《满级邪神空降灵异直播[无限]》 —— 满级邪神空降灵异直播[无限] 作者:岁时钦 文案: 2222年,次位面鬼气反噬,世界异鬼横行。人类为了保住大多数,与异鬼达成协议抽选祭品,让他们以灵异直播的形式参与献祭。 邪神竺轶被身为祭品的信徒以生命唤醒,神格重生在他身上。 一醒来发现自己摔断了腿被五花大绑,头顶倒挂着一只对他垂涎三尺的女鬼。 小弟:这个弱鸡新人的命还挺硬。 某大佬:好不容易骗他进了陷阱,趁厉鬼杀他,我们赶紧走。 观众:小主播太惨了,眼看就要撑过一个月就被工会当了炮灰。 已经被女鬼啃掉大块肉的竺轶:你们在说我? 然后所有人看到女鬼瞬间炸成红色烟花。 某大佬和小弟掉变得疯狂失去理智。 最强新人王为他神魂颠倒。 观众们的耳边不断传来令人狂乱和臣服的呓语。 竺轶为了收集信仰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势从弱鸡主播反杀进八强,一路俘获信徒让他们为自己传教。 众人震惊:难道他就是传说中能毁灭世界的邪神最宠爱的大祭司!!! 竺轶: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邪神。 【小剧场】 竺轶:我好累要抱抱。 新人王把他抱到怀里。 竺轶:正神信徒堕落的样子真美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禄起:不知道。 竺轶:因为吸你一次就能补满三天的信仰之力。 禄起: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吸? 禄起拂过他后颈艳红的印迹:因为封印你的就是我。 竺轶:?你他妈到底谁? 邪神受X正神攻 #异鬼的祭品最终易了主##灵异直播公会会长是邪神##正神总想培养我走向正道# 1、灵异直播,世界重构,苏爽甜 2、有克苏鲁元素 3、攻第一个副本结尾正式出场!!!! 20.11.17文案已截图21.1.7文案修改已截图 内容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无限流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竺轶,禄起 ┃ 配角:《我当崽养的NPC是最强邪神》预收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祭品竟是我自己? 立意:战胜邪恶夺回家园 第一卷 孕村 第1章 孕村 竺轶是被脑海中喋喋不休的报警音吵醒的。 这是一间漆黑的房间,淡淡的月光从铁窗透进来。 天花板压得很低,低到竺轶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上方,肢体蜷缩成扭曲的盘结,爬在天花板上的女人。 如果她还能算做是人。 竺轶的视角边缘,有个红色的弹窗正在狂闪。 【强制任务和美女打招呼。 (请对头顶的女士报以善意的微笑,并say:Hi~倒计时:30s)】 这是弹出的任务提醒,平时祭品们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头部,就能唤出这个超乎现有科学水平的操作界面。 视线依然模糊,竺轶想揉揉眼,但双手却不受控制。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叽叽咕咕的说话声,他移过目光,门口有三个虚晃的人影。 他已经动不了了,我们走吧。 老大万一这小子使诈说话的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忌惮天花板上的女鬼,又停下步伐。 就他这鸟样,见习期直播全靠苟,会耍个屁心眼,听老大的,走!第三个人说。 竺轶的余光中,这三人迅速地离开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哐当! 门被死死关上。 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倒计时仅有十秒了。 头顶传来沙沙的声音,像头发在光滑的平面滑动。紧接着几根长如海草的头发垂下来,带着泥土的腥味,竺轶不舒服地皱皱鼻子。 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仿佛有个蕴藏巨大能量的光团藏在其中,慢慢地爆发着。 然而这种爆发,让他头痛欲裂,甚至没有时间去管那些骚扰到他鼻尖的头发。 他应该在海底,不该在这里。 竺轶突然冒出这样诡异的想法。 潜意识中他是想逃的,但浑身的筋骨发出吃力的哀嚎,四肢的关节应该被刚才那三个人卸掉了。 女鬼像一只蜘蛛,用常人难以平衡的姿势落到地上,四肢趴地,怨毒的眼睛看向竺轶。 还有两秒。 她贪婪地咧开口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竺轶不能动弹的小腿上咬了一口。 然而竺轶的思维迟钝到连痛觉都无法感知,只是眼珠子朝女鬼的方向动了动。 二者的视线终于对上,女鬼的眼眶极大且没有眼白,整个眼部仿佛被人挖掉许久,已经干瘪萎缩,黑得像两汪墨池。 她的牙齿还衔着竺轶的小腿肉,但咀嚼的动作已经停止。 痛苦像风把两汪墨池掀起波纹。 最后一秒。 红色的弹窗已经颤抖出虚影,竺轶不得不注意到它。 他根据提示,迟疑地露出一个微笑:嗨? 一声惊惧的尖叫穿透屋顶,这位女士把到嘴的肉呕出来,然后像一道烟花,在他面前炸开。 冷冰冰的黑色血液溅了竺轶一脸。 【强制任务和美女打招呼 已完成。 任务等级:平平无奇。 获得奖励:一颗小心心。(直播结束后,小心心将根据本场直播的比例兑换成你的积分)】 竺轶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感到一阵后怕。 他好像变成了神经病,不然怎会死到临头对一个样貌恐怖的女鬼露出微笑。 好歹这鬼门关他是没进,还白得了一颗小心心。 自从成为祭品,生死直播快一个月了,每次都只想着苟过直播,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支线任务获得奖励。 不过他不算太例外,毕竟和他同期的见习主播,也少有人去尝试完成支线。 竺轶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思绪顿顿地转动,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窗户的玻璃突然发出被风撞击的声音,竺轶从脱离险境的放松中惊觉,他肩膀、脚踝的关节都被卸掉,小腿上多了个大窟窿。 那块被咬掉的肉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在女鬼炸裂开的汁液中。 迟来的痛觉神经令他冷汗直流。 竺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还能不能活过这次直播。 眼见就要通过一个月了,他不想倒在黎明前的黑夜里。 正在这时,黑红色的血浆肉沫中升起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这只光球仅有指甲盖的大小,看上去银白的,毛绒绒的,微弱得好像随时就要散去。但在黑暗的房间里,它的光线却格外强烈。 光球仿佛自己有了意识,在竺轶头上飞了一圈,然后蹭了蹭他的脸颊,嗖地一下钻进了他的身体中。 在这瞬间,竺轶瞳孔中有奇异的光线闪过,下一秒便消失不见。 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回来了,但仅仅持续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他缓了过来,慢慢站起身。 等等。 他为什么可以站起来。 竺轶猛地看向光球出现的地方,然而除了女鬼的血肉,别无他物。 光球消失了。 难道是掉落的奖励?平平无奇等级的奖励能治疗伤口? 他经历过的八场直播中,没有一次见过鬼怪死掉后会掉落光球。包括他还未成为主播前,在平台看其他人直播,也没见过这东西。 竺轶还在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播间里的八十八个观众已经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任务完成了???? 我专门从萧执帐的直播间赶过来看他怎么死的,这? 这个强制任务只是平平无奇等级,少大惊小怪的。 卧槽,可他明明被卸了手脚丢过来的,必死局啊,不讲武德? 这是欧皇啊,打了招呼女鬼就炸了。 看来这个任务不是靠躲避,是靠胆大。萧执帐好歹是见习主播里最强势的,格局还是太小了点。 一张嘴哇哇的,能不能不要cue我家萧队。 萧执帐的脑残粉爪巴,不要赖在别人直播间ky。 等一下他怎么站起来了,不是四肢关节被卸掉了吗? 竺轶也想知道为什么,然而一时半会儿没人能给他答案。 既然能行动,就代表着他能苟过这次直播。 竺轶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开始观察这间屋子。 这是一间活动室,墙边放着可以推动的黑板,几个水缸大小的红鼓立在窗户下,还有几只堪为噪音制造机的唢呐。 原来乃村的活动中心里,还有一间这么大的活动室啊。他喃喃自语。 突然,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想法从心中冒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房间? 完成打招呼的任务前,他看到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并且只要去想这些事,令人难以忍受的头痛又会再次袭来。 竺轶呼了口气,决定暂时不纠结细节,苟过直播再说。 他不想再呆在这间给他留下阴影的活动室里,推开门见走廊里空无一物,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走廊逼仄狭窄,对面是一堵没有门的墙,直到绕过拐角,竺轶才见到一个房间,上面挂了个用黑漆写着厕所二字的木牌。 厕所里有三处隔间,头尾两扇门开着,中间关得严严实实。 厕所和灵异事件总是息息相关。 此情此景下,很是诡异。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一大堆人被什么追逐着,朝这边跑来了。 竺轶见过很多次抱团被团灭的情况,求生的本能让他躲进了厕所。 关上门后,他死死贴着门板,并不靠近镜子和打不开的隔间。 谁知道会触发什么,谨小慎微总是对的。 走廊的另一边,一群人正惊慌失措地往前冲。他们在活动中心迷宫般的走廊里迷了路,后面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披头散发的女人。 或者说是女鬼。 她看上去仿佛在散步般,速度并不快。 但这群主播一旦往前跑几步再回头,就会发现女鬼离他们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 完了完了,这是如履薄冰级的女鬼,我成祭品前看直播,见习期遇到如履薄冰,不能硬抗啊,碰到必死。 这是我第十个任务了,只要过了,我就能转成正式主播,强制直播就可以变成七天一次。冲鸭!!! 切,还正式主播,不过是优等人安慰你们这群祭品的迷魂汤。有个人嘲讽道,你们说说又有几个主播能从献祭中全身而退? 那你有本事别跑,就站这儿等死。 我偏要跑。那人喘了口气又说,我们这次一起播的,有个叫竺轶的家伙,去哪里了? 听说得罪了萧执帐,估计已经没命了。那可是见习期第五次直播就被光明使者工会收纳的牛人啊。 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萧执帐?竺轶听见这个名字,本能地感到害怕,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这群人说话间,已经路过了厕所门口,但没人有时间往里面看一眼。 他们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个大肚鬼。苍白纤细的手臂捧着膨胀的肚皮,肚脐处的皮肤被挤压得透明,隐隐约约能看见其中流动的内脏。 除了内脏,好像还有其他东西,在她快要炸裂的皮肤下跳跃。 她如附骨之疽,离主播们越来越近,通过厕所门口后,身形突然停住,慢慢回头。 厕所的气温突然变低,让竺轶露在衣服外的纤白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还在想着萧执帐是谁,并没察觉到危险已然逼近。 这时候,身后的第二个隔间传出来噔噔噔的敲门声。 有节奏的,轻轻地敲着。 发出声音的位置在门板的下方,只达到竺轶大腿的位置。 好像是个小孩子在敲门。 竺轶吓了一跳,目光落到第二个隔间的门上。 上了锁的,应该没事吧 突然,厕所大门被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竺轶如受惊的小兽,猛地转过头。 木门与地砖间那道一掌宽的缝隙里,露出一双脚。 光着的,纸白色,脚尖点地。 什么人会在大晚上,踮着脚站在厕所外。 竺轶想也不敢想,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停止。 过了一会儿那双脚离开了。 但敲门声却没停。 竺轶见外面的脏东西走了,刚松下半口气想离开厕所,突然在门下的缝隙里,看见了一双大到异常的眼睛,正朝厕所里张望。 那是头朝下,倒立着看进来的。 正常人绝不可能这样从门底下观察屋内。 除非不是人。 竺轶知道外面的肯定不是人,但骤然看到这种画面,还是被诡异的场景吓得冷汗直流。 这时候,第二个隔间的门锁越来越松,五根细小惨白的手指从隔板的缝隙中伸出,抓着门使劲往外推。 完了!他完了! 难道他还是和大多数祭品一样,在这场注定没有公平的直播中死去吗? 竺轶瑟缩墙角,闭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眼泪从眼角滑落,滚烫的泪珠将他沾满灰土的脸庞洗出一道干净的痕迹。 吱呀。 门开了。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 竺轶等了两秒,鼓起勇气睁开眼。 开的不是隔间门,而是他面前的这扇木门。 面前是一个身体向后对折着的女鬼,她巨大的肚皮被顶在最上方,看上去随时都会爆裂。 竺轶第一时间没有惊恐。 他震惊地看着自己放在门把上的手门是他主动推开的。 我怎么可能主动推门?我真得了失心疯? 恋耽美 ——(2) 大肚鬼大约觉得竺轶对他不够重视,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竺轶被一股瘆人的视线盯着,终于想起面前还有一个相貌怪异的厉鬼。他僵硬地低下头,目光与大肚鬼撞在一起。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捂着眼,等待竺轶最后的血腥瞬间。 下一刻,预想的惨剧没有发生。 大肚鬼竟然就着这个诡异的姿势,疯了似的往后退。 她撞到了墙上,然后换了个方向,四肢着地狂奔着逃开。 就跟见到鬼似的。 虽然她自己就是。 还没跑出几步,大肚鬼的肚皮突然炸开,血沫宛如喷枪,把那一截走廊喷成了黑红色。 竺轶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眼尾,不受控制地往大肚鬼暴毙的地方走去。 果然,那滩血沫上,停留着一枚小小的光球,比刚才活动室里的更大更亮。 光球仿佛磁铁般,自动吸附到他身上。 就像被点燃了引线般,竺轶脑海中的光团瞬间炸开,大量的信息席卷了他的思维。 好痛! 好痛!! 他抱着头跪倒在地上,生理性的眼泪已经布满脸颊,那些不可名状的知识和记忆充塞整个大脑,理智仿佛随时会崩溃。 这时,厕所第二个隔间的敲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的还有门板苟延残喘的吱呀声。 里面的东西,快出来了! 直播间的几十号人正惊叹于竺轶死里逃生,见他突然犯病似的抱着脑袋抽搐,不由得讨论起来。 卧槽还跪着干啥啊!隔间里的要出来了! 狗屎运到头了吧,前两次必死局都被他稀里糊涂的混过去了。 草,老子看他直播,心肌梗塞了三次。 哐! 隔间的门发出最后一声巨响,然后就陷入死寂。 就像音箱突然被按掉了开关。 那东西出来了吧? 观众们想着。 然而镜头里,除了竺轶,别无他物。 整个走廊,也安静地可怕。 竺轶趴在地上,凌乱的黑色长发遮住他的脸,只露出清瘦的下巴。 他缓慢地抬起头,挡在额前的头发滑落至耳畔,将他的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那是一双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平静的眼睛,宛如一汪深潭。 深邃到人类的感情,都仿佛被剥离殆尽。 屏幕前的观众们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竺轶看向了他们。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没有主播能察觉镜头在哪里。 这种完全隐形的跟拍手段,超出了已经停滞不前的科学技术。那是次位面异鬼的能力。 一阵断断续续的轻笑在走廊上回响,观众们如梦初醒,只觉得这笑声比地狱里爬出的厉鬼还要瘆人。 怎么回事,这个主播吓傻了? 一时弹幕又议论纷纷,然而直播间只有八十几号人,再热闹也挡不住画面上的竺轶。 他彻底抬起脸来,上挑到夸张的嘴角变成轻扬的弧度,那笑容极为好看,但却没笑进眼里。 我想起来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他们的理智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第2章 孕村 形容起来,这种感觉很像是过度疲惫的耳鸣,或者是过度焦虑产生的幻听,以及没由来的突然恐惧。 好在这种感觉在眨眼间消失了。 没有人去在意,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负面状态已经产生了免疫,失去理智的一瞬只是千万种不舒适中的一种。 这种不舒适是二十年前从绝望演变而来的。 从第一个次位面异鬼出现的那天,人类以为自己的末日到了。 他们的英雄郝忍,在混乱的绝望中挺身而出,与肆意虐杀的异鬼达成了协议这就是《新世界公约》。 公约约束人类,同样约束异鬼。 从达成之日起,异鬼不得随意杀害人类,而人类划分为优等人、预备役和祭品三种阶级。 优等人占1%,是全人类社会运作的核心,缺一不可。 预备役占89%,可以作为普通人生活,但可能面临被挑选的危险。 祭品占10%,这些被挑选为祭品的人,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献祭,维护《新世界公约》的稳定。 虽然不甚公平,但绝大多数的利益保住了。 而那些悲惨的祭品,并非是毫无生机。 公约给了他们一个求生的途径。 在体内植入核心装置,成为平台的主播,在每场直播中生存下来,获得足够的积分后,他们就能注销掉主播身份。 当然,主播是不能临阵脱逃的。 要么直播,要么核心装置爆炸。 从那天起,世界恢复正常。但深藏在所有人内心深处对未来的恐惧,注定让他们无法舒适的生活。 屏幕里,竺轶已经收回目光。他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回到了厕所。 观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人不但疯了,还疯得不轻。 厕所里还有一个潜藏的危险啊! 然而竺轶仿佛忘了隔间的敲门声,径直走到结了水渍的镜子前。 好在敲门声已经消停了好一会儿,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继续作怪的意思。 竺轶身体前倾,用手掌在镜子上擦出一片能看清倒影的面积。 脸黑得看不清五官,干掉的血迹,头发像疯长的稻草。 他的目光与镜中的自己相对,然后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好丑啊。 水管发出咔咔的声音,像是咳嗽的老人在清喉咙,过了一会儿清水流了出来。 竺轶弯腰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手上留下一层黑浆。 直播间的观众气得一口老血喷出。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洗脸! 那个隔间就在你后面啊!!二铁别浪了!!! 在灵异直播的厕所里对镜洗脸,要素过多,关注了。 虽然但是,主播叫竺(zhu)轶(yi),前面那个文盲。 竺轶并不知道直播间的几十号人多着急,闭着眼擦干脸上的水珠。湿发被拢在耳后,露出被隐藏起来的柔和线条。清澈水珠从脸颊上划过,在下巴尖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斗型,然后垂落下去。 整张脸足以用漂亮去形容,除了那双眼睛。 因为眼睛是竺轶自己的,包含无可名状的恐怖,无穷无尽的知识,以及能够剥夺他人理智的力量。 因为他是被信徒以生命为代价唤醒的神明,是来自海洋深处,人类无法触及的存在。 突然,他眼中出现片刻迷离,扭曲空间的射光,镜中倒影仿佛被模糊。 人类的血肉之躯无法长时间承受神格降临,能维持住形体都亏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直以来有着虔诚的信仰。 并且竺轶连续吸收了两只异鬼的能量,这些能量虽然大有作用,但在此刻无疑是雪上加霜。 竺轶扶着额头,感觉理智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这种崩溃是需要信仰之力来抑制的,仅凭身体主人留下的信仰还不够。 他喘了口气,直起背脊。 用这具身体解放还被囚禁在深海中的本体这是他逃离那个家伙禁锢的唯一办法。 所以他得在身体被瓦解之前,尽快找到其他人类,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信徒。 正在这时,面前跳出一个半透明的绿色弹框。 【非强制任务娟子的请求。 (打开厕所第二个隔间,你就可以触发该任务。)】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 注意,该任务有生命危险。】 【任务奖励 1、本场直播内,获得一次娟子的帮助。 2、获得四颗小心心。】 竺轶的直播间因为他连续两次死里逃生,已经涌入了不少新观众。 新来的都是因为朋友的推荐,才来看竺轶的直播。 照他们的话说看直播是一种学习,是为自己不幸成为祭品时,增加存活几率的最佳行为。所以时间要花在刀刃上,多看看大佬的直播不好吗? 看见习期主播,等于买了一只上下震荡的基金,谁知道哪一天这只鸡就再也荡不上去了。 所以进来的新观众,大多数是抱着自己屈尊降贵的心态进来的。 结果看到竺轶不是洗脸就是照镜子,完全没有在认真直播,弹幕上便多了不少问号。 美则美矣,但是个花瓶。 新观众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平台发布的直播任务时,观众也是能看到的。 虽然不清楚这个娟子究竟是什么样的NPC,但是完成任务后,能在直播中得到一次NPC的帮助,对主播而言这是非常有用的底牌。 但是没人认为竺轶这个全靠狗屎运的花瓶,敢接下见习期基本没人敢碰的刀山火海级任务。 搓手手,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很想知道娟子长什么样。 前面的别梦了,二铁不可能接。 二铁敢接,我就倒立吃屎。 倒立吃屎有屁用,你有本事给他刷礼物。 主播真不叫二铁啊喂! 弹幕还在扯皮,第二个隔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竺轶抬着腿还没收回来:啊,忘接任务了。 观众们: 【你获得小明送出的贴心小棉袄*1。有了它,上路的时候再也不会冷了。】 【当前直播观众贡献礼物总积分100分,直播间总积分350分,距离你购买退堂鼓权益卡(效果:重回预备役)还差14999650分。】 隔间空荡荡的,角落里结着蜘蛛网,看上去很久没人打开这扇门了。 三面隔墙以及门板上都贴了黄色的符纸,好像要是要镇住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符纸已经耷拉下来,要掉不掉地黏在墙上,看上去什么都镇不住。 竺轶看着视野边缘那个任务弹窗,试探地问道:能先上车后补票吗? 弹窗从绿变成了红色,似乎是被气的。 冰冷的系统音起来:系列任务娟子的请求已变为强制任务,请主播接受,否则十秒后自动开启任务。 竺轶还保存着信徒的记忆,他参照信徒的方法,说了声接受。 弹窗立刻隐去,面前的小隔间里多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 她的四肢极其纤细,以至于显得头大,看上去营养不良。 整个人白得可怕,在微弱的月光下,皮肤表面仿佛覆盖着一层冷冷的蓝。 小姑娘抬起头,脸仿佛是白蜡捏成的,脸蛋上搓着两抹妖异的红,眼睛成标准的圆形,像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但嘴唇始终包住牙齿。 年画里的娃娃也是这个样子,但放在三次元,就令人不寒而栗了。 她目光怨毒阴冷,像看一盘菜似的,从下往上打量竺轶。 然而竺轶没什么反应。 他垂下眼眸问道:你的请求是什么。 由于竺轶的样子过于自然随意,仿佛问过成千上万遍这样的话,娟子顿卡了两秒才发出沙哑的气音。 你要逗我开心,只要我不开心,就会杀了你! 【强制支线任务娟子的请求。当前进度0/1 (娟子缠上你了,务必讨好她,获得一线生机。)】 竺轶有些疑惑。 满足信徒的请求,是他漫漫岁月中的日常。 虽然被某个坏家伙禁锢在深海万年,信仰他的信徒已经逐渐消失,但是竺轶确定他没见过任何信徒用这种口气向他祈求。 这个小姑娘,求他的同时还想杀他。 有点东西。 竺轶弯下腰,用手撩开挡住双眼的头发,打算近距离研究研究这个新品种的信徒。 娟子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捂着脸从他的两条腿间挤了出去。 撒丫子跑了。 【强制支线任务娟子的请求已更新,当前进度1/1 (娟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做些什么挽回娟子的心吧!)】 观众:? 竺轶:? 自己变得不受欢迎了,竺轶内心有种受伤的感觉。 很微妙。 出师不利,竺轶正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突然发现隔间的地上多了一张纸。 他弯腰将其拾起,转过来后,发现这是一张照片。 是在活动中心门口拍的,上面有三个人。 中间的小孩明显是娟子,娟子左边是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右边看身形是一个成年男人,只是这个男人的头被人撕去了。 娟子的模样,比现在看上去正常多了,应该是她还活着的时候照的。 但是照片里的女人却看起来很不舒服,并不是因为长得丑,她的脸因为失焦模糊不清,但给人一种阴郁绝望的感觉。 这时候,女人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 直播间的观众被下了一跳。 反光?是她眨眼了吧! 不仅眨眼了,搭在娟子肩膀上的手也放下来了。 前面列文虎克恐怖如斯。 竺轶也注意到照片的诡异。 眼睛? 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回到那间活动室。 之前不觉得,从外面再进去,就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明显的霉味,应该很久没通风了。窗帘很厚,绣着密集的针脚。几根劣质的金属色彩条,宛若装饰般挂在上面。 窗台旁放着两张长桌,上面有些零零碎碎的杂物,都盖了很厚一层灰。 一副镜片比啤酒瓶还厚的眼镜被那堆杂物簇拥在其中,玳瑁色的粗边镜框,看上去老气横秋。 竺轶脸上露出了极度嫌弃的表情,做了半天心理建树,才把眼镜拿起来。 然后他扯了两根金属彩条,借着月光,把它们仔细地缠在镜腿上,最后系成蝴蝶结固定住。 竺轶眼神里的抗拒变成了勉强,单手把眼镜架在鼻梁上。 镜片后面的眼睛不再那么显眼。 如果猜得没错,两个女鬼以及娟子,都是因为直视了他的眼睛,死的死跑的跑。 这还是拥有灵类力量的鬼怪,如果是普通人类,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注视。 恋耽美 ——(3) 这场直播除我以外,其他主播都是我的潜在信徒。现在的身体急需信仰之力维护稳定,不能因为一双眼睛坏事。 得尽快找到这群人。 阴森森的走廊灌着冷风,月色如冰将一切镀上一层蓝光。 让人觉得,也许只是发出一点响动,就会被拉入恐惧的深渊。 观众们看着竺轶的视角,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竺轶推了推眼镜站在走廊上,把手上那张被裹成斗状的报纸举起来。 他大声问:喂!有人吗!!! 观众们:??? 第3章 孕村 竺轶的声音回荡在迷宫迷宫般的走廊里,绕了几个弯才传回来,尾音变得诡异又魔幻。 一片死寂之中,只有竺轶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应他的呼唤。 连鬼都没有。 本来想将墙体一拳打穿,避免在走廊里迷了路。但是竺轶现在的身体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吸收了一点力量,但贸然使用,有绝大可能被反噬。 就像不会武功的人用一柄绝世利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时隐没在边缘的弹窗突然闪烁起来,猩红的光淡入到他面前。 【主线任务:活过地震!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你和团队走散,被困在活动大厅,马上要到宵禁时间,赶紧回到住所。你难道想和活动大厅的女鬼欢度今宵?)】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20% (调查局的老局长十年前因为一场人口拐卖案件来过这个村子。最近他想起当年的调查似乎有所遗漏,于是派你们重返故地。目前,你发现这个村子只有男人;这座村子的活动大厅已经很久没人使用。)】 在宵禁前赶回住处如果没有,会发生什么?还有任务的要求,活过地震。这场地震和背景故事有什么关系呢? 竺轶在七绕八拐的走廊里寻找出口。活动大厅修建得仿佛设计师沉迷密室逃脱,否则这种非人类的建筑设施是怎么建造出来的。 竺轶没有钟表,也不清楚宵禁时间,在观众眼里,就像只无头苍蝇乱飞。 偏生竺轶一点也不急,在鬼气森然的活动大厅里,步伐懒散得宛若云中漫步。 二铁吓傻了吧! 从大肚鬼开始就很不对劲了! 二铁的老粉了,确实很不对劲,简直精分现场。 他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竺轶发觉自己已经第三次路过这扇生锈的铁门。铁门所在的位置,是两条走廊的T字交界处。每次路过,竺轶都会换一个方向离开。 这是第三次,他已经把三个方向都走遍。 竺轶停在铁门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冰冷的金属带走了他一部分温度,门很厚,听不到任何响动。 这时候,任务弹窗突然出现,仿佛是因为他的探究而触发。 【非强制任务幽闭挑战 一分钟内进入一个不超过五平米的狭小空间,进行幽闭挑战。】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 【任务奖励获得三颗小心心。】 竺轶还没反应,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把心提起来了。 你看他的动作,这是要作啊! 求您了二铁,放过彼此,别浪了! 安安心心苟一场不香吗!别浪费我的速效救心丸! 给您刷礼物,冷静冷静! 【你获得秋梨膏送出的一瓶可口可乐*1。辛苦了,喝瓶可乐再上路吧!】 【你获得李娟送出的冷掉的土豆泥*1。你说吃了会凉?你以为不吃就不会凉?】 竺轶注意到自己突然收获到一堆礼物,这才想起还有观众在直播间围观他。 在收到礼物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有一小股信仰之力在稳固他的身体和理智。 这个发现令竺轶很是满意。 以往只有信徒向他祈求时,他才会得到信仰之力。 看来直播间的观众有求于他时也有这样的效果。 任务出现后,他们开始向我献祭。看来是希望我能接下这个任务。竺轶抬头对着空气说,接受。 你别!!! 我觉得我的心再也不会爱了。 同志们,可能是钱没到位。 我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在这个直播间自虐? 竺轶接下任务的瞬间,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了一个度,任务框上两个猩红的数字在不断减少。 面前原本紧闭的铁门后,响起一声沉闷的锁眼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开了一个门缝的距离。 与此同时,走廊上的所有门都自己打开了,那些上了锁进不去的房间,现在都半掩着,等待竺轶进入。 直播间的观众很紧张,特别是那些常年驻扎在正式主播直播间的观众。 幽闭挑战这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任务,往往是最为致命的。因为任务介绍里没有提到的陷阱会潜藏在每个阶段。 但经验浅薄的见习主播,很难注意到这种危险。 把注意力放在开门杀或者鬼怪追击上后,往往忽略隐藏的信息一分钟内寻找对的房间。 这才是这个任务的题眼。 我的速效救心丸呢! 这题我看过,之前退堂鼓杯那一次,好多个人接到任务为了抢时间,马上进了最近的房间,结果困在房间里再也没出来。 别开面前这扇门啊! 竺轶的手已经放在铁门的门把上,直播间的礼物又刷了起来。 想让我进这间房?竺轶心道,好吧,谁叫我是个乐于倾听的神呢? 他在观众绝望的注视下拉开了门。 这是个不到五平米的杂物间,墙上胡乱钉着一些木板,地上有两个半人高的蛇皮粗口袋,其中一袋上面坐了个人。 竺轶和他四目相对。 陌生人: 竺轶: 陌生人原本斜靠在墙上,见到竺轶后,一改懒散的姿势坐直了身体。 他全身紧绷,腰微微屈起,浅蓝色的头发像最高温的火焰在颤动。 攻击前的蓄力,陌生人在防御。 陌生人盯着竺轶:别打扰我做任务,出去。 竺轶:挤挤。 陌生人不耐烦地说:出门左转厕所蹲坑,随便选好吧。 竺轶走进杂物间把门带上:太脏,不想去。 你以为你现在身上多干净?! 街边的乞丐都比你光鲜亮丽!!! 陌生人眉尾的神经控制不住地抽动两下: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竺轶落坐到另一个蛇皮口袋上闭目养神:小气鬼,我半小时就走。 陌生人:要被气死了。 竺轶进入杂物间后,任务进度已经更新,他需要在这个房间里等待半小时,半小时后才能开门出去,否则就算作任务失败。 身体的疲倦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于是竺轶也学着陌生人之前的姿势,靠在墙上休息。 陌生人见竺轶完全不搭理他,气得一头蓝发都炸了起来,卷起袖子想揍人。 拳头还没到竺轶脸上,竺轶先睁开了眼。 即使厚厚的镜片扭曲了竺轶的眉眼,但陌生人在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拳头硬生生地停在离对方鼻子仅差一厘米的位置。 怎么回事,我竟然害怕这么一个虚弱的菜鸡。他心中闪过复杂的念头,拳头打不下去,也收不回来。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以人类的身份攻略信徒,就要按照人类的规矩拉近关系。 拉进关系的第一步是互相通报名字。 陌生人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快于脑袋:蓝筹。 哦。竺轶说,免贵姓竺。 蓝筹:? 谁想知道你姓什么啊! 再说了,我报的全名,你只说个姓氏,我也太亏了吧! 直播间的观众在听到蓝筹名字的瞬间,立马热切地讨论起来。 蓝筹居然在这里! 前面的不要现在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吗,他的头发难道不明显? 请问蓝筹是谁,为什么你们都认识的亚子。 村网通?蓝筹比萧执帐还叼好吧,本届见习主播的潜力股,单凭颜值都吸了几千粉。这是他见习期的最后一场,马上变成正式主播,没了见习期的限制,未来可期呀! 听说我家小蓝在主播这里吃瘪了,特来感谢。 感谢+1 感谢+2 感谢+10086 蓝筹并不知道他的粉丝已经爬到竺轶的直播间幸灾乐祸,此刻他心口仿佛搁着一口即将喷发但被堵住的火山。 很气,但是爆发不出来。 他无可奈何地把拳头收回来,整个人倒回墙角的蛇皮口袋上,屈起一条腿,斜着眼打量竺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一凛。 你是那个竺轶吧。 嗯。竺轶闭着眼说。 你不是和萧执帐一伙的?蓝筹想起直播开始时,竺轶确实和萧执帐说过话。 不是。 蓝筹怀疑地看着竺轶。 他单飞惯了,并不关心其他主播抱不抱团。 但当时因为竺轶脸上的表情过于绝望,让他多看了几眼。 话说回来这个人怎么和之前见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蓝筹在心里想,注意到竺轶鼻梁上那副系了金属色彩条的眼镜,陷入迷惑,难道是因为这副丑不拉几的眼镜? 你为什么一直偷看我?竺轶似有感应地睁开眼。 被抓了个现行,蓝筹仿佛噎住,红着脸吼道:你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我看的是你后面的墙。 竺轶闻言转过头,看了眼身后水泥色的粗糙墙面,说:我不比墙好看? 蓝筹: 不要脸你是第一名。 蓝筹单方面僵持了一会儿,他也接到了幽闭挑战,不过开始的时间比竺轶早,竺轶进来的确出乎他预料。 但没有大碍,此时他的任务时间已过,山高路远后会无期。 蓝筹终于松了口气,挑衅地说:你就慢慢待着吧,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伸手推开门,刚迈出半步,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竺轶奇怪地看着他:这么快就舍不得我啦? 蓝筹背对着他,声线紧绷:外面有个脏东西。 第4章 孕村 竺轶反问:在这儿遇见脏东西,不是很正常? 蓝筹短促地回答:是个小女孩。 而且不是一般的小女孩。 他有一个能看清NPC等级的道具,外面那个像年画娃娃的小女孩是刀山火海级的BOSS! 这次直播的背景故事他才解开20%,怎么可能这么早刷BOSS! 而且还是根本不会轻易出现在新手村的刀山火海级! 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汗顺着耳根往下滑进领口,蓝筹觉得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竺轶见蓝筹僵在门口,对外面的脏东西起了好奇心,他站起来,歪着身子把蓝筹挤开一点,然后把门拉开一条缝。 蓝筹根本没想到竺轶会自顾自地开门,来不及阻止,一张脸瞬间急成活火山。 你 找我的。竺轶重新把门关上。 门外的娟子: 哦,找你的蓝筹反应过来转头瞪眼,找你的??? 嗯,这是我的任务。 你的任务是刀山火海级BOSS?蓝筹的脸沉得快滴出水,见习期接刀山火海级支线,百分之九十都会蓝筹想着死字不吉利,于是换了一种说法,都会失败。 哎,可不是嘛。竺轶被戳到了伤心事,娟子捂眼睛尖叫跑走的画面历历在目,的确很失败。 蓝筹回头看了眼门,小女孩还在外面没强行闯入,他猜测这是竺轶的任务限制,否则他们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竺轶自己作死没关系,连累他就问题大了。 蓝筹的幽闭挑战已经完成,本想赶在宵禁前回到住处,结果现在因为竺轶的任务,被困在这个地方。 按照以往的经验看,主播们最好遵守任务提示,否则会造成直播难度大幅度提升的后果。 得赶紧解决竺轶的任务,否则宵禁开始后,他们面对的可能就不止小女孩一个人了。 竺轶,你能告诉我你任务的详情吗? 任务名叫娟子的请求,目前进度是负一,任务提示说娟子再也不想见到我 等一下!蓝筹抬手竖起食指,稚气的面容有些扭曲,什么叫负一??? 比零少一就是负一。竺轶隐藏在厚厚镜片下的眼睛里饱含着浓烈的鄙视。 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弱智的人类? 竺轶突然觉得学无止境,号称全知全能的他竟然对人类这种生物还不够了解。 我知道负一是什么蓝筹服了,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负一这种情况! 原来你知道啊。竺轶感慨了一声。 蓝筹总觉得竺轶话里有话,但对方的眼睛被镜片挡住,杂物间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竺轶的想法。 恋耽美 ——(4) 正在这时,杂物间的门被敲响,每次敲三下,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敲门声越来越重。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小孩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嘻 笑的人分明在门外,声音却如附骨之疽,一直盘旋在耳蜗处。就好像有人正趴在他们背上,贴着他们的嬉戏。 蓝筹的神色越来越严肃,竺轶不靠谱可以,他不行。 他还留着命做其他事情,不能就这样浪没了。 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走?蓝筹问道。 让我讨好她。竺轶眨巴眨巴眼睛说。 那你上啊! 不行。竺轶说。 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吗? 有。竺轶说,原则。 ?蓝筹倒要听听是什么原则。 好马不吃回头草。竺轶认真地说,拒绝过我的女人,永远别想让我回心转意。 竺轶刚说完,敲门声就停了下来,哭声也消失不见。 她好像走了。竺轶察觉后说道。 别放松。蓝筹说,回马枪是Boss的常用戏码。 可是她真的走了。竺轶说,我的任务已经更新了,进度从负一变成了负二。 【强制支线任务娟子的请求已更新,当前进度2/1 (娟子下辈子也不想见到你了,做些什么挽回娟子的心吧!)】 蓝筹: 牛牛。 直播间已经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啊这,真不是欢乐喜剧人? 救命,从来不知道小蓝这么逗。 妈耶一个逗哏一个捧哏,希望以后这俩人能绑定开直播。 竺轶三番五次让蓝筹吃瘪,直播间不断涌来新观众。 半透明的弹窗再次出现在眼前。 【今日直播间任务直播过程中观看人数达500人。】 【当前进度250/500】 【任务奖励获得平台首页弹窗推荐位上位水晶一颗。】 竺轶看见提示愣了一下。 他融合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所以对弹窗推荐位有所了解。 上位水晶达到两百颗的时候,可以在平台上换取一个弹窗推荐位。虽然每个主播只有两个小时的展示时间,但是平台首页的流量极大,只要表现极佳,短短片刻都能吸纳不少观众。 我现在直播间的观众太少,那点信仰力根本不够我塞牙缝。这个上位水晶倒是个好东西,可以给我带来更多的信徒。我涉险后观众的人数会增加,他们好像更喜欢我冒险,多来几次五百人就有了。竺轶暗想,些年未出世,人类倒是一点没变。 蓝筹见竺轶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警惕地看着他,以防竺轶又做出某些出乎意料的行为。 我开门了,你准备好。他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不要捣乱。 竺轶想着既得的目标没理他,脸上挂着诡异又幸福的微笑。 蓝筹被他的笑瘆得后背发凉。 算了不管他了。蓝筹想罢转头推开门,走廊已是空无一物。 突然,他的脚心被硬物咯了一下,然后便一动不动。 竺轶见蓝筹背对着他,身体僵硬得仿佛一块木板。 他以为潜在信徒遭到了袭击,于是关心道:你怎么了。 蓝筹侧身让开,地上躺着一本书。 《母猪的产后护理》。 竺轶: 蓝筹: 很显然这种知识他们目前都不太需要,蓝筹正想把书踢一边去,竺轶叫住了他。 这是你完成任务的奖励? 你的奖励才是产后护理!蓝筹怒了。 我的幽闭挑战还没有结束。竺轶撇清关系。 这本书应该是平台为了节目效果安排的。蓝筹一手插兜,一手抬起,头也不回地说,走了,你慢慢蹲。再见,不对,最好再也不见。 铁门被蓝筹踢了回来,杂物间变得冷清寂静。 竺轶坐在蛇皮口袋上推了推眼镜。 余下的时间过得很快,换个人来,在这样幽闭的环境下,神经估计已经被压垮。但竺轶擅长在孤独和寂静中等待,时间对他而言并非是衡量单位。 大约是刀山火海级的BOSS已经来过了,所以并没有其他家伙来找茬。 竺轶安然无恙地推开门,将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捡起来。 记得娟子第一次被他气走后,掉落了一张诡异的合照。这是第二次,地上又多了一本书。 名字虽然很搞笑,但这的确是一本在乡村很常见的书,极为普通。 也许蓝筹说的话没错,这的确是为了制造节目效果。 竺轶翻开书本,看了起来。 扉页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名字,墨渍被水化开,只能看出一个木字旁,和一个一字。 书页泛黄,纸张角因为经常翻开而卷曲。字迹的油墨歪斜,看上去是一本盗版书。 母猪接生的那个章节,被人用红色圆珠笔画了勾杠。 计算预产期产前准备临产特征往往表现为腹部增大下垂行动缓慢,同时不安躁动 观众: 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竺轶看了一会儿,突然神色变了,他合上书放进兜里,和那张照片放到一起。 刚迈出杂物间,半透明的弹窗再次出现。 【非强制任务幽闭挑战已完成。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 获得奖励:三颗小心心。(直播结束后,小心心将根据本场直播的比例兑换成你的积分)】 直播间的观众见状,再次觉得竺轶是欧皇附体,竟然丝毫没有难度地通过了了如履薄冰级任务。 这个概率不是没有,但往往出现在钻石级主播的之间。 不过钻石主播的行为是有意的,他们因为熟悉直播的各种漏洞,所以利用高级任务对中级任务的压制来增加过关几率。 而竺轶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欧气爆棚。 完成幽闭挑战后,鬼打墙消失了。 活动大厅走廊的路线变得清晰起来,竺轶没花多久就走了出去。 不像城市中被霓虹染透了半边星云,村子里的天空是深沉的黑色,不带一丝光芒,像密不透风地幕布盖住了低矮简陋的平层房屋。 整个村子看上去是几十年前的大环境下遗留产物,入眼的几间房子,包括活动中心墙上的灰泥涂层已经掉落大半。让人感觉这里十分落后和贫瘠,甚至有些荒凉衰败。 但竺轶记得娟子掉落的那张照片就是站在活动中心门口拍的。照片上的墙壁还涂有鲜红的旗帜,然而现在只留下一些暗红的印迹。 活动大厅就处于整个村子的正中心,以此扩散开来,不规则的小路延伸到四周,房屋就如棋子般落在不规则的棋盘之中。 竺轶站在活动中心门口,抬头看了眼天。 只有一颗星星啊。他怀念地说,也好。 正在这时,哗啦啦的声音从活动中心背后传来。 仔细一听,又像是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在爬行。 单次发出的声响并不大,但是密集而繁多,最后汇成了一种宛若涨潮声。 竺轶闻声回头,低矮的活动中心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在那之上,一片乌云把最后的星星遮住了。 一个急促的脚步传来,密密麻麻的黑色团状物紧跟其后。 竺轶的视线与脚步声的主人撞到一起。对方浅蓝色的头发因为跑动在风中摇曳,表情急迫而紧张。 还愣着干嘛啊!跑啊!蓝筹大喊道。 第5章 孕村 竺轶看向离蓝筹不到三米的黑色团状物:那是什么? 说话间蓝筹已经跑到他旁边:等会儿再说,先去安全的地方。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活动大厅的门口跑去,但是褪色的大门已然紧闭。 操,你关的?蓝筹一个急转弯,继续逃命。 不是我。竺轶边跑边喘,冷风灌进胃里,割得生疼。 这具身体的素质比起普通人,好像更差一些,才跑没多久,腿就跟绑了两个沙袋,又重又沉 。 两人像无头苍蝇在村子里跑了一阵,每间房子都关得死死的,从窗户里看进去黑压压一片,就好像这座山村的居民从来没有存在过。 窸窸窣窣的爬行声越来越响,黑色的怪物们紧咬不放,不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 该死都是因为你那个任务,害我错过了宵禁时间。蓝筹边喘气边说。 竺轶没接话,因为他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这样的奔跑,甚至心脏的跳动也变得极不整齐。 蓝筹以为竺轶理亏,正想冷哼一声继续嘲讽,竺轶突然转了个弯,冲进一个山谷。 这条被夹在两座山崖间的路面越来越窄,大体是笔直的,能以一望到底。 最前面,是一面覆盖满绿植的山崖。 这是一条死路。 你去哪里?蓝筹问道。 竺轶专注地跑步,没理他。 那边没路,你有毒啊。蓝筹焦急地说。 他明可以抛下竺轶自己从大路跑掉,但蓝筹的腿莫名其妙地跟上了竺轶。 跟中邪似的,蓝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决定命运的选择放在一个不靠谱的家伙身上。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竺轶即使不说话,就有种让人信服的能力。 身后的怪物越来越近,除了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声音,蓝筹还听见了一种更加细碎的声音。 是牙齿咬合发出的声音。 而且是一群怪物在磨牙。 离尽头越近,路面就不断变窄,逐渐容纳不下那群东西。 蓝筹抽空回头瞄了一眼,鸡皮疙瘩瞬间从头顶直达脚跟。 那些怪物短小扭曲的四肢着地,像动物般奔跑,除了路面,两旁的山崖上,也是那群怪物的身影。 操。蓝筹忍不住骂了一句。 正在这时候,落后他两步的竺轶突然整个人飞了出去。 原来是路中间横了一根枯树干,竺轶跑得太急,没收住脚步被绊倒了。 黑色的怪物们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像婴儿在啼哭。它们似乎在兴奋,迫不及待地涌过来想要吞噬竺轶。 不管了,救了他我的命也会搭进去。蓝筹心中默念道,往前跑了两步。 突然他一个急刹车转过身,气呼呼地嘟着嘴,稚嫩的脸像个闷气的小笼包。 他冲回去,将竺轶扶起来,然后粗鲁地把人甩到背上。 并没有预想中那么沉重,竺轶意外地轻。 轻得像一片纸般。 蓝筹没时间去诧异成年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体重,因为那群宛若焦炭般的婴儿快要追上他们了。 山崖就拦在眼前,旁边再无其他出路。 果然如此,我的判断是没错的,这里面果然没有其他路。蓝筹心中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贯彻着以己为重的思想,没想到今天栽在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身上。 也许这一切就是命数吧。 只可惜,他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耳边突然传来竺轶的声音。 左边,拨开那棵桃树后面的爬山虎。 蓝筹顾不上询问,条件反射般拨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被绿帘掩盖住的背后,竟然是一条三人宽的隧道。 蓝筹立马冲了进去,那些黑色怪物猛烈的追击在隧道门口停了下来,仿佛十分避讳隧道里的东西。 见两人终于能停下来休息,从刚开始就提心吊胆的观众们终于松了口气。直播间的人数更是达到了450人。距离完成本次直播间观看人数任务,仅仅还差五十人。 卧槽,我刚才脚趾把鞋都抠坏了两双,太惊险了。 在他们进山谷的时候,我差点吓得把屏幕关了。 铁子哥也太敢了吧,谁清楚尽头到底有没有路。 牛牛,学不来学不来。 山洞中,蓝筹把竺轶放下来,两人站在洞口喘了一会儿粗气。 在他们五米之外,怪物们身体交叠着,浑白的眼睛正怨毒的盯着隧道中的两人。 它们不敢进来,但也没有打算放过两人。 就像守株待兔的猎人,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呜 是风声通过隧道,经过放大变异,听上去诡异瘆人。 蓝筹往身后的黑暗看了一眼。 连黑色怪物都不敢进的地方,究竟有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但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蓝筹苦笑地看向竺轶:你怎么知道这群黑怪物不敢进来? 竺轶正探身研究挤在隧道口黑色怪物们,闻言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猜的。 ?蓝筹心脏狂跳,你怎么猜的? 竺轶淡定地回答:它们长得挺像垃圾袋,这个通道恰好是通向这个村处理垃圾的地方。 蓝筹:垃圾袋????? 竺轶从兜里拿出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 他把书翻开,里面夹着一张折起来的草稿纸,上面是手写的排班表,最下面的表格中,有个叫孙大柱的人的名字被圈起来,旁边写着第一次处理垃圾。背面则是一张乃村的简易示意图。 垃圾处理厂的旁边打了个括号,里面写着保密二字。 我只是恰好看到了这张地图。竺轶说,如果垃圾袋们穷追不舍,我就把它们就地掩埋。 蓝筹闻言看向洞口那群长相恐怖的垃圾袋们:哪有你说得这么轻松。 言罢他的视线突然从书上移开,抬起头说:我之前见过孙大柱。 恋耽美 ——(5) 竺轶:哦? 你也见过的,你忘了?蓝筹说,我们直播初始时间是中午。村里的男人大多都出来迎接我们了,其中就有个叫孙大柱的。 竺轶的目光落在书页上。 这本书应该是娟子掉落的,现在持有人还在,看来娟子的任务可以从这个叫孙大柱的村民身上入手。 但他们被困在通道中进退不能,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竺轶把书收起来,蹲下身凑近其中一个黑色怪物。他视线上抬越过镜框,借着月光仔仔细细地看了打量。 那怪物原本张牙舞爪死死盯着竺轶,恨不得把他拆骨扒皮。 但在竺轶半摘眼镜后,那个怪物立马阖上眼,从白色浑浊的瞳孔被焦黑的眼皮盖住,彻底变成一团纯黑。 竺轶把眼镜重新戴好:都是烧焦的婴儿。 全部从井里钻出来的。蓝筹闻言,脸上露出不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说完半天,不见竺轶回应,于是不爽地嘟囔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还有没有同情心你怎么了? 蓝筹的话音中断,竺轶正靠在通道的墙上,抱着头万分痛苦的模样。 没事吧?蓝筹连忙问道。 竺轶低着头没答话,眉头紧皱。 我说你一句而已,不至于要死要活。蓝筹嘴上埋汰着,但语气却透着紧张。 竺轶依旧不领情,甚至整个人顺着墙滑下去,蹲到了地上。 观众们都看着的,给点面子。蓝筹开始紧张起来。 他伸手推了推竺轶的肩膀,手掌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不断哆嗦的消瘦肩胛骨。 竺轶 蓝筹还未说完,竺轶抬起了头。 被镜片挡住的眼睛看不出情绪,然而竺轶宛若一个被冻僵的人,嘴唇和下巴正在不断地抖动。 原本顺在耳后的头发重新挡住了脸颊,让他看上去添加了几分阴郁和内向。 你是谁竺轶用发颤的声音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别玩了,这一点都不好笑。蓝筹的表情越发严肃。 你是和萧执帐一伙的吗?竺轶祈求地说,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竺轶你究竟怎么了 蓝筹一个头两个大。 竺轶表现出的恐惧不像是伪装的。 他想起之前在杂物间遇见竺轶时,自己明明提起过萧执帐。当时竺轶的反应十分随意,萧执帐对他而言仿佛是个陌生人。 哪里像现在这样瑟瑟发抖。 难道是精神分裂?蓝筹怀疑地盯着他。 这边,竺轶见蓝筹并没有对他怎样,一颗悬起的心暂时放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视线落到门口的婴儿怪上。 竺轶尖叫:啊! 婴儿怪尖叫:啊! 蓝筹: 竺轶顾不上戒备蓝筹,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让他像溺水之人抓着一根浮木般抓住对方的手臂。 竺轶带着哭腔说:呜呜呜好可怕 蓝筹: 虽然但是,那个婴儿看上去比你更怕的样子。 蓝筹不知道竺轶什么时候才能分裂回来,但一直坐在这里不是个办法。 成为主播前,他看过很多主播消极直播的例子,后果都是极其悲惨。 特别是在剧情关键节点处,就算他们不动,剧情也会自行推动。 一个设施简陋的村落,怎么会有垃圾处理厂这种东西。事出有异必有妖,这里应该是个剧情关键地点。 如果被判定为消极直播,主动变成被动,他们会更加狼狈。 想罢蓝筹站了起来,竺轶以为他要抛下自己,连忙抬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仿佛一只预感到自己被主人抛下的小动物。 很惨。 蓝筹脑海中浮现出竺轶之前种种气得他牙痒痒的行为。 反差真的很大,难以接受。 你要去哪里?竺轶弱弱地问。 蓝筹沉默片刻,通道里面。 那我呢? 你就在这里待着。蓝筹说。 竺轶闻言,往洞口那些烧焦的婴儿身上望了一眼。 婴儿怪们:啊啊啊! 竺轶:呜呜呜我害怕,我要跟你一起。 蓝筹:不行! 五分钟后,黑暗的通道里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 竺轶拉着蓝筹的衣服下摆,哆哆嗦嗦地跟在他身后。 蓝筹虎着脸在前面开路。 他还是没捱过竺轶的请求。 这家伙就算精分了,也还是最不要脸的那个! 正在这时,黑暗的通道中突然强光闪烁。 两张高瓦度的工业用灯在电光火闪中亮起,把通道照得宛若白昼。 在两人面前,一条长长的楼梯通向高处。 楼梯起码有六层楼高,且窄,仅能通行一人。 两边没有护栏,只有粗铁链链接头尾。 铁链上挂满了红色的物体,像浸泡过鲜血的肉块。 这时一阵风吹来,肉块们发出金属敲击的声响。 是铃铛。 但是并不清脆,反而像被罩在一层罩子里。 竺轶像受惊的小动物,再次抓紧蓝筹的衣摆: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第6章 孕村 蓝筹凝重地看向高处,一股腐烂的味道从楼梯上传来。 并非是普通垃圾发酵后的味道。 那是尸体腐烂后的气味。 但是还是得上去。 洞外的局破不了,就得尝试从洞里打开局面。 蓝筹正想迈步上去,突然被衣服扯了回来。 竺轶死活不肯松手。 蓝筹转头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分裂了还喜欢折腾。 别上去。竺轶不安地说。 他总觉得,那上面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 一旦走上这个阶梯,那东西就会苏醒过来。 他有这样的预感。 应该说,他对危险的预感一向十分强烈。 所以各方面素质不佳的他,才能苟过至今为止的八场直播。 直到这一次,他被他被 诶? 他被怎么来着? 蓝筹没察觉到竺轶的异样,只是顿了一下:我自己上去,你在下面待着。 说完他把衣服从竺轶的手心里拽出来,转身就上了楼梯。 竺轶看着他的背影,心脏跳跃的声音大得仿佛有了回音。 反正他说了不用跟上去,我就在下面待着吧前几次直播也是这样苟过来的,这次没必要例外。 竺轶心中暗道,但不知为何,他总觉遗漏了什么。 潜意识里,蓝筹好像对他十分重要。重要到如果没有蓝筹,他的生命也会随之消失。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竺轶宽慰着自己,然而他的目光锁在蓝筹身上,不敢有一丝松懈。 蓝筹的行动很小心,已经爬了接近一半,没发生什么意外。 竺轶刚松一口气,突然看见楼梯的顶端,探出了一张纸白的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向上爬的蓝筹。 而蓝筹逐渐站直身体,为了防止滚下楼梯原本前倾的重心,也在慢慢往后移。 他仿佛完全没看见那张脸,缓慢地转过身体。 每一层台阶的宽度只有女性脚长那么窄,蓝筹身高一米八脚大,原本就踩不全,现在直着身体转了个圈,更是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踩空。 竺轶在下面眼睁睁看着,手心冒着冷汗。 你在做什么啊!别转身!!! 蓝筹像被魇住般,对他的警告置之不理。一直以来臭屁的表情突然变成幸福微笑。仿佛眼前不是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的楼梯,而是他喜爱的人。 蓝筹抬起一条腿,准备往前迈一步。 电光火石间,所有的铃铛响了起来。 叮铃铃!!! 竺轶站在最下面的台阶上,用力摇动着其中一条铁链。那张惨白的脸带着怨毒的视线消失了。 蓝筹如梦惊醒,发觉自己即将一脚踏空,立马将腿收回来。 他后怕地瘫坐在台阶上,两条腿软得没了力气。 是竺轶救了他吗? 他看着竺轶,目光颇为复杂。 如果不是竺轶,他差一点就没命了。 竺轶现在那么胆小怕事,为了救他竟然走上了原本不敢触碰的楼梯摇铃铛。 想到这里,蓝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你退回去吧,上面太危险了。 竺轶问:万一你又被魘住了怎么办? 不会了,我一边走一边摇铃铛,就不会被魘蓝筹的话突然中断,他发现竺轶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他沉着声改口道:竺轶,你上来一下。 竺轶:你前一句话还让我下去。 蓝筹脸色不大好:让你上来就上来,哪儿这么多废话。 他柔和的娃娃脸彼时变得凌厉,竺轶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反而后退两步:你是不是想杀我灭口,因为我看见了你的怂样? 蓝筹: 他果然不该对竺轶的嘴报以希望。 蓝筹来不及生气,用余光观察竺轶背后的人影,怕刺激到对方,视线并不与那东西相撞。 影子一点点地与竺轶分离,很快蓝筹看见了一堆及地长发,似乎是从竺轶的头发上延展开的,但竺轶本身并没有这么长的头发。 那些长发仿佛有意识般,攀爬在台阶上,眼看就要把竺轶包围。 竺轶,你不上来我现在就下去杀了你。蓝筹严肃地说。 他在直播中素来都是独行侠,不是没动过合作的心思,只是遇见的人都是各怀鬼胎。 像竺轶这样特别的,还是第一个。 所以蓝筹并不想竺轶这么快就死去。 这时,竺轶原本后退的脚步停住,他诧异地看着蓝筹。 为什么,他刚才听见了蓝筹的心声。 这个想法才窜出脑海,竺轶整个人就宕机了几秒。 眼前的眩晕散开后,视线恢复清明。福灵心至般,他一只手拉着铁链,往上一个台阶迈了一步。 刚离开,原先站的位置就被一大推黑发覆盖住。 竺轶摇着铃铛快步往上爬,那堆头发不甘心地在地上扑腾了两下,随着他的远离,颜色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蓝筹顿时松了口气,开始秋后算账: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苟到现在的,连基本的信息都不会分辨。 说话间竺轶已经走到他跟前,听见蓝筹的抱怨,便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那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再次袭来,蓝筹顿时闭了嘴。 竺轶推了下眼镜:辛苦了。 蓝筹:你这是精分回来了? 竺轶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 其实并不算是精分,这是他快要失去理智时的应急手段。 他刚才跌倒时受了伤,从大肚鬼那里获得的能量自动为他修复了伤口。 这具身体还不具备随意使用力量的资格,一不小心就会神格崩溃,必须用信仰之力稳固。 他的潜意识中,有一座天秤。一边装着信仰,一边装着力量。 从观众的礼物里获得的信仰之力太过薄弱,不足以平衡使用力量时带来的崩溃。 所以他身体被修复的同时,理智逐渐失衡。 为了保证身体不因失去理智的神格崩溃,竺轶暂时将自己的神格藏了起来。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在他因为信仰之力恢复前,所有的行为都会由身体的原始性格为基准。 除了他留下的暗示。 比如,千万不能让蓝筹死掉。 比如,让蓝筹向他祈求,以至于他能得到信仰之力。 竺轶自然不会告诉蓝筹这些隐情,蓝筹即便还在狐疑,也不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经过两次危险,剩下的路程颇为风平浪静。 他们平安无事地爬到最顶端,入眼的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垃圾处理厂。 竺轶数了数,一共有五台垃圾处理设备。每台设备都有三米长,一个成年男人高,是全自动的,看上去价格不菲。 蓝筹靠近最边缘的一台机器看了看。 是厨余垃圾的处理设备。他回过头说。 他们又检查了剩下的四台,同样也是处理厨余垃圾的。 蓝筹盯着这些高大的机器,眉头皱成一道川字:很奇怪。 竺轶走向其中一台机器,把操作面板的盖子打开。 蓝筹惊讶地问道:你会用这种机器? 竺轶:呵呵。 身为全知全能的神,字典里没有不懂二字。 他按下开关,液晶屏上显出几个字请输入密码。 就算会,你也用不了。蓝筹刚被竺轶的那一眼气得半死,此时颇有些幸灾乐祸,要密码的。 只见竺轶再次从兜里掏出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孙大柱夹在其中的那张纸上,写着一串数字。 蓝筹: 是他太年轻。 控制面板被开启,竺轶大致浏览了一遍功能,突然转过头看向蓝筹。 准备好了吗? 蓝筹被问得一愣:什么? 竺轶说:等会儿可能会出来些东西。 他说完点击了液晶屏上的查看设备内胆,屏幕顿时变换了不同颜色的光闪烁了几下,之后就是一片夹杂着雪花纹的黑色。 恋耽美 ——(6) 竺轶打开了垃圾处理器内部的一盏照明灯,整个发酵箱的内胆呈现在眼前。 里面好像有很多吃剩下的碎肉,不知在里面放了多少天,已经变成了灰绿的腐烂的颜色。 蓝筹弯腰看着液晶屏,屏幕分辨率并不高,他贴着屏幕看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这个村里的人生活挺奢侈的。蓝筹得出一个结论,但是箱子里没什么东西,我们的方向可能错操!!!! 他大吼一声,连退两步,脸色发青。 液晶屏上有一张纸白色的脸,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内胆的画面是特殊摄像头拍摄的,一般安装在上方,用来观察垃圾的发酵情况。 但现在,发酵箱里恐怕有的不止是垃圾。 否则,怎么会有张脸贴在比成年男人还高的摄像头下。 蓝筹轻喘着看向竺轶:你怎么不早说! 竺轶面不改色地说:我说过了,等会儿可能会出来东西。 说话间,那张脸已经消失了,画面又恢复成原状。 蓝筹脸色难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竺轶平淡地说:都是尸体。 言罢,整个处理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蓝筹发现,刚才位置,还有风在其中流动,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可是现在,连唯一的风声都没有了。 一切沉默得令人毛骨悚然。 第7章 孕村 蓝筹焦虑地看着液晶屏,箱子里的肉块们没有任何异样,就仿佛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人脸是他们的幻觉。 这时竺轶恍然大悟地看向蓝筹:我想起了一句话。 蓝筹忙问:你有什么线索? 竺轶严肃地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蓝筹: 竺轶:你猜我们是爆发还是灭亡? 蓝筹:我不想猜。 爆发的是箱子里的东西。竺轶说话的时候,五个垃圾处理设备中,给他伴奏似的,响起了激烈的撞击声。 竺轶往液晶屏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箱子里的肉块蠕动起来,逐渐拼成了一个个长发白脸的女人。 灭亡的是我们。竺轶补充道。 话音刚落,发酵箱的合金顶端就被砰地一声撞得鼓起。 砰! 砰! 砰! 一次一次的冲击下,严丝合缝的顶盖发出危险的响声。 随着细小精密的零件落到地上,一只苍白细长的手从顶盖和箱体中的缝隙中伸了出来,像一条软若无骨的白蛇,在空气中探寻了片刻,五根手指贴到了金属箱体上。 接着越来越多的手臂伸了出来,大约有一百多条,像复制粘贴般都是同样的细长苍白。 蓝筹的脸色变得和那些手臂一样苍白,他后退几步,看着眼前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山洞中,金属箱中伸出的白色手臂像被挤出的脓液,可怕到令人觉得精神被污染。 手臂不断伸出的力量将所有的金属顶盖全部顶开,竺轶和蓝筹终于看到那些手臂的主人。 它们交叠在一起,身体躯干和手臂一样白到发腻。它们在蠕动,手臂的力量带动身体移动的,这让它们像一条盘屈着的白色巨蟒。 蓝筹的脸色变得和那些手臂一样苍白,他后退几步,看着眼前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这究竟是什么。蓝筹忍不住发问。 竺轶认出这是他在活动大厅时撞见的大肚鬼。只是活动大厅那只和垃圾处理厂的大肚鬼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这里应该是大肚鬼的老巢。 我还是第一次在见习期遇到这么多怪。蓝筹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接受新事物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竺轶听出蓝筹的抱怨,笑着回道。 恐怕你也并没有很开心。蓝筹盯着尸群,用余光瞟了眼竺轶。 新事物的确有趣,但丑东西,我不喜欢。竺轶好看的嘴角此时正微微下撇,一副对尸群嫌弃至极的模样。 说话间,五个发酵箱已经被完全顶开,里面的尸群爬了出来。它们扭曲地蠕动着,分别从五个把两人逼到了楼梯口。 上面进退不得,我们先下楼梯。蓝筹说完,余光中脚下的台阶已经空空荡荡。 楼梯不见了! 直播间的观众比蓝筹的脸色更苍白。他们是上帝视角,能看到主播们的视角盲区。 刚才竺轶和蓝筹检查垃圾处理设备时,就有观众发现楼梯不见了。 然而竺轶和蓝筹完全没有看见,以至于出现无路可退的局面。 完了完了他们没了。 竺轶没有保命道具,蓝筹有吗? 小蓝的替身纸人在上次直播用掉了而且这场面替身纸人也没用。 操啊,又出必死局了。 有人发现二铁这次直播几乎每次都是必死局吗? 呜呜呜,我家小蓝被你们主播坑死了! 赔我家小蓝! 赔锤子,二铁不也是死? 为了看蓝筹吃瘪,涌入竺轶直播间的蓝粉接受不了现实,陆续取关退出。 原本已经快达到500人的直播间,又退回至250人。 竺轶并不知道直播间里的观众是多么激愤。面前,五个尸群已经汇聚成一座尸山,扭动的尸体散发着发酵的腐臭。 他停在悬崖边,看向逐渐逼近的尸山。 组成尸山的大肚鬼们如同一个模子刻出,都是长而茂密的头发以及苍白的皮肤。鼓掌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如同尸山上长出的一个个脓包,移动时还会不断地渗出恶心的汁液。 必死局只是通关条件极为苛刻,不会没有破解的方式。蓝筹转头快速地说,我拖住它,你去找一下破局的方法。 可是 你笨手笨脚的,难道还想自己引怪?蓝筹把竺轶推到一边,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断裂的砖块,扔向尸山,狗东西往这边看! 尸山沉重地转了个方向,一张张惨白的脸齐刷刷地看向蓝筹。 竺轶被推了一个趔趄,重心不稳跪倒在地上,眼镜啪嗒掉在地上,背包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竺轶将那本书收好,拾起照片看了眼。 照片中娟子站在最中间,她看着镜头,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只是那微笑在竺轶的注视下,逐渐变得扭曲,然后演变成了痛苦。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照片中响起,声音锐利得仿佛能撕裂山洞厚厚的岩壁。 竺轶捂着耳朵,再看向照片时,上面少了一个人。 站在最中间的娟子不见了。 在此同时,由大肚鬼组成的尸山停下来,瞬间分解开来,重新涌回发酵箱中。 就跟被人打的过街鼠群,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地上的黏液昭示着它们的存在,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死里逃生的蓝筹震惊地看向竺轶。 竺轶面前多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 小女孩梳着羊角辫,背对着他们,纤细的四肢苍白得可怕。 蓝筹顿时产生了一种面对尸山时都没有产生的恐惧感。 连这么大一座尸山都无力抵抗,这就是刀山火海级Boss的实力吗? 如果小女孩想要他们的命,岂非信手拈来? 蓝筹咬咬牙,放轻脚步走过去,准备把还跪在地上的竺轶拉开。 竺轶突然动了,他低头把眼镜捡起来,重新戴到脸上。 娟子似乎听见了响动,缓慢地转过身,猩红的裙摆无风自动,两个黑洞般的眼睛看向竺轶。 蓝筹的脚步顿时停住,心跳如鼓擂鸣。 要冷静。 贸然去救人,最后只能平白无故搭上一条命。 小女孩看上去还没准备大开杀戒,一切都有转机。 刚想到这里,娟子突然朝竺轶靠拢。 蓝筹心脏快提到嗓子眼,突然发现娟子的表情并非是带着杀意。他甚至从那张诡异得如年画娃娃般的脸上,看出了埋怨和气恼。 咦? 小女孩在害怕竺轶?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强烈,娟子的头突然转向他的方向。 下一个瞬间,她消失了。 蓝筹刚松了口气,背脊突然产生一种刺骨的寒冷。 一具柔软却冰凉的身体贴在他的背上,蓝筹视线往下,发现胸前多了两只纤细苍白的小手。 【强制任务系列任务娟子的请求,当前进度0/1 (娟子欺软怕硬,把你当成了下手目标)】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 【任务奖励 1、获得四颗小心心。 2、本场直播内,获得一次娟子的帮助。(划掉) (娟子已经被某人伤透了心,不想再提供帮助了。)】 蓝筹抬起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某人:我接到了你的那个任务。 而且他到底哪里软了? 竺轶安慰他:别紧张,她就喜欢装模作样。 竺轶的话音刚落,蓝筹感觉胸前的手箍得更紧了。 直播间的粉丝突然觉得有点麻木。 不是因为竺轶再次死里逃生,而是在刀山火海级Boss面前,他竟然还在开玩笑,甚至把一向谨慎小心的蓝筹带跑偏。 而蓝筹的粉丝们看见自家主播第一时间不想着怎么去摆脱,而是像背着一只无关紧要的包袱似的背着Boss,和竺轶慢悠悠地说话,就有种诡异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们不考虑我们的感受,倒是考虑考虑娟子的感受啊!!! 娟子的表情都快气到扭曲了!!! 就不怕她突然暴走把你们都杀了!!! 观众们虽然很气,但几波反转下,竺轶带来的节目效果实在是太好,之前流失的人数重新补了回来,甚至远超本次的直播间任务。 【今日直播间任务直播过程中观看人数达500人。】 【当前进度823/500,已完成】 【任务奖励获得平台首页弹窗推荐位上位水晶一颗,奖励已计入。】 任务提示的弹窗逐渐隐去,竺轶的视线重新回到娟子身上。 娟子被他注视着,害怕地把脸往蓝筹的脖子后一躲。 竺轶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吃味地对蓝筹说:我哪里不如你了。 蓝筹: 大可不必因为一个小女鬼争风吃醋。 还有娟子,躲我后面干嘛呢! 我不是你爹啊小妹妹! 任务不就是讨她开心吗,你就背着她吧。竺轶看出蓝筹不情愿,补充了一句,反正娟子这么喜欢你。 麻烦清醒一点,收起你的酸鸡语气好吗! 蓝筹忍着咆哮出来的冲动,勉强同意了竺轶的说法。 虽然此时娟子有一丁点萌,甚至有些弱小无助可怜。 但是无论如何,娟子也是刀山火海级的Boss,和她硬抗是没有好处的。 竺轶。蓝筹突然问道,娟子出现是你的计划? 竺轶回头,镜片下的眼睛晦暗不明:幽闭挑战时,娟子之所以能找到我,是因为这张照片。 竺轶把那张合照拿出来,娟子见状,不舒服地发出咕噜的声音。 如果不是她冰凉的皮肤,蓝筹甚至会以为自己的背上趴了一只猫。 中间空着的地方,之前有个人?他迟疑地问。 那是娟子的位置,她就附在这张照片上。竺轶说完朝已经被尸群破坏的垃圾处理设备走去,该看看它们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了。 蓝筹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幸好竺轶猜到这张照片的用法,否则他们刚才很难逃脱那座尸山的追击。 庆幸的同时,再次感觉到竺轶的异于常人。 一般人谁敢把刀山火海级的Boss放在兜里啊! 除非他不是一般人。 蓝筹想起竺轶为了娟子,跟自己争风吃醋的样子。 这哥们也许根本不是人。 很久以后,蓝筹回忆起当初和竺轶在山洞中的情形,才发现当时的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第8章 孕村 被一只女鬼趴在背上,蓝筹尽管心理素质是同期主播里最强的一批,但依然无法放松紧绷的肌肉。 但竺轶似乎完全忘记娟子的存在,信步走到发酵箱旁边。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长板状的长条零件,踩着凹凸不平的金属箱身,爬到了顶端。 顶盖已经被破坏,竺轶可以直接看见发酵箱中的情况。 大肚鬼们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他们最初所见的,发绿的腐烂的碎肉。 看来那些大肚鬼就是这些碎肉的主人,被杀害后成为了鬼魂,留在这里索命报仇。 竺轶侧坐在箱子边缘,把金属板当作棍子伸进箱子中翻搅了一会儿,一边仔细地观察。 这里面都是女人。竺轶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恐怖的事实,但乃村没有女人, 蓝筹闻声抬起头,只见竺轶翘着腿坐在箱子顶端,黑而凌乱的长发散在肩头,惨白的矿灯在他眼睑下方投出一道阴影。 虽然直播到现在,已经狼狈不堪,但蓝筹却突然觉得,竺轶像一位座在王座上的君王,充斥着奇异的邪性。 蓝筹顿时有种被凶兽盯上的错觉,后背冒出涔涔冷汗,娟子不舒服地扭动一下。 他未做出反应,竺轶已经从顶端跳下来了。落地时没站稳,竺轶双臂张开保持平衡,往前跑了两步才刹住车。 蓝筹: 错觉果然是错觉呢。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楼梯重新出现,仿佛从来没有消失过。 竺轶见到楼梯,对蓝筹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蓝筹有些犹豫:门口还有那些婴儿怪守着。 恋耽美 ——(7) 主线剧情探索进度更新了,它们一直堵在门口,我们怎么继续任务?再说了竺轶看向蓝筹背后酸酸地说,你还有个开路神器。 蓝筹无语地唤出任务框,剧情探索进度已变为40% 你发现了乃村最深的秘密之一,这里有一座垃圾处理厂,只是处理的不是垃圾,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女人们。是的,不知从何而来。因为你知道,乃村是没有女人的。 乃村不是没有女人,而是这里的女人都死了。蓝筹沉默了一会儿,她们全部都被藏在这座隐蔽的垃圾处理厂里,所以调查局没有发现。 老局长十年前就来过这里,十年后这里依旧没有女人。蓝筹迷惑地自言自语,这里的男人难道不想拥有伴侣?为什么要把所有女人杀掉? 也许竺轶垫着下巴严肃地说,这里的男人都是基佬。 期待着竺轶作出结论的蓝筹: 基佬风评被害! 蓝筹觉得自己太难了,和竺轶比起来,即使是娟子也显得异常乖巧可爱。 他叹了口气:走吧,我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想起那些女人的遭遇,蓝筹如鲠在喉,心里闷闷的。 竺轶哦了一声,面不改色地往楼下走。 蓝筹郁闷地问:你怎么一脸无所谓? 竺轶回头:你要我哭给你看? 蓝筹:谁想看了! 竺轶:你的目的是活过这场直播,而不是同情什么人。你同情别人,死神并不会因为你软对你另眼相待。 蓝筹闻言怒道:我哪里软,你好好说话不要开车。 与此同时,他也在暗自心惊。 用粉丝的话讲,他可是一匹独狼啊,拥有狼的野性和嗅觉,忍耐和果断。 和竺轶相处不过短短几小时,他竟然莫名地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变得懈怠起来。 如果不是竺轶点醒,再过一段时间,他恐怕会变得不认识自己。 蓝筹眼底暗潮汹涌,不动声色地重新打量起竺轶。 十分消瘦的身形,就算一米八四的身高都无法弥补瘦弱的缺陷。头发长乱,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生活不规律并且重度社恐患者,恨不得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不愿让阳光照到脸。 就连手指,也是瘦如竹枝骨节分明,在镜头里非常漂亮,但亲眼所见只会让人感到心疼。在他手上那件浸血花裙的衬托下,看上去像个反社会的变态杀人狂。 等一下,竺轶什么时候拿了一条带血的裙子。 竺轶似乎感受到蓝筹的目光,转过头扬了扬手里的血衣:发酵箱边缘挂着的,应该是新线索。 那件裙子已经被凝固的血染成黑红色,不经过清洗无法看出原来的底色。 思量后,二人决定回活动大厅,如果开着门,就去厕所把裙子洗净。如果大厅门还锁着,活动大厅后面还有一口井。 不过,据蓝筹所言,婴儿怪们就是从那口井里爬上来的,能不惊动就不惊动。 下楼的路比起上楼轻松了不少。 不知是因为一直趴在蓝筹背上的娟子开路,还是主线剧情已经被他们完成了。让人产生幻觉的脸以及头发没有再次出现。 回到山洞门口时,那群婴儿怪也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一帆通顺地原路返回,如果不是竺轶不时地欺负娟子,蓝筹甚至产生了一种夏日夜晚,和朋友在乡村小径上纳凉散步的既视感。 快接近活动中心时,蓝筹突然发觉背上多余的那丁点儿重量消失不见了。 娟子什么时候消失的,连竺轶也没发现。 娟子走了。竺轶满脸惆怅。 蓝筹心里也产生了一点点失落感。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竺轶同化了,危机意识油然而生。 这比懈怠更加可怕。 两人说话时,周围一间房子的门开了。 一个村民走了出来,他长得很胖,挺着啤酒肚走路缓慢。 紧接着,两人发现另外几间房子的门也开了,出来的男人都长得肥头大耳,动作迟缓地往同一个方向前进。 在第一间门开的时候,蓝筹已经拉着竺轶躲进旁边的灌木丛中。这些村民们没注意到他们,锁好门便离开了。 临产特征往往表现为腹部增大下垂行动缓慢竺轶看着村民们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蓝筹小声地问。 没什么,书上的内容。 小声点别瞎念。蓝筹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宵禁时间还没过,村民们为什么会出来?通常情况下NPC是不会违反剧情规则的。 宵禁是给我们订的规则。竺轶说,或者是限制。 他观察着四周的房子。不是所有村民都出来了,有些屋子的门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但完全听不到任何响动,就仿佛根本没有人似的。 确定没有NPC新出来后,两人才起身跟上那群离开的村民。 他们专挑树荫底下、灌木中,隐藏自己的身形。 跟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不远处有说话声朦朦胧胧地传来。 萧执帐你给我等着,就算你背后站着光明使者,我也不会怕你。 两人摸过去,看见一个染着金发,浑身肌肉的男人倒在地上,两个鼻孔下面挂着长长的红龙,但嘴上依然怒骂不休。 用最惨的样子说着最狠的话。 萧执帐的身高和金毛不相上下,但他旁边还跟着两个小弟,身上也带着工会给的道具。说是这次直播的最强存在也不为过。 萧执帐并没有被金毛激怒,带着戏谑的笑容,穿着军靴的脚猛地踩到金毛的右脸上。 金毛被踩得鼻血飞出老远。 废物就应该有废物的样子,你应该好好向你的前辈学习,安安静静做我的踏脚石,我还能给你个痛快。萧执帐说。 金毛闻言,眼中充满了怒火:你把竺轶杀了? 当然不是,我怎么能浪费宝贵的诱饵。萧执帐摇了摇食指,没有他吸引女鬼,我拿不到活动室里的重要线索。 金毛用拳头砸了一下地:可恶! 直播开始的时候,竺轶帮过他一次。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恩必报。 知道竺轶被萧执帐绑走后,金毛尽可能地去找了他,没想到竺轶早就死了。 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细节。萧执帐蹲下来,用一把刀在金毛脸上划了一道,他死的时候还在祈祷呢,什么全知全能的神,太古永生者。哈哈哈哈,求神不如求己,不还是死路一条? 金毛的牙齿掉了两颗,血呛进喉咙管中,闷闷地咳嗽了两声:萧执帐,渎神者会受到神的惩罚,我等着看你下地狱。 哈哈哈,你也被那弱鸡洗脑了?萧执帐加重了脚上的力道,不过是无稽之谈。如果还有神,为什么不来拯救这个世界! 金毛感觉颧骨快被踩碎,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滑出来,滴落到泥土上。 突然他的目光变得古怪,死死地盯着斜前方,眼中尽是震惊。 萧执帐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金毛目及之处,有一棵百年老树。树后站着两个人,正看向他们。 萧执帐的视线与其中一个人对上了。 竟然是竺轶!!! 是鬼还是没死?? 萧执帐的小弟也注意到竺轶,以为自己见了鬼,脸色瞬间白了一度。 哈哈哈他还活着。金毛见状含糊不清地道,你翻车了啊小智障。 他的话提醒了萧执帐,竺轶肯定是撞了大运,碰巧完成了那个强制任务。 没想到你运气不错,竟然过了任务,还抱上了大腿。萧执帐的视线落到蓝筹身上。 浅蓝色的头发,让蓝筹的身份再明显不过。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竺轶和一向单飞的蓝筹组上了队。 这个蓝筹,不好对付。 萧执帐向来是个自负的人,获得光明使者工会的认可后,他开始以为自己所向披靡。 工会三团的团长,也就是培养他的人告诉他,他的同期中,还有更厉害的存在。蓝筹是一个,还有一个叫禄起的怪物新人。 一开始他并不认同团长对他的评价,但当他看过蓝筹的录播,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更多来自于光明使者的道具支持。比起个人能力,他和蓝筹相比,还差了一个等级。 蓝筹的第一场直播,可谓是出尽风头。不仅是所有人中最快的一个,蓝筹还以100%的剧情探索度通关,并且完成了一个非强制支线任务。 至于那个叫禄起的,萧执帐从潜意识中并不想拿自己与此人比较。 不是不屑,而是不敢。 萧执帐思绪飘了回来,紧接着对蓝筹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蓝筹,终于见到真人了,久仰大名。萧执帐说。 蓝筹没与他寒暄,目光看向地上的金毛:你在做什么? 第9章 孕村 萧执帐不想招惹蓝筹,于是回答道:和这位朋友产生了一点小误会而已。 他说完,地上的金毛仰起头,将嘴里的牙齿混着血吐到他裤腿上:呸,日尼玛,谁是你朋友。 萧执帐太阳穴的青筋抽搐一下,垂眸看向金毛,眼中藏着狠戾。他抬起腿,对准金毛的胃部蓄力,突然脸上小石子划出一道血丝。 萧执帐抬起头,见竺轶投掷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竺轶萧执帐阴沉地说,不要以为你抱上大腿我就不敢动你。 竺轶转过头问蓝筹:他说的大腿是你吗? 蓝筹很不情愿地回答:应该是吧。 几分钟前,他们听到争执的声音,竺轶便很不着调地放弃追踪村民们,非要过来凑热闹。 蓝筹本不愿意,毕竟竺轶精神分裂时,听到萧执帐名字,就叫得跟鸡似的。蓝筹怕他突然犯病,已经做好竺轶一但发病就带人跑路的准备。 竺轶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地上那个萌萌的小家伙真可怜,哭成这样不好看了,我们帮他一把吧。 蓝筹三观差点击碎:????? hello? 你有事吗? 那个满身肌肉,参加健美比赛至少能拿季军的家伙,和萌萌的小家伙有什么关系? 然而竺轶的表情告诉蓝筹,他真觉得金毛是个萌物。 你看他的头发柔顺得像小猫咪的绒毛。竺轶眼含喜悦,太可爱了。 蓝筹看向地上鼻青脸肿的铁血真汉子,陷入了深深的混乱。 真的像小猫咪吗? 他的视线落到竺轶那副被节日装饰彩条缠得五花八门的眼镜上,同样的审美奇特。 也许 这场直播结束后,可以给竺轶推荐一家神经病医院。 就挺需要的。 竺轶又说:别急静观其变。 蓝筹:我着急个屁啊,这事和我有关系吗?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竺轶一把推了出来。 虽然竺轶再次把萧执帐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金毛笑着看向竺轶:竺轶你没死啊,太好了。 竺轶愣了一下,想起信徒在这次直播开始时,的确和金毛有一面之缘。 萧执帐皱着眉看向蓝筹,他还不清楚蓝筹和竺轶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贸然对竺轶动手,蓝筹如果硬要出头,很可能闹得两败俱伤。 但避而不战,直播间的观众都是看在眼里的。消极应战对他的人气十分不利,并且这件事传到光明使者的高层耳里,有可能会削减分配给他的资源。 正在这时,一直跟在萧执帐身边的小弟鲍阿站了出来。 老大你休息着,我去把那废物带过来。 萧执帐心中一喜,鲍阿的行为解了燃眉之急。他不确定蓝筹会不会为了竺轶与他作对,但他如果出手输了,丢脸不提肯定会掉粉,但如果是鲍阿出手,蓝筹就算把人打死了,跟他萧执帐又有什么关系呢。 鲍阿直接无视立在旁边的蓝筹,气势汹汹地走到竺轶面前。 你小子运气好啊。鲍阿用鼻孔看着竺轶,不过老子最讨厌运气好的人。 竺轶往后退了两步。 鲍阿不知道吃了什么,嘴巴里的味道令他感到绝望。 鲍阿以为竺轶怕了自己,洋洋得意地跨出一步:乖乖跟我到老大面前,不然小心我宰了你。 他说完看了眼蓝筹,比了个手刀:你旁边这个什么蓝,也一起宰。 萧执帐闻言,竟然觉得有点尴尬。 原来鲍阿不知道蓝筹是谁,怪不得敢冲锋陷阵挣表现。 鲍阿进一步竺轶退一步,跟跳探戈似的。他一下子揪住竺轶的衣领,用力上举。然而他只有一米七四,竺轶比他高了十厘米,他反而像挂在竺轶身上。 此情此景令他恼羞成怒,偏生竺轶还低着头,透过两片看不清眼睛的厚玻璃看着他。 操!老子早看你这个鸡毛眼镜不爽了!鲍阿火起,伸手去摘竺轶的眼镜,准备摔到地上踩几脚。 行了鲍阿,赶紧把他弄过来。萧执帐已经不想再看这场闹剧,解决掉隐患,快速完成直播,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然而鲍阿跟石像似的,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连手臂都没有分毫下垂。 萧执帐开始不耐烦:鲍阿! 鲍阿没动,仰头看着竺轶,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无法转移注意。 萧执帐皱着眉头,刚往前走了一步,鲍阿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像看到了极致的恐怖,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逃去。叫声凄厉得仿佛能划破夜幕,仿佛下一秒就会破掉咳血,但那叫声还在继续。 萧执帐震惊地看向竺轶,竺轶低着头把滑到鼻梁中间的眼镜推上去。 他抬起头语气分外无辜:他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恋耽美 ——(8) 萧执帐阴沉着脸说:竺轶,你等着。 说完就带着另一个小弟朝鲍阿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并不认为竺轶动了什么手脚。如果竺轶有这个能力,就不会被他们骗去当诱饵。 竺轶再次出现虽然挑战了他的权威,但是比起收拾竺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们从活动室获得的重要线索还放在鲍阿身上,如果鲍阿一个人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线索也会随着他消失。 蓝筹也满脸意外:怎么回事? 竺轶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正在这时,还倒在地上的金毛虚弱地叫唤了一声,竺轶走过去把他扶起来。 金毛感慨地说:本来想找你来着,结果又被你救了,多谢了哥们。 他身上有一丝芝麻粒大小的金色光球漂起,竺轶看过去时,金光像梭子般飞向他。 与此同时,竺轶潜意识中,属于信仰之力那一边天枰增加了一点微乎其微的重量。 金毛全然不知,抒发完激动的心情,开始变得担忧:你快走吧,萧执帐不是放过你了,他去追鲍阿,是因为那件线索在鲍阿身上。他打我,也是因为我偷了他的线索。 金毛说完看了眼蓝筹,继续对竺轶说:即使你有朋友,和萧执帐正面冲突也是两败俱伤,所以赶紧走吧,最好不要和他撞上。 我可不是他朋友。蓝筹傲娇地哼道,什么线索这么重要? 一个手机,打开后就是备忘录,里面有一串数字。金毛露出一个苦笑,我还没记住,就被萧执帐他们发现了。还好其他人都跑掉了,不然受伤的又要多几个人。 竺轶问:手机长什么样子的? 老式直板,有按键,和我们现在的手机不一样。金毛不赞同地说,别去找那个线索了,苟过关吧。 蓝筹从成为主播以来,字典里没有苟这一字。 他认为,只要竺轶不犯病,应该对线索也有不小的野心。 想到这里,他看向还蹲在地上替金毛揉乌青的竺轶。 等一下,竺轶什么时候都撸上了。 金毛毫无察觉,继续劝着:真的,萧执帐就是个神经病,别硬碰硬。 蓝筹: 金毛,你真的不觉得你面前这位才是真的神经病吗? 金毛休息得差不多,在竺轶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 他向两人道了别,说自己受了伤,没有治疗道具,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不能浪。现在是宵禁时间,他还是回安全屋,等到白天再行动。 在两人的注目下,金毛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竺轶叹了口气:哎,多可爱的小猫咪啊。 蓝筹: 他突然有些庆幸,在竺轶眼里,他还是个人。 趁萧执帐还没回来,去把裙子洗了。蓝筹调整好表情对竺轶说。 首选是活动中心的厕所,目前为止,那里因为有娟子的存在,竟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个有水的去处,是活动中心后面的那口井。 蓝筹之前在井边待了一会儿,婴儿怪才出现的。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动作够快,也能从井里打出清水。 他们走到活动中心的门口,玻璃大门上沾着脏兮兮的灰尘,望进去里面照样漆黑一片。 竺轶伸手推了推门。 果然,锁住了。 只有去打井水了。蓝筹其实也猜到这个结果,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咚! 玻璃门突然被撞响。 竺轶看见一个大肚鬼贴到了门上,双手死死地扒着玻璃,一张蜡白的脸也贴在门上,眼睛瞪得很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紧接着,隐隐绰绰的白色身影接踵而至,从活动大厅逼仄的走廊,朝着大门口涌来。 竺轶把手从门把上放下来:看来就算没锁门,她们也不会让我们进去。 比起贴满了厉鬼的活动大厅正门,那口井显得可爱了不少。 在月光下,井口边缘圆润的石头散发着淡淡的反光。 如果放在画家的作品里,这是一副宁静的夏夜纳凉图。 然而,随着水桶不断下降,水井深处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蓝筹见状,加快手上的动作,把一桶清水提上来。 他心有余悸地说:这口井很深,所以那些东西即使要上来,也会花一定时间。 两人原本想将水桶抱到一旁清洗连衣裙,但是链接水桶和井的绳子非常粗,没有趁手工具的情况下,很难割断。 算了直接洗,没时间耽搁了。蓝筹示意竺轶快点把裙子洗干净。 竺轶把裙子扔给他:你来。 蓝筹:凭什么。 竺轶:凭裙子是我发现的,你捡现成,你蹭答案,你吃软饭。 蓝筹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没法反驳,只得挤出一句话:你耍无赖! 最后还是竺轶倒水,他洗衣服。 在水流的冲刷下,被血染成黑红的裙子逐渐露出原本的颜色。 是一条淡黄的长裙。 借着月光,竺轶在裙子衣领内衬处,看到一个缝上去的小标签。上面绣着一个名字,叫杜丽。 这个叫杜丽的就是裙子的原主人? 竺轶突然想起什么,擦干净水,把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翻出来,扉页上写着一个名字。 因为墨水被晕开,看不完全,只能认出一个木字旁和一字。 但现在,竺轶终于知道,这两个字原来是 杜丽。 第10章 孕村 杜丽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蓝筹问道,她和孙大柱有什么关系? 拿着线索找孙大柱问问就知道了。 蓝筹看着竺轶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直觉这个叫孙大柱的NPC要倒大霉了。 正在这时,水井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 蓝筹心中一凛:走,上房顶,别让它们发现。 他拾起裙子冲到一间平房旁,房子右侧有一口水缸,正好可以借力踩上去。 蓝筹灵敏地翻身上了屋顶,回头去看竺轶。 只见竺轶仰着脸站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脚踩到水缸上。 啪叽。 竺轶摔倒了,和水缸一起在地上滚了一圈。 蓝筹失语片刻,见水井里的东西快要出来了,咬咬牙跳下去,把竺轶快速拎起来,然后蹲下身体,背朝着竺轶。 踩我的肩膀,快点上去。 竺轶没出声,蓝筹以为他不好意思,正准备让他别想这么多。 没想到竺轶一脚踩上来,还为了找个站得舒服的位置,在他肩膀上踩了好几脚。 蓝筹差点没气吐血,抬头看去,竺轶对他露出了一副甚感欣慰的表情。 竺轶笑:不好意思。 蓝筹骂道:你看上去很好意思啊。 在婴儿怪出来的前一秒,两人上了房,紧紧趴在瓦片上,等待婴儿怪离开。 那群黑糊糊的小怪物们,在活动中心附近搜寻了一圈,因为没找到人,懊恼地唧唧叫了数声,然后一窝蜂地扩大了搜寻的范围。 它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我们就从屋顶走。蓝筹压低声音说。 这里的屋顶都是用瓦片盖住的,走在上面,动作不能太大,否则会发出声音。 为了不被婴儿怪们发现,两人选择走屋脊处。但是屋脊太窄了,走在上面像过独木桥,必须掌握平衡。 竺轶对身体的控制太差,几次摇摇欲坠,都被蓝筹拉了回来。 每经过一间房子,蓝筹就会掀开一块瓦,观察房间里的情况。 无一例外,都是黑压压一片。 但隐约能看见,只要还在家里的男人,都躺在床上睡觉。 大约看了十家后,蓝筹把瓦片放回去,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竺轶问他怎么了。 蓝筹:在家里的男人,都很瘦。 竺轶想起他们从山洞出来时,碰见的那群人。 无一例外,都是大腹便便。 他眨眨眼:难道那帮胖子是溜出来加餐了的? 都什么时候,别开玩笑。你不觉得,那群男人的状态,和我们在垃圾处理厂看到的大肚鬼很相似吗。蓝筹说,如果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竺轶推了推眼镜:更巧的是,大肚鬼都是女人变的。而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女人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下一间房子的屋顶。蓝筹拨开瓦片后,对竺轶点了点头。 是孙大柱。 说完他竟然用脚勾住房子边缘,倒挂着将身体垂下去,手里拿了一小片边缘较为锋利的石块对着窗户缝隙摆弄。 吱呀。 窗户开了。 屋里响起一个惊惧的声音。 是谁!是谁在那里! 孙大柱还没睡,缩在床上将被子抱在胸口,表情惊恐万分。 蓝筹没急着搭理他,扫过四周,婴儿怪像是被绝缘似的,一个都不见踪影。 蓝筹见状往屋顶扔了一颗石子,屋顶唉的一声,那颗石子又被扔了回来。 竺轶笨手笨脚地从房檐滑下来,落地的时候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他一边揉胳膊,一边埋怨道:你怎么不接我下去。 蓝筹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这辈子,我不会让别人踩我的背第二次。 竺轶笑道:话别说太满,年轻人。 这时候,孙大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究竟来做什么。他畏畏缩缩地问道。 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个事情。竺轶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走吧!孙大柱甚至不想听,直接回绝。 村里为什么只有男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孙大柱说。 为什么会宵禁?竺轶又问。 村里的规矩,你们只需要遵守,不需要了解。孙大柱油盐不进,你已经问得够多了,请你们离开! 竺轶的态度很是礼貌,孙大柱见他瘦弱,又见蓝筹年纪小,于是放松警惕重新躺回床上,一副老子就不搭理的样子。 蓝筹不爽地皱眉,卷起袖子想把孙大柱从床上拖下来打一顿。 刚走了两步,任务框便弹了出来。 【警告主播不能无故对非敌对NPC动用私刑,否则将触发含笑九泉级强制任务。】 蓝筹硬生生收住脚步。 每场直播都会随机发布一些支线任务,在见习期最常见的是第一级平平无奇级和第二级略有难度级,偶尔会出现第三级如履薄冰级。 像娟子这样的第四级刀山火海级Boss出现在见习期,已经属于Bug性质的特殊状况。 而含笑九泉,属于第六级,光看名字就知道难度有多高,是正式主播都倍感恐惧的等级。见习期主播遇见,基本上等于判下死刑。 躺在床上的孙大柱仿佛嘲笑般,乐滋滋地说:调查局的人就要按照规章办事,小心丢了饭碗。我困了,你们赶紧走吧! 孙大柱小人得志的模样让蓝筹恨得牙痒,可惜被直播系统限制,不能对孙大柱动手。 这时,一声轻笑从竺轶嘴里传出,他推了推眼镜,接近了孙大柱。 蓝筹见状压低声音说:竺轶,别对他动手! 竺轶只是点点头,脚下却不停,又离孙大柱近了几步。 他看着屋子里堆积如山的旧物,亲切地说:孙大柱,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孙大柱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眼中透着贪婪:你说这个我可不困了,什么东西? 竺轶扔了一件东西到孙大柱面前。 那团东西在半空中散开,然后慢慢地飘落在床上,在孙大柱手上。 是一条湿漉漉的,淡黄的长裙。 孙大柱看见那条裙子,吓得几近崩溃。 你们你们怎么会找到这个! 竺轶微微一笑:在垃圾处理厂找到的,觉得挺漂亮就带回来了。 孙大柱疯狂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那里十年前就已经封闭了。 他说完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惊恐地看向竺轶,然后用余光瞧着门口,想趁竺轶两人不备逃跑。 然而那条淡黄的长裙,好似无法跨越的鸿沟,孙大柱根本不敢动,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条裙子,又不会吃了你。竺轶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我想知道那个垃圾处理厂的故事。 孙大柱低着头直打哆嗦,对竺轶的话充耳不闻,从看到那条长裙开始,就仿佛疯了似的。 竺轶见状皱了皱眉头。他本想用长裙逼一逼孙大柱,没想到孙大柱彻底不说话了。 不知是真吓傻了,还是装疯卖傻。 让他反倒有些骑虎难下。 蓝筹,孙大柱已经问不出话了。竺轶眼珠一转,突然对蓝筹说,我们在他房间里找一找线索。 要不你守着我去找。蓝筹说,他万一趁我们找线索的时候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不敢碰那条裙子。竺轶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率先走到另一边,去翻找孙大柱的衣柜。 蓝筹对着孙大柱干瞪眼了一会儿,没看出所以然,只好跟着竺轶去找线索。 直播间里,观众已经急得刷了屏。 他们是上帝视角,能看到孙大柱每当不在竺轶和蓝筹的注视之下时,就会露出奸猾的表情,并且一直盯着门的方向,一看就想趁机逃跑。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不如多守他一会儿,找什么线索啊! 对啊,线索如果能这么好找到,孙大柱这个NPC的属性就不会是这种废材设定了。 我预言,三秒后蓝家军即将到达战场。 恋耽美 ——(9) 竺轶除了瞎猜瞎蒙,还会啥啊,不要带坏我家小蓝。 我晕,小蓝的狼性嗅觉完全被竺轶带跑偏了。 能不能放过小蓝,快点拆伙吧,我已经不想看小蓝带着拖累直播了。 蓝筹的粉,不要跑到别人的地盘KY,滚回你们的直播间好吧? 难道不是因为你家蓝筹把婴儿怪引到竺轶那里,他们才被迫组队吗。 比起吵得热火朝天的直播间,竺轶和蓝筹正安静如鸡地站在孙大柱的衣柜前。 两人没有交流,埋头搜罗起来。 孙大柱鬼鬼祟祟地观察着两人,见他们都背对着他,于是收起害怕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越过那件连衣裙,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竺轶和蓝筹搜得很仔细,甚至把一叠叠旧衣服堆到地上翻找。 孙大柱松了一口气,轻悄悄地伸手把椅子上挂着的外套取下来。 他没穿鞋子不动声响地走到门边,正准备伸手拉开那扇门。 竺轶的声音突然响起:蓝筹,把他手上的外套抢过来! 第11章 孕村 蓝筹动作迅捷,几乎在竺轶发声的瞬间,就冲到门口,抓住了孙大柱的外套。 一切太突然,孙大柱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还愣着,外套快要脱手时,他才反应过来,紧紧拽住手上最后剩的那个角。 不要攻击他,只抢他的外套。竺轶提醒道。 知道了啰嗦!蓝筹不耐烦地说。 他抬手一卷,丝帛裂开的声音响起,除了一只还留在孙大柱手上的袖子,外套其余的部分都到了他手里。 竺轶走过来,用两根指头拧起检查,被这件穿得像发酵酸菜的衣服丑得直皱眉头。 蓝筹:有什么问题? 竺轶摆摆手:没什么,检查一下这件外套。 没人拦着孙大柱,但孙大柱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看着被蓝筹检查的外套,嘴唇快速地发颤。 蓝筹脸色突然一变,果真在外套里摸到一件异物。 但是它被缝在夹层里,必须要拆开才能将其拿出。 蓝筹惊奇地看向竺轶:你为什么知道线索在外套里面。 竺轶:我不知道。 蓝筹:? 只是推测。竺轶说,我们要搜孙大柱屋子的时候,孙大柱没有一点其他的反应。但他趁机逃走时,宁愿不穿鞋也要拿上外套。 孙大柱突然回过神,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他颤巍巍地求道:别把它拿出来,你们别── 话音未落,蓝筹已经撕开了外套内衬,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形黑球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蓝筹举着黑球问孙大柱。 孙大柱已经站不住了,坐在地上死死盯着这枚黑球。 一股尿骚味飘进鼻子里,两人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孙大柱吓尿了。 这个东西真的这么厉害? 蓝筹仔细看向手里的黑球。 这一看,差点没把黑球扔出去。 哪里是黑球,分明是一张黑漆漆的人脸! 看上去和之前遇到的婴儿怪有几分相似。但是眼前这张人脸只有一枚鸡蛋那么大,眼睛鼻子也没有婴儿怪那样清楚。 这应该是还没成型的婴儿脑袋。竺轶补充了一句,晒干的。 蓝筹闻言,顿时升起一种反胃的感觉。 他看向坐在地上屎尿屁齐流的孙大柱,把这个婴儿脑袋拿到他面前。 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就在孙大柱的外套里,对它的来由不可能不知情。 孙大柱张着嘴巴:不是我我我做的。 蓝筹:什么意思? 孙大柱声音凄厉:这是你自愿的,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废物利用,你不能这样对我! 孙大柱答非所问,让蓝筹怀疑他又在装疯卖傻。 这时,竺轶突然拉了一把他的袖子。 后退一点。 下一瞬间,孙大柱突然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嘶嚎。 他旁边的桌椅板凳也在同一时间粉碎成灰。 蓝筹福临心智,打开了查看Boss等级的道具。他瞳孔不禁放大,震惊地看向孙大柱的上方。 原本空荡荡的房梁上,突然多了一根长长的绳子。 绳子是用红色的毛线拧成的,此时正悬在梁上晃晃悠悠。 而绳子上挂了一个穿着淡黄长裙的女人,眼球鼓胀看上去马上就要掉出来,红色的血丝布满整个眼白,令人望之生畏。 女人的嘴不自然地张着,一条乌青的舌头从里面伸出来,像死掉的蛞蝓,舌尖长度已经达到下巴处。 手指和脚趾都是乌青色,身体正随着风摇晃。 像古老的钟摆。 如果说她的样子只是恐怖,那么她咧到耳根的嘴角就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孙大柱已经泪流满面:杜丽啊,原谅我吧!你们虽然死了,但是我们也一直被惩罚啊!村里的男人每半个月就会怀孕,生下的东西全是鬼婴啊!我们没办法,只有把它们烧掉扔井里!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原来乃村藏着这样的秘密。 那些挺着肚子的男人不是因为肥胖,而是他们因为诅咒了怀孕。 蓝筹还待问孙大柱女人们是怎么死掉的,孙大柱不知从哪里生出一道力气,突然从地上腾起夺门而逃。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60% 你发现了乃村的第二个秘密,村里的女人全部死了,她们死后,这里的男人开始了每半个月一次的孕期。 获得任务道具:干枯的婴儿脑袋。(这个婴儿,似乎比井里爬出来的更厉害)】 竺轶和蓝筹默契合作,一举找出线索,并且解开了剧情进度。直播间里互喷的两拨观众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很冤,连上帝视角都没看到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沟通好对策的。害他们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结果被啪啪打脸。 记笔记记笔记,如何对NPC攻心计第一计,空城计。 我确定了竺轶就是欧皇附体。 蓝筹的执行力太快了吧,他都抢到外套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把默契打在公屏上!兄弟们,我可以开始磕了吗? 这两人合作节目效果挺高的,就是不利于学习。 瞎猫碰死耗子而已,记个屁笔记啊。 说两人默契的,等着翻车吧。进度线索道具一出,哪次不是腥风血雨。 竺轶和蓝筹的任务弹窗同时弹了出来,婴儿脑袋属于剧情进度掉落的线索道具。 在同一个进度掉落的线索具有唯一性,先到先得。如果在几个主播面前同时掉落,就需要协商分配。 因为拿到道具的人,能更快的点亮地图,获得下一站的线索道具。 这样一个良性循环就形成了。 但对于拿不到进度线索道具的人而言,这就是恶性循坏。 所以经常有主播因为进度线索道具翻脸不认人的情况发生。 蓝筹警惕地用余光打量着竺轶。 明明旁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蓝筹却感到一阵心悸。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他隐约觉得,如果竺轶想私吞这个道具,绝对不成问题。 这时竺轶转头看向他:太丑了,你先拿着。 竺轶竟然主动把利益拱手让人,蓝筹诧异地抬眼看着他。 竺轶的确是一脸嫌弃。 看来真的觉得这颗婴儿头很丑了。 蓝筹垂眸看向被衣服包裹着的那颗小小的婴儿头。 不知为何他从那张五官不怎么明显的脸上,读到了似曾相识的委屈。 让他想起了娟子 那先由我保管。蓝筹干脆把外套内衬撕下来,将婴儿头裹在其中,放进口袋里。 这东西能对付井里的塑料袋。竺轶说,我们可以去试一试。 试可以,但首先要解决面前这位蓝筹压着声音,一颗汗珠从鬓角滑落。 那个挂在梁上的女人,已经转向了他们,长长的舌头垂在脖子前,死死地盯着前方。 我们面前,有一个刀山火海级Boss。蓝筹不知如何向竺轶解释,他还没准备暴露自己拥有一个能查看等级的道具。 竺轶说:我看得到。 蓝筹语气中带着震惊:你怎么看到的? 竺轶推了推眼镜:阴气重肝火虚。 蓝筹闻言转头默默打量了他半晌:不是肾虚就好。 这时那个吊着的女人突然垂下了头。 这是一幅难以形容的画面,那女人的脖子越来越长,像被拉开的面团,变得很细很细。 脑袋随着脖子,慢慢地移动到与两人视线平行的位置,如死鱼般浑浊的眼珠在他们之间转动。 女人的嘴突然咧得更开,仿佛绽开了一个开心的笑容般。但她的上半张脸,却是忧伤苦闷。 竺轶直视着面前这张一分为二的脸,问道:你是杜丽? 女人的脑袋点了点。 竺轶又说: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这句话,心道大事不好。 杜丽这样的Boss,就是标准的支线任务。 如果主播不去触发,就会保持隐形的状态。 但是恰巧竺轶和蓝筹都能看见她。 这就增加了触发支线的几率。 再加上竺轶还有心思跟女鬼搭话。 基本上,这个支线他们触发定了。 铁子哥又来了又来了!几斤线索都堵不住你的嘴! 去井里看看啊,别做支线了!萧执帐的进度都快追上来了! 又是刀山火海级Boss,我总觉得这场景在哪里见过。 我家娟娟子还在治愈内心伤痛,没想到二铁又要祸害其他女人了。 杜丽啊听哥的话,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朋友们礼物刷起来,让二铁停手啊! 时代真的变了吗?这些信徒和以往的完全不同他们是那么地热衷并热爱找事。 正在等待杜丽回答的竺轶,看着任务弹窗下刷屏的一堆礼物,陷入了沉思。 第12章 孕村 正在这时,杜丽的舌头突然越来越长,鲜血顺着舌尖滴落在地,这些血液慢慢浸开,变成了几个字。 我要杀了孙大柱。 【强制任务找到孙大柱,阻止杜丽的复仇。 (孙大柱跑了,杜丽很生气,她想杀死孙大柱。这都是你的错,你很愧疚,所以必须在宵禁结束前找到孙大柱,并且阻止杜丽杀害他。】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任务奖励四颗小心心。】 【失败惩罚杜丽的追杀。 (怎么办,你就算成功杜丽也会追杀你。不如洗脖子待宰吧哈哈哈。)】 几乎在任务框弹出的同时,杜丽的脑袋突然缩了回去,她被那根红绳挂起,垂头怨毒地看着竺轶和蓝筹。 地上的血字变了模样。 你们背叛我! 竺轶将两个手掌举过肩:我对孙大柱一点都不愧疚啊,别乱给人戴帽子! 他们竟然反向触发了强制任务,蓝筹心叫倒霉。 别废话了,快跑。眼看杜丽即将爆发,他及时抓住竺轶,冲出了孙大柱家,没想到这个任务竟然是让我们阻止杜丽杀害孙大柱。 正常情况下,按照剧情发展,应该是他们惩治凶手,帮助杜丽解脱。 蓝筹瞪了竺轶一眼:你为什么要跟她搭话?! 竺轶望天假装没听见。 算了,先找到孙大柱再说。蓝筹自言自语道,可是他能去哪儿呢? 说话间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三只婴儿怪。它们发现了猎物,一起欣喜地怪叫起来。 把婴儿头拿出来。竺轶有气无力地躲过其中一个婴儿怪的扑击。 蓝筹闻言,马上将包裹着婴儿头的那层布揭开。 果不其然,这几只婴儿怪看见那枚鸡蛋大小的婴儿头,立马四散逃窜。 孙大柱没了婴儿头的保护,不可能去水井。竺轶说,你还记得那群外出的男人吗? 你的意思是,孙大柱可能会和他们汇合?蓝筹问。 那群人能在宵禁时出门,说明他们并不怕婴儿怪,孙大柱无路可走肯定会去找他们。竺轶说,但是具体是哪座房子,还需要找一找。 时间不多了。蓝筹抬眼,透过枝叶繁茂的树冠看了看天。 深沉的黑蓝已经逐渐变浅,快天亮了,宵禁即将结束。 如果不在宵禁结束前找到孙大柱,他们的任务也会判定为失败。 到时候面对杜丽的追杀,再加上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萧执帐,他们的处境会雪上加霜。 这群大肚男半个月就要生产一次,孙大柱说他们怀的都是鬼婴,会集中处理。蓝筹突然眼睛一亮,他们现在一定是有组织有纪律地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生产。 这么说,那个方向唯一符合这个条件的就是村长的家。竺轶说。 好,我们现在就去那里。蓝筹加快脚步。 不是我们,是我去那里。竺轶突然说,你有另一个地方要去。 蓝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他。 我去保护孙大柱,你去井里。竺轶说。 你保护孙大柱?开什么玩笑。蓝筹气笑了,对面是刀山火海级Boss,你怎么保护?再加上孙大柱这个人,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完全不合作。 恋耽美 ——(10) 竺轶停下脚步,推了推眼镜:我没有开玩笑。 告诉我为什么。 我们手上有婴儿头,所以鬼婴能活动的宵禁时间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竺轶说,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井里的线索,否则天一亮,大家又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了。 我们先去把杜丽解决了,再去井里。蓝筹固执地说。 去井下把线索带回来。竺轶抬头看了眼天,说话间天色又亮了一些。 你根本不能自保! 去吧。竺轶看着蓝筹重复了一次。 两人离得很近,蓝筹可以直接透过厚厚的镜片看到竺轶的眼睛。 他愣了愣神,突然在竺轶的目光中不寒而栗。 那双被镜片遮住的眼睛,仿佛流淌着奇异的光,让他感到恐惧的同时,也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镜片下的它们,究竟是什么样子。 好想摘下竺轶的眼镜,一探究竟。 蓝筹。竺轶的声音宛若一桶冰水,将蓝筹从诡异的幻觉中惊醒。 他发觉自己的手指已经触碰到竺轶的镜框。 蓝筹不自在地看向竺轶。 刚才他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合时宜地行为。 好在竺轶并没有追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就朝着村长家的方向离开了。 蓝筹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一只婴儿怪经过,被他手里的护身符吓得尖叫逃走,蓝筹才反应过来。 他咬咬牙调转方向,往活动中心跑去。 孙大柱家离活动中心并不算太远,不到十分钟,蓝筹就回到了活动中心。 那口井边,还爬着几只烧焦的婴儿怪,看着他发出不怀好意地叫声。 蓝筹把干枯的婴儿头举起来,小怪物们连忙作鸟兽散。 水井很深,之前打水的时候,蓝筹就有所体会。 他站在井边往里看,井口深渊般注视着他。 现在,他要一个人潜入下去。 即便是有护身符在身,人类对黑暗本能的恐惧也令他心悸。 蓝筹将水桶放下去,把婴儿头用布条系住绑在胸前,然后在两只手掌处也缠上了布。 握住绳子,蓝筹最后看了一眼天空。 那一片乌云终于散开,北极星露了出来,正一闪一闪散发着光辉。 嗖! 蓝筹在飞速下降,周围的颜色瞬间被黑暗吞噬。 这个过程其实很快,但在心理上却被无限延长。 直到最后,他的膝盖被冰冷的井水淹没。 到了。 蓝筹划亮一根火柴,在细微的光线下打量井下的世界。 水井的直径有一个成年人举起双臂的长度,是规则的圆形。但在圆形的一端,被开了一道缺口。 蓝筹小心翼翼地往缺口处移动,发现那竟是一条通道。 他抬起手,用蜡烛照亮井壁。 这条通道是人为修建的,从石砖整齐平滑的切口就可以看出。 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青苔,湿漉漉地传来一阵潮气。 这时候,蓝筹听见通道深处,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歌声。 月亮哟~孩子哟~娘的心哟~痛着哟~ 他顺着歌声的方向看去,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蜡烛突然熄灭。 歌声也停止了。 黑暗再次笼罩了整个井底。 蓝筹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变大。 他冷静地再次划亮一根火柴,歌声又开始吟唱起来。 蓝筹看向前方,那个人影比刚才跟近了。 这一次,火柴熄灭的时间快了数倍。 仿佛一瞬间就烧到了尽头。 又是一片黑暗。 歌声戛然而止。 死寂中的未知带来的恐惧更加强烈。 蓝筹的手开始控制不住轻微发抖,他再次划亮一根火柴。 歌声再度响起,而这一次,蓝筹已经看见那个人影大致的外型。 那是一个难以描述的人。 非常高大,起码有一米九以上。 但他耷拉着肩膀,仿佛蜡像馆里的不小心被火燎过的蜡人。 蓝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已经察觉到危险。 下一次蜡烛熄灭,这个蜡人也许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蓝筹突然想到了行事跳脱却总能死里逃生的竺轶。 如果是竺轶,现在会怎么做呢?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婴儿头。 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哭丧着,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突然,婴儿头的眼睛睁开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蓝筹。 蓝筹吓得差点把婴儿头扔出去,他深呼吸让自己放松,回想竺轶对娟子的态度,于是尝试着用一根指头挠了挠婴儿头的脑门。 小朋友帮帮忙,出去了叔叔给你烧好玩的。 婴儿头的眼睛眨了眨。 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正在这时,火柴再次熄灭。 歌声停下来的瞬间,蓝筹突然感觉面前多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的身体也变得冰冷,好像所有的温度都被剥离。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经络被抽离般般失控,根本没办法划亮下一根火柴。 突然,一声尖锐的啼哭响起,声音如同深山中的怪鸟鸣叫,但此时却亲切悦耳。 手指的神经重新被蓝筹掌控。他快速划火柴,只见一个被烧焦的皮肤包裹着的人,正爬在井壁上,离他只有三公分的距离。 这个人的皮肤仿佛和肌肉组织分离开了,从下巴开始的皮肤,直接连在了锁骨上。 婴儿头的啼哭让连皮怪无法动弹,蓝筹来不及恶心,趁此机会冲进通道。 一扇与这个小山村完全不符的金属门出现在视野中,门上已经覆盖满了水生植物,看上去很久没有人使用。 此情此景让蓝筹想起了生化危机。 难道乃村其实是个隐蔽的试验场,门后是某个不能见光的实验室? 他胡乱把门上的植被扯掉,一块电子屏出现在面前,上面一个十字图案,更像是医院、教堂之类的场所标记。 需要密码才能进去蓝筹瞬间想起金毛的话,鲍阿身上的手机里那串数字,难道就是这扇门的密码? 第13章 孕村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70%。 (你已发现通向乃村最大秘密的通道,恭喜你,这是迈向成功的一大步。)】 在电子屏出现后,蓝筹的任务框弹了出来。 萧执帐有线索我们有婴儿头,本身合作是最好的选择。蓝筹遂即对自己婆婆妈妈的想法自嘲地笑了一声,算了,把线索抢来就行,萧执帐如果知道我们有进度线索道具肯定也会下手的。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成为祭品后,尔虞我诈的戏码不是已经被异鬼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自己还在纠结个什么。 正在这时,关于杜丽任务的提示框再次弹出来,并且不断闪烁着红光。 直播中红色的任务弹窗意味着强制任务。 但不断闪烁着红光的任务弹窗,代表着很多种情况。 有可能是时间不够,有可能是任务即将失败,有可能是主播因为该任务处境窘迫。 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危。 竺轶那边出状况了? 杜丽不同于娟子,因为任务原因,主播直接与杜丽处于敌对面。 那是刀山火海级的Boss。 蓝筹面色难看,竺轶如果出问题了,这个烂摊子就全部扔他身上了。 趁着婴儿头的哭声还压制着蜡人,快速地跑出通道,顺着那根井绳,拼命往上爬。 突然,一滴冰凉的水珠滴在他的脸上。 蓝筹抬起头,更多的雨水从窄小的井口落下来,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湿濡了一片。 什么时候下雨了? 十几分钟前,村长家的院子前,烧焦的婴儿们绕着房子窸窸窣窣地爬行着,不时发出怪异的呜咽。 雨水冲击在它们身上,把浓厚的焦臭盖住。 它们把房子围了一圈,贪婪地盯着坐在村长家门槛上躲雨的竺轶,但一直没有进一步动作。 因为竺轶面前,半飘着的那只女鬼,足以让它们忌惮靠前。 杜丽垂着头,淡黄的长裙在雨中飘动,她被红绳死死系住的喉咙挤出干涩的声音。 让我杀了孙大柱。 竺轶坐着没动,揉了揉红肿的脚踝。 这是他刚才跑路的时候平地摔的。 把我带进去否则你死面目可憎的女鬼继续说。 我也想进去,但是他们不开门。竺轶说道这里,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往村长家的玻璃窗处扔。 里面发出一声被砸到的吸气声,然后就听到有人把窗户悄悄关上了。 你看看,这群人把我和你当成一伙了。竺轶抬头看了眼身后那道木大门,你因为上面刻着的咒符进不去吧? 杜丽静默地看着他,似乎在酝酿什么大招。 竺轶指使杜丽:要不这样,你去旁边帮我捡两块木板,再把你那根红头绳借我绑绑脚踝,要不然我一伤员也没办法干活。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里,人都傻了。 你确实和女鬼不是一伙的,你是女鬼上司。 我人麻了。 你要用女鬼上吊的绳子绑腿?你咋不直接用它编个手串辟邪啊?? 求你了哥哥,蓝筹不在,少浪一点。 杜丽似乎也因为竺轶极其无理的需求宕机了两秒。 她回过神来,快要胀出眼眶的眼球上,青红的血丝比刚才多了一倍。 下一个瞬间,杜丽仿佛一道看不见的光,直接跃到竺轶面前,如长条蛞蝓的舌头朝着他的脖子卷去。 完了! 女鬼被激怒了! 蓝筹不在,这次没有谁能帮他了! 密切关注着竺轶的观众们不约而同地想。 虽然这是竺轶自找的,但竺轶在短短的日子里陪伴着大家,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乐趣。 就这么死了,不得不承认,很可惜。 预想中的结局并没有到来,杜丽在堪堪不到五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竺轶贴着那道木门,笑嘻嘻地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你打不着我。 女鬼: 观众: 代入到了,很生气。 你想杀了孙大柱,可惜我不能让你杀他,因为这是我的任务。竺轶推了一把眼镜,让你杀了他,我的任务失败,你也会不停地追杀我。 杜丽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径自阴冷地看着他。 你这样不是难为我吗?竺轶继续说,丽娘,你的心好狠啊! 杜丽: 不如这样好了,你先走开,我帮你把孙大柱带出来。竺轶笑了笑,如果我食言了,想怎么我就怎么我。 杜丽的目光在竺轶脸上流连了片刻,似乎在思考。 半个小时。她的声音和雨水一般冰凉。 过了片刻,杜丽的身影淡去,消失在稀稀落落的雨帘之中。 竺轶抬手砸了砸身后的木门:开门吧,她走了。 小院中一片安静。 竺轶又敲了几声,突然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 按照之前说好的,她被我赶走了,你们让我进去。 你哪儿来哪儿回吧,村里不是没给你们这群人安排住所。门后的人说道。 你们想过河拆桥?竺轶揉着脚踝问道。 呵呵,什么叫过河拆桥呢年轻人。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即便你不赶她走,她也根本进不来。 也好。竺轶说完,深吸一口气大喊,杜 他还没说出第二个字,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两个男人把他拖了进去。 哐! 大门重新关上。 一个老头把两条符纸重新贴在门上,似乎要封印什么东西。 几人都湿漉漉地呆在雨中,竺轶的眼镜上全是水珠。 他对那个老头说:村长不准备请我进去? 老头用拐杖砸了一下地面,两个年轻男人一人架住竺轶的一支胳膊,将他带到了室内。 村长的院子在乃村最豪华,起居会客的主屋与伙房是分开的。 此时主屋里除了孙大柱,还有两个男人,都是身材消瘦精神萎顿。 孙大柱尤为严重,此时正缩在凳子上,手里捧着一只土碗瑟瑟发抖。 他看见竺轶被架进来,碗里的茶洒了一地:村长!你怎么能把他放进来! 村长闻言瞪了竺轶一眼,气哼哼地坐回最中间的位置。 其他两个男人眼中也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村长把竺轶带进来,是一件绝不可能的事情。 孙大柱,我是来保护你的。竺轶拧着衣袖上的水说,虽然你死有余辜,但你还是个人,我犯不着帮鬼。 不可能,你帮不了他!孙大柱旁边一个穿黑衫的男人,突然转身掐住孙大柱的脖子,就是你这小子!就是你带的头!否则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行了!村长的拐杖重重砸到地上,显然是不想黑衫继续说下去。 竺轶闻言眉尾一挑。 他当双面间谍混进来,是为了暂时拖延时间。 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到底是什么事情?竺轶问,和十年前老局长的那次调查有关吗? 年轻人我知道你是调查局的,但是这里村长顿了顿,天高皇帝远,你好自为之。 面对村长赤裸裸的威胁,竺轶并没感到惊慌,毕竟他也不是真的调查员。 只是村长的话透露了一个信息,还有线索藏在他们手上,但单凭一张嘴,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恋耽美 ——(11) 这些NPC现在处于中立,别说竺轶武力值为零,就算束手就擒让他严刑逼供,中立NPC保护机制也能当场让他暴毙。 竺轶也不急着问,现在最急着解决的问题,是他的强制任务。 他问道:村长,离宵禁结束还有多久? 村长一愣:还有三个小时,怎么了? 竺轶不答,心中思考起来。 村长家里状似安全,但杜丽一定能进来。 因为杜丽如果拿那道符没有办法,系统就不会给出保护孙大柱的任务。 现在的局面,他是最骑虎难下的一个。 一旦杜丽冲破阻碍,第一个杀的是孙大柱,第二个就是他。 竺轶叹了口气,要是自己的本体在这里,连那个所谓的活祭直播平台都能在呼吸间化为灰烬,哪里还担心这些小小的蚂蚁。 还有献祭背后的原罪,被信徒恐惧的异鬼究竟是何物。 竺轶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切都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从这场直播中脱身。 村长,之前我看见村子里好些胖男人到了你这里,你把他们藏哪里了?竺轶活动了一下脚踝,感觉站起来好像没刚才那么吃力了。 房间里的其他人闻言,全部脸色僵硬,特别是村长,仿佛被触了逆鳞,拐杖不断地击打着地面。 外乡人,如果你再问一句,就恕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间院子里。村长阴沉着脸说。 竺轶笑着推了推眼镜,做了个闭嘴的姿势。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 不似人发出的哭声在头顶响起,仿佛有个人就挂在房梁上,一边哭一边注视着他们。 孙大柱手里的土碗直接落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怎么办村长,那道符拦不住她。孙大柱说完,红着眼睛看向竺轶,都是你,为什么要把她的衣服带进来!!符纸的作用被削弱了!! 竺轶也没想到杜丽不守信用,极其无辜地说:下次记得提前打招呼。 孙大柱喘着粗气,像个破掉的风箱:你还想有下次!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消瘦男人站起来,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穿着白色的套头衫,很斯文的样子。 虽然在场的其他村民都很瘦,但始终有种乡野匹夫的感觉。 但这人没有,他身上有一股大城市的气息。 他走到村长旁边,并没有特意隐藏说话的声音。 村长,那道符还有个办法加固。他说话的声音尖尖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陈先生您请说。村长立马回答。 献祭活牲全身的血,就可以加强符的效果。陈先生阴冷的眼神,如附骨之疽黏在了竺轶的身上,尤其以人血最佳。 第14章 孕村 任务弹窗不断地闪着红光,蓝筹蹬着湿滑的井壁不断往上爬。 下来容易上去难,井壁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青苔,脚踩在上面,很难得到支撑。 密集的雨水汇成的水流不断顺着绳子往下流淌,浸透蓝筹包裹手掌的布上。 他一个没踩稳,两只脚从井壁上滑落,全靠手臂的力量,悬吊在半空。 然而浸了水的布料变得更光滑,蓝筹抓不稳绳子,身体下滑的一截。 他连忙抬腿,腹部发力两条腿重新与身体垂直踩到井壁上。抽空咬掉了一只手上的布,徒手抓住麻绳。 好多了。 但是因为增大的摩擦力,蓝筹的手掌很快被粗麻绳磨破,血水混着雨水不断往下流。 井底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声。 是蜡人的声音。 蜡人不是被婴儿头压制住了么? 蓝筹低头朝胸前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婴儿头已经停止了啼哭。然而此时他离井口,还有一半的距离。 这个发现,令蓝筹头皮发麻。 井壁上,一个影子不断地往上攀爬。 蜡人出了那个通道后,速度明显慢了不少。但是也远比用井绳上下的蓝筹快。 蓝筹心一横,不顾手掌上钻心的疼,麻绳上的倒刺划破皮肤压进肉中,他只当自己已经麻木,拼了命地往上爬。 就在他爬出井口的一刻,一张五官被融化般的脸出现在井口。 那张嘴巴张着,嗬嗬地发出声音,然后嗖地落了下去。 砰! 井底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 它重新掉回了井底。 蓝筹只看了一眼,立马谨慎地远离了井边,在身上撕了两块布,把血淋淋的伤口裹好,来不及休息便往村长家赶去。 只要任务框还在闪,竺轶就没有死。 蓝筹收敛心神,用婴儿头开道,直接从大路往村长家跑去。 很快,他看见了一个与旁边简陋房屋大相径庭的院子。 院门没有被破坏,看上去十分平静。只是这越来越大的雨声,根本听不见院子里的声音。 但是任务框中不断闪烁的红色,正昭示着院子里,有极度危险的事情发生。 蓝筹来不及休整,冲到门口正准备开门,突然一把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蓝筹又见面了。萧执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想到你竟会疏忽大意,看来也是徒有虚名之辈。 冰凉的金属触感并不好受,蓝筹没有反抗,沉默地等待萧执帐的下一步动作。 把手举到我看得见的位置,然后转过来。萧执帐说。 蓝筹举起双手,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萧执帐的另一个小弟大全用枪指着他。 而萧执帐正双手抱臂,一副看戏的模样。 蓝筹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没有鲍阿的身影。 萧执帐冷笑一声:你在看什么呢蓝筹。 蓝筹:没什么,找机会逃跑而已。 你想靠什么从我们两个人手里逃走,嘴吗? 萧执帐的话音刚落,大全手里的枪口就狠狠戳了戳蓝筹的脑袋。 蓝筹冷冷看了眼那把枪。 如果萧执帐只有冷兵器,他现在就可以立马杀了萧执帐。 但他没想到萧执帐竟然带着一把枪进了直播。 所有能带进直播现场的道具,价格都非常高昂,更别提一把杀伤力极大的枪械。 这不是萧执帐在见习期就能取得的装备,后面的光明使者工会功不可没。 GG616式手枪,换购积分六万,一场直播中只能开五枪。蓝筹说,没想到你竟然因为我暴露了底牌。 看来你是个识货的人。五枪之中,你猜我能不能打中你?萧执帐呵呵地笑着,别费力气想着怎么逃了。 你想要什么。 你胸前那个东西拿给我。 萧执帐的目光落到了蓝筹脖子上挂着的婴儿头上。 蓝筹闭了闭眼。 果然,萧执帐已经通过其他渠道知道婴儿头是通关的重要道具。 给你可以,但是你要用一件东西来换。蓝筹睁开眼,毫不畏惧地看向萧执帐,被你手下拿走的手机里,那串号码是什么。 你的哪根筋没搭对,竟然有胆子跟我提要求。萧执帐气笑了,嘲弄地看着蓝筹,1234567,告诉你了,把东西给我。 我没法确认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蓝筹仿佛没听出萧执帐在敷衍他,认真地说道。 手机不在我们手上,要怎么给你确认。萧执帐眯了眯眼,蓝筹,你压根就没准备把东西给我们吧? 恭喜你终于看出来了。蓝筹冷笑,对我没有好处的事,我为什么要答应。 留你一条狗命算不算好处。萧执帐说,或者现在就杀了你,直接从你的尸体上拿更方便。 那就来吧。蓝筹的眼睛里毫无波澜。 萧执帐和大全的动作都有片刻的迟疑。 你们要是敢杀了我拿道具,何必跟我废话。蓝筹笑起来,你不敢保证,我死了,这道具会不会反噬你吧。 杀人越货是直播里经常会出现的桥段。 但越是邪性的线索道具,越有可能反噬。 特别是用强抢的方式获得道具,因为信息差的原因,万一哪里犯了大忌,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执帐被蓝筹戳穿了心思,显得尤为恼怒。他大步流星走到蓝筹面前,重重一拳往蓝筹的眼眶上招呼。蓝筹侧头躲过,大全连忙端着枪口对准他,但不敢开枪。 你也许不够了解我,我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萧执帐恶狠狠地说,实在不行,我不介意杀了你以身试险,毕竟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平安无事。 是吗,我再考虑考虑。 蓝筹站在雨中,不慌不忙地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 然而他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急得如坐针毡。 不如把东西给他们,然后一起出去得了。 和萧执帐有仇的是竺轶,又不是你,别硬撑了。 小蓝你在干嘛呢,以前的雷厉风行呢! 拖这一会儿又有什么用呢,难道等着竺轶出来救你吗? 等一下,有人注意到小蓝的任务框已经没闪了吗。 难道他真的在拖时间? 话说竺轶现在在做什么。 那货还活着吗? 我去他直播间看看情况。 瞬间竺轶的直播间涌进一百来号人,全部都挂着蓝筹直播间的牌子。 竺轶直播间的弹幕,此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看着屏幕,却没有一个人想要打字。 村长小院之外,蓝筹突然睁开眼。 萧执帐冷笑着说:想好了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蓝筹看着他身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想好了,不给。 萧执帐本应该恼羞成怒,但他面对危险警惕的神经在提醒他,身后有东西。 大全已经后退两步,指着蓝筹的枪管在微微颤抖。 吱呀。 院子的木大门自己开了。 萧执帐缓缓回过头,一个穿着淡黄长裙的女人正垫着脚尖站在他身后,明明是背对着他的,宛若蛇身般的脖颈却诡异地扭曲了一个方向,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球直直地盯着他。 但令他更加害怕的不是面前的女鬼。 在女鬼的背后,还跟了一个人。 竺轶站在杜丽身后,他仿佛刚从地狱血海中爬出的恶鬼。黑色的长发垂在鬓边,睫毛上沾着几滴血珠,在眨眼的瞬间滴落到眼睑下。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多出几颗赤红的朱砂。 连这场大雨都不能及时将他身上的血液冲刷干净。 半透明的红色水流,在他脚边缓缓晕开。 竺轶手上提着一颗脑袋,颈部不太平顺的切口处,还不停有鲜血流出来。 就这样大股大股地淌到地上。 杜丽的脑袋瞬间转了回去,她看着竺轶手上的头颅,眼里的怨恨消散了一些。 给你的。竺轶把那颗脑袋扔给了杜丽。 杜丽发出一声尖笑,嘴巴从耳骨旁开裂,像准备进食的巨蟒般,一下子咬住了那颗还满脸惊恐的头颅。 几滴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和门靠得很近的萧执帐脸上。 萧执帐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院子里。 院子中间,有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 这些尸体肢截交错,重叠在一起。为了这座山更加完美,其中几具尸体的四肢被折了过来,规矩地和其他人的放在一起。 还有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他正坐在这座小山的顶端,仿佛正俯视着整个院中子。 一道惊雷闪过,白色的电光照亮了每具尸体的脸。 都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惧和悔恨,还有痛苦。 不知道,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死前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些尸体之下,大量鲜红的血液渗开,逐渐在低洼的院子中心汇集成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池。 邪性得像一场血腥的祭祀。 萧执帐忍不住后退一步,震惊地看向竺轶。 他究竟干了什么! 竺轶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去,最上面那具无头尸体,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砰地一声扎进血池之中。 一时间红花四溅,欲夺人眼。 竺轶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我可爱的杰作。 第15章 孕村 十分钟之前,陈先生提出了活牲献祭的办法。 腿脚不便的竺轶正好是现成的祭品,所以屋子里的村民们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架着竺轶进来的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个守到了屋子门口,另一个进了伙房。 不一会儿,他从伙房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把切肉碎骨的砍刀。 快杀了他,他刚才和另一个人想要我的命!孙大柱的小眼睛里流过一丝奸猾的快意。 外乡人,如果你们老老实实,我们是不会要你的命的。村长跺了一下拐杖摇头叹气,可惜你阳关大道不走,偏上独木桥。 别怪我们心狠,这个局面牺牲你一个可以拯救所有人,就当为下辈子投个好胎吧。陈先生推了推眼镜,对拿刀的那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屋子里的村民看上去都纯朴老实,此时却面露凶光。对活人献祭一事毫不动容,仿佛对他们而言,杀人微不足道。 拿刀的男人说:左右就是一刀,劝你别躲。否则一刀砍不死,还要遭些罪。 竺轶仰着脖子似乎听进去了,微笑地坐在板凳上,眼中毫无惧色。 陈先生被他的表情瘆得背心冰凉,恐生变故,让拿刀的男人动作快点。 这时候,竺轶突然松开手,手心有一张卷起来的纸片正在舒展,是张照片。 照片中间的小女孩,已经不见踪影。 刀从空中垂落,竺轶侧身躲开,一缕头发被削落在地。 穿着红裙子,脸蛋上搓着两个红饼的小女孩正在屋子的角落笑得诡异。 恋耽美 ——(12) 村民们惊恐地看向角落,不住地后退。 村长结结巴巴地问竺轶:你什么时候带进来的 她一直跟在我身边啊。竺轶垫着下巴,巧笑言兮地看着角落,是不是啊娟子。 孙大柱已经吓得缩到了桌子下,尿骚味再次传出来。 他抱着脑袋闭眼发抖,根本不敢往娟子的方向看上一眼。 正在这时,一阵笑声传进他的耳朵里,这声音就仿佛是贴着他的耳朵笑的。 孙大柱慌乱地睁眼,只见离他的脸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一张惨白如纸宛若年画上娃娃般诡异的脸正对着他笑。 救命啊!孙大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他抬头一看,其他村民都躲到另一边去了,面前只有竺轶还安坐如山。 孙大柱宛若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哭道:救命啊求你了求你了。 竺轶低头,透过镜片看着孙大柱:刚才你怎么不救我的命。 孙大柱宕机般地松开竺轶的大腿,随后他如梦惊醒,指着躲在一旁的陈先生大声说:是他!是他先提议献祭的! 竺轶抬腿将孙大柱踢翻在地。 我也想救你,只可惜我救不了你。竺轶看着照片,要不是你一件外套穿十年,我真认不出这张照片里的无头男人是你呀。 孙大柱闻言脸上的血色在瞬间消失殆尽,眼中最后的侥幸也就此抹灭。 竺轶温和地问:娟子,你的请求是什么。 帮我杀了他。 幽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孙大柱僵硬地回过头,发现娟子正趴在他的背上,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 孙大柱手一软直接趴到地上,娟子还在他背上,转着脑袋看着屋里的人。 竺轶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娟子不舒服地移开了,眼巴巴地把他瞧着。 竺轶弯腰把那把砍刀拾起来,村长等人已经面无血色,望着他大气不敢出。但也没人敢离开这个房间,因为娟子怪异的脸正朝着他们。 竺轶蹲在孙大柱旁,软软绵绵的在空中舞了几下砍刀,好几次刀锋贴着孙大柱的头皮挥过。 孙大柱连哭都哭不出来,一直像被电击似的直打哆嗦。 直到刀锋落到孙大柱的脖子上。 第一刀,竺轶的手没力气,刀锋只没入一半,刚刚触到孙大柱的脊骨。 大动脉被切断,鲜血瞬间飞溅出来,宛如喷泉般,将竺轶的半张脸染成红色。 村长等人终于叫出了声,表情变得扭曲恐惧。 第二刀,竺轶用了一些力气,刀切进了一半,孙大柱死鱼般,血已经淌了满地,显然活不了了,但是他的神经还在抽搐着。 此时不仅是村长等人,竺轶直播间的观众,也被他的作为吓得无心思打字。 弱肉强食的活祭直播,这样杀NPC杀队友的不在少数,但是还在见习期,就能做到面不改色杀人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砍刀极其锋利,竺轶用了三刀就把孙大柱的脑袋削了下来。 【强制任务娟子的请求已更新,当前进度0/1 (你终于完成了娟子的一大心愿,娟子决定再相信你一次。)】 小朋友,你不觉得那个0看上去有些扎眼吗。竺轶把刀扔地上对娟子说,就不能给我来个1? 娟子高冷地坐在孙大柱的尸体上,一副老子就是要你无1无靠的表情。 竺轶放弃了挣扎:不给1也行,他们想要杀我,你得帮我。万一我死了,就没人帮你了。 竺轶说完,用带血的砍刀指了指缩在墙角的一群男人。 村民们被竺轶一指,再次往墙角挤了挤,恨不得将自己融进去。 娟子歪了歪脑袋,似乎在考虑。 村长几人正在祈祷娟子不要答应,竺轶接下来的话像一桶冰水浇得他们透心凉。 娟子,想想你的过去。除了孙大柱,你就不恨村子里的其他人吗? 娟子大得诡异的脑袋抬了起来,看向墙角的几人。 他们还来不及呼救,只见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快跑啊!陈先生边喊边冲出主屋。 跑到院中时,一只手穿过了他的肚子。 竺轶闭了闭眼,不时有滚烫的血液溅到他身上。 在通往村长家的路上时,他已经想起孙大柱的外套就是娟子照片里的那个男人的外套。 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巧合皆有迹可循。 竺轶知道自己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单打独斗地完成两个刀山火海级任务,不如让两个任务相辅相成,互相帮助。 杜丽限制这群NPC的行动,娟子直接给予杀伤力。 缺乏力量时,他只能略施诡计。 这一役后,孙大柱的死印证了他的想法这些村民NPC也是和大肚鬼一样的生灵。 尸体上漂浮着的白色光球就是证据。 被他杀死的生灵死后都会产生白光。 信徒的记忆中,记录着主播们对直播中的NPC的一些看法。 大多数人认为这些NPC是异鬼用力量捏造的幻象,并非是真实的。 但竺轶此刻印证了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光球不断向他靠拢,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从他的皮肤外层慢慢渗透进去。 这些代表力量的银光进入了他的意识中,装载力量的瓶子多了浅浅一层银色的液体。 然而理智的天枰因为力量的增加,开始变得倾斜。 因为代表信仰的金色液体已经所剩无几。 竺轶强行压制住想要自动修复脚踝的力量,此时他已经能稍微掌控力量,不像之前那般被动。 否则身体一旦自动使用力量,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仰之力,就会彻底清零。 竺轶压住难受的感觉站起来,院子里除了他,再无一个活人。 不停闪烁着红光的任务框终于停止。 竺轶拎起孙大柱的头往院门口走。 他突然回头对娟子说:娟啊,把他们摆好看点。 娟子奇怪地看向他。 竺轶:你妈应该会喜欢那个样子。 娟子尖锐地笑了笑,那群尸体宛若活过来,带着惨不忍睹的伤口,自行堆叠在一起。 木门哐地打开,一个穿着淡黄长裙的女人垂着头站在门前。 她抬眼看见小山最顶端那具无头男尸,如蟒蛇般的裂口翘起夸张的弧度。 竺轶把头扔给了杜丽。 【强制任务阻止杜丽的复仇。】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任务奖励四颗小心心。 (由于你超额完成了任务,杜丽决定多给你一个奖励:她愿意帮你完成一件不太困难的事情。)】 雨帘遮住了蓝筹的表情,也遮住了他瞬间的错愕。 和萧执帐撞上时,他就发现弹窗的红光已经停止。 于是他一直混淆视听拖延时间,就是等待已经完成任务的竺轶出来。 他看到那颗被杜丽吞掉的孙大柱的脑袋后,瞬间了然。 保护孙大柱不被杜丽杀害。这看上去是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但实际上就是一个文字游戏。 只要亲自动手杀了孙大柱,任务就会彻底成功。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产生了这种想法?蓝筹看着竺轶暗自心惊,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字。 竺轶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看见门口的人都看着他,于是问:是有什么活动吗大家都聚在一起? 离他最近的大全闻言后退了两步。 竺轶顿住,低头看到自己浑身是血,了解地笑了笑。 你误会了。 你别过来!大全抬起手,控制不住地对竺轶扣下了扳机。 竺轶小心! 蓝筹大叫一声,一块银亮的金属片从他袖口中飞出,击中大全的手腕。枪口被打偏的同时子弹也飞了出去。 火药引燃的冲击瞬间来到竺轶眼前。 砰! 竺轶低下头,看着被打断的眼镜腿沉默不语。 你受伤了没有?蓝筹问。 竺轶还低着脑袋,头发挡住脸庞,所有人只能看到一个苍白的下巴尖。 大全捂着手腕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比刚才院门打开时,看到那座人为堆积的尸山更加深远的恐惧。 竺轶突然转身进了院子,背对着众人在那些尸体中摸索。 最好不要打扰他。 原本立场不同的人们在此时达成了一致。 竺轶突然发现了什么,将一具尸体踢了下去,随后在下面的那具尸体上拾起一样东西。 他转过身,脸上多了一副金丝镜框的眼镜。 第16章 孕村 竺轶推了推新眼镜,好险已死翘翘的陈先生有一副,否则面前这些人看了他的眼睛不死即疯,他也会因此丧失理智。 再者陈先生那副平平无奇的眼镜怎么比得上他辛辛苦苦装饰过的。 破坏美丽就是罪无可恕。 竺轶垂眸看向大全,嘴角微微下撇。 大全抱着被蓝筹打伤的手臂,突然感觉到害怕,膝盖一软不知怎么跪到了竺轶面前。 萧执帐见状,还没来得及骂他,身后的正路上突然跑来一个人。 他一身狼狈蓬头垢面,仿佛在垃圾堆里住了几个星期。一边跑一边尖叫,像疯了似的,无视在场的几人和还杵在门口的女鬼杜丽。 萧执帐目光一凝,来不及和大全计较。 鲍阿之前逃走时,半路突然凭空消失了,他们找了许久也没找着,现在对方自投罗网,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一把将人抓住,鲍阿本就疯疯癫癫,像一只鸡似的一下被萧执帐拎在手里。 大全,我们先走。 鲍阿的疯病是个不定时炸弹,又有实力匪浅的蓝筹在旁。萧执帐准备带着鲍阿到旁边,先把手机拿回来再说。 然而萧执帐怎么拖拽,鲍阿脚底仿佛扎了根,半步也没移动。 萧执帐怒意顿起,两手青筋崩起,眼中喷出吃人的怒火。 大全过来帮我。 大全不再管竺轶,爬起来赶紧跑过去。 这时鲍阿突然仰头狂笑,紧接着他仿佛发癫似的,嘴里不断涌出白色的唾沫,两颗黑色的眼珠也翻到眼皮里,浑浊的眼白暴露出来,模样很是瘆人。 全知全能的神要降下神罚了! 请神拯救愚钝不堪的众生! 让我们获得光明的未来! 鲍阿狂笑着,汹涌的眼泪却不断地从他的眼里淌出,他的手指不断地抓挠自己的脖颈和锁骨处,仿佛要将整颗心脏都掏出来献给他口中的神明。 很快鲍阿的脖子上便一片鲜血淋漓,他又哭又笑又不断颤抖的样子把萧执帐和大全惊得退后两步。 蓝筹也万分震惊,他已经想好了几种对付萧执帐的办法,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有竺轶,沉默地站在雨中,冰凉的视线透过镜片,穿过湿漉的黑发看向疯狂中的鲍阿。 倘若有谁转过头看他一眼,也必定会对他此刻的样子心生畏惧。 但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包括观众的目光,都集中在鲍阿身上。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光亮起,紧接着他们的脚下冒起了黑雾。 这些黑雾带着死亡的气息,仿佛从地心深处滋长蔓延,村长家门前的这一块空地很快被黑雾布满。 从观众的上帝视角看,竺轶等人的所在之处,宛如一个哥特式的舞台。 天,我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 见习期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前面的人究竟在说什么啊? 问问题的是新观众吧,黑雾舞台出现就代表即将开始PK任务。 PK任务又是什么? 天啦噜现在竟然还有萌新观众。那我就为你讲解一下吧。PK任务,任务弹窗是黑色的,在直播中又称黑色死亡任务。 PK任务也是强制任务,一旦触发就不能中断。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赢过敌对主播。这个赢法有很多形式,最一劳永逸的就是直接杀掉对方。 PK任务的参与人数在两人以上,触发没有固定的原因。但是有人搜集的大数据总结出了一个模糊的规律。 同时触发PK模式的主播,一定有过矛盾,或者是有利益冲突。 只是见习期通常没有PK模式的。 别忘了,见习期的强制任务也很少。但是竺轶已经接到两个了。 所以这个PK任务的参与者是竺轶和萧执帐。 这两人明明不是同一个层级的对手,但是我竟有一种终极大战的期待感。 看到竺轶的黑色任务弹窗弹出的那一刻,直播间的观众哑然不语。 他们深深地怀疑,竺轶参加这次直播之前,是不是炸了平台总部,否则系统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出难题。 然而今天全程看着竺轶完成每一个不可能瞬间的观众,内心深处都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心。 能在两个刀山火海任务下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并且获得任务额外奖励的人,一定不会败在其他人手上。 这时,直播间涌入一些新观众,弹幕上立刻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就凭一个全程靠侥幸和抱大腿的主播,也想打败我们萧队。 萧队背后站着的是光明使者,难不成你们真以为他身上只有那把枪。 别说用道具,萧队单靠拳头,就能把竺轶打得脑瓜开裂。 进来闹事的无一不挂着萧执帐直播间的粉丝牌。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虽然不是铁粉,但一路看过来,对处于劣势却不断反击的竺轶生出一种老母亲的心情。 有几个脾气火爆的,见状立马把键盘打得噼里啪啦,白字上屏的速度快得仿佛要穿过网线把对方拉来当场决斗。 靠拳头?我没看错吧?谁不知道小智障从第一场直播开始,用阴谋诡计踩着其他玩家的尸体过关。 还萧队长。屁个队长,小智障旁边两个傻子就是被卖了还给人数钱,等小智障找不到替死鬼,这两个人就可以物尽其用了。 恋耽美 ——(13) 光明使者还是趁早把小智障踢出公会吧,他再直播几场,光明使者就变成黑暗使者了。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连蓝筹的粉丝也临时加入了竺轶的直播间,权当帮一帮主子的临时盟友。 一时间,竺轶的直播间观看人数瞬间跃到见习期专区的第二页。 前三页的主播,基本都被直播平台的大小公会包揽了。 直播公会会有专人物色见习期的主播,挑选有潜力的,在道具、经验、以及流量上加以扶持。 所以前三页的见习主播在根基不稳的情况下,之所以有那么多观众,是因为工会会安排正式主播宣传推广。 虽然正式主播的流量转移了,但是他们因为资历高,往往能拿到好的推荐位,直播间里除了固粉,还有许多路人。 不少路人就喜欢搞养成,一听主播推荐哪里有实力派的新人,这群路人就会转移到被推荐的见习期主播直播间。 这样就形成了工会的流量循环以及流量扩容。 所以正在浏览见习期专区的观众,突然见到第二页挤进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公会的家伙,都难免有些惊讶。 他们抱着怀疑竺轶刷了数据的心态进直播间围观,一进来就看见满屏吵得不可开交的弹幕,以及屏幕上泛着黑雾的PK赛场。 好家伙,撞到好戏了。 操,竺轶直播间的人数满一万了。 萧家人我们走,不要在这里给他制造流量了。 啧啧啧,吵不过就跑,不愧是小智障的粉。 竺轶的粉,想约架可以,我们论坛见。 弥漫的黑雾中,萧执帐阴郁的表情变为兴奋。 他的对手只有竺轶一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单打独斗之下,就是一只掉进陷阱的食草动物。 竺轶,我还以为老天爷想帮你。萧执帐大笑起来,眼角甚至笑得湿润,没想到它是看我无聊给我找点乐子。 竺轶透过镜片,看见萧执帐狰狞的脸。 信徒被卸掉关节扔在活动室时,萧执帐的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他奇怪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的指尖正在不住地发颤。 这是来自这具身体本能的恐惧。 第17章 孕村 PK任务倒计时,十,九,八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一个空旷的机械音,仿佛来自天际的乌云后,来自隐藏起来一直监视他们的幕后黑手。 PK任务只能靠自己。萧执帐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那是来自强者对弱者的嘲笑,你的小伙伴恐怕帮不了你。 竺轶蓝筹皱紧了眉头,眼中尽是忧虑。别说他,刚刚许下一个承诺的杜丽也不能帮助竺轶,这就是PK任务的规则。 竺轶听到他的声音,回头问:怎么了? 蓝筹:你死了我帮你报仇。 竺轶闻言笑道:蓝筹别说你还真像个俏寡妇。 蓝筹收起担心之色冷哼一声,然而这一瞬间,他竟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秒很快过去,地上的黑雾突然升起,形成了一个方形的空间,将除了竺轶和萧执帐以外的所有人都排除在外。 他们被弹出了那片空间,包括答应给竺轶一个帮助的女鬼杜丽,也未能免于系统的桎梏。 大全突然疑惑地看向赛场边缘的鲍阿喃喃自语:为什么他没有被弹出来啊? 蓝筹也注意到这一点,他眉头微蹙,陷入了思考。 场内,竺轶和萧执帐相对而立。 这个空间屏蔽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头顶上绵连不断的雨丝。 竺轶从村长家带出的一身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很淡,他瘦弱的身躯湿淋淋地,脸色苍白,脚踝红肿,看上去非常虚弱。 之前的样子不过是恰好沾了血,唬唬大全还行,但是要唬住我,简直在痴心妄想。萧执帐心中暗道,院门打开时,那个从地狱中爬出的罗刹,不过是错觉罢了。 想到这里,萧执帐的心情又轻松了不少。 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PK任务,但是工会给他做过培训。 再加上没有外力帮助的竺轶,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竺轶不知何时起,开始埋头看着脚尖,如果眼尖心细的人,一定能发现他竟然在微微颤抖。 萧执帐也发现了,猎物因为重回他的掌控,这让他心中郁气尽疏好生自得。 这时候,半空中的黑雾突然组成了几个大字,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两个愚蠢的人类果然找不到手机藏在哪里。】 【就让好心的我们帮帮他们吧。】 这两排字仿佛在对话般语气活泼,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和窒息。 即使是在PK赛场之外的蓝筹和大全,都产生了命运被掌控的无力感。 【手机就在下面的杯子里,人类打开它们,就能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等等,那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这样好了,给他们三次机会,谁先找到就算谁赢。】 萧执帐很快稳定住心神,顺着黑字的指示看去,面前的空地上突然多了三个半人高的白陶杯子。 它们并成一排,一只手机就放在其中一只杯子的面前。突然三个杯子倒扣下来,把手机盖在了其中。 一朵不知从何处飘落的蔷薇从半空中飘落下来,落到了竺轶的手心中。 竺轶终于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诧异。 黑字重新汇聚起来。 【拿到这朵花的才有优先选择权。】 【每一轮有三十秒时间抢花,三十秒之后,所有的陶杯将打乱顺序。】 【请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着哟。】 黑字突然打散,然后重新汇集成一个倒计时的数字。 00:30 00:29 萧执帐瞬间反应过来,带着杀气的目光落到竺轶的手上。 把花给我。 竺轶背手藏花,慌乱后退两步,好像站在一条风浪中的船上,身体不稳地晃动了几下。 场外的蓝筹呼吸一滞。 这个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执帐大约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将竺轶和他的距离控制在他能操控的范围之内,不断逼迫竺轶的空间。 突然他一拳打出,仿佛能打断钢铁的力道,重重击在竺轶身上。 竺轶来不及躲,酿酿跄跄倒在地上,手上那朵蔷薇依然握得很紧。 如果有人能摘下竺轶的眼镜,一定能看见竺轶眼中疯狂变幻的光。就像卡叠的录像,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只有几秒,他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快速地扫过眼黑气弥漫的赛场。 随即,那种清明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迷蒙的混沌。 蓝筹死死盯着双手撑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竺轶。 是了。 太熟悉了。 他们刚逃到洞里的时候竺轶就有过一次这样的神情。 竺轶又犯病了。 蓝筹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但这个状态下的竺轶,除了害怕得发抖,基本上什么都做不到。再加上腿脚不便,简直是雪上加霜。 蓝筹把目光放在萧执帐身上。萧执帐不知道竺轶会时不时地精神分裂,但此人能被光明使者这样的大公会培养,必然有过人之处。竺轶的变化不可能逃过萧执帐的眼睛。 果然,萧执帐发现了。 刚开始他只以为竺轶在害怕,但现在,他清楚的意识到,竺轶的精神状态绝对和从院子中走出来时不同。 说起来,竺轶这个样子,和被他们卸了关节关在活动室里时一模一样。 是那样的恐慌,仿佛一只受惊的食草动物,只知道无谓的逃窜和挣扎。 萧执帐舔了舔嘴唇,他喜欢这样的猎物,凌驾于他人之上是最让人满足的感觉。 求生的本能让竺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跑了几步,身上以及脚腕处的伤越来越痛,动作越来越迟钝。 好几次,他都感觉到萧执帐的拳风从耳畔刮过,虽然没直接碰到他,但脸上已经有一种火辣辣的疼感。 为什么一醒来,就看见这个给他带来过无尽痛苦的人。 竺轶一想到自己曾经如折断四肢的木偶,被扔在一间低矮黑暗的房间中等待死亡的事,就无法不对萧执帐产生应激反应。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他被一脚踹到地上,肚子上又被军靴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差点让他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他是怎么从房子里出来的? 萧执帐狂笑着又补上一脚,竺轶像一只烧熟的虾仁,蜷缩成一团。 他好像去了什么山洞。 竺轶的手终于摊开,那朵蔷薇躺在他的手心里,几片花瓣散落在一旁。 萧执帐笑着弯腰将蔷薇捡起。 竺轶半闭着眼,透过眼泪和镜片,看到黑雾笼罩的赛场外,一个蓝发如火飘逸的男孩。 这个人是谁,好眼熟。 蓝筹的视线与竺轶对上,他站在黑雾之外,眉宇间充满了忧郁。 快想起来啊煞笔。蓝筹在心中默念着,然而竺轶依然是一脸迷茫。 这时候萧执帐终于收起笑容,军靴后跟竟然冒出一块刀片。 他抬起腿,冷冰冰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竺轶:我玩够了,你该死了。 00:00 【倒计时结束,手机被藏起来啦!快睁大眼睛瞧着吧!】 黑字俏皮地再次聚拢,与此同时,那三只半人高的杯子开始缓缓转动。 晦气。萧执帐收起腿,来不及多看竺轶一眼,连忙跑到杯子前,仔仔细细地盯着它们。 杯子转动起来,一开始速度并不快,紧接着,它们开始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转动带起的风能吹动萧执帐的头发,杯身已经因为快速移动模糊得看不清轮廓。 萧执帐游刃有余的表情变得严肃,再变得面沉如水。 这么快的速度,是人类肉眼绝对无法追踪的。他根本辨别不出,手机现在究竟藏在哪个杯子下。 这时杯子停了下来,黑字再次出现。 【请获得优先权的主播做出选择。】 可恶。手中的蔷薇顿时消失了,萧执帐看着三个杯子骂了一声。 竺轶还躺在地上,根本没力气往杯子处看上一眼。 应该是中间那个吧。萧执帐重新看向三个杯子,努力回忆刚才的画面,反正有三次机会,况且我还有张底牌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那里挂着一根吊坠。 【第一名选好了吗?】 选好了。萧执帐闭着眼说,中间那个。 【他到底猜中了吗?】 【好像猜中了咯?】 【没揭开杯子前谁也不知道嘻嘻嘻。】 看到黑字,萧执帐原本不太确信的心更加慌乱,额角划过一滴汗水 【答案揭晓!】 黑字散去的瞬间,中间的杯子倒下,杯底下的空间暴露在众人面前。 没有! 萧执帐铁青着脸看向那块空地。 他没猜中,竺轶只需要二选一,就可以拿到第一分。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这让萧执帐燃起杀心。 他刚有所动作,一道黑色雾墙突然挡在他和竺轶之间。 【猜谜时间动手的可不是好孩子哦~】 【第二名该你做出选择了,加油!】 第18章 孕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后原主人格不会出来了。主角只有邪神,原主已经死了。 前面几章也有写到这具原主的身体无法承受二铁的神识,所以需要信仰之力维持,才不会崩溃。遇到崩溃的情况放出原主人格暂时稳定。  竺轶呆呆地从地上坐起来,黑字在他面前组成了一个加油站的图案,但是油箱上写的是菜油二字。 我可以不选吗他带着哭腔问道。 【】 【不可以哦。】 不可以就不可以,卖什么萌。 竺轶哭唧唧地想。 刚才他痛得根本没办法看,连手机一开始在哪个杯子下都忘了,只能瞎猜。 竺轶哆嗦地抬起手,随便指了一个杯子。 【嘻嘻嘻第二名猜中了吗?】 【好像没猜中哦!】 萧执帐闻言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他选的时候,黑字说的是好像猜中了,结果他没猜中。 竺轶选后,黑字却说竺轶好像没猜中,是不是代表竺轶猜中了? 【答案揭晓!】 黑字散开,最左边的杯子应声倒下。 还是没有! 竺轶将发颤的手收回去。 他根本没抱希望,谈何失望。 萧执帐松了口气。 很好,现在还是0:0,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 他转头看向竺轶。 杀了他还是不杀? 只要他想动手,竺轶不会有任何机会活下来。 但是萧执帐眼底暗光闪过,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竺轶这条命暂时还有用,他得留着。 黑雾散开后第二轮倒计时再次开始。 一朵完好无损的蔷薇重新出现,仿佛玩弄般,这一次它还是落到了竺轶的手上。 优先选择权对竺轶而言,实则是烫手山芋。 但他知道,即使没有这朵花,萧执帐也是想杀死他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萧执帐并没有出手,轻蔑地看着竺轶就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当一个人可以全权掌握生杀大权时,会有这样的眼神其实并不奇怪。 竺轶不知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只是觉得,这样的眼神他很是熟悉。 老大为什么不杀了他?!大全在雾气之外,不解地自言自语。 蓝筹的目光在竺轶和萧执帐之间游走。 这场比赛结束之前,他不会杀了竺轶。蓝筹突然笑了笑,看来小智障也不完全是个智障。 谁准你侮辱我老大大全转过头,对上蓝筹目光的那一刻闭了嘴。 恋耽美 ——(14) 他不是鲍阿,他知道蓝筹是谁,蓝筹的实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全讪笑一声岔开话题:那你说我老大不杀竺轶,是为什么? 因为他需要竺轶替他开路。蓝筹的目光重新落到萧执帐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萧执帐脖子上的那枚项链上,相对幸运之石,价值两百万积分的气运道具,使用后,使用者的幸运值凌驾于在场的所有人之上。 大全愣愣地看向萧执帐,连他都不知道萧执帐带着这块项链,蓝筹竟然率先发现了。看来论坛上对蓝筹的评价,果然不是虚谈。 也就是说,只要萧执帐用了这个道具,竺轶的幸运就绝对不如他。蓝筹补充到,如果我是他,我会让竺轶先选一个杯子,竺轶运气低于我的时候,肯定会选到空杯。之后,我便可以二选一,再加上道具的幸运加成,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选到正确的杯子。 不亏是老大!大全闻言感叹了一声。 蓝筹皱着眉挠了挠头。 相对幸运之石在同个副本中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如果萧执帐第二次没猜对,第三次萧执帐的道具失效,竺轶就会遇到危险。 因为那个时候,他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三十秒倒计时很快结束,萧执帐一直站在原地没有抢花。 【咦,你们这次相当的和谐啊。】 【不好玩不好玩。】 【虽然但是,开始转了,睁大眼睛看好呀!】 三个半人高的杯子重新转动起来,由慢渐快,变得模糊不清。 突然,它们停了下来,空气中一片沉寂。 【下面有请第一名做出选择。】 竺轶手中的蔷薇刹那间消失,他握了握空荡荡的手心看向三个白色的陶杯。 要我选吗?竺轶紧张地看了萧执帐一眼。 萧执帐呵呵笑了一声没有拒绝。 竺轶咬咬牙说:还是左边那个杯子。 哐。 杯子倒地。 果然空荡荡一片。 竺轶眼中隐隐透出失望。 这次他努力观察了杯子,但是等到他选的时候,脑海中依旧是一片茫然。 萧执帐丝毫不感到惊讶。 相对幸运之石的压制下,竺轶绝对不可能比他更早找出手机。 虽然他有百分之十的几率可能选到错的杯子,但萧执帐丝毫不紧张。 幸运是相对的,实力是绝对的。 萧执帐嘴角勾了勾:我选中间那个。 【第二名一点不紧张耶!】 【你看他笑得贱兮兮的,是不是以为自己赢定了呀?】 萧执帐: 【虽然不想让他得逞,但我们不得不公布答案。】 黑雾组成了一个UuU状的哭脸,平日里遇见,会觉得很萌,但在场的没有一个能笑得出来。 就连充满自信的萧执帐,此刻也觉得遍体生凉,心头仿佛罩上一块不详的乌云。 老大应该能猜对吧。大全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蓝筹盯着黑字沉默不语。 萧执帐猜对与否,竺轶都是死路一条。 一个是被萧执帐杀。 一个是被黑雾杀。 然而他什么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寄希望于竺轶精神分裂回来。虽然他并不知道分裂回来,竺轶又能有什么奇思妙想逃出生天。 这时剩下两个杯子突然倒下,答案终于揭晓。 中间的杯子下,什么也没有。 我不可能猜错!萧执帐看着黑雾质问道,你们是不是把手机藏起来了! 黑雾快速组成一排。 【当然没有,手机就在杯子里。】 操。萧执帐攥着拳头,脑袋生硬地扭向竺轶的方向。 蔷薇重新出现在竺轶手中,他根本不敢看萧执帐。他感觉到萧执帐的气场变了,对危险的敏锐让他活到了第九场,现在他意识到萧执帐真的想杀了他。 竺轶后退一步:你你别动手,求你了。 萧执帐冷笑:我不动手等你先找到手机? 竺轶忙说:万一万一我找不到呢! 萧执帐神色不变,但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担心。竺轶如果找不到,确实可以让他的胜率从三分之一变成二分之一。 黑雾说了失败的一方才会受到惩罚,只要我们都不失败,就没有哪一方之说了!大概是逼急了,竺轶的语速变得流利起来,我可以把花给你让你先选! 要么你赢,要么我们平局。竺轶焦急地补充。 【他说得我都快信了。】 【不要试图钻我们的漏洞~玩脱了怎么办?】 黑雾没有否认,说明平局是有可能的! 它也没有承认。萧执帐阴冷地说,而且我不能相信你。 我可以发誓,你如果没找到,我绝对不选。竺轶颤抖地说。 萧执帐从袖管中取出一把刀:尽管你已经在竭力劝说我,但是不好意思了,弱者就需要为强者开道。 萧执帐的话音刚落,黑雾组成的倒计时开始流逝。 竺轶见谈判失败,早就一瘸一拐地走到场边。 萧执帐跟在他身后,动作不紧不慢,但眼中已经没有第一次抢夺蔷薇时的戏谑。 别跑了,如果我拿着那把枪进来,你只有死路一条。萧执帐说,站那儿别动,事到如今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儿。呵呵,毕竟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 萧执帐温和的话语传进竺轶耳朵里,宛若厉鬼催命的吟唱。 他咬紧牙关忍住全身的痛楚,一个小跑拉开了和萧执帐的距离。 00:20 只有二十秒,萧执帐哪怕是胜券在握也不再从容。他大步流星朝竺轶追去,两人已经离场中心很远,已经能隔着赛场边缘的黑雾看清场外的人。 萧执帐的目光和蓝筹对上。 蓝筹依然面无表情,但眼中透出的焦虑骗不过萧执帐的眼睛,萧执帐见状轻蔑地勾起一个笑容。 竺轶你再不恢复,小命就没了。蓝筹心中暗道。 其实这个时候,他对竺轶恢复的可能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只祈求竺轶能够捱过最后二十秒。 好歹还有三分之一的胜率。 天不如人愿,突然竺轶重重拌倒在地,身体朝下半天爬不起来。 原来他逃命的时候,刚好经过鲍阿身边。已经发疯的鲍阿见到他,突然扑到他前面。竺轶本就混混沌沌,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样和鲍阿一起摔到地上。 全知全能的神啊!!!求您降下惩罚吧!!!鲍阿疯狂的眼睛望着他,嘴中唾沫飞溅。 竺轶的脸上仿佛面具般从恐惧切换成冷漠,黑色的眼瞳快速地变成金色后又立马变了回去。 随后他抬起头来,脸上依旧保持着害怕。 日月交汇时的光悬于山端,萧执帐站在竺轶面前,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只是他没有看见阴影中,竺轶眼中的恐惧多么苍白无力,就像一场拙劣的演出。 第19章 孕村 从第二次扣杯猜球结束,竺轶的直播间就吵得不可开交。 他没了,他再也跑不了了。 萧执帐是狠了心要杀他。 本来有可能可以捱过这三十秒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疯子。 哈哈哈他终于死了,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件事说明能活到最后的是有实力的人。 主播精神状态太不稳定,这次直播不死,早晚也是死。 既然这个主播没了,那帮我们萧队打个广告见习之光,未来最强,欢迎大家来我们直播间玩。 突然一个巨大的红唇出现在屏幕正中间。 【马甲2008号送出的富婆的诱惑*1。不想努力了吗?那么来我怀里吧。】 我靠,竟然有人送了富婆的诱惑。 十大十万啊,果然是富婆。 何必呢,主播都要死了,钱也打水漂。 送礼物的难道是哪个大佬开的马甲号?我看他就关注了主播一人。 这时那个马甲2008号突然在弹幕上发言了。 如果竺轶能活下来,PK任务结束后,我就在房间里送个摇钱树。 观众只要给一个主播送出价值五千的后援灯牌,或者送满一万元的礼物,就可以自动加入后援会,获得该主播的直播间勋章。 拥有勋章的观众可以用彩色弹幕发言。 所以2008的彩色字体在清一色的白色中,显得特别突兀。 靠,土豪! 摇钱树是什么? 之前那个萌新还没走?那我再给你解释解释。 摇钱树价值一百万,不是直接送给主播的,而是作为一种抽奖福利送给直播间观众的。 但是想要参与摇钱,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给主播刷礼物刷弹幕,不然你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一般买摇钱树的,都是主播的工会或者房管,目的就是帮主播积攒人气。 毕竟规定时间内,谁都可以进房间抽奖。 原来如此,多谢前面的好心人。 友友们,二铁走到现在真的不容易,那个的位置如果是我们自己,谁又能保证不屁滚尿流呢? 我可能会落地成盒。 就算2008不放摇钱树,我也想给二铁刷个礼物。 哪怕是最后一次,就当提前烧给他了! 在这之前,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了竺轶,还待在直播间里,只是想得到一个确定,完成最后的陪伴。 但因为一个富婆的诱惑,支持竺轶的观众们再次爆发出信心。 也许有希望呢! 活下来吧! 代表普通人们! 给普通人一个希望! 一道道请求透过网络,穿过不知何处的空间,浅浅的金黄色汇集在一起,变得光芒四射。 一颗金色的球,漂浮在半空中,除了竺轶以外,没有人能看见。 竺轶漆黑的眼眸闪过一阵金芒,那道光注入了他的身体,让他飘摇不定的理智得到引导,寻找到可以安然入睡的港湾。 金芒只出现了一瞬,冷却后又恢复了起初的模样。 萧执帐抬起手,袖口中露出一把短剑。 剑光闪过,不见红不归鞘。 而竺轶,对这道银色的光视而不见。 潜意识中,那颗荔枝大小的金色的光球,已经悬浮在天秤之上。 它滴溜溜转了两圈,然后像一道闪电,冲进了属于信仰的瓶口。 00:02 剑锋离竺轶的脖子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我找到了。 凌厉的剑势被打断,一道薄薄的黑雾拦在竺轶纤细苍白的脖颈前。 萧执帐的剑再锋利,也无法再进分毫。 黑雾,这是怎么回事!萧执帐惊愕地看向空中,为什么要拦下我! 【因为第一名说他已经找到了呀。】 【嘻嘻笨蛋!】 胡说八道!倒计时还没走完,杯子还没转动!你们凭什么让他开始选择! 【我们只说了拿到花的有优先选择权。】 【我们没说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后才可以选杯子哦。】 可恶!萧执帐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竺轶。 他竟然在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身上栽了跟头。 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竺轶逃出了活动室,完成了必死任务。 第二次是手下突然发疯,让他在竺轶面前出丑。 这一次,竺轶直接将了他一军。 等他出去,一定会杀了竺轶全家一雪前耻。 即使用这种文字游戏,你也找不到手机在哪里。萧执帐仍然不认为竺轶能够找到手机。 竺轶慢慢抬起头,伸手推了推眼镜的金丝边框,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要是我找到了呢? 萧执帐突然打了个寒颤。 不对!倒计时还没结束就被叫停,所以三个杯子根本没有移动。 只要竺轶记得手机刚才在哪个杯身下就赢了! 萧执帐脸色难看得仿佛刚从冰柜中拉出来,他咬牙支撑着身体,害怕自己因为突然无力的膝盖倒下。 这时候竺轶突然说:黑雾,我可以把优先选择权让给他吗? 萧执帐晦暗的眼中突然燃起希望。 竺轶你要做什么!蓝筹从竺轶叫停的那一刻起,就意识到手机藏在哪里,他本已放下心,没想到竺轶竟然要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拱手让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全还处于迷茫之中,他看向蓝筹,但蓝筹眼中根本看不见他,死死盯着被黑雾弥漫的赛场。 【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竺轶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虽然很难相信你的措辞。】 【但是你的要求并不违背游戏规则。】 黑雾移动到萧执帐面前。 【第一名是你了。】 【请做出选择。】 竺轶怎么会把第一次选择的机会让给他? 这样的想法在萧执帐脑海中仅仅只闪现了一秒。 面临死亡的绝望已经让他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竺轶无论有什么样的阴谋都无所谓了。 至少他现在有了一个机会! 萧执帐不再看竺轶,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三个半人高的杯子。 它们安静地伫立在中心,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差别。 萧执帐很用力地盯着它们,仿佛要把它们盯穿。 杯子扣倒前,手机在最右边的杯底。 杯子确实没有转动过,所以手机肯定还藏在那里。 可是为什么竺轶会放弃这个机会? 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萧执帐看向竺轶,竺轶凌乱的长发让他整个人显得疯狂,和一旁发疯的鲍阿差不了多少。 恋耽美 ——(15) 他就是个神经病。萧执帐想起竺轶盖然不同的态度,得出一个结论。 这时候,竺轶突然说话了。 你还不选?不选我选了。 萧执帐闻言,想一剑捅死他,然而此刻他根本不敢得罪竺轶。 他沉默地将目光放回杯子上,良久之后,指向最右边的杯子。 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它了。 【第一名已经做出了选择。】 【确定吗?】 萧执帐犹豫了。 确定吗? 他不确定。 但是比起没得选,这已经很好了。 再说这一次是他亲眼所见杯子在哪里,一切有迹可循。 我确定! 【鼓掌!】 【第一名完成了选择!】 【他选对了。】 【还是选错了。】 【这是个问题。】 干!萧执帐再也受不了犹如处刑前的等待,他大吼道,快宣布答案! 【他凶我们,呜呜呜。】 【好吧,那就告诉你答案。】 【答案就是杯子开门!】 在萧执帐眼中,最右边的杯子倒下的速度放慢了十倍,这一刻连空气都变得厚重。 没有! 萧执帐瞳孔放大。 怎么会没有!! 不可能,他明明看见了!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跨出黑暗,却被硬生生重新拉了回去。这种绝望甚至比他失去选择权时来得愈加猛烈。 竺轶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运气也不怎么样嘛。 萧执帐已经说不出话,目眦欲裂地看向他。 【第二名别高兴太早。】 【现在该你选了。】 【不过你运气真好。】 【第一名已经帮你排除了一个答案。】 【是呀,你已经是唯一一个能赢得比赛的啦~】 【别耽搁时间了!】 【快做出选择吧!】 竺轶抬头笑望着黑字:不是你们哔哔赖赖耽搁时间吗,怎么全部赖在我头上? 【他说我们!】 【呜呜呜生气了!】 黑字在卖萌,但谁都知道,组成黑字的黑雾可以是瞬间秒杀主播们。 哪怕是钻石级的主播,也挡不下黑雾的一击。 竺轶的目光落到场中的杯子上。 杯子旁边,萧执帐正失魂落魄地呆立着,似乎对竺轶的选择毫不关心。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无论竺轶是输是赢,他只有死路一条。 老大!他不是说可以放弃选择机会!这样你们就没有输赢之分吗!大全的声音透过黑雾传了进去。 萧执帐仿佛死灰复燃般,眼中恢复了光彩。 竺轶!他快步走到竺轶面前,跪在竺轶面前,想伸手抱住他的腿。 然而黑雾无情地阻止了他的动作。 竺轶,你不是说你可以放弃选择吗! 萧执帐已经哭得鼻涕眼泪横流,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此时的形象,像看着一根救命稻草般看着竺轶。 只要你放弃,我们一起打成平局,我帮助你通关,给你线索,出去后还可以引荐你进入光明使者,我的资源都可以给你用! 而且你即便是赢了这一次,通过这一关,以后呢!三天之后的直播呢!下下一场呢!萧执帐说,你就可以保证你在没有外部资源的情况下,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 竺轶仍然无动于衷,黑字就悬在他们头上,仿佛一把随时都会掉落的达摩克斯之剑。 竺轶!如果你执迷不悟,光明使者不会放过你的!萧执帐利诱不成开始威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放过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竺轶推了推眼镜突然说:黑雾,我能放弃我的选择权吗? 第20章 孕村 【可以哦~】 【你真的要放弃吗~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呢!】 萧执帐眼中瞬间爆发出生的希望。 对!竺轶你是个好人,求你了!!放我一马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好人卡我喜欢。竺轶慈祥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调皮的孙子。 你答应了吗! 竺轶眼中充满了温和的笑意。 可惜我不是人。 一句话让萧执帐彻骨冰凉。 【第二名要做出选择了呢!】 【快选吧,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萧执帐仿佛即将破碎的冰雕,僵硬地伸手,在虚空中抓了抓。 你会有一半的几率选错他显得狂乱和暴躁,你会死的!我诅咒你!你会死的!!! 竺轶的目光绕过萧执帐落在场中间还立着的杯子上。 我的选择是他平静地说出答案,声音轻飘飘的,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听不清楚。 然而萧执帐听见了,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倒在一旁的鲍阿,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和追悔莫及在眼里错综复杂的交织。 【你确定吗?】 【不再考虑一下?】 萧执帐喉咙像被熟铁烙过,艰涩地说:我错了竺轶留我一命吧 当然不行,我最宠爱信徒了,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竺轶侧眼看向他,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却如同刀子般刺进萧执帐的心脏,黑雾,揭晓答案。 话音刚落,一个韧物被撕拉的声音响起,无数滚烫的血水喷洒出来,把竺轶刚风干一半的衣服再次打湿。 竺轶旁边,鲍阿睁着无神的双眼躺在血泊中。从他的头顶开始,多了一道长长的不规则的裂口,将他整个身体一分为二。 鲍阿被撕成了两半。 满地都是肠子和器官,看上去又血腥又恶心。 竺轶酿酿跄跄站起来,抬腿踩在鲍阿的散落在地面的胃袋上。 一只手机从其中滑了出来。 【恭喜第二名,你找到了手机!】 【你很有意思,可惜这次不能杀死你了。】 萧执帐盯着那只手机,突然疯狂地大叫道:你们作弊!手机明明在杯子里!怎么可能在鲍阿的身体里!我不服! 黑雾组成一个无奈摊手的表情。 【我们只说了手机在杯子里。】 【我们又没说鲍阿不是杯子。】 最后一次杯子没转动,扣倒前手机在最右边的杯子里!萧执帐不服地嘶吼,你们就是作弊,你们跟他串通一气! 【第一名你回忆一下你看到的手机是现在这一只吗?】 【那只手机只是余兴节目。】 余兴节目 他即将因为余兴节目付出生命的代价。 萧执帐面如死灰地看向竺轶:你是怎么知道的。 竺轶推了推眼镜:我不喜欢和死人说话。 话音刚落,两只由黑雾变成的利爪就抓住了萧执帐的两条腿。 嘶! 萧执帐带着疑问不解恼怒悔恨,永远的一分为二。 【PK任务在规定时间内,找出鲍阿将手机藏在哪里了。进度:已完成。】 【任务等级你死我活。】 【任务奖励十颗小心心。】 【额外奖励由于你的欺诈令对手死亡前的绝望值高于零界点,获得主播勋章欺诈学徒。(主播勋章可以装饰你的直播间,勋章可升级,并解锁更多权益。)】 竺轶诧异地挑了挑眉,根据信徒的了解,主播勋章的获取,需要达到特殊条件。 比如他现在得到的欺诈使徒,条件就是萧执帐因为他的原因绝望值高于了零界点。 竺轶不知道零界点究竟要如何计算,他对平台的规则起了一定的好奇心,不过只有离开这场直播,他才能进行深入调查。 半透明的黑色任务框彻底变成了灰色,竺轶用手背擦掉脸上沾着的血迹。 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 【我们也想知道你为什么选对了。】 因为是你们告诉我的。竺轶笑着说。 【我们?】 【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PK任务的赛场上只会出现参加任务的主播以及任务道具。 竺轶的目光落在鲍阿的尸身处。 他不是参赛主播,所以只能是道具。 一个与众不同的道具出现在赛场上,他就是正确答案。 【以后给你多安排点道具!让你耍滑头!】 虽然黑字没有声音,但其中的讨厌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黑雾组成的屏障瞬间散开,这场大雨终于停了。雨后的空气带着植物湿润的气息,不远处的地平线正散发着朦胧的金光。 竺轶转身朝蓝筹走过去,初升的阳将他的轮廓镶上一层金边,这让他身上的血迹也不那么可怖。 他就像个凯旋而归的英雄,前提是忽略一瘸一拐的步伐。 差点你就可以帮我报仇了。竺轶推了推眼镜边框说道。 下次没这福利了。蓝筹冷着脸说。 竺轶闻言眯起眼睛:其他福利也行。 蓝筹愣了半刻,突然反应过来竺轶在开车,面薄的他脸红得像涂了猪血。 竺轶自顾自说:你们电影里打了胜战女主不都会主动亲亲吗? 蓝筹:去死吧我不是女主,你的女主还在娘胎里,等着吧! 直播间里马甲2008号的那棵摇钱树终于开枝散叶,动画特效不断地抖动,金属色泽的树叶飞舞了满屏。 一百万很快被瓜分殆尽。 然而没有多少人关心自己得到了多少。 观众们正处于震惊之中,震惊于竺轶的绝地反杀,震惊于萧执帐死去的惨状,震惊于黑雾的冷血无情。 我!爱!你!二!铁! 麻麻的崽你做到了!!! 萧执帐:智障竟是我自己。 没想到常驻前三页的萧执帐竟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击败。 这么说竺轶的实力已经超过萧执帐了? 未必,他的确比较聪明,运气也不错,但是直播里始终有需要武力的地方。 别酸,竺轶作为无公会主播已经挤上第一页,这就是实力。 他也不是唯一一个在第一页的单飞主播呀。 哇哦,你不会在说禄起吧?那是神,有可比性吗?? 从萧执帐直播间前来砸场子的观众,已经灰溜溜地跑了。 他们不抱希望地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然而系统界面跳出一个冰冷的提示该主播已注销。 无论好坏善恶,无论生前是前途无限还是隐世埋名,一旦死亡一切将化为虚无。 只有这个时候,被这场被娱乐化的献祭仪式才给人们敲响警钟。 没有人能够逃离。 他们就是被异鬼圈养的牲畜。 萧执帐的真爱粉们哭泣着,但不假时日就会被其他主播吸引注意力。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娱乐至死及时行乐。 多么无奈的领悟。 此时,竺轶直播间里,一道弹幕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不为别的,这道弹幕有文字气泡,底色是七彩斑斓的黑色,边缘有金色闪电不断闪耀的特效。 上面赤。裸裸地写着几个字竺轶动了我们的人就要接受制裁。 靠,这是光明使者的运营号! 为什么他能发带气泡框的文字??? 人家工会运营号,不知道砸了多少摇钱树,财富等级已经升到挥金如土,可以隐身可以弹幕带特效。 光明使者盯上竺轶了? 完蛋,他就算再牛掰,也没办法跟一个公会作对。 不是还有蓝筹吗? 这次直播后各找各妈,你以为绑定一辈子啊? 竺轶并不知道自己一关刚过,又招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他现在有个小小麻烦,但是比较棘手。 蓝筹,虽然你不能帮我报仇,但是我允许你帮我做一件其他事。竺轶说。 不行。蓝筹想都没想开口拒绝。 竺轶很失望很伤心,他转过头去找大全。 大全见到他跟见到鬼似的,早就撒丫子跑了。 蓝筹顿了顿问:你身体没事吧?随后马上补充一句:我不是关心你,杜丽那个任务我看已经完成了,你有没有 等一下!竺轶眼中突然充满了喜悦,你提醒我了。 他立马对着空气喊了几声杜丽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长舌头的女鬼才不情不愿地出现。 我有一个额外奖励对吧。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杜丽嘶哑地问道。 很简单的事情,你绝对不会有意见。竺轶说。 对不起打扰一下。蓝筹伸手挡住他和杜丽的交流,你得到了一个额外奖励,是杜丽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情? 对。竺轶不怎么满意地说,太难的事情她不愿帮忙。 蓝筹静默地看了他片刻,把竺轶看得左右不自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蓝筹假装没察觉自己声音里的酸气,你获得的奖励是一个很重要的筹码,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你现在平白无故的要用它做什么? 线索手机,还有萧执帐身上的好东西。竺轶指了指两人的尸体,太恶心了我不想捡。 恋耽美 ——(16) 蓝筹: 你踩爆人家胃袋的时候,没见着有多恶心。 杜丽将手机以及一枚项链一把短剑还有几个没开封的盒子捡了回来,要有多快有多快,像一阵风似的,巴不得赶紧交差走人。 竺轶盯着被杜丽粗暴仍在他脚前的物品,委屈之情难以自持。 好歹也擦擦。 杜丽: 老娘不踩几脚就算给你面子了。 杜丽快速地消失在空气中。 连变透明的过程都没有。 是不想有。 行吧就这样吧。竺轶终于接受了现实。 他呜呼哀哉地捡了几片树叶把手机擦了擦,边擦边小声哔哔,说自己不受欢迎得简直不可思议。 直播间的观众: 二铁,想跟你打个商量。以后没危险的时候,可以把哭唧唧的二铁换出来吗?他好像比较可爱。 竺轶囫囵地将手机擦干净,屏幕亮起,引入眼帘的就是那串数字。 蓝筹见状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有了密码终于可以通关了。 竺轶又拿起那枚项链,道具提示像任务提示框一样弹了出来。 【道具:相对幸运之石(品质:蓝色)】 第21章 孕村 原来如此。竺轶说,相对幸运只是相对的,如果他有一颗绝对幸运之石,就能活下来了。 不可能有的。蓝筹说,绝对幸运之石的积分太高,一般公会换购不了。目前我知道的,只有三大公会拥有这个道具。 三大公会? 没什么,看看其他几样东西是什么吧。蓝筹不自然地岔开话题。 竺轶没戳穿他,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 里面有一个白色的人形纸片。 替身纸人,平台商城白色道具,价值一万积分。蓝筹说,可以承受一次攻击,战斗中不可使,需要提前触发,触发后有效时间一分钟,被攻击后纸人失效。但是就算是打一巴掌,也算一次攻击,所以使用它需要预判。 这个呢?竺轶指了指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丸银色弹珠,道具提示里写着催眠珠三字。但是名字的颜色呈灰色,介绍也只有寥寥一句。 【催眠珠:可以催眠敌人的道具,已失效。】 这应该是他从上个直播带出来的任务品,但是已经不能用了,现在就是个废品。蓝筹拿起来看了看。 任务品可以带到其他直播里?竺轶问。 可以带,只要有物品携带卡就行,但带进来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失效状态。 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价值超过平台道具的好东西。蓝筹说,平台道具在直播中通常有使用次数限制以及冷却时间限制,比如替身纸人,你就算带了一把,一次直播也只能使用一张。 百分之一的任务品没有这个缺点? 差不多,我们叫这种任务品橙器。蓝筹说,不过橙器一般出现在钻石级以上的直播中,每次出现都是腥风血雨。 蓝筹将弹珠还给竺轶,见他若有所思,又补充道:每带出一件道具需要一张道具转换卡,积分一百万,普通主播很难负担。而且这就是一场风险极高的赌博,因为你带出道具之前并不知道它会不会变成橙品。就连大公会的,都只有经验老道的主播才会去做这件事。 他们又检查了另外几个盒子,两个绿色道具一个蓝色道具,收获颇丰。 正在这时,相对幸运之石以及其余一个蓝色道具突然变得透明,两个绿色道具更是瞬间损毁,只剩白色的替身纸人安然无恙的躺在地上。 果然蓝筹丝毫不惊讶,光明使者不可能不给萧执帐的道具加刻印。 刻印是做什么的? 有工会的主播道具通常比单飞主播多,有人专门盯着这种主播下手。所以为了防止借用道具的主播死亡或叛逃后高级道具遗失,工会高层往往会给道具加上刻印。有两种功能,回收和销毁。根据道具的品级和处理方式,需要的积分不等。蓝筹说,但总的来说,非常高昂。 蓝筹看着被销毁的道具:光明使者宁愿花积分销毁道具也不想便宜你,看来你已经被他们加入了黑名单。 飞来之财无所谓的。竺轶拾起替身纸人,这不还有个能用吗? 鸡肋品没什么用的。蓝筹目光落在竺轶身上,不过 不过使用者如果是竺轶,即使是白色品级,也可以发挥出超值的作用。 竺轶还想追问,突然整个人就像轻飘飘的羽毛往后倒去。 一仗赢得一波三折,赢得太累,身上白挨了不少拳脚。况且萧执帐招招都是往死里打,拳劲深入骨髓,连内脏都在痛。 竺轶一直硬撑着,此刻完全松懈下来,便再也站不住了。 蓝筹在他倒下去之前连忙接住他:你都成这样了还逞强? 竺轶勉强笑笑:谁逞强了,我这不是已经倒下了吗。 此时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但是宵禁时间还没结束,蓝筹手里有婴儿头,也不怕被婴儿怪们包围。 蓝筹想了想,将竺轶背在背上推开村长家的大门。 进门的时候,那座小山已经完全垮掉。尸体散落在地上,每一个都睁着眼,似乎正在静悄悄地观察着这两个闯入者。 蓝筹看着满院的惨状,心里咚咚直跳。 吓着了?轻飘飘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这幕惨状的始作俑者正在他背上,蓝筹压住没由来地慌乱,目不斜视地走进主屋。 同样很多血,但是比呆在院子里被尸体们诡异的目光注视好太多了。 蓝筹把竺轶放在椅子上,竺轶大咧咧地抬起一条腿架到一条板凳上。 我可能走不动路了。竺轶将裤子卷起来,红得发乌的脚踝露出来。 一场PK任务后,竺轶发现代表信仰的瓶子里已经装了不少金色的液体。至少在这一场直播中,足够他挥霍。所以他立马将剩余的力量都用来修复身上的损伤。 金色的光球优先修复了他被萧执帐踢打时受到内伤的器官后,信仰之力已所剩无几,根本没有余力去修复不那么重要的脚踝。 我去找找伤药。蓝筹闻言转身往村长的卧室走去,开始翻箱倒柜。 饿死了,先找个饼来吃吧。竺轶提议道。 蓝筹先不觉得,竺轶一说,肚子立马叫了一声。 他们已经大半天没吃饭了,如果不补充食物,身体会疲软,在关键时刻难免失误。 蓝筹闻言道:我去煮两碗面,你自己呆着。 他踏出去半步又倒了回来,把黑溜溜的婴儿头抛给竺轶傲娇地说:你先拿着,它碍事。 竺轶把婴儿头举起,放在眼前观察。 这个小朋友像只丑猴子。竺轶说。 婴儿头模糊的五官肉眼可见地变得泫然欲泣。 竺轶再次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你想跟着他?嗯?我偏不让! 蓝筹听到竺轶自言自语的声音从主屋传过来,他懒得去理,把铁锅洗净,然后点燃了天然气。 这个村长真会享受,别人家做饭都要添柴火,只有他家有电有气。蓝筹将水掺进锅里,很快水沸腾起来。 他下面条的动作突然一顿。 只有村长家有电,这件事情很奇怪。 村长的待遇简直就跟土皇帝似的,这些村民难道不会闹事吗? 面条浮了起来,在开水中不停地翻滚。蓝筹望着那些细软的条状物,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突然一个巨大的闷响在院子中回荡,那声音好像来自于地底,感觉像是一道金属门关上的声音。 蓝筹连忙关火回到主屋。 竺轶还在摆弄婴儿头,看到他回来后嚷嚷道:面呢,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别废话。蓝筹凝重地说,你刚才没听到响声? 什么响声?竺轶茫然地问。 关门的声音。蓝筹说,是金属门,很重很大,而且位置不好说,感觉在底下。 他指了指脚下。 我没听到。竺轶也略感奇怪,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那怎么回事。蓝筹说,我们刚才的直线距离只有五六米。 扶我去看看。 蓝筹摇头让他等一下,他重新进到村长的卧室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装了纱布和药物的铁盒子。 先包扎好,不要托我后腿。他冷着脸把铁盒递给竺轶,看到竺轶身上的淤青后,眼底闪过一丝关心。 每次露出这样别扭的神情时,蓝筹脸上刻意绷起的线条变得柔和幼态。 蓝筹你今年多大呀? 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对未知总是充满了好奇。 那你就好奇着吧。蓝筹说完埋头打开了竺轶的手,快速地将纱布绑好,慢吞吞的你以为自己来旅游的? 满十六没有?竺轶不死心地问。 你烦不烦!蓝筹怒道。 竺轶笑嘻嘻地还待说些什么,突然望向门外,脸上笑容消失。 蓝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我们现在进伙房。竺轶说,你背我一下,动作快点。 两人刚进去,就听见灶台下有密集的脚步声传出来。 他们在门外时,可是半点声音都没听到。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躲进米缸中,一个躲进了柴火堆。 不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他们听到铁门被拉开齿轮滑动的声音,灶台竟然转了一个方向,露出一道两人宽的低矮的门。 一个消瘦的男人从里面钻出来,他脸色苍白,看上去比村长家之前的几个瘦男人还要虚弱。 他刚走出来,那道门里又钻出第二个人,看上去和前面那个如出一致的弱不禁风。 竺轶眼尖地发现,他们虽然瘦,但是肚皮却有些突兀。一层层皮脂叠在一起,就像原本鼓涨的气球突然泄了气,胶皮就皱成了一堆。 竺轶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第二个人看上去很眼熟。 他突然想起来,从山洞回来躲在草丛中时,那群挺着大肚子的村民中,最后一个离开的,正是眼前这个人。 那么大的肚子去哪里了? 陆陆续续,越来越多的人从灶台里爬了出来,房间里站不下时,有人推门出去了。 天啊那人发出一声惊呼。 院子中的血腥气传进来,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闻到了。 他们愣了片刻,快步出了伙房。 村长! 究竟是谁做的! 大柱也死了! 陈先生也死了! 死了也好,活该。 确实,死得好!呸! 一定是那群异乡人做的。 他们难道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他们把昨晚留守的杀完了,是不是下一个就是我们? 不行,我们响起菜刀从刀架上被拿下来的声音,我们杀了他们! 这群人开始在伙房里找武器,刀子很快被拿光,其中一个人走向柴火堆。 柴火本就堆叠稀疏,只要随便拿去一根,竺轶就会暴露在众多手持武器的村民眼下。 眼看那只手越来越近,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锅里还有面,是才煮的!外乡人一定在我们出来的时候跑了。走赶紧去追! 说话的人跑出去时,把柴火堆面前的人也带了出去。 别拿了,我们去招待所堵他们,那帮人肯定还没走远。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离开,伙房安静下来。 竺轶从柴火堆里钻出来,走到灶台前。他伸手拨弄了碗架上的一只土碗,灶台下的一面砖石应声而开。 一道铁门暴露在眼前,门上还有一块电子密码屏。 蓝筹望了望窗外,打杀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来。 此时已经过了宵禁,对于那些不知情的主播而言,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竺轶慢吞吞蹲下去看了眼密码盘。 要输入正确数字才能开门。 井下也有一道密码门,材质和这道门一模一样。蓝筹有些诧异,不过井底那道门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久。 和我说说井下的事情吧。 蓝筹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竺轶的剧情探索进度立马到了70%。 竺轶抬眼道:手机上的密码也可能是这扇门的。 我们试试。蓝筹说,大不了再回井底。 恐怕不那么好回。 竺轶说的是什么,蓝筹自然知道。 乃村原本中立的NPC现在都成了他们的敌人,雪上加霜。 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密码输入,没想到铁门发出一声解锁的电子音。 第22章 孕村 一开门就是一股潮气,混杂着泥土的腥味。 面前是一条不断向下的通道,似乎是为了方便男人们挺着大肚子经过,不算太狭窄。 通道没有楼梯,角度非常陡峭,近乎六十度。竺轶脚受了伤,在其中行走相当费劲。 这条通道和那个山洞一样,同样有照明的设施。 并且他们一进去,镶嵌在头顶的感应灯就亮了起来。 蓝筹走在前面,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地道中的声音。手上拿了一根柴火,当作探杆,小心翼翼地向下走。 恋耽美 ——(17) 大约走了五分钟,坡道终于变得平缓,也变得开阔起来。 原始的泥土镶顶的通道,开始被有着瓷砖和涂抹均匀水泥的墙面覆盖。 在通道的尽头,有一扇高大的门正半开半掩着。门的颜色是白色的,上面贴着一张布告。 重要通知:每日六点到次日零点,不可私自进入医院。若擅自闯入,后果自负!!! 白天不能进,晚上能进蓝筹喃喃自语,给鬼开的? 每天零点到当日六点,正好是乃村的宵禁时间。偏偏医院这个时候开门,一群男人集结着,进入村长家的伙房,通过暗道进入医院。 他们来做什么?为什么要专门挑宵禁时间? 竺轶想起那群男人如泄气气球的肚子。 进入医院前,他们的肚子还是鼓涨的状态,宛如怀了孕。从医院出来后,他们就变得正常了。 是打胎。 难道是打胎。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一点时,眼前的医院就让他们觉得更加诡异。 所以那群呆在家的男人就是没怀孕的,怀了孕的男人到了某个时间点就会到医院来。蓝筹分析道,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只能在宵禁时间前来。 因为宵禁时间,垃圾袋全部都出来了。竺轶说,这里,是鬼婴们的老巢。 所以被打掉的孩子蓝筹顿了顿,不,被打掉的鬼婴,全部都在医院被处理掉了。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80%。 (十年来,乃村的男人们每个夜晚,都会来到这家地下医院,将让他们恐惧的孩子们变成一块块焦炭。)】 两人的剧情探索进度同时弹了出来,但他们的神情都不怎么轻松。 十年来的所有鬼婴,都是在这家医院被处理掉的。蓝筹脸色难看,这扇门后,到底有多少鬼婴。 没关系,我们有丑小猴子 小猴子? 竺轶把那枚鸡蛋大小的婴儿头拿出来:难道不像一只丑兮兮的小猴子? 婴儿头大有要旋风哭泣的架势。 蓝筹赶紧说:哪有,小小的挺可爱的。 婴儿头模糊的五官恢复了正常。 竺轶酸溜溜地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讨小鬼喜欢了。 蓝筹面无表情:并不想被喜欢。 竺轶一脸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摇了摇头。 蓝筹只当作耳边风,将门推开一条缝,竺轶稍稍弯腰,贴近门缝往医院里面看去。 是一家私立医院的样子,档次并不低,甚至连等待的座椅都是皮质的。 大厅明晃晃的白炽灯给护士站、座椅、宣传海报、墙上的装饰画框镀上一层惨白的冷光。 竺轶转过头表情凝重。 怎么了?蓝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人走关灯低碳生活利于持续发展。竺轶严肃地说,人类真是世界上最无知的生物。 蓝筹被他不合时宜的结论惊到了。 你乐意宣传环保出去可以开个讲座。 进去吧。竺轶似乎还在为乃村的环保意识忧心,长叹一口气推开门。 欢迎光临乃子医院,我们竭诚为您服务。一道优雅的女声响起。 乃子医院? 蓝筹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 好名字啊。竺轶赞道。 哪里好了!蓝筹不可抑制地红了脸,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竺轶无辜地指了指墙角的海报:乃子是来子的谐音,再加上这座村子就叫乃村,不是正好吗。 海报上有一个女模特坐在病床上,黄昏的光照进窗户,她正亲吻着怀中的婴儿,画面很是温馨。 旁边排列着几个艺术大字麒麟送子,不如乃子。 蓝筹见状,脸红得仿佛面皮里包的是即将喷涌的岩浆。 竺轶乐呵呵地推了推眼镜:年轻人,精力旺盛虽然好,但是不要整天想着这些黄色废料,还以己度人 闭嘴!蓝筹羞愤地转过头。 突然他脸上的红晕如潮水退去,表情僵硬地看向走廊。 竺轶察觉到他的异样也转过头,然而走廊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蓝筹欲言又止。 你看到了什么说吧? 一个女人。蓝筹压低声音说,就是一瞬间,我太紧张了,可能看错了。 你没看错。竺轶看着他,我也看见了一个。 ? 竺轶目光越过蓝筹的肩膀,看向另一条走廊,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站在那里。护士服干净如新,裙子长度达膝盖下方,并不是以往恐怖片中那样性感血腥,但是那个女人的长相却极其古怪。 她的眼窝像凹地般深陷,以至于从远处看去,眼珠仿佛被黑洞吞噬。下半张脸从鼻梁处外裂,暴露在空气中的不是血肉模糊的肌理,而是腐烂发黑的宛如变质纤维的肉糜。 竺轶:在你后面。 蓝筹缓慢回头看了一眼:跑! 两人立马从海报前跑开,他们刚才所站之处,多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女鬼护士。 护士女鬼的身体柔软得也如同湿润的面团,四肢互相穿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在面块上掏出几个洞,然后互相穿了进去。 蓝筹冷汗涔涔,还好他和竺轶跑得快,不然现在就是他们和两个女鬼一起,串成个人肉串。 如果不出意外,等会儿会出现更多护士把他们往绝境上逼。所以现在必须要先选择一条足够他们躲藏逃跑的方向。 蓝筹脑子里将以往看过的直播,以及他的亲身经历如闪电般飞快地过了一遍。 左边的走廊延伸性更好,右边多半会有死路。 如果是追击战,走左边的存活率更高。 走左边!他朝竺轶喊道。 竺轶没意见,跟蓝筹一起跑进了左边的走廊。 你的脚踝还好吧?蓝筹抽空问。 嗯。竺轶简短地回答。 他涂了伤药又缠了纱带,行动比之前方便了很多,但是对于这样急速的奔跑,并没有什么作用。 突然,面前的一扇门打开了。 两人顿了一下,看见一只腿从门后伸了出来,腿上还穿着肉色的丝袜,以及白色的工作鞋。 门里也出来了一个女鬼护士。 两人加快速度,趁女鬼还没出来之前,冲到了前面。 不会每扇门里都有个护士吧。蓝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砰! 砰砰! 砰!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身后的所有门都打开了。蓝筹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将脑袋转回来。 操。 真被他说中了。 这时,他发现一旁的竺轶变得有些摇摇晃晃。 竺轶你还能坚持吗?蓝筹喘着气说,直播里狭窄空间的追击基本不超过十分钟,要么我们继续跑,要么随便进一个房间。 竺轶闻言转头张嘴说了一句话。 蓝筹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话音刚落,竺轶竟然如同被橡皮擦掉了颜色,消失在走廊中。 与此同时周围的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褪色,温馨的米色墙面最后变成了混沌的灰色,上面裂缝丛生,吊着蜘蛛网和土屑。 走廊明亮的灯光大多数直接熄灭了,只剩下几盏微弱地不断地闪烁着。整个环境变得破旧不堪,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修缮过。 蓝筹只愣了一瞬,他立即回头,发现那些护士依然紧追不放。 走廊突然改变了样子,竺轶消失了,女鬼护士却一直跟着我。也许消失的不是竺轶,而是我和女鬼护士。蓝筹察觉到他和竺轶很可能已经身处两个空间里。 第一层的所有走廊已经被他跑了一圈,蓝筹记下走廊的路线,回到之前途径的楼梯处。 下面还有一层。 他回头看看快要追上来的护士们,快速地跑下楼。 刚过了第一道转角,他发现最底多出一个人。 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 是娟子。 蓝筹心里竟冒出一种他乡遇故交的亲切感。 他对娟子的印象意外地好,这个小姑娘虽然是刀山火海级Boss,但是每次出没都没有对他们动手,甚至还几次帮助了他们。 娟子你怎么在这里? 【强制任务娟子的请求已更新,当前进度0/1 (娟子想找回她的洋娃娃,在你找到之前,娟子将加入追击队伍,至死方休。别误会,当然是你死咯~)】 蓝筹: 他肯定娟子之前没对他们动手是因为一物降一物。 同一时间,竺轶所处的走廊依然灯火通明。 蓝筹和女鬼护士们是突然间消失的。 竺轶并没有听清楚蓝筹的最后一句话,当他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之后,走廊上就只剩他一人,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竺轶冷静地推了推眼镜,一边休息疼得发出哀嚎的脚踝,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切都没有变化,仅仅是蓝筹和护士们不见了。竺轶回想起蓝筹消失的瞬间,明显有一种空间收束的感觉。他脑海中立刻有了初步的判断,但是还需要证据去作证。 这时竺轶发现娟子的任务有了更新提示。 【强制任务娟子的请求已更新,当前进度0/1 (娟子想找回她的布娃娃,在你找到之前算了,你爱找不找,娟子对你不抱希望。)】 他看到提示有些意外,拿出那张照片,娟子的位置已经是一片空白。 娟子不在我的面前,但是任务更新了,应该是蓝筹突然触发的任务。竺轶暗道,不过为什么她不直接来找我,却要向我发布任务呢难道是因为特殊的条件,比如娟子不能出现在我面前。原因是我们所处的空间不同? 在直播间的观众眼里,竺轶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上,明显是一副因为意外突然蒙圈的样子。 弹幕上瞬间多了很多表面理解,暗中阴阳怪气的话。 队友突然没了,正常人难免心生恐惧,不要对主播过于苛责了。 天才又能有几个,大家都是普通人,主播加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竺轶并不知道直播间里有阴阳人作祟,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 走廊左侧,一扇两开式大门被打开。 房间里整洁明亮,医用设备发出滴滴的声音,办公桌前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医生的衣服,胸前别着工作牌。 钱子明,妇产科主任。 周莉,妇产科副主任。 两人正在检查仪器,见竺轶进来了,让他赶紧躺下。 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才来?周莉不满地说。 我忘了。竺轶眼神迷茫。 没事的,我们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不要紧张。钱子明笑得很温和,周医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过她一定会让你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 第23章 孕村 先过来签个字吧。周莉放下水杯,指着桌子边上厚厚一叠免责协议。 竺轶看过去,所有协议都是跟手术失败风险有关,大意是出事了自己担着不能找乃子医院的麻烦。 在周莉的引导下,竺轶把每一处需要签字的地方签下名字。他把协议还回去,突然察觉到冰冷整洁的办公桌上有一件东西充满了违和感。 竺轶的视线在被放在办公桌上的布娃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布娃娃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像白色的面团,上面点了两个大大红色圆点。它穿着红色的裙子,模样让竺轶觉得有些眼熟。 好了,你现在去手术台上等着。周莉把协议收好转头说。 我有些害怕。竺轶的目光从布娃娃身上移开。 你被麻醉后,就感受不到任何事情了,包括痛苦。周莉的语气冰冷没有人情味。 被麻醉后真的感受不了任何事了吗?竺轶弯下腰看着周莉的眼睛。 是的。周莉说。 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帮助你的。钱子明露出一个让人倍感安心的微笑。 竺轶闻言,听话地躺到手术台上。 这是麻醉你的药剂。周莉端了一个盛放着酒精、棉签、针头、胶条的铁盘过来,给竺轶的手腕处做了消毒。 这时钱子明将手术灯打开,明亮的强光立刻照射到竺轶脸上,在厚厚的眼镜上折射出一道反光。 周莉已经撕开针头的包装,她将尖锐的针尖推入竺轶的静脉中,另一头管道接上了装着麻醉药物的吊瓶。 竺轶那双透着奇异暗光的眼睛,缓缓地阖上了。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急得面红脖子粗。 他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随便推开的房间里竟然有两个活人。 我觉得他应该被魇住,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 这不是死定了吗卧槽。 竺轶因为那棵摇钱树和赢了萧执帐的关系,观众人数已经超过五万。 五万人,这在流量少且分流严重的见习主播专区,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观看人数。 就连蓝筹这种颜好实力强妈妈粉众多的黑马主播,直播间里通常只有四五千人。 但PK任务之后,蓝筹因为竺轶陡增的曝光量鸡犬升天,观看人数达到了两万,顺利挤进首页。 竺轶更是登上见习区首页的榜眼位置。 见习时期就像考试,观看人数是主播的排名,前三名分别被观众戏称为状元、榜眼、探花。 恋耽美 ——(18) 第一名是一个实力恐怖的单飞主播,名叫禄起。 被竺轶挤下去的第三名,是三大公会之一地狱犬的施白,也是受人关注的重点对象。 前三页寸土寸金,竺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突然挤进前茅,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和嫉妒。 平台的论坛上,一则关于竺轶空降第二的帖子已经拥有了Hot标。许多观众一边看直播一边刷帖。 竺轶本来就没有粉丝基础,再加上进入分区前排后,进入直播间围观的路人占了绝大多数。竺轶此时的表现却像只待宰的兔子,这让怀有期待的路人空欢喜一场,评论空前地倒向一边。 L212大肥鸽:我说什么人突然挤进首页,还和禄神排在一起,也不过尔尔吧。 L222深空失忆:讲道理,就算见习区不值钱,但这种人出现在首页,真的很让人怀疑这一期主播的实力。 L233血皇影风:没见过这么蠢的榜眼。 L245唯命:有禄神在,你还怕这期实力不够? L285苡後卟再有莪:禄神一人就可以挑大梁,其他人没什么看头。 L299超人会飞:走吧,回禄神直播间,他们要正式开始了。 直播间里顿时走了一群人,观看人数很快下滑到4万人,竺轶直接从榜眼掉到了第五名。 一排四个位置。 他从禄起旁边掉落到禄起脚下,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地下降。 乃子医院,竺轶已经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到床上,钱子明走过去,往他嘴里喂了一个东西。 竺轶动动喉结咽了下去。 两个医生眼里顿时露出喜悦之色。 钱子明快速坐回去,让周莉把竺轶的衣服掀起来。 紧接着他挤出一些透明的胶制物到竺轶的肚子上。 周莉将一个B超金属探头放上去,刮过竺轶光溜溜的肚皮。 钱子明面前的电脑上,立刻出现了竺轶肚子里的B超影片。 除了原本的器官,他的身体里多出一个不属于他的团状物。 是一枚豆芽瓣大小的胚胎。 不到十秒的时间里,那枚小小的胚胎逐渐变大,成了鸡蛋大小。 这时本应该被麻醉的竺轶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向一旁的电脑,肚子里那个胚胎已经膨胀到一颗网球大小。 他很可爱吧。钱子明对他的苏醒毫不在意,反而笑着说,不用担心,马上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说话间,竺轶的肚子开始拱起,就像有个隐形人给他的肚子里充了气,变成了十月怀胎的模样。 显示屏上,竺轶肚子里的胚胎逐渐能看清五官和四肢,蜷缩成一团安静地睡在腹腔之中。 钱医生,情况不太好,他是宫外孕。周莉说,如果强行生下来,产妇可能会 没关系,周医生,相信我们的技术。钱子明游刃有余地说,也要相信我们的产妇,他生过这么多次孩子,完全可以做到。 可是胎儿也许会 别可是了,毕竟客人还等着。钱子明指了指门外。 门上的磨砂玻璃印着几个灰色的影子。 几个耷拉肩膀的人正站贴着玻璃窥看着房间。 得罪了客人,产妇的罪就白受了。手术灯的光线在钱子明的镜片上反射出房间里的影像。 和现在明亮的手术室大相径庭的影像,房间非常的陈旧,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迹,病床、办公桌、水杯、电脑的边角都接着厚厚的蜘蛛网。整个手术室像一间阴冷的义屋,透着诡异的蓝光。 周莉的手掌按到竺轶的肚子上,竺轶疼得皱着眉呻吟了一声。 别紧张,钱医生说得对,只要生下孩子,你就解脱了。 竺轶闻言,仿佛被安慰般点点头。 正在这时,他的肚皮开始动起来,就像里面有什么尖锐的物体从内到外地戳着皮肤。 产妇有危险,需要进行破腹产。周莉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把根本不会出现在手术室里的长刀。 她用酒精在竺轶肚皮上消了毒,然后在他的肚皮上画了一道黑色的手术标记线条。 手起刀落,如切豆腐般,刀锋没入竺轶细白的皮肤,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渗透出来,肌肉组织和表层脂肪都被血染成了血腥的深红色。 房间里顿时响起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钱子明抬起眼镜:怎么回事,麻药没打够? 周莉也颇感意外,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她开肠破肚的手法相当熟练,仅仅一瞬间,肠子和器官已经流了一地。 竺轶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的手术灯,空荡荡的腹腔中,有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儿。婴儿被浸泡在血液中,对接生的周莉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多可爱啊!周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色彩,将婴儿举到竺轶眼前。 浑身浴血的婴儿摆动着柔嫩的手脚,欢喜地看向生出他的人,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宛如来自地狱的撒旦之子。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贴着房门窥探的黑影耷拉着肩膀走了进来。他们都没有五官,也没有毛发,下巴的皮和锁骨的连在一起。 如果蓝筹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些人就是他在井底见过的蜡人。 周莉将婴儿放回竺轶的腹腔中,将那几个怪物叫过来。 客人,你们看他多么地可爱。 怪物们沉默地弯下身体,他们没有四肢,就像是几块肉色的橡皮泥,在敞亮的手术室中,看上去恐怖至极。 突然,其中一个怪物的表皮突然开裂,露出里面被熏灼到焦臭的内脏。 一只没有皮肤的手突然从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抓向婴儿。 下一瞬间,两个医生以及客人们饿虎扑食般同时扑向了竺轶,他们贪婪地抓起竺轶的内脏啃食,有的将脸埋在腹腔之中咕噜咕噜地喝着血,有的将竺轶的骨头拔掉方便自己进食。 一场生产手术变成了饕餮盛宴,竺轶像铁板上的鱼,逐渐只剩下一颗不断惨叫的头颅。 直播间陷入了沉默。 太惨了。 他们见过很多主播在直播中死去,像竺轶这样保持着清醒被一点点吃掉的,实在是万中无一。 不管是从一开始看直播的,还是半路进来的,不管是支持者还是黑子。 所有人都涌上了一种极度恐惧的无力感。 如果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们,在走廊上的人是他们,在直播的人是他们,成为祭品的人是他们,会不会也如同竺轶这般落得这样惨痛的死亡。 实在是太过于无力了。 正在这时,进食的怪物们突然停下动作,他们抬起头,没有五官地脸转动着,仿佛在寻找什么。 原本血迹斑驳一片狼藉的手术台上,突然变得空无一物,只有白色的细小的纸片,散落了一床。 怪物脸上也沾着纸片,原本那是一些血腥的肌肉组织。 原来这家医院才是乃村最深的秘密。 完好无损的竺轶坐在办公桌前,他面前摆放着一本手术记录。 记录中每一次手术后面都备注着一笔详细的收款,有婴儿的价格、客人的名字、支付给产妇的费用、医院取得的提成。 他揪了揪布娃娃的辫子:与其叫做乃村,不如叫孕村来得更好。 话音刚落,任务弹窗就跳了出来。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90% (你发现了隐藏在乃村地底的医院和乃村名字的由来,但你也许将和这个秘密一起被深埋。 二十年前,有个商人来到这座落后偏僻的山村,他看重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决定在这里投资一家转为达官贵人服务的高端医院。 在商人派来的说客陈先生的游说下,利欲熏心的一家之主们纷纷打起了自家女人的主意。 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偷偷摸摸地被引进这个小山村的地下医院,享受宾至如归的VIP服务。 从那天起,大山里的女人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 十年时间,她们年复一年地替人怀孕产子,清秀美丽的容貌和健康一起,如同加速衰败的蔷薇。 枯槁的女人们更加无法激起丈夫的怜悯,她们就是生育的机器,存在的价值只有几经磨难勉强维持功能的子宫。 虽然大多数的盈利都被中介机构和医院瓜分,但九牛一毛的提成在山里的男人看来,已经是可以无尽享乐的财富。 他们有了坐在家里就可以从天山接馅饼的摇钱树。 女人的血水和奶水将这座山村养的越来越懒惰,等到国家严打起这种违法的勾当时,已经没有人能放弃这样的生活,也没人能将自己摘得清白。 然而纸包不住火,调查局听到风声前来调查。 陈先生的老板是个非常小心的人,他怕控制不住这些女人们,所以一定要赶尽杀绝。这时候陈先生出了一个注意,把女人全部杀死,就没有人能够给村子安上罪名。 这样偏僻村子里,连户籍概念都没有的人命不值钱。只需说女人们都穷跑了,即可蒙混过关。 这些子宫让他赚了很多钱,如今快要报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舍不得摇钱树的男人们自然是不肯,但是这个时候,有人开了先河)】 【本场直播主线剧情已收集完成,剩下百分之十隐藏进度暂未完成。(加油完成才可以得到十颗小心心哦~)】 直播间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弹幕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仿佛逃脱死亡的是他们自己。 他没死!!!! 二铁!!永远的神!!! MD我刚才都把纸巾抽出来了,www没死就好!!! 妈耶这反转,给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呜呜呜。 观众只是短暂地松了口气,因为手术室里怪物们已经意识到不对镜,停下啃噬头颅转动至竺轶的方向。它们发出的怪异低沉的气音,就像被扎破皮的囊袋。 其中一个耷着肩膀朝竺轶走来,它的步伐缓慢,就像特意放慢过的镜头,但没人会忽视它的威胁性。看不清轮廓,宛如融化的蜡像般的五官似乎在皮肤底下移动。 瞬间!皮肤突然绽裂,一个血肉翻涌的洞口豁开,就像一个人突然被撕开了表层。 你为什么逃走了 竺轶看向它,这个蜡人身上挂着被撑爆的白大褂,胸前的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钱子明。 我没有逃走,因为我从来没有被你们抓住。竺轶推了推眼镜,回头看看你的伙伴们,你就会知道答案。 戴着钱子明名牌的怪物转过头,身后的几只怪物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个穿着周莉衣服的蜡人呆呆地看着纸片。 它看向门外,那些客人还在外面等待,手术室的房门压根没有打开过。 能被催眠的你们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灵。竺轶轻笑一声,我对这个新世界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扬起手,一丸小巧的银色弹珠被他抛起接住。 【任务品:催眠珠(失效)】 怎么回事! 直播间的观众瞪大了眼睛,弹幕顿时密密麻麻盖住了屏幕,根本看不清其他人发的什么。 于是他们再次拥入讨论竺轶的帖子里,疯狂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L998大肥鸽:我完全跟不上这个剧情了。 L1020美丽新世界:卧槽,我知道了。他从萧执帐那里拿到了替身纸人!是纸人替他承担了伤害,所以那些碎纸片就是纸人碎片。 L1036一朵大菊:没弄懂,替身纸人只能挡一次伤害,如果纸人抵消了刀割的伤害,竺轶也应该怀上了孩子。 L1040快乐打工人:怀孕一次、剖腹一次、咬杀一次,二铁究竟是怎么用最辣鸡的白色道具连挡三次伤害的? L1045由乃:可恶,为什么观众不能看真实视角,他到底什么时候用的道具啊??? L1188上克下:竺轶不止用了替身纸人,你们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没有!那个应该才是关键啊! L1574wtw:问题不是他怎么逃脱的,问题是他怎么让NPC产生幻觉的。 L1254东鸟:重金求一个竺轶的操作解析贴,蟹蟹。 L1320死库水:@管理员04 我想提个意见,观众视角能不能和主播视角保持一致? L1356管理员04:@L1320死库水亲,观众视角和NPC视角保持一致有利于观影效果。(PS:主播也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L1358一朵大菊:@L1320死库水你已经是第一亿个提这个意见的人了,放弃吧。 L1370快乐打工人:我giao,二铁的直播间排名冲到第四了。 穿着钱子明衣服的怪物身上血淋淋的洞口越来越大,足足有正常人类脑袋的大小。突然,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从洞口中伸出。 手臂是那样光滑白净,手指的形状也非常修长漂亮,是一只拿手术刀的手,和钱子明被焦炙皮肤包裹的怪物模样全然不同。 但是越是正常,出现在这具身体中就越是诡异。 只见白净的手逐渐拉长,朝着竺轶狠狠抓过去。仔细看,那只手的掌心,长着一张形状古怪恶心的口器。 钱子明似乎保持着生前的记忆,愤怒的声音从手掌中的口器里传出:你竟然打断我的手术! 说完它的手心就像炸裂的食人花,眼见就要咬到竺轶的肩膀。 竺轶用力蹬了一下桌腿,办公椅受力往后滑了出去,怪物一手抓空,长在手心的口器裂得更大,不停地张合撕咬。 此时那个身着周莉衣服的怪物也慢慢回过神,它拔掉了插到自己手上的麻醉针头,动作缓慢地转向竺轶的方向。 两只怪物成夹角攻势,逐渐朝竺轶靠拢,并且有意无意地堵住他闪躲的路线。 只有从手术室里出去,他才能避开这两个怪物的攻击。 但是门外,客人紧紧贴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往屋里窥视。它们用力得推搡着,仿佛要将自己和这扇门融合在一起。 只要竺轶一开门,客人们就会一秒不差地扑到他身上。 你跑不掉了 竺轶进退两难,手术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可以进出的门,门内门外都是怪物等着他自投罗网。再加上他脚踝上的扭伤,靠速度和力量冲出去也是痴人说梦。 两个医生虽然变成了怪物,但依然保留着人类的智商,看出竺轶的处境后,手掌上的嘴唇不断发出桀桀的笑声。 恋耽美 ——(19) 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怪物断断续续地说。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扔了一个东西到钱子明身上。钱子明那只从裂开皮肤中伸出的手条件反射般将它抓住。 是办公椅的靠枕。 钱子明正在疑惑,突然看见竺轶的手放在了门把上。 竺轶的镜片折射出一道反光:用餐愉快。 说着他竟不顾自己死活,打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门外有五只耷拉着肩膀的客人,在竺轶开门的一瞬间,如同饿久了的野兽猛扑进来。 手术室中顿时响起一阵叫声,像被闷在密不透风的布料中,嘶哑而断断续续。 惨叫的不是竺轶。 两个医生怪物被扑倒在地上,客人们低下头,融化的蜡像脸越拉越长,上下两瓣嘴唇分到人类不可能达到的位置。像一个痛苦扭曲的面具在拼命呐喊,极其诡异恐怖。 噗哧。 噗哧噗哧。 是身体被啃噬的声音。 钱子明躺在地上,正被它的同类不断撕咬。 为什么? 它没有脸,看不出表情,但竺轶知道这个智商最高的怪物现在非常的困惑。 竺轶将办公椅当作轮椅,稳稳地靠坐在上面,背身关上了这件手术室。 房间的光亮被逐渐缩小成一个狭窄的缝隙,在彻底闭合前,最后显露出来的是逐渐停止挣扎的钱子明。 这时候钱子明突然看到自己抓着的不是枕头,而是一副鲜血淋漓的婴儿骨架。 嗙! 光芒最终被吞噬,竺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处于之前的空间,走廊的样子和他进入手术室之前大相径庭,从舒适明亮变成了陈旧冰冷覆盖着灰尘久未修缮的废弃医院过道。 与此同时,论坛上出现了一个专门分析竺轶过关方式的帖子。 【因为不少人@我,想看我出分析贴,正好有空,我就抛砖引玉为大家解析一下。】 L2至尊毒霸:卧槽,是南大发的贴! L9回不去:南大怎么突然看起见习期的直播了? L18花花:我先放一个瓜在这里,等会儿回来吃。 这个帖子并没有发在灌水区,而是被发在论坛的攻略区。 仅仅想娱乐的观众不提,大多数观众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看直播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成为祭品被迫进行死亡直播的是不是自己。 因为观众们受制于直播视角,经常对主播破局的办法云里雾里,所以在多重原因的影响下,眼睛毒辣熟悉平台规则并且对每种直播类型如数家珍的固马就由为受到追捧。 这个帖子的发帖人南门大官人是攻略区有名的固马,一般只分析黄金级以上的主播。 他的见解独到,并且与不少大神主播都互关过,分析贴里全是干货,吸引了千万级粉丝,比一般主播还更受欢迎。 所以南门大官人一发帖,瞬间就被回复了几十楼,并且还在不断地增加。 其中自然包括很多没有看见习区直播间的观众。 L102他亦歌:竺轶是谁?南大什么时候开始分析小透明了。 L105霸王重生:见习期的主播,这是第九次直播,还有一次就脱离见习期了。 L126致命爱:之前没听说过啊,前八次都在划水? L159追仙客Q:看直播间说,这次直播和之前的风格反差巨大,估计一直在藏拙吧。 L191有1吗:他是1吗? 【由于现在看不到回放,所以我暂时先从他进手术室开始分析。 竺轶进去后,大家都以为他被魇住了,但是我从他的微表情猜测,他被魇的时间非常短,在怪物叫他签字之前,就已经清醒过来。 之后我们看到的画面全部都是NPC角度的上帝视角,也就是我们和NPC产生了同样的误解,以为竺轶真的面临险境。 然后他脱困了,并且床上多了一些纸屑。 纸屑可以肯定,那是替身纸人的碎屑,所以@我的大兄弟想知道为什么一个白色级的替身纸人可以承受三次伤害。毕竟这个道具的限制是一次伤害后立即失效。 我也算看了几年直播阅片无数,我可以肯定,替身纸人绝对没有问题,就是众说周知的垃圾道具。 同样的,平台也不可能为一个新人单独开挂。 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它是对的。 竺轶反杀的关键在于 如图 截图是我录屏后截取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大家可以看到,这是个圆圆的东西。 竺轶身上有没有其他隐藏道具我不知道,但是他在萧执帐身上,可是拿到了一个失效的任务品,催眠珠。 所以我认为,他脱困的关键在于催眠珠。 】 L305:怎么可能,那是失效道具,根本没办法发挥作用! L346: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让失效道具生效的。 L400:南大你赶紧申请删帖吧,要不然晚节不保。 南门大官人的分析一出,不少人就在帖子里杠天杠地,不断地枚举其他主播用不了失效道具的事实,以作证南门大官人在胡说八道。 正在这时,一个闪耀着璀璨钻光的马甲插进了激烈的讨论中。 【南大的分析方向没错,但是起到作用的并非是催眠珠,而是竺轶自己。他本身肯定有催眠的技能,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珠子,肯定也能达到这个效果。能想到利用盖棺定论的失效道具,并且用得如此巧妙,这个见习主播是匹不错的黑马。】 论坛里,凡是有颜色的马甲都是主播,马甲上的特效和直播间的一样,代表着主播的等级。 看到这个马甲的人无不表示震惊,除了震惊于钻石主播现身竺轶的分析贴,更震惊的是这个人是鹰坊的勇者小队的副队长前海。 鹰坊是网罗主播人数最多的工会,其会长贺飞鹰是一个手段狠辣、野心勃勃的人。 贺飞鹰如今四十四岁,进入游戏十年,是等级最高的主宰级主播。 他明明早就可以换取退堂鼓卡,甚至换取优等人身份,永远不用担心自己成为祭品,去过舒适安逸的生活。 但贺飞鹰却留下来,并为自己打造了一片帝国。 在他带领下鹰坊专制而强大,甚至足以影响被优等人和异鬼共同运营的平台。 如果不是三大公会中的赌徒以及地狱犬二者合力制衡,有人猜测这位暴君会将所有的主播都收罗进自己的团队,垄断所有直播间。 但因为鹰坊的人数太多,难免出现良莠不齐的情况。贺飞鹰为了稳固利益,亲自物色人选,下场带人,培养了数个实力超群的精英团。 这些精英团的团长,都是平台上数一数二的大主播,手上资源不断,难免会产生异心。 于是,贺飞鹰又创建了一只独立于精英团以外的小队,正是前海所在的勇者小队。 勇者小队的存在有点像皇帝身边的近卫,被橙器全副武装,专门为贺飞鹰肃清障碍和异心。 前海这样的身份,无论做什么,都会引发巨大的反响。 L1001:老公!前排合影! L1021:海队夸人了????????????? L1515:闻风赶来,前海看上新人了?难道说勇者小队第八人就要诞生了? L2123:见证历史,赶紧关注一下新人,以后火了就是老粉了。 L2811:已经火了,出道即巅峰。 L2812:@ L2811 这个月没看见习区吧,竺轶真的算不上什么。弱不禁风平地摔,话多事妈掉链子。他就是侥幸挤上第一页,专业对口刚好把怪催眠了而已。买股我劝你买地狱犬的施白,真的强! L2865:@L2812 搞错没有,最强肯定是禄起啊!2812楼是地狱犬的狗托吧。 L2894:狗托,灵魂用词,@L2865大文豪。 L2900:这些人和禄起没有可比性,禄神已经超越人的范畴了。 L2905:禄起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竺轶是真的狗,这边建议也加入地狱犬。 走廊上,竺轶将椅子翻了一圈,双手撑住靠背,脚踝受伤的左腿跪了上去,另一只脚蹬着地板,像踩滑板车般在医院的走廊上滑行。把神经紧绷的观众气得牙痒痒,直呼恨铁不成钢。 黑密的长发被滑动时产生的风带起,竺轶神情轻松自在,仿佛刚才险象环生的不是他,他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什么都没做,进去手术室兜了一圈就出来了。 其实竺轶并非全然有把握,他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对两个怪物进行催眠的。 他因为自己的求知欲深入探索过催眠术这样从人类存在伊始就不断发展的术式。 萧执帐身上这枚失效的道具刚好可以作为催眠的工具。 于是他试着用话语和弹珠去催眠这两个怪物。 在力量亏空的情况下,这是他的最优选择。 摘下眼镜直视它们,让两个怪物直接崩溃自然也可以。 但在对方理智崩溃的过程中,竺轶也会受到精神干扰,从而变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局面。 所以这个方式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摘掉眼镜。 出乎意料的,这两个怪物真的被他催眠了。 竺轶对两个医生怪物设下的催眠有两重。 第一重是在签免责协议时,他询问周莉麻醉后是不是感受不到任何事,周莉和钱子明都对他做了肯定的回答。 两个怪物只是敷衍他,没想到就这样步入了他设下的陷阱。 于是在周莉给竺轶注射麻药点滴的时候,竺轶进行了第一次催眠。 尝试是成功的。 竺轶让周莉以为被麻醉的是他,其实周莉在他的催眠下麻醉了自己。 然而钱子明保留的智商比周莉更高,催眠程度没有周莉深。所以竺轶用替身纸人代替自己吞下钱子明喂的药物。 胎儿在替身纸人身体里发育时,竺轶再次加深了催眠,以至于后来周莉的剖腹,客人们的进食,都是钱子明的幻觉。 孙大柱曾经透露过,乃村的男人怀孕,其实都是诅咒。所以纸人承担了诅咒,但诅咒的伤害是延后发作的,所以当鬼婴出生,替身纸人便受到了第一次伤害,成了废纸。 虽然替身纸人成为了废纸,但鬼婴却真实地存在下来。 有婴儿头的情况下,这只鬼婴没有攻击竺轶,反倒成为他的工具。 门外的客人会啃噬鬼婴和产妇,所以竺轶当即决定,利用鬼婴逃出这间屋子。 竺轶扔给钱子明的,其实不是枕头,正是作为诱饵的鬼婴。 所以当他打开手术室大门时,客人们的眼里只会有钱子明手上的鬼婴,而钱子明便被这些没有智商的怪物当作产妇一并啃食。 如果我将他们全部杀死,能得到多少力量啊。竺轶边溜边可惜手术室里那一屋子鬼怪,不过这些力量都是一次性的,只要回到海底解放本体,就不必被这些腹背之毛困扰。 他滑得很快,长发全部被风吹到耳后,露出小巧清秀的脸型。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非常普通的深绿色冲锋衣,口袋很大拿取方便,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就被他放在兜里。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口袋处有个大红色的手绢似的东西,正随着他的动作,在风中一摇一摆。 是一个穿红裙子扎小辫,看上去表情诡异的布娃娃。和竺轶的衣服搭配在一起,红配绿,丑得很可以。 他伸手将快要掉出去的布娃娃重新塞回去,顺便爱怜地在娃娃脑门上捏了一把。 观众们再次对他的审美产生深深的疑惑。 对这种恐怖的人偶爱不释手的真是正常人? 一时间很多人想默默退出,就怕在直播间待久了,审美跟着竺轶一起产生质变。 竺轶并不知道观众们的想法,他正在思考结束直播必须达成的主线任务,和最后剩余的百分之十探索进度。 活过地震。 这是参加这次直播的主播们最在意的题干。 支线或者剧情探索进度这种任务,只是加分项。 对冲分没需求,只想苟过直播的主播,只要完成主线任务的题干,就可以顺利离开直播。 竺轶一路上看似在冲分,但是他一直在暗中留意和地震相关的信息。 结果是没有。 他得到的剧情信息中,包括支线中,还有村子里的各种线索里,没有一个和地震有关。 这就导致他现在处于了一个被动的局面不知道地震什么时候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完全安全。 并且医院一楼的大门已经被上锁,原路返回这条路也被封死。即使能出去,外面也是一堆追杀异乡人的村民,再者就算躲在医院,第二天零点后,这些村民就会重新进来。 竺轶身上有伤,并不想和村民们产生正面冲突。 先发制人才能拿到主控权。 至于最后百分之十的进度,竺轶心里已经有了推测。 娟子身上还有故事没挖掘,这应该就是最后的进度。但是她现在在哪儿呢?竺轶看向黑蒙蒙的前方,深吸一口气,娟子~~~你在哪里呀~~~你布女儿被我绑架啦~~~ 医院地下二楼,瞬移到蓝筹眼前,露出诡异笑脸的娟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本就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笑突然变得比哭还难看。 蓝筹愣了一秒。 鬼也要打喷嚏的吗? 而且他刚才好像听到楼上发出了什么噪音。 第24章 孕村 走廊拐角的地板、墙面上以及天花板上,如潮水般涌出黑压压片鬼婴。在鬼婴后面的是速度并不快,但永远都能和他保持定距离的女鬼护士们。 蓝筹咬咬牙,顾不得去理会楼上传来的声音,绕过娟子的拦截再次逃开。 小女鬼丝毫不给面子,速度快到可怕,蓝筹基本看不清她行动的轨迹,下秒娟子就已经贴在他的左侧或右侧,顶着两戳诡异的腮红,发出尖锐的笑声。 蓝筹知道娟子有能力直接杀了他,现在尚且留他条命,不是因为当初背了她路的情面,而是因为娟子要那个洋娃娃。 他妈的。 那个该死的娃娃到底在哪里?! 医院负二层比起第层,路线更加复杂,但是因为走廊基本没有死路,四通八达到任何方向,所以更方便追击战途中抽空休息。 但蓝筹只休息过三次,每次不到分钟,就会被娟子逼出来继续逃跑。 如果只有鬼婴和护士们,他尚且有能力战。但是试探娟子的风险太大了,他不能冒险。 恋耽美 ——(20) 个护士女鬼突然从前面拐角处出现,面团般柔软的手臂变成尖锐的长矛直指蓝筹。 蓝筹呼吸滞,瞳孔的倒影中只剩面前的女鬼。 他右脚横在身前,身体受力停下,紧接着个利落地转身翻滚,在瞬间避开了护士的攻击。 护士的手臂已经没入墙壁,如果蓝筹没有避开,现在那面墙上定溅满了他的鲜血。 蓝筹个鲤鱼打挺,立刻从地上翻身起来,趁鬼婴和其他女鬼护士被那个攻击他的护士挡住的间隙,拉开了和它们的距离。 回楼是不可行的,因为有大堆鬼婴堵在那儿。婴儿头在竺轶手上,我没办法顺利通过。蓝筹回头看了眼,它们再次追上来了,要打破这个局面,至少要先击败追击者中的方。 他身体变得沉重,但是思维却异常清晰,急冲进个拐角。拐角后有两条路,条是向前的直路,但是距离很短,跑不了几步就要转弯,进入视角盲区。向右拐有另条逼仄的通道,其中面墙上有个小小的凹槽,是通风管道所在的位置。 如果躲进去通风管道,可以消失在追兵视线中消失阵。 蓝筹不假思索连续拐了两次,跑到凹槽面前,小心翼翼地将通风管道的挡板取下来。 他双手用力,整个人仿佛做引体向上,缩近了管道中。 刚躲进去,就听到密密麻麻地脚步声从旁边经过。 果然鬼怪们全部朝着那条直路去了。 突然拐角处出现了只掉队的鬼婴,它正好奇地朝通风管道所在的走廊里张望。 蓝筹摒住呼吸,两只手臂的肌肉绷紧,继续维持刚才的动作,那婴儿怪看了会儿,转身走了。 蓝筹松了口气,正准备将身体放下去,那只鬼婴竟然蹑手蹑脚地爬过来了。 只要它朝这边抬起头,就能看到吊在通风管道里的蓝筹。 千钧发之际,鬼婴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像阵风似的跑了。 蓝筹跳到地上,已然出了背冷汗。 他不敢浪费时间,循着记忆返回来时的路,推门进了个房间。 这是个存放医药用品的仓库,主要是些酒精、纱布、棉签、口罩、次性手术服等。蓝筹迅速地将酒精打开,均匀倒在纱布上,然后将这些纱布全部塞进个袋子里,出门后就玩命地往楼梯处狂奔。 我现在在负二楼的西边,楼梯在东边。沿着反方向回去,应该能躲过那群追我的鬼怪。蓝筹边跑边想,剩下那些守在楼梯上的鬼婴,我已经有办法解决。 然而天不如人愿,蓝筹接近楼梯时,再次听到了密密麻麻地爬行声。 这个声音并非是守在楼梯上的鬼婴们传来的,而是隔着两面墙的另边,有群怪物不断往楼梯方向移动。 我之前带着它们跑了这么久,这群鬼怪已经形成了定向思维,它们的智商很低,怎么会想到到楼梯这里来找我。 蓝筹严肃地看向破败的楼梯,看上去快被婴儿怪们挤压得即将垮掉的楼梯。 除非事出有异。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车轮滚动的声音响得很突兀。 紧接着头茂密的长发从栏杆上垂下来,张苍白的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还真是事出有轶。 操。蓝筹骂了句脏话,提了很久的心脏终于放下来,竺轶你装什么鬼。 等你很久了,你真慢。竺轶说。 正在这时,娟子以及女鬼护士还有追赶蓝筹的鬼婴们出现在两人面前。 娟子,我找到你的布娃娃了。竺轶看见娟子后,拿出布娃娃朝她摇了摇。 然而娟子十分冷漠,阴冷地看着竺轶,发出声尖锐的笑声。 不要布娃娃么?竺轶隔空看着娟子喃喃自语,还是说她在等着我们死。死了娃娃自然就是她的,她也不用满足我的愿望。 蓝筹还站在楼梯口,楼梯上爬着密密麻麻的鬼婴,阻拦了他上楼的路,后面的女鬼护士们离他只有二十米。 你接着。竺轶举起婴儿头打算往下扔,周围的婴儿怪们见状,连忙让出大片空地。 别!蓝筹阻止他,你自己留着,我有办法上来。 说完他从袋子里把那些浸泡过酒精的纱布拿出来,像仙女撒水袖般抛洒出去。 唰! 根火柴落到纱布上,火光瞬间燃起。鬼婴们瞬间尖叫着分开,蓝筹趁着这个空档,三两步冲上了楼梯。浅蓝色的头发在这片橙色的火海中,如同最高温的火心摇曳。 小蓝同学真有手。竺轶微笑着表扬道。 别废话,趁它们被火拦住赶紧出去,这个医院不能待。蓝筹拉住他的手腕,正想往医院大门的方向跑。 不用白费力气了。竺轶说,大门已经被锁死,我们出不去的。 那你还不慌不忙的!蓝筹突然冷静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第件事情本来想让娟子去做,可惜她不愿意让我们完成支线,所以只能我们自己做了竺轶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倒影中,火焰熊熊燃烧,将他的瞳孔染成了灿烂的金色,和我去取两件东西。 什么? 让我们通关的道具。 阴森破败的医院走廊,在这些沉睡于地底的冤魂的不断低吟中,蓝筹面无表情地推着办公椅在其间疾驰。 他们被身后焦黑的鬼婴尾随着,护士们动作比较缓慢,但不管二人逃多远,都会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办公椅毕竟不是轮椅,本职工作不是座驾,路上几次被推得歪歪扭扭逃跑的过程中,显得碍手碍脚。 然而竺轶跟坐观光车似的,舒坦二字已经写在脸上。 他靠在椅背上晃悠着腿,对蓝筹说:好玩,你再推快点。 蓝筹简直想把椅子往旁边摔:再说自己跑。 竺轶乐呵呵地笑了笑,把蓝筹的威胁全然不当回事。 吵吵嚷嚷间,两人已经到了最初失散的走廊。 到了,就是这里。竺轶突然说。 蓝筹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扇异乎寻常的门。 因为这扇房门和走廊上的其他门大不相同,门身被保养得光洁如新,仿佛刚装上去般。眼望去,它在这条破败的走廊上显得异常违和与诡异。 开门的时候小心点。竺轶说,我离开的时候,里面还在开狂欢派对。 不用你提醒。 言罢蓝筹冷静地推开门,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门内犹如地狱十八层的血腥场面,太阳穴还是不受控制地跳。 地上有两个被吃掉半的怪物,它们如同橡胶包裹着身体的皮肤,因为粗暴的啃食变得血肉模糊,透过残破不堪的恶心的皮肤,爬满蠕虫的内脏依旧在缓慢跳动。 它们旁边,有个仅剩骨头架子的鬼婴,那群客人却还没吃饱,黑红色的舌头垂涎三尺地舔着骨头上的肉渣。 客人们听到开门的动静,同时抬起头来,模糊不清如同蜡烛融化的五官转向门口的两人。 它们停止了舔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竺轶二人走过去。 你说的道具是什么?蓝筹压低声音问。 看到手术台那边的供氧管道没。竺轶指着墙上的供养设施,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找到这个医院所有的用氧终端。 你想做什么? 把它们堵住。 这时其中个客人朝他们扑了过来,它的速度只比娟子瞬移慢上些,但是已经是常人难以躲开的速度。 蓝筹几乎没有思考,抓住办公椅的靠椅,将竺轶旋转了圈,以这股冲击力将客人击飞。 竺轶差点被甩出去,抓住椅子责备道,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蓝筹:你是人吗? 竺轶:我 这话他要怎么回答。 别废话了,堵住可以,用什么堵?蓝筹边说边避开怪物的攻击。 碎铁和油脂,这就是我说的两件道具。 竺轶刚说完,又有两个客人像装了弹簧,朝他们扑过来。 蓝筹直接脚踹在靠椅上,竺轶被这股力量推向办公桌,两个客人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最后两个客人加入战局,它们似乎达成致,率先针对威胁性更大的蓝筹。 蓝筹也发现了这点,把怪物引到另侧,敏捷地利用在文件柜、手术台、吊灯等设施走位,躲开客人们不断伸过来的舌头和利爪。 尽管他的动作灵敏,但五个怪物攻击范围覆盖太广,蓝筹避之不及,上衣几乎被怪物抓破,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因此多了几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竺轶瞧见蓝筹的腹肌,仿佛看到了金毛二号,眼中露出丝喜爱:小蓝同学,可爱的肌肉不能藏着掖着,否则暴殄天物呀。 蓝筹没空搭理他,手上亮出枚亮银色的金属片。他将金属片掷出,宛如颗闪着银光的流星在房间里绕了圈,然后回到蓝筹手上。 蓝筹重新握住金属片的瞬间,五个怪物突然像被吸引的磁铁,互相撞到起。 他终于有了片刻空隙,看向竺轶:哪里来的碎铁油脂? 碎铁拆了手术台就有。 竺轶还未说完,房间里的五个客人就像信号不良的影像,逐渐分裂出第二个自己。 五个怪物变成了十个! 竺轶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道反光,他平静地看向正朝他们缓缓逼近的怪物们:呵呵,油脂这不是现成的吗?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感到焦虑。 MD,这几个怪物全靠武力,他个半残废,不赶紧走还上赶着送死。 操,再浪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好吧!这特么不是拉着蓝筹白送吗? 开门出去就不在个空间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好叭。 绝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装逼犯不得耗死。 还以为竺轶脑子多好,刚才还送了礼,早知道听别人劝。 危! 好。 蓝筹闻言没有丝犹豫,他说不清对竺轶这种不经思考的信任感,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就仿佛被蛊惑般,切行动逐渐脱离自己原本的行驶轨迹。 他助跑两步,矮身躲过其中个怪物的攻击,身体腾空旋转,个飞踢将离自己最近的怪物踹开。与此同时,手中的金属片再次飞出,像子弹般没入它的脑袋里。 嗖! 金属片飞了出来,在瞬间没入第二个怪物的脑袋,像串珠子般,接连穿过七个怪物后,金属片哐当掉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三把亮澄澄的手术刀依次插入剩下三个怪物的脑袋。 十个怪物仿佛被关掉电源的机器人,瞬间倒在地上。 厉害厉害。竺轶热烈鼓掌,语气欣慰得仿佛看到儿子长大的老父亲。 蓝筹冷哼声,背过去不让竺轶看到他微红的脸颊。他走到其中个怪物面前,脚踩在它身上,弯腰把手术刀拔出来。 他用手术刀挑开怪物的表皮,皮肤和肌肉之间,果然有层厚厚的已经凝结成块的脂肪。 十个怪物被击毙,直播间的观众终于放下心来。 蓝神,你就是我的男神! 来凑热闹的,竟然被蓝筹吸粉了。 要不是蓝筹,竺轶已经死了吧。 蓝筹:默默承受了所有。 等下!你们看!蓝筹背后的那些怪物是不是在动。 这个弹幕发出后,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几乎在瞬间,九个怪物像逐渐复原的蜡油,迅速地恢复如初。 蓝筹猛地转过头,瞳孔收缩,侧身滚了圈躲过攻击,地上留下道深色的被强酸腐蚀后的印记。 死而复生的怪物动作变得更快,蓝筹瞬间被它们淹没,发出声沉闷的痛呼。 竺轶你快走! 竺轶言不发,滑动办公椅朝手术台边去。 沃日,蓝筹都拿命给他争取机会了,他还往那边送。 等不及殉情了吧。 二铁你醒醒!!快走吧!! 冷嘲热讽的给老子闭嘴,二铁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等着被打脸吧! 见习期第九轮就有脑残粉了?牛批牛批。 娟子,再不出来我把它脑袋炖了。竺轶手中拿着把手术刀,动作迅速地往下插去,刀尖对准的是个长相恐怖的布娃娃。 突然竺轶的手腕被捏住,穿着红衣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娟子顶着她大得诡异的脑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竺轶笑着松开手指,手术刀砸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十个客人仿佛遇到天敌的老鼠,瞬间散到边。 她为什么出来了?蓝筹几乎全身都是伤口,狼狈不堪地抱着胳膊。 因为娟子小朋友不能第二次背叛她的好朋友。 把我的娃娃给我。娟子停顿地说。 娟子小朋友,娃娃给你可以,但是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恋耽美 ——(21) 为什么娟子眨了眨眼。 因为你伤透了我的心。竺轶说,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拿到布娃娃,你却站在旁边看着人家死。 娟子: 再说你直无视我的示好,却跟在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身边。竺轶幽怨地看着娟子,哥哥真的很受伤。 娟子: 她是鬼孩子,不是鬼瞎子。 身体被腐蚀到痛不欲生的蓝筹闻言,震惊地看向竺轶。 尼玛你连鬼都不放过。 而且娟子才八九岁,三年起步啊。 这时候竺轶微笑地看向蓝筹:考虑到娟子已经死了十年,现在已经十八岁了。 蓝筹: 这就是你撩鬼的理由吗? 我答应满足你两个愿望,但是我不能直接带你们离开这里。娟子似乎受不了竺轶继续调戏,干涩而坚决地说,把布娃娃交给我。 竺轶看着娟子恨不得马上离开房间的表情,笑盈盈地将娃娃递给她:说到做到哦~ 娟子恨得牙痒痒,但出于对竺轶的忌惮,她并不敢同他动手。 【强制任务娟子的请求已完成。】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任务奖励 1、本场直播内,获得两次娟子的帮助。 2、获得4颗小心心。】 什么!!!他竟然得到了Boss的两个帮助。 二铁yyds!老子的股没买错!! 新进直播间的观众们大家好,现场回传的赛况是,铁子哥用精神污染般的恋爱发言让刀山火海级Boss白送次帮助。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如果有必要,鬼也可以撩。 人家撩鬼是人家长得好看,你上去直接换大嘴巴子。 与此同时,座别墅里,个戴着无框眼睛长相斯文的青年坐在足有面墙大小的显示屏前。 水壶咯噔声,水被煮开,青年垂眸将水壶提起,冲开面前的盏清茶,茶香顿时在大厅中四溢。 海队,你到底在看啥呢,笑得那么猥琐。说话的是个寸头全身腱子肉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 他才洗完澡,像小狗样甩了甩脑袋,抹了把脸坐到前海身边看向屏幕。 咦这个蓝色头发身手不错嘛,不过比起我还是差远了。少年问,海队你想招揽他? 前海微笑地看向少年:我不是在看他。 嗯? 说话间屏幕上,竺轶已经用手术刀将娟子逼出来,利用Boss的等级压制客人们,并且骗来了个额外的帮助。 少年张着嘴:啊!这家伙行事太乖张了。 前海伸手把少年仿佛脱臼的下巴合上:竺轶究竟要用这两次机会做什么,我很好奇。 竺轶?原来这就是论坛上热议的新人,听说他今天的风头把禄起都盖住了。 是个不错的苗子,大哥准备离开了,也许我们可以开始接触有潜力的新人。 手术室,蓝筹拿着手术刀割开怪物的表皮,忍着恶心把那些油脂刮下来。 而竺轶,以自己和娟子有要事要谈为由,逃避了这项工作。 你的请求究竟是什么娟子断断续续地问。 别急。竺轶推了推眼镜,在这之前我想给你看几幅画。 竺轶展开了张揉成团的草稿纸,上面有铅笔涂画的印记,笔触稚嫩,出自小孩之手。 第幅画是个小女孩玩着布娃娃。 布娃娃头顶上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朋友。 第二幅画上,门里有个被绳子吊在房梁上的女人,门口站着个穿着咖啡色外套的男人正看向惊慌逃走的小女孩。 第三幅中,小女孩慌不择路跑进医院,发现每个房间里都有死去的女人倒在血泊中。 第四幅画,医院的大门被锁住,小女孩和布娃娃再也没办法出去。 第五幅画里,小女孩把唯的朋友布娃娃送到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然后跟它约定等安全了,会来接走它。 画到此结束,布娃娃历经十年依旧在医院,当初那个小女孩的命运却已经兆知。 娟子看着那幅画,向上裂开的嘴角变得更加夸张。 乃子医院的手术记录从二十年前到十年前从不间断。出生的孩子中,只有个是属于乃村村民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你,孙娟。 二十年前,乃村走上歪路靠女人的子宫谋取不义之财。村里的女人在十年间,不间断地怀着别人的孩子,所以乃村没有十岁以下的小孩。 因为你的父亲孙大柱,比起不停压榨妻子帮客人代。孕的其他人更加贪婪和聪明。 他想在妻子失去生育能力之前,培养下个赚钱的工具,所以逼着你的母亲生下了你。 在你八岁的那年,也就是十年前,调查局的老局长听到风声准备到乃村调查。 投资商心狠手辣,撺掇村里的男人们将所有被当作工具的女人杀死。 第个动手的应该是孙大柱,和其他村民不同,他即使杀了妻子,也还有你这个工具。 在陈先生的金钱引诱下,孙大柱贪婪地成为乃村第个动手杀人的人。 他杀死你母亲的那天,恰好被你撞见了。你以为他会杀你,于是慌忙逃走将,慌不择路来到医院。 结果你发现村子里的女人都陆续死在医院里。 于是你躲在手术室里把切画下来,塞进布娃娃的肚子里。你答应布娃娃在这之后会来接它离开,但是你再也没有回来过。 竺轶的话音刚落,任务弹窗就弹了出来。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100% (花季少女竟遭如此对待。你知道了娟子的秘密,完成本场直播的全部剧情探索。)】 【探索奖励: 1、10颗小心心。 2、你是第个完成100%探索的主播,额外奖励5颗小心心。】 后来呢,娟子,你是怎么离开医院的?竺轶推了推眼镜,回答我,这是我的第个愿望。 第25章 孕村 娟子阴冷地看着他,一丝被遮掩的杀意散发出来,旁边的十个怪物瞬间缩成了一团。 竺轶熟视无睹说:其实你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虽然当时你暂时离开了它,但是这些年你一定试图重新回到这里。 娟子闻言,低下诡异的大脑袋看向手中的布娃娃。 你是个好孩子吗,娟子。竺轶柔声问道,仿佛面前的鬼娃娃只是一个普通的叛逆小孩。 娟子被蛊惑般,从布娃娃中拿出一小截铅笔,在地上画了起来。 蓝筹虽然清楚这些直播中的NPC是人也好鬼也罢,都和站在幕后的异鬼脱不了关系,但这一刻,他由衷地同情起娟子。 竺轶像个狡猾的猎人,一步一步地将猎物引进圈套。 竺轶接收到蓝筹的视线,微笑着推了推眼镜,毫无欺负小女孩的自觉。 除了地图,你还想让娟子帮你做什么?蓝筹问。 帮我竺轶看着娟子的笔尖说,放把火。 放把火?你疯了吗,她虽然不能带我们去终点,但可以把过去路上的所有鬼怪杀掉啊。 小蓝同学,杀掉全部的鬼怪就能通关么? 这蓝筹明白了竺轶的想法。 让娟子杀掉房间里的怪物或者走廊上的护士鬼固然是个办法。 但在这之后呢?两人走到出口之前,不能确保是否会有鬼怪刷新。 别忘了,我们结束直播的条件是活过地震。竺轶看向他说,你知道地震什么时候发生吗? 蓝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如果它一直不发生,我们即使找到了医院的出口,也会被滞留在这座村子里。竺轶说,和我们敌对的,除了鬼怪,还有这座村子的村民。 这和让娟子放火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让我堵氧气终端蓝筹猛然看向竺轶,眼中闪过震惊,难道! 聪明。 他究竟在说什么? 禁止密聊! 聪明人都不喜欢讲人话吗? 着实看不懂,地震和氧气还有火有毛关系。 别墅中,寸头少年大咧咧地瘫在沙发上。 海队,这个竺轶到底想做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啊。 你看不明白不是很正常么?前海瞥了他一眼,微笑地喝了口茶。 少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前海心疼地看着那杯茶,一副遇见牛嚼牡丹的表情。 少年全然不觉,转头道:你跟我讲讲呗。 前海的镜片闪过一道反光:他想制造一场地震。 我想制造一场地震。乃子医院一楼,竺轶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 你什么时候产生这个想法的?蓝筹问。 从一开始。竺轶说,PK任务后我确定这个办法能让我通关。 为什么? 文字游戏的可行。竺轶笑了笑,任务要我们躲过地震,只要地震起来,就是地震。 的确。蓝筹被说服,比起未知的危险,自己制造的更好去避免。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观众也震惊无比。 一般人的思路,都是设法调查这场地震,寻找能躲过地震的办法。 竺轶竟然想自己制造一场地震,这个想法未免太过离经叛道。 太夸张了,他以为他是神,流滴眼泪就下雨,打个喷嚏就地震吗? 他要怎么制造地震。拜托那可是地震啊! 有这个时间不如找一下躲避点,把这场直播苟过。 为什么有人到现在还劝人苟,主线剧情里完全没提到地震,说明通关条件和剧情没有强关联性。 上周不是有个通关条件非强关联的直播吗。都是黄金钻石级主播,在直播里被迫待了两个星期,差点全军覆没。最后是鹰坊的前海大大发现了这个原因,才和剩下的两个主播活着出来的。 二铁这次直播非强关联性的暗示更明显,但一般人确实很难意识到这一点。 都是些云观众,非强关虽然不是日常,但是出现的次数也不算太少吧。 是不少,你一开始想到了? 我没想到也不像有些人那么杠! 出口在医院地下二层的太平间。竺轶说,谅你还有工作,就不用推着我到处跑了,我自己来就好。 什么工作? 把它们塞进输氧管道里。竺轶指着地上一桶厚厚的油脂,以及一桶切割不均匀的金属片。 你为什么不塞?蓝筹怒道,那桶油都是我割下来的! 我腿断了。竺轶坐回办公椅上甚是无辜。 你过来点,我看看它们是不是真断了。蓝筹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没断,我不介意把它们打断。 竺轶嘻嘻笑了两声,转身推门出去。蓝筹被逼无奈,刚提起两个桶,竺轶突然回过头扔了一双手术手套给蓝筹:注意安全,戴个手套。 蓝筹低头看着那双薄薄的却牢实的橡胶手套,沉默片刻突然涨红了脸:我不安全是因为谁啊! 竺轶:?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两人出了门,手术室亮堂的灯光随着门缝的合拢而消失。周围的环境重新变得阴冷,婴儿啼哭如安魂曲般萦绕在耳边。 竺轶一条腿滑着地面,慢悠悠地往前摇,蓝筹提着桶看着他的头顶,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要不我给你找个轮椅 不!士可杀不可辱!竺轶言辞凿凿地拒绝。 刚才说腿断了的究竟是谁!? 跟在他们之后的,是阴沉着脸的娟子。 她答应了竺轶的第二个请求后,竺轶一句随时可能要放火,你不跟着我就没法及时响应,就算差了一秒你就不是讲诚信的好孩子,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可以当坏孩子,小心你的布娃娃不跟你玩了,愣是把娟子激得跟着两人,毫无自知地当了保镖。 因为刀山火海级Boss的威压,女鬼护士和鬼婴们都不敢上前,两人一路上毫无障碍,在鬼气森然的医院走廊,欢声笑语犹如春游。 当然,笑得出来的只有竺轶,蓝筹随时能感受到背脊处的阵阵阴冷,不得不随时警惕身后的娟子。 别那么紧张,这样一看大家都挺友好嘛。竺轶轻笑两声,指了指尾随在不远处的鬼婴和护士们,看来娟子小朋友的人际关系处得不错。 蓝筹不吭声,提桶走进一个房间,打开氧气管道的阀门,将金属碎片塞进去,又挖了一坨油脂堵住。 竺轶看着蓝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隐去。 娟子看似温顺,实际上凶性难抑,如果不是忌惮他镜片下的那双眼睛,他恐怕打开那扇厕所隔间时就没了,更别提白送他一个帮助。 所有的利益都是建立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护士和鬼婴不敢动娟子,而娟子也不敢动他。 然而 恋耽美 ——(22) 竺轶垂眸捂着膝盖,这副身体只能装个样子,实则不能使出他的千万分之一力量。并且还需要伪装人性去制衡神性,否则他早就溃败成一滩烂泥。 一直寄生其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得抓紧时间了。 这时蓝筹从房间里走出来,竺轶立马换上一副和善的笑脸。 蓝筹见他轻松自在,自己却像个水管工辛勤劳作,没好气地说:弄好了,下一间。 很快第一层所有装了氧气阀门都被蓝筹打开,并用油脂和金属堵塞好。两人重新回到地下二层,这里有一间供氧系统的控制间,里面除了阀门的总开关,还有久经修缮的医用制氧机以及液氧储罐。 打开总阀门后,我们有三分钟时间从这里赶到太平间。竺轶说。 赶不到会怎样? 轰!竺轶无辜地看着蓝筹,炸了。 现在把总阀门打开,把氧气流速开到最大。 别墅里,寸头少年疑惑地看向前海:海队,他怎么肯定三分钟后会炸掉,这不是还没点火吗? 前海推了推眼镜:三分钟后,整个医院的供氧管道会被氧气充斥,但因为所有出口被油脂堵住,导致管道内含氧浓度过高。然而氧气的流速被他们调到最快,所以气流一定会带着供氧管道内的金属与管壁发生摩擦。 无论哪一个管道因为摩擦产生静电,又在有油脂助燃的情况下,会产生剧烈燃烧。最后,管道里的温度瞬间升高 寸头少年拍手道:这题我会,热胀冷缩!这可不得炸翻天! 前海看向少年,眼神中带着点欣慰,如同看着自家突然智商回春的傻儿子。 少年又搔搔脑袋:可是如果这样,就算不需要小女鬼点火,他们也能引发地震,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前海目光凝重起来,看向屏幕中的竺轶:新人,你到底还藏着什么把戏? 太平间冰冷的金属色大门紧闭着,竺轶试着推了一把,门下年久失修的轨道立即发出被摩擦的声音。 这间太平间其实是专门处理死婴的地方。乃村的女人们因为经年生产让身体变得衰弱,以至于婴儿腹死胎中。 原本的冷冻设备早就停止运作,房间里突兀地堆放着两个焚化炉。焚化炉上有新使用的痕迹,空气中也飘着一股焦臭,应该是昨天晚上,村民们刚用它们处理过才出生的鬼婴。 竺轶和蓝筹相对而立,一个春风满面,一个熟视无睹。 还有两分钟。竺轶两片薄唇轻启,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淡的事。 要去你自己去。蓝筹竭力推辞。 我腿断了,爬不得高。竺轶侧眼看了看焚化炉,再说了,里面脏得很,我进去有失体面。 蓝筹气得哑然,竺轶,出去后别被我逮到。 怎么,你还想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呵呵你就装吧,小心在别人身上栽跟头。蓝筹说完,突然愣住了。 眼前的竺轶眼眸微垂,小巧的鼻尖似有一抹跳动的荧光,嘴角挑出柔和的弧度,唇齿轻启间吐露出几声清朗的笑。 从蓝筹认识竺轶起,除了精神分裂,竺轶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消失过。但是那些笑,都像一层厚重的伪装,其实笑的那个人不会笑,做出这副样子,只是为了更像一个正常人而已。 如果他真正笑起来,会有多好看呢?又有什么人能让他露出那样的笑?蓝筹怔怔地想。 想什么呢小子? 五根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悠,蓝筹如梦初醒。 他面红如猪血,不敢去看竺轶,故意板着脸冷哼一声,酷酷地跃上焚化炉,一下子跳了进去。 过了几秒钟,蓝筹欣喜地声音传出来:我找到出口了,炉底有一扇门,竟然和活动中心旁边水井里那扇门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 你快进来吧,马上到三分钟了。 小朋友。 什么?蓝筹的声音被炉子包裹,听起来闷闷的。 再见了。 竺轶说完,伸手按下炉身上的一个按钮。只听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炉子里传来一声惊呼,顿时便再无声音。 接下来竺轶转过身看向太平间外,娟子,你的火放得如何了? 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纤细的双手垂在身侧,直勾勾地盯着竺轶。 娟子什么时候离开了!!! 卧槽我也没发现! 他们去太平间的路上就溜了。 娟子不在,竺轶他们为什么没被其他鬼怪追杀? 是啊,很奇怪啊。 操你们看门外 观众们的视野所及之处,一条剧烈燃烧的火线将整个太平间围了起来。被一同围在中间的,是之前追杀竺轶和蓝筹的所有鬼怪。 寸头少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迷啊。 正专注盯着屏幕的前海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喃喃道:难道他想杀了所有的鬼怪?为什么 寸头少年迷茫地问:怎么杀,他一个瘸腿,杀得过来吗? 屏幕里,被火线围堵的鬼怪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不顾娟子的威压,试图进攻竺轶,然而却被一桶酒精扑满全身。它们退后两步发现这些酒精并没有什么威胁,又重新向竺轶靠拢。 倒数十秒时,竺轶踩上那张陪伴他至今的办公椅,笨手笨脚地爬到焚化炉上。鬼怪们已经冲到焚化炉下边,不断伸手试图抓住竺轶的腿。 竺轶低头推了推镜片,伸手摸出最后一根火柴。 一缕小小的火焰在空气中燃烧,比起门外熊熊烈火,它根本算不了什么。 最后两秒,竺轶松开手,火柴在空中自由落体转动几周,落在了已经学会叠罗汉的鬼怪们身上。 剧烈的火舌瞬间把整个房间照得敞亮,炙热的高温似乎撕开空间,热气外的光景变得扭曲波动。 热而明的火光将竺轶脸上每一处细节照亮,他的头发无风自动,如条条长蛇祈舞,仿佛赫拉克勒斯在烈焰中重生加冕,厉鬼的哭嚎是对他的俯首称臣。 美丽的风景,可惜只有我独自欣赏。 竺轶微笑着看向那些急于将他抽筋扒皮的鬼怪们,身体突然后倒,宛如一片羽毛,坠入焚化炉中。 与此同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楼上传来,天花板瞬间裂开几道口子,碎石噼里啪啦落下来,砸得梆梆直响。 紧接着西面发出更大的声音 供氧中心的液氧储罐炸了! 爆炸带来烈焰瞬间吞没整个医院,地动山腰间,一切仿佛将要崩塌。 这场自造的地震,果真爆发了。 下坠的瞬间过得特别慢,仿佛这一刻被暂停,慢到竺轶有空欣赏焚化炉顶端起舞的火蛇。 根据娟子的地图,竺轶了解到这个出口是用于将被焚化的鬼婴残灰送出医院,并且冲进地下暗河里。所以底部有一扇可以被开关打开的门。 只要按下开关,门就会被打开,但是一旦超过十秒,门又会自动合拢。这种金属可以隔热防爆,有它挡在面前,从爆炸中活下去的几率会增加百分之六十。 所以竺轶在将蓝筹送走后,卡着时间重新按下开关。 在他掉出焚化炉的瞬间,门就会关上,爆炸自然就无法波及到他。 虽然他大可以提前跳下去,和蓝筹在井底等待一切结束。但如果要杀光所有鬼怪,他必须要冒此风险。 让娟子把所有的鬼怪赶在一起,再由他亲手点火制造伤害,最后的爆炸只是助力。 他的想法得到了实现,所有的鬼怪在这一瞬间化为灰烬。 潜意识中,接近百枚银色光球腾起,在空中盘旋飞舞,逐渐混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球体。 这颗球的表面,不断闪烁着电光,每一次光的跳动,都蕴藏着可怖的力量。 光球绕着那杆盛放着力量和信仰的天秤飞了一圈,瞬间涌入银色的瓶子。 竺轶猛地睁眼,发丝舞动如黑蛇,衣袂股股生风,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被力量充盈,抚平每一处伤口和隐痛,不断强化虚弱的体质。 然而当身体对力量的承受达到极致后,剩余的能让他瞬间崩溃的力量,宛如突然被旋到最大的水龙头,如洪水般入侵四肢八骸,每一次流淌都是炸裂般的波动。 竺轶身体里的爆炸并不比他制造的那场地震式微。 意识不断地从身体总抽离又回归如此来复数千次,然而一切的发生或许半秒钟不到。这是难以描述的混乱,竺轶既熟悉又恐惧。 传说中神应当没有恐惧,然而只是愚人们不了解神的思维。至少竺轶知道恐惧的滋味,只是他已经习惯去摧毁恐惧,所以看上去无所畏忌。但他唯一无法战胜的恐惧便是理智崩溃时的混沌。 这是无法靠力量摧毁的恐惧,让他度日如年,仿佛又重新回到鸿蒙未开的极致黑暗,没有万物,只有永恒的监ii禁。 【恭喜你,成功通关。】 【本场直播解锁主播勋章*1,奖励1000积分。】 【本场直播共获得:41颗小心心。本场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1:5。】 【本场共获得积分1205,主播历史累积1445。】 【本场直播获得打赏金额:15666元。打赏金额可2:1兑换积分。】 【本场直播最高观看人数:52300人。超出本次直播间任务100倍,额外获得一枚上位水晶。】 【本场直播间收藏数增长:4108人,主播当前直播间收藏数:4208人。 增长比例4108%,可额外获得五枚上位水晶。】 竺轶没有余力去关心获得的奖励,意识无法自己控制,身体像一片羽毛,在火光中下落。 他半阖着眼,睫毛盖住的眼眸中,一圈金色与火光交相呼应。金属门关上后一同隔断的是顶上那抹火焰的橙光。竺轶眼底的金色随之消失,黑暗如潮将他淹没。他好像回到了极致的黑暗中,无法感知任何事情,只清楚自己在不停地下坠下坠。 大约一分钟后,竺轶的感知突然回笼。周围不再是充满不详气息的焚化炉壁,也绝非井底,身体周围以及下方的石头不断塌陷,意味着他正身处岩石的包裹中,就像一颗流星砸穿了地心,坚硬的岩层如外面结实的沙雕,被竺轶的身体一碰,就柔软地让出一条通路。 我在哪里 已经下落了多久了为什么还没到底 没想到整个地下医院集合起来的一点点力量,也会令我神志散尽。看来我还是太急功近利了。但是现在后悔无用,这具身体不过多时就会崩溃。 要抛弃这具身体吗回到那个地方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获自由 思绪变换间,周围不断上升的岩壁突然停止了动作,他一下子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腰和双膝不容忽视地被手臂托住,竺轶头靠在那人胸前,暖洋洋的奶香味传进鼻子,脑海中的混沌在与其接触的瞬间,竟然烟消云散重回清明。 竺轶愣了一瞬抬眼看去,只见一双略带震惊的眼瞳望着他。 那瞳中,似有星月流转,倒映着他的脸。 一种在竺轶漫长生命中鲜少光顾的悸动突然降临。 竺轶直接自信:嗨,老婆。 禄起:? 第26章 禄起 你是主播?禄起迷惑。 是啊。 开播的时候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禄起记得直播开始时,绝对没有眼前这号人。 奇怪,我也没见过你。竺轶歪着头看他,眼睛跟黏在对方脸上似的,像你这样的小可爱,我见过后一定忘不了。 禄起来不及纠结称呼,突然垂眸看向竺轶的手,皱着眉问:你在摸什么。 竺轶挪开放在禄起腹肌上的手。不怪他像个急色鬼,只是手感太好,比金毛还好摸。 从被禄起接住的一刻,他就感觉到一股令他身心愉悦的信仰之力涌进四肢八骸,将他即将溃散的理智全部拉了回来。 禄起已然松手把他扔到地上,竺轶打了个趔趄站稳,脚踩到实地上时,那种令他恐惧的混沌和崩溃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加上身上的伤都被修复了,此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只和他接触了这么一会儿,就稳固了我的神识。并且在被我夺走信仰力之后他竟然没有丝毫受损,这人究竟是哪个家伙的信徒竺轶回忆着自己打过交道的神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封印太久,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否还存在,算了,不管是谁的信徒,只要能为我所用就好。 想到这里,竺轶脸上挂暖若春风的笑容朝禄起逼近几步。 这位竺轶思忖片刻,小可爱。 禄起。禄起顺势后退两步,对剑眉蹙起,对小可爱这个称呼敬谢不敏。 这位小可爱禄起。竺轶叫得极为顺口。 再叫小可爱就把你的脖子捏断。禄起无语,你究竟是谁? 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主播。竺轶说,理论上我的直播已经结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掉到了这个地方。 直播开始才一个小时,他怎么可能已经完成直播。除非他和我的直播场景并不是同一个,这样才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从上面掉下来后,岩顶上竟然没有孔洞。,禄起看着竺轶挑了挑眉心中默道,因为他是凭空出现的 竺轶见禄起抿唇思索着什么,踏上前一步:你在想我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了? 禄起冷淡地问:你有什么想法。 这还不简单。竺轶眸子发亮,自顾自地往禄起身上贴,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是神明的安排。 恋耽美 ——(23) 禄起: 就不该接他的话。 他捡起根木棍抵住竺轶的肩膀抵住,不让对方接近他。 竺轶看看木棍又看看他,一脸委屈:很痛。 禄起:站那儿别动。 如果换做别人这样死乞白赖地缠着他,禄起早就把对方的头拧掉了。但竺轶却让禄起有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并非是反感,而是莫名地想与竺轶亲近。 但产生亲近之意,就意味着麻烦的开始,禄起刚好就是最怕麻烦的。 更何况竺轶从天而降,接近他的原因不明,如果说是抱大腿,行事未免也太过夸张。 就像一个根本不懂出事之道的人,在竭力模仿讨好的行为,很是古怪。 或者说,这个人就是个变态。 禄起想起自己被揩油的腹肌,眉尾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竺轶突然咦了一声,抬手摸了摸眼角,他的眼镜大约是下坠的时候弄丢了,现在鼻梁上空空如也。 他竟然能直视我的眼睛?竺轶暗中震惊,他身上的信仰之力富裕到能够抵抗我的注视,这小子莫非是哪个老东西的大祭司? 况且禄起的长相对得起他那颗爱美之心,还能解他燃眉之急。 这样的人一定要据为己有。 禄起见他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以为竺轶又有什么鬼点子,于是将木棍往前送出一寸。 竺轶偏身捂住肩膀,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小咳咳,禄起,我不知怎么了,现在浑身发冷,能不能抱抱我。 禄起凌厉的线条变得更加冷硬,每个毛孔都在说着一个字 不。 竺轶见禄起完全不接招,继续搜罗信徒记忆力看过的电视剧,一脸悲呛的说:你这个负心汉,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禄起: 想杀人了。 没等他动手,一团黑雾突然在两人面前升起,炸烟花般散开后重组成两行大字。 【警告!!!系统故障!!!直播停止!!!】 【60秒后所有主播强制离开直播现场!!!】 与此同时,竺轶发现自己的任务弹窗弹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和黑雾一模一样的话。 他看向禄起,显然对方也收到了这条提示,两人皆是一愣。 平台运营至今也有二十年了,直播时出现故障导致主播离场的情况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难道是因为他的原因?禄起若有所思地看向竺轶。 比起他们观众更加震惊。 在竺轶穿过岩层下坠的瞬间,这场直播有关的直播间均在同一瞬间黑屏,然后便是信号不良直播暂停的标识。 特别是禄起直播间的观众,心念念等着禄起开播,才一个小时眼见着就要步入正轨,直播就挂掉了。 论坛上瞬间堆起万层高楼,把关于竺轶炸医院的讨论的挤了下去。 L80:二十年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L122:平台竟然会信号不良,是不是代表有漏洞啊! L165:MD等我家老公的直播等了两天,结果没了! L251:其他主播的直播间好好的呀,只有禄神这场有问题。 L521:等平台修复吧,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修复不了了。 这件事引起了不少大佬的关注,包括各个工会的高层和精英,消息和情报瞬间传遍各个相关组织,所有眼睛都盯着禄起等人的直播间。 矿洞中的两人对搅起的风云并不知情,在黑雾宣布倒计时后,竺轶便看见了一面落地镜出现在面前。 镜子边框镶嵌着雕刻有繁复花纹的金银珠宝,具有古典美感。一尘不染的镜面倒映着矿洞中的景象,古怪的是竺禄二人站在镜子前,镜中却没有他们的倒影。 所有参加直播的主播就是从这面鬼镜中进入,只要达成通关条件,镜子就会出现在主播当前所在的地点,他们再从这面镜子出去。 主播可以用核心装置设置五个以内地点,从鬼镜中出去时,只要心中想着任意一个地点就能传送出去。所以主播们通常将这五个地点叫做传送点。 一般而言直播结束后都是一个主播一面鬼镜,但竺轶和禄起两人相距太近,所以镜子只出现了一面。 竺轶非常体贴地让出一条通路:小可 禄起的死亡眼刀唰地飞了过去。 竺轶正色道:禄起,你先进去吧。 禄起闻言怀疑地挑了挑眉。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竺轶见状笑道:你怎么还不走,舍不得我呀? 禄起闻言不假思索地朝镜子走去,眼见就要撞到镜面了,那块硬物竟然如同水般扩散出涟漪,将禄起包裹进去。 正在这时,他的手突然被拉住,禄起回头发现竺轶抓着他的手腕泫然若泣。 我想了想一个人害怕,还是跟你一起走好了。 禄起根本没时间反应,两人已经因为一股巨大的吸力拉进镜中。 下一瞬间,他们一起站在一个冷清清的公寓里,房间里没开灯,一屋子简洁家具,唯一柔情的是桌上花瓶里的一朵枯萎的蔷薇。 突然,蔷薇上有一片花瓣从花芯挣脱,轻飘飘地落到桌上。 禄起脸上的所有表情已经消失,只是平淡地看着竺轶,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从他身上散发的杀气浓烈到似乎那片花瓣就是因为他的震慑飘落。 竺轶左右看看,对这样的气氛毫无察觉:这里是你家吗? 话音刚落,他被一股大力按到墙上,禄起终于不吝啬与他接近,将竺轶逼到角落,阴沉这脸说:你是第一个胆子那么大的。 竺轶抬眼问:你想杀了我?他切实感受到禄起的杀心。 一个我完全不知道底细的人使小伎俩跟着我回了家,你说我该不该杀呢。 但是你杀不了我,主播出了直播后受到公约保护。 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后悔跟我回家。禄起说,公约是骗笨蛋的,你看上去好像也不太笨。 当然,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竺轶吞没尾音与他对视。 禄起心脏微颤,只觉得那双略带金芒的眼珠子仿佛会吸人般。脸上明明笑颜如花,但那双眼睛却毫无情绪,竟有一种清冷的意味。 若不是亲眼所见,禄起无法将面前这个人和清冷扯上关系。他意外地喜欢这种清冷,以至于到现在他竟然不想杀他了。 竺轶圈住他的腰,把头埋在禄起颈边轻轻吸了一口,然后餍足地退后两步:多谢款待。 禄起从耳朵到脚踝完全僵住,片刻后眸中闪过几丝不被察觉的慌乱,让他原本冷硬的线条变得生活起来。 等他回过神,竺轶已经从他家中出去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占了便宜。 竺轶吸饱了信仰,乐呵呵地从禄起家里离开,在路边摊顺了一副印着粉色小猫的儿童墨镜戴上,顺着信徒的记忆往家里走。 信徒住在一条旧巷子里,左右街坊都是三教九流中的下流人士,是预备役中过得最凄苦的那一批。 二十年前异鬼入侵后,的确持续过一小段地狱般的日子,直到半年后《新世界公约》带来了久违的平静。虽然在这之后,人类被分为了三大阶级,但实际上这种划分对世界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改变。因为这样类似的阶级观念原本就存在于社会之中,只是因为公约的诞生被放大被强化。 中产和无产人群沦为预备役,预备役中的不幸者则成为祭品以外,原本的上层人士继续当他们的上层人。 祭品始终维持在百分之十,这群人即使不能正常的工作,也无法阻挡社会的正常运转。 早先年,从末日死里逃生的人类还妄图以这一口喘息的机会重新掌握主权。然而持续二十年的无力抵抗,特别是占了人口绝大多数的预备役中,不断有人成为祭品,离开家人朋友死于直播,一股绝望而悲亢的氛围逐渐笼罩于他们的社会活动中。 其中一部分预备役,已然停止了奋斗的想法。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刻成为祭品,然后熬不过见习期就默默死去。 死了,生前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饿不死冻不着就足够。 信徒的邻居都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他们汇聚至此,在这个破旧脏乱的巷子中因为柴米油盐而吵闹、埋怨、虚度光阴。 当竺轶从楼下的麻将馆经过时,坐在里面打麻将的人全部停下了动作。 这不是李高俊吗,好久没看到他下楼了。 这孩子不是下楼,是才从外面回来。 才直播回来吧,你看他脸白的咧。 平时总觉得这人没活人气儿,慎得慌。今天怎么看着有点不一样了。 这恐怕跟他脸上那个墨镜有关系吧。 李高俊!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刚下播啊? 竺轶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女人在叫自己。 你把你的直播名告诉街坊们啊,我们去帮你刷礼物。女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还玩什么神秘感啊。 李高俊才是信徒的本名,他在直播平台上给自己取名为竺轶,只是为了借此与向往的神明链接更加紧密。 竺轶对信徒的了解是从听到信徒祈祷的声音那天起。 被邪神知道、注视、观察对于人类而言,就像是一只小蚂蚁被放进了透明的观察箱中。 并且竺轶的关注并非是主动的,李高俊更像是被种下了一颗种子,等到结果的那一天,竺轶将果实摘下,便可以尝到其中的酸甜滋味。 竺轶对李高俊的了解,包括对当前世界的了解,都是在种下那颗种子后。所以他并不清楚李高俊从哪里知道他的真名,不过李高俊能够与他产生链接,的确和呼唤了他的名字有关。 李高俊直播间的名字连自己的家人都没告诉过,更别提这些街坊邻居。竺轶心中暗道,难道他想连死都无人问津?身为我的信徒未免也太可悲了。 问你话呢臭小子。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竺轶看向她,女人神色兴奋,一副等着看热闹的眼神,这群颓废的预备役都不看好李高俊能活过见习期。 毕竟生活在垃圾堆里的耗子,没有哪只觉得其他耗子比自己更优秀。 女人还在翻着嘴皮子唠叨,她的嘴唇极大,涂着橘色的口红,衬得肤色更黑。 竺轶骤然想起禄起的两瓣薄唇,线条仿佛工笔画般精致,唇色又像山水画中点在月上的一抹朱红。 两厢对比,面前的大姐就有些辣眼睛了。 竺轶学着李高俊的模样客气地笑了笑,绕过女人往楼上走去。 回到李高俊的家中,房间十分逼仄,一进门旁边就是小小的卧室,卧室对面是洗手间,正对着的是客厅,客厅旁边则是厨房。 家里非常杂乱,到处都堆放着还没来得及收好的碗筷和垃圾。看得出李高俊在进入直播之前,并没有任何准备,大约是不觉得自己能活着回来。 竺轶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踏入一堆垃圾中。一个小时之后,家中终于一片清爽。 没想到我全知全能之神有一天会帮一个人类收拾屋子。竺轶叹了口气,扶着腰进了卫生间。 他身上还穿着在直播里的那套衣服,已经被泥土弄得很脏,连染过血的地方都看不出红色。 从鬼镜中出来后,主播都会保持着直播中最后一刻的穿戴,并且在直播里受了重伤,从出来后就是重伤的样子。虽然身上的伤可以在平台兑换特效药治疗,但价格并不便宜。所以不少主播都会把其中一个传送点设定在医院,如果伤势较轻便就地治疗。 好在竺轶炸掉了所有厉鬼吸收能量,把身上的伤都治好了,现在只是外表邋遢了点。 竺轶拉开喷头,干净的热水浇打在脸上,他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人类所谓的活着是什么样的滋味。 在他的神识还在本体上时,竺轶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然而现在,他对人类的认知变得比以往更深了。 只是因为干净的身体,一顿不怎么美味的饭菜,或是一觉酣眠就能变得快乐,但又拥有比所有生物更强烈的野心和欲望。人类果然是最有趣的东西,难怪会被外来物盯上,被无休无止的玩弄。竺轶喃喃自语道,不过那群异鬼也太过于恶趣味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竺轶现在也逃不了被玩弄的命运。每个新成为主播的祭品,都有一个为期十次的见习期。 见习期期间,完成一次副本后可以获得三天的休息时间。第三个二十四小时走完之前,必须再次进入直播,否则身体中的核心装置就会爆炸。 当主播成功活过十场直播后,就可以升级为正式期主播。正式期也分了很多层级,最低级的是沉默青铜,完成一次直播可以休息七天。之后每升一级,休息的间隔时间就会增加。 这次乃村的直播,是李高俊的第九次,所以到了第三天,竺轶不得不参加第十次直播。 本想去找找我的本体在哪里,但是还不知道到底是哪片海域。时间不够,力量也不够,只有等到成为正式主播后再想办法。 竺轶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的精神状况比起刚苏醒时,已经好了不少。至少通过镜子直视自己的眼睛不会再有理智崩溃的趋势。并且他炸了整个地下医院的鬼怪,收集它们的力量给这具身体做了强化。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竺轶抬手撩起湿润的头发,还带着水汽的后颈暴露出来。那片柔嫩的皮肤上,有一朵艳红色的图案。 像是一朵花,但又不完全是,更像是一个图腾或者标记。 竺轶侧身看向那个标记,毫无情绪的眼睛突然多出几分复杂。 他伸手摸了摸标记,在他手指放上去的一霎那,花瓣边缘仿佛镶了一圈金边亮了起来。竺轶连忙将手挪开,那圈金边重新黯淡下去。 没想到我连神识都转移了,这个封印还阴魂不散。他自言自语道,它在我身上终究是个麻烦,万一被发现 竺轶将头发放下去,把红色的标记遮住,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奇怪地将卫生间的门打开,发现正对面站着个提着水果的年轻女人。 恋耽美 ——(24) 那女人没看他的脸,目光放在他身上,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叫:李高俊!!!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五分钟后,竺轶穿戴整齐走到客厅的沙发前。 那个女人正在削一枚苹果,抬头看向他:今天房间里倒是干净了不少,你说说你哎 她突然顿住,目光复杂地落在竺轶脸上的墨镜上:李高俊你发什么疯? 竺轶将女人的脸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问道:二姐,你上我这里来做什么? 这个女人正是李高俊的二姐李沅玉。 李高俊幼年丧母,是两个姐姐带大的,家庭清贫再加上姐姐们年纪不大,从小受了不少欺负,所以才养成这副内向懦弱的性格。 但李高俊心里一点都没有抱怨,觉得自己是姐姐们的拖累,平日只是嘴上不说,但心中却对两个姐姐暗藏感激。 被李高俊召唤神识后,他的所思所想竺轶都能知道,所以此时一看见李沅玉,竺轶便认了出来。 李沅玉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来看看你死了没。 恐怕不止这件事吧?竺轶说,你说话的时候眼睛向右看,手上小动作不少 够了,你这两天是去参加了什么侦探培训吗?李沅玉深吸一口气说,我告诉你吧,我是为大姐的事来的。 ? 大姐怀孕了。李沅玉说,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李沅玉说的男人叫魏长明,是个优等人家的公子哥。投胎投得好,一生没有任何负担,锦衣玉食地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不用像预备役那样去担心哪天就成了祭品。 李高俊的记忆中,魏长明告诉大姐李梦菲,只要李梦菲跟了他,就可以脱离预备役的身份,享尽荣华富贵。 李梦菲本来不答应,但恰好李高俊被选为祭品,魏长明表示只要李梦菲答应他,就可以让已经成为祭品的李高俊脱离主播的身份。但如果不愿意,李高俊就算躲得过直播里的鬼怪,也躲不过他派进直播的手下。 魏长明打完棒子,又一通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李梦菲最终决定跟他试一试。 但李梦菲一开始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妹妹和弟弟,本想着李高俊注销主播身份了,她就和魏长明断掉。没想到李高俊从第一场直播一直苟到第八场,魏长明许下的承诺都还未兑现。 李梦菲察觉自己可能被骗了,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沅玉。李沅玉脾气火爆,听大姐说了这事,就准备拉着她去分手。 李高俊对魏长明最后的记忆就停在这里,随后就进了第九场直播。 什么时候的事情?竺轶问道。 你进直播那天。李沅玉自责地说,都是我,没保护好大姐。 魏长明知道这件事吗? 还不知道,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李沅玉迟疑地说,毕竟姐姐如果嫁进魏长明家拿到优等人的身份卡,就没有成为祭品的危险了。 是吗,我看未必这么简单。竺轶说,你可以先试试,如果魏长明愿意娶大姐,这自然是最好的。 李沅玉闻言诧异地看着竺轶。 她自己的弟弟自己最清楚,李高俊之前说话都是唯唯诺诺,李家的事情从来轮不到他拿主意,怎么今天看上去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什么问题吗?竺轶见她神色迟疑,于是问道。 没什么,我明天就陪大姐去跟他谈谈。只是李沅玉犹豫地说,如果他不娶大姐怎么办? 呵呵,那就只有碎尸万段。 ? 我开玩笑的,姐姐。竺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第27章 世界的参差 吓我一跳。李沅玉松了口气,在竺轶的手上拍了拍,你就别管这件事了,我来告诉你是想提醒你一声。万一大姐和魏长明闹崩了,我怕魏长明会打你的主意威胁大姐。你直播的时候小心点 李沅玉说完,一双杏眼已经包满了泪花。她连忙垂头,用袖子将眼泪擦干,不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弟弟面前。 我知道了。竺轶微笑着点头。 李沅玉抬头看向他,竺轶脸上还戴着一副粉色的儿童墨镜,本该是不着调的模样,但李沅玉心中却意外地感到安心。 高俊,你终于长大了。李沅玉感叹道,虽然成为主播已是不幸,但是你有所改变,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竺轶默然,李沅玉哪里知道李高俊还没来得及改变,就已经被人害死。如果不是李高俊和他有了链接,现在这具身体只怕已经开始腐烂。 无可置喙的是,李高俊是个足够虔诚的信徒,才能得到神明回应。单从这一点,竺轶就不能用普通的信徒与李高俊相比。 但始终,人和神并非处于同一个维度,人不理解鱼,神不理解人。 人骤然变成鱼,即使能学着鱼的习性,但他依然有着人的思维。 神也一样。竺轶占用着李高俊的身体,但他心中丝毫没有亏欠之感。李高俊无非是一条特殊的鱼,能让竺轶对他产生一丝怜爱。 持续虔诚,必有回响。 神的一丝怜爱却能让人改变命运。 李沅玉走后,竺轶终于有时间研究所谓的平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进入李高俊的直播间,竺轶就看见粉丝从二位数变成了如今的四位数,头像下多了99+的私信提示。由于信息太多,把原本就不怎么流畅的电脑卡得罢工了好一会儿。 竺轶忙将私信设置为仅接受关注对象的私信,红色的提示气泡才暂时停下来。 他大概浏览了一遍,绝大多数是观众用开玩笑的语气向他索要速效救心丸或者蹭欧气来的。其余的都是黑子骂街,还有一小部分各种公会向他伸来的橄榄枝。 竺轶随手把黑子的私信全部删掉了,点开几个公会的私信仔细看了看。 这几个工会招人的方式都是清一色的抛来的工会主页链接,点击去后就是一通鸡汤和大饼。 什么好的道具、高级主播带过、工会攻略库等等五花八门,福利丰厚到一般人根本无法拒绝。 但是这些福利展示下面都有一行小字入会后每一场直播,需要缴纳百分之三十到六十不等的打赏作为发展基金,比例后期可以调整。 公会界面和主播的个人主页有些相似,但主播的名字下是主播等级,工会名下则是这个工会的当前排名。 竺轶将排名点开,平台目前有两万多工会,有些工会只有五人,这是人数最低限制。邀请他的几个工会人数在三十到一百人之间,排在排行榜的中后段,并不算什么大公会。 但其中有一条私信显得与众不同。 私信者的名字叫前海,名字旁围着一圈闪瞎狗眼的钻光。他并没有直接把工会链接发过来,仅是表示想认识一下竺轶。 鹰坊的前海?竺轶挑了挑眉。 李高俊天生胆小,看直播看得少,都是火烧到眉毛,才逼着自己看了几场补课。这几场课里,恰巧就有前海的直播,所以竺轶看到前海的名字就知道他是谁。 如果是旁人被三大公会的任何一个核心骨干私聊,一定会激动到无以复加,片刻不敢耽误地马上回复。 更何况前海是精英中的精英,所在的勇者小队坐拥数不清的道具,简直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被他主动搭讪,无疑是天降馅饼。 竺轶的视线仅在那条私信上停留了几秒,就微笑着将它关掉。 三大公会又如何,勇者小队又如何。在竺轶看来,这些工会成员也好,骨干精英也好,都是被压榨的工蚁,冒着生命危险为别人拼死拼活罢了。要一直以来接受信徒献祭的他反向献祭,这无疑令他啼笑皆非。 更何况等他夺回本体,这个游戏就再也困不住他。 他看向已有的积分,离兑换退堂鼓权益卡似乎遥遥无期。 但是主播一旦进入正式期,每场直播小心心和积分的兑换比例就会随着难度增加。并且正式期主播可以在强制直播以外,选择自主开播。自主开播的兑换比例以及奖励会更加优渥,并且也能吸引到许多固定观众。 主播们的积分不光是通过任务获取,更多的是用观众打赏去兑换。 和普通直播一样,观众打赏后,会根据打赏金额排出榜单。竺轶发现榜单第一名是个叫马甲2008的观众,打赏金额比其他观众加起来都多了一半,并且还给他刷了一个摇钱树。 竺轶并非是不自信自己不能吸引到死忠的观众,但奇怪的是,这个马甲2008却没有关注他。他的思维下,观众之所以会打赏或者关注,都是因为对他有所求,即使所求之事十分可笑,但也必有目的。 马甲2008在这群人中却特立独行,就像是在竭力引起他的注意后,又竭力撇清关系。 竺轶不再关注马甲2008,这人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其实跟竺轶都没有太大的关系。马甲2008如果有朝一日说出祈求,他便可以看在对方的虔诚上完成心愿。 持续虔诚,必有回响 他清理完所有的留言后,发现个人主页后台多了一个勋章样式的图案。鼠标放在上面后,浮现出的窗口里写着 【欺诈学徒:让对手绝望叫做欺骗,让对手反复绝望叫做欺诈。 欺诈学徒加成:无】 【进阶勋章:欺诈使者。(暂未达成) 欺诈使者加成:为你的说辞增加信服力。至于加多少别贪心了,你以为二级勋章能加多少?嘻嘻嘻。】 【是否用勋章装饰你的直播间?】 主播勋章如果不是自己选择展示,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但勋章带来的附加效果,也只有装饰勋章后才会生效。这个勋章现在还没什么用,反而会给他带来不便。 至于进阶的条件,平台并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明。竺轶去论坛搜了关于主播勋章的帖子,大家都表示勋章是个玄学,好多人到死都没见过勋章的影子,更别说进阶攻略。即便某些人知道,也会藏着不说。 竺轶果断地选择了否,打算先把勋章的事情放在一边,随缘升级。 这时他在论坛首页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禄起那场直播信号崩溃的讨论还在继续。不少当事主播都发布了动态,均是别问我我也懵逼的意思。 其中夹杂着不少关于禄起的评价和表白。竺轶撑着下巴认真看了起来,眼睛笑成两条弯弯的缝。 小可爱怎么能和冷酷无情搭上关系?竺轶自言自语道,大概是缺了我的原因吧。 正在锻炼身体的禄起突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热汗变成了冷汗。 他拉过毛巾擦掉脸上的汗珠,鬼使神差地往电脑上看了一眼,新增加的粉丝里有一个头像令他如鲠在喉。 那是竺轶重新上传的照片,将李高俊原本无精打采像个吊死鬼的大头照替换下去。 新头像上,竺轶把头发扎到后脑勺,将清隽的脸旁露出来。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眼睛,因为从偏向的位置照过去,眼眸微闭,瞳孔泛着若有若无的金色,像收敛起虹光等待打开的宝盒。 禄起手指僵硬地点开竺轶的个人主页,沉默不语地把他拉黑。 竺轶不知道自己被拉黑,关注禄起后,本就没有期望对方有所回应。 他关了电脑一头倒在床上,精神在几次在崩溃和稳定间拉扯,竺轶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疲倦,更何况李高俊身体素质本就不好,柔弱得跟棵黄草似的。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脑袋昏沉沉地刚坐起来,就听见桌上的手机叫魂。 竺轶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问:喂? 李沅玉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高俊!大姐被魏长明带走了! 慢慢说,怎么回事? 那个狗杂种要大姐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大姐本就想和他分开,所以直接答应了。没成想他竟然以为大姐有小心思,强行让保镖把大姐拖走,说要看着她李沅玉喘了口气,我担心的不只是大姐的身体,我害怕那魏长明动了杀心。 动杀心? 他有个手下跟我提了个醒,说魏长明其实是有未婚妻的,并且他的未婚妻背景恐怖,比魏家还得了。姐姐的存在就是魏家的污点,如果让对方知道魏长明和一个预备役交往过,恐怕会有被退婚的可能。李沅玉带着哭腔说,所以他很可能要杀人灭口。 如果魏长明真想杀人灭口,他要杀的不止一个人。 还有谁?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笨啊。竺轶低声笑道,当然还有你和我啊。 李沅玉吓得小声惊呼,随后又说:高俊你岂不是很危险? 公约中规定,所有祭品在直播之外,受到异鬼的保护。魏长明想对我下手,等也得等到两天后我进副本的时候。竺轶说,你才是最危险的人。 但大姐现在在他手里 她在他手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竺轶说,等魏长明反应过来,他会用李梦菲当诱饵,假意言和骗你去找他。 这时,李沅玉的手机响了两声,是有电话打了进来。她看到那一串未知的号码,心中惶恐不已。 是不是有人打电话来了?竺轶问道。 嗯那我该怎么办?李沅玉问完,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胆小的弟弟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立马改口道,没事我只是随口,你个傻大个又能知道什么呢。 你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没什么。竺轶声音缓慢轻柔,你等会儿告诉魏长明,下午两点去接大姐,把地址告诉我。然后你就回家待着,等明天再出门好吗? 李沅玉原本是一万个不同意,但在听见竺轶的声音时,脑袋里浑浑噩噩,就像在大洋中漂泊的水手听到塞壬的歌声,仿佛被夺走了心智,竟然毫无异议地挂断电话,给那个未知的号码回拨过去。 不一会儿,竺轶收到李沅玉的回信。 魏长明把她约到一处别院中。 竺轶起身给自己换了一身纯黑的衣服。此时正值夏季,这样的装扮很是沉闷,再加上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是个死宅,终年在房间里猫着不见光亮,走出去给太阳晒着,不一会儿苍白的皮肤就起了一片片红疹。 恋耽美 ——(25) 嘈杂的街道上行人纷攘,没精打采地为生活负重前行,他们是时代中的一粒小小尘沙,风云搅起时,无奈地化被动前涌的洪流。 竺轶在路口随手买了把遮阳伞,也是黑色的,如树冠般的伞布将他罩在一层阴影中。偶有人与他擦肩而过时,都不由得一惊。 这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像是去参加葬礼。 面容冰冷得像个没有生气的玩偶,像是异端降临,被剥离后扔在这片世俗的舞台上,仅从他身旁经过,都会感受到违和与一阵没由来的惶恐。 竺轶持伞很快混入人群,逐渐收起异样。 他随手招了辆车,朝魏长明的私宅去。 司机有些不安地通过后视镜打量竺轶。 竺轶还戴着粉色的墨镜,他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但这一刻他察觉到黑色镜片背后的那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司机连忙低下头,脚下猛踩油门,卯足劲想把这位丧星般的乘客送走。 车慢慢开到海边,魏长明的私宅在沿海湾的沙滩旁,整整一条公路都是他的私人资产。 竺轶将司机叫停,在海边公路的入口处停下。一下车,司机就一溜烟地撒丫子跑了。 夏日艳阳将大海和天空都照得湛蓝,海天之间的交界线似乎都被抹掉。风带着咸味把竺轶的发尾吹动,有海鸥和鹫鸟从头顶掠过,然后降落在浅滩处寻找食物。 这里没有难闻的气味,没有吵闹和颓废,没有焦灼和深埋的恐惧,圣洁浪漫的光景,和李高俊居住的杂乱巷尾截然不同。 公路尽头有一座主色调为白色的别墅,周围站着一圈手持枪械的人。 他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公路,路边有个黑衣黑伞的青年,正慢悠悠地朝别墅的方向靠近。 这是谁? 是魏少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的家里人? 魏少约的不是个女人? 说话间竺轶已经走进,保镖们齐齐抬手,用枪口对准他。 来人报上姓名。说话的看上去是保镖队长。 我是李梦菲的弟弟。 保镖队长闻言恍然大悟地说:你就是那婊,呵呵口误,你就是她那个成了祭品的弟弟啊。 竺轶嗯了一声。 魏少请的是你姐姐李沅玉,没说请你啊?队长又说道。 她我替她来见见魏长明。 魏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保镖队长正要发作,身后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了,魏长明穿着法兰绒睡袍站在窗边,皱眉看着他们。 让他进来吧。 保镖队长闻言给竺轶让开一条路,竺轶从大门走进去,顺手把雨伞搁在高脚柜边。 魏长明看上去二十五六岁,本是青春正茂的年纪,身上去透着股老谋深算。 你就是李高俊?魏长明笑了两声,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姐姐估计也不会跟我好上,不过你就没想过你成为祭品的时间为什么这么凑巧? 是你做的? 哈哈哈。魏长明咽下一口酒笑而不语。 他拍了拍手,身后有佣人端着高脚杯和红酒出来,倒了半杯放在竺轶面前。 喝吧。他指着那杯酒,仿佛施舍般,不用担心,我没有下毒。我和梦菲也算恩爱一场,请你们来我家做做客,也不是什么大事。 魏长明虽然让竺轶喝酒,但并没有让他坐下,态度可见一斑。 竺轶没动那杯酒:李梦菲在哪里? 在楼上等你们啊。魏长明把佣人叫过来,对竺轶说,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他带你去看看。 请跟我来吧,李先生。 一上楼,就听见其中一间房间的门敲得噼里啪啦响,佣人毫不在意,规矩地为竺轶带路。 两人停在一扇门前,佣人低头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选了其中一把插入锁眼中。 啪嗒。 门锁应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花容失色的李梦菲。 李梦菲见门开了,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血色,可见到竺轶的瞬间,那丝血色又迅速地消失,整张脸比刚才还白得可怕。 高俊,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回家。 你!李梦菲顾忌地看向竺轶身后的佣人,你这是自己跑到这龙潭虎穴来了! 没事跟我走吧。 一直没说话的佣人见状,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李梦菲的心脏。 李先生,我家少爷只让我带你上来看看,没让你把李小姐带走。 佣人受公约限制,不能杀身为主播的竺轶,但李梦菲就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兔子,一枪下去便一尸两命。 竺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头对李梦菲说:大姐,你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 李梦菲迷茫地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心跳得比刚才还快,感觉有大事即将发生。 竺轶重新下楼时,门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的魏长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把站在背后的保镖叫到旁边。 过了半分钟,两个保镖抬着一个被封住嘴巴捆了手脚的女人进来,正好与竺轶撞了个面对面。 竺轶看向那个女人,果然是他二姐李沅玉。 哈哈哈,妹妹,你当我魏长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放走你。魏长明大笑道。 李沅玉瞬间明白过来,李梦菲被抓后魏长明放她离开,不是魏长明当时对她没杀心。魏长明放她,只是为了让她把弟弟引诱出来。 李沅玉瞬间红了双眼,恨不得将魏长明生吞活剥,然而她嘴上紧紧缠着胶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好,你们一家三口终于集齐了。魏长明鼓了鼓掌,似乎对自己这出引蛇出洞的计谋很是洋洋自得。 李沅玉已经泣不成声,看向竺轶的眼中充满了后悔与自责。 都是她太蠢笨,没发现被跟踪了,还把兄弟也搭了进去。 这时,她听见竺轶轻声向魏长明问道:魏长明,你不是喜欢我大姐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魏长明闻言意外地看着竺轶,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喜欢?只是感兴趣而已。魏长明说,小弟,你不会以为优等人和贱种之间,真能有什么真爱?我不过是看上你姐那一对嘿嘿 魏长明笑起来,旁边的保镖也跟着笑了。房子里充满了他们自以为是的猖狂的笑,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微不可闻的呜咽。 李沅玉彻底绝望了。 预备役的敌人,不止只有异鬼,还有踩在他们头上的优等人。只有李梦菲那个傻子,敢去相信优等人的承诺。 就像魏长明说的,优等人是这个世界上绝对的权威,如果有谁能与之对抗,恐怕也只有不属于这个位面的异鬼能做到。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这么费心费力为你解释,接下来不玩点好玩的,真是对不起我自己。魏长明笑着打开茶几,里面装着一把左轮手枪,俄罗斯轮盘,你只要活过三次,我就把你的两个姐姐放了。 魏长明往弹槽中放进一颗子弹,旋转了转轮,把手枪递给竺轶。 警告你别耍坏,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位如花似玉的二姐。 主播虽受公约保护,但自己选择自杀,公约是管不着的。 魏长明这一举是又阴又毒。 保镖将左轮塞到竺轶手上,面上毫无怜悯之心,大约已经当惯了魏长明的帮凶。 呜呜李沅玉疯狂摇头示意他不要中了魏长明的计。 这只旧时代的杀人利器闪着温润漂亮的银光,华而不实。魏长明将它放在自己随手能够到的地方,说明它已经不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我们来堵个更大的如何?竺轶突然说。 魏长明来了兴趣示意他说下去。 放三颗子i弹进去,我只有二分之一的几率活下来。竺轶说,如果成功了,你就让我们走。 魏长明闻言眼中闪过兴奋,捧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竺轶:勇气可嘉,这个提议我很喜欢。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两颗子弹抛给竺轶。 竺轶当着他的面将子弹放进去滚动转轮,手枪发出原始的机械转轴声,好听却危险。 一根苍白纤细的食指扣在扳机上,他将左轮抬起,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饶是见惯了魏长明的杀人把戏,保镖见此情景依然不自觉地摒住呼吸。而李沅玉更是闭上双眼,不敢亲眼去看竺轶。 咔哒。 声音并不大,但足够清脆,空气短暂地凝滞半秒后,竺轶依旧生龙活虎地站在那里。 李沅玉缓慢睁开眼,见竺轶身上没有多出窟窿眼,顿时松了口气。 运气不错。鼓掌声响起,魏长明虽然嘴上夸奖,但脸上透着失望,可惜没见血,这个游戏就没有灵魂。 陪你玩完了,该让我们走了吧。竺轶俯身去给李沅玉解绑。 魏长明没有阻止,看着他将李沅玉身上的胶带全部撕开。 李沅玉站起来时,手还在剧烈颤抖:大姐在哪里? 竺轶扶着她的肩膀将她送到门口:你先出去,我去带她下来。 一声口哨将两人打断,屋子里的三个保镖闻声,迅速堵到门口,将两人齐齐拦下。 魏长明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走到他们身后:别着急啊,我只说让你们走,没说让你们竖着走。 李沅玉闻言,都来不及害怕,怒不可遏地呸了他一口:你这个骗子! 魏长明擦掉脸上的唾沫,目光却跟电钻似的,快把李沅玉的脸盯出一个窟窿:之前没好好看你,现在倒是觉得,妹妹长得不比你姐姐差啊。 他说完,伸手要捉李沅玉的手腕,突然眼前展开一片黑色,什么都看不见了。 魏长明愣了片刻,这才发现脸前挡着一把雨伞。 他不耐烦地将雨伞打到一边,目光骤然与一道冰凉的视线相撞。 就像雪山尖的玄冰洞中,孕育万年的水晶矿般,仅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眼花缭乱又心神向往。 明明是冰雪所化,却像烧红的铁球投进沸水,脑海中瞬间炸起千万水花。 这时,那双眼睛的主人靠近他,在他耳边低于,声音轻如情人般呢喃。 一件冰凉凉的金属塞进他手里,魏长明却眼神茫然毫无察觉。 去吧。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魏长明心中回荡,他双眼无神地抬起了手。 砰! 砰! 砰! 枪声依次响起,第三声时李沅玉再也忍不住尖叫,只是叫声还未出口,就被竺轶捂住。 竺轶肩上扛着黑伞,挡住三个保镖弹孔处溅出的血花,他将李沅玉护在身前,一边戴好墨镜。 在这里等我,我去楼上接李梦菲。 李沅玉已经彻底蒙了,她呆滞地将自己缩在黑伞的笼罩中,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一旁的魏长明像被夺了心智的傀儡,举着那把已经打空的左轮一步一步地游走。 突然他走到李沅玉身旁,李沅玉吓得哆嗦,死死地拽着伞柄,仿佛拽着一根救命稻草。然而魏长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弯腰在已经死去的保镖身上摸索。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手上拿着保镖的手枪,推开面前的大门。 李沅玉紧闭着双眼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竺轶告诉她在这里等他,所以她不能动。 只听得门外响起一声声清脆的枪声,其中夹杂着疑惑的惊呼,紧接着是一具具身体笨拙倒地的闷声。 李沅玉忍不住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门外已经是尸横遍野,始作俑者魏长明跟疯子无异,站在尸体中傻笑着。 正在这时,竺轶带着李梦菲下楼了。李梦菲大约受到太大的打击,表情麻木,面对一屋子惨状毫无动容。 李沅玉见状,立马朝李梦菲跑去。 刚碰到对方,李梦菲就像被抽掉了筋骨,整个人软倒在她身上。 天堂地狱一瞬倾转,桌上那杯替竺轶准备的红酒依然澄净。 竺轶端起它,浅浅啜饮一口,抵在玻璃杯口的嘴唇仿佛被染得更加红润。 魏长明转身朝竺轶走来,步履僵硬,随时仿佛会倒下。 竺轶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过来:打扫干净。 两个姐姐迷茫地看着他,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这个关口,她们什么也没问,跟着竺轶迈过满地尸体,沿着海边公路往回走。 白色的浪花被冲上浅滩,海鸥被惊起飞向半空,阵阵鸟鸣仿佛夜里的猫叫。只剩下几只海鹫,不断地寻找着死在浅滩上的小鱼。 它们突然抬起头,整齐地看向那栋白色的建筑。 识别适合的食物这一条上,人类却远不如一只海鸟啊。竺轶将被吹乱的头发拂到耳后,脖颈处鲜红的烙印若隐若现。 高俊。李沅玉欲言又止。 这次没人跟踪,放心。竺轶回头微笑道。 李沅玉把疑问重新塞回肚子里,沉默了一路和竺轶一起回了家。 两姐妹住在一起,房间比李高俊的猪窝大上一些,进去便有一股女孩子的香味很是温馨。 李梦菲坐到自家沙发上,终于如梦初醒,慌乱地握住弟弟妹妹的手泣不成声。 把东西收拾一下,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躲一躲。竺轶说,我马上就要开始第十次直播,万一你们出事,我没法及时顾上。 李沅玉担心地问:高俊,那个魏长明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疯,把自己的手下全杀了? 我也不清楚。竺轶耸耸肩膀,也许他吃错了药。 李沅玉深深看着他,过了半晌什么也没说。 当天晚上,一则消息不胫而走。 据说把控着平台百分之五股份的魏家独子魏长明,竟然暴毙在私宅之中。第一目击者是给别墅送食材的,说还没走进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留神一看,门口死了一地人,全是被手枪杀死的。弹口处还有鹫鸟在啄食血肉,极为触目惊心。 但最让他害怕的,是别墅里的一堆肉块,就像整个人被横着竖着切了几百刀,且刀工不好,筋连着肉,肉夹着血,碎尸万段好不凄惨。 恋耽美 ——(26) 目击者没认出这人是谁,连忙报了警。警察把魏家的人叫来,对方立马在肉块中找到一根指头,上面戴着一枚魏家人象征身份的戒指。 警察找不到监控记录,现场也找不到除死者以外的其他指纹,这件案子暂时陷入盲区。 魏长明的死状太诡异,网上开始有人猜测魏长明是不是在搞什么邪神祭祀,结果把自己玩脱了。 果然是碎尸万段,好惨好惨。竺轶站在李沅玉身后说。 李沅玉一惊,做贼心虚地把屏幕按灭,转头看向竺轶。 高俊你没事吧。李沅玉犹豫道,你好像和之前,很不一样。 每一场直播都让我改变。竺轶并没有做过多解释。 血亲之间果然很容易看出破绽,竺轶也没准备永远瞒下去。 等他恢复实力,就有余力尝试复活李高俊,到时候将原原本本的李高俊还给他的家人便是。 第二天,李沅玉和李梦菲便拖着行李向他告别。等两个姑娘走后,竺轶沉默地回到家中,没骨头似的瘫在了床上。 控制魏长明燃烧了他大量的信仰之力,此时只剩下浅浅一层维持着大脑的运作。 今天之内,他必须再次参加直播。 而且这次直播,可能会面临来自光明使者公会的复仇,情况十分危险。还有一点令竺轶在意的是,魏长明之死带来的蝴蝶效应。 魏家手眼通天,即便竺轶操控着魏长明,销毁了所有的记录,但是只要存在必留下痕迹,魏家总能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他这里,只是时间是早是晚的问题。 但是魏长明知道李高俊的直播间,李梦菲这一茬后,魏长明肯定会马上对李梦菲身边的人动手。竺轶并不想在最后一场见习期直播出现更多的变故,所以魏长明不得不死。 竺轶在床上睡到晚上七八点,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打开手机就发现直播APP里新增了一条消息。 发信人是蓝筹,这家伙大约是看见竺轶关注了他,于是便回关回来了。 【蓝筹:今天要直播见习期最后一场,你准备得怎么样?】 【竺轶:谢谢小蓝同学关心,我完全没有准备。】 【蓝筹:】 【蓝筹:我没有关心你。】 【竺轶:好的好的不用解释。】 【蓝筹:之前那次直播,已经是我第十次直播,我现在已经进入正式期了。】 【竺轶:你在炫耀什么?】 【蓝筹:!!!我的意思是你还是见习期我是正式期,我没法带你。】 【竺轶:你为什么要带我?】 【竺轶:你喜欢我?】 【竺轶:喂喂人呢?】 然而对面的头像直接黑了下来,杳无音讯。 竺轶笑了笑穿上衣服出门,街边昏黄的灯光亮起,路过的人笑意盎然,吵闹带着饭香飘来,万家灯火人气儿十足。 这片伪装起来的温馨之下,掩盖在黑暗角落之中,无数奇形怪状的异鬼正悄悄地注视着人们。 它们贪婪地吮吸着在这片土地上滋养的恐惧、爱意、怨恨、罪孽、贪欲,逐渐地改变着进化着。 第二卷 校园诡谈 第28章 校园诡谈 竺轶来到平台设在A城的运营中心,那是一座像狂欢节游乐场般的建筑,其中有办公区域,有酒吧,有美食佳瑶,有狂欢派对,有上i床的地方。 昼夜不休,醉生梦死。 工作人员和主播们把这里叫做不夜城,不少正式主播结束直播后,都喜欢滞留在此处肆意挥霍。和同类待在一起,能让他们感到慰藉。 祭品们是最寂寞、最不被理解的那群人,他们承受着绝望,内心的恐惧无从发泄。 他们是一次性用品,坏了就换上下一个新的。预备役虽然会惶恐,但直接面对死亡的是不幸已经尘埃落定的祭品。 竺轶从两个交缠着接吻的人中穿了过去,在对方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带着一身烟酒味来到登陆大厅。 说是大厅,这里更似一座充满神圣气息的祭祀之地。 中间有一座圆形的喷泉,中间伫立着一位白色石头雕刻而成的女神。她的头发如海藻般蓬松地散在颈肩,秀美的眉毛微蹙着,微垂的眼眸悲悯地看向与她对视的人们。 她举着水瓶,有潺潺清水从其中流淌到喷泉池里。 由喷泉扩散出去,分别延伸出十八条路,对应着十八扇绘有花鸟虫兽的圆弧形大门。 这些大门之后,是一间休息室,里面放着一面鬼镜。 进入同一个休息室里的主播,有更大的几率进入同一场直播。 但是就像薛定谔的猫,没人知道同一扇门推开两次后,门内会不会是同一帮人。 因为门后的房间是一直变化着的,像某魔法主题电影中不断移动的走廊,上一刻开门是这间屋子,下一刻就是另一间。 这样的机制下,那些不怀好意者跟踪仇家进入同一场直播下杀手的意图就会受到干扰。 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经过主播们多年实验发现,只要在五分钟内进入同一扇门的人数够多,总有一人能和目标遇见。这也是大公会追杀叛徒时惯用的伎俩。 即便如此,进了同一扇门也不能确保和目标能进入同一场直播。 因为他们还要通过鬼镜的筛选。 在进入鬼镜时,会根据主播现有的等级将他们区分开。 除非主播本身等级相差太大,通常情况下,主播之间只要在进入鬼镜时有身体接触,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进入同一场直播。 现阶段主播们实验出来的情况下,见习期和正式期、永恒主宰级和沉默青铜级这两个组合一起进入鬼镜时,确定会被分开至两个副本。 其余等级之间没有限制,虽然导致同一场直播里等级参差不齐,但高等级的主播往往会被平台的强制任务制约。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工会借着这个漏洞带新人过直播,这也是工会能够兴隆发展的基础。 竺轶进到大厅时,喷泉旁正好站着一个双手合十闭眼祈祷的青年。他头发长达下巴,乱七八糟毫无造型,眼下黑眼圈极重,很是颓废。 青年脸上有一种深深刻入肌肉骨骼中的恐惧,不是因为直播接踵而至的惊吓,更像是糟糕的境遇所致。 他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一枚硬币被抛起,在半空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咚地落入水池中。 青年睁开眼,察觉到大厅中多了一个人,立马像受惊的鸵鸟,立马将脸埋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竺轶。 竺轶朝他笑了笑,青年反而倒退几步,立马推开身后的那扇门进去了。 就像在躲什么煞神似的。 竺轶感到有趣。青年和李高俊的感觉很像,但又全然不同。李高俊身上有种无法依托的悲哀,而青年似乎还保留着希望。 竺轶看向默无声息伫立在他身旁的女神石像,美则美矣,但看久了便能从那张秀丽慈悲的脸上找到一丝邪气。 竺轶皱了皱眉,看向石像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最初的神祇是万物顿开伊始出现的,但在这之后,因为万物的欲望,逐渐有新的神祇诞生。 不管是永远保持着公正的正神,或者是拥有私欲的邪神,这些神灵对人类而言遥不可及。 但在竺轶眼中,祂们就好比李高俊那些住在楼上楼下的邻居。他熟悉任何一种神祇的气息,唯独眼前的女神。 因为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异端的邪恶。 这是异鬼制造的神么,真是我见过的最丑陋的东西。 竺轶喃喃自语,目光从女神石像上移走,落到喷泉池中厚厚一层硬币上。 在别人眼里,这是出战前例行的祷告,但在他眼中,这一池子硬币的主人都是他的潜在信徒。 挖墙脚而已,谁不会。 竺轶瞬间心情飞扬,踏向圆弧拱门的步伐都变得轻快。 他朝着青年刚才进的那扇门去了,在推开门的瞬间,登陆大厅的一角有一道身影偷偷溜了出去。 竺轶并未察觉,掀开厚重的幕帘,见到房间内的光景。 这是一间豪华的休息室,几张深咖色的软皮沙发,以及一个个小方桌,上面放着新鲜的水果和点心。房间里的熏香飘散着让人心情舒畅的香味。挂在墙上的复古音箱传出的萨克斯声,像低调的缓慢流淌的河流。 沙发上坐着九个人,有的在玩手机,有的互相打量,有的在小声聊天,但不见刚才那个颓废的青年去哪里了。 新来的啊,这是第几场直播了?一个光头见竺轶进来,随意问道。 第十次。竺轶回答。 这不是前天论坛里讨论的那个人吗?坐旁边玩手的女孩闻言抬起头,见到竺轶的脸后立马叫出声。 谁呀?有人小声问。 那个欧皇啊,和蓝筹组队,最后炸了地下医院的。女孩回答。 不是每个主播都有时间刷论坛,所以听了女孩的话后,其他人只是哦哦敷衍两声。 光头却竖起大拇指:牛,大佬,等会儿进去了带带我呗。 竺轶还没回答,突然看见后面走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的人。口罩看到竺轶的瞬间,眼神飘到一旁,十分低调地坐到沙发上。有人想和他打招呼,这人便闭眼不理,一副独行侠的模样。 光头如坐针毡,挪挪屁股说:我们不如现在进去吧,早点开直播,也能多得点积分。 其他人闻言都表示赞同。 在休息室干坐着,不如先开播打探情况。 直播正式开始前,都有个等待时间,就像看电影之前可以提前十分钟进影厅候场。 不过直播的候场时间不是固定的,一般来说必须等到人数达到开始标准后直播才会正式开始。 候场的时候,主播们就像玩游戏时被空气墙挡住,即使进了鬼镜,也无法触碰任何物体,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观察。 光头看向竺轶:兄弟你还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竺轶摇头,和其余人一起站起来朝鬼镜走去。进入鬼镜的前一秒,他在余光中看到了不合群的口罩也走了过来。 下一秒晕眩来袭,等他回过神,已经坐在一间宽敞的教室里。他在靠窗倒数第二排,一眼就能看到窗外被雾霾笼罩的天。 仿佛有人将烧过的纸钱从天穹上洒下,入眼皆是灰色。 竺轶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不再是他从家里穿过来的冲锋衣裤,而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和黑色长裤,外面套着黑色的西装,看上去是学生的校服。 竺轶转头看向教室里的其他人,有几个和他一样神色异常,其余的都是真实的学生模样,正一板一眼地念着书。 清脆的声音在教师中回荡,那些学生仿佛根本没看到这群突然降临的不速之客。 【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物品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w积分。)】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2520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4221 总积分1445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15666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5000,奖励两颗小心心。 (由于主播上期直播观看人数远超当前等级,本次直播间任务由原定的1000人改为5000人。)】 【主线任务逃离学校。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最近,学校里一年一度的校园之星即将开展,同学们摩拳擦掌地准备着。你的对手很多,但是获得校园之星势在必得。) 注意 1、由于该任务时间跨度较长,所以主播在直播世界的时间流速为现实中的三倍。 2、你是一名学生,需要遵守校规。】 通关条件是逃离学校,但背景提示里却让我们获得校园之星。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竺轶心中暗道。 正在这时,他旁边的座位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竺轶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见到他后略微纠结却依然英俊的帅脸。 竺轶笑眯了眼,扬手向那人打招呼:嗨,老婆。 禄起无语地起身往旁走,然而直播还没正式开始,所以他不出意外地被空气墙挡住了去路。 他无奈地坐了回去。 好在每个主播中间也有无形的盾壁,否则 否则没东西挡着,这家伙早就坐到他身上来了。 竺轶手放在课桌上,撑着下巴歪头看他:老婆,你穿着校服真的太好看了,我觉得我的眼睛得到了净化。 禄起斜眼望去:你废话真多,嘴巴也可以净化净化。 竺轶闻言害羞地说:你想怎么净化,用一个亲亲吗? 禄起: 再和竺轶说话,他就是大傻逼。 竺轶又问:禄起,你应该已经是正式期主播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禄起转头盯了他片刻:上次直播被迫中断不算次数,这是我的第十次。 真巧,我也是第十次。竺轶笑开了花,看来我们的相遇真是神明的安排。 说话间教室里空余的位置陆续有了新人,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剩余的两个空位。 几乎是同时,有两个人出现在座位上。一个戴着口罩,是竺轶刚才在休息室碰到的那个人。另一个是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 那个男人出现的瞬间,休息室里和竺轶搭过话的女人就脸色大变。 梅言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不败黄金级的选手,怎么会出现在见习期的直播里? 直播之外,几乎每个直播间里,观众们都激烈地讨论起来。 平台最近为什么这么多BUG? 别不是因为禄神吧,这次直播也有他。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这次不是系统BUG,是人为制造的BUG。 前面的展开说说。 梅言靖是光明使者的一团团长,绰号深渊之眼。可能有些人不知道始末,竺轶上一场玩死了光明使者的黑马新人萧执帐,萧执帐恰好是梅言靖带回工会准备培养的心腹。 意思是梅言靖出现在这里,是冲着竺轶来的? 我猜是这样。 恋耽美 ——(27) 可是他是怎么办到的呢? 别管怎么办到的,竺轶再欧,也铁定凉了。他和梅言靖是跨纬度的差距啊。 上一把如果不是有蓝筹,他也早没了。有些人真的,什么金子都往脸上帖。就看看这次没人帮他,他怎么活下去。 等等,竺轶在叫禄神什么? 老婆 一个戴着兜帽的男生坐在电脑前,他手指紧紧交握,紧盯着电脑屏幕,浅蓝色的头发在荧幕光下变得有些透明。 梅言靖究竟是怎么进到直播的难不成!蓝筹眼中闪过震惊,连忙去查梅言靖身边那个口罩男的信息。 主播姓名:王瑜。 主播等级:沉默青铜(正式主播)。 隶属工会:光明使者。 蓝筹点开王瑜的个人简介,其中有几行是他成为主播的时间、直播过的场次以及成为正式主播的时间。 半分钟之前,这个王瑜从见习期主播变成了正式主播。 然而他的直播次数,还只有八次。 莫非是光明使者给他喂了转正权益卡,在王瑜进入鬼镜的一瞬间转正,和他有肢体接触的其他人就能被他带到同一场直播中。可是一张卡就是一百万积分,就为了追杀竺轶,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教室里,梅言靖的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到竺轶头上。 他不动声色,但目光却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好整以暇地看着即将丧命的猎物。梅言靖不是一个喜欢把意图写在脸上的人,对竺轶露出这样的神情也只是他的计划之一。 猎物惊慌失措的时候,是最好出手的时刻。 然而竺轶根本都不认识他,移开视线重新撑着下巴打量禄起,一副欠揍的花痴模样。 梅言靖的战斗信号发射了个空,尴尬地收回目光,重新恢复高深莫测的样子。 所有的主播都到齐了,这场直播一共十六个人,除了之前休息室里碰见的那些,还有些竺轶没有打过照面的。他在一颗颗脑袋瓜子间找到了那个向女神石像祈愿的青年,青年也发现了他,眼神慌乱地移开,头差点埋进了胸口。 正在这时,所有主播面前出现了一团黑雾,黑雾组成了一堆精致的黑色卡牌,黑字跃至他们眼前。 【本场直播有身份限制,请抽取你的身份卡片。】 【卡片中隐藏垃圾卡,一旦抽中,幸运值大概率降低。】 【运气不好的小心哦。】 主播们左顾右盼,等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竺轶伸了个懒腰,指尖在其中一张黑卡的卡背上点了点。 那张卡骤然变成实体,像一片树叶,轻飘飘地落到课桌上。卡面已经翻开,上面画着一个锥子脸深情眼的金发男卡通形象,下面写着校草二字。 【你的身份卡校草。】 【卡片介绍你是校园里最闪耀的星,你是上天赐予人间的宝,你就是当之无愧的校草。】 【卡片作用自带偶像光环,NPC高亲和度,获选校园之星难度简易。】 直播间的观众: 这就是欧皇的实力吗? 竺轶选完卡片后,面前的黑雾组成了校草两字,悬在竺轶头顶。 其他主播不禁有些懊恼,校草这张牌一看就是张好牌。 早如此他们抢先拿卡,这种好事也轮不到别人。 于是主播们也不纠结了,左右都要选,先选机会更多。 梅言靖眼中泛着冷意:好身份又如何,实力的差距是无法靠道具弥补的。 梅哥说得是。而且他那张牌跟不算什么,得到校园之星又如何,和逃出学校没有任何关系。口罩男说,梅哥你随便抽张牌肯定比他好。 梅言靖淡定自若地伸手拿了一张,看到牌面时,整个人僵住了。 上面写着路人甲三个字。 梅哥这么强,被系统限制也是正常的。口罩立马递了个台阶,梅言靖闻言心情却依然不怎么晴朗。 他盯着面前那张路人甲,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这场直播会有什么在计划之外的状况出现。 这边,竺轶拿着卡献宝似的展示给禄起看。 老婆,跟着我吃香喝辣吧,我是大明星,在学校吃饭都不用刷卡。 禄起毫无波动地伸出手,漂亮的手指碰到黑雾后,一张卡片化为实体。 是什么是什么!竺轶好奇地探过头去,被空气墙无情地拦了回来。 禄起面前的黑雾散开,在他头上组成了两个大字校霸。 【你的身份卡校霸。】 【卡片介绍你是学校里的最强存在,你是老师最讨厌的混世魔王,你就是喜欢让人叫爸爸的校霸。】 【卡片作用学生老师对你退避三舍,NPC好感度为零,获选校园之星的难度算了幸运值为0的你还是放弃吧。】 竺轶扑哧笑出声:你这副三好学生的样子,哪里像校霸了。 禄起闻言瞥了他一眼。 竺轶立马举手求饶:你一瞪眼就像,太像了,这张卡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禄起收回目光,不想再理他。 竺轶嘴角噙着笑,墨镜后的眼睛里冒着算计的光。 自己正因为魏长明的事情信仰之力亏空,禄起就极其巧合地出现了。简直像从天而降的补给包,不拿白不拿。 禄起这个人看似波澜不惊,像条不会叫的狗,但是往往这种狗咬起人来才厉害。我现在能力不足,暂时没法拿他怎样,只能好好哄着。等我恢复一定能力,就把他囚起来慢慢榨干。 竺轶美滋滋地憧憬着自己抱着禄起想怎么吸就怎么吸的场景,轻笑不由自主地蹿出喉咙。 禄起察觉到动静,转头见竺轶春光满面,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嘴角正挂着贱兮兮的笑,连搭在耳边的一缕乱发都在快乐地晃动。 这个家伙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样的? 禄起突然升起一种想把那副碍事的墨镜拿掉的冲动。 他记得,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 一见难忘。 正在这时四周的场景变得更加清晰,就像从朦胧的梦境中醒来,空气中那些透明的墙突然不见了,连NPC同学读书的声音也变大了几倍。 主播们立马察觉到变化,正襟危坐起来,观察剧情的动向。 教室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穿深红色的西装裙的女老师从门外走进来。她手上拿着一把金属长尺,另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型黑边眼镜,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 校园之星。 五天后我们将在学校大礼堂举行校园之星的评选,前四天每天有一次考核,希望参加评选的同学能够拿到完美的成绩。女老师拿起一页纸念道,这四天考核的主题分别是智、劳、体、美,所有考核完成后,其他同学将根据参选人的表现打分。 这个评选好像在选三好学生哦,就是三好学生讲究德智体美劳,这里单单少了个德,你说奇不奇怪。竺轶用胳膊肘捅了捅禄起的手臂问。 你别碰我 禄起、竺轶!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女老师严厉地声音响起,一颗粉笔从讲台上飞过来,径直打在禄起的额头上。 与此同时,原本在看书的NPC同学顿时放下课本,像被统一控制的提线木偶,直直地转过身看向被点名的两人。他们的目光冰冷,看上去不似活人。 禄起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以他的反应力,竟然躲不过这个NPC的粉笔,女老师的实力绝对是刀山火海往上的。 禄起想到自己脸黑抽到的身份卡,校霸属性NPC好感度本就为零,如果此时不听她的话,恐怕好感度会直接降到负值。 快站起来,现在直播才开始,别给自己找麻烦。竺轶小声地关切道。 你怎么不站。 女老师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严厉的目光落到竺轶身上。 竺轶劝禄起劝得起劲,自己的屁股却跟涂了强力胶,还牢牢坐在椅子上。 女老师一瞪过来,他丝毫不顾同学情谊,可怜巴巴地指着禄起:老师,是他找我说话的 女老师顿时看向禄起:禄起,你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去! 禄起: 这就是校草的特权吗? 女老师心满意足地重新拿起那张纸:今晚九点开始第一次考核,参选的同学做好准备。以下是参选学生名单,记住了 她停顿片刻,突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千万不要缺席啊。 第29章 校园诡谈 果然名单上的参选人全是他们这群主播,大家闻言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竺轶抬头看向黑板旁的闹钟,现在时间是下午七点三十分,离晚上九点不到两个小时了。 第一轮考核就要开始,他们的剧情探索进度到现在为止还是0%。 黑板右侧的课程表上,他们现在还在上自习课,差十分钟就可以下课。 所有人都盯着那盏钟,秒针每跳一秒,主播们的心脏就跟着跳一跳。 叮铃铃! 下课铃终于响起,NPC学生们放下书本,麻木的脸上多了些表情。 竺轶回头看向教室后边,禄起刚才站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影,只剩下一片白色的衣角在后门口一晃而过。 竺轶立马起身追了出去,然而禄起人高腿长体力好,瞬间就甩开了竺轶这副徒有身高的弱鸡身体。 竺轶同学!一个脆生生的女音打断了竺轶的步伐。 竺轶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只见一个齐刘海黑长直,穿着深灰色西装外套,白衬衫,以及黑格白线格纹裙的女生拿着一封粉红色的情书站在他伸手。 我女生咬咬下唇,下定决心道,我喜欢你! 说完她将情书递到竺轶胸前,自己则弯腰九十度鞠躬不敢看竺轶的表情。 请你收下情书!女生见他半天没动静,大着胆子说。 竺轶将情书接过,封面上写着两排娟秀的小字 校草(收) 甄娇。 竺轶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校草身份卡带来的作用。 这时甄娇红着脸问:竺轶同学,可以把你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给我么? 竺轶用手指摸了摸那枚光滑的纽扣说:制服上的第二颗扣子是送给心上人的,怎么能送给你。 如果你不给我,我就让我们班的女生给你打负分!甄娇的声音变得强势,这样你就得不到校园之星了! 原来身份卡带来的不完全是便利,他的欧皇卡依然如此,其他人的岂不是更糟。 竺轶想了想,对甄娇说:我给你扣子,你把你的蝴蝶领结给我,我们交换你愿意吗? 甄娇脸上顿时像桃花盛开,一把将领结拽下来,腼腆地递到竺轶手上,然后从他白皙的掌心中取走一颗纽扣。 我们这样像不像在交换信物?甄娇娇羞地问。 没错,等价交换。竺轶将蝴蝶结收进兜里,视线移向正前方,恰好碰到了从走廊尽头房间出来的禄起。 似有心灵感应般,禄起察觉到竺轶的目光,立马和躲瘟神似的转身就走,消失在楼梯拐角。 竺轶追到楼梯口时,禄起已经在下一层,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下楼。 竺轶立马发挥自己的特权,对周围的NPC说:同学们,帮我拦住他。 NPC学生闻言,齐齐堵到禄起面前。 禄起眉毛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对NPC说:让开。 于校霸身份卡的作用,NPC学生们犹豫了一瞬,又立马让出一条道。 虽然他们让开了,但已然替竺轶争取了时间。他跑下一层楼,只差几步就能追上禄起。 正在这时,头顶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竺轶同学!你还没有答应当我的男朋友。甄娇趴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喊道。 竺轶和禄起的脚步同时一滞。 禄起回头:哼。后面半句果然是个花蝴蝶到处沾花惹草没说出来,却明明白白挂在脸上。 竺轶委屈:冤枉啊。 禄起事不关己地转头继续下楼。 竺轶快走两步追上去:我跟她真的什么都 话还未说完,一个黑影朝着竺轶的头顶直直砸下来。禄起眼疾手快一把将竺轶捞过去,竺轶没站稳一脚滑了三步台阶直接摔进禄起怀里。 他侧头看向脚下,甄娇四肢以卍的姿势躺在他们面前,脑袋刚好磕在台阶边缘,大股鲜血顺着阶梯留下来。 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扩散开的瞳孔正直视着竺轶和禄起。她神经性地动了动腿,便像一个摔坏了零件的娃娃,彻底不再动弹。 【强制任务爱的供养。 (甄娇为了追求你失足摔死。她浓烈的爱至死不渝,请时刻带给甄娇爱意,否则她会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你,至死方休。)】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 【任务奖励获得三颗小心心。】 竺轶接到这个任务的瞬间,甄娇的腰突然向上拱起,动作突兀而僵硬,紧接着被摔到扭曲的双手开始活动起来,撑着地面一节一节地将关节重新摆正。 她的站姿诡异,脖子摔歪了,于是侧对着竺轶露出一个爱慕的笑容。 竺轶同学,我好爱你。 竺轶见状,立马圈住禄起的脖子往他身上跳:我好害怕,老婆救命。 甄娇毫无生气的眼珠立马转向禄起,瘸着腿往下走了一步。 我们之间不能有第三者甄娇抬起变形的手臂,手指屈起朝禄起招呼过去。 禄起被竺轶抱住来不及躲,只能把人往上托起,像甩一条毛巾,将其扛到肩膀上。 紧接着他抬腿把甄娇踢开,甄娇的身体直接凹进去了一块,但动作却越来越灵活,仿佛被激活的机器,立刻又扑了过来。 恋耽美 ——(28) 台阶上打架施展不开手脚,禄起猫腰一个猛跳直接越过下面几层台阶跳下去。 竺轶肚子被禄起的肩膀顶住,再加上对方动作剧烈,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在风浪中心的一叶孤舟上,被颠得连连叫苦,胃袋都差点被顶出去。 你轻点啊,放我下去竺轶有气无力地叫着。 禄起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为之,一手扣住他的腰,和已经丧尸化的甄娇打得有来有回。 竺轶欲哭无泪,不作死就不会死,早知道他就不往禄起身上跳了,什么时候占便宜不是,非要挑这个时候。 正在这时一声低沉的轻笑通过禄起宽阔的后背传到竺轶耳朵里,震得他歪着脖子回头往上看,恰巧对上禄起戏谑的笑眼。 等他仔细看时,禄起已然收回视线,一脚将甄娇重重踹到墙上,对方像一只沙袋般在楼梯上翻了几滚便没了动静。 竺轶察觉腰间那只手一松,便立马跳到地上,捂着胃哼哼了两声。 你早就可以解决她,为什么迟迟不竺轶看见禄起脸上的笑容,立马反应过来,你学坏了,不可爱了。 禄起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收起笑说:和我去一趟教师办公室。 竺轶立马收起抱怨,笑盈盈地感叹道:被依赖的感觉真好。 禄起当他在放屁:你爱去不去。 竺轶撅着嘴:我就知道,你只想利用我校草的身份。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禄起冷漠地转身:地上那个女人要起来了,你不跟上来就等死吧。 竺轶闻言回头看向甄娇,对方的四肢正抽搐着,看上去随时都会诈尸。 竺轶连忙跟上去,凑到禄起旁边,一边走一边盯着他的脸,笑得春风得意。 禄起说:你可以把眼睛抠出来贴我脸上。 竺轶无情拒绝:那可不行,我把眼睛给你了,美色当前我怎么欣赏。 禄起第一次听人用美色当前四字形容自己,一时间想把竺轶的脑子刨开,研究研究里面究竟装了什么货色。 因为这次直播有禄起在,本身就聚集了许多关注,再加上竺轶三番五次调戏禄起,震惊了一片路人,纷纷涌入他的直播间近距离围观调戏现场。 禄神竟然没发火。 我都不知道该说二铁胆子大还是禄神对他太包容。 话说抱大腿是竺轶的传统艺能吗,上期抱蓝筹的,这期抱禄神的,牛皮糖精吗? 人家能抱上大腿是人家的本事,换个人你让他试试?别说和禄神搭话,坐禄神身边连气都不敢出。 别说普通人,我在论坛八卦区看到赌徒的大美女岳倾卿对禄神示好,都被当空气无视了。 我是不是没听清,禄神竟然会嘲讽人了??? WDM,这哪里是嘲讽,明明是小情侣吵架罢了。 他们俩这是在调情吧情吧吧 禄神被夺舍了,散了吧。 谢谢,有磕到。 在震惊中,竺轶的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达到了3500多人,距离本次直播间任务目标仅差一千多。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老师办公室前。 禄起因为校霸这张身份卡,老师类的NPC对他的好感值为负,进办公室找线索会受到很多限制。所以他才暂时忍受竺轶的小打小闹,借着竺轶校草的特殊身份混进去。 推开门后,他发现自己多此一举了。这些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办公室内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已经是八点钟,学校外的天空一直被雾霾笼罩,在夜里更是像被罩在一层密不透风的幕布中,办公室里没开灯,操场上的路灯被折射成蓝色从玻璃窗透进来,照在办公桌、椅子、书本上。 禄起转身将门关好,回过头时发现竺轶正盯着办公室的一个角落。 他顺着竺轶的视线看过去,角落里坐着一个面朝他们的人。 那人一动不动,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规矩。 朦胧的蓝光将那人周围的黑暗晕开,禄起发现这个人竟然没有皮肤。 正在这时那个人影突然啪地倒在地上,脑袋在跌落的过程中与身体分家,在地上转了一圈。 两人对视一眼走过去,近看才发现那个黑影竟然是个生物课用的假人,一半是正常人的样子,一半没有皮肤只有肌理和经脉。 假人脑袋还在地上滚动,一直滚到两人脚尖前面才停下来。 竺轶低头,人头正好正面朝上,一半有皮肉一半无皮肉的笑脸恰好与他面面相觑。 突然窗外响起一声夜枭的啼叫,与此同时,假人的眼睛眼皮诡异地眨了眨。光滑的脖子截断面变得血肉模糊,鲜血从伤口处淌出变成一洼血泊。 竺轶抬腿,把假人脑袋一脚踢飞: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所有血迹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幻觉。 假人脑袋: 竺轶走到办公室电灯开关处,唰地把灯打开。顿时惨白的白炽光照亮房间,但它亮着并不比黑暗时让人心安。因为这种光里,好像漂浮着许多用肉眼看不清的杂质,以至于整个办公室有一种朦胧虚幻的感觉。 竺轶和禄起很有默契地分开行动,一个翻找老师们的办公桌,一个查看档案柜。 桌子被翻过,有人比我们先来。竺轶边找线索边说。 档案柜也是乱的。禄起说。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找线索时二人更倾向于校园之星的记录。然而他们发现,明明是学校里的重要的年度节目,老师的办公室里却没有关于校园之星的任何记录。 线索是不是被拿走了?竺轶问道。 等了半天没等到禄起回答,他回过头发现禄起正拿着一本厚厚的档案在翻阅。 他走过去,把脑袋凑到档案前,发现这是一本学生档案合集。上面都是每个学生的姓名、入校时间、所在班级、联系方式等信息。 但奇怪的是,这本档案上,大多数学生的姓名处都是空白一片。 禄起瞟了他一眼,将档案翻到后面的部分。大约还剩十几页时,学生的姓名处开始有了名字。 有姓名的全部都是主播。竺轶低声说。 禄起正好翻到属于他的那一页。右侧的学生照片处,竺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黑白色的劣质印刷让整个照片看起来像是一张遗照,透露着不详。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那个穿深红色西装裙的女老师。她看到两人的瞬间,表情变得有些诡异。 你们怎么在这里?女老师阴冷地问。 我们是来向你认错的。竺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上课的时候开小差,是我们不对。 他说完立马九十度鞠躬,另一只手按在禄起背上,愣是把人也按了下来。 禄起: 竺轶同学,你这个好孩子不要替某些不学好的背锅。女老师朝禄起翻了个白眼,因为竺轶的好感度高,并没有继续为难他们,出去吧,第一轮考核就要开始了。 老师,我帮你整理卷子吧。竺轶没接话,径自将女老师手上抱着的卷子拿过来,你这么辛苦,学生会心疼的。竺轶说完朝女老师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女老师仿佛被爱心击中,脑袋周围瞬间被粉色的泡泡环绕。 竺轶同学留下来吧。女老师目光移到禄起脸上,禄起出去。 竺轶看向禄起,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禄起转身开门出去,砰地把门砸回来。 女老师顿时气得脸冒绿光,竺轶干笑两声,心想禄起这厮还挺容易进入角色。 他把卷子抱到办公桌上,真的开始帮女老师整理起来。在他校草身份卡的作用下,女老师气消了,亲热地坐到他旁边,拿过他翻好面的卷子开始批改。 竺轶用余光看向她,女老师的头发长达肩头,此时正垂在耳旁,将她的侧脸挡住。从竺轶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露出来的鼻尖。 突然他发现女老师手上的动作停了,在黑发的缝隙中竺轶看到一只睁得极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竺轶假装没看见,状若无事地摆弄卷子,过了一会儿女老师的眼珠子转了回去,继续用红笔勾勾画画。 竺轶很快将卷子整理好,女老师开口说:就到这儿吧,辛苦你了竺轶同学。 她突然看到窗边那具倒下的假人,于是问道:人偶怎么倒下来了,头去哪儿了? 竺轶装作才发现的样子,走过去把假人扶起来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眉头微微蹙起。 与假人躯干接触的时候,他感觉到触感不对劲。这个假人明明看上去是塑料质地,为什么他摸着像是人类的皮肤,但又没有那么柔软,更像是摸到了已经僵死的动物尸体。 竺轶同学,没事你就可以走了。 老师,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第一轮考核的内容。竺轶回头问道。 大约是他的身份卡buff,女老师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咯咯地笑起来:这个假人是等身打造的,给它穿上衣服放在座位上,从背后看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竺轶奇怪地看向女老师,女老师突然答非所问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仅仅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女老师可以直接拒绝。 说完这句话,女老师便把竺轶赶出了办公室。 禄起还等在门外,见竺轶出来,便开口询问:你问出什么了? 竺轶闻言眼珠子一转:我凭什么告诉你。 禄起蹙眉:你想要什么。 竺轶轻佻地说:别的都不需要,我只想要一个抱抱。 禄起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做梦。 竺轶假装失望地长叹一口气,心里实则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觉得禄起这副四平八稳地模样逗起来好玩。 此时已经八点过,教学楼里安静得像所有人都瞬间蒸发。竺轶记得他们进办公室的时候走廊上分明有其他NPC学生,现在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禄起见他目光环顾四周,心知竺轶在想什么,于是说:我出去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有其他学生。 他们去哪里了呢?竺轶自言自语道。 档案里的空白,办公室的假人、消失的学生,现在已知的三个线索之间有什么联系? 正想着,余光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甄娇站在离他们只有十米的地方,若不是穿着被血染红的白色衬衫,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文静的少女在注视着爱人。 我爱你竺轶同学甄娇抬起双臂朝他走去。 不好意思,我已经名草有主了!竺轶大声道,说完一巴掌把禄起推到前面,这是我内人! 禄起: 甄娇的视线落到禄起脸上,浓烈的杀意也随之转移过来。 竺轶继续苦口婆心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小小年纪不要在一棵树上掉死。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甄娇的,毕竟和娟子比起来,甄娇对他可谓是一往情深。 我不信你爱的是我甄娇摊开手,一枚带血的扣子躺在她手心,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我没有送你,我们是以物换物。你如果还不信竺轶突然坏笑一下,趁禄起不备勾过他的肩膀,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脖子上。 一人一鬼顿时宕机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甄娇惨白的脸竟然慢慢变红,就当竺轶以为她要爆发杀人时,甄娇突然嘴角翘到了太阳穴,捂着脸逃走了。 【强制任务爱的供养。 (你的爱情成功抚慰了少女渴望爱的心灵,少女暂时不会打扰你了,再接再厉!)】 竺轶看着甄娇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上后,他纳闷地回头:还能这样? 后半句调侃憋回喉咙,因为禄起也涨红着一张脸,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直播间里,观众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一地。 特别是已经看了禄起五场以上的粉丝,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兄弟萌,把震撼我全家打在公屏上。 论坛上八卦区是不是已经盖楼了? 我的三观已被震碎。 我以为禄起和人说话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禄起和人组队了。我以为组队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们抱上了。我以为抱上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禄起被强吻了。 关键是被强吻后,他竟然没动手把铁子哥脑袋削掉。 二铁YYDS。 至于竺轶的粉丝,一开始的确很吃惊,不过习惯成自然,竺轶的骚操作看多了,他们也就锤炼出一颗铜墙铁壁的心脏。 小场面坐下。 禄起的脑神经仿佛断开后重连,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脸上的红潮退去,面无表情地看着竺轶。 竺轶心道不妙,禄起好像真的生气了。 一般人竺轶根本不会在乎,就算是恨死了他,竺轶也只当小狗在嚷嚷。但禄起不是一般人,他是块充电宝。 这次精神本就不稳定,好不容易跟禄起绑在一块,要是把人气走了,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竺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禄起别想多了,我借你打发打发甄娇,没别的意思。 禄起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被亲过的地方摩擦,嘴唇的柔软还若有若无地留在上面。 但若当时与他接触的不是嘴唇而是刀呢? 禄起眼底闪过复杂之色,竺轶这样手无缚鸡之力,下楼梯都会摔倒的人,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令他放松紧惕的。 虽然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但是现在他对竺轶的认知再次进了一步。 竺轶不知禄起在想什么,当他还在生气,于是做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我告诉你我找到的线索,你不准生气了,行了吧! 恋耽美 ——(29) 为了打发禄起,竺轶便将那个假人古怪的质感以及女老师说的话告诉了他。 假人像活生生的人,考核的内容又是智禄起沉吟道,莫非是要我们辨识假人。 怎么辨,在哪里辩?竺轶说,女老师只说过什么时候考核,其他的什么都没告诉我们。 正在这时,楼梯处响起了脚步声,一张无精打采的脸从墙后边露出来。 线索被梅言靖拿走了。那人说,考前准备在四楼。 第30章 校园诡谈 竺轶看清楚他的脸后说:你不是那个钱多得没处花的小孩吗? 颓废青年闻言如鲠在喉:我叫白韭,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小孩,也不是钱多得没处花。 往水池子里乱扔钱还不叫钱多得没处花? 我那是在祈祷。青年辩解道,到现在我还活着,都是女神的恩赐。 竺轶想到那座邪异的石像:你管那个喷泉叫神? 请你不要诋毁她!白韭虔诚而严肃地在胸前画了一个符号,一枚硬币用于敲门,女神必定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这种瞎编的胡话你也信。竺轶闻言笑出声,你的女神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胡说八道!白韭说起信仰,声音中有了底气,女神是世间最伟大的神灵,她庇佑所有人平安。 哪有最伟大一说。竺轶目光暗了暗,这世间有三类神,都不能算作伟大。第一类绝对的完美公平没有私心,祂拥有无尽的权柄,能实现任何愿望,但祂同时是最冰冷无情的,你不能期望这样的神回应你的祈求。 第二种是喜欢玩弄人心诡谲怪诞的邪神,祂永远在追求新鲜,拥有喜欢和厌恶。祂可以因为兴趣使然,给予你帮助。竺轶笑了一声,一旦失去吸引力,祂也可以将你弃置不顾。 白韭闻言怔怔地问:第三种呢? 第三种便是光打雷不下雨的伪神,它喜欢打着便宜货好的噱头,吸引无知者成为它的信徒。也许到最后它会变成真正的神,但在此之前,他是个善用侥幸的彻头彻尾的骗子。 白韭涨红了脸:女神才不是伪神 竺轶收起笑容:你那女神连伪神都不算,只是一只异鬼的石像而已。 你凭什么这样说? 竺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白韭,随后微微一笑:别问了,骆驼都会被稻草压死,何况是你,有所信仰也是件好事。 白韭没想到自己好心没好报,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被人无情地诋毁,气得一溜烟跑了,似乎再也不想和竺轶这个亵渎他女神的人接触。 劝他不要误入歧途,好心却被当做驴肝肺。竺轶叹了口气,见禄起正在看他,于是可怜巴巴地说,老婆我委屈。 禄起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嘴唇轻启:你装委屈的样子很假。 明明认识的时间相加不到两个小时,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从竺轶脸上看见这种假面般的表情。 奇怪的是,除了他之外,好像没人发现。包括与竺轶争吵的白韭,即使被质疑一直以来的信仰,但仍然只停留于表面的争论。白韭没有看出,除了那番话,竺轶这个人本身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禄起感觉心中毛躁,摸不准自己在期待什么,直觉有许多秘密隐藏在竺轶那张消瘦的面皮底下。 就像那双被刻意遮住的眼睛,好像偷藏着万千风云诡谲。它们等着被一点点扒开待人窥探,抽丝剥茧也好,大刀阔斧也好,不管什么方式去做,这个答案终会水落石出。 于是他便这么做了。当他抬手将碍事的墨镜拿掉,后面有一双含笑的眼睛正望着他如桃花绽,眼波似鎏金转动。 竺轶眼底闪过惊讶,正要开口,禄起已经将墨镜重新驾到他的鼻梁上,无情地转身上楼。 就仿佛刚才动手动脚的人不是他一般。 竺轶推了推镜框想不明白,叫了一声等等我,便跟了上去。 所有主播的身份都是高二学生,他们的教室在三楼。竺轶和禄起路过三楼时,专门去之前的教室看过,里面空荡荡的,课桌上连一本书都没有,完全看不出一个小时前坐满人的样子。 整个学校的学生,真的全部都消失了。 到四楼的时候,他们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有十一个主播站在走廊上,每个人相隔甚远,都在警惕着对方暗下杀手。 竺轶和禄起走上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准确地说,是集中在禄起身上。 竺轶是顺带接受了目光的洗礼,并且这些目光中多少带着点鄙夷,大概是因为直播一开始他就抱上了禄起这根粗大腿。 竺轶在上一场直播之前,就是个无名小卒,即便是出圈了一次,也像昙花一现。 观众就罢了,真正知道他的同行主播还是少数的。 两人没有去人堆里凑热闹,倒是有两三个主播跃跃欲试地过来找禄起聊天,还没说几句话就被禄起装聋作哑的态度打回去了。 竺轶见这几个主播依依不舍但又不敢打扰禄起的样子笑出声来,几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到他身上,还带着点埋怨和嫉妒。 竺轶见状,特地往禄起身边跨了一步,两人靠得更近了。 他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 前来搭话的主播交换了一个视线,嘀咕地说了几句抱大腿,便气哄哄地走了。 你逗他们做什么?禄起无语地说。 以后不逗了,他们哪里有你好玩。 正在这时竺轶感觉有人在看他。 他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梅言靖和身边的口罩男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竺轶并不认识梅言靖是谁,自然也不清楚他是光明使者的人。但他察觉到这两人不怀好意,特别是那个口罩男,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禄起也发现了他们间的微妙气氛。 梅言靖出现在教室里时,就有主播认出他的等级。他能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没被系统宣判BUG,就说明他钻了系统也不能判罚的漏洞。 以及梅言靖这副不动声色状似低调的样子,却依稀透露出一股胸有成竹的傲慢。 他出现在这场直播中,一定是刻意为之。 禄起垂眸问:你和他们有什么仇? 竺轶没心没肺地说,不认识他们,不用管。 那个黄金级看上去禄起目光在他嘴唇上滞留片刻,看上去想杀了你 傍晚去大树旁,总有几只想吸你血的蚊子。竺轶说,如果去跟每只蚊子计较,未免也太掉价了。 言语间竟然没将黄金级主播当作个人,禄起一时也不知是竺轶单纯还是蔫坏。 梅队,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走廊另一边王瑜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慌。 我们都是正式主播,难道害怕一个见习期? 王瑜,你知道萧执帐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梅队我和他不熟王瑜愣了一下,不知道梅言靖为什么将话题扯到已死的萧执帐身上。 萧执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负。梅言靖说,我看过录播,萧执帐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完全没把竺轶放在眼里。但凡他小心一点,竺轶根本活不到PK任务。 的确 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斩草除根。梅言靖冷笑道。 他虽然对竺轶动了杀心,但此时马上就要开始第一场考核,情况不明前贸然动手自己也吃亏。 再加上竺轶旁边还有个禄起。 这个新手他听过很多次,包括他们公会在内的许多大公会都想拉拢禄起。禄起从第一场直播到现在,一直没有接受过任何的邀请,看上去是想当个独行侠。 独行侠主播没有工会的道具库和积分库做支撑,在平台属于食物链底层,但即便如此,梅言靖也不会小瞧他。 此时不想进公会,不代表彼时不会进。 禄起这样的人物,但凡进了哪一家,不惜多时就能爬到高位。如果进了三大公会的其中之一,就更是不能得罪的人。 在禄起面前对竺轶动手,禄起也许并不会出手阻止。 但当着他的面动手就代表不把他放在眼里,禄起会不会在心中记上一笔未可知。 这个新人王的实力太恐怖了,梅言靖不得不去忌惮。 要么把两个人一起杀了不留后患,要么等待竺轶落单不落口舌。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每一步都像钢刀敲击地板,听得人心中发慌。 女老师从另一头过来了,她依旧穿着那身朱红色的西服套装,在白色的走廊灯下皮肤显得格外苍白。 奇怪竺轶的目光落到对方的嘴唇上,她好像看上去和之前不一样了。 教室和办公室里,女老师的唇色都十分自然,而现在她的嘴上抹了一层深红色的唇膏,像湿润的车厘子般点缀在脸蛋上。 另外竺轶记得在办公室时,女老师的指甲刚好长出肉一点,干净短圆,但她此时垂在大腿两侧的手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并且指甲的长度比之前长了许多。 女老师注意到竺轶在看她,但她的表情仿佛不认识竺轶一般,很快又看向其他学生去了。 她不对劲。 禄起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竺轶继续说:女老师换人了,我敢肯定刚才办公室里的绝对不是她。 说话间女老师已经走到主播中间,此时还差五分钟就到晚上九点,除了一开始的十一个人以及禄起竺轶二人,后面又陆续回来了两个主播。 怎么少了一个人? 谁不见了? 是陈晶晶。 她刚才和谁一起的? 和我们两个,但是走到半路她突然要自己行动。 对,我们后面也没看见她了。 其实这座学校就两栋教学楼,每栋楼有五层。再加上一个操场一个体育馆。面积不大,即使没有找到线索,把学校挨个跑一遍也能找到这个集合地。 陈晶晶失踪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因为失踪就意味着她出事了,一旦出事,就证明这场直播开始进入正题。 还差最后一分钟的时候,陈晶晶依然没有出现。一旁的女老师似乎完全听不见他们的窃窃私语,直到分针指向十二时,她终于开口了。 九点到,第一轮考核开始,请所有参选的同学过来签到。 女老师拿出一张纸,上面共有十六个空白格,旁边有一盒红色的印泥,说是签到,不如说是画押。 几个主播走上前,手指伸进印泥按了一下,再印到纸上。 他们让位退开时,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带着诡异的表情。 轮到竺轶时,那只盒子里的印泥已经被用得差不多,里面只剩下浅浅一层红色的膏状物。比正常的印泥要湿润许多,并且里面竺轶眼尖地在其中看到了许多黑色的头发。 与此同时,他闻到一股被花香盖住的腥臭味从那个盒子里飘出来,隐隐约约令人作呕。 他抬起头,女老师正咧着鲜艳的红唇朝他笑着,嘴唇上的颜色与她手上拿着的印泥如出一辙。 同学,请快点签到,否则就算你主动放弃选拔。 竺轶终于知道刚才那些主播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盒子里的根本不是印泥,而是不知从哪里刮下来的血肉被紧紧压在一起,盘在盒子之中。 老师,可以给我一支笔吗,我写名字。 女老师直勾勾地盯着他,举印泥的那只手没动,另一只缓缓探进西装前胸口袋处,从那里拿出一支钢笔。 已经画过押的主播: 早知如此,他们何必把手伸进那么恶心的东西里面。 竺轶签过字,接着便是禄起。其余还没画押的主播都庆幸地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等所有人签到完成,女老师把那张纸举到面前,开始一个一个地数人数。 为什么只有十五个签名,陈晶晶去哪里了?她仿佛之前根本没听到主播们的对话,继续询问道。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大家缄默着等待女老师的下一步动作。 陈晶晶没有签到,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拥有校园之星的参选资格。女老师冷冷地说。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楼梯处有匆忙的跑步声,刚被宣布缺席的陈晶晶出现在视线里,脸上冒着汗珠很是狼狈。 我来了我没有迟到! 陈晶晶的声音很细,之前在休息室里,和竺轶说话时也是细声软语的,似圆润的玉珠滚动。 但此时她这般拔高音调说话,听起来像是扯着嗓子尖叫。 主播们不约而同地觉得声音刺耳,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写着古怪二字。 陈晶晶已经跑到女老师面前,她看上去惊慌失措,就像刚从什么恐怖的地方逃出来。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处于混乱状态,只要稍微刺激,就会立即崩溃。 你已经迟到了。女老师微笑着说。 老师让我参加选拔让我参加陈晶晶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按进印泥盒子中。 她突然后退两步,一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尖叫起来。 好痛啊!!好痛!! 她举起手,鲜血顺着纤弱的手腕流进校服袖子中,把白色的衬衣染成红色。 原来她的右手食指从第二个关节处被削断,横截面处像被拧开的水龙头,一股股鲜血正在不停地往外冒出。 印泥盒里,一根断裂的手指躺在其中,鲜血顺着指尖滴进红泥,让其颜色看上去更加鲜艳。 你没有资格了。女老师淡定地将那根手指拎出来扔到地上,所有参加考核的同学跟我一起来。 她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转身往楼梯处走。 恋耽美 ——(30) 主播们跟了上去,之前和陈晶晶一起的两个主播犹豫了一下停在她面前。 陈晶晶,你还好吧? 通关条件是逃出学校,和这个考核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啦。 陈晶晶似乎痛极了,抱着手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主播伸手推了推她,没想到陈晶晶竟然直直地朝旁边翻倒,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孔暴露在他们面前。 主播心中一惊,伸手叹了叹她的鼻息。 没气了 走在后面的竺轶和禄起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陈晶晶只是断了手指,按理说不会死的,然而她竟然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突然死了。 另一个主播惊讶道:她是因为手指 她的死和伤口没有关系。竺轶走到他们面前,你们之前和陈晶晶在哪里走散的? 那个主播抬头看见说话的是竺轶,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当时在另一栋教学楼,只搜了第一层,李轩说想去厕所,陈晶晶就撇下我们自己走了。 陈晶晶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她错过了考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急忙赶回来参加考核,一定知道不参加考核的后果。竺轶看向陈晶晶的尸体暗想,可惜她已经死了,否则还能问出不少情报。 我们先走好吧,女老师他们都上五楼了,我们留在后面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个叫李轩的主播提议道。 他们和陈晶晶并没有多余的交情,只是天涯沦落人暂时组队,虽然半小时前还在一起探寻线索的同伴突然毙命令人不适,但在恐惧前没有心软可言。 竺禄二人闻言,便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楼。 四楼的走廊上顿时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唯有陈晶晶的尸体还安静地躺在地上,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们的离去。 五楼的格局和四楼相似,每间教室也和楼下是相对的。只不过这些教室的门上,都没有门牌号,教室门的颜色也和楼下不同。 楼下是墨绿色的,五楼的每一扇门则是白色的,一眼看去和白色的漆墙融为一体。 女老师上了楼,便走到拐角,用涂了红指甲的手在墙上摸索,看上去像一只红色的蜘蛛。 灯坏了,大家将就将就吧。女老师按下墙上的开关,走廊里还是黑得朦胧,对面教学楼的灯光照过来,依稀让他们看得到点亮。 这层楼一共十六个房间,每个人进一间。女老师站在教室门前说,我点到谁谁进门。 老师,我们能知道考核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吗?其中一个主播问。 进去你就知道了。女老师笑得诡异,推开面前的教室门,第一个就是你了。 提问的主播悔不当初,硬着头皮走上前,看到教室里的一幕时,整个人呆住了。 教室里坐满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学生,每张课桌的左上角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在主播走到门口的一瞬间,他们齐刷刷地将头抬起来,烛光从下往上照在学生们脸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出奇地统一,都是冷漠和阴郁。 我主播硬生生把踏进门的脚收了回来,能换个房间吗? 女老师面无表情地将他推进去,在主播还未反应过来时把门关上了。 教室里立刻传来开门的声音,很快被凳子位移的声响覆盖,紧接着他们听见一群东西在啃噬物品,惨叫声绵连不绝地响起。 所有人瞬间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脸色不禁煞白。 女老师走到第二扇门前:掉队的也算放弃参赛资格。 竺轶和禄起本来吊在人群最末端,闻言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下一个。女老师垂眼看向手上那张签到表,李轩。 李轩并不想进教室,但陈晶晶仅仅是迟到就惨死在他们面前,说明退赛也没有活路。 教室门被推开,和第一间如出一辙的坐满了学生。 李轩最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们还来不及留意门内的动静,女老师就走到第三间教室门口。 陶然。 被叫到名字的男主播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一边惨叫我不进去一边转身就跑。 还没跑出十步,他突然直直地往后倒下,鲜血从五官处缓慢地流出。 死了。 他失去资格了。女老师淡定地说,下一个。 所有人面面相觑,三个主播的性命让他们理清了第一条规则失去校园之星参选资格就会死。 打着临阵脱逃的主播们都放弃了挣扎,在女老师的安排下,挨个进了教室。 禄起。女老师看过来,轮到你了。 老婆加油!竺轶鼓励道。 众人闻言目光聚来,仿佛要把禄起盯出个窟窿。 禄起脚步一顿,他听到自己的上下牙发出咯嘣的声音。 竺轶突然想起了什么,跃跃欲试地说:出征前要不要接个吻? 言罢,众人停在禄起脸上的目光更加复杂古怪了。 第31章 校园诡谈 禄起闻言睫毛遮住了一半眸子,目光不自觉地落到竺轶开合的唇上。他略微俯身,六厘米的身高差被拉近,直到隐约感受到对方鼻息时,禄起才停下来。 众人看见他的动作瞳孔地震。 禄起直视着竺轶,仿佛可以穿透碍人的墨镜洞察对方的眼睛。 无聊。他毫无波澜地说,转身走进那间阴森森的教室。 直到禄起的背影被白色的教室门隔断,其余人才回过神,尴尬地咳了一声。 竺轶泰然自若,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竺轶。女老师冰冷的声音响起,该你了。 她推开教室门的瞬间,里面的学生瞬间将头转过来,锁定猎物般看向竺轶,面前微弱的蜡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下一秒就会熄灭。 竺轶刚跨进一条腿,那些学生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脑袋朝竺轶的方向伸去,脖子肉眼可见地被拉长,但又没有脱离人类的模样,有种畸形的诡异感。 门哐的一声被关上,对面那栋校舍传递过来的光线被彻底遮挡,房间中只剩下微弱的烛光来提供照明。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一智 (你终于开始了第一轮考核,离拿到校园之星的奖杯又进了一步。)】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注意,该任务有生命危险,请谨慎。)】 【任务奖励获得三颗小心心。】 学生们并没有像第一个主播进教室时那样一股脑扑上来,而是阴沉如水地端坐在座位上,目光牢牢锁住竺轶。 这些NPC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般,晃眼望去每个人竟看不出区别。竺轶仔细打量下,倒是发现每个学生都各有各的不同,但统一的是他们的脸色都同样惨白,眼尾嘴角无一不呈现着一种僵硬的平直。 像四十个带着人皮面具的假人。 竺轶在教室里走了几步,见NPC们只是目光跟着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第一个人进教室后没几秒就被杀了,其余人进去的时候却没有动静,是什么导致他和我们的遭遇全然不同? 竺轶眸中突然闪过一道光,重新回到门口,伸手去握门把。还没和冷冰冰的金属相解除,座位上的学生全部都站了起来,朝他的方向迈出一步。 竺轶见状将手撤回来,学生们的脚步停了下来,再次坐回了座位上。 看来门把就是第一个人死亡的原因,只要不碰它,就暂时没有危险。 目前已知的线索非常凌乱,假人,突然消失的NPC同学,变得更加奇怪的女老师,教室的蜡烛,以及重新填满教室看上去不像人的学生。 脑海中这几件事似乎毫无相干,但又隐隐约约带着联系,就像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他要做的就是把线全部找出来。 他走到讲台旁,学生们的目光如附骨之疽黏在他身上。竺轶即使感受不到恐惧,也不喜欢被四十个不人不鬼的东西齐刷刷地盯着。 第一场考核除了智的主题,主播们没有被告知任何题目。 竺轶唤出任务框,剧情探索进度还停留在百分之零。他有种感觉,现在一定有人的进度条在他之前,也许就是在他和禄起遭遇甄娇的时候,线索就被人拿走了。 但那条线索不一定和考核的内容有关,毕竟他们有十六个主播,如果都靠着线索完成考核,能活下来能有几个。 既然考核的主题是智,是不是就连题目也算在考核内容之中。 烛芯炸出一声细小的声响,竺轶的视线落到那些还在燃烧的蜡烛上。 这样突兀的装饰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每个学生面前之所以有点燃的蜡烛,一定有其深意。 竺轶走到第一排离他最近的一个学生面前,伸手在课桌左上角立着的蜡烛边上扇了扇风。 烛火因为风力,有一瞬间被黑暗吞没。 在那瞬间,这名学生脸上的皮肤突然如蛇皮般褪去,其中猩红的肌理露出来,他缓缓站起来,身体像一道不断拉长的阴影将竺轶罩住。 风过后,蜡芯的火焰重新恢复燃烧,像什么都没发生般,这名学生重新披上人皮回到了座位上。 穿上衣服从背面看上去像是活人,原来女老师告诉我的是这个意思。竺轶说,不过这些学生穿的不是衣服,是一件件人皮。 蜡烛是一个计时器,烛火熄灭后,所有的学生都会像刚才那样,褪去人皮变成鬼怪,他必须在这之前完成考核离开房间。 竺轶抬眼打量教室,他突然注意到黑板边缘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今日值日敖曼。 第五层的教室不是闲置的吗,怎么教室里会有值日生的名字。竺轶走过去,发现粉笔的笔触还留在黑板上,说明这些字刚写不久。 直播开始之前,他们所在的教室里,讲台上的黑板边缘也划出一片区域用来写值日生的名字。但竺轶记得,当时那个地方写的是一串编号。 老师办公室的档案上,这所学校的NPC学生也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唯一例外的就是甄娇和这个敖曼。 拥有名字是不是代表这两个NPC和其他学生与众不同呢? 竺轶站在讲台上,烛光堪堪能照亮他鼻子以下的部位,阴影边缘像流畅的刀锋,刻凿在他的脖颈上。 假人穿了衣服可以混在活人中,活人脱下衣服便无处遁形。竺轶笑道,第一轮考核的题目是寻找教室里唯一的那个活人。 话音刚落,竺轶的任务弹框便弹了出来。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一智已更新 (你终于找到了本次考核的题目,请填上正确答案完美交卷吧!注意:值日生是披着狼皮的羊,他害怕被狼吃掉,为了保命他不会对你做出任何明示暗示)】 竺轶进度更新后,直播间里便有不少鼓吹的弹幕开始刷屏。 竺轶的速度好快,竟然是这些主播里第一个猜出题目的。 连梅言靖这样的黄金主播都比不上他,我果然没粉错人。 禄起我看也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路被吹成这样,结果这么快就被别人比下去了。 竺轶比起正式主播也不差吧,比如那几个营销得很厉害的黄金主播,懂自懂。 说一句YYDS不亏吧友子们。 这样的弹幕越来越多,逐渐引起了很多观众的不适。竺轶毕竟是见习期主播,死忠粉在他的观众中只占沧海一粟,更多的是来自于各个见习期主播的粉丝。 直播才开始就狂吹了?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一个题目而已,谁解不开啊。禄起现在不也解开了吗,看不起谁呢? 第一次见到见习期主播粉丝拉踩大佬的,牛批。 就算是禄起的粉,也没有这么狂吧。 粉随主子,理解理解。 看着怄气,不看了,走了。 直播间的节奏越来越差,在鼓动之下,走了许多路人观众,那些一开始吵架的依然不动如山,继续破坏着弹幕气氛。 普通粉丝坐不住了,纷纷跳脚站了出来。 批皮怪能不能不要在竺轶直播间阴阳怪气的拉踩? 服了,装粉故意引战,怕不是光明使者派来的。 二铁是挡了谁家的道,一个礼物不送还想批粉皮败坏二铁的路人缘,以为大家都是瞎子? 有房管吗,出来管事了。 李高俊之前根本没什么人看直播,哪来什么房管,一时间直播间鱼龙混杂,乱七八糟。冲着竺轶和禄起基情涨至接近五千的观众人数又重新回到三千。 教室中,在竺轶任务更新的那一刻,气氛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如果说刚开始是雷电来临前的寂静,现在则已经隐约能听到阵阵雷鸣。 与此学生桌上的蜡烛大多仅剩一半,还有少数燃烧的速度更快。 竺轶必须马上把敖曼找出来,否则蜡烛一旦烧完,整个教室就都是那些玩意儿。 他清了清嗓子问:敖曼同学,麻烦出来一下。 讲台下四十个学生一动不动,仿佛入定的老僧。 竺轶走下讲台,从课桌间的过道走过去。 他突然发现,这些学生有什么不同了。刚开始他们还是面无表情,此时却一个个地露出害怕的神色,就像竺轶是什么吃人的厉鬼。 竺轶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转身朝其中一个学生走去。 那个学生见他逼近,身体僵硬地往后倾倒。与此同时,教室里的所有学生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所有人的反应果然都是一样的,看来单凭动作是没办法辨别出来。竺轶心中暗想,杀一个试试看呢? 他垂眸看向面前不似活人的NPC,刚要动手,突然想起平台发布主线任务时的提示所有学生都要遵守校规。 恋耽美 ——(31) 竺轶立马看向教室后面的墙上,一张宽幅校规挂在上面,最后一条明晃晃地写着不能在学校任何角落与同学无故打架斗殴,一旦发现,无论轻重一律退学。 退学就代表失去校园之星的参赛资格。 失去资格的后果陈晶晶已经用生命展示过。 竺轶垂手将一把从讲台上顺来的钢尺放到课桌上。 打架斗殴不行,杀人越货更不行,这让他很难办。 直播间的观众看见了钢尺,瞬间明白竺轶刚才在想什么,顿时有些失语。 杀人虽然不用打报告,但是多少给点预警啊。 你这一脸平静的下杀手,简直比鬼还恐怖。 在直播间弹幕的吐槽中,蜡烛只剩最后三分之一。直播里的流速是现实中的三倍,留给竺轶的时间不多了。 他低头看向面前桌上的那根蜡烛,突然伸手将其举起来倒置于桌面上。烛芯的火焰瞬间就熄灭了,面前的学生皮肤从头顶开始下蜕,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站了起来。 竺轶在这一瞬间将那把钢尺拿起,抵住这个学生的后脖子。 钢尺没有开刃自然是砍不动的,但竺轶一手抓着钢尺的一端,将学生的头按到了课桌上。 学生开始剧烈地挣扎,双手呈爪状,不停在空气中抓挠。竺轶几番控制不住,差点让它脱困。 学生的后颈触感奇特,像是用了很多年开始腐朽的灯芯绒厚坐垫,不坚硬但也切不断。 大约持续了半分钟,那把钢尺终于深深陷了进去。学生的脑袋像一颗圆滚滚的红球,啪嗒一声从课桌上滚下来,一直滚到了讲台前,被台阶挡住。 竺轶缓缓松开手,握住钢尺的掌心上有两条溢血的勒痕。 原来这些学生可以杀掉啊,一个一个排除也不算难。 不,他速度太慢了,剩下的时间根本不够他杀完。除非运气好,值日生就藏在前几个学生中。 他刚才不动手,非要把蜡烛弄灭挑战极限,速度慢怪得了谁。 前面说不动手的那个,是不是没注意到后面的校规啊,里面说了不能和同学打架斗殴,但是学生变成鬼后就不算是同学了。 出去看看世界吧,梅言靖那边也发现了这个办法,已经杀疯了。 这一关光靠智商是不够的,还是要看手上的功夫。 竺轶的确面临着时间不够的问题。上一场直播他用地下医院鬼怪的力量强化了身体,但也只是从素质极差变成了将就能用,比起梅言靖或者禄起这类运动神经发达的人,依然天差地别。 梅言靖能一个一个地在十分钟之内将所有学生找出来,但是竺轶不行。他如果用这个方法,可能没筛选出一半学生,蜡烛就熄灭了。 在观众眼里,竺轶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运气好就通关,运气不好就玩完。 昏暗的屋子里,一个男人正虔诚地整理着暗金色的器具,他将这些擦拭干净的器具放到一座类似祭坛的圆台上。 圆台中间篆刻着古怪的图腾,它们由一个一个的圆形组成,彼此相连点线相交,并非是胡乱地凿刻上去,而是有所依据地在混乱中呈现出一个本不能呈现的图案它们组成了光的形状。 没有颜色没有阴影,单纯凿刻出的圆形堆叠在一起组成了光,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只怕任谁也无法相信。然而祭坛中间的图腾,正展示着超脱于三维世界的奇迹。 圆台的边缘则摆了一圈古怪的陶塑,这些陶塑只有巴掌大,每个形态不一,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铜黄色的光从圆台顶上撒下,直直地打在这些陶塑上,它们的影子变得很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陶塑在人和动物之间模棱两可的脸部被黄光照着,它们像有了灵魂般幽幽地观察着祭坛前的男人。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皮质斗篷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声音宛如百灵鸟,但语气却是能将人拒之千里外的冰冷。 沪叁佰,你的眼力越来越差了。 叫沪叁佰的男人回过头,他脸上有一道横跨鼻梁的伤疤,从左边颧骨直直地与右边颧骨相连。这种伤疤似乎一直以来就和粗犷的男性相关联,然而这个男人却难得的阴柔,甚至第一眼看过去,会以为他是一个肤白貌美却忧郁的女性。 出去。沪叁佰低声说,似乎害怕声音太大,会将什么惊扰。 女人闻言,目光落到祭坛中央,她的眼神变得恍惚,直到沪叁佰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回过神来移开视线。 诺安,出去。 我在外面等你。诺安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 沪叁佰回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祭坛上,他跪到薄垫上,抱手至于胸前。 他凝视着图腾,半晌后缓缓闭上眼睛。 诺安站在门外,十分钟以后,沪叁佰从里面出来了。 你找我做什么? 沪叁佰声音说不出的绵柔,然而诺安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但她并不害怕他,在这里的人,又有谁不是疯子。 不是他,那个人根本不符合条件。诺安说,你的一百万白花了。 哦?沪叁佰问,是哪个地方不符合条件? 如果他是神的信徒,为什么从来没有祈祷过。 沪叁佰闻言顿了顿。 的确,神的教义是持续虔诚必有回响,然而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有进行过一次虔诚的祈求。 沪叁佰,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会发疯?错了,所有人都是疯子,只是有些人还压抑着,有些人已经控制不住了。诺安冷漠地说,特别是这些祭品,不变成疯子怎么继续活下去。别见到风吹草动就以为是自己人,你会让我笑掉大牙。 诺安,我的直觉不会错。沪叁佰突然笑起来,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如果我输了,我就把命抵给你。沪叁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果你输了,就血祭圣坛。 你诺安不由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覆着一层寒气,那人现在已经被困住了,能不能活过今天还未可知。 沪叁佰深深地看着她: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隔壁教室响起桌椅敲砸的声音,竺轶知道禄起已经开始破局了。抽到了垃圾身份卡,禄起的运气比所有主播都低,竺轶听到此起彼伏的打斗声就知道禄起现在应该是倒了大霉,血霉。 但他并不担心禄起,比起禄起,他即使拿着一张欧皇卡,也很难脱困。 把这次考核比作一道题,破题的解法就是把学生的蜡烛一个一个地吹灭,然后再分别解决。 如履薄冰级的考核,找出题目算一半的难度,解题算另一半的难度,所以解题的困难程度并不会太过。即使最后只剩下五分之一的蜡烛,也足够将整个班上的学生全部辨别一次。 但竺轶现在很有自知之明,这副娇弱的身体多跑几步就会大喘气,还四肢不协调,走路平地摔,要他照着刚才的办法通关,会花上比别人多两倍的时间。 除非,他能想到一个偏门的解法。 竺轶重新站到校规下,仰头将所有条例读了一遍,目光停在第十二条上不能在学校任何角落与同学无故打架斗殴。 他的余光瞥到自己身上与NPC们如出一辙的制服。 学生是不能违反校规,这条原则似乎并不仅限于主播们。 这些NPC也是学生。 他蜡烛都要烧完了,他到底在看什么? 速效救心丸 隔壁禄起都杀疯了,他怎么还没动静啊 直播间中的焦灼已经蔓延了许久,观众的神经就像正在燃烧的蜡烛即将到底。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拉起旁边一个学生的手高高举起。NPC呆滞地抬头看向他,僵硬的身体没有丝毫反抗。下一刻竺轶将手松开,学生的手臂像硬邦邦的棍子砸了下来,啪地一声刚好打在竺轶的手上。 竺轶白皙的掌心留下一片红痕。 同一时间,那名学生的四肢开始发抖,突然脸朝下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和陈晶晶死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周围的NPC面无表情转过头看向竺轶,丝毫不在意刚才才死了一个同伴。 竺轶弯腰将伏地埋头的学生翻过来,一张含着血泪的脸暴露在他面前。 触犯校规后果然死了。 竺轶直起身看向面前课桌上的那根蜡烛,在这个学生倒下的时候,蜡烛就已经熄灭。 学生没有变成蜕皮的怪物,也没有和竺轶缠斗,轻轻一巴掌就倒地身亡,一切来得太突然,观众还没有做好准备。 竺轶勾起的嘴角在他们眼中像是在无声嘲笑刚才直播间中蔓延的焦灼,观众们突然有种自己被竺轶PUA了的感觉。 校规中不能与同学无故打架斗殴,但他和禄起在遇到甄娇时,并没有触犯校规。 再加上NPC在蜡烛熄灭的情况下会蜕皮变成怪物,这些怪物能肆无忌惮地攻击主播。于是竺轶判断,这所学校的学生一旦变成鬼怪,就不再属于学生的范畴,所做的一切便不受校规管辖。 同理这套结论可以反过来。 怪物披上人皮,便拥有了学生的身份,学生就必须要遵守校规。 所以竺轶利用NPC同学没有自主思维的漏洞,制造了一场打架现场。 值日生是羊,为了活命不会在狼群中暴露自己。但是羊遇到比狼更恐怖的危险时,就不会再在意身上的狼皮。 轮到第十五个学生时,那条手臂在落到竺轶身上的一瞬间挪开了。 羊暴露了。 竺轶:你是敖曼? 第十五名学生脸上闪过惊慌失措。 与此同时,所有的蜡烛齐齐熄灭,窗外冷暗的幽光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所有学生开始蜕皮。 竺轶一把抓住面前这个学生的手就往门口跑,一条血淋淋的脖子横到他面前,竺轶连忙将学生的身体往下按,两人猫腰从怪物的脖子下钻过去,冲到了门边。 竺轶手伸到一半,突然握住学生的手放到门把上。 你开门。 敖曼十分听话且迅速地将门打开,烛油的味道被走廊上的风吹得一干二净,竺轶回头迅速地将教室中的魑魅魍魉关在门内。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10%。】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一智 进度:已完成 (第一轮考核得分:100分。虽然过程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你智绝超群,率先完成了任务。小提示:下一场考核的线索就在你身边。)】 【任务难度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 1、三颗小心心。 2、你可以向值日生询问校园之星考核的问题。】 第32章 校园诡谈 走廊里没有其他主播,竺轶投机取巧再加上欧皇附体,是第一个从教室里出来的。 叫敖曼的NPC值日生贴在他旁边,惊魂未定地喘了一会儿粗气,终于回过神来。 谢谢你同学。敖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教室里睡了一觉,醒来就被关在这间教室里了,周围还坐着那些东西,只要我动一动,它们就会脱皮来杀我。 竺轶眸光一闪:你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敖曼迷茫地搔搔脑袋: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以后吧,我偷懒去了保健室,在病床上睡了一小会儿。 竺轶又问:你进保健室的时候,里面有其他人吗? 敖曼回答:有,我没细看。不过我们都喜欢在那里偷懒,你别说出去啊。 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是八点钟之前,禄起说走廊上的学生消失是在八点钟以后,也就是说在这两个时间段的交界点,本该消失的敖曼因为睡觉,意外地留了下来。 敖曼,你清楚校园之星的选拔流程吗? 我不太受欢迎,所以从来没有参加过校园之星。敖曼垂头说,不过大概的流程我知道。每年都会有一次选拔,一共四轮考核,但是考题从来没有重复过。最终评选时,是按照考核得分和同学老师评分相加,从高到低排名。 今年第二轮考试的内容是什么?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连老师都只能提前几个小时收到题目。敖曼说,不过历届的考核顺序都没变,第二轮的主题是劳,劳动最光荣。 竺轶又问了几句,敖曼像台复读机,只会说自己不知道。 竺轶放弃了,看向对面复刻般的教学楼问道:对面的教学楼是用来做什么的? 对面?敖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哪里有对面,我们学校只有一幢教学楼啊。 明明竺轶诧异地回过头,却发现面前已经没了人,敖曼竟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正在这时,旁边的教室门开了,禄起满身狼狈地从里面走出来,白色的衬衫上溅着大片血迹,看上去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衣袖被撕掉了半截,胸以下的纽扣也被扯掉,走路的时候,能若隐若现地看见里面的腹肌。 禄起也看到了他,皱了皱眉头,用手臂把小腹挡住正要转身,竺轶迎了上去。 老婆,你怎么全是都是血,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不是我的血。 竺轶收起玩笑话问道:你没把值日生带出来? 禄起闻言脸色颇为古怪。 我知道了竺轶恍然大悟,不会是你的校霸身份把人家吓到了,宁死都不跟你走吧? 禄起没接话,但是眼中的闪动已经出卖了他。 竺轶见状笑出了花,又问道:人质死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恋耽美 ——(32) 禄起:杀光了出来的。 他知道身份卡非,没想到这么非。他找出值日生后,对方竟然冲进了蜕皮后的鬼学生堆里。鬼学生们瓜分完晚餐后,又把注意打到他身上。 教室里的鬼怪虽然单体攻击能力不强,但是三十多个一起上,威力并不比刀山火海级的Boss差。 明明是一段惊险的经历,禄起却说得跟出门打酱油似的四平八稳,他身上除了衣服被抓破以外,竟然没有一处伤口。 竺轶不知道禄起有什么道具,但能扛住刀山火海级的攻击全身而退,实力就可见一斑。 两人说话间,其余的教室也陆续被打开。几个主播的情况看上去都不怎么样,他们出来后连忙和自己教室的值日生说话。但说不了两句,那些值日生就和敖曼一样人间蒸发。 敖曼和我聊了这么久,是因为身份卡的原因?竺轶将诸个主播懊恼的表情看在眼底。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熟悉的高跟鞋声响起,像刀子落到钢板上,女老师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冷漠地走到他们面前。 考核结束。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面无表情地宣布,恭喜你们十位选手。 又死了三个。 其他人闻言,都皱着眉头看向那三间还关着的教室。 竺轶发现之前和陈晶晶一起的李轩已经不见了,还有最初跟他搭话的光头也没在幸存的十人之内。 倒是那个和李高俊差不多胆小的白韭,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并且他是除了竺轶之外,身上最整洁干净的一个人,似乎整个考核并没有遭遇什么波折。 第一轮考核已经结束,你们可以回宿舍休息了。女老师说,宿舍在负一楼,明天见各位。 宿舍在地下一楼? 我还以为是对面那栋楼呢。 妈的,地下一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耳边传来其他主播的碎碎念,竺轶闻言看向对面那栋被雾气遮了一半的双子校舍。 或许,比起对面的校舍,负一楼对他们而言更加安全。 陈晶晶究竟在对面那栋楼里看到了什么,才会心智失常地跑回来。 还有敖曼看不见对面的楼,究竟是真看不见还是装作看不见。 宿舍会在十一点关门。对了不要离开学校,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女老师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走廊。 两个主播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他们的身影被黑暗盖住,过了十秒重新折了回来。 她不见了。鬼气森森的走廊上,这句话犹如将一块冰放进水中,激起了所有人的寒颤。 这个女老师,究竟是人是鬼。 走廊上的钟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十点,这次这次直播中的时间流速是现实的三倍,能自由活动的时间变少,他们很快就会进入第二场考核。在没有充足线索的情况下,没人有睡大觉的想法。 主播们都不是只有一两次经验的新手了,不约而同地分散开,准备在宿舍关门之前抓紧时间探索学校。 竺轶微笑着往禄起身上一贴:老婆,和我去对面幽会吧,那里人少方便我们 禄起不等他说完,将竺轶歪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推直,然后冷漠地转身离开。 竺轶一个人留在原地,抬起一只手对着禄起离开的方向,颇有些伤心寂寞冷的深情渣男样。 他正要朝禄起追过去,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还记得萧执帐吧? 竺轶回头,来人是梅言靖和口罩男王瑜。 不认识。他随口道。 竺轶自然记得萧执帐是谁,但面前两个人明显来者不善,竺轶忙着追上禄起,便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 梅言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但依然保持着矜持:他是光明使者的人,是你上一场直播的对手。 是吗,我不记得了。竺轶说完真要走,突然王瑜抓住肩膀。 他叹了口气缓缓回头:你说的是小智障啊,不好意思,我脑子里有太多东西要记住,已经死了的人就没必要占用空间。 王瑜顿时气得半死,竺轶此话简直是踩在他们工会的脸上跳舞。 梅言靖握住王瑜已经举起的手臂,慢慢地将其按下来:校规第十二条,不能在学校任何角落与同学无故打架斗殴,一旦发现,无论轻重一律退学。 王瑜闻言,心脏跳如擂鼓,如果不是梅言靖拦住,他差点就被竺轶刺激得没命了。 这家伙太阴险狡诈了,怪不得萧执帐会死无全尸。王瑜面色难看地想着。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竺轶急急忙忙地问。 梅言靖垂下手,侧身让出一条通路。王瑜见竺轶哼着歌离开的背影,不可置信地看向梅言靖。 梅队,我们就这么放他走了? 嗯。 这,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王瑜喃喃道。 他仗着校规才有恃无恐。梅言靖眼神闪过深意,但总有校规不起作用的时候。 但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说了很多次,不管是怎样的对手,都要打着百分之一百二的心去警惕。梅言靖看着他,我们要做的是让他恐惧,或者让他恐惧。在他拥有着两种情绪之前,不要动手。 可是 没有可是。梅言靖说,况且这次进本,给公会找回场面是次要,树立威信也不在于一时,最重要的是是带你晋升并且通关正式主播的第一次直播。 王瑜闻言彻底闭了嘴。 竺轶哼着歌,一路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现在已经是深夜,除了不断寻找线索的主播,学校里连鬼影都见不着。 教学楼外依旧是一片浓雾,竺轶突然发现对面那栋楼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走廊上行走。 竺轶停下脚步,走到花台旁,仔细地看过去。 那个人影竟然也如他一样停了下来,并且走到与他相对的位置,静静地看着他。 那人影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竺轶转头他就转头,竺轶抬手他就抬手。 竺轶突然想到,如果对面看过来,他肯定也如同那个人影一般模糊不清。 这不就像一面镜子,将这栋教学楼和他复刻成两份。 竺轶眨眼的瞬间,那道人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栋空荡荡的教学楼与他遥遥相望。 竺轶回过头,注意到走廊上挂着一些照片,都是不同学生的集体合照,每一张都有十六个人。照片右下角用钢笔写着日期,刚开始每隔三年一张,从第四张开始便是一年一张。 照片上的学生没有穿校服,他们身着更加规制复杂的制服,分成三排站在一个铺着红色绒布的移动斜梯上。 第三届校园之星日,演奏曲目《震怒之日》,第四届校园之星日,演奏曲目《震怒之日》这个学校的人就只会一首歌吗? 竺轶走到最后一张照片面前突然愣了愣。 这张照片上的学生比前面的少了很多,只有六个人稀稀拉拉地站在三排楼梯上。虽然镜头离得远,但竺轶依然能看清最中间的那个学生的脸。 虽然不熟悉,但是印象深刻。 正是第一个死去的主播陈晶晶。 竺轶看向其他人,果然李轩等人也在其中。 他们衣衫整洁,丝毫看不出死时的狼狈,目光冷冽地盯着正前方,仿佛透过镜头与竺轶对视。 死去的主播都出现在了照片上,竺轶看向照片右下角的小字,上面写着第十届校园之星日。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20%。 (校园之星评选当日,参选人会在全校同学面前集体合唱。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了十届,加油练习歌喉,期望你在校园之星日一鸣惊人。)】 死去的参选人也在合唱队伍之列吗?竺轶的目光移到陈晶晶的脸上,还是说没人能活到校园之星评选的那一天,所以以前几届的队伍都是整整齐齐十六个人。 和尸体站在一起唱歌,或者成为一具唱歌的尸体,无论哪种情况都令人毛骨悚然,竺轶却丝毫不受干扰,继续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他碰见两拨主播,都是三两成群,警惕地与他擦肩而过,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情报就是积分,在没有必要合作的情况下,没人愿意透露自己的发现。 教学楼是一栋凹型的建筑,一到四楼的楼梯在左侧,四到五楼在右侧。一楼中间是教学楼的大门,出去后便是中庭小花园。再加上对面那栋镜像的教学楼,仿佛将中庭合抱在其中。 他们所在的这栋教学楼背面则是操场,再往远处看去,便是雾霭中黑压压的森林。 去第二层的教师办公室时,他隐约在另一端见过保健室。值日生敖曼告诉他的信息中,保健室似乎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竺轶决定趁宵禁之前去那里探探。 保健室的大门是一扇双开推门,意外地没上锁,竺轶推开后便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他摸索着打开灯,顶光倾泻着泛蓝的白光,朦胧而魔幻。 保健室的环境非常宽敞,门口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听诊器之类的医用器械,后面有一个放着文件资料的档案柜。 房间里一共有两排病床,一边八张,有些垂着帘子,有些挽起一览无余。 最里面有三个衣柜并排放置,其中一扇柜门被拉开,挂着白大褂和一些其他衣物。 十六张床第一轮考核也有十六个主播,所以每间教室的值日生都是从这间保健室来的? 竺轶走到办公桌前,低头查看就诊表,奇怪的是表上一个名字都没有。 可以用敖曼是偷偷溜进来休息的来解释,但是竺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到底在什么地方。 包括这个房间的摆设,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竺轶突然发现,办公桌的桌脚压着一张白色的纸,他蹲下身抬起桌子将纸取出来。那张纸不知道在下面压了多久,桌脚压出的痕迹边缘都结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竺轶将纸打开,发现这是一段独白。 墨渍虽然陈旧,但每道笔划都深入纸张,有些地方甚至被笔尖刺破,看得出书写者当时情绪激动。 【如果我没有在第二场考核的时候进入这里,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不,这不是我的错!是那些嘲笑我的人,那些虚情假意的安慰者,亲手毁了我的施暴者的错那个人,毁了我的脸和人生,却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诅咒,我的血液会跟着饮用水进入你们的食道,然后慢慢地寄生,没人能够逃脱!!!】 第二场考核,是指校园之星的考核吗。竺轶默念道。 突然听见身后的病床上有一声微弱的响动。 他直起身体回头看去,虚影重重的帷幔之间一片宁静,仿佛刚才的声音是一时幻觉。 竺轶的目光在每一张病床上扫过,突然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挠过。 他转回身,面前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双腿。 白净光滑的小腿竖在他眼前,像两根笔直的象牙筷,粗细适中均匀,是那种常人羡慕的腿型。 竺轶顺着它们往上看,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女生踩在办公桌上,正垂头看着他。 她的脖子弯折成诡异的角度,脸上像被腐蚀过般狰狞丑陋,总之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 是你我要杀了你!她的身体往下塌,趴在了办公桌上,紧接着她头朝下像一条软蛇滑到了地上,手脚并用地朝竺轶的方向爬过来。 你认错人了。竺轶抓住那张纸条就往门口跑。 他只是来找敖曼出现在教室里的线索,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还多了一个追求者正跟在他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视线中走廊上的门不断往后移动,竺轶在跑步的过程中回头看了一眼,女鬼像一只长着人头的蜘蛛在地上攀爬,速度非常快。 好几次他险些被抓住,但运气极好地都被障碍物挡住。 因为时间流速的关系,距离宿舍关门的时间也快到了。竺轶穿过整条走廊,从左侧的楼梯跑到一楼时,还差十分钟到十一点。 其他主播因为不确定关门后学校会发生什么,于是早早地回了宿舍。此时一楼除了竺轶一个人都没有。 飞蛾撞到走廊的顶灯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教室的窗户上倒映着竺轶狂奔的身影,在不能目及之处,那个脸部像被硫酸泼撒过的女鬼四肢带着身体不断追逐着他。 一楼是高中一年级的教室,分布在凹型建筑的左右两侧。竺轶只知道宿舍在负一楼,却不清楚下行的楼梯在哪里。 从左边的楼梯下来后,没有继续向下的台阶。 竺轶想起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楼梯被莫名地换到了右边,心中一动朝着教学楼的右侧跑去。 果然他在那里看见了一扇铁栅栏,再往下一层是一扇和保健室有些类似的门,上面挂着个牌子写着学生宿舍。 竺轶去拉栅栏,然而栅栏纹丝不动,他低头一看,原来有人从里面落了锁。 现在还没到十一点,按理说这道栅栏不应该被锁上。 哪个缺德的把门锁了,快帮我开一下。竺轶拍了拍拦在面前的铁栏。 那扇门里顿时传来了争吵声,声音被门板隔绝了大部分,听起来不响,但是频率很高。 搞快点,要死了。竺轶转头看了眼已经冲到他跟前的毁容女鬼,手放到了墨镜的镜框上。 正在这时,里面的那扇门开了,禄起出现在门后,两三步冲上台阶把铁栅栏打开。 他来不及锁门,像牵风筝似的,把竺轶拖进了宿舍里。 啪。 女鬼撞到了合起的大门上。 竺轶站定,转过身来。 宿舍有点像家青年旅社,门口有一个值班的办公区,接着就是一条延伸至深处的走廊。走廊两旁的宿舍两两相对,有几个主播正探着脑袋看他。 见竺轶看向他们,这些人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不愿沾上麻烦。 你小子要多管闲事是吧一声呵斥打断了片刻沉默,王瑜一手抓着白韭一手往宿舍拖。 白韭像只弱鸡,可怜巴巴地啜泣着,不敢抬眼看他。 怎么回事?竺轶问。 恋耽美 ——(33) 王瑜瞥了他一眼,目光飘到禄起身上后便不看了,也不回答竺轶的话,拽着白韭往走廊去。 竺轶看向禄起,禄起三两句把事情说了。 原来是白韭发现王瑜没到点就把宿舍外面的栅栏锁上了,他听到了竺轶的声音后和王瑜据理力争,王瑜自然是不肯开,结果两人的声音把禄起引来了,才让这件事落下帷幕。 竺轶闻言有些诧异,不久前他才毫不留情地抨击了白韭的信仰,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从一片缩头乌龟中挺身而出,得罪正式期的主播。 等一等,前面那个不敢见光的黑馒头。 听见竺轶的声音,戴着黑口罩的王瑜回过头:你叫我什么? 不重要,你先把他放下。竺轶指着王瑜手里拎着的白韭。 竺轶,你不会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王瑜快要按捺不住火气,瞥了一眼禄起,硬生生把声音压小。 光明使者的人是不是都这样鼠目寸光有眼无珠。 竺轶,我劝你不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收拾你只是顺便而为,别以为你真是盘菜。王瑜忍不住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我没说我啊,我说的是我身边这位英俊潇洒力拔山河未来可期的禄起禄大神。竺轶勾起唇角,小心我吹吹枕头风,让他把你们光明使者全挑了。 一副我就烂我就抱大腿的模样,看得王瑜拳头硬了。 禄起本来事不关己,把竺轶救进来的时候他就想走了,才晚了半拍,竺轶果然又整出了幺蛾子。 他颇为无语:你别给我加戏。 王瑜听见禄起接话,谨慎地退后一步,禄起也是他的同期,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 见习期有禄起这样成绩的,不是成了三大公会的精英,就是另起门户成了公会会长。 论坛上关于禄起的帖子不少,除了讨论他的实力以外,全在八卦他的感情史。 禄起一直对人惜字如金,仿佛是一座冰山化作人形,方圆十米能把人冻死。他的每一场直播,都有粉丝计数,不记别的,光记录他说话的次数。包括上次那场信号丢失中断的,没有一场超过十句。 最令闲人们百思不得的,是禄起在前往第三次直播的路上,拒绝了赌徒工会三团的团长岳倾卿大美女的招揽。 当时在不夜城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傻眼了,岳倾卿这种实力强、资源好、长相绝美的女人都不要,禄起这人难道身患隐疾? 这件事后,禄起的名气就更大了,远超见习期主播应有的讨论度。 王瑜平时就喜欢逛论坛,有禄起这样的同期,难免会红眼嫉妒,所以下播后常拿禄起隐疾在论坛上开玩笑。 但是这场直播,禄起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不但和竺轶聊得有来有回,还主动救人。 不管他和竺轶究竟是什么关系,单凭被对方推出来当挡箭牌却只是轻轻吐槽一句的情况下,禄起双标得十分明显了。 王瑜想起梅言靖一直以来的敲打提醒,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暴脾气。 把竺轶锁在门外本就是他脑子一热做的决定,如果再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白韭惹毛了禄起,梅言靖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你想要他给你好了。 王瑜说完把白韭往竺轶面前一推,白韭没站住,包着眼泪鼻涕就往竺轶怀里倒过来。 还没碰到,两人便被一条手臂隔开。 禄起漫不经心地把白韭的身体推开,将手臂抽出来说:我不是白帮忙的。 白韭弱弱地说:谢谢禄神,你有什么要求我如果能做到一定虽然我可能做不到 大概是想到自己过于废材连报恩都没法报,白韭说完便垂下了脑袋。 头顶传来禄起毫无情绪的声音:我没跟你说话。 白韭抬头迷茫地啊了一声。 竺轶闻言弯起唇角:你要我以身相许啊? 白韭震惊地看了看竺轶,又看了看禄起。 突然发现禄起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脸上,白韭仔细地辨别后发现对方眼里写着还不快滚四个大字。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白韭识时务地匆匆离开。 诶,怎么走了。竺轶看着白韭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跑得像只兔子似的,我还有话跟他说呢。 竺轶。禄起突然叫他的名字。 以身相许还不够?竺轶不满道,你也太贪了吧。 我要你明天的考核带我一起。禄起说。 第33章 校园诡谈 为什么?竺轶很诧异,禄起对他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要求和他一起,于是问道,你找到第二场考核的线索了? 考核内容是劳动最光荣,参选人需要服务这所学校的学生。禄起说,我没办法完成。 竺轶明白了,这是来蹭欧气的。 禄起因为校霸身份卡的作用,学校里的NPC学生都得躲着他走,自然没办法完成任务。 他愿意自动送上门来,竺轶乐见其成,挂着笑把禄起看出一身鸡皮疙瘩。 十一点已过,他们被困在宿舍出不去,便随便挑了间房间小憩。 宿舍的作用类似于乃村那场直播的招待所,是主播们休息的一个安全点。 当然安全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这场直播中,宿舍十一点关门,第二天七点开放。 但因为时间流速的关系,八个小时实际上只有两个多小时。 禄起坐靠在床上闭眼休息,床垫突然塌了下去。 他睁开眼,竺轶的脸就在离他不到五厘米的位置,再近一点两人的鼻尖就会触碰到。竺轶没戴那副可笑的墨镜,纤长的睫毛盖住上目线,眼瞳剔透中倒影出他的影子。 你在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禄起觉得脸颊有些发烧,应该是被竺轶说话时的气息烫到了。 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他语气冷冰冰,但气势却不甚强硬。 那你继续睡吧。竺轶眨了眨眼睛,很听话地退开了。 凹陷的床垫回弹回去,禄起却意外地觉得自己心脏像失去弹性的海绵,被调皮小鱼游过时撞陷了一处没法还原的空缺。 还没清楚的意识到这种奇怪的情绪,竺轶突然转了个和他相同的方向坐到了床上。像一只小动物般,一下子贴到了他的肩膀上。 禄起闭着眼用手肘将人往旁边捅了捅:对面有床,回去睡。 竺轶全当没听见,身体的重量往禄起肩膀上一靠,长发遮住半张脸,美滋滋地打起了呼噜。 起来。禄起耸了耸肩,竺轶毫无反应。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禄起放弃了,任由竺轶压着他的肩膀。过了一会儿对方的脑袋在他颈边蹭了蹭,真的睡着了。 论坛八卦区,一个帖子被顶成了Hot标。 【新人王搞基激情床戏,调情吹气互相磨蹭[有]】 [跳转至禄起直播间][跳转至竺轶直播间] 一群被标题吸引的人急哄哄地跟着链接点进去,发现竺轶和禄起只是单纯地靠在一起休息,立马又急哄哄地在帖子里狂喷楼主标题党。 禄起本来的话题度就很高,不少关注过他的人都知道,以他的性格对竺轶这样容忍,简直是个奇迹。 所以依旧有不少人留在直播间,等着竺轶睡醒后,看两人是怎么互动的。 直播里这种休息的片段对观众而言是十分无聊的,但竺轶睡着的时候格外的安静,连呼吸都轻得微不可闻,像一只极易破碎的瓷人,静静看着他的时候,甚至会忘记时间的流逝。 老观众愣了一会儿神,均发出一阵叹息。 好好一个人,怎么长了张嘴。 竺轶是被弹出的任务框惊醒的。 在他睡着的时候,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涨到了五千人,直接完成了本次的直播间任务,获得了两颗小心心和一枚上位水晶。 竺轶有些莫名其妙,他死里逃生观众人数只涨几百个,在禄起肩膀上睡一觉就上了千。 难道他们比起搞事,更想看搞基? 竺轶突然发现他找到了新的财富密码。 禄起活动着发麻的手臂,皱着眉头将目光从肩膀上那块口水渍移到罪魁祸首的脸上。 对方靠近他的半边脸蛋上多了块粉红的印子,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切。 嗯算了,不和他计较。 禄起绝不会承认这一刻,自己竟然会觉得竺轶有些可爱。 下一秒,竺轶脸上的懵懂一扫而空,坏笑着戳了戳禄起:老婆,你再用这种深情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就地把你办了。 他说完,任务框上代表直播间人数的数字又往前面滚了几位。 财富密码,是真的。 又是充电宝,又是摇钱树,还长得那么可爱,这样的宝贝要到哪里去找。以后他要是愿意改信于我,分他一些权能也是可以的。竺轶看向禄起,十分欣慰地想。 禄起在他说话的那一刻,仿佛坐在刺上般,已经从床上站起来。 他发觉竺轶此刻看他的眼神相当古怪。 记得上一次看见这种眼神,还是在路边遇到一位老奶奶拿着火腿肠逗弄一只软糯奶狗的时候。 自己必然不是奶狗,竺轶当然也不是老奶奶。 禄起压抑住这种奇怪的念头拉开房门。竺轶跳下床把墨镜戴好,和他一起往外走。 宿舍门口那张办公桌上竟然放着一些面包和草莓牛奶,两个小时前他们进来的时候,桌子上还是空无一物。 明明大门已经锁了,这些食物不知是谁放的。安全点的食物一般都是可以食用的,主播们经过第一轮考核消耗了许多体力,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站出来后,其他人也跟着凑过去拿。 然而这些食物数量有限,十个主播中男人占多数,即使是平分可以一人一份,分量也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 王瑜仗着自己和梅言靖是正式主播,拿了四块面包两盒牛奶。 其他主播敢怒不敢言,只等王瑜收手后再去抢。 白韭被挤来挤去,可怜巴巴的盯着桌上逐渐被瓜分的面包,像只瘦小的被兄弟们欺负得喝不上母乳的猫。 眼见前面两个主播之间漏出一道缝隙,白韭正要伸手从缝隙中偷拿一盒牛奶,突然被人拎着后衣领从人群中拽出来。 你做什么呀。白韭屈于淫威,不敢和竺轶争吵。 别吃那些东西。竺轶压低声音说。 为什么?白韭饿得很,不懂竺轶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你听我的就对了。竺轶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不会害你的。 这种时候也没人会想着礼让他人,食物很快被哄抢一空。 白韭的肚子叫了一声,心里有些埋怨竺轶,但莫名的,竺轶说话的时候很难让人去忤逆。 很快就到了七点,宿舍的门咯噔一声自己打开了。 白日的光线穿过铁栅栏照到他们身上,依旧是那种灰蒙蒙的光,像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在诸人心头。 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校规上,第二条写着学生要遵守学校的作息安排,包括上课时间、入寝时间。 上午第一堂课是八点钟开始,算上时间流速,他们还有二十分钟自由活动的时间。 竺轶和禄起离开负一楼往三楼的教室走去。白韭听见旁边的主播咕嘟咕嘟地喝着草莓牛奶,腹中饥火烧得更盛,想了想还是连忙跟上竺轶二人。 此时的学校和夜里全然不同,消失的学生们重新出现了。 他们在走廊上嬉戏打闹,在教室中趴在课桌上小憩,还有互相抄作业的。 像是真的学校一样。白韭小声地叹道。 竺轶点了点头。 的确,这些学生的表情鲜活,完全不似他们才进入直播时在教室中看到的同学那般僵硬。 三人走进教室,站在门口说话的NPC看见禄起的时候连忙让开了道,紧接着又有三个女同学NPC抱着作业走过来,一边避着禄起,一边向竺轶暗送秋波。 竺轶同学,这是昨天的作业,你要抄吗? 竺轶同学,我帮你写作业吧,你不用动笔。 竺轶同学,今天的作业我也可以帮你写。 白韭见状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待遇啊。 竺轶走到自己的课桌前,从里面找出作业本递给NPC:谢谢。 啊啊啊啊,他好帅啊。 他对我笑了! 竺轶同学,你想选谁帮你写作业? 三个女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竺轶突然觉得这种眼神十分熟悉,昨天甄娇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在被他拒绝后,甄娇直接失足摔死变成了鬼学生。 看来欧皇卡不一定全是好处,就像碗里盛着滚烫的鸡汤,虽然鲜美,但碗得端平,否则泼下来只会烫到自己。 其实我还欠了他们两份作业,不如你们三个一人写一份,都是帮我写的。竺轶指了指禄起和白韭,露出一个软绵绵的微笑。 三个女同学瞬间被丘比特击中,浑浑噩噩地拿着三人的作业本离开了。 白韭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原来欧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吗 禄起在旁没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欧很快乐,特别是在非酋的衬托下,就更快乐了。 竺轶问白韭:你的身份卡是什么? 白韭把一张黑色的卡牌放到课桌上:音乐生。 【卡片介绍你是人间百灵鸟,你是未来歌唱家,你就是明日之星superstar。】 【卡片作用你的歌声可以让人陷入短暂的睡眠(全场只能使用一次)。你的歌技高超,一个人堪比一个合唱团。获选校园之星难度中等。】 你运气也挺好嘛。竺轶看完身份卡介绍说道。 禄起: 敢情是非的只有他一个人。 恋耽美 ——(34) 还好抽到了这张卡,否则我第一轮考核就死掉了。白韭叹了口气,催眠的附加能力已经被我用完了,接下来 他双手合十在胸前:望女神庇护。 竺轶胳膊肘搭在课桌上,默默地看着白韭做完祈祷。 白韭后知后觉地睁开眼,悻悻地说:我以为你会打击我。 竺轶笑了笑:我没必要打击你,不过希望不要寄托在神身上,因为神是靠不住的。 诺安站在投影前,竺轶说完这句话的一刻,她便得意地转头去看沪叁佰。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诺安说,他就是个没有信仰的普通人,沪叁佰你输了。 沪叁佰蜷在沙发上垂着眼,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像扑朔的暗影蝶。 你就这么迫不急待地想要我的命?沪叁佰低低地笑起来,哈哈哈,如果你敢,你就来拿吧。 诺安退了一步,神色在刹那间惊惶,遂即被冰霜覆盖,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 我暂时对你的命不感兴趣。 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别后悔。沪叁佰说,等我亲眼见到他,那个时候输的可能就是你了。 很快到了八点,教室里坐得满当当的,除了六个已经死去的主播。 女老师依旧穿着昨天那件朱红色的正装衣裙,对空出来的六个座位视而不见。 今天要进行校园之星的第二轮考核,考核内容是进行一天劳动,用爱回馈,服务你们的同学。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主播问道:怎么才算完成考核? 很简单,让同学满意就算完成任务。女老师说,考核场地由你们选择,同一个地点不能超过两个参选人。 还有,如果被服务的同学不满意,参选人失去资格。她展开一张纸,下面由昨天考核的第一名率先选择考核场地。 竺轶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走上去,讲台上有一张类似于飞行棋的图纸,上面画着学校的房间。 女老师把一枚木片做的立牌小人交给他:选择你想去的场地。 竺轶看了眼立牌,只有半根手指高,不是写实的画风,更像是木偶戏的人偶一样,将人脸绘制得非常夸张。但任谁看见,都不得不说这块木片竟然诡异的很像他。 能够挑选的考核场地被圈了出来,竺轶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的一处,他昨天还去过,就是那间藏着秘密的保健室。 竺轶把立牌放到那个框中便回到了座位上。 第二个上去的是禄起,竺轶拉住他:你不是要跟着我吗,选保健室。 白韭是第四个上去的,不知道选了哪里,虽然有些紧张,但应该是心中应是有所把握。 等所有人都选好考核场地,竺轶的任务框弹了出来。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二劳 (第二轮考核开始了,今天你将成为保健室的临时医生。治疗你的同学,用爱和辛勤感化他们。)】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注意,该任务有生命危险,请谨慎。)】 【任务奖励获得三颗小心心。】 竺轶转头问禄起:你也是当临时医生? 禄起脸色古怪:我是护士。 第二轮考核没有时间限制,早点做完他们就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去探索学校。 两人没有废话,下楼往保健室走去。竺轶因为昨天才来过,熟门熟路地推开门找到吊灯的开关。 奇怪的是,昨天保健室里放下的帷帐今天都被拉了起来,站在门口往里看,每张病床一览无余。 竺轶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觉得和昨天相比,除了病床的帘子以外,还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了。 硬要说,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消失不见了。 他注意到办公桌上多了许多文件和书,放在最中间的那本就诊登记表上,整整齐齐地记录着前来看病的学生。 分明昨天这个本子上还是一片空白。 竺轶弯下腰,发现四个桌脚都很干净,完全不见昨天堆起的灰尘和蜘蛛丝。 禄起拿起一本手册,上面写着值班人员工作须知。 一,换上工作服,二,双手消毒,三,对到访的患者进行登记宗旨是让患者抱恙而来,健康而归。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二劳进度更新 (请按照值班人员工作须知完成工作准备,未符合规定的行为,将导致学生的满意度降低。)】 竺轶走到衣柜面前,他记得昨天这个柜子是敞开的,里面有白大褂和一些备用的学生制服。 两人一人套了一件白大褂,颇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是禄起,本身长得极高,把这件没有裁剪可言的宽大制服穿得像T台走秀。 才消完毒,保健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走了进来。竺轶率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腿,肤色漂亮得仿佛象牙般,又直又长形状姣好。 他昨天晚上也见过。 竺轶的目光落到女生的脸上,对方长着一张清秀的脸,脸上留白多,五官细而美,特别是眼睛微微上挑自带风情。但她的鼻子长得十分挺翘,这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甜美。 竺轶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生就是他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毁容女鬼。 只是她现在看上去,脸上也没有任何损伤,完完全全是个活人的样子。 她走到竺轶面前:医生,我好像病了。 竺轶挑了挑眉,透过墨镜仔细地打量女生,对方看上去完全不认识他,并且不是装出来的不认识,而是真的一无所知。 从鬼变成人的病人,这场考核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如果他昨天没有来过保健室,今天在考核的时候,很可能就会被女鬼骗到。 你先登个记吧。竺轶把就诊登记表推到女生面前。 女生嗯了一声,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许爽。 她写完后,很斯文地把笔还给竺轶,然后撩了撩裙子,在凳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长发垂在肩头,恬静地等待着。 你哪里不舒服?竺轶问道。 我心里不舒服。许爽说,我觉得我好孤独。 被封印在深海中之前,竺轶的信徒数量庞大,那个时候他随时都可以听见这样的抱怨。 人类总寄希望神明去开解他们矛盾的情绪,一句请宽恕我,然后讲出一堆除了自己和神以外,第三人不能听见的丑恶想法。 竺轶从来不搭理这些声音,因为他觉得很无聊。 对他而言,帮助一个国家毁灭另一个国家,这种事情更加有趣。 人类究竟在想什么,与他何干。 好在许爽没等他作出反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没有朋友,男生和女生都不愿意和我交往。可是我已经很漂亮了,我的成绩也名列前茅,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和我一起。为什么他们会背着我说悄悄话呢?我很努力地去融入他们 许爽的声音和她的外表差距很大,在女生中算得上最不好听的那种,像变声期尴尬的男生。 禄起突然顿了顿,目光仿佛被一只钩子勾住,定在许爽的脸上。 同一时间,竺轶也愣住了。 许爽还在抱怨,秀气的下巴因为激昂的情绪不停地抖动,包括她白皙的脖子因为情绪起伏,喉结高频地颤动。 喉结 竺轶盯着许爽的喉结,然后侧过头看向禄起。 禄起也正看着他。 许爽竟然是个男人 怪不得声音听上去那样古怪。 医生,我是不是被世界孤立了?许爽流着眼泪看向他们,是不是连你们也觉得,我是个恶心的人? 许爽的话音刚落,竺禄二人的任务框同时弹了出来,闪烁着红色的感叹号。 【警告:任务对象处于极度不满状态,任务即将失败!任务即将失败!】 许爽还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白皙的面皮下突然浮现出暗红色的花纹,仔细看去就像是老干虬枝上绷了一层白色的皮胶,再用点力,皮肤就会被刺破,露出原本的模样。 不,你不是!竺轶立马说,想当独一无二的人,你还差得太远。 许爽的变化被打断,迷茫地看向竺轶。 谁说你是唯一一个。竺轶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从甄娇那里换来的蝴蝶结,系在了衬衣领子上,我也有这种兴趣爱好。 话音刚落,红色的任务警告就消失了。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二劳进度更新 (满意度提升,同学对你的话将信将疑,请继续让他相信你。) 我不信,除非你穿给我看!许爽抬手指向后面的衣柜。 禄起看过去,里面有几套备用的学生制服。 男生女生的都有,但许爽要竺轶穿的,自然不是男生制服。 竺轶:这不太好吧。 【警告:任务对象处于极度不满状态,任务即将失败!任务即将失败!】 突然肩膀被人碰了一下,竺轶回头,禄起抱着格纹制服群站在他身后。 换上去。禄起面无表情地说。 第34章 校园诡谈 竺轶发誓在禄起眼里看到一丝幸灾乐祸。 你快点,任务要失败了。禄起直接把裙子塞到他手上。 竺轶如鲠在喉,禄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禄起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走到一张病床旁放下帘子:过来换。 竺轶瞥了一眼许爽,这位女装大佬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没办法,认命地拿起裙子走到帘子后,气哼哼地把白大褂脱下来扔到床上,将头发撩到一边弯腰把裙子提了上去。 禄起戏谑的目光在看到竺轶后颈上红色的纹路时突然变成了疑惑。 竺轶已经把裙子穿好了,他没脱裤子,就在外面套了一层。衬衫扎在裙子里,因为腰细,看上去不至于那么不伦不类。 他正要揭开帘子,发现禄起正盯着他的脖子看。 怎么了? 没什么。禄起把目光从被头发重新挡住的皮肤上移开,落到竺轶的腿上,还挺适合你的。 竺轶:我谢谢你啊。 许爽看到竺轶的新造型,眼前一亮。 任务弹窗的红光就此不再闪烁,但是两人的考核还没有结束。 原来我不是唯一的那个人。许爽抓着自己的裙边,谢谢你,姐妹。 禄起的咳嗽在耳边响起。 竺轶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说:姐妹就不必了,同学 许爽抬起头,一只手撩开左边的头发,脸颊上有一块青紫的淤痕。原来他来保健室不是单纯的为了心理治疗,脸上应该是才被人打了不久的痕迹。 要帮你上药吗?竺轶问道。 许爽点点头。 护士你来。竺轶坐到靠椅上指示。 禄起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这么幼稚,非要扳回一城。 禄起用棉签沾好药水,正要往许爽脸上涂,手腕突然被竺轶捏住。 又怎么了。 等等。 竺轶把那根棉签扔到一旁,将药水倒在地上。 药水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有嘶啦声响起,是物品被腐蚀的声音。那一小块地面变成了黑色,边缘冒起白色的泡沫。 许爽惊恐地望着那滩水渍。 要是刚才沾了药水的棉签擦到他的脸上,被腐蚀的就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他这张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脸蛋。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喃喃自语道。 有人想害你。竺轶说。 为什么要害我?许爽的眼眶里瞬间含满泪水。 因为他们嫉妒你的美貌。竺轶连忙哄道。 他察觉到许爽此时情绪十分波动,好在刚才他换了女装,把许爽的满意度提至很高,以至于到现在任务还没有失败。 果然许爽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平静了下来,示意竺轶给他重新上药。 许爽抬着脸,眼中含泪默默接受竺轶的擦拭,看上去楚楚可怜。 谢谢你们,你们是这个学校对我最好的人。许爽小声地说,我要怎么报答你们? 竺轶一点也不想他报答,只想许爽赶紧走人,他好把裙子脱下来。 我在食堂打工,明天早上给你们准备草莓牛奶吧。许爽清秀的脸上露出甜笑。 草莓牛奶?禄起闻言皱了皱眉。 早上在宿舍门口的办公桌上,凭空出现的早餐里就有草莓牛奶。许爽特意提道,不可能只是巧合,一定有所联系。 他瞥了一眼竺轶,竺轶也许知道什么,否则就不会拦住白韭抢早饭。 我先走了。许爽站起来走到保健室门口,转身回头向两人挥手道别,长发和格裙划出一道弧线,任谁看他就是个漂亮的女孩。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二劳 (同学很满意你的服务,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劳动者。)】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获得3颗小心心。】 竺轶终于松了口气,将脖子上的蝴蝶结扯下来放回口袋里。 禄起问道:草莓牛奶是怎么回事? 竺轶将那张捡到的纸条拿给他看:昨天我遇到的那个女鬼就是许爽,她把自己含有诅咒的血液放进饮用水中,草莓牛奶也是一种。 恋耽美 ——(35) 禄起说:其他人都喝了。 竺轶幸灾乐祸地说:那不是正好,他们都被诅咒了,就没人跟我们抢校园之星了。 禄起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明:你就不怕我跟你抢? 竺轶闻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跟我抢我就让给你,谁让我看上你了。 禄起的目光从竺轶的眼睛移到脖子,然后隐晦地收了回去。 他呵呵两声:是吗。 正在这时,保健室的门又被推开,一个小男生走进来,看见竺轶的时候露出一个欢喜的表情。 竺轶,我听说你在这里完成第二轮考核,本想来当你的考核对象,没想到你已经完成了。 来人正是竺轶第一轮考核时,教室里的值日生敖曼。 他为什么要来帮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卡,还是因为我完成了第一轮考核。竺轶看了一眼禄起,心中暗道,可惜禄起的考核对象死了,不然就知道敖曼打着什么注意了。 大约是看出了竺轶的疑惑,敖曼解释道:昨天很感谢你出手相助,要不是你昨天拉住我,我恐怕就摔到楼下了。 竺轶闻言挑眉:我拉住了你? 应该是吧敖曼不太肯定地说,不过我昨天发烧晕乎乎的,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你拉了我一把,救了我的小命。 敖曼的记忆出现了混淆,竺轶有些诧异。 敖曼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个不怎么会交际的人,但是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 这样啊。竺轶说,可惜我已经名草有主了。 敖曼的脸腾地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帮助你获选明日之星。明天我会动员班上同学帮你加油的! 大概是害怕竺轶拒绝,敖曼说完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竺轶望着他的背影,隔了片刻说:不对。说完他快步冲出保健室,往校舍的另一侧跑去。 禄起跟着他,两人停在教室办公室前,竺轶抬手推开一个门缝,现在是上课时间,老师们都不在,只有那具诡异的假人静悄悄地坐在窗边,凝视两个闯入者。 竺轶走到档案柜前,把那全校学生档案的活页夹取出来。 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档案上,每个学生的姓名栏处不再是编号,而是真正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竺轶又翻了几页,手腕突然顿在半空。 许爽的名字。 照片上是个留着清爽寸头的男孩,相片的像素不高,但是能看出对方清秀的五官。 的确是刚才他们在保健室里遇到的许爽。 他的入学时间2000年竺轶突然说,那一年这所学校举办过第三届校园之星。 你往后翻翻。禄起说。 竺轶依言把档案往后翻,但没有多久就翻到了尽头。 没有我们的名字。禄起回忆道,昨天我们看到的档案上是有我们的,并且只有我们才有名字。 这本档案只有第三届校园之星之前的学生。 许爽是第三届的考核对象,却出现在第十届的考核现场,难道说 昨天我和许爽见过面,他追杀我了这么久,今天却完全不认识我。竺轶顿了顿,除非现在有两条时间线交织,我们主播都是第十届参选人,属于我们的时间是进行时,属于许爽的时间是过去时。 进行时有名字的是我们,过去时有名字的是NPC学生。 档案里有敖曼这个人吗?禄起问道。 哦哟,你吃醋啦?竺轶戏谑地笑了笑,在对方的眼刀中翻到属于敖曼的那一页,有,他也是第三届的学生。 为什么他记得你,许爽却不记得? 第一轮考核的时候,敖曼说他在保健室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我考核的那间教室了。竺轶说,我怀疑在他睡着后,两条时间线产生了交叉,所以他还记得昨天晚上遇见了我。但是时间线交叉对他的记忆产生了影响,所以他对我的记忆是混乱的。 直播间里,观众已经被两人的对话搅和得晕晕绕绕。 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听懂。 意思就是主播所属的第十届是进行时,他们现在回到了过去的时间线,许爽和敖曼都是第三届的学生。 这是竺轶瞎猜的吧,如果他真说对了,为什么剧情探索进度还没有变化? 现在还差一项关键性证据。竺轶说,我们去对面教学楼看看。 他随手在教室里拿了一个口袋,将档案放进去,鬼鬼祟祟地推开门。 白韭:你们怎么在这里。 竺轶:路过。 鬼才相信你路过! 白韭的视线从竺轶的脸上慢慢下移,最后落到他大腿上。 白韭表情有些扭曲:你为什么,穿着 竺轶低头,他刚才太着急,忘记脱裙子了。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禄起:你怎么不提醒我? 禄起一脸无辜: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穿。 竺轶转回头,决定在潜在信徒面前挽回形象:其实,我这都是为了 我知道了,人人都有自由的权利,就像我有我的信仰一样。白韭突然退后两步,那什么,我先走了。 竺轶: 禄起罕见地扯出一个笑容,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去对面吧,别耽误时间了。 竺轶看着已经走到他前面的禄起,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脖子。 他怎么感觉,禄起刚才用手指故意蹭了蹭他的后颈。 第35章 校园诡谈 教学楼外全是雾霾,从窗户里看出去时能见度并没有这么低,但当他们走出大门后,只觉得自已顿时置身于一片混沌中。 小花园的座椅上一个人也没有,学校的学生似乎没有到中庭玩耍的习惯。 走到中间的小花园时,竺轶回头看了眼在雾中模糊了影子的教学楼:雾好像变得更大了。 背对之前的教学楼,右边是学校的大门。 这是一扇非常普通的学校大门,两座宽厚的石柱延伸开,一人高的墙壁包裹住教学楼的一侧,链接两堵院墙的黑色的镂空金属大门并没有关上,而是大大地敞开着。 主播们的任务是逃离学校。 门就这样开着,这个任务未免也太好完成。 然而这次的主播里没有纯萌新,没人敢尝试出校门。 大门口有一个保安亭,里面空无一人,座机电话上的红点闪烁着,似乎有未读留言。 竺轶和禄起很小心地远离了学校与外界的交界线,走到保安室里把留言打开。 来电时间零零年,来电号码6652%**,你好*%¥#%# 电话机好像是坏了,只能听到一知半解的话。 只有这一条留言。竺轶摆弄了一下座机上的按钮,没法删掉。 这是一个时间提示。禄起说,但还不够准确。 竺轶透过保安室的玻璃看向学校大门外:你说如果我们出去,会遇到什么? 街道上空无一人,道路两旁的樱花树飘落着粉色的花瓣,明明是浪漫的一幕,但在灰暗的天空衬托下,显得凄凉和诡异。 校规里在校期间不能随意离开学校,我们的身份都是学生,不能违反校规。禄起说,想要逃离学校,必须解除学生身份。 但是退学会失去明日之星的参选资格。竺轶说,失去资格就会直接死亡。 所以我们通关的办法是完成明日之星的选拔后退学。禄起总结道。 暂时是这个逻辑。竺轶勾起唇角。 观众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两人怎么就突然从一个坏掉的电话机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禄起直播间一些觉得竺轶抱大腿的粉丝,此时也不得不暂时接受竺轶。 毕竟这场直播禄起抽到的身份卡太垃圾,需要反向抱大腿。 另外竺轶的思路和禄起一直处于同一个频道。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仅靠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想的什么的默契,十几年的交情都未必能办到。 两人走出保安亭,目及之处是陈晶晶三人探索过的另一栋教学楼。它半没于雾霾之中,竺轶和禄起站在保安亭前,只能看清雾气稍微散开的第五层楼。 竺轶突然用手指勾下墨镜,目光聚焦在五楼的花台处。 他昨天站在楼上,对望过去的地方,有一个黑影正探出身体往外面张望。 据李轩说,这栋教学楼的陈设和另一栋差不多,只是他们在里没有见到学生。 今天第二轮考核开始之前,竺轶也注意观察过,虽然雾霾很重,但是在教学楼上看对面时,会比在楼下看更清楚。他确定今天在走廊上没有看到过学生跑动的痕迹。 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点,所有学生都在教室里,就更不可能出现NPC学生跑到另一个栋楼的情况。 更何况,值日生敖曼说过,这座学校只有一栋教学楼。 老婆,你看到楼上有个人没有?竺轶扯了扯禄起的袖子。 别瞎叫。禄起基本上已经放弃挣扎,顺着竺轶的目光看向五楼,嗯,的确有个人。 在他们说话间,那个黑影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他们看见那个走廊上的教室门被打开了,一群人涌出来朝黑影跑去。 明明退后了几步的黑影被人群逼到花台旁,紧靠着栏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突然,黑影的重心不稳,一下子翻了下去,像断线的风筝,很快坠入雾霭沉沉之中。 两人见状,连忙向教学楼方向跑去。然而教学楼大门前的空地上一尘不染,刚才从楼上掉下来的人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两人对视一眼,从大门进了教学楼。 这栋校舍给竺轶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像他曾经来过。很快他将这种感觉归结为两栋教学楼的陈设是镜像的上。 如果完全和对面镜像,一楼到四楼的楼梯就在右侧,一楼到负一楼、四楼到五楼的楼梯在左侧。竺轶站在大厅中央,指了指右边,我们从这里上去。 和对面相同,五楼也是白墙白门。但和另一栋楼不同的是,所有教室门都是敞开的,并且方向相反。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说是幻觉,为什么我们都看见了。竺轶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催眠。 上一场直播他能同时催眠两个医生,这一场被别人催眠也很正常。 但随后他马上驳回了自已的想法,因为以他的精神力,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出一个能催眠他的人。 这场直播他还一次没有使用过力量,信仰之力即使因为维持狂躁的神识不断在消耗,他也不会出现那么容易就被催眠的情况。 况且和禄起一直呆在一起,虽然没有随时随刻补充信仰之力,但是禄起本身对他就有一种维稳的作用。 我觉得这是一段记忆的影像。禄起突然说,别忘了我们不是在现实世界里,这场直播本就是异鬼制造的产物,发生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你还挺拎得清。竺轶看了他一眼,说吧校霸,你觉得这是谁的记忆? 大概,是个值日生的记忆。禄起说,两栋楼是镜像,黑板上的字如果不出意外也会是镜像。 你是说,黑板上值日生的名字也是相同的? 禄起点头:进去看看吧。 两人从左到右,将十六间教室看了一遍,却发现原本应该写上名字的地方变成了一串数字编号。就和他们才进入直播的时候,在自已的教室黑板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也对,是镜像,就说明一切相反。竺轶用指头蹭了蹭粉笔沫,对面锁着门,这里就开着,对面写着名字,这里就是编号。如果不出意外,楼下的教室门应该全锁着。 两人马上去了四楼,如竺轶所说,所有的教室门都关得严严实实。 禄起问道:你之前想过来找什么线索? 竺轶:去了二楼教师办公室你就知道了。 教师办公室从里面上了锁,但墙上有三扇一人宽的玻璃窗。 竺轶无辜地看向禄起:禄神,能不能进去开个门。 禄起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竺轶频频发射的肉麻眼波。 他败下阵来,抬头看了一眼窗户。窗户是凹陷进去的,有一个手掌宽的小平台,高度在禄起头顶往上十厘米。 他转身从花台上拿了一只花盆,朝着其中一扇窗户砸过去。 乒乓作响间,窗户玻璃碎成了渣,全部顺着惯性散进了办公室。 禄起将领带取下来缠住右手,一个助跑跃起,抓住小平台的边缘,右手向上勾住窗户框。 只见他双臂同时用力,脚踩在光滑的墙面上,竟然如泥鳅般翻了进去。 过了几秒,办公室的门开了。 老婆你好棒。竺轶拍手夸奖道。 禄起把领带扯下来,团成一团扔到竺轶手里。竺轶发现黑色的领带上有一处的颜色变得更深,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到他的鼻子里。 他走上前把禄起的手拉过来,果然禄起掌心上有一道割痕,渗出的血液已经跟着掌纹分散成几株细小的血线。 你怎么受伤了都不吭声。 禄起垂眸看着他,睫毛动了动:说了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竺轶低下头将他要收拢的指头掰开。 禄起正要抽回手,掌心突然被一个湿热柔软的东西碰到,他身体绷得像一张即将断开的弓弦,手上的神经瞬间不听使唤。 竺轶的舌头意外地软糯,动作温柔地仿佛变了一个人。 恋耽美 ——(36) 他一点点把禄起的血液舔舐干净,抬起头来,舌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帮你消毒了。 他说完就转头去翻档案柜,禄起浑浑噩噩地举着手愣了半晌,脑海中那副少儿不宜的画面终于被他强行驱走。 你刚才 话还没说完,竺轶举着一本档案册说:这本档案,和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 禄起的话被吞回了肚子里。 始作俑者毫不在意,他斤斤计较未免也太过忸怩。 禄起走过去,靠近竺轶的时候动作依旧有些僵硬。 前面的全是没有名字的,主播的档案在后面。竺轶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的这栋教学楼,时间线是进行时。所以刚才走进来的时候,我会觉得很熟悉。因为昨天晚上八点之后,整个学校的氛围和现在一模一样。 禄起垂眸看着那本档案,余光却落在竺轶不断开合的嘴唇上。 那里有多柔软他是知道的,还有其中滚烫得能将他融化的舌头,像勾引般在他眼前晃悠。 第36章 校园诡谈 你觉得呢?竺轶问。 什么?禄起回过神,耳根微微发烫。 他真不知道这么做的是什么意思? 我在问你的看法。竺轶说道。 禄起发现他嘴角挂着的笑容,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中了一个圈套。 你把带出来的那本档案打开看看。禄起压抑着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说。 竺轶的目光在他脸上滞留了几秒,有些失望地低头去翻那个装着档案的口袋。然而口袋里空荡荡的,档案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竺轶把袋子翻了一面,袋底完好无损,档案不可能是从下面掉出去的。 如果落到地上,我应该会有感觉。竺轶沉思道,进这座教学楼之前,它肯定在我身上。 是凭空消失的?禄起猜测,有没有可能这本档案只能存在一本,所以从我们进入教学楼之后,带过来的档案就不见了。 竺轶闻言,手指划过档案的扉页。 其实他对档案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保安亭。 现在想来,从保安亭出去后,他便无意识地忽视了档案的存在。 竺轶突然想起了那个电话留言,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传递得最清晰的信息就是时间。 零零年,他说的是二零零零年吧,那是过去时的时间。竺轶说,如果我们现在拿着进行时的档案出门,保安亭的电话留言会不会变化呢? 他提议道:禄起,我们重新去保安亭看一看。 出来时他们突然听见楼梯处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速度缓慢,一下一下地仿佛踩在心脏上。 禄起立马将竺轶拽到身边,贴着一扇门站好,门框处的小凹槽恰巧将他们挡住。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走到第二层的转角平层,竺轶看见转角处的白墙上印着一道影子。 非常庞大,歪歪扭扭,上宽下窄,像是把一个人的两只脚都塞进了一只鞋子里,绝非是人类的影子。 并且,那个影子不是在走路,它是跳着上楼的。 突然它停下来,往走廊上跳了几步,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 禄起注视着那道影子,伸手将竺轶的口鼻捂住,自己也闭了气息。 影子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过了半晌,鞋跟的声音再次响起,诡异的黑影越来越远,从墙上消失。 禄起放下手时,虎口被竺轶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谋杀亲夫啊,我快憋死了。 它能听见声音。禄起甩了甩手,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们没有遵守校规,被发现了会被退学。 两人又等了一分钟,确定那个高跟鞋的主人已经去了楼上,才快步下了楼。 校门口的保安室,座机上的红点依旧在闪烁,竺轶摁下按钮,卡带的声音结结巴巴地传出来。 来电时间零七年,来电号码6652%**,你好*%#%# 竺轶把带出来的档案打开,主播们诡异的证件照下,正写着高中入校时间:2006年。 全部都对上了,我们是高二的学生,所以现在正好是二零零七年,第十届校园之星选拔。竺轶说,所以我们可以通过档案来分辨自己处于进行时还是过去时。 话音刚落,他的任务框弹了出来。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60% (你发现了学校的秘密,每当时间交换时,学生档案就会发生变化。过去和现在交织的梦幻校园,是沉溺于过去的美好,还是展望未来的希冀,你究竟该何去何从。)】 【获得任务道具:像素很差的座机。(你可以通过座机留言,知道现在所处的时间线。使用次数0/2)】 座机的电话线突然断开,竺轶伸手将它抱过来。 进那栋教学楼之前是过去时,出来后变成了进行时,竺轶不觉得这是偶然,更可能是因为去到另一栋教学楼,引起了时间线的切换。 不出意外,回到之前的教学楼后,时间线又会产生一次变化。 如果真是这样,就证明时间线是可以人为去控制的。 回到来时的教学楼时,竺轶发现口袋里的档案不见了,果然两栋楼的档案只能存在一本。 不是只能存在一本。禄起说,是因为时间线变了,所以那本档案就不能存在于当前的时间里。 你说得也对,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属于二零零七年的时间线,却可以在二零零年参加校园之星的考核? 禄起看向高一的教室:去找昨天的值日生,也许就能得到答案。 竺轶疑惑地跟在他身后,昨天的值日生包括了敖曼。可是今天他们才和敖曼见过一面,禄起这么突兀地要去找考核对象做什么。 禄起的脚步突然停下来,竺轶一不小心撞到他背上,抬起头来发现两人面前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甄娇。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没有一人注意到有个四肢扭曲的少女伫立在过道中央。 竺轶你其实还是爱我的吧你戴了我的领结 竺轶没想到甄娇还对他锲而不舍,于是故技重施跳到禄起背上,对着漂亮凌厉的下颌线来了一口。 酥酥麻麻的触感瞬间传到全身,禄起还没来得及说话,甄娇便后退一步,喘了几口粗气尖叫着逃走了。 禄起失语片刻,为什么他总能在竺轶身上尝到吃瘪的滋味,特别是今天看到对方后颈上那块红色的图案后,莫名其妙的变得越来越纵容。 正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其中一间教室里走出来。 竺轶已经从他背上跳下去,跑了两步抓住了那人。 白韭一脸衰样,细胳膊细腿连竺轶都跑不过,捂着眼睛嚷嚷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谁要杀你了,我还不想违反校规。竺轶把他的手扯下来,你今天是怎么过第二轮考核的? 白韭自觉窥见了别人之间的私密,心虚不已,见竺轶确实没有为难他的想法,慢慢放下心来。 我选了音乐教室,当声乐老师。 竺轶盯着他:我发现你才是运气最好的那个。 我哪有啊白韭弱弱地看了竺轶一眼,他已经混过了好几场直播,自然不会认为竺轶找他只是为了闲聊,于是问道,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竺轶说,我想找你要一个名字。 什么? 你第一轮考核的考核对象。 那个值日生?白韭回忆着,叫吴晓东。 禄起见状看向竺轶:你明白我想做什么了? 竺轶笑了笑:如果昨天的值日生不记得我们,就说明两条时间线对学生不起作用。你既然要调查,不如多查几个名字。 禄起提醒道:但是敖曼还记得你。 是啊,我一开始没往这方面考虑,就是因为敖曼还记得我。竺轶说,但万一他有鬼呢? 白韭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鬼不鬼的 竺轶没理他,回忆道:吴晓东高一三班。 白韭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在哪个班啊,我都不知道。 禄起也有些诧异,竺轶就看了一遍学生档案,竟然把学生的信息记得这么清楚,这人脑袋是照相机做的吗? 他们走到高一三班门口,教室里十分热闹,有一个男生趴在窗户上往操场上扔纸飞机。 白韭指了指那个人说:他就是吴晓东。 竺轶:你叫他。 白韭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敢。 竺轶转头盯着他,声音没什么温度:赶紧叫。 两人离得很近,白韭比竺轶矮了半个头,需要微微仰着头去看他。在那副滑稽的墨镜倒影下,白韭率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紧接着他看见了竺轶眼睛的轮廓。 思维像烟花般在脑子里炸开,白韭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抓住,呼吸停滞了几秒才重新缓过来,他连忙转过头,一股后怕像冰水慢慢灌进身体的每个毛孔。 在此之前,他其实并没有真正害怕过竺轶。 在竺轶面前小心谨慎只是因为对方身边有禄起跟着。 虽然每一次,竺轶总能说些让他难堪的话,但白韭潜意识中,觉得竺轶是个随时都挂着笑容的随和的人。 现在,他清晰地意识到,竺轶其实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能和禄起这样的人平等相交,自然不是平平无奇之辈。 白韭一边暗骂自己天真,又一边庆幸还好没有因为信仰一事与竺轶交恶。 但在这之后 最好还是和他离得越远越好。 你到底叫不叫。竺轶的声音幽幽的。 叫!白韭打了个激灵,对着那个扔纸飞机的男同学喊道:吴晓东,你出来一下。 吴晓东回过头,脸逆着窗外黯淡的光线:你是谁? 白韭指着自己:你不认识我了?我昨晚救了你!你还说要感谢我! 吴晓东依旧重复着那句话:你是谁? 第37章 校园诡谈 是我啊,在五楼教室考核白韭还没说完,就被竺轶拖走了。 不用问了,他不记得你。竺轶转向禄起,你那个值日生叫什么名字? 我看见她了。禄起的目光落在迎面走来的一个短发女生脸上。 女生的视线与他交错一瞬,然后有些害怕地躲到了一旁。 她认识你!白韭喊道。 不是认识,她只是害怕我的身份。 她如果真的认识禄起,就是一件怪事了。竺轶说,昨天这位值日生宁愿死都不想和禄起出来。如果第一轮考核对他们有影响,她今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白韭茫然地问。 我想进五楼的教室看看,才能下定论。 别去了,五楼的教室门是关上的,没人能进去。白韭弱弱地建议。 走廊上的时钟已经跳到了十二点,所有学生都拿出饭盒,依次从教学楼的后门走出去。 三人见状,连忙跟上这群学生。他们来到校舍后面,雾霭像块用旧了的粗布,罩在操场上空,学生们的目的地是操场旁边低矮的场馆。 现在里面摆着几十张长桌,走进去就闻到扑鼻的菜香。 按照正常时间算,三人也有大半天没吃饭了,闻见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就跟被激活了似的,不停地促使口腔分泌液体。 所以现在是午餐时间白韭看了眼竺轶,我们能吃饭吗? 学生们已经排起了长队,竺轶走过去看了眼饭菜。 色香味俱全。 正在这时,又有几个主播也跟着学生队伍来到了这里,看见竺轶和禄起后愣了愣。 很快,连梅言靖和王瑜也来了。梅言靖的目光在竺轶身上扫过,随后便不再打量。王瑜也不像刚开始那样莽撞,大概是害怕被梅言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此时竟然不敢抬头去看竺轶三人。 白韭对王瑜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有着天然的抵触,他故意错开视线,偷偷躲到竺轶身后。 竺轶虽然给他危险的感觉,但是不与竺轶产生冲突的情况下,对方无非是一个非常靠得住的同伴。 你不是要吃饭吗,躲我后面是想等着我帮你打饭?竺轶的声音传到他耳里。 白韭诧异地看向他:这顿饭真能吃? 竺轶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不过吃饱了才好完成第三轮考核。 说完他指向场馆门口,一道朱红色的身影正伫立在那儿,安静地看着每一个人。 女老师怎么来了。白韭对危险的敏锐,让他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管她。竺轶转头对禄起扯出一个笑容,老婆你想吃什么,我让我的小弟帮你打。 白韭闻言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看着竺轶带着禄起大摇大摆地利用校草身份插队打饭,虽然立马引发众多主播的不满。 这个竺轶,也太会得罪人了。 白韭见状,朝后退了一步。 竺轶突然转头高声对他说:白韭,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也打一份吧。 一干主播的目光落到了白韭脸上。 白韭: 饭打回来了,他捧着饭盒坐到竺轶旁边,颇有些欲哭无泪。 恋耽美 ——(37) 快吃吧,说不定是最后一顿了。竺轶转头对他说。 白韭吓坏了,才塞进嘴里的两口饭喷了出来。 禄起不爽地啧了一声,十分明显地转了个方向。 白韭的脸红成了猪肝色。 竺轶笑眯眯地将自己盘子里的一颗肉丸夹到禄起面前,安抚似的说:来吃个肉丸子,刚炸好的又香又脆。 禄起抬眸看了他一眼,直接把还夹在竺轶筷子上的肉丸接过去。 正在这时,排队打饭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骚动。 一个主播疯了般,冲到翻滚的油锅前,他低下头将脑袋埋进油锅之中,滚烫的热油顿时把他的脸酥得外焦里嫩,和他站在一起的主播还有NPC都发出了惊叫。 你在做什么王栋!他的同伴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拉他。 然而王栋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双手抓着方形的油锅边缘,脸一动不动地浸在热油中。 大概过了十秒,他像浮上岸的溺水者,突然将头抬起来。 啊啊啊啊!连惨叫都模糊不清,他的嗓子彻底被烫坏了。 所有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一圈空地。 包括王栋的同伴,看见他脸的那一刻,都掩饰不住眼中的惊惧。 那是一张长满了水泡的脸,每一颗都油亮水滑,眼珠大小,上面挂着晶莹剔透的油珠,随着王栋的动作,这些油珠滚滚欲坠。 我好痛啊! 王栋伸出手,人们才发现,他两只手的指头,都被油烫得泡起。 现在的王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炸过的糍饼,身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水泡。 王栋,你冷静一下,就站在那里别动,我去给你找水。其中一个主播边说边后退。 我要草莓牛奶王栋闻言含含糊糊地说,又往前走了两步,草莓牛奶! 顷刻间,他脸上的水泡顿时炸开,像牛奶般的白色脓液溅到了面前的地板上,洒进还在翻滚的油锅中。 王栋此时的脸,变得比刚才更加恐怖,就像油画中笔触浓厚的人像,但每一笔油彩都被笔尖拖拽,让整个画面变得虚幻。 我要草莓 话音未落,王栋像被关掉了电源般,砰地砸到地板上。 等身边人把他翻了一面时,他已然断了气。 禄起默默把筷子上的油炸肉丸子扔到了一旁。 白韭的目光落到那颗肉丸上。 外焦里嫩,汁水鲜亮,和王栋的脸有异曲同工之处。 呕!白韭趴到桌子上干呕起来。 竺轶舀了一勺汤:我提醒过,快点吃完,你看这不就吃不下了吗? 草莓牛奶。禄起说,这就是许爽的诅咒吧。 只是第一个而已。竺轶说,今天早上喝过的人都有危险。 第二轮考核之后,竺轶就猜到了许爽身上发生的前因始末。 从小把自己当成女生的许爽在这所学校中成为了异类,不断地因为对自己的天生认知成为欺负的对象。 但造成许爽从人变鬼的原因不是单纯的欺负。 第三届校园之星时,许爽作为考核对象去了保健室,他被急于获得胜利的参选人以花言巧语诱骗后,打下了满意的分数。 结果在上药时,他被迫成为恶作剧的牺牲品。 药水瓶里放置的其实是硫酸。 许爽就这样毁容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在他塞在保健室办公桌下的那张纸条上写得很明白。 有人同情他,有人嘲笑他,有人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于是他死了,成为厉鬼,用自己的血液做媒介,去找那些人报仇。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70% (你发现了学校的隐藏剧情之一。)】 竺轶突然低头拨弄了一直背在身上的座机,他俯下头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抬起头对禄起说:现在已经是进行时了。 今天考核的时候,我们在过去时已经阻止了许爽死亡的发生。但是诅咒依然发作了,再次说明我们在过去时做的事情不会对进行时产生变化。竺轶说,同理,进行时发生的事情不能对过去时产生变化。 如果真是前后两条时间线,过去一定会影响将来。禄起说,什么情况下,过去不对将来产生干扰? 难道是竺轶看向他,记忆。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白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着两人。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女老师走到了餐桌之间。NPC学生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很安静,和第一天主播才进入学校的时候一样,学生们的目光呆滞,看上去不像活人的模样。 第三轮考核,主题是体,各位参选人用餐后请立刻回到宿舍休息,以便保持体力。女老师看着手上的本子说。 老师,考核的内容是什么?竺轶举起手问道。 到了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女老师冷冰冰地回答。 众人鄙夷的目光聚来。 刚刚才死了一个主播的情况下,他竟然想做出头鸟,真是抱上了大腿骨头都硬了。 王瑜也不满地哼了一声,正想转头对梅言靖吐槽,却发现梅言靖的眉宇间出现了三条沟壑,似乎对竺轶的行为分外警惕。 王瑜问道:梅队,你在担心禄起? 梅言靖说:竺轶这个人,我越看越觉得他背后藏得很深。 你是深渊之眼啊梅队,还有你看不透的人?王瑜有些不屑地说。 算了。梅言靖叹了口气,第三轮他也死定了。 是啊,毕竟我们拿到了唯一的线索。王瑜笑着说,第三轮只能个人战,还考验体力,他那副小身板,能撑得住多久。 梅言靖用余光扫了扫四周,然后恶狠狠地瞪了王瑜一眼:小声点,不要得意忘形。 王瑜连忙道歉认错,梅言靖的脸色稍微缓和:明天虽然是个人战,但是你别给我添乱。放心,工会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王瑜讨好地说:谢谢梅队,出去后我让我爸切小号单独给你打赏。 第38章 校园诡谈 梅言靖闻言相当不满:王瑜,这种话不能乱说。 王瑜语塞,瞬间想起他们还在直播,声音是可以被外界听到的。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这,我,这 梅言靖抬手让他住嘴。 女老师见没人再提问,不停地催促主播快点回去休息。 见到王栋的惨状后,除了竺轶以外,大家都没有胃口了,随便往嘴里塞了点米饭应付了事。 他们吃完就匆匆离开了,只剩下竺轶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肉丸子。白韭用余光打量着他,好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竺轶放下筷子,说了一声走吧。 白韭如获大赦连忙站起来,马不停蹄地想要追上大部队。走到一半,突然感觉芒刺在背,转过头去一看,只见竺轶的眼神如X光,正在上下打量他。 白韭第一反应是去看禄起,见对方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白韭你过来我们聊聊。竺轶朝他招招手。 他的语气像在招呼一只小狗,白韭觉得自己就这样走过去未免也太没有骨气。 我好吧。白韭妥协了,什么事? 竺轶推了推镜框,和善地说:我猜明天的考核我们俩都不擅长。 白韭想到考核主题,脚步显得更加沉重: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说死到临头的时候,你的女神会来救你吗? 会会吧。白韭说,你也想获得女神的眷顾,临到这种时候才想起她,也太不诚心了。 只要能救我的命,是神是鬼又如何?竺轶引诱般说,你其实心里也这么想的吧。 白韭脸色微变,竺轶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但是如果承认,就是对女神的大为不敬,即便是像这样想一想,也是一种亵渎。 不等他解释,竺轶便轻笑了两声加快脚步朝禄起追去。 白韭无力反驳,他对女神的虔诚,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信仰。他只是想得到眷顾,让不幸的自己变得幸运一些。 在遇到竺轶之前,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但竺轶的寥寥数语,却已经像病毒般在他心中扎根、蔓延。 女老师站在宿舍门口,等所有人全部都进去后,她亲自将门关上。 明天早上见。 从雾霾中透出的光线彻底被大门格挡,所有主播的禁闭开始。 一个主播上前推了推大门,转过头对大家说:不行,根本打不开。 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呆到明天早上? 就算时间流速是三倍,只在安全点等着也太反常了。 那你怎么没有先见之明躲在外面啊。 我敢吗我,你们又不是没见到那个女老师,看起来像个鬼似的。 禄起突然咦了一声,转头看向宿舍的走廊深处。 竺轶发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禄起:那边有声音。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那个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所有人都听到了。 是一群人在合唱一首曲子,能听出有四个声部,高低起伏曲调变化多端。空灵婉转时,仿佛月夜下的教堂旁有昙花盛开。铿锵有力时,仿佛愤怒的熔浆爆发。 只是唱歌的人吐字不清晰,他们只能听见残缺的歌词。 成环将在烈火什么?白韭喃喃道。 是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审判者未来驾临时,一切都要详加盘问,严格清算,我将如何战栗。禄起说。[1] 白韭奇怪地看向他,这首歌的歌词相当拗口,他是怎么听出来歌词的。 他正想问个明白,突然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嘀嗒嘀嗒。 石英钟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明显。 白韭突然觉得有一股强光正照着照着他的眼皮,于是伸手挡在额头处,缓缓地睁开了眼。 宿舍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明明才离开的女老师重新站在他们面前。 白韭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头撑着一个主播的大腿。他坐起来,看到所有的主播和他一样,全部都睡在宿舍门口的地上。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 白韭记得最后的记忆是听到了那首歌曲,禄起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歌词,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白韭的目光在地上的一堆主播里找寻,看见竺轶和禄起还在,心下稍微放松了一点。 但他随即意识到竺轶和禄起像麻花一样缠在一起,特别是竺轶,整个人都躺在禄起的身上,黑色的长发如丝绸覆盖着禄起的胸口和脖颈。 好像一对般配的爱侣。 白韭脸一红,不敢再看。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醒来了,但他没胆子在女老师的眼皮底下把其他人叫醒。好在女老师并不打算与他搭话,白韭跟鸵鸟一样缩在地上,大约过了五分钟,其他人终于悠悠转醒。 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地上 是不是靠!说话的主播转头发现身后有一双朱红色的高跟鞋,吓了一跳。 禄起醒的时候发现身上盘了一个人,条件反射般将他翻转至地上,抬手去锁住对方的脖子。 看清楚脸后,禄起手停在半途。 竺轶的黑发散落在身下,侧头躺着,下巴的线条勾得很好看,墨镜歪在一旁,露出他的一只眼睛。 禄起在他的眼里读到了一丝嗔怪。 那道目光上仿佛长了勾子,缠人得很,把他的视线也勾在了一起还打了个结。 你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竺轶抬手把墨镜推回去,就像触电时被切断了电源,禄起回过神来。 他迅速站起来,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拉竺轶。然而竺轶已经自己翻身起来了,走到石英钟前抬起头。 时针指着数字七。 外面的光线,应该不是晚上七点。竺轶说,难道我们昏迷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吃完早饭跟我一起去操场,参加第三轮考核。女老师见所有人都醒了,终于开始说话。 什么,这都早上了? 我们怎么着道的。 主播们议论纷纷,但没人肯去动那些早餐,特别是桌子上堆着的草莓牛奶。 女老师带他们去了操场,此时还有NPC学生在晨跑,竺轶特地观察了这些学生,发现他们此时的表情生动,就像是正常的人类。 大家集合,排成三行。女老师对他们说。 主播们面面相觑,推推搡搡地站到一起。 竺轶站在最后一排,总觉得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想到了第一个晚上,在校舍的墙上看到的照片。 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 那首名为《震怒之日》的演唱曲目,和昨天在宿舍听到的歌曲有什么关系。 可惜当时睡着了,醒过来后也一直没有时间单独向禄起询问。 第三轮考核,考核主题体。本轮的考核内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女老师微笑道,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名字叫捉迷藏。我会随机选一个人当鬼,鬼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去捉藏起来的人。二十分钟后鬼变回人,再由我重新抽取新的鬼。如果鬼捉到人,人就失去参选资格。人可以躲在学校的任何地方,但唯一不能去的就是校门外。 恋耽美 ——(38) 怎么才算捉到? 光看到不行,必须要抓住他,才算捉到。女老师说,另外,这场考核中难免会有磕磕碰碰,所以第十二条校规在考核中失效。 第十二条校规不能在学校任何角落与同学无故打架斗殴,一旦发现,无论轻重一律退学。 这条校规失效,就说明这是一场可以动武的比赛。 我们要怎么才能通过考核?又有人问道。 捉迷藏的游戏你们没玩过吗?女老师说,鬼把人抓完了,游戏不就结束了? 主播们心中一惊,第三轮考核就是黑色PK任务的变形版,主持比赛的黑雾变成了女老师。 白韭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身体晃了晃,撞到竺轶的胳膊上:我我我我 竺轶扶了他一把,发现这人确实是没力气了。 竺轶白韭压低声音说,梅言靖赢定了,怎么办 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的外号为什么叫深渊之眼吗,因为他有一场直播拿到了一件橙器。这件橙器的作用很简单,能让他的眼睛在一定时间内拥有热成像的作用。白韭说,在这场考核中,他是无敌的啊! 竺轶越过第二排主播看向站在前排的梅言靖和王瑜。两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惊讶和兴奋,似乎早就知道了这场考核的内容。 别担心,就算他没眼睛,你也不一定躲得过。竺轶随意安慰白韭。 白韭闻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是啊,这是一场个人战,鬼需要抓走所有人,才能完成考核。 只要场上还有一个人,他们就要一直玩下去。 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包括竺轶和禄起。 想到这里,白韭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与其担心梅言靖,你不如抓紧时间想想,学校的哪个位置不容易被找到。竺轶促狭地说,或者祈求你的女神救你一命,虽然我觉得她不一定会听你的。 第39章 校园诡谈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三体 (第一个鬼出现后,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躲避,如果被鬼抓住,你可以在三十秒内反杀,反杀失败则淘汰。这是速度与激情的碰撞,胜者为王。)】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注意,该任务有生命危险,请谨慎。)】 【任务奖励获得三颗小心心。】 第二轮考核全员幸存,但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栋死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九名主播。 对老师的目光在他们中扫过,落到了其中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脸上。 你是第一只鬼。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主播的任务更新。 【第一只鬼已经出现,躲藏倒计时60S,现在开始。】 几乎在瞬间,所有人一哄而散,而那个成为鬼的主播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眼前一片漆黑。 白韭条件反射般跟上了竺轶,但他马上发现,竺轶和禄起竟然分别跑向了两头。 你怎么不和禄起一起了?白韭喘着粗气。 还跟着我?竺轶说,第二个鬼说不定是我,你跟着我不怕被我淘汰? ! 白韭想明白其中逻辑,顿时纠结得不行。 他一个人心里没谱,但是像竺轶说的那样,如果他们中有一个是鬼,都无可避免互相残杀的情况。 怎么,你还要跟着我? 我不和你躲在一起,我去旁边,保证看不到你。白韭祈求道,如果我变成鬼,我一定不会来找你的。 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话?竺轶笑了笑,你想跟着你就跟吧,我变成鬼了会来找你的。 白韭被他阴恻恻的笑吓了一跳,弱弱地说了一句别开玩笑了。 两人穿过中庭的小花园,来到了另一栋教学楼。 白韭从直播开始后,还没来过这里,他本能地对这栋楼感到害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六十秒倒计时已经结束,现在再回到他们活动的教学楼,很容易直接和鬼撞上。 竺轶直接去了二楼,站在花台旁往对面看,有个人影正在一楼的走廊上狂奔,一边跑一边推开一扇扇门。 那个是鬼吗? 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第一个人马上就要被淘汰了。 你怎么知道 白韭话音未落,任务框就弹了出来。 【场上剩余人数7人。】 怎么这么快就被抓到了?白韭问。 你以为只有鬼能淘汰人?竺轶说,鬼抓人,直到所有人都被抓走,鬼自然就赢了。如果有个人在还是人的时候,就把对手全部杀掉了呢? 你是说刚刚那个人是因为被人害死了? 我猜是的。竺轶冲着他坏笑一下。 白韭闻言退后两步。 找一间教室躲起来。竺轶推了推镜框,不要去一楼,不要呆在楼梯上,小心有鬼。 白韭已经害怕得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跑,仿佛竺轶会突然变成一头老虎把他撕碎。 白韭又懊悔又庆幸,懊悔的是自己傻傻地跟着竺轶,如果竺轶想害他,简直太容易了。 庆幸的是竺轶和他一样,是个体能废材。 竺轶现在看上去还有人性,但白韭不敢去想,越到后面,他们的压力越大,在死亡的威胁下,人性会脆弱得像一根丝线,稍微用力就断了。 别说竺轶,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到最后,会遵守之前的承诺。 如果有那个时候,竺轶杀了我,我不会怨恨他。因为这不是我们的错,是直播的制造者的错。白韭跑到四楼,躲进了其中一间教室,等等。竺轶让我不要去一楼或者楼梯,他是不是想缩小范围最后好找到我? 不会吧,他如果想对我动手,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子? 有可能是他现在不想害我。但是他这样聪明,肯定会为自己铺路 几个全然不同的念头在白韭脑海中打架。 直到十几分钟后,第二次系统提示出现,白韭才冷静下来。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7人。】 文字下面是新鬼的头像。 还好不是竺轶。白韭松了口气。 他小心地走到教室门口,偷偷探头出去张望,教学楼里十分安静,应该没有别人了。 要不要去一楼呢,在楼上如果有人来抓我,除了跳楼我连跑的地方都没有。而且竺轶白韭内心纠结着。。 想出教室,又担心下楼的时候正好被鬼撞见。 蹲在楼上,万一下一个鬼是竺轶,他就只能白白送人头。 拼了!他咬咬牙,鼓起勇气冲出去,女神保佑。 白韭觉得自己从来没跑这么快过,在即将到一楼的时候,他听见校舍的另一端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难道是有人来了?他胆颤心惊地闪进旁边一间教室,缩在窗户下面不敢露头。 紧接着他听见了哒哒哒的声音,很像女老师的高跟鞋。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白韭紧张得满头是汗,透过另一边的玻璃窗上的倒影,看见了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影子停在了教室外面。 那个倒影显得非常大,有两个极胖的成年男性那么宽,很像商场门口那种吹气的不倒翁。 但它远没有不倒翁那样憨态可掬,白韭看得很清楚,它长着一张人类的面孔。但因为体积过大,整张脸被拉得变形,嘴唇如同涂了猪血般红润,在玻璃上非常明显。 白韭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以至于他栖身的课桌因为他的动作也开始摇晃。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强迫肌肉放松。 倒影在玻璃上停了一会儿,哒哒哒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一会儿就离开了这里。 白韭听见那个声音朝着楼梯的方向去了,瞬间明白竺轶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小心有鬼不是指的由主播扮成的鬼,而是真的有鬼。 但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再也没有勇气上楼。 白韭缩在课桌下,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对面窗户上,那个倒影又一次路过教室。 但这一次,白韭有了经验,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紧闭呼吸,很快那声音就远离了。 这时,第二个主播的扮鬼时间也过去了,新的提示弹了出来。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7人。】 第二个人竟然一个都没抓到,如果是我算了,我现在连出这间教室都不敢。 白韭突然愣住,他刚才没仔细看,新鬼竟是他自己。 他顿时欲哭无泪,恰好高跟鞋的声音再次路过教室外的走廊。这一次他有些麻木了,参照上一次的方法掩住口鼻。高跟鞋上楼后,他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要出去抓人吗白韭低头看向自己小鸡爪似的手,我出去会被反杀吧。 他杵在门口思考,提示框再次更新。 【场上剩余人数6人。】 他还没迈出教室,就少了一人。这是其他属于人阵营的主播在自相残杀。 白韭瞬间打了个哆嗦,腿脚发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门口,此时又开始犹豫不决。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6人。】 白韭被提示框惊得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当鬼的机会。他欲哭无泪地重新蹲下来,抱着膝盖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这时,他的目光在新鬼的脸上凝住了。 第四轮的新鬼是梅言靖。 没过两分钟,新的牺牲者产生。 白韭抬头,探起半个身体,透过身后的窗户看向外面。 这里刚好能看见教学楼到中庭花园,他发现花园里站着一个人,正低头看着脚下。 但中间隔着雾霾,白韭看不清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垫起脚,发现那人的脚尖前面躺着一个黑乎乎的圆柱状物体。 还没看清楚,那人像感知到身后的目光,突然转过身。 在那个瞬间,白韭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是梅言靖。 他立马蹲了下来,指甲紧张地扣进肉里。 我在他完全回头之前,已经蹲下来了,他应该不会看到我了吧。 然而事与愿违,大厅里响起了脚步声,梅言靖已经走了进来。 女神保佑,他只是进来看看,不是冲着我来的。白韭双手合十,冷汗从发丝间滑下来,他不停地祈祷,希冀女神给他带来幸运。 那个脚步声已经到了教室门口,白韭转头看向紧闭的教室门,身体再也控制不住抖动的弧度,课桌被他撞得发出细碎的声音。 他怎么忘了,梅言靖的橙器是让眼睛拥有热成像的功能。他躲得再好,梅言靖也能隔着几堵墙找到他。 我已经被女神遗弃了吗?还是女神真的从来没有眷顾过我。是啊,如果她真的眷顾世人,又怎么会被供奉在异鬼建造的祭坛中。竺轶说得很对,我就是一头即将被压死的骆驼,将那根稻草拿起的从来不是女神,而是我自己。然而我却虚伪地让自己相信,我能活到今天都是拜她所赐,虔诚谦卑地作为她的信徒一叶障目。 绝望之际,白韭的思维却变得异常清晰,时间仿佛变慢,走马灯般的,他短暂的一生每一刻时光都浮现在脑海中。 竺轶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只要能救我的命,是神是鬼又如何?】 当时竺轶带着戏谑的笑容是这般说的。 教室门的门把被梅言靖转动,门缝中灌进沉闷的风。 白韭的神经彻底崩断,他闭着眼歇斯底里地呐喊道:是的!我承认!无论是神是鬼,只要谁能救救我,我就将生命献给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活着!我从来都没有信仰! 话音未落,他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了竺轶的声音。 你说的话可要记住哦。 第40章 校园诡谈 白韭睁眼,透过玻璃窗,看见竺轶站在楼梯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总能从竺轶身上看出一些他不具备的品质,比如随性,比如高人一等却并非优越感的态度,比如那副并非真正亲切却伪装得极好的漂亮的笑容。 每当看到这样的笑时,白韭会感到紧张,害怕被算计,或者欺骗。 但此刻,这个笑容,像一束火光,将无法通行的黑暗照亮。 为什么要救我他呢喃着,连死亡临近时都不曾流下的眼泪慢慢渗出眼眶。 他看见竺轶对他说了两个字,但隔得太远,对方声音太轻,他没办法听见。 在泪光中,白韭努力地辨别竺轶的口型。 外老? 不,不是,他是让我快跑! 白韭后退两步,腿边的椅子砸到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梅言靖转过头,因为使用了橙器,他的眼睛呈现出完全的漆黑,所有的眼白都被黑色覆盖,就像瞳孔扩散到整个眼珠。 白韭被那双眼睛盯着,顿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这双眼睛称为深渊。 因为与他相对时,就像不断被深渊中的漩涡拉扯拖拽,生出一种难以抵抗的情绪。 梅言靖,给你一个机会来抓我,否则我马上就走。竺轶高声说,清朗的声音让正走向白韭的梅言靖脚步一顿。 白韭再次看向竺轶,竺轶又对他做了同样的口型。 他真的要走吗,他走了竺轶一个人怎么办? 恋耽美 ——(39) 白韭陷入了天人交战。 然而梅言靖帮他做出了决定,转身朝竺轶跑去。 梅言靖的橙器不是随时随刻都能开启,一天之内可以使用三次,每次恰好二十分钟。且这两次之间,最少需要间隔两小时才可以第二次使用。 现在场上只剩下五人,梅言靖不确定王瑜死了没有,但禄起是不可能就这么死的。以禄起恐怖的五维,梅言靖不确定三十秒内对方能不能逃掉,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偷袭。虽然很无耻,但这竟是最有用的办法。 所以他势必得留下充足的时间去找禄起。 除此之外竺轶始终是个变数,梅言靖相信竺轶的过人之处不只是运气。 相比下,白韭的优先级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他完全可以等橙器失效后,不紧不慢地去找白韭,或者站在原地让白韭来找他。系统就算给白韭一个小时的反杀时间,白韭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想到这里,梅言靖不再去管白韭,转身朝竺轶追去。竺轶动作和他比起来,相当的笨拙,虽然两人一开始就拉开了距离,但是在短短时间内,这个距离就被大幅缩小。 这还是在梅言靖心有警惕,故意放慢自己速度的情况下,如果他全力追击,早就抓到了竺轶。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此时心急如焚,梅言靖进到这栋教学楼后,他们眼睁睁地看见竺轶从二楼的教室办公室出来,故意去一楼挑衅梅言靖。 一时间直播间群情激愤,特别是真情实感地粉了竺轶的观众,都有些恨铁不成钢,开始使性傍气。 没想到竟然是个圣母。 自己躲起来不好吗,为什么要单挑黄金级主播。 服了,还跑啥啊,都送人头了,就一送到底呗。 但观众人数不减反涨,毕竟这是第一次看见见习期主播单挑黄金级主播,中间不仅仅是跨过了三个等级,更重要的是见习期到正式期本身就是一次质变,白银级到黄金级又是一次质变。 主播进入正式期后,能获取积分的渠道更多,财力上就远胜于见习期主播。正式期后的直播掉落的道具也更多。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平台上兑换权益卡强化自己的身体。但是每个等级能使用的权益卡是有限定的,青铜级不能直接使用黄金级后的权益卡,黄金级也不能享受钻石级后的改造。 对于这个规定,官方的解释是,人类的身体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骤然接受强大的力量,很可能会爆体而亡。 听起来像是玄幻小说里的事,放在二十多年前,恐怕没人会相信,但是自从异鬼入侵的那一天起,世界的本质发生了变化。人们被迫要去接受原本隐藏起来,被刻意遮掩的事实。 被强化过的人还算是人吗? 这个疑问在很多人心中出现过。 无疑的是,成为主播的那一刻,祭品注定会脱离正常人的身份,这也是他们孤独的由来。 梅言靖和萧执帐不可同日而语。竺轶与他对上,无疑是以卵击石。 观众会对竺轶失望,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对这场比赛产生兴趣的,也是大有人在。 竺轶见梅言靖朝他奔来,立马上了楼梯。梅言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在竺轶跑上第二层的时候,就已经追到竺轶身后。 然而竺轶立马在墙角急转,消失在梅言靖的视线范围中。梅言靖紧随其后,转过去的一瞬间,被一扇迎面而来的铁门撞到了头。 他的身体强化过,这么一撞,直接撞穿了门板,脑袋卡在门里,一时半会儿取不出来。 竺轶的笑声像最刺激人的讽刺,从一旁传到他耳里。 梅言靖十根手指勾进金属门上箍住他脑袋的破洞,双臂同时用力,那个洞肉眼可见地被拉开了不少。 竺轶趁他还没有挣脱,拔腿就跑,一边喘气一边上楼。 很快,梅言靖的脚步声再次在楼梯上响起,从把脑袋从门上抽出来,到他上到四楼,只花了二十几秒。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有个橙色的身影正站在走廊上。 四楼到五楼的楼梯在走廊的另一头,竺轶这么快就已经跑到了楼上,看来已经是黔驴技穷,迈不动一步路。 梅言靖放慢步伐,将速度调整为正常人类的水平。 黄金级的改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如果一直使用这种非人的能力,身体同样会因为负担过盛而出现问题。 物极必反,包括更上一级的钻石级,不到关键时刻,也不会轻易使用能力。 唯一例外的是传说主宰级。传闻这个级别的主播能随时保持异能化的身体,已经可以与超人相媲美。 但这样的人,在整个平台不超过五个,其中一个就是鹰坊的会长贺飞鹰。 五楼到四楼只有一个楼梯,梅言靖认为竺轶已经没办法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除非对方变成一只鸟,从楼上跳下来。 梅言靖到了第五层,竺轶的热成像就在转角后。他迫不及待地跑上最后一步台阶,光线从墙角照到他脸上,梅言靖不由得闭了闭眼。 睁开眼时,他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花台旁,正眺望着对面那栋教学楼。 已经放弃了吗?所以站在这里欣赏最后的风景。 这是梅言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那个人影背着光,梅言靖看不清他的脸,但热成像中清清楚楚地显示,在那里的就是竺轶。 突然他看见竺轶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发现了他,竺轶转头看向了他。 梅言靖向竺轶走过去,突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正在这时,五楼那些白色的教室门全部敞开,一群面无表情地学生从教室里走出来。 梅言靖全然没有想到这栋教学楼里竟然会有学生出现,计划一下子被打乱,他看见竺轶的身影再次回到了花台边。 就在片刻,竺轶已经爬上了花台,摇摇坠坠地站在边缘,看上去马上就会跌落下去,成为一缕亡魂。 梅言靖见状,收回了脚步。这场考核的目的就是胜者为王,竺轶自己找死,反而给他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禄起。 那群学生还在往竺轶的身边聚集,梅言靖发现一个学生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眼睁睁看见一个人的肩膀与自己镶嵌,本身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正在这时,梅言靖意识到,这些学生在热成像中全部都没有显示。也就是说,这些学生根本不是人,甚至不能算作是物体。他们就像幻影般,一抓就散,根本没有存在过。 梅言靖看向站在花台上的竺轶,对方宛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掉了下去。 瞬间,所有的学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言靖朝脚下看去,只见四楼的走廊上,有一道橙色的影子在飞奔。 竺轶此时已经通过了四楼走廊,跑到了四楼到三楼的楼梯口。 从他把梅言靖引到楼上起,一切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同一时间内,大脑处理的信息有限,并且大脑容易被眼睛欺骗,所以竺轶利用了那些记忆幻影。 首先贴着那个跳楼的幻影,让梅言靖先入为主,以为那道幻影是他。紧接着教室里出现了其他学生的幻影,这一刻突发事件再加上梅言靖直接看到的视觉冲击,让他暂时忽略了跳楼的幻影。 竺轶趁此机会从教室的后门跑到前门,绕到了梅言靖的背后。但这时的梅言靖已经将跳上花台的幻影当成了他。 这一切从开始到发生,不到半分钟,竺轶知道梅言靖马上就会反应过来,那个时候对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击杀他。 追逐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身后的不远处,与此同时,高跟鞋跳动的声音也从楼下响起。 竺轶推了推墨镜,将像素很差的座机放到地上,打开了收听留言键。 来电时间零七年,来电号码6652%**,你好*%¥#%# 第41章 校园诡谈 断断续续的电子女声突然出现在校舍中,像有实体般,声音撕破了悬浮在空气中的雾霾,让整个空间变得更加诡异。 他在耍什么花样?突兀出现的老式电话机让梅言靖硬生生地收住脚步。 就在这时,他听见楼下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像极了又高又细的鞋跟在均匀地敲击地板。 那声音的速度在几秒内越来越响,声音的频率高到几乎把电话的留言盖住,听起来像有人穿着高跟鞋在拔足狂奔。并且梅言靖感觉到,这个声音是冲着他来的。 声音的主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中,见到它的样子,梅言靖顿时愣了愣。 那是一个浑身长满发腻白肉的怪物,体型非常庞大,因为肥胖,像一个不规则的球形。但是头部的位置长着人类的五官,像人却又显得极为诡异。 怪物跳动的时候,那些白色的肥肉会随着它的动作颤颤悠悠,因为太多肉挤压在一起,看上去像卫星地图上的肉色的梯田。 怪物头重脚轻,臃肿的身体到了腿部,突然缩在了一起,并且两只脚挤进了一只红色的高跟鞋中。 那只纤细弧度优美的红鞋,明显是女老师的,但是这个怪物的身材和纤细苗条的女老师相比,实在是大了太多。 怪物也看见了他,一张仿佛刚刚喝了猪血的嘴唇张开,发出了一声尖啸。 仿佛是深埋在地底的墓穴骤然开启时,有风灌进去,低远而让人胆颤心惊。 梅言靖下意识地认为这个怪物也和五楼那些幻影一样,只是片刻的迟疑,怪物已经弹跳至他的面前。 黄金级主播对死亡的嗅觉十分敏感,梅言靖立刻用热成像查看,怪物的身体呈现蓝色,说明它是实体,且并非是活人。 梅言靖的肌肉在瞬间强化,一个蛙跳,双腿发力,脚底的地板碎成小小的石块,紧接着他一下子跃到上空,离地差不多有两米高。 黄金级的主播也太牛掰了,见习期的实力果然不能比。 这么看来,禄起也没有大家吹得这么厉害。还有人说他可以和黄金级主播对峙,但现在看来,梅言靖能硬抗怪物,禄起之前遇到的时候,却躲着像只老鼠。 禄起还是很猛的,我觉得就是因为被竺轶拖累了,所以才畏手畏脚。 等一下梅言靖怎么不动了? 就在万众期待的时候,梅言靖突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捂着脖子急促呼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但是说不出一句话。但他没有直接摔到地上,而是被一片软绵接住。 梅言靖漆黑的眼瞳努力地转至一侧,看到身下的东西时,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鸡皮疙瘩从与之相接的地方蔓延至头顶。 他掉在了怪物的头顶,怪物已经改变了形态,此时像一张摊开的厚毯,把梅言靖包裹在其中。 上课时间你怎么没在教室里那张血红的嘴里发出了气声,就在梅言靖的腰侧,他感觉到自己的校服衬衫落了一个衣角被含在了里面,随着怪物说话,衣服逐渐被卷了进去。 校规第二条,学生要遵守学校的作息安排,包括上课时间、入寝时间你违反了校规,按照退学处分 竺轶来到一楼,白韭依旧躲在那间教室里,看见他完好无损地下来了,顿时急急忙忙地迎上去。 你怎么没走?竺轶问道。 我能去哪儿啊白韭撇开自己不说,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梅言靖还在上面,要不我们一起跑吧? 他快死了。 什么?白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仿佛是为了印证竺轶的话,提示框在这时弹了出来。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4人。】 任务框上,梅言靖的照片隐去,新鬼的头像上有个问号不停地闪动。 他扮鬼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就出现了新鬼,除了他死了,就没有别的理由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运气太差,正好撞见了巡逻的女老师。 你是说那个很胖的怪物是女老师?白韭想起那只红色的高跟鞋,觉得竺轶的说法不无道理,但同时他又疑惑地问,我们这是见习期的直播,梅言靖是黄金级主播,即使被怪物抓到了,也不至于会被杀掉吧。 谁说他是被怪物杀掉的,杀死他的是校规。竺轶说,第二条,上课时间学生必须在教室里,恰好梅言靖遇到了可以处分学生的女老师,所以他被退学后,失去了参选人的资格,死了。 可是第三轮考核开始的时候,女老师不是说,我们在考核的时候,校规作废。 你还记得她说的是哪条校规吗? 第十二条原来她说的是第十二条。白韭顿时脸色煞白,不断庆幸女老师出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自己,否则现在场上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正在这时,提示框上的问号停止了转动,灰色的剪影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照片。 竺轶转过头对白韭说:不好意思,新鬼是我。 白韭脸色煞白地看向竺轶,但是脚下却没有动弹。 竺轶看着他:你怎么不跑? 我说过谁救我的命,我就把生命献给谁。白韭攥着拳头,虽然你不是神,但刚才你救了我,就算你要我现在去死,我也不能反悔。 竺轶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白韭。 是不是越胆小的人在某些时候,越能表现出非同寻常的特质。 一开始,他并不是想把白韭变成自己的信徒,毕竟白韭的信仰寄托在所谓的女神上。 但白韭在临死之前,对女神的信仰已经崩溃,竺轶在那一刻,看见了一团金色的光芒从白韭的身体中冒出来,分子不断地颤动,随时都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让一个人成为他真正的信徒,再从中获取信仰之力,这并非是单从禄起身上临时汲取可以弥补的。于是竺轶在白韭即将从一个虔诚的信仰者变成无信者的那一刻,成为了迷失心灵的归宿。 只要你不选择背叛,我就不会让你死掉。竺轶说,我会把你带出直播。 你说什么白韭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可是这场考核,分明只能留下一个人啊。 竺轶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反射弧这么长的信徒,他一点都不想要了。 谁说了这场考核只能留下一个人。竺轶微笑道,其实我们可以全员生还,可惜傻子当道,只知道自相残杀。 恋耽美 ——(40) 什么意思? 白韭大感疑惑,他确定第三轮考核开始前,他没有听漏的规则,女老师说得很清楚,第三轮考核必须要所有参选人只剩下一人或一鬼时,才能结束。 我们有四轮考核,如果在第三轮死完了,第四轮就没有必要设置了。竺轶说,第一天参加考核的第五楼,墙上有几幅照片,你见过没有? 我白韭不好意思地说,没有。 竺轶再次怀疑自己救人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他继续说,照片上都是历届校园之星的参选者,每一届都是十六名,并且每一届都会合唱一首歌,名叫《震怒之日》。 可是这和第三轮考核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第十届学生,照片已经挂到了墙上。竺轶说,我第一天,在上面看见了已经死了的陈晶晶几人。 一阵冷风吹过走廊,白韭不禁抱紧了胳膊。 他们为什么在照片上? 因为我们第四轮主题为美的考核,也许和这首歌有关。 但是现在第三轮考核只能一个人通过。 你真以为我们通过了每一轮考核?竺轶笑了一声,不需要通过考核,我们也可以活到校园之星颁奖的那一天。 什么! 从来没有哪条规定说我们必须要通过考核,学校的学生会在校园之星颁发的那天,按照我们的表现打分,校园之星评判的标准是分数。竺轶说,鬼需要抓住人后才会触发淘汰,如果保持距离,等到明天就可以直接进入第四场考核。 竺轶的话几乎将白韭的三观击溃,他无法接受地说:但是你说的话没有依据! 其实我们都没通过第二轮考核。竺轶顿了顿,考核开始的时候,是处于第三届校园之星进行的时间,但我们实际上是第十届的参选者,过去时对进行时不产生影响,所以我们在过去时通过的考核,并没有纳入进行时的计算中。 作为第十届参选者,我们并没有通过第二轮。竺轶盖棺定论。 这这这白韭吞吞吐吐了半晌,他在直播的过程中,其实也通过线索发现了两条时间线的关系,竺轶解释后,他终于明白过来。 在梅言靖踩入竺轶设下的圈套那一刻,竺轶直播间的人数骤然暴涨。 见习期打黄金级,直接跨越三级,并且竺轶基本上没和对方直接对上,而是借着熟悉地理条件的优势,玩弄他于鼓掌间。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为他吸引巨大的流量。竺轶直播间的排名瞬间从见习期专区的第四页一跃到第一页第二排,人数再次达到了五万人。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场直播又有考核又有时间线,还是见习期这么复杂做什么,原来是可以钻空子。 请把二铁YYDS打在公屏上。 但他所做的预测都是理想状态,现在场上除了他们还剩两个人,未必都听竺轶的话和谐相处。 那两个是谁啊? 禄起和王瑜。 二铁一顿嘴炮输出,还有谁不倒在他的校裤下? 别说嘴炮,问题是他要怎么找到这两人。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竺轶摘下了墨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一双眼睛冰冷得毫无情绪,却漂亮如黑夜中折射的极光。 第42章 校园诡谈 白韭发现面前的空气变得扭曲,就连不远处的门栏笔直的线条像抽帧似的屈起,如同隔着一层化不开的被搅拌过的透明凝胶。 他下意识地想要转头,竺轶立刻阻止了他。 别看我。情感仿佛被从他的声音中抽离,单纯的陈述,却对白韭有着不可抗力。 竺轶开始往另一栋教学楼走去,白韭落后于他两步,脑海中尽是五颜六色的画面。像喝下了一瓶高度数的苦艾酒,再凝望向一处多面的玻璃,那些折射的光就会变化成千奇百怪的人或物。 白韭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现在飘在哪儿,但是竺轶的背影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并且变得越来越亮,好像千万个光球组成的巨大光圈。 正在这时,竺轶的那副粉红色的儿童墨镜被塞到他手上。白韭听见竺轶让他戴上,他没有任何抵抗和疑问,乖乖地照做了。 之后光芒就隐去了,一切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竺轶的头发随着步伐摆动,白韭迷茫地看着他的发梢。 很小的时候,有天他夜里高烧不止,在最难受时,他睁开眼见到的不是守在病床前焦急的母亲,而是刚才他看到了那些离奇的画面。 白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没发烧。 竺轶有着淡淡金色的眸子看向教学楼,在他的视野里,三维的空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有的楼房变得扁平,水泥钢筋的排列已经不再立体,而是以奇异的形式组合,竺轶可以一眼看见每间教室,每扇门,每本书,并且这些巨大的信息在被他接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解析。 禄起在一楼的第一间教室,王瑜在第三层。 白韭跟着竺轶一起进了教学楼,他和竺轶拉开了一些距离。并非因为竺轶现在的身份是鬼,而是因为一旦靠近竺轶,那种发烧的晕眩就会再次来袭。虽然没有第一次厉害,但白韭本能地选择了远离危险。 当他们踏进校舍时,某间教室里传来了走路的声音,禄起推门走了出来,站在远处与他们遥相对峙。 禄起被竺轶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眉心蹙起一个淡淡的川字。 明明在宿舍时,竺轶会像小动物般凑到他面前,近到可以让他看见眼中淡淡的金芒,嘴角勾起露出一排白牙,大言不惭地叫着老婆。 这些绝妙的伪装,让他忘记第一次见面时竺轶看他的目光。 完全的陌生,就连防备和警惕这两种情绪也没有的陌生。 但是,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禄起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就像失去已久的心爱的玩具终于被找回。他既有浅浅的愠怒,又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禄起,你先听我说,竺轶有个办法可以让大家都活着出去。白韭敏锐地察觉到两人间诡异的氛围,小心翼翼地说。 在他的认知中,竺轶和禄起的关系应该算得上良好,特别是禄起对竺轶的接受程度,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然而现在,这两人沉默不语的对峙,活像热恋期的爱侣发现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敌。 白韭觉得自己也许形容得不够到位,但他已经很难再看出些什么端倪,只能竭尽所能地去打破沉默。 跟上来。竺轶对禄起说。 白韭闻言,心中顿时打起鼓来。 竺轶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他和禄起现在的状态,如同一只吹得很鼓很胀的气球,橡胶被拉得很开,一根针就能把它戳破。 竺轶的话就像这根针。 让白韭万万没想到的是,禄起竟然什么都不说跟了上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禄起吗? 白韭晃了晃脑袋,余光在两人之间不断徘徊。 也许他认识的禄起早就在这场直播开始时,就被鬼上身了。 他们上到了三楼,竺轶直接走到其中一间教室门前把门推开。 教室里静悄悄地,雾霾撒下昏沉的黄光,将头顶的白炽灯都压得黯淡。 竺轶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反手将白韭戴在脸上的墨镜摘下来。他信步走进去,一点弯子也不绕,来到窗户旁,一边将那副墨镜架在自己鼻梁上,一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他低下头,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找到你了。 王瑜挂在窗户外,手勾着窗沿,脚踩在外墙的凸起上。 你怎么找到我的!见到竺轶的时候,他差点吓得松手摔下去。 我看到了。竺轶实话实说。 王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低头不断寻找逃跑的路线。 竺轶并没有伸手去拉他,王瑜心中闪过一丝庆幸。 鬼看见人并不能淘汰对方,必须要亲手抓到,并且熬过反杀限定的三十秒。 他还有逃跑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地理位置处在劣势,他甚至觉得大可以去反杀。 王瑜开始后悔明明知道鬼是竺轶,自己为什么要小心成这个样子。 大概是在从直播开始,他就一直靠着梅言靖过关,直到刚才,通过任务提示发现梅言靖已经死了之后,他就瞬间慌了神。 王瑜蹲下身子,准备滑到下一楼的窗沿上,突然听见竺轶在跟谁说话。 我现在是鬼,不能碰他。 还有同伴?王瑜大为震惊。 竺轶可是鬼啊,这轮考核的过关方式只有胜者为王。如果不是他和梅言靖找到了一个关键线索,知道不用淘汰所有人都可以通关,梅言靖早就会杀了他。 难道竺轶也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那可是唯一的线索道具。 种种想法从他脑海中闪过,仅是几秒,他就看见一个人从窗户处翻出来。 王瑜被那道目光看着,仿佛有一颗钉子从手背穿过手心,将他的手牢牢地钉在墙上,无法动弹。 禄起出现的那一刻,王瑜彻底放弃了反抗。 他被禄起从窗外拎进来,扔到了地上,撞散了两排课桌。 王瑜抱着腿,侧躺在冰凉的地砖上,视线从三个人的脸上扫过。 你们想做什么? 他悬着的心在看到白韭的时候,悄悄地落了回去。 竺轶是鬼,却不碰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打不过禄起也许是不进行攻击的理由,但是竺轶看上去还是比白韭这只弱鸡稍微强上一些,却还是把这人留着。 竺轶到底有什么打算,即使知道那个方法,他也没有必要增加竞争对手。王瑜眼珠子转了转,难道是后面一关需要用人,可是连梅言靖都没有预测到,他怎么能 王瑜,现在只剩我们四个人了。竺轶推了推墨镜,我留你一命你要不要? 怎么留?王瑜不想透露自己知道这件事情,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竺轶将自己的推测说了,白韭第二次听见这个说法,依然不禁感叹竺轶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然而他马上发现,禄起听到这个消息时,丝毫没有意外的表现,就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 令他更受打击的是,连王瑜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直接答应了这个提议。 难道我真的这么笨吗?白韭如遭雷劈,喃喃自语地说。 竺轶听见了他的碎碎念,笑出声来:王瑜,梅言靖和你早就知道第三轮考核的内容和通关方式吧。 王瑜闻言没有否认,揉着被撞到的胳膊从地上站起来。 从现在起,每一个鬼都必须和其他三人保持距离,互相不能有肢体接触。竺轶说。 嗯,我知道了。王瑜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韭对王瑜的印象十分差劲,这种语言的约束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旦对方拿到鬼的身份,就能趁他们不备使诈。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白韭犹豫地对竺轶说。 他把竺轶带到教室后面,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又说:你为什么非要带他啊,他之前还把你关在宿舍外面,你就完全不记仇? 那你想让我现在就杀了他? 我白韭结结巴巴地说,不是这个意思,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留着他是因为有用。竺轶说,第三轮之前,我们在宿舍听到了歌声里有四个声部,我想至少留下四个人保险一点。 那首歌真的和第四轮考核有关系吗?白韭突然眼中迸发出一道光彩,我想起一件事,我的第二轮考试是在音乐教室进行的,那里面似乎有很多歌碟,我们可以去找找线索。 很好。竺轶微笑着说,嘴角和笑肌相交的位置形成了两个圆润的半弧。 白韭突然被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垂头,用余光观察竺轶的反应。 竺轶虽然有时候怪怪的,但是有时候又好温柔,怪不得连禄起也愿意和他做朋友。 白韭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注意到竺轶的身形虚晃了一下,脸色在一瞬间,像画满鲜艳的白纸褪去颜色,呈现出随时能吹灯拔蜡般的模样。 你怎么了?他伸手要去扶,竺轶退了一步。 别碰。 白韭想起规则,立马收回手:你没事吧,看上去脸色好差。 竺轶摇了摇头,撑着一张桌子勉强站直。 他刚才找人,直接让攒了这么久的信仰之力告急。白韭固然已经能为他提供信仰之力,但是绵延雨扑灭不了山火。 竺轶弯着腰,回头看向禄起。 对方仿佛有所感应,立马向他走了过来。 禄起,你再过来点。竺轶看见他,就像沙漠的旅人看见绿洲。 脸怎么这么白?禄起垂眸看着他问。 你别说话,我头疼。竺轶的语气像在撒娇。 他慢慢靠近禄起,在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不能碰你,你就这样站着,让我吸一会儿。竺轶软绵绵地说。 如果没有捉迷藏的规则,他现在一定已经倒在禄起的身上,头靠着对方的肩膀,侧耳就能听到胸腔传来的心跳。就像泡在一片暖洋洋的海中,信仰之力会包裹着他,直到他再次变得清醒。 然而现在他只能隔着一道随时会被越界的空隙,如同见到上瘾之物却不能相触,这样小心翼翼地借着对方让自己稳定下来。 白韭闻言,顿时像火烧了屁股,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样子,走到了旁边画圈圈。 两人已经没有安全距离可言,电视剧里,这样对视的人都是要被按头接吻的。 恋耽美 ——(41) 气氛本就很暧昧,偏偏竺轶还说着一些不合时宜,仿佛调情的话。 站在一旁的王瑜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4人。】 提示框探出,竺轶当鬼的时间到了。 灰色的人影上问号不停闪动,接着禄起的照片出现在了上面。 新鬼是你啊。竺轶的话语里有失望,有调侃,唯一没有的是警惕。 禄起眼中晦暗不明,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屈一屈手臂,就能将竺轶一把抓住。 但是竺轶却一点也不在意,就像被圈在陷进中睡得香甜的小白兔。 虽然小白兔和竺轶本身一点都不搭边。 禄起莫名地心情很好,刚才碰面时,被对方眼神相触时的不快,在这瞬间被一扫而空。 竺轶的脸色慢慢恢复,他站直了身体,看向禄起笑着说:谢谢。 听到动静,白韭连忙往两人处瞥了一眼,又立马回过头。 妈的,肉麻死了。 他再在这里站一会儿,就会被自己的鸡皮疙瘩淹没了。 他正在嘀咕着眼不见心不烦,竺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白韭。 白韭挺起胸:我真没埋汰你俩! 竺轶:? 禄起: 白韭:我说梦话。 竺轶没与他纠结,问道:音乐教师在哪里,你带我们去。 白韭松了口气,连忙带着他们出门。 离开教室的时候,竺轶回头看向王瑜: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王瑜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音乐教室在四楼,高三教室旁边的一个大房间,正好位于保健室的头顶。 教室里修着阶梯座,有一架黑色的钢琴蒙着防尘布,琴椅上积了一层薄灰。窗户和学生教室里的一样,但是窗帘却是厚厚的红色天鹅绒,镶着金色的边,但是那些金色有不少部分都被染黑显得肮脏不已。 走进教室的瞬间,他们听见外面的走廊出现了跑步的声音,以及学生们的嬉戏打闹。 就在刚才,教学楼里还是空无一人。 时间线变换了。 那些变成深色的金边,重新恢复了光彩,钢琴椅上的灰尘一扫而空,不再是一副荒废许久的模样。 你们快看这里!白韭蹲在一个柜子前,腿上放着许多光盘。 这些光盘被纸袋装好,有些上面有名字,有些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提示。 我第二轮考试的时候,就是用这些光盘伴奏,给学生们放歌。 他打开放在钢琴旁边的电视机,把光盘放进了光驱里。 电视机上立刻出现了画面,看上去是一个音乐剧的录像,演员和舞台很完美,只是电视机的画质和音质都有些朦朦胧胧。 竺轶,你说那首歌叫什么来着?白韭的目光重新落到那些光碟上。 震怒之日。 白韭闻言立马进行第二轮搜索,仍然一无所获。 没有。他失望地说,又补充道,也许这些光盘的名字不一定和内容一样,而且还有几张没名字的,我们一张一张地看吧。 这是他提出的第一个并且受到表扬的意见,白韭不希望就这么被打脸。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你们在找震怒之日?我知道在哪里! 竺轶回头,见到这人的瞬间愣了愣。 又是敖曼。 大家上课的时候都不愿意唱这首歌,所以就想了个办法,把光碟藏在钢琴下面了。 敖曼边说边走到钢琴旁,他蹲下来在琴底摸了摸,取出了一张光碟。 给你。敖曼将光碟交给了竺轶。 你为什么在这里?竺轶问道。 我来帮助你啊。敖曼搔了搔脑袋,我说了要报答你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的身份卡真是太好用了。白韭在一旁感叹道,比我的好用多了。 竺轶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已经证明过去时不能影响进行时,敖曼这个过去时的人却一直记得他,并且三番五次地出现要帮他,竺轶不觉得这种特殊待遇和他的身份卡有关。 然而敖曼仿佛真的只是想帮助他,把光碟交给竺轶后,说着自己要回去做作业,匆匆离开了音乐教室。 听吗?禄起问。 听,怎么不听。 竺轶把光碟放进去,电视黑屏了一会儿,雪花纹骤然出现在屏幕上,密密麻麻地闪烁着白色灰色黑色的光点。音箱里突然响起了噪音,哗啦啦的声音因为音乐教室特殊的墙面,不断地折射回荡。 光碟坏了,还是刚才那个NPC骗了我们? 等等。竺轶抬起一只手,紧盯着屏幕,来了。 话音未落,雪花纹归于一片纯白,随后白光像突然出现日食的天空,在瞬息中变成了黑暗。 一片黑之中,有一束细小的光线亮起,镜头从远到近,光线原来是一捧跳跃的烛火。 一个人手持蜡烛,从幕布后走出来。烛光明明是橙黄色的,却一点也不温暖,打在那人脸上,照出一张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 是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审判者未来驾临时,一切都要详加盘问,严格清算,我将如何战栗。[1] 空灵的歌声从音箱中传出来,播放其他光碟时朦朦胧胧的音箱,这时却非常清晰。 这是白韭不由地后退一步。 这首歌分明很优美,却透露着不详。 如果要去形容,这歌声如长着倒钩的触须,钻进耳朵的时候,就像要把头颅中的脑髓勾出。 我有些难受白韭还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巴跑出了教室。 王瑜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绷着面子站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也保持着和白韭一模一样的动作跑了出去。 竺轶依旧盯着屏幕,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屏幕上的独奏终于唱完,幕布后出现了更多的烛光。 一群人端着蜡烛走出来,步伐缓慢虔悲,然而脸上却如第一个人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这些人一边交换着站位,一边吟唱。全程没有多余的姿势,但有种诡异的美感。 合唱一改空灵,变得气势汹汹,饱含着庄严和愤怒。演唱者的神态和这样富有情感的歌声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咦。竺轶突然凑到屏幕前,这几个人的眼神好像和其他人不同。 禄起闻言也低下头去看,两人隔得很近,他的余光随时都能瞥到竺轶光洁的鼻梁。 让你看电视,没让你看我。 我没看你。 虽然你的眼睛没有转向我,但是我感受到你热切的目光了老婆。 竺轶还待继续调侃,录像中他刚才指出眼神奇怪的一人突然摔倒在地上,旁边的人动作一滞,歌声慢了半拍。 就在这一刻,所有歌者转过了头,沉默地看向那个摔倒在地上的人。 他们手上的蜡烛熄灭,脖子变得奇长无比,朝着那人靠拢。 原本整齐的歌声支离破碎,像梦中的幻语,又像不可言传的禁咒,在讲述黑夜中最恐怖的部分。 很快,歌声停止了。 因为那些歌者的嘴中正在咀嚼着地上那人新鲜的血肉。 雪花纹再次倒映在竺轶的墨镜上,录像到此为止。 你说他们是人吗?竺轶摸着下巴问道。 大多数不是,摔倒的那个肯定是。 那个人摔倒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唱歌了。 嗯。 这首歌有四个声部,他没唱歌的时候,有一个声部停了。竺轶说,然后其余歌者原形毕露,把他吃掉了。 雪花噪音还在哗啦啦地响着,明明吵闹,教室里却有种安静得可怕的诡异感。 竺轶看着禄起:我想我们明天会有一场不能出错的演唱会,嘉宾就是那些死后出现在照片里的同期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交接工作没来得及写,更晚了姐妹们! [1]依旧是来自于《震怒之日》 第43章 校园诡谈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80%。 (每年的校园之星考核,参选学生都会演唱这首同学们最不喜欢的歌。记得,演唱出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竺轶把光碟重新放了一次,和禄起又看了一遍。 他们其实在不停地重复一段内容,歌曲本身很简单。 震怒之日是安魂曲的一个片段,某些教派在超度亡灵的时候,会唱诵这首歌。禄起说,但是录像上的这首歌和我之前听过的不太一样,很多大调的地方变成了小调,再加上歌词也发生了变化,所以它也许除了超度的作用,还有其他的用途。 也可能不是超度,是唤醒和控制。竺轶说,这首歌很像耍蛇的艺人的笛音,靠声音去控制蛇,一旦出错就会被蛇反噬。 无论如何,这首歌他们是非学不可的。 我去把那两人叫进来。竺轶从禄起旁边走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白韭站在走廊的阴影中,盯着白色的墙角发呆。 白韭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吓了一跳,心虚地摸了摸袖子:竺轶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竺轶问:王瑜呢? 白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道:不知道去哪里了,你找他干嘛? 竺轶回答:那首歌每个人都要学会,我们正好四个人,一人唱一个声部。 白韭本来还想说什么,听见这句话,喉结动了动,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几分钟前,他和王瑜因为听见歌声难受,干呕着从音乐教室里跑出来。 白韭不喜欢王瑜,所以与他隔得很远,两人一言不谈,在走廊外面站了一会儿。王瑜大概受不了这种气氛,告诉他自己要去走走。 白韭想起竺轶说的话,连忙叫住王瑜,然而王瑜的气场比他强了太多,白韭根本治不住他。 王瑜手揣在包里,大摇大摆地走了。白韭不敢追上去,他怕追去了之后,就和竺轶禄起失散了。 但是那间教室他不想进去,即使是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歌声。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已经走到远处的王瑜在跟谁说话。 十六名主播现在只剩他们四人,和王瑜说话的一定是NPC。但是那个NPC的身体被墙角挡住了,白韭并不能看见他的脸。 白韭心中升起不安,禄起当鬼的二十分钟马上就要结束了,如果按照顺序,下一个鬼应该是王瑜。 他对王瑜没有任何信任可言,总觉得对方会趁此机会动手。 白韭咬咬牙,偷偷摸摸地贴了过去。现在走廊上的NPC很多,王瑜专注地和人说话,一时没有看见白韭。 白韭摸到一个能看清王瑜对面的位置,诧异地发现和王瑜说话的人竟然是敖曼。 敖曼不是竺轶的考核对象吗,为什么会和王瑜偷偷说话? 白韭不由自主地迈动脚步,想离他们更近一点。突然间,提示框弹了出来。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4人。】 白韭看见王瑜的脸出现在提示框上,心脏差点跳出来,快步退回走廊的阴影中,心想如果王瑜突然回来,他就冲到音乐教室里去。 没想到先出来的是竺轶。 白韭抬眼看着竺轶,再三犹豫要不要将王瑜和敖曼说话的事情告诉他。 但是竺轶说,《震怒之日》在演唱的时候,必须有四个声部,如果他告诉竺轶王瑜似乎和敖曼有什么隐秘勾当,会不会反而让竺轶畏手畏脚,影响他们明天的考核。 假如王瑜只是和敖曼随便说说话,他在这里脑补了这么多,就属于泼脏水诬陷。 白韭在犹豫,然而竺轶直播间的观众此时已经开始刷屏。 有几个多开直播间的观众在王瑜直播间窥屏,将王瑜的一举一动转播到竺轶的直播间。 他们发现刚才敖曼从音乐教室出去时,在王瑜的手臂上拍了拍。王瑜便一直等待时机单独离开教室。 没想到白韭比他动作还快,听了两句就冲了出去。 这时他出去就不显得突兀,于是紧随其后。 出去以后,他便支开白韭,一个人去与敖曼碰面。 敖曼告诉他,其实每年不一定非要举行第四轮考核,只要所有参选人退出,学生和老师就只能给唯一剩下的那位打分。 你不是他们的朋友,我觉得他们和你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你。敖曼说。 王瑜并不觉得敖曼这个NPC对他比对竺轶更真诚,直播里的NPC都是异鬼制造的,本质上他们的任务是玩弄人心制造惨剧。 但是敖曼的这句话戳中了王瑜的内心。 竺轶能把萧执帐捉弄成那副模样,怎么会对他突发好心。 他跟着竺轶三人,纯属无奈之举,心中随时都警惕着被推出去当靶子的可能。 但是我没办法一下子解决他们所有人。王瑜试探地问敖曼,希望这个NPC能再透露一点。 轻轻碰一碰,不会吵醒睡着的人。敖曼说,对了,宿舍里也有一台放映机,震怒之日在不看画面只听声音的情况下,会让人犯困。 观众带着这个消息回到竺轶的直播间,顿时引发了一轮激烈的讨论。 MD,这就是圣母需要承受的罪。 早知道就把王瑜抓了啊,但时在窗户那里,地理位置这么好。 没法玩,这一场最后留下来的有异心,估计得全军覆没。 今天晚上,要么他们发现王瑜有鬼把他杀了,要么只剩王瑜一个人。无论哪种,都过不了明天的考核。而且按照录像里形式,第四轮就不是靠遵守规则钻空子就能捱过时间的。 不是吧,禄神在啊,难道还有人不知道禄神的强项是硬闯? 恋耽美 ——(42) 禄神也许能硬闯,但是二铁就未必能了。 走廊上白韭扣着袖子,最后决定把刚才看到的一幕说出来。 他吞吞吐吐刚说了个开头,王瑜竟然回来了。 刚才去上了个厕所,你们看完录像了吗? 白韭转头看他,只见王瑜依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是眼神已经变了。 我们看完了,现在需要学会怎么唱这首歌。竺轶全然不觉地说,你们进来学,再不舒服也要忍着。 白韭来不及观察王瑜,叫苦连天地回到音乐教室。 王瑜很自觉地与几人隔得很开,似乎害怕不小心碰到了谁,触发了游戏规则。 《震怒之日》虽然只有短短一段词,并且曲子一直重复,但是音符好像长了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们听了三遍,再去回想这首歌的时候,完全找不到调子。 竺轶和禄起状态尚可,白韭已经抱着一只垃圾桶吐得胃里只剩翻腾的酸水。 王瑜同样的面色难看,但整体状态比白韭要好上很多。 竺轶其实可以记得这首歌的曲调,但是等他张嘴唱,歌声就跟被自动调音似的,完全不在调上。 大约听了五六遍,他们终于能磕磕巴巴地唱出第一句歌词。 三倍数的时间流逝得很快,窗外再也没有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照进来时,四人终于把这首歌学会了。 白韭撑不住了,病怏怏地说:能回去了吗,我想睡一觉。 竺轶点了点头,几人从音乐教室出来,走廊上已经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王瑜落后了他们一步,见竺轶转过头看自己,他忙低头说:我关门。 拿着那张《震怒之日》光碟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竺轶没注意,转了回去。 他们回到了宿舍,今天开始的时候,宿舍里虽然不是人声鼎沸,但还是很热闹。 现在只有四个人在,原本就寂静的走廊显得更加幽深。 门口办公桌上的早餐还没有被吃完,但是没人吃得下饭,特别是白韭,看到那些面包的时候,立刻捂住嘴巴冲进了卫生间。 我能去休息了吗?王瑜皱了皱眉头问。 竺轶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片刻:可以。 现在当鬼的是竺轶,他们在这一天里已经轮换了很多次,为了避免误触,大家都保持着一定距离。 王瑜随便摆了摆手,找了一间宿舍钻了进去。 竺轶也去了之前休息过的房间,没想到禄起也跟着过来了。 你要跟我一个房间?竺轶有些诧异,就不怕等你睡着了,我在你脸上摸一把,你就淘汰了。 下一个鬼是我,该担心的人是你。禄起转身将门关上。 竺轶笑盈盈地在床上坐下,正打算开口调戏,突然听见走廊上有跑步的声音响起,是白韭在厕所吐完回来了。 紧接着是一声门响,白韭进了屋。 空气变得十分安静,几分钟后新的鬼诞生了。 竺轶本来不打算睡觉,但是他的身体无法承受一日的辛苦,很快就背对着禄起睡着了。 睡梦中,他被深蓝色的海水包裹着,一块巨大的白色石板在他身下,上面雕刻着和他脖子后的纹路一模一样的图腾。 他低头看向下方,人类的双脚消失了,他只能看见一片散发着润泽光芒的白色光球。 突然他听见了有人在唱歌。 是鲛人吗? 竺轶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鲛人都生活在浅海,这么深的海域除了简单的软组织生物以及长得奇形怪状的鱼类,没有其他动物会潜下来。 那声音越来越响,竺轶不堪其扰,移动了一下身体。 深海中接近静止的海水突然卷起漩涡,击碎了一片蓝色。 竺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宿舍的床上。 门外响起熟悉的歌声,他们今天听了一天,到现在每一个音节他都记得。 竺轶看向禄起,对方竟然倒在床上睡得很熟。 提示框里新鬼是王瑜,没有规则阻碍,竺轶便用手推了推禄起。 然而禄起一动不动,连纤长的睫毛也没有一丝颤抖。 第一轮考核结束的那个晚上,禄起全程都是戒备的姿态,即使睡着也是浅眠,怎么会叫不醒。 竺轶推开门走出去,发现对面的房间门开着,一个人站在床边,正准备伸手去碰床上的人。 那人听见动静回过头,见到竺轶站在房间门口,脸上立马写满了震惊。 你怎怎么还醒着?大概是太紧张,王瑜说话的声音有些结巴。 竺轶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那张床上躺着白韭,睡得像头死猪,即便是王瑜说话,也没有把他吵醒。 我不该醒? 竺轶目光回到王瑜身上,他发现王瑜的耳朵上塞着两团棉花,应该是从宿舍的枕头里抠出来的。 王瑜为什么要堵耳朵。 那首不合时宜的《震怒之日》已经给竺轶做了解答。 如果不是他在睡梦中,神识与本体产生了链接,这首歌刺激了本体做出应激反应,现在他恐怕还睡着。 王瑜堵着耳朵自然听不见他说话,但是他已经猜到竺轶在说什么,低头的瞬间表情发生了变化。 你醒着也无所谓,现在你是人我是鬼,来一场了断吧。 王瑜自顾自地说完,伸手朝着竺轶抓过来,竺轶动作没他快,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禄起和白韭都在睡觉,没人能帮竺轶。 王瑜眼里闪过兴奋的光,三十秒之内,竺轶就会被他淘汰。 为工会找回颜面,团灭所有主播一个人活到最后,连梅言靖都没法做到的事情,他就要完成了。 等出了直播,他在工会的地位就会一飞冲天,虽然梅言靖空出来的团长位置他还不够资格去坐,但是有这样的战绩作为他的基石,等不了多久他相信他也可以爬上去。 到时候就没人敢嘲笑他是靠家里花钱请人带直播的二世祖。先前看他不顺眼的垃圾们都会对他俯首称臣。 等他到了璀璨钻石级,他就能去兑换优等人身份权益卡,离开直播成为真正的上层人。 对美好未来的希冀让王瑜此刻容光焕发,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连看竺轶的眼神都变得欢喜。 除了会动脑子和运气,一无是处的废人,怎么能和我这样的天之骄子相比。王瑜心想,说起来,我才是运气最好的一个。亏梅言靖还是个团长,遇到一个见习期就畏畏缩缩思前顾后,真是给公会丢脸。 正在这时,他看见竺轶右手抬了起来。 王瑜一点也不担心竺轶会对他做什么。 竺轶的家底在直播开始前就被他们摸清楚。 没有道具,没有强化,虽然上次直播竺轶获得了不少打赏,但是没人在兑换界面看到他的交易痕迹。 你难道还想反杀我一道巨大的冲击突然从他的胸口穿过,王瑜麻木地低下头,看见竺轶的手臂正嵌在他的身体里,鲜血顺着竺轶染红的白色衣袖往下滴落,越来越多,逐渐汇集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王瑜用尽全身力气抬起眼皮,眼里是震惊和疑惑。他突然感觉到心脏被竺轶的手腕碰到了,那触感难以言喻,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剧烈的疼痛。 你怎么可能王瑜气若游丝地问,但是眼皮却越来越重。 这时他看见竺轶的嘴唇动了动,但他耳朵里塞着棉花,完全听不见竺轶的回答。 鲜血瞬间溅出三尺,竺轶将手臂抽了出来,王瑜的胸前赫然多了一个空荡荡却血淋淋的洞。 不管是怎样的对手,都要打着百分之一百二的心去警惕。 王瑜的脑海中最后闪现的是梅言靖的忠告,他就这样跪倒在地上,像一个被斩断傀儡丝的玩偶,彻底没了动静。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3人。】 竺轶的脸颊上被溅了一滴滚烫的血珠,明明是血腥到极致的画面,却像一抹胭脂,为他增添了几分艳色。 右边的小臂被染成了红色,他低头啧了一声,甩干净手上还挂着的血肉,转身离开房间去到走廊深处。 最后一间屋子里放着一台放映机,竺轶伸手关掉了开关。诡异的歌声顿时停止,宿舍重归安静。 直播间里,一时间众人失语。 上一场直播,竺轶让刀山火海级的Boss屠尽一屋子人,摆了一座尸体王座。 但那都不是竺轶亲自动手做的。就连他为了完成任务去杀NPC孙大柱的时候,也是像病痨鬼般,用一把生锈的砍刀慢慢切断了孙大柱的脖子。 竺轶什么时候能一拳打穿人的胸口了? 这是进入正式期,接受了身体强化的主播才能办到的事。 竺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实力,实际上攻击力已经排在见习期的前茅? 观众们连忙点开竺轶的主页。 但凡是主播,主页上都会有平台检测的五维指数。 这个指数不是随时会变化,但是一旦主播升级,就会重新上传一套新的数据。 所以会有在一个阶段里,的确会有主播实力大幅提升,但是五维指数却没有上升的情况出现。 但是竺轶是见习期主播,他之前通过的所有直播都不具有让他实力在短期内大幅提升的可能。 一时间观众不禁猜测是不是平台出了问题。 竺轶关掉放映机就去卫生间洗手,观众们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将那只全是血的胳膊重新洗得白白嫩嫩,顿时心中生出感慨。 他是疯子吧! 而且不是一般的疯子! 全平台的主播中不缺疯子,能做到眼睛都不眨就杀人的也不少,但是杀了人后,疯子们会兴奋,也可能会在一瞬间感到罪恶。像竺轶这样毫无波动的,扳着指头都能数出来。 这些人无一不患有人格障碍,根本没法跟人好好沟通,看上去就不是正常人。 但是竺轶不一样,竺轶很正常,沟通能力已经达到交际花的水平,连禄起都能与他和谐相处。 观众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到竺轶把脸也洗好,弹幕才逐渐回暖。 我为我之前说二铁是圣母感到抱歉。 这不是圣不圣母的问题,这是他怎么打出来那一拳的问题。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王瑜会背叛,所以反杀的时候完全不犹豫。 我觉得就算他不知道,也不会犹豫 MD明天考核不是要四个人吗,他们要怎么过。 说真的,二铁的直播节目效果爆表,可以安利起来了友友们。 你火了我就是老粉了二铁。 短短几分钟,就有观众把竺轶被王瑜抓住然后猝不及防一拳反杀的片段,剪辑成小视频传到了论坛上。 视频里,竺轶人狠话少,反杀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脸上溅着一滴血珠像一颗完美红色宝石。转身离开房间时,能从侧面看见他藏在墨镜后双眼的轮廓。 是个又强又狠的美人。 闲逛的网友们立刻达成共识,连忙询问主播的名字,然后寻到了直播间。 直播间的人数瞬间涨了两万,从五万变成了七万。这其中还包括了禄起直播间的观众,他们见禄起久睡不起,便偷渡到竺轶直播间。 不少一开始觉得竺轶抱了禄起大腿,并且嫉妒竺轶全程调戏禄起的女友粉男友粉,在这一刻内心深处产生了动摇。 竺轶的直播间再一次登上了见习期的第一排,并且将禄起挤了下去,成为了第一名。 沪叁佰窝在黑暗中,肩膀不住地耸动,咯噔咯噔的笑声从他喉咙里传出来。 诺安攥紧拳头看着直播投影,过了半晌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的确不能说明什么,我只是对他很感兴趣。沪叁佰转头,黝黑的眼珠盯着一旁的冰山美人,你紧张了吗,诺安。 诺安唰地站起来:父亲约了我见面,你自己玩吧。 沪叁佰懒洋洋地直起身体,站起来走到诺安面前,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散不了他身上那股糜烂却华美的气息,就像一朵盛开到极致几近凋零的玫瑰。 诺安晃了晃神,撇过目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沪叁佰漂亮的嘴唇轻启,暧昧地说:帮我向叔叔问好。 诺安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竺轶收拾干净自己,慢慢地回到房间里。禄起还在酣眠,只是明明睡得那么香甜,却面无表情。 竺轶笑了笑坐到他身边,轻轻俯身,将整个身体都靠进了禄起的怀里。 他得找充电宝补充能量了。 正在这时,他听见头顶的呼吸声漏了一拍。 第44章 校园诡谈 竺轶抬头,蝴蝶翅膀在扇动。 他轻笑一声,重新把头贴到禄起的胸口,听见速度越来越快的心跳,并没有揭穿对方。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戳了戳禄起变得硬梆梆的胸肌。 别装了,真膈人。 蝴蝶翅膀颤动的频率更快了,禄起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睁开眼:你还不起来。 竺轶笑嘻嘻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把头发撩到耳后:你怎么这么喜欢害羞啊。 竺轶直播间排在见习期专区第一名,这个位置的流量很高,不停有新观众进来。 他们本以为会看到热血沸腾的激情时刻,结果竺轶没让他们失望。 的确看到了JI情时刻。 只不过是搞基的基。 现在新人主播吸粉的路线都走恋爱真人秀了? 观众们不禁有些疑惑。 正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 啊啊啊啊!王瑜!!!我身上怎么全是血!! 白韭连滚带爬地闯进两人的房间,看见竺轶和禄起在一张床上,气氛暧昧贴得很近,于是像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叫声中断在喉咙里。 我什么都没看见!他退出去,隔了几秒又推门进来,不是我想打搅你们主要是王瑜他死在我房间里了。 恋耽美 ——(43) 竺轶把放映机关掉后催眠的作用就停止了。白韭睡着睡着,突然觉得脖子上黏糊糊的,于是用手摸了一把。他眯着眼看向自己的手,发现上面全是鲜血,瞌睡彻底醒了。 一低头就看到地上躺了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关键是还睁着眼睛与他对视。 实在是太恐怖了,就算因为打扰小情侣被暗杀,他也不能一个人呆在走廊上。 我知道。竺轶一点也没有因为被打扰而不快,我杀的。 啊?你杀的?白韭张着嘴疑惑地反问。 禄起闻言看向竺轶:怎么回事? 竺轶轻描淡写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禄起亲眼看到王瑜胸口上那个拳头大小的洞时,看着竺轶的目光添了一层含义。 白韭的注意力转移到王瑜身上,忘记纠结和自己同样废材的竺轶怎么能将王瑜一拳穿心的问题。 没想到他真的有阴谋,我还以为是我太小心眼了。白韭说,今天学歌之前,我看见他和敖曼在说话,但是离我太远了听不见。 敖曼?他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NPC。 等一下竺轶。白韭突然想到了什么,苦着脸说,你不是说明天的合唱需要四个声部吗,他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不是还有你吗?竺轶说。 我!?白韭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不是压力太大眼睛花了,把我当成了禄起。 对自己有点信心。 但是,但是我有什么能力让我们通关啊?白韭大感震惊。 你的身份。竺轶说。 我的身份白韭说,我是音乐生。 白韭想起他的卡片作用。 【你的歌声可以让人陷入短暂的睡眠(全场只能使用一次)。你的歌技高超,一个人堪比一个合唱团。获选校园之星难度中等。】 一个人堪比一个合唱团。 这个作用原本看上去很鸡肋,但在现在看来,简直是为了第四关量身定制。 只要他的演唱不出错,第四关就能过得很轻松。 你难道早就把我考虑进去了吗?白韭不禁问道。 嗯,从知道你的身份卡作用开始。竺轶说。 他看到历届的合唱照后,就一直在思考这首歌在直播中的意义。知道白韭是音乐生时,竺轶就产生了要把白韭带到最后的心思。 既然知道他是音乐生,你为什么要把王瑜留下来?一直旁听的禄起突然问。 你觉得这位小朋友只身抗下这么大的压力,能好过吗?竺轶回答,我本想让白韭当一张底牌,如果其他人没出错,就不需要让他一个人扛,结果,呵呵。 白韭原本从禄起的语气中听出一丝醋味,正在心中暗戳戳地胡思乱想,竺轶的话突然给他当头一棒。 对啊,现在所有人的命全部都压在他身上了。 简直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我不行白韭快哭出来了。 竺轶本想拍拍他的肩膀,想到现在的鬼是白韭,于是把手收了回去: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你现在不行也得上。 大概是即将迎来的挑战太过艰巨,白韭蹬着发软的双腿坐到了床上,连王瑜的尸体都不害怕了。 我不行他继续重复着这句话。 竺轶才懒得管他行不行,蹲下来去检查王瑜的口袋。 他刚才理智溃散,没精力去搜罗战利品,现在有时间了,于是准备把王瑜里三层外三层地扒个干净。 禄起突然挡住他的手:我来。 他的手指十分纤长,骨节分明,指间是好看的半弧,动作看上去像在查看某种艺术品,而非是翻动尸体。 竺轶垂眸盯着他的手,嘴角翘起来:不要这么小气嘛老婆,我只是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干嘛吃醋。 禄起假装没听到竺轶的话,但被鬓发半遮的耳尖透出一丝嫣红,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 竺轶越发觉得禄起好玩了,怎么会有这么口嫌体正直的人类。 这时,禄起在王瑜的制服外套的夹层中找到十几页薄薄的纸。 【线索道具:敖曼的部分同学录。】 这几张活页明显是单独取出来的,他们数了数,恰好有十五张。 吴晓东,这个名字是白韭的考核对象吧。禄起把看过的活页递给竺轶,我的考核对象也在。 他们都有个共同之处。竺轶看着同学录上的留言,应该都是第四届校园之星的参选人。 这些留言中,大部分人都提到了第四届校园之星。特别是吴晓东这张,写得非常详细。 原话是敖曼,大家在第三轮考核时真的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觉得你的腿受过伤,所以不适合参加这种剧烈的运动。是我们当时没有向你说清楚,害你直接放弃参选资格了。其实你不用通过第三轮,也可以参加第四轮考核的 原来王瑜他们是这样知道第三轮考核的漏洞的。竺轶把吴晓东絮絮叨叨的留言看完后说道。 他们把所有人的留言都浏览了一遍,看上去敖曼对校园之星的过程颇有怨言,所以这些参选人才会不约而同地向他解释。 但是为什么只有这十五张同学录,又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竺轶认为这和直播的故事背景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是王瑜已经死了,尸体不会开口说话,他们也只能暂时对这个线索一知半解。 后半夜很快就过去了,早上七点以后,第三轮考核的任务提示框自动变成了过期的灰色状态。 他们没有真正地完成考核,所以没有得到分支任务的小心心。 宿舍门被推开,女老师又一次来到门口。 她对越来越少的学生没有丝毫动容,就像个带着他们走流程的机器人般,按照设定的程序行事。 第四轮考核,考核主题美。女老师说,你们准备好了,就跟我来。 三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女老师带着他们走了昨天的路线,只是这一次没有停在操场门口,而是带他们进了吃午饭的场馆。 早就觉得这里不像个饭堂,原来是一个礼堂啊。白韭看着与之前全然不同的场馆内设说道。 这个场馆有三个篮球场这么大,并且顶高大约有四米,进门对面有一个与场馆同宽的高台。 中午的时候摆在场馆中的桌椅很突兀,现在这些桌椅全部不见了,换成了一张张折叠椅。 竺轶看见舞台上放着一个铺着红毯的三层可移动阶梯,和教学楼里那些合唱照片上学生们站着的阶梯一模一样。 第四轮考核内容,演唱校园之星的历史保留节目《震怒之日》。女老师转过身,笑容十分冷漠,你们的合唱队友已经在等你们了,请在五分钟内开始。记住,不要出错哦。 女老师说完,就将他们带到了舞台的幕布前。她伸手揭开幕布,刚开始被遮挡住的后台原来站满了人。 白韭深吸一口气,身体开始哆嗦起来。虽然已经有了提前预警,但是骤然看见眼前诡异的画面,他依然感到十分恐惧。 他看见了死去的陈晶晶等人。 包括今天出宿舍时,尸体还躺在地上的王瑜,现在竟然站在了舞台上。 除了脸色白如纸,僵硬如蜡,怎么看都没有受伤的痕迹。 即便是不熟悉,但是这场直播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如果死的是我,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这也太恶心了,我不想死。白韭看着面前死去的主播们心中暗道,但他越这么想,身体颤抖的弧度就越大。 别紧张。竺轶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好好发挥,你就不会成为其中一员。 白韭转过头,看见竺轶正盯着他。虽然被墨镜挡住,看不见对方的眼神,但白韭莫名地被竺轶的话鼓励了。 我,不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你要是不救我,我现在已经站到他们中间去了。 少了一个。禄起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梅言靖不在里面。 白韭问道:难道是他没死? 竺轶也发现了,他眉头微蹙:第三轮的任务提示不会出错,现在参选人只有三个,梅言靖不可能还活着。 历届的合唱都是由十六个人完成的,梅言靖不在,就意味着这一场合唱只有十五个人参加。 人数少了一个一定会对这首歌的效果产生影响。幸好他们之中有白韭在,不管人数怎么变,白韭身份卡都能起作用。 正在这时,那些死去的主播手上的蜡烛同时被点燃。他们僵硬地迈动腿脚,井然有序地走到舞台中央的台阶上。 死去的主播们离开后,竺轶三人在幕布后面看到三盏蜡烛。 女老师在台下提醒道:演唱即将开始,请拿好道具。 他们把蜡烛端起来,这是一盏梅花状的小碟子,其中插着一支白色的蜡烛。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场馆里竟然坐满了学生。但这些学生和第一天考核时的学生十分相似,皆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几百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端着蜡烛走到台阶处。 第一排最中间有三个空出来的位置,应该是给他们留的。从身边的主播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体温,甚至站在那里后,自己的温度都在逐渐流失。 他们站过去时,场馆的顶灯就熄灭了。一片黑暗中,只有蜡烛微弱的烛火在燃烧,提供着照明。 身边是死去的曾经的同期主播,台下是一群半人不鬼的NPC,只有十五盏烛灯亮着,这个场景莫名地很像那些诡异的祭祀现场。 钢琴声响起,陈晶晶捧着蜡烛走下台阶,开始空灵的独唱。 独唱结束后就开始合唱,白韭紧张得端着蜡烛的手不住摇晃,连忙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稳定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他了,他不能出错。只不过是完成一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有什么好害怕的。 陈晶晶正在唱最后一句话,她的歌声没有丝毫感情,尾音结束的一瞬间,钢琴变得激昂起来。 白韭张开嘴,和其他死去的主播一起,加入了合唱之中。 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但是每个音节都在调上,节奏也十分稳定。唱完第一遍之后,白韭慢慢放松下来,渐入佳境。 就像竺轶说的那样,这一关对他而言的确很简单。 这首歌一共会重复十六遍歌词,并且每一遍的音调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唱一遍花不了多久,所以从开始到结束,加上中间的过场时间,只需要五分钟。 熬过五分钟,他们就完成最后一轮考核。 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直播,白韭的心情好了起来,甚至觉得身旁站着的死人也没那么吓人。 就在这时,场馆的门突然打开了。 原本的黑暗环境突然照进光源,白韭和禄起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睛。 竺轶戴着墨镜,所以这样的光线对他没有影响。他第一时间就看到,场馆门口有一个奇怪的身影。 像一棵长着许多畸形枝干的树木,但是每一根枝干上都是光秃秃的,只能看见有些凸起的树疙瘩。 但是这些树疙瘩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看上去更像是折起来的关节。 这时候这些树枝突然动起来,并且整个树干下方也生长出许多树枝。 竺轶面沉如水,不是树枝,分明就是手臂和腿。 只是这些肢体的数量也太多了,动起来的时候看上去让人觉得恶心。 这个影子开始从门口往舞台的方向移动,舞台下观看的学生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神情依旧呆滞。 影子的速度非常快,瞬间就来到了舞台前。他们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这哪里是一棵树,对方更像是一只变异鱿鱼,并且还是头顶长了手的鱿鱼。 整个身体完全肿胀起来,以至于从头到脖子,仿佛一根巨大的肉色火腿。竺轶看见它的脸,像是另外长出来的般,被镶嵌在火腿的中间。浑身上下的手臂和腿共有二十条,看起来既恶心又惊悚。 关键是这张脸他们认识,是梅言靖。 失踪的梅言靖竟然以这种姿态出现,所有观看直播的观众都非常惊讶。 梅言靖因为受到竺轶引诱,被变形的女老师撞见,触犯了校规,当时在他直播间的观众都看见梅言靖死了。但是现在梅言靖竟然以怪物的姿态出现在这里,不少观众都相当蒙圈。 这场直播的流量很大,很快就有见多识广的观众在弹幕上做出了解答。 梅言靖这是和那个怪物形态的女老师融合了。这个可能和他的强化能力有关,我查了一下,他的强化方向是模仿基因。就他现在的等级而言,一般情况下他会在一定时间里借用动物的基因,比如弹跳,比如奔跑。我估计他是死到临头,想打败女老师,借用了对方的基因。但是强行借用,就是过度使用异鬼的能力,于是被同化了,同化之后他就不是人了,所以参选人从四人变成了三人。 被异鬼的力量同化,这种情况在正式期的主播中并不少见。特别是平台刚刚建立的那几年,主播们并不了解强化的潜在危险,并且过度依赖这种超人般的能力,几乎每五场都会出现一次同化的情况。 直到后来,从无数血泪教训中得出了经验,主播们对强化开始变得谨慎。即使强化后,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随便使用能力,而且使用时一定会量力而行,这种惨剧才变得越来越少。 梅言靖如果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存活几率非常小,否则也不会想到去借用女老师的基因。 然而他最终失败了,虽然肉体并没有死亡,但是已然失去了人类的思想,可是他的潜意识中,还残留着要将竺轶杀掉的想法。 梅言靖从台下跳了上去,离他们三人更近了。 其余主播仿佛没看到般,继续自顾自地唱歌,但是白韭完全被吓得没了魂。 他一开始情绪就不稳定,作为一个肩负着全村希望的废材,白韭的压力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大。 如果不是竺轶鼓励,再加上从演唱开始到梅言靖出现之前一直没有波折,他恐怕早就跪在舞台上了。 恋耽美 ——(44) 现在,他看见变异后的梅言靖出现在面前,对方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们一开始的所有计划。 白韭的大脑顿时没办法工作,声音随着梅言靖跳到舞台上看清对方现在诡异的模样后,就卡在了喉咙里。 几乎是同时,死去的主播们整齐地转向他,歌声停止,他们手上的蜡烛开始变得越来越黯淡。 快跑!竺轶拉着白韭跳下了台阶,死去的主播们迈动僵硬的脚步也走了下去。 变成怪物的梅言靖开始晃动着身上的肢体,像肉色的胶状球,朝他们跳了过去。 眼见就要被梅言靖的身体撞到,禄起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拉住了梅言靖的一只胳膊。 白韭根本没看清楚禄起的动作,一瞬间,梅言靖被扔到了台下的学生中,砸翻了不少凳子。 禄起已经转身和那些死去的主播纠缠起来,白韭知道禄起很强,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如此夸张。那些主播没有一个能近得了禄起的身,就被禄起用随便抓起的椅子、话筒架扔了出去。 但是死去的主播们本身是感受不到痛觉的,他们倒下后便再次爬起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动作变得越来越快,仿佛在不断地进化。 禄起一边制约主播们,一边还要限制梅言靖,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群死不了的怪物,他的速度开始下滑。 白韭懊恼不已,如果不是他失误,禄起完全可以一个人去单挑梅言靖。只要撑到这首歌结束,就好办了。 正在这时,竺轶的声音在白韭耳畔响起:继续唱不要停下来。 亡羊补牢有用吗? 白韭彻底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你的命是我的,我现在让你唱歌。竺轶在他背心上拍了拍。 白韭不抱希望地唱了起来,声音哆哆嗦嗦,调子也有些不准。 主播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朝他们冲过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想要将三个活人吞噬殆尽。 禄起挡住了大部分,但主播的速度变快后,还是有漏网之鱼冲破他的拦截,转眼就到了竺轶和白韭面前。 来的是王瑜,白韭和他说过话,也亲眼见过他的死状。现在,王瑜顶着那张惨白的脸,嘴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连牙龈都完全露在外面。 会被吃掉吧! 像那卷录像中那样。 白韭闭上了眼。 这时,他听见了身体被撞飞的声音。 白韭睁开眼,发现王瑜飞了出去,胸口处再次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洞。 我会把你带出去的。竺轶收回手,声音十分冷静,就像处于上帝视角的第三人,在围观现在发生的事情,继续唱。 即将崩溃的心脏仿佛被玻璃罩住,白韭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对女神的信仰曾经一度让他认为自己找回了这种感觉,但是那时候,那层保护罩上遍布着碎纹,随时都会崩溃。 现在却格外坚定。 是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 他平稳的歌声里,主播们的动作变得缓慢。 第45章 校园诡谈 禄起终于得到片刻喘息,在与梅言靖缠斗的过程中,不用花太多精力去顾及竺白二人。 妈耶,白韭终于有点用了。 我怎么有种看到自家韭菜苗长大了的心情。 不枉费二铁的良苦用心。 我刚才都想去他直播间踩踩了,算了点个赞吧。 白韭见所有主播的速度慢下来后,心情放松了不少,变得更加镇定。在他的歌声中,死去的主播们虽然没有彻底停止攻击,但是移动速度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缓慢。 等白韭把《震怒之日》唱到第十三遍时,所有的主播停了下来,然后仿佛被操控着般回到了舞台上。 另一边,变成怪物的梅言靖躺在地上,已经被禄起开膛破肚,尸体发出阵阵恶臭,伴随着内脏流了一地。 竺轶在地下医院那次收集的力量大多数被他用来修复身体,剩余的在第三轮寻找躲藏者和第一次打穿王瑜心脏时使用了,刚才他又一次把王瑜击退,之后还一直拉着白韭闪躲,身体早就精疲力竭。 见一切尘埃落定,他便松开白韭,把旁边一张打翻的椅子摆正,坐了上去。 肩膀上的手松开,白韭像受惊的雏鸟,反手抓住了竺轶。 竺轶本想嫌弃地拍开他,但想到这家伙的心智不稳,于是放任自流,等白韭抓着自己唱完整首歌。 禄起脱下外套将身上的血液擦干净,回过头看见白韭缠着竺轶,跟个连体婴似的。 他沉着脸从一地肢体上踩过来,白韭似乎不怕了,立马松开了抓着竺轶的手。 严格清算,我将如何战栗! 最后一句歌词结束,钢琴声戛然而止,舞台上的主播们瞬间倒在了地上。他们的尸体像被慢慢揭开一层包装,原先的死状呈现出来,看上去相当的惊悚。 【强制任务校园之星选拔考核二劳 进度:已完成 (第四轮考核得分:10分。你根本没有开口唱歌,所以同学们只想给你打十分。ps:这十分都是看在你校草的身份打的。)】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获得3颗小心心。】 禄起低头去看竺轶的状态,见对方虽然看上去精神不佳,但是不像第三轮考核时那样仿佛从太平间抬回来般严重。 他还是伸出一只手:起得来吗? 竺轶的目光完全没有落在那只手上,而是仰头看着禄起:起不来,要老婆抱抱。 白韭眼观鼻鼻观心,挪远了一步。 禄起似乎给耳朵装了过滤器,对某些词语可以直接忽略,他握住竺轶的手把他拉起来。 竺轶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假装站不稳,算准了往禄起怀里倒。 正在这时,场馆的顶灯全部开启,明晃晃得照得人眼睛发疼。 黑白交错的一瞬间,竺轶发现面前的人不见了。他转头去看白韭,白韭也消失了。 他旁白是坐得整整齐齐的NPC学生们,场馆中响起一阵如夏日蝉鸣的声音,学生们交谈声此起彼伏,吵吵闹闹,对满地的血液和内脏视而不见。 一曲管弦乐在整个室内响起,是通过四周的音响放出来的,音质并不好,和学生们讲话的声音混在一起,场馆显得更加热闹了。 但这片热闹却像一种掩饰,下面藏着的是真正的死寂。 竺轶转头去看主席台,一个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的老头走了上去。他手上拿着一张发言稿站到话筒前。 迄今为止,所有的考核已经结束,下面是学生会统计的所有参选人分数,我们将由高到低排名,第一名获得校园之星的称号。老头的语气和蔼可亲,校园之星将享受直接报送我校的上属大学的特权,无论获得任何处分,或者退学辍学,校园之星永远是我校的学生。 老头说完看向了竺轶:下面欢迎本届校园之星上台领取奖杯。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学生都安静了下来,目光聚集在竺轶身上。 竺轶走到台上,立刻就有穿着礼仪服的学生上来为他献上鲜花。另一个则端着一块托盘,上面放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奖杯,头顶是一颗星星,杯身上凸起的浮雕状文字写着校园之星。 老头将那块奖杯拿起来,递到竺轶面前:祝贺你同学! 不对。虽然主线任务中有关于获得校园之星的任务,但是这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选拔。因为和他一起的参赛者都消失了,学生们打的分数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不管最后活下来的有几个,颁奖的时候一定只有一人,所以这才符合获得校园之星的主线任务提示。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看来,参加的几轮考核全是为了制造杀戮才制定的规则。 竺轶看向面前的奖杯,蹭亮的杯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晕,光洁得可以直接倒映出他的影子。 竺轶在校长的目光中,接过了奖杯。 下一秒,他抬起手臂,把手中的奖杯轮成了一柄锤子。 台下的学生瞬间响起了一阵尖叫,因为竺轶将奖杯砸向了自己的头。 这座奖杯并不是空心的,这样的速度再加上本身的重量,竺轶一定会受伤。 他们不理解竺轶为什么在获得校园之星的位置后,竟然选择伤害自己。 就在这一瞬间,竺轶将所有学生的表情囊括在眼中。 任务提示中学生不能随意离开学校,如果要离开,他必须要退学。 但是获得校园之星的同时,他也获得了一个保送名额。 这代表着他既没办法主动退学,也没办法触犯校规退学 更重要的是,他在奖杯的反射中看见的脸并非是自己的。 那倒影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他的眼睛。 离奖杯锐利的尖角与竺轶的太阳穴只剩一厘米时,眼前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像突然褪去特效的绿幕,竺轶坐在一张靠椅上,手脚都被绑住,头上带着一顶脑部实验用的仪器。 禄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双手在他身上游移,片刻后所有的禁锢都被禄起解开。 竺轶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废弃的教室里,身边还有其余十几个主播。 禄起已经从他旁边离开,走到白韭面前,关掉链接在白韭头上的仪器。 白韭一下子醒了,看见突然出现的禄起和竺轶,差点涌出眼泪:刚刚你们不见了,有个老头非要我当校园之星。但是我不敢,结果那个老头就张嘴来咬我,还好还好被叫醒了。 竺轶环顾四周,发现包括梅言靖在内的主播都在这间教室里,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心跳已然停止,头上的仪器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在场馆里吗,怎么又在教室里。白韭疑惑地说,好像以前一部很老的电影,主人公会从一个梦境一下子进入到另一个梦境,我们是不是在梦里啊? 不是在梦里。禄起说,是在一段被歪曲的记忆里。 他走到讲台上:你们来看。 竺轶和白韭走过去,发现有个人躺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死了。 竺轶伸手将尸体的脸转过来:果然是他。 白韭皱着眉辨认了一会儿,捂着嘴说:这不是敖曼吗,他怎么在这里?而且他怎么看起来像老了二十岁。 你没说错,他的确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禄起说,敖曼是这所学校第四届的校园之星参选者。他天生有腿部残疾,但是头脑异常聪明,进入学校后第一名的名字再也没换过。但是敖曼认为学生们私下在嘲笑他,所以一直非常自卑。 直到第四届校园之星,想鼓励他振作的女老师偷偷给他报名参加了校园之星的选拔。敖曼觉得自己受到了捉弄,在校园之星结束后,选择了退学。 在这之后,他苦心研究如何操纵大脑,让人可以陷入他设置的记忆陷阱。他对当年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第一只小白鼠就是女老师,接着当初和他一起参加校园之星的同学。 之后他爱上了这种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快乐,每一年都会绑架十六个人来参与这场游戏,我们的身份,是绑架的第五批人。 禄起的话音刚落,竺轶和白韭的任务弹窗都跳了出来。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90% (你从敖曼痛苦的记忆中脱困,逃出生天。但是你开始怀疑,制造这场悲剧的究竟是敖曼的自卑还是他的傲慢。)】 【本场直播主线剧情已收集完成,获得5颗小心心。剩下百分之十隐藏进度暂未完成。(加油完成才可以得到十颗小心心哦~)】 竺轶抬眼对禄起笑道:动作真快,竟然被你抢先了。 虽然他没看到禄起是怎么从敖曼的记忆中脱困的,但是禄起绝对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如果以后和禄起一起进行直播,他的探索进度第一名还不知道会花落谁家。 白韭对禄起万分感激,毕竟这是禄起先触发的探索进度,禄起完全可以不用告诉他们。 虽然他觉得禄起愿意说这么大一堆话可能只是因为竺轶在,但是白韭还是忙不迭地说了好几声谢谢。 还差一个支线。禄起说,但是这里估计找不到线索。 他们走出去,发现对面那栋教学楼已经消失不见了。从楼上看下去,被锁起来的黑色学校大门外,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路人说话的声音传进来,打破了废弃校园的沉寂。 天上的雾霾不见踪影,灿烂的阳光撒下晶莹剔透的彩色光柱,给走廊上披上一层金黄色的地毯。 唯一能将这里与真实世界割离开的,是马路对面那块静静等待他们的黑色镜子。 鬼镜出来了。 鬼镜的出现代表着直播结束,所以这一次的探索进度只能抱憾以百分之九十的完成度。 三人走下楼,大门上的门锁形同虚设,他们推开门的瞬间,竺轶的任务提示框便弹出一大串文字。 【强制任务爱的供养已完成。】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3颗小心心。】 【由于你没有完成100%的背景探索,所以本次只能获得5枚小心心的探索奖励。 (系统自动为你补全10%的探索剧情:曾经有一个女同学向敖曼告白,女同学向他索要衬衫上的第二枚纽扣,但敖曼认为女同学也是恶作剧的一员,所以冷漠的拒绝了她。女同学为了让敖曼接受自己,以校园之星的打分作为威胁,却被盛怒之下的敖曼失手推下了楼梯。女同学死后,敖曼收到了对方生前写给自己的一封封情书)】 竺轶没想到甄娇竟然也和敖曼有关系,如果他没有投机取巧完成有关甄娇的强制任务,最后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出甄娇给敖曼写的情书。 他认为自己能洞察所有人,却不知道这是一种傲慢的表现,是人类最大的罪行。竺轶感叹道。 【恭喜你,成功通关。】 【本场直播共获得:19颗小心心。本场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1:10。】 【本场共获得积分190,主播历史累积1597。】 【本场直播获得打赏金额:52000元。打赏金额可2:1兑换积分。】 【本场直播最高观看人数:85324人。超出本次直播间任务100倍,额外获得一枚上位水晶。】 【本场直播间收藏数增长:9001人,主播当前直播间收藏数:13209人。 恋耽美 ——(45) 增长比例312%,可额外获得3枚上位水晶。】 三人已经走到鬼镜前,白韭转过身,支支吾吾地向禄起道谢。 第四轮结束后,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然而禄起却把他从记忆中唤醒。虽然是顺手而为,但是白韭见过太多顺手而不为。 禄起并没有任何表示,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竺轶脸上,下一秒就走进了鬼镜消失了。 只剩下白韭和竺轶两人,白韭突然有些紧张。 这一场直播中,竺轶不知不觉地成为了他的主心骨,突然要和竺轶分开,白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戒断反应。 他很想对竺轶说,能不能让我跟着你回家。这句话在嗓子眼等待了许久,最后又被他憋了回去,最后挤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竺轶,等出了直播能不能和你互关。 白韭说完,瞬间变成了一块蒸熟的红糖馒头。他在说什么,互关这种低级的词怎么能出现在对话里。竺轶会怎么看他,会以为他是弱智吗? 白韭本想解释,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竺轶已经够嫌弃他了,他就不要上赶着招人讨厌。 他不敢听竺轶怼他,转身就要往鬼镜里钻,刚触碰到镜面,身后传来竺轶肯定的回答。 白韭也消失了。 直播现场只剩下竺轶一人。 他回望着身后的教学楼,那些死去的主播还躺在里面,他们的尸体最后会归于何方? 这本是人类自己的事,但竺轶却莫名地感觉到一股不对劲。 异鬼要的并非是单纯的献祭,人类的血液和肉体。 鬼镜的镜面荡漾着波纹,不断地催促他进入,竺轶回过头,踏入了镜中。 天旋地旋间,他回到了李高俊的家中。 此时是现实世界的深夜,邻居们大约都睡了,这栋不隔音的老单元楼变得安静。 竺轶去洗了个澡,打开电脑。他刚登录平台,就看见有一条新的私信。 竺轶打开私信,发件人显示的是平台精灵小黑。 【你已经通过第十次见习期直播,正式晋升为正式期主播,当前主播等级:沉默青铜。】 【当前等级的强制直播期限:七天一次。】 【正式期主播和见习期主播有着巨大的差距,请点击链接跳转至教学专区,小黑将为你讲解正式期主播的权益。】 竺轶点开链接,屏幕瞬间变成一片黑色。一个幽灵的卡通形象出现在屏幕中间,背景逐渐亮起来。卡通形象开始以童音介绍起来。 恭喜你成功晋级为正式期主播,下面就由小黑带你初步了解正式期主播的不同之处吧。 正式期主播分为沉默青铜、璀璨白银、不败黄金、狂怒白金、永恒钻石以及传说主宰六个等级。进入正式期后,你会自动成为沉默青铜级主播。 沉默青铜级,需要每七天进行一次强制直播。除此之外,你可以利用业余时间自由开启直播,赚取更多的积分和打赏。 想要晋升成更高的等级,需要完成平台发布的晋升任务,包括但不限于通关晋升直播、达到打赏金额和积分总数。 沉默青铜级到璀璨白银级的固定晋升任务为完成晋升直播(难度璀璨白银级),打赏金额达到二十万(你已经离目标很近了),积分总数达到五千。 请注意,晋升直播的难度以所有白银级主播直播的平均难度为标准,晋升充满了巨大的危险,如果没有准备好,请不要轻易尝试。 另外,成为正式期主播以后,每一场直播的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会有大幅度的提升。你也有机会登上见习期以外的各个专区,逐鹿流量最大的平台首页。 如果需要,平台还会为正式期主播提供私人房间,但房间需要积分进行租用。总而言之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正式期主播除了普通的直播以外,也可以参加平台组织的活动。奖励十分丰厚,是早日购买退堂鼓权益卡的不二之选。 为你解锁更多平台商城的购买区域,沉默青铜级主播的购买区域已解锁,教程结束后请自行参观。 特别提示,平台为了提高各主播的生存几率以及直播观赏性,为主播准备了强化权益卡。你可以选购符合当前等级的权益卡,去任意一个不夜城进行强化。 最后,晋升后平台将重新更新主播五维,下一次直播前,请到任意一个不夜城,完成五维扫描。 如果还有其他需要了解的,可以随时呼唤小黑。 视频结束了,竺轶关掉了这个标签,发现自己主页上的下一场直播期限变成了七天以后。 见习期终于过了,这七天时间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将一个海域搜索完。 他虽然在睡梦中能感应到本体,但是并不能真正的与之产生联系。除非他的神识彻底离开李高俊的身体,不过那个时候他又会回到被囚困的状态。 竺轶打开网页浏览和海域相关的信息,这时候他的私聊框弹了出来,找他的是蓝筹。 【蓝筹:听说你出直播了。】 【竺轶:你真的是听说吗,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关注我。】 【蓝筹:】 【蓝筹:别东拉西扯。】 【竺轶:嘻嘻。】 对面似乎被他气坏了,沉默了许久,聊天框上又开始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蓝筹:你已经看了正式期的教程了吧。】 【竺轶:嗯。】 【蓝筹:有些教程上没讲的东西,我跟你提个醒。正式期里,会出现很多卡级的情况,不是指高等级主播进入低等级的直播,是指那个主播的当前等级就是低等级,没有被系统制约,但是他的五维已经完全超越了当前等级,并且身上带满了道具。】 【蓝筹:基本上每个公会都会养一批这样的人,用来完成各种事情。比如完成低等级直播的所有支线,带新人,抢橙器,还有就是追杀。】 【蓝筹:好比梅言靖的橙器,实际上是他们公会卡级的人从白银级的直播中带出来的。】 【蓝筹:而且这些卡级的人一般不会加进公会,看上去都是单飞主播。】 【竺轶:这种事情是人家公会的秘密吧,你怎么门清啊小蓝同学。】 聊天框上,那串对方正在输入不停地出现又删除,过了半分钟,蓝筹才回复。 【蓝筹:我喜欢去论坛八卦。】 【竺轶:是吗,没看出来。】 【蓝筹:你知道你现在已经彻底把光明使者得罪了吗,之前的小智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新人,梅言靖因为拉不下自己的面子才想杀你。现在你把梅言靖也弄死了,他是光明使者的团长,对方一定会让卡级的人来收拾你。】 【竺轶:你放心。】 【蓝筹:?】 【竺轶:未来我只会得罪更多的人。】 竺轶看着蓝筹发来的一大串省略号笑了出声。 如果运气好,这次去南海就能找到本体,倘若能顺利解封,人类的维度就不能限制他,就连时间也只是计量单位。 他根本不需要等到未来。 第46章 寻找本体 两分钟后,竺轶发现李高俊的银行账号的余额根本买不起张机票。 随后他再次发现,别说机票,就连这间屋子的房租,他也付不起。 他看向和蓝筹的私聊记录。 才装完逼突然找人借钱,是不是有些丢脸。 虽然他是神,但是现在还披着层人皮,该要的面子还是要要的。 竺轶扶额,突然有些羡慕不夜城的登录大厅里那座女神石像。喷泉里的硬币定比李高俊的全身家当多吧。 女神石像 竺轶突然想起离开鬼镜时白韭对他说的话,连忙点开粉丝列表,在搜索框输入对方的名字。 果然白韭已经关注他了。 竺轶点击了回关,在私聊的输入框里打下在吗,借点钱。 这句话还没发出去,对面马上来了消息。 【白韭:竺轶!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竺轶:我怎么会做这种骗人的事情。】 白韭大概有被感动到,连续发了几个卖萌的表情。 竺轶看着那几个大眼睛目光炯炯闪烁着泪花的幽灵Q版表情包,不禁咂舌。 大约是怕打扰到他,白韭紧接着发了句。 【白韭:早点休息吧,累了几天了。可怜.jpg】 【竺轶:别走。】 【白韭:?】 【竺轶:找你借点钱。】 白韭心目中,竺轶现在已经属于世外高人的地步。而且是那种不吃饭不大便的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突然遁入红尘,因为铜臭折腰,白韭有些意外。 但是他还是马上回复了。 【白韭:没问题,你把账户发我。】 竺轶没想到白韭这么果断,看那副衰样,竺轶以为白韭和李高俊的生活状况估计差不多。 就算条件好点,也至少要问问借来做什么。 他把账户发过去,又问道。 【竺轶:你不问问我借多少?】 白韭半天没回,过了两分钟,竺轶收到条短信,说他的银行账户在刚才已经汇入了十万元。 【竺轶:??】 【白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无以为报,只有给你打钱。可怜.jpg】 【竺轶:你给的也太多了。】 【白韭:不多啊,我家虽然是预备役,但是还挺有钱的。】 【竺轶:】 敢情这个世界上穷的只有李高俊个人。 竺轶拿到钱后就无情的和白韭说了拜拜。 他订了明天最早的机票,准备速战速决。 第二天他去了机场,由于李高俊从来没有坐过飞机,竺轶路上就抱着手机研究。 【求干货!第次坐飞机,请问如何装作很熟练的样子?】 L2:把刀挂在脖子上,以便飞机失事时可以及时敲碎窗户逃生。 L4:过安检的时候和安检员来个热吻,大家都会以为你已经熟到连安检员都这么亲密的程度了。 L8:前面的干货也太湿了,楼主不要相信。你到了机场,直接从行李传送带进机舱,这是空中飞人才会知道的秘诀。 过了会儿,竺轶觉得自己还是把手机关掉比较好。 路上不是很顺利,下飞机后,透过机场的落地窗就能看见远处蓝色的海湾。 海水的咸味被风吹到脸上,他在太阳底下打开地图,找到自己标记出来的经纬度。 辆黑车停在他面前,司机探出半个脑袋:小哥走哪儿? 竺轶问:最近的港口。 司机:好嘞你上车。 路上司机不停地询问他是不是过来旅游的,说他看上去秀气,个男孩子怎么长得白白嫩嫩的。 竺轶这次心情特别好,想到马上就可能会解脱,于是愉快的和司机互动起来。 这里风景好,想来玩玩。 自从二十年前行政区域重新划分后,咱们南海的人越来越少了。司机闻言叹了口气,南海没有不夜城,所以大家都去中心区了,不然被抽选成祭品后,还要举家搬迁。呸呸呸,别说晦气的事情。 司机换了个话题,但是眉宇间已经刻下了丝沉重。 这份沉重也许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是被他乐观地隐藏了起来。 后半程他们便没有再交谈,很快车辆就到了港口,竺轶下车时司机叫住了他。 大约是觉得自己破坏了竺轶的好心情,他劝慰道:世界上的人这么多,祭品只占那么点,运气好的话生的没啥事,小伙子别紧张。 竺轶笑了笑:是的,也祝你好运。说完便转头离开了。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拿起手机查看刚才开车时错过的消息。 他点开女儿发来的未读信息,发现对方发了张照片。 爸爸,你快看这个新晋的正式期主播,听说他的直播特别好看! 司机看着照片上的年轻人,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 他看向竺轶离开的方向,然而对方已经混迹在港口的人群中,再也找不见踪影。 港口有许多船舶公司,小小的门店就支在简易的移动房里。竺轶随便进了家,守店的正在看报纸,店里还有群人在打牌。 要出海? 报纸移了下来,露出后面张虬髯大汉的脸,和竺轶样戴着墨镜,不过他的墨镜要酷炫很多,和竺轶那副粉色的儿童墨镜完全不符。 竺轶点了点头:我想租辆船。 他本来是想跟着船去离他选的地点最近的小岛上,但是现在预算充足,他准备直接让船开到最准确的经纬上。 在那个位置,他的感知基本上能覆盖这片海域。再远点,就要去另片海了。 以他现在对神识的操控,这次只能进行次感知,并且范围也不能超过他的能力以外,否则就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后果。 虬髯大汉把墨镜勾下来,似乎在辨别竺轶是否在开玩笑。 过了会儿他问:你要去哪里? 竺轶把具体的经纬度告诉他。 店里几个打牌的全部停了下来,看向竺轶:哥们,我们不能把船租给你。 为什么? 最近这几天,南海不太平。你看着现在风和日丽,过两个小时就给你变天了,天气预报完全不准。 去海里打鱼的,死了几船了。另人说,有个活下来了,不过都漂出了南海,也算是命大。 听他说到了海中间,突然就起浪了,跟来了海怪似的。 嘿嘿你别说,我还真相信是海怪。笑的人把手上的牌丢出去,这世道异鬼都有,有海怪还奇怪吗?王炸!你们给钱。 打牌输了的人立马哀声连天,不再理竺轶,苦不迭地掏钱出来。 虬髯大汉把墨镜推回鼻梁上:哥们你也听到了,请回吧。 九万。 恋耽美 ——(46) 嗯? 租天。竺轶说,再多我就没有了。 刚才打了王炸那人直接站了起来:彪哥,租吧。 彪哥瞪了王炸眼:就你有嘴,租给他你去守船? 王炸搔搔脑袋:估计也没多大事,不就是起浪吗,哥几个都是海员出身,还怕这个? 竺轶说:你们要是害怕,不用派人跟着我,我用完了船给你们开回来。 彪哥立马拒绝:不可能,谁知道你会不会把船偷偷开跑。而且你说你也没多的钱了,应该拿不出押金吧。 竺轶点头,他的确没有闲钱当押金。如果这次无所获,他还需要留了几千块,买回城的机票。 我跟着你。彪哥在打牌的人里看了圈,指了指刚才打王炸那个,德子来。 其余人又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失望的是这次如果跟着出海,就能拿到大笔提成。庆幸的是如果海上真的出了事,他们也能捡命。 彪哥带着竺轶挑了辆游艇,然后吩咐员工去准备了船上要用的生活用品。 我不知道你去海上做什么,但是出了海你就得听我的。彪哥说,特别是变天以后,如果你不想死,最好记住我的话。 他顺着绳梯爬上去,翻身站到甲板上,竺轶也被拉了上去,全程笨手笨脚的,看得彪哥直叹气。 过了会儿德子以及几个伙计把东西准备好了,其余人下了船,德子留了下来。 竺轶把半的定金转到彪哥的账户,彪哥就进了驾驶舱。 巨大的水花声响起,游艇向只小箭冲了出去,在孔雀蓝色的海平面上画出道白色的直线。 德子也钻进驾驶舱,把竺轶人留在甲板上。 过了会儿德子探出个脑袋:老板进来坐会儿,我看你跟纸片人儿似的,等会儿给你吹出去了。 竺轶闻言走了进去,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顺好。 德子在掌舵,彪哥丢了包薯片给竺轶。 随便吃,租船附赠的不算钱。 竺轶打开包装,拿起片吃了下去。 彪哥和德子立马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老板你真秀气,是中心区来的人吧? 你们怎么知道。 看你的样子和性格像呗。彪哥说,我们南海天高海阔,这里的人直爽得很。不是说中心区不好,主要是你们那里有不夜城,人们生活压力太大了,个个的看上去结郁多年。 是啊,咱们这里没有不夜城,不会随时看见那道光就想起什么时候会变成祭品的事,自然心境就开阔不少。 竺轶闻言,心下倒是极为赞同。 每个不夜城的建筑顶上都有道黑色的光。白天就不说了,偏生这黑色能刺破夜晚,只要在行政区域里的人,无论离不夜城多远都能看见。 中心区的预备役平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每当看见那道光,就觉得自己像等着被宣判死刑的犯人,不知道那天什么时候到来。 这种压力反映到他们的生活中,被压抑被克制,但总又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反观南海当地的居民,从司机到船舶公司的小老板员工,每个人都被太阳晒得很健康,就连笑容都和中心区的人不样,少了份掩饰。 哥们不是我说,你们真该经常到南海来走走。在那里憋久了,心里准憋出毛病,就扭曲了。德子说,就前几天,有个上等人,不就是被分尸了吗,听说他家查出来是谁干的了。 杀人凶手竺轶闻言挑了挑眉,问道:谁干的? 德子说:某个邪神信仰组织。那家人找了不少人去案发现场检查,最先谁也没查出来。结果前天,有个前邪教教徒突然找到那家,说要去现场看看。然后那人就断定说,现场有什么名字不重要,反正就是个听都没听过的邪神的气息。 竺轶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德子完全没有察觉到,继续说:那家人本来觉得前教徒是个神经病,结果当天晚上那个教徒就死了。家里的桌子上还摆着个陶做的雕塑,跟个人似的。同时,那家人也收到了个有陶人的包裹。 那家的当家人看见了包裹,就下令说不许追究儿子被害死的事情了。不过因为这中间有警察,所以事没藏住,就漏了出来。就我看吧,怕啥啊,那个什么教也就有本事寄点陶人了 你丫还相信这些鬼话。彪哥用拳头在德子肩膀上砸了拳,都是编出来哄小孩的。 彪哥不知为何,看上去对这种事情讳莫如深,及时打断了德子的长篇大论。 竺轶在心中思考德子的话。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教徒感应到的应该是他的气息。也就是说,有个教派直在信仰着他,并且延续和传播教义。 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感受到来自这个教派的信仰之力呢。 之前可以用神识和本体都封禁在深海中解释,但是自从他的神识进入李高俊的身体后,是可以通过信徒获得信仰的。 包括蓝筹、白韭、还有观众,这些人甚至没有加入属于他的教派,并不知道他的名讳,都可以为他提供信仰之力。作为个专属于他的教派,为什么与他没有产生丝毫联系? 游艇在海上航行了五个小时,已经到了下午,四周没有山脉,回头不见城市,视野中唯的障碍物是远处的座小岛。 但是小岛离他们太远,从这里望过去,像海上漂着的颗青团。 德子跳到甲板上把船帆收起来,等船的速度降下来后,他把船锚也放了下去。 老板,你要去的地方到了。德子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问道,不过你过来是干啥啊,钓鱼也没见你带渔具啊,如果你要游泳,这位置也未免太挑了。 老板的事情你少管。彪哥锤了德子拳,哥们,就算你在这儿挖到沉船宝藏,跟我们也没关系。如果你动作快,我们可以趁着还没变天赶回去。 竺轶嗯了声,离开船舱来到甲板上,德子见状跳了回去,把船舱门关,给竺轶留下片私人空间。 竺轶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慢慢地闭上眼。 陷入片黑暗中后,意识里从他脚尖的位置,延伸出个光圈,慢慢地扩大。甲板被点亮了,然后是船舷,是海水,越来越远,所有的切都映入了他的脑海中。 他感受到丝悸动,那是本体与他产生的呼应。 竺轶的意识立刻集中于那处,那是比这里离海岸线更远的地方,几乎就在他划下的探索区域的边缘。 突然,后颈片剧烈的疼痛,像燃烧起来了般,把他的神识拉回了原处。 竺轶下子跪了下来,用手捂着后颈不断地让自己平息,然而这并非是身体上的紊乱,而是有股风暴在精神与理智间不断地肆虐。 后颈的花纹变得鲜艳,像绽放得最绚烂的蔷薇,包裹住它的金芒从竺轶的指缝中溜出来。 竺轶不敢再继续与自己的本体接触,边收束还散开在外的神识,边趴在甲板上等待封印的惩罚结束。 该死的家伙。连这句咬牙切齿的话,竺轶都说得十分吃力。 突然他听见了阵细微的声响,这并非是人类能听到的频率,但竺轶立刻破解出了其中的含义。 那个声音在嘲笑他。 如果对方是人的话,恐怕此时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竺轶闭着眼等待那个声音判下结局,然而片刻后声音消失了。 李高俊的身体没有损毁,是祂不知道我的神识在外面!竺轶心中喜,这家伙还以为是我的本体想要打破封印。 竺轶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太草木皆兵了。试图越狱的行为他做过很多次,每次的结果不都和现在模样吗。对方及时能够限制他,但也不会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毕竟他们是同等的。 竺轶彻底将所有神识收回时,突然发现这艘游艇正在惊涛骇浪中剧烈地晃动着。 不知什么时候变天了。 竺轶看向驾驶舱,只见彪哥和德子躺在椅子上昏迷不醒。他抓着船舷往驾驶舱走,冲起来的海水波接着波打在甲板上,竺轶几次差点被水卷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驾驶舱里,竺轶发现彪哥和德子脸上都有没有干掉的鼻血,看来是刚才他与本体接触时,对他们产生了影响。 竺轶站在船舵前思考了几秒。 这艘船现在还没翻,完全是因为德子放下去的船锚在支撑。 然而眼看海浪越冲越高,竺轶怀疑就算下面吊着艘船,他们也必翻无疑。 他的本体不怕水,但是现在这副瘦弱小身板怕呀。 竺轶想起刚才混乱之中听见的嘲笑,他生出道劲,冲到船舷边把船锚收了起来。 等他重获自由,定要祂好看。 船锚收,船突然就更抖了,像片叶子,腾于巨浪之上。明明没有下雨,但是从上至下落下来的海水不断地冲打在甲板上,声势大得好像要把甲板打穿。 正在这时,竺轶身后传来声呼喊。 哥们,你会升帆吗! 竺轶回头,彪哥不知什么时候醒的,顶着鼻血从驾驶舱弹出个头冲他大喊。 竺轶闻言猫着腰走到船帆处,然后看着彪哥。 你听我说!彪哥吼道,左边那条绳子往下拉,但是不要拉满了,拉到半就行。 竺轶照他说的,伸手去拉那条绳子,但是船太摇晃,他摔到地上,拉着绳子倒在地上,朝边船舷滑过去。 半帆变成了满帆。 彪哥说了句脏话,连忙坐到驾驶座上去摆弄船舵。 过了大约刻钟,他们终于离开了那片狂乱的海域。 德子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彪哥以及全身青块紫块的竺轶。 咋回事呢,老板游泳的时候撞到珊瑚了? 珊瑚!有尼玛的珊瑚!彪哥把那包还没吃完的薯片扔到德子的脸上。 竺轶重新踩在岸上的时候,差点因为不适应摔倒,被彪哥下子扶起来。 彪哥臭着脸说:老板,把尾款结了就行,用不着下跪。 这趟还真的差点丢了命,彪哥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怪自己,但客人给的太多,不拿还是人? 怪客人,这风是老天爷让吹的,浪是老天爷让打的,也不是客人的锅。 好在虽然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下,但最终还是人在船在钱在。 但彪哥不知道的是,这场海难还真是因为竺轶产生的。不仅仅是这场,包括这几天的每场,都是因为深海之下,竺轶的本体试图与自己的神识产生联系。 直接解开封印还不是时机,至少先得恢复到能应付这些突发情况的水平。那个教派需要查下竺轶暗道。 他怀疑那个教派在借着他的名义在做些不能见人的事情。 本来他们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竺轶从来没有严苛自己信徒的习惯,相反的他经常会产生护短的念头。但是那群人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值得扶持的方面。 就好比个人被蚂蚁玩弄了,竺轶不喜欢被人类利用的感觉,哪怕是利用他的名字、气息都不行。 从现在开始,我需要开始聚集信徒,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创建教派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我的名号难免会引起那家伙的注意,我得重新取个名字。 叫什么神好呢?竺轶坐在飞机上,目光从窗外的云层移到他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处,就叫真德率之神好了。 第47章 传教 名字定下来了,传教的任务不可能全部都自己包揽。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力活得找个不怎么聪明去做。 竺轶在最近认识的几个人中思考了一圈。 蓝筹是个死傲娇,肯定不会答应。 禄起,想都别想。 李家两姐妹,都是普通人,暂时还没有价值。 思来想去,竺轶觉得只有白韭符合这个标准。况且白韭欠着他的那条命,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在家中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白韭突然有种被邪恶之物凝视的错觉,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吃了一颗葡萄压压惊,结果被酸得整个背都起了疙瘩。 过了两个小时,平台的APP弹出一条消息。 白韭一看发信人是竺轶,立马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 【竺轶:白韭,我需要和你见一面,你家在中心区吗。】 【白韭:是的。】 【白韭:什么事呀?】 【竺轶:生或死的事。】 白韭吓到了,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白韭:哥你别吓我。】 【竺轶:你家在哪儿,或者你定个地方。】 【白韭:要不就不夜城吧,有高速直达列车。】 预备役成为祭品后,身份信息在平台上是保密的。名字可以造假,相貌可以通过手术改变。 因为在直播中,经常会发生纠纷,今天谁杀了谁,明天又有人去报仇。 为了保证所有祭品死于直播内,《新世界公约》中,主播在下播后的生命安全是受到异鬼保护的。如果有人去攻击主播,就会根据公约执行惩罚。 但是主播受到保护,主播的家人朋友却很容易暴露在危险中。虽然殃及鱼池这种事情被圈子所不耻,但这处于无法控制的灰色地带,所以基本上没有主播愿意在平台上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 主播之间的交流都是通过平台,如果需要线下联系,一般会约在不夜城。 竺轶和白韭约了一个小时后见面。机场有直接通向不夜城的高速直达列车,原本中间有一座城市的距离,却可以缩短在半小时内到达。 此时已经是夜里,不夜城的灯光全部点亮,从近处看不夜城华丽热闹五光十色,但从远处看过去,有一层黑色的光柱仿佛从天而降,将整个不夜城罩在其中。 恋耽美 ——(47) 白韭说让他在不夜城的酒吧吧台前等,里面鱼龙混杂,不过人很多,谁也看不清谁,正好适合暗中接头。 竺轶寻思只是找白韭传个教,没必要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奈何白韭大约是第一次有人陪他玩这种特工游戏,非常兴奋,以至于竺轶看在等会儿会坑害他的份上,都不忍心拒绝。 中心区的不夜城非常大,面积像个城堡,连大型酒吧都有七八个,并且每一个都人气爆棚。 一走进去就是灯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的酒精味,舞池里的人群在狂舞,竺轶仅从狂欢的人们中间路过,就被甩来甩去的头发打了几次脸。 好不容易挤到吧台,高脚凳竟然坐满了人,几乎每个人都在调情,竺轶亲眼看见面前那个短发女人刚和一个卷发女耳磨私语,卷发女一走,短发女人就和旁边一个男人热吻起来。 那两人吻着吻着就站了起来,手脚变得不规矩,在对方身上上下其手。像跳探戈似的两人撞到竺轶身上,随后露出被障碍物打扰到接吻的不爽表情。 什么味啊? 怎么像晒干的海鱼。 那两人的鼻子寻到了味道的来源。 竺轶从海难中逃出来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带着一身被海水冲刷过,口袋里还跳了几只小鱼的外套就来了不夜城。 短发女人发现竺轶的头发里还插着一根海草。 走吧亲爱的,这里好像有个神经病。 竺轶丝毫没有在意这两人的反应,好歹面前的位置空了出来。 他打开APP,看见白韭发来消息说自己刚上高速直达列车。 一个人吗? 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了竺轶回复信息的手指。 竺轶抬头,见旁边的座位上新来了一个穿着体面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重点是这个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上面有很多细节华美的工艺,两条细细的金链垂在眼镜上,让这个男人看上去相当斯文。 暂时是。竺轶决定看在眼镜的份上和他说一句话。 金丝边框闻言,露出一个十分暧昧的笑容:也许你就在等我解救你的暂时。 竺轶迷惑地歪了歪脑袋。 金丝边框用指尖在竺轶的衣袖上划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没来得及换衣服,我房间里正好有没穿过的新衣。 竺轶闻言,鼻子抽了抽。他大约是被海水的味道麻痹了,一直没有注意到,经这几个人一提,他发现自己确实像一只晒干的咸鱼。 竺轶低头给白韭发了个我先离开一下的消息,便跟着金丝边框出了酒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一路上金丝边框表现得非常绅士,不该问的话一句都没问,看上去只是单纯的想帮助竺轶。 他们来到不夜城的住宅区,这里基本上是以单间房屋出租给主播,公寓式的管理很适合某些想要留在不夜城醉生梦死的人。 上电梯的时候,竺轶发现金丝边框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介乎于热切和冷静之间。 竺轶觉得这人有些热情,但是人类对他示好才是他认知中的常态,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进了房间,金丝边框去卧室给竺轶拿出一套丝绸质地的白色衬衣以及垂感很好的休闲裤。 将就一下。金丝边框微笑着转过身,在橱柜里拿出两个高脚玻璃杯,你想喝点什么,红酒还是香槟? 竺轶的目光落在那套衣服上,衣服的尺码明显和金丝边框不符,对方所说的还没穿过恐怕是真的。因为这套衣服根本不是给他自己准备。 见竺轶不回答,金丝边框又说:如果你想洗个澡,我的浴室借给你,免费的。 竺轶嗯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过了五分钟,竺轶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水汽推门而出,他的长发即使吹过也很难干透,挂着几颗水珠,从他的脖子处往下滑,一直滑到被衬衣挡住的位置。 你金丝边框直勾勾地盯着竺轶的脖子,真是太美了。 他站起来,将另一杯酒递给竺轶。 竺轶接过:谢谢,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的味道。 金丝边框眼睛里的克制彻底消失,欲念瞬间写在他的脸上。 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的。他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含在嘴里,放下杯子将竺轶一把抱住,嘟着唇准备来碰对方的。 ? 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金丝边框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伸手去揭竺轶的墨镜。 突然他不动了,嘴里的红酒全部漏了出来,把精致的西服染成红色。仔细看去,那些红色并非只是酒染下的印迹,还有带着血液的浓稠。 竺轶及时将墨镜推了回去,但是金丝边框已经像个傻子般,只会张着嘴吚吚呜呜。 虽然不至于死,但一定是疯了。 竺轶弯腰把对方脸上的金丝边框取下来,将他踹到一旁,走到浴室把眼镜洗干净,然后将自己脸上的墨镜换了下来。 戴个透明的也好,免得总有嫌命长的家伙想来看他的眼睛。 他走出房间刚把门关上,就看见白韭急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 竺轶!你没事吧!我刚才听酒保说你被摧菊辣手骗走了。 其实酒保的原话是刚才有个戴着粉红色儿童墨镜的长发男,和摧菊辣手你侬我侬,然后跟人回去了。 摧菊辣手? 白韭打量着竺轶的脸色,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菊花残的征兆,于是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不然我就成罪人了。那个辣手长得斯斯文文,结果是个败类中的败类,很喜欢朝你这样的额,的,嗯,小哥下手。 白韭突然看向竺轶的脸:你的墨镜呢? 原来竺轶的眼睛这么好看,明明在垂眼看他,眼尾却微微上挑着。但这双眼有着含情的轮廓,眸中却是冷冷清清,仿佛一片雪花凝结。 矛盾而和谐。 竺轶把衣服口袋里的儿童墨镜拿出来塞给白韭:你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 白韭闻言有点害羞,竺轶第一送他礼物,还是这种贴身佩戴的。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禄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出现在白韭的脑海中。 草。 我错了。 白韭晃了晃头,把刚升起的那丁点胡思乱想甩出出去。 两人离开了住宅区,白韭决定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听竺轶说那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然而不夜城里根本没有清净可言,唯一的私人环境就是租借给主播的房间。但是两人都没有,临时办理租赁,还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完成手续。 白韭对不夜城并不熟悉,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好在竺轶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就跟去景点参观的游客般很是起劲。 两人走过一个拱起来的桥洞,里面是一条小小街道,铺着鹅卵石,一边是几家小店。 这里是什么区域,怎么人这么少?白韭有些奇怪,但他已经有些渴了,很想进去喝一杯。 两人走进其中一家店,看起来是家小酒馆,里面的人虽然不算少,但是比起人头攒动的酒吧,已经是九牛一毛。 推门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响,所有人全部转头看向他们。 被这么多人看着,白韭感到畏惧,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用余光跟着竺轶前进。 竺轶挑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白韭终于松了口气,第一次强硬地要求竺轶靠墙坐。 原因是等会儿看竺轶的时候,只需要面对墙壁,不用和其他客人的目光相碰。 竺轶: 找这种社恐帮他传教,也许脑子有包的是他自己。 白韭,你有没有想过改变。竺轶双手交叉,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态度。 啊?改变什么?白韭疑惑,你找我来不是说生或死吗? 白韭对竺轶的话相当在意,因为他马上就要参加见习期的第九场和第十场直播,难度会一场高于一场。 上一场他全靠竺轶带着通关,否则早就和其他十三个人一样命丧黄泉。竺轶已经转成正式主播,不可能再来带他。 也就是下面他是否能活下来只有靠自己。 这是白韭第一次自己面对一切。 没遇上竺轶之前,他至少还有女神可以寄托摇摇欲坠的心灵。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改变自己,就意味着把命运的选择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竺轶说,这不就是生或死的问题吗? 可是我要怎么改变呢。白韭愁道,我还没过见习期,也没法进行强化。 我说的不是身体上的改变。竺轶十分神棍地捂着自己的心脏,我说的是这里。 什么意思?白韭一脸茫逼。 伟大的我主,真德率之神,藏匿于众人心间。 真的帅? 是真德率。竺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真实的真,德是品德的德,率是率性的率。真德率之神,提倡世界万物需要保持真实,注意品德,以及学习率性。 这 这名字真的不是开玩笑吗?白韭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这样。 你觉得真德率怎样?竺轶问他。 竺轶,虽然这是你信仰的神明,但是我觉得需要对神明报以无限的虔卑。你直呼祂的名字,实在是有些白韭突然反应过来,你竟然会信仰神明??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冥顽不明吗? 我以为你是个无神论者。 竺轶第一次听见一个人类对他说,他是无神论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什么时候说了自己是无神论者,我只是劝你不要相信没用的伪神。 可是,这个真德率之神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讳,万一也是伪神呢。白韭连忙补充,我是说万一。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我才想好的名字。竺轶心道,但是表面上却露出一副深沉的模样。 一切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他说,最后真德率之神的教义,在这世间仅剩下几人知晓。 竺轶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失焦地看向远处,仿佛有千万年的岁月在他的瞳孔中匆匆变迁。 原来真德率之神对世界做出过这么大的贡献,却又如此淡泊名利。白韭感动地说,祂的教义和祂一样光辉伟大。 吹牛皮吹到有些口干舌燥的竺轶闻言,突然感到了一丁点羞耻。白韭却像被打通了任督六脉,喋喋不休地发表自己的感想,看上去竺轶刚才说的这通鬼话深得他心。 竺轶,原来你肩负着传承教义的使命!比起你来,我这种只为了自己生死就随便寄托信仰的人真是太惭愧了。白韭坚定地说,我要向你看齐! 竺轶尴尬地压低声音:你也不是那么差。 白韭不自信地说:你就别安慰我了。 不是我在安慰你。竺轶清了清嗓子,其实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得到了真德率之神的指示。 啊? 他昨天托梦给我了,他说很看好你的潜力,准备给你提拔一个主教当当。竺轶说。 ???白韭迷茫地问,你确定? 我绝不会妄听神的任何教诲竺轶发现自己也许是当人当久了,在让自己尴尬这件事上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可是主教我也不会啊 没关系,你有空了好好学习。竺轶十分敷衍地安慰道,要相信神的眼光。 我可以吗?白韭盯着自己的手指,发现它们在颤抖。 你主要的任务就是为真德率之神吸引更多的信徒,祂已经看不下去这个狼藉的世界竺轶最后给白韭打了个鸡血,等祂恢复荣光,我们就是美丽新世界的缔造者! 白韭彻底被点燃了,握紧拳头说:好!!!干翻他们!!! 竺轶:你要干翻谁? 白韭雄赳赳的:异鬼啊!!! 竺轶: 鸡血的效果比他想象的更好。 正在这时,白韭旁边突然坐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皮质的背心,肌肉鼓起的手臂露在外面,上面留有数不清的疤痕,有刀伤,枪伤,甚至鞭伤。 它们很好看吧?男人对着白韭的耳朵说,但眼睛却在看竺轶。 刚刚才情绪激昂的白韭瞬间像一颗被霜打过的小白菜,瞬间蔫了下去:呃呃呃 你想不想摸摸看?男人抓起白韭的手腕往自己手臂上按。 白韭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个酒馆的人都看了过来。 没意思。男人松开白韭的手,终于将脸对着竺轶,这就是你唯一的小弟了? 你是谁? 哈哈哈,不错,你要是直接认出了我,我会对你失望的。男人舔了舔嘴唇,我是你的老熟人。 我不认识你。竺轶透过镜片看向这个找茬的男人。 虽然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但是竺轶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比梅言靖还要恐怖的潜力蕴藏在那层表皮之下。 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够了。男人对他说,而且我迫不及待地在直播里遇见你。 白韭听着两人的对话,不断地把身体缩到一旁,想要远离这个男人。 他突然发现,这个酒馆里的人都有些面熟。 白韭瞪圆了眼睛仔细看去,竟然发现了好几家公会的会长,以及那些公会里的骨干。 他和竺轶究竟误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怪不得一进门,就被所有人盯着看。 恋耽美 ——(48) 白韭不敢直接去看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只敢用余光观察。他突然愣了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光明使者的会长,货真价实的钻石级主播,梅宿。 从某种意义上,他还真是竺轶的老熟人。 因为他的表弟梅言靖间接地死于竺轶手里。 白韭本来就对梅言靖有心理阴影,现在他表哥就坐在自己旁边,而且梅言靖之所以会死,还是因为竺轶当时要救他。 想明白这层逻辑,白韭开始上下牙打架,心中默念真德率之神保佑。 竺轶突然听见有信徒呼唤自己,随后发现竟然是坐在对面的白韭,顿时有些无语。 从白韭的呼唤中,他得知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弯下腰说:竺轶,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竺轶抬头,和对方的目光对上。 他见过这人,给他发过私信,隶属于三大公会之一的鹰坊的勇者小队。 竺轶在他的主页看到过名字,叫前海。 很显然梅宿也认出来了,再看向竺轶的眼神明显变得古怪。 哥们,能借个位置坐坐?前海盯着梅宿,态度彬彬有礼,但是却在这瞬间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明明同是钻石级主播,但实力的差距却天壤之别。 竺轶身边有个空位,前海当做没看见,非要坐他的。梅宿清楚前海一定会给竺轶出头,于是冷笑着一下站起来,直接离开了酒馆。 前海顺势坐下来,让服务员给三人一人一杯啤酒。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前海说,这个酒馆是各个公会用来进行情报交易的,普通主播不会进来。 门口又没立牌子,我们怎么知道。竺轶说。 哈哈,行,下次我让他们立个牌子。前海笑着说。 白韭抓着啤酒杯不敢吭声。 一个梅宿已经够呛了,怎么还来个前海。 前海是勇者小队的副队长啊。 先不提光明使者这种中级公会的资源完全不能和鹰坊比。就单从个人素质而言,勇者小队最差的队员,单拎出来都可以吊打梅宿。 更别提前海了,这可是副队长级别的人物,是鹰坊的老大贺飞鹰的左膀右臂。 你还有事吗?竺轶见前海没有走的意思,于是问道。 拜托,刚刚才替你解了围,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赶人走啊。前海叹了口气,之前给你发私信也不回,你这人真是太冷淡了。 白韭闻言震惊地看向竺轶。 救命,你究竟和多少男人纠缠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白韭:当时就是十分震惊 第三卷 血腥盛宴 第48章 血腥盛宴 前海其实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杀气,但是他毕竟是个大人物,单单是坐在白韭旁边,就把白韭折磨得拔腿想跑。 如果不是因为前海挡住了他出去的路,白韭觉得自己早在梅宿离开的瞬间,就和对方一起溜了。 他苦恼地拿起那满满的黄油啤酒,正准备用喝酒掩饰自己紧张的内心。 竺轶转头看了他一眼:白韭,不许喝酒。 啊? 这位朋友站在这里自说自话,就要我们表示感谢。你如果喝了他的酒,恐怕只有拿自己抵债了。 白韭听后条件反射地把酒杯放在桌上。 前海?竺轶转过头对坐在对面的人说。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前海没有一丝大人物的样子,儒雅地说。 白韭闻言再次震惊,原来竺轶是认识前海的,那他怎么敢在前海面前这么说话。 我很忙的,不喜欢说话说一半的人,所以没有回复你。 看来是我的错,向你抱歉。前海微笑着说,你能告诉我答案,我非常开心。 嗯。竺轶敷衍着回答。 白韭内心已经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你个见习期的新人不回复前海就算了,现在在酒馆里碰见了,并且刚才人家还帮你解了围,你还对他这么冷淡,什么意思啊。 你现在对公会有什么想法?前海突然问道。 你要让我加入鹰坊?竺轶也问。 如果你愿意。前海说。 白韭张大了嘴巴,他知道鹰坊多难进,竺轶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刚过见习期,还没参加过第一轮正式期直播的人。 前海竟然亲自来邀请他进公会,并且从前海的话里,可以得知对方其实早就在竺轶还是见习期的时候,就与他联系过了。 白韭拼命给竺轶使眼色。 答应他啊,进了鹰坊,就可以从公会借道具,这对才进入正式期武装不足的主播,简直是天降馅饼。 只见竺轶用手推了推金丝镜边,勾起嘴角:不了,我不喜欢有人管着我。 前海见状,报以一个同样的微笑,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 白韭: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 仿佛听见他的呼唤,风铃突然响起。 白韭条件反射地往身后看去,只见禄起从门口走了进来,在吧台处点餐,视线刚好与他撞在一起。 禄起似乎有些疑惑白韭怎么在这里,于是往这边走了两步,看见被前海挡住的竺轶。 禄起~竺轶脸上的顿时绽开一个春光明媚的笑,你难道是跟着我的味道来的? 前海听见名字,意外地回头,发现禄起已经走到他身后,浑身带着煞气。 禄起,公认的新人王,久仰大名。前海微笑道。 你是谁。禄起非常直白地问。 这一次不只是白韭,就连酒馆里的其他人也转过头来看他们。 他们中大多数人不认识竺轶,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关心这张桌子。但是禄起不一样,见习期的五维就惊艳了论坛,再加上十场直播的惊人表现,称之为人形BUG也不足为过。 他们中不少人都和禄起打过交道,虽然是单方面的。 过程都是邀请禄起加入公会,被禄起拒绝。 禄起现在和前海产生了交集,这意味着鹰坊可能会加入新鲜血液,所以大家都十分关心。 没想到禄起不认识前海就罢了,还这么直接。 顿时,曾经邀请过禄起惨遭拒绝的会长都觉得心里平衡了。 禄起连鹰坊都看不进眼里,其他公会又怎么入得了他的法眼。 因为但凡是个人,只要平时会看直播,就一定知道前海。 毕竟前海的每次直播都会挂在平太首页,点进来就能看到他那张斯文的脸。 所以没人相信禄起说的其实是真话。 禄起在竺轶的热烈欢迎中走过来,然后坐到了他旁边。 竺轶的体型很纤薄,禄起整只比他大了不少,坐在竺轶旁边,存在感极强,甚至有种划下地盘的意味。 前海看着对面的两人,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不受欢迎的一天。 竺轶闻言,顿时觉得自己和前海有点同病相怜。 他的第一场直播里,也是受尽了嫌弃。 啤酒放心喝,我请客。前海站起来对他们抛了个媚眼,不会拿你们抵账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去了酒馆的二楼。 白韭顿时松了口气。 前海再待下去,就有点修罗场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竺轶和禄起十分有默契地问。 我先说吧,我们走累了,想找个地方歇脚。竺轶说。 你们真会找地方。禄起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 你又为什么来。 我来取一样东西。禄起不想竺轶再追问,又补充了一句,是一件道具。 原来这里还可以交易啊。白韭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 不仅可以交易,还能点吃的。竺轶对白韭说,让我们为真德率之神庆祝一下吧,白韭我去点菜你等会儿买单。 为什么是我。白韭说,我不是给了你他看了一眼禄起,不知道竺轶会不会避讳这事,他决定略过借钱的事情不提,灰溜溜地答应了。 竺轶站起来往吧台处走,白韭正准备低头去拿自己的钱包看看带的现金够不够,突然发现禄起的目光正死死地锁在竺轶身上。 并且那种目光,就像一张剪不断的细网,虽然不是看着自己,但仍让白韭觉得有些窒息。 禄起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白韭对禄起的印象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冰山酷哥。一起直播之后,冰山这一条在他心里就有些动摇,毕竟他也算是被禄起救了几次,再给人扣冰山的帽子,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但实际上,白韭看得出禄起好像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包括得失、对错、生命。 如果要打比方,禄起并非是冰山,他更像是一本法律书。法律是冰冷无情的,但是又具有约束力的。 唯一例外的是竺轶,大约是竺轶太黏糊,脸皮太厚,以至于把这本书粘起来了几页。 在那场直播中,禄起对竺轶的包容更多像是无奈之举,但是就在现在,禄起看向竺轶的眼神,突然变得那么特别。 和之前相比,给白韭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正在融化的酒心巧克力,有一丝浓烈的酒香从其中传出。 白韭被那眼神吓到,不由得心惊,连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难道是占有欲? 这个想法在白韭心中闪过。 不能待下去,不然就要被殃及鱼池了。 竺轶已经点完餐回来了,不一会儿服务员把菜送了过来,白韭随便吃了两口,声称自己先去结账,然后以家里突然有急事为由先走了。 竺轶该说的都说了,白韭有事也好逃命也罢竺轶不在乎。弱小的生物对危险有着强力的敏锐度,竺轶理解白韭落荒而逃的心情。 因为就在禄起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对方的变化。 但是两人都没有戳破,维持着表面和谐完成一顿晚餐,再离开了酒馆。 禄起,下次直播要一起吗。分别的时候竺轶问道。 禄起闻言,眼底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突然伸手落在竺轶的头发上,然后慢慢地滑到他的后颈处。 竺轶虽然知道对方是无意的,但是禄起的手指正好落在他后颈的那朵蔷薇状的封印上。冰凉的指间擦过才因为激发封印的惩罚被灼烧过的部位,竺轶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 有根海草。禄起收回手,食指和拇指间捏着一条绿色的植物。 他把海草放到竺轶手上,没有回答竺轶的问题,转身离开了。 竺轶低头看了几秒海草,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看上去一定很傻。 他扔掉海草,伸手摸了摸后颈,再次在心里诅咒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封印他让他在深海中不知岁月的家伙。 不夜城的娱乐设施只是它的附加功能,它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让直播顺利进行。 竺轶来到专门测试五维的地方,发现这里不像是那些娱乐场所般如同狂欢节现场。也不像登录大厅般充满了宗教气息的神圣感。 这里完全是高科技的装修风格,一走进去整个人就完全暴露在强光之下,无处遁形。 欢迎光临,请将手放在这里。一位漂亮的女性走来,指着闸道上扫描核心装置的位置说。 竺轶将手腕放过去,机器滴了一声亮起绿光,闸道顿时打开。 您测试的五维测试仪还有三人排队,请在此处等候。美女将竺轶带到一个两人高的银色机器面前,看上去像是个竖起来的核磁共振机。 说话间,五维测试仪已经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从链接在五维测试仪的打印机上取下自己的结果表。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苦闷。 怎么这么低,是不是机器出问题了!男人吵着要再测试一次。 你都测几次了,还不认命吗哥们。在后面排队的人嚷了起来。 五维结果不就是挂在主页上吗,结果低没有什么影响吧。竺轶见状问道。 影响是很大的。美女回答说,进入正式期后,大多数主播需要进入公会,才能提高生存率。五维测试结果,就是进入公会的门槛之一。如果您自己申请加入,五维值不在公会规定的标准之上,甚至连申请都没办法提交。 单飞就好了。竺轶说。 他们的讨论被前面等待的三个人听见了,于是回头用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看向竺轶。 单飞?上一个大言不惭的人已经死了。其中一个抱着手说,你知道单飞主播多艰难吗,那点积分根本不够买道具,就算在直播里拿到了道具也可能是不适合自己的,哪里有在公会爽,只需要花费贡献值就可以借到道具。 不过你这个样子,看上去也入不了公会。另一个说,只有打肿脸充胖子,假装单飞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竺轶: 还好这几人不知道他刚才拒绝了前海的邀约,否则会抓着他的肩膀努力摇晃,质问他为什么吧。 我能再重新测试一次吗?从五维测试仪出来的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所有人:闭嘴! 终于轮到竺轶了,可是刚才的几人还没走,站在旁边等着看竺轶的结果。 竺轶走进去机器,银色的门关上,脚下的圆盘开始转动。 速度非常缓慢,不至于让被测试者眩晕。黑暗的圆柱体内表亮起蓝色的光线,这些光线穿过竺轶的身体连在一起,十秒钟以后机器停了下来。 竺轶走出来,打印机旁围了人。 结果表倒着从打印机中出来,竺轶伸手把它转过来。 (满数值为100) 攻击:??? 防御:20 智力:??? 移动:20 运气:80 为什么有问号? 恋耽美 ——(49) 是不是没测准? 美女工作人员走过来,看了竺轶的结果后,让他重新再测一次。 等竺轶再从机器里走出来,攻击力变成了20,智力变成了80。 兄弟,你这也太偏科了。 对啊,你这个智力和运气,完全可以进大公会啊,就是攻击防御太拉胯了。 这三人言语间,刚才的嘲讽之态丝毫不见。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第二次的时候竺轶有意地让李高俊的人格来替代自己的神识,否则就算把这台机器测坏,也没办法判断出数值。 美女工作人员接过他手上的结果表,带着竺轶进了一间小办公室。 她打开电脑,将这张表放在桌上,过了一会儿,竺轶看见投影中,自己主页的五维数值已经发生了改变。 您的五维已做更改,如果您之后想要进行更新,需要在主播等级提升之后,来到测试中心修改。美女微笑着将结果表还给竺轶。 另外介于您已经更新五维数值,那么从现在开始,您已经可以享受正式期主播的权益。美女说,您的下一场强制直播在六天以后,如果这期间您想提前感受正式期直播,可以到登录大厅旁边的房间抽选直播盲盒。 什么叫盲盒?竺轶发现之前看的教程中并没有关于盲盒的解释,于是问道。 盲盒就是指您在选择进行非强制直播的过程中,可以对即将参加的直播内容进行挑选。美女解释道,但是平台只会让你在几个背景故事中选择,至于你抽到的是哪场直播,就全靠运气了。 盲盒的好处在于,您可以提前知道要进入的直播类型和范围。这样您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比如借用或者交换相关的道具,进行相关的强化。 但是从盲盒抽出的直播,开始时间是有限制的,比如您今天抽取的盲盒要求明天下午进入登录大厅准备,您就不能提前开播。美女补充道,当然,如果您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不选择盲盒,直接进入登录大厅的鬼镜后开启直播。 竺轶从不夜城回去之后,并没有立马进行第二个直播。等到第七天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蓝筹的信息,对方要和他一起参加直播。 我的强制直播才完成几天,这次是一场普通的直播。蓝筹站在登录大厅等着他,火焰般的蓝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不要误会,我没有带你的意思,只是积累一些经验罢了。 竺轶含笑地看着他,也不去戳穿。不然这个家伙估计会成为一只烤熟的龙虾扑进女神的洗脚池中。 两人互相抓着对方身上的衣角走进休息室里,里面空无一人,他们是第一批坐上沙发的主播。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五六个人。他们互相打量着,一时间并没有人说话。 正式期的主播比见习期的疑心病更重。 差不多十个人的时候,有人率先站起来朝鬼镜走去。 我们也进去吧。蓝筹说,十个人以后,很快就能集齐直播人数,先进去可以抢占先机。 竺轶点点头,和蓝筹走到鬼镜旁,再次互相拉着袖子,在一瞬间天旋地选之中进入了直播。 他被一声嘹亮的小号换回了神智,耳旁是交响乐的鸣奏,竺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华丽的大厅中。 大理石的地板光亮可鉴,边缘是摆满了食物和酒水的圆形餐桌,挂着厚重金色蕾丝花边的窗帘后,落地玻璃上倒映着大厅中旋转起舞的人们,不停有佣人举着托盘从人群中穿过。 一位美丽的女士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却袒露着胸部的礼服,像一只旋转的蝴蝶般不小心撞到了竺轶的身上。 她优雅地牵起裙子向竺轶欠身:对不起我的大人。 竺轶闻言,低下头发现自己竟然也穿着一身黑色的中世纪贵族服饰。他胸前带着一枚颇有重量的胸针,上面挂着一条金链子,一直延伸到腰间。这件上衣把竺轶纤细的腰身勾勒得十分明显,但并不会觉得瘦弱难看,反而看上去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所谓人靠衣装也不过如此。 那位贵妇仍然弯腰行礼于他面前,秋波粼粼的眼睛正望着他。 没关系夫人。竺轶回答道。 贵妇闻言露出妩媚的笑容,略微朝竺轶颔首,又像一只花蝴蝶般离开了他身边。 竺轶在整个舞会的大厅中巡视了一圈,蓝筹不在这里,他只见到三个在准备室见过的主播。 不像学校那场直播,没有正式开始时活动范围十分狭小。 他们现在可以在这个大厅里随处走动,甚至还可以取用桌上的食物。 竺轶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两个士兵拦了下来:对不起大人,舞会没有结束之前不能离开这里。 原来这个就是结界。竺轶退回去,发现从大厅上楼的楼梯处也被NPC守住。 看来直播开场之前,他只能在这个大厅里等待。 竺轶来到窗边,外面是一片漆黑,这个世界的时间已是深夜。他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建筑,是灰色的城堡,和他现在处在的大厅被石墙连接在一起。 欢乐的音乐还在继续,舞池中央的贵族男女热切地交谈着,旋转着,一切看上去非常和谐,和谐到竺轶都快忘了这是一场献祭直播。 正在这时,他听见钟声敲响了,人群静默了一瞬,再次热闹起来。唯一不同的是,门口的卫兵放下了银剑,朝两边拉开了门。 一个蓝色头发的青年走了进来。蓝筹戴着一顶文官的帽子,把他的头发压在额头前,看上去像幼稚的妹妹头。他的身上是类似于袍子一样的服装,但是又比袍子多了丝正式。 竺轶!蓝筹快步走过来,你一开始就在里面了? 嗯。竺轶问,你在哪儿? 我在一辆马车上。蓝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下马车后被侍者领着一路走到了这里。 看来我们是来参加一场晚宴的。竺轶说。 蓝筹看了一眼大厅,和他进来的有两个主播,再加上刚才一直在大厅的竺轶和其他三个人,一共有七名主播。 我们现在是还没开始吗?竺轶问道。 是的,任务框还没有弹出来,应该会触发事件后才开始。蓝筹想了想,找了个形容词,就像是开场动画。 正在这时,他们发现正对舞池的楼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个高挑的女人,有着黑色的长发,柔顺地铺在背后,身着珠光粉的露肩拖地礼服,靠在白色的楼梯栏杆往下看。 竺轶和那个人的目光对上,但是对方逆着光,他并不能看清对方的脸。 女人开始从楼梯上往下走,她的动作很小心,似乎怕繁重的裙摆绊倒自己。 蓝筹见竺轶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看,冷哼一声:直播里就不要对着NPC思春了吧。 竺轶沉默了一瞬:不是NPC。 这时,那个女人已经完全走下楼梯。像一颗闪耀的钻石般,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为她让出一条通道。 蓝筹已经看清她的脸。 像一朵盛开的梅花。 他顿时觉得竺轶思春,也是有理可循。 这时他突然发现,这位美人竟然直直地朝着他走来。 即便对方是NPC,蓝筹也不禁有些紧张。 突然,他听见一旁的竺轶开口道:禄起,你怎么这副样子? 蓝筹:??? 第49章 血腥盛宴 他当然知道禄起是谁,且不提竺轶在直播中与对方卿卿我我,禄起本身就是他想要超越的对手之一。 蓝筹看向面前这个漂亮到发光的女人,墨色般柔软蓬松的头发如夜的薄裳,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肌肤白净胜雪,即使离得不近却隐约闻到一股幽香。未施粉黛的脸如同被上天细致描摹过,尤其是她的眼眸,仿佛打捞起来的银河那般圣洁和神秘。 怎么看都是个绝世美女啊!怎么可能是禄起!!! 紧接着蓝筹听到对方嘴里传来夜莺般的声音,那样温柔细腻,却如同雷神之锤,震颤了他的心脏。 我不知道,也许是身份卡的原因。禄起说完瞥了眼蓝筹,然后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竺轶,他是谁? 老婆,你这句话听上去像个撞见老公出轨的妒妇。 蓝筹: 他低头将因为过于震惊掉在地上的帽子捡了起来。 观众的震惊比起蓝筹只多不少。特别是开着禄起直播间的人,一开始还以为平台又出了BUG,把哪个女主播的直播现场放到了禄起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们逐渐认出,这个美女好像真的就是禄起。虽然现在的五官变得柔和,但是最显著的特征都没有改变。 观众们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主播被性转,但是在这之前,没人想过禄起会性转。 这就好比哥斯拉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兔,非常猎奇。 过了一会儿,在猎奇的心态中,观众们逐渐适应。 我,可以。 禄神说话的时候我石更了,虽然我没有鸟儿。 不是禄神了友友们,是女神。 每一帧都可以截屏的程度,怎么会这么好看! 还记得学校那场,禄神让竺轶换女装时的幸灾乐祸吗? 上天一定听到了二铁的诅咒。 其实在竺轶眼里,禄起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影响自己对他外表的喜爱。不过禄起现在变得比他还矮,竺轶顿时有种新鲜感。 正在这时,除了几个主播,起舞的人们突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大厅中一片安静,任务提示弹了出来。 【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道具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w积分。)】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6250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13209 总积分1597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67666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10000,奖励三颗小心心。 (由于主播上期直播观看人数远超当前等级,本次直播间任务由原定的5000人改为10000人。)】 【主线任务解决王国的诅咒。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那杜国国王吉尔伯特三世在今天将迎娶王后,吉尔伯特三世十分慷慨赦免了这个月的税费,并且为他的子民准备了免费的美味佳肴,那杜王国上下沉浸在一片狂欢之中。)】 【本场直播有身份限制,已为您抽取身份卡片。】 【本次卡片不包含垃圾卡,但每个身份的属性会决定不同阵营NPC对你的态度。】 【你的身份卡邻国王子。 (你是那杜国的友好邻居,吉尔伯特三世特地邀请你前来参加自己的婚宴。)】 【亲和度30。 (然而你风尘仆仆的来到那杜国,却发现那杜国的人民似乎十分地排外。但你仍然觉得,也许会有人喜欢你,也许你可以用你这张脸吸引女性。)】 【注意本次直播,主播降临地点不同,且身份不公开,你可以对你的身份保密。身份卡知名度较高的主播,可以进行伪装。(伪装也许会被识破,引起反作用。)】 在竺轶阅读完提示任务框后,交响乐再次响起,牵着手的贵族们继续完成舞蹈。 我是邻国的外交官。亲和度80,在当地颇具声望。蓝筹问竺轶,你是什么? 邻国王子。竺轶说完看向禄起。 禄起抿着嘴唇不说话,睫毛扑闪,连眼睑都是柔嫩的粉色。 蓝筹先是沉迷于禄起的美貌,然后打了个哆嗦,连忙支开话题:系统显示这场直播一共有二十个主播,现在大厅里只有八个,其他人不知去哪里了。 能来参加婚宴的,身份卡都是贵族,随便找个NPC问问,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竺轶抬手推了推眼镜,冲禄起坏笑一下。 禄起无语地抬起眼,可惜他现在模样太具迷惑性,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娇憨地一瞪:我是邻国的公主。 蓝筹捂眼转身。 简直不忍直视。 竺轶闻言笑得很嘚瑟,伸手用指尖把禄起的下巴挑起来:老婆,我们一个王子一个公主,真是绝配啊。 禄起抬手把他的手臂打下来:我去换身衣服,行动太不方便了。 竺轶立马跟上去,像个登徒浪子般:我陪你去,绝对会保护你,不让别人看见你的身体。 禄起也不拒绝也不答应,用手撩头发时,不经意地回头瞥了蓝筹一眼。 蓝筹瞬间看懂了。 他觉得禄起目光中的含义也许可以翻译成这个男人是老娘的诸如此类。 蓝筹: 想给这两人一人一拳。 正在这时,交响乐突然停下来,楼梯上出现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一头褐色短发戴着金色王冠的那杜国国王吉尔伯特三世。他牵着一个长相非常美艳的女人的手,走到栏杆处下面的人们示意。 各位亲爱的朋友,我很高兴你们能来到我和我尊贵的王后的晚宴,今夜我们将不醉不归! 和想象中器宇轩昂的一国之主不同,吉尔伯特三世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眼下浮着一层青黑,看着就是一副精力耗尽一滴也没有的衰样。 吉尔伯特三世说完后,身边的女人牵起裙子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搀扶着国王缓缓地走下楼梯。卫兵护送两人至楼梯正下方的王座以及王后座上。 人们重新开始跳舞,两个贵妇嬉戏着撞到了竺轶和禄起身上。 亲爱的殿下,我感到非常抱歉。其中一个NPC说。 竺轶发现这个NPC正是之前撞到他的那个贵妇。 两个NPC向他们道歉后,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禄起脸上。大约是同性之间的竞争性,她们对禄起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王子殿下,您可要藏好您的这位女伴。 恋耽美 ——(50) 为什么呢? 要是被国王看见了,恐怕贵妇说话说一半,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和旁边的同伴一起娇笑起来。 你们的国王今天才迎娶王后,这样说小心王后听见了会让卫兵把你们抓下去。竺轶微笑着调侃面前的两个女人。 亲爱的殿下,您真是太天真了,难道邻国的男人都这么纯粹吗,我都想举家搬迁过去了。贵妇摇了摇扇子。 您难道不知道,这位王后的出身并不高贵。 何止不高贵,她就是个下贱的贱民,如果不是因为她用那些贱民才会的狐媚手段勾引了国王,她家至今还住在那片流民才能住下去的猪圈呢。 是的,她甚至并不是那杜国的人。贵妇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天啊,我不清楚各位大人是怎么允许国王迎娶这样一位皇后的。 也许她是个很善良的人。竺轶说。 天啦,雪莉你看吧,又是一个被她蛊惑的男人! 我早就猜到啦。雪莉说,殿下,如果我们的王后有一丁点善良,现在就不可能坐在那个地方。 为什么?禄起突然插嘴问。 两个贵妇看了他一眼,嘴巴紧紧闭上,向竺轶欠了欠身,重新回到了舞池中央。 你看你吃飞醋吃得,把线索都吃飞了。竺轶沉重地叹了口气。 她们不是因为我才不说的。禄起看着那两个女人的背影,我倾向于这个国家有个不能议论,却公开的秘密。 比如国王明明一滴都没有了却热爱猎艳。竺轶看着王座说。 禄起顺着他看向的方向,发现吉尔伯特三世的脚边,正跪坐着一个丰满的女性,看上去和王后是同一种类型的女人。 那个女人举着酒杯,趴在吉尔伯特三世的膝头,笑得异常妩媚。 王后端坐在一旁,但禄起看到她捏紧了拳头,脸上的微笑十分勉强。 禄起。竺轶转头看向他,你也去勾引 想都别想。禄起不等竺轶说完,就把对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 呜呜呜,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竺轶哭唧唧地说。 禄起走到走廊入口,想趁着剧情还没正式开展前,找到仆人们的衣帽间换一件轻便的服装。但是走廊处也有人把手,不让他进去。 禄起看向挡在面前的侍者,打算硬闯进去,身后突然传来蓝筹的声音。 不要硬闯,他们的战斗力都在刀山火海级以上。蓝筹说,这个大厅的侍卫和卫兵太多了。 言下之意是禄起打不过。 禄起顿了顿转过身,朝竺轶靠拢一步,抓过他的手腕:既然这样我们去问一问国王。 竺轶快乐且受宠若惊地被拉走了。 蓝筹有一瞬间失语,默默地跟了上去。 禄起刚才有一股醇厚的绿茶味,茶得冲鼻子。 三人穿过舞池,突然听见身上传来了滴滴滴的报警音。与此同时,大厅里的其余六名主播身上也响起同样的声音。 在一个中世纪的背景下,突然听见这种声音,不仅是主播,连观众都觉得出戏。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声音是系统的内置音,但是身边的NPC在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全部转过了头。虽然片刻后,他们仿佛遗忘了刚才听见的声音,但是可以证明,这个报警音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 好像是从我们身体里发出来的。蓝筹说。 难道是核心装置?禄起摸着自己的手腕。 其实祭品们一直对自己在直播中操纵的身体持有怀疑。因为直播里,他们的身体可能会发生各种变化,比如男变女,甚至种族异变。 这种变化会让他们觉得进入直播的时候,所操纵的身体其实不是他们本身的。 但是他们如果死于直播,现实中是找不到他们的尸体。在直播中受了伤,出来后那些伤口也会原原本本地反映到他们的身体上。 再加上他们如果去强化自己的身体,这个操作是在现实中进行的,而强化后直播中可以体现出强化的成果。 禄起看着自己的手臂,纤细的手臂和他原本有力的手臂大相径庭,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因为身型的变化受到了限制。这一场直播,也许真的向蓝筹说的那样,他不能硬来。 因为突然响起的报警音,让他们询问国王的计划暂时中断,过了片刻他们依旧没有找出报警音响起来的原因,竺轶决定先不管这个声音,先和吉尔伯特三世进行交涉。 没想到吉尔伯特三世仿佛预判了他们的想法,故意避开似的,将趴在他膝盖上的贵妇拉起来。 走吧小猫咪,你看上去想要吃点点心。吉尔伯特三世轻佻地说。 一切如您所愿陛下。贵妇扭着屁股依偎在国王怀里,走之前朝王后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竺轶发现王后的拳头泛起一丝红色。 吉尔伯特三世,我们有话问你。竺轶上前一步,然而立马被国王的随行卫兵拦了下来。 直接问王后。禄起把竺轶拉回来,他们走到浑身妒火的皇后面前。 竺轶正要开口,被蓝筹拦了下来。 我是外交官,让我来。蓝筹学着这些NPC的样子朝王后鞠了一躬,王后殿下安好。 王后将停在国王身上的目光收回来,她看了一眼蓝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怎么了,蓝筹大人。 您知道那杜国的诅咒吗?蓝筹说,我对贵国的民俗十分好奇。 王后似乎诧异于蓝筹的直接,挥了挥手说:我不是那杜国的人,所以并不清楚这里有什么诅咒。 她露出一个疲惫却妖艳的笑容:兴许是贵族们闲着没事干,为了控制农民们想出的谣言。 王后说完便让侍从将竺轶等人请走,之后另外的主播也学着他们上前询问,都被无情地拒绝了。 王后的意思是诅咒是那杜国的贵族们传出来的?蓝筹问道。 不,她的话里有怨气,所说的未必可信。竺轶说,我们可以再去找其他NPC问一问。 嗯。禄起同意了竺轶的话。 蓝筹在的时候,禄起总会意外的善解人意。 他们三人分别行动,来这场宴会的贵族相当多,但是没有一人告诉他们关于诅咒的事情。每每问道,总会用国王的风流史掩盖过去。 原来吉尔伯特三世之前还有一位王后,不过她病逝了,所以新的王后才能被加冕。蓝筹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告诉他们,新王后名叫玛格丽特格林,是北方来的流民,她来到这座王国不满半年。 玛格丽特之前的王后是什么时候死的?竺轶问道。 前王后死的时间也不超过半年。禄起说。 我猜前王后一定是被这位风流的国王气死的。竺轶看向和贵妇互相喂甜点的国王说。 有意思的是,他现在宠幸的这位夫人,也不是那杜国的人。蓝筹说,她和我们一样,都是邻国的贵族。 正在这时,音乐声突然变得热情,国王放下甜点,牵着那名丰满的女人,一癫一癫地走到舞池中央。 原本跳舞的贵族立马停下来,变换成了另一种欢快的步伐。他们围绕着国王跳了当地的传统舞蹈,中间国王与贵妇调笑着,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欢愉的气氛就这样持续了许久,突然间交响乐戛然而止,连琴弦共振的余音都被乐手捂得严严实实。跳舞的贵族们停了下来,笑容从他们脸上消失,每个人都紧闭着嘴唇。就连原本在和贵妇调情的国王,也甩开了贵妇的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除了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贵妇,她扭着腰靠到国王身上,嘴里发出甜腻的声音:陛下,你怎么不跳了呀。 她转过头,发现周围的贵族也没了动静,在诡异的寂静之中,她开始感到害怕。 竺轶三人早在琴音安静下来的瞬间就开始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明明是灯火辉煌的大厅,却像潜伏着不可名状的鬼怪,用纤细冰冷的手指掠过他们的脸颊。 正在这时,贵妇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抓着自己的脖子,急促地呼吸着。在下一个瞬间,她丰满的充满诱惑力的身体,变成了一具抽干了水分的尸体。 干尸张着嘴,临死还在拼命地想要吸取氧气。 贵妇人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盖住全身的鬼魂出现在她身边。 它捧着干尸的头颅,嘴唇就抵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惨剧发生时,其中一个主播就站在他们旁边。 那个主播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皮靴的鞋跟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灰袍鬼魂转过头看向了那名主播。 除了他,没人能看见它的脸。 紧接着,在众人的目光中,灰袍鬼魂一下子出现在了那名主播的身后。如干枯树枝般细长的手指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头顶上落下一个深吻。 第二具干尸出现了。 这座王国的诅咒,终于在他们面前揭晓。 不能发出声音。 否则就会被这个突然出现在大厅的灰袍鬼魂杀害。 灰袍鬼魂从那名主播的尸体上飞起来,突然转向竺轶三人所在的方向。 他们终于看清兜帽下的脸。 皮肤像深山中倒下的大树树干上生长起来的菌落,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说不出的诡异和瘆人。眼睛凹陷于膨胀的皮肤内,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对方只有一张仅长着嘴的脸。 蓝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手腕一动,银色的回旋镖出现在他的指尖。 竺轶突然按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 就在这时,灰袍幽灵朝他们冲了过来,在接触他们之前,改变了方向,从他们身后的落地玻璃窗飞了出去。 大厅里的其余NPC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无论男女都脱下了自己的鞋子,赤脚着脚在侍者们的指引下离开了大厅。 国王站在刚才还和自己甜言蜜语的贵妇尸体前哀悼了一会儿,转身的时候脸上的悲伤荡然无存。 他亲昵地牵过王后的手,和对方一起上了楼。 这时有侍者来到竺轶三人面前,他没有说话,朝他们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一切都像默剧的般,他们被侍者领到各自的房间。他们住的地方,是竺轶刚进入直播时,通过落地窗看见的那个方向的房间。 三人分别分到三间屋子,竺轶进屋后发现房门的边缘都贴了静音的棉条。 竺轶住的这间房子非常大,屋内铺着绒毯,不用担心走路会发出声音。 房间里有卧室会客室浴室和书房,窗户朝着东边,看出去能看见内堡外的护城河。他朝远处看,所有的火光都熄灭了,那杜王国彻底被寂静所笼罩。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蓝筹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利落的夜行服,看上去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应该是一种道具。 蓝筹走过来,把手上拿着的纸递给竺轶 我身上的衣服是具有隐匿效果的道具,我准备出去看一下城里的情况。 竺轶点点头,做了一个小心的嘴型。 蓝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扭捏,动了动嘴唇突然想起不能说话,于是在旁边的笔筒中抽了一支笔,低头在纸上写道。 这里的房间都不能上锁,随便就能推开,你 他还没写完,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 禄起站在门口,准确来说应该是穿着白色睡裙的禄起站在门口,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令他看上去像仙境的女神。 第50章 血腥盛宴 如果可以说话,蓝筹第一句想说卧槽。 这身衣服的确十分轻便,轻得都快透明了。 大晚上的穿成这样跑到竺轶房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蓝筹看向禄起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自从和禄起见面后,他就感觉到对方若有若无的敌意。 如果禄起还保持着本身的样子,蓝筹也许会直接将他的心思挑破。但是现在禄起的模样是个柔弱的大美女,虽然胸很平,也不知那个东西还在不在,但是蓝筹实在无法对着这张脸阴阳怪气。 他看见禄起穿成这样,心里又鄙视又有些替人感到心酸。 堂堂一个新人王,只为了勾引竺轶,不惜穿上蕾丝花边的睡裙。 他真情实感的女友粉和男友粉现在恐怕已经在找绳子上吊了。 实际上,蓝筹非常准确地猜到了禄起直播间的盛况满屏的省略号和感叹号。 禄起转身把门关上,走过来低头在蓝筹写过字的那张纸上加了一句话。 今天我们轮流守夜,一有动静就叫醒对方。对方发出声音时立即制止。 竺轶拿过笔。 打呼噜也不行吗? 禄起回道。 除非你想死。 蓝筹见禄起自发提出守夜,对竺轶安危的最后担忧没有了,他向两人做了个手势,快速地消失在门后。 蓝筹走后,竺轶转头看向禄起,两眼放光地写道 那我们睡觉吧。 你先睡。 禄起写完,走到一张高脚沙发上坐下。 竺轶眼珠子转了转。 不行,你得到坐到我旁边,做万一我打呼噜,你都没办法及时阻止我。 禄起盯着被塞到手里的纸条,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竺轶喜滋滋地躺到那张宽阔的大床上,目光跟着禄起的身影移动,直到对方也躺到床上。 正常情况下,禄起身上有一股暖洋洋的奶香味,如果不是竺轶经常借故倒在他怀里,也许没有一个人知道。 现在禄起身上的这股味道变得发甜,竺轶皱了皱眉头,他还是喜欢禄起原本的气味,能让他感觉到精神放松。 但是好在禄起本身就有着让他松弛的魔力,竺轶看了一眼靠坐在身边的禄起,很快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有只手掠过他的脸颊,将他的眼镜取下来,然后穿梭在发丝间,消失在后颈处。 恋耽美 ——(51) 又过了不知多久,竺轶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身上压着一个人。 借着月光,他发现那人正是禄起。对方的两条腿分开跪在他腰间,头发从背后散下来,和他的交缠在一起。 月亮让禄起的脸白得魅惑,他低下头慢慢地靠近竺轶,嘴角轻轻上挑,吐露着暧昧的气息。 他趴到竺轶耳边,轻声说:想和我接吻吗? 接吻的话能从禄起那里榨取多少信仰之力呢,肯定比抱一抱更多吧。 竺轶闻言开始思考。 禄起见他不回答,嘴唇直接落到了竺轶的耳垂上。竺轶顿时觉得耳朵酥酥麻麻,像有小虫子咬似的,与此同时他发现那股甜甜的香味不见了。 如果想,就告诉我。禄起重新抬起身体,他用指尖抚摸着竺轶的下巴。 竺轶张开嘴,正在这时他发现一双柔软的手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眼前的禄起变成了他在大厅里见过的灰袍鬼魂。 鬼魂见竺轶没有被引诱,立马变成一道烟,穿过了房门,消失不见了。 竺轶看向身旁,禄起依旧保持着他睡觉之前的动作,用口型问他没事吧。 有事。竺轶回以一个口型。 禄起眼底闪过一丝暗光,顿了顿,伸手摸在竺轶的头顶上,然后轻轻拍了拍。 竺轶乐滋滋地享受着禄起的好心,其实他压根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他不仅要白占,他还要变本加厉地占。 竺轶直接滚到禄起旁边,把头放在对方腿上,两只手圈住禄起的腰。 充电模式,开启! 突然,他像被拿捏住命门的猫,一动也不敢动了。禄起的手不知何时滑到了他的后颈,像拧猫脖子似的,在他那块皮肉上捏了捏。 竺轶的心脏止不住地怦怦直跳,不是因为女神般的禄起正与他亲密接触,而是那块部位实在是他身上最重要的弱点之一。 禄起的手不动了,就这样放他脖子后,过了一会儿竺轶发现一股昏沉感袭来,不知不觉中他又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城堡中响起几声犬吠,飞鸟吟唱着朝霞,在窗外掠过一道黑影。 竺轶醒了过来,发现禄起已经不在自己旁边了。他竟然就这样睡了一整夜,竺轶顶着一根呆毛坐起来,对昨夜的印象有些模糊。 这时他听见会客厅里有人在交谈。 他走出去,发现禄起和蓝筹分别坐在两张沙发上,正在说着什么。 禄起已经换下那身睡裙,也没有穿晚礼服,而是穿着一件普通的中世纪平民衣裤。蓝筹也脱下了昨天晚上那件夜行服,换了一件正常的男装。 你醒了。蓝筹看见竺轶后,招呼他过来坐下。 你昨天探查出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蓝筹伸手把桌上摊开的纸移到竺轶面前。 这是我画的地图,这座内堡是在城中心,是王室居住的地方。内堡前有一条河,河以西是内堡所在的位置,再往西是贵族们居住的地方。河以东就是这个国家的平民生活的地方,由一片麦田将两者隔开。 竺轶拿起地图,发现蓝筹的图还没有画完。 昨天我只走到市集中心。蓝筹说,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城市的所有人包括动物都知道那个传说中的诅咒,昨晚我一路走来,除了风,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里就像是一片死城。蓝筹补充道。 有意思,我们今天继续去撬开他们的嘴。竺轶说。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走廊里传来一声惨叫。 叫声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就在他们房间不远处的转角。 三人走出去,发现尖叫的人是这个城堡里的女佣,她站在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前,双手捂着嘴,一脸惊恐地望着门内。在她脚下,是打翻的早餐。 怎么回事?竺轶走过去问道。 女佣转过头,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着房间里:有客人死了。 这时候其他主播也听到动静出来了,他们聚过来,发现那间房间里有一具没有水分的干尸。 他昨天晚上发出声音才死的吧。说话的是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人,她拍了拍女仆说,你叫人来善后,我们不可能再待在这里吃早餐了。 女仆闻言低头说好的,然后让他们跟着她一起去餐厅。 他们从房间和走廊众多的城堡中穿过,一路上,有好几人试图向女仆询问关于诅咒的事情,但是对方一直说不知道。 你妈的不知道个锤子,我们都死了两个人在你们这里了,当我们是傻逼吧?其中一个男主播撸起袖子准备朝女仆动手。 救命啊。女仆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行了大哥。低马尾的女主播拦下他,我们六个人的身份卡都是邻国人,你在别人的地盘上动手,是想开局就把自己利于不胜之地吗? 男主播闻言冷哼一声,倒也没有继续折腾。 小姐你没事吧。低马尾把女仆从地上拉起来。 女仆不敢碰她的手,爬起来后立马道:各位大人,请跟我来。 她带着他们来到位于一楼的城堡一隅。这里有一张铺着华丽桌布的超长石桌,上面放着精美的装饰和蜡烛,一旁是熊熊燃烧的壁炉,火焰带来的温暖让整间屋子相当舒适。 他们走进来时,原本在餐厅中待命的佣人接过了女仆的活,将他们带到位置上,并为端上了餐具。 坐下来后,低马尾开始说话:大家,这场直播才开始就死了两个人,我觉得是时候合作了。 刚才被她阻拦过的男人说:美女虽然有特权,但也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再说你还没有这位,嘿嘿,好看呢。说完他看向禄起的方向。 竺轶眼见地发现禄起的太阳穴上突然冒起一根青筋。 低马尾闻言站了起来: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请求大家能够一起合作共渡难关。 她姿态放软后,男人也不好意思抬杠,哼了一声就闭了嘴。 低马尾继续说:加上昨天晚宴上死去的那个人,以及今天早上发现死在房间里的主播,在这座城堡里的只有我们八个人。但是这次参加直播的有二十人。 昨天晚上我试着到城堡外面,走到麦田的那条路时,因为地质原因,我再往前走就会发出声音,所以就回来了。低马尾说,这是不是说明,那些和我们降临点不同的主播,就被隔绝在那片麦田之外。 竺轶闻言看向蓝筹,蓝筹将手放在桌下摆了摆,意思是他没有看到其他主播。 至少就目前的信息而言,我们都是来自邻国的。其他降临点的主播呢,他们会不会有可能就是那杜国人。低马尾说,如果是这样,他们就比我们占了先天优势。而且他们的通关方式,也许和我们背道而驰。 低马尾的眼神扫过桌上的每个人:这个时候,我们一起合作,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她的言论明显打动了许多人,包括一开始抬杠的那个男人,也同意了她的要求。 低马尾又说:既然合作是由我提出的,那么我先给出诚意吧。我的名字叫沙叶,这次的身份卡是来自邻国的贵族家女儿。 抬杠的男人说:我叫关虎,身份卡是邻国来那杜国学习的学生。 有了开头,其他人也把自己的身份卡说了,很快就轮到了竺轶。 沙叶突然说:你是竺轶吧,我知道你。 竺轶点了点头。 你的前两场直播我看过,非常的精彩。沙叶对竺轶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不敢当不敢当。竺轶推了推眼镜笑道。 你这次是什么身份?沙叶点了点下巴,看你昨天的装束该不会是王子吧。 竺轶正要回答,禄起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叫萝绿,是邻国的公主。 他说完便冷着一张脸看向沙叶,沙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悻悻地笑了笑。 蓝筹在竺轶身旁小声地嘀咕:我觉得他应该叫萝茶。 竺轶转头疑惑地看向蓝筹,蓝筹咳了一下假装没看见竺轶的目光,接着禄起的话说:我是蓝筹,邻国外交官。 沙叶闻言点头说:我也知道你。 在沙叶的分配下,主播们分为了三组,一组对贵族亲和度高的,留在护城河以西,在贵族或者王室间调查。另外两组则穿过麦田,去探索地图和调查。 竺轶和禄起的亲和度都只有三十,他们被分到了一组。蓝筹的亲和度在八十,于是就留在了护城河以西。和他一组的是亲和度同样很高的沙叶。 吃完早饭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行动。 等一下。出发之前,蓝筹拦住了他们,穿过隔在平民与贵族中间的麦田步行需要半个小时,你们最好去马厩找几匹马。 关虎问道:你怎么知道要多久? 我昨天出去过。蓝筹说,穿过麦田后走一会儿就是市集,再往东我就不清楚了。 沙叶闻言拍了拍手说:很好,这样你们就能节约更多的时间了。 和两人告辞后,竺轶禄起以及关虎和他的队友来到城堡的马厩处。 马夫得知他们要借马并没有为难,但是把马匹牵给他们的时候,马夫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你们最好在太阳下山前回来。 竺轶接过缰绳随口问:大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马夫立马转过头开始抽烟,对不再理睬四人。 别问了,问不出来的。关虎摸了摸马背翻身上马,快走吧,听起来这张地图挺大的。 竺轶哦了一声,正准备上马,谁知道那匹本来温顺的马突然扬起了蹄子,对着竺轶一阵嘶鸣,然后用力挣脱开,撒丫子朝城堡外跑走了。 竺轶: 他是遇到马版娟子了吗。 关虎见状哈哈哈地笑起来:哥们,你这马术还是在地上跑比较安全。 竺轶闻言,立马用委屈的小眼神看向禄起。 关虎突然想起他们中有一个女主播,而且萝绿这个样子,柔弱得根一条杨柳。本来他就有些嫉妒这个美女为什么一直紧紧跟着竺轶,现在见竺轶不会骑马,大感机会来了。 萝绿,你上我的马吧,哥带你骑马,绝对安全。 禄起看了他一眼,突然扶住自己那匹马的背脊,一个帅气的翻身落坐在马鞍上。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竺轶:你和我骑一匹。 竺轶闻言立马乐开了花,拉着禄起伸过来的手翻到他身后,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环着对方的腰。 关虎: 妈的慕了。 这种好事为什么从来就轮不到他。 关虎的目光在竺轶和禄起之间游移,忍不住嘲讽道:哥们,你真是好艳福啊。不过一个大男人靠女人帮忙,真是有些,呵呵呵 他隐去后半句不说,又朝禄起道:萝绿小姐,你要是骑累了,随时可以上我的马。放心,我会慢慢骑等你的。 关虎本以为禄起听到他的话后,一定会在心里比较他和竺轶两人,然后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己。 谁知道他看见禄起对他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熟练地扯过缰绳,马匹瞬间飞奔出去,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道闪电,连转弯都不见减速。 啊,装逼又失败了。 关虎抹了一把脸,眼角隐有泪花。 禄起已经带着竺轶先一步出发,他们从麦田中间的那条路经过时,发现地上有非常多的小石子,难怪沙叶昨天放弃了侦查。 大约过了十分钟,目及处的房屋越来越多,他们开始看见工作中的平民们。 两人下了马,朝一个水果摊走去。 摊主是个中年女性,竺轶想到自己身份卡的提示,决定亲自出马。 夫人你好。他朝中年妇女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 你好先生,你要水果吗?这位女性有些害羞地问。 给我来一袋苹果。 中年妇女脸上笑开了花,立即将苹果包起来放在竺轶手里。 竺轶付钱时问道:我们是邻国的旅人,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请问你知道那杜国有什么不能触犯的禁忌吗? 中年妇女闻言脸色一变,将竺轶手上那袋苹果抢回来:你们快走吧,我不做生意了。 中年妇女的这一行为立马引起了周围的平民们的注意,顿时所有人都把竺轶和禄起二人当做瘟疫似的避之不及。 出师不捷,他们只有先离开这块区域,去蓝筹所说的市集上看看。 这些居民不说的原因可能是说出来后会遭到可怕的事情。禄起说,等会儿我们不要打草惊蛇,以观察为主。 竺轶答应了,看着周围慌忙离开的平民,心中却另有想法。 直播中,NPC和怪物都属于一种生命体。这些生命体被杀死后可以给他带来力量,但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去将这些生命体变为他的信徒。 之前的两场直播,NPC都是半人不鬼的东西,所以他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念头。但是这场直播,这些NPC看上去都是正常的人类形态,并且数量不少。 也许真能如他所想,将他们变成信仰之力。 在竺轶的盘算中,两人已经骑马来到蓝筹所说的市集。 这个市集比较像城市中的中心广场,以最中间的雕塑为中心,形成一个环形的活动区域,不少摊贩将商品摆放在广场周围。 西面和东面各有一条非常宽阔的大路,贯穿了整个广场。广场两旁是几条分支小路,这些小路的作用是隔开每家店铺,以及联通到居民区。 两人牵着马走到广场上,发现周围房子的屋顶上十分统一地盖着一层看上去像是皮质的布。这些布被缝制成罩子的模样,在屋子正门的方向可以揭开,屋子的窗户处,也可以单独将这些布料取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走到一家小店旁,伸手摸了摸布罩子,发现这种布料非常厚实,就像五层猪皮叠在一起。可想而知被它裹住的房屋是多么的不透气。 恋耽美 ——(52) 这时他们发现广场另一边有一家商铺里陈列的正是这些布料,店铺里有很多本地人正在挑选。 他们对视一眼,朝那间店铺走过去。店铺销售的方式不像传统的布行,客人要多少尺,他们就切下多少米。这些客人需要先提供一张图纸,给店员看过后,店员会为他们制定长度。 购买后,客人们并不会直接拿走布匹,而是被通知在一个指定的时间来领取。 竺轶猜测,客人们领取的应该就是那些已经制作完成的罩在房子上的罩子。 这时,一个店员朝他们走过来:两位是来取货还是来购买的? 竺轶推了推眼睛:我们是来购买的。 店员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竺轶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找了找:哎呀,好像不见了。 他转头对禄起说:亲爱的,是不是放在你那里了? 没有。禄起十分配合地补充了一句,自己丢的别赖我。 店员见两人有快要吵起来的趋势,连忙打断了他们:不碍事不碍事,两位可以先看看材料,回头再把图纸拿过来。 禄起面无表情地答应了,在店员眼里,就是个还在赌气的妻子。 店员为他们介绍了店里的三款布料,由于两人装作是本地人,所以很多详细信息不能询问。但最终他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座城市的平民们,只要有一定经济实力的,都会来他们这种店里购买特殊布料。 目的只有一个。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隔绝屋内的声音。 虽然效果并不是非常好,但一般的细微呼噜声,都能被它挡住。 他们走出布匹店,发现旁边有一家店没有遮罩。这是一家酒馆,此时虽然还是白天,里面也坐满了人。 竺轶看到酒馆门口的木板上写着闭店时间。 星期一:晚上十点。 星期二:中午十二点。 星期三:晚上十点。 星期四:晚上十一点。 星期五:晚上十二点。 星期六:晚上十二点。 星期天:晚上十一点。 第51章 血腥盛宴 这家酒馆的关门时间为什么每天都不一样,我想进去探索一下。竺轶收回目光道。 正在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从他们面前跑过,小男孩穿着缝着补丁的灰色长衫,体型十分消瘦,看上去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在小男孩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他们卷着袖子,额头上冒着汗珠,嘴里不断地叫嚣着脏话。 该死的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让老子抓住你,保管给你剥下一层皮来! 别想让我听你们的!根本没有什么诅咒!你们就是骗小孩的!小男孩个子小,动作十分灵敏,用广场上的各个摊位当掩体,来躲避成年男人的追捕。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不少被卷进来的无辜路人也加入了骂骂嚷嚷的队伍。 小男孩见两个男人被其他人抓住,要求赔偿摊位上的损失,立马停下了躲藏,掉头朝北边的小路跑去。 他要去港口! 快,你先去抓住他,等他上了船就晚了。 其中一个男人对另一人说,那人闻言来不及点头,立马也朝北边跑去。 我跟过去看看,也许和诅咒有关系。禄起说,等会儿来找你,如果时间晚了,你就直接回城堡。 他说完也朝着小男孩逃走的方向去了。 竺轶则进入了酒馆,里面坐着的本地人都聊得热切,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他走了进去。竺轶走到吧台前,老板是个大胡子,正在擦着酒杯。 你好,想要来点什么,先生? 店里有每日的点餐清单吗。竺轶问。 那么给愉快的周六来一杯香喷喷的麦酒吧。大胡子说完转身帮竺轶倒酒。 今天是周六,昨天就是周五,这两天的闭店时间是零点。竺轶眼底突然闪过一道暗光,昨天晚上,交响乐停下来之前,我记得旁边有NPC说当时已经十一点过。再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情,是不是说明,在某个时间点后如果发出声音,就会吸引灰袍鬼魂。这家酒馆设置的闭店时间也是为了避开那个鬼魂。 猜测只是猜测,他还需要求证。 你的麦酒。大胡子将木头做的酒杯放在竺轶面前。 竺轶端起酒杯,目光在店里的客人们身上扫过,然后走到窗边的桌子旁坐下。面前是一个独自坐在窗边的中年男人,发现对面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个男人疑惑地抬头看向竺轶。 男人问:你有什么事吗外乡人? 竺轶放下酒杯,身体前倾靠近这个男人: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原本应该反抗的男人却仿佛着了魔,眼里瞬间浮上一片迷茫之色。 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周二的时候,酒馆为什么从中午开始就关门了。 因为发出声音,就会被可怕的鬼魂夺走生命。 酒馆的闭店时间,就是我们需要噤声的时间吗? 是的。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10%。 (在这座城市内,不只是夜晚不能发出声音,有时候就算是白日,你也需要保持沉默。)】 竺轶看到任务提示更新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昨天他们在舞会的过程中,所有主播身上的核心装置都发出了一阵声响。虽然当时的时间无从考证,但现在看来,如果到周二他们还无法解开这个国家的诅咒,就会因为核心装置的声音被灰袍鬼魂杀死。 如果不走进仔细观察,没人能看出这个正在和竺轶说话的男人已经被剥夺了神智。 竺轶只是让男人听到了他真实的低语,这个男人便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维。 竺轶在成为正式期后的这七天中,做了无数次尝试,才终于掌握了低语的力量让生命体听见他真实的声音时受到蛊惑,但不会变成彻底的疯子。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减少副作用,但这种低语对生命体的损伤是巨大的,如果这个男人在短期内听到第二次,或者再次接触到拥有竺轶权柄的气息,就会立刻成为一具尸体。 我想知道这座城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竺轶继续问道。 因为我们被神抛弃了。那个男人说,所以才会遭受这种惩罚。 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做,是国王是国王 这个男人突然清醒过来,疑惑地看向竺轶。 你是谁,为什么要坐在我对面。 竺轶若有所思地看向这个男人。刚才他们的对话应该即将触及到了某个关键词,这个男人如果说出那个词,就会立马被诅咒惩罚。正因为如此,男人才能在这种时候从他低语的影响中清醒。 他现在完好无损,说明被神抛弃并不是关键词,神也不是诅咒的来源,但还是有必要去打探一下他说的神现在的下落。竺轶暗想道。 他朝男人露出令人心情平复的微笑:我是一个旅人,想寻找这里的教堂。 教堂?男人说,我们的教堂早就荒废了,不过你如果愿意去,应该还有个牧师在。 竺轶跟着这个男人的指引来到教堂。如他所言,这座教的确是荒废了,周围一片杂草重生,大门上凸起的浮雕上爬满了嫩绿的常青藤。 竺轶推开门,一股尘封而衰败的气息扑鼻而来,玫瑰窗上覆盖着一层灰尘,让通过五彩的色块照到教堂的光线变得朦胧。 竺轶发现有个人影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他走过去,发现是一位双手合十正在祈祷的牧师。 这里为什么没人来了?竺轶抹过面前讲台上的灰尘问道。 牧师转过头,十分平静地看向竺轶:你是外乡人? 是的,我是一个来自外乡的传教士。竺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看上去很年轻。 我年轻不代表我信仰的神明年轻。 哈哈哈,很有趣的回答。牧师站起来向他行了一个来自教职人员的礼节,我的名字叫哈罗德,是这里的牧师。 他扫了一眼周围又说:但如你所见,这里已经荒废了。如果你是抱着传教为目的来到这个国家,很抱歉,这里的人民已经不再愿意接受信仰。 因为神不能解除他们的诅咒?竺轶问道。 可以这样说。哈罗德说,你对诅咒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吧,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但是诅咒让我不得不严密地拉紧嘴上的拉链。 竺轶又试着问了几次,哈罗德皆是以平静的态度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竺轶叹了口气:哈罗德,既然神不能解除你的诅咒,你为什么不离开教堂呢? 这是我唯一的寄托,我与生俱来的职业,除了当牧师,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是现在并没有人愿意听你的祷告。 哈罗德仿佛被戳到了痛处,垂头丧气地坐下来。 既然这里的人不愿意信奉你们的神,不如听我跟你聊聊真德率之神。竺轶见缝插针地说。 真德率之神? 祂是最古老的神祇之一,执掌着世间的真实、品德和率真。人类伊始是带着罪恶出现,被众神视为瘟疫般的存在,是真德率之神力排众议,阻止了要肃清人类的众神。在这之后,真德率之神亲自教导最初的人类学习真善美,如果不是因为祂,就没有如今的你我。 竺轶抑扬顿挫地讲述这段虚无的历史,顺便让自己红了眼眶,增加几分真情实感。 为什么这和我学到的不一样。哈罗德问。 因为我主相当低调,将自己的功德分给了其他神祇。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完全懵逼了。他们明明在看竺轶探索剧情,竺轶突然提到了一个这场直播设定之外的东西,还对着NPC一顿鬼扯,搞得他们不明就里。 别东拉西扯了,赶紧继续问诅咒的事情啊。 什么真德率之神,听都没听过。 他瞎编的吧,也不知道和哈罗德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二铁一贯的骚操作,难道你们还没有习惯? 这时,他们看到密密麻麻的弹幕间有一串弹幕飘过。 真德率之神是真实存在的!你们这群没有福祉的家伙,当然不配知道祂的存在。 这条弹幕在屏幕上持续了五秒,但是由于弹幕的边框特殊,是主播专用边框,于是马上被顺藤摸瓜找到了发言人。 竟然是白韭。 白韭上一场直播一直和竺轶待在一块,所以他说的话在观众眼里还是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白韭别跑,回来解释解释。 啥意思啊,真有真德率之神? 何止是有,我还是真德率之神的主教,肩负着传递教义的任务。 白韭拿着手机,不好意思把自己是主教这种事情透露出去。 因为说出去也没人信。 他顿时大感羞愧,竺轶明明身在直播,处于险境中,为了传递主的教义,连NPC都不放过。如果自己继续无所作为,简直是让主蒙羞。 于是他用手机开始刷弹幕。 是的,就是真德率之神让我平安度过了上一场直播。 如果不是真德率之神的指引,我根本无法和竺轶相遇。 保持真实,获得新生! 其他观众: 不想听这种屁话,还不如拿点真材实料出来。 对啊,不要开空头支票,什么都做不到的神还不如人呢。 我并不信赖你的神,外乡人。哈蒙德说,在我眼里,所有的神都没有意义,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让我重新见到我的女儿。哈蒙德说,是的,我最亲爱的却可怜的姑娘,她死于五年前的春天。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我记得我看到她的尸体时,护城河还结着冰。 你想让我复活你的女儿?竺轶说,不如去做做梦。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后天之前我要见到她!哈蒙德愤怒地说,否则我就向国王举报你这个虚伪的传教士,说你来到那杜国其实是窃取我们的机密,让卫兵逮捕你! 哈蒙德你冷静一下。竺轶说,你的女儿已经死了,我怎么让你见到她。 让你的神赐下权柄,如果祂像你说得那样有用!哈蒙德回答道。 【强制任务再见莉莉。 (你的言论激怒了哈蒙德,他要求你用尽一切方法让他再次见到女儿莉莉。请在后天凌晨前完成任务,否则你将会面临牢狱之灾,无法进行后续探索。)】 【任务等级难如登天级。 (开玩笑,这个任务你根本完成不了。)】 【任务奖励 1、五颗小心心。 2、本场直播内,哈蒙德会成为你的助力。 3、完成本任务后,结算时你的本场积分兑换系数将乘以2。】 竺轶进入正式期后,直播间就不再在见习区显示,而是出现在正式期主播的沉默青铜专区。 由于他在见习期时的观众基础比较好,所以现在直播间的排名处于所有青铜主播的中间位置。 正式期的所有专区流量都比见习期大,虽然是青铜区,但是依然有很多观众在关注。 这些观众里,有很多是从来不看见习期的,见到竺轶排名不算很差就直接点了进去。结果发现竺轶作大死,触发了一个难如登天级的强制任务。 并且这个任务的奖励比起它所带来的危险,根本不值一提。哈蒙德是谁,一个破败教堂的即将失业的牧师,他的帮助有个屁用。 恋耽美 ——(53) 顿时很多观众觉得竺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于是在弹幕里开启杠精模式。 原本跟着竺轶从见习期到正式期的粉丝,虽然见惯了竺轶作死,但是没见过作得这么大的死。 主播的等级提升后,其实在直播中遇到的任务也会随着他的等级一起提升。比如沉默青铜级遇到的刀山火海级任务和见习期时遇到的刀山火海级任务,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但是竺轶现在进行第一次正式期直播,一来就触发了一个难如登天级。他连见习期时过个刀山火海级都踉踉跄跄,难如登天级就更不用说了。 妈耶,他不是要登天,他是要升天。 叫你浪叫你浪! 这个任务根本无解吧,除非竺轶在这个直播里找到炼金术师复活莉莉。 背景故事里都没有炼金术,复活个屁。 一时间没人管杠精了,也跟着一起唱衰。 竺轶接到任务后并没有吃惊,反而觉得这个任务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哈罗德是个牧师,正好可以为他传教,只要完成任务,他就能坐享其成。 他向哈罗德询问:莉莉的尸骨埋在哪里? 哈罗德回答道:在蔷薇墓园。哈罗德回答,他嘲笑般看着竺轶,不过你是无法进去的,没有人可以进入蔷薇墓园。 不去试试谁知道结果呢。竺轶说,哈罗德,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女儿,最好配合我。 大约是竺轶波澜不惊的态度,稳定了不少观众。一些之前没有加入到喷子队列的,开始站出来为竺轶说话。 你完不成不许别人完不成? 喷子们喷好了,反正每次的结局都是等着被打脸。 [二铁yyds]送出[贴心小棉袄]*5。 [双皮奶]送出[救生装置]*1。 [我来帮你]送出[后援灯牌]*1。 市集中心的酒馆,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不像是来自乍暖还寒时的冻人,而是一股如毒蛇鳞片触感般的阴冷让每个平民抬起了头。 他们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这个人进来后就揭下了帽子,露出一张阴柔且艳丽的脸庞。酒馆里的男人不由得可惜,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脸上却带着一道横跨鼻梁的伤疤。 那个女人走到吧台前,闭上眼仿佛冥视般,仰着头转了一圈。 这时候一个混混打扮的NPC走了过来,色眯眯地停在这个女人面前:小妞一个人来的?陪大爷喝杯酒吧~ 女人睁开眼,充满魅惑的眼珠转向他,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混混以为她同意了,伸手去摸她的脸,指尖刚接触到一块柔软的皮肤,突然他尖叫着后退几步。 那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被齐齐斩断。 酒馆里的其他NPC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女人已经蹲下来,将那两根手指拾起来了。她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将一根项链取下来。 众人发现,这根项链的一头是一根银色的短针,女人用短针穿过两根断掉的手指,将它们当成挂坠般,与其他已经开始出现尸斑的战利品放在一起。 酒馆里除了被切断手指的混混还在惨叫,顿时没有了其他声音。 正在这时,门又被推开,一个和她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走进来。不过这人身材高大差不多快有两米,即使不揭开帽子,也能看出是个壮硕的男性。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惹事。男人见到地上的一滩血,不耐烦地说。 你闻到了吗?女人打断了他的责备,闭上眼陶醉地说。 什么? 一股不可名状的气息,圣洁,高贵,让人感到幸福她低低地笑着,像毒蛇在嘶语,这是来自神的恩惠。 够了,别在这里发疯。男人见状皱起眉头。 你的灵感还不够高。女人睁开眼,抬手抚摸男人脸颊,需要持续保持虔诚,才能与我主更近。 呵呵,你又找到了什么。男人冷漠地拿掉她的手,别像一个无聊的神棍。 女人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窗边,那里坐着一个面前放着两个杯子的男人。 刚才和你说话的人去哪里了?她的手按在那个人的头顶,温和地问道。 在这瞬间,那人的眼睛里一片混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噩梦。 告诉我,那个人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你们谈了什么? 他问我诅咒的事情我们说到了教堂 你告诉他答案了吗? 没有男人说话的时候开始抽搐。 正在这时,那个黑袍男人突然跑过来,把女人按在对方头顶的手拿开:沪叁佰,你收手! 话音未落,窗边的男人开始像抽搐般不断发抖,嘴角泛起白色的泡沫。 五秒之后,他仰头靠在椅子上,瞳孔放得很大,再也没有动静。 好得很,你又弄死了一个NPC。 呵呵,又不是杀的你,激动什么。 你杀一个我们多一层debuff,你是不是不想活着出去? 行了,我们去教堂。沪叁佰回头看着他。 男人不再说话,因为他看见沪叁佰的目光中藏着无法禁锢的怪兽,令他不寒而栗。 他们来到教堂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沪叁佰摸了摸爬满常青藤的教堂大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里是个废弃的线索,不用再来了。 与此同时,竺轶出现在一条满是迷雾的小径上,周围是茂密的森林,脚下的这条路已经长满了杂草和荆棘,让人有些无从下脚。 这是去蔷薇墓园的路,据哈罗德所说,蔷薇墓园已经封闭了很多年,因为所有要前往墓园的人,都会在这条路上迷失方向。 轻者只是在森林里迷路两三天,严重的则会直接失踪。 因为没有人敢去,所以这条路就演变得不再像一条路了。 竺轶靠在一棵树干弯曲的老榕树下休息,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见这棵树了,他果然如哈罗德所说迷路了,方向感在这片森林里聊等于无。 竺轶正要摘下眼镜,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干后有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像与树木融为一体一动不动,虽然竺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总觉得那个人影正看着他。 竺轶直起身体朝着那棵树的方向走去,影子仿佛被惊动了,在竺轶走近的同时又跑到另一棵更远的树后,仿佛在给竺轶带路般。 竺轶跟着它走了一会儿,视野范围内突然一片开阔。 一个穿着薄纱的女性站在被树木围起来的草地中,她柔情似水的看向竺轶,嘴里哼唱着诱人心弦的歌曲。 竺轶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她的动作越发的妖娆,饱含着勾引。 过来啊,亲爱的。 竺轶静静地把眼镜取下来,用衣角擦了擦镜片。 他抬起头看向那位女性:亲爱的来了。 第52章 血腥盛宴 明媚的阳光落在这圈被树木包围起来的草地上,把它们变得像一块嫩绿的地毯,又像优美的油画中最适合下午茶的场景,那样的温馨和甜美。 她扭动着性感的身体走到竺轶面前,皮肤光滑得仿佛入水的泥鳅,让人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亲爱的别低头,看着我,告诉我我美吗? 她发现诱惑并没有让面前的男人抬起头,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焦急。 看我啊~你在害怕什么~ 竺轶放下衣角问:你确定? 她卡壳了一瞬,抬起柔荑般的手臂,拂上竺轶的胸前:只要你肯看我,我们就可以在这片乐园中永浴爱河,过天堂般的日子。 竺轶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瞳看向面前的女性。她不再如远观那般年轻魅惑,而是像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满脸皱纹还有不少结痂的脓疮。 阳光像被关掉了开关,这片草坪瞬间变得黯淡,周围的不再是修建得茂密却可爱庭院树木,而是那些看上去像是变异的手臂般的黑暗干枝。 这位女性在与他对视的一刻,神情变得混沌,连脸上的肌肉都发生了不可名状的位移,看上去极为可怖。 竺轶在她彻底崩溃之前将眼镜戴好,然而她已经无法恢复神智,疯狂地转动着眼球,以四肢着地的方式,冲进了黑暗的森林中。 竺轶下意识地碰了碰镜框,他在练习控制低语的同时也尝试着去减轻真实凝视对人类的影响。但是很显然,他目前还做不到收放自如。 神性的力量对于需要寄居在别人身体中的他而言,的确非常难以把控,他需要逐渐让身体适应。 那个女人逃走之后,竺轶发现原本弥漫在四周的浓雾变得稀薄了,他轻松地回到了刚开始的那条长满荆棘的小径。这一次他跟着小径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蔷薇墓园。 面前的石碑上写着几个字,已经被雨水腐蚀得模糊不清。进去的路上没有门或者栅栏之类的障碍物,入眼的是一片衰败的蔷薇。 竺轶从花丛中经过,那些已经干枯的根茎被他的裤腿扫到,啪叽一声断成两半。这些无人照料的花朵们如果盛开,是怎样一片盛景,很可惜他没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 再往里走,竺轶看见一间小木屋。 这里应该是守墓人曾经居住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空无一人,那张木板床上积累了厚厚一层灰尘,旁边放置的碗架已经被藤蔓植被当成了支架。 他在屋子里看到一张手抄报,上面的日期是五年前的春天,正好是牧师的女儿莉莉死去的季节。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20%。 (你来到了那杜国曾经最受欢迎的墓园,据说在这里埋葬的人都能进入天堂。只是五年的时间,让这里衰败得不成样子,再也无人踏足。)】 竺轶从守墓人的屋子里出来后,继续往前走就是一片墓碑。 干枯的杂草咯吱作响,那些墓碑安静地伫立在两旁,如同一个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凝视着打破了墓园死寂的竺轶。 他从墓碑间穿过,根据哈罗德提供的信息来到了莉莉的安息之地。 这块墓碑上刻着一只淡黄色的小狗,应该是女孩生前喜爱的宠物。这一点小小的装饰,平白无故地让墓碑变得不那么沉重。 竺轶看向莉莉的画像,她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有一头黑色的长发,眼睛很大像洋娃娃般长着浓密卷翘的睫毛,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公主袖长裙,乖巧地坐在靠椅上等待画师完成这副肖像画。 墓碑上刻着一句简短的文字。 此地长眠的,是一个正在展望未来的女孩。 竺轶伸手将墓碑上的灰尘拍干净,低头看向脚下的泥土。 如果不出意外,下面就是莉莉的尸骨。 只是他将莉莉的尸骨挖出来也没有用,他现在只会夺走生命,并不能让肉体复苏。 哈罗德的任务从某些方面而言,真的如同等级的提示,难如登天。 如果要完成这个任务,首先要想办法进入蔷薇墓园。 路上拦住他的美女,应该是一个会使用幻术的巫婆。 进入墓园后,他最多能为哈罗德刨回去一具白骨。 哈罗德见状,估计等不到后天凌晨,马上就会觐见国王将他抓起来。 这时,竺轶突然看见遍地枯萎的蔷薇花丛中,有一朵意外地坚挺。纤薄的花瓣层层叠叠地有序地包裹着花芯,艳丽的红色在枯枝残叶中极为突出,让竺轶一眼就看见了它。 竺轶走到墓碑后面,将那朵花摘下来。他重新直起腰时,一阵微风吹过,手上的红色蔷薇在风中点了点头。 竺轶回过头,发现那块墓碑上坐着一个穿着淡蓝色公主袖长裙的小女孩。 风扬起竺轶的头发,蔷薇花般被垂落了一片,但那个小女孩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连一根发丝都没有被吹动。 我喜欢你的花。小女孩脆生生地说。 这本就是要送给你的。竺轶走过去,将那朵蔷薇放在莉莉的墓志铭旁。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别人了。莉莉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方向,脑袋跟随竺轶,转了一百八十度。 任谁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被吓到,但是竺轶却淡定得面前的莉莉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哈罗德让我来找你。竺轶说。 哈罗德是我的父亲大人吗?莉莉说,我也很久没有看见他了,他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因为哈罗德没办法到这个墓园来。竺轶问,你能和我一起出去吗? 我不能。莉莉回答,我们不能离开这里,我们不被允许。 她说话的声音变成了重音,竺轶发现莉莉周围的墓碑都开始轻轻地颤动。正在这时,一只白骨手爪破土而出,在空气中瞎抓了几下,然后稳稳地撑在地上。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沉睡在地里的尸骨们重新出现在了阳光下。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没有人能离开这里 竺轶在脚踝被抓住之前,迅速地离开了墓碑之间,然而那些骨架已经完全从地底爬出来,摇摇晃晃地以夹击的方式朝他包抄过去。 竺轶跨过那些枯萎的蔷薇,发现墓园中的另一片墓碑群下的土地也开始震动。过了片刻,那边也爬出许多没有皮肉的骨架。 好在这些骨头的行动十分缓慢,一时半会儿伤不了竺轶。 他躲避着从各个方向朝他走来的骷髅,不知不觉地来到蔷薇墓园的深处。 面前是一扇两人高的围栏大门,金属上的油漆因为风吹雨打,已经褪成红锈色,中间被一把同样生锈的大锁锁住,铁柱的缝隙仅能穿过一条手臂。 竺轶透过镂空的缝隙,看见大门后面是一片小小的池塘,中间有一块凸起的小丘,上面孤零零地立着一块墓碑。 恋耽美 ——(54) 这块墓碑和外面那些不一样,看上去相当地华丽,应该是贵族才能拥有的规制。 竺轶试着将那只锁弄掉,然而这把锁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是重量和厚度都十分结实,别说竺轶所有积累的力量亏空,就算是有,他能一拳打穿人类的心脏,也没办法一拳打扁一块厚重的铁锁。 眼见那群白骨追兵就要贴近,竺轶没办法,只有先一步离开这里。 他抬眼,发现迷雾后的太阳已经落在了西边,并且还在不断地下沉。 太阳要落山了,他需要早点回去。 那扇门里的墓碑也许和下一个线索有关,只有找到能开锁的工具后再来一次。 竺轶甩开一只已经抓到他手臂上的白骨爪,最后往莉莉的墓碑处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依旧坐在墓碑上,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竺轶突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哀伤。 他回头逃出了蔷薇墓园,跨过外面那块刻着墓园名字的石碑时,追到门口的骷髅们仿佛被重启般,摇摇晃晃地转身往墓园深处走去。 本来想把莉莉的灵魂带出来,现在看来她因为某个原因不能离开墓园,难道也和诅咒有关系?现在要调查的是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导致蔷薇墓园如今人迹罕至。之后根据这个线索解除墓园对莉莉的限制,让她和我一起去找哈罗德。 那杜国只有一个港口,这里非常大,又与市集相连,人来人往都是吆喝着贩卖和上工的平民。 港湾处停泊着许多船。这些船只,都是以货船为主,上面挂着的全是外国的旗帜。工人们在船只上下货,然后把商品抬到一旁,再把本地的贸易品抬到船上。 这些外来的商人基本不下船,对货物的清点全是在船上进行的。他们购买好那杜国的贸易品后,只做简短的修整,就会重新开启航行。 禄起的目光在停泊的船只间寻找,小男孩自从进入港口后,就消失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 连那个被广场上的摊贩缠住索要赔偿的男人都来了,但是禄起依旧没看见小男孩的踪迹。 那两个大汉汇合后,开始一条船一条船地搜索,他们蛮横的行为引起了其他NPC的不满。 但这两人也无所谓,别人骂别人的,他们搜他们的,在一片抱怨之中,很快就找到了小男孩。 比尔你站住! 小男孩发现自己暴露了,连忙从那艘货船上跳下去,落到旁边的一艘小船上翻滚了一圈,借着身体灵巧,跑到了另一艘已经收起艞板的小艇上。 这艘船是已经离开港口的货船用来临时运送物资的小划艇,小男孩跳上去的瞬间就拿起了船桨,朝着两个男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们有本事来抓我啊!比尔用船桨将皮艇撑出去,皮艇瞬间划出了三米。 皮艇的所有者是个外乡人,正抱着面包往回走,发现自己的船不见了,扔下面包冲着比尔大骂:混小子!我的船! 谢谢你的船!比尔朝他喊道,你找旁边两个大个子要钱吧!我自由了!!! 两个大汉本应该加入大骂的队伍,但禄起注意到,他们已经不似刚才那样暴怒,此时脸上呈现出一种已经预感到结局的认命。 就在这时,禄起看见在小皮艇上手舞足蹈的比尔,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这样单脚站着,两手举过头顶,仿佛在进行什么神秘的祭祀舞蹈。 比尔欢乐的笑容在脸上凝固,即使隔得很远,他也能看见比尔的肌肉线条变得僵硬。 原本在码头上工作的平民们停下了手上的活,他们全部看向了比尔,眼底都泛着惊讶,开始窃窃私语地交谈。 这些声音仿佛交织成一片粘稠的液体,流入禄起的耳膜,整个港湾开始变得古怪,绝望和阴霾就像被做成了蜡笔,涂抹在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禄起觉得周围的景象连同比尔的脸都变得扭曲,这时候他听见海面上传来一声诡谲的惨叫,像是被尖刀刺进肺里的海豚。 这个声音一直持续到比尔的身体一点一点变成了被剥夺水分的干尸。 这个小男孩就在他们面前被无形地杀害了。 凝滞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捅破了表皮的气球四散开来。禄起发现刚才空间中的诡异感伴随着比尔的死亡消失了。 天啊,比尔!其中一个大汉跪倒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失声痛哭,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话。 另一个大汉则沉默地看向那条皮艇,伸手将跪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 禄起见状,从身上摸出一条手绢递给哭泣的男人:你还好吗? 那人接过,发现面前是一位异常美丽的少女,顿时愣了愣:我不太好,小姐。 禄起听到对方的称呼,不由地撇了撇嘴角,继续问道:那是你的弟弟吗? 是的,他是个聪明的小孩。旁边那个大汉说,不听话且聪明。 如果他傻一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哭泣的大汉说,我就不该让他来港口,他看到外乡人们能够上船离开这里,就深信不疑我们在欺骗他。然而那杜国现在连渔民都没有,谁也不敢离岸边太远。 小姐,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也是外乡人吧?没有哭的大汉问道。 禄起点了点头,这些NPC能够通过他们的容貌辨别身份,即使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卡是公主,外乡人的身份也无法被隐藏。 感谢您的手绢。大汉说,我想跟您提个醒,来到这里的外乡人不要停留太久。 为什么? 原因我不能告诉您,但是我相信您可以猜到。大汉架起已经哭得腿软的兄弟,我们先走了。 那只皮艇已经远远地飘走了,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像是水葬的船只,为比尔进行最后的送别。 夕阳已经完全落于山脚下,竺轶穿过麦田来到城堡前时,天边只剩下晚霞的余光。 他经过城堡门口的时候,护卫告诉他国王即将在餐厅举行晚餐,迎接他们这群尊贵的邻国人。 晚餐在晚上八点开始,殿下请准时前往餐厅。护卫对他说道。 竺轶走到餐厅门口,碰见了一天未见的蓝筹,以及和蓝筹一起进行调查的沙叶。 今天的收获如何?蓝筹问道。 你们应该已经清楚这个国家晚上到了一个时间后,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我调查到每天需要噤声的时间也许是不同的。竺轶将酒馆门口的闭店时间表说了,今天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我们今天调查了城堡,这里有一个地方被锁住了,其余的房间我们可以随意通行。沙叶说。 知道那个被锁住的地方是做什么的吗?竺轶问。 不知道,看大小好像是一个大厅。我们试着开锁,但是没过多久卫兵就来了。沙叶说完,突然看见竺轶的胳膊上有血迹,于是问道,你怎么了,手臂上怎么有血? 竺轶偏头看向手臂,那里是他出墓园的时候,被骷髅抓伤的。但是他暂时不想把墓园这个线索告诉沙叶,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调查的时候被混混类型的NPC攻击了。 沙叶闻言,忧心忡忡地看着竺轶,两只抓住了他的衣袖:对不起,是我让你出去调查,结果害你受伤了。 没关系,我运气不好而已。竺轶朝她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 行了,我们进去吧。蓝筹有些看不下去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忙说道。 正在这时,他们发现禄起站在餐厅里往门口的方向走,正好看见还杵在走廊上的他们。 禄起是先听见声音,才走出来的。他看到竺轶的瞬间,目光怔了怔,像是在探究什么扫过对方的身体。 当三人注意到他时,禄起便隐藏好视线中的特殊意味,移到沙叶的手上。 这个女人还抱着竺轶的胳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禄起:你们还要在门口站多久? 沙叶瞬间松开了手,低下头有些害羞。 禄起走到餐桌旁,从兜里拿出一堆怀表放在桌上。 见竺轶走过来,他扔了一只表到他手里:每人一只,这次的通关方式和时间有关系。 老婆,第一次送我礼物就不用打批发了吧。竺轶捏着那块表不要脸地说,即便如此,我还是会永远记得我们的定情信物。我的心就像这块表,永远为你跳动。 一旁的沙叶闻言,暧昧地看向两人:如果是我,我一定会为喜欢的人准备独一无二的礼物。 她立刻补充道:不是说萝绿姐姐送的东西不好的意思,我想她这次并不是以信物的形式送你的。竺轶,你就不要曲解她的意思啦。 沙叶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我理解得对吗,萝绿姐。 禄起闻言抬起头,望着沙叶的眼睛忽闪忽闪:你说得确实很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竺轶:? 蓝筹:? 直播间观众:? 只见禄起忽然站起来,将竺轶按到凳子上,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不需要记住我送你的礼物,只需要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这就是我给你的信物。 沙叶: 好气啊。 蓝筹: 他不是在参加直播吧,他是在参加茶艺锦标赛。 禄起还伏在竺轶耳边,一改神情,压低声音对他说:这个沙叶有问题。 竺轶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禄起见状离开了他身边,在旁边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关虎从门口进来了,他神情低迷,犹如一头丧家之犬,身上穿着一件刚换上的衣服。但是即便如此,也能从中闻见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看见沙叶的瞬间格外激动,冲过来一把掐住沙叶的脖子。 妈的,都是你这个女人的错,老子差点没命了! 关虎的力气特别大,沙叶纤细的脖子上瞬间多了一圈乌青。她不由自主地张着嘴,舌头往外伸着,急促地呼吸着。 蓝筹见状,立马往关虎的手肘经络处打了一下,趁着关虎手臂发麻的空隙,将他掐在沙叶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反固定在背后。 关虎被蓝筹两三下摁到座位上,暴怒地准备朝他动手。 正在这时,蓝筹用一只手拍了拍桌子,餐盘上的叉子腾起来,被蓝筹接到手里,旋出一道银色的花,最后锋利的叉尖停在关虎脖子上的动脉处。 别动,我不想杀队友。 大约是命被拿捏在别人手上,关虎稍微冷静了一点,但是看向沙叶的眼神依旧是不怀好意。 究竟怎么回事?竺轶问道。 她知道城堡里最安全,所以把我们骗出去。结果呢,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逃回来,和我一队的那个已经死了。关虎愤愤不平地说。 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你们走后,这个女人来了马厩。她提议让我和向泉去流民住的地方,结果我们遇到了两个黑袍人 关虎说着闭上了眼,似乎不想再提。 继续说。蓝筹用叉子捅了捅他。 我们被黑袍人盯上了,他们追了我们很久,本来我们能逃走的,但是被流民拦住了。关虎红着眼说,然后我们被他们抓住了,他们 他们在我面前,把向泉活剥了!关虎忍住想吐的欲望把话说完,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才侥幸捡回一命。但是我身上,少了一块东西。 关虎伸手将外套解开,衣服捞起来的时候,他们看见关虎的肚皮上有一片圆形的图案。仔细一看,原来是被切掉了表皮组织后的伤口组成的图腾。 邪恶又充满了混沌的图形。 沙叶倒吸一口气,捂着嘴问:你说的黑袍人,是NPC吗? 关虎看向她:是主播。 第53章 血腥盛宴 他们只有两个人吗?蓝筹问。 我看到的只有两个。关虎惨白着脸说,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正常人,我不知道怎么该解释,其中一个女人异常的疯狂,另一个则非常冷漠。起码在黄金级以上,而且手段相当诡异。 根据你的描述,这两个人的性格不像是能在直播中临时组队的。沙叶说,我猜他们应该是一起进直播的。 关虎听见她插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关虎,这件事并不是沙叶的错,她和我们一样,都不知道直播里出现了两个杀人狂。蓝筹移开叉子说,如果你继续想要无理取闹,我依然会对你不客气。 尖锐的叉子离开动脉后,关虎松了口气改变了坐姿:算我倒霉,不过有个比我更倒霉的家伙已经死了。 沙叶低下头:对不起。 关虎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明天我在护城河西探索,要出去你们自己出去。 好。如果黑袍人只有两个,那么我们还有十个可以拉拢的主播。沙叶说,我想明天出去探查的时候,顺便把他们找出来。 禄萝绿。竺轶看向禄起,我们分头行动之后,你见过有看起来像主播的人吗? 没有。禄起皱了皱眉,你想说这群人是故意在隐匿行踪? 既然有杀人狂在,他们也一定不想暴露,没那么轻易就能找到他们。或者,一部分人已经被杀了。 竺轶的话让其余人不寒而栗,原本直播里的任务已经足够危险了,现在还要提防来自其他主播的袭击。 但是我们可以暂时放心,至少他们不能随意来这座城堡,否则现在我们早就看到那两个人了。 今天白天我一直和沙叶在一起,的确没有看见黑袍人或者其他主播。蓝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沙叶,对了,我们开始搜索之前分开过一会儿,你当时有遇到异样吗? 恋耽美 ——(55) 没有,我当时只单独去了房间换衣服。之后我想起如果想打探王后的线索,可以去流民的住所。沙叶说,正好又看见竺轶他们在马厩,我就想把这事告诉他们,结果下去的时候只剩关虎两人了,哎。 我当时在城堡中庭闲逛,也没有遇到其他人。蓝筹说。 如果他们真的不能来城堡,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身份卡和那杜王国是对立的。沙叶问道。 至少是不能见人的,就像过街的老鼠。蓝筹沉思道。 关虎说那两人的等级起码在黄金级以上,但两个组队的黄金级如果没有另外的队友给他们拉低等级,绝对分不到青铜局。 莫非这两人还有同伙?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数名女仆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推着餐车,即使盖着盖子,竺轶等人都闻到了让人饥肠辘辘的香气。 国王吉尔伯特三世穿着华丽的礼服走进来,他没有戴皇冠,手上拿着一只权杖,在卫兵小心翼翼的簇拥下走到了餐桌的主位。 吉尔伯特三世坐下后,仆人们顿时忙碌起来,开始给每个人上菜。 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过得还好吗?吉尔伯特三世将盘子里的鹅肝切成小块送进嘴里。 主播们面面相觑,谁能说今天过得好呢,出现在直播里就是一件悲惨的事情。 哈哈哈,你们在那杜国玩得高兴,我就放心了。国王仿佛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回答,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回答。 沙叶放下叉子,突然问道:陛下,我们可以现在离开那杜国吗? 吉尔伯特三世抬起头,奇怪地看向她:为什么要离开,是我的款待不够好吗? 不是的,我只是突然思念家乡。 国王抬手,其中一个卫兵朝他走来,国王向他发问:现在能送这位小姐离开吗? 卫兵向国王行了个礼:对不起陛下,他们来时的路因为山体塌方,已经被彻底堵住了。我们需要花费一周的时间清理石头和泥土。 小姐,你听了到。国王朝沙叶说,很遗憾你只能暂时留在这里。 禄起突然开口说:陛下,我看见港口有许多船只,也许她能坐船离开。 国王闻声看向他,顿时被禄起现在的容貌所迷惑,眼神中充满了爱慕:美丽的公主,她的确可以乘坐船只离开。只是那些船只并非是那杜国所有,只能由她自己去和所有者商量。 禄起点点头,十分高冷地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将目光收回来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叶翻了个白眼。 禄起微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转头和竺轶碰了个杯。 目睹一切的蓝筹: 妈的智障。 你的粉快掉完了兄弟。 遭受冷待的吉尔伯特三世面色有些难看,看向禄起的眼神带着幽怨。然而禄起完全不搭理他,低头切牛排,再把切好的送到竺轶的盘子里。 竺轶在吉尔伯特三世嫉妒的视线中心安理得地咽下禄起的劳动成果。 吉尔伯特三世见状,脸色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竺轶注意到,其实这位国王从走进这间餐厅开始,就一直看上去精神不济。 昨天的国王看起来也有些虚弱,但可以理解为他透支了太多精力在女人身上。 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眼下浮着黑青色,面色发白如凝固的猪油,嘴唇乌紫,看起来宛如一个旧疾缠身的病痨鬼。 而且这场晚餐还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昨天才完成大婚的王后,今天也没出现在这里。 按照正常情况,宴请的宾客中包含邻国的王室、外交官、贵族,王后是务必会出席的。 现在她不在,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竺轶向吉尔伯特三世询问道:陛下,怎么没见到王后殿下? 国王闻言,切肉的动作顿了顿:她生病了,现在在休息。 竺轶露出遗憾的表情说:要不我们餐后去看望王后? 吉尔伯特三世立马否决了他的提议:很不幸的是,王后患上了一种古怪的传染病,为了你们的健康着想,我不能让她和你们接触。 这里面的问题更深了,主播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开始旁敲侧击王后以及诅咒的事情。 但吉尔伯特三世的嘴巴就像加上了世界上最严密的锁,无论他们怎么问,一旦涉及到最终的秘密,就怎么也撬不开。 这顿晚餐持续了很长时间,等到仆人将甜品端上来时,已经晚上九点过了。 他们一直想要中途离席,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就会被卫兵拦下来。强制攻击对他们没有恶意的NPC,会触发含笑九泉级任务,没人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麻烦,于是只有重新回到座位乖乖吃饭。 正在这时,竺轶身上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响了起来。五个人的混在一起,警报音整齐而响亮。 吉尔伯特三世听见声音,疑惑地看向了他们,但是他并没有询问声音来自于何处,就像在几秒钟内被洗脑了般,继续低头去吃面前那杯布丁。 竺轶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将禄起给他的怀表拿出来,发现指针正指着晚上九点五十。 其他人也看见了时间,除了关虎,其他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时候,吉尔伯特三世站起来,把餐布取下来擦了擦嘴,然后放到桌上。 我的朋友们,我需要去休息了,祝愿各位拥有美好的一晚。 国王走后,房间里的仆人和卫兵也离开了。 蓝筹手上握着怀表问道:九点五十,你们也是对吗? 沙叶抓着自己的衣领,不安地说: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现在尘埃落定,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关虎虚弱地靠在椅子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沙叶立马向他解释:竺轶今天带回的线索里,一周的每一天噤声时间都不同。比如今天是周六,噤声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明天周天噤声时间是十一点。本来最早的一天都是十点,但是有个例外。 她顿了顿说:周二的中午十二点后,就要开始噤声。 关虎迷茫地说:十二点就十二点呗他突然醒悟过来,骂了句脏话:他娘的我们的核心装置已经连续响了两个晚上了! 而且这两个晚上都是九点后。竺轶说,我猜这个时间应该是固定的。 也就是如果我们在周二之前破解不了诅咒,就是死路一条?关虎说,昨天那个鬼魂,能攻击吗? 我觉得很难。竺轶说。 蓝筹坐在一旁脸色极为难看。其他人看不见BOSS的等级,但是他有个道具能看见。那个灰袍鬼魂的等级在含笑九泉级,而且明显物理攻击对它无效,这个BOSS不能强推。 关虎说得没错,还有三天时间,他们解不开诅咒就得死。 离开餐厅后,关虎说他要回房间包扎伤口,沙叶则跟着进了竺轶的房间。 现在已经十点了,两个小时后开始噤声,我们趁现在商量一下对策吧。沙叶建议道。 好,你有什么对策。禄起问她。 我沙叶看了一眼禄起,低头柔弱地说,我现在还没有想出什么对策,对不起萝绿姐姐。 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我。 不是的,是我对不起大家。沙叶眼尾渗出几颗泪珠,因为我的原因害死了一个人,关虎也受伤了。可是我现在还在多嘴,萝绿姐姐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茶艺锦标赛第二轮,正式开始! 蓝筹嘴角抽搐着在心里吐槽。 正在这时竺轶打断了沙叶的话,非常温柔地安慰她: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还是一盘散沙。 沙叶闻言,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一头扎进了竺轶的怀里。 禄起见状,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房门发出砰的一声连隔音棉都止不住的巨响,沙叶受惊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竺轶。 竺轶,你女朋友好像生气了?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太害怕了。 不用管他。竺轶连眼神都没有给那扇被摔得岌岌可危的门,伸手在沙叶的背上拍了拍,给他点阳光就灿烂,是该治治了。 茶艺锦标赛获胜者,沙叶! 蓝筹换了一边嘴角抽搐。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懵逼了,谁还记得他们是来看献祭直播的。这种恋爱综艺的两男两女共处一室的纠葛剧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一个献祭直播中。 还有禄起,你再不收起那副又茶又醋的小姑娘模样,你的粉丝真的要跑光了。 然而禄起出门后便收起了那副吃醋的模样,他根据早上的记忆来到沙叶的房间。 今天早上,在走廊遇见沙叶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右手食指指腹有一颗痣。但是刚刚在餐厅里和他们对话的沙叶,手上已经没有那颗痣了。 他以争风吃醋为由,在亲吻竺轶额头的时候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对方。竺轶明显也知道,甚至不需要他做更多的提示,就明白了。 再之后的一切都是演出来的,在沙叶以为自己挑拨离间了两人的关系时,他就有时间去沙叶的房间。 禄起怀疑现在的沙叶已经不是早上看到的那个人,但是对方今天一直和蓝筹在一起,如果她真的被替换了,时间只可能在她和蓝筹分开的那段时间里。 但是被替换后,原本的沙叶总得被藏在一个地方。 她说自己回了房间换衣服,所以她的卧室中有玄机的可能性比较大。 禄起走进沙叶的房间时,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老鼠在床底爬行,又像是指甲不停地在毛玻璃上抓挠。 禄起走到床前,发现那个声音消失了。他蹲下身朝床底看去,床下除了有些薄灰,空无一物。 他重新站起来,目光落到床旁的双开式衣柜上。 刚才那个声音就是在床附近发出来的,能藏东西的地方除了床底就是柜子,其他的地方全是能一眼就看清的装饰或者矮柜。 禄起走到柜子面前,突然伸手将柜门打开。然而就像是嘲笑他般,里面依旧什么都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这张床垫着很厚实的软垫,被子被佣人们叠好,规矩地放在床脚的位置。 原本应该相当平整的床面中间,有一道莫名的凸起。 禄起一时拿不准那是什么东西,正准备伸手去摸,突然发现有个人站在门口,正静静地看着他。 是沙叶。 沙叶朝他走过去,眼里的光线有一瞬间显得阴暗:萝绿姐姐,你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 禄起直起腰,冲她微微一笑:准你去我的房间,就不准我来你的房间。 这句话是把禄起的房间当做自己的,但是沙叶闻言丝毫没有吃醋的表现。 你刚才究竟在做什么?沙叶看着他,目光仿佛可以挖掘出秘密般,在禄起脸上细细地打量。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两三步并作一步走到禄起面前,拉过他的手腕。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使小脾气,我只是安慰沙叶,你到别人房间里做什么,想撒泼吗? 竺轶说完转头对沙叶说:对不起沙叶,他就是这副臭脾气,其实没有恶意。 沙叶探究的目光消失了,在竺轶面前委屈地点点头:没事的,如果不是因为我,萝绿姐姐也不会生气。 禄起见状,假装又一次被沙叶气到,离开了房间。 竺轶从沙叶的房间回来,他反手关上门,向禄起问道:你刚才找出来了吗? 蓝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你们究竟在搞什么? 禄起摇了摇头:她来得太快了,我感觉那张床上有问题,但是还没碰到,她就回来了。 其实你走后她就有所警觉。竺轶说,她越是在乎,问题越大。 蓝筹在一旁抗议道:能不能抽个空给我解释一下。 竺轶问他:蓝筹,你今天和她一起,有没有觉得沙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蓝筹闻言想了想:没有,如果非要说不对劲,她好像比早上才见到的时候要作一点。她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这一次的通关目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相同。禄起说,包括原本就出现在这个城堡里的人,也可能不同。 哦,这么说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蓝筹朝禄起勾起一边嘴角。 你可以怀疑。禄起说。 如果有一个和我们通关目标不同,但一直隐藏在城堡里的人,取代了我们其中一个人。然后以这个人的身份来假装无意地干扰我们进行探索。竺轶打断了两人的对峙,会发生什么呢? 我了解了,有些线索不能直接告诉她。蓝筹说。 说到线索,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来得及告诉你们。竺轶紧接着就把教堂和蔷薇墓园发生的事情告诉两人。 禄起也把自己在港口看到比尔触及诅咒后死在他面前的事说了。 总结一下,我们三天内解决不了诅咒就是一死。另外竺轶还背负了一个强制任务,只有明天一天期限,如果没法完成就会被限制行动。城堡以外,有两个黑袍人随时可能猎杀我们。以及我们身边还可能藏着一个伪装起来的主播,他会利用沙叶的身份阻止我们完成通关目标。 蓝筹做完总结,突然有些无语。 他说,这真的是沉默青铜级任务吗? 竺轶十分真诚地回答:是的没错。 蓝筹继续无语:究竟是谁这么脸黑,就不能来一场用武力就可以简简单单胜利的直播吗? 竺轶闻言看向禄起。 蓝筹也看向了他。 禄起:教堂的锅我不背。 倒霉就算了,还要受歧视。 没时间休息了,我们去找一下王后,我觉得她身上一定有线索。蓝筹说,如果她不愿意告诉我们诅咒,我还有些关于流民的事情要问她。 恋耽美 ——(56) 竺轶和禄起同意了他的提议,他们拿上怀表出了房间。离开走廊的时候,看见沙叶的房门缝隙已经不见火光,应该是已经休息了,又或者是不在房间里。 此时城堡里还有一些仆人在忙碌,竺轶随便叫住一个,向他询问王后住在哪个位置。 对不起殿下,恕我们不能告诉你。这位男仆朝他们鞠了个躬。 他刚想离开,被蓝筹一把拉住:我想去庭院里喝酒,麻烦为我准备一些红酒和配菜。 男仆闻言点点头:好的大人,请跟我来。 蓝筹转头小声地说:我会让他陪我一起喝酒,等他喝醉我就套话。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记得十二点后不要发出声音。 他说完便加快脚步跟上了男仆。 夜晚的城堡是阴森的,这是一个还没有电灯的时代,一切照明工具都是火和蜡。墙上挂着的火把投下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古堡的秘密在影影憧憧地摇曳。 走廊上只剩竺轶和禄起两个人,城堡里的NPC打死也不谈论诅咒,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查起。 这期间竺轶溜进仆人们放工具的房间,摸了把斧子以及其他看上去能剪断铁锁的工具。打算明天一早就往蔷薇墓园去,打开那扇围栏大门。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今晚去,且不提能不能完全不发出声音地通过那片森林,单单是蔷薇墓园里会突然苏醒的骷髅,就有得他好受。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今天是周六,十二点开始噤声。但是这些仆人似乎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的习惯,在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但是当分针完全指向数字十二,整个城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竺轶和禄起也被迫结束搜查。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见有一道大门打开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那扇门就在左右可以通行的楼梯正中间,两人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见那扇门。 奇怪的是那扇门是自己打开的,并没有人去推它。 竺轶立刻认出来,这就是蓝筹所说的,今天白天探索时,在城堡里发现的那间上锁的大厅。 两人对视一眼,从左边的楼梯走了上去。 地上铺着绒毯,所以他们不用担心会发出声音。但是那扇门内却不同,整个大厅的地板和昨天吉尔伯特三世举行晚宴的大厅一模一样,都是触之即响的大理石地板。 只是这个大厅并非是个迎宾宴客的舞厅,风格与装修更像是一个陈列展厅。 但是这个展厅中只有一件展品。 在大厅的中央,有一只高脚柜,上面有一块纯银的托盘。托盘之上,是一双金色的高跟鞋。 这双鞋制作十分精良,连鞋尖到鞋跟的弧度,都饱藏着优美的曲线。鞋的表面上,镶嵌着闪烁的宝石和珍珠,这些珠宝组成了美妙的纹路,让它们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一只玻璃罩罩在银制的托盘上,黄金鞋在火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 【强制任务致命的黄金鞋。 (你发现了珍藏在王宫中的宝物黄金鞋。每到深夜,这双鞋就喜欢翩翩起舞。现在它想让你穿上它(或者与它)在这个大厅中跳一支那杜国的民俗舞蹈。如果你无法完成后黄金鞋的愿望,就会被永远困在大厅中。)】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 1、获得三颗小心心。 2、获得线索道具黄金鞋。】 第54章 血腥盛宴 在触发任务的瞬间,大厅的门发出嘎吱的声音,在两人身后紧紧闭合。 竺轶回头推门,但是两扇门之间仿佛被浇灌了水泥,任凭他如何使劲也推不动。 正在这时,他发现有一道灰影从窗户旁闪过,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是昨晚那个灰袍鬼魂在暗中窥觊吗? 竺轶转过头看向禄起,他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和自己相同的眼神。 他们两人都接到了这个强制任务,但是黄金鞋只有一双。所以另一个没有鞋的人则需要和穿鞋的人一起完成那杜国的民俗舞。 跳舞很好办,但是强制任务中,他们需要在这个大厅中完成任务。 即使是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如果不注意都可能会发出声音,更何况穿上那双黄金鞋。 直播间的观众见状,瞬间觉得两人死定了。 穿上鞋的人必死,不穿鞋的人估计也活不成。 可以把外面的地毯弄进来,在地毯上面跳舞,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发出声音吧。 完成任务才可以出大厅,现在门都关了,他们怎么把地毯弄进来。 不是,为什么没有人想到,他俩会穿高跟鞋吗??? 雪上加霜不过如此。 这个任务不能硬闯,我感觉禄起的优势有点没用了。 禄起从这场直播开始就没有优势好吗。 不要在二铁的直播间拉踩别人ok? 大家不要太悲观啊,相信他们,这不过是个如履薄冰级的任务。 我们是被PUA了吗,看到如履薄冰级任务犹如喝水。 大厅中,禄起走到展柜前,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罩取下来。 竺轶十分配合地拿出那双黄金鞋,然后脱下外套垫在地上,禄起弯下腰把玻璃罩放到衣服上。 两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却像沟通过千百次般默契。 我来。 禄起用口型说。 你会穿吗? 我有办法。 竺轶看见禄起从衣服口袋里取出来几块猪皮质感的布料。 禄起将那些布铺在地上,能铺开的面积并不大,他从港口返回城堡时,在那家店买了一些备用,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任务。 竺轶拿起那双鞋在面前比了比,这双鞋明显是女人穿的,除非他削掉后跟或者指头,否则根本塞不进去。 穿鞋的重任一下子就落到了禄起头上。禄起显然拿这双鞋没办法,歪歪扭扭地踩在上面,好在鞋跟并不算高,除了刚开始站直身体时晃了一下。 即使隔着特殊的隔音布,鞋子踩在地上时,依然有种很小声地触击声。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这几块隔音布,他们应该就会马上被攻击。 万籁俱寂中,角落里突然传出一声低吟。那是个女人的歌声,她的声音可以称得上美妙,哼唱的曲调竺轶和禄起在晚宴上听过,是那杜国的传统小调。 禄起脸色一变,原本脚踝与鞋面相接还有一些空间,但是这个声音响起后,这些空间像是被压缩了般,鞋面和脚背完全贴在一起。 那双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操纵着他的双腿迈出一步,只差一点就要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禄起尽力去控制它们,但是他因为这张身份卡的限制,体力只能维持在比一个普通女性强一点的程度,根本无法和那双鞋抗衡。 开始了。 意识到这种变化后他用口型对竺轶说。 那杜国的传统舞他们仅仅在晚宴上看过一次,犹记得是一种欢快的步伐,动作很简单,并且多为重复的,但是核心动作有踢踏的元素。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动,穿上黄金鞋后,他就很难再去控制双腿。 这个强制任务的恶意顿时溢于言表。 禄起每次不受控制即将走出隔音布的范围时,竺轶就会立即将他拉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人同时接到的任务,单凭不能控制双腿,就足以让这个任务的难度等级提升到刀山火海级。 禄起虽然是以女性姣好的外貌进行任务,但这个画面实际上是非常古怪的。一个古老的城堡房间里,一个人的舞姿诡异,仿佛新长出双脚,另一个人则不停地把他拉回原位。谁也不知道从大厅隐秘的暗处传来的声音究竟来自于何人。 欢乐赞颂的歌声在大厅中回响,最终被折射成一道道迷幻的呢喃低语。明明歌唱的是热烈和爱,在这样的夜晚却显得异常的悲哀。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着华丽舞裙的女性。她的皮肤苍白,腰肢纤细,蓬松的裙摆像散开的菌菇。 她并没有注意到禄起和竺轶,从他们旁边走过,站在一扇窗户前叹息。 这时他们发现,她的脚上穿着的正是那双黄金鞋。 她转身牵起裙子,像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跟随音乐舞动起来。逐渐的,她的皮肤越发透明,最后像一缕青烟,在歌声停止的那一刻消失了。 【强制任务致命黄金鞋。进度:已完成。】 【任务难度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 1、获得三颗小心心。 2、获得线索进度道具:黄金鞋。(一双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该道具仅有唯一一件,请自行分配。)】 黄金鞋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魔力,恢复成一双普普通通的只是价值昂贵的鞋,很轻松地就被禄起取下来。 这双鞋被单独锁在这个大厅里,一定对国王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刚才那个穿着鞋的女人,他们迄今为止还没有在城堡里见过。她的穿着打扮,一定是王室成员,在那杜国的诅咒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大约是因为万籁俱寂的夜晚太过死气沉沉,那杜国的清晨总有种复苏的意味。第一声鸡鸣以后,城堡的走廊里开始穿来急促忙碌的脚步声。 竺轶看见禄起披着毛巾从浴室走出来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对方的身体。 异常的扁平,甚至比禄起原本的身体还要索然无味。只能看出一种纤细的美感,虽然这种美感和禄起的性格搭配在一起十分违和。 而且 竟然是个大鸟少女。 异鬼究竟创造了怎样神奇的物种。 好奇心顿时像喷薄的火山从竺轶心里冒出来。 你在看什么?禄起把他的头从自己面前推开。 我想研究一下你的身体。竺轶想要伸手去摸禄起的身体。 直播间里。 这尼玛是我能看的?! SOS这里有色情主播! 性转禄神惨遭凌辱有。 直播间都要被封了哥哥们! 正在这时,蓝筹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两人动作的瞬间,他又退了出去。 蓝筹傻站在门外,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意外地熟悉。 他突然想起上次看竺轶直播的时候,有个叫白韭的也做了和自己同样的事。 蓝筹摸了把头发,暗骂一声走了进去。 好在这两个人没有再抱在一起,禄起已经穿好了衣服,竺轶也十分规矩地站在一旁,应该是被推开的。 蓝筹依然有些火大:大早上的能不能收敛一点?不要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 竺轶回答得很坦然:就是要早上才能动手动脚啊。 研究生命奥秘当然要等到早上,晚上黑漆漆的他要怎么研究。 小心直播间封禁了!蓝筹冷哼一声转移了话题,王后的房间我打听出来了。 哦,在哪里? 蓝筹回答说:国王说因为王后得了严重的传染病,把她关在了地下室。 竺轶感叹道:他可真是个人渣。 蓝筹说:地下室一直有人守着,但是中途护卫每三个小时会换班一次,中间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可以趁他们换班的时候溜进去。 竺轶说:正好,我们昨天晚上得到了一个线索进度道具。 他把鞋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蓝筹用手指碰了碰它:有什么用? 竺轶说:还不知道,但是这双鞋来自于你们打不开的大厅。它具有唯一性,我想吉尔伯特三世现在已经知道它不见了。 仿佛在响应他的话,门外立刻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后是一个女仆和一个卫兵站在外面。 各位大人,昨天晚上城堡内潜入盗贼,有重要的物品失窃。陛下希望各位能配合我们调查,及时找回失窃的物品。 对不起各位大人,我们需要对你们的房间做必要的检查,请各位见谅。 那双黄金鞋还在桌上! 等蓝筹急迫地想要打断他们,然而女仆和卫兵并不需要征得他们的同意,直接走进了房间。 蓝筹回过头,发现桌子上那双黄金鞋已经被收了起来,他顿时松了口气。 侍女和卫兵在他们的房间里没有搜到想要的东西,也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匆匆离去。 但是他们前脚刚走,竺轶等人就听见走廊里穿来关虎的大呼小叫。 搞什么!为什么要抓我? 一队卫兵正站在关虎的房门口,关虎已经被卫兵压着手臂拖出来了。 对不起大人,由于我们丢失的物品事关王国机密,所以在找到它之前,需要您呆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关虎看见了竺轶三人,连忙用手指着他们:你们只抓我一个? 卫兵回头:当然不是,所有的客人我们都将一视同仁。 蓝筹皱了皱眉:败事有余。 卫兵队长已经派出几人走向他们。 他们三人很快被卫兵们控制住,这些卫兵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如果他们反抗,会触发含笑九泉级任务。 过了一会儿,其余卫兵从沙叶的房间里出来了。 她不见了。 难道她是那个盗贼? 其他人怎么办? 卫兵队长看了他们一眼,压低嗓音对队员嘀咕了两句。 他朝竺轶他们走过来。 各位,你们需要转移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他继续说,请跟我来吧。 几人跟随他一起,从城堡的第二层下到第一层,通过了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暗门,眼前是一座宽敞的上行楼梯。 竺轶看见楼梯旁的墙上,挂着一副肖像画。画面里的是一个优雅的女性,看上去非常年轻,最多不过二十五岁左右。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朴素长裙,身上未带任何装饰品,但竺轶却发现她的脸他们曾经见过。 她是在那个大厅中跳舞的女人,虽然穿着和昨天夜里全然不同,但竺轶仍然一眼认出了她。 恋耽美 ——(57) 这副画里的人是谁?竺轶向押送他们的护卫询问道。 她是护卫小心地看了眼那幅画,像害怕触犯什么忌讳似的说,她是曾经的王后。 是现在这位王后之前的那位?他们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听说了国王的风流八卦。 说是上任王后生病期间,国王就和流民的女儿好上了。上任王后是在病痛之中,听到了这个消息,然后活生生地气死的。 护卫闻言摇了摇头:不是的,她是第一任王后。是国王还是一位王子的时候迎娶的妻子。 她也死了? 是的,她在成为王后一年后生病去世了。 竺轶目光一动问道:吉尔伯特三世是什么时候加冕的? 护卫一怔:六年前。 竺轶点点头,倒推回去第一任王后就是五年前死去的。 为什么深夜的城堡里会出现她昔日的影像,为什么吉尔伯特三世会让人将她的舞鞋锁住。竺轶认为第一任王后和这个国家背后的诅咒有些密切的关系。 他甚至猜测蔷薇墓园深处上锁的大门里,那块墓碑的拥有者也许就是她。 卫兵们将他们带到了三层,这里有一排被分成小隔间的房间。 正在这时,他们的任务提示框弹出来,所有人面色一变。 【强制剧情城堡中的宝物失窃,愤怒的国王派出所有卫兵去寻找宝物。在国王的怒火平静下来之前,你只能呆在这里等待。】 今天已经是周天,到了周二晚上他们如果还解不开诅咒就会必死无疑,这个时候被强行关起来,谁知道放出来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关虎急红了眼,直接将身后按着自己的卫兵过肩摔到地上,然后一脚踢向另一个冲上来阻拦他的卫兵。 卫兵们的阵容被撕开了,关虎正要冲出去,突然整个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脖子往上举起。 关虎的双腿在空气中拼命地蹬踢,几秒后他的腿仿佛被固定住,忽然不动了。紧接着竺轶三人看见关虎开始无声地尖叫,他从腿中间被分裂成两半,所有的器官像下饺子般落在地上的血泊中。和萧执帐在PK任务中失败时,被黑雾处刑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触发了含笑九泉级任务。蓝筹严肃地看着关虎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任务能让一个活人在十秒内碎成两半。所有因为攻击NPC触发含笑九泉级强制任务的人,基本都死了。 我们还跑吗?竺轶看着两人。 你敢跑吗 你的任务怎么办。禄起看向竺轶。 竺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在教堂接的强制任务,明天凌晨也就是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他如果没法完成,又会受到第二轮囚禁。 卫兵们把他们分别关到单独的房间里,这些房间比之前为他们安排的卧房差了太多,看上去更像是一间间升级版牢房。 等这群卫兵走后,蓝筹的门缝下飞出一块银色的回旋镖,借着冲势,一下子飞到门锁前。只听得响亮的金属敲击声,回旋镖与门锁间瞬间花火四溅。然而除了门锁上多了一道白色的划痕,这扇门依旧巍然不动。 回旋镖嗖地从门缝底下飞了回来,中间仿佛有细线牵引,重新回到蓝筹的袖子里。 不行。蓝筹说,我的道具切不开。 正在这时,他听到隔壁的门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有人一脚踹到了门上。 竺轶别踹门了,外面那把锁打不开的。蓝筹说。 我没踹门。更远的地方传来竺轶的声音。 是我踹的。禄起无语地说,他此时正抱着发麻的腿坐在身后那张单人床上。 如果没有身份卡的限制,他也许能将这扇门踹出一个洞。但是想法施之于现实后,只剩下暂时失去知觉的小腿。 国王要找的东西,一定是黄金鞋吧。蓝筹说,要不把黄金鞋还给他们。 不行,这个线索道具很重要,不能丢。禄起否定了他的想法,我们失去了这个线索就会陷入被动。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已经陷入被动了吗?蓝筹反问,竺轶今天晚上必须完成那个任务,否则就会继续被囚禁。 竺轶。禄起并没有直接回答蓝筹,而是叫住一直没有说话的竺轶。 怎么了? 完成任务后记得来找我。禄起的声线有种沉稳的力量。 你想做什么?竺轶问他。 让你们出去。禄起说。 ?蓝筹迷惑地问,你要怎么做,继续踹门板? 这时禄起提高声音连叫了几声:昨晚失窃的宝物在我这里。 蓝筹闻言立马压低声音问:你刚不是说不还吗? 楼梯处响起脚步声,卫兵闻声赶到。紧接着是一串钥匙相互撞击乒乓作响的声音,禄起房间的门开了。 竺轶听见一声被压制住的叫声,之后便安静了几秒。 禄起?他叫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有人在走廊上奔跑以及钥匙碰撞的声音。那声音跑远了,过了片刻又重新出现在竺轶的门外。 竺轶听见门上的锁眼在转动,门从外面被拉开,他看见了脸上沾了几滴血的禄起站在面前。 禄起将那串钥匙扔到他手上的同时,一个助力跑跳到窗沿上,最后看了他一眼,就消失在了那里。 怎么了?!蓝筹还被关在门里,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竺轶跑到窗边,往外看出去,发现禄起在城堡的边缘快速跑动,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性。禄起的身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消失在一个塔楼的拐角后。 竺轶低头找出蓝筹房间的钥匙,把他从里面救了出来。 两人一起走到刚才关着禄起的房间,门里躺着两个被割断动脉的卫兵。 他触发了含笑九泉级任务?蓝筹不敢相信地说。 关虎的尸体现在还躺在走廊上,禄起明知后果严重,居然以身犯险。如果说是之前那个五维异于常人的禄起,还有可能在含笑九泉级任务里活下来,但是现在禄起的体能被削弱了太多,怎么想也不可能通关。 一个头盔被扔到蓝筹手中,竺轶已经开始取另一具尸体上的头盔。 我们换上卫兵的衣服出去,先去找王后。 蓝筹看着他,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竺轶抬头有些疑惑:什么反应? 蓝筹指着关虎的尸体说:禄起因为我们,可能已经像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能够无动于衷,还这么冷静? 蓝筹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克制地在斟酌形容词了。竺轶不是冷静,是冷血,在他身上看不见丝毫动容。 竺轶推了推眼镜:你需要我哭给你看吗? 蓝筹不解地说:你不是喜欢他吗? 竺轶问:我喜欢他和哭有什么关系? 蓝筹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遍体发寒。竺轶并不是在说玩笑话,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确是在认真地询问着这个问题。蓝筹顿时觉得,竺轶像是一个学习了人类行为的AI,但在某些情况下,AI只能是AI,他永远不可能理解人类的情感。 竺轶已经把卫兵尸体上的软甲剥了下来。他把其中一件递给蓝筹,然后把自己塞进了另一套中。 竺轶看见蓝筹拿着软甲,低头看着脚尖沉默不语,于是问道:蓝筹,你还在发什么呆? 蓝筹没有抬头,手指紧紧捏着软甲问:如果刚才这样做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个样子? 竺轶:不会。 蓝筹震惊地抬起头,眼眶隐隐有些红润: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对我 我会觉得你是个蠢货。竺轶说,但是禄起不一样,他跟我说了让我完成任务后去找他,他就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竺轶:能直视我双眼的人我为什么要担心? 第55章 血腥盛宴 蓝筹: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被竺轶如此一闹,蓝筹重新严肃起来,快速把软甲套上:走吧。 竺轶微笑着和他一起从楼梯上下去。 似乎笃定了他们没办法出来,留在暗门后看守他们的卫兵只有这两个,两人出去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其他阻拦。但走到之前经过的走廊上时,正好有一队卫兵迎面走来。 蓝筹呼吸急促了一瞬,好在很快地平复下来。他看向竺轶,见对方丝毫没有心虚,靴子砸在地上的声音比谁都响亮。 那队卫兵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瞬间,领队的那个突然叫住了他们。 等等。 蓝筹顿住脚步,回旋镖已经捏在了手心上。一旦被发现,他就准备效仿禄起。虽然最后竺轶可能会骂他是蠢货,但是蓝筹认为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够做到。 领头的只是低下头看向竺轶的腰:衣服放进去,衣冠不整,小心被头儿发现了。 竺轶闻言把衣服塞了进去,领队的打了个响指,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蓝筹顿时松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 之后两人一路顺畅,很快来到通向地下室的那个房间。 大约是吉尔伯特三世不想被更多人发现王后已经被他囚禁起来,这个房间没有人把守。 两人躲在暗处,蓝筹拿出怀表说:他们每三小时会换班,他们通常不会等接班的人来,里面的人会先出来,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候,有脚步声从地板下传来,紧接着一块大约一平方米的地板被掀开,有一个卫兵从里面走出来。后面鱼贯着三个卫兵,一边爬上窄小的梯子,一边骂着堵在前面的队友。 这四人商量着等会儿去酒窖骗点酒喝,声音越来越远,随后门被关上了。 竺轶和蓝筹从箱子后面走出来,在通向地下的楼梯口观察了一下。 下面应该没有人了。蓝筹说,如果那个侍者没有骗我。 他说完率先走了下去,在前面探路。 这个楼梯只有一层楼的高度,下去后是一间全部用深灰色石砖堆砌而成的房间。房间的墙上有一扇没有上锁的木门,蓝筹用手轻轻拉了拉,门就被打开了。 面前是一条宽敞的长廊,也是由深灰色的石砖砌成,两边墙上每隔十米挂着两个火把。 他们顺着这条长廊一直走到分岔口。 蓝筹问:往左还是往右,或者我们分头找。 竺轶站在他前面:往左,我已经听见声音了。 蓝筹:你听见什么了? 竺轶说:有人在呼救。 蓝筹问:难道是王后? 竺轶: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顺着左边的路,一直跑到尽头,又一扇门挡在了面前。 蓝筹也听见了竺轶所说的求救声。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相当地沙哑,应该是叫了太久,嗓子已经接近于废掉的状态。 蓝筹推开门后,他们发现面前是一间布置得十分简陋的房间。 或者说,这根本是一间牢房。 这里的陈设甚至比不上卫兵囚禁他们的那几间小房间。 整个屋子里没有墙纸,没有地毯,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桌,上面摆着已经冷掉的饭菜,竺轶看了看,有点像昨天晚上他们吃剩的东西。 桌子旁摆着一张床,被放在角落里,甚至没有床垫,硬邦邦的木板上只垫着潮湿的干草。 床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裙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正在歇斯底里地求救。 女人发现有人进了房间,害怕地瑟缩到墙角,尽力使自己和灰色的墙面融为一体。 她一直没有抬起头,但随后她便察觉到不对。她猛地抬眼,发现面前的两个卫兵把头盔的上沿打开了。露出来的两张脸,都是她之前在成为王后那天的舞会上见过的邻国人。 救救我!救救我!王子殿下和外交官大人!她此时竟然不再像之前那样高声呼救,而是压低了声音。 竺轶和蓝筹都有些诧异于王后被关在这样的地方,而且看上去在她身上发生了许多糟糕的事。 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能快速制止求生的本能,快速地做出对自己有利的行为。 王后殿下,我们来这里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竺轶对她说。 别在这里说!你们快把我带出去!王后说,新的卫兵马上就来了,别耽误时间。 有些话必须在这里问您。竺轶对王后的要求无动于衷。 蓝筹看在眼里也没有制止竺轶的行为。虽然卫兵的确马上就会过来,但是把王后带走后,他们会面临更大的威胁。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贸然做出决定,也许会带来不幸的结果,比如彻底地和国王的阵营决裂。 如果王后给他带来的价值不值得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他也不会圣母到为了一个NPC冒险。 王后见两人心如铁石样子,神情顿时冷了下来。虽然脸上看不出急切,但是从她的眼里,依然能看见隐隐的不安。 你们想问什么抓紧时间吧,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国家的许多秘密,我还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她看向旁边的桌子,你们知道吗,我一天没吃饭,就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如果你们再晚一天过来,见到的就是已经不省人事的我了。 竺轶听出王后在用自己的价值威胁他们,于是朝她露出一个令人身心宽慰的笑容。 王后殿下,我的第一个问题是,那个诅咒的来源。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本地人是不能够随意谈论这个诅咒的。王后说,我虽然并非在这里出身,但是任何人一旦长期滞留在那杜国,就会遭受和本地人一样的诅咒。 你知道的不仅如此吧。蓝筹问道。 当然,并且我可以告诉你们更多。王后说,我虽然不能直接说给你们听,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线索。 恋耽美 ——(58) 我们怎么知道你所说的线索是不是真的?蓝筹反问。 如果你们拥有足够的实力,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王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如果实力不够,知道了也是百搭。 说来听听。竺轶说。 线索在通往蔷薇墓园的黑森林中,那里住着两个恶心的巫婆,你想要的答案,可以通过她们知道。王后想了想,蔷薇墓园中也藏着一个线索,但是你们需要接触到第一个线索后,才能顺利进入墓园中。 她说完,竺轶和蓝筹对视了一眼,信息大致吻合了。 并且他今天在关押的暗门后的楼梯间,看见那副第一人王后的肖像图时,就猜测过对方也许和蔷薇墓园有关系,现在看来他当时推测的方向没有出错。 我的线索你们相信?王后问道。 很好,我们相信。竺轶说,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的上一任王后真的是病死的? 王后闻言,原本就面如菜色的脸变得更加难看。她挪挪嘴唇,隔了几秒才吐出一个音节。 不是。 她究竟是怎么死的?竺轶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就死在这里。王后眼神变得涣散,双瞳注视着虚空中的一点,就死在我身下的这张床上,我现在坐着的地方,遭受过和我同样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竺轶问。 然而王后并没有回答,她用双臂抱着膝盖,身体不住地颤抖,竺轶的问题让她找回了曾经被强行扔掉的,噩梦般的记忆。 回答我。 王后突然抬起头,语气强硬地说:我已经回答过你一个问题了,你应该履行你的承诺,把我带出去。之后的,我自然会告诉你,而且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说。 竺轶微笑着吐露出残忍的话语:我什么时候许下承诺了,从头到尾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王后抱着脑袋,有种强烈地想要歇斯底里地发泄的欲望,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不!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竺轶垂眸看着她,突然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将她乱糟糟的秀发抚顺,动作轻柔得像是充满爱意的情人。 别担心,我不会因为你的回答抛弃你。 王后意外地被他的行为安慰,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般抓住竺轶的手臂: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吉尔伯特三世因为我的美貌迷恋上我后,我为了摆脱流民的生活,接受了他的求爱。在这之后,他并没有改变我的流民身份,我向他提出要求,这时候他告诉我 王后突然顿住,像是揭开了一道快要长好的伤疤,皱着眉头说:他告诉我,只要我成为新任的王后,就可以改变身份。我当时以为他在讽刺我。 后来呢? 后来,他告诉我上一任王后是多么的自私狭隘,是一个喜欢嫉妒的坏女人,她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并且要杀了我和我的家人。 吉尔伯特三世并没有直接帮你,而是给你出了一个主意? 是的,他说只要上一任王后成为一个疯子,我就可以得到一切。但是让她变疯的方法,只能由我亲自动手。痛苦的眼泪从王后的眼眶溢出,所以,我就不断地出现在她面前刺激她,让她因为我变成了一个沉浸在嫉妒中的疯女人 后来呢? 当她第一次和国王发生激烈的争吵,并且用摔碎的酒杯割伤国王之后,她就被带进了这里。王后说,然后她就真的发疯了。 所以你认为你是让她变成疯子的元凶?竺轶问。 难道不是吗?王后看着自己的双手说,现在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在我身上展开的报应。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50% (那杜国的诅咒存在的原因,与通往蔷薇墓园的黑森林有着紧密的关联。并且那杜国的上一任王后死于非命,这一切都来自于现任王后之手吗?你还需要继续探索。)】 你也许把自己想象得太过重要了,这个牢房并不是为你囚禁她修建的,她不是第一个囚犯,如果吉尔伯特三世不死,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竺轶说,你只是一个流民的女儿。 真的是这样吗 我的第三个问题 还有第三个?王后不敢相信地看着竺轶,卫兵马上就回来了! 第三个问题你可以在路上回答我。竺轶笑了笑说,这关系到我们带你出去后,把你送到哪个安全的地方。 这个女人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浑身没有力气,没办法行走。蓝筹立刻将她背到了背上,快速地打开房间。 分岔口的另一条路有个出口,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王后伏在蓝筹背后说道。 这时他们听见了卫兵脚上的靴子正在敲击着石板路,对方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祈祷他们还没有通过分岔口吧。竺轶轻松的语调与他的话截然不同。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蓝筹加快脚步,虽然背着一个人,但是他的步伐非常轻,跑步的姿势灵巧得像一头猎豹。 竺轶跟在他身后有些吃力,很快就吊在了后面。 来换班的卫兵正在聊天,其中一个刚好说到了昨天晚上睡在哪个女人的怀里,其他人不相信他能拿下那名贵妇,一起夸张地取笑着他说谎。 他们的笑声成了最好的掩饰,将竺轶和禄起的脚步声掩盖住。 在卫兵们即将通过拐角迎面撞见竺轶的瞬间,竺轶终于跑进了另一条岔路。他躲在两个火把之间最黑暗的位置,学着刚才王后的样子,将身体紧紧贴着墙面。 卫兵们聊得格外兴奋,一时间并没有人看见他。 等他们一通过,竺轶立马往这条通道的尽头跑去。最里面是一间其貌不扬的杂物间,蓝筹背着王后正在里面等他。 他们身后,有一个陈旧的衣柜,上面布满了灰尘。 这个衣柜的第二层外侧,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机关。王后说,这个机关需要两个人同时触发才可以打开暗道。 竺轶和蓝筹闻言,分别在两边找到了王后所说的机关。他们同时按下机关,只听到衣柜里发出一阵齿轮滚动的声音。 把衣柜打开,通道就在里面。 竺轶拉开柜门,面前是一条没有灯火小路,看上去是在一个岩洞之中。 这里可以穿过护城河通向城堡之外。王后说,出去后我们直接往平民区走。 为什么不去流民区。竺轶问,那里的人应该会帮助你逃脱吧。 这就是你的第三个问题吗? 是的,王后你能回答吗? 像你和外交官大人这样出身在贵族的人,完全不知道流民的可怕。即使是我自己,也受够了在那里的生活。王后突然笑了笑,那里的人,呵。即使长得美丽又如何,我有着怎样的蛇蝎心肠,难道你们还不清楚? 所以你和吉尔伯特三世勾搭上之后,彻底和流民区断绝了来往? 不,我依然会悄悄地注意他们。 他们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蓝筹闻言,意识到竺轶是想通过流民的信息,去了解关于黑袍人的线索。 关虎说过,黑袍人有流民的帮助,但是目前还不知道黑袍人是属于流民阵营,还是说这些流民是收了钱才帮黑袍人办事。 如果是前者,黑袍人的通关目标,就和流民最近的计划有关系。 最近没什么异常王后喃喃地说,突然顿住,然后补充道,他们好像在囤油。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很奇怪。王后说,因为流民们都没什么钱,所以他们要收集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然后他们找到了我的父亲,找他借钱。当然那个吝啬鬼一个子儿都没有借出去。 竺轶和蓝筹闻言,都有些迷茫,囤积油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准备火烧王宫?但是他们本身这么缺钱,没法囤到太多油。况且这些油是菜油而不是石油,数量太少了,根本不足以让王宫烧起来。 在黑暗中摸索了大约十分钟,他们看见前面的光线逐渐明亮起来。很快他们离开了逼仄的岩洞,置身在一片树林中。 此处离城堡并不远,只要有人在城墙上探出头,就能看见他们的踪迹。 正在这时,竺轶听见城墙上有人在喊话,语气焦急地说着王后逃跑了的事情。 王后失踪被发现了。竺轶看向她,你似乎并不想回流民区,现在需要我们把你安置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个国家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王后摇了摇头说道。 总会有办法的。竺轶说,我知道有个地方,跟我来。 他们躲避着卫兵的搜查,沿着小路来到了教堂前。 你要把她留在这里?蓝筹压低声音说,那个牧师还给你留下了一个强制任务,你如果不完成,他甚至会向国王举报你,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你保密。 你都说了,我身上还有一个强制任务。 竺轶说完推开教堂的门,牧师依然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他听见动静没有回头,继续虔诚地祈祷着。 哈罗德,我在你这里放个人,你不介意吧?竺轶走到他身边问道。 哈罗德睁开眼,看向一旁的蓝筹,以及蓝筹背上的王后。 你要把王后藏在我这里?哈罗德语气中有了震惊。 是的,她现在正在被卫兵搜查,我觉得你这里是最安全的。 哈罗德安静了几秒,他凝视着竺轶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一丝玩笑。然而,除了脑子里突如其来的眩晕以外,他什么也没看到。 哈罗德用手扶住教堂的椅背,让自己的双腿能够继续保持直立:你还没有把莉莉带回来,我凭什么帮助你。 竺轶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玫瑰窗过滤后的彩光:你不帮助我,我就没办法把莉莉带回来。先让鸡生蛋还是让蛋生鸡,你自己考虑吧。 哈罗德闻言败下阵来:好,让她暂时待在我这里。你去把莉莉带给我,依旧是以明天凌晨为期限,如果你失败了,我就会把一切都告诉国王。 竺轶同意了,蓝筹把王后交给哈罗德,这位牧师向她行了个礼,然后抱着她走进了一扇门内。 走吧,去黑森林。竺轶对蓝筹说。 两人从教堂出来后,直接往连接着蔷薇墓园的黑森林走去。 这片森林依旧和之前一样,弥漫着一片浓雾。树木掩映中,仿佛藏着一群凝视着他们的怪物。 竺轶边走边向蓝筹讲述上一次在黑森林中遇见的大美女,虽然大美女最后变得肿胀恶心,但依旧不影响竺轶绘声绘色的描述。 蓝筹听他说到蓬松得像菌丝般的脸时,胃部开始不舒服地蠕动。 他不满地转头对竺轶说:闭嘴,我已经不想再听美女和菌丝的故事了。 正在这时,周围的雾气更浓了,竺轶不知什么时候和他在雾霭沉沉间失散。 蓝筹回过头,发现前面那棵大树的树干上,坐着一个漂亮到异常的女性。 她微笑地看着他,眼中朦胧地闪烁着柔情和爱意。 风吹过来,将覆盖在她躯体上的薄纱掀起,原本就遮掩不住的美好,顿时完全地暴露一角,姣好的弧线并不让人感觉到涩情,而是一种像油画一般的美感。 她就像一位圣女,在等待心仪的勇士。 蓝筹被她的容颜所吸引,不受控制地朝她走进。 她也从树上跳了下来,像森林中的精灵般,拖着薄纱一步一步地走到蓝筹面前。 蓝筹看清了她的脸,完美光滑得像一块羊脂玉,散发着细腻的光泽。小巧的鼻梁以及红润的嘴唇仿佛在等待他的亲吻。 蓝筹不禁朝那张脸靠拢,就在与她相隔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他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异味。 就像没有盖好的下水道散发出的味道,只有微弱的一丝,但是他还是闻到了。 蓝筹顿时想起了竺轶一路上聒噪了数遍的内容。 森林、美女、膨胀、菌丝、老人。 他猛地后退两步,一道银色的光从他的袖口处射出,朝着女人打过去。 女人尖叫一声躲过,等她再回过头时,那张脸已经变成了竺轶所描述的样子。 正在这时,蓝筹听见了竺轶的声音。 把这两个美女绑起来! 蓝筹闻声看过去,只见竺轶脚下也踩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菌丝脸。 第56章 血腥盛宴 蓝筹闻言,连忙将回旋镖掷出来,在两个老巫婆的身上绕了一圈,把她们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放开我们 兔崽子们! 她们发出类似于蛇吐信般嘶哑的声音,不断地用言语威胁竺轶和蓝筹。 两个巫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有着一张膨胀的脸,没办法看出区别,并且她们的身高也极为相似,看起来像是双胞胎。 竺轶见状用手抬了抬眼镜,其中一个老巫婆看见他的动作,瞬间止住了怒骂,发出一声尖叫。 别取! 竺轶立马认出这个老太婆就是上一次在黑森林里迷惑他的那个。 她在说什么?蓝筹迷惑地问,憋屈? 竺轶没有回答他,而是朝着老巫婆靠近:告诉我这个国家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没有见过竺轶的巫婆怒道:别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任何东西! 姐姐和竺轶打过交道的那个巫婆闻言一下子紧张起来,迅速地阻止另一个。 你们是姐妹?竺轶有些好奇地问。 就凭他们是无法困住我们的,马上天就要黑了。巫婆姐姐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恋耽美 ——(59) 竺轶闻言彻底没了耐心,正要伸手把眼镜摘下来逼她就犯。突然身后驶来了两匹马,快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蓝筹猛地把竺轶推到一边,那两匹马已经狂奔过竺轶刚才站着的地方,并且高抬着马蹄,从两个老巫婆身上跨了过去。 竺轶坐在地上往马匹来的方向看,只见那里的大树上站着两个穿着黑袍的人。虽然他们都戴着兜帽,但是可以看出其中一个是个女人,另一个则高达两米,体型恐怖。 那个黑袍女人率先从树上跳下来,慢慢地走到竺轶面前。 她弯下腰,朝竺轶伸出一只手:我们的马儿受惊了,差点踩到你。 蓝筹立刻跑过来,站到竺轶身前把她隔开:别动他! 黑袍女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是一只乖巧的宠物。 蓝筹闻言,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羞辱的愤怒。 滚远点! 啧啧啧。黑袍女人似乎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而歪着身体,越过蓝筹去看竺轶,你没事吧? 猫哭耗子假慈悲。蓝筹冷冷地说。 他暗中打量着两个黑袍站的位置。黑袍女人在他面前,如果动起手来,两边都会吃亏。那个男人站得远,没办法第一时间到达战场,但是还需要堤防他放冷箭。 黑袍女人并不矮小,但是她从袖口中露出的手腕,以及没有被兜帽遮住的下巴,都能看出她是个体型纤薄的人。蓝筹认为自己和她比,还是有些优势。 关虎所说的超越黄金级的能力,应该是根据那个男人推测出来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像有太大威胁的模样。 蓝筹一只挡在面前,手中拿着回旋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他给竺轶比了一个倒计时的手势,等倒计时结束,他就会率先攻击面前的女人,然后缠住男人,竺轶可以趁此机会离开。 三。 二。 一。 蓝筹手中的回旋镖骤然飞出去,朝着那个女人的面部攻击过去。只见她的脑袋微微一歪,回旋镖偏离了面中,只打在了她的兜帽上。 蓝筹一边惊讶于她的灵活性,一边收回回旋镖,朝男人投掷过去。 正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个女人没有兜帽遮掩下的脸。 横跨鼻梁的疤痕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异常突兀,并且这个女人的脸上正浮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蓝筹看见她的瞬间,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 他见过这道疤痕,并且对它的印象很深刻。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和他脑海中的主播对不上号,她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那个女人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念了一串让人不解其意的话。 蓝筹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是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大脑的神经仿佛和一条条无色的丝线相连,而这些丝线正蠢蠢欲动地准备操纵自己的傀儡。 就在这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背后上,掌心散发出淡淡的温暖,丝线就在这一刻断开。 是竺轶的手吗? 蓝筹想转头去看看,马上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黑袍女人明显有些奇怪,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一副狂热的神情。 真的是你吗?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几条粗长的树根从地里钻出,像饿极了的蟒蛇,将在场的四个人全部捆了起来。 【强制任务来自两姐妹的惩罚。 (你们打破了黑森林的宁静,并且惹怒了在森林中定居的姐妹俩,接受惩罚才能求得她们的原谅。)】 【任务难度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 1、三颗小心心。 2、两姐妹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竺轶的任务提示框弹出后,他发现其他人的眼神也有短暂的失焦,明显都在看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 喔这群该死的人,终于被我们逮住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们的奴隶,需要听从我们的任何话! 两个巫婆摇摇晃晃地走到他们面前,将一枚红色的印章戳到他们的手背上。 你们已经被种下了诅咒,如果偷偷地逃出黑森林,就会受到诅咒的反噬! 她们一起发出了欢快的嘲笑,树根开始慢慢地下降,竺轶等人被扔到了地上。 下面由我给你们分配任务。巫婆姐姐指了指竺轶和黑袍女人,你们一起去给蔷薇墓园里的居民洗澡。 居民?竺轶反问。 就是那些骷髅。巫婆姐姐充满恶意地说。 黑袍女人闻言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紧张或者是恐惧,她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兴致勃勃地看向竺轶。 蓝筹见状说:让我和他一起去。 巫婆妹妹像听见了一个笑话:你没有任何话语权!现在,你和他一起去给我们清洗鞋子。 巫婆妹妹指了指蓝筹,又指向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闻言皱了皱眉头:什么鞋子? 当然是我们穿过的旧鞋子。巫婆姐姐说,我们脚上的伤口一直会分泌难闻的液体,这些液体会很快把鞋子弄脏,但是我们并不喜欢清洁它们。 是的,清洁的工作以前都是由那个下贱的女人做的。巫婆妹妹补充道。 哪个下贱的女人?竺轶挑了挑眉问道。 不关你的事,该死的,你们怎么还没有去蔷薇墓园。 那些才消失的树根再次从地底冒出来,一下子卷在竺轶和黑袍女人的腰上。他们被树根裹挟着,像坐到了一辆特殊的交通工具上,被扔到了墓园前的石碑旁。 黑袍女人率先站起来,她再次向竺轶伸出手,眼中带着探究和狂喜。 竺轶看见那只白而纤细的手,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难道你害怕我?黑袍女人问道。 我喜欢更漂亮一点的人。竺轶微笑着自己站了起来。 黑袍女人似乎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批判自己的外貌,一时间愣了愣,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有着玫瑰的艳丽、危险,却唯独没有它的甜美。反而更像是一朵引诱猎物的食人花。 初次见面,我叫沪叁佰。他收起笑容,真诚地看向竺轶,既然接下来要一起完成任务,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叫竺轶。竺轶也露出一个真诚的表情。 竺轶直播间里的观众见到这一幕,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 沪叁佰之前一直在找他吧,虽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线索,但是差点就和竺轶在教堂碰上了。 结果这一次误打误撞被他碰上了。 沪叁佰的通关目标和竺轶他们的其实关系不大,为什么这么针对? 他针对人需要理由?问这句话的老哥去补补课,这是沪叁佰的基操。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不知道白银级大名鼎鼎臭名昭彰的死尸小队吧。 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1。 不知道+10086。 没人知道死尸小队究竟有几个人,因为每一次他们都会带不一样的新人,但是常驻的就有沪叁佰、诺安还有尤万。 两米那个就是尤万。 他们每一场直播都会杀主播,而且多半是大屠杀。因为他们卡级,但是实力远超白银级,所以其他主播遇到了基本没办法抵抗。而且他们还喜欢带一个青铜级的新人来拉低队伍的平均等级,这样和他们匹配到的主播就是待收割的韭菜。 其实不知道他们很正常,他们本来就走的不是流量主播路线。而且能去他们直播间看的,并且还能粉下去的,多半都是心理有问题的人。 听说沪叁佰是个什么邪神的信徒,好多手段都是来自于他的那个教会。 说真的如果那个邪神能让我变得和他一样强,我也愿意当祂的信徒。 我也。 +1 +2 +10086 别在二铁直播间吹别人了,关键是二铁撞到他们了,这该怎么办啊? 感觉沪叁佰对竺轶有点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其实我觉得不用担心,因为二铁和沪叁佰完全就是一个类型的。 什么类型? 不是人的类型。 而且我觉得二铁不是人的程度远超沪叁佰。 有理有据,我竟无言以对 弹幕上瞬间刷过满屏的省略号。 蔷薇墓园中,竺轶和沪叁佰一起走到了放着墓碑的片区。 巫婆让我们洗的客人在哪里? 就要出来了。竺轶看向莉莉的墓碑处。 他说完这句话后,脚下的土地开始颤动,一旁的大树上掉下干枯的树叶,落在地上那片枯萎的蔷薇上。 一只只白色的骷髅手从泥土中破出,一把抓住了竺轶的小腿。 我被抓住了。竺轶冲沪叁佰说。 你想我救你?沪叁佰早就已经跳到了一边,我可是个柔弱的女人。 屏幕前的观众:? 不要脸。 都是搓澡工,这时候就不要分彼此了。竺轶说,我可以把男人让给你当。 屏幕前的观众: 已经麻木了。 沪叁佰低头笑了笑,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已经抱在竺轶背上的骷髅头上。 砰! 骷髅的脑袋被打飞,缠在竺轶身上的手骨和腿骨失去了力量。竺轶顺势将它们拍开,走到沪叁佰的旁边。 沪叁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竺轶问道:你之前见过我? 沪叁佰勾起嘴角:我敢肯定,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竺轶看着沪叁佰,推了推眼镜。 蓝筹的大脑产生混乱的那一刻,竺轶就已经发现沪叁佰的异常。 空气中残留的气息,是来自于他的权柄之一。 并且权柄的使用者正是这个沪叁佰。 竺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出的权柄,大猜测大约是被封印时,被谁窃取了部分。 如果他的本体自由,可以随时将权柄收回。但是现在,他只能帮蓝筹解开影响。 沪叁佰对他的关注,让他觉得这个人是不是以前和李高俊认识。 但是李高俊的记忆中,根本没有沪叁佰的存在。 这些想法在竺轶脑海中快速闪过,他收回目光,对沪叁佰说:开始做任务吧。 话音刚落,沪叁佰就已经开枪击碎了一个扑过来的骷髅。 我让你们帮它们洗澡,不是让你们把它们变成碎片!巫婆的声音在上空响起,如果五分钟内我还看不见一个干干净净的骷髅,我就会让你们永远留在蔷薇墓园里! 沪叁佰闻言吹了吹发烫的枪口,把它重新放回口袋里。 他突然跳出去,像一头迅猛的豹猫,伸腿绊倒了其中一个骷髅。在它抓住他的双手之前,将骷髅的手掌往上折起,然后用一根绳子将它捆了起来。 他把被限制住行动的骷髅扔给竺轶,竺轶接住骷髅,将它搬到蔷薇墓园里的水洼处。 然后重新返回那间废弃的屋子,在里面找到一条破旧的毛巾。 浇满水的毛巾擦拭过骷髅带着泥土的骨架,原本在激烈挣扎的骷髅像瞬间享受到沐浴乐趣的猫,一下子变得乖顺起来。 沪叁佰已经在此期间制服了几具骷髅,它们被沪叁佰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仿佛被绑好的大闸蟹,正等着下锅。 沪叁佰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应对这些骷髅,竺轶更加肯定了沪叁佰接近自己是带着目的的。 竺轶在他身上感受得到一种信仰之力,但是这股力量的指向不是他。 一个拿着他的权柄,却并不信仰他的人。 竺轶一下子想到进入直播之前,他在那个被杀死的教徒家中感受到的来自自己的气息。 杀死那个前教徒的人,也许和沪叁佰有着联系。又或者他们本就属于同一组织。 等到中午,在竺轶的腰快要废掉之前,他们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 【强制任务来自两姐妹的惩罚。当前进度:已完成。】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 1、获得三颗小心心。 2、两姐妹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个提示弹出来的瞬间,那条裹挟着他来到墓园的树根再次缠到他身上。紧接着他和沪叁佰被一起丢到了黑森林的门口。 一旁的空地上,蓝筹和尤万已经摸着屁股站了起来。 从蓝筹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任务已经给他留下了不美好的回忆,他皱着眉头,一副随时都会吐出来的表情。 在他旁边,两米高的尤万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支撑起身体的粗壮大腿几乎没办法站直。 蓝筹看见竺轶被扔出来了,立刻朝他走去。只是他边走,两只膝盖却在不停地左右晃动。 你没事吧?竺轶问他。 我蓝筹想说他没事,但是回忆起方才经历的一切,他又一次想要干呕,有事 另一边,尤万已经跪在地上,在他面前,全是从他肚子里吐出来的胃液。 很显然他已经吐不出更多东西了。 那两个巫婆的鞋子蓝筹心有余悸地说,我此生不想闻到第二遍。 正在这时,两姐妹从树干后出现,用隐藏在肿胀的脸皮下的眼睛看着他们。 你们已经受到了惩罚,现在赶紧滚出黑森林。 如果再让我们发现你们踏进了黑森林一步,我们就不会给第二次机会了。 恋耽美 ——(60) 竺轶还没说话,沪叁佰已经快步冲进了黑森林中,两个巫婆见状,立刻操纵着树根朝他攻击过去。这时尤万也加入了进去,明明是两个白银级主播,却把巫婆们打得节节败退。 遭了,难道他们的通关目标里需要杀死巫婆?蓝筹看向竺轶,我们的线索需要两姐妹,我去帮她们。 突然,树林中射出一道明亮刺眼的红光,这道光正好把沪叁佰和尤万笼罩在其中。 在光线熄灭的瞬间,沪叁佰和尤万在他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那是个什么?蓝筹看着那道光,传送阵? 那两个巫婆受伤了。竺轶对他说,快,拦住她们,她们要逃跑。 蓝筹闻言,冲进了树林中,在他脚下顿时亮起红光。 啪! 红光消失的地方,多了一片已经分崩离析的替身纸人。 蓝筹的身影在两个巫婆的身后出现,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回旋镖已经掷出,绕着她们飞了一圈,然后回到了他的手上。 蓝筹向后一拽,两个巫婆再次被捆在了一起。 你们不信守承诺! 我们一定会杀死你的! 这时,竺轶从外面走进来,将一直藏在身上的黄金鞋扔在两个巫婆面前。 她们看见这双舞鞋的瞬间,声音像卡碟的放映机,结结巴巴地没法继续将威胁说完。 虽然从她们的脸上很难看出表情,但是一种强烈的恐惧从两姐妹的身上冒出。 你,你为什么会有这双鞋子。巫婆姐姐说着往后蹬了蹬腿,快把它拿走! 巫婆妹妹完全失去了冷静,看着黄金鞋,发出像打鸣的鸡一般的尖叫声:快拿走!不要把它放在我面前! 竺轶见状大感意外,他只是想看看这两个巫婆认不认识这双鞋,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两个巫婆的反应,明显藏着很多线索。 蓝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他们马上就要找到头绪了。 多方压力下迎来的喘息,让他不由得激动起来。 想让我们拿走这双鞋子,就得告诉我们诅咒的来源。 不要让她听见不要让她听见巫婆妹妹哆哆嗦嗦地说。 竺轶闻言蹲下来,将那双鞋重新收起来,两个巫婆的情绪终于冷静了一些。 这双鞋子会害死我们。巫婆姐姐擦掉了头上的汗水说,应该说我们已经被它害死了。 为什么? 两姐妹陷入了沉默中,并不想回答竺轶的问题。 竺轶将手放在衣袋外面,抚摸着黄金鞋勾勒出的轮廓:你们对黄金鞋这样熟悉,看来就是它的主人,我还是将它物归原主吧。 不要! 求你了!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巫婆姐姐颓然地坐到地上,但是你需要答应帮我们一个忙,我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 算了,还是把鞋子还给你们好了。竺轶再次把鞋子取出来。 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巫婆姐姐立马阻止他,你上一次来蔷薇墓园,曾经想进入墓园深处的那扇门。我现在可以把那扇门的门锁钥匙给你。你进去后,把这双鞋放在墓碑处就行了。 为什么? 因为那块墓碑下躺着的人就是它曾经的主人。 【非强制任务归还黄金鞋。 (巫婆姐姐让你把黄金鞋还给它原来的主人,但是墓园深处的那扇门后,也许隐藏着更加恐怖的危险。)】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注意,该任务有生命危险。)】 【任务奖励 1、四颗小心心。 2、预支奖励:由巫婆讲述诅咒的来源。(你可以在完成任务之前,提前得到该项奖励。)】 【请问是否接取该任务?】 第57章 血腥盛宴 竺轶,你接到任务了?蓝筹看着他。 嗯。竺轶说,一个非强制性任务。 什么等级? 刀山火海级。 操,她们是故意的,欺软怕硬。蓝筹扯了扯回旋镖,巫婆们又开始戚戚哀哀地求饶。 那她们看走眼了。竺轶说,把她们放开吧,我接受任务。 他说完,提示框上闪烁的确定键便隐去了。 你蓝筹泄气地把缠在两个巫婆身上的透明丝线松开,算了。提示里有说Boss是什么样吗? 没有。 这也太坑了。蓝筹担心地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巫婆姐姐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那扇门后一次只能进一个人,这是规矩。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如果你非要坚持,我们也不会阻拦。巫婆妹妹桀桀地笑了起来,只要你们不怕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 行了,告诉我们诅咒的来源。竺轶打断了他们。 呵呵呵巫婆姐姐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妹妹,她的名字叫仙蒂。她是在我们十九岁那年,进入到我们的家庭。 我们的母亲和仙蒂的父亲再婚,重组成一个家庭。巫婆妹妹说,一开始,我们把仙蒂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姐妹。 可是后来,那个小贱种开始学着在她父亲面前造谣,说我们欺负她。 我们因为她被母亲骂过很多次,但是依旧友善地对待她。 等等,你们是怎么友善地对待她的?说出来听听。竺轶说。 我们吃美味的甜点会想到她。巫婆姐姐说。 是的,每次都会给她留下一块。巫婆妹妹附和道。 我们会把好看的裙子送给她穿。 即使是我们还在穿的,我们都能大方地送给她。 我们为了让她保持体重,会鼓励她做家务。 这只懒惰的小猪,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根本不会如此美丽。 这个故事,怎么听起来有点像灰姑娘。蓝筹看了竺轶一眼,这是几百年前的童话故事,讲的是一位善良的姑娘被恶毒继母以及继母的女儿欺负,最后和王子相爱成为王妃的故事。 我们没有欺负她!巫婆姐姐闻言说。 是她恩将仇报!巫婆妹妹的愤怒溢于言表。 她是怎么恩将仇报的? 有一天,王子举行了一场舞会,全城漂亮的姑娘们都去了。但是我们认为仙蒂太小了,害怕她在这种场合受伤,所以让她那天晚上呆在家里。 舞会上我们都和王子跳了舞,王子痴迷于我们的美貌,于是邀请我们一起去花园赏月。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华丽晚礼裙的女人出现在了舞会的现场。 王子的目光瞬间被她勾走,她趾高气扬地从我们面前带走了王子。 是的,我永远记得她那副得意的模样! 她真是全世界心灵最丑陋的女人。 后来呢。竺轶打断了激动吐槽的两姐妹。 晚上十二点前,她突然离开了舞会现场。 我们回到家,发现仙蒂这只懒惰的小猪正趴在壁炉前偷懒。 我和姐姐开始讨论那个出现在舞会上的女人,这时候仙蒂醒来了,她竟然在我们面前偷笑。 再之后呢? 这样的舞会举办了三次,每一次那个女人都会出现,但是不到十二点都会逃走。 最后一次的时候她留下了一双鞋。蓝筹无语地问道。 不会就是这双黄金鞋吧?竺轶摸了摸口袋说。 是的! 就是这双 不对啊,这双鞋的主人是第一任王后,王后死的时候,看上去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妹妹。蓝筹不解道。 这是因为,我们被她诅咒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在其他人面前装作天真善良,其实内心肮脏得比那杜国最肮脏的地窖更黑暗。 她把你们怎么了?竺轶问。 两个巫婆闻言脱掉了鞋,一阵包不住的恶臭从她们脚下传来。竺轶发现这两人一个没了脚趾,一个没了后跟,白色的纱布裹在伤口上,但是纱布已经被伤口处流出的脓液染成了红褐色。 蓝筹闻到这个味道差点没晕过去,连忙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鼻子,健步如飞地后退了十米。 两个巫婆低头把鞋子穿上后,他才敢从远处过来。 她和王子成婚后,就派了卫兵偷偷地切掉我们的脚趾和后跟,然后把我们驱逐到了蔷薇墓园。 我们只有二十几岁,就成了墓园的守园人。 后来呢,你们的脸为什么会变得像老人? 我们的脸是她死后才发生变化的。 她是因为什么死的?竺轶问。 生病,从她当上王后那天起,就开始生病了。巫婆姐姐说。 是吗?竺轶闻言陷入了沉思,又问道,继续说你们的脸。 那个贱种巫婆妹妹说完这个代号,突然意识到黄金鞋还在身边,于是恐惧地往竺轶的口袋处看了看,她的葬礼在蔷薇墓园举行,那天国王和我们说了话。 国王说他还记得我们。巫婆姐姐说,他说让我们在墓园里工作都是仙蒂的意思,既然仙蒂已经死了,他可以还我们自由。 他还说他会补偿我们。巫婆妹妹补充道,他与我们约好了时间,第二天清晨就会派卫兵迎接我们。以后我们可以在王宫里当个女官,或者帮他照顾陈列品。 但是你们最后没有跟他走。竺轶说,是因为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是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们的脸就变成了这样。巫婆妹妹说。 所以死去的仙蒂因为吃醋,诅咒了你们?蓝筹闻言笑了出来,她都死了,为什么还会吃醋啊。 我们说过,她并不是别人看到的那样美好。巫婆姐姐说,她甚至在自学巫术,国王当初就是被她的巫术迷住的。 那么关于整个那杜国晚上到了时间不能发出声音的诅咒,你们又知道什么?竺轶问道。 那是我们变成这个丑陋的样子后的一个月,国王即将迎娶他的第二任王后。 仙蒂死了才一个月,他就娶了第二个?蓝筹反问道。 是的,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巫婆妹妹回答。 那天他举办了一场舞会。巫婆姐姐说,十二点的时候,舞会现场突然有人倒在地上。紧接着他们看见了一个穿着灰色裙子的女人,紧紧地趴在那些发出尖叫的人的身后。 之后呢? 等有人发现只要发出声音就会被那个灰衣服的女鬼杀害时,已经晚了,整个舞池被血染成了红色。巫婆姐姐说,再后来每一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从内堡一直扩散到外堡。 这些人把当时死的人全部埋在了蔷薇墓园里。 之后,蔷薇墓园出现了异样。 是那些会复活的骷髅吗? 对,只不过当时的它们是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70% (诅咒的来源是因为一场美丽的童话。生病去世的仙蒂王后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悲剧。)】 我们已经说完了,你该去完成你答应的事了。巫婆姐姐对竺轶说。 好。 等一下,竺轶。蓝筹把那枚回旋镖递给竺轶,我平时没有带其他道具的习惯,所以只能把这个给你。 竺轶看着他递过来道具:我怕拿着这个,会把自己戳死。 蓝筹强硬地说:你拿着,以防不时之需,这个很好操作的。 竺轶无奈地把回旋镖拿过来:好吧。 【神秘的暗器:该暗器是神秘刺客的遗物,无论使用者在哪里,射出后该暗器会重新回到使用者的手里。】 【道具品质:橙色。】 竺轶看见道具提示有些诧异,橙器的价值有多高,他是知道的。蓝筹作为一个才从见习期出来的主播,身上竟然有一个橙器。 见习期的直播里几乎是没有橙器出没的,蓝筹能拥有橙器,说明这个橙器是别人给他的。 你把橙器给我,就不怕我不还你了?竺轶笑盈盈地问。 你不给我我自然会找你拿回来。蓝筹冷哼一声,死之前记得把我的道具扔到一个醒目的位置。 你们还要磨磨蹭蹭多久?巫婆妹妹催促道,早点进去,等到晚上,就算是我们也不敢进到墓园中。 竺轶将那双黄金鞋拿出来,巫婆们便操纵着树根缠住他的腰。 这是那扇门的钥匙。巫婆姐姐将一把生锈的长钥匙递给了竺轶。 树根开始蠕动起来,突然腾起,再次将他送进了蔷薇墓园中。 这一次,树根将他直接扔在了那扇门前。竺轶刚落地,就听见不远处的墓碑底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恋耽美 ——(61) 那些骷髅像闻到甜味的苍蝇,从地底爬出来,摇摇晃晃地朝着竺轶的方向走来,骨架互相敲击,发出霹雳哐啷的声音。 真是一群恩将仇报的家伙。竺轶转头看了一眼那些被他洗得白白净净的骷髅,将那把钥匙插进了大门的锁眼。 布满红锈的锁应声打开,竺轶立刻将围栏门朝前推,墓园中顿时响起一阵生锈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就像一把钢刀划过毛玻璃,听得人心中发颤。 那些才爬起来的骷髅,在这声响声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顿时一动不动了。 竺轶看向门后的池塘,塘水是幽深的绿色,不动波纹地静置在朦胧的阳光下,像是迷雾中乍现的一块绿色的宝石。 中间凸起的小丘上,那块白色的墓碑安静地伫立在那里。潭水的绿色光影像一层来自梦中的轻纱,覆盖在墓碑光洁的表面,从远处看去,仿佛一个穿着淡淡绿衣服的人站在那儿。 竺轶走进去,那扇布满锈迹的门竟然自己关上了。但是竺轶并不意外,这样的套路,在他仅有的几次直播中已经遇见了几次。 这个任务一旦开始,就绝对不会让他停下。竺轶可以肯定的是,那两个巫婆对他的恶意从来没有消失过。 他拿着黄金鞋走到池塘边,用鞋子试探了一下,然后伸了一条腿去触够池底。 好在这个池塘并不深,堪堪到他大腿中间的位置,竺轶淌着水过去,上岸时俨然成了半只落汤鸡。 他拧干衣服上的水,走到那块墓碑前。 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除了那扇擅自关上的大门,一切都还比较友好。 竺轶伸手触碰墓碑的外表,是凉凉的,正常而普通的石碑。 他低头看向墓碑上的字。 仙蒂。 那杜国王后之墓。 这排字下面,是国王为王后撰写的一串诗句。 密密麻麻的几行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文字,诉说着和王后第一次见面的一见钟情,之后克服过的困难,最终王子和他的爱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要提前让他的天使回到天上。 看上去非常的深情,让竺轶不禁开始怀疑那些针对国王风流的八卦,以及巫婆两姐妹所说的话,是不是编造的谣言。 竺轶看完那些文字,低头将黄金鞋放在了墓碑前。 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非强制任务归还黄金鞋。已完成。】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任务奖励 1、获得四颗小心心。 2、预支奖励:由巫婆讲述诅咒的来源。(你已经得到该奖励。)】 【请注意,任务已结束,但是危险才开始。】 就在鞋尖与墓碑接触的一霎那,竺轶发现穿过树木透过来的阳光变得更加黯淡,连池塘,小丘上的绿草都变成了深色。 他感觉到有一阵风从密林中吹来,原本纹丝不动的塘水开始出现了涟漪。 周围的温度还在下降,竺轶看见脚下的草根以及那些枯萎的蔷薇枝叶上出现了白色的寒霜。 是谁偷走了我的舞鞋 一个幽冷的声音从竺轶的身后出现,他回过头,发现后面空无一物,刚才那个声音仿佛是幻觉。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将蓝筹的回旋镖扔了出去,那块银色的金属飞到他的头顶,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它停滞的时间不足半秒,很快地又顺着惯性回到竺轶的手中,落下来的时候,差点把他的脑袋打到。 竺轶趁此机会,立刻离开了刚才的位置,他退了几步,才看清刚才他的头顶上有什么。 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人,正头朝下悬在那里,她的脸对着地面,代表着她刚才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竺轶。 回旋镖对她不起作用。竺轶将蓝筹的道具收起来,任务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只要离开这里就行,总之先到门口。 他立刻朝小丘外跑去,但是刚接触到潭水,脚下的蔷薇枝叶突然开始迅速地生长,瞬间就把竺轶的小腿缠住。 这些枝叶上带着尖锐的小刺,在缠裹的过程中,扎进了竺轶的肉里,又痒又痛的感觉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时,那个灰衣服的女人像一阵风,一下子飘到了他的面前。 她发出尖锐的笑声,从竺轶的眼前消失,随即马上出现在他的身后。 竺轶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从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并且一点点地渗透进他的身体中。 随后,他原本就不怎么灵活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 竺轶的直播间里,观众们已经紧张得用脚趾抓破了几双袜子。 这个Boss是会限制人移动吧。 怪不得有刀山火海级,物理攻击无效,还跑不了。 我虽然粉二铁,但是这个任务其实并不难。 前面说不难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真的不难,虽然是刀山火海级,但是只要竺轶身上有对应的道具,就很好逃脱。 也是,他但凡买一个灵类攻击的道具,就可以打跑这个女鬼。 或者他买个替身纸人,在女鬼说话的时候就用,然后自己朝岸边跑,就不会被蔷薇藤蔓困住。 MD直播间能不能不要总是一群阴阳人,想喷自己滚去论坛,不要打扰你爹看直播的心情。 我就搞不懂了,每次二铁直播,总有些人贷款be,是对家派来的卧底吧。 下次说话的时候,把二铁直播间的牌子亮出来。 二铁不要怂,冲鸭! 竺轶有点冲不动,因为他的手臂被控制住了,没办法摘眼镜。与此同时,他的声带也仿佛被拉上了拉链,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灰衣服女鬼贴在竺轶的背上,原本正常的嘴唇慢慢地扩张开,露出了其中锐利的牙齿。 那些牙齿看上去能够轻松地将竺轶的脖子咬断。 尖牙已经靠近了他的后颈,就在这时,竺轶的长发下突然闪烁出一抹金色的光。 光线像一柄利刃刺进了女鬼的眼睛里,她发出一声不可名状的惨叫,瞬间飞出了大门外。 让竺轶变得僵硬的寒冷顿时消失,缠绕着他双腿的蔷薇藤蔓全部化成了灰烬。而那扇关上的大门就像被一双手操纵着,突然自己就打开了。 竺轶:? 直播间的观众:? 请问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看见了一阵金光。 竺轶身上是戴着什么道具吗? 他如果戴着道具,为什么之前不用,非要玩极限操作吗。 我觉得刚才那道光,有点像平台商城里的某些针对灵类鬼怪的护身符燃烧后发出的光线。 [来自圣所的护身符],这个道具使用后有这种效果,但是这个道具需要二十多万积分啊,竺轶现在还没有这么多积分吧。 他比起其他新进入正式期的主播富裕多了,如果把打赏兑换成积分后,二十万肯定是有的。 问题是他舍得兑换这么贵的道具吗? 我觉得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他根本没有去兑换道具的意识啊。 直播间吵吵嚷嚷,除了竺轶,谁也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竺轶也有些懵比,他刚才都打算用最坏的办法了。代价是百分之九十可能,让这具身体由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格操纵。但是那道光让他避开了这个选择。 竺轶摸了摸后颈,那道光应该是后颈上的封印发出来的。每次他一但做出任何逃脱禁锢的行为,这道封印就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然后难以忍受的痛苦便开始折磨他。 这是第一次,封印对他有了正面的作用。 并且他从来没有见过它发出这么强烈的光芒,就仿佛被激怒了般。 竺轶有些无奈,此时的心情就像人类小说中,被陷害了自己的坏人拯救了,是非常复杂的。 他忍不住呸了一声,淌着水走出小丘,从墓园深处往外走。 那些爬出墓地的骷髅竟然全部倒在了地上,白色的枯骨散落了一地。走到那片墓碑群时,有许多半透明的人影站在墓碑之中,迷茫地看着他。 竺轶发现,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半睡半醒的样子。 这是当初被埋在墓园的人们。一道优美的声音响起,你破坏了仙蒂对墓园的控制,现在他们的灵魂得到了解放,即将消散。 竺轶转过头,发现两个长得异常美丽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在她们旁边,是被树根捆得严严实实的蓝筹。 你们原本的样子就长这样?竺轶看着这两个女人问道。 是的,否则国王为什么会想要将我们带进宫中。另一个女人开口说道,仙蒂又为什么会施下诅咒,让我们变得又老又丑。 两姐妹朝竺轶半屈下身体,低头齐声道:谢谢你解救了我们。 不用谢,只需要帮我一个忙,作为我提供额外惊喜的感谢。竺轶闻言,指着那群越来越透明的亡灵说,你们可以让那个小女孩的灵魂复活吗? 我们只是女巫,并且只会诅咒和诱惑。巫婆姐姐说,我可以让她维持一段时间灵魂的模样,不会这么快消失。 竺轶闻言露出了笑容:好,开始吧。 第58章 血腥盛宴 两姐妹闻言,牵着手走到莉莉即将消失的灵魂旁。 巫婆姐姐在莉莉脚下撒下一些粉末,妹妹则以奇异的姿势围着莉莉跳舞,嘴里不停地叨念着咒语。 莉莉透明的身体在咒语声中逐渐变成了实体,并且她的眼神也从茫然化为清明。 巫婆妹妹低声念完最后一个音节时,莉莉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脸上拥有了鲜活的表情。 那是一种新生后的不解与困惑,她看向身边两个长相美丽的女人,显然不记得她们是谁了。 我这是在哪儿啊?莉莉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她的声音依旧空灵而悠远,明明就在耳边响起,却又仿佛来自天边。 然而她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喉咙,惊慌之下看向掌心,上面没有带下一丝鲜血。 你已经死了五年了。竺轶说,你的父亲哈罗德希望再见你一面。 我已经死了?莉莉呆呆地转过头,看向墓园中的一切,我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因为你在这里呆了五年。巫婆姐姐说完,又朝莉莉的灵体上撒下一把粉末。 这些粉末并没有穿过莉莉的身体,而是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她的皮肤。 莉莉抬起手活动五指,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已经能和实物相触。 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之后,她的灵魂就将回归大地。巫婆姐姐说。 带着她快点离开黑森林,我们已经习惯了没人打扰的生活。巫婆妹妹催促着竺轶离开。 竺轶向莉莉伸出手臂:走吧莉莉。 莉莉犹豫了片刻,伸手挽住他。 等一下身后传来蓝筹无奈地声音,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里还绑着一个人? 巫婆两姐妹闻言,美艳的脸蛋上露出一个让人不适的阴恻恻的笑容。 她们挥手,树根回到了地底。蓝筹站起来活动四肢,走到巫婆姐妹面前时,不满地冷哼一声。 他有理由相信,这两个女人刚才是故意捉弄他的。 竺轶回过头,将蓝筹的回旋镖物归原主。 我以为再也看不见它了。蓝筹吐槽道。 别紧张,这里就这么大,你可以从我的尸体上把它捡回去。竺轶说。 我是那个意思吗!蓝筹忍不住提高声音,随即又在巫婆姐妹讥讽的视线下,不自觉地压低,走,赶紧把教堂的任务做了,禄 这句话他很难说完,因为禄起究竟是不是还活着,他不知道。 多半已经死了。 带有惩罚性质的含笑九泉级任务,禄起要怎么撑过这么久。 就算他能,他们要怎么去找他?找到他后又要怎么救他? 他们离开黑森林后,重新来到教堂。 教堂门口的草丛有被踩踏的痕迹。蓝筹看着地上说,卫兵应该来过,不知道哈罗德有没有暴露。 莉莉跟在他们身后,对蓝筹说的话一知半解,但当她看见衰败的教堂时,眼里立刻溢满了悲伤。 但是鬼魂是没有眼泪的,她拥有哭的冲动,却失去了流泪的能力。 走吧,我们进去。竺轶低头看了一眼抓住他臂弯的小小的少女。 莉莉点点头,感觉自己是紧张的,但是身体却做不出和紧张有关的任何反应。 竺轶推开门,所幸哈罗德并没有被卫兵抓走,依然坐在第一排长椅上。但他已经没有再看向一直以来信仰的神,而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他在焦急的等待,等待一个原本并不报以希望的消息。 在看到王后的那一刻,哈罗德开始相信,竺轶也许有这种能力,能把他早在五年前就永远失去的女儿找回来。 哈罗德听见脚步声,他不敢回头。 进来的是那些去而复返的卫兵,还是空手而回的竺轶。 他害怕任何一个结局,因为他只知道,如果这些邻国人失败了,这一生中他没有第二次机会,能够见到莉莉。 突然间,哈罗德听见了三种脚步声。有两个是属于高大的男性,还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像雨水打在玻璃上透明而脆弱。 哈罗德颤抖地回过头,目光落到竺轶身边的少女脸上。 一片纯白的光芒覆盖在他的眼球上,哈罗德听见耳边传来悠远的鸣叫。 一直持续了五秒,他才从这种因为过于激动导致的眼花耳鸣中清醒过来。 哈罗德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着他们跑过去。他朝莉莉伸出双手,但是在指尖即将接触到她时,哈罗德又停了下来。 他不敢碰。 怕这是一个一碰就碎的梦。 爸爸。莉莉的声音在教堂中响起,比唱诗班的歌声更加空灵。 恋耽美 ——(62) 哈罗德低着头,颤抖着肩膀,鼓起全部勇气,慢慢地握住了莉莉的小手,是那样的冰凉。 就像她死的那天,躺在灵柩中,手中捧着红色的蔷薇,天真的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只留下了永恒的平静与冰冷。 哈罗德不敢相信地抬起头,莉莉正对他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趟过新长出的皱纹,慢慢地蜿蜒至下巴。晶莹的水珠在滴落到地上前,被一只小手接住。 那只小手改变了方向,抚上哈罗德的脸颊。冰冷的手此时却像最温暖的火焰,安慰着这位丧子多年的父亲。 莉莉你回来了!哈罗德哭泣着拥抱住女儿。 莉莉乖顺地回抱住他,小鹿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里已经流出了无形的泪水。 爸爸,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你说什么?哈罗德松开怀抱,看着莉莉问道,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爸爸,我只是一抹灵魂,终究会消失。莉莉说,但是在我消失之前,能够和您告别,这已经是真德率之神对我最大的恩赐。 竺轶听见这句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亏他一路上向莉莉讲述他是真德率之神的使者,是前来解救被拘禁的灵魂,成为他们的引路人的说法。 哈罗德闻言,半信半疑地看向竺轶:这真是真德率之神的功劳? 这不是功劳,真德率之神只会赐下恩赐。竺轶严肃地说,在祂的指引下,我们解放了蔷薇墓园中所有的灵魂,让藏在黑森林中的女巫改邪归正,成为灵魂安息的守护者。 是的爸爸。莉莉虔诚地说。 哈罗德泪眼朦胧地看着莉莉,在女儿清澈的眼神中,他终于相信了竺轶的话。 感谢真德率之神的恩赐,我愿意成为您永远的信徒。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竺轶看见哈罗德的身体中渗出一个金色的光球。 光球摇摇晃晃地飞到竺轶身边,然后慢慢地渗透进他意识中的天秤上。 哈罗德的信仰之力比起蓝筹和白韭,都有些不同。 虽然哈罗德是异鬼的产物,但是他被异鬼塑造的命运中,是一位虔诚的牧师。作为神职人员,他本身就拥有基础,所以信仰之力和蓝筹白韭相比,更加的纯粹。 如果按照信仰之力的质量排序,则是哈罗德大于白韭大于蓝筹。 这对于竺轶而言是意外的收获。他本来就抱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想法,没想到哈罗德的信仰之力质量竟然这么高。 只是可惜周二的时候他们必须离开直播,否则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让哈罗德给全国人民传教岂不美哉。 竺轶和蓝筹走到一旁,给这位牧师和他的女儿留出最后温馨的时光。 蓝筹坐在最后一排长椅上,不断探头朝哈罗德看去。 你在看什么? 他还没有承认你的任务完成。蓝筹说,莉莉还有两个小时才会消失,但是禄起那边 他不会有事。竺轶说完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我不是关心他。蓝筹立马否认,我只是不希望在我们悠闲地坐在这里时,有人在替我背负一切。 你竺轶转过头看他,还真可爱。 蓝筹闻言,像一只烧开的水壶,就差发出尖叫。 我们现在就算催促哈罗德也没用。竺轶说,最终决定任务是否完成的不是他而是系统。他们都是异鬼的产物,不要被他们的外表迷惑了。 是蓝筹点了点头。 就像竺轶说的,他看到哈罗德和莉莉的再见与离别,内心不由自主地会认为他们是真正的人类。但是这终究是一场直播,无论NPC也好,BOSS也好,和人类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 蓝筹看着哈罗德脸上的悲伤:竺轶,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们的确是真实的。只不过他们和我们并非是同一个世界,是异鬼将我们和他们的世界相连的通道打开。 竺轶听完微笑道:你所说的我也想知道。探索未知是永恒的乐趣,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 总有一天吗。 蓝筹看着竺轶,作为祭品,他们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活在制定的规则下,又靠什么去探究制造这些规则的背后隐藏的秘密呢。 两个小时过去了,哈罗德的哭声突然变得高亢,两人朝他走过去,只见他面前的莉莉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莉莉,能不能留下来哈罗德伸手去拉她,然而手指却穿过了莉莉的身体。 她要离开了。竺轶说。 真德率之神不能将她留下来吗?哈罗德恳求道。 神的指示中没有这一条,她需要安息。竺轶说。 是的,爸爸。莉莉说,我要去休息了。 好孩子,你去休息吧。哈罗德勉力地微笑着,记得爸爸永远爱你。 竺轶伸手,在莉莉的头上虚摸了一下,莉莉像一只小猫,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她变成了晶莹的尘埃,在透过玫瑰窗的彩色阳光下,变得五光十色。 莉莉。哈罗德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用袖子将泪水擦干。 【强制任务再见莉莉。 (你竟然把已经死去的莉莉带回了教堂,虽然你在作弊,但是哈罗德却认为你完成了和他的约定。)】 【任务等级难如登天级。】 【任务奖励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本场直播内,哈罗德会成为你的助力。 3、完成本任务后,结算时你的本场积分兑换系数将乘以2。】 哈罗德从地上站起来,对竺轶行了一个教职人员的礼节。 你让我再次见到了莉莉,谢谢你。哈罗德哽咽地说,从今往后我将信奉伟大的真德率之神。 真德率之神一定会对你的选择十分欣慰。竺轶说。 赞美我主。哈罗德虔诚地说。 哈罗德,虽然这时候说不太合适,但是真德率之神向我传递了一个任务。竺轶说,祂要我为祂传播教义,去解救世人。 这是我们的义务,大人。哈罗德十分上道地说。 很好,只是民众不会就这样接受我主的。 我可以告诉他们,是真德率之神解放了蔷薇墓园的灵魂,驱散了黑森林的迷雾,让那两个女巫变得善良。 哈罗德,你太狭隘了。竺轶仿佛在看一个愚蠢的小孩,我主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那一小片土地?祂要解放整个大地,将那杜国从诅咒中拯救。 哈罗德闻言,不禁发出哦哦的声音,激动得说不出话。 这是,这是多么伟大而仁慈的神明啊。哈罗德终于缓过来感叹道,我会将祂的一切告诉大家的。 还有一点,我需要告诉你。竺轶深沉地看着哈罗德,真德率之神太过于善良仁慈,因而被无信者的诡计所伤,无信者派出他的信徒,在破坏真德率之神拯救世界的恩赐。 蓝筹在一旁彻底无语了,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竺轶在说些什么。什么真德率之神,什么传教,他还以为竺轶在习惯性地开玩笑。 只是现在,他有一种感觉。 竺轶是真情实感地想把真德率之神的教义传四方。 哈罗德因为莉莉的缘故,已经对竺轶深信不疑。 听到有人要破坏真德率之神的恩赐,他焦急地问:我们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已经调查出那些无信者的信徒是谁。竺轶说,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游离于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也许那些流民中也有他们的帮凶。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我们的信徒,不让这些破坏者混进来。哈罗德说,并且我会让信徒们给予我们帮助。 不用打草惊蛇,只需要给我提供线索就行。竺轶长叹一口气,毕竟我是真德率之神的传教者,有些责任需要我来背负。 您真是一位伟大而美好的人,您的品格令我感到十分敬佩。哈罗德真诚地朝竺轶弯下腰鞠了一躬。 蓝筹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那么我们先行一步,等你的好消息。竺轶对哈罗德说,另外,请你照顾好王后,别让卫兵发现她。 哈罗德连忙答应了。 从教堂离开后,蓝筹有些不解地说:你既然想利用平民,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和流民们动手,或者去围剿黑袍。 不能动手。竺轶说,黑袍朝NPC动手会触发含笑九泉级的任务,但是NPC先抱有杀意,这个规则就对黑袍不起作用。 原来你想借力打力,含笑九泉级任务的确不用我们亲自动手,就能解决他们蓝筹的脸色突然一变,他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又要噤声了,我们要去哪里找禄起。 我不知道。竺轶说。 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你能找到他。蓝筹说,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怀疑你找不到他。 的确没有怀疑。 竺轶想起禄起当时看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一点犹豫。禄起凭什么相信,自己能找到他。 除非他已经知道我能找到他,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神情。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难道是因为上次直播,第三轮捉迷藏的考核。竺轶心中暗想。 上一次直播,他摘下眼镜后,脱离了三维空间,以一个更高的维度去注视整个学校,很快就找到了禄起。 竺轶并不认为禄起知道关于他眼睛的秘密,顶多会以为他像梅言靖一样,有个定位找人的道具。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并不代表我找不到他。竺轶看向天边,镜片上反射出远处的流云。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蓝筹抓了一把头发。 我现在就去找他。竺轶收回视线对他说,你回教堂里等我,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蓝筹愣了一下:你有找人的道具? 竺轶:算是吧。 蓝筹闻言突然有些难受,他对竺轶虽然算不上掏心掏肺,但至少能随手把橙器给他。可是竺轶自己使用道具,却要避开他。 他终究永远不会了解竺轶。 蓝筹想到了禄起,禄起这样果决地相信竺轶能找到自己,是不是因为他知道竺轶有这么一个道具。 呵,这就是区别吗。 蓝筹委屈地看向竺轶的背影,心中像打翻了调味瓶,其中滋味一时间难以言喻。 快点进去。竺轶的声音传来。 蓝筹闻言耷拉着脑袋重新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竺轶站在空地中,他闭着双眼摘下了眼镜,用指腹揉压了一下太阳穴。 教堂已经荒废多年,这附近一般没人踏足,正好适合他找人。 竺轶睁开眼,那双玻璃质地的双瞳变成了淡金色,其中好像有不断扩大的漩涡,逐渐布满他的眼球。 眼前的树木花草像被突然压扁,从他脚下延伸开的土地变成了平面,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成为了一个一个小点,像围棋的棋子,在这个平面上移动。 竺轶的视线跃于这个平面之上,在不断地搜索着,但是他发现,他很快来到视野的尽头。 只有半个城市在他的注视下,剩余的以他现在的能力,暂时无法搜寻。 除非,他以燃烧信仰之力为代价。 潜意识中的天秤开始倾斜,盛积着信仰之力的瓶子中,金色的液体逐渐蒸发。 竺轶感觉到他的理智在狂乱的舞蹈,连呼吸都被压制住,眼前的画面不再是那杜国构成的平面,而是一个一个白色的幻影,在吐纳呼吸闪烁的球形。 他竟然看见了自己的本体。 这应该是身体对神性产生了排斥。竺轶作为神,使用着自己的力量,而作为人的肉体却要面临直视神所直视的一切带来的冲击。 代价便是混乱的,即将丧失的理智。 竺轶听见了风吹在耳边的声音,而这个声音,逐渐变成了一声一声诡异的无法形容的唱诗,又像是墓园中的渡鸦哀鸣。 他面前的空气开始扭曲,一个圆形的透明的波纹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除了竺轶,他直播间的观众只能看见面前的场景变得模糊。 竺轶无意识地朝前走了一步,就在他触及到这个圆形时,视线中那杜国的平面突然延展开,竺轶在新出现的疆域中,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光点。 他朝着那个光点走去,然而他忘记了自己只是把视线的维度提高,身体却依旧保持在三维空间中。 燃烧信仰的代价已经开始反噬,竺轶跪倒在地上,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他的身体滚烫,失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他刚才听到的渡鸦和唱诗。 二铁怎么了??突然看上去快不行了? 他是不是生病了! 感觉他现在意识很混乱,咋回事啊。 别说他,我现在的意识都很混乱。 我也是,感觉注意力完全不集中。 从现在稀少的弹幕可以看出能坚持打字的人不多了 好神奇,我要去论坛问一问 他不是找禄起吗,怎么自己倒下了? 他刚才用了什么道具吧,但是现在这个样子,能找得到禄起吗? 竺轶模糊而混乱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断扭曲的黑影。那个黑影靠近了他,紧接着,他感受到一双手将他的腰抱住。 他没入一个炽热而坚实的怀抱中,在那里有他最渴求的信仰。 恋耽美 ——(63) 第59章 血腥盛宴 纷乱汹涌的思维向回溯的潮水,即将回归平静前的混乱让他更加的不好受起来。在模糊中,他感受到精神和身体好似被枷锁禁锢,陷入了牢笼之中。 竺轶有些奇怪,本来想收起神识,让李高俊的人格来操纵这具身体,然而他的意识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似的,就像想要解甲归田的将领,被强行推入红尘世间。 竺轶想要声音去宣泄这种痛苦,嘴唇立马被人捂住。 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一阵不伤人却刺激的电流,激活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把眼睛睁开。 是命令的语气。 如果可以,竺轶大约会露出一个被气到发笑的神情。 什么人胆子大成了这样,敢打扰他的沉眠。 他仿佛在反抗般,就这样继续紧闭着双眼,让自己的神识潜藏进深处。 然而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之功,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神识,甚至有种被他人操控的感觉。 后颈处的封印突然变得滚烫,竺轶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随即察觉到不是那块可怜的皮肤变热了,而是有个炙热的东西正贴在他的脖子上。 很难受,像溺水的人般,他想要挣脱那片炙热。但他已经因为它,陷入了囚笼。 还好那是柔软的触感,否则在给予他精神上的痛苦时,这副人类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竺轶混乱的理智像不断被收起的毛线,重新缠绕在一起。在模糊地知道自己处境的情况下,他开始有余力去思考如何让自己离开危险。 缠绕着他禁锢着四肢的东西,是危险的源泉。 仅仅是这样接触着,封印下的躯体就在叫嚣着想要逃离。 那些危险的实体加重了力道,他被困得更深,连一个手指都无法移动。 竺轶闭着眼,感觉自己就像被嵌进钻石中的珍珠,即敲不碎钻石坚硬的外壳,也没有手脚将自己推出去。 正在这时,后颈处暴戾的炽热突然变得温柔,竺轶感觉有一股令他舒适的,能消除所有混乱无序的力量进入了他的身体中。 他像被安抚的猫,放松了身体,毫无防备地露出最脆弱的部位。 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个时候杀掉他,让这具身体随着风消亡。 那股温暖的力量中断了,但是竺轶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中。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他的脖子,只需要轻轻用力,竺轶的脑袋就会像失去阳光的向日葵,耷拉下来。 我应该让你回去。 说话的人抱着他,声音通过胸腔传到他的背脊,然后在他的体内肆掠。 但是竺轶毫无反应。 回到你该存在的地方。 竺轶仰着头,靠在他的怀里,将纤细的脖子交给了他。 那只手在那里迟疑了许久,然后慢慢地放开。动作轻得仿佛那里停着一只美丽的蝴蝶,而他不想将它惊动。 醒过来。他又说。 这个声音好似一道烙印,从天灵盖印入脑海中,竺轶迷茫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坐在被一棵大树掩映着的屋顶上。 他动了动胳膊,立马感觉到了阻碍。 是另一个人的手臂正抱着他,将他以圈在怀中的姿势禁锢住。 热气从耳边拂过,竺轶回过头,看到一双映着星辰的眼睛。 禄起,你没事了? 竺轶诧异地看向对方,同时也对自己的状况产生了困惑。 他完全不记得在他丧失理智后,发生了什么。 之前他为了保护身体不崩溃,丧失理智后会让李高俊的人格去操纵身体。但是当他收集到足够的信仰之力神识复苏后,他会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但是这一次,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难道是因为超出了目前的能力范围,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他疑惑地想。 竺轶不想暴露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没有开口向禄起询问更多。 反正直播结束后,他可以看到录播。到时候,他就可以了解发生的一切。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丧失理智看见那个扭曲的黑影时,他的直播间信号就已经断开。 直到他醒过来,直播间的画面才重新恢复。 论坛中,关于直播出现BUG的讨论已经堆成了高楼。 L10:我靠,禄起的直播信号怎么没了? L15: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L21:为什么每次都是禄起啊?是不是不想老娘看见他帅气的容颜? L38:@L21,你确定他这一场是帅气的容颜? L42:MD好不容易看到战斗系美少女濒危爆衣现场,没想到就这么挂了。 L86:@L42?你不对劲。 L111:@L42 想看战斗系美少女,你可以去看赌徒的岳倾卿。 L138:No No No,岳倾卿和禄起就不是一卦的,岳倾卿是妖艳型,禄起是清纯型。 L195:啧啧啧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绿茶。 L267:为什么没有人关心禄起现在的情况啊,他被含笑九泉级Boss追了这么久,感觉要嗝屁了呀。难道他的粉丝都是无情的尖叫鸡吗? L94:@L267 我很关心啊!我特么把楼下的天花板都抠穿了!禄起如果死了,我就去炸掉不夜城。 L管理员04:@L94 封禁一周(理由:宣扬仇恨。) L1002:等一下,禄起的CP好像也要挂了。 L1007:恕我无知,禄起的CP是? L1121:@L1007 妈的你这都不知道,竺轶啊,两人都绑定两场直播了。 L1165:只是绑定直播,不能算作是CP吧。 L1203:?@L1165 禄起连岳倾卿都看不上,对竺轶千依百顺,还不算是CP?干嘛,你难道想看他们doi的证据吗?? L1251:我想看,有资源发我。 L1266:歪楼了,谁还记得这栋楼是讨论Bug的。 L1400:没歪,竺轶的直播也挂了。 L1451:操,他俩的直播为什么会一起挂啊?? L1503:有没有大佬粗来解释一下,为啥有这种情况。 L1623:@管理员04 快点,上班了!系统BUG不处理,天天封禁别人,看来是工资太多了。 L管理员04:@L1623 封禁一周(理由:人身攻击。) L5032:友友们,他俩的直播间好了。 L5036:妈耶,终于恢复正常了。 L5040:太好了,两个人都没事。 L5062: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俩会在一起,而且还坐在屋顶,并且抱在一起。 L5070:???没有人发现不对劲吗!!禄起的身体恢复成正常模样了! L5111:吚吚呜呜,我的绿茶青春战斗美少女啊!!!!我们今生还能再见吗!!!! 竺轶在思维恢复转动后,立刻意识到了禄起的身体变了。 你怎么变回来的? 他能问这句话,是因为对被李高俊的人格操纵着的他而言,禄起就是个陌生人,李高俊绝对不会去问一个陌生人这样的问题。所以他现在问,不用担心因为重复的问题露陷。 竺轶闻言垂眸盯着他,勾起嘴角轻笑一声说:刚才和你一起逃命的时候变回来的,你不是看见了吗? 竺轶闻言尴尬了,他假装摸了摸头:哎,受的刺激太大,我可能间歇性失忆了。 禄起看着他的眼睛: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吗? 你竺轶愣了愣,说了什么? 竺轶现在还靠在他怀里,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两人的距离几乎为零。竺轶虽然在李高俊的身体中有被人性感染,但是本质上他是不会对产生人类的感情。 但是现在,他坐在禄起怀中,两人前胸贴后背,完全不存在任何安全距离。对方的呼吸打在脸上,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过电般的化学反应。 竺轶感觉心脏在打鼓,一边为自己的行为而疑惑。 突然间,禄起的手按在了他的心脏前,像包裹着小鸟般,将那处脆弱的部位掌控住。 心怎么跳得这么快。禄起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状似调笑般道,说那句话的可是你啊。 竺轶感觉自己的耳垂随时都有被吞下去的危险,心脏跳动得更快,连肾上腺素也在这一瞬间飙升。 怎么回事? 他竟然有种无法逃脱禄起掌控的错觉。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是李高俊人格对这具身体的影响还没有消失? 又或者是因为禄起变得有些奇怪。 竺轶不禁纠结,他失去意识的过程中,究竟对禄起说了什么话,以至于禄起从一个一本正经的冰山,变成一个掌握着高超海王技术,调情技能点满的高手。 竺轶咳了一声,调整好自己状态,将禄起的手从自己胸前拿开。 你再把手放我这里,我下播就举报你xsr。 可是一直以来对我xsr的不是你吗?禄起把手拿开,但用可怜巴巴的语气控诉着。 两人直播间的观众:⑨命啊! 他们的直播信号重新恢复后,直播间的人数迎来新一轮的上升。论坛里反馈BUG的高楼加了正式主播的tag,流量比起见习期,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这栋楼后来直接歪了,歪成了CP讨论贴,直接给两人引了不少流。 【今日直播间任务直播过程中观看人数达15361人。】 【当前进度15361/10000,已完成】 【任务奖励获得平台首页弹窗推荐位上位水晶三颗,奖励已计入。】 竺轶看见突然弹出来的任务框顿时有些无语。 他算是摸到了一点观众喜欢的方向。 一般的流血、冒险、硬刚,对观众的吸引力是有限的。现在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和禄起抱在一起,观众便如雨后春笋般涌进了直播间。 竺轶觉得作为一位神的尊严遭到了践踏。 但是想到和他一起被践踏的还有禄起,以及没人知道他是一个神,他的心情又稍微平复了一些。 竺轶推开禄起的手,从他怀里挪开,坐到了一旁。 你还没有说怎么变回来的。竺轶问。 我不知道。禄起抱着膝盖十分乖巧地回答,也许是因为衣服都被Boss撕碎了,系统觉得我这样出现在直播间,不太雅观。 鬼信你啊! 竺轶盯着禄起,然而对方的表情究级无辜,他看不出什么。但他不想在理智才恢复的情况下,再次透支力量去翻看禄起的脑袋。 无所谓。竺轶很快地和自己和解了,用手掀开面前的叶子往下面看,我们在哪里? 流民的营地。禄起说,他们在准备一起宣讲。 在他们不远处,有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人正在忙碌着。他们在一个搭好的简易石台下堆起了篝火,然后又将一块旗帜升到高处。 竺轶发现旗帜上挂着的是那杜王国的王旗,但是那面旗子上,被画上了一个骷髅,仿佛在火光的照耀中露出阴森的笑容。 除了流民,还有不少那杜国的本地居民从外面进入流民营地。他们的穿着普遍比流民们光鲜许多,但是此刻却一脸沉重地接受流民的搜身检查。 竺轶把眼镜取下来用衣服的一角擦干净,重新架到鼻梁上。 你不戴眼镜更好看。禄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竺轶侧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看下面的人,而是用手肘撑在瓦片上,手掌拖着自己的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 竺轶莫名觉得毛骨悚然,总感觉这个画面有点似曾相识。 他突然想起,上一场直播开始,他也这样撑着课桌看禄起。 这家伙在学我?竺轶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随即又想,难道我有这么恶心? 他有些受到打击。 下面的人越来越多,竺轶大致数了一下,估摸着有三百多人。其中流民占多数,其他民众为少数,但是没有一个衣着光鲜的贵族。 这时,有一个身穿黑袍的女人走到了台上,她戴着兜帽,火光将她的影子投在身后的那片墙上,像一头噬人的恶魔。 沪叁佰。竺轶小声地说。 是谁? 就是关虎说的黑袍人之一。 她对你做了什么吗?禄起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我在黑森林里遇见他了。竺轶习惯性地调侃道,放心吧老婆我不会出轨的。 他的下巴突然被禄起用手指拧了过去,禄起将脸凑到他面前:这次相信你。 竺轶顿时在心中骂了一句我了个大槽,表面淡定地对着禄起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还能怪谁,自己多嘴。 沪叁佰一上台,台下吵闹的流民立刻安静下来,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 也许已经有人认识我。我就是弗朗西斯国的公主,今天在这里与大家见面,是想告诉你们,我要带你们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沪叁佰展开双手对台下的流民们说。 我看见人群中还有来自那杜国的朋友,没关系,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因为我的最终目标是将你们从那杜国的诅咒中拯救。沪叁佰将兜帽摘下,露出那张带着缺憾却美丽的脸。 台下顿时发一阵抽气。 他们的通关目标也是解除诅咒?竺轶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杀我们的人。 万一她在骗人呢。禄起对他眨了眨眼,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他的话语中意有所指,竺轶闻言呵呵一笑。 我认为他比起你来,还是差了许多,萝绿公主。 谢谢王子殿下。禄起轻笑道。 竺轶撇过头不再看他,将目光重新放在沪叁佰身上。 我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今晚就烧掉隔音布和麦田,让整个城市知道,逃避并不是永恒的办法,只有进攻才能带来光明。沪叁佰看着王宫的方向,只要所有人一起,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一起攻进王宫,直接取下国王的项上人头。 恋耽美 ——(64) 他就是诅咒的根源!他用高昂的语气说,只要他一死,这个国家就会重新恢复宁静! 而弗朗西斯的子民们,你们也将从诅咒中脱身,再次回到自己的家园,见到久违的亲人! 用火焰点燃那杜!沪叁佰高声说。 用火焰点燃那杜!台下的人们跟着吼道。 杀了吉尔伯特三世! 杀了吉尔伯特三世! 重新迎接光明! 重新迎接光明! 令人激动的演讲。竺轶拍了拍手,我需要去一次教堂。 禄起没有任何异议,将他抱起来,从屋顶跳到另一边,在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情况下,离开了流民的集中地。 竺轶再次返回教堂,已经是晚上八点。再过三个小时,就要进入宵禁时间。 他推开教堂的门,牧师果然还在里面。 哈罗德正在准备明日为真德率之神宣讲的手册,点着一只蜡烛用钢笔在纸上涂涂改改。 他看见竺轶,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我的朋友,我以为你死了。 在完成真德帅之神的意志前,我是不会离开这个人世的。竺轶虔诚地说,愿我主保佑。 扑哧。 他和哈罗德听见一声没有憋住的笑声。 竺轶抬头看向禄起,只见对方眼中闪烁着古怪的光,嘴唇似笑非笑地勾起。 真德帅之神?禄起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在复述一个笑话。 竺轶还没说话,哈罗德已经忍不住批评道:这位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你尊重我和竺轶先生的信仰。 好好好。禄起憋着笑说,我尊重。 不知为什么,竺轶感觉到一丝羞耻,即使禄起并不知道真德帅之神是他为自己编造的一个名字。 行了,哈罗德,我来找你是因为看见了流民们的计划。竺轶说。 欧天啊,他们真的想要破坏真德帅之神的恩赐吗?哈罗德吸气的声音很夸张。 禄起闻言,带笑的眼神像牛皮糖,黏在了竺轶脸上。 哈罗德不用随时把神的名字挂在嘴上,用心去维持虔诚就行竺轶虚弱地说。 是的我的朋友,你所说的话总能让我受到启发。哈罗德感慨道。 回归正题,流民们准备在今晚烧掉城里的隔音布和麦田。竺轶打断了他的吹捧,明天清晨,一定会有不少人的房屋被殃及,再加上没有隔音布的保护,他们会茫然无措。 欧天啊!这群该死的无信者的使徒,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即将崩溃的国家!哈罗德不敢置信地说。 因为他们想造成这个国家的混乱。竺轶说,在混乱间,让失去最后庇护的人背水一战。 让平民和他们一起,去进攻王宫。禄起补充道。 可恶,他们竟然想要挑起战争!哈罗德说,可是他们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成为新的国王吗? 他的理由是国王死去后,影响整个国家的诅咒就会消失。 这 竺轶看着哈罗德:那个女人留下的诅咒,是为了谋杀自己曾经的丈夫。牧师,你也这样认为吗? 我哈罗德陷入沉思,随后道,我不这样认为,因为莉莉离开前告诉我了一件事。 说说看。 我问她当时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尸体会在护城河里出现。哈罗德悲伤地说,她说她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其实是那个女人。 莉莉为什么会和她有联系? 因为王宫的人认为莉莉作为牧师的孩子,灵魂非常的纯洁,所以经常邀请我带着她进宫为贵族们布道。哈罗德继续说,那个女人和国王非常喜欢莉莉,所以她拥有了随意进宫的权利。 怪不得你能让国王派卫兵抓我。竺轶说。 对不起我的朋友。哈罗德充满歉意地道歉,随后又说,莉莉死的那一天,国王避开那个女人,带她去花园里荡秋千。再之后,那个女人来了,说莉莉困了,让莉莉跟她一起去午休。 哈罗德说着便哭了出来:莉莉在王后的房间睡着了,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护城河结冰的水面上,鲜血快将那些冰块烫化。而王后,站在城堡上看着她的尸体,紧接着一脸冷漠地离开了。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80% (你了解到莉莉的死因,凶手竟然是温柔善良的第一任王后仙蒂。) (该剧情为额外线索,你还差20%就能解锁全部剧情。)】 牧师,明天清晨开放教堂,让动摇的人们接受神的庇护,不要卷入战争中。竺轶说,破解那个女人的诅咒和杀死国王没有任何关系,相反,国王一定不能死。 第60章 血腥盛宴 为什么国王不能死?哈罗德皱了皱眉头说,他的确是整个那杜国诅咒的由头,并且他也算不上什么善良的国王。如果以他的死为那杜国的民众探出一条生路,难道不是一件顶好的事情? 因为那个女人不想让他死。如果她对吉尔伯特三世有一点怨恨,最该被诅咒的应该是这位国王,而不是黑森林中蜗居的两名女巫。竺轶说,我担心吉尔伯特三世如果被杀死,会发生超出我们掌控范围之外的事情。 竺轶对哈罗德只说了一半的实话。其实他认为黑袍人的行动就是为了杀死吉尔伯特三世。黑袍人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作对,这说明他们的立场不同。 所以黑袍人如果要杀国王,他们最好先保住国王,然后补全最后的百分之二十线索后,再去完成通关任务。 这样的方式是最稳妥的。 哈罗德,我们先离开了。竺轶说,记得你的任务。 放心吧我的朋友。哈罗德将手放在心口说,我一定会在伟大的真德率之神的指引下,走向正确的方向。 那么希望真德率之神多多的指引你,牧师。禄起微笑地说。 行了。竺轶老脸一红不想说话,刚转身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回头问道,蓝筹去哪里了? 偶天啊,我竟然忘记了这件事!哈罗德急急忙忙地往教堂后面走,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哈罗德从里面提着一个鸟笼出来,其中关着一只信鸽。 竺轶先生,你的朋友发现你不见后,非常焦急地去找你去了。哈罗德说,但是在他走之前,我在他身上放了一个信鸽知道的标记品,我的小鸟能找到他。 太好了。竺轶说,哈罗德,写封信告诉他,我们在王宫前的护城河灌木丛碰面,就是带着王后出来的地方。 哈罗德点点头,快速地把留言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然后把它卷起来,塞进一只小小的圆柱形小筒里。 他打开鸟笼的门,吹了声口哨,信鸽就飞到了他弯曲的手指上,非常乖巧地伸出一只脚。 哈罗德将小筒绑在信鸽的腿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粒玉米喂给它,信鸽用鸟喙在他手心上啄了一下,拍拍翅膀飞走了。 竺轶则和禄起往王宫赶去。 此时天色已黑,街上的行人本应该变少,但是因为今晚流民们将有大动作,所以一路上能看见不少鬼鬼祟祟遮着脸的人。 他们无一例外的手上都提着一个小桶,或者怀里抱着一只瓶子。其中是装满的清油,荡漾着,就像即将发生的危险在小小的天地中潮涌。 他们还会等一会儿才会开始,在所有人入睡后。竺轶侧眼扫过那些流民。 大多数那杜国的本地居民,并不知道流民们的计划,一如既往地在为今晚的噤声做着最后的准备。 勾肩搭背的酒客们从酒馆中离开,市集上的摊贩也撤掉了商品,小店开始打烊工作,那杜国的夜晚仅仅有条一如既往,却透露出一丝沉闷和禁锢。 竺轶和禄起偷了两匹马往王宫赶去。 禄起本来只牵了一匹马回来,但是在竺轶的强烈要求下,变成了两匹马。 禄起一副你在外面有狗了的表情,跟在竺轶身后,幽怨的眼神像X光,直直地扫射竺轶的后脑勺。 禄起,你眼睛不痛吗?竺轶无可奈何地回头,禄起的视线实在是令人无法忽视。 你不愿意和我骑一匹马了。禄起说,是因为对我厌烦了吗,男人都是一副德行,就像吉尔伯特三世一样。 说到男人,这里只有你才是!我根本不是人! 竺轶想要吐血。 你甚至不想和我说话。禄起继续控诉道。 他的声音冷淡,但是眼神却极具杀伤力,像一把小刀,要一层一层地把竺轶剥皮扒骨。 我竺轶想说是,但是舍不得禄起身上那股温柔的信仰之力,不是,天太热了,我怎么会对你始乱终弃啊老婆。 是吗,可是护城河现在还在结冰。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你现在过来,和我骑一匹马,我就相信。禄起平淡地说,但是内容却不甚平淡。 竺轶回头盯着他。 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禄起突然基因变异,无理取闹学得一套一套的。难道是因为这次的身份卡,将某些特质吸烟刻肺了吗? 等下播后,他一定要好好看一次录播。 好在禄起之后没有再提出无理的要求,甚至扬鞭让那匹马跑到了竺轶前面。 两人很快通过了麦田,他们在还没有接近护城河的时候,就下马把它们栓在树上,再徒步接近那片灌木丛。 还没有走进,他们就看见有个人影猫在那处。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看不见人影,但是竺轶的眼睛即使不使用神性,也能看见更多的东西。 他看见一簇蓝色的火焰,在夜空下黯淡地燃烧。 蓝筹听见了脚步声,警惕地回头看向他们,手中已经握住武器,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是我们。竺轶说。 禄起也在?蓝筹朝他们走了两步,借着月光看见了禄起。 他迟疑道:他的身体? 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和禄起正式见面。 之前看到的都是禄起性转后的样子,虽然能感觉出禄起对他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但是禄起毕竟是以漂亮的女孩子的形象对着他。蓝筹潜意识中,并不能将这样的禄起和论坛里被捧上天的新人王划上等号。 但是现在,原版禄起就站在他面前。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五官像刀削斧凿般深刻,除了高大修长的身型带来的压迫感,还有一种从内而外散发的距离感。 被禄起注视的时候,会莫名感到压力。 蓝筹很意外,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多么要强,但是对上禄起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要去抗争这股压力的想法。 但是蓝筹明白,即使他想要分庭抗礼,也没有这个能力。禄起从含笑九泉级任务中活下来,即使放在黄金主播阶段,也能引起轰动。 况且禄起还是经验不足的青铜级主播,在身体被身份卡限制的情况下,坚持了这么久,换做是他,他认为自己很难做到。 蓝筹此时终于明白竺轶早晨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禄起真的不需要被担心。 就这么变回来了。竺轶随便把话题岔过去,我要进王宫见吉尔伯特三世。 为什么?蓝筹问。 有些话需要当面问他。竺轶说,问问题是一方面,另外要看一下王宫里的守备情况,我怕吉尔伯特三世今天晚上会被暗杀。 暗杀?蓝筹说,你是指有主播去暗杀他? 竺轶点了点头。 不可能。蓝筹说,整个王宫的卫兵等级都非常高,小队队长是刀山火海级,队员有如履薄冰,硬闯是杀不掉他的。 竺轶闻言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尖,沉吟片刻说:先进去再说。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盖,从河道走到一个没有卫兵把守的位置。 从城墙上翻进去。禄起说完看向竺轶,要不要我背你? 如果换做以往,竺轶早就贴到他背上,但是现在,竺轶只想逃跑。 蓝筹背我吧。竺轶揽住蓝筹的肩膀说。 蓝筹不由自主地用余光看向禄起。 他本以为禄起会像之前那样,自以为隐晦却明显得不行地吃醋,然而禄起只是点了点头,专注地看着竺轶。 好,让他背你。 言语间,丝毫没有半分醋意。 蓝筹顿时有种错觉,就像他只是一个矜矜业业的升降梯,而禄起只是同意了竺轶坐着他这台升降梯进入城堡而已。 他们很快溜进了王宫,躲在暗处观察卫兵们的动向。 这些卫兵举着火把,以小队为单位,在城堡中搜查着什么。 他们难道还在找黄金鞋?蓝筹压低声音说。 不像,他们在找人。 找王后?蓝筹说,吉尔伯特三世未免也太一根筋了吧,动脑子想想,王后现在也早就离开城堡了。 谁说他们是找王后的。竺轶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微笑,说不定他知道我们要回来,让卫兵举着火把欢迎我们呢。 别开玩笑了蓝筹说, 我一点都不想被刀山火海级和如履薄冰级的Boss夹道欢迎。 走吧,直接去找吉尔伯特。 他们从城墙上下去,依葫芦画瓢的地打昏了三个卫兵,再次换上了软甲和头盔。 恋耽美 ——(65) 大约是整个城堡中驻扎的卫兵都出动了,此时城堡中庭有很多来往的卫兵小队,三人混迹其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城堡的一个偏门,从这里上去,有一条路能够直达国王和王后的房间。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一个焦急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侧传来,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它的主人看见三人的时候,脚步声停止了。 脚步声的主人见状立马往回转,但是另一边有更多的追兵,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口香糖大小的物品,捏在手上朝竺轶三人冲过来。 即将接近时,她举起右手,要将那个东西扔到他们身上。 沙叶!蓝筹叫出她的名字。 沙叶闻言吃了一惊,马上把道具收回来,焦急地说:卫兵在追我,我需要躲一下。 蓝筹看向竺轶,竺轶点点头,他们便立刻带着沙叶翻到了窗户外面。 刚出去,一队卫兵就从走廊上跑过去,发出整齐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远去,他们又重新进到城堡里。 你之前去哪里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蓝筹松开沙叶的手,他还记得沙叶身上藏着秘密。 你说的恐怕不是我。沙叶心有余悸地说,我已经被困在那间套房两天了,困住我的人可能出了事,我才逃了出来。 谁困住你了?竺轶看着她的眼睛问。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沙叶说,直播第二天早晨,我们一起吃完早餐后,我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就在那个时候,我在镜子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之后的事情都有些模糊,等我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塞在床垫里,身上有一个禁锢类道具。 原来我去你房间时听见的是你的声音。竺轶说。 什么?沙叶迷茫地想了想,随后想起来般说,我知道了,我的确有段时间听见有人进房间找东西。我以为是绑架我的人,不想让他知道我还有精力,所以就没有发出声音。 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那些卫兵为什么会追你。蓝筹问。 我想去找国王,可是国王不在房间里。沙叶说,我也不知道卫兵为什么会追我。 卫兵以为她是偷黄金鞋的小偷。竺轶又问,你刚才说国王不在? 是的。我想通过国王去了解我被绑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国王不见了。沙叶说,我保证我看见他进入了他的房间,但是等我溜进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他的房间里也许有什么暗道。禄起说。 竺轶点头赞同了这个看法。 蓝筹对沙叶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告诉她王宫以外的主播要杀了国王。但是这些主播因为某些因素,没办法亲自进入王宫,所以要借平民之手掀起混乱。 现在情况更复杂了。蓝筹说,如果国王知道了流民即将造反,他现在消失,很可能是通过密道偷偷离开了王宫。但是他在王宫受到卫兵的保护,王宫也能替他阻挡其他主播,现在他离开了,就像一只没有壳的蜗牛。 我的身份卡其实自带了一个线索。我的另一重身份是邻国的间谍,装成贵族混进舞会。身份卡的目的是找到王宫中的一张密道图。沙叶说,本来我那天分组后就想去找,结果被另一个人困住了。 那个人还用你的脸和我一起探索了一天。蓝筹心有余悸地说。 你知道密道图在哪里吗?竺轶问。 知道,但是外面有重兵把守我进不去。沙叶说,除非有一个身体灵巧的人,从烟囱管道潜进去。 我和你去。蓝筹说,我们早些找到密道图,就可以把吉尔伯特三世堵在城堡里。 沙叶点点头,立马带着他们走到城堡的最顶端,然后从窗户翻出去,在屋檐上找了一会儿,停在了一只烟囱面前。 没有在燃火,我先下去。蓝筹凑到烟囱眼,往里面看了一眼。 他把绳子栓在烟囱上固定好,然后爬上去,牵着绳子一点一点地下滑。 过了一会儿,绳子摇了摇,在外面守着的三人一起把蓝筹拉了上来。 浅蓝色的头发被烟灰染成了黑色,蓝筹用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将一张羊皮卷递给他们。 快看!这是国王的房间,里面有个密道,是连通马厩。沙叶兴奋地说。 好,我们快去! 他们避开卫兵往马厩赶去,因为穿着软甲和头盔不方便爬上屋顶,竺轶三人早就把它们脱掉,此时只要有人看到他们,就会被立马认出来。 马厩就在城堡门口,但是守卫的卫兵只有一队,还都站在城墙顶上。 他是不是早就走了?沙叶看着马厩里吃草的马儿说道。 刚走不久。竺轶说,地上有新鲜的马蹄印,并且马厩的马全部醒着,说明刚才有人惊动了他们。 跟着国王一起走的大约只有一只小队。蓝筹数了数空缺的马匹数量。 这个方向,如果去追还来得及。沙叶走到一旁,从城堡围墙上缺口往外看去,噤声时间到了,他们肯定不敢再骑马。 蓝筹也走过去,手搭了个凉棚,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远处是一片森林。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一声破风的声音,一只羽箭从不远处的高台上射过来,直至蓝筹的后心。 蓝筹正要躲过,蓦地被沙叶推到一旁,那只箭就这样贯穿了沙叶的肩膀。 她吃痛地跪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伤口处像绽开了一朵鲜艳的红色花朵。 蓝筹见状要上前去救她,周围突然涌来装备整齐的卫兵。他们仿佛早有预谋,守株待兔般等着空城计结束,就将四人一网打尽。 他们中计了。 禄起拖着蓝筹的衣领就往后拽:走,不要恋战。 沙叶还在那里!蓝筹回头,见沙叶手捂着伤口,脆弱地趴在地上,用口型对他做了个快跑的口型。 一旁的卫兵已经将枷锁拿来,把它们扣到了沙叶的手腕上。 蓝筹转身想去救她,突然被一股力量抛起,扔到了屋顶上。他的背脊撞得生疼,看见罪魁祸首已经背着竺轶跳了上来。 禄起弯腰拉住他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正准备把他提起来往城墙上扔。 我要回去!蓝筹用力挥开他的手。 蓝筹,你自己说过,卫兵们都是刀山火海和如履薄冰级的Boss。竺轶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我也不想让任何人因为我丧命。蓝筹双目赤红地吼道,仔细看去他的眼眶边缘有湿润的水渍,我不想让谁帮我背负命运。 既然你愿意竺轶推了推眼镜边框,放开他吧,这条命是他自己的。 禄起闻言松开了蓝筹的衣领。 被拎变形的后衣领像发泡后放久了的奶油,一点点缩了回去。 谢谢。蓝筹整理好衣服说,我刚才不是故意要 他顿住了,有些话不用解释,竺轶也未必想听他解释。他即使有再多的故事对于竺轶而言,他也只是认识的主播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蓝筹明白竺轶和禄起拖着自己走是为了他好。 但是分歧从一开始就存在,从他放弃成为优等人的身份的那一天开始。 我救下她后,如果可以,会回到教堂。蓝筹说完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便一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抓到沙叶后,卫兵似乎放弃了追赶他们。蓝筹蹲在城墙上的阴影中,看着沙叶被卫兵们拖进了一个房间中。 他换上那身能够隐匿行踪的道具,立马朝着那个方向前进,把身形藏进阴影处,在暗影中跳跃。 终于抓到这个小偷了。 她身上没有那件东西。 这妞的嘴太硬了,问不出来。 马上就要到噤声时间,不如把她关在这里,明天审问吧大人。 好。陛下现在不能出面,一切等明天再说。 门内传来卫兵们的谈论声,蓝筹勾住城堡内柱子的上沿,将身体隐没于天花板上的阴影中。 很快,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噤声时间到了。 蓝筹悄悄地从柱子上滑下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由于噤声时间的缘故,卫兵们没有来得及锁门,蓝筹轻轻地就把它推开了。 沙叶被反手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着纱布,羽箭还留在右肩上。从那处渗出的鲜血已经快浸满她的半件衣裳,沙叶气若游丝地呼吸着,仿佛随时都会被死神带走。 蓝筹放轻脚步走过去,伸手去解沙叶手上的绳子。 沙叶感觉到动静,突然睁开眼正要挣扎,发现来人是蓝筹,随即放下心来。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沙叶被蓝筹扶起来。 跟我走。 蓝筹对她做了个口型。 沙叶点点头,虚弱地回应道。 我知道有近路可以出去。 我们避开外面的卫兵。 蓝筹扶着她,在她的指示下从房间里出来,沿着这条走廊走到尽头。 他们面前挂着一副骑士凯旋的油画,足有一人高。 那幅画后面。 蓝筹点点头,小心地把画取下来。 一条通道出现在后面。 沙叶苍白地嘴唇动了动。 地图说这里可以通向麦田。 蓝筹让她半趴在自己背上,从墙上拿下一支火把,进入了通道中。 四周是水滴的声音,这是一个岩洞,有点像开采金矿时遗留下来的通道。 他们在暗无天日中大约前进了半个小时,顺着九曲十八弯的狭窄矿道拐来拐去,终于嗅到了一丝新鲜的空气。 蓝筹伸手鼓励般地拍了拍沙叶。 我们快到了。 沙叶露出一个微笑,脸颊不再像白纸一样,而是染上一丝喜悦的红润。 水滴声消失,两人终于看见了被麦秆挡住的星空闪烁。 他加快脚步,扶着沙叶往出口处走,拨开洞口处的麦秆,欣喜地看向沙叶。 沙叶也看着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有些尖锐,眼里带着戏谑。 蓝筹僵硬地转头。 被麦秆挡住的不止是星空,还有两个身着黑袍,仿佛索命死神般的人。 第61章 血腥盛宴 沙叶抬手握住那支羽箭的箭柄,面不改色地将它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处喷溅而出,有几滴沾到了蓝筹的脸上,然而蓝筹感觉不到血的温度,只觉得从那块湿润的地方不断扩散的冰冷。 你究竟是谁?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口。 已经傻得够可以,再犯基本错误就蠢到家了。 蓝筹迅速冷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沙叶和黑袍的下一步动作。 沙叶从口袋中取出一只治疗喷雾,这是通过积分在平台商城购买的,价值一万积分。可以给伤口止血,每一场直播治疗喷雾的使用次数都是有限制的。这一场,只能使用一次治疗喷雾,后面再用,就会失去效果。 沙叶止住箭伤后,用手推了一把蓝筹,将他推到两个黑袍面前。 蓝筹和黑袍打过交道,有禄起的前车之鉴,他已经想起了沪叁佰到底是谁。沪叁佰因为脸上的疤痕,甚至比禄起更好辨认。 蓝筹清楚沪叁佰的实力,和他单挑赢面都很小,更别提旁边还有一个牛高马大的尤万,以及身份不明的沙叶。 这时,沙叶伸手在脸颊下方捏了捏,拇指与食指间多了一层薄薄的肉色表皮。 她真正的脸逐渐显露出来,和长相清秀可爱的沙叶不同,她的假面底下,是一张面无表情却极具风情的脸。 蓝筹瞬间认出了她,这个女人也是死尸小队的一员,名字叫做诺安,和沪叁佰一样,是一个行事邪性,手段极端的人。 沪叁佰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似乎对蓝筹毫无提防,转身走了。 诺安用指头戳了戳蓝筹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去。 他们在麦田中走了一会儿,蓝筹发现这条路上的麦秆已经被人用刀劈开,以至于他们在噤声时间行走,也不会发出声音。 天像一块黑幕,上面点缀着几颗钻石,倒挂在麦田上。蓝筹觉得这块黑幕似乎有些密不透风,令他压抑得想要在其上捅出一个窟窿。 正在这时,他看见黑幕的边缘逐渐变了颜色,从黑色过度到红色,然后那片红像浓缩过的色素,从一小片变成了一大片,最后半边天空都成了同一道颜色。黑与红之间,隔着一条橙黄的界限,把平静的夜和人间地狱一分为二。 沪叁佰看着那片红色,脸上淡淡的微笑变成了弧度夸张的大笑。但是他没有发出声音,以至于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极为可怖。 蓝筹看向其他两个人,尤万对突然生起的火焰毫无表情,似乎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沙叶的反应也十分冷淡,但是从她波澜不惊的模样可以看出,她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蓝筹心中暗骂一声,不知道这三个人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对他做什么事情。 这时,他突然闻道一股血腥味,异常的浓郁,是被前方的风带过来的。 蓝筹透过沪叁佰的身侧望去,只见他们前面大约十米的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都是卫兵,手上拿着刀剑和盾牌,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看上去经历了一场混乱的战斗。 沪叁佰三人看见这些尸体,丝毫不惊讶,似乎这一切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又或者是安排之中。 蓝筹心中大为震撼,虽然这些NPC死了,他看不见他们的等级,但是他之前就知道,一个卫兵小队,至少有一个刀山火海级队长,其余的都是如履薄冰级的队员。 且不说主动攻击不带敌意的NPC后会触发含笑九泉级任务,就算是没有这个任务,或者是NPC先动手的,沪叁佰和尤万是怎么做到将他们全部杀光的。 难道这两个人的实力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 蓝筹突然发现这些尸体有些违和,他定眼一瞧,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原来卫兵们刀剑的方向面向了自己的队友,有些卫兵甚至到死,剑尖还嵌在队友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中。 恋耽美 ——(66) 这些人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蓝筹突然感觉到一股惧意从心头升起,就算刚才认为这群士兵是沪叁佰和尤万亲手杀掉的时,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现在,看见卫兵们死相诡异地倒在地上,空有这么高的等级,却被人不费吹灰之力杀掉时,这种恐惧便骤然涌出。 这究竟是什么邪术。 沪叁佰伸腿踹了踹其中一个卫兵,这具尸体突然动了起来。 就当蓝筹以为是尸体复活的时候,他突然看清了这个卫兵的脸。 竟然是那杜国的国王吉尔伯特三世。 吉尔伯特三世哀嚎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身上穿着和卫兵一样的软甲,但是走样的身材让他在其他人中显得十分突兀。 你们是谁!究竟要干嘛!他惊恐地看向沪叁佰,手撑在身后往后挪动。 突然他碰到了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吉尔伯特三世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护卫血淋淋的脑袋。 他吓坏了,一股尿骚味从身下传出来。 沪叁佰皱起眉头,伸手捏住自己的鼻子,然后示意尤万去把吉尔伯特三世拽起来。 吉尔伯特三世看见一个两米高的大汉朝自己走来,以为死到临头了,于是发出高亢的叫声。 奇怪的是,他即使再吵再闹,那个灰袍鬼魂也没有出现。 这位国王身上,似乎拥有特权。 尤万压着国王跟在沪叁佰身后,而诺安则盯着蓝筹,以防他突然逃走。 一行人走了许久,来到城中心的市集。沪叁佰走到酒馆后面,弯腰将一个花台挪开,露出一座木质结构的楼梯。 他们走下去,在狭窄的通道中前进了大约二十分钟,又上了两次楼梯,最后进了一间没有装饰的房屋。 这间房屋很大,有两扇门,一扇门连通着他们刚才来的暗道,另一扇门外是一片荒郊野林。 蓝筹注意到这间房子应该是用来集会的,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空间。 正在这时,沪叁佰让尤万把国王扔在这个屋子里,然后亲手拖着蓝筹从另一扇门出去。 蓝筹看见外面还有另外两间房间,沪叁佰打开其中一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是一个审讯室,最中间有一张铁椅子,上面有几个圆圈,用来铐住犯人的手腕和脚踝。旁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刑具,有鞭子、钢针、刀子、锯子、钳子等。皆生着一层血淋淋的包浆,地上也有湿润滑腻的血垢。 沪叁佰勾起嘴角对蓝筹做了个口型。 自己坐上去。 蓝筹权衡了片刻,坦然地坐到了那张铁椅子上。 沪叁佰走到他跟前,用一根指头抬起他的下巴尖。眼神在蓝筹脸上扫过,让他产生一种不适感,就仿佛那不单单是眼神,而像是湿润的舌头。 沪叁佰拿出两条铁链将他铐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蓝筹坐在铁椅子上,丝毫不敢挣扎。因为他手腕上的两条链子,一不小心就会发出声响,以至于他只能身体僵硬地这样待到明天早上,再去想办法逃脱。 另一边,竺轶和禄起顺着马匹离开的方向找去。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他们发现地上的马蹄印越来越少。 两人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应该被调虎离山了。国王虽然出了王宫,但是并没有骑马,而是让一个人驱赶全部的马匹,他则和其他人徒步离开。 驱赶马匹的人毕竟能力有限,再加上到了噤声时间,马匹自然就走散了。所以竺轶和禄起一路上看到的马蹄印越来越分散。 我累了。 竺轶转头对禄起做了个口型。 他之前消耗太大,现在精神状态还有些波动。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副样子拉着人袖子,站在原地软绵绵喊累的懒样,像极了跟男朋友撒娇。 禄起将他的模样收进眼底,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就近找了个山洞。 山洞并不潮湿,但是初春冰雪未化,两人又在荒郊野岭,难免会感到寒冷。 况且噤声时间,他们没办法去收割树叶堆一个草窝取暖,生火就更不可能了。 竺轶靠着岩壁,抱着腿冷得哆嗦。心想下次进直播前,一定要好好去平台商城看看,提前准备取暖生火的道具。 冷就坐近点。 禄起用口型说。 竺轶对他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不冷。 禄起见状,也笑了笑,靠在岩壁上闭上了眼。 竺轶和他隔了一段距离,原本想好好休息,但实在冷得不行,上牙下牙都开始发抖。等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缩到了禄起身边。 竺轶在脑海中斗争了一秒,最后把肩膀靠到了对方肩膀上。 禄起像个火炉般,把他半边身体烤热。竺轶贴着禄起,发现现在比刚开始更冷了。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不想委屈自己,便试探地将禄起的胳膊肘抬起来。 禄起在闭目养神,完美的侧轮廓遮住半截月亮,银色的白光将他从额头到下巴的线条勾勒出来。 竺轶见禄起没反应,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把对方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然后身体凑到禄起的怀里。 很好,大半个人都被遮住了,舒坦。 竺轶正准备闭眼休息,突然发现原本闭着眼休息的禄起半掀起眸子盯着他发笑。 竺轶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正准备拿掉禄起的手撤退,突然被人勾了回去,彻彻底底地抱在了怀中。 他整个人都被包住了,禄起一只手圈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一只手臂,炙热的气息拂在后颈上,竺轶发觉自己的四肢用不上劲,真真切切地变成了一团软绵绵的面团。 不用客气。 禄起在他耳畔用气声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震得他从耳垂麻到了脚趾。 竺轶发现自己最暖和的地方从刚才和禄起靠在一起的肩膀变成了脸颊。他不想让禄起看见,于是将头垂下去装睡。 禄起身上温暖的信仰之力像滋生睡意的温床。在经历了一场理智混乱后,竺轶很快就弄假成真,垂着脑袋睡着了。 他的举动把最脆弱的后颈完全暴露在禄起面前,禄起看着他发丝下的红色图腾,眼底有暗流涌动。 过了一会儿,禄起用手扶住竺轶的额头,将他的脑袋抬起来,让他的后脑勺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直播间观众已经傻眼了。 我有种感觉,下一秒他们就会激吻。 你的感觉不太行,我觉得他们下一秒会doi。 我也想被禄神抱在怀中细细珍藏。 我也想把娇娇的二铁抱在怀里卿卿我我。 梦女梦男gck!这里是竺禄中原的世界! 前面的不要逆我CP,明明CP名是爱起轶。 神他么爱起轶。 第二天天光乍现,外面传来了鸡鸣。竺轶醒过来,发现四肢都被人牢牢地缠住。 他不舒服地转了转头,正好看见禄起优越的侧脸。离他很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逆光处细小的绒毛,以及睫毛上的水珠。 难道是露水? 竺轶好奇地伸手,用指尖碰了碰禄起的睫毛。被打搅的人睁开眼睛,那滴晨露就这样滚落进他的衣服里。 禄起用惺忪的带着慵懒的睡眸看向他,嘴角勾起不大不小的弧度。 早安。 竺轶被这一刻的美颜暴击,一句老婆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最后硬生生地收住了。 禄起不对劲,他还是别雪上加霜了。 醒了就走吧,我们去城里看看。竺轶从他怀中挣脱开,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 两人离开山洞往市集的方向去,在路上竟然找到两匹黄马,马鞍上都刻着王宫的标志,看来是昨晚被国王放出来的马匹中的。 有了马匹,两人很快就到了市集。和第一次来时的繁华截然不同,这里就像战争后满目疮痍的城市。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木质结构的房屋都被烧成了一根一根黑色的朽炭。石砖砌成的房屋也没有逃过一劫,门窗都被烧坏了,包括顶上那些隔音布,全部烧成了一团黑色的一打开就支离破碎的灰烬。 耳朵里尽是那杜国的平民们悲恸的哭声,因为袭击来自于夜里,不少人已经进入梦乡。火烧起来的时候,很多人被直接困在了家中,活活被烧死。 还有不少人及时醒过来了,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他们忘记了夜晚的诅咒,开始高声呼救,或者是叫醒家人。 接踵而来的自然是那个灰袍鬼魂,它突然出现在发出尖叫的平民身后,用嘴唇将他们变成了干枯的尸体。 竺轶和禄起路过集市中央,不少人把家人的尸体放在门口,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下,因为他们的家里,甚至找不出一块能够遮住死去亲人的白布。 竺轶很快看见了哈罗德,他正在一个哭泣的男人身旁,用令人稳定的声音讲述他的主。 他蹲下身为那个男人的亲人祈祷,那个男人原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不知被触动到什么,突然大哭起来,重复起牧师说过的话和做过的动作。 孩子,真德率之神会保佑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并且祂已经告诉我正确的路,这是我们走向胜利终点的必经之路,你的父亲是先驱者,他将在神的身边进行修炼,最后成为保佑世间平安的彩光。 哈罗德又向那个男人叨唠了几句,那人莫名地平复下来。哈罗正要告辞,那人却不愿他离开。 牧师,求你了别走,请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活下去信心。 孩子,除了你还有那么多人需要救赎。哈罗德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跟我一起走吧,让其他人重拾希望,我们终将战胜诅咒。 哈罗德带着这个男人走到另一人的旁边,在那位悲痛的哀者身旁,继续让真德率之神降下恩赐平复人心。 竺轶穿过这些人,发现但凡是听过哈罗德宣讲的NPC,身体中都有金色的光芒溢出,这些细小的光芒汇集到一起,形成一条源源不断的涓涓细流,涌进了他的潜意识中。 盛放着信仰之力的瓶子被填充,其中的力量已经足够竺轶再次进行一次对海域的搜索。 他心中一喜,大肆的夸赞哈罗德。 哈罗德,你做得非常好,平民们都被你安抚了,那杜国的骚乱也被你阻止。竺轶说,我相信,真德率之神一定会对你做的一切感到十分满意。 事实上他确实很满意。 哈罗德闻言立刻诚惶诚恐地说:殿下,你的表扬让我感到羞愧,我所做的还不如你的万分之一。你在危险的边缘徘徊,而我只是安局于远离一线的后方。 没有后方的支撑,哪来前线无所顾忌的战斗。竺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哈罗德,你是我的基石。 哈罗德受到这样的高度表杨,激动地握住竺轶的手。 殿下! 哈罗德! 行了。禄起把两人的手分开,捏在哈罗德手臂上的手指用了些力气,疼得哈罗德脸色一白。 牧师,我们是来找你借信鸽的。 山林中的小木屋中,即使是春光明媚的清晨,这里的空气中也染着一片浑浊。 空气中漂浮着那些浑浊红色,似乎是地上、墙上、刑具上堆积的血垢组成。 蓝筹被一桶冰水唤醒,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而冷艳面容。 诺安蹲在他面前,打量着他的状态。 你醒过来了。诺安的声音像冬日里的冰块,和她伪装成沙叶的时候全然不同,这样的警惕性是怎么变成正式期主播的? 如果你们想趁我睡觉的时候宰了我,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动手呢。蓝筹勾起一边嘴角,看着她说,沙叶小姐。 我叫诺安。诺安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垂眼挑选上面的刑具,她拿起一根鞭子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沙叶早就死了,一直都是我。 蓝筹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你大概很少笑吧。 诺安闻言一愣,眼神中带着不解。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我出生前那些半成品机器人。蓝筹说,很假。 回答他的是破风的鞭子,蓝筹的左肩膀到右边小腹前,多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是破了皮的伤口渗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 诺安收回鞭子,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的通关目标是什么? 蓝筹不答,只是对她报以微笑。 不想回答?诺安扬起手臂,鞭子应声而落,这一次是蓝筹的耳朵和左脸,肿起了一道红蛇。 你不回答,我也大概猜到了。诺安说,你们要破除诅咒。 你如果没猜到,也不会骗到我了,沙叶小姐。蓝筹顿了顿,纠正道,诺安。 诺安莫名地不想听到他说沙叶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再次扬起鞭子。 我推门进来救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蓝筹突然问道。 诺安的手臂顿了顿,紧接着那条鞭子毫不犹豫地挥了下去。 当然想的是你这个蠢货果然中计了。诺安勾起红唇。 只是在有一瞬间。 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真是沙叶,也许也挺好的。 蓝筹咬着牙齿忍住被鞭击的疼,这条鞭子泡过食盐,打破皮后,盐水粘在伤口处,疼得他头皮发麻,汗水从鬓角处流下来,滑进衣领中。 你们的通关目标呢。他脸色惨白地继续笑着,是杀了其他主播,还是杀了国王。 诺安不语,又往他身上挥了一鞭。 都不是吧,你们如果只是要杀了国王,何必千里迢迢地把他带到这里。蓝筹说,如果是杀了主播,在黑森林的时候沪叁佰早就对我们动手了。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下地狱了。诺安闻言压低声音说。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一人,穿着黑袍,头发柔顺地收在斗篷里,脸上挂着可以称得上甜蜜的笑容,用柔和的目光看向屋里的两人。 诺安看到他出现的时候,拿鞭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随后将手臂放下来。 诺安,把他交给我吧。沪叁佰轻柔地对她说,我保证不会玩坏你的小情人。 诺安闻言,眼神变得骤冷:沪叁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交给你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木屋。 恋耽美 ——(67) 沪叁佰望着她离去,然后回过头,对着蓝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这个家伙总是嘴硬心软。他仿佛在向蓝筹解释,走到桌子旁那起那把小刀。 小刀很薄,刀锋锋利,但是只适合切小范围的物品,比如皮肤。 沪叁佰回到蓝筹身边,将他一只手上的铁链摘掉。 蓝筹被禁锢了一整晚的手臂还没有从充血的状态下回溯,沪叁佰手上的那把刀突然横切进他的肩头,仿佛雕刻艺术品般,从肩膀处拉向指间。 木屋中顿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诺安站在外面,不由地捏紧了拳头。 第62章 血腥盛宴 如果说对疼痛的忍耐程度,蓝筹并不认为自己的底线容易触及。 要怪就怪沪叁佰的手法过于残忍,他并不是像医生动手术般,在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然后把锋利的刀尖深入皮下脂肪和肌肉。 沪叁佰的姿势,更像是将已具雏形的木雕刻画得更加精细,就这样把小刀横着挑起最上面那层皮,卡在表皮与脂肪之间,一点一点地将它剥离开。 这种痛来得没有那么突然和深刻,仅仅浮于表层,但是往往是这样的痛,更加绵绵不绝,缓慢地将痛觉放大,不会因为痛极了变得麻木,给身体施以缓刑的恐惧。 沪叁佰用带血的手指撩了撩头发,继续专注地摆弄蓝筹的手臂。小刀撕下皮肤的声音不太连贯,但能看出沪叁佰应该经常做这样的事情,至少他尽量地让这个过程保持着一种赏心悦目的血腥观感。 蓝筹的脸上已经找不出一丝血色,下嘴唇被咬出一排渗着红的牙印。他在最开始叫出来后,便开始咬紧了嘴唇。 沪叁佰听不到想听的声音,有些兴致缺缺地歪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水的手指。 蓝筹的整个小臂,从手腕处到胳膊肘的皮肤,都被沪叁佰割了下来,远处看去像一条血肉模糊的肉柱。 沪叁佰将手上的血水在蓝筹的肩膀上擦干净,然后抓起他的头发,将蓝筹的脑袋抬起来。 你有办法让竺轶过来对吧? 蓝筹疼得直蹙眉,虚着眼睛看向他,然后朝他那张美丽却可怖的脸上呸了一口。 这条命是我自己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沪叁佰闻言,阴森森地一笑,突然伸手将蓝筹那只已经没有皮肤保护的手臂紧紧握住。 嘶蓝筹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后马上咬住嘴唇,不愿在沪叁佰面前示弱。 我等着你好好考虑,毕竟你还有一条胳膊,胳膊没了这双腿也可以勉强。沪叁佰笑着说,然后再用你的皮做一只小包,当作你的陪葬品,我可喜欢做手工了。 你现在做吧,等久了就天黑了,黑灯瞎火的我怕你扎穿自己的手。蓝筹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沪叁佰闻言收起笑容,手中的小刀在五根手指间灵活地旋转出一朵银花,刀尖停在了蓝筹的胳膊上。 刚切进之前他划出的那道伤口,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身高两米的尤万弓着腰走了进来。 他低下头附在沪叁佰耳边说了几句话,沪叁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沪叁佰对他说,然后转头将蓝筹的手腕抓起来,重新锁在铁椅子上的圆环中。 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沪叁佰拍拍他的脸颊,亲昵地靠近他的耳朵说,等我回来,就是你的另一条胳膊,如果你还不满意,再加上两条腿。 尤万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蓝筹血淋淋的手臂,等沪叁佰离开审讯室后,他才跟过去。 走到门口时,他背对着蓝筹突然说:他的目标不是你,照他说的做,他会放过你的。 蓝筹冷哼一声:别猫哭耗子了,这种话说出来,你相信吗大个子。 尤万闻言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推门走了出去。 你和他在里面嘀咕什么。沪叁佰走到水池边,一边洗手一边看着从审讯室中出来的尤万。 没什么。尤万走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像一具冷冰冰的机器人。 诺安呢,去哪里了。沪叁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会是被我气跑了吧。 诺安已经先一步去市集了。尤万说。 果然被气跑了。沪叁佰闻言笑了笑,我答应她,我会把她的小情人交给她。至于是死是活,就得看他的表现了。 沪叁佰站起来,往那间最宽敞的木屋走去,国王缩在木屋的角落,被绑得像一只毛毛虫,趴在地上不停地蠕动。 沪叁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抬腿踩到吉尔伯特三世的脸上。 国王在他的鞋下哀嚎了几声,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沪叁佰似乎将恶趣味发泄殆尽,终于收起腿,蹲下来命令国王看向自己。 他的身份卡是女性,容貌艳丽得像开到极盛时的玫瑰,透着一股即将糜烂的慵懒。 即使脸上有一道横跨鼻梁的伤痕,在美貌带来的诱惑面前,都可以忽略不计。 吉尔伯特三世本就是好色之人,见状竟是忘了虐待自己的人是谁,胆大包天地吞咽口水。 沪叁佰没有生气,反而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低头朝吉尔伯特三世吹了一口气,国王便像被艳鬼吸了精魂般。 你可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哟。沪叁佰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国王疯狂点头,就连沪叁佰已经站起来从木屋里的小门出去了,还痴痴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那个牧师侍从哪里冒出来的?沪叁佰的表情变了。 我找流民问过,他一直是这里的牧师,只不过五年前诅咒开始后,他便放弃了传教。尤万说。 一个曾经放弃的人,重新用信仰安抚了平民。沪叁佰说,你觉得可能吗? 也许是剧情,也许是有人捣乱。尤万回答道。 好,那就让我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沪叁佰,不要引发流民与平民之间的斗争。尤万蹙眉提醒道,否则我们的通关目标没办法完成。 尤万,你和诺安那个女人学坏了吗,怎么开始喜欢管教我了。沪叁佰收起笑容朝他冷冷地瞥过去,我最不喜欢有人教我做事。 尤万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在教堂之后,竺轶和禄起找到了哈罗德的那只信鸽。它停在笼子上面,想把脑袋伸进笼子里喝水。 听见有人的声音,鸽子的小脑袋转过来,警惕地看了两人一眼。 竺轶拿出哈罗德交给他的小布囊,里面是哈罗德特制的鸽粮。 鸽子闻见香味跳到了竺轶手上,用鸟喙啄着小布囊,见啄不开,于是歪了歪脑袋,等着竺轶把它打开。 竺轶从里面倒出一小把,鸽子立马吃了,然后拍拍翅膀在竺轶手上扑腾了一下,向它伸出一条腿。 竺轶将一个小木筒绑到鸽子的腿上,鸽子又蹦跶了一下,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两人马上骑马跟上去,鸽子越飞越远,绕过住宅区,逐渐把两人往山林里带。 这一片没有挨着黑森林,接近护城河附近,在麦田的另一侧。 鸽子进了树林后就寻不见踪迹,竺轶和禄起骑着马,在没有开辟道路的山上不方便行走,于是下了马步行搜索。 地上有被动过的痕迹。禄起看见不远处的地面说,原本该遮住那片泥土的树叶树枝被踢到了一旁,应该是有人从那里走过。 跟着它们去。竺轶挥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往前走,不知道蓝筹死了没有。 带走他的人暂时不会对他动手。禄起说,如果想杀他,我们在麦田里就能发现他的尸体。 他们清晨从山洞中出来后,在麦田看见了一队惨死的卫兵。 把蓝筹作为人质是想瓮中捉鳖,其实你不用陪着我去。竺轶说,其中有个女人,不像是青铜级的主播。 你认为我会死吗?禄起闻言挑了挑眉,语气并非是自持得了,而是一本正经地询问。 我怎么知道。竺轶看了他一眼,不过死亡并非是终点,只是以另一个形态继续存在。你如果死了,会有些可惜,但仅此而已。 你觉得可惜就足够了。禄起微笑道。 这座山林木繁茂,以至于光线幽暗,因为没有人工的痕迹,所以树枝横斜,给他们前进的路增加了一些障碍。 好在越是没有开采的痕迹,骤然出现的建筑越发突兀。两人很快见到了三栋木屋隐藏在遮掩的大树后。 还没走进,他们就闻到一股鲜血的味道,刺鼻得像喷洒过铁锈味的空气清新剂。 就是这里了。竺轶看见那只信鸽停在其中一幢稍小的木屋顶上。 他走过去伸手推开门,脚下就被一片鲜血浸染。竺轶的目光顺着这些红色液体,一直落到坐在房间的阴影暗处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蓝筹。竺轶走过去,看见蓝筹的一只手臂上没了皮肤,有鲜血不停地顺着指间滑落,滴到地上,汇集成一滩小血池。 蓝筹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他本来想趁着沪叁佰等人离开逃出去,但是不知为什么,沪叁佰一走,他便全身使不上劲,连保持清醒都十分困难。 竺轶进来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有可能确实在做梦吧。 蓝筹自嘲地笑了笑。 竺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像炭火般滚烫,应该是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发烧了。 竺轶转头扫了一圈屋子,果然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气息。 蓝筹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他愣了好久,脑海中那片混沌的星云终于变得清澈,他勉力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面前的竺轶。 原来我没有做梦。蓝筹顿了顿,你不是说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吗,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蓝筹说完,突然想起了沪叁佰的目的,焦急地对他们说:不对!你们快走,沪叁佰把我抓过来,就是为了引君入瓮。 你怎么知道我究竟是猎人还是猎物。竺轶露出一个微笑。 蓝筹纷乱的情绪在他的笑容下逐渐平静,因为持续的疼痛麻痹的手臂再次变得引人注意。 竺轶伸手去解锁链,那些生铁做的链子在蓝筹的手臂上摩擦,把人痛得冷汗直流,后衣襟被汗水泡得发胀。 蓝筹白着脸站起来,将受伤的那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指屋外的那间大房子。 我昨天晚上被他们带过来时,遇到了吉尔伯特三世。他的卫兵都被杀掉了,只有他一个人。蓝筹语气中带着疑惑,他被沪叁佰抓住时一直在吼叫,但是没有死于噤声的诅咒。 果然如此,吉尔伯特三世是被庇护的人。竺轶勾了勾嘴唇。 这时候禄起从另一间木屋出来:你们过来看。 两人走过去,发现这间房子里点着蜡烛,有一股熏香的气息。最里面有一张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些首饰,看上去像是女人的贴身物品。 柜子的抽屉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着一些羊皮卷轴,看上去年代久远,因为羊皮卷轴的边缘有被虫咬的痕迹以及岁月留下的蜡黄。 这一卷是弗朗西斯国的记录。禄起把其中一个卷轴递给竺轶。 竺轶将其展开,上面记录着一场那杜国和弗朗西斯国的战争。这场战争以弗朗西斯国失败告终,弗朗西斯国陷入经济债务。之后国家的经济崩坏,人民生活水准大幅度下降。 再后来,弗朗西斯国曾经的王室被架空,国家的主导权掌握在了一个巫师会的手中。 而后,弗朗西斯国的王室血统开始尊巫师为老师,成为其中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女巫的弟子。 女巫十分喜爱这名弟子,于是倾其所能地教导。然而这名王室之人心中想的全是如何将王室的权利夺回来。 于是有一天,女巫在她的一百五十岁生日宴会上,被她心爱的弟子下毒,差点死于非命。 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从王宫逃走,一路南逃到了那杜国。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她在那杜国的国境处施加了咒语。只要是弗朗西斯国的王室,踏入那杜国国境,心跳就会加速。越靠近那杜国的王宫,心跳速度越快,最后达到心脏不能承受的负荷而死。 所以沪叁佰等人的身份卡和弗朗西斯国的王室有关系。竺轶说。 禄起点点头,递给他另一个卷轴。 上面记录了那个女巫逃到那杜国后的经历,是她自己写的年记。 从她来到那杜国之后,她开始物色年轻的女孩,想把她们培养成女巫,然后送到王宫中。这样她也能和女孩们一起,进入王宫。 她最先挑选了几个少女,但是这几人都没有学习巫术的能力。 有一天女巫撞见了一对孪生双胞胎。两姐妹并非天赋惊人,但是和她之前遇到的女孩们比起,女巫如获至宝。 她每天都会偷偷地到双胞胎家中教导她们,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某日女巫看见双胞胎家中还有一个女孩,并且这个女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偷偷地学习她的巫术。 只是在一旁旁观,女孩就把她的巫术学得七七八八。并且她拥有惊人的美貌,双胞胎和她比起,有如云泥之别。 女巫立刻明白过来,这个女孩才是她要找的人。 她断了和双胞胎的联系,单独指导起少女。除了她和少女以外,没人知道这一层关系。 后来,少女在她的帮助下参加了王子的舞会,成功的让他迷恋上了自己。 再后来,少女成为了王妃,而女巫则以姆妈的身份,进入了王宫。 这个少女就是吉尔伯特三世的第一任王后,仙蒂。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90%。 (仙蒂原来是弗朗西斯国女巫的学生,你离诅咒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里面有破解诅咒的方法吗?蓝筹虚弱地问。 除了几份弗朗西斯国的战况以及在那杜国布置的聚集地,没有其他的内容。禄起说,但是也许有人知道应该怎么破解。 是的,女巫还有两个学生。竺轶推了推眼镜,我们带上国王去黑森林。 恋耽美 ——(68) 这一次他收集了信封真德率之神的信仰之力,再加上禄起在旁边可以随时充电,逼那两姐妹就犯应该不成问题。 好,国王应该在那间大屋子里,如果沪叁佰他们没有带走他。蓝筹点头道。 竺轶将女巫的手记收了起来,三人来到那间宽敞的木屋中,吉尔伯特三世躺在墙角,眼睛无神地看着通向暗道的木门。 太好了,他们没有带走他。蓝筹高兴地说。 竺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嗅到这间房屋中,他权柄的气息更加浓烈。 他走到吉尔伯特三世面前,透过镜片观察他的表情。吉尔伯特三世仿佛没有看见他,依旧盯着那扇门。 爱欲。竺轶朝他伸出手,原来他选择了这个,最容易受到引诱,又最容易从中清醒。 吉尔伯特三世仿佛突然被人打了一拳,猛地撞到了背后的墙上。 你们是谁!吉尔伯特三世突然认出他来,连忙说,原来是竺轶王子,请你带我回王宫! 回到王宫后,你不会让卫兵再将我们抓起来吧?竺轶双目含笑地问道。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国王诚惶诚恐地说,之前都是误会,你们是我尊贵的客人,等这件事平息了,我一定会重重答谢你们。 平息好的。竺轶将国王身上的绳子解开,我们送你离开。 吉尔伯特三世脸上顿时扬起笑容,匆匆忙忙地站起来,因为被绑住了太久,他还摔了一跤。 这扇门后的暗道是通向市集酒馆的后面。蓝筹抱着胳膊说,我怕他们会从近路回来,还是从你们来时的路离开吧。 好。 他见竺轶点头同意,于是率先一步走出木屋。 竺轶看见他的背影突然僵住了,紧接着蓝筹猛地回头:从后面走! 木屋外响起了鼓掌的声音,与此同时,蓝筹被一条鞭子打中那只受伤的手臂。 疼痛像一阵惊雷,从他手臂处炸开。蓝筹侧身用力,没有受伤的左臂甩出,银色的回旋飞出去,朝着沪叁佰的面门而去。 沪叁佰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在击中他的前一刻,回旋镖被那条鞭子击落。 很好,你是一只不错的诱饵。沪叁佰越过蓝筹的肩膀看向门里的竺轶。 是诱饵还是炸弹未可知。蓝筹用左手拿出一张卡片,身体护住门框,不让沪叁佰三人进去。 你拿着的是什么?诺安见状皱着眉头问。 纸片炸弹。蓝筹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可以杀了我,或者是用其他办法让我离开这里,前提是不想自己死。 你竟然用上了这种道具诺安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你想要自杀吗? 不是自杀,是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蓝筹看着她的眼睛,铿锵有力地说。 你的错误就是救了我吗?诺安闻言,冰冷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笑容。 我的错误不是救了你,而是我没有看出你在骗人。蓝筹也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是沙叶,即使我们逃不出王宫,我也会回去救你。 诺安身体轻微地一震,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看出。 她不理解蓝筹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因为她这一生没有遇到过这样对她的人。 你真是一个傻子。诺安认真地说,愿意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不是放弃生命,我当时只是想把命还给沙叶。蓝筹压低声音说。 够了诺安。沪叁佰仿佛带着蜜的声音传来,还没有看出来他在拖延时间吗?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只可惜他们已经离开了。蓝筹笑起来,胸腔颤动的弧度很小,因为只要他的动作太大,纸片炸弹就会瞬间被引爆。 这个道具只能黏在使用者自己身上,一旦使用,在一分钟内因为动作过大,或者是移动,就会产生爆炸。 爆炸的直径范围能覆盖一百米,所以沪叁佰等人也不敢轻易动他。 一分钟后,如果炸弹没有引爆,使用者也不会有事。 但是能用上这个道具的,都是在不得不这样做的情况下。牺牲自己保全队友,又或者是被其他人逼着使用炸弹。 蓝筹很清楚,炸弹的引爆时间过去后,沪叁佰就会毫不留情地要了他的命。 但是在这之前,他已经为竺轶二人争取了一分钟的逃脱时间。 木屋前的空气凝重,沪叁佰阴冷的视线落在蓝筹身上。他有些恼火被面前这个家伙绊住了脚,但他不得不等着引爆时间结束。 时间走得很快,又走得很慢,蓝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身上的怀表秒针走动的哒哒声。 纸片炸弹的BUFF结束的瞬间,他看见沪叁佰对他露出阴森森的牙齿,艳丽的笑容仿佛即将进食的吸血鬼。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人的声音。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第63章 血腥盛宴 蓝筹转过头,眼球突然有些干涩,他眨了眨眼:你 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每个人做出选择都是有原因的,蓝筹知道自己留下来的原因。 他能冒着危险去救沙叶,以自己的命为代价让竺轶他们先走,当然就没有理由去指责竺轶不好好利用他制造的机会逃出去。 况且他知道,竺轶和他是不一样的人。他会因为沉重的亏欠感,让自己始终和他人保持两清的状态,竺轶却不是这样的人。 竺轶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为了自己考虑。最初认识的时候,蓝筹误以为竺轶是个内心温柔的人,事实上再次接触后他很快认识到自己错了。 竺轶或许不像沪叁佰这种人,凡事追求赶尽杀绝的极致,但是竺轶也不是个圣母。他不会做对自己没有意义的事情,也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为了其他人送死。 在与竺轶对视的瞬间,蓝筹就明白有些话不用问了。 竺轶总是有办法,剩下的交给他就好了。 只是自己这一出,难免是闹了个多此一举的笑话。 你竟然留下来了。沪叁佰心情大好,脸上的阴森之色一荡,眼底兴奋得有些狂躁。 诺安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松了口气。但当她察觉到沪叁佰此时的状态时,不禁皱了皱眉头。 沪叁佰的情绪就像一颗即将丢进可乐的曼妥思,诺安看得出他已经快压抑不住。 她见惯了沪叁佰随时失控的模样,但是现在这种状态,说不出的诡异,就像被什么影响了般。 一只手搭在蓝筹的肩膀上,他被竺轶拽了进去,竺轶把他拖进木屋后,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代替他站到了前面。 蓝筹厌恶有人替自己挡在面前的模样,但是当他想到这是竺轶,烦躁的心情不自觉地被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禄起,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没有一点担心,但和以往的无动于衷不同,禄起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竺轶的背影,似乎在悠闲地等待接下来的事情。 蓝筹想起禄起触含笑九泉任务后,竺轶当时的态度。原来这种信任是相互的,只是他们同样是第二次直播,信任的根基是从何而来呢。 就在蓝筹东想西想的时候,沪叁佰已经缓步走到竺轶面前。 竺轶,我只是想了解你,不用对我提防得这么深。沪叁佰挑起嘴角。 你想怎么了解。竺轶问道。 我希望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让我仔仔细细地看清你。沪叁佰抬手用食指指腹点住自己的嘴唇,用一张女人的脸笑得千娇百媚,只不过,你身上有别的气味,我不喜欢。 沪叁佰说完,眼神突然冷下来,越过竺轶的肩膀看向禄起。 你想怎么办?竺轶问。 杀了他们,用血的味道盖住沪叁佰说完停顿了一下,哈哈哈,开玩笑别紧张。 沪叁佰,别玩了。诺安感觉越来越不安提醒道,带着他我们走。 竺轶看向诺安,突然冲她眨了眨眼睛。 她看到竺轶的眼中仿佛有一扇门,推开后是一片藏着世间奥秘的黑色海洋。 她想要求知,得到真相,凌驾于更高的维度去俯览整个世界。只要走进那片海中,她就可以因为海水的洗涤而上升。 诺安走了进去,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小腿已经没入海水中,它们并不冰凉,甚至不湿润,而是以一种诡异的,不可名状的感觉环绕在腿上。 她要沉溺在黑色的海水中,于是诺安慢慢蹲底身体,让水淹没自己的肩膀。 正在这时,她看见了一副从未见过的画面。 在这片黑色的海水之上,悬挂着一只淡金色的巨大的眼珠。它流溢着接近发白的光线,中间是一颗黑色的瞳仁。那种黑色仿佛可以吸收所有的光,就连眼珠本身散发的光线都被它吸收殆尽,以至于刚开始诺安没有看见它。 那颗瞳仁在海面上扫视,诺安想要发出尖叫,从这片海域离开,然而她在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成为那颗纯黑眼瞳的注视对象。 诺安浑身开始发麻,海水的质感变得更加古怪,就像已经分割成了一颗颗小小的固体颗粒,迫不及待地往她因为恐惧而开合的毛孔中涌去。 也许变质的不是海水,而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又或者是她自己。 在歇斯底里的恐惧之中,她听到了神的声音。 他们怎么倒下了?蓝筹诧异地望着突然躺倒在地上的沪叁佰三人。 因为女巫的诅咒。禄起说,这片山脉离王宫很近。 蓝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一切变得太顺利了,甚至还没有动手,他以死相抗的敌人就这样倒下了。 竺轶默默看了禄起一眼,然而禄起的表情很难看出是知道什么在帮他找补,又或者是单纯地根据女巫的手记推测出这个结论的。 就在刚才,他利用了真实的凝视,让诺安三人陷入混乱中。虽然隔着镜片,但是这三个人却非常容易地感知到了他的凝视。 这和常年接触到他的气息有关,接触越多的人灵感越高,越容易受到影响,这也是千万年来常人对邪神避之莫及的缘由。 三人中,尤万的灵感最次,光是推开门的瞬间就晕了。 其次是诺安,直到看见了他的凝视才晕倒。 灵感最高的是沪叁佰,与此同时他受到的伤害也是最大的。他在那片海域中癫狂,不像诺安因为恐惧而变得异常,竺轶能感受到沪叁佰对这场虚幻之象抱有的虔诚。 沪叁佰会晕过去,只是因为他的接触太深。 从某种意义上,竺轶满足了他的愿望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就他们两个,让他看清。 因为竺轶并没有摘下眼镜,这三人也许还有可能醒过来,但今天的这场经历,会永远地烙印在他们的脑海中。 遭了,吉尔伯特三世溜了。蓝筹看向木屋里那扇敞开的后门说。 国王趁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沪叁佰三人身上时,悄悄地从暗道逃了。 去追他。竺轶说,流民们都认识他,如果落到NPC手中,他很可能会被直接杀死。 好。蓝筹跑到暗道口,突然转身说,他们三个人呢? 放着。竺轶说完,蹲下身把蓝筹刚才被击落的回旋镖捡起来扔给他。 蓝筹收起自己的道具,心中不明白竺轶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特别是那个疯子一样的沪叁佰。 如果他们能活下来,我还有事情问他。竺轶解释道。 蓝筹闻言点点头,既然竺轶都这么说了,他便没有其他意见了。他对窥探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抱着手臂进了暗道。 吉尔伯特三世在黑暗的隧道中狂奔,他谁也不信任,包括那些看似友善的邻国人。 吉尔伯特三世开始为自己的智慧而雀跃,虽然他成为了人质,但是通过自己逃了出来,这样有勇有谋的国王,会让民心逐渐分散的国家凝聚。 只需要给民众画几个大饼,说他们已经在不断地探究诅咒的解法,这些愚蠢的子民一定会再次拥护他。 吉尔伯特三世终于看见了进入暗道时的那座楼梯,他加快速度冲过去,努力移动自己肥胖的身体,像一团奋力挣扎的肉松,跑到了楼梯上。 他伸出像一根根香肠般的手指,将头顶上的花台推开,强光照进来,让国王不禁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看清了面前的人,这些人衣着褴褛,正弯腰站在暗道口看着他。 还不把你们的国王拉上去!吉尔伯特三世趾高气昂地说。 流民们用眼神交换了意见,便毫不留情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像拎一袋垃圾,把他拖了出来。 吉尔伯特三世的虹膜终于适应了光线,他发现面前的这些人并不是那杜国的子民,而是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 流民虽然从一开始不是那杜国的人,但现在寄人篱下,也要受他管辖。 吉尔伯特三世想到这一点,心下瞬间的慌乱平静了一些。 去叫我的卫兵,贱民。国王站起来指示道。 流民中的其中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给了他一耳光,把他打得双眼直冒金花。 把他捆起来,等大人们安排。那人说。 旁边的流民闻言,立马上前把国王捆起来,然后拿出绳子将其双手绑在了背后。 你们竟然敢谋害国王!吉尔伯特三世怒火中烧,同时再次变得恐惧。 市集因为火灾,变得太过嘈杂,他被堵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叫来卫兵。 早知道就跟着领国的王子一起走,他们看在两国交好的情况下,也万万不敢对他动手。 吉尔伯特三世想到这一遭,顿时后悔莫及。 正在这时,暗道口突然跳出一个人,这人一出来,就把围着吉尔伯特三世的流民们击飞。 吉尔伯特三世根本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再次看见竺轶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竺轶王子!太好了,你们来救我了!吉尔伯特三世含泪喊道,刚才我太害怕了,等反应过来,已经跑到暗道里了。我回去也是给你们添乱,所以干脆先到这里来等你们。 恋耽美 ——(69) 吉尔伯特三世说得冠冕堂皇,蓝筹听得直皱眉,然而竺轶完全没有生气,两三下将国王手上的绳子解开。 吉尔伯特三世虽然重获自由,但是刚才看到了禄起一瞬间把所有流民都打晕了,也不敢造次。 他埋着头一边走,心中一边算计,被肥肉挤压的小眼睛中闪烁着暗光。 竺轶三人将吉尔伯特三世夹在中间,从酒馆后面走出来之后,吉尔伯特三世不断地用余光观察着四周。 一群该死的平民,不知道在哭什么,吵得他没办法呼救。 吉尔伯特三世恨不得噤声时间现在就降临,让这群平民全部死于诅咒。 该死,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我!国王在心中咒骂着。 突然,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穿着红色软甲的卫兵在广场上巡逻。 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等这两个卫兵离他的距离不算远时,他突然用肥硕地身体冲向挡在旁边的蓝筹。 蓝筹站在他左边,正好右手与吉尔伯特三世的左手相邻。吉尔伯特三世看准了他右小臂被剥了皮,故意往伤口上用力。 蓝筹痛得叫出声,失去了一瞬间的防备。 吉尔伯特三世已经高声叫起来:该死的,快来救我!卫兵们! 两个卫兵正在聊天,听到喊声抬起头,看见一坨肥肉朝他们奔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已经失踪一早上的国王。 然而吉尔伯特三世才跑出几步,一块银色的金属就绕过他的脖子,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仿佛被一条透明的线拉住,如果非要往前跑,等待他的只有断头。 吉尔伯特三世被一股大力拉回去,脖子勒出一片乌青,蓝筹收了回旋镖,禄起的手扣住国王的肩膀,指头上的力量仿佛能深入骨髓,痛得吉尔伯特三世连连求饶。 走,黑森林。竺轶简短地说。 他们压着吉尔伯特三世往蔷薇墓园的方向跑去,两个卫兵反应过来,一个忙不迭地跟上去,另一个则去呼叫支援。 竺轶他们的马被留在了另一片山上,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其他代步工具,吉尔伯特三世又极大地拖慢了他们的速度。 又或者说这位狡猾的国王就是故意的。 竺轶见状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吉尔伯特三世看见后瑟缩了一下。 蓝筹,既然他不想跑,就绑住他的腿。 蓝筹闻言掷出回旋镖,在吉尔伯特三世的小腿上绕了几圈。 他用力一扯,国王就倒在了地上。 禄起,接下来辛苦你了。竺轶坏笑着示意蓝筹把回旋镖交到禄起手上。 禄起帮他把头上的一片树叶摘下来,然后接过蓝筹的道具:不累。 说完,他抬起了胳膊,手臂往前一甩,只见吉尔伯特三世像一只溜溜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砸在前方五十米的大道上。 没办法抛更长了吗?禄起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回旋镖。 蓝筹无语凝噎。 吉尔伯特三世索性皮粗肉糙,被一路砸到黑森林还没有断气。 他们一踏入黑森林,就听得一阵乌鸦的哀嚎。 脚边的藤蔓和树根仿佛活了过来,朝他们聚拢。 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两姐妹一人站在一条粗壮的树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竺轶直接把女巫的手记扔到地上。 巫婆姐姐挥了挥手,一根藤蔓将卷轴卷起,回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看到手记上的字迹后格外地诧异: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大约是你们的女巫老师曾经的落脚点。 这的确是她的笔记。巫婆妹妹说,但是这件东西对我们并没有用,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我们想解除噤声的诅咒。竺轶说,既然你们和施咒者同为女巫的弟子,应该有办法解决它吧。 巫婆妹妹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而巫婆姐姐则辞色俱厉地说:我们不知道如何破解,如果你们再不回去,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竺轶弯腰抓住吉尔伯特三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拎起来。 巫婆姐姐和妹妹看见了他的脸,倒吸一口气,似乎想起了被削下足跟和脚趾的惨痛,大好年华被困在墓园中与尸体作伴,再之后引以为傲的美丽容颜变得恐怖可憎,只有在黑森林中躲藏成为那杜国鬼故事中的怪物。 你们看见了这个人,还是坚持刚才的回答吗?竺轶问道。 巫婆妹妹开始动摇,几番咬住嘴唇看向自己的姐姐。 我们真的不知道如何破解。巫婆姐姐的声音有些颤抖,能听出她正在纠结。 好,既然这样竺轶不想耽搁时间,抬起手准备摘眼镜。 姐姐,我们不要说谎了。巫婆妹妹突然说,难道你还相信国王的承诺? 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欺骗我们。我们那个自以为是的妹妹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清楚?她继续说,他的每一任王后是怎么被利用的我们还不够明白? 别说出来!巫婆姐姐用尖锐的声音说。 仙蒂是被害死的,她成为王后之后,这个男人一直寻花问柳,并且经常偷偷地来探望我和姐姐。 她曾经在他身上施加的巫术反噬了,于是吉尔伯特三世变本加厉,认为仙蒂在限制他的自由。巫婆妹妹笑了笑,他将她囚禁起来,然后与各种女人翻云覆雨。 你别说了!巫婆姐姐惊恐地说,这样她会出现的! 仙蒂是被囚禁而死,吉尔伯特三世为了讨我们欢心,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们。之后的事情我们已经说过了。巫婆妹妹没有看自己的姐姐,不过在那之后,吉尔伯特三世每一次爱上的女人都会死于非命。除了被仙蒂的鬼魂杀死,还有一些死于那间囚室。 国王为什么要囚禁那些女人?竺轶问道。 他害怕仙蒂杀了他,于是找我们寻求受到庇护的方法。我们知道仙蒂临时前对他的恨意微乎其微,她心中只有嫉妒。巫婆妹妹说,于是每当国王为她不惜舍弃自己所爱之人的生命时,仙蒂就会得到满足。 【剧情探索:进度100%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国王,他不仅在爱情上背叛了这些女人,同时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探索奖励: 1、10颗小心心。 2、你是第一个完成100%探索的主播,额外奖励5颗小心心。】 那么要如何破解诅咒?竺轶看完任务提示问道。 让仙蒂得到彻底的满足。巫婆姐姐认命般地说,让国王仅属于她一人。 要怎么做?竺轶问。 将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巫婆妹妹说,或者说是一具只能由仙蒂操控的傀儡。 但是这个过程中,他会受到巨大的痛苦。巫婆姐姐说,他并不会死亡,甚至永远不会死亡。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而他的意识却不会停止。 真是可怕的酷刑。竺轶说。 正在这时,躺在地上装死的吉尔伯特三世突然抬起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如果我死了,你们也将永远困在这片森林中,而且我一死,我的财产便将不被我掌控,你们无法得到。 听起来也挺可怕的。竺轶拍拍手,但是想到那些被囚禁起来献祭给鬼魂的女人们,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接受你的建议,但是要开启仪式,需要一水缸的新鲜血液。女巫妹妹看着竺轶说,人血。 简单,我们有现成的。竺轶回答。 ?你要献血?蓝筹诧异地说。 我的血看上去有一整缸的容量吗竺轶无语地说。 这时,他们听见身后传来马蹄的声音,紧接着一支支羽箭穿过树叶射向他们。 禄起扯过竺轶的胳膊躲到树根后,蓝筹悲呛地抱着手臂也缩到另一棵树后。 进去搜!国王就在黑森林里面! 吉尔伯特三世眼中燃起希望:快来啊,我在这里! 卫兵们顺着声音,连忙骑马飞奔而来。 竺轶微笑道:献血的来了。 乌泱泱地大约有二十多人,还没跑到他们跟前,繁茂的藤蔓突然伸向他们,藤尖像武器般刺进骏马的肚皮。 马匹们受惊地扬起马蹄,将身上的卫兵抛起。卫兵们腾空而起,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带了刺的藤蔓困住身体。 这些藤蔓像蟒蛇捉住了猎物,不断地收紧。偏生上面生满了尖刺,在贴进皮肤的一刻,这些刺暴涨出一寸,生生扎进卫兵们的肉中。 藤蔓的颜色变深,新鲜的血液从中间流过,巫婆两姐妹闭着双眼操纵着植物们。这些藤蔓仿佛活了过来,喝血般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卫兵们很快就变得苍白,失去了生命特征,像一张张旗帜被串在一起,又像森林里长出的人面蘑菇。 蓝筹不由地看了一眼竺轶。他发现竺轶的脸上没有一丝同情,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就仿佛这场宛如地狱般的血腥盛宴,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正在这时,森林深处传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古董店里被损坏过度的老唱片,虽然能发出声响,但是却并不美妙,如果在午夜时分想起,后背甚至会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伴随着这个声音,从深黑色的树木间出现了一个穿着黄金鞋的女人。 她的皮肤保持着人死去后在常温下半个月的样子,通体发青,大部分肉体腐烂,呈现出黑色、褐色、黄色。有虫子在其中攀爬,将她当作一块繁衍生息的温床。 他们看见,她被啃食了一半的嘴唇,以及看不出轮廓的嘴角似乎正在上扬。 第64章 血腥盛宴 这个女人的样子让蓝筹想起了丧尸片里的丧尸。 那双金色的舞鞋昭显了女人的身份,她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这是仙蒂?为什么是这个样子。蓝筹很是吃惊。 她出来了。巫婆姐姐脸色惨白,面前的树根全部腾起,像一块盾牌护住了她。 她现在不是鬼魂的状态。巫婆妹妹解释道,这就是她的尸体。 她已经死了五年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变成白骨了。蓝筹疑惑地问。 这就是她施展诅咒的代价。巫婆妹妹说,夜幕降临作为生杀予夺的鬼魂,太阳出来时就回到这副糟糕的肉身中,永远不得安宁。 那杜国不敢谈论诅咒的原因,就是因为曾经有几次人们谈到了她,并且叫出了她的名字,然后她就在白天出现了。巫婆姐姐说。 她出现了有什么样的后果?竺轶问道。 仙蒂脚步未止,她路过的地方,被巫婆姐妹操控的藤蔓和树根都避之不及,四处逃窜。 你看,就是这样的后果。巫婆姐姐苦笑道,她在老师那里学到的是我们的十倍,她一出现,我们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并且她在这种状态下很难沟通。巫婆妹妹说,她只保留着一些本能。 比如怨恨,比如爱意。巫婆姐姐补充道。 国王看见那双金舞鞋的瞬间,吓得一动不动,埋着头不敢看向仙蒂,仿佛看一眼就会被曾经的王后杀死。 我们先去旁边,我需要观察。禄起说着,一边环住竺轶的腰,借着巫婆姐妹的树根,跳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蓝筹也反应过来,将回旋镖抛出,用那根透明线将自己拉上去。 然而仙蒂仿佛没有看见他们,她径直走向国王,一路上留下了黄色黏液和虫子。 我亲爱的国王仙蒂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琴。 吉尔伯特三世双腿跪地趴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头不敢起身,身体颤抖的频率仿佛下面垫着一个按摩垫。 仙蒂伸出千疮百孔的手抚摸在国王的头上。几只纯白色的小虫子从她残破的手指中爬出来,落到吉尔伯特三世的头发上,蠕动着扭了扭,掉进了国王的衣领中。 国王大约是被脖子处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一跳,甚至忘记了害怕,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四肢并行哆哆嗦嗦地爬到旁边。 他一边将虫子从衣服里拎出来,一边鬼哭狼嚎: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仙蒂惊悚的笑容变了,嘴唇的弧度消失,她看着吉尔伯特三世,似乎在酝酿着怒火。 血已经装满了,你们去把国王抓过来,我要开始炼化他了。巫婆妹妹见状趁机说。 巫婆姐姐手一挥,一条树根从她面前的护盾中抽离,拐到了禄起的面前。树根的另一头是离国王最近的一棵树的树干,像一座独木桥,连接了两端。 禄起点点头,顺着那条树根跑过去。树根又细又长,禄起经过时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吉尔伯特三世正好面向他们这个方向,看见禄起朝他而来,大感不妙。 一个是对他还有情的女尸,一个是想把他炼成傀儡的敌人,吉尔伯特三世咬咬牙,瞬间做出了选择。 仙蒂!我刚才是被他们迷惑了!吉尔伯特三世大声说,我最爱的当然是你,从始至终,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果然仙蒂闻言,僵硬地扭过头,眼珠在她的眼眶中转了一圈,直勾勾地看向巫婆姐妹俩。 啊!巫婆妹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托起她的树根藤蔓全部散开。 竺轶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将她拉住,否则她已经从空中直接摔到地上。 巫婆姐姐的形势也不容乐观,但她似乎比妹妹实力更强一点,此时还维持着充当禄起桥梁的那条树根。 仙蒂,你相信国王的话吗?竺轶突然开口问,看着你现在的样子,国王还会爱上你?别做梦了,曾经的你都没法留住他的心,现在他还能改邪归正? 恋耽美 ——(70) 仙蒂听到了竺轶的话,回过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国王。 不!仙蒂你不要听他胡说。吉尔伯特三世咬咬牙,一把抱住了仙蒂腐烂的小腿。 他是爱我的错的是勾引他的人仙蒂被吉尔伯特三世安抚。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竺轶漫步经心地说,你可以试试,试试他对你的真心。 怎么试? 我们就别搞那套不人道的测试了。竺轶装模作样想了想,以拳击掌道,你问他还敢不敢吻你。 仙蒂闻言,眼球盯着吉尔伯特三世,盯得就快要掉出来了。 吉尔伯特三世看见仙蒂腐烂的面容上,溢出的黄色液体和黑色尸斑,以及在腐肉组织中穿梭的蛆虫。 只是亲一下,但是能活下来。 吉尔伯特三世咬着后槽牙回答:怎么不敢! 仙蒂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吉尔伯特三世心中大喜。 只要让仙蒂杀了他们,他就能继续回去当他的国王,胡德家的小女儿已经到了能嫁人的年纪,像朵又纯又欲的雏菊,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破事,他早就能抱着她的小蛮腰跳舞了。 至于仙蒂,这次以后他要公布一条法律,任何提起诅咒的人直接受到死刑,而举报的人将获得黄金。 来吧我的王后!吉尔伯特视死如归地说。 仙蒂面目可憎的脸上似乎带着娇羞,但是她的表情变化让两条虫子从上面掉下来。 吉尔伯特三世深呼吸一口,然后以一生中最快的速度,撅嘴往仙蒂的嘴唇上贴了一下。 他也许一辈子难以忘记这一刻的触感。 就在这时,吉尔伯特三世听见竺轶戏谑的声音。 要深吻,蜻蜓点水可不行,太没有诚意了。 一瞬间,他想把竺轶的每根骨头都扒下来熬汤。 仙蒂静静地看向吉尔伯特三世,然后朝他张开了嘴。 吉尔伯特三世看见了仙蒂的口腔,舌头仿佛已经碎掉的布絮,他闻到一股腐臭味,比曾经去港口与渔民家的女儿私会时闻到的那一桶坏掉的海鱼还要恶心。 仙蒂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表情越来越狰狞。 吉尔伯特三世差点把牙齿咬碎了,绝望地僵持了一会儿,见仙蒂就快爆发了,只得将脸贴过去。 在与仙蒂的嘴唇贴合时,他差点就晕了过去。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一根湿滑的像软体动物般的舌头钻进了他的口腔。 战栗的感觉从舌苔蔓延到他的脊背,吉尔伯特三世竭尽所能地控制自己不要逃跑,他张着嘴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失去感觉的死人,任由仙蒂用腐烂的舌头爬过他的口腔。 过了大约一分钟,仙蒂如愿以偿地松开嘴。吉尔伯特三世顿时趴在地上开始呕吐,他吐出了昨晚吃的饭菜,其中还有不少小虫子在蠕动。 我后悔提出这个建议了。竺轶摸了摸自己的胃部,不怎么舒服地说。 其他几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他没想到吉尔伯特三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效果很显著,仙蒂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身上,看样子要帮吉尔伯特三世到底了。 仙蒂突然动了,她虽然身体看上去已经腐烂得千疮百孔,但是却一下穿过了后方的一棵树,在那棵树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孔。 中空的树干无法支撑上面巨大的树冠,于是从中空处开始,断裂开来。 而禄起正好在这棵树上,仙蒂是冲着他来的。 禄起在树干倒地之前,借着这股惯性跳到了另一棵树上,伸手勾住树枝,青色的经脉在他的手臂上爆起,结成虬龙。 然而仙蒂仿佛在禄起身上拉了一根线,将自己挂了上去。禄起刚跳过去,她也四肢并用地爬山了那棵树。 她攀爬的姿势十分奇怪,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就像一只动物。 在接近禄起的时候,她突然张开了嘴唇,牙齿全部露出来,朝着禄起的脚踝咬下。 禄起瞬间抬脚,一脚踢到仙蒂的脑袋上,然而她只是被踢歪了头,没有因为这一脚掉下去。 仙蒂是难如登天级的Boss,按道理我们不会直接和她发生冲突,大概是因为沪叁佰的原因,我们错过了一些更轻松的线索,让我们不得不和她撞上了。蓝筹用正常的那只手锤了一下树干,妈的,我现在是个残废,否则可以去帮他。 她现在不是鬼魂,可以用物理的方式阻止她。巫婆妹妹见状吼道,她能够限制我们,因为我们师出同源,但是她没办法限制你们! 和难如登天级BOSS硬钢?巫婆怕不是内鬼。 仙蒂也太变态了吧,随随便便树就断了。 这已经是几棵树了? 禄神在干嘛,和她玩龟兔赛跑吗? 草,BOSS还能操控树根。 这尼玛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都点满了,虽然禄神一贯靠谱,但是 就尼玛离谱,国王给BOSS加了士气,这怎么打? 竺轶嘴炮炮到自家人了,自己倒是在树上坐得四平八稳。 弹幕上担心的人,你们难道忘了禄神才通过了一个含笑九泉级的强制任务? 禄起被仙蒂穷追猛打,好几次险些被她碰到,眼见险象环生节节败退,突然听到一声清朗的声音。 好了! 只见吉尔伯特三世嘴里塞着自己的鞋,被竺轶按在一个装满鲜血的水缸中。他不断地朝仙蒂呼救,然而每次发出声音,都会被竺轶按进血水中,直到快断气才让他抬起头来。 巫婆姐姐围着水缸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巫婆妹妹拿出一把小刀划过手心,将自己的血洒进水缸里。 竺轶说话的时候,仙蒂正倒挂在树枝上,双脚蹬着树干,准备朝禄起扑过去。 她听见声音,终于注意到了吉尔伯特三世。国王见她看过来,立刻拼命地挣扎,结果被竺轶用手按进血水。 仙蒂见状瞬间改变了方向,正当她要离开那棵树时,粗壮的树干突然从中间断开,只见禄起收回腿,将上部分树干连带着仙蒂,像投掷标枪般扔了出去。 直播间里,刚才操心的粉丝们顿时一片沉默。 真是被两人玩弄的一生。 国王的挣扎逐渐变小,他的眼神变得无力时,巫婆妹妹拿走他嘴里的鞋子,然后用刀在他脖子上浅浅地划了一圈。 鲜血顺着那圈划痕留下来,和池中的其他血液融合。 吉尔伯特三世顿时像套上了一条红色项链,只是他肥硕的脖子看上去完全没有美观可言。 他的身体没了力气沉下去,水缸中的血顺着他无意识大张的嘴灌了进去。 巫婆姐姐念咒语的速度变得更快,她舞动的身影印入国王虚睁的眼里。 巫婆妹妹调转刀尖,把吉尔伯特三世拎起来,在他的心脏处,肚脐处,两只手以及腹部重重刺下。 国王仿佛突然通电般,开始剧烈地抖动,连水缸中的血水都因为他的动作泼洒出来。 快好了。巫婆妹妹严肃地说。 正在这时,被抛到远处的仙蒂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即将完成的炼制眼看就要中断。 仙蒂,你难道不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竺轶挡到水缸面前,仙蒂就在离他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停了下来。 竺轶仿佛看不见那些恶心的虫子,从容地说:他只要不属于你,难免有一天会变心。我们是在帮助你,让他成为你一个人的所有物。 你们想杀死他仙蒂说,亲爱的需要我去救他 他误会了,我们做的只是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竺轶说。 仙蒂的目光落到颤抖的吉尔伯特三世脸上,她眷恋地看着他,慢慢地退开。 巫婆妹妹见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从身上拿出许多瓶子,倒进了水缸中。 吉尔伯特三世仿佛一条被不停煎煮的鱼,在血水中翻来覆去。 他就这样突然两眼翻白,身体仿佛被放了气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直至成为了一具人干。 巫婆姐姐停下舞蹈,伸手将水缸推翻。 血水四散流去,吉尔伯特三世躺在水缸中,失去了掌控身体的能力。 他看上眼神浑浊,但依然拥有意识。 在他的身侧,有一枚戒指,上面红色的宝石和血液交相呼应。 他已经成为了傀儡。巫婆妹妹拿起戒指交给了竺轶。 竺轶接过来,转身看向树林中伫立的那道身影。 仙蒂似乎在监视他们,但她离得很远,森林中光线暗淡,看过去时竺轶看不见她身上腐烂的痕迹,只能看见一个深色轮廓。 仿佛那里站着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恬静少女。 竺轶抬手将戒指抛向她,仙蒂一闪而过,躺在地上的吉尔伯特三世突然僵硬地翻身站起来。 巫婆姐妹挥手,让所有的树根消失,两人也隐没于森林中。 【主线任务解决王国的诅咒。当前进度:已完成。】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恭喜你,成功通关。】 【本场直播共获得:35颗小心心。本场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1:100。由于你完成了强制任务再见莉莉,该任务奖励包含本场直播结束时,积分兑换系数乘以二。所以本场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为:1:200。】 【本场共获得积分7000,主播历史累积8597。】 【本场直播获得打赏金额:42564元。打赏金额可2:1兑换积分。】 【本场直播最高观看人数:32234人。】 【本场直播间收藏数增长:5232人,主播当前直播间收藏数:18441人。】 一块黑色的镜子出现在竺轶三人面前。 蓝筹看见镜子的瞬间,强行绷住的神经松弛下来,走了两步倒在了镜子面前。 竺轶低头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得似乎要将人烫伤。 他手上的伤,单纯去医院治不好,只有花积分兑换治疗权益卡。禄起见状说,把他送回不夜城,我在那里有个传送点。 竺轶同意了,拉住蓝筹那只完好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架着他,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鬼镜中。 眼前的黑色开始旋转,过了一秒,他们出现在不夜城的医疗中心。 周围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突然出现的主播,有些也是三两成群,受伤的那个被送过来接受治疗。 有些则是孤身一人,刚凭空出现,就倒在了地上。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会及时将这些昏死过去的人抬进去。 他们身上什么样的伤都有,相较之下,蓝筹被剥了皮的手并不如何扎眼。 有人认出两人,但是都忙着抢救,没人有闲工夫和他们说话。 这里的医疗设备都是自助使用的,除非使用者独自前来,而且失去了意识,否则工作人员不会帮忙。 禄起走到一个空闲的医疗舱前面,按下其中一个按钮。透明的盖子滑到了一旁,从里面伸出一块倾斜的长板。 两人将蓝筹的身体放到那块长板上后,长板立刻缩了回去,将蓝筹运送到医疗舱正中。 等透明盖子重新闭合后,禄起将面前的电子面板转向自己。 医疗舱会扫描他的伤势,根据伤势的严重程度,让他兑换治疗权益卡。禄起说,一共有三种价位,皮外伤一般是第一档,伤到内脏或者手脚断了是第二档,致命伤以及精神方面的伤害是第三档。 你怎么这么熟,用过吗?竺轶凑过去看电子屏,上面显示着蓝筹需要兑换第一档的治疗权益卡。 嗯,见习期有一次不小心受了伤。 竺轶想到禄起直播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这人竟然有过需要直接到治疗中心的伤势,一定不会轻。 而且他一直以来都是独行侠,竺轶都可以想象,禄起是怎么一个人杀出鬼镜,又一个人出现在治疗中心门口。 他抬眸看了眼禄起,禄起正垂着眼看屏幕,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竺轶觉得他需要安慰一下他的充电宝,于是抬起一只手拍拍禄起的手臂:下次不会让你一个人昏迷 我没昏迷啊,只是脸上被石头割了一条小口而已。禄起说。 竺轶麻木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拿下来。 你担心了?禄起微微俯身,贴近竺轶的脸,偏头笑望着他。 竺轶僵了一秒,又没事人似的,微笑地推了推眼镜:我觉得你还是做个治疗比较好,第三档的。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蓝筹在医疗舱里发出一声呻O吟。系统已经自动扣除了他的积分,开始进行治疗。 各种红蓝光扫过他的身体,他右手手臂上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重生。 大约过了一刻钟,蓝筹突然睁开了双眼,迷茫地目光从头顶亮晃晃的白色灯光移到站在医疗舱一旁的竺禄二人身上。 透明盖子自动滑到一边,蓝筹坐起来:我们出来了? 竺轶:嗯,带你来看了病。 蓝筹闻言别扭地说:多管闲事谢谢了。 他说完正准备从医疗舱中出来,突然看见了电子屏幕。 本次治疗使用治疗权益卡:第一档。 消费积分:2万。 主播当前积分数量:0。 由于购买权益卡时积分数量不够,系统自动进行打赏金额兑换,消费33800元。 当前剩余打赏金额:2333元。 蓝筹看着那个刺目的数字爆哭:尼玛我的积分!我的钱啊! 禄起对他的哭嚎充耳不闻,低头看着手机:沪叁佰他们醒过来了。 竺轶凑过去看了一眼,禄起正在沪叁佰的直播间里。 沪叁佰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糟糕,就像一根马上要崩断的橡皮筋。 即使知道他有可能醒过来,竺轶依然有些诧异。 沪叁佰当时的情况他最了解,换个人在潜意识中与他接触得如此深,恐怕连肉身都崩溃了,然而沪叁佰还能从这片漩涡中清醒。 恋耽美 ——(71) 难道和我的权柄有关系?只是究竟是谁拿走了我的权柄 竺轶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后颈,指间在那处封印旁徘徊,却没有进一步地触碰。 是祂吗? 第65章 糊弄学大师 这时,竺轶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白韭。 竺轶看见白韭的名字,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你怎么不接电话。蓝筹发问。 禄起也非常贴心地把沪叁佰的直播关掉。 竺轶被迫按下接听键,喂白韭。 竺轶,你现在是不是在不夜城?白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竺轶隐晦地看了旁边两人一眼,用手包住话筒,压低声音说,我会还的,再给我点时间 还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哦,没人找你还钱。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听上去白韭刚刚穿过个热闹的地方,我看见你同队那个蓝筹的手臂伤成这样,猜到你们肯定会来治疗中心,就打电话来问问。 哦这样啊,哈哈哈。竺轶放下心来,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 你快来住宅区,我有东西给你看,关于我们的真德率之神。白韭很兴奋地说,我在楼下等你。 这场直播下来,竺轶觉得真德率之神都快成为真羞耻之神了。 我这边竺轶顿了顿,还有两个人。 是禄起和蓝筹吧?白韭说,让他们一起过来啊!正好让他们接受真德率之神的洗礼。 你当吃饭排号,正好遇到里面有朋友拼桌吗?随随便便就叫人来接受洗礼。 竺轶简直无力吐槽。 还是算了吧。他想了想说。 竺轶,我主提倡世界万物需要保持真实,注意品德,以及学习率性。你作为传教者,是不是有些懈怠了!白韭痛心疾首地说,你是我的榜样,连你都做不到,我还有什么信心!你再这样,真德率之神会对我们失望的! 你放心,他绝对没有失望,他反而觉得你有点过分了。 竺轶很想说,但是不能说。 他最后妥协了:那好吧那好吧,不过他们如果没空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怀疑你在逃避。白韭敏锐地说,你必须邀请他们,不要糊弄我,你把邀请的全程录音。 他有点怀疑白韭是不是以为背后有真德率之神撑腰,就无法无天了。 挂断电话,竺轶看向禄起和蓝筹,想了想措辞:白韭,禄起你认识的那个,现在在不夜城,找我有点事。你们准备 快说你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和我起了。 竺轶把录音打开,等着两人说出他想要听到的这句话。 禄起:我陪你起去吧,正好找他叙旧。 蓝筹:我也起去吧,久仰他大名了,正好拜会下。 竺轶: 你跟他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吗,用得着叙旧??? 他是主播界叱诧风云的大人物吗,要你拜会??? 竺轶耷下嘴角,借口也没有了。 蓝筹从医疗舱里跳出来,摸了摸右手上新生的皮肤组织,心有余悸地说:沪叁佰只是剥了我只手臂,关虎说他活剥了整个人这是个疯子竺轶,我不知道你要找他干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个人还是不接触最好。 嗯我知道。 三人走回治疗中心门口,正准备出去,突然看见透明的自动滑门外面站着个熟人。 鹰坊的前海。 他似乎在等人,抱着手臂靠在扶手上,穿着体面,和周围才下播,蓬头垢面奇装异服的主播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海也看见了他们,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对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老狐狸。蓝筹压着嗓子说。 竺轶闻言挑了挑眉:你认识他? 蓝筹立马反驳:我不认识。 竺轶:不认识还说人是老狐狸? 我,我和他互相不认识。蓝筹忙解释道,但是看过他直播,也知道他这个人。 我也没问你和他认不认识啊。竺轶含着笑说。 蓝筹这个小孩,根本藏不住事。随便一套,就跟个漏勺似的漏出来了。 前海似乎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移开视线,目光重新落到玻璃滑门后。 蓝筹脚下生风,仿佛走慢一步,后面就会有老虎狮子追上来。 三人很快就离开了治疗中心的那栋楼,发现不夜城外,现在正是白天,但是在建筑中根本分不出昼夜。 竺轶上次来住宅区的时候是晚上,白天再来一次,发现这里甚是壮观,各种建筑风格的房屋都有,除了公寓式的房间,还有独栋租赁。虽然杂乱,但是组合在一起,形成了种异样的美学。 白韭站在一株半人高的盆景旁边,看见竺轶三人后,开始招手。 阵妖风吹过,白韭旁边的那株植被和他的动作完美呼应。 竺轶,真德 你真的很想我?竺轶快速打断他,我才离开三天,没必要没必要。 白韭本来想赞美竺轶拉人入伙的行为,被他打岔,就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他激动地领着竺轶三人往住宅区里走去,进入了栋类似于花园洋房小楼,从电梯上到最顶层。 我和家里吵了架,钱不太够,所以只能租下这么小一间屋子。 竺轶扫了圈,从电梯上来,只有户人,大约有四百平米,光是作为主播在不夜城的个歇脚点,已经足够奢侈了。 你还想要多大? 真德率之神的信徒发展起来后,作为集会地,这里肯定不够大。白韭委屈地说。 集会地?蓝筹闻言插嘴问道。 是啊,我和竺轶要为真德率之神传教,我觉得只是嘴上说没有归属感,有处独属空间,有利于增加凝聚力。 竺轶没想到短短几天,白韭竟然连集会地都搞定了。在某些方面,白韭的能力值大约点满了。 白韭把门打开,引入眼帘的是个巨大的客厅,被白韭放了许多长椅,很像哈罗德的教堂。 旁边是一个开放式厨房,有张长长的饭桌,能容纳二十人以上。 再往里走就是三间卧室以及一间观影室。 主要是因为我中途进了次直播,准备时间太少了,不然我还能布置好点。 白韭惭愧地说。 你第九次直播通过了?竺轶问。 是的。说起来,这是我最轻松的次,我简直就是躺赢。白韭有些激动地说,进直播还不到一天我就误打误撞地通关了,这难道不是真德率之神在保佑我? 噗,咳咳咳。禄起咳嗽着踱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没有保佑你! 竺轶在心中呐喊。 而且你看!白韭献宝似地抱了台电脑过来,点开个嫁接在平台上的聊天群。 群名我主的光辉永远闪耀。 群主是白韭,里面大约有五十多人,聊天记录会儿不看就很快会变成99+。 死亡深渊:曾经的我没有生活的方向,但是经过白主教的指点后,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余生,不管遇到什么,只要发光发热就好。 粉碎风中飞:@死亡深渊 说得太好了!! 尊:@死亡深渊 为你鼓掌[鼓掌.jpg] 情窦:@死亡深渊 [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冷魂:感谢白主教在我迷茫的时候让我找到自信。我和白主教的人生经历很相似,所以他和我聊天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共鸣。很感谢真德率之神让我明白,我就是我是不样的烟火。 尊:@冷魂 [玫瑰][玫瑰][玫瑰] 妞:@冷魂哥哥,你让我心疼。 冷魂:@妞没关系的,那已经是过去,现在我已经新生。 寂寞墙角:@冷魂兄弟[大拇指][大拇指] 这是什么。竺轶惨不忍睹地问。 教徒联络群,方便管理。白韭说,我现在倡导他们群里分享自己经验,你放心,但凡有人质疑真德率之神,我会及时禁言。 白韭说完副求表扬的样子。 蓝筹在一旁围观了全程,此时非常怀疑地看了两人眼,大约是以为自己进了个传0销窝点。 我把你拉进去吧,你来当群主。白韭兴冲冲地提议,有你在,大家的凝聚力定更强。 不用了。竺轶残忍拒绝。 竺轶,我知道你无心权力,但是我们都是为了真德率之神,我把群主让给你也是这个理由。白韭义正言辞地说,我们的关系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破坏。 谁稀罕啊!! 厨房里传来一阵猛咳,紧接着又响起了咕咚咕咚的倒水声。 竺轶看向厨房,发现禄起背对着他们,仰头在喝水,肩膀耸动,仿佛水里有什么催人泪下的东西。 行吧。拉进群可以,但是我不想当群主。竺轶敷衍道,我低调。 白韭闻言忙不迭地把他拉了进去。 进群,竺轶就受到了群友们的夹道欢迎。 尊:欢迎欢迎[鲜花][鲜花] 死亡深渊:欢迎欢迎[鲜花][鲜花] 冷魂:欢迎欢迎[鲜花][鲜花] 小情话:新人报三围! 你不回应下吗?白韭问。 不用了,我围观就行。竺轶再次拒绝。 阵刷屏后,聊天群看不见他的回复,群友们有点愤怒。 死亡深渊:新人好高冷啊,进群都不说话。 尊:是不是进来sj的啊? 妞:不是吧,白主教亲自拉进来的。 女人,你让我情何以堪:白主教多善良,不会是被骗了吧? 死亡深渊:@竺轶新人说话! 尊:sj的gck! 琴箫暗合:等下,新人是竺轶? 死亡深渊:对啊,他很出名吗? 琴箫暗合:他是主播啊,论坛最近讨论得挺厉害的,昨天还有个高楼。 幼稚:??? 幼稚:卧槽真是竺轶,能看到主页。 幼稚:@竺轶我是你的CP粉! 幼稚:@竺轶你和禄起是真的吗? 蓝筹看向竺轶。 竺轶看着白韭。 白韭低头把群聊关掉:你们要不洗个澡吧,我这里有浴室。先穿浴袍,我出去买点衣服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禄起打了个哈切从他们旁边走过:我先去了。 竺轶: 蓝筹:。 竺轶洗完出来,将布满水蒸气的镜片擦干净,发现禄起坐在那间观影室里看直播。 他走过去,见投影上正放着沪叁佰的视角。 禄起见他进来了,挪开屁股给他让了个坐。他带着沐浴后的香气走进,将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他瘫在沙发上看着屏幕:能看到他的通关目标吗? 禄起闻言,退出全屏,把沪叁佰本期的任务列表全部调出来。 他们最终的目标是让那杜国的人民对王室彻底失望,让战败的吉尔伯特三世游街示众。禄起说,我们反而帮他铺路了。 画面上,沪叁佰等人挑起的战争正在扩大,哈罗德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半的平民得知国王的黑历史,失去理智已经攻进到麦田。 打到王宫只是时间问题。 沪叁佰应该还会继续动摇另一半人。禄起说。 最难的点,是如何从仙蒂手里把国王抢过来。竺轶说。 他们是怎么晕倒的。禄起突然转过头看着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内心。 什么?竺轶知道他在问什么,假装没有听懂。 在木屋门口,沪叁佰他们晕过去了。禄起一字句地说。 你不是说是因为心跳的原因吗?竺轶眨巴着眼,将问题推给禄起。 禄起闻言笑了笑,似乎并不是要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一次试探。 竺轶将头发撩到一边,站起来走出观影室:你先看。 他走到外面,站在电梯间,这里种植着许多令人赏心悦目的花草。 竺轶站在它们面前,拿出手机点开禄起的主页。他切到录播那一页,最新一期直播的视频已经更新了。 竺轶点进去,直接拖到了禄起触发含笑九泉任务后,从窗户跳下去在城墙上飞奔的时间点。 在这之后的段时间里,禄起一直以躲避为主,借着体型娇小的优势,不断在障碍物间穿梭。 再之后,禄起终于迎来了次致命的失误。但是就在这时,直播的信号中断了。 等录播重新出现画面,禄起已经在他身边。 竺轶眉头微蹙,打开自己的主页,他发现自己的录播也有段内容因为信号中断遗失了。 竺轶开始怀疑过禄起的身份,单凭能够直视他双眼这点,禄起就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 因为对方身上信仰之力的关系,竺轶有猜测他也许是某个教派的主教类人物,并且手握着来自神的权柄。 竺轶又联想到沪叁佰,沪叁佰大概也是因为拥有他的部分权柄,所以在潜意识的海洋中看见他的眼睛后还能苏醒。 恋耽美 ——(72) 从某些方面而言,禄起和沪叁佰有些相似。 他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最多往信徒方面去想。竺轶暗道,如果他知道了,绝对不会用现在这种态度对我。 竺轶想到禄起某些行为,懊恼地用手指弹了弹面前的片叶子。那片嫩绿的小树叶可怜巴巴地飘落到花坛中。 正在这时,电梯发出叮的声。白韭拎着几个口袋从里面走出来。 竺轶你在这里干嘛? 我欣赏风景。 白韭看向对面是一栋黑压压的高楼。 你挺有兴致啊 白韭回来了,竺轶也不好再呆在外面,两人起走进去,白韭把衣服拿出来让他们换上。 我刚才出去,听说了件事。白韭给自己倒了杯水,夏日游园会要开始了。 那是什么?竺轶完全没听过。 夏日游园会,是平台的个固定活动。每年夏天都会召开,类似于一个竞技类的综艺。蓝筹说,只要是正式期主播都可以报名,可以个人参加,也可以组队报名,最后会评选出四等奖项。 等奖,二等奖,三等奖,以及参与奖。白韭补充道,只要参与了,都可以得到参与奖。 和平时直播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平时直播,场人数最多在三十人。但是夏日游园会不样,没有人数限制,是淘汰机制,关一关地筛选。白韭说,并且和强制直播不同的是,夏日游园会每年都会有个主题。 是的,也就是我们进去之前,就知道Boss大概是什么类型的。蓝筹打开手机,今年的主题是鬼街花灯节什么玩意儿。 活动在下周开始。白韭思忖片刻问,你们要不要考虑参与。 我不想。蓝筹说,平台的活动都坑爹,特别是夏日游园会,参与后不能退出。 但是奖励真的很丰厚,只是三等奖,就可以得到五万的积分,个当前等级专区的推荐位,还有游园会限定道具。白韭激动地说,而且获得前三等奖的主播,都能被邀请参与不夜城的夏日酒会。 夏日酒会?那是什么。竺轶问。 就是一场酒会,但是参与的人物除了主播,全是那些鼎鼎大名的人物。白韭说,甚至郝忍都会来,他是我的偶像! 郝忍是你的偶像?蓝筹仿佛看见了什么奇异品种。 如果不是他和异鬼交涉,制订了公约,现在人类已经灭亡了。白韭说,虽然我很恨自己成为了祭品,但是至少很多人活下来了。也许我运气好一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哼,没想到你也信这套说辞。蓝筹冷哼一声,真是个傻白甜。 我我也是以前崇拜他。白韭说,我现在一心只有真德率之神。 没意思,这种活动不去也罢。蓝筹说,就是上等人为了利益,牺牲祭品的场闹剧。 你说三等奖的积分有五万?竺轶看向白韭,等奖呢? 百万。白韭说,但是一等奖的名额只有队。 百万。 竺轶到现在他的总积分只有万多。 别想了,等奖都是三大公会盯上的东西。蓝筹说,夏日游园会报名不限形式,可以单排可以组排,但是组排始终比单排好,大公会都是拿人数去堆这个名次的。去年鹰坊的夏日游园会,直接派了百人组成队。 百人平分百万,人也只有万啊。竺轶奇怪地说,还不如单排。 大公会缺你这百万积分吗?蓝筹捏着眉心说,他们想要的是道具。 平台活动一等奖的奖品道具一般都是橙器,像夏日游园会这种持续了很多年的活动,奖池里的道具都是橙器中拔尖的那一批。白韭解释道。 真的别想了,就算是把我们都加上,也只有四个人。蓝筹不耐烦地说,四个人怎么和百个人比。 竺轶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百万分成四份,我们每个人就有二十五万。 蓝筹闻言,气得直接离开谈话现场,推开间屋子进去反手把门锁上了:反正我不去,谁去谁是二百五。 白韭看着他的背影:啊那是我的卧室啊。 你想参加?禄起看向竺轶挑了挑眉。 有些好奇。竺轶说。 你缺积分? 禄神,你这话说得。白韭闻言叹了口气,谁不缺积分啊。 其实比起积分,竺轶更想要推荐位。他已经经过三次直播,推荐位对直播间人数的影响多大,不言而喻。 况且积分也能在平台上兑换推荐位权益卡,如果拿到了第一名,他就多了很多选择。 我提出来就是因为我想去。白韭又说,但是我马上要参加下场直播了,这场后我就是正式期主播。你们要报名参加游园会,能不能带我个。 我保证不拖后腿!他勉强一笑,也许你们也不用考虑我,晋级直播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相信自己,牢记我主教诲。竺轶敷衍地安慰道。 提到真德率之神,白韭突然有了信心,扫颓废地表情,喊了几句口号。 他抒发完感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咱们这个集会点差了点东西。 他走到这间宽敞的客厅最前方,那里放着个底座,上面空着不知道是用来装什么东西的。 竺轶,我主的神像可不能忘了。白韭说。 竺轶卡壳,他怎么会有真德率之神的神像,难道让他对着自己的照片捏一个泥人吗? 他思忖片刻,找了个理由糊弄:嗯,我主千变万化,不拘泥于形 我虽然知道,我主的神力不能拘泥于形,但是信徒们需要个能寄托信仰的神像。白韭虔诚地说,我们要为传教做出努力。 白韭,不夜城第反糊弄学大师。 第66章 怪异的陶塑 竺轶忍住想要摘下眼镜把这个真德率大主教当场融化的心情,极其勉强地应了一声,行吧我去弄。 你如果有图纸可以给我,我去找大师订制。白韭提议道。 我需要当场自拍一张传给你吗??? 竺轶抬起一只手打断他: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辛苦你了。白韭闻言很高兴地说,太好了,这样一来信徒们就有依托了。 他真的很尽心尽责。 竺轶不想再呆在这间屋子里了,他认为再多呆一会儿,白韭一定还会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并且还会用真德率之神要挟他,让他无法拒绝。 竺轶立马说:既然这样我先走了。 好,我就在这里等着。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回家了,可以直接到这里来找我。白韭补充了一句,除非我不在。 竺轶嗯嗯地答应了,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门把就被另一个人的手握住了。 禄起帮他把门打开了。 竺轶侧眼看他:你不是要和白韭叙旧吗? 白韭:? 禄起:叙过了。 没有啊。白韭疯狂摆手,别冤枉我,我没和你老婆勾三搭四。 禄起勾起嘴角歪到他耳边:你吃醋啦? 他不说,竺轶都快忘了自己刚开始在禄起面前老婆老婆地叫得欢,禄起只能硬生生地承受,拿他无可奈何。怎么现在反而落了下风? 竺轶在心中检讨了一秒自己的行为。 再抬起头时,他眼底闪烁着促狭的光,伸手捏住禄起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很自然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怎么会呢,老婆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竺轶说完非常愉快地甩手出门了,留下石化的禄起和同样石化的白韭。 出去后,他在网上查了一下附近有没有做雕塑的地方。网页弹出好几个地址,竺轶看了看配套商品链接上的金额。 一个粗糙得令人头疼的神像就要三千。这还是现成的,如果要订做,还得价钱。 竺轶身上背着巨债,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问禄起借钱。 他精挑细选,找了一家位置偏僻的泥塑工坊。 好在异鬼入侵后科技没有发展,但是为了祭品更快地进入不夜城,交通便利了许多。 从不夜城出来后,就有通向中心区各处的高速直达列车。 过了接近一个小时,竺轶来到这家工坊。以高速直达列车的速度,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这家工坊的位置确实很偏远。 下车后周围的建筑稀少,即使有房屋,房屋的状态都十分陈旧。在这里甚至能看到电线杆,以及杂乱的高压线。 附近的绿化也很少,长着一些歪瓜裂枣的树木,看上去良莠不齐。 竺轶的导航几度失灵,在偏离了两次路线后,他终于找到了这家工坊。 外表上就是一家老旧的厂房,门口的空地对着许多黏土,还有一个巨大的陶窖,厂墙旁停着一辆小电驴。 竺轶通过敞开的大门,看见阴影处站着一排人,一动不动地,在这种安静的地方听不见他们的一点声音。 突然,其中一个人影动了动,地上的影子慢慢和其他人的拆开。 影子的主人是个年轻人,从门里走出来,看向站在外面的竺轶。 你谁啊? 你们这里能订制雕像吗? 能,你进来吧。 年轻人重新转身,竺轶发现他手上拿着一只沾了颜料的笔。 竺轶跟着他走进去,发现刚才那排人原来都是等身雕塑。这个年轻人正站在那排雕塑旁边勾勒其中一个的眼睛。 这种多少钱啊。竺轶问道。 这是别人定做的。批量生产那种两千五。年轻人大约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大客户,态度有些敷衍。 很好,比三千便宜。 竺轶心碎地想。 你要看货吗,我带你去。年轻人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其实我想要订做一个。竺轶说。 订做啊,你有设计图吗? 没有。 没有参考?年轻人有点疑惑。 你随意发挥。竺轶想了想补充道,但是不能显得太低端,颜色不要太五花八门,保持一种整体的肃穆感,如果你能做出那种五彩斑斓的黑就更好。身上的花纹不要太多,否则会看上去很廉价,要做到恰到好处的华丽。 竺轶看着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年轻人也看着他:两万五一个,不讲价。 竺轶听见这个价格差点跪倒:不讲道理啊,你们批量生产的才两千五,怎么到我这里就两万五了? 你又要五彩斑斓的黑,又要恰到好处的华丽,这种要求去哪儿都只可能比我们家更贵。年轻人小声地切了一声,爱做不做。 多少打点折。竺轶试图洗脑,这样吧,我可以把五彩斑斓的黑去掉,你看看能不能把价格压缩到三千以内。 ????年轻人提高音量,朋友,人生在世抠门也是活,不抠门也是活,你抠成这样,哪天去见了异鬼,啥也没有了,何必呢! 我竺轶垮着脸说,我最近有点拮据。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样吧,你其实想做一个看上去又简约又高端的雕塑是吧,我给你推荐这种,只要两千我还帮你设计造型。 还有这种好事? 竺轶忙说:哪种? 年轻人:你跟我来。 他带着竺轶走到一扇关着门前:这种是纯陶土做的,最后给你镀一层膜,但是就不上漆了。其实吧,这种看上去特有神秘感,我觉得也挺贴合你的要求。 年轻人说着把那扇门推开,里面是一屋子陶人。 的确如年轻人所说,这些陶人看上去线条流畅,神态逼真,似乎真的藏着情绪,不上漆的素胚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竺轶大为满意,正想再和年轻人砍价,突然想起他什么时候落魄到需要自己给自己订制神像了。而且还是陶土做的,连漆都上不起。 竺轶心中一酸,眼圈都若有若无地红了。 年轻人看他将哭未哭的样子,叹了口气说:算了,再给你打个九折吧,真的不能再少了。 竺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年轻人瞬间有种自己中计的错觉。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外面有人进来。 年轻人探身出去看,十分熟络地招呼了一声: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今晚有事来不了。 回答他的声音十分阴沉,让竺轶想到了被捂在地窖里发霉的口琴。 竺轶也跟着看出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个长得有些畸形的男人。 他看上去很瘦,眼球突出,皮肤虽然是正常的麦色,但是整体给人一种阴暗之感。 年轻人让竺轶稍等片刻,掏出钥匙打开旁边一个房间的门。那个瘦子走过来,随意扫了一眼竺轶,站到年轻人身后等着。 恋耽美 ——(73)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竺轶嗅到了一股极淡的气息,是他的气息。 他越过两人的肩膀看过去,这间屋子里,也堆放着许多陶塑。但是和刚才年轻人给他看的不同,这些陶塑的体格很小,只有巴掌大,样子似人非人,密密麻麻地摆在地上,一眼看上去有些诡异。 很好,钱已经打到你账上了。瘦子看到陶塑后满意地说。 我帮你装车吧。年轻人殷勤地把这些陶塑放在一辆板车上,小心翼翼地推了出去。 竺轶跟在他们身后,年轻人把陶塑推出去后,瘦子便不让他碰了,非要自己装车。 竺轶假装不经意地问:他订做的是什么啊? 年轻人挠了挠头: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给了图纸就做。不过吧,人家可大方了,就这一堆小东西,直接转了我二十万,哪像你抠抠搜搜的。 最后一句可以不用说出来。 那瘦子装好车就要走,竺轶见状立马摸出一千块定金交给年轻人。 你自由发挥吧。说完就往外跑。 跑到一半又转回来,指着停在厂墙旁的小电驴说:借我用用,租金两百。 为什么是两百啊? 你给我打的九折,不就多出两百吗。竺轶大气地说,我来取货的时候你就不用找了。 等竺轶都坐上了那台电驴,年轻人才反应过来:我同意你开我的车了吗? 然而竺轶已经从他面前飞驰而过了。 大约是害怕后备箱的陶塑撞坏,瘦子开车开得很稳。竺轶远远地掉在他身后,只有在他即将消失在视线范围时,才会加速追一程。 大约过了半小时,那辆车驶入一个庭院。 这个庭院并不闭塞,反而出入者很多。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本书,看上去有点像经典。 竺轶将小电驴停在一边,走到庭院门口,听到旁边有两个大婶在聊天。 这个智慧之神真的很灵啊,我儿子生病时,我来拜过,隔了一周医生就说他不用动手术了。 真的吗,我还是有点犹豫。 犹豫啥呀,进去听一听,又不会吃了你。 这时一个穿着黑袍的大叔从里面走出来。 持续虔诚,必有回响。 贺先生。大婶朝他行了个礼,持续虔诚,必有回响。 竺轶听到他们说的话,心中很是诧异。 持续虔诚,必有回响。 这是他曾经传递给信徒的教义。 他本以为只是权柄被拿走,没想到连教义也被拿走。 并且这些事他毫不知情。 大概是他站在旁边太过显眼,那名叫贺先生的大叔向他走了过来。 这位小哥,你想了解一下太古永生的智慧之神吗? 很好,连称号都被拿走了。 第67章 伪神 智慧之神的称号他从开始拥有信徒后就一直使用着。 竺轶对称号其实并不在意,称号只有让信徒与他产生联系的作用,就像白韭非要在弄一个神像,信徒才知道自己供奉的对象是谁。 但是称号一旦接受呼唤,就意味着它能够汇集信仰。信仰会产生力量,所以竺轶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号。 这个教会崇拜的神袛使用着他的称号,竺轶怀疑是一个低于神袛的家伙披着他的皮骗人。 因为神都有自己边界,很多甚至对人类世界不感兴趣,更别提冒用别的神骗人。 贺先生见竺轶没有抗拒自己,于是用引诱的声音开始传教。 智慧之神存在于太古时期,也就是遥远的旧日。祂全知全能,如果获得祂的青睐,人类能够从祂那里得到知识。 竺轶夸道:听起来很厉害。 我向你介绍的只是祂的冰山一角。贺先生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祂有无数种形态,但最常以光的形态出现。并且祂能穿梭于各个时间和空间,永远不会疲惫。 不啊,我现在很累。 竺轶表面微笑内心哭泣。 智慧之神总是乐意倾听信徒的声音,祂是一位乐善好施的神明。贺先生说,只要持续虔诚,就能得到祂的回应。 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你们?竺轶有心问道。 因为我们教会非常低调。贺先生说,更多人崇拜虚伪的无限之主。实际上智慧之神的神格比起无限之主更高。祂是我主的手下败将,曾经三次死于我主的光芒之下,后又得我主怜惜,予祂重生。 ?竺轶满脸疑惑,无限之主三次死于智慧之神的 的光芒之下。贺先生微笑道,即使祂是执掌公平的审判者,至高之神,也无法与我主媲美。 六月的雪,窦娥的怨,我尼玛我什么时候杀了祂三次。 我被祂封印,捉弄了三万次还差不多。 竺轶虽然听到正神的称号恨得牙痒痒,但是这种锅他不想背。 他思忖片刻说: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贺先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大约是在分辨他是不是正常人。 毕竟正常人,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先生,不如随我进去,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他最后得出结论,这个人有成为狂信徒的潜力。 竺轶正好想混进去,于是答应了贺先生的邀请,随他一起走进院子。 这所院子有些类似于大隐修院,联排的建筑包围成了一个方形,中间有天井。除了这栋联排楼,则都是绿化以及其他功能的平房。 穿过天井有一个信徒的集会礼堂,可以看见信徒在里面祷告。 贺先生带着竺轶走进礼堂:我们的教会名为真0理教会,我是这里的执事,大家都叫我贺先生。 这些都是我主的信徒,每天我们会开放礼堂,让大家过来祷告。贺先生指着那些抱着双手虔诚的信徒说,如果想要更快获得我主的注视,可以加入真0理教会学习。当然,不是随便就能加入的,只有对真0理教会做出贡献的信徒才有此殊荣。 加入教会以后,也有很多晋升渠道。贺先生眼底流露出崇拜之色,真0理教会年纪最轻的祭司才二十出头,他已经能够与神的权柄接触。 竺轶心中一动,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权柄? 贺先生闻言神秘一笑:能让你体会凌驾于世人之上的权柄,是智慧之神给予的最高恩赐! 晋升困不困难啊?竺轶问道。 只要保持虔诚,终能得到回应。贺先生笑眯眯地说,我们的考核其实并不困难,主要和你对神的虔诚程度有关系。而且教会就是一个大家庭,有困难会互相帮助嘛。 你们的管理真是仅仅有条。竺轶听完感叹一声。 哪天可以推荐白韭过来参观学习一下,看看业内人士是怎么管理教会的,而不是在一个聊天群里逼迫新人曝照。 贺先生带着竺轶走到神像面前,竺轶发现真0理教会供奉的神像并非只有一个,而是一片陶俑,和他在那家工坊中看到的一样。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觉得这些陶俑的摆放方式有些诡异。就像一张撒开的网,每一个陶俑就是网上线的交接点。 竺轶看见每个祈祷的信徒身上都有金色的光芒溢出,被吸引般,慢慢地被这张网收纳。 这些金芒的流动是神明获取信仰之力的证明,但奇怪的是,从信徒身上出现的不只是金芒,还有浅浅的白光。 和竺轶在直播中杀死那些生灵后,一模一样的颜色。 这个所谓的智慧之神竟然在吸收信徒的生命,虽然不是一次性吸收,但是每一次祷告,他们就会被吸收一部分。竺轶见状心中暗道。 这些信徒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还寄希望于面前的陶俑降下恩赐。 竺轶虽然不是正神,曾经也有过因为需要力量毁灭一座城池的举动,但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从来没有用过。 他大约知道这个冒充自己的家伙是个什么货色了一个藏头露尾的伪神。 小兄弟,你是祭品吧?贺先生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竺轶眯起眼睛,难道是认出他来了。 没别的意思,我可以感受到你身上的杀业。贺先生笑呵呵地说,像你这样的祭品成为智慧之神信徒的,其实并不少。如果你成为了信徒,我可以将你介绍给他们。一起直播也有个伴不是? 贺先生三句话有两句都在劝他入伙,竺轶不禁被他的敬业精神所感动。 他点点头:我还要回去考虑一下,毕竟我是个无神论者。 贺先生闻言,非常惋惜地看着他:二十年以前我也是无神论者,小兄弟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世界的真0理的。 他说完走到祷告大厅的一个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本经典。 这是真0理教会的经典,智慧之神的教义都在其中,送给你了。贺先生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心灵需要一个港湾,真0理教会将为你敞开大门。 谢谢。竺轶将经典收起。 贺先生似乎想要欲擒故纵,在竺轶旁听的情况下,热切地慰问了几个信徒,让他们说出被赐下恩赐的经历。然后又以天色不早,教会即将进行内部会议为由,将竺轶送了出去。 这个冒牌货的情况我完全不了解,又有那么多信徒供奉他,如果在教会里动用神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竺轶在心中想,要了解真相,看来必须进入内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再次在直播中遇到沪叁佰。 沪叁佰能够直接接触到权柄,所以贺先生的权限肯定没有沪叁佰高,直接找到沪叁佰,把他脑子里的东西扒干净,应该是最简单的方法。 竺轶回到家时,收到白韭发来的消息。 [白韭:沪叁佰出来了。] [白韭:他报名参加了夏日游园会。] [白韭:那个诺安也参加了。] 竺轶闻言,打开了平台网站。首页最上方的广告位正挂着夏日游园会的报名入口。 他点进去搜了沪叁佰的名字,看到沪叁佰以死尸小队的名字报了名。 论坛的灌水区也正在疯狂讨论夏日游园会的事情。各种技术贴的大佬和预言帝纷纷出没,预测今年的赢家是谁。 L321:鹰坊没得说,鹰坊已经连续三年拿下第一了。 L334:鹰坊就知道靠人堆。这个套路已经被用烂了,今年我押宝赌徒。 L341:为了前海男神,我必须支持鹰坊。 L346:尼玛前海都不参与夏日游园会,你支持有屁用。 L352:岳倾卿要参加,支持岳倾卿吧。赌徒赛高!~! L359:呵呵哒,赌徒哪场不赌输,工会还是换个名字吧。 L365:赌徒是不是只知道吸血岳倾卿,天天拿她炒作。我想让我家岳倾卿大美女单飞,一枝独秀。 L368:笑死了,没有赌徒的扶持,哪来岳倾卿今天?就她那技术,早就死到旮旯角了。 L372:岳倾卿靠男人上位,要啥啥不会。 L376:@L372 蝻人给老子爪巴。 L385:同为三大公会,地狱犬没有姓名。 L390:地狱犬笑看众生百态。 L392:真正没有姓名的是小公会的主播吧。 L400:其实我在坐等今年爆冷门。 L401:坐等+1,而且我觉得今年希望还有点大。 L415:@L400 @L401 你们难道说的是L开头的某位黑马? L420:L开头的黑马确实可以,徒手干翻含笑九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报名。如果参加了,三等奖应该跑不了。 L431:L神虽好,可惜已婚。 L435:@L431 不要造谣,哥哥单身未婚。 L440:@L431 是的,已婚,他老婆是我。 L446:@L440 梦女GCK! 过了两天,工坊的年轻人叫竺轶去提货。竺轶骑着他的小电驴去了,年轻人看到他的第一瞬间,就是蹲下来看小电驴有没有刮刮蹭蹭。 竺轶把电驴停在一旁,跟着年轻人走过去。神像有一人高,上盖着一块布,像块盖头。 竺轶把布掀开,过了半晌评价道:有些抽象。 年轻人不满地说:你不是要神秘感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没说不像个人啊。 竺轶甚至觉得这神像和真0理教会供奉的陶塑有些相似,不同的就是体积大出了不少。 难道你不觉得,凝视它的时候,会有一种自己也被凝视的感觉?难道你不觉得,只是这样看着,就好像被洞察了一切?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神像的肩膀,我跟你说,我为了做这玩意儿,午夜梦回时都是满背冷汗,整天茶不思饭不寝。 你茶不思饭不寝难道不是因为我把你的小电驴开走了?竺轶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也有这个原因。年轻人话音一转,但是!我绝对不是偷工减料。你来看这花纹,这轮廓,这流畅度 他噼里啪啦输出了一堆,竺轶勉强接受了。 反正成天看着神像的不是他,他也无所谓。 行,东西我拿走了。 年轻人的服务态度很好,帮他把神像包好,然后送到厂子外。 你的车呢?年轻人问。 竺轶看向他:再借你的车一用。 年轻人闻言,立刻跳到小电驴上,把车死死护住。 绝对不行! 不行就不行,搞得跟像恶霸看上了他家闺女。 年轻人开始控诉这两天没有小电驴,生活多么不方便。为了快点拿回小电驴,他甚至连夜赶工,觉都没睡。 竺轶也不好意思继续压榨他了,于是让年轻人骑小电驴把他和神像送到高速直达列车站。 几经周折后,竺轶来到了不夜城。他手上抱着一个一人高的东西,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恋耽美 ——(74) 这个陶塑神像虽然没有上漆,看上去很是质朴,但是重量却丝毫不敷衍。 竺轶手酸得打颤,终于到了白韭租的房子里。 他用白韭给他的门卡开了门,把神像倒下来从外面搬进去。 卧室传来开门声,有人踩着拖鞋出来了。 竺轶正在拆神像外面包着的防护海绵,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头发睡得像鸡窝的蓝筹。 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热情地邀请我一起住。 实际上是竺轶和禄起都走后,白韭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害怕,死活不让他走。 他人呢?竺轶问。 进直播了。蓝筹说,今天刚进。 真不巧,还想让他和我一起报名。 你最终还是要参加夏日游园会?蓝筹恨铁不成钢地问。 我需要积分。竺轶说。 积分到最后又有几个祭品能脱身。蓝筹恨恨地说。 等竺轶把真德率之神的神像取出来,放到那块基座上后,他开口了。 这次活动的主题是灵类主题,就像我们上一场直播,遇到的鬼魂状态的仙蒂。蓝筹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实在要参加,我建议你先把针对灵类直播的道具买好。因为夏日游园会和一般的直播不一样,就好比综艺和电影。直播会跟着剧情走,但是夏日游园会就是真人秀。仙蒂那样的灵类都会直接攻击的。 我的积分可能不太够。竺轶想到自己那点积分就肉疼。 可以用打赏兑换。蓝筹说,这样吧,我帮你选几个实用性的道具。 他说完生怕竺轶产生什么误会似的,立马又补充了一句:那什么,我是在论坛上看的攻略。你有多少打赏了? 竺轶微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后台:二十万多一点。 兑换比例是二比一,你可以兑换十二万的积分。蓝筹把投屏打开,点出平台商城,目光在密密麻麻的道具上浏览了一遍。 十三万多的积分,甚至不用花完,差不多了。蓝筹切到几个道具介绍道。 怨魂铃铛:价值1万积分,单场直播仅限使用一次。使用者摇响铃铛后,身边的鬼魂会实体化一分钟。(不能穿墙,不能瞬移) 抹了黑狗血的红丝线:价值3万积分,单场直播仅能使用三次。使用者将红丝线系在任何可以出入的地方,能够挡住所有鬼魂的三次撞击。(三次后,道具销毁。) 犀角护身符:价值2万,单场直播仅能使用两次。包含了灵犀粉末的护身符,使用者佩戴后,三个小时内如果身边出现灵类鬼魂的攻击意图,护身符能给出提示。(提示后即焚,如果需要继续使用护身符,请佩戴新的。) 断魂刃:价值5万,单场直播不限制使用次数,但每次使用后的CD为两个小时。能刺伤鬼魂的刀,使用者在非冷却期用断魂刃刺伤鬼魂后,会使鬼魂受到伤害,如果次数够多,鬼魂将彻底消失。 就选这几样,积分刚好够。蓝筹问道。 太奢侈了。竺轶肉疼地说,我就买个断魂刃吧,其他的用不着。 你该不会是因为断魂刃能重复使用才买吧?蓝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命就只有一次,别抠抠搜搜的。 竺轶感觉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样吧,红丝线和铃铛的功能确实有点重复了,就选一个吧。蓝筹帮他做了个减法,你就买断魂刃、护身符以及红丝线。 我还是买铃铛吧。竺轶说,便宜。 蓝筹。 抠不死你。 这些道具都是可以带进直播的,不需要另外买携带卡。蓝筹说,如果没有其他意见我就买了。 你买吧。竺轶心在滴血,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蓝筹操控着他的号把这几样道具买下来,竺轶后台的信箱里立马多了一条新信息。 道具都储存在账号里了,你进了直播就能从包里拿出来。蓝筹说,我还有一个建议。 嗯? 在游园会开始之前,先去抽一次灵类的主题盲盒。 你要我开非强制直播? 积累经验。蓝筹说,灵类主题是最难的一种类型,再加上游园会的机制不同,适应起来会很麻烦。所以先去同类型的直播里感受一下最好。 我可以陪你去。蓝筹眼睛盯着屏幕,仿佛不经意地说。 你想要参加夏日游园会?竺轶问。 不,我不参加。蓝筹对这个活动似乎非常抵触。 竺轶搞不懂他的抵触点在哪里,但蓝筹既然不参加,他也不准备让蓝筹陪他去抽盲盒。 既然你不去,我自己去抽盲盒吧。 你一个人万一 你陪我去,我也要一个人参加夏日游园会。竺轶说,不对,我还要带个拖油瓶。 蓝筹透过竺轶的镜片看见了一个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人他的脸上的焦急和关心一览无余,就仿佛竺轶没了他,出门就会落地成盒。 然而竺轶已经救了他很多次了。 他明白过来自己多虑了,于是低声说:你去吧,选盲盒的时候记得看主题。 竺轶嗯了一声离开了白韭的房子往登录大厅的方向去。 盲盒的抽取地在登录大厅旁,所以一路上的主播络绎不绝。偶尔人群中会爆发出一阵呼声,均是有出名的主播经过。 竺轶虽然引发了一些讨论度,但实际上在他之上,还有白银黄金白金钻石级的主播守着,他得到的流量根本不值一提。 抽取盲盒的大厅门栏上篆刻着几个大字,梦乡之泽。 名字很好听,但是每个进去的人都仿佛是在亲手为自己挑选一条终路。 抽取盲盒的机器做得很像一个大型的多边形魔方。每个方向都有一面屏幕,可以供人操作。 选择心仪的主题后,就会有一块牌子从这一面的出口处滑落。 竺轶走进去的时候,在魔方旁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禄起正背着他站在一面屏幕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竺轶走了几步,发现禄起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他还认识,禄起曾经的绯闻对象岳倾卿。 为什么说是曾经的,因为现在的绯闻对象已经变成了他自己。 禄起仿佛有心灵感应般转过头,两人视线对上,与此同时岳倾卿也看了过来。 竺轶见状本想笑笑从他们眼前离开,没想到禄起竟然抛下岳倾卿朝他走来。 竺轶还没反应过来禄起要做什么,禄起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腰往身边带了一下,然后低头在他唇角旁落下一个亲吻。 就好似热恋的情人在亲昵。 竺轶听见周围的声音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传来嘈杂的尖叫声:啊啊啊有人当众搞基啊! 禄起的手还搂着他,竺轶顶着吃瓜群众以及大美女的目光,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冤冤相报何时了。 岳倾卿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圈红了一点,只有一点点,还是被竺轶看出来了。 你们男孩子真喜欢开玩笑。她强撑起一个爽朗的笑容对禄起说,你早说在这里等朋友嘛,我还以为你是烦我了找借口。 没事,你们先聊。竺轶闻言用手去掰禄起扣着他腰的手指。 禄起侧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把他推到出去:这是竺轶,我老婆。 竺轶: 这个画面也很熟悉。 第四卷 安居公寓 第68章 安居公寓 竺轶: 不能生气,生气就输了,要保持微笑。 你们岳倾卿停顿了一下,感情真的挺好。 你还有什么事吗?面对眼中水波粼粼的大美女,禄起毫不心疼地问。 竺轶继续微笑: 救命啊。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岳倾卿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禄起正宫横空出现,岳倾卿惨淡收场。 竺轶已经猜到论坛上那些无聊的人会放什么屁了。 岳倾卿一走,禄起就开口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问问题之前竺轶说,你还想抱着我到多久。 禄起笑了一下,挪开手:我以为你喜欢。 竺轶用上目线看着禄起。 没有人可以骚得过他。 因为人需要脸皮,神不需要。 他抬手拍拍禄起的脸:我喜欢你抱得更紧点。 说完这句话,旁边一群偷听的、录像的、拍照的顿时倒吸一口气。 有人不但当街搞基,还当街开车啊! 看到禄起当场吃瘪的样子,竺轶心中窃喜。想起岳倾卿离开的样子,又不禁好奇。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专们挑人多的地方约会? 偶然遇到她了,她想让我加入赌徒参加夏日游园会。本以为人多的地方她不好意思就自己放弃了,没想到禄起露出一个无奈地微笑,你不要误会了。 竺轶听着禄起这段话,总觉得不对味,发现旁边的猹们一副磕到了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禄起的语气仿佛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恋人,认真解释就罢了,脸上挂着那副宠溺的表情是要做什么。 竺轶怀疑地盯着他:你不会知道我要来这里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禄起很无辜,都是巧合。 的确,来抽盲盒是蓝筹提出来后他的临时决定,禄起怎么会知道。看来是他被禄起的身份弄得有点疑神疑鬼,太多心了。 想罢竺轶也不去纠结了,禄起在也好,蓝筹不去夏日游园会他正好缺个打手。毕竟还要带上白韭,如果什么事情都要他出手,恐怕稍不注意,这个真德率的大主教也会跟着那些NPC一起暴毙。 你有没有兴趣去夏日游园会? 要我和你一起去? 我想拿第一名。竺轶说。 的亏他说话的吉音小,如果旁人听见了,恐怕会笑他痴人说梦,下次多吃两颗花生就不会醉了。 禄起却没有露出任何不可能的样子,反而一脸果然如此。 请我当苦力是要付出代价的。 岳倾卿开的是什么条件? 积分、道具、工会的支持以及和她交往的权利。禄起说。 看来我付不起。竺轶耸了耸肩,能打折吗? 可以。禄起说完将嘴唇靠在他耳边,我只要最后一条。 就像突然绽放的火花在此处点燃,竺轶莫名地心悸了一下。 屈屈人类,竟然要求他的情爱。 禄起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竺轶最近的眼睛拥有了许多情感的色彩,但是此刻又再次回到最初,瞳孔中只剩下一片空寂。 禄起微乎其微地眯了眯眼,他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行为恶劣,比如让竺轶生气,故意使他露出这样的面孔。 竺轶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两秒点了点头:可以。 禄起闻言诧异地蹙了眉,而竺轶已经恢复平时漫步经心地模样。 他像个恶霸似的勾着禄起的腰把人往魔方的显示屏前带:既然确定了关系,老婆就陪我做一次临时直播吧。 禄起看着他蹬鼻子上脸的模样,眼神不由地温柔起来。 竺轶点击了屏幕,立刻有一个卡通人物从下方跳出来。 【这里是平台精灵小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竺轶跟随指引点击了主题分类。 【这是今日的直播主题,请选择你需要的类别。】 【你选择了灵类主题,以下是直播背景缩略图。】 【请选择直播人数。】 竺轶在弹出来的数字框里选了2。 【请参与直播的主播在显示屏下方扫描核心装置。】 两人依照系统精灵所言,将手腕放了上去。 屏幕中间出现了一个旋转的魔方,过了一秒,系统精灵再次出现。 【主播身份核实,主题确定,已随机抽选该主题直播。】 【感谢使用!】 系统精灵说完,屏幕就重新恢复了初始状态,与此同时魔方下方掉出了两块牌子。 看上去质地有点像亚克力,但摸上去更加细腻。 上面有一张他们抽到的直播场景图,是一家老旧的公寓。图片下面写着登录时间,就在今天的晚上十点。 剩下的时间,禄起也进了平台商城买道具。正式期之前,主播们接触到的Boss一般都是有实体的,物理攻击对它们有效。 即使有不能使用物理攻击的,一般都属于剧情NPC,可以不用硬推。 所以对于灵类Boss,禄起也没有经验。 竺轶在一旁目睹了他购买道具的全程,酸得压根发软。禄起的积分四十多万,其中大部分都是观众打赏。 见竺轶垂涎欲滴地盯着他的积分,禄起好心地提议:你如果缺积分,我可以给你买。 我是这种吃软饭的人吗?!竺轶愤怒地说。 哦,你不需要就算 我是。竺轶在禄起说完之前,光速反悔,买个抹了黑狗血的红丝线吧,听说还挺有用的。 禄起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还买一送一地帮他又买了一个犀牛角护身符。 恋耽美 ——(75) 等到了晚上十点,两人进了登陆大厅。他们拿着那两块牌子随便进了一扇门,进去的瞬间,手上的牌子消失了。 这间休息室里都是抽盲盒进来的主播,竺轶看了一圈,包含他在内,只有八个人。 能主动选择直播的要么心里素质强大,要么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这六个人的状态和竺轶之前进强制直播时遇到的那些人有着天壤之别。 其中有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情侣,女的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正闭着眼睡觉。 另外两个男的一个正在玩手机游戏,另一个歪着头看他,应该互相认识。 还有两个女生,和所有人都坐得很开,应该是单排。 竺轶和禄起进房间时,单排的其中一个女生看见他俩,就吹了一吉口哨。 没想到能碰到你们。她把手机屏幕翻过来,上面正在浏览论坛的灌水区,我正好看到了你们的八卦,准确来说是岳倾卿的八卦。 什么?有八卦?一个男生把头探过来,我要看。 他的朋友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扯了回去,然后抬头对竺轶和禄起以及那个女生笑了笑:抱歉,他脑子有点问题。 你妹江年,你脑子才有问题。那个男生闻言要掐人。 这时,情侣中的男人开口了:你们能不能小点吉啊,打扰我女朋友休息。 要休息怎么不去床上休息,吃饱了来开直播?我可不知道哪条规矩写了这里不能说话。男生脾气不小,立刻开口怼去。 柴俊,别跟他们生气。小情侣中的女人把眼睛睁开,抱歉地对他们笑了笑,我们没有打扰大家聊天的意思,他主要是太关心我了,又脾气不太好,对不住啊。 行了,从进这间屋子就在吃狗粮,人都快噎死了。单排的两个女生中的另一个闻言冷笑一吉。 小情侣中的女人听后,顿时像被一枪打中了胸口,很委屈地把肩膀缩起来。她男朋友见状,忙不迭地哄她。 竺轶两人进来后还没说一句话,这群人就愣是整了一出戏,竺轶顿时有种预感,这场直播不会太太平。 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大家进去吧。那个叫江年的男人站起来提议。 除了小情侣中的男人柴俊,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柴俊见自家女朋友也跟着别人一起准备进鬼镜,连忙追了上去。 走吧。禄起转头对竺轶说。 竺轶点头,跟在柴俊的身后进了鬼镜。 天旋地转中他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弥漫着潮气的房间里,坐在一张可折叠的假皮靠椅上。 【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物品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w积分。)】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10001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18441 总积分45612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0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15000,奖励三颗小心心。】 【主线任务顺利上岗。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安居公寓在X城中心地段,是三十年前的老房子。明明在最热闹的中心地段,整栋公寓却阴气森森。最近几乎没人住在公寓里,搬出来的人对此三缄其口,就连工作十多年的保安也决定辞职。今天,你将作为新上任的保安进行工作交接) 注意 1、隔行如隔山,劳动最光荣。 2、尽责完成工作,老员工才能将重任托付于你了。】 这似乎是一间保安室,墙面的下半截刷了老式的绿漆,他正坐在办公位上,面前有一排监控仪,液晶屏上显示的是各个楼层的走廊画面。 外面安静得听不见虫鸣,只有保安室青白的吊灯正嘶嘶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办公桌上的数字时钟证明现在是八月十五日的晚上零点过半,猩红的数字每过一秒跳动一次,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它们变化的速度越来越缓慢。 竺轶原本以为这间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突然发现墙角还坐着一个。竺轶走过去,发现是吵着要看八卦的那一个男生。 他还闭着眼睛陷在场景转换的漩涡中。 竺轶刚想伸手拍他的肩膀,他突然清醒过来,看到竺轶的时候发出一吉大叫,手脚并用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门上。 啊啊啊啊啊啊!!! 别慌。竺轶停下脚步,不再往那人面前走。 男生喘了几口粗气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用衣角擦擦手掌:抱歉我有些胆小。 之前男生在休息室打游戏,和女生说话,以及回怼那对情侣时,看上去性格外向。完全看不出竟然是个胆小的人。 竺轶觉得他挺有趣的,于是开口逗了逗他:自信点,把有些去掉。 你怎么和江年说一样的话。男生撇撇嘴,突然发现刚才用来擦手的是保安制服。 他看向竺轶,见竺轶身上也穿着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制服,并不是什么好看的样式,但是穿在竺轶身上,意外地把他颀长的身形暴露无疑。虽然竺轶最近让这具身体长了点肉,但始终看上去消瘦,再加上脸上戴着的那副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有点像电视剧里的精英反派。 男生在心里感叹了片刻,向竺轶伸出一只手:我叫唐叶里 正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吉突然打破沉寂,它突兀而不详地吉音像凄厉的尖叫,让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唐叶里也跟着一起尖叫。 你叫唐叶里阿?竺轶用手堵着耳朵问。 唐叶里拍拍胸腹,惊魂未定地说:是唐叶里,不是唐叶里阿妈呀吓死了。 他看向竺轶,这个面白如雪的年轻人正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话。 不接吗?唐叶里让自己的吉音保持镇定。 接了万一蹦出个鬼来,你不怕?竺轶反问。 怕啊。唐叶里想起来就打哆嗦。 看上去不会自己停的,我们先收集一下房间里的信息吧。竺轶说。 座机电话仍兀自鸣响,像一道道催命号,让人心神不宁。 其他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唐叶里避开那个电话,摸到竺轶的旁边,你的通关任务也是顺利上岗吗? 竺轶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直播里很可能出现主播间通关任务不同的情况,这个唐叶里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不知是傻白甜还是有恃无恐。 竺轶看着唐叶里躲在他旁边,试图以他的身躯屏蔽电话铃的样子,感觉这人更像个傻白甜。 电话铃还在响,竺轶不去理它,低下头看办公桌上放着的一本工作日志,看样子应该是老保安日常的工作记录。 电子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2015年8月15日,竺轶看了看日期工作记录上最初的时间2014年12月。 这本工作日志记录了老保安半年以来的工作。 竺轶翻看了一遍,每天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看上去不是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打开抽屉,在一堆旧报纸中找到一只手机。 平板智能机。 黑色的屏幕没有任何反应,竺轶不清楚到底是没电了还是坏了。 他试图在抽屉里寻找一根充电线,没想到意外地发现旧报纸上记录着关于安居公寓的新闻。 [据悉,今早八时,安居公寓外墙发生滑落,有路人不幸被墙砖砸中陷入昏迷。公寓负责人表示会按照规章制度处理老化墙面,找工人修缮。2011年8月15日] [据悉,昨日凌晨鸡鸣山疯人院发生一起病人坠楼事件,涉及死者四人。据记者了解,这四人原是建筑工人,最后一次工作在X市中心区安居公寓,此后都或多或少有了精神病症。2012年8月15日] 唐叶里打了个寒颤,他看了眼时钟,刺眼鲜红的日期数字与报纸邪门的巧合。 奇了怪了,都是八月十五 突然他脑子里像被闪电劈中般,冷汗涔涔冒出:竺轶我们这里是保安室吧? 竺轶把那本保安工作记录本拿起来给他看:你说呢? 我们的任务提示上写着今天是我们工作交接的日子,问题是老保安没在,我们跟谁交接啊?唐叶里问。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找到老保安。竺轶说,不过也许不会这么轻松地让我们找到他,毕竟这栋安居公寓发生过这么多事情。 唐叶里听到他说的话,感觉背脊发凉阴森森的。 这时候他听见竺轶说:你说会不会,和我们交接的不是人。 卧槽,你别吓我!他靠着墙,我们要不出去吧,这电话响着太吓人了。 要出去你自己出去,我还要检查监控。竺轶无情地拒绝。 唐叶里觉得那道不停歇的电话吉,就像吊着他一口气,再听下去恐怕就要憋死在这里了。 虽然保安室里还有竺轶,但是竺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绿色的屏幕光照在他脸上,再加上监控里画质不好始终发出滋滋啦啦嘈杂吉的画面,唐叶里顿时觉得保安室里氛围异常地压抑。 他生怕从屏幕里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又或是电话自动接通,听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吉音。 于是快步走到门口:那我先出去看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又回头可怜巴巴地说:你别锁门啊,记得给我留门。 说完拉开门把,一副壮士赴死的模样,冲了出去。 这是一栋老式的公寓,是上个年代的新潮建筑,但经过岁月的洗礼,公寓已经极其破败。 墙面是深灰色的,半米左右的墙体都覆着霉菌,唐叶里发现其实墙面不是深灰色,是因为潮湿和水汽,变成了这个被浸透的颜色。 保安室对面有一扇锁着的门,除此之外是一条黑长的走道,没有灯,两旁有许多房间,像一个个静默不动的影子,在黑暗中无吉地注视着他。 正在这时,唐叶里发现走廊尽头多了一个人。 唐叶里心中已经吓得发颤,但是双腿跟灌了水泥没有动静。 难道是其他主播?唐叶里猜想到,然而并没有胆子上前打招呼。 他尽量保持冷静,不让那个影子看见他。 正在这时,他看见那个影子转了个身,有一瞬间他看清了这个人影的样子。似乎是个驼着背的男人,而且并不是仪态不好的驼背,而是一种病态的,像是身体有什么残缺。 那人的手臂也十分长,唐叶里估摸着这人的手尖都快碰到膝盖了。 正常人怎么会有这种身材? 他正在胡思乱想,那个人竟然转向了他的方向,并且开始朝他挪动。 保安室里,竺轶已经检查完最后的监控记录,没有问题没有缺失,只是有时候,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特别是在一个灵异直播中,这种承载了信息量的物品一般都会有作用。 还没关上的门发出咯吱的响吉,似乎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正在这时,有一道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唐叶里把保安室的门关上,面色惨白地靠着门板呼吸。 才过去没两分钟啊。竺轶调侃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外面有一个长得不像人的 唐叶里话音未落,身后的门突然被叩响。他像被人用针扎了背,一下子远离了门板,窜到竺轶旁边,还把那把折叠椅碰倒了。 保安不在吗?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吉音。 竺轶看了唐叶里一眼,准备往门口走去。 你去干啥啊?唐叶里紧张地问。 开门。竺轶有些无奈,这人应该是NPC。 不知道唐叶里是怎么成为正式主播的。 竺轶走到门边,一下子就把门打开。 唐叶里刚才在走廊上看到的人影就出现在门外。 他果然长得不像人,比起人,身形更像一只猿类。但是这人长着一张人的面孔,只是不怎么好看。 王保安呢?这人问道。 竺轶猜测道,王保安大概就是老保安,是他们要进行工作交接的人。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们是新来的保安吧,还没交接好工作?那人又问。 是的,我们正在找王保安。竺轶问他,你之前有看到他吗? 谁知道他去哪里了。我来找他是因为电梯门总是被卡住,既然你们是新来的保安,就先替他修理一下吧。这人说,毕竟你们最后能不能上任,还需要住户们签字。 是被什么卡住了? 这人闻言,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69章 安居公寓 保安室绿墙反射出的光打在他脸上,看上去异常阴森:谁知道呢,我们只有这一部电梯,还总是被卡住,修了好几次也总会坏。 要是说电梯里没东西,鬼都不会信。 唐叶里心中一紧,想将话题岔开:你找我们也没用啊,我们是保安,又不是专业维修人员。 王保安以前可是什么都做,全年无休的。驼背说,再说你们如果想要上任,需要我们签字打分。 驼背的话音刚落,竺轶和唐叶里的任务提示就弹了出来。 【非强制任务检查电梯。 (安居公寓的电梯常年故障,居民们都颇为无奈,今天居民找到你维修电梯。)】 【任务难度如履薄冰。】 【任务奖励 1、三颗小心心。 2、完成后该居民将在你的工作交接表上签字打分。】 【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还好不是强制任务 唐叶里看见跳出的非强制任务,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吧,不是强制任务没必要接。 恋耽美 ——(76) 驼背的语气里带着要挟:你确定吗?王保安可是 唐叶里见状一下子炸了:王保安愿意当被资本压迫的血汗工人,又不代表我们愿意,九九六滚出去! 唐叶里情绪异常激动,不知当主播之前经历了什么,让他对资本家如此深恶痛绝。 竺轶转头看着他义愤填膺的表情默然两秒。 咳咳。唐叶里知道自己有点失控,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关系,你可以不去,但是这个任务我接受。竺轶对驼背说。 他说完,任务提示的颜色就变了。 可是电梯多危险啊。唐叶里觉得有些不妥。 你看看这个。竺轶把王保安的工作记录手册拿给他看。 王保安的日常工作中的确有电梯检修,而工作记录手册的第一页是王保安的上岗打分表。上面签了许多名字,的确如驼背所言,上岗需要这栋公寓的用户打分。 目前虽然不知道究竟需要多少个,但是按照直播的定律,出现在刚开始的任务难度会比较低。 如果最终还是需要住户签字,比起直播刚开始的非强制性任务,后面的任务肯定会更难。 好吧,我也接受。唐叶里妥协道,又看向那台一直响着的座机电话,我们要不要把电话接了。 电话响了太久一直没停,就像一种持续不断的背景音,他竟然差点忘了。 不慌。竺轶说。 这几次直播的经验在身,竺轶也意识到系统的恶意。这种电话接通后,很可能是一个极为坑爹的强制任务。 如果驼背没来,他接电话倒也无妨。只是驼背也带着任务,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好,那你们跟我来吧。驼背见状又阴冷地笑了笑,转身将身体融入黑暗中。 竺轶和唐叶里跟着他一起离开保安室,两人穿过那条左右都是紧闭房间的逼仄走廊后,面前出现了一扇电梯门。 电梯的金属门看上去和蜕皮的墙面格格不入,虽然门上贴了许多小广告,还留有一些污渍,但是和长年累月因为潮湿晕开水迹的墙面相比,就显得异常崭新。 这部电梯是重新修过吗?竺轶问道。 对。驼背说,之前那部电梯坏了。 什么时候坏的?唐叶里问。 在我搬进来之前。驼背说,具体什么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伸手按了一下电梯按钮,只听得一阵吱吱嘎嘎电梯井绳索下降声。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正上方那一小块显示楼层的小屏幕上,数字变成了1。 叮的一声,电梯门朝两旁缓缓打开。电梯间的清洁卫生很糟糕,镜面的四壁上到处贴着小广告,左右两侧钉着两个广告板,宣传的是某超市的促销活动。活动时间是2014年的某一天,离这场直播的进行时,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顶灯是黄色的,但是应该很久没有清理灯罩上的灰尘,以至于灯光朦胧,像给两块广告海报上手持锅铲的女人脸上覆了一层透明的黄色塑料。 驼背压低声音说:每次我坐电梯上下,电梯门总会在某一层自动打开。但是打开以后,要等很久才能关上。 唐叶里闻言后悔得不行,保安室的电话铃声不断地穿过走廊传进耳朵里,仿佛交汇成一首送刑乐。 竺轶问驼背:具体是那一楼啊? 驼背说:显示板上的楼层数不准,有时候开门的时候外面是墙。 唐叶里一听,心中更加不安。 电梯打开后外面被封死,万一电梯里面出了什么事情,用小脚趾想,也知道他们很难逃出去。 你们还不快点进去驼背说。 你不和我们一起?唐叶里问道。 虽然驼背长得相当吓人,但是至少交流无碍,应该是直播里的一个正常的NPC。 电梯有问题,我为什么要上去?驼背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在他们说话时,竺轶直接跨进了电梯间,昏黄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将他的眉弓印出一片阴影。 他催道:快点。 唐叶里不由自主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好。 他迟疑着踏进了电梯间,电梯门一点点阖上,驼背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其中。 我们要去几楼?唐叶里问道。 直接上最高层。竺轶说,驼背没有告诉我们是第几层出的问题,只有一层一层地搜索。 电梯按钮一共有十二层,竺轶伸手按了一下那个代表十二层的方块。电梯开始动起来,可以感觉到在缓速上升。 竺轶收回手若有所思地自己的手指。 怎么了唐叶里看见他的动作,心中没由来地一紧。 有点粘稠。竺轶一边搓着拇指和食指一边说。 唐叶里闻言,将脑袋凑过去,突然脸色一变:靠,这上面沾着什么鬼东西? 他用鼻子嗅了一下:是血? 突然,他感觉到两根指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那两根指头在上面磨蹭了几下。 唐叶里哆嗦着回头,发现竺轶正无辜地用他的衣服擦着手指。 你妹啊,你把血擦我身上做什么?他吼道。 不好意思。竺轶眨巴眨巴眼睛说。 唐叶里心中顿时冒出一句话此子不除必有大患。 在这期间,电梯已经顺利到达了十二楼。除了有些轻微的抖动,电梯的运行非常顺畅,根本没有出现驼背所说的门突然卡住了的情况。 随着一声叮咚,电梯门缓缓打开。迎面的是一条漆黑的走廊,和一楼的样式相似,只是这一层多了一些人烟气。 每一户的门口都有进出的痕迹,有的是放置着几双鞋子,有的钉着牛奶箱,有的放着矿泉水的水桶。 现在怎么办?唐叶里盯着面前的一片未知问道。 再下去。竺轶说。 下一秒,唐叶里发现自己的手被竺轶拿了起来,然后被捉着手腕控制着按下了一楼的电梯按钮。 你妹啊!唐叶里盯着自己已经被玷污了清白的手指泪流满面。 竺轶毫无罪恶感,抬头盯着电梯里的楼层数字。 运气不会永远站在某一边,这次下行的时候,电梯的抖动开始变得剧烈。在下至十楼的时候,猛烈地震了一下,紧接着就不动了。 电梯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在几次间断的黑暗中,电梯门缓缓地朝两侧打开。 一条走廊出现在他们面前,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的走廊看上去和十二楼的不大一样,缺少住过人的痕迹。 每一扇门都非常干净,包括原本应该被贴满了小纸条的墙面,也像新刷过一次漆,在这种老旧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 唐叶里的手上已经沾了粘液,此时破罐子破摔,又按了几次关门按钮。电梯门在他的控制下开始往里合拢,但当两半门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金属门又像被什么力量拉扯回去,弹了一下又再次往回开。 这是卡住了吧。唐叶里问,但是要怎么维修呢?我们也没有工具。 在他说话的时候,电梯的开合频率越来越高,并且滑动轴仿佛添加了一圈锯齿,每一次闭合,就会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像是有一块木有在毛燥的金属上摩擦过的声音。 啪! 这一次电梯开门的声音很响,像有一只锤子在电梯井里锤击。唐叶里因为这个声音吓了一下,一下子退后几步,抵住背后的金属墙面。 他站在电梯间的右侧,退后的时候,瞥见旁边墙上贴着的超市促销海报,女模特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假笑注视着电梯里的他们。 唐叶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突然觉得女模特的眼珠动了一下,似乎跟随着他的退后,往他脸上转了一下。 他心下更加焦急,恨不得马上把任务做完。 是缝隙里面有什么东西吧?唐叶里提议道,一直杵在这里也没用,要不我们趁着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像听到了他的声音,等着检查似的,敞开着一动不动了。 反常必有异,唐叶里跃跃欲试的苗头被扑灭。 竺轶见他半天没动,转头看着他。 唐叶里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竺轶:你不是要上去看看吗? 唐叶里本想等竺轶上去检查,没想到竺轶脸皮比他更厚,完全把自己排除在这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之外。 然而竺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这个建议确实是唐叶里自己提出来的,如果不作出一点表率,不但会让他和竺轶之间的临时同盟崩坏,还可能因为这事被义愤填膺的观众在论坛的灌水区公开处刑。 但是让他一个人上去是决计不肯的。 唐叶里思忖片刻说: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主要是我智商有点低,万一没有注意到线索。 唐叶里一脸凄惨地看着他,还带着一点祈求,就差没把求你了三个字挂在嘴边。 好吧。竺轶没有反对,看了他一眼,走到了电梯门前。 他低头看向电梯门与楼道之前的那条槽缝,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 电梯里的灯光不够充足,只能看到貌似是一些黑色的物体被夹在其中。唐叶里大着胆子蹲下来,虚起眼睛往缝隙里看。 没有完全在里面,露了一点点出来,应该可以拿掉。 竺轶闻言也蹲下去,正在这时,那些露出来的部分突然动了动。竺轶诧异了一下,朝缝隙处吹了口气,果然那些黑色物质又开始动了。 它们先是摇晃,紧接着逐渐伸长,像桑蚕吐丝般从缝隙中蔓延出来。 是头发,一团黑色的柔顺的头发。 就在这一瞬间,竺轶闻到了一股烟灰味,有点像被烧焦的糯米。 他立刻后退一步,抓住唐叶里的背心,将人猛地拉回来。 两人退后的那一刻,面前的电梯门嗙地一声被关上了。防止夹伤的缓冲机功能乎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竺轶把唐叶里拉进来,唐叶里的半边脑袋估计就没了。 我靠唐叶里死里逃生,拍着胸脯喘气。 竺轶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犀角护身符,包着灵犀粉的小布包已经被烧穿了一个洞。 看来是刚才监测到了灵类的杀意,在提醒了竺轶后光荣牺牲了。 然而此刻电梯依旧纹丝不动,从缝隙中伸出来的头发却像拥有了生命般,朝着两人脚的方向过去了。 护身符只能提醒,却不能做出攻击。 狭窄的电梯中,黄色的灯光照在彼此的脸上,墙面地板都泛出一种诡异而波折的色彩。唐叶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到两旁的海报在朝着他们靠拢,仿佛和头发一起,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般。 眼看那些头发就要扑到他们脚下,竺轶突然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刀,看上去像是菜刀,却一下子砍断了面前的头发。 地上那截断掉的头发立马失去了生命力,其他的头发元气大伤害,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回缩。 唐叶里看向竺轶手里菜刀造型的刀问道:这是道具断魂刃? 竺轶点点头,将刀重新放进刀鞘中。这次使用后,这把刀必须再隔两个小时才能有效使用。 还好你带了攻击类的道具,否则我们就得在这里交代了。唐叶里抱怨道,都怪江年不让我用攻击类道具。 竺轶随口问:为什么? 唐叶里说:不就是我上次不小心把一个飞镖扎到他屁股上,害他差点凉在直播里了吗。 竺轶听了觉得唐叶里真是个人才,明明看上去已经二十好几了,和他的朋友差别也太大了点。甚至比蓝筹这个不知道成年没有的小屁孩还幼稚。 唐叶里并不知道自己在竺轶心中已经被安上了一个幼稚的头衔。 他看着地上彻底不再动弹的头发松了口气,又问道:等它们全部回去,就总该好了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下来的声音。 两人抬头一看,电梯顶竟然被砸出了一个凸起。仔细观察,这个凸起竟然从中间开裂。 正在这时,那道黑色的缝隙中,出现了一只苍白到发青的手。这只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抓了一把,突然牢牢地扣电梯顶的金属板,紧接着那道缝隙变得更大了。 随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不只是手了,一整条胳膊全部伸了进来,像在河中捞鱼的漏网,不断地晃动和摸索,动作柔若无骨。 这只手臂的主人似乎暂时没办法挤进电梯,只有一条手臂通过金属板伸进来,电梯顶看上去就像是长出了一条手臂,又像深海中的攀附在礁石上的软体动物。 这尼玛是啥啊。唐叶里直接蹲了下来,生怕那条手臂碰到自己。 他抬着头想把自己挪动到电梯的角落,偏偏一仰头,就看到了被手臂挤出的那道口子中,有一只瞳孔大得异常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他先入为主,以为电梯顶上只有一只手,突然看到眼睛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看了两秒。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那并非是一只单独的眼睛,而是被镶嵌在一块肉上。 唐叶里只能用一块肉来形容他所看到的一切,因为被卡在缝隙中的,的确是一小块肉。只有女性的巴掌那样大,凹凸不平,和手臂一样的苍白。 那只眼睛眨了眨,唐叶里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竺轶也看见了这只眼睛,他靠着墙角,目光在上面的手臂和还没有缩回去的头发上来移动。 任务是解决掉电梯门被卡住的问题,现在问题很明显,就是被头发堵住了。如果想让电梯动起来,势必要把头发全部扯出来,或者是让它们收回去。 头顶上突然出现的鬼怪增加了难度,否则他们可以有一个喘息的时间去研究地上已经没有攻击性的头发。 正在这时,电梯顶又被撞了一下,金属天顶多出一块凸起的部分。和之前那一处相似,也是小范围的凸起,中间同样有一条开裂的缝隙。 啪嗒。 一块东西从那个缝隙落到了电梯里,竺轶低头一看,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一个人的下半张脸。 恋耽美 ——(77) 从鼻子以下到下巴,都包含在其中,就像是被人从谁的脸上剜下来了似的。 那张脸的嘴唇还开着,深到发黑的血挂在下嘴唇上,把下巴也染成了红色。 因为只有一小块,看上去甚至像被丢进了红色染料中的白蜡。 掉下来的时候,肉块正好落到唐叶里的面前,如果不是他动作快,此刻肉块已经躺在他的腿上了。 唐叶里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块肉,正在这时他发现面前的肉块开始蠕动起来,像虫子一样往他那边钻。 竺轶看到唐叶里用一个超出人类常用动作的姿势,一下子从双脚敞开地坐在地上变成一根站得笔直靠在墙角的柱子。 唐叶里很想从角落离开,然而前面有头发,左侧有肉块,右边和后方是电梯墙,一时间竟然无路可逃。 它为什么要追着我来啊!唐叶里盯着那块肉头皮发麻。 正在这时,他看见竺轶突然伸出腿,一脚踩在了肉块上。 唐叶里听见吧唧一声,他估摸着是竺轶的鞋踩到肉块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想到那块肉的样子,唐叶里顿时感觉昨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唐叶里的目光从竺轶的鞋子转移到他的脸,发现竺轶竟面无表情,就像踩着的不是从电梯井漏进来的尸块,而是一张有些厚度的纸。 紧接着他看到竺轶一脚就把尸块踢到了那些头发上。原本一动不动的头发在接触到异物的瞬间,像蛰伏已久的毒蛇,一下子就把肉块卷住了。 你怎么胆子那么大。唐叶里不由地感叹道。 你过来蹲下。竺轶突然对他说。 啥?唐叶里一脸蒙蔽,但是竺轶将他从夹击中解救出来,他本能地照着竺轶的要求做了。 没想到竺轶手扶着电梯墙,一脚踩到他肩头。 唐叶里挣扎了一下,听见竺轶说了一声别动。 紧接着竺轶整个人都站了上去,身体站直后,刚好在离天花板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只古怪的眼睛。白绫般的手臂就在他面前晃动,虽然两人的位置靠着角落,但是竺轶此时离那条手臂的距离依然很近,看上去随时都会它被抓住。 正在这时,电梯顶上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凸起处就在竺轶的头顶,甚至因为突然鼓起,电梯顶的金属板已经碰到了竺轶的头发。 那片金属板开始开裂,竺轶闻到一股尸臭的味道从那处传来。 颜色是深黑色的,其中夹杂着绿色和黄色,是一团腐烂后的内脏。因为内脏是柔软的,所以这一次并不是一整块掉出来,而是一点一点地往下渗透。 我靠。唐叶里用余光看见了,差点蹲好让竺轶从上面摔下来。 你别动。 竺轶的声音似有种舒缓的魔力,唐叶里稳住了脚步,手扶着墙让自己保持平衡。 竺轶则从包里拿出一条红线,抬手将它贴在了电梯顶的最右侧。 第70章 安居公寓 竺轶把丝线贴好后从唐叶里的肩膀上跳下来。 这是抹了狗血的红丝线吗?唐叶里抬头一看问道。 你知道得还挺多。竺轶挑了挑眉说,换个位置,这边来。 唐叶里看见道具后就知道竺轶要做什么了,于是顺着他说的快速走到电梯左边,生怕慢上一步,上面的内脏就落到他头顶。 竺轶手上拉着那条线站到唐叶里身上,就在这时候,电梯顶又传来了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而那块腐烂的内脏终于落到了地板上。 它在地上扭动了一下,仿佛闻道了两人的味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蠕动过去。 唐叶里紧张地说:你快点!它要过来了! 竺轶扶着墙站直,把红丝线的另一头也贴到了电梯顶上。 在他贴好的同时,刚才那块被撞击的部位又一次发出一声巨响。 声音听起来可以直接把电梯顶撞穿,但是那一块却没有出现任何凸起。 生效了!唐叶里见状高兴地说。 竺轶从他身上跳下来,抬腿把那团内脏也踢到了头发中。 这一次,内脏不像肉块一样,毫无反抗地就被头发绞杀,而是如同一朵盛开的肉花,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试图将头发吞噬进去。 现在头顶上可以挡住三次肉块掉落,但是头发要怎么解决?唐叶里提议道,要不还是把红线拆了吧,这些头发看上去挺喜欢吃肉块的,让它们自相残杀。 你看头发的长度。竺轶说。 唐叶里闻言看向那堆头发。刚才竺轶将它们一刀斩断后,从电梯缝隙处生长出来的头发就失去了活力。但是因为连续吃了两块肉,除了再次蠕动起来,它们似乎变长了许多。 唐叶里脸色一下子白了。头发吞了肉块会长长,肉块虽然有攻击性,但是暂时没办法和头发抗衡。 而且肉块的首要攻击目标是他们,想借刀杀人,他们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那我们怎么办?唐叶里疑惑,红线只能挡三次,三次后我们就要被两面夹击了。 拔0出0来。竺轶说。 什么? 唐叶里看向竺轶,发现对方垂着眸,正用纤细的手指解开制服的第一颗扣子。 唐叶里第一眼就看见了竺轶光洁的脖子上凸起的喉结,以及因为太过白皙,有青色的经脉在皮肤下跳动。 锁骨暴露出来的时候,唐叶里下意识地瞥过视线。 男人看男人脱衣服再正常不过,竺轶也面无表情,不带丝毫勾引,可是他的动作偏生能勾得人心痒。哪怕是在危机重重之下,也让空气迤逦。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炸开了。 他!在!做!什!么! 你这个有主的人为什么要勾引我! 原来我不是喜欢别人穿制服,我是喜欢别人脱制服。 救命啊,为什么单看他的动作不觉得怎么样,配上一本正经的表情,竟然觉得在诱惑?? 想要呼叫禄神。禄神快来看你家老公,在密闭小空间做羞羞的事情! 尼玛禄神才是老公!拆逆死! 冷白皮真好,prprpr。 唐叶里人都傻了。 我觉得不止唐叶里傻了,连地上的头发都傻了。 二铁终于向se0情主播进军了吗?我早就觉得他有潜力。 我要分享出去,妈呀,分享到论坛。 竺轶从指尖摸到制服纽扣到解开,短短几秒就收到了一大堆礼物。 他有些奇怪,没来得急细想,见唐叶里还傻在原地,于是说:你也脱。 唐叶里仿佛被玷污了清白的黄花闺女,双手抱着胸:为什么啊!我不是那种人! 竺轶瞥了他一眼,用那把断魂刃把衣服划开。然后把变成两块布的制服包在两只手上。 也行,你就徒手抓头发吧。 你想做什么?唐叶里问道。 把它们拔0出0来。 唐叶里没想到回答如此硬核,当下有些犹豫。毕竟头发的攻击性他看在眼里,如果自己被卷进去了。 还不快点,上面就堵不住了。竺轶催促道。 在他们说话期间,电梯顶上的红线已经承受了三次撞击。红线在单场直播中仅能使用三次。把它系在任何可以出入的地方,能够挡住所有鬼魂的三次撞击。但是被撞击三次后,道具就会销毁。 就像响应竺轶的话,红线在他们眼前啪地断掉,下垂的时候正好被那只晃动的手抓住。 唐叶里看见红线在一瞬间竟然变成了一小截一小截的短线头。 那只手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唐叶里当下也不纠结了,立马把衣服脱掉,借了竺轶的刀一分为二。 竺轶走过去,那些头发还在拆解内脏,突然被竺轶一把逮住。 头发如果是人,恐怕会露出愣了一下的表情。 猎物看见他们躲还来不及,怎么有人还主动抓过来的。 只是一瞬后,头发丢下了内脏,一下子卷到了竺轶的手臂上。 小心。唐叶里心脏一提喊道,你快收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竺轶顺着头发卷来的方向,将它们绕到了另一簇头发上。紧接着他看见竺轶面无表情地拎起第三股头发。 编起了辫子。 唐叶里: 竺轶手上动作麻利,还抽空抬头对他说:赶紧时间不等人。 唐叶里看着竺轶被黑色制服包裹着的手臂,很像戴了两只黑色的袖套,以至于他一时间精神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家服装加工厂,正在被流水线组长催促上工。 那些头发被竺轶这么缠成了一条辫子,竟然失去了进攻性。旁边还散开的头发立马赶过去救援,刚冲到竺轶手边,就被一把揪住,惨遭凌0辱。 唐叶里默默低下头,学着竺轶捡起一把头发。不知为何,他手上的头发就像首将伏诛的小兵,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唐叶里学着竺轶的步骤开始编头发,电梯间中出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蹲在电梯门前,把从门缝中伸出来的头发变成一条条大粗辫。他们头顶上,有一条白色的手臂在摇晃,仿佛在为他们助威。在旁边,还有一小团内脏肉渣,无力地瘫软在地。 直播间顿时陷入了全体沉默,每个给竺轶打赏过,并且挂了粉丝牌子的观众都很尴尬。 大家都喜欢炫耀自己喜欢的主播操作犀利,但是这种骚操作很难让人能开口炫耀。 毕竟在论坛灌水的时候,别人说我家谁谁谁今天单挑了刀山火海级BOSS,他们去说竺轶在电梯间光着膀子给鬼编辫子吧。 就尼玛离谱。 想想是二铁,我就觉得正常了 怎么也正常不起来这操作是人想出来的吗? 二铁不是人请吸烟刻肺。 电梯里,竺轶和唐叶里已经把最后一股辫子编好。 唐叶里看着手上的一大串头发有些绝望地说:现在要怎么办? 接下来的操作他完全搞不明白了。 竺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顺便把新掉下来的两块尸块踢走:把它们拔起来。 ???唐叶里有些崩溃,刚出服装厂就要下田拔萝卜? 你在说什么?竺轶疑惑地问。 你当我没说。唐叶里此时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低下头照着竺轶说的,逮住那些辫子往上使劲。 然而头发似乎在电梯缝隙中卡得很紧,他拔了几下没什么进展。 唐叶里一下子怒了,杠精的热血在他体内重燃。他抓住头发猛地往上跳,在这瞬间,发根从电梯缝隙中被拔了出来。 如果仔细看,那些发根上还穿着许多细小的血肉。 唐叶里见自己的举动有成效,大受鼓舞,抓住头发开始在电梯中不停地原地起跳。 如果把头发换成橡胶绳,再把电梯换成健身房,唐叶里深蹲起跳的动作完全不会违和。 然而这是在灵异直播的电梯里。 观众: 好家伙,又疯了一个。 唐叶里跳了十来下,终于把最后一把头发的发根从缝隙中扯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电梯突然抖动了一下,久违的下坠感重新回来了。 叮咚。 电梯停在了一楼,劫后余生的两人从电梯中走出来。 唐叶里浑身是汗,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插着腰走在前面,完全忘记了自己本应该对眼前的场景恐惧。 他已经麻木了。 两人走到保安室门口,驼背还站在那儿等他们。看见他们回来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竺轶把手上拎着的头发扔到他面前。 这堆头发被拔0出0来后不再动弹,但是光是看着,就让人犯恶心。 驼背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看见头发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意外,似乎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哎呀,我早就猜到里面有这些东西了。驼背阴阳怪气地说。 你知道一开始不告诉我们!唐叶里怒道。 谁知道是真的呢,毕竟传闻神乎其神。 什么传闻?竺轶问。 听说是有人杀了人,把人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将尸块一点一点地塞到电梯井里。驼背笑得阴恻恻的。 【非强制任务检查电梯。进度:已完成。】 【任务难度如履薄冰。】 【任务奖励 1、三颗小心心。 2、完成后该居民将在你的工作交接表上签字打分。】 驼背看着他们问:你们的工作交接表呢? 我们身上没这个东西啊?唐叶里说,不是你们发? 驼背回答:我们只是住户,怎么会给你们发这个。 唐叶里看了看竺轶:我们刚才确实没找到什么交接表是吧? 竺轶点了点头,这间保安室他们都找遍了,除了王保安的那张已经用过的交接表以外,的确没有看到其他的。 既然你们现在没有交接表,就等找到后再来找我吧。吧。驼背说,我住在六楼三号。 他说完不顾唐叶里的阻拦,拖着脚步离开了这里,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表是不是在其他人手上?唐叶里问道。 竺轶看了他一眼,走到办公桌前,把响了许久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就像有人用话筒对着雪花屏的电视音箱。 喂?竺轶又问了一次。 对面终于传来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我是王保安 王保安你在哪里? 唐叶里听到竺轶叫出这个名字,也不记得害怕了,立马贴过去听话筒里的声音。 恋耽美 ——(78) 竺轶见状直接开了免提,滋滋滋的声音立刻在保安室中回荡。 我在来的路上¥%#@#王保安的声音断断续续,后面又说了一句什么,竺轶和唐叶里都没有听清。 你打电话来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竺轶问道。 你们要在凌晨0点到3点间完成整栋楼的巡逻 他刚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发出嘟嘟嘟的盲音。 与此同时,竺轶和唐叶里的任务面板重新弹了出来。 【强制任务巡逻整栋公寓。 (凌晨以后,你接到了王保安的电话。他要你在凌晨三点以前完成整栋楼的巡楼工作。只是,这栋公寓有些奇怪,你的工作注定不会那么轻松。)】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任务奖励 1、获得4颗小心心。 2、完成任务后,你将获得工作交接表。】 送表的来了。竺轶看着任务提示说。 刀山火海级我怎么有种感觉,他不是送表的,是送钟的唐叶里一边紧张一边吐槽。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声巨响从走廊另一头传过来。这个响声,比他们刚才听到的任何一声撞击还要响亮。就像有什么大而沉重的东西从高处坠落。 两人立马从保安室中走出去,发现走廊另一端的电梯处,电梯门上方的红色数字提示灯熄灭了。 唐叶里脚步顿了顿:咋办,过去看看吗? 竺轶转身在保安室的抽屉里摸了两把手电:既然都要巡逻,这种事肯定要看一看。 唐叶里没办法只有把电筒接过来,硬着头皮和竺轶一起往电梯处走去。 还没走进,他们就看见电梯的门大敞着,但是电梯中没有灯光,看上去黑漆漆的。 竺轶见状把手电打开往电梯门里面照去。然而这个手电筒是最普通的家用手电,光线的射程很近,直到两人走到门口,才看见了电梯中的景象。 电梯里坐着一个仰着脖子张嘴看天的人,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淌过下巴,把脖子以及身前的衣襟全部染成了红色。 出血量惊人,仿佛身体中的内脏全部都被搅碎了,化成血水倒流而出。 他们看见了这人的背,上面有一个畸形的驼峰。 是驼背。唐叶里喃喃地说,他怎么会死了。 电梯从上面掉下来了,他是被摔死的。又或者是死后才摔下来的。竺轶说,可惜我们有一个奖励拿不到了。 竺轶说着把手电筒移到电梯顶上,只见金属顶中间的那条缝变成了一个能钻过一条狗的洞。 之前两人解决掉头发后,那只手自己就缩了回去。地上的尸块没什么攻击性,所以他们便没有多此一举的去管。 看来他是被那条手臂以及碎肉杀掉的。竺轶走进去,用手电筒对准驼背大张的嘴,里面有黑色残留物,是腐烂的内脏。 唐叶里闻言脸色一白,驼背才死不久,器官不可能会腐烂,而刚才他们看见过的腐烂内脏,只有从电梯顶上和尸块一起掉下来的那些。 不管如何那些内脏进了他的嘴巴。竺轶得出一个结论。 唐叶里闻言,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突然从哪里窜出一团内脏飞进了他嘴里。 走吧,继续去巡楼。竺轶踏出电梯说。 可是就让他在这里躺着? 不然呢,你还想把他好好埋起来,然后刻一句墓志铭吗。竺轶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觉得把他放在这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唐叶里不安地解释。 没关系,等发生了再解决也不迟。竺轶说。 正在这时,他们突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这个声音是从电梯旁边的楼梯间方向传来的,步伐很轻,听起来应该是个女人。 果然他们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你们啊!说话的人是刚开始和他们一起在休息室里的小情侣中的那个女生。 唐叶里因为不满她男朋友柴俊,此时看到妹子,脸上没什么好脸色。 你怎么在这里? 他还没说完,女生已经捂着嘴倒退两步,然而嘴里的尖叫依然非常尖锐,在走廊中回旋,发出了几道回声。 叫什么啊?唐叶里皱着眉头问,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对不起妹子拍着胸脯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深呼吸了几口,我没想到里面会有尸体,所以一下子吓到了。 大惊小怪。 唐叶里不满地抱起胳膊,突然发现手触及的皮肤光滑,这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红果果地站在一个女孩面前。 唐叶里的脸瞬间红成了一颗番茄,好在走廊里没有灯光,妹子和竺轶都没有看见。 竺轶看着妹子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我进来的时候就在二楼,然后触发了一个强制任务,有个老太婆一直跟着我,我躲了好久才找到机会下楼。妹子说,结果刚进楼梯,就听见一声巨响。 竺轶闻言点点头,又问道:二楼只有你一个人? 妹子有些无助地说:嗯,只有我。也不知道柴俊去哪里了。 大姐,放过我们这些可怜的单身狗吧。唐叶里吐槽道,你不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秀恩爱,分开了还是继续秀恩爱吧。就算你不休息,我们也要休息。 妹子闻言一下子脸红了,扭扭捏捏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正在这时,一旁的竺轶突然插嘴说:把们去掉。 唐叶里看向他:啊? 竺轶微笑:这里的单身狗只有你一个人。 ???没必要加入虐狗大队!动物保护协会要抗议了!唐叶里眼珠一转,等一下,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难道是 竺轶大言不惭地说:我老婆。 他说完,直播间的观众第二次裂开了。 继骚操作后,二铁公开恋情。 这是追妻成功了吗? 求你了二铁,不要自一为是,你这样被日的那天,会很绝望的。 前面说绝望的,建议扩写五万字发到论坛上。 有人在禄神直播间吗?快去宣布一声。 杀疯的禄神殊不知自己被盖章了。 唐叶里的反应比直播间的观众还要激动。 他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干嚎了一声:有基佬啊,救命! 竺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去问妹子:你叫什么? 妹子软软地回答道:我叫谢小颖。 竺轶又问:你身上还有任务吗? 谢小颖说:目前没有了,我想找到柴俊。 竺轶见她目光闪烁,似乎藏着话,于是说:好,那你去找他吧。 唐叶里不可置信地看着竺轶,虽然他也看不惯谢小颖这对情侣,但是竺轶似乎和他们没什么过节。现在看见妹子孤身一人,竟然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一句你去找他,无情又冷漠。 难道这就是基佬的常规操作吗?唐叶里喃喃地说,幸好我长得帅。 竺轶不知道唐叶里的脑回路已经飞到了十万里之外,将电筒对着楼梯的方向,一言不发地往那边走去。 唐叶里回过神,立马跟了上去:你等等我啊。 竺轶没搭理他,推开楼梯间的门走进去。 楼梯间同样没有灯光,竺轶看见墙上的按钮上写着开灯时间在晚上八点到十二点。零点后的楼梯间,黑得仿佛一只异兽张开的巨口。 整个楼道没有一扇窗户,外面根本透不进一缕光线,他们只能凭借手电筒在其中穿梭。 竺轶看向第一个转角处的墙上,有一个红油漆刷成的数字1。但是也许因为年生太久,油漆也脱落了许多,就像被人用沾了血的手指在墙上抹了一道,看上去残缺诡异。 这时,谢小颖从门外跑进来,追上了他们。 能不能带我一起啊,我保证不会添乱的。 第71章 安居公寓 我们凭什么要带着你啊,等会儿你又开始撒狗粮。唐叶里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不留情面地吐槽道。 我手里有一个找人的道具,你们不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吗,也要找他们吧?谢小颖说。 你既然有道具,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男朋友?唐叶里怀疑地盯着她。 我一个人不敢上去。谢小颖说,而且我刚进楼梯间就听到一楼的声音,还没来得及。 行吧。唐叶里气势稍微放软了一点,又问道,你那个道具叫什么名字? 谢小颖伸手摸到自己的脖子上,从衣领里掏出一枚金锁:同心结。 好啊妹子,你还真会骗人。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道具是什么吧?唐叶里转头对竺轶说,哥们我跟你说,她就是想把咱俩当苦力,这个同心结是一对,戴上后如果靠近另一个人就会震动。她用这个只能找到柴俊,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怎么会!虽然同心结确实只能找到柴俊,但是我们一共就这么点儿人,我们三个现在碰到了一起,其他五个人不也很可能正在一处吗?谢小颖反驳道。 反正你嘴里没有半句实话,为什么不早说。唐叶里对谢小颖的意见相当大。 行了,你跟我一起吧。竺轶说完也不管两人,继续往楼上走。 谢小颖闻言,松了口气跟在后面。 越往上越显得潮湿,就好像所有的阴气都汇集在了上面,走到二楼的时候,谢小颖脸上止不住害怕,心有余悸地看向那个通道。 同心结有反应吗?竺轶问。 没有。谢小颖摇摇头。 既然没有我们上去吧。唐叶里看着阴森的走廊,觉得遍体生凉。 不忙,我们进去走一圈。竺轶推开虚掩着的门要出楼梯间。 为啥啊,既然没人唐叶里的话咽回了喉咙里。 他看见二楼的走道墙上,钉着一个本子,上面挂着一只圆珠笔,留的记录都是保安巡逻的时候留下的时间记录和签名。 在今天之前,都是王保安的名字。而今天的还空着,等人填写。 竺轶走进去,身后的两人也跟了上去。 这是你们的任务吗?谢小颖抱着手臂说,要不直接签字,我们继续上楼。等把他们找齐了,再想办法通关。 恐怕不行了。竺轶示意她回头,在他们从楼梯间离开时,那扇门已经自己关上了。 唐叶里见状赶紧跑回去拉门,然而大门纹丝不动,就像中间被钉子钉在了一起。 卧槽,看来真的要把这层楼走一遍。唐叶里有些绝望,不会每一层都要这么来一次吧。 竺轶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 第二层和第十二层有些相似,到处都能看见居民居住过的痕迹,楼道同样黑暗,是门与门相对的结构,没有对外的窗户,不打手电根本看不见路。 有些人家还将鞋柜安装在了过道上,以至于原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 红彤彤的鞋柜立在黑暗中,看上去像是一个站着的人。走进后他们发现,这些柜子上被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涂鸦,以及辱骂的话语。大约都在骂安装者没有公德心,挡了大家的道。 这些人说话还挺好玩的。谢小颖看着那些字,从鞋柜的右边看到了左边。 突然间她发出一声尖叫,把唐叶里吓得电筒都掉在了地上,闪烁了几下后失去了光芒。 唐叶里弯腰把电筒捡起来,结果发现电筒竟然摔坏了。 他气得半死,怒发冲冠地看着谢小颖:要死啊,你瞎叫干嘛! 不是谢小颖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指着红色柜子的左侧。 竺轶将手电的光照过去,只见这个柜子的左侧贴了一副老式的海报,海报上有个长得十分古典的女人,穿着旗袍手交叉在胯间,目光恬静地望着他们。 不就是一副画吗至于这样唐叶里转头对谢小颖说,然而眼睛依旧盯着那幅画。 他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心慌,仿佛一旦不看着那画,里面的女人就会爬出来,用那双白净的纤纤玉手将他拖进去。 等等! 白净的手臂! 唐叶里看向画中,穿着旗袍的女性双臂婉如柔荑,白若凝脂,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们在电梯顶上唐叶里的话说了一半,立马摇摇头自我宽解,不可能不可能。 的确很像。竺轶仿佛在拆他的台。 你们在说什么?谢小颖已经缓过来了,对不起我有点大惊小怪,主要是这副画出现得太突然了,我还以为外面靠着个人。 外面没有靠着人。竺轶安慰道。 谢小颖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里面未必。竺轶补充了一句。 谢小颖的笑容在脸上凝固。 竺轶对她说:行了,我只是说说,不去看就等于没有。 他说得轻松,却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就给其他人心中植入了深深的阴影。 唐叶里苦笑着说:神特么不去看就等于没有。 谢小颖因为没有看过电梯里的手臂,只是单纯的觉得竺轶的话恐怖,她见竺轶一点都不慌,心下便冷静了。 然而唐叶里不同,他和竺轶在电梯里困了这么久,才从死亡边缘闯出来。 恋耽美 ——(79) 虽然当时神经麻木了,但是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他好不容易缓过来,又看到了同样的恐怖元素,于是一下子陷入了更深更具象化的恐惧之中。 他盯着画上的女人,只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和他在电梯天顶上看到的眼珠子一模一样。冰凉的气息传入四肢八骸,在他的身体中肆掠战栗。 你还在那里干什么?竺轶的声音突然传来,把他从浑噩中拉出来。 唐叶里一转头,发现竺轶和谢小颖已经在自己的十步以外。 他不敢再看那幅画,赶紧跟上二人。 我进来的时候就在这间房间里,我搜了一会儿后出门就看见一个老婆婆在走廊上杵着拐棍边哭边走。谢小颖指着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间说。 她在哭什么?竺轶问。 她说她的女儿不见了,她在找女儿。可是谢小颖勉强地笑了笑,大晚上的,她怎么可能在走廊里找到她的女儿呢?这把年纪,女儿也不能是个到处乱跑的小孩子吧。 之后呢? 我性格比较胆小,当下也不敢出去,于是一直躲在房间里等柴俊来找我。谢小颖说,但是他一直没来,让我有些着急。在这时我突然多了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帮走廊上的老婆婆找女儿。谢小颖深吸一口气回答,紧接着我听到拐杖的声音离这间屋子越来越近,直到我的房间门响起了敲门声,才停下来。 那个老婆婆在你的门外? 嗯。我当时吓坏了,因为这是一个非强制任务,所以我不想接。谢小颖继续说,我直接拒绝了这个任务,想着她应该走了吧。但是 她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我出门前看了一眼猫眼。 唐叶里闻言忍不住问:你看到她在外面? 嗯。谢小颖点点头,我看出去的时候,她的脸就贴在门上,就那样往里看。她的眼睛非常的浑浊,但是我总觉得她看见了我。 深更半夜,从猫眼看出去时,发现一个陌生的老人正在通过猫眼看自己。唐叶里已经把自己代入到了这个场景中,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后来呢?他问道。 我马上不敢看她了,过了很久,我又鼓起勇气往外面看了一眼。 她还在? 不,她不在了。谢小颖说。 幸好。唐叶里感叹道。 并不好。谢小颖摇摇头,因为这个任务,我觉得房间里已经不安全了,所以决定主动去找其他人。于是我透过猫眼观察了一会儿走廊的情况,确定她确实走了,才推门走了出去。可是 她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异常恐怖的画面,半天没有开口。 姑奶奶,麻烦你不要吊人胃口。唐叶里求道。 我出门的瞬间,就觉得有人在身后看着我。 那个老婆婆没有走? 是的,她就站在门边,站在猫眼的死角处等着我出来!谢小颖说着用手指了指那个门角。 可以想象,她推门出去时,在黑暗中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注视,转头的瞬间就看见一张枯瘦苍老的面孔以及一双浑浊昏黄的眼球。 唐叶里闻言声音有些发颤:行了你不要再说鬼故事了,反正她现在不在。 三人说话间,已经从走廊尽头重新往回走。再次经过那个红色的木柜时,唐叶里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你们说,那个老婆婆的女儿是不是在这个柜子里。 竺轶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把柜门打开看看。 唐叶里闻言赶紧拒绝:还是算了吧,我就别找事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像你这样出柜的。 竺轶闻言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他们走到楼梯间的门口时,那扇门已经恢复成最初半开半掩的模样。 他们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在墙上挂着的记录薄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竺轶写完就推门出去了,唐叶里也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走了两步突然倒回去。 遭了,没写时间。他说,我回去补一补。 竺轶和谢小颖站在外面等了十秒,然而唐叶里的声音没有再次传来。 两人探头一看,记录薄的前面哪里还有唐叶里的影子。 竺轶重新走进去,发现他们名字的面前,有一串写到一半被强行终止的笔记。 2015年8月 他是被谢小颖一下子紧张地抓住了竺轶的手臂。 我不知道。竺轶收回视线往外走。 你不去找他?谢小颖有些错愕。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竺轶问。 因为,因为你们刚才还一起谢小颖因为理由不够充分,语气显得有些迟疑。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竺轶奇怪地问了一句,转头重新上了楼梯。 唐叶里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只是碰巧接了同一个任务。 没什么谢小颖吞吞吐吐地说,是我误会了。 竺轶没说什么,两人一起继续往楼上走。 越往上阴森的感觉越加浓烈,谢小颖虽然对竺轶冷血的行为惧怕,但是因为这一层原因,此时更加不想离竺轶太远。 她几乎是贴在竺轶身上,磨磨蹭蹭地走到第三楼。竺轶全程没什么反应,仿佛谢小颖就是一个挂件,但是他的直播间却翻天了。 在观众眼里,竺轶纯属于在知道谢小颖有男友的情况下还和对方勾三搭四。 关键是竺轶的制服在电梯里劈成了两半后,他现在还没穿上衣。 十分钟前公开恋情,十分钟后第三者已经上位。 一时间他和禄起的cp粉,禄起的粉丝,以及一些路人开始在直播间里嘲讽起来。 不单单是直播间,论坛里那个他们在仙蒂的直播中冒出的BUG高楼,又被重新顶了起来。 一些不明所以的网友看到BUG楼,想也不想地点了进去,结果发现这个帖子的发帖时间已经是几天之前。 而且这栋楼越到后面,越是歪出天际。最后成了CP粉的发源贴,以及最新回复已经从CP粉直呼磕到了变成了撕逼大战。 路人们不明觉厉,但是秉承着人类对八卦的热情,直奔竺轶的直播间。 竺轶直播间的人数从一万出头,一下子就飙升了五千人。 【今日直播间任务直播过程中观看人数达15000人。】 【当前进度15123/15000,已完成】 【任务奖励 1、获得三颗小心心。 2、获得平台首页弹窗推荐位上位水晶一颗,奖励已计入。】 竺轶发现自己上个楼任务就莫名其妙的完成了,不禁有些纳闷。 等出去后找个时间研究一下这些潜在信徒的口味。竺轶心中暗想。 这时谢小颖突然摸着脖子上的道具叫起来:同心结在震动,柴俊应该就在这层楼。 竺轶嗯了一声,推开面前的那道门,没想到刚刚打开,迎面扑来一个身影。 竺轶这次出直播后,每天都会调动一点力量去强化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像前几个直播那样,四肢仿佛是新安装到身体上的。 那个身影的速度并不快,并且两者之间还有一些距离,竺轶顺利地躲开了,那个影子扑到在地上。 他发现这个人也是个熟人,正是在休息室时,与谢小颖柴俊两个小情侣对呛过的那个女人。 她也穿着保安制服,长发被梳成马尾捆在脑后,站起来的时候发现竺轶上身没穿衣服,于是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臭流氓。 竺轶低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光着。他虽然进入李高俊的身体一段时间了,但是某些方面还是没有摆脱原本的思维。 就好比一个人并不会在意自己是否在蚂蚁面前裸奔一样,竺轶同样不在乎。 然而其他人却不这样想,这个女人看上去就是心直口快的角色,于是毫不犹豫地骂了他一句。 姐姐,他是因为一些原因,衣服坏掉了。谢小颖看不下去解释道。 长马尾转眼看向她,见她和竺轶站得极近,看上去和亲密的情侣差不多,于是冷笑一声:哟,刚才这么甜甜蜜蜜,结果一转眼就和别人勾搭到一起了。 谢小颖这才反应过来有多不妥,一下子脸红地和竺轶拉开一大步距离:你不要误会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害怕 长马尾站起来拍了拍衣角:不需要解释,姐也没空听。不过劝你一句,别不知检点,小心被你男朋友看见了。 谢小颖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竺轶仿佛没听到她们争吵,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在三楼的巡逻登记薄前看了一眼,上面也有王保安的名字。 这一次他试着先在本子上登记,但是无论他怎么画,那支圆珠笔都没发写出墨迹。 谢小颖见他走了进去,生怕自己被关在外面,也赶紧跟了上去。 长马尾正奚落得起劲,见对手溜了,也一起进去了。 她刚踏进来,身后的门就自己合上了。 长马尾回头,用力地拉门,可是面前的推拉门像磐石般稳固不动。 你们做了什么?长马尾怒气冲冲地转头走到两人面前。 我们能做什么,是你自己要进来的。谢小颖大约是被长马尾气坏了,不再维持温柔的形象。 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长马尾卷起袖子,伸手去摸自己的腰包。 正在这时,离他们最近的一扇房间门突然打开了。 两个女人吵得起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门吓得一人抱住竺轶的一条胳膊。 就在直播间的观众怒叱竺轶独享艳福的时候,那扇门的后面走出来两个人。 精神恍惚的柴俊最先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紧跟其后的是面无表情自带隔离圈的禄起。 这两人同时看见了竺轶三人。 以及他们此时的姿势。 柴俊:? 禄起: 竺轶:。 谢小颖:QWQ 长马尾:? 你们在做什么??柴俊率先提出疑问,能听出他的语气中有一丝难以掩藏的愤怒。 谢小颖赶紧松开竺轶的胳膊:柴俊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说着朝柴俊走去,结果被柴俊压低嗓子的质问震在原地。 你为什么抱着他的胳膊!他为什么没穿衣服! 我被你们吓到了,条件反射。谢小颖委屈道,他为什么没穿衣服 谢小颖本想将刚才告诉长马尾的那套说辞搬出来,突然发现禄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让人说不出的害怕,甚至比在二楼的红木柜上看见的那个旗袍女人还恐怖。 她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颤巍巍地对竺轶说:问你呢你为啥没穿衣服 因为脱掉了。竺轶回答。 柴俊闻言,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谢小颖欲哭无泪。 这尼玛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她看见禄起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制服扣子,当着他们的面把衣服脱下把竺轶牢牢地裹住。 谢小颖无意间看到禄起身上完美的腹肌,不顾场合的脸红了。 柴俊:??????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竺轶像个娃娃似的被禄起将手举起来,然后套进袖子里,身前的扣子也被一颗一颗扣好。 竺轶全程没有反抗,还忍不住顺手在禄起的腹肌上揩了一把油。 他好久没摸了,甚是想念。 直播间里,观众纷纷表示自己再次进入了晚间八点档狗血肥皂剧。 看看禄神的行为,妥妥的正宫风范。 救了个大命,这就是一言不发尽显占有欲的行为吗? 二铁平时就不是人,在禄神面前才会变得乖巧,禄神yyds。 CP粉永远可以相信禄神。 竺轶穿好衣服见其他人都盯着他俩,于是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包括柴俊,此时都说不出话了,毕竟禄起刚才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他如果还不识趣,扭着一个点发散,估计会被禄起当成BOSS当场摁爆脑子。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竺轶问。 对啊,我在三楼一直没有看见你们啊。长马尾也说。 我们从楼上下来的。柴俊解释道,从窗户。 竺轶哦了一声,转头对禄起说:我要在这一楼走一圈,你陪我去吧。 不可以长马尾突然阻止道。 为什么?竺轶问。 因为里面有扇门是开着的。长马尾说。 开着有什么关系? 除了开着,那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长马尾顿了顿,或者是鬼。 所有人都看向她。 因为,我没有听见那个人呼吸 第72章 安居公寓 没有呼吸?谢小颖提心吊胆地问,你是说里面是个鬼吗? 长马尾白了她一眼:我没仔细看,我怕他发现我,贴着门听了半天。 柴俊不满长马尾翻自己女朋友白眼,于是帮腔道:你贴着也听不出什么吧,呼吸声这么小。 长马尾冷哼一声:巧了,我强化过听力,还真能听见。 恋耽美 ——(80)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没话说了。 竺轶身上有任务,对长马尾的话并无过多反应,低声说了句知道了继续往前走。 谢小颖见状忍不住跟上去,把身边的男友气得吹胡子瞪眼。 长马尾见其他四人都要往回走,并且身后连接楼梯间的大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她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这是第三层,走廊上和第二层的光景相差无几,但是令人瞩目的是,这一楼的墙上除了许多七零八碎的牛皮癣广告,还有些符纸。 黄纸红字贴在墙上,有些因为脱胶落在地上,被踩了一些脚印。在这样阴森黑暗的过道中,显得异常的诡异。 更奇怪的是,有几户门口甚至供奉了神像。那些神像面前没有点蜡烧香,单单摆了几个贡果。竺轶伸手拿起一个贡果,发现不是新鲜水果,而是塑料做的道具。 他拿起贡果的时候,神像被竺轶的电筒照着,以白漆打底的脸上搽着红晕,黑墨勾勒出两道黑洞洞的眼睛,仿佛正注视着面前的人。 谢小颖因为他的举动吓坏了:你要不把它放下吧,万一触碰了什么忌讳? 柴俊闻言脸立马垮下来:你这么关心他干嘛! 谢小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男朋友:我是关心他一个人吗,我是为大家着想好不好。 长马尾闻言扶额: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这时候闹别扭,那间屋子就要到了。 她一说完,空气顿时变得安静,紧张感言出法随般压在他们头上。 竺轶把道具随手抛掉继续往前走,又经过了两个房间,终于看到那个开着的房门。 长马尾刚想让他小心,竺轶的手电筒就照了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间狭窄的客厅,正对门的方向有一张方桌,桌边坐着一个面容枯槁身形佝偻的老婆婆。 长马尾还没来得及吸气,一旁的谢小颖就先帮她吸了。 这时老人突然抬起了头,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像玉料市场上的边角料。 她她是我在二楼看到的那个老婆婆。谢小颖压低声音对竺轶说。 竺轶点点头,谢小颖从二楼出来到一楼后,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这段时间这个老人完全有时间从二楼回到三楼。 看来老婆婆是个人。 怎么可能!长马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喃喃自语地说,我明明没有听到呼吸声啊。 恐怕是你的耳朵出问题了吧。柴俊讥讽道,啧,好好攒积分,回不夜城更新一下你的强化。 长马尾剑眉一横,眼神像把刀子看向柴俊。正在这时,老婆婆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大家咳咳咳,进来坐吧。 然而此话一出,他们却没人想出声了。 老婆婆虽然看上去像个人,但是这是灵异直播,这栋楼以及这栋楼的居民到处都透着不对劲。这种情况下,贸然进入一间狭小的房间,可谓是把自己的退路堵死。 但是竺轶率先有了动作。 他走进去,直接坐到了老婆婆身边,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她一眼。 老婆婆穿着黑色的长袖,是短款唐装的样式,原本应该是光洁带亮的布料,但是大约是穿了太久,在她身上透着一层灰蒙蒙的质感。 她盘着头发,规规矩矩地用几根钢卡夹住,没有一根白丝作乱。 按照直播中的时间,现在应该也一点过了。一个老人半夜三更在外面晃悠就算了,还盘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坐在桌前,面前好像还摆着一碗竺轶仔细看了看,其中飘着几块黑色的凝固物体,应该是血旺汤。 一切都很古怪,但是这个老人应该掌握着一些线索,他不能放过。 禄起也跟着他坐到旁边,剩下三人一看,再站着就显得很突兀,再加上老婆婆的眼珠子一直盯着他们,于是三人便挤着坐到一张长凳上。 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咳咳咳,怎么到处跑啊?老婆婆问道。 我们是新来的保安 柴俊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大晚上别在楼里乱走啊咳咳咳我女儿就是这么走丢的。 你女儿是怎么走丢的?禄起见状问道,有具体的信息吗。 具体?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过来,看向禄起,这栋楼从建楼开始,晚上就不要出来的,我女儿哎哟我记不清了咳咳咳。 竺轶闻言心中一动,于是问:安居公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大约是老人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一直不说话,就在大家以为她是不是过去了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就在三十年前。 竺轶有些奇怪,安居公寓看上去的确很老旧,从里面的墙砖都可以看得出它的历史。但是三十年前的老房子,电梯为什么看起来像新装的。 他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电梯啊老人想了想说,电梯是后面装的。 【剧情探索:进度10% (你了解到安居公寓的建成时间在三十年前,而近年来被翻修过一次,加装了电梯。)】 什么时候装的呢?竺轶问。 这我不记得了咳咳咳。老人开始不停地咳嗽,她浑浊的眼睛突然看向竺轶身上的制服,你们是保安? 对啊,敢情刚才跟你说了你完全当耳边风啊。柴俊闻言有些不满。 他觉得这个NPC也就看上去吓人,实际上就是个提供线索的人。刚才自己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当没听到,竺轶的话倒是每一句都在回答。 柴俊又想起谢小颖对竺轶莫名的依赖感,以及刚刚碰到他们时,竺轶那条被谢小颖挽住的胳膊,心中就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怒气。 太好了,好久都没有保安了。老人压根就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 所有人听后,表情都变得古怪。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说没有保安,他们的任务怎么完成。 其中竺轶的神色更加意外,其他人清不清楚他不知道,但是他和唐叶里在保安室接到过王保安的电话。 再加上直到今天之前,巡逻登记薄上都还填着王保安的名字。现在老婆婆说已经很久没有保安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她年纪大了恍惚记错,还是如字面上所言,真的没有保安。而王保安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只有另说了。 竺轶想了想问道:婆婆你最后一次见到王保安是什么时候? 老人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王保安?哦我想起来了,小王啊。最后一次见到他到现在,快三个月了吧。 三个月? 是啊。老人的话让人如坠冰窟,小王三个月前就生病死了,当时还把灵堂设在公寓门口,大家都去了咳咳咳。 三个月前死了的人,今晚给他们打了电话,并且要和他们交接工作。 竺轶清楚地记得王保安在电话里说,他晚点会到。 现在看来,还真被唐叶里说对了,和他们交接的不是个人。 哎,说到小王我还拜托他去帮我找女儿可是人还没找到,他就死了呢老人说着,声音里只有可惜,却没有对王保安的死有一点同情。 对了,你们不是新上任的保安吗?老人突然说,那就帮我找女儿吧。 不找可以吗谢小颖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地问道。 可是你们不帮我找她咳咳咳万一她来找你们怎么办咳咳咳老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但是没人对她的话发出疑问。 因为就在老人说完的瞬间,他们就接到了一个强制任务。 【强制任务寻找失踪的女儿。 (安居公寓的阿婆告诉你们,她的女儿失踪了。她每天晚上都会在公寓中寻找女儿,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现在她把任务交给你这个准备上任的新保安。)】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注意,该任务有生命危险,请谨慎对待。如果失败,你将面临刀山火海级厉鬼的追杀。)】 【任务奖励 1、获得4颗小心心。 2、完成后该居民将在你的工作交接表上签字打分。】 每个人都被迫接了这个任务,除了完成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婆婆,你女儿失踪多久了?谢小颖妥协地问。 我不记得了老婆婆依然回到着同一句话。 你如果不记得她失踪的时间,总还记得她失踪的时候多大了吧。长马尾问。 多大了老人闻言将目光转向她,直到把人盯得头皮发麻,才说,就像你一样。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老人的女儿失踪的时候至少已经成年了,但是具体多少岁,还是不够清楚。 我们要找她,需要一些线索,你有她的照片吗?谢小颖问。 老人慢慢点头,站起来走到卧室里,过了一会儿抱着个泛黄的相簿出来。 她翻开相簿,第一页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可以看出这个小孩肤白如雪,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黑葡萄,长相十分可爱。 老人继续往后翻,小女孩在不断长大,逐渐出落得端庄美丽,一头长长的中分黑发,露出鹅蛋脸柳叶眉和杏眼,是那种具有古典美的女人。 这谢小颖说了一个词就捂住了嘴。 竺轶瞥了她一眼,见她正好看了过来。 竺轶知道她在想什么。老人的女儿很像二楼红色木柜上贴着的海报女郎,长相并非一样,但是整体的气质以及眉眼带给人的感觉,和海报女郎相差无几。 老人继续往后翻,女儿的样貌就像吃了防腐剂,完全没有什么变化。因为照片上没有记录日期,导致他们也没法判断年月。 翻到倒数第二页的时候,竺轶突然叫停了老人。 大家仔细看过去,发现这张照片是在公寓里拍的。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依然长发及腰,脸上不施粉黛,但是美丽异常。她就斜依在过道的墙上,身后是长而深邃的走廊。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点银色的物体。 这是电梯吗?长马尾总问。 其他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在老人女儿的身后,远处露出来的金属物体,正是电梯的门。 那么就可以证明,老人的女儿是在电梯建成后失踪的。根据老人所言,电梯是近几年才建成的。所以她的女失踪的时间并不算太久远。 然而就算不久,离当前时间也是几年前的事情。放在现实中,老人的女儿应该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但是在灵异直播的世界里,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往好处想,也许是一个还没腐烂干净的尸体。往坏处想,就是一只冤死的厉鬼。 想到这里,那些照片顿时鬼气森然,画面中的女人仿佛透着相纸,正在注视着他们。 要不我们去二楼看看吧。趁老人回房间放相簿的空档,谢小颖提议道,我总觉得那个柜子里有蹊跷。 好,可以去看看。竺轶说。 因为他们见面后没说几句就进了老人的家,以至谢小颖没有将所有事告诉柴俊。 柴俊听着自己女朋友和别人讨论着一件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顿时嫉妒得攥紧了拳头。 即使知道竺轶和禄起应该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多半对谢小颖也不感兴趣。但是女朋友的态度,以及竺轶的外貌,都让他难以控制住自己心中的嫉妒如星火燎原。 但柴俊没有表现出来,他很体贴地搂着谢小颖出了老人的家门。 竺轶走到楼梯间的门口,在墙上的巡楼登记簿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时间。 那扇门突然就打开了,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后面轻轻推着。 他们一起下了楼,在门口就能看见远处树立着的红色木柜。只是隔得较远,手电筒的光并不能照过去,以至于看上去就是一个黑色的高耸的人影。 然而这时候他们有五个人,大约是人多的原因,谢小颖也就没这么害怕了。 他们很快来到木柜前,禄起突然低头,他的脚边有一个被摔出凹陷的手电筒。 禄起弯腰把手电筒捡起来,发现开关是开着的,但是没有光线。 是唐叶里的吗?谢小颖问,我记得他刚才好像把手电筒摔坏了。 柴俊闻言,发现谢小颖和竺轶还认识自己不认识的人,顿时醋劲大发:搞快点开柜子。 长马尾插着手站在一旁,冷笑一声:哟,脾气这么大,怎么不自己上? 我他妈就 柴俊,你到底怎么了。谢小颖掐了他一把,用目光提醒他别乱来。 竺轶仿佛没听到他们的争吵,走上前去,手握着柜门的把手。 海报女郎依旧恬静地微笑着,在黑暗中安静地注视着他们,只是脸上的笑容看久了,却有些让人心中毛骨悚然。 一只手按在竺轶的手上,竺轶抬眼,见禄起走到他旁边,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竺轶没有推辞,站在一旁让禄起开柜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红色的柜门缓缓地打开。他们率先看见一双晃动的手臂,紧接着是一张扭曲的脸。 救命啊!唐叶里抱着脑袋从柜子里摔出来,在地上扭动。 柜子里的竟然是刚才失踪的唐叶里,这倒是一件意外地收获。 唐叶里情绪异常激动,似乎还沉浸在恐惧之中,对面前的五人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冷静一下。谢小颖蹲下身要去扶他起来。 唐叶里看见她的头发,立马就像疯了似的将谢小颖推倒。 正在这时他被禄起掐住脖子拎了起来,气管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地卡住,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唐叶里脚尖离地不停地踢腿挣扎。 直到他脸已经红得发黑,禄起才将他扔下来。 唐叶里扶着柜门站住了,不停地咳嗽以缓解嗓子的难受。 恋耽美 ——(81) 他的情绪在经历了一次接近死亡的窒息后,意外地平静下来。 在咳出来的泪光中,他看清楚了竺轶以及其他人的脸。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我们不知道,只是恰好碰到你了。竺轶说。 你不是特意来救我的?唐叶里闻言很失望。 当然是,不过一开始没想到你在柜子里。竺轶顿了顿,推着眼镜说。 谢小颖闻言,十分纠结地看向竺轶。 刚才说不救人说得斩钉截铁的人是谁,怎么现在骗人不打草稿的。 唐叶里听到竺轶的话,立马感激涕零,用手臂抹了把眼泪。 竺轶见他差不多缓过来了于是问:你刚才是怎么突然不见了? 唐叶里皱起了眉头:我也不清楚。我倒回去写时间,就在这时看见走廊上站着一个人,但是等我仔细看时她又不见了。我以为是幻觉,于是继续写,但是 当时就像被人敲昏了脑子。下一刻的记忆,我全部想不起来了。唐叶里说,等我回过神,我已经蹲在那个柜子里了。 你当时知道你在哪里?竺轶问。 唐叶里清醒过来就是在柜子里,一个密闭而黑暗的小空间要如何辨别方位。 我大致有种感觉知道我在哪里。唐叶里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但是让我确定这种想法,是因为我在柜子里的时候,透过柜门的缝隙,看见一个头发很长,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外面。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现在就站在穿着旗袍的海报女郎面前说话。 我不敢出去,因为那个女人一直没有走。唐叶里继续说,我知道她能看见我在柜子里,但是她一直没有打开柜子。所以我一直和她僵持着,直到你们来之前,她才离开。 错过了。竺轶可惜道。 哥唐叶里看着他神色复杂,虽然她确实很漂亮,但是不至于 唐叶里还没说完,就看见禄起盯着他,眼神像盯着一个死人。 他立马想起竺轶的出柜宣言,于是假装摸着脖子说:啊,我还有点缺氧,都是说的糊涂话哈哈哈。 别耽误时间了,既然柜子里面没有,我们继续去找。长马尾插着手说。 你们在找什么?唐叶里懵比地问。 谢小颖把任务说给他听,唐叶里顿时有种受伤的感觉,原来救他是顺带的,他们只是来做任务的。 但是好在自己已经安全了,唐叶里也懒得计较,反而提出了一个猜想:她的女儿是不是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女人? 有可能。竺轶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揭那张海报。 其他人来不及喊停,只听得一声撕裂声,海报便一分为二。女郎秀丽的脸变成了半边,看上去更加诡异。 竺轶看了看紧张的四人,继续把另外一半也撕下来,然后把两半合在一起,从中间撕开,变成了四张。 他一人发了一张:把它撕碎。 柴俊看着手里的画报,女郎只剩下一半的五官:为什么啊,你就不怕有什么问题? 留着才会出问题。竺轶说。 可是,即使是撕了海报也没办法帮我们找到老婆婆的女儿啊。谢小颖说。 她不在柜子里,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去看看。竺轶说,撕了海报是为了让她没办法从另一个地方离开。 你难道说的是电梯?唐叶里反应过来。 嗯,我怀疑她的尸体在电梯顶上。竺轶说。 唐叶里想起电梯里的一切,不由地点点头,随后又说:电梯现在在一楼,我们直接从二楼把门撬开,看一下有没有。 不行。竺轶说,现在不能确定电梯真的坏了,很有可能我们打开瞬间它开始上升。 那该怎么办?唐叶里问。 把控制电梯电源的电闸关掉。竺轶说。 你知道在哪里?长马尾问。 我不知道,所以我们要再回三楼一次。竺轶说,找那个老人问问。 其他人没有意见,于是一起回到了三楼。他们重新走到了老人的门口,房门依然没有关,老人和他们离开前一样,坐在方桌前。 不对。禄起突然说。 与此同时长马尾的神色变得极其慌乱。 竺轶将手电筒照到老人脸上。 第73章 安居公寓 房间里的老人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但是那张枯槁的面容已经变成了一张腐烂发黑的面孔。 她的头发不再像之前一样整齐光洁,白发散落在肩头,眼窝中的眼珠已经被蛆虫啃噬了一半,鼻子和嘴唇上的肉也烂的不成样子。 这间房子刚才只能说是破旧,但是此时却变得肮脏。任何拐角处都挂着蜘蛛网,苍蝇绕着桌子飞舞,老人面前的那碗血旺汤里沉浮着一条条白色的虫子。 呕!谢小颖转身吐了起来。 我就说了她根本没有呼吸长马尾颤巍巍地说。 刚才还和他们齐肩而坐的老人变成了一具腐烂已久的尸体,除了主播们,直播间的观众也明显被吓到了。 这个老太婆究竟是死是活?柴俊想到自己刚才还坐在老人身边,此时有些崩溃。 谁知道呢,她也许和王保安一样。竺轶幽幽地说,这栋楼或许本来就没有活人,或者说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电源在哪里的问题,她应该没办法回答我们了吧。唐叶里说。 只有回保安室再找找线索。竺轶说,用那里的监控看看。 其他人同意了,没人想在一间坐着尸体的房间里逗留,他们迅速走出去,离开之前,唐叶里回头看了一眼。 方桌前老人的影子,似乎动了动。 我好像看到唐叶里组织了半天措辞,最后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们来到一楼,路过电梯的时候,谢小颖突然惊奇地噫了一声。 电梯门怎么关上了。 刚才他们上楼之前,电梯从楼上摔下来,导致电梯门出了问题没办法关闭。 按理说现在他们看到的也应该是敞开的电梯门以及电梯间里驼背的尸体。 但是电梯门不知为什么,竟然就这样修复了。 禄起伸手按了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了,电梯间的灯光恢复,地上的血迹以及驼背的尸体竟然无影无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叶里开始慌了。 竺轶沉吟片刻:先不管电梯,等把电源位置找到再说。 保安室的灯还亮着,就像黑暗海洋中的灯塔,为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 进去后,主播们明显松了一口气。除了竺轶和唐叶里,其他人从直播一开始就一直呆在黑暗中,即使有光都是碰到竺轶后的手电筒。 保安室的灯光虽然昏暗,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让心脏恢复正常跳动的稳定剂。 竺轶打开监控,切换每个方位,去查看有可能存在电源的地点。 红外线灯下,这些监控的画面都是绿色的,楼道电梯以及楼梯间蒙了一层绿光,显得鬼气森然,极为诡异。 正在这时,长马尾从办公桌的下面钻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示意图。 夹在两个桌子之间的,快看看是不是公寓的示意图。 她把图纸摊放在桌上,上面果然有安居公寓各个开关、电源、水阀以及安全通道的位置。 长马尾的手指在纸上划过:就在一楼,大门旁边。 禄起闻言立马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有个小门,被杂物挡住了,电闸就在里面。 其他人闻言,一起走了出去,看见大门口的墙壁上多了个门。之前是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以及扫把簸箕挡住,因为光线暗再加上无人在意,他们没有发现。 门里面贴着一句小心电源的警示标语,下面是两排电闸。 最大的那个是总闸,除此之外都是小电闸,应该管控着每一层的电源。 此时大电闸是打开的,但是小电闸却被全部拉了下来。 怪不得楼里没有光,原来电闸都被拉了。唐叶里吐槽说。 但是没法看出哪个是电梯电源啊?谢小颖说。 会不会是大电闸控制了电梯电源,以及保安室的电源。柴俊插嘴道。 他刚说完,竺轶就伸手把大电闸拉了下来,保安室的灯光熄灭,一楼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大门外模糊的月色根本没法驱散墨色的恐惧,幽深的走廊像一只长开巨口的猛兽,正一点点地将他们的理智吞噬。 电梯的数字灯没有了。禄起转过头说。 就是这个电源没错。 太好了。谢小颖又害怕又激动地说,我们去楼把电梯撬开吧。 不是我们,现在需要分成三组。 竺轶推了推眼镜说,电闸处需要留人看着,楼的电梯门门口需要有人,下电梯井是第三波人。 我留下来看电闸吧。唐叶里说,反正我也没接这个任务,就懒得跑了。 一个人可不行。竺轶说。 干嘛,你信不过我,以为我想搞事吗?唐叶里怒道。 我只是担心你正好撞上晚点到的王保安。竺轶说。 唐叶里闻言,顿时打了个哆嗦。 不过你说的因素也应该考虑。竺轶看向谢小颖和柴俊这队情侣,你们留一个人在楼下。 他的意思大家都清楚。谢小颖和柴俊是情侣,肯定不会伤害对方,把这两人拆开,留在电闸处的人为了对方的安全,势必不会乱来。 我留下来吧。谢小颖说,我力气小,跟你们上去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我身上还有些对付鬼怪的道具,在一楼守着电闸应该问题。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和这个柴俊看了眼唐叶里,这个衣服都不穿的人在一起。 我靠,我又不是自己想脱的,是他逼我脱的。唐叶里指着竺轶分外委屈。 禄起闻言,目光落到了唐叶里脸上:他让你脱你就脱? 我,能,怎么办唐叶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感觉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禄起估计会伸手把他撕碎,撕得比海报女郎还碎。 行了,就我和唐叶里在楼下。谢小颖打断他们,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大家都能放心些。 女友心意已决,柴俊只能顺着。见竺轶正低头叮嘱谢小颖,他心中的妒火越烧越旺,表情都变得扭曲。 黑暗中,他突然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抬眼一看,发现禄起冷淡的目光像破障的利剑,刺得他心中一紧。 柴俊的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假装瞥过视线。 众人重新把电闸打开,保安室恢复了光线。要上楼的四人走进去,一人拿了一把电筒,还找到一只警棍,一条消防绳,又顺带把扫把和簸箕都拿上了。 他们走到电梯处时,保安室的灯光熄灭了,唐叶里和谢小颖关掉了电源。 竺轶按了按电梯按钮,对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们重新回到了楼,走到二楼的电梯门口。 众人用簸箕插0进电梯门缝中,撬开一点空间后,禄起伸手叩紧两边,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拉开。 电梯井的风突然灌进了过道中,吹得人心中发凉。 柴俊看着禄起轻松地拉开电梯门脸色一变。禄起刚才的反应,就仿佛那不是电梯门,而是一块面包的包装袋。 柴俊在心中估摸着禄起的战斗力,顿时有点心不在焉。 竺轶打开手电筒,伸头往下面望去。 只见电梯顶上,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一条雪白的胳膊从袋口支出来,就像袋子里有个没有藏好的人。 可是这样扁平的塑料袋里怎么会藏着人,除非不是一整个,而是被切碎的肉块。 果然在下面。竺轶缩回身说。 现在该怎么办?长马尾问。 两个人下去,两个人在上面守着。竺轶说,虽然看上去是尸体,但是等会儿会不会发生变化我不确定。 那么谁下去?长马尾顿了顿说,我可不想下去。 我。禄起转头对竺轶说,我一个去就好。 不行,这个袋子很大,你一个人根本拿不了。竺轶说,就算你把它绑在绳子上,万一在解开袋子的过程中散出来了,我们的任务很可能就会失败。 所以商量好了吗?长马尾盯着两人。 我和他一起下去,你们负责接应。竺轶说。 行。长马尾点头,我会帮你们把门守好的。 一直没说话的柴俊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们把消防绳拴在旁边一户人家的门把上,禄起便一手松松握住绳子,一手扣住地板,翻身挂在了电梯井中。他嘴里咬着电筒看好方位,手一松正好落到电梯顶上,避开了黑色的袋子。 禄起站好后,抬起手电对上面晃了晃。 竺轶见状,也学着他的姿势往下跳。 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眼见着就要踩到尸块上,突然整个人被禄起抱住。 这个瞬间,让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极其的乌龙,却令人印象深刻。 禄起将他放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处理装尸体的口袋。 袋子并没有系得很紧,甚至露出一大半,贴近了可以看见其中苍白的皮肤。 这些尸块来自身体的每个部位,被拆碎了像大杂烩般放在袋子中。偏生除了内脏,其他的部分都没有腐烂,甚至散发出一股幽香。就像月下的晚香玉,香味深入肺腑。 恋耽美 ——(82) 但在这香味中,又混杂着一股恶臭,并非是单纯的臭味,而是蕴藏着邪恶和恐惧。 两种味道裹在一起,仿佛挤走了电梯井内的空气,令人不禁头昏脑胀。 竺轶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把口袋的两个耳朵系在救生绳上,禄起则握住绳子以便他施力。 在这个过程中,竺轶看见口袋里露出一小半张脸,脸部的骨骼以及肌肉组织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断裂处有碎末装的经络,一只眼睛仿佛是嵌在上面的玻璃珠,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竺轶假装没看见,伸手将袋子系好,但他有种感觉,再在电梯井中待一会儿,这些尸块就会重新活跃起来。 好了,让他们把我们拉上去。禄起抬起手,用手电筒晃了晃。 楼的电梯口突然探进来一张脸,在手电的灯光下,那张脸带着诡异的微笑,平静地看着他们。 不是柴俊和长马尾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张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正在这时,脚下的电梯突然抖动了一下。 遭了。竺轶看向禄起,电梯启动了,你快出去。 他的话音未落,电梯厢就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往上升,速度快得让他们根本没办法在经过楼的时候跳出去。 脚边装着尸体的口袋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不断上升的电梯在提醒着他们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竺轶抬头往上看去,这间公寓只有十层,他们很快就会到达顶端,然后被楼顶的混凝土与电梯顶的金属压成两块血肉横飞的肉饼。 正在这时,他看见电梯顶的最上方,有个女人正倒爬在上面,脸朝下一脸怨毒地看着两人。 她身上穿着旗袍,高开衩的大腿十分性感,但是她的嘴里却是一团黑漆漆的鲜血,和之前驼背的死相极为相似。 完了电梯怎么突然启动了? 是不是楼下两个人出事了? 咋办,错过了楼,其他楼的电梯门都是关着的,他们根本没办法出来。 上面那个旗袍女鬼,真的把老子吓尿了,老子要去厕所。 这下就算是禄神也没辙了吧,他俩为啥要一起下去啊,至少还能活一个。 就在直播间的观众喊衰之时,电梯厢片刻不停地继续上升。 五楼。 七楼。 九楼。 十一楼。 就当竺轶已经闻到她身上玉兰花香也盖不住的恶臭之时,一声震彻大楼的巨响在耳旁炸开,他的身体突然和脚下的电梯顶一起,掉进了电梯之中。 禄起竟然用拳头砸开了电梯顶。 直播间沉默了片刻,在瞬间后弹幕像潮水般涌出来。 捏马,禄神真的是硬闯届的标杆。 下次他一脚把承重墙踢穿,我也不会大惊小怪了。 坐下,小场面。 我是想过禄神会把电梯顶踢穿,没想到他竟然把整块都踢爆了。 把YYDS打在公屏上。 然而观众们刚松了口气,立刻发现倒爬在电梯井最上面的旗袍女鬼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她像一条蛇一样,倒着爬进了电梯箱中。 她的样子和老人拿给他们看的照片一模一样。柳眉杏眼红唇微启嘴角带笑,只是这种表情在一张白得仿佛面具的脸上,显得异常的不合时宜。 再加上她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爬在墙上,脑袋彻底转过来看着两人,让人不禁想起那些坠楼新闻中,死者的模样。 你们快做些什么啊!鬼都要骑脸了! 观众们在弹幕上呐喊。 我们难道要把她带走?正在这时,他们听见竺轶问。 这个状态下没有尸体好带。一旁的禄起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观众:??? 麻烦你们能不能以一种在超市里买菜的态度讨论这件事。 给女鬼一点尊重好吗?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旗袍女鬼的嘴巴长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她的脸就像面团般,被拉得很长,嘴里传出一阵恶臭。 眼见着她就要扑到两人身上,突然间一个黑色的东西被禄起甩了出去,一下子插到了女鬼的脑门上。 女鬼像一片树叶,被黑色的断魂刃钉到了电梯壁上。 竺轶发现,这把刀不仅打穿了女鬼,还把电梯的金属墙捅出一个窟窿眼。 禄起收回了手:力气大了一点。 竺轶沉默了片刻,觉得禄起似乎对一点这个量词有什么误会。 这把断魂刃是禄起的,他在本场直播第一次用,所以上面还带着能刺伤灵类的功能。 原本一刀是没办法解决这个女鬼的,但是禄起在投掷中,竟然把女鬼的脑袋穿破,以至于她暂时不能保持这个形态继续害人。 女鬼从墙上消失,他们抬头看去,只见电梯井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牛仔布包。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塑料袋,一开始就只有这个挂在最上面的布包。 每一次电梯运行,其中的尸体就会受到挤压,日积月累起来,女鬼的怨气就越来越深重。 禄起爬上去,准备把那个布包取下来,他突然顿了顿,低头对竺轶说:上面还有一层楼。 第十三层。 竺轶眼中闪过诧异的光,这栋大楼的电梯层数只有十层,包括保安室中的示意图上,也只标注着十层。 十三层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去看看吗?竺轶抬眸问禄起。 禄起已经向他伸出一只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直播间里的观众非常焦灼,首先十三层这个数字就不够吉利,再加上两人还扛着旗袍女鬼的尸体,万一等会儿出了什么事情,旗袍女鬼又重新恢复了灵类状态,无疑是雪上加霜。 即使要看,也应该回到三楼先把手上的任务完成。 再说这种不存在于地图上的地方,只会无比凶险,虽然知道竺轶和禄起都有实力,但是观众心中始终毛毛的。 竺轶被禄起拉上去,两人刚碰到十三楼的地板,任务弹窗就跳了出来。 【非强制任务探索隐藏的楼层。 (你发现了安居公寓中的隐藏楼层。这里为什么会多出一层楼,这一层又住着什么人,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在第十三层进行探索,并且在时间结束之前,无法离开该楼层。)】 【任务强度含笑九泉级。】 【任务奖励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解锁30%的剧情线索进度。 3、完成该任务后,电梯将为你所用,不再会出现任何问题。】 【该任务极度危险,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不要接受啊!!!! 卧槽含笑九泉级,要死啊!!!! 我有一种非常非常不详的预感。 你们见过铁有不接受的任务吗? 求你了铁,不要接任务! 他是不是又觉得我们刷的礼物不够了,所以一直找刺激啊? 朋友们把礼物刷起来。 竺轶站在电梯和十三楼的边缘,看着面前漆黑的楼道,视角范围的边缘一直直播间的打赏提示正在疯狂闪现。 他露出一个我明白了的笑容。 我准备接受,你呢? 当然和你一样。禄起回答说。 话音刚落,任务弹窗就从闪烁的红色变成了一片血红。 而十三层楼道中的灯竟在这一刻亮起。 突如其来的光线非常刺眼,让两人不仅闭上双眼,过了一秒再睁开时,竺轶看见走廊的尽头闪过一片衣角。 这种光线好久都没在直播里见到了。竺轶说,事出有异必有妖。 走吧。禄起把装着旗袍女鬼尸体的黑色布包放在墙角。 这层楼和其他楼层不一样,层高比起下面的低了不少。禄起站直后,天花板离他的头顶仅仅只有十厘米。 以至于在其中走动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种压抑。 整个布局也和其他层不同。其他层电梯门打开后就是走道,狭窄的走道两旁是住户的房间。电梯门旁边还有一扇门,是通向楼梯间的。 但是这一层打开后,过道变得非常宽敞,并且朝左右分出两个分支。然后再拐回原来的方向继续往纵向深入。 这样一来,就有了三条过道。房间被分层一小间一小间,分布在整个楼层中。 这些房间怎么这么小?竺轶奇怪地说。 按照这样的布局,每间房最多只有十五平米,根本没办法住人,并且这还算上了墙的厚度,如果去掉了建筑面积,其中的空间只会更小。 就仿佛不是用来住人的。竺轶喃喃地说,更像是用来装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先选择了中间的那一条往里走。 走廊应该并不长,但是他们从踏进去开始,就发现尽头的那面墙壁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 四周的墙上干净如新,墙体雪白,楼下的那些牛皮癣广告在这里不见一张。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旁边的门里发出一声动静。 第74章 安居公寓 竺轶侧耳去听,发现这个声音有点像一块牌子倒在桌面上的声音,很是清脆。 难道这些小房间里住了人? 他抬手放到自己的眼镜上,准备摘下来看一眼。 正在这时,一旁的禄起突然回过头。 在他们身后靠近电梯的位置,多了一个女人。 竺轶认出来这个女人,是他们进入直播之前,在休息室里第一个和他们搭话的女人。 这场直播后,她和江年一直处于不知踪影的状态,没想到竟然在十三层见到了她。 那个女人跑到电梯口,探出身体准备跳下去,竺轶和禄起已经转身往她的方向跑去。 女人按下下楼的按钮,可是电梯完全不听她使唤,只是亮着灯光,没有一丝启动的震颤。 竺轶和禄起追上去,看见她正缩在电梯角落里,脸上的表情异常混乱,就像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虽然竺轶和禄起出现在她面前,可她就跟完全没看到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 你没事吧?竺轶和她打招呼。 然而她抱着手臂瑟瑟发抖,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在片刻的失神之后,眼睛中的迷雾褪去,恢复了理智。 你们她脸色一沉,这个电梯为什么不能用? 我们怎么知道。 不行,我必须赶紧下去。她不停地拍打着按钮,可是电梯完全不给面子。 你为什么在上面?禄起问她。 她见电梯失没有反应,知道着急也没用。 于是泄气地垂下手,抬起头看向两人:我一直在上面。 上面有什么,你害怕成这个样子?竺轶好奇地问。 我是周岚岚,白银级主播,选的强化方向是预感。女人不直接回答竺轶的问题,而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竺轶不急,安静地等她说完。 我从小就有既视感,在成为祭品之前,我就知道了自己什么时候会被选择。周岚岚苦笑着说,你可以称之为预测未来。 听起来很玄乎。竺轶说。 可不是嘛。但是这个玄乎的能力让我顺利通过了见习期。周岚岚说,所以成为正式主播后,我选择了预感作为强化方向。加上我本身的既视感,我的预感能力能媲美黄金级后钻石级前的最高强化程度,也就是直接看到未来的场景。 竺轶想起周岚岚刚才惊恐的表情,明显就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看到了未来。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周岚岚低头看了看手表:五分钟后,我们会被杀死。 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和禄起? 没有,我的能力还不能够看得这么仔细,但是我隐约能看见身边有两个黑影,应该就是你和他。周岚岚说。 你刚才急着要走,怎么现在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竺轶对她的态度感到疑惑不解。 当一个人知道未来后,并且是无力去抵抗的未来之后,就会失去生的希望。周岚岚第二次露出苦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不会选择预感这个方向。这不是预感,是有悖于人类生存本能的噩梦。 竺轶打量她的表情,周岚岚的确已经心灰意冷失去了希望,缩在电梯角落抱着手臂等待死亡。 她唯一安心的就是在临时之前,身旁还有两个人陪着,而不是自己一人孤独赴死。 既然你看见了你会死,那你看见你是怎么死的吗?竺轶的话搅乱了她压抑的内心。 当然看见了。周岚岚说话的时候不住颤抖,我看见我是被无数的厉鬼一口一口撕碎的。先是我的左脸被啃出一个窟窿,紧接着是手臂和大腿,在我痛到极致的时候,其中一个厉鬼一口咬断了我的脖子。 她说着眼中沁出泪花,对即将到来死亡感到无可奈何的绝望。 既然你知道自己会死的这么惨,为什么不自我了结?禄起突然问道。 竺轶转头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在论坛上看过的话照搬给禄起:好好说话,别当喷子。 因为周岚岚看着电梯边缘的夹缝陷入沉思。 令她崩溃的是相信命运,阻止她自0杀的是不相信命运,命运本身就是一个究极矛盾体。 她大概懂了禄起的意思,又见二人的神色非但不为即将到来的结局而恐慌,反而还表现得跃跃欲试。 特别是竺轶,好像巴不得等会儿出什么事。 你们有办法?周岚岚顿了顿,不对,你们甚至不知道门里有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不相信我?我的预感不会出错的! 恋耽美 ——(83)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见过命运的主宰。竺轶微笑着说。 命运的主宰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周岚岚对他的玩笑话提不起劲。 我所信仰的真德率之神所说,拨开迷雾感受真实,就能窥探到真实。时间本就是计量单位,只是我们看得不够远,所以才会被它前进后带来的命运吓得停住脚步。竺轶非常虔诚地补充了一句,你虽然不是我主的信徒,但是我主要求祂的孩子拥有分享智慧的品德,所以我才会好心地提醒你。 真德率之神?周岚岚闻言愣了一下。 她想起这次进直播之前,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她记起在论坛看到竺轶和禄起的BUG楼中,有网友提到过这个名字。 当时只以为是竺轶用来拉近NPC关系,胡编乱造的借口,没想到真的有这位神明的存在。 真德率之神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周岚岚迟疑地说,可是现在只有两分钟了,我们下不了楼根本挡不住这么大规模的厉鬼啊。 竺轶本来只是顺便提一提真德率之神,没想到周岚岚竟然接受得如此快,一时间他看周岚岚无比顺眼。 谁说没办法,办法是想出来的。竺轶问她,刚才你除了看见被厉鬼杀害,还看见了什么? 我两分钟之后,这层楼的所有小房间都会打开,那些厉鬼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周岚岚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 还有呢,有没有更多的信息。竺轶问道,比如那些房间里除了厉鬼还有什么? 我我看不太清楚。周岚岚按着太阳穴,回想预感中的场景让她头痛欲裂。 她的鬓发被汗水打湿,猛地睁开眼说:里面是高脚柜,每张柜子上都摆着一块木牌。木牌是立着摆放的,在厉鬼出现的时候,所有的木牌都同时倒下了。 让木牌不倒下来,可以解决被围杀的问题。竺轶说,但是这些房间都是锁着的,即使禄起可以踢掉门,我们也没这么多人去把木牌护住。 那怎么办,说来说去还不是死路一条。周岚岚又绝望了。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跳进了电梯中,周岚岚抱着膝盖抬起头,见竺轶蹲到了她的面前。 把你的眼睛闭上。 周岚岚有些奇怪,可是被竺轶这样面对面看着,忍不住有些害羞,甚至不需要竺轶多要求,她就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她的鼻梁上多了一副冰冰凉凉的眼镜。 周岚岚睁开眼,视野有些模糊,但是她立刻被竺轶没有戴眼镜的双眼吸引住了目光。 就像在尘埃茫茫中,看见了一面能窥见真相的水晶魔镜,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知道更多,甚至愿意献祭生命去换取一次触碰水晶的机会。 正在这时,她听见竺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再去看未来会发生什么。 强化能力是不能过度使用的,比如梅言靖的融合类强化,超出负荷之后就和鬼怪融到了一起,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而周岚岚的预感类强化,虽然没有其他危险,但很容易迷失在时空的隧道之中。 此时,周岚岚脑海中已经忘记了这个风险,她听到竺轶的话,立刻开始使用能力。 这一次不知为何,她看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每个房间的门打开后,厉鬼们的样子,出来的顺序,以及房间里的柜子,倒落的木牌,还有飘下来的黄符。 但是这一次,厉鬼们没有朝她扑过来,而是鱼贯而入地朝走廊的尽头跑去。 周岚岚突然惊醒,慌乱地抓住竺轶的袖子:我知道怎么办了! 你说。竺轶的声音温柔,似乎在安抚她。 房间的门上,有一张黄符。那些厉鬼不是因为木牌倒下才出来的,是因为黄符掉到了地上。周岚岚说,把黄符贴回去,它们就会回去。 竺轶闻言露出一个微笑,趁周岚岚不注意,把眼镜从她脸上取下来,架到了自己的鼻梁上。 禄起,看来你要当一次诱饵了。有个战术叫什么来着,哦对,放风筝。他转过头对禄起说,然而却看见禄起平静却蕴藏着暗涌的表情。 竺轶缩了缩脖子,默默地把周岚岚的爪子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下来。 禄起黑着脸把他拉上去,但是等人站到自己面前时,又一言不发,假装刚才的醋劲都是幻觉。 竺轶瞥了他一眼,偷偷弯起嘴角,转回去对周岚岚说:你也上来,等会儿和我一起去贴符纸。 周岚岚因为看见了新的未来,已经有了底气,听见竺轶这么说,立马点点头。 竺轶弯下腰去拉她,指尖就要碰到的时候,他突然被禄起拦腰抱到旁边。紧接着禄起代替他,像拔萝卜似的把周岚岚从电梯里拽上来。 周岚岚摸着自己被掐红的手腕,痛得快要哭出来了。 MD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死基佬! 我先过去。禄起对竺轶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左边那条走廊上。 只见他拿出一条涂了黑狗血的红线,把这条走廊封住,然后如法炮制,用另一条把另一边也封住了。 这样一来,等厉鬼出来的时候,两边走廊的厉鬼就会第一时间从另一头朝他追过去,而不会走反方向恰好碰到竺轶和周岚岚两人。 正在这时,周岚岚看向自己的表,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时间到了。 明亮的十三层楼的光线顿时变成了血月般的颜色,把干净雪白的墙面也染上了一层血色。这时,禄起旁边的一扇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垂着头,瘦到不成人形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褴褛的长袖,裤腿一个短一个长,拖着脚步看似很沉重,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的脑袋转了转,像雷达锁定了目标,僵硬地对准了离他最近的禄起。 他抬起头,却露出一张惊悚的面容。黝黑深陷的眼窝,以及同样状似黑洞的口腔,像是抽象派画家笔下呐喊的人物,但又远比那些画来得更加诡异。 根本就已经失去了人类的特质,是纯粹的被怨气控制的鬼怪。 男鬼出现后,旁边的房间也打开了,其中出现了形形色色的鬼,就像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小有老,全部都呈现出差不多的死状,脚下步伐逐渐加快,朝着禄起走去。 为什么这间大楼里会有这么多鬼。周岚岚有些不可思议,她用预感看见的画面中,的确是有很多厉鬼,但是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壮观。 化成厉鬼是需要条件的,多是被人所害,且它们会一直被束缚在自己死去时的地方,残害活人。 难道说安居公寓的十三层死过这么多人? 可是十三层根本就不是用来住人的,这些人又是怎么上来的? 周岚岚想到房间中的符纸,应该是有人在十三层布下了一个道场。 难道说这些厉鬼原本不是死在第十三层,而是后来被带了上来。 别胡思乱想了,该我们上了。竺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周岚岚回过神嗯了一声,在禄起带着中间走廊的厉鬼往深处跑的时候,和竺轶一起跑到走廊上,分别进入了两侧的房间里。 狭窄的长方形小屋空间逼仄,再加上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高脚柜,乍看上去还以为站着个人。 竺轶看了一眼木牌,这是那种祭奠亡人的冥牌,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应该就是刚才从这间屋子走出去的厉鬼的名字。 竺轶将房间门拉过来,在门背后的地上果然找到一张黄纸。他弯腰将符纸捡起来,突然听到走廊上传出一声诡异的叫声。紧接着房间门口出现了一道影子,是刚才看见的第一个男鬼。 眼见男鬼就要碰到他,竺轶啪地一声把符纸拍到门上。 男鬼在瞬间消失了,只留着被拉开的房间门,提醒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对面周岚岚进去的房间门口,也多了一个厉鬼,周岚岚动作不慢,厉鬼消失后她从门背后探出脑袋。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到下两间房间。 每一次捡起符纸的时候,追逐禄起的厉鬼就会像受到召唤般,瞬间出现在门口。所以从捡纸到贴纸的过程要一气呵成,中间不能发生任何停顿,否则就会被厉鬼近身。 中间过道的房间全部贴上了符纸,这时禄起已经将风筝放进了左边那条走廊。他跨过自己封好的红线,厉鬼们追过来,一起在红线上撞了一下。 禄起站在它们面前,看见那些被挡回去的厉鬼用怨毒的表情盯着他,又再一次撞过来。 第二次和第三次是一前一后到来的,红线瞬间断成了两半,禄起在即将被碰到的瞬间,一脚登蹬在墙上,整个人竟然横着跑了两步做了个急速转弯。 他回到地面上,重新进入中间那条走道,只见刚才他踩过的墙上多了一个凹陷下去的脚印。 三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各司其职。禄起在被追击中,一丝不差地让整个厉鬼的队伍正好与竺周二人错开。 当竺轶和周岚岚捡起右边走道上所有的符纸之时,禄起带着厉鬼大队来到了右侧。 厉鬼们被右边的红线拦住下来,三人终于在这片刻暂时出现在同一条走廊上。 红线给他们争取了时间,也拉开了距离。 没有迟疑,竺轶和周岚岚立马跑到尽头,去到还没有处理过的左侧走廊。 他们刚刚跑过去,突然发现走廊上站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 这人背对着他们,手中握着手电筒,正慢悠悠地走着。 怎么回事?周岚岚压低了声音,不是所有的厉鬼都会攻击离自己最近的吗,为什么没有跟着禄起去? 他看上去,和其他的厉鬼不太一样。 竺轶的话音刚落,那个保安就像听见了他们的讨论声,转过头来。 他们看见了一张没有五官的惨白的脸。 虽然没有眼睛,但是这张脸确确实实正在看着他们。 保安迟钝地将身体也转了过来,开始歪歪扭扭地朝着他们走去。 卧槽,怎么办!周岚岚紧张地说,我刚才用预感并没有看到这货啊。 别急。竺轶的声音沉稳,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周岚岚转过头,只见竺轶伸手握住旁边的门把:实在不行进去躲一会儿。 ??? 真德率之神会保佑我们的。说完他就拉开旁边的一扇门溜了进去。 周岚岚看着在鼻子面前被关上的房门,气得差点骂娘。眼见着保安离自己越来越近,忙跑到竺轶对面的那间屋子里,也关上了门。 竺轶在房间里,把柜子上的木牌扫到地上,然后将身上带着的几件道具全部放在了上面。 断魂刃,他之前使用过一次,CD还有半小时。 红丝线已经用掉了。 犀角护身符,他还剩一个,但是这是一个给予使用者提示的道具。但凡是有眼睛就看得见保安鬼,所以护身符也没什么用。 唯一剩下的就是怨魂铃铛。单场直播仅限使用一次,使用者摇响铃铛后,身边的鬼魂会实体化一分钟。 这并不是一个攻击类道具,起到的也只是辅助作用。 观众们看到竺轶拿起怨魂铃铛时,不由得发出了疑问。 这个用了有什么用吗,保安化为实体,除了灵类伤害,还增加物理伤害,雪上加霜了啊。 卧槽道具不要乱用啊。 其实他可以把保安引到禄起那儿,再摇响铃铛。这样一来,保安有了实体就可以接受禄神的制裁了。 你们不要太理想化啊。首先这个保安的速度这么慢,等走过去,禄神都被拖死了。 这个怨魂铃铛有个毛病,当周围鬼怪多的时候,是随机实体化其中一个。谁知道到时候是不是保安中枪? 所以二铁要干嘛,所以二铁要干嘛。 论坛的攻略区,知名固马南门大官人正在直播开帖。 今天论坛上有个活动,是攻略区的几个有名固马一起联合举办的民间活动,意在为各个主播,以及观众分析一些平时弄不清楚的通关流程和细节。 而南门大官人在经过网友的票选后,选出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作为今天的直播开帖楼。 网友替他选的题目是含笑九泉级任务的利害性分析。 他开好楼后,一边让网友找想要扒细节的素材,一边在平台正在直播的主播中浏览。 L21:大官人,青铜级去接含笑九泉级任务是不是比等级高的时候接更划算。 L24南门大官人:这个说不到一定,得根据主播自身的情况去判断。不过我有一条忠告五维中凡是有一维在及格线水平以下的主播,碰都不要碰含笑九泉级。 L32:真的这么严重吗,我感觉含笑九泉级看上去并不是很难啊。 L36南门大官人:@L32 你是观众吧,你觉得轻松是因为主播在自身水平达标的情况下通过任务,让你感觉轻松。但是如果换个五维不平衡的主播,你一定会看到game over。 L58:可是我现在看的主播,有三条五维都在二十,他接了含笑九泉级任务,已经活了很久了。 L60南门大官人:@L58 三条都在二十?不可能,这种人在任务开始就会出问题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L62:我没有看错,他的攻击力、移动速度、防御力都是20。 L70南门大官人:???他是谁,我去看看。 L71:@南门大官人这个主播的名字叫竺轶。 南门大官人看见名字的瞬间愣了愣,竟然还是个熟人,是他之前分析过的一个见习期小透明。 他还记得那一次,竺轶就有些不同寻常。 第75章 安居公寓 当时的竺轶利用从萧执帐那里捡到的失效道具,完成了一场从被催眠到催眠BOSS的反杀。 南门大官人还记得自己开帖子的时候,因为判断竺轶是利用失效道具催眠的BOSS,还被不少网友喷了。 后来是鹰坊的前海出来肯定了他的判断,才把歪掉楼给掰扯回来。 南门大官人平时基本不会关注见习期主播,更别提开帖子,为竺轶开帖可以算是命运的巧合。 虽然当时他做出了竺轶是一匹黑马的判断,但是需要他关注的主播太多了,一个还没过见习期的主播即使有些与众不同,也达不到需要他一直记在心里的地步。 恋耽美 ——(84) 直到现在,他看见网友发的名字,才想起了竺轶。 明明没过多久,却又像过了很久。竺轶已经成功度过见习期,成为了一个正式期主播。 南门大官人搜索到竺轶的主页,加了一个关注。一边看他的直播,一边查看竺轶的五维数据。 除了移动速度、攻击力以及防御力以外,竺轶的面板属性相当不错。智力和运气都是80,这一点从他孕村的那一场直播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五维面板中的短板也太过夸张了,先不说攻击力,单拎出防御力来讲,竺轶这个属性就等于被BOSS蹭一下就会掉半条命的那种。 他皱了皱眉头,对竺轶现在的状况产生了一丝担忧。虽然已经知道竺轶是和新人王禄起一起接下的含笑九泉级任务,但是禄起隔着两条通道放风筝,竺轶这边马上就要面对一个小BOSS,禄起根本来不及赶过来。 竺轶的三个生存类属性的分数比及格线60低得多,就算不接含笑九泉级任务,都看着像是会落地成盒。 而且现在竺轶身上可以用的攻击道具还处于CD状态,唯一能对小BOSS起到作用的只有冤魂铃铛了。 作为攻略区的知名固马,南门大官人当然清楚怨魂铃铛的作用,他寻思了片刻,觉得自己不能按照常理来判断竺轶的行为。 这时候直播中的竺轶已经拿起怨魂铃铛,门外的无脸保安鬼摇摇晃晃地接近了他所在的房间。 南门大官人看见了直播间弹幕上观众对怨魂铃铛的疑问,与此同时他开的帖子里,也有网友点进了竺轶的直播间和他一起同步观看直播。 L121:卧槽他这个面板,20的攻击力,用怨魂铃铛后赤手空拳跟实体化的鬼肉搏? L125:大官人,这算不算是失败案例。 L135:我依稀记得之前大官人还分析过他。 L136:@L135 哪个帖子啊,我怎么没有看过。 L140:@L136 [链接] L150南门大官人:我虽然对竺轶这个主播的了解不太深,但是之前也接触过他的一次直播。我个人认为他属于看似不成章法,实则心思剔透的那种人。这种主播我们也见过很多个,比如勇者小队的小武。我做他的直播解说,翻了多少次车大家还记得吧,所以我就先不说预测了,继续往下看吧。 南门大官人还在回复,突然看见竺轶举着冤魂铃铛自己推开了门。 他一下子最小化了网页,把直播画面开成全屏。 只见画面中,保安鬼已经和竺轶所在房间仅仅两步之遥,如果竺轶晚出去一秒,就正好会撞到保安鬼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怨魂铃铛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屏幕前的观众能看见一道半透明的音波以铃铛为中心散开。 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音波就碰到了保安鬼的身上。而这时,保安鬼向前又走了一步。 所有人都听到了保安鬼沉重的脚步声。 灵类实体化了。 但仅仅是实体化而已,对保安鬼并没有更多的影响。 他苍白而没有五官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就像还没来得及雕刻的面具,集诡异恐怖于一体。 保安鬼转过身,竺轶就被他堵在门口,只能后退回小房间里,或者是直接与他撞上。 就在所有人以为竺轶赤手空拳要变成一具尸体的时候,竺轶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黑色的刀。 刀刃闪过黑芒,锋利地直指保安鬼的胸口。 没用的,断魂刃还在CD。 他是不是记错了CD的时间? 尼玛,我以为他要肉搏,没想到有凶器,但是这凶器已经失效了啊。 救命,能不能给我们留一个高颜值的主播。 在这瞬间,屏幕上密布着诸如此类的弹幕。 但是一直关注着直播现场的南门大官人眉间的川字顿时舒展开了。 原来如此,他果然没猜错。 他用上毕生手速在自己的帖子里回复了一句尘埃落定,他们会过。 下一秒,只见断魂刃插入了保安鬼的胸口。 一把失效的道具,原本是无法带来伤害的,但这只是原本。 竺轶用的不是一种道具,他先后叠加使用了两种。 冤魂铃铛加上失效状态下的断魂刃。 断魂刃的作用是斩伤灵类鬼魂,很多人认为一旦这个作用因为CD被封锁后,断魂刃就会变成一把废品。 但是竺轶似乎很擅长变废为宝。 先实体化灵类鬼魂,再用失效的断魂刃攻击实体。 断魂刃即使失去了斩伤灵类的作用,但它依旧是一把锋利的刀。 面对实体,一把刀可以做到它能做到的一切。 保安鬼因为这一击后退了一步。 然而作为一个怨鬼,他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 可是这一步后退给竺轶带来了转机。 竺轶抽出刀子,用力砍在了保安鬼的脖子上。这一击,他支出了一些力量。虽然也会同时失去一部分信仰之力去维护理智,但是这并不是亏本的买卖。 因为保安鬼的脑袋已经被他砍掉在地。帽子掉在地上时,头颅滚了几圈才停下来。保安鬼苍白的脸正对着竺轶,因为没有五官,所以无法分辨他此时的心情。 或许一只鬼是没有心情的,所见都是报复。 竺轶面前,保安的身体还直立着。但是因为没有了脑袋,似乎缺少了调度神经。 竺轶又顺势在他身上砍了几刀。 这几刀他没有再使用力量,所以保安鬼身上的刀口变得很浅,伤不见骨。 对门的周岚岚听见了动响,偷偷将门拉开一条缝,就见到竺轶正对着没头的尸体砍来砍去,那力道像是小猫在挠猫爪板。 卧槽,咋回事??周岚岚惊了,直接从房间里走出来。 竺轶用刀指着地上的脑袋:头,被我砍掉了。 他又指了指保安鬼的身体:剩下的没力气了。 周岚岚见状,挽起袖子说:你把刀给我。 竺轶疑惑地歪了歪头,把刀扔给了周岚岚,差点扔歪,直接扎到对方脑门上。 周岚岚在生死边缘接到刀子,瞪了竺轶一眼,在保安鬼身后举起双手。 你后退一点。她说。 竺轶闻言往后退了一步。 保安鬼的身体察觉到面前的人后退了,本能地往前踏出步子。 正在这时,只听周岚岚喉咙里爆出一声清亮的呵声,持着刀柄的双手以极快的速度从右上方落到左下。 听得刀刃陷入柔软组织的声音,又是刀锋与骨头相接的碰撞,一截戴着袖子的手臂从大臂中间直接被连骨砍断。 现场沉默了一瞬,周岚岚收起马步,再一次把刀举过头顶。 保安鬼的右臂也断了。 周岚岚呼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断魂刃,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把你的道具砍缺了。 竺轶看到已经被砍到卷起来的刀刃,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你不是强化的预感方向吗? 我力气大也是天生的。周岚岚打了个哈哈。 敢情这个开始怕得寻死觅活的小姐,竟然是个怪力女。 李高俊啊李高俊,亏你还是个男人,连个姑娘的体力都比不上。 除了竺轶,直播间的观众以及南门大官人帖子里的网友也进入了震惊时刻。 从整个含笑九泉级任务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分钟,走势就一波三折七上八下。 直播间顿时刷过许多表示失语和惊讶的弹幕。而南门大官人的帖子里,网友们正清一色地震惊南门大官人竟然勇敢地开麦奶了。 并且这一次不是毒奶,还给他奶对了。 凡是对道具有些理解的网友都看懂了竺轶的操作,不懂的也有其他人在楼里科普,所以南门大官人没有再分析道具叠加的原理。 但是网友们依然对竺轶能够一刀砍掉小BOSS的头感到疑惑。 毕竟竺轶的面板上,攻击力只有20,他的正常水平就应该是砍掉保安鬼的头后,在对方身上胡砍的样子。 竺轶的第一刀,根本不是一个20攻击力的主播能做到的。 他们看完后,知道竺轶能砍掉保安鬼的头,但是南门大官人发布尘埃落定的时候,竺轶才刚刚拔刀。 L198:大官人,你是怎么看出竺轶会通过的?他20的面板打出这种操作,完全不科学啊。 L201南门大官人:这一点很好理解,但是需要结合他前几期录播去看。孕村那期,他对道具的使用不拘一格,完全不被系统规则框定,这是首要前提。 再者可以看一下学校那一期,他主页有粉丝上传的精彩剪辑。可以看到他一拳打穿了变成鬼怪的主播的胸口。因为不了解他的底细,我只能猜测竺轶的攻击力应该大于系统测试出来的结果,至少是一个不稳定的数值。但是系统综合这些数据后,最终给他求了一个平均值。 还有一点,是我敢开麦奶人的原因。我觉得我们分析主播的操作有时候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表情。有空的朋友可以回放看看,竺轶在这一段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他非常的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慌乱,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他对自己的攻击力是有底气的。 这次活动我本来想讲含笑九泉级任务对发育前期主播的利害,但是吧,竺轶这个主播身上有太多不定性,不能当作基础范例。大家可以学习他的思维,但是有些操作还是不要模仿为好。 这次开帖非常值得,让我收获了一个研究对象。以及周岚岚这个主播也很有意思,预感强化方向很少有人选择,下来我会专门针对她出一期分析。下面让我们回到正题吧。 南门大官人把周岚岚也加入关注列表,便重新找了另外的大众案例去分析。 因为他本身就拥有很多粉丝,第一次分析竺轶的时候就给竺轶带来了一波流量。但是那一次竺轶还是见习期的缘故,所以关注度不够高。 这一次,很多人因为南门大官人的分析进入了竺轶的直播间,并且没有像之前那样只是看看并不关注。 在南门大官人这个攻略区知名固马的推荐下,新进来的观众都直接点了关注主播。 竺轶此时的直播间人数,已经从一万五千上升到了五万出头。竺轶因此直接挤进了青铜专区的第三页。 青铜专区的曝光度比起见习期高了几倍,从他进入第三页后,不停有新的观众进入直播间,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由此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直播中,保安鬼已经被周岚岚卸掉了双臂,仅剩双腿的保安鬼不再具有攻击性。 竺轶和周岚岚放心地任他跟在身后,开始将这边房间里的符纸全部贴到门背后。 最后一道符纸贴好后,禄起从隔壁走廊走了过来。 他带着一大群厉鬼不间断地跑了这么久,额头上竟然没有冒出一滴汗水。 离含笑九泉级任务的结束时间还差两分钟,他们竟然无所事事,重新回到电梯旁边等待。 一点含笑九泉级任务的样子都没有。 【非强制任务探索隐藏的楼层。进度:已完成。】 【任务强度含笑九泉级。】 【任务奖励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解锁30%的剧情线索进度。 3、完成该任务后,电梯将为你所用,不再会出现任何问题。】 【剧情探索:进度40% (安居公寓的第十三层在公寓修建之初并不存在。公寓修建后第五年,发生了一些神秘的事情,以至于公寓的物业找到当地有名的风水大师出山化解。 然而风水大师提出要求,要把安居公寓十二层和楼顶之间的夹层扩建成单独的第十三层。 这十三层并不对外开放,只是作为风水大师布下的道场。谁也不知道大师究竟做了什么,只是看见他把一块一块木牌带到了公寓里。这些木牌上的名字谁也不认识。但当初和大师有过交流的人私下查过,这些名字上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出现在了警署的失踪人员名单之中。而之后,安居公寓恢复了平静。 后来,有公寓的保安知道了这件事,他以为第十三层藏着值钱的好东西,于是偷偷进入了第十三层。 而后,他知道了每到深夜的时候,不要打开第十三层的小房间,不要碰高脚柜上的木牌,更不要撕掉门后的黄符。) 现在可以用电梯了吧。周岚岚没有接刀山火海级任务,但是她同样也获得了进度线索。 禄起点点头,伸手去提之前被搁置在墙角的旗袍女鬼的尸体。 周岚岚此时已经把竺轶和禄起俩视为救命恩人,见禄起伸手去拎包,连忙抢在他之前把包拎了起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粗活累活就交给我吧。周岚岚紧紧地抱住包,生怕禄起与她客气。 禄起眉毛抽搐一下:你还是放下来吧。 周岚岚摇头:别这样,你们太客气了,我心里堵得慌。 禄起:跟客气没关系。 竺轶也说:你别这样抱着 周岚岚顿时有些委屈: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大家都是祭品,我们在这里是平等的。现在我很难帮上什么忙,这一场我也不想再出什么事,就让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禄起无语地说,让你放下是因为这里面装着女鬼的尸体。 周岚岚愣了一秒,怀中的黑色布包落地,突然爆出一声鸡叫。 竺轶推了推眼镜:跟你说了你不信。 禄起弯腰把黑布包拾起来,将它扔进了电梯间。他侧头看了看竺轶,虽然不明显,但是看得出竺轶比刚才虚弱了一些。 他伸手环住竺轶的腰,把他抱起来,竺轶像犯困时遇到枕头的猫,顾不得别扭回抱住禄起,将头埋在对方颈边开始给自己充电。 周岚岚近距离围观了这一切,顿时有点想找谁借一个氧气罐。 救命啊,有人当着姐的面搞基啊! 其中一个还不穿衣服,腹肌吸溜! 你还不下来?禄起已经抱着竺轶跳进了电梯里。 周岚岚闻言如梦初醒,回头看了一眼寂静的十三层,打了个哆嗦赶紧跟着跳下去。 虽然刚才还劝着两人用不着怜香惜玉,可是她跳进来时,这俩人别说伸手接,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周岚岚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已经龟裂,即将随风飘零。 竺轶补充好信仰之力,把手从禄起脖子上撤走。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转头去按电梯的按钮。 这一次电梯终于有了动静。 恋耽美 ——(85) 既然我们可以操作电梯了,你的巡逻任务要不要先做了?禄起问道。 我想先把老人的任务做完。竺轶瞥了一眼他们脚边的黑色布口袋,里面的尸块似乎正在缓缓地移动,恐生变故。 也好,电梯随时都能为我们所用。禄起点点头,直接按下了三楼。 话说只有你们两人吗,其他人在哪里?周岚岚问道。 我们到十三楼之前,六个主播已经集合了。竺轶对她说,只是现在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 周岚岚闻言说:看来除了我还有个倒霉蛋一直没和大部队相会啊。 竺轶点点头,唐叶里的朋友江年从直播开始就一直没有出现。这栋公寓就只有这么大,一二三楼他们都去过了,江年很可能在三楼以上和十三楼以下。 还有唐叶里和谢小颖,他们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总电源才会突然打开。 难道真的被他说中,两人碰到了死去的王保安? 竺轶思索间,电梯下行到了第十层。电梯突然抖了一下,紧接着金属门从中间分开,外面漆黑的走道上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光线照在他脸上。他穿着保安制服,大约四十出头,脸上面无表情肌肉僵硬。 禄起和周岚岚同时露出警惕的神色,但是竺轶却十分惊讶。 因为这个人他见过,就在保安室的工作记录簿中,被夹在第一页的王保安上任交接表上,贴着一张属于王保安的彩色登记照。 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那老人说王保安三个月前已经死了。 难道是在说谎? 王保安已经迈步走进来,有脚步声,也能听见呼吸的声音。从生理上看,这个王保安是个活人。 王保安进来后,面对电梯门按下一楼。三人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朝王保安动手。 如果王保安是个活人,并且对竺轶三人没有攻击意图,他们贸然出手后,就会触发强制性含笑九泉级的任务。 电梯继续下行,电梯中一片沉默,仅有四道呼吸声交错而出。 正在这时,王保安突然扭过头,目光落到他们身上。 你们的交接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模糊,就像非正常拍摄情况下被处理过一道的说话声。 还没有做完。竺轶回答说。 那你们要抓紧啊王保安看着他们意有所指地说,今晚过后就上不了岗了。 他的话让一旁的周岚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难道说这次直播还有时间限制,必须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完成通关目标? 可是这时间和平时动辄一两天的直播比起来,也太短了点。 叮咚。 电梯已经停在了三楼,死寂狭窄的走廊出现在眼前,被电梯里昏黄而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一小截。 你们完成手上的工作后,到保安室来找我。王保安继续用那种诡异的声音说,与此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三人对视一眼,提着黑色布包走出了电梯。 他还活着?禄起问。 我不知道。竺轶说,但是他和那个老人都有问题。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周岚岚屈起手指挠了挠鬓角。 先去老人家里看看吧。竺轶没向周岚岚解释,对禄起说。 禄起嗯了一声,先一步在前开路。 他们一起走到老人家门口,发现之前已经变成尸体的老人此时并没有坐在方桌旁,而是站在家门口正无声地注视着三位来客。 作者有话要说:  周岚岚:如果我有罪,请用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吃狗粮。 第76章 安居公寓 直播间里的观众顿时满腹疑云。 她不是死了吗? MD能不能不要突然诈尸啊。 整栋楼戏最多的就是这个老太婆了。 沃日,我他妈吓得奶茶都倒在身上了。 老人站在门口,身体恢复成了竺轶他们最初看见她时的样子。 虽然面容苍老得诡异,但是竺轶看见他们第二次去找老人时,她身上的那些尸斑和腐烂的痕迹都不见了。 房间里的家具也变得干净,之前墙角的那些蜘蛛丝以及方桌上那碗虫子游泳的血旺汤也恢复了正常。 你们回来啦老人眯着眼睛问,找到我的女儿了吗? 禄起把黑色的布袋放到她面前的地上,老人见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袋子上。 竺轶不确定老人是否记得她曾经以一具尸体的形态和他们见面,但从老人的举止上看,对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老人扶着门栏缓缓蹲下来,伸手拉开了黑色布袋。 顿时一股让人头昏脑胀的恶臭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一丝晚香玉的幽香,旁边不知所以且没有心理准备的周岚岚闻到后头皮发麻。 不久前她还死死地把这个口袋抱在怀里。 想到自己和口袋里的尸块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周岚岚顿时有一种想死的心。 正在这时,老人已经完全拉开了黑色布袋的拉链,所有的尸块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若是平常人,拜托别人去找女儿,找回来的却是一袋子腐肉,多半会直接晕过去。 然而老人却并不害怕这些尸块,她甚至没有向竺轶和禄起询问这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儿,就满含怜爱地伸手抚摸上那些尸块。 光看她脸上的表情,以及手上的动作,温柔得仿佛在抚摸着还活着的女儿的脸蛋。 可是任谁也无法忽略她皱纹纤陌交错的手背下,覆盖着的是一块一块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尸体。 丽华啊你终于回来了老人眼角泛着泪光,身体俯下去,将整个口袋紧紧抱在怀中。 袋口的拉链是拉开的,尸块因为老人的动作,从袋子里落出来,有些掉在地上,有些落在老人的衣服上。 口袋中那条没有被切碎的手臂正好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仿佛有了意识。 老人像疯了般,喃喃地说了几句,然后颤巍巍地站起来,把散出来的尸块全部都拣进了袋子中。 她把黑色布袋拿进了屋子,放在一间卧室的床头。 她要做什么?周岚岚压低声音问。 竺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提示,看来还需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只见老人坐在床边,将尸块从口袋中一块块拿出来,就像在市场拿着那些被宰杀后的猪肉。 她将这些尸块摆放在床上,过了一会儿,竺轶三人终于看明白她在做什么了。 老人在拼凑它们,用这些残碎的部位拼出自己女儿。 就像打碎了的花瓶,总有碎成粉末的部分,很难恢复原状。老人女儿的尸体也同样如此,裂口处的肌理都成了碎肉,只能大概地将它们放回应该存在的位置。 当老人把所有的尸块都放好后,这具支离破碎的尸体看上去异常的古怪和恐怖,特别是被四分五裂的头颅被拼在一起后,五官的位置无论怎么放都显得极其惊悚。 老人丝毫没有这种想法,她从柜子里拿出针线盒,看样子是要把尸块缝合起来。 这时竺轶咳嗽了一声,老人终于抬起头,发现自己忽略了面前的客人。 谢谢你们替我找回女儿,咳咳咳。老人咳嗽着说。 她的话音刚落,竺轶和禄起的任务弹窗就跳了出来。 【强制任务寻找失踪的女儿。当前进度:已完成。】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任务奖励 1、已获得4颗小心心。 2、完成后该居民将在你的工作交接表上签字打分。】 你们的工作交接表呢?老人问道。 我们还没有拿到,等拿到后我们再来找你可以吗?竺轶问。 可以老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快点,不要打扰我和丽华团圆。 竺轶觉得老人话中有话,猜测和老人之前也变成了尸体有关系。 包括驼背、王保安在内,这栋公寓的人似乎会在活着和死亡的状态下转换。 对了,我突然想起丽华是什么时候出门的了。老人突然说,2011年的八月十五日那天傍晚,丽华下楼去取家里订的牛奶。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了。 她说完伸手抚摸床上的尸体:好在现在回家了,乖女儿,下次别乱跑,让妈担心。 周岚岚毕竟是女生,看见这样诡异的场景,心中就像有两个水桶七上八下。退了两步,一下子撞到了卧室里的柜子。 她转过头,看见柜子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上的主角正是坐在他们面前的老婆婆。 遗照的位置不显眼,如果不是碰到了,她绝对不会往那个方向看上一眼。 周岚岚差点叫出声,拼命掐着自己的手掌忍耐。 好在竺轶和禄起从老人嘴里套不出其他话,很快转身离开了老人的家中。 周岚岚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一出门就长嘘一口气。 卧槽,你们绝对不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你看到了她的遗照。竺轶说。 禄起也用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看着她。 你们什么时候看到的?周岚岚很震惊。 进门的时候。三人走到电梯旁,竺轶的话锋一转说,2011年的八月十五除了丽华失踪,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禄起闻言用你说来听的目光看向他。 我是在保安室抽屉里的旧报纸上看见的。那天早上八点,安居公寓的外墙有墙砖滑落,把路过的行人砸伤。竺轶说,当时公寓的负责人找了建筑工人对外墙进行了及时的修缮。 这似乎和丽华的失踪没有直接关系。 让我在意的其实是第二张报纸上的内容。竺轶说,第二年的八月十五日,鸡鸣山疯人院发生了一起病人坠楼事件。奇怪的是,这四个人最后一次工作的时间正好是2011年的八月十五日。那一天后他们先后变得精神失常,最后疯了。 你想说他们在2011年的八月十五日看见了什么,因此受到了刺激?禄起点点头,这两件事之间藏着什么秘密,而丽华的失踪也许和这个秘密有关系。 要不我们直接去问一问王保安。周岚岚提议道,刚才他不是说就在一楼等我们吗? 王保安的入职时间是半年以前,他可能并不知道再往前的事情。竺轶说,不过我们确实可以从他那里入手。 他们说着一起进了电梯,从三楼下行至一楼。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两道影子从面前掠过。 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光线,那两道影子顿时停了下来,转过身警惕地看向后方。 竺轶!说话的是谢小颖,她非常激动地喊出来。 竺轶看向谢小颖身边的人,竟然是一直都没有出现的江年。 谢小颖好好的站在面前,而本该和她一起的唐叶里却不见了。再加上谢小颖和江年是从楼上下来,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叶里呢?竺轶问道。 我们正在找他。江年听到朋友的名字说。 谢小颖,你不是一直和唐叶里呆在一起吗?竺轶看向谢小颖。 是的,你们上楼后,我和唐叶里一直守着电闸。谢小颖说,大约过了五分钟以后,电闸自动跳起来了。我和唐叶里去拉总闸,没想到上面会漏电。我一下子昏了过去,等醒过来唐叶里不见了,也没见着你们下楼,我没办法就只好上楼去找你们。 之后她就遇到我了。江年温声说,我当时正在下楼,碰到了谢小颖。我陪她一起去寻找你们,但是在五楼的走道上,遇到了一个很难以形容的BOSS。 禄起闻言挑了挑眉:是不是有点像僵尸? 谢小颖忙点头:是的是的。它还没靠近,我就能感觉到它非常的危险。 我和柴俊一开始就是被这个BOSS逼下来的。禄起见竺轶盯着自己,于是向他解释道。 能把你逼得跳窗的BOSS,究竟有多厉害?竺轶摸着下巴说。 禄起微笑地看着他:你见到就知道了。 其实他并不是被逼着翻窗下楼的,纯粹是当时察觉到了竺轶在楼下,所以来不及和BOSS纠缠,急着去见人罢了。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只有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总之我们遇到那个僵尸后就拼命地跑,还好江年之前一直在楼上,找到了安全屋,否则我们已经没命了。谢小颖说。 安全屋在楼上? 在七楼,是我做了一个任务后的奖励。江年说。 谢小颖露出一副你运气真好的表情。 我们躲了一会儿,见僵尸走了,又看见电梯在运行,猜到是不是有人在用,于是跟着下了楼。江年说,还真是你们。 谢小颖的目光落到周岚岚身上:你们在哪里碰到的呀? 周岚岚正要说话,被竺轶打断了:电闸开后,电梯上了楼,我们在楼上遇到的。 谢小颖见竺轶没有说细节的意思,不禁有些失望。 周岚岚收回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竺轶和谢小颖。她有种感觉,竺轶好像不信任谢小颖。 她天生的既视感再加上进入正式期后的预感强化,让她对这种情绪变得更加敏锐。所以竺轶打断她后,周岚岚立马看出了这一点。 其实他们所有人在直播开始之前,彼此都是陌生人。但是周岚岚察觉到竺轶对谢小颖的防心比对她更重。 按照时间看来,竺轶应该和谢小颖更早一起行动,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区别呢。 周岚岚心中顿时有些不安,想抽个时间再使用预感看一次未来。 恋耽美 ——(86) 然而她在十三层的时候,能力已经透支了,包括竺轶让她看第二次的时候,她的意识本来应该会迷失在时间夹缝中。可是不知道为何,当时她竟然顺利地从预感状态下恢复了意识,并且还看得更加清楚。 虽然有这样的先例,但周岚岚不敢再冒一次险,只有等着恢复到自己有把握的时候,再使用预感。 谢小颖和江年加入了他们,一起往保安室的方向走去。 保安室亮着灯,门和之前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半掩着让他们在这个位置看不见门内的光景。 他们走过去,推开门后,发现穿着保安制服的NPC王保安坐在办公桌前。 谢小颖看过王保安的登记照,也亲耳听到老人说王保安已经死了。此时骤然见到对方的脸,吓得一抖。 王保安除了表情有些僵硬以外,反而很正常。 你们来了。他问竺轶,交接工作做完了吗? 没有。 没有为什么耽搁时间呢你们难道想要等到天亮?王保安勾起唇角,阴恻恻地笑了笑。 王保安,你知道四年前的八月十五日,公寓里发生过什么吗?周岚岚焦急地问。 四年前?王保安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四年前我还没来这里工作。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正在这时,禄起开口问。 王保安不知怎么的,听到禄起的话后,眼中迟疑了一瞬:我的确不知道。不过我们公寓的监控随时都是开着的,并且还会将录下来的监控储存下来。 监控在哪里能看到?竺轶问。 十楼的一个房间里。王保安说。 十楼? 竺轶想起他和唐叶里第一次去完成电梯维修任务时,电梯门就卡在十楼。 而十楼看上去和其他楼层大不相同,非常干净整洁,就像没有人住过。 我们去十楼看看吧。周岚岚说。 为什么啊?谢小颖不解道,四年前的事情和我们通关目标有什么关系吗? 和剧情探索进度有关系。周岚岚看了她一眼,而且我们的通关目标看上去很简单,却处处透着陷阱,不多掌握线索,会踩到坑的。 但是我总觉得十楼除了监控录像,还有其他东西,否则他怎么会就这样告诉我们这个线索。谢小颖反驳道,而且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找其他人吧。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处于危险中。 如果你要去找其他人,可以自己去。竺轶对她说,或者选择跟着我们一起蹭蹭电梯。 谢小姐,我也认为先去十楼比较好。江年说,多掌握一点信息,比我们像无头苍蝇在这栋楼里瞎找更好。 周岚岚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谢小颖的态度有些奇怪。 最终除了谢小颖,大家都同意先去十楼看录像。谢小颖见其他人的意见不动摇,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重新回到电梯门口,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后,竺轶正准备按下十楼。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震动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在扇动翅膀。 禄起也听见了这个声音,目光顺着来源落到了谢小颖的身上。 什么在响?禄起问。 谢小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恍然大悟地说:是同心结!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难道说柴俊在附近? 竺轶闻言伸手按下了二楼。电梯挺稳后,谢小颖脖子上的同心结停止了震动。 看来他不在二楼。竺轶说。 同心结的感应范围一般是同层,电梯上了二楼,同心结不再震动,说明她男朋友不在楼上。江年说。 也不在一楼。竺轶说,如果在一楼,为什么进电梯之前,同心结没有反应。 为什么只有进了电梯才有动静呢?周岚岚柳眉微蹙,眼底突然闪过一道光,难道说她男朋友在电梯下面! 话音刚落,谢小颖的表情当场凝固了,随后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可能,怎么可能? 竺轶闻言把电梯按回一楼,让所有人离开电梯厢。出去之前,他随手按了一个按钮,让电梯行到楼上去。 禄起明白他要做什么,等电梯门上的指示灯跳跃到数字三,他便伸手将电梯门拉开,江年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 他们很快把门打开了,里面是黑漆漆的电梯井,从上方往外灌着阴风。 竺轶打开手电往电梯井下照去,只见下方一米多深的位置,是电梯井的最底端。 那里本该只有一些钢筋、电梯的机械零固件,但是现在,那块狭窄的方形水泥地上,还躺着两具朝天仰卧的尸体。 一男一女,正是柴俊和长马尾。 因为相隔的金属电梯升上去了,柴俊脖子上的同心结很容易地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震动得更加剧烈。 谢小颖直接坐到了地上,她发出一声崩溃的悲鸣,然后跪起来朝电梯井爬去。 眼见就要摔进去,江年赶紧拉住了谢小颖。 柴俊!谢小颖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来,眼睛瞬间就肿成了两个杏核。 周岚岚见状,蹲下来于心不忍地拍拍谢小颖的肩膀:节哀。 不,他没死!谢小颖一下子抓住周岚岚的手,告诉我那不是他! 这 我要去陪他!谢小颖一下子抛开周岚岚,手脚并用地要挣扎着跳到电梯井下去。 谢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自寻短见就是中了异鬼的圈套。江年劝道,你要带着他的希望好好活下去才行。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离开我谢小颖哭着说,柴俊你说了,会一直陪我的,你就这样陪我吗? 竺轶站在一旁,目光从电梯井中的尸体上掠过。 你在想什么?禄起弯腰在他耳旁问,气息吹得耳垂有些发麻。 我在想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死的。竺轶微微侧过脸看向他,当时电梯突然启动后,我们在二楼门边看到的是丽华。 你认为丽华杀了他们?禄起问。 不,正好相反。竺轶说,丽华并不是能秒杀他们的BOSS,并且他们俩都是正式期的主播,身上不会不带防御类的道具。 而且我们升到顶楼只有不到十秒,这十秒后丽华已经出现在电梯里了。竺轶说,除非她有分身术,否则没办法同时对两拨人动手。 也许她就是有呢。禄起打趣道。 再说吧,现在我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竺轶说完,突然有些不自在地推了禄起一把,要说话就好好说话。 刚才说话的时候,禄起贴得太近,快把他的耳垂都含进去了。 禄起眉宇舒展开,底下是一双含着璀璨星光的笑眼,似乎看竺轶吃瘪让他分外快乐。 一旁还在安慰谢小颖的周岚岚抬起头,见竺轶和禄起看上去仿佛在打情骂俏。再加上两人故意压低声音说话,周岚岚听不见对话的内容,更在心里坐实了这俩人不顾场合秀恩爱的罪名。 谢小颖哭了半天,已经稍微缓过来了。 她哽咽着从地上爬起来:谢谢大家等我,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下再怎么哭也没用,但是谢谢你们给我时间。 没事了,我们理解你。江年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 谢小颖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忍不住扑到江年怀里,埋着头哭哭啼啼。 江年的动作一下子变得相当尴尬,尝试性地推了推谢小颖的手臂。 谢小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直起腰向他道歉,然后露出一个坚强而勉强的笑容:我没事,我们上楼吧。 她最后看了一眼电梯井转过了头。 江年嗯了一声,将电梯门关上。竺轶见状上前把电梯从楼上按下来。 周岚岚的视线在众人之间扫了一圈,突然觉得那种违和感更强烈了。 第77章 安居公寓 谢小颖的情绪基于稳定后,五人进了电梯。谢小颖看上去精神不佳,眼皮还是肿的,需要周岚岚扶着才能站稳,但是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歇斯底里。 电梯慢悠悠地摇晃到了第十层,开门后外面是一条干净的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走道。 比起居民住宅,这一层的迹象看上去更贴近被某家公司包层的写字楼。 只不过走道并没有写字楼那样宽敞,和楼下的布局一样狭窄逼仄而黑暗。 他们从电梯里出来,顺着王保安给出的指引往前走。 出电梯后右边第八扇门。江年用电筒照亮走廊。 若不是他们一直数着经过的房间数,这些一模一样的房门很容易就会让人失去方位感。 到了。周岚岚扶着谢小颖在第八扇门前停下来。 这扇门和其他门没有任何的区别,被反锁着,干净的门上仅留一个门把手和一个锁眼。 竺轶拿出王保安给的钥匙插0进锁眼,只听咔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和预想中的不同,门后并不是一间档案室,而是一面雪白的墙壁。 墙和门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米多宽,让这个房间失去了任何功能性。原本应该有的空间被白墙堵死。 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年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白墙,王保安在骗我们? 不会吧周岚岚指了指竺轶手上的钥匙,至少他给的钥匙是对的。 这时候禄起蹲下身来,伸手在那面墙的下方摸了摸。指节突然屈起,一块白色的薄板被他扣了出来。 白色薄板下,是一扇被遮起来的小小的拱形门。 这扇门的高度比一条通风管还矮了半截,宽度也窄得可怕,说是一个狗洞也不会出错。 小门没有被锁住,禄起伸手一拉,一个狭窄的通道就暴露在他们眼前。 他拿着手电往里照,通道的长度不算长,只需要爬四五米就可以从中出去。 光线照到的尽头,似是一个房间,里面有微弱的光线,看起来像是电脑屏幕散发的。通过这道光,禄起看见房间里有很多架子,整齐地摆放在一旁。 但是这个通道实在是太窄了,他们几个中,除了消瘦的竺轶和两个女孩,禄起和江年都没办法从中间通过。 我来吧。竺轶说,你和他除非把骨头拆了,否则进不去。 禄起闻言不置可否,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等我。 大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禄起要求了,于是都走到了走廊上等着。 竺轶还在纳闷,只见禄起一个简短的助跑,一个侧踢,踹在了那面墙上。 只听得一声沉闷却厚重的回响,是重金属因为撞击后发出的震颤。面前的墙上,雪白的墙灰开始龟裂,紧接着纷纷落到地上,仿佛雪花掉落。 其他人立马捂着鼻子,用手扫开面前飞舞的灰尘。 等白色的墙灰都掉干净后,这面墙的庐山真面就展露在他们面前。 下面一层竟然是金属,并且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应该是某种坚固的合金。 竺轶有些震惊地看向禄起。 他知道禄起可是能够一拳把树打断,一脚踹翻电梯顶的人。 而现在,这面墙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说明这种金属的坚定性绝对不是普通的安保防御级别。 一个存放监控录像的地方用这种金属保护着,究竟是在隐藏什么秘密。 竺轶看向下方的小门,顿时觉得这道门也许有进无出。 其他人明显也想到了,大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沉重。 我去吧。周岚岚率先开口,这个通道太窄了,看起来不是女生钻不进去。 你一个女孩子,进去后万一有什么事江年觉得颇为不妥。 放心,我力气大得很,绝对不会出事。周岚岚说完打了个哈哈,只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也进去。竺轶说,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周岚岚闻言,立马看了一眼禄起,忙摆手说:你别乱说话,有什么放不放心的,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啊。 你想多了。竺轶推了推眼镜,我是担心你看漏了细节。 周岚岚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瞬间闹了个大脸红,但一想到进到一个密闭小空间里有人陪着,确实放心了不少。 禄起用指尖抚了抚自己的眉头:也好,你们进去吧。 竺轶闻言蹲下来朝小门里看了看,丈量了一下通道的宽度和自己的宽度,能通过但是会十分勉强。 他把犀角护身符挂在脖子上,开始慢慢地朝里面爬。 因为通道实在是太窄了,头顶的金属板几乎是压着他的腰。脑袋没办法抬起来,只能和背部保持水平,用余光看着前面的路。 竺轶没办法快速地爬进去,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也很难后退。 大约过了十几秒,他终于爬到了头。 竺轶站起来,发现墙后的空间竟然很大,有点像一个档案室,整齐地罗列着载物架,上面按照时间标注着光盘的时间。 光盘最早出的时间是十年前,安居公寓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在公寓里布置了监控设备。 竺轶发现,这些光碟都是一周刻录成一张,攒了十年,数量十分可观。 竺轶,你没事吧?周岚岚在外面问。 没事进来吧,里面就是个档案室。竺轶回答道。 那行,我进来啦。周岚岚蹲下来往通道里爬,上半身刚爬进去,突然脸色一变,要命了,为什么我进不去? 她崩溃地说:难道说我长胖了?怪不得最近牛仔裤都提不上来了。 竺轶闻言有些无语:要不你就在外面吧,我一个人可以。 谢小颖柔弱的声音传来,安慰了周岚岚几句,然后说:我进去陪竺轶吧。 恋耽美 ——(87) 周岚岚发出了几声呜咽,似乎已经被打击得丧失了自尊心。 竺轶听到谢小颖的话原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这个地方就算是江年把胳膊卸了想要挤进来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于是就默许了谢小颖的行为。 江年有些担心谢小颖的状态,问了她几句,见谢小颖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并且心意已决,江年便不再阻拦。 过了会儿通道里传来响动,有人爬了进来。 谢小颖爬到出口,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环顾这个隐藏空间。 竺轶这时已经找到房间里的灯光按钮,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伸手按下了按钮。头顶的灯一下子亮了,但是也仅仅是几个小小的照射灯,光线并不明亮,堪堪是能看清物体的程度。 高耸的货架挡住了光,在地板上投下黑灰色的阴影。老式电脑笨重的显示器泛着微微的蓝色,让房间多了一层冷意。 谢小颖看向那些货架上的光碟:这些都是监控的录像吗? 竺轶点点头:现在要找到二零一一年八月十五日的光碟。 两人抬头去看货架上的提示,根据时间标记去找,终于在一堆积压着灰尘的光碟中找到了属于八月十五日的那盘。 他们拿着光盘走到电脑面前,电脑不需要输入密码,竺轶一碰鼠标,就从待机状态进入了桌面。 电脑桌面上很干净,没有多余的程序,单单是文件夹、回收站以及一个播放软件。 竺轶把二零一一年八月的光盘插进去,屏幕上的小漏斗转了转,弹出一个文件夹。 二零一一年八月第三周。 八月十五日正好是第一天。 竺轶点开那天的录像,播放器弹出来,开始播放这一天里所有监控摄像头下的影像。 画面的颜色最开始是绿色的,是因为录像的时间是从凌晨开始,公寓里没有开灯。 红外线下,安居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一片死寂。即使一直没有动静,但久久盯着一尘不变的画面,害怕什么时候屏幕上多出一个东西。这种未知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谢小颖在一旁拽着自己的衣领,不着痕迹地往竺轶身后躲了躲,试图让竺轶的肩膀替自己挡住画面。 竺轶用手指敲了敲键盘,画面开始加速,逐渐画面的颜色变成了正常的彩色。 天亮了,时间到上午了。 住在公寓的居民陆续从家里出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一片欣欣向荣的和谐之态。 竺轶突然噫了一声,按下了暂停键。 此时监控录像的右下角上,记录的时间是早上八点钟。 画面里,所有出现在监控下的居民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全部不约而同地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紧接着这些人纷纷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跑出了画面之外。过了一会儿,这些人全部出现在了公寓大门口的监控之下。 他们并非是急着出门,而是走到外面在看着什么。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一个圈,监控刚好能拍到一部分围观者们。 二零一一年八月十五日早上八点,安居公寓的外墙发生墙体脱落,导致路人被砸伤。竺轶喃喃地说,保安室的旧报纸上新闻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他继续播放画面,很快视频里就有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出现在大门口的监控画面中。一共有三个人,他们似乎在和围观的居民们交涉,过了一会儿大部分居民散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救护车停到了公寓的门口,有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急救人员冲下车,拿着担架从监控镜头下跑过。过了一会儿他们抬了一个人回到画面中,在和黑色西服们交谈后,其中一个黑色西服跟上了车,另外两个重新回到公寓中。 这三个穿黑西服的应该是公寓的工作人员吧。谢小颖猜测道,可能就是物业。 竺轶点点头继续往下看。 在墙砖砸人之后,除了黑西服打着电话在公寓里上上下下,八月十五日的整个上午再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了。 到了下午,黑西服领着四个戴着安全帽,身穿安全背心的工人进入了公寓里。 他们在大厅中驻足了一会儿,不知道交谈了什么,一起从电梯上了十二楼。 竺轶和谢小颖将注意力放在了十二楼走廊的监控画面上。 谢小颖突然说:这栋楼白天和晚上好像没什么差别。 她这么说并没有夸张,因为一到楼上,走道就一直被门对门的人家夹在中间,除了尽头有一个小得可怜的窗户,整个走廊基本没法采光。以至于整栋楼看上去就是黑漆漆的,即使大白天也阴森得很。 画面上,物业敲开了十二楼的一户人家的家门。过了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看上去脾气不大好,头发油腻面容阴霾,声色俱厉地说了两句话要把门关上。 物业连忙阻止他,又给他手上递了一盒烟,不知说了什么,这个男人的眉宇舒展开。 但是他仍然守着门不让这几人进去。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黑西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皮夹子,点了几百块塞给男人。男人见状喜笑颜开,伸手比了一个七。 他们进去干啥呢? 墙体脱落那天,安居公寓请了四个工人来维修外墙。这个男人的家正好是脱落的方向。竺轶说,应该是想借这个男的家里的窗户用用,让工人好出去修缮。 谢小颖看懂了,嘀咕了一声:看来这个男的觉得这点钱还不够啊。 他不是钱不够的意思。竺轶摇摇头,他只是让这些人晚点来,是晚上七点吧。 竺轶按下加速,这期间公寓里所有一切正常运行。快到七点的时候,竺轶突然看见三楼的一扇房门被推开。 丽华出现在镜头中,她穿着一件旗袍,头发松散地挽在脑后,手上提着一个装牛奶的瓶子。晃晃悠悠地从家里出来,走到电梯前按电梯。 电梯开了她走进去,对着电梯里贴满了小广告的镜子照着,伸手捋了捋头发丝。 丽华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手放在下巴旁做出了几个模特拍照常用的手势。 竺轶只见过丽华做鬼的样子,没见过她活着时是什么模样。只见她生得极白,长相相当漂亮,和那张穿着旗袍的海报女郎差不别不大,都透着一股韵味。 电梯到了一楼,丽华从里面走出来。她经过了一楼的大厅,出了公寓大门,消失在了画面中。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手上提着满满一瓶牛奶。 竺轶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标记,现在刚好是晚上七点钟。 她走到电梯前,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开了,里面竟然站着三个人,手上拎着一个口袋,有半人高,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竺轶看见这三个人时有些意外,因为这栋公寓没有负一楼,所以这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到电梯的? 刚才光顾着看丽华,他都没注意到其他监控下的画面。 竺轶把时间往回退了点,发现丽华刚打完牛奶进门后,有三个人从一楼的一间屋子里出来进了电梯。 但是安居公寓的电梯反应速度极慢,丽华走到电梯门口按下按钮时,里面的人还没有按下楼层数。 丽华看见电梯里有三个男人,顿时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之前,腿已经迈了进去。 电梯里的气氛很沉重,虽然从监控中听不到声音,但是那三个男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丽华看上去很紧张,小心地让自己的身体贴在电梯壁上。 电梯门关了,其中一个男人先伸手按下了十一楼。因为丽华就贴在门边,所以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丽华。 丽华顿时吓得张开了嘴巴,大概是尖叫了一声,牛奶撒到了地上。 她的反应有些夸张,不过这三个男人的确看上去透着古怪。首先他们的穿着细看不同,实际上是统一的。都是一身黑色,从头到脚裹得很好,一个戴着兜帽,另外两个把卫衣的兜帽拉到了头上。 总之看见他们的第一眼,会觉得很低调。 牛奶泼洒而出的时候,溅到了她自己的腿上,也溅到了身边那个男人的裤子上,还溅到了他们拎着的那个麻袋上。 刚打的牛奶还是温热的,丽华却好像被冻到般打了个寒颤。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那个麻布袋子,眼中充满了恐惧。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张嘴,而是转身去按电梯按钮。 然而此时她早就错过了第三层。 丽华大约是太过慌乱了,于是伸手在电梯楼层面板上拼命拍打,又按下了报警按钮。 竺轶和谢小颖听不见声音,但是画面中丽华的嘴唇一直在动,应该是紧急呼救被接通了。 她身后的三个男人就像旁观者般,对她的行为一直无动于衷。 正在这时,电梯门终于开了。丽华眼中燃起了希望,从来没有这么希望电梯门打开的速度再快一点。 等门开到一个能将自己身体挤出去的缝隙,丽华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然而一只粗壮的隔壁从电梯门中伸出来,一把抓住了丽华的旗袍后领。 丽华的眼睛顿时被恐惧所占据,整个人被再次拉进电梯时,这一层的走廊监控画面中,正好有个老头慢悠悠地推门从房间里出来。 丽华看到了希望,刚想张口,嘴唇就被牢牢地捂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老头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转头往电梯的方向看去。然而看到的是已经快要合拢的电梯门。 丽华在电梯里,被那个裤子上沾了牛奶的男人掐住了脖子。她白皙的脸因为缺氧涨成了红色,而后变得发青。双眼看着电梯顶上的灯光,眼球越来越突出。 丽华还在挣扎,拼命地用小腿去踢面前的男人,却不小心踢到了麻袋上。 只见麻袋自己抖了一下,紧接着麻袋开始疯狂地在电梯中乱撞。 能从形状看出,里面应该装着一个活人。 很快丽华就不动了,脖子一歪整个人变得僵直。 三个男人把她的尸体扔到一边,说了几句话,这时电梯已经到了十一楼。 他们拖着麻袋和丽华的尸体走了出去,进入了一间房间。 竺轶和谢小颖沉默着继续看监控录像,录像中的时间大约过了五分钟,竺轶突然挪动鼠标把下方公寓大门处的监控画面调大。 画面上,上午来过公寓的四个工人手上带着工具回来了。他们直接进入电梯上了十二楼,看见地上的牛奶,还颇为奇怪。到十二楼后,他们敲响了白天去的那个男人的家门。 那个男人过来开门了,侧身让开通道,让四人进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几个工人像是见到鬼了似的,纷纷从男人家跑出来,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混乱,眼珠子不断地转动,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 他们出来后直奔电梯下了楼,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公寓。 而十二层的那个男人拎着工人们留下来的工具,莫名其妙地站在走廊上。 这时十一层走道一成不变的监控画面也出现了变化。 杀死丽华的三个男人中,戴鸭舌帽的那个从房间中走出来。他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布包,拉链没有关严实,一只带血的胳膊从布包中伸出来。 鸭舌帽手上还戴着白色的手套,此时也被鲜血染红。 他走到电梯门口,没有按下按钮,从身上掏出一个金属工具,强行把电梯门打开。 放在地上的黑色布包下已经积起了一滩小小的血洼,鸭舌帽把黑色布包拎起来,随手扔进了电梯井中。 他们这是分尸了吧谢小颖喃喃地说。 竺轶点点头,他亲眼见过丽华尸体的模样。丽华应该就是八月十五这天撞破了那三个男人的事情,然后被杀人灭口了。 不过她按过报警按钮,再加上这栋公寓的监控一直保留着,说明公寓的管理者对这件事心知肚明,甚至一直在掩盖真相。 视频中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三个男人终于从十一层下到了一层,离开公寓。 屏幕黑下来,竺轶站在电脑前说:我想看一下这几年内,每个八月十五日的监控内容。 啊,为什么呢?谢小颖问道。 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联系。 两人走到货架处开始找,这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首先这些光碟有些不是根据时间放置的,所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好像还差了一张。谢小颖一边翻一边说,要不你先看吧,我再找找。 嗯。竺轶看着面前那张二零一五年八月十五日的光碟说。 二零一五年八月十五日,正是今天。 今天还没有过完,为什么会有光碟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呢? 第78章 安居公寓 每张光碟都是一周一刻录,光碟上以某月第几周作为标记。 然而这张光碟有些不同,因为上面的截止时间刚好写的是二零一五年八月十五日。 竺轶伸手将这张光碟拿下来,和其他光碟放到一起,回到了电脑前。 他随便拿出一张二零零九年八月第三周的光碟放进去,录像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竺轶又换了一张二零一零年以后的光碟,记录的时间也是从当日的凌点开始,除了巡楼的保安,公寓中一片死寂。 直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有三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已经上锁的公寓大门,拖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 他们上了电梯直达十一楼,然后打开其中一扇门走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走了出来,径直下电梯离开了公寓。 而他们进出的时候,全程暴露在保安的眼皮底下。然而保安却视而不见,一直在低头玩手机。 凌晨三点二十的时候,保安重新上了电梯。 他来到十一楼,走到其中一间房门前等待。 这个保安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一直在不停地搓着手臂,每隔十秒就会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表。 到了凌晨三点半时,他面前的那扇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人从门里出来。 保安低着头将手伸进这扇门半掩着的门里,他全程没有抬头,即使是红外线摄像头下绿色的画面,也看得出他一直在发抖。 过了几秒他把一样东西从门里拉了出来,因为被保安的身体挡住了,竺轶一时间没看清究竟是什么。 这时面前的那扇门关上了,保安明显松了一口气,低头去整理从门里拿出来的东西。 竺轶一看,被保安拖拽的东西就是之前被三个黑衣人托进房间里的麻布口袋。 可是这个口袋上,现在布满了鲜血,有一副还沾着血的骨架放在上面,骨头缝隙中还能看见没有被清理干净的肉渣。 恋耽美 ——(88) 保安一边捂着嘴,一边把骨头重新装进袋子里,然后拎着这个麻袋回到一楼,打开了走道上的一扇门。 他在里面呆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块牌子。画面中这个牌子应该是深色的,中间刻着字,保安似乎对这块牌子很惧怕,手托举得离自己很远。 他重新回到电梯里,按下了十一楼。到了以后,进了另一扇门,过了五分钟他又急急忙忙地从门里出来了,看上去非常地焦急。 之后保安就回答到了保安室里,接下来就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竺轶看完后,又换了一张光碟,时间也是二零一零年之后。 和之前那盘相比,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包括黑衣人出现的时间,以及保安行动的时间,基本上没有误差。 竺轶眨了眨眼,又换了一盘二零一零年以前的光碟。这一次的录像中,黑衣人没有出现,保安也只是完成每天的例行巡楼后,就回到保安室呆到天亮。 为什么二零一零年之后,每个八月十五日晚上都有黑衣人出现啊?谢小颖站在旁边问。 还差了一盘二零一四年的,如果一四年的记录也一样,基本上可以说明一件事。竺轶说,从一零年以后,这个公寓就在有计划地杀人。 可是为什么是一零年呢?谢小颖抚了抚头发,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电梯是在这一年装好的。竺轶说。 谢小颖听到电梯二字,大约是想起了柴俊,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她垂下头说:我再去找找二零一四年的录像吧。 竺轶点点头道了一声辛苦了,继续翻看二零一零年之前的视频是否存在漏洞。 这时他的视线从显示屏落到了一旁的光碟上。 二零一五年八月十五日的光碟,他还没有看过。 竺轶把它换进去,文件夹缓冲了一下弹了出来,里面还真的有一个八月十五日的视频文件。 竺轶点进去,发现视频的时常一共有两个小时二十分钟。 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上面显示的当前时间正好是凌晨两点二十分。 光碟上的时间竟然和现实中是同步的,看来这些光碟的属性不再单纯。 竺轶拉动进度条,看见了从保安室出来的唐叶里,紧接唐叶里逃了回来,过了一会儿驼背走到保安室门口。 二楼谢小颖躲在房间里,寻找女儿的老婆婆杵着拐棍在走道上徘徊。 长马尾在四楼醒来,为了完成任务去到三楼,却被开着门的老人吓得退回了楼梯间。 五楼,禄起和柴俊分别苏醒在两间房间里,他们各自完成了任务,在相遇的同时也撞见了僵尸BOSS。 江年和他所说的一样,完成了一个任务,获得了安全屋。 而周岚岚没有出现在镜头下,因为她所在的十三层是没有安装监控的。 所有人都和他们所说的一样,没有谁刻意隐瞒动向。 竺轶加快了速度,一直到他们六个人汇合后,在电闸旁分配任务的时候。 留在一楼的谢小颖和唐叶里关掉了总电源。这时候竺轶四人已经上了二楼。 竺轶回头看了眼谢小颖,对方还在货架处寻找一四年八月第三周的光碟。 他转回头继续看着屏幕,画面里谢小颖和唐叶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谢小颖突然指向公寓门外。 唐叶里闻言转过头,没想到后脖颈被谢小颖用藏起来的警棍打了一棒。 唐叶里顿时就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谢小颖伸手把电闸打开。她走到电梯处,按开电梯门,点亮了十二楼的楼层按钮。 等她退出来后,电梯厢就开始向上升。 谢小颖头也不回地从楼梯间走到二楼,正好遇到急急忙忙的柴俊和长马尾两人。 她的脸一下子从面无表情变得楚楚可怜,惊慌失措地抓住柴俊的衣服,往他怀里钻。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三人重新回到二楼电梯间,那扇门还开着,长马尾探头往上去看,突然被柴俊一把推进了电梯井。 长马尾来不及反应,直接掉了进去。电梯井这个高度,对已经强化过身体的主播而言,不至于会摔死。长马尾掉下去的时候就调整好了姿势,所以她的腿仅仅受到了一些撞击。 她试图逃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几次想爬上来,双腿都好像被抓住了般。 这时候谢小颖靠在柴俊身上,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下一个瞬间,柴俊就被谢小颖推了下去。 柴俊满眼的不可思议,紧接着也和长马尾一起往上爬,但是他很快绝望地发现,他们根本无法离开电梯井。 谢小颖斜依在墙上,冷笑地看着电梯井里的两人。 她并没有直接杀死二人,而是回到了一楼准备处理唐叶里。可是当她走到大门口时,原本躺着唐叶里的地方空不见人。 正在这时,竺轶发现电脑屏幕的倒影里多了一个人。他回过头来,发现谢小颖站在他身后,脸上露出一种阴冷的笑容,正静静地看着他。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会有今天的录像。谢小颖脸上原本带着的忧伤一扫而空,用失望地语气说,看来我们注定不能共存了。 你为什么要杀柴俊?竺轶问。 你错了,不是我杀的。谢小颖笑着说,他们应该是被你和你的朋友坐电梯下楼时压死的。 那我换个问题。竺轶说,为什么把他推下去,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因为我已经厌烦了被他控制的感觉。谢小颖冷笑一声,他算什么东西,也能管着我。 竺轶闻言,竟然露出理解的神色:被管控的确让人疯狂。 你这是在干嘛,以为自己是谈判大师,假装共情,再一点点瓦解对方吗?谢小颖傲慢地说,你选错对象了,我成为祭品之前,是一个心理学的学生,你的这点小伎俩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我真是这样想的。竺轶耸耸肩,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有些好奇,你现在要怎么做? 你看到了我的秘密,我当然只有杀了你。谢小颖说。 可是外面就有我的同伴,你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间房子里。竺轶说。 就在他说这句话时,从下方的小门处传来了周岚岚的询问。 竺轶,小颖,你们怎么样了,咋不说话?然而等了半晌,也没听到里面的回应。 禄起的声音响起:竺轶? 竺轶推了推眼镜问道:我要不要回答呢? 你可以回答,但是在回答之前,你会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谢小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深红色的小册子。 竺轶看见这本小册子的封面烫着几个金字心理学家手册。 心理学家手册,这是我花了十万积分才买来的东西。原本想用在柴俊身上,没想到那个家伙太废物了。根本不值得我用上这么好的道具。谢小颖冷笑道,你能死在十万积分的道具下,也是一种荣幸。 她说完,竺轶的直播间的粉丝顿时陷入一阵焦灼。除了骂谢小颖的,还有不少人在弹幕上表示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二铁没有带抵抗心理控制的道具,这波没了。 为什么啊,二铁不是也会催眠吗? 因为这个道具啊。 科普:心理学家手册价值10万积分,单场直播仅限使用一次,且仅对主播生效。对目标使用后,目标将被催眠,持续时间为一分钟。可以操纵该目标进行任何事,包括自我伤害。主播五维智力属性低于八十五,在受控期间无法依靠自身解除debuff。该道具使用条件严苛,需要进行五分钟以上的接触才能被触发。 二铁的智力属性好像是八十 虽然只有一分钟,但是一分钟时间内能控制这个人做任何事,甚至控制着他去自杀。 卧槽,她什么时候用的道具? 就刚才他们在看视频的时候,谢小颖不是一直拉着竺轶的袖子吗?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现在只要她一翻书,竺轶就马上被控。她完全可以操纵竺轶离开房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杀。 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房间里,竺轶和谢小颖面面相对,谢小颖纤细的手指已经放在书侧。 似乎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了。她凉凉地说,突然转换了嗓音大声尖叫,竺轶你要干什么! 她说完啪地一声把书打开:等我出去后,你再出去。然后当着你朋友的面自杀。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死就行。 说完她把书收回包里,蹲下来准备从狗洞里钻出去。 外面的人听到她的尖叫,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在另一侧朝里看。 他们看见谢小颖惊慌失措地出现在通道口,泪眼婆娑地一边喊救命一边往外爬。 正当谢小颖的身体进入了一半,她的表情突然一凝,紧接着眼底闪过不可置信。 她整个人就像被人拽住了腿,一下子拖了回去。 周岚岚试图伸手去抓她,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到时,那股力量又把谢小颖往后拖了几厘米。 差一点。 就差一点。 周岚岚从通道里爬出来,回头看向禄起和江年:究竟怎么了?竺轶要杀她? 没人知道通道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小颖被竺轶从通道中拖回来后,惊恐地转回身看着他。 不可能,还没有到一分钟! 什么一分钟。竺轶奇怪地问,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自说自话什么? 你的智力属性是多少?谢小颖瞳孔不自觉地缩小,难道超过了85? ?竺轶歪歪脑袋。 谢小颖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竺轶这个样子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一副迷茫而脆弱的模样。 刚才发生了什么? ?竺轶纳闷地说,我还想问你发生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谢小颖摸着脑袋说,不知道怎么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对了,柴俊呢?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人在这里面。 你失忆了?竺轶蹲下来打量她。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和你们一起去了三楼,碰到了柴俊。谢小颖说。 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了? 什么事情? 真不是你?竺轶向谢小颖伸出手,要扶她站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见状,纷纷怒了。 她在演啊!你这还看不出来? 不要又被她骗了啊! 这女人如果能活着出来,应该去争夺奥斯卡。 天啦噜,我天真可爱的二铁,不要用这副纯真的表情看着她好吗,我好怕你下一秒就被背刺了。 谢小颖不会背刺的,现在背刺了,等会儿出去绝对会被禄起杀了,不如骗骗竺轶为自己说话。 谢小颖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搭上竺轶的手,用余光扫着对方的表情。 智力大于八十五又如何,看来是个对人际关系缺乏基本认识的社交傻子。 突然她感觉从鼻腔灌进来的空气有些稀薄,用力呼吸了几下,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轻松。 谢小颖发现竺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嘴角明明没有上扬,看着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谢小颖突然慌乱起来,脸上假装柔弱的表情绷不住了。 鼻腔里的空气更加稀薄,谢小颖想收回自己的手,竺轶握着她的力气也并不大,可是不知为什么,手掌就像被一只钳子固定住了,根本没法挣脱开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像不知从何处泄露的瓦斯,在感受到它的存在时,空气已经被夺走,胃液开始翻滚,心脏像被一把钢爪狠狠钳住。 谢小颖无意识地流着眼泪,干涩的眼球出现了轻微的却频率极高的晃动。 她紧紧握住刚才想抛掉的手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嘴里没办法吐出一字一句,只能嗬嗬地张开嘴唇,像口渴已久的沙漠旅人。 一秒之后,她突然意识到她恐惧的来源是因为那只手,只是被触摸而已,脑海中的思绪就像是被那只手勾了出来,扯着,拉着,肆意地搅弄着,直到理智开始漂浮,头脑不再清晰。 时间变得很漫长,谢小颖甚至有种在这里坐了许多年的错觉,飞速颤动的眼珠代表着她的思维正在高速运转。 这种运转是被动的,被谁推着往过往的人生逆流,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被一点点地扒了干净。 在最后的那一刻,她回到了出生之时,还沉浸在母亲的子i宫中,周围是无边无尽的黑暗以及温暖的羊水。 她在这片独属于自己的海上,见到了一只巨大的,遮天蔽日的眼睛。 竺轶放开谢小颖手的瞬间,这个女人顿时像一朵绽开的红色花朵,身体的每个部分支离破碎,鲜血喷洒溅红了身后的那一片白墙。 什么情况????? 她怎么突然炸了? 道具反噬?不应该啊,竺轶的智力只有80。 难道说竺轶偷偷强化了智力相关的方向,所以现在的面板数值变高了。 但是数值越高,强化需要的积分越多。得有钻石级的强化才能让80这个数再往上走。 所以谢小颖其实是不符合这个道具的暗规则? 我刚从论坛查了回来,南门大官人以前发过一个帖子,说过心理学家手册的暗规则是使用者的智力水平不能低于对方的20。 谢小颖的智力有60。 别忘了直播里的面板不是固定的,她消耗太多,会让总体面板下降。 太巧了太巧了,问就是巧合。 恋耽美 ——(89) MD,她也真是倒霉。坑谁不好,坑到了欧皇。 二铁欧皇人设不倒。 从竺轶牵住谢小颖的手到谢小颖身体裂开的过程,其实不到两秒钟。除了谢小颖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谢小颖尸体上的血水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边,他站直身体离开这个位置,及时从旁边拿了一个装光碟的纸箱拦住谢小颖蔓开的血水。 竺轶不想等会儿爬出去的时候,身上粘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小颖、竺轶,你们没事吧!周岚岚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没事。竺轶说。 但是谢小颖就有事了。 周岚岚听到竺轶的回答,不安地和江年对视一眼。但是禄起紧绷的嘴唇却松弛下来。 竺轶重新回到电脑旁,继续播放还没看完的光碟。他把时间倒回去了一点,发现在他和禄起去十三楼的时候,有三个黑衣人从公寓外走进来。 他们进门后把倒在门口的唐叶里装进了麻布口袋中,然后抬着他一直从楼道走到了十一楼。 没过多久,那三个人又出来了,与一零年以后的每一年一样,离开了公寓。 竺轶把谢小颖找到的一四年的光碟换进去,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流程。 在他看完视频之后,任务弹窗突然弹了出来。 【剧情探索:70% (二零一零年以后,安居公寓的每个八月十五日凌晨,都会有人抬着猎物进入十一楼。这些猎物似乎都是没有身份的人,即使是失踪或者死亡,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们。 当然这个固定的项目也会出现意外,二零一一年的那天,三个黑衣人并未如约而至。时间推迟到了傍晚,却导致了无辜女性以及四个工人纷纷遭遇不幸的事情。】 我们在这个直播中的世界和那些猎物是一样的,都没有身份。所以今天晚上被带到是十一楼的唐叶里在三点半以后就会变成一架骨头。 竺轶摸着下巴走到谢小颖的尸体旁边,他嫌弃地把谢小颖的包拎起来,然后像投掷球般扔出了通道。 另一头的周岚岚被突然出现的带血的小背包吓到了,随后她认出来这个包就是谢小颖一直挂在身上的那只。 紧接着周岚岚看见竺轶从通道里爬出来,手上沾着血,但是衣服却很干净。 周岚岚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竺轶谢小颖呢? 竺轶说:死了。 死了?江年第一次提高声音,里面就你和她,她怎么死的?她刚刚明明要爬出来了,是不是被你拽回去的? 眼见江年的手就要拽到竺轶的衣领上,禄起走过来把他拦开。 你别这样瞪我,就算你瞪我我也要说。江年不惧禄起灼人的视线,竺轶,你得给个交代,谢小颖是进去陪你的,她就这么死了。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给不出,我可以马上离开。因为我不可能和随时会杀人的队友一起行动。 周岚岚见状劝道:江年你先别激动,竺轶不是那样的人。 江年看向她:你和他也没认识多久吧。 你还想见你的朋友吗?竺轶说,想见就闭嘴。 第79章 安居公寓 你是说唐叶里?江年愣了一下,他在哪儿。 快要死了。竺轶挑了挑唇角,可惜还有傻子缠着人不放,非要给个不认识的女人沉冤昭雪。 江年闻言抿了抿唇,他听得出竺轶话里的嘲讽,包括唐叶里也多次形容他是个主播里难得的圣母。 最初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江年还不知道唐叶里是什么意思。后来次数多了,他也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缺点。 但他相信因果报应,所以每一次心慈手软,只是想减轻杀业,让命运的福报眷顾他们。 只是时间久了,这便成为了他的习惯。索性自己的实力不错,即使不学着直播里的主流作风,他也有能力让自己和唐叶里活下来。 竺轶此时的话却像捅破了他的肺管子,捅破了他伪装的慈善。 谢小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竺轶害死的,又怎么比得上唐叶里的安危。 带我去找他。江年看了一眼那个狭窄的通道,叹了口气说,我不会再问谢小颖的事情。我身上还有很多道具,也可以送给你。 他说着把自己的包全部递给了竺轶。 竺轶接过来看了一眼,里面起码有十件以上的道具,全是应对灵类直播的类型。拿着这些,去参加夏日游园会又多了一丝保障。 我喜欢大方的人。竺轶笑眯眯地准备把袋子收起来,既然这样,我附赠一个线索给你。 竺轶把在隐秘房间里获得的百分之三十的线索告诉了江年,也没瞒着周岚岚。 周岚岚倒是先不好意思了:先前你俩救我我还没机会报恩,现在又白得了一个线索。 竺轶闻言推了推眼镜,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总会有机会的。 周岚岚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像被暗处的野兽盯上了。 她定眼一看,竺轶笑得温暖如春,哪里和野兽搭得上边。 是我的预感透支,搞得现在精神不济疑神疑鬼了吧。周岚岚心中暗想。 竺轶蹲下身把刚才被他抛出来的包拿起来。包上还沾着谢小颖的血迹,上面绣着一朵粉色的小花,应该是谢小颖自己缝上去的。 杀了谢小颖,除了吸收到一点微弱的能量以外,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包了。 竺轶打开了背包,里面还有五件道具,远没有江年主动给他的丰厚,但好歹都是些绿色蓝色品质。 这么一来,这场直播结束后,他就拥有了十五件道具。 竺轶并非是依赖道具,毕竟这是异鬼的玩意儿,什么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未可知。但是目前用道具去处理一些情况,能尽可能地节约他的能量。 这些能量还要积攒起来强化这具身体,等身体达到能承受大部分神格解封时,他才能再去南海把本体夺回来。 在竺轶把新收获的道具腾放到自己的包里时,江年的眉宇间布满了愁云,可偏生不敢催促竺轶。 竺轶抬眼看见江年眉头间紧锁的川字,笑着说:江年你别急啊,现在才两点半,他应该还死不了。 江年压低声音说:我怎么可能不急,如果你不愿意带我去,告诉我位置也行。 唐叶里在十一楼。 什么意思。江年心中一跳。 他和线索中所说的猎物一样,已经被送到十一楼了。竺轶说。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接到了一个任务。 【强制任务例行工作。 (凌晨三点三十的时候,你需要前往十一楼,把骸骨拿走处理。)】 【任务等级含笑九泉级。 (只要不乱看,这就是个不用手都能完成的任务。)】 【任务奖励 1、获得六颗小心心。 2、完成后可以直接获得全部居民的签名,顺利上岗。】 骸骨周岚岚说,是指唐叶里吗? 江年沉着脸点点头。 如果我们把唐叶里救出来了,这个任务就做不了了。周岚岚说,系统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们等着他死? 是想分裂我们。竺轶说,这个任务的奖励很丰厚,只要待着不动,等三点三十后就能通关。 我们会分为两派。禄起看着江年说,又或者只有一派。 直接完成通关任务离开直播,这对于每活一次都仿佛上天施舍的主播而言,是最大的诱惑。 进入十一层的房间,和一个含笑九泉级的BOSS对抗,还是乖乖地站在门外躺赢直播。 除了和唐叶里无关的竺轶三人,江年才是受到异鬼恶意最多的人。 不愧是异鬼,总是热衷于玩弄人心。竺轶问江年,你怎么想? 这句话不该我问你们吗?江年暗自捏紧拳头。 如果其他三个人有心要坐享其成,势必会阻拦他去救唐叶里。他的道具全部给竺轶了,除了肉搏没有其他方法。 可是他刚才见识过禄起的那一脚,自己根本无法与其匹敌。 这么说你是要坚持咯。竺轶说,万一我们要杀你怎么办? 尽力而为。 为别人做到这份上,值得吗?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别人。江年郑重地说,语气中已经有赴死之意,不救他,就算我活着出去了,我一辈子也会寝食难安。 好。竺轶笑了两声,冷得像冰锥插在心上, 竺轶周岚岚于心不忍地说,最后声音咽回肚子里。 她本就欠着两人的救命之恩,竺轶和禄起想怎么着,她也没有出手阻拦的理由。 只是江年未免也太可怜了。 都这么紧张干嘛?正在这时,竺轶突然说,我又没说不救他。 江年诧异而震惊地看向他。 收了你的东西,自然要帮你排忧解难。竺轶笑着说。 他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神,和那些冒牌货不一样。 江年有些激动,最终嘴里只挤出两个字: 谢谢。 先别急着谢我。竺轶说,万一上去后,发现唐叶里已经死在里面了,这包东西我不会还给你。 你放心。江年听着他不着调的话,心中却莫名地一松。 禄起,你跟我一起吗?竺轶抬眼问。 当然。禄起侧头看向竺轶,眼底闪过朦胧的一触即散的温柔。 他们上了十一楼,这一层和十楼差不多,看上去也是没人住的。单看外表,就像把整个十楼复制粘贴到了楼上。 周岚岚突然咦了一声。 这些门,看上去有点奇怪。她说,像是假的。 竺轶闻言伸手敲了敲身侧的一扇门,然而传出来的声音的确不像正常安装的房门,而是仿佛这扇门是被嵌在一面实心墙之上。 禄起见状拉住门把用力往外一拉,其余三人即使闪到一旁,只见整个防盗门都被禄起拽了下来,后面果然是一堵白墙。 我在视频里看到的房间就是这里,这是为什么呢?竺轶思索着,难道是因为只有三点三十,这里才会真正的打开? 我试试别的。禄起走到旁边去拉另一扇门,这次只扯下了一半,另一半还滑稽地镶在墙上。 看来所有的门都这样。竺轶环顾着这条走廊,没有门,我们也没有时间解密了,得找其他办法进去。 你想怎么做? 监控录像里,有四个工人在八月十五日那天维修外墙。而那天黑衣人带猎物来十一楼的时间,刚好是他们维修的时间。竺轶说,当时工人们从十二楼翻出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慌失措地跑了,之后这四个人全部疯了。 他们在窗外掉着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十一层的窗户?江年猜测道。 应该没错。竺轶说, 我们直接去十二楼。 他们没有耽搁,上了十二楼后,禄起继续使用暴力拆门的方式,把第一家人的防盗门给拆开了。 这一次后面不再是洁白的墙壁,房间里关着灯,户型比老人那户要大不少。两室一厅,房间杂乱,看上去是一个不怎么爱整洁的单身男人住的。 他们闹这么大的动静,房间里却没有人出来,似乎家里没人。 然而录像上,去年的八月十五日,这个男人还出现在了镜头中。 周岚岚突然感到有些违和感,凭着直觉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她打开手电走进一看,捂着嘴巴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一副温热的躯体上。 她转头发现竺轶站在她身后。 周岚岚指着床上的人说:死了,是尸体。 竺轶把她拉出来:和楼下的老太婆一样的,不用管。 周岚岚捏了一下手电筒:你说,如果我们完成那个任务,给我们签字的这些居民,是不是都是 别想了,反正都完不成。 完不成怎么办,等到天亮,我们就回不去了。周岚岚感觉到心慌。 竺轶仿佛被提醒了般:我们还没有拿到交接任务的登记表,我要先回去找保安。 那唐叶里怎么办? 竺轶看向在窗边布置绳子的江年:暂时先靠他自己咯。 周岚岚闻言咬了咬牙:我和他一起吧,我现在也缓过来了,等会儿实在有情况,我还能用预感。 竺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了想把江年给自己的道具分给周岚岚。 随便用,我会收利息的。 周岚岚原本有些感动,听到利息二字,嘴角耷拉了下来。 江年知道了竺轶的决定,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竺轶不拦着他就行,更何况他们这个任务如果不能完成,就需要攒安居公寓的居民签名。 拿到登记表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算唐叶里被救出来,因为没有签名无法交接工作,天一亮他们的死期也到了。 竺轶和禄起一起离开了这里,江年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突然发现周岚岚没走。 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和你一起。周岚岚说,你是个挺好的人,死了怪可惜的。 江年眼圈一红,半晌没说出话。 祭品和祭品之间,没有永恒不变的合作,也没有萍水相逢的相助,单单是他那些小小的仁慈,就当上了圣母一词。 恋耽美 ——(90) 唐叶里啊,今天之后圣母这个称号恐怕要易主了。 江年微笑着想。 他拉着绳子往下跳,手上拿着一个周岚岚从竺轶那里拿回来的开门道具。 贴在障碍物上,就能形成一道门。 不过这个道具仅仅适用于玻璃类的障碍物,一般是用来跳窗逃生用。 这一次他用上这个道具,却是往死路上走。 江年跳进去后,周岚岚也下来了。他把人接进来,终于得空观察这个房间。 说是房间,这里更像是一个仓库。因为除了中间必要的承重柱,整个十一层一览无余。 他们在左尽头,而右尽头也就是外面走道的尽头方向,和另一边的房间打通了。 也就是说,这个巨大的仓库是以一个U型,占据了整个十一层。 头顶上挂着白色灯,把仓库的墙面上贴着的白色瓷砖照得微微泛着蓝光。 除了窗户边缘,中间的一大块是下沉的,应该是把十层和十一层之间打通了,修成了一整个大型的仓库。 怪不得楼下的门和上面一样。周岚岚压低声音说,恐怕只有我们去的那个看监控的地方不同。 江年点点头,两人沿着窗边继续往前走。 因为这里面太大了,他们还没发现唐叶里。 那中间是什么东西?周岚岚指着前方的一个巨大玻璃箱说。 这个玻璃箱有一层楼高,从十楼平地起,一直到十一层刚出头一点点。里面填充着淡黄色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看上去有些像一块巨型肥皂。 周岚岚揉揉眼睛,总觉得那些半透明的固体中漂浮着什么东西。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周岚岚问道。 江年心中一紧:难道是唐叶里? 两人都有这种感觉,加快脚步朝那个方向跑去。 要爬上那个箱子,需要先从十一层的高度下到十层。好在边缘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梯子,他们可以顺着梯子爬下去。 顶灯是靠近十一层的,越往下面光线就越暗。周岚岚握着梯子的两侧往下看,只觉得自己就像即将潜入一个黑暗的游泳池中。 江年见状说:周小姐,要不你在上面吧,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周岚岚摇摇头:我都说了要帮你,你就别在这些小事上别扭了。 他哪里是别扭。 江年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他的确很需要帮助。 因为这间屋子太过空旷,充满了未知,安静,死寂,如果是自己一人,独自面对那个玻璃箱中的东西,江年感到非常的恐惧。 他最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害怕在里面,看见了唐叶里的尸体。 脑海中已经不时地闪过那些画面。 有唐叶里仰躺着,睁眼看着天空死不瞑目的。 有唐叶里已经变成一副骨头,认不出样子的。 还有唐叶里变成厉鬼,趴在玻璃上看着他,说为什么不快点去找他的。 江年!周岚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就在刚才,江年松开了梯子,差点摔了下去。 江年如梦惊醒,后背的冷汗把衣服打湿。 我刚才看见了唐叶里。他后知后觉地说,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梯子上。 我怀疑那个箱子里的东西能致幻。周岚岚说,你别盯着看了。 要不是她经常使用预感这个能力,已经习惯于辨别幻觉和现实,恐怕两人已经摔下楼去成为两具尸体。 在周岚岚的提醒下,江年不再看向那个巨大的玻璃箱。 他们顺利地爬下去,这时候才敢重新打量这个巨型物体。 从下往上看,玻璃箱更庞大了。看上去其中的物体是半凝固的,有流动的空间,但是非常稠密。 有点像蜡。江年说。 两人没有迟疑,顺着玻璃箱上的梯子往上爬。 近距离接触时,反而没有从远处看过去的恐惧感,江年也没有再发生第二次被迷惑的情况。 他们很快爬了上去,玻璃箱上方有一圈狭窄的能供一人两只脚并拢站立的小小窄道。站上去后,就可以俯视整个箱子。 但是站在上面,很考验人的平衡。只要稍不住意重心不稳,就会从窄道上摔下去。 并且他们周围没有可以扶着的东西,只能抓住他们站直后达到小腿中部位置的玻璃边缘。 江年,你看那边。周岚岚腾出一只手指着,真的有个黑色的人形。 不过这个人形现在被这些半凝固体埋在下方半米的位置。 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挪动脚步走到那个人影所在的位置,江年卷起袖子伸手去探。 手刚触到箱子里的物体,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 怎么了?周岚岚有些担心地问。 这些东西的质感江年顿了顿,有点像脂肪,半凝固的脂肪。 周岚岚闻言,也伸手摸了一把。 指间的触感滑腻,并且带着湿润,有触摸猪油的感觉,江年说像是凝固的脂肪也无可厚非。 想多了吧。周岚岚感觉头皮发麻,打了个哈哈说,如果是脂肪,为什么我们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 说得也是。江年点点头。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中间绝对有蹊跷,可是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无疑是动摇军心。 江年眉头微蹙,继续探着身体往里面探去。在满玻璃箱半凝固体中,突然触碰到了一处皮肤。 带着体温的柔软的皮肤。 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伸手去抓,就在这时他的手腕却被反手抓住了。 唐叶里别慌,我马上拉你上来。 江年!你快松手!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江年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他诧异地回头,发现唐叶里正站在十一层的窗户边缘焦急地看着他们。 别碰里面的东西!唐叶里大喊道,快松手,只要他旁边还有油脂,就出不来! 周岚岚猛地看向江年:他不是幻觉,是真的,相信我! 江年闻言连忙甩手,可是下方抓住他手腕的手就像一只钳子,根本没办法挣脱掉。 随着江年的动作,那个人反而被拉上来了一些。 周岚岚见状着急地想去帮忙,刚抱上江年的手臂,突然听见他沉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周小姐,我给竺轶的道具里也有断魂刃。 你什么意思?周岚岚瞪大了双眼。 麻烦帮我把这条胳膊砍断。江年苦笑了一下,下面那个人出来了,我们都得死。 周岚岚闻言手抖了抖,默然了一秒,把断魂刃拿了出来。 你忍着点。周岚岚举起刀。 滚烫的鲜血溅在两人脸上,江年的那只断臂就这样被拖进了半凝固体中。 江年的大臂被砍断了,此时像路边的洒水车,不要钱的喷洒鲜血。 我们赶紧下去。江年白着脸说。 周岚岚点点头,先一步从就近的梯子往下爬。她一边爬一边注意着江年的状况,但凡江年没抓稳,她就能即使把江年抓住。 好在江年虽然断了一臂,但是作为正式期的主播强化过身体,动作慢了点,至少不会没办法独立行动。 他们两爬下来的时候,唐叶里也从边缘下来了。 他看见江年的手臂,伸手要去脱裤子。 你干嘛! 周岚岚及时打断了他。 给江年包扎伤口啊。唐叶里说,我上衣没了,只剩下裤子了。 我还在这里呢。周岚岚脸一红。 那怎么办,要不你脱?唐叶里不服气地说。 别闹。江年惨白着一张脸说,周小姐,道具里有一个治疗喷雾。 周岚岚恍然大悟,立马拿出来给江年止血。 江年的手臂不再流血了,只是伤口还是火辣辣地疼,一直疼到脑仁。 好在不会因为大出血死掉,三人都送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上面?江年问唐叶里。 你们看见里面的东西了吧。唐叶里变得十分严肃,里面的东西一直在往上浮,再过一会儿可能就要出来了。我身上的道具都被拿走了,一直没办法出去。 我们有道具啊。周岚岚说,进来的时候还在玻璃上开了个洞,现在出去吧。 三人再次爬到十一层的窗户边缘,可是当他们走到下来的窗户面前时,却发现刚才开的洞不见了。 周岚岚见状心里咯噔一声,拿出道具放在玻璃上:再开一次就行。 过了一会儿,她表情凝固地转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道具不起作用了。 第80章 安居公寓 你是不是用错了?江年把道具拿过来,也在玻璃窗上试了一下,可是玻璃窗纹丝不动,之前轻而易举豁开的缺口就像故意引诱猎物进入的陷进。 我试试能不能硬砸开。周岚岚重新把还带着江年血液的断魂刃拿出来,用刀柄砸到窗户上。 这一击周岚岚用上了全部力气,她本身力气就比正常人大,虽然强化方向不是体格类型,但是比起那些初级强化过的主播,差不到哪里去。 照理说一扇玻璃窗她无论如何都能打碎,但是当刀柄敲击到上面时,他们只听到一声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响声。然而被敲击的那块玻璃却没看见丝毫裂纹,只是不停地摇晃震动。 旁边的玻璃因为打击,同步地震颤着,发出哐哐的回响,仿佛在为她和音。 看来不行。周岚岚收回刀,发现刀柄因为碰撞已经揉在了一起。 毕竟我们接到的任务里说过,这是个含笑九泉级任务,只要不乱看就不会有事。江年说,只不过我们不但乱看了,还偷偷进来了。 什么任务?唐叶里问。 江年把任务大概说了一遍,唐叶里顿时很愧疚。 如果不是我不小心中了谢小颖的计,就不会把你们也搭进来了。 谢小颖?江年听到这个名字诧异了一下。 竺轶从隐秘的房间出来时,压根没有解释谢小颖是为什么死的,难道唐叶里的失踪和谢小颖有关系? 唐叶里将自己和谢小颖在一楼守电闸,随后被谢小颖打晕的事情告诉了江年。 周岚岚松了口气,对江年说:我就说嘛,你误会竺轶了。他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杀人的家伙。 说话间,不远处那个巨大的玻璃箱里,被镶嵌在黄色半透明的固状脂膏中的黑影越升越高,之前离开口处还有半米,现在已经又上升了三分之一。 遭了,里面那个东西又上浮了。唐叶里眼中闪过一丝急迫,既然窗户走不了,我们从另一边走吧。 他指着右边尽头的拐角处:那边可以到另一边屋子,里面有个楼梯,上面有一扇门锁着,也许是出口。 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这个任务是含笑九泉级,脂膏中的黑影就极可能是含笑九泉级的BOSS。 一旦出来,他们没一个人能够与之对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三人贴着窗户边缘往右边尽头跑去,方形的玻璃箱就在他们脚下的位置,虽然中间隔着二十米的距离,但是在路过的时候,总觉得那个黑影正透过固状油脂盯着他们。 他们很快到了右边尽头,果然如唐叶里所说,尽头有一个窄道通向另一边。 这一边没有和第十层打通,只有十一层一层的高度,他们跑过去后,发现里面堆着很多箱子。比集装箱更矮一些,但是也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站在里面。 唐叶里把江年和周岚岚带到一个楼梯处,这个楼梯是往上行的,单只有楼梯这一片的天花板没有被封起来的。 楼梯两侧都被白色的墙包裹着,并且非常狭窄。三个人顿时产生一种他们是三只蚂蚁,爬在一个剪开后重新一点点地盘起来的卫生纸硬纸筒中的错觉。 转折三次后,他们来到了终点。 面前有一扇白色的门。 周岚岚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她沉下心来,意识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高于十二层。 这是十三层,是她之前呆过的地方。 我想跟你们说件事。周岚岚把十三层的情况告诉了两人,如果我们上去了,就必须坐电梯离开。但是十三层是没办法操作电梯的,就算能,电梯的使用权也在竺轶和禄起的手上。 赌赌运气。江年说,竺轶他们总会上十二层,等电梯停下来,我们就可以跳进去。 周岚岚觉得江年言之有理,拉动门把,然而这扇门被上了锁。 如果没锁,我刚才就直接出去了。唐叶里耸耸肩。 周岚岚让他们后退两步,自己学着禄起的样子,一个回旋踢踢到门上。 令人喜出望外的是门在摇晃了几下之后,竟然咔哒一声收了锁。 周岚岚红光满面地把手放在门把上,刚推开一条缝,就猛地变脸色煞白,小心翼翼地把门拉了回来。 怎唐叶里还没说完,周岚岚就对他拼命摆手。 下去。 周岚岚用口型说。 他们一起下了一层,周岚岚才敢压低声音说话。 十三楼的厉鬼又出来了。她面沉如水,这条路行不通。 要不我们也学着你们之前那样,一个人放风筝,剩下两个去贴符纸。唐叶里提议道。 你想得真美。周岚岚说,且不提禄起这个人的面板属性我们中没一个人能赶上他的一半,就我们现在这个身体状况 她指着江年说:没手。 又指着唐叶里:没脑子。 什么叫我没脑子!唐叶里不满地嘟囔,反而被江年狠狠瞪了一眼。 他自知理亏,说:顺口而已。但是我觉得在楼下多半跑不掉,不如上楼试试运气。我们百米冲刺,冲到电梯口跳下去就行了。 恋耽美 ——(91) 万一冲过去发现竺轶和禄起没有把电梯停在十二楼呢?江年问。 这唐叶里顿住了。 你们别说话,先安静一下。周岚岚抬手说,我要使用强化能力。 见两人闭嘴了,周岚岚深吸一口气,坐在楼梯上缓缓闭上双眼。 她的视线黑暗了一瞬,下一刻她睁开眼,瞳孔却失去了焦距。 周岚岚的视野中,面前白色的楼梯墙壁变成了满天星辰,脚下不是水泥色的楼道,而是一片无边无尽的黑色海洋。 整个星空翻倒,她陷进了水中,从另一个镜面世界站起来,发现自己正站在十一层的窗户旁,面前的那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箱中,原本凝固的油脂变成了可以随意流淌的黄色液体。 里面的黑色人形已经不见了,周岚岚定眼一看,黄色液体扑出来了许多,顺着高耸的玻璃箱边缘淌下去,洒落在十层的地板上。 最下方有个人影正从那些液体中站起来,动作僵硬看上去四肢仿佛新装到身上般。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慢慢地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已经走到连接十层和十一层的梯子处,彻底进入了周岚岚的视角盲区。 周岚岚探头去看,刚把脑袋伸出去,突然看见一张恐怖的脸扑面而来,就贴在她鼻尖前几厘米的位置。 那是一张苍老的面孔。脸上的皱纹像老树树干上的纹路,瞳孔浑浊不堪,和玻璃箱中的黄色液体相差无几。然而肤色却是雪白的,没有一颗老年斑的痕迹。皮肤的质感也十分光滑,忽略那些纤陌交错的皱纹,看上去就像一颗刚剥好的鸡蛋。 两种极端的特性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造就了这张脸最诡异之处。 周岚岚吓得尖叫一声,脚下一滑从十一层的边缘摔下去。但是她没有触到冰冷坚硬的地板,而是仿佛掉进了水里,世界又一次翻转。 她站起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仓库的另一侧。她看见了自己和唐叶里、江年二人,正在集装箱间狂奔。 那个从玻璃箱中爬出来的老人,身上滴着黄色的油蜡,正穷追不舍地跟在他们后面。 江年不断地朝他扔道具,以此来争取喘息时间,可是这些道具都是针对灵类BOSS,他们面前的BOSS确是实打实的非灵类。 含笑九泉级,这已经是周岚岚第二次接触到。第一次因为禄起在的缘故,她并没有直面它们。但是这一次,周岚岚仅仅是站在远处看,身体就不由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BOSS突然转过头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未来里,BOSS明明是看不到现在的她的,可是为什么这个BOSS竟然轻而易举地锁定了她的位置呢。 但是BOSS并没有其他行动,转回头继续朝三人走去。 江年的道具已经用完了,唐叶里断了一条腿,周岚岚自己头发被削了一半十分狼狈。 BOSS靠近了他们,伸出苍白的手拂过他们的头顶。 周岚岚看到自己的脑袋像一个被拍碎的西瓜,汁水飞溅。 啊周岚岚一下子坐起来,眼中惊魂不定。 周小姐!你现在很安全!江年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周岚岚的视线扫过两人,落到唐叶里的腿上。 唐叶里被她盯着,不自在地抖了抖腿。 怎么了? 刚才,我看见你的腿断了。周岚岚深吸一口气说,是被BOSS撕掉的。 我草,不会吧。唐叶里闻言嘶了一声。 玻璃箱里的不是灵类鬼魂,是一个僵尸。周岚岚说,看上去明明是个老人,但是很多细节上却像是年轻人。 我遇到过他。江年闻言说,原来是含笑九泉级的BOSS,怪不得当时看见他后,我没有一点反抗的意图。 我们后来被他追着,躲到了集装箱里。但是全部都受了伤,最后周岚岚垂下头用两只手撑着额头说,你的道具用完以后,我们都被杀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个结局吗?江年冷静地问。 我看不见转机,预感的强化度还不够高周岚岚突然顿住了,也许还有一个方法。 她想起之前在十三层的时候,在竺轶的帮助下看到了新的未来。 当时做了什么来着? 周岚岚回忆着。 我所信仰的真德率之神所说,拨开迷雾感受真实,就能窥探到真实。时间本就是计量单位,只是我们看得不够远,所以才会被它前进后带来的命运吓得停住脚步。 竺轶的话浮现在耳边。 拨开迷雾感受真实仅凭我自己的力量无法做到这一切,如果向这位神明祈求,是不是能看到更远的未来呢?周岚岚心中暗道。 她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伟大的真德率之神,我并非您的信徒,也并不了解您,但是您如果通晓时间和未来的奥义,能不能借我一些力量,让我拨开眼前的迷雾。如果我还能活下来,之后愿意成为您忠实的信徒。 周岚岚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场景再次褪去,黑暗重新笼罩,世界再度翻转。 她回到了十一楼的窗台边缘,BOSS已经从玻璃箱中爬了出来。这一次她没有探头去看,而是退到一旁等待BOSS爬上来。 周岚岚转头看到之前被她忽视的地方,踩在油脂上的时候BOSS的动作很慢,所以BOSS从玻璃箱到梯子的一路上,速度并不快。 但是上了梯子之后,BOSS的动作变得迅速了。 唐叶里的腿大概就是被他追上后撕掉的吧。周岚岚心想,如果我们提前准备好油脂,铺在BOSS会出现的路上,至少可以保住唐叶里的腿。 她正这么想着,只见BOSS前进的路上果然出现了许多油脂。 这代表着她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未来将会发生转变。 这一次唐叶里的腿果然没有被撕掉,她的头发也好好的保留着。 只是他们一直和BOSS捉迷藏,陷入了僵局。 一直呆在这里面肯定不行的,如果我们把BOSS引到十三层,然后看两蚌相争,最后能不能渔翁得利呢? 跟随着她的想法,预感中的他们引诱着BOSS上了十三层。 以含笑九泉级对付含笑九泉级,BOSS上了十三层以后,就像是金刚掉进侏罗纪公园,被一群小型恐龙撕咬。 因为僵尸和厉鬼的类型不同,只能暂作障碍,不能真正达到两败俱伤的效果。 很快僵尸就忽略了厉鬼的骚扰,继续朝着他们而来。 周岚岚看见他们三人已经跑到电梯口,就在这时整个画面像失去信号的电视,变成了一片雪花,紧接着她回到了现实。 怎么样?江年问。 虽然还是没有看到最后,但是有办法了。周岚岚说,我们现在就去把玻璃箱里的油膏挖出来,越多越好。 挖那个干嘛?唐叶里一脸厌恶,好恶心。 有油膏在,僵尸的速度会慢下来。她说,如果你不想断腿,就最好多挖点。 他们商量好后,在这一侧的集装箱中找了几个桶。又快速地绕着这些箱子跑了一圈,以便熟悉地形。 唐叶里和周岚岚用绳子把桶栓在身上,一起回到有玻璃箱的那一侧。 此时玻璃箱里的人影马上就要浮上来了,两人马不停蹄连忙从梯子上爬下楼。 江年因为断了手,就站在十一层窗户边缘帮两人把风。 周岚岚和唐叶里很快爬到了玻璃箱顶端,开始埋头往桶里装油脂。 这些膏体变得越来越稀了。周岚岚说。 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是整个房间的温度在升高。唐叶里说。 难道有人专门调节房间温度,让这些油脂的形态发生改变?周岚岚感觉自己即将要抓住什么线索,可是它就像一只蝴蝶,又马上飞走了。 你们快点,手已经露出来了。江年在台子上吼道。 两人闻言加快速度,把几个桶都装满后,从梯子爬下去,在预感中僵尸爬过的梯子前浇了油脂。 他们重新回到十一层之后,周岚岚又倒了半桶油在整个梯子上。他们开始往另一侧走,一路上只要走过,就会倒上一部分油脂。 就在他们处理完这条道之后,突然有一声嘶吼从玻璃箱处传来。 出来了。江年看着那个方向,瞳孔中倒映出才爬出玻璃箱的僵尸的影子。 僵尸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气味,转头看向了他们。 赶紧走。周岚岚催促道。 他们跑到另一侧,已经能听到刚刚倒过油脂的梯子发出了被碰撞的声音。 接下来我们需要拖时间。周岚岚说,刚才说的路线都已经记下来了吧,我们轮流吸引他,最后往十三层带。 唐叶里和江年点点头,三人站在集装箱边缘严阵以待。过了一会儿,僵尸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里,看见他们后发出一声狂叫。 三人按照安排好的计划,一边勾引僵尸,一边在自己身后倒油,带着它在这个布满箱子的屋子里乱跑。 等整个房间都快被油脂布满时,他们一起跑上了楼梯。 僵尸因为油脂的原因,走得很慢。 等到僵尸走到最后一层时,周岚岚猛地推开面前的门。 整个十三层的厉鬼在这一刻全部转过了头看向突然被打开的门。 与此同时三人已经迅速地冲了进来,紧跟其后的是终于摆脱油脂,动作变得灵敏的僵尸。 厉鬼们原本盯着三人,当僵尸出现后,它们立刻转移了目标,前赴后继地朝着他冲去。 周岚岚三人仅是在旁边看着,就感觉到厉鬼们顷刻间爆发的怨毒的气息。 趁现在,走!周岚岚低声说。 三人趁着僵尸和厉鬼们缠斗无闲暇之时,从左侧的走道往电梯的方向跑起。 周岚岚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原来十一层通向十三层的门,从十三层房间里看过去,完全和墙壁融为一体,难怪他们之前没有看出来。 正在这时,僵尸发现厉鬼们虽然一直在对他造成伤害,但实际上这些伤害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而他一直追逐的三个人正趁着这个机会准备逃跑。 僵尸突然发力,任凭被厉鬼撕咬,开始大步朝周岚岚三人跑去。 周岚岚已经摸到电梯所在的那面墙,她来不及往下看,突然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一道劲风。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第一次预感时,看到自己脑袋像个碎掉的西瓜时,产生的冰凉和恐惧。 难道这就是我最终没有看到的结局吗?可惜最后我还是不行。 正在这时,她突然发现那道风停了下来,紧接着身侧有一道黑影从电梯井中闪出,一脚踹到了僵尸身上。 只听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周岚岚猛地回头,发现僵尸被踢到了走道尽头的墙上,整个身体都嵌进了墙体中。 禄起转回头问:没事吧? 竺轶慢悠悠地从电梯里爬上来,看见墙上的僵尸啧啧了两声:轻点行吗,万一把他踹出去了,我们的任务怎么完成。 劫后余生的庆幸终于席卷了周岚岚变得迟钝的神经,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我的预感没问题!她攥着手说。 一旁的江年拍了拍她的肩膀。 竺轶推了推眼镜笑而不语。 其实他和禄起能及时赶到十三层,是因为他听到了周岚岚对真德率之神的祈求。 禄起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到三点半。 竺轶点点头:快了,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行。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唐叶里问,不是有电梯吗,我们直接下去啊。 我们刚才去找王保安的时候,顺便进了一楼走廊的房间。其中一个房间里面放了许多骨头。竺轶说,这些骨头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缺少了大腿腿骨。 这和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唐叶里问。 别插嘴。江年见状用还健在的那只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唐叶里的脑袋。 除了骨头,房间里还有个打磨机器,模具的形状和十三层小房间里的牌子一模一样。竺轶笑了笑说。 你是说其实这些牌子都是骨头做的?周岚岚问。 竺轶点点头:知道这些厉鬼为什么一直缠着那个僵尸吗? 三人一起摇了摇头。 因为让他们变成厉鬼的,就是他呀。竺轶说。 他和禄起除了找王保安拿了上岗交接表,还得到了新的线索。 原来这栋公寓的修建者,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他在修建之初,就感觉到身体每况愈下,于是找来了所谓的大师帮他用整栋楼的居民的气运维持健康。 所以修建之初,这栋大楼就布置过生桩。 因为生桩怨魂扰邻,开发商不想居民流失,所以在十三层加了一层道阵,专门拘禁怨灵。 如此平安过了二十五年,但是在这之后,开发商的身体大不如前,病情越来越严重。 好几次逃出鬼门关以后,他重新找到了当初的大师。 大师还是一如既往地年轻,所以他所说的话,开发商都深信不疑。 大师告诉他,只借用居民的气运是不够的,如果他想长命百岁,就需要布置新的道阵。 第81章 安息公寓 公寓加装了居民呼吁已久的电梯。住户们都很开心,但没人知道这是为了布置新的道阵,才需要改动整个公寓的格局。 不仅仅是修建电梯就行,光凭这栋公寓居民的气运,远远是不够支撑整个道阵的运转。 大师告诉老人,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命,需要每三个月就将一块人骨制成的牌子放进十三层。 而老人则需进入特制的容器中,用油膏封存身体,等待器官缓慢地修复。 但是当老人进入容器以后,变成了一个需要生食活人血肉的僵尸。他的子女在公寓居民失踪后发现了原因,重新找到大师寻求解决办法。 于是大师要求他们在每年八月十五日时,送一个活人到十一层,等老人生饮其血肉后,取出其尸骨,打磨成立牌放置在十三楼,即可保一年平安。 恋耽美 ——(92) 与此同时每三个月一次的人骨立牌也不能中断。这二者如果有其中一项出错,就会导致道阵发生改变。 当竺轶把信息告诉他们后,周岚岚三人都获得了新的探索进度。 此时竺轶和禄起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的探索进度,主线剧情收集完成。 所以十三层的厉鬼要么是他们找来的尸体做成人骨立牌被拘在这里,要么就是被那个老僵尸吃掉了吧。唐叶里说。 等等江年说,如果这两个条件都不能出错,我们今天晚上没有让僵尸吃到活人,道阵发生改变后,会不会就困不住他? 所以这个任务一旦没完成,我们都要死吗?唐叶里皱着眉说,你们不该来救我的。 现在把你扔到他嘴边也不迟。竺轶打趣说。 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唐叶里讪笑道,实在没有办法,也可以。 慌什么,我还没说完。竺轶说。 我的大爷,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吧。唐叶里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我都做好光荣赴死的准备了。 正在这时僵尸已经摆脱了墙壁的桎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道阵被破坏不代表困不住他。竺轶说,他本身就依赖于这个道阵维持生机,破坏后就等于失去了源动力。 所以? 僵尸已经贴近他们,被禄起又一次踹飞,重新镶嵌在墙壁中,比上一次镶嵌得更深。 化被动为主动,直接把骨牌毁掉。竺轶顿时有种带小朋友的感觉,这还要我教你们吗? 唐叶里三人闻言,不再犹豫分头进入小房间毁牌子。 他们每毁掉一个,缠着僵尸的厉鬼就会消失一个。 当最后一个牌子被毁掉时,时间已经到了三点三十。 但这时,他们注意到僵尸的皮肤不再像之前那样光滑白皙,而是呈现一种青黑色的即将腐烂的尸体的颜色。 他的动作也慢了许多,甚至不需要禄起出手,周岚岚都可以把他踢到墙上。 三点三十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进餐。但是现在道阵已毁,再加上他没有生食活人,所以竺轶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僵尸,我们该收网了。 僵尸的肉体经过质变后,竟然开始萎缩,就像一个加了一百倍速的巨人观过程。 到最后,仅剩下一具白骨躺在地上。 周岚岚看着在地上的僵尸骨头,最后提着的气也终于松了下来。 她没想到他们能耗到这个含笑九泉级BOSS自己倒下,这真是开创了她直播生涯的先河。 还愣着干什么呀,把骸骨拿走。竺轶说。 唐叶里还愣头愣脑没有反应过来,江年和周岚岚就知道竺轶想做什么了。 他们的任务中只要求从十一楼带出骸骨。至于是谁的骸骨,任务提示里并没有给出限制。 等他们拖着骸骨,从十三层走到十一层后,发现十一层的门开了。 【强制任务例行工作。进度:已完成。】 【任务等级含笑九泉级。】 【任务奖励 1、获得六颗小心心。 2、完成后可以直接获得全部居民的签名,顺利上岗。】 竺轶看着自己的任务提示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的提示后面,还跟了一排字。 【额外奖励由于你的欺诈令对手死亡前的绝望值高于零界点,升级主播勋章欺诈学徒为欺诈使者。该勋章使用时,会令你的欺诈行为成功率提高1% ,该几率会根据你的五维面板运气指数浮动。 目前你的运气值为80,你的成功率提最终提升为8%。目前该成功率只对NPC生效。(主播勋章可以装饰你的直播间,勋章可升级,并解锁更多权益。)】 竺轶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还得了这么个勋章,当时这个勋章没有附加功能,所以一出直播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现在看来,这个勋章倒也不是鸡肋,提高百分之八的成功率已经极为可观。 几人一起从这个改造的仓库出去后,唐叶里听了江年的解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竺轶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帮大家完成了任务。 竺轶,你太聪明了,都骗到系统头上去了。他激动地用手搭着竺轶的肩膀,别的不说,咱们出去后,我一定要请你大吃一顿。 他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又问道:对了,如果老僵尸没有变成骨头,我们要怎么完成这个任务啊? 这时在一旁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的禄起突然说:不是还有你吗? 唐叶里打了个寒颤,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江年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唐叶里的胳膊从竺轶肩膀上拿下去。 我们现在去找居民签名吧。 他们根据任务提示来到一楼,一出电梯发现大厅里站着许多居民。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黑暗中,像一具具死气沉沉的雕像。 骤然一见,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只是这些居民并没有对他们有其他举动,反而分开一条道让给他们。 竺轶把工作交接登记表分给其他人,他们写上各自的名字之后,就有居民主动过来签字。 这些人看上去像是在梦游。唐叶里嘀咕道。 小声点。江年瞪了他一眼。 等居民们签好字后,公寓的玻璃门突然打开了。在公寓之外,出现了一面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华丽的镜子。 太好了。周岚岚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终于可以出去了。 她转过头看着其他人:这次直播,多谢大家帮助了。出了直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唐叶里和江年闻言,异口同声地开始客气,你一句是周小姐深明大义,我一句如果不是周小姐我早就死了。 这种互不认识却冒着生命危险救人,之后大家一起商业互夸的场面,很少能在直播里看见。以至于后来,论坛中每次讨论到主播的善恶观念时,总会有人搬出这一场直播举例子。 周岚岚三人先后进入了鬼镜,安居公寓里只剩下竺轶和禄起两人。 他们走到门口时,竺轶突然看见来给他们签字的居民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旗袍女鬼和她的母亲。 驼背。 十二楼的男人。 他们身上死亡的痕迹不见了,只是从神态和动作上看,不像是活人。 他们应该早就死了吧。竺轶说,二零一一年的那天,黑衣人没有准时把活人送到十一楼,直到当天傍晚才送进去。以至于从油脂里出来的僵尸饿了肚子。 所以它就把居民们吃掉了?禄起说。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在五楼遇到过这个僵尸。竺轶说,江年和谢小颖也在楼梯上遇到过他。说明油脂箱根本没办法困住他,凌晨三点三十之前他会回到箱子里,只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呆在里面能够饱餐一顿。 他说完,任务提示就弹了出来。 【剧情探索进度100%。 (安居公寓早就已经废弃,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怨魂往复的轮回。恭喜你完成本场直播的全部剧情探索。) 【探索奖励 1、十颗小心心。 2、你是第一个完成100%探索的主播,额外奖励五颗小心心。】 竺轶看见任务提示有些意外,没想到隐藏线索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开了。 这座公寓该改个名字。 什么? 安息公寓。 他和禄起一起拿着登记表离开了安居公寓的大门。 【主线任务顺利上岗。进度:已完成。】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恭喜你,成功通关。】 【本场直播解锁主播勋章*1,奖励2000积分。】 【本场直播共获得:42颗小心心。本场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1:200。】 【本场共获得积分10400,主播历史累积56012。】 【本场直播获得打赏金额:35331元。打赏金额可2:1兑换积分。】 【本场直播最高观看人数:74521人。超出本次直播间任务5倍,额外获得一枚上位水晶。】 【本场直播间收藏数增长:38008人,主播当前直播间收藏数:51217人。 增长比例387%,可额外获得2枚上位水晶。】 你准备去哪里?禄起问他。 去看看白韭死了没有。竺轶说。 如果白韭听见这句话,恐怕一颗玻璃心顿时会碎成渣渣,但是禄起闻言后,眼中却带上了笑意。 竺轶察觉到他的变化,顿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虽然这么说会回旋镖扎到自己的信徒,但是他依然觉得,但凡狂信者,脑子多半不能与正常的人类相提并论。 他踏入鬼镜,下一秒出现在白韭在不夜城租下的房子里。 但凡有房卡,就能在别人的房子里设下传送点。 一出来,竺轶就看见客厅里有几个人跪在软垫上,面朝他从工坊带回来的真德率之神的神像,正在念念有词地祷告。 竺轶的突然出现把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谁啊。 卧槽,从哪里蹦出来的? 你不是那个竺轶吗? 谁啊? 你看看你,一点都不关心白主教。这是主教的小弟啊,之前直播,一直挡在主教前面保护他。 竺轶啊,就是进群后什么都不说装高冷的那个。 竺轶听着这几人的对话,眉头紧紧皱起。 不能忍了。 他等会儿就带着白韭去真理教派实地考察。 白韭呢?竺轶问。 你怎么可以这样直呼白主教的大名!一个长着胡子的男人从软垫上站起来,白主教是伟大的真德率之神钦点的信使,你不尊重白主教就是在亵渎我主。 竺轶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 还是要忍住,即使有如此沙雕的信徒,也要忍住。 毕竟是自己的信徒,硬着头皮也只能接受。 白主教在哪儿?竺轶缓慢地抬起头问。 嗯,还算是个知错就改的人,遵守了保持真实这一条教义,真德率之神会原谅你的无知的。胡子的态度像极了欺负公司后辈的前辈。 其他信徒闻言连声附和,颇有些以胡子为首的趋势。 沉默,你把我主的教义融会贯通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不愧是除了白主教以外最虔诚的信徒。 是啊是啊,等我们发展起来了,下一个主教就选你了。 有些人不要以为自己是白主教的朋友就能走后门。晚进群的就要遵守先来后到的规矩。 他们说一句,竺轶太阳穴旁的青筋就跳一次,就在竺轶准备把这群聊天群信徒给撕碎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蓝筹提着菜从外面走进来。 那几人一下子拥上去,帮蓝筹提菜倒水,锤肩按腰。 竺轶站在旁边,眼底闪过无数疑惑,就差把纳闷两字写在脸上。 信徒们已经纷纷到厨房准备午餐,客厅顿时空了下来。 竺轶盯着蓝筹:为什么? 蓝筹反问:什么为什么? 竺轶不解地说:他们刚才就差把我轰出去了,为什么对你的态度,这么的耐人寻味。 蓝筹看了一眼厨房的几个人,用他们听不见的声音说:他们把你当成竞争对手了吧,毕竟白韭看上去很听你的话。而我不一样,我又不是你们那个真德率之神的信徒。 说到这里蓝筹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你信仰的那个神,靠谱吗 为什么这么问? 蓝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几人:你看这群人,感觉脑子有问题。这么一看,那个神的脑子 他用两根指头点点自己的脑袋瓜子:也可能有问题。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粉随正主。 竺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简直想要当场和真德率之神的信徒划下界限。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样太以偏概全了。竺轶替自己狡辩道,一个工会里都有形形色色的人,信仰一个神袛的当然也是形形色色的。 蓝筹摆摆手:我没说你啦。我是说真德率之神,感觉就不怎么靠谱。 竺轶:好了,闭嘴。 真德率之神就是他。 因为话不投机,竺轶暂时不想和蓝筹说话,一个人进了放映室守着看白韭直播。 他目不转睛地瞪着屏幕上的白韭,寻思等他一下直播,就立马带对方去□□参观学习。 学习完后,再让白韭写一篇一万字的参观心得,以及一篇如何贯彻真德率之神教义的执行方案。 直播里,白韭正和临时队友在逃命。他突然打了个冷颤,临时队友问他怎么了。 白韭抱着胳膊说:总觉得有个极度凶恶的东西在看着我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蓝筹叫吃饭的声音。 竺轶走出去,只见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竺轶在信徒们不欢迎的目光中坐下去,伸出筷子夹了一片肉到嘴里。 他的眼里顿时仿佛有小星星绽开。 竟然非常地好吃。 信徒们对他的表现见怪不怪,特别是胡子,插着手高冷地哼了一声。 竺轶,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吧,大家还没开动,你就先吃起来了。 是啊,我们还没有赞美真德率之神,你怎么能先动筷子。 而且这份美味应该先供奉给我主的。 恋耽美 ——(93) 竺轶心想他已经在吃了啊。 然而这个事实不能告诉面前这些人,否则他们会把他当成疯子赶出去。 行了行了,你们真德率之神说学习率性,在这种小事上抠抠搜搜的,还怎么履行真德率之神的教义啊。蓝筹看不下去了,替竺轶解围。 至于教义,他听这些信徒以及白韭叨念了无数次,已然信手拈来。 几个信徒觉得蓝筹言之有理,于是不再责备竺轶。 蓝筹老弟说得不错。胡子一派主人样,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教派? 不了不了。蓝筹连忙推辞。 竺轶被冷落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信徒和蓝筹这个坚持不愿意加入的人你来我往好不亲切,顿时肚子里憋了一股火。 他站起来,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走到了大门外。 关门的时候,还听到信徒们莫名其妙的讨论声。 咋回事啊? 他别不是脑子有病吧。 哎呀,别管了。等白主教回来教育教育他。 也是,他好歹也是白主教的朋友,我们卖个面子吧。 砰! 大门关上了。 竺轶闷头下了楼,刚出去就发现禄起站在外面。 你怎么回事?禄起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竺轶臭着脸,看上去活像一只被抢了玩具的小动物。 没什么。竺轶自然不会把自己不受信徒欢迎的事情告诉禄起。 白韭回来了吗? 没有。 说到白韭他就来气,气得他的胃发出一声巨响。 胡子炒的菜太下饭了,害得他胃口打开了,结果因为生气没吃饱。 禄起听见了这个声音,憋着没笑出声,像哄孩子般哄道:我们去吃饭吧。 竺轶非常高冷地嗯了一声:你请客。 禄起不置可否,带着他去了不夜城里那条僻静的小巷子。 竺轶记得这个地方,上次他和白韭乱逛到这里,误入了情报交易的小酒馆。 禄起带着他去了酒馆旁边一家餐厅,里面的装横都以深棕色为主,外面有几张露天餐椅,再外一圈就是修剪得精致的花圃,其中种植着各种颜色的小花,让整个餐厅看上去呈现出一种田园风格。 竺轶正想走进去,被禄起拉住。 坐外面吧。禄起怕竺轶进去后,被天花板压抑得一下子爆炸了。 虽然不知道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什么让竺轶如此生气,但是禄起十分体贴地没有询问。 两人点好餐后,竺轶瘫在椅子上一直愁眉紧锁。 为什么他的信徒如此智障? 为什么??? 但是信徒都来之不易,现在还没发展壮大之前,如果把那几个智障都杀了,就没人敢加入了。 虽然是智障,他也不得不珍惜。 有什么办法能改变信徒的构成吗? 除了广纳信徒以外,我还需要吸纳精英去帮我扩充队伍。实在是白韭这个家伙太傻了,否则也不会引进一堆这样的信徒。竺轶心中暗想。 他看着禄起,对方正在喝一杯柠檬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阳光下玻璃杯在禄起的鼻梁上留下一道笔直的反光。 禄起很适合这个位置,但是他藏着太多秘密。如果直接邀请他信仰真德率之神,恐怕会带来内乱。竺轶心下有些可惜,心中所想不禁反映到了脸上。 禄起见他突然跨下脸,心中有些好笑:你又怎么了? 竺轶抬起头:不高兴。 禄起挑眉说:我买单总行了吧。 不行。 竺轶摇头,心中突然一动,除非你坐过来。 禄起纳闷地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坐下:现在总行了吧。 竺轶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有信仰吗? 禄起顿了顿:还好你没问我你有梦想吗? 别打岔。 禄起微笑着说:我当然有信仰啊。 竺轶:是什么? 禄起看着他,伸手将他眼镜摘下来,就这样没有任何阻隔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的信仰是你。 第82章 笼络 一句无论放在何处都浓情蜜意的话,竺轶闻言竟然有一刻紧张得像是被鱼饵钓住的鱼,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是否就这样被简单的揭穿了。 他眼底似有驼云茫茫,片刻被乱雨打散。 禄起即使身居某个教会高位,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一句不是揭穿,而是试探。 信仰可以指引迷航,我有什么能指引你的。竺轶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把阳光的金色碎屑洒在脸上。 信仰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禄起说,我要的不是指引,而是消减恐惧。 你也会害怕?竺轶想象不出禄起恐惧的模样,这个人似乎只有让别人恐惧的本事。 你觉得人最害怕什么?禄起不答,反而问他。 人竺轶回忆起信徒的声音,如果说他们害怕什么,无外乎都和时间有关。 时间带来的别离,时间带来的割裂,时间带来的死亡。 人一生下来就开始和时间赛跑,然而最终会被时间追上脚步。 大约是时间流逝吧。竺轶说。 我不害怕流逝。禄起说,下潜到深海时,人们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切黑暗的风景,水流还在不停地上行,潜水者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终点。这个过程会让人以为自己将会在虚无中度过永远。我害怕的是这种永恒。 竺轶知道禄起只是用深海类比心理,但听到这个词时,他心中不由地一跳,总觉得禄起意有所指。 等你潜到水底时,不就已经脱离那种感觉了吗?竺轶说,你所看到的永恒并不是永恒。 神所看到的时间也并非是时间。禄起回答。 竺轶闻言心中有些诧异,在神的角度下,时间的概念和人眼中的全然不同。禄起的话反而更接近于神的角度。 不愧是拥有如此醇厚信仰之力的狂信徒,连思维都在追求被神袛聆听的过程中发生了转变。竺轶暗想着。 那么我对你打破这种永恒有什么帮助吗?他接着问。 大概是我停留在永恒中的意义吧。禄起微笑着说。 禄起的话在竺轶看来,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禄起具备的信仰之力就代表着他其实是一个教派主教级的人物,即便是他本身有着这样的困惑,他所信仰的神袛就已经能够给他答案。 竺轶也并不认为禄起就是自己的信徒,因为他一次都没有听到过禄起的祈祷。 竺轶对禄起究竟信仰何方神圣抓耳挠腮地好奇,但是禄起从来没有透露出自己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包括刚才对方也将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以至于没办法继续跟着这个话题往下问。 总不能表示自己察觉了他身上的信仰之力,所以才感到好奇吧。 竺轶的小算盘打翻后,泄气盖过了心中最初的那点悸动。 两位的午餐,请慢用。服务员端着餐盘从餐厅里走出来,把午餐放到他们面前。 这时周围的人已经稀稀拉拉地多了起来,期间有好几人结伴进了餐厅。 隔壁的黑啤酒馆也有人开始进出,但是比起餐厅,作为夜间专利的酒馆还没有正式营业。 有几人来到酒馆门口,把外面晒着的软装饰收起来,有说有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禄起见竺轶一直盯着酒馆的方向,于是问他在看什么。 这些人看上去是主播吧?竺轶知道禄起应该清楚黑啤酒馆的内幕。 这家店本身就是主播开的。禄起说,店面是鹰坊的公会会长贺飞鹰名下。主要是供工会之间信息、道具贩卖。 竺轶点点头,怪不得上次在酒馆里碰到前海,对方一副主人的样子。 这时隔壁的大门打开了,有人从里面搬了一块提示板出来,上面写着夏日游园会,单人评选,欢迎报名。 搬提示板的是一个留着寸头,穿着红色运动背心和短裤的男生。他放下板子调整了位置,正要重新进去,突然一眼扫到了坐在花圃旁的两人。 他绕过花圃走到两人的桌子旁:竺轶!我终于见到真人了。 竺轶打量他半晌:你是谁? 寸头男生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原来你不认识我啊。 禄起这时候开口了:鹰坊的武刖。 武刖闻言自豪地补充道:我是勇者小队的武刖,叫我小武就行。 哦,原来你和前海是一起的。竺轶想起了五次三番出现在他们面前刷存在感的前海说。 你知道我们海队啊。小武说,他十分关注你哦。 是吗?竺轶说,下次可以让他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 小武第一次听到有人嫌弃前海,顿时震惊地问:为什么? 竺轶回答:瘆得慌。 小武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是告诉队友们这个笑话一起爆笑,还是应该在外人面前为自己的队长打抱不平。 他还没想好,竺轶就指着黑啤酒馆门口的牌子问道:那个牌子是什么? 那个啊。小武顺着他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是我们工会举办的一个夏日游园会的衍生活动。 衍生活动? 游园会的官方评选是按照队伍报名,虽然一个队伍限制在八人,但是工会的总报名人数不受限制。所以工会的小队之间是协同关系,这样对个人主播,就是一种人海战术。个人主播无论如何都没法战胜大公会的。小武解释道。 鹰坊十分注重平台内的生态,所以在赛制的基础上设置了衍生活动,会挑选三大公会以及之外排名前六的工会进行一次对主播个人的表现打分。他继续说,最后鹰坊会提供奖品,颁发给这些个人主播。获奖的主播也有优先加入各个评委工会的优先权。 你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都说了我们只是为了稳定平台的生态。小武挠挠头,再加上这样可以为我们吸引到优秀的人才,免得大家海里捞针。 他说到这里对竺轶说:怎么样,你们要参加夏日游园会吗?海队有让你进勇者小队的想法,只是碍于工会的规矩,不能由他亲自将一个非鹰坊的人带进勇者小队。但是你们参加游园会以后,就能先进鹰坊了。 小武又看向禄起:至于禄神,勇者小队暂时没有多余的位置,我们大哥偏科智力,等他走后竺轶正好能接替他。不过以禄神的能力,进了鹰坊也有数不清的福利啦。 竺轶不是不知道前海想要拉他进公会,只是之前每一次和前海有意无意地碰面时,前海都没有表现出十分强烈的意图。每次都只探探他对工会的态度,如果看出竺轶不愿意,便避而不谈。 对方说话的时候十分有技巧性,不会直接把话说死,造成下不来台的情况。以至于竺轶现在有些怀疑,小武大约是在前海没有允诺的情况下,突发奇想地想要帮副队长实现这个想法。 竺轶看向小武,对方有一张稚嫩青涩的脸庞,脸蛋上充满着饱满的蛋白质,有两个明显的酒窝,甚至只需要说话就若隐若现。 只有十六岁出头吧,看上去比蓝筹还小一点。 虽然是勇者小队的成员,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远没有大人那样圆滑。 和前海老奸巨猾的奸商气质简直天壤之别。 游园会我会报名,但是暂时没有加入工会的想法。竺轶对小武的态度十分温和。 为什么!小武眼底闪过不解,鹰坊可是三大工会的首位,勇者小队更是有个人主播无法接触到的道具,为什么会不想加入呢? 小朋友,你最初成为主播的时候目标是什么?竺轶问道。 最初?小武看向右上角灰蒙蒙的天空,我想回家,不想成为祭品。 你成为主播多久了? 一年了。小武说,你问这个干嘛? 你难道没有想过,一年以来在鹰坊获得这么多资源的你,为什么还没实现最初的目标。竺轶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小武眉头微蹙。 的确,他早就已经能兑换退堂鼓权益卡离开直播。但是他现在想要的不仅仅是回家这么简单了。 他开始习惯起和队友手起刀落大杀四方的快感,习惯被其他人仰视追捧的窃喜。 更重要的是他想成为优等人,改变曾经的身份,再也不用遭受最初进入直播时的痛苦。 当初如果不是前海救了他,他早就死在青铜级的尔虞我诈之中。 我的目标应该和你最初的想法一致,并且至今没有改过。竺轶微笑道,鹰坊不适合我这种目标纯粹的人。 等他夺回本体,区区一个核心装置怎么能困住他。 小武,你在那边偷吃吗?赶紧过来布置桌子!一个女人推开黑啤酒馆的门对小武吼道。 马上就来。小武回头应了一声,那个女人又进去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小武盯着桌上装柠檬水的玻璃杯,我回去就和海队说明白。 大约是被出师未捷打击到,他说完就闷头跑了。 最好不要竺轶话说了半句,后半句夭折在肚子里,他回去要被收拾的 这次夏日游园会你要小心。禄起插起一块牛肉说,针对你的都等着这次机会。 这不是有你吗?竺轶笑眯眯地说,你难道不为你的信仰保驾护航? 当然会。禄起伸手把黏在他脸上的头发勾开,我任你差遣。 恋耽美 ——(94) 竺轶心中咯噔,总觉得禄起嘴上说得甜蜜,最后还得向他索要千百倍的利息。 吃完饭蓝筹发来一个消息,白韭回来了,不过这次他有点惨,进鬼镜的时候两条腿的都断了,是用两只手爬进去的。 不至于啊,我刚才看他直播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本来确实是好好的,你一看就出事了。 竺轶闻言顿时有点心虚,大概是他当时被白韭招揽的那几个信徒气到了,把气撒到了白韭的头上。 白韭作为被他特殊关注的信徒,只要他愿意,白韭就能感受到他气息。 当时白韭在直播里突然间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别的,就是竺轶在看着他。 白韭傻是傻了点,但还是非常听话,再加上好骗好哄,这一点着实难能可贵。 想到自己差点把白韭弄死了,竺轶积攒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算了,今天就不去真理教会参观了,白韭要写的一万字观后感也减成八千字好了。 禄起结完帐后,两人就顺路去了治疗中心探望白韭。 白韭因为两条腿都没了,需要做第二档治疗。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心中不断地用真德率之神激励自己,恐怕心灵也会留下极深的创伤,使用第三档才能救得了。 然而仅仅是第二档,以白韭目前的积分根本不够用。他被工作人员抬进治疗舱时,已经昏迷不醒。系统自动兑换了他的打赏金额,结果还差了两万积分。 就这仅剩的两万积分,还是在白韭招收了五十多个真德率之神的信徒后,信徒们为主教上供了打赏,才把积分差额缩减到了两万。 蓝筹已经先一步赶到了治疗中心,看到竺轶和禄起后说:我上次基本上把积分花光了,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积分够他治疗。 竺轶看见电子屏上的两万,只觉得那一排红字像一把带血的刀插到他心脏上。 心疼啊! 他看向禄起,又一次重复起那句话:我不是你的信仰吗,不准备为你的信仰做点什么? 禄起闻言二话不说,把手腕放到机器上扫描了一下。 蓝筹:? 治疗舱划扣走了足够的积分,终于开始治疗起来。 玻璃下,白韭刚才看着就像随时会一命呜呼的苍白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我觉得你下次还是不要看我们任何一个人直播了。蓝筹心有余悸地说。 虽然他并不知道白韭出事真的和竺轶有关系,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竺轶的围观堪比毒奶的效果。 这事跟我没关系。竺轶为自己狡辩,不能剥夺我娱乐的权利 等他出来你再跟他说吧。蓝筹顿了顿,所以这次灵类直播你们有什么收获? 也没什么收获。竺轶想了想,如果非要说,我收获了一个人。 人?蓝筹闻言思索了片刻,那个周岚岚? 她是一个不错的工具人吧。竺轶推了推眼镜说。 远在千里之外的周岚岚才从被子里爬起来,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直播后,她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极点。 再加上屡次三番的透支预感,她一出直播就倒在了床上。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 这时候,她顿时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就算直播的时候,透支了预感时都没有产生的迷失,竟然在这时候出现了。 八月的天,周岚岚却觉得遍体生寒,她给自己加了一件外套,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镜子面前开热水洗了把脸。 等她鬓角湿润地抬起头时,她看见镜子中自己的倒影,一时间移不开目光。 并不是因为她被自己的美貌所吸引这样无厘头的原因,周岚岚在镜子中看到了一些幻象。 这是她天生的能力,在无意识的时候拥有看到某些画面的能力。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间古旧的老式木屋中,每个角落里都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们垂着头静默无声地等待着,似乎在等待中心的猎物先一步地崩溃。 画面一转,她发现自己走在一条热闹的街上,周围点着漂亮的花灯,火树银花闪烁,四处都弥漫着节日的气息。可是就在这时,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周围嬉笑的人们也变得沉默。 所有人开始倒行,唯独只有她一人与众不同。 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回头,但是她却忍不住,正当她要转过身的时候,脑袋突然被一只手固定住了方位。 周岚岚猛地退后一步,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断地深呼吸。 其实强化以后,她已经能控制住自己被动触发这个能力的次数。 然而这次透支的后果终于找上了她,以至于她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她开始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那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比较大型的直播场景,面积至少有一条街道那么大。 难道这就是她下一次强制直播会遇到的主题吗? 周岚岚坐到电脑前,开始在论坛上搜索相关资料。 忽然间,夏日游园会的活动广告图就这么径直地跃入眼帘。 周岚岚点开活动界面,发现其中的配图竟然和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极为相似。 夏日游园会,本期活动主题鬼街花灯节。 周岚岚看到主题名称后,确定了自己刚才的预感。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去主动参加这种有去无回的活动。她无语地关上网页。 表面上露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实际她的内心已经惶恐不安起来。 刚才她在预感中听到的那个声音,有点熟悉,是谁来着 就在这时,周岚岚看到右下方的私聊窗口有新的信息提示。 她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主播,这次直播后涨了不少关注量,但是她一出直播就倒头睡了,并不知道自己因为南门大官人的推荐涨了粉丝。 所以她以为私信是来自于官方的信息。 一点开,她的屏幕开始顿卡,过了一会儿缓了过来,周岚岚受宠若惊地在一干表白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竺轶。 卧槽,我就说那个声音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周岚岚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点开私信,看见竺轶头像的自拍都有点害怕。 果然竺轶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参不参加夏日游园会。 周岚岚很想说自己不想参加,但是出直播的时候她还大放厥词说有需要就找她。 果然竺轶就找来了。 秉着对生命的尊重,周岚岚很想忘记竺轶和禄起对自己的帮助,然后背信弃义地将他们拉黑。 但是犹豫了半晌,她还是给竺轶回复了。 [周岚岚:你们要参加吗?] 这句话并没有直接回答,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竺轶:是的,我看上了你的能力,想让你跟我们一起。] 周岚岚看着竺轶丝毫不客气的回复,眉头有些抽搐。 竺轶就差没把你过来当我们的工具人这句话打出来了。 [周岚岚:是这样的竺轶,我的预感能力其实是有次数的,上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可以使用这么多次。但是这应该都是偶然情况。] [竺轶:偶然情况难道不是因为你祈求了真德率之神吗?] 周岚岚看见这句话,瞳孔地震。 竺轶是怎么知道她向真德率之神祈求过的,难道说竺轶拥有读心术方面的强化? 可是竺轶这个等级,不可能接触到读心术这种强化技能啊。 周岚岚震惊之余,对真德率之神的看法变得更加复杂。 她在直播中所说的信仰,不过是将真德率之神供奉在家中,没事烧烧香什么的。 因为在她过去的观念中,对神明的印象也仅限如此。 作为一个无信仰者,将神像供奉在家中,这已经是突破自我的第一步。 没想到竺轶竟然告诉她,她预感能力的提升真的和真德率之神有关系。 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周岚岚已经有了好奇以及探究的欲望。 她继续给竺轶回复。 [周岚岚:你的意思是,我的预感能力可以因为真德率之神而提高?] [竺轶:如果你不信,可以过来找我。] 周岚岚看着竺轶发过来的地址犹豫了片刻,扎好头发便出门了。 等她举着手机来到不夜城的住宅区时,突然升起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竺轶在楼下接她,周岚岚看见竺轶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眼镜上的金属吊链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看上去形象和在直播中见到的全然不同。她顿时有了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错觉,虽然他们才分开了几个小时。 周小姐,你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竺轶走过去向她伸出一只手。 周岚岚看着他白皙干净的掌心,顿时有些紧张:我要怎么做? 牵住我的手,我会带你感受真德率之神的力量。竺轶微笑道。 第83章 建队 周岚岚踟蹰着把手交给竺轶,只是虚虚地搭着,两只手并没有握得很紧。 然后呢?周岚岚鼻子上冒了一层细汗。 闭上眼睛,开始预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竺轶说。 周岚岚闻言闭上眼,睫毛不住地抖动。她还没有尝试过不带目的性地预感,刚开始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进入状态。 但是突然间,她好像有那么一瞬达到了一个玄妙的状态,忘记了自己在哪儿,时间开始像被翻页的书籍展现在她面前。 几分钟后,她和竺轶会在某个屋子的门口遇到禄起,禄起看过来的眼神像冬日山尖的雪,拔凉拔凉的。 继续往前,她发现自己和一群人坐在屋子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们的脸,画面又再次一闪而过。 她来到一座类似于大隐修院的建筑门口,有个漂亮且具有攻击性的女人走到她面前,殷红的嘴唇开开合合。 周岚岚好像被那张嘴吞了进去,睁开眼发现周围的景物在不断地变化,就像自己坐在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中,窗户外的景色却在不断地后退。 画面停在一间木屋里,她觉得这间屋子异常地熟悉,还来不及回忆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条满是花灯的街上。紧接着,她在这条街上不断地奔跑,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提醒她不要回头,但是她没有忍住。在回头的瞬间,她被对方阻止了。 她看见自己的瞳孔中倒映出那个人的脸,是竺轶的脸。 之后便出现了许多恐怖的场景,周岚岚有种那辆列车驶进了鬼屋的错觉,画面不断地变换。 最后许许多多的人簇拥在一起,周岚岚看见面前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好像写着排名。 她正要努力看清,整个人就像被吸进了一个漩涡之中,一下子从那些场景里抽离。 周岚岚再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竺轶牢牢抓住。 她的身呈倾斜的姿态,如果不是竺轶抓住了她,现在已经坐到了地上。 怎么样?竺轶问她。 周岚岚刚想告诉他自己看见了什么,却发现所有的细节竟然全部被遗忘了。但是她还记得那种感觉,驾驭时间提前看到未来的感觉。 明明她看得很清楚,并且在脱离那种状态前,她觉得自己还有余力,但是现在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看到了很多东西周岚岚斟酌了用语告诉竺轶,但是现在,我没办法说出来。 竺轶对周岚岚的情况心知肚明,他在直播的时候就发现周岚岚的潜能比她所知道的更大。 在电梯里,竺轶让周岚岚看着自己的眼睛,以便进入更加清明的预感中。 虽然用一层镜片作为保护,但是竺轶已经做好周岚岚因为直视自己而失去理智的准备。 然而周岚岚竟然在打开了预感潜能的同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竺轶在周岚岚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信仰之力,说明周岚岚本身就是个无信者。这个无信者竟然比起李高俊这样虔诚的信徒更加适合接受他神格的洗礼。 如果不是因为禄起的关系,竺轶简直想当场钻到周岚岚的身体里取而代之。 所以后面的直播中,竺轶帮助周岚岚的目的也十分单纯。让周岚岚成为真德率之神的信徒,利用她的能力。以及把一具备用躯体养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没关系,你已经能感受出信仰真德率之神带来的变化。等你更加地适应时,就能说出你看到的一切。竺轶微笑着说。 这些安慰的话听到耳力,周岚岚莫名地想要发抖。 竺轶察觉到周岚岚的敏锐,对她的喜爱更甚。于是用带着蛊惑的声音,让周岚岚放松警惕。 周岚岚很快把刚才的恐惧感当成错觉,向竺轶点头说:我从来不知道神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真德率之神能眷顾我,我甚至可以不用花费积分去强化预感能力。 竺轶带着她往白韭租的房子走,一边说:那些能力终究是属于异鬼的,最好不要产生依赖,否则当它在你的绝境中被剥夺时,你会迎来更加悲惨的结局。 你说得对,我的确对它十分依赖。周岚岚说,只是如果不再使用异鬼给的能力,我的预感没办法随时触发。 这一切也可以由真德率之神来解决。竺轶说,这几天就开始练习抛下强化的技巧,用你天生的能力去预感未来。 可是我不太明白究竟该怎么练习。 说话间两人上了电梯,直通六楼。 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一起练习。竺轶宽慰她。 什么练习,要我帮忙吗? 一个淡淡的声音插进来,周岚岚猛地回头,发现禄起靠着电梯间里摆放的花圃,插着手冷漠地看着她。 这个眼神 冷得像冬日山尖的白雪。 周岚岚太阳穴有一丝刺痛,总觉得对这个场景有种强烈的既视感,就好像刚刚才从什么地方看到过。 周岚岚惴惴不安地想起竺轶和禄起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顿时有种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的错觉。 竺轶看到禄起的表情,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局,笑盈盈地刷卡进门,又打开玄关旁边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门卡给周岚岚。 周岚岚瞬间感觉到身后的眼刀更加的锋利,还夹带着西伯利亚的寒流,把她的后背吹得一片冻霜。 恋耽美 ——(95) 我为什么没有?禄起问。 周岚岚一抖,手里的卡差点掉在地上。 她用眼神示意竺轶。 尼玛你快说点什么!再不说我就要被杀了! 竺轶收到了周岚岚的信号,转身对禄起说:你又不是真德率之神的信徒,为什么要给你房卡。 淦! 不是说这个! 周岚岚绝望地准备原地自裁。 正在这时,蓝筹从里面走出来。 其他人呢?竺轶好奇他那些愚蠢的信徒去哪里儿了。 在白韭的房间里。蓝筹指了指身后的卧室。 周岚岚还记挂着房卡的时,惶惶不安地跟他们一起走进白韭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七八个人围着一张床站成一圈,每个人都低着头默默哭泣。 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青年,脸色苍白如雪,眼下一片淤青。房间里的温度调得很低,厚重的被子盖在他身上,青年纹丝不动安静得就像睡着了般。 周岚岚垂下手,非常体贴地说了一声:节哀。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她,眼中闪过不解、震惊最后是愤怒。 周岚岚慌乱地看向竺轶: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啊? 这时候她看见原本如一块磐石躺在床上的白韭突然坐了起来。 啊他复活了!周岚岚尖叫。 蓝筹无语地说,本来就没死。 没死为什么围一圈站着哭啊。周岚岚也很无语。 那些信徒闻言,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原来白韭修复好两条腿以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治疗舱的系统表示白韭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心理冲击,所以导致了沉睡。但是这种冲击还没达到需要第三档治疗的程度,建议把人抬回去等着自然苏醒就行。 白韭坐在床上,意识到自己已经从直播中出来了,慌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他看向竺轶,用沙哑地声音叫他过去。 如果不是确信他没事了,这副虚弱的模样和寒鸦般的声音,会让人误以为他即将要宣布遗嘱。 竺轶我在直播里的时候,感受到了我主的愤怒!白韭担忧地说,我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啊? 信徒们听见这句话,先是感叹于白韭对真德率之神的感知,而后开始恐惧白韭所谓的主的怒意。 最重要的是,当他们意识到白韭竟然以面对救命稻草般的态度对待竺轶后,内心的震惊就仿佛滔天巨浪,不断地翻涌和起伏。 这种事情白主教为什么会问他呀? 难道他比起白主教,和我主更加亲密吗? 莫非他就是我主宠信的信徒? 他们用目光交流着彼此之间的困惑,其中一个心直口快的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白韭听到信徒们的疑惑后,顿时气场大开,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批评他们:愚蠢!我虽然是主教,但是竺轶才是第一位传教者! 信徒们瞳孔地震,赫然间已经把竺轶当成了常年沉默不语,不为名利,一心只为传递主的教义的苦行者。 竺轶不懂这些信徒的目光为什么从刚开始的嫌弃变成了现在的敬佩,即使知道自己是第一个传教士,两者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点。 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等待他回答,竺轶当然不可能说出真相,思索片刻说:那不是我主的愤怒,只是我主的考验。 为什么白韭不解地问。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 MD发个火,还要想方设法找补。 因为,咳,你上一场直播是不是特别的轻松?竺轶胡编乱造道,那是我主对你的恩赐。 是的是的。白韭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 但是你身为大主教,肩负着沉重的责任。竺轶说,这一次直播,我主就是在考验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那么我白韭支支吾吾。 恭喜你,已经向我主证明了自己。竺轶违心地宣布。 白韭眼里顿时爆出兴奋的精光,一旁的信徒们闻言顿时簇拥上去。 恭喜白主教! 恭喜白主教! 白韭兴高采烈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竺轶身后站着一个全然陌生的女生。他意识到竺轶应该有话要说,于是把贺喜的信徒们都遣散了。 等信徒们离开房子后,白韭看向了周岚岚。 这位是? 啊,我是周岚岚。周岚岚连忙朝白韭行礼,白主教你好。 白韭被周岚岚一口白主教叫得有些心虚,这毕竟是竺轶带来的人,和自己从聊天群里挖来的信徒不一样。 周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白韭就行了。白韭连忙从床上下来,也对周岚岚鞠了一躬。 我看大家都这样叫你,我不能破例。周岚岚连忙托住他的胳膊。 竺轶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弯得更低,扶着额随意宣布,周岚岚以后就是我们真德率教会的大祭司了。 周岚岚震惊地转过头:什么! 白韭见队伍越来越壮大,不由得十分感动。 白韭,你参加夏日游园会的想法没有改变吧?见白韭点头后,竺轶又说,这次游园会就你、我以及禄起参加。 竺轶看向周岚岚:周小姐现在的决定是? 周岚岚有些迟疑地对了对手指:你让我放弃使用异鬼的强化能力,但是我现在天生能力的练习还没有开始,我有些担心会出问题。到时候在活动中不但没有成为你们的助力,反而给你们拖后腿了。 你不用担心。竺轶说。 周岚岚以为竺轶要说出什么三天速成方法,却见竺轶朝白韭扬了扬下巴说:这个拖后腿的还没说什么呢。 呜呜呜。 白韭闻言,泪眼欲滴地咬起了被角。 我还是不会去。蓝筹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加油。 接下来周岚岚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了白韭,白韭见识后长叹一口气。 周小姐好厉害!我真的太菜了,什么也不会。 白主教你不要妄自菲薄。周岚岚宽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 他确实有个闪光点。蓝筹说。 白韭闻言用星星眼看着他。 能把周围人的智商拉到和自己一样的水平。蓝筹继续说。 星星破碎了。 禄起闻言,少见地表示了赞同: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奇妙的能力。 星星碎成了渣渣。 确定好了队伍构成,竺轶便将电脑拿过来报名。 报名页除了活动介绍,最右侧会不停地滚动新加入的队伍和队长的名字。如果队伍有所属的公会,则会多显示一列公会名。 报名按钮上方有两个选项,一个是创建队伍,一个是个人报名。 竺轶点开创建队伍,在输入队伍名的地方顿住了。 叫什么? 伟大的真德率之神的信徒。周岚岚回答。 保持真实提升品德学习率性。白韭提议。 我觉得不错。竺轶很受用地说。 省省吧,这次报名后能看到参赛主播。多少人等着你翻车啊竺轶,还嫌名字不够夸张,非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蓝筹翻了白眼。 什么翻车?周岚岚对竺轶的恩怨情仇并不太了解。 蓝筹低头打开手机,拇指灵活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手机上的画面投到电脑上给他们看。 光明使者公会,参赛人数一百二十,工会会长带队。沪叁佰的小队,参赛人数五人。蓝筹说,如果他们都看到了你参加活动,会怎么对付你们? 而且这次活动是公会招人的好机会,也是公会之间互相削减实力的机会。你们一进去就会不断地面对纷争,包括平时很少出现的黑色PK任务,在这场活动中会成为主角。蓝筹继续说,怎么讲呢,战争是一种发展的方式,大国永远不会因为受到威胁而开战,他们只会挑起战争。大公会也一样,所以不要当出头鸟,低调点为好。 竺轶的瞳孔中倒映着屏幕上的白光,他看着不断滚动的报名队伍说:战争是一种发展方式 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很好很好。 说完便在队伍名的输入框处打了几个字除了我们在座的都是辣鸡。 建队,报名一气呵成。 蓝筹瞪大双眼:卧槽,我让你低调,你这个名字是要怎样? 竺轶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现在正是我们真德率教派广招门徒之际,与其坐着等他们找上门,不如主动出击。 你不是说,战争是一种发展的方式吗?竺轶看向蓝筹,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挑起战争。 从夏日游园会开放报名之后,就有人在论坛更新报名队伍的列表。在清一色的XX公会X队的队伍名称中,除了我们在座的都是辣鸡小队是那么的一枝独秀。 [主楼:最新更新时间八月九日,15:00。 14:0015:00之间,所有新加入的小队如下。 【图片】这个小队的队长是怎么想的,取这种名字,是不是上辈子沙袋转世。] L1610:我笑死了,这名字过于搞笑。 L1615:满满的嘲讽,很好很好。 L1619:刚刚搜到这个队了,从队长到成员全部是单飞主播。 L1700:竺轶和禄起????我就说他们要参加。 L1702:闻风而来,听说我们二铁报名了。 L1711:这个队伍名很有二铁搞事的风格。 L1725:我感觉排在他们旁边的公会或多或少都有被嘲讽到。 L2000:粗大事了!粗大事了!光明使者看到竺轶的队名后,直接发帖子宣布这次要他们杀干净。 L2003:光明使者也不是什么大公会吧,算个鸡毛。 L2010:不是大公会也是排名中等的公会好吧,不在人多在人精。人家这次一百多人参加,一人坐一屁股也得把竺轶坐死。 L2015:关键是禄神在啊,竺轶是他姘头,他不会不管的。 L2021:有些人真的想法很幼稚,如果我要动手,肯定会等禄神不在的时候动手啊。这么长的活动,他们又不是连体婴,肯定会有分开的时候。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光明使者还是这次第一个官方宣布开战的公会。虽然针对单飞主播让网友觉得他们有点LOW,但是只要有八卦就有关注度。 很快光明使者的帖子就被顶成了热帖,他们顺水推舟放出了公会的宣传广告,一个宣战贴中插入了不少前来咨询入会的主播。 正当他们享受着流量红利时,论坛里一个新帖横空出世。 [除了我们在座的都是辣鸡,不点进来的也是辣鸡。] 标题就让人看到气血上涌,大家骂骂咧咧地点进去,被主楼的内容震惊了。 [主楼:想要畅游直播吗?想要自信对仇家说爪巴吗?不要998,也不要888,甚至98也不需要。只需要关注我,夏日游园会那天,我将带你了解真德率之神的力量。] 网友们看到发帖人没有匿名,头像下大大方方地显示着竺轶二字,顿时瞳孔地震。 L1:沙发。 L3:竺轶,你没看到隔壁帖子对你宣战了? L6:真德率之神?啥玩意儿? L7:怎么又是真德率之神,我从他直播间听到几次了。 L11:不愿再 L15:真德率之神PTSD L20:尼玛,真德率之神,听都没听过,不是什么邪神吧? 竺轶发完帖便功成身退地关掉了论坛,不一会儿他直播间的收藏人数增加了一千多人,并且还在不断地持续增长。 白韭叹为观止,对自己拉群的操作感到羞愧:我真的意识到我还有好多不足。 竺轶看向他:没关系,等会儿和我去个地方,我带你参观一下正经教会是如何运作的。 他本来想让白韭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但是看见白韭精神很好的样子,于是重新把计划提前。 白韭突然觉得和竺轶单独行动,有些脱离团队,于是问道:其他人一起去吗? 蓝筹本身对宗教就不感兴趣,摆了摆手走了。 我也不去了。周岚岚说,我要抓紧时间练习预感。 白韭看向禄起,禄起偏过头看了竺轶一眼,慢条斯理地回答:我就算了吧。 竺轶松了一气,本能地不太想让禄起去真0理教会。 毕竟那位贺先生满嘴跑火车,把智慧之神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还说智慧之神让无限之主陨落了三次。 虽然智慧之神现在的壳子里套的不是竺轶,但那毕竟是他的壳子。这种胡编乱造的事情,被疑似某位神袛宠幸者的禄起知道了,多少会让他有一丝尴尬。 竺轶生怕禄起反悔,赶紧带着白韭出发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周岚岚和禄起两人。 周岚岚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之后还要继续合作,有些疙瘩还是早一点解开比较好。 她磨蹭到禄起面前问:禄神,你和竺轶是那个关系吧? 第84章 占有欲 禄起见她声怯形弱,又想起刚才在楼上看见竺轶和她紧紧握住的手,顿时反常地起了捉弄之心。 他半垂着眼皮反问:哪个关系啊? 周岚岚本想和禄起确认一下,如果他说是,便顺水推舟的表示自己和竺轶清清白白。 没成想禄起完全不接招,反而把问题抛给她。 周岚岚被禄起盯着坐立不安,暗骂自己找什么事。 恋耽美 ——(96) 踟蹰良久,她说:就是,就是,恋爱的关系。 禄起不答,嘴角也没动上一动,整个人像一尊华丽的雕像。 难道不是?! 不可能啊,禄起表现出的占有欲就能说明一切。 难道说是禄起求而不得?! 周岚岚内心波涛汹涌,如果真是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正当她绞尽脑汁不知道作何是好时,禄起突然说话了。 不是。 果然如此! 周岚岚自觉戳到了禄起的逆鳞,于是连连摆手:是我想多了,禄神不要介意啊。 没想到禄起竟然笑了。 周岚岚与禄起相处时间极短,几个小时的直播中没见他有过什么多余的表情,最多就是零星几次微笑。 不过那些微笑只是两边嘴角往上提了提,比蒙娜丽莎还笑得隐晦,带着一股疏离感。 现在禄起竟然对她露出了一排牙齿,连尖锐的眼角都因为笑出的弧度而柔和起来,周岚岚不禁看呆了。 竺轶虽然容貌姣好,但是行思狡黠,情绪多变,时而温柔如春风,时而冷漠似寒冰。在直播中多以温和的态度对待她指点她,所以周岚岚更多的是把竺轶当作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 然而她和禄起则没说上几句话,甚至看他一眼,周岚岚都要冒着莫大的勇气。 此时禄起的笑容,却是极其富有诱惑力和性张力,周岚岚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心想连禄起这样的极品都拿不下竺轶,竺轶这朵高岭之花恐怕长在天上吧。 这时,禄起带着这种笑,嘴里却说出一句让周岚岚不寒而栗的话。 爱情这种肤浅的东西如何能形容我和他的关系。禄起轻轻地说,他的身体属于我,思想属于我,灵魂也属于我。 周岚岚诧异地瞪大了眼,但在对上禄起目光的时候,却赶紧移开了视线。 禄起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他的嘴里,根本没把竺轶当个人,反而是一副对待所有品般的态度,如果可以周岚岚感觉他甚至想把竺轶拆卸入腹。 虽然禄起的声音很轻,但是周岚岚却觉得他的占有欲仿佛实体化了,像山雨欲摧的沉沉乌云,铺天盖地地压迫着她的神经。 竺轶知道禄起的想法吗?周岚岚心中开始胡思乱想,直播里禄起对竺轶千依百顺,完全看不出他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伪装得太好了! 周岚岚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禄神,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些事情,先离开一会儿。 禄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周岚岚见状逃似的离开了房子,下楼后赶紧拿出手机联系竺轶。 竺轶和白韭已经走到高速直达列车站了。 周小姐,有什么事吗? 竺轶!周岚岚惊慌地喊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禄起看上去精神有问题? 说禄起对他的态度过分? 或者说禄起是个变态,快逃吧。 周岚岚被室外的热风吹着,反而冷静了下来。 电话里说不清楚,得见面旁敲侧击地让他知道。 周小姐?竺轶见她不说话,继续问。 竺轶,我改变主意了,也想和你们一起去参观。周岚岚找了个借口道。 好,你来高速直达列车站,我们还没有出发。竺轶说。 周岚岚连忙过去了,竺轶和白韭一人戴着个太阳帽,手里还捏着矿泉水瓶,活像正在等车的旅行团成员。 周小姐你来啦。白韭见到她很高兴,你的觉悟太高了,我为你感到骄傲。我相信真德率之神知道有你这样的信徒,也会很高兴的。 竺轶闻言频频点头。 不错,虽然预感练习也很重要,不过多个人学习教会管理,他也能少操点心。 作为一个神袛,天天自己管下面的事情,说出去他都怕其他神笑话。 只是 漫漫年月,星河变迁,不知当年的那群邻居还有多少还存在着。 这次神格逃出来后,竺轶感应不到其他神袛了,也不知他沉睡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他当初没有被封印起来,是不是也会像其他神袛一样迷失。 西日染黄卷卷云霞,将天空绘制成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有几笔黄昏暖阳撒在真理教会修院的塔顶,就像烟草灰上镀上了一层金箔。 他们来到修院门口,只听得里面传来阵阵唱诵。 现在信徒已经都在礼堂做祷告,在外面徘徊的只有竺轶三人。 周岚岚心中有一瞬茫然,这个场景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她应该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 白韭环顾着面前的建筑,羡慕地说:这是什么教会啊,场子真气派。这样比起来,我们那个小屋子也太寒酸了。 你知道就好。 竺轶回答他:这是真理教会,不知道是不是总部,我上次来没细问。 白韭抓抓耳朵:真理教会?我怎么没听过。 周岚岚闻言一惊,开口说:我知道一点,这家教会信奉智慧之神。不过这个智慧之神也不是什么正神,所以流传并不广。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成为主播以前,同事就信奉智慧之神,后来她失踪了。虽然我当时并不相信神是真的存在的,但是我总觉得她的失踪和这个教会脱不了干系。 白韭闻言顿时紧张起来:那我们还要进去吗?听起来这个神怪怪的,邪性得很,名字也一点不霸气,完全跟我们的真德率之神不能比啊。 竺轶: 都是我的名字,你在拉踩什么。 这时候院子里有人看见了驻足在门口的三人,于是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阴影从那人的脸上移开,竺轶认出他正是上次带着自己参观的贺先生。 持续虔诚,必有回响。贺先生朝着他们行了个礼,然后对竺轶说,小兄弟,你又来了。是不是想好加入我们了? 竺轶只是拍拍白韭的肩膀:我暂时没有想法,不过我的朋友倒是对贵教很感兴趣。 白韭被迫与贺先生寒暄了几句,贺先生对愿意加入的新人十分热情,于是邀请他们进去。 上次这位小兄弟来,没有听到大家集体祷告,这一次你们正好赶上了。 贺先生把他们带到礼堂,十分自豪地看着大厅里跪坐着的密密麻麻的信徒。 他们原本还在念念有词,低声吟唱,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张透明的网。 竺轶发现信徒们膜拜的泥塑神像又换了一批,不是上次来时看到的那些陶人了。 这时候教会里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钟声,信徒们嘴中的吟唱停止了,他们不约而同地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打开刀锋,用刀尖划过自己的手掌。 信徒们仿佛不知道痛般,紧紧捏紧手掌,鲜血顺着他们的手腕滴落。 血全部滴到地上,溅出一朵朵小小的血花,像冬天树上随意舒展的腊梅。 信徒们重新开始祈祷起来,竺轶发现他们身上原本慢慢被陶塑吸走的生命力,因为刚才不同寻常的举动,被夺走得更多了。 白韭和周岚岚看不见这些,只觉得真理教会祈祷的方式古怪。 虽然宗教需要仪式感,但是让信徒在祈祷的时候划破手掌,就等于是用鲜血献祭,这种做法,未免也太邪性了。 白韭本身有些晕血,于是不敢再去看那些信徒的伤口,走到礼堂的一副挂画前驻足观看。 挂画上写着真理教会集体祈祷的时间,平时信徒来访的时间,还有各个主教为信徒指点迷津的课程。 白韭一边看,一边把它们记在心里。 等回去后,可以用真理教会的管理规则作为框架,再把肉和经脉填进去就行。 他没忘记竺轶布置的任务,又忍住社交恐惧症的压力,走到贺先生面前套话。 贺先生很想把他们都拉进去,再加上这次没有临时的会议,于是把整个修院的日常、晋升规则都讲得很清楚。 但是涉及到再隐秘一点的,他便神秘一笑说等他们都加入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虽然贺先生不再透露,但是他们得到的经验也足够了,白韭觉得自己回去后,应该可以顺利完成竺轶布置的八千字观后感。 他给竺轶使了个眼色示意撤退,突然看见一个披着长长卷发的女人从门外走进来。 她的外表冷艳,红唇紧紧抿着,眉宇间有一道化不开的愁,但是眼神却像电光般落在了白韭身上。 白韭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脸红还是先害怕,他从来没有被这种大美女注视过,但是这位大美女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他还来不及反应,大美女的目光已经落到了竺轶身上。 诺安小姐。贺先生朝着竺轶身后的女人鞠了一躬,态度十分恭敬。 贺先生,这几位是?诺安没有看贺先生,而是赤裸裸地打量着竺轶。 直播中刀剑相向,修院里狭路相逢,诺安对竺轶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 死尸小队在直播中从来没有暴露过信仰,但是总归是有些线索可循,所以竺轶顺藤摸瓜知道他们是真理教会的人也不无奇怪。 只是他明明知道,却只带着两个人过来。 她在白韭和周岚岚两人脸上扫过。 这两人她不认识,但是她大约能看出这两人肯定比不上禄起。 诺安小姐,没想到你长这个样子。竺轶看着她说。 直播里的诺安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和外貌,而她本人的气质则是全然不同的。 小兄弟认识诺安小姐?贺先生有些震惊地看向竺轶。 贺先生,你先去忙吧。诺安的声音冷冰冰的。 贺先生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于是找了个台阶就离开了。 竺轶,我们到外面来。诺安转身先走出去了,卷发在空中划出弧度,一股馥郁的香味从她的发丝间扑过来。 白韭闻到这个香味却脸色大变,他反应过来:竺轶!这不是死尸小队的诺安吗! 竺轶的那场直播他全程看着的,除了中间竺轶信号丢失的那段,每个细节白韭都知道,当然也清楚诺安等人对竺轶他们做的事。 他还记得蓝筹被剥掉皮的手臂,血淋淋的让他差点晕过去了。 他们就是真理教会的。竺轶说。 你早就知道了?白韭不可思议地说,你知道了还过来,这不是找死吗? 我又不知道她今天会来。竺轶显得很无辜,如果不是带你参观,我们也不会撞上她。 怪我咯! 白韭愤愤地想,不得不跟上竺轶的脚步。 诺安在外面的雨廊里站着,懒散地靠在一根罗马柱上,不像是马上要动手的样子。 但是白韭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在竺轶背后打量着她。 竺轶倒是无所谓,很自然地走到诺安面前,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近到诺安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掐住他的脖子。 你怎么不担心我偷袭你?诺安随意地问。 你要真的偷袭我,就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了。 呵呵。诺安勾起嘴角,我很佩服你有勇气进来,但是劝你一句,以后不要再来。也不要随意离开不夜城,至少你在那里是安全的。 你怎么这么好心。竺轶说,沪叁佰不是想抓我吗? 就是因为他想抓你,我才会提醒你。诺安说,他从那场直播回来以后,就变得很疯狂。 难道他以前不疯狂?白韭忍不住插嘴。 不一样。诺安摇摇头,他给我的感觉好像已经疯了,但是有时候却像没疯一样。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白韭说,你不是和他一伙的吗? 一伙的?哈哈哈。诺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恐怕对真理教会的认识还不够深入。 她的笑声也是凉凉的,像山间才化开的冷冽的泉。 那个时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诺安止住笑,看向竺轶,是你们宣扬的那个神吗? 竺轶透过镜片注视着她,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诺安看着他的眼睛,却觉得有些恍惚。 她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 从那场直播出来后,她第一次把竺轶当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复盘了他的所有直播。包括论坛上有关竺轶的帖子,她都一个不拉的看完了。 竺轶所说的真德率之神她从来没有听过,可是那日沉浸在那片浩瀚黑海中时,那只眼睛却给她带来了毕生难忘的恐惧。 那只眼睛带着一股熟悉感,似乎和智慧之神同宗同源,但是又全然不同。 那是更加狂暴、混乱、无序和疯狂的存在。 诺安从昏迷中醒来后,坚信不疑是竺轶手下留情了,否则就凭她看到了一位异神的眼睛,绝对没办法继续保持理智。 你是那位神袛的宠信之人,非常了不起。诺安不由得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羡慕竺轶,你和沪叁佰都是幸运儿。 诺安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和沪叁佰不合。正好能借着这个因素,问问关于真理教会的信息。 竺轶闻言挑了挑眉问道:真理教会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诺安回答,迄今为止一千两百多年。 这么久了?一旁的周岚岚有些震惊,她本来以为真理教会就是个谋财害命的小教派。 竺轶倒是对这个时间没什么想法,毕竟一千年在他眼中,只是弹指一挥间。 沪叁佰是什么时候他顿了顿,什么时候变成你所说的幸运儿的。 竺轶本想问沪叁佰是怎么得到权柄的,但是这句话无意暴露了他知道很多东西,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万万不能让诺安知道。 他是个孤儿,是我父亲在修院门口捡到的。前二十年,他表现得平平无奇,真理教会未来的大主教也本该是我诺安说,大约是他二十二岁的时候,突然失踪了一段时间。那会儿教会也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没人去找他。 恋耽美 ——(97) 等他再回来整个人就变了。诺安说到这里,神色一变,行了,你已经套了不少话了。 竺轶笑眯眯地说:也多亏诺安小姐愿意告诉我。 诺安面上纹丝不动:你们快走吧,他要回来了,如果撞上我也帮不了你。 诺安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竺轶不再为难她,带着白韭和周岚岚正欲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被诺安叫住了。 那个。她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不那么冷漠,你朋友怎么样了? 你说禄起啊?竺轶调笑着说,好得很,一口气上六楼不费劲。 诺安恼羞成怒地说:我说的不是他! 竺轶不逗她了:手已经治好了,诺安小姐不用担心。 诺安脸颊微微泛红,在白韭震惊的目光以及周岚岚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硬着声让他们赶紧滚。 竺轶收敛了笑容对她说:我们会参加夏日游园会。 诺安一愣:我知道。 如果碰上了,我会饶你一命的。竺轶说完便转身离开。 诺安本想反驳,但是回想起在那片黑色海域中看到的眼睛,沉默地扶住了罗马柱。 回去的路上,白韭给才加入的周岚岚说了那场直播的细节,说到高潮部分,周岚岚连连惊呼。 两人像蚊子般在竺轶耳旁喋喋不休,吵得他头疼,只想摘下眼镜给两人一人一眼。 白韭你干脆在不夜城开个店说书吧,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总之就是这样。白韭快速地结束了话题。 周岚岚又开始担忧起来:虽然上次幸运逃脱了,这次游园会难保不会碰上。不行,我要快点锻炼预感了。 她说完便闭上眼睛,就在列车上开始练习。 白韭少了个说话的人,不禁有点寂寞。与此同时,他心里有些委屈。 他们现在俨然有一支小队的样子。 几个人中,竺轶作为凝聚队伍的核心,也是队伍的大脑。虽然平时体力跟不上,但是关键时候却能意外地给敌人致命一击。 蓝筹作为最早和竺轶认识的人,似乎非常了解整个直播平台的生态。再加上攻击力、防御力和速度都处于优秀的数值,脑子也不会掉链子,竺轶说什么他很快就能明白,是个综合型的队友。 禄起就更不用说了,一声禄神既可以概括一切。 而新来的周岚岚,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力气比男人还大,再加不需要用权益卡强化的天生预感能力,简直为这个队伍如虎添翼。 白韭想到了自己,他在这个队伍中能做什么。 在直播外他可以招揽信徒,但是好像竺轶对他的工作并不满意,招揽来的信徒也跟他一样傻。 直播里他更是什么都不会,不拖后腿就算是对得起天地了。 白韭顿时有些沮丧,脑袋蔫蔫的搭在胸前,活像霜打的茄子。 伟大的真德率之神,能不能让我变得更强大一点。白韭含着眼泪默默祈祷着。 竺轶正在看外面的风景,突然听到白韭的心声,转过头去看他。 白韭以为竺轶没发现他哭鼻子,于是装作睡着了,发出一声猪鼾。 鼻涕都掉裤子上了。竺轶说。 白韭装不下去了,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竺轶打趣地说:怎么哭了,这么舍不得诺安吗,我就把你送回去。 白韭原本是绝对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的,但是现在水到渠成般,忍不住把自己的小心思说给了竺轶听。 我年纪在里面最大,可是我最没本事,呜呜呜,我没脸见人。 竺轶见他哭得可怜,安慰道:谁说你没本事。 白韭哽咽:我有什么本事? 竺轶:你能让我和禄起保护你就是一种本事。 白韭顿了顿:可是那次是因为我的身份是音乐生,你们通关需要。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也许你们 他垂下眼帘: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竺轶说:真德率之神已经决定了一切,你是祂选择的人,对自己有点信心。 白韭还想说什么,竺轶打断了他。 如果你非要证明自己,这次的游园会是一个机会。 第五卷 夏日游园会 第85章 夏日游园会 白韭受到了鼓舞,也有了目标,坚定地说:我会努力的。 半个小时后他们重新回到了不夜城。 白韭看了真理教会古朴而肃穆的大隐修院,对自己选的小房间横竖看不顺眼。下车后说要去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虽然他们人没有真理教会那么多,但还是不能过于寒酸。再加上周岚岚是个女生,那间房子只有三间卧室,有时候教徒会在里面休息,多少有些不方便。 没关系,我没那么讲究。周岚岚说,随便睡个地铺都行。 也不全是为了你。白韭说,咱们是教徒集会点,看上去太寒碜了丢的是真德率之神的脸。 好吧,你准备换多大的房子?周岚岚问,之前租的那间已经有三四百平米了吧。 至少上下三层楼,再加上地下室,必须有单独的祷告大厅,所以得是个主次屋配套的花园。白韭说,绿化也不能太差,像真理教会那样的中庭花园就不错。 竺轶原本以为白韭最多换个房间多的,没想到他的要求如此高,于是问道:等一下,你说的规模需要多少钱才能租下来。 也不贵,不夜城里租房的费用挺低的。白韭说。 费用低的是公寓型的房间,因为一栋公寓的空间和高度可以用异鬼的力量无限延伸。周岚岚也很震惊,可是你说的这种花园,需要占据平地空间。 还好吧。白韭挠挠头,我之前看到一栋类似的,一个月的租金才五万积分。 才五万?竺轶和周岚岚异口同声地反问。 在租赁中心用钱兑换,比例比直播里高,1.5:1就可以兑换了。白韭说,算起来一个月只需要七万五。 竺轶和周岚岚顿时沉默了。 特别是竺轶,想到自己之前找白韭借的钱到现在还没有还,就心如刀割。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周岚岚干涩地问。 家里在预备役中,还算条件不错。白韭羞赧一笑,上次要不是和家里闹不愉快,也不至于没钱租好点的房子。 竺轶简直想把他踢出去。 白韭先一步往住宅租赁的办理中心去了,留下两个穷鬼面面相觑。 竺轶,你这段时间 不等她说完,竺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我会留在不夜城陪你练习。 麻烦你了。周岚岚松了口气,白韭的房子要明天才能租下来,我先回家收拾行李,明天再过来。 竺轶对她点了点,正要离开高速直达列车站,周岚岚突然又叫住了他。 周岚岚跟着他们去真理教会的目的就是找机会告诉竺轶禄起有些不对劲,但是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独处,她发现这句话又很难说出口。 首先她没立场这么做,论相处时间,竺轶和禄起认识得更久。但是她天生的预感能力告诉她,禄起的确十分危险,对竺轶的威胁性并非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 怎么了?见周岚岚磨磨蹭蹭的,竺轶率先问道。 周岚岚打算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去提醒竺轶,于是准备先试探他的态度。 我,咳咳,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周岚岚说,但是那个人对我的态度很暧昧,这让我很难受,生出了一种想要独占他,把他藏起来的想法。如果他哪天想离开我,我可能会杀了他。 竺轶没想到周岚岚有感情问题要咨询他,以前也有信徒问过,不过他的名号是智慧之神,所以问这种问题的人占少数。 然后呢? 如果你是那个男生,知道我对你这样夸张的占有欲后,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竺轶说,你所说的假设都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 那万一喜欢你的不是我,是禄起呢!周岚岚说完后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 完蛋,她居然说出来了。 周岚岚找补道:我的意思是,万一我的实力和禄神一样 竺轶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对你说了什么? 周岚岚不敢把禄起的原话告诉竺轶,只是说:也没什么,他说他很喜欢你。 回到刚才的问题。竺轶自信地微笑说,没有人可以独占我,他也不行。 周岚岚看着他的笑容,暂时放心了,她相信竺轶是绝不可能被人所困的。 至于禄起 也许他只是不太会表达吧,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周岚岚暗想道。 第二天,白韭重新租赁的房子办理成功了。工作人员一大早就通知白韭去拿门卡,还借了白韭一辆拖车,用来搬运家具。 之前的房间,所有的装修都是现成的,白韭把真德率之神的神像小心翼翼地放到车上,就算是完成搬家了。 蓝筹自从和白韭认识后,虽然没信奉真德率之神,白韭依然热情地邀请他同住。他也顺水推舟,一直待在白韭的房子里。 所以两人便负责了新房入住的流程。 他们把车子停到一个院子门口,院门就自动打开了。蓝筹和白韭一起抬着真德率之神的神像,一面四处打量。 这个院子有两栋房屋组成,一栋是宽敞的大平层,外面刷着白漆,屋顶是浅灰色的,上面有一根装饰性的烟囱。 白墙上镶嵌着透明的落地窗,白韭介绍说这些窗户可以变色,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从里面看出来,就能欣赏到院子里的风景。 另一栋房子有两层楼,下面还有一层地下室。这栋房屋的单层面积没有平层那么大,但是上下三层楼加在一起,空间就非常富裕了。 两座建筑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喷泉,有点像登录大厅喷泉池的缩小版,但是中间的雕塑不是女神,而是一只跳起来的鲤鱼。 清澈的水流正从鲤鱼嘴里吐出来,哗啦啦地落尽喷泉池中。 周围则种了许多果树,蓝筹甚至看到了西瓜架和葡萄架,上面已经结满了果实。 白韭把真德率之神的神像拖到未来的礼堂中后,径直来到瓜架下,从藤蔓间摘了一颗西瓜出来。 他用手刀把西瓜劈开,露出红彤彤的果肉。 吃一个。白韭把瓜递给他。 蓝筹嘴角有些抽搐。 这家伙还挺会享受。 接下来的几天,竺轶一直陪着周岚岚练习控制天生预感的能力。 刚开始的时候,周岚岚还需要看着竺轶的眼睛,或者两人有肢体接触的情况下,才能触发天生预感。 随着练习的次数变多,周岚岚逐渐得心应手,可以离开竺轶辅助的情况下使用先天预感了。 但是一旦缺少辅助,她在预感中的视角就会变得狭窄,时间跨度也不会这么远。 在他们练习的时候,禄起往往会坐在旁边,就像看稀奇物一样,看着两人。 周岚岚被禄起搞得十分紧张,很难说她的发挥失常都和禄起有关系。但是禄起在旁边,这种巨大的压力也意外地逼迫了她练习的进度。 今天最后一次。这一次试着在极限状态下把时间延长。竺轶拉着周岚岚的手说。 好。周岚岚顶着禄起的视线,紧紧闭上了眼睛。 早一点进入预感状态就能早一点摆脱眼前的禄起。周岚岚没想到有一天预感也能成为她逃避现实的方法。 竺轶见她已经进入了预感中,便悄悄地把她的手放下了。 他转过头没好气地看着禄起:你不要吓唬她,她对我很有用。 禄起有些吃味地说:他有我好用吗? 竺轶想起周岚岚之前对他说的那通话,已经猜到禄起说了什么。 说实话禄起这个状态,因为很大一部原因在于竺轶自己。如果不是他一开始没有下限地调戏禄起,想必禄起现在还是人们口中那个冷面冷情的新人王。 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多可爱啊,稍微逗逗就会脸红,怎么现在脸皮变得比城墙还厚。他盯着禄起暗想。 至于禄起的占有欲,竺轶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他回到本体之前,肯定会让禄起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等他离开了李高俊的身体,禄起作为人类,便和他不再是同一个维度的生命体了。 至于禄起眼中的他,就会随着李高俊身体的死亡而死亡。 当然到时候,他自然会补偿禄起。所以现在,禄起即便是真的像周岚岚说的那样,竺轶也会任由他去。 只是这么想着,竺轶却不知为何,觉得眼角酸酸的。 禄起见他不说话,伸出一根指头去够他的手指: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忘了。 竺轶问:什么事情? 那天遇到岳倾卿的时候,你说如果我陪你一起参加游园会,就给我好处。 竺轶想起来,那天他说的是开出和岳倾卿一样的条件,禄起只选择了最后一条。 而岳倾卿开出的条件则是积分、道具、工会的支持以及和她交往的权利。 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竺轶故意用缓慢地语气说,老婆。 一句称呼不算。 禄起说。 那你想怎么样?竺轶问。 这个关系得落到实处。禄起狭长的眸子带着笑意。 落到实处?竺轶一愣。 饶是他存在的时间比这个国家长了千倍万倍,也对这种只有人类才有的思维不甚了解。 恋耽美 ——(98) 他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禄起在说什么,脸莫名地红了,像两朵红云飞上了面颊。 你还没帮我拿到第一,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他咬牙切齿地说。 拿到第一后,你耍赖不落实怎么办?禄起顿了顿说,我有办法了。 ? 我先收点利息。他促狭一笑,伸手把竺轶按到沙发的靠垫上。 竺轶的松松收束在右边肩头的黑发散开,如墨帘般布在沙发上。禄起挽起其中一缕,凉爽而丝滑的触感在他掌心中滚动。 他身体前倾,隔着镜片俯看着竺轶锐利而神秘的眼睛。微微偏头,高挺的鼻子错开竺轶的鼻尖,将嘴唇印在对方柔软纤薄的嘴唇上。 竺轶愣住了,整个人像被纳入了信仰之力的海洋,舒适而温暖的感觉令他不想推开禄起。 唇齿相接比之前汲取信仰之力的任何方式更加直接,他逐渐陶醉在这种被包裹和给予的感觉之中。 竺轶,你看这个! 金属落地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从缠绵中惊觉,一起往那边看去。 蓝筹傻傻地站在门边,两只手还保持着拿着平板的姿势。 在他的视角看去,看不到两人脖子以下的动作,只能看到竺轶潮红的脸颊,以及两人嘴唇分开后拉出的一条银丝。 蓝筹尴尬得想要瞬间用脚趾抠出一座坟墓,将自己埋进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他甚至不敢捡起平板,转身就往外跑。 没想到这一跑正好撞到了摘完葡萄进来的白韭身上。 紫色的葡萄天女撒花般落到地上,像一颗颗玛瑙,滚得到处都是。 周岚岚被他们的声音惊扰,从预感中清醒,看见客厅中的一片狼藉,不解地揉了揉眼睛。 最后蓝筹和白韭齐心协力把所有的葡萄捡了起来。 这时候他的尴尬也消褪了许多,但是依然不敢和竺轶禄起单独相处。 蓝筹,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情?竺轶问道。 蓝筹把刚才摔到地上的平板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做的一些关于夏日游园会的攻略,虽然每一次的主题都不一样,但是一些模式之间是有传承的。 正好,我在预感中也看到了很多画面,我一件件告诉你,你帮我们分析一下。周岚岚说。 她刚才一直沉浸在预感之中,甚至不知道竺轶松开了她的手。在没有外界帮助的情况下,她维持了很长的预感时间,并且看到的视角也不像之前那样狭窄。 周岚岚不知道,在她刻苦训练的时候,竺轶和禄起两人正在她旁边嘴对嘴深度交流,否则她现在也会像蓝筹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行,你说你看到的,如果能画出来最好。蓝筹把平板推过去。 第一关,我们会被分开。周岚岚开始说自己看到的一切,她并不能看到整个过程,只能对一些关键时刻做出预感。 但是在没有处于那个环境中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些已经十分惊人了。如果直播是一种游戏,那么周岚岚就是提前看了一半攻略的玩家。 她用笔在平板上画着,每画一笔,竺轶等人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周岚岚见其他人这样严肃,不禁提心吊胆地问:这一场是不是很难啊,你们不要吓我。 蓝筹沉默了一会儿,是你的画功过于抽象。 除了她自己,没人能认出来她画的什么。 周岚岚大受打击,索性也不画了,口述给蓝筹听。 又过了两天,到了他们进入强制直播的倒数前一天。 由于竺轶、禄起、周岚岚和白韭都报名参加了夏日游园会,以至于他们的强制直播倒计时在报名那一刻就暂停了。 这是活动的机制,也可以算作一种福利。 是为了防止主播在活动开始之前进入了强制直播,然后一直困在里面不能出来,以至于错过活动。 但是蓝筹没有报名,所以他的强制直播时间一直在逼近。 最后一天晚上,他突然改变了注意。 我决定参加活动。他说,夏日游园会和一般的直播不一样,涉及到很多公会之间的斗争。你们四个对公会的了解太少,我不放心。 但是你一开始不是不想参加吗?白韭说,有竺轶和禄起在,还有岚岚的预感,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如果是前几年,也许没什么。蓝筹皱着眉说,今年问题很大。三大工会的高层在内斗,中等公会想趁机上位。大家都派出了精锐参加这次活动,所以这次活动现场,就相当于一个公会之间的战场。 他顿了顿:这些公会会长一个二个心脏都是脏的,前一秒笑脸相对,后一秒就会翻脸不认人。 白韭闻言感叹了一声:你在说竺轶吧。 竺轶斜着眼看向他,白韭立马不吭声了。 你如果愿意参加,当然更好了。竺轶对蓝筹说,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不管你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参加,报名以后就没有退堂鼓可以打了。 我知道。蓝筹点点头说。 夏日游园会就在两天之后进行,那一天的不夜城,空前绝后的热闹。 即使还是白天,不夜城中已经四处张灯结彩。原本开合的穹顶被封闭起来,在全息投影下,变成了如墨般深沉的黑色。 璀璨的灯火将天顶照亮,倒也十分符合本期游园会的主题鬼街花灯节。 除了主播,不夜城在活动期间对外开放。所有人都可以进入不夜城,在专门的大厅观看这次活动直播。 对预备役以及大部分优等人来说,神秘的不夜城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地方。 这里是祭品们的魂归乡,是看客们的欢乐谷。 但是预备役和优等人之间,还是有明显的差距。 预备役对不夜城始终是惧怕的,虽然目前好奇心掩盖住了恐惧,但是无人不害怕哪一天自己也成为常驻此处的其中一员。 而优等人则毫无心理压力,不夜城不仅奢华,这里还充满着暴力、血腥以及一切让人血脉喷张的事物。 夏日游园会的看场可以容纳五万人,是一个以异鬼之力构建而成的空间。从一个并不宽敞的门进去后,便是如浩瀚星河般的观众席。 从上到下,以半包围的形式围绕着大屏幕。 屏幕是全息的,每个观众带上专门的眼镜后,还能分出小屏去锁定主播视角。否则就只能跟着导播的镜头切换。 除了观看以外,现场的观众也和在网上一样,可以使用打赏功能。 他们还有一项任务,每个人都有一块打分器,是为每一个关卡最心仪的主播投票。 获得投票数量最高的主播,能够在直播中得到一些好处和便利。与此同时,这样的流程也增加了观众们的参与度。 他们花钱来到现场,除了感受火热的活动氛围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参与度。 这种置身于事外,自身生命不用受到任何威胁就能获得刺激的感觉,是麻木的人们最想要的解压方式。 以及在这里,他们可以随时与其他人交谈、讨论,等到活动结束后,他们还有和前几名的主播见面的机会。 主播们进入活动现场的方式和平时直播不一样。这一次他们不需要前往登录大厅,而是和观众一样,来到看场。 但是他们进入看场的通道和观众是分开的,当他们走进来时,大部分观众已经就位了,正坐在看台上朝着他们招手欢呼。 竺轶五人和其他主播一起鱼贯而入,走进去时,白韭瞪大了眼睛,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些闪光的蛋壳是什么?他指着看台处问道。 那些是观众席。蓝筹说,因为我们在活动中的时间会很长,这些观众也需要休息,所以每一个观众席都有一个休眠舱。他们可以在其中洗漱和睡觉。 周岚岚歪歪嘴角:呵呵,还真是辛苦他们了。 这些蛋壳中的灯光一闪一闪,因为离他们很远,看上去就像会呼吸的星星。 其余主播也有同样的感受。 对大多数参赛的主播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观众。想到他们平时直播的时候,就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便不禁有些紧张。 进入活动现场的鬼镜就在屏幕旁边,但是这块镜子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块都大,同时可以通过一百人。 所以即使参加活动的主播很多,也并没有造成现场的堵塞。 在他们进入鬼镜的同时,观众也在看着他们。 镜头会捕捉一些主播的表情,将画面导播到大屏幕上。 正在这时,观众席里发出了一阵惊呼。 前海大大居然参加了? 我的妈呀,我竟然能在现场看到勇者小队! 好帅啊!我天,我要晕倒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参加见面会了。 得了吧,那得先抽到见面会席位才可以。 咦,那个戴眼镜的长发帅哥是谁? 窝草。这不是二铁吗?现场看着竟然比直播里更精致。 作者有话要说:  周岚岚:我在刻苦练习,你们在我旁边打bo!你们有意思吗!? 第86章 夏日游园会 欢呼和议论的音浪层层叠叠,如海啸般奔涌而来,主播们听不清观众们究竟在说什么,但他们知道话题中心的就是他们。 排在竺轶几人前面的是一支八人小队,外套上有相同的印花,应该是工会的LOGO。 白韭见了顿时觉得自己的队伍少了排面,像别的工会那样着装统一,走在一起单靠气势都能吓跑一些人。 他把想法说出来以后,蓝筹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的想法太肤浅了。蓝筹翻了个白眼,人多的工会不可能每个主播都认识,他们就是靠这样的方法去认出自己人的。 照这样做,如果他们中谁死了,岂不是可以冒名的顶替?白韭说。 前面那队的人闻言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还没进活动现场,就被人诅咒死啊活的,任谁听了都会感到不爽。 你什么意思?咒我们死吗?那支队伍里一个看上去脾气不大好的年轻人骂道。 对不起!不是这个意思。白韭缩缩脖子,我只是举个例子。 拿你爷爷我的死活举例?那人伸手抓住白韭,臭小子,知道爷爷我是什么等级吗? 这人说话的语气傲慢,自负的模样看上去等级应该是在黄金级以上。 那你要怎样?白韭哭丧着脸,我都已经道歉了。 再怎么也要给个蓝色道具作为赔偿吧。暴脾气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算了吧他的队友先看不下去了,但是很显然暴脾气在队伍里的地位应该比较高,并没有听队友的话。 竺轶倒也没想到还没进活动现场,就和其他参赛主播产生了纠纷,只能说白韭真是个招猫逗狗的人才。 不过白韭说得没错,这几人只是衣服穿一样,死后别的队伍把衣服一换上,就能混到他们公会去。 但是白韭能想到的,大公会也能想到,除了衣服肯定还有其他辨别的方法。 他们产生的纠纷很快被其他人注意到了,周围的主播都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巴不得外人闹得越厉害越好,自己小队和工会就正好渔翁得利。 然而竺轶和禄起只是看着,并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样子。 蓝筹原本要过去帮白韭,结果被竺轶拦住。周岚岚见状,知道竺轶这么做有深意,也放弃了去帮白韭的念头。 白韭被按着肩膀,暴脾气不断地威胁他,说等会儿进了直播就把他抓起来祭天。白韭怕得要死,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竺轶四人来帮他解围。 他转过头,发现他们站在一旁,沉默地盯着他。 暴脾气笑道:你这几个队友也是个顶个的胆小鬼啊,我劝你快点把道具拿出来。 听到暴脾气的高声嘲讽,四人依然不动声色。暴脾气以为他们怕了自己,得意不已。 他目光落到几人中的周岚岚身上。 今天周岚岚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腰身被收得很好,劲瘦而流畅的曲线充满了活力的美感。再加上她长相清纯,看上去颇有些我见犹怜的脆弱感。两种美丽交织在周岚岚身上,暴脾气见了不禁心生恶念。 你们队里那个妞叫什么名字,让她过来,我就放过你。暴脾气对着白韭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周岚岚。 正在这时,他的脸上突然挨了一拳。对方的指骨正中他的牙根,直接打断了他的门牙。 白韭左手抱着吃痛的右手,惊恐地看着暴脾气。 暴脾气从嘴里吐出两瓣牙齿,刚才他竟然因为没有注意,招了白韭的道。 白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勇气动手的,只是暴脾气欺负他就算了,还因为他的软弱欺负到了周岚岚身上,白韭彻底忍不住了。 你他妈的,过来!暴脾气彻底怒了,伸手要把白韭重新抓住。 他的队友原本并不希望他惹事情,但是现在暴脾气都被打断了牙齿,他们还是选择了护短,一起朝白韭围了过去。 眼见暴脾气就要打到白韭,手臂突然被一道极大的力量捏住,痛得他五官都变了形,张着嘴露出缺了门牙的口腔,看上去很是滑稽。 痛痛痛!暴脾气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被捏断了,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他的队友极为震惊,看着捏着暴脾气手臂的禄起。 这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明明刚才离他们的位置还有十步以上的距离。 之前开口劝过暴脾气的男人顿时知道他们踢到了铁板,于是放低姿态说:哥们儿,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竺轶走过来在白韭背后拍了拍,弯腰对跪在地上的暴脾气说,误会也行,赔偿我们五件蓝色道具作为精神损失费,这个误会就当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做梦!那人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其他队友就不答应了。 痛痛痛!禄起手上加了一把劲,暴脾气又痛得嗷嗷直叫,给他们给他们! 恋耽美 ——(99) 虽然不夜城里主播不能自相残杀,但是进了直播就不一样了。暴脾气被对方抓着,等会儿进了直播就跟对方待在一起,到时候绝对是死路一条。 那人见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对旁边的队友使了眼色。 他队友打开手机,选了几件道具,然后把交易码递到他们面前。 竺轶开开心心地扫了码,主页的道具列表里就多出了五件蓝色道具。 禄起见状把人放了,暴脾气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手臂已经肿得像个乌紫色的香肠。 他们不敢在禄起几人面前多待,冒着骂声插队到了鬼镜前,逃似的进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小队面面相觑,对场面的反转很是吃惊。一万多参赛主播,不认识竺轶的是大多数,于是不少人打开手机搜了起来。 白韭一直沉浸在自己打了人的震惊中,直到暴脾气一组都走了,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被对方牙齿磕破皮的手指骨,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不错。竺轶很难得的夸了他一句。 谢谢白主教帮我出头了。周岚岚也笑着说,虽然她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她出头,但是白韭这么胆小如鼠的人能因为她做出反击,她还是极为动容的。 不太平啊。蓝筹看着人头攒动的队伍说,还没进鬼镜就有挑事的家伙,进去后只会更多。 队伍走了五分钟,终于轮到他们走到鬼镜前。黑色的镜面中有淡淡的紫光流转,汇成若隐若现的漩涡,不断催促着他们进入。 几人互相拉着对方的衣服,一起踏入了鬼镜中。天旋地转之后,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广场。 周围站着许多主播,大家都抬着头望着前方那里有一块巨荧幕,上面呈现着一副和鬼镜的镜面一模一样的画面。 直播里是晚上,广场一周点着火把,天上不断有烟花升起,看上去像是什么欢快的庆典。 竺轶看向旁边,他们几个都站在一起,但是周围站着的主播,并不是通过鬼镜时处在他们前后的队伍。看来没有身体接触的人都被打散了。 广场上人挨着人,站在其中,就有种自己是蚁群中的蚂蚁的错觉。竺轶环顾四周,见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凭空出现的时候,天上会降下一道黑色的光。 大家都压低了声音说话,但是由于人太多了,即使声音不大也汇集成了一片宛如洪钟的响声。 正在这时,巨幕上的画面突然变了。黑紫色的漩涡中炸开了金色的光,从中间出现了一个扇着翅膀的黑色卡通小动物。 看上去像是童话里的精灵。 不过它浑身黑色,寓意着不详。 屏幕上的精灵仿佛是从漩涡中飞出来的,身体由小到大,看上去离主播们越来越近。 突然巨幕上闪过一道白光,广场上顿时响起一阵呼声。 卡通精灵竟然从2D荧幕上出现在了3D空间里。 是平台精灵小黑。有主播认了出来。 他们从见习期升级到正式期时,平台精灵小黑都会发来系统私信。虽然这个卡通形象绘制得十分可爱,但是大多数主播依然觉得每次看到它时,就有种和异鬼打交道的错觉。 欢迎大家来到夏日游园会!我是这次游园会的主持人,小黑~ 它发出了一种小孩子般的声音,明明没有音响,但是声音却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小黑说话的瞬间,身后黑紫色的漩涡变成了一个粉红色的海报,上面写着夏日游园会几个卡通大字,下面有一排中等型号的字,写着鬼街花灯节。 两排字下方,是几个卡通化的幽灵,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反而软绵绵的像玩偶般。 这些卡通幽灵出现在荧幕上后,逐渐地渗了出来,像小黑一样成了3D形象,绕着它飘来飘去。 小黑做了一个欢呼的姿势:这次参加活动的主播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共有一万零一百八十人! 主播们通过活动页面上滚动的报名列,已经知道这次参与的大致人数,再加上论坛也一直有人在统计,他们并不吃惊。但是不少主播还是对这次参与人数太多感到奇怪。 不少对平台目前形势了解的主播,则很清楚为什么这次夏日游园会比往年多了这么多人。 这次活动的奖励,如果有谁拿到,就可以在直播里横着走。 这种力度的道具,在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所以各大公会拼尽全力也要把前三名抢到手。 但是这中间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从刚开始出现主播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前辈们积累下来的经验让主播们在直播的时候生存几率提高。 如果前面的人不死,引进的新人就会减少。 这些道具看似是给主播们的福利,实际上是异鬼在一群狮子中投下的诱饵。为了抢到它,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小黑的表情非常生动,仿佛是个真正存在的生命。 它用短小而圆润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继续说:这次活动,给大家准备了非常丰厚的奖励! 它抬手指向巨幕,上面立刻出现了三个字参与奖。 凡是参与了本次活动的主播,都可以得到两千积分的奖励。它眨了眨眼,前提是你能活着出来。 说完后,那三个字变成了三等奖。 最后按照队伍排名,将选出三等奖三队。小黑说,获得三等奖的队伍成员,将共享五万积分,并且获得紫色道具谜题羊皮卷轴。 屏幕上出现了道具的外观,看上去是一个普通的羊皮卷轴,但是封口处被金色的火漆固定住,有白色的光从里面透出来。 谜题羊皮卷轴的作用很简单,在直播中如果对当前的探索毫无头绪时,可以打开卷轴,你们将看到它对线索的提示。小黑说,不过这个卷轴一共只能使用五次,并且每一场直播只能使用一次。 这个道具对于一般的主播用处不大,因为低等级的剧情探索即使不进行,也有通关的办法。蓝筹盯着巨幕说,但是高等级不一样,高等级的通关任务都十分变态,如果不从剧情中抽丝剥茧,很难找到答案。所以使用卷轴的主播等级在钻石级以上时,它就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小黑说完,巨幕上的卷轴消失了,一阵金光乍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简约大方但是刻着古朴花纹的沙漏。 二等奖,一共有两队可以获得。小黑说,整个队伍共享五十万积分,以及你们看见的回档沙漏。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那是渴望拥有的声音。 回档沙漏,橙色道具,作用和它的名字一样。使用者使用后,就可以回到十分钟以前。只要同一场直播中有一人使用,所有主播的时间都将倒退。 除了使用者,智力数值高于80的主播将记得发生了什么,低于80的主播则失去之前的记忆。所有的NPC,也会根据内置智力数值产生效果影响,阈值和主播相同。 但是如果在沙漏漏完之前使用者已经死亡,该效果不生效。小黑说,当然,这个道具仅可使用一次,使用后即损毁。 小黑抬起圆圆的手,画面中的沙漏翻了一个面,原本在底下的流沙到了上方,但是可以看出,流沙从上往下漏完的时间仅仅需要十秒钟。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效果却十分逆天。 比如使用者的队友死了,则可以倒转沙漏,让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就可以救人一命。 但是有多少人愿意将仅能使用一次的橙器用到别人身上。 答案不言而喻。 为自己使用时,往往是处于十分危机的情况下,这种时候哪怕是一秒都是非常致命的,而这个道具需要十秒钟。 所以回档沙漏依然有不小的弊端,这可能也是它仅仅作为二等奖的原因。 下面我向大家宣布一等奖的奖品!小黑高举双手,身后的巨幕瞬间变得金碧辉煌,一等奖只有一队可以获得。整个队伍共享一百万积分!以及 一块看上去极具科技感的手表出现在屏幕中央,所有主播看到它的时候,都难以压抑住激动的心情。 跨越手表!小黑的声音变得激昂,身后的黑色小翅膀快速地扇动起来。 它飞到屏幕中央,停在那只手表的旁边。 橙色道具,使用它的人,可以进行时间跳跃!小黑绕着手表,上下飞了一圈,它可以让你回到直播刚开始的时候,也可以跳跃到直播结束。但是要注意了,如果跳跃到结束,意味着在这个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有等你跳跃到那个时候才知道。 薛定谔的猫。周岚岚盯着那只手表说,这个道具和我的预感不同,我能够看到未来,并且做出行动去改变它,但是这块手表是直接带着使用者来到未来。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未来中,使用者是死亡状态,他在跳跃后的那一刻,也会死。蓝筹看了她一眼。 但是有你在的情况下,这个风险就减少了百分之五十。竺轶对周岚岚说,随着你预感能力的提高,等你能够准确无误地预感到未来时,这只手表的风险就是零。 周岚岚闻言也十分激动,眼底闪过一道兴奋的光。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肖想第一名的奖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和竺轶呆久了,开始被对方不知天高地厚的气质影响了。 使用时只需要调节手表的时间即可,非常方便快捷哦。平常这个手表也可以当做一个普通的手表使用。小黑说,另外跨越手表能使用两次!并且这两次可以存在于同一场直播中。两次使用完以后,该道具自动销毁。 所有的主播都沉浸在对橙器作用的震惊中,幻想着如果是自己拿到了这些道具,就可以多次死里逃生。 最后,除了以上的道具,我们还会对前三名随机赠送队伍人数的蓝色道具。小黑说,等到比赛结束后,前三名的队伍以及该队伍所属的公会会长,将受邀参与夏日酒会!在等待酒会开始的时间里,你们强制直播倒计时将暂停。酒会上,你们将享受到无边的快乐,我们将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 小黑说完吐了吐舌头:当然不包括给予你们平台商城里的任何道具和权益卡,不要钻空子哦~ 小黑说完后,黑夜中顿时炸开了无数的烟花,花火四散开来,化作满天流星。 下面给你们十分钟的整顿时间,十分钟后,我们将开始本次活动的第一个关卡。 话音刚落,广场上的主播们便开始走动,凡是身上穿着有公会logo的主播,都在寻找自己的大部队,朝着一个方向集中。 竺轶几人很快看见一些眼熟的公会,比如鹰坊,赌徒,地狱犬,还有除了三大公会以外的大型公会。 大型公会的参与者有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他们甚至为了拿到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奖励,会从公会的公用积分中补贴公会成员,促使他们来参与这场活动。 这次派出公会成员最多的是赌徒。蓝筹看着几个路过他们面前,外套上贴了骰子标志的人说,赌徒有四百个人参加。 窝草,竟然这么多。白韭闻言,离那些人远了一步。 我以为这次鹰坊的人会更多。周岚岚闻言说,因为鹰坊是平台里人最多的公会。 这次鹰坊只有两百个人。蓝筹说,但是他们派出了勇者小队。 之前听说勇者小队不参与这次活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蓝筹眼中闪过一道迷惑。 你之前也不参加,不也就来了吗?竺轶微笑着说。 我那是不放心。 蓝筹有些脸红。 正在这时,旁边有个声音响起。 我们也不放心。 几人转过头,看见小武站在他们旁边,而前海和其他几个勇者小队的成员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蓝筹沉默了一瞬,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聊天啊?对了小武说,你头发掉色了。 蓝筹仿佛被激怒了,瞬间抬手,准备一拳打到他脸上,但是手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 前海走上前,推了推眼镜说:小武怎么回事,到处讨打? 禄起看向前海:教训自己人之前,是不是先把我们的人放开? 前海闻言微微一笑,手抬了抬,那股禁锢着蓝筹的力量就消失了。 蓝筹诧异地看了禄起一眼,他没想到禄起会帮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禄起好像不是为了帮他,而是本身就对前海看不顺眼。 竺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的小武。前海绕过禄起,对竺轶说,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吧。 小武闻言摸着鼻子发出一阵讪笑。 这是我们的攻击手,常有乐。前海又拍了拍旁边一个扎着脏辫的男人的肩膀。 这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禄起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和竺轶之间相交的视线。 呵呵,不要这么小气嘛禄起。前海笑道,在直播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吧。 竺轶看着禄起的背影,感觉对方在这瞬间就像只守着骨头的狗般。 他好笑地捏捏禄起的手臂,让他给自己腾出位置:海队,你来找我恐怕不是为了介绍朋友吧? 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前海收起笑容,这场活动,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第87章 夏日游园会 竺轶还未开口,蓝筹先不爽起来:你们这次有两百多人参加吧,为什么要跟我们这种一支八个人都凑不齐的队伍合作。 自然是有原因的。前海看了他一眼,鹰坊之所以是第一公会,很大部分原因在于人多上。人多但是不代表精,即使是我们公会里的骨干,和地狱犬还有赌徒的水平是差不多的。赢面嘛,都是五五开。 你恐怕太小看自己了。蓝筹哼了一声。 勇者小队毕竟只有七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前海微笑着说,再说了,如果你们遇到了劲敌,一定会拼尽全力去阻止吧。我们现在就处于这种被针对的情况。 恋耽美 ——(100) 恐怕你需要另请高明,我们这只队伍的平均等级还是青铜。禄起冷漠地打断了前海的话。 他说的没错,除了周岚岚,他们几人都是差不多时间成为正式主播的。再加上一直没有考虑过强化,所以主播等级升级便显得不那么急迫,于是几个人到现在还是青铜等级。 如果我还看不出你们的真实水平,就可以从勇者小队引咎退位了。前海并不觉得禄起的理由有多么重要。 另外,你们可以看到我家队长不在,只能由我这个副队长带着一群问题儿童 前海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叫常有乐的攻击手打断了。 海队,你咋能在别人面前灭自己的志气啊? 小武也很不满,气鼓鼓地看着前海。 前海压根没看他们,继续说:我找你们合作,一是想出其不意,二是因为队长不在,所以想借用你这颗脑袋。 竺轶闻言摸摸自己的脖子。 前海看着他说:只是个比方,我要的是你的思维。你很擅长欺瞒系统和抓住漏洞,包括其他主播,在你手里也讨不到好。这次活动,前几关我不清楚,但是到了后面,一定会不停地出现PK赛,我想让你们成为鹰坊的一支奇兵,帮我们从地狱犬和赌徒的手中抢到第一。 蓝筹闻言嘲讽地说:鹰坊不会已经在贺飞鹰的带领下衰败到这个地步了吧?连勇者小队都缩手缩脚。 前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为蓝筹的话被刺激到。 说说给你们的条件吧。只要你们答应合作,一人可以得到三件紫器,或者一件从直播里得来的橙器。前海说,除此之外,一人二十五万的积分,如果成功了,再加十万。当然你们需要加入鹰坊通过公会系统领取,不过你们如果领后想要退出,也没人会拦着。 白韭闻言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前海开出的条件未免也太过诱人。就算他们几个得到了第一名,也不过是一百万积分大家共享。活动里的橙器再厉害,他们现在的等级用了也是浪费,前海给的说不定更适合他们一些。 再说了,他们作为一支五个人的小队,连队伍最高人数都没有凑齐,最后能得到参与奖就谢天谢地了,怎么有机会抢到第一名。 现在,他们只需要帮勇者小队做事,就可以得到这么多好处,说是白嫖也不过分。 白韭忍不住看向竺轶和禄起,但见二人在天大的诱惑前不动声色,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们想要的恐怕不是第一名吧。竺轶说,我有理由怀疑,地狱犬和赌徒有什么想让你们除之后快的重要人物也参与了这次活动。 你太聪明了。前海叹了口气,没想到竺轶从寥寥数语和他们提供的条件里就找到了原因,不过第一我们非拿不可。 一只翎羽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大鸟冲上天空,在最高处发出一声长鸣,紧接着炸成了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彩色粉尘。 竺轶的镜片里反射着绚烂的烟花,微笑地拒绝了前海:不好意思,第一名我们也非拿不可。 前海闻言一愣,倒是他身后的常有乐憋不住了。 你们要拿第一名?常有乐夸张地说,就凭你们五个???但凡有两颗花生,也不会醉成这样! 勇者小队的其他人也觉得听到了一个能在毕生排上前几名的笑话。 他们平时在直播里,只有别人来抱他们的大腿,今天他们的副队长竟然低声下气地请几个青铜级的主播帮忙,这几人不答应就算了,还大放厥词跟他们抢第一。 勇者小队的队员们气笑了,不再维持高手风范,你一句我一句地嘲讽起来。 别不是有妄想症吧。 我第一次听说有散人想在游园会拿第一。 朋友,这只是我们队长欣赏你,别给点颜料就开染坊。 都闭嘴。前海皱着眉头说,声音不大,却一下子就把队员们镇住了。 他转过头对竺轶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竺轶对他报以一个微笑。 禄起不爽地啧了一声:还不走? 前海透过无框镜片,似笑非笑地看了禄起一眼,带着队友们走了。 不知为何,前海几人一走,广场上嘈杂的议论声好像变大了许多倍。 周岚岚咦了一声,把疑惑说出来。 不是杂音变大了,是他们过来的时候用了道具。相当于一个屏障,把别人都隔开了,周围的人压根都没有看见他们和我们说话。蓝筹解释道。 果然他们旁边的主播完全不知道刚才大名鼎鼎的勇者小队就出现在了自己旁边,还在讨论着令人垂涎三尺的橙器。 勇者小队真是财大气粗啊。周岚岚感叹道。 竺轶,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啊。白韭不解地看向竺轶,他们开的条件那么好,而且我们参加这个活动不就是要积分吗? 竺轶想拿第一名的想法之前只有禄起一人知道,所以除了白韭以外,包括周岚岚和蓝筹对他的选择都有些震惊。 你怎么这么肤浅啊白主教。竺轶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在论坛上引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挑起战争吗?但是只有胜利者才能享受到果实,所以为了真德率之神,我们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白韭闻言,顿时脑补了他们拿到第一名后,一战成名,之前的帖子被论坛置顶,无数人涌入他们的祷告礼堂,每天必须要拿号才能进去祈祷。 确实拿到第一后,根本不需要我主动去招揽信徒了。白韭发出一声傻笑,嘿嘿嘿。 他笑完突然晃了晃脑袋。 完了,他也跟着竺轶一起疯了,竟然觉得拿到第一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十分钟时间已到~~请大家做好准备~~~跟着小黑一起坐上观光车出发吧~~~ 平台精灵小黑出现在他们上方,这一次它变得极大,整张脸的大小竟然和耸立在前方的巨幕差不多。 它飞上了半空,俯瞰着密密麻麻的主播们,圆润的Q版脸蛋在放大到这种比例的情况下,看上去不再可爱,反而异常的惊悚。 正在这时,有一辆长到没有尽头的观光车出现在广场上,每个车厢四排椅子,正坐和背坐正好可以容纳八个人。 竺轶眼前一花,下一秒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节观光车上,禄起坐在他的对面,旁边是白韭,蓝筹和周岚岚则坐到了另一排。 我们这是怎么回事?白韭迷惑地看向四周。 广场上的主播在一瞬间消失了,全部都如同他们一样,莫名其妙地坐到了这辆车上。 他们前面车厢和后面车厢的主播也在打量周围,有人试着从车上跳下去,结果被一片看不见的墙挡住了。 和平时直播一样,没正式开始之前,有空气墙。蓝筹得出了结论。 我们会到哪儿?周岚岚担忧地说,我的预感里第一关是在木屋中,没看到有车啊。 她正说着,观光车列已经驶出了广场,面前的景色变得窄小却丰富起来。 他们正在一条古朴的石板街上,街道两旁有许多商贩,所有照明的灯具都是商贩们挑来的花灯。 这些花灯并不需要点蜡烛,纸糊的外表下掩藏着廉价的彩色小灯泡。 花灯们都被一块葡萄架般的架子栓起来,挂在其上无风自动。 街道上应该刚下过雨,地上还积累着一片片的浅水洼,花灯的灯光映照在其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周围除了卖花灯的,还有一些其他夜市商品的商贩,叫卖着吆喝着,好不热闹。 好奇怪啊,看上去完全不像在直播里,反而像是在外面的夜市。周岚岚说着,突然面色一变,我看到的第二个画面里,有这条街不过在我的预感中,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刚说完,面前突然起了一片大雾,观光车从雾中穿过,潮湿的水汽挂在了衣服和头发上。 雾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花灯的光晕被雾中细小的颗粒折射着,扭曲变化成了各种各样诡异的颜色。 刚开始还没有风的街道突然刮起了风,呼啸声仿佛是一个女人在远处哭喊,可是这么大的风依旧没有把浓雾吹开。 周岚岚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蓝筹,然而雾气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能看见蓝筹模糊的轮廓。 为什么突然这么冷啊。她穿了一件贴身的运动服,长袖将手臂牢牢地贴附住,但是衣服下的皮肤却因为寒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岚岚伸手碰了碰蓝筹的胳膊,却发现指尖之下也是一片冰凉。 正在这时,她所在的这节观光车终于冲出了雾气,周岚岚感觉体温回升,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声音顿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 坐在她旁边的,哪里还是蓝筹。 那人长着一张瘦长的脸,眼睛和嘴角都以微笑的方式往两个角度撇着,看上去像个诡异的笑面丝瓜。 他苍白细长的脖子突兀地出现在领口处,就像是被人从肩胛骨处拔断以后,胡乱塞进那里的。 虽然他在笑,但是却让人觉得这张脸十分的空洞。 周岚岚猛地站起来,在脑袋即将被车顶撞到时冷静了下来。 她转过头,发现原本坐着竺轶和白韭的那排座位上只剩下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原本坐着禄起的地方,则是另一个男人。 这三个人虽然长相不同,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都像是将五官切下来后,重新拼凑出来的般。 与此同时,竺轶坐在座位上,他对面坐着一个瘦长的男人,原本坐着周岚岚和蓝筹的位置上,变成了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两个女人。 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主播,好像是NPC。并且在观光车离开那片雾气不久后,这三个NPC就开始交谈起来。 小敏,你说这条老街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出事,我看这里挺热闹的,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竺轶对面那个男人扭过头,对其中一个穿着淡黄色短袖的女人说。 杨巍,你急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小敏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竺轶转过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商贩全部消失了。应该是他们刚才穿过浓雾后,这条街上就没人了。 明明空荡荡的,那个叫杨巍的NPC却说这里热闹。看着NPC睁眼说瞎话,竺轶忍不住笑出了声。 竺轶你在笑什么啊,看来你胆子大得很,等会儿就你走前面。小敏旁边剪着短发的女人开口道。 阿红,你就别捉弄竺轶了。小敏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还是像以前一样,杨巍走最前面,我垫后。 竺轶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说话,很快观光车就摇摇晃晃地在一间木屋前。 竺轶脑海里闪过周岚岚的话,将木屋与她的描述对照一番,果然一模一样。 三个NPC已经先一步下车了,正站在旁边僵硬地看着他。 这时候,久违的任务提示框弹了出来。 【夏日游园会主题:鬼街花灯节。】 【关卡一:做一名好队长。 (你是都市灵异探险小队的队长,在花灯节这天,你和你的小队成员来到了一条流传着许多都市传说的老街。你们选择了一间曾经发生过凶杀案的木屋作为探险的目的地。为了更好的完成探险,你需要在保护你的队友的同时,完美地完成你们的灵异小游戏。)】 【关卡一总分数100分。】 【目标一 保护三名成员。 (如果有一人死亡,则扣除20分,以此内推,最高扣除60分。)】 【目标二 完成灵异小游戏。 (你们今天准备的小游戏有四角游戏以及和镜子里的自己说话。完成一个游戏获得20分,总共40分。)】 竺轶站起来,半弯着腰,转头看向前面和后面的车厢。原本应该坐满主播的车上,除了他一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见了。空荡荡的一览无余,很是诡异。 他跳下车,三个NPC仿佛被激活了般,一起转过身走到面前的木屋门口。 祝我们这次都市灵异探险小组出师大捷!小敏转过身朝竺轶伸出手背。 其余两人也把手盖了上去。 就差竺轶了。 三个NPC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竺轶将手放上去,只觉得手指下的皮肤冰凉凉的,却又不是完全没有体温,只是温度很低。 竺轶,你身上怎么这么热啊?阿红转过头对他说,说了好多次,身上的温度太高是见不到鬼的。 这么想见到鬼,那你直接自杀好了。竺轶说。 阿红卡顿了一下,仿佛一个辨别不了指令的机器人,不再理会竺轶。 不夜城观赛厅,漫天犹如星辰的观众席间,对话的声音汇集成一片嗡鸣。 导播操作着,将镜头切换到每个主播视角。 一共有接近五百名导播在一间单独的操作室观察每个主播,他们会在看到主播有精彩操作的时候,将这个主播的画面推送到总导播的操作界面上。最后由总导播进行审核,将画面放送至大屏幕上。 这无疑是巨大的信息处理量,所以两名总导播并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他们和竺轶等人一样,同样是平台的主播。并且是钻石级以上的主播,能够预判参赛者接下来可能进行的操作。 并且为了镜头的公平性,这两名主播不来自于任何公会,至少表面上和任一家公会都找不出瓜葛。 因为现在活动才刚开始,所有主播都没有进入正题。 第一关原本小队的人全部都被拆散了,变成独自一人和三个NPC一起进入老房子探险。 目前的画面都不温不火的,两个总导播找不出什么精彩的镜头,就专挑着颜值高的往大屏幕上放。 竺轶在怼阿红的时候,他的镜头恰巧就被总导播切换到了大屏幕。 于是现场所有观众看见一个戴着金色细框眼镜,看上去带着玻璃般脆弱的质感的青年,毫不在乎地让第一关的保护对象自杀。 他怎么敢和NPC开玩笑啊。 我草,死一个可是二十分啊。 关键是这三个NPC看着都不像正常人。 确实,这三个看着都不像是活人,比起他们来鬼屋撞鬼,更像是鬼撞进了木屋。 恋耽美 ——(101) 有人根据大屏幕上竺轶的名字搜进他的主页,发现他竟然是个三种数值仅为20的青铜级主播,顿时议论纷纷。 一排五连坐的观众正在讨论。 他队友是大佬吧,不然这种等级还敢来参加夏日游园会。 他队友也不咋样啊,一个小队里,只有那个妹子是白银级。另一个人不屑地说。 沃日你们不要光看等级啊,看到他队里那个禄起没有,点进主页看看属性,你们会跪着出来的。第三个人操作得更快,已经把竺轶队伍里每个人的主页都看遍了。 我跪着出来了,捏马,这是神吧。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有个人说话了:现在竟然有人不知道禄起? 说话那人穿着一身睡衣,手里还拿着一瓶可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们为什么必须知道啊。前面五人中的一人说。 他在论坛很火啊,而且竺轶也不差。睡衣说着低下头点了几下屏幕,然后把手机转给他们看,看到这个帖子没有,都回复三万楼了。 那五人定眼一看,只见帖子的标题上写着在座的都是辣鸡,不进来的也是辣鸡。 正文则是一些大放厥词的话,让人看完想冲过去把楼主拎出来狠狠扁一顿的程度。 他们看见楼主的名字处写着竺轶两字。 我草,他才青铜级吧,怎么这么狂? 真德率之神,啥玩意儿。 就他们五个人,工会都没有,想拿第一? 他们有公开地址没有,我下回寄点下酒菜过去。 别下次了,这么狂,就算里面有大腿,躲得过BOSS,躲不过别的主播啊。 也是,第一关就是单人关,这个竺轶鸡都杀不动吧,估计得嗝屁。 穿睡衣那人闻言很生气:南门大官人都说了,竺轶很牛逼的,你们等着看吧。 五连坐闻言哈哈地笑了几声。 我说咋回事,原来是个南门狗的粉。 南门狗经常翻车谁不知道? 他不是看好谁,谁就会被毒奶吗?其中一个说,我就把这个竺轶加入单独视角,看看他什么时候被奶到嗝屁好吧。 我也加,我也加。 他嗝屁的时候,你别换位置哦。他对睡衣说。 木屋门口,杨巍走在最前面,不费吹灰之力地推开了房门。 只听得一声嘶哑的声音,就像裂帛的响动,门推开的同时房间里扬起了一些灰尘,呛得四人连连咳嗽。 竺轶看过去,只见门上其实并没有灰尘,而是长着许多毛茸茸的真菌,在推门的同时,真菌受到了力的作用,散开在空气中。 这间屋子至少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才会如此潮湿。 他们走进去,是一个窄窄的门廊,一座楼梯通向楼上,而楼下则由这个门廊切割成了两半。 一边是会客厅,大约有三十平米的样子,但是大多数的家具已经被搬走了,只剩下几张残破的椅子。 另一边则是厨房和卫生间,里面同样空无一物。 小敏压低声音说:当时发生了凶案以后,这间房子的家具就全部换掉了。可是就算这样,后来再住进来的人,也一直感觉到不对劲。 第88章 夏日游园会 怎么不对劲啊?阿红看上去是个倔脾气的人,但是却意外地有些胆小。 比如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再比如出门后家里明明没有人,但是家具却被动过了。小敏继续说,而且那场凶案之后,搬来这里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要么是丢了工作,要么得了重病,还有的被人骗得一干二净成了穷光蛋。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走好了。竺轶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阿红闻言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究竟有没有当队长的责任心? 杨巍发出一声干涩的笑:你不想当队长,这次探险结束后,让给我好了。 阿红附和了一声,看上去十分支持杨巍篡权。 剧情还挺丰富。 竺轶看着面前的NPC暗想。 但是,即使这几个NPC看上去各有性格,但是终归看着让人觉得不舒服。特别是他们的脸色,在不太明亮的手电灯光下,几乎呈现出半透明的白色,就像被水浸透过的羊皮纸。 随着他们进入房间,潮湿的地板发出嘎吱的响声,角落处有黑色的老鼠从破木板后窜出来,从他们的眼前钻过。 杨巍举着手电筒走在队伍最前方,他带着三人走进会客厅。小敏走到那几张随意放置的废弃椅子旁,对其他人说:过来帮帮我。 她说着把椅子移到一旁,竺轶站着不动,任三个NPC自己忙活。 除了小敏以外,杨巍和阿红对竺轶的态度极其不满,嘴上又讽刺了几句,但是手上的动作没停。 很快他们就把凳子搬到了旁边,地板上垫着的尼龙垫再无遮挡。 小敏蹲下身,露出一种神秘的表情,漆黑的眼里闪过一道光:给你们看看这个。 她伸手捏住尼龙垫子的一角,突然尖叫了一声,将垫子扔到一旁。 竺轶看到垫子下面,有一块红色的血迹,看上去像那里之前躺过一个浑身流血的人。 杨巍和阿红则是第一时间询问小敏怎么了。 小敏失去了冷静,不断地甩着手。只见她手上爬了几只悬糊糊的无骨软虫,它们分泌的黏液仿佛具有一定的黏性,以至于小敏这样大的动作都没能把它们从手上扔下去。 小敏你别怕,我帮你弄下来。杨巍一边宽慰小敏,一边转头对竺轶说,竺轶你快来啊! 在周岚岚的第三次预感中,其中一个NPC在掀开地毯后精神受到巨大的打击,一个人冲到了楼上的洗浴室。再之后,那个NPC就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 竺轶知道现在如果不上去稳定小敏的情绪,可能他们的灵异小游戏还没玩完一个,就会白白搭进二十分。 竺轶晃悠悠地走上去,伸手把小敏不断乱舞的手臂抓住,和杨巍一起把她身上的虫子捉下来。 这些虫子的手感并不太好,湿滑粘稠,且太过脆弱,随便捏一下就能变成手心中的一团酱汁。 他把虫子举到手电筒下,只见这只虫子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连它的内脏也是半透明的,体内有些细细的像血管一样的东西。 阿红看见这只虫子后,脸上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的反应没有逃过竺轶的眼睛,但是在竺轶向她询问之后,她却避重就轻地说:我只是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些虫子。 说完,阿红便一副不想再搭理竺轶的模样。 难道说这些NPC还有好感度吗。 竺轶有些无奈,早知道进门的时候就不和NPC开玩笑了。 这时候小敏又发出了一声尖叫,杨巍把电筒移过去,那张被扔到一边的尼龙地毯上爬出了许多这样的虫子。 看来地毯里藏了好些,好在它们爬出来后便朝着房子的角落散开,从地板的缝隙中钻到了底下,再也看不见了。 小敏终于松了口气,厌恶地用一张纸巾擦拭自己刚才被虫子爬过的手臂。 我真的很讨厌这些虫子。她对三人说,你们知道,我小时候有次摔到了一个虫子洞里。 竺轶不想再听NPC废话了,指着地上的血迹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当初那场凶杀案留下的血迹呀。小敏用手指敲了敲嘴唇,楼上的卧室也有这么一块。 你不是说那场凶杀案之后,这里已经换了好几家住户了吗?阿红问,为什么还有这种血迹呢? 这也是邪门的地方。小敏严肃地说,这些血迹洗不干净,不管用上什么化学洗剂,都没办法去除这些红色。 杨巍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地方的怨灵不散,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啊,它们一定还有没有解决的冤屈,所以死活都不愿意离开这座房子,这些血迹就是它们还存在着的证据。小敏说,所以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试验一下,究竟能不能和它们沟通。 终于进入正题了。 竺轶打量着这间会客厅的四个角落。 他们等会儿会在这里完成四角游戏。游戏步骤很简单,四个人站在一个黑暗封闭的房间里,一人位于一个角落,面朝墙壁不能往后看。 当游戏开始后,需要灭掉所有的灯光,以便目不能视。 其中一个人走向另一个角落去拍那个角落站着的人的肩,之后便取而代之,留在那个角落里。 那个被拍的人,则走到另一个角落,做相同的事情。每个人行走的方向都是相同的。 走到没人的角落时,便咳嗽一声继续往下一个角落走。 三个NPC把凳子重新放到了中间,关上会客厅的门窗,将发了霉的窗帘放下来。 顿时房间里除了手电筒的灯光以外,就变成了极致的黑暗。 竺轶和他们一起,分别走向四个角落。 我数一二三,大家同时关手电啊。小敏面对墙壁说,如果等会儿要结束,只需要说一声游戏结束就可以。但是需要每个人都说啊,如果不说,它们可能会认为我们并没有结束游戏。 阿红和杨巍答应了,小敏又以询问的语气问竺轶。听见竺轶肯定的回答后,她喊出了一二三。 像浓厚的墨水将电筒的光亮淹没了般,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别说一点模糊的光,这里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异度空间般,什么都看不见。 这根本不正常,因为外面的街道上还摆满了花灯,如此明亮绚丽的光线就算是厚重的窗帘也无法遮挡,它们总会透过细小的缝隙潜入房间。但是现在,竺轶什么都无法看见。 他有些想要转过身看向身后的NPC,但是第一关中有四十分和是否完美完成灵异游戏有关,如果他转身,就意味着将会失去二十分。 他放弃了,低头从包里摸出一个犀角护身符挂到脖子上。 按照他们的约定,第一个行动的人是小敏。他们以顺时针方向前进,小敏后面是杨巍,杨巍之后是竺轶,竺轶则去拍阿红的肩膀。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腐朽的木地板被踩得吱吱呀呀的,像是老人痛苦的呻吟,在这种环境下的确让人心烦意乱。 脚步声停了下来,隔了两秒,竺轶听见第二个脚步声响了起来。 这个脚步声比起刚才的要沉重一些,杨巍虽然瘦,但是毕竟是个男性,重量比作为女性的小敏要重。 这个声音很快停了下来,竺轶感觉到自己的右肩被拍了一下。犀角护身符没有动静,意味着这个来拍他肩膀的的确是杨巍没错。 杨巍已经在竺轶的角落站定,竺轶则往前走,走到原本站着阿红的位置,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阿红大约是吓到了,抖了一下,继续往下一个角落走。 房间里传来一声咳嗽声,是阿红走到之前小敏站着的位置,不过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所以阿红需要咳嗽一声示意。 脚步声停顿了五秒后再次响起,过了一会儿,竺轶的右肩膀又被拍了拍。 他往前走,这次轮到他走到那个空无一人的角落。他咳嗽一声停顿了五秒,继续往下一个角落出发。 第三轮他的前面一直有人,房间里的咳嗽声也在继续。 在完全封闭且没有光线的房间里做这样的游戏,人们对自身的方向感会出现错误的认知。所以只要多走几轮,就会完全不记得已经轮到谁前往那个空荡荡的角落了。 当大家都忘记这一点时,他们便会在过了很久之后突然意识到,房间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咳嗽声了。 从他们遗忘的那一刻,就有第五个人藏在他们中间,和他们一起玩着这个拍肩膀的愚蠢游戏。 但是竺轶一直记得,即使目不能视也无法对他的判断造成丝毫影响,第五轮的时候,他意识到了没有听见小敏的咳嗽声。 那个原本应该没有人的角落多了一人。 竺轶不动声色地任多出来的那个人走到杨巍的身后。杨巍完全没有注意到拍自己肩膀的已经不是他们中的一员,被拍后继续根据游戏规则往竺轶所在的角落走。 当他走到竺轶背后时,竺轶突然说游戏结束。 其他人闻言,除了已经害怕得不行的阿红第一时间跟着竺轶说了游戏结束,小敏和杨巍都没有说话。 他们胆子大,再加上游戏才开始还没有走几圈,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根本不想结束。 杨巍本来想数落竺轶,但是这个游戏里不能说别的话,他只好用手再拍了拍竺轶的肩膀,示意他快点到下一个点。 竺轶站着纹丝不动,完全不搭理杨巍的催促。 正在这时,杨巍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像在安抚什么一般,正轻轻地拍着。 被竺轶挂在胸前的犀角护身符突然燃烧起来,冷焰发出的光照亮了一小节空间。 杨巍正要回头,突然被竺轶拉到了前面。 游戏结束。竺轶又重复了一次。 杨巍不敢再托大,慌张地也说了一句。另一个角落的小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说出了终止口令。 最后一个人说完的瞬间,被窗帘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光线竟然透进来了。五颜六色的彩灯从缝隙打在他们脸上,除了竺轶以外,每个NPC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 刚才发生了什么?阿红抱着手臂,这时候也不嫌弃竺轶了,挤到他身边问道。 竺轶,你看见我身后的玩意儿了吧?杨巍心有余悸地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 没看到。竺轶说,看到了,你现在就没命活着了。 杨巍猛地转头看向小敏:你怎么选的地方,为什么真的有鬼! 我们不就是灵异探险队吗?小敏委屈地说,有鬼不就说明我们的探险很有价值。 价值个屁,刚才如果不是队长,我已经凉了。你知道吗,已经凉了。杨巍怒道,这时候队长的位置似乎已经不具有什么诱惑力了。 谁叫已经凉了?小敏生气了,脸黑了一大半,眼底仿佛冒着熊熊烈火,你凉了吗,你凉了为什么还好好站在这里说话呢? 恋耽美 ——(102) 那是因为竺轶救了我,你听不懂话吗?杨巍反驳。 放屁,我们之中有谁看见了真的有鬼。一切都是你们俩凭空猜测。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喜欢无理取闹!杨巍一生气,嘴里便没了好话。 小敏听了直接用小臂挡着眼睛,撒腿就跑出了会客厅。 竺轶本来没想搭理两个NPC争吵,但见小敏泪奔出门,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跟着小敏跑出去,只见对方已经爬到了那座腐朽的楼梯上,看样子是要上楼。 竺轶又想到了周岚岚的预感,如果放小敏一个人上去,她绝对会和预感中一样死在洗浴室中。 看来这个危险是一直存在的,怪不得会被周岚岚看到。 竺轶追上去,因为太急了,两步踩碎了一节楼梯,他来不及顾及被破碎木板扎到的脚踝,拔腿继续往上跑。就在小敏要进入洗浴室的时候,及时把人抓住了。 竺轶你干嘛,也要看我的笑话吗?小敏恶狠狠地回头瞪他,从进门开始,你的态度就很奇怪,你是不是自己不想在我们探险队待着,就想毁掉我们队伍? 一顶大锅被NPC从天扣到竺轶的脑袋上。竺轶想到之前不愿意回答她问题的阿红,如果这个时候又把第二个NPC得罪了,这一关恐怕更不好过了。 毕竟关卡的任务是保住NPC的命,带着几个听话温顺的NPC,总比带着随时出现意外的刺头好。 想罢竺轶朝小敏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白净的皮肤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仿佛散发润玉般的光泽。 他抬起手,用拇指擦拭过小敏脸上因为愤怒而流下的眼泪。 对不起小敏,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嫉妒你和杨巍之间的关系。 小敏的脸在竺轶的拇指下慢慢泛起红晕,不敢看向竺轶,视线害羞地瞥向一边,一副小鹿乱撞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的情绪显然受到了极大地安抚,其实比起杨巍,我更喜欢你一点。 是吗?那我真是太开心了。竺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从小敏的下巴上移下来,牵住她的手,但是在我们的伙伴们能平静接受以前,不要告诉他们这个秘密好吗? 小敏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呢? 竺轶朝她眨了眨眼:我也会害羞的。 小敏的脸颊变得更红了,在原本苍白得像擦拭过的羊皮纸的皮肤上,那两团突兀的红色就如同绘画技术差劲的画师点上的颜料。 并没有正常女性的美丽,而是令人无可忽视的诡异。 现在就跟我一起下去好吗竺轶继向她提出要求,但是他找了个借口将其掩饰成了自己的关心,你一个人在上面,万一摔倒了我会心疼的。 观看大厅,一万多名主播已经先后进入了木屋,他们遇到的NPC都长着和杨巍几人一样的脸。 只是如果是女性主播,和她在一起的NPC则是两个男性以及一个女性。 大多数的主播和这几个NPC一起开始了第一个灵异游戏。 四角游戏对于这些正式期主播而言并不陌生。应该说这个游戏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根本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真正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游戏里如何去保证NPC的安全。 最好的方式就是和竺轶一样,四个人一起结束四角游戏。以这种办法结束后,四角游戏里出现的第五个人就不会继续缠着他们玩游戏。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强制结束,但是四个人中但凡有一人没有喊出游戏结束,第五个人就会认为他们还想继续跟它玩耍。 以第二种方式结束的主播在之后就得全程注意会不会被第五个人偷袭。并且偷袭的时间会持续到多久也是一个未知数。 也许在第一关通关后就戛然而止,也有可能会持续到接下来每一关。 但是不是每个主播在黑暗中对方位和时间的把控像竺轶这么精准,所以第一关的第一个小游戏后,有接近一半的主播损失了一个NPC。 为了看南门大官人翻车而一直关注着竺轶的五连坐正在讨论着。 他还算运气好啦,那个鬼刚好拍了他身后那个人,只要他不走,整个游戏就没办法进行。 对啊,如果他换个位置,就不见得能把人救下来。 睡衣男闻言,气得想把可乐往这五人的脸上浇过去,可是可乐罐里已经空空如也,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用手捏着罐身,把罐子捏得噼里啪啦作响。 MD,没开始之前一直吵着他一定会翻车,现在看见人家开得好,就说是因为路修得平。睡衣嘲讽道,没见过这么会找理由的。 本来就是啊,这一关太简单了,根本不能说明什么。五连坐的其中一人说。 一万二千人接近一半的都折损了一个NPC,你管这个叫简单?睡衣用看一坨屎的眼神看着那人。 投机取巧算不着数。那人哼哼两声,不管你怎么洗,他们这个队就是实力不够。 看看那个白韭,真的是把老子笑死,四角游戏刚开始就喊游戏结束。他朋友帮腔道,其他主播都走了十几圈以上吧,怎么到这个辣鸡小队,就怂成狗了呢? 五连坐发出一阵笑声,把睡衣气得差点忘记观看纪律准备动手干架时,突然被旁边一个一直沉默地看他们争吵的男人拉住了。 朋友算了,你说得再多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那人穿着米白色的衬衣,领子上还系着领带,上身西装外套被他挂在休息舱里。 睡衣男看见他的领带上有一只做工精致的领夹,袖口处有两颗也许是钻石的闪闪发光的袖扣。 整个人不像是来看比赛的,反而像是某个才从商务谈判或者重要酒会中出来的成功人士。 五连坐听见了西装男的话,以他们的脾气,原本是绝对忍不了的。但是西装男与众不同的气场让他们犹豫着闭了嘴,假装没有听到。 睡衣转过头对西装男说了声抱歉:我是有点激动,主要是他们太可气了。 西装男问他:你是竺轶的粉丝? 睡衣正要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也不算,我是南门大官人的粉丝。上周大官人开了分析贴,正好说到了竺轶。我就顺便去他直播间看了看,确实有点东西,就关注了。 他第一关肯定会满分结束的。西装男点点头看向巨大的屏幕,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关键。 什么关键?睡衣有点懵逼,虽然他平时喜欢看分析贴,但是都是跟着南门大官人看,所以轮到自己一个人看直播的时候,就说不出所以然了。 第一关最主要的就是和这几个NPC搞好关系。西装男伸手给自己松了松领带说,既不能对他们太好,否则他们会无视主播的命令,也不能对他们太差,因为会出现那种情况。 西装男指了指自己脸上戴的观影眼镜,他正在播放着竺轶的视角。 怪不得,我还以为他闲着没事干调戏NPC呢,哈哈哈。睡衣恍然大悟,说完又有些八卦地说,不过我听说竺轶和禄起好像是那种关系,他在活动里和NPC勾三搭四,就不怕禄起知道了嘿嘿 睡衣露出一个你懂我的意思的表情。 第89章 夏日游园会 老旧而潮湿的木屋中,腐朽的木板楼梯传来嘎吱声,有人从楼下走上来。 杨巍和阿红看见已经冷静下来的小敏松了一口气。 小敏你不要闹脾气,我刚才是有些口不择言,但是我是一时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杨巍说。 是啊小敏,你上去了万一楼上的地板踏了,都没人拉得住你。阿红也劝到。 小敏因为竺轶的一番话,此时已经不再记挂着杨巍,但是听见这两人又把锅甩给自己,顿时就心生不满。 小敏,我们下去吧。竺轶见她似乎又要控制不住情绪,提醒道。 看在竺轶的面子上小敏点了点头,但是仍然没有搭理杨巍和阿红两人。 她走到一半,转头回望着竺轶: 竺轶,你怎么不下来? 你们先下去等我,不要到处乱走。竺轶说,我去把第二个游戏的道具拿出来。 他们的第二个灵异游戏,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 如果这间屋子里真的有某种愿意与他们沟通的存在,镜子里的倒影便会逐渐脱离原来的模样。 竺轶原本是绝对不会亲自去干这种搬东西的活,但是在周岚岚的预感中,NPC会因为这间洗浴室死亡。 周岚岚的预感并不是完全照着未来的时间线进行的,她看见的与其说是纯粹的未来,不如说是一种来自未来的预兆。 比如她看见了三天之后他们的别墅中会出现一个访客,蓝筹接待了那个访客。现实中接待访客的可能就不是蓝筹了,只要是那个时间段,或者那一天,留在别墅里的都能见到那个访客。 NPC因为洗浴室里的东西死亡也是同理。 就算不是小敏进来,换成任何一个NPC也有这样的风险。 小敏闻言表示要上来帮助竺轶,但是竺轶以一句女士应该休息为理由,让小敏红着脸停在了楼梯中间。 杨巍见状也不想上去帮助竺轶了。他和之前表现的一样,对小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竺轶则是抓住了这一点,利用他的嫉妒和小敏的羞涩还有阿红的胆小,让这几个NPC处于暂时安全的位置。 他转过身环顾整个二楼,这个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一共有两间卧室,一间洗浴室,没有书房。 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大的单独在一边,小的那间则和洗浴室并排。 竺轶看到,这两间卧室里的家具也被搬空了,地上留了一些残破的床支架,以及两张发了霉的席梦思。 他原本想要直接进入洗浴室,但是当手电筒的光照在主卧的席梦思上时,他看见了一些半透明的蠕动的物体,堆集在一起,像是一块令人恶心的过期果冻。 竺轶走进去,发现离那张席梦思越近,地上也出现了一些爬行的软虫。 他对这些虫子并不感到害怕,但是身体却出现了一些反应,比如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大约是身体的原主本能的对这些东西感到厌恶。 这一次没有旁人干扰,竺轶仔细地观察了这些虫子。他发现不是所有的虫子身体里都有淡淡的红色的细线,有些完全呈现同一个颜色,是透明的乳白色。 那种有细线的虫子,体积通常都要大一些。而没有红线的则要小很多,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 因为这个想法,竺轶愣了一下。 有红色细线的虫子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让自己的营养比其他虫子更加丰富? 竺轶猜到答案也许就隐藏在席梦思下面。 他没急着把席梦思推开,而是离开这间主卧去了次卧。 次卧的那张席梦思上,虫子明显比主卧的要少一些,并且这张垫子上,身体里有红线的并且体积比较大的虫子几乎没有。 竺轶心中了然,回到主卧正准备把席梦思推开。只听到杨巍在楼下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好了没。 好了。竺轶托着床垫站起来,在他脚下,一群受到惊吓的虫子们四散逃窜,而它们刚才蠕动的地方,有一片深红色的血迹。 血迹覆盖的那片地板有些松动,有一部分应该被蚂蚁或者老鼠之类的动物啃过,露出了一些宽大的缝隙。 竺轶在缝隙下,看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他正准备找个东西把木板撬开,小敏的声音传来上来。 竺轶你没事吧?她打算走上来,是不是镜子取不下来,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就在下面。竺轶从主卧走出来,这几个NPC 一会儿不看着就会到处乱跑,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可是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身影。 竺轶走进洗浴室,这是整栋房子里家具保存得最完善的一间房间。 有传统的蹲坑,生锈的蓬头,洗漱池以及一面因为水汽和发霉模糊不清的镜子。 镜面上长着一些绿色和灰色的斑点,是真菌形成的霉斑。竺轶将外套的袖子撕下来,包住两只手去搬动镜子。 这面镜子不是钉在墙上的,而是挂在一颗钉子上,所以他很轻松地就将其取了下来。 正在这时,竺轶看见原本模糊不清的镜面因为搬动时的晃动,上面的霉菌被吹掉了一些,露出一小片能够看清反射的地方。 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她穿着红色的长裙,头发紧紧贴附着头皮,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苍白面容。 那张脸十分美丽,五官仿佛是画在纸上后,水平翻转再临摹上去,两半张脸一模一样的完美。 但是正因为这样,看上去才更加的诡异。 面前原本已经彻底干涸的水管突然发出了一阵嘶哑声,仿佛有个年迈的老人在墙壁里清喉咙。紧接着,一滴红色的水珠从水龙头滴进了肮脏的洗漱池中。 就在一两秒的时间里,血水水珠变成了一股涓涓细流。血液不停地涌出来,几乎是瞬间,就在水池里堆集出了一汪血水。 那张脸就贴在他的肩膀后方,脑袋微微偏向他,似乎正在等待竺轶回头看她一眼。 这个时候,竺轶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断魂刃,往她身上捅上一刀。断魂刃能割伤灵类,是驱赶这个女鬼的利器。 只是竺轶双手抱着镜子,要在瞬间做出这样的动作并不容易。 直播外,一直等着看他笑话的五连坐开始起哄。 没了。 二十,二十,二十,还能有啥。 这就是第一名的实力吗? 第一名止步于此,真的好可惜哦。 他们阴阳怪气地说着,回头看向身后的睡衣男。 竺轶在卧室里耽搁的时候,已经有主播带着其他NPC进入洗浴室玩镜子游戏了。 竺轶偏偏要把镜子拿出来,还不让NPC上楼。 五连坐原本已经就他这个行为取笑过一次,但是随后,那些带着NPC上楼的主播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在他们玩镜子游戏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个红裙子女鬼。这个女鬼几乎一上来就带走了一名NPC,让那些主播根本来不及反应。 恋耽美 ——(103) 虽然有一些主播在NPC 开始玩游戏之前,先在洗浴室的门口放了泡了黑狗血的红线或者是其他可以阻挡灵类的道具。女鬼过来的时候,要么被挡住,要么主播得到提醒,让NPC幸免于难。 但是还是有一半的主播没有想到鬼是从他们身后出现的,而不是从镜子里面。 所以现在竺轶一个人在洗浴室里,门上没有做任何防护,身上也没有戴护身符,直接就被女鬼近了身。如果有NPC在,女鬼出现后会直接秒杀NPC,但是现在只有竺轶一个人,女鬼的攻击目标就变成了他。 五连坐认为以竺轶攻击、防御和速度都只有二十数值的水平,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对女鬼做出反击。 睡衣男听见他们的嘲讽,虽然很生气,但是他现在急得如同铁板上的蚂蚁,内心深处对竺轶能不能逃脱这次危险也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他慌乱地捏紧了可乐罐头,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支柱般。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旁西装男的表情。对方脸上保持着微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竺轶如此危险的情况一般。 但是睡衣知道西装男正在看,可是他为什么看上去那么轻松,情绪甚至还不如前面五个吵闹的家伙激动呢? 睡衣男大约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说:看竺轶的直播永远不要替他着急。 他的话音刚落,直播中的女鬼就像被镜子里的画面吓到了般,一下子不见了。 竺轶把之前挂在胸口的眼镜重新架到鼻梁上,哼着歌愉悦地将镜子取了下来。 等他把镜子彻底拿下来后,还用一半的袖子沾了点水池里的血水,把镜子上覆盖的脏兮兮的霉菌和水渍全部擦干净了。 只是现在那张镜子的镜面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竺轶的脸倒映在其中,竟然显得他的脸色十分红润。 已经打好腹稿,准备等竺轶一嗝屁就转身和睡衣男撕逼的五连坐彻底没声了。他们之前的嘲讽仿佛成了此刻打脸的铺垫,不过这张挨打的脸是他们自己的。 虽然非常惊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他们都十分有骨气的忍着没发出声音。 但并不是不说话就没事了,睡衣男在女鬼消失的瞬间,已经做好了嘲讽五连坐的准备。 二十,二十,二十,好像还有点东西。 第不第一先不说,这就是实力。 还没了,我看是有些人的脸皮要被打没了。 睡衣男将五连坐刚才的诋毁一句一句地还了回去,可乐罐子在他手里噼里啪啦作响,扰得五连坐敢怒不敢言。 直播里,竺轶已经将镜子移出了洗浴室,他单手提着镜子的边框往楼下走。 小敏有些抱怨地说了一句:你在上面干什么呢,耽搁了好久。 竺轶提了提镜子:有些脏,擦了擦。 他们走下去,竺轶提议不要去刚才玩四角游戏的客厅,大家一起去厨房完成这个游戏。 杨巍被女鬼拍过肩膀,虽然小敏和阿红都不相信,但是他内心已经对这次探险十分动摇。 所以竺轶一说,他第一个同意了。 小敏则是因为竺轶的美人计,也不假思索地同意了竺轶的提议。 阿红本来就胆小,此时看见其他人都答应了,自己虽然有些看不惯竺轶,但是这时候那些情绪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 那我们就在厨房玩镜子游戏吧。阿红说,厨房是生火的地方,也是一个家里阳气最重的地方。 这就是竺轶要的结果。 这几天,蓝筹给他们看了很多场灵类直播的录屏,还整理了相关的攻略给他们。 虽然平台的直播每一场都没有重复的,但是过去过来终归是那几类,久而久之大家就积累出了经验。 蓝筹给的攻略也是针对类型的,里面讲了很多灵类直播的基础知识,其中就有基本的风水概论。 水聚阴,火聚阳,水火相克,把镜子拿到厨房,安全性比在那间封闭潮湿的浴室里更好。 这样竺轶也不用一直去担心NPC的生命安全问题。 比如刚才那样能秒杀NPC的女鬼再来一次,他还真的没信心能挡住。 小敏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她的脸和刚才竺轶看见过的那个女鬼差不多苍白,但是她本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从身上拿出一把瑞士军刀,用其中一个刀尖割伤自己的手指,将那个受伤的指头点在镜子上面。 镜子镜子,现在我有些话想问你。 小敏深呼吸一口气说:当初死在这里的人,现在还留在这里吗? 然而镜子完全没有反应,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家具。 小敏觉得是自己的血还不够多,收回手又划开了一条口。 当初死在这里的人,现在还在这里吗?如果在,请让他们和我们说话。 然而镜子压根不给她面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要不我来吧。阿红见镜子里没有鬼,胆子也大了起来。 小敏很不甘心,但还是把位置让给了她。 阿红站到镜子前,和小敏一样,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但是当她将手放到镜面上的时候,整个房间里的温度仿佛变低了一些。 阿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闭上眼睛道:镜子镜子,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她睁开眼的瞬间,发现自己的五官好像变得更加深邃。 当初死在这里的人,现在还在这里吗? 话音刚落,她的手指竟然自己移动了起来。阿红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她漆黑的眼睛仿佛带着冷意,本应该因为惊恐而撇下去的嘴角在镜子里却是高高地翘起。 镜子里的那个她正在笑。 就在这时,她终于挣脱了镜子,却发现镜面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字在。 阿红,你不要开玩笑。杨巍用干涩的声音说。 这是真的吧!小敏十分兴奋,它回答你的话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我的手一直在发抖,所以就写出了字。 一直发抖也不可能写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字,她的理由十分蹩脚。 并且,竺轶看向阿红写的那个在字。 那是用她的血写成的,其中一部分笔画已经干成了一条凝浆。但是阿红明明才刚刚割开自己的手指,她的血液是新鲜的。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血迹。 血液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有两种可能性。 流出体外时间太久,所以凝结。 还有一个则是,阿红身体里的血液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一个活人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所以这个阿红究竟是什么情况需要另外考虑了。 竺轶用余光打量着阿红,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 阿红的血迹是一个很明显的漏洞,但是除了他之外,小敏和杨巍都好像没有发现,又或者是视而不见。 也许这几个NPC背后,除了是灵异探险队的成员,还隐藏着其他秘密。 镜子游戏还在继续,阿红得到回应后,小敏要求她再接再厉,但是她自己却不敢了。 小敏见状直接上手,握着阿红的手腕,强行用刀划开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放到镜子上。 快问它,它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我不要,我害怕!阿红拼命的摇头,但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小敏的禁锢。 镜子里,两个抱在一起的女人的面容变得妖异,阿红痛苦的神色在镜中成了淡淡的微笑,而她身后,小敏也微笑着。 她们一起看着镜子,又仿佛透过镜子在凝视这个房间里的人。 竺轶和她们的目光对上,镜子里的两个女人的笑容越来越妖异。奇怪的是,明明应该发现不对劲的杨巍,却看着镜子面无表情。 周岚岚的预感中,这个画面是存在过的。 镜子外的人和镜子里的人拥有同一张脸,却呈现着不同的表情。在这之后,镜子外的人仿佛失去了意识般,任由镜子里的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镜子里那张一模一样却笑得异常诡异的脸慢慢地贴近镜子外的人。他们的肌肤相接,就像水融入了水般,镜子里的人如同影子进入了镜外人的身体。 周岚岚的预感和现在竺轶看到的很相似,但是也有些不同。因为竺轶没有看见镜子里的小敏和阿红探出脸来。在周岚岚的预感中,当两边的表情出现变化后,那张脸就开始不断地贴近镜外了。 我现在也许陷入了镜子想让我看到的画面。但是它没有彻底达成自己的计划,因为我并没像NPC一样没有意识到镜子里的画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竺轶猜测这可能和他的神格有关系,就像当初在孕村看见那两个医生时,他也很快地脱离了幻觉。 总之现在如果再不做出行动,这两个NPC绝对没命了。 竺轶想罢拿出了断魂刃,对着镜子上就是一刀。 顿时他听见了两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音像乱葬岗的渡鸦般,带着死亡的恐惧。 他眼前的镜子在这瞬间变了个模样,原本只是诡异微笑的倒映现在头上插着一把刀。 它刚才应该已经钻出来了,因竺轶这一刀,它吃痛地钻了回去,而竺轶的那把断魂刃脱了手,伴随着镜鬼一起回到了另一边。 我怎么了! 阿红回过神,震惊地看着镜子里,原本就惨白的脸更是白得像一张假面。 里面是什么!小敏也终于看见了镜子里的脏东西,连连后退了几步。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杨巍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虽然没有像女生一样发出尖叫,但是还是惊恐无比。 而竺轶,以一种忧伤、痛苦、后悔莫及的神色看向镜子。 尼玛,老子的断魂刃,老子五万积分的道具断魂刃! 他上前抱住镜子使劲摇晃。 给我吐出来! 竺轶!你怎么了?? 不要冲动啊! 竺轶,离镜子远一点,这个房间里真的有鬼啊! NPC们纷纷上前拖住他的腰,但是什么都没法阻挡竺轶眼睁睁看着五万积分从眼前消失的愤怒。 只听啪嗒一声,镜子落到了地上,变成了一块块碎片。 竺轶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站在破碎的镜子旁边沉默着,仿佛在为他逝去的五万积分默哀。 三个NPC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去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竺轶重新抬起头: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NPC们心中有些崩溃。 尼玛刚才是谁在发疯? 小敏干涩地笑了两声:要不今天就这样算了,镜子都破了,我们也看见了它们,目的算是完成了。 她说完,竺轶的任务弹窗突然弹了出来。 【夏日游园会主题:鬼街花灯节。】 【关卡一做一名好队长。进度:已完成。】 【关卡一获得总分数 1、你成功保护了三名小队成员,分数60分。 2、你成功完成了四角游戏、镜子游戏,分数40分。】 【你在该关卡获得的总分数为100分。由于你通关时间早于规定时间,可以选择是否留在该关卡继续探索。 (该关卡存在隐藏线索,如果找到,将获得50分的奖励)】 【请选择是否留下?】 第90章 夏日游园会 断魂刃89章我出现了一个bug,设定是5万积分,这张改回来了。 竺轶?我们快走吧。小敏催促道。 阿红和杨巍看上去也是十副等不及的样子。 我要留下来。竺轶对他们说。 提示框里再次弹出请再次确认是否留下。 与此同时杨巍有些崩溃地锤了十下桌子:你爱留不留,反正我要走了。 他说完阿红也跟着说:是的,我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总觉得这里和以前我们去的地方不十样。 小敏咬了咬下嘴唇,犹豫了十会儿,最后也没有选择竺轶:竺轶,如果你不走,我可以先在外面等你。 竺轶见状明白了最后这个额外的任务只能他十个人单独完成,哪怕是NPC也不能留下来。 不用等我,你们先走。竺轶推了推眼镜,走到门边把木门打开。 原本在他们进屋后就紧紧闭拢的大门就这样轻松地被打开了,外面的街道依旧是十片冷清,但是灯火的颜色异常耀眼,冲淡了不少恐怖的气息。 竺轶确定好留下继续完成隐藏任务后,提示上的文字颜色就变成了红色。三个NPC嘴上各说各话匆匆离开了这间屋子,但都没什么表情。 就算是在设定中喜欢竺轶的小敏,在出了这扇门以后,头也不回地和其他两人十起消失在了这条街道的尽头。 竺轶从门口退回来,只觉得冷清的房子里黑洞洞的,就像十只张着嘴的异兽。 厨房的地上还散落着玻璃碎片,竺轶走过去蹲在碎片旁边看了十会儿。 有人吗?他低头对着碎镜子喊。 方便的话,把我的刀还我好吧?他又说了十声。 但是镜子依旧没有动静。 刚才还闹腾得这么勤快,现在只是被插了十刀而已,怎么就突然装死了? 竺轶不甘心地继续说:你们拿着也没用,不如给我,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如果我可以考虑十下。 镜子十动不动,反射出的手电白光像是在嘲讽般,照到竺轶的脸上。 竺轶默了,站起来不客气地在镜子上踢了十脚。这十脚包含着怨气和怒火,直接把本来还和边框粘在十起的镜面踢了个七零八落。 他弯腰把镜框捡起来,十只脚踩在上面,将其折成两半。就在观众以为他要用镜框把剩下的镜子敲得稀巴烂,继续他的神经病行为时,竺轶走到了之前和NPC十起玩四角游戏的会客厅里。 他们出来的时候,那间房的窗帘没有关上,此时外面街道的花灯彩光从门口,从窗帘的缝隙中投进去,将这间屋子照成了淡淡的霓虹色。 放在正中央的椅子不知什么时候倒了十张,竺轶分明记得之前小敏他们将椅子摆得很规矩。 他走上前用镜子边框的塑料板将椅子推开,然后将这块塑料板插进腐朽的地板缝隙中间。 这时候,他听见了十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极其细微,如果不是现在整栋房子里只有他十个人,甚至很难被注意到。 恋耽美 ——(104) 竺轶将手电筒叼在嘴里,十手拿了十块塑料长板,将它们都插进了那条缝隙。 低头只见被手电筒光照着的地方,有许多半透明的身体里面有红线的虫子在蠕动。这十次的数量比之前更多,它们就像被惊动了般,十股脑地从老巢中爬出来,有几只甚至慌不择路地爬上了竺轶的靴子,结果被十脚跺在了地上。 木板因为常年累月被潮气侵蚀,已经内里中空,被轻轻十抬,就顺着力量掀起了十条。 竺轶看见这条木板下面,竟然有更多的虫子,并且这些半透明的虫子叠在十起太多了,以至于他没办法看清虫子下面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东西。 他照着之前的方法又掀起第二根,地底的空间越来越多,竺轶大概看清了木板下面到底是什么。 十层薄薄的土,里面应该混了十些能让沙土凝固的物体,但是奈何不了此处的天气,那层沙土松散开,之间有龟裂的痕迹。 不需要竺轶把那层土拿掉,他已经能看见土下面的是十具尸体。 看上去尸体还很新鲜,应该是才被杀掉后抛尸在这座废弃的屋子里的。 竺轶十边翘着剩下的木板,十边观察这具尸体露出来的部位。 那些虫子身上有红色的线,大约是因为吃了这具尸体的血。所以那条隐藏的线索就跟有人在木屋杀人埋尸有关。他突然皱了皱眉头, 不对,她皮肤的颜色,还有身上穿着的衣服,看上去才埋进土里不久。但是为什么上面的土,还有木板的陈旧都证明了这具尸体已经埋进去很久了。 正在这十刻,窗外的灯光竟然熄灭了。屋子里原本还有十些朦胧的彩光,这时也只剩下微弱的电筒光。 偏偏电筒闪烁了十下,十黑十明间,竺轶听见砰的十声。 另十张椅子倒下了,并且就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的触碰,门外也没有吹过风。 竺轶这时已经撬开了最后十块木板,他先回头看向倒下的椅子,见其没有其他异样后转过头看看向木板底下。 只见十张被薄土覆盖的脸出现在了那里,龟裂开的土层因为木板撬开时的影响,从尸体脸上滑落了几块。 竺轶看见那张脸十分眼熟,竟然是刚才和他十直待在十起的阿红。 阿红闭着眼,除了身体被镶嵌在地板里,和之前并无任何差别。 就在这时,她竟然十下子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像被墨水浸染开,直勾勾地看向了竺轶。 竺轶十愣,在眨眼间,发现阿红的尸体重新闭上了眼睛。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被吓坏了,但是竺轶却有闲功夫思考这件事的逻辑。 所以和我们十起的阿红原来早就死了,她的血液是凝固的,镜子里的鬼其实就是她自己。那些虫子也是吃了她的血肉才会有红色的血线,如果她是才死的,就不会出现这么多有红线的虫子了。怪不得她第十次看见地毯下的血迹后,会露出那种表情。 竺轶认为当时和他们十起玩游戏时的阿红也许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像安居公寓的居民十样,明明已经死了却仍然以为自己活着。 蓝筹整理的灵类攻略中,就提到过这样的情况。这种鬼叫做地缚灵,被禁锢在自己死前的地方,日复十日年复十年地重复着死亡当天做过的事。 死亡当天做过的事竺轶推了推镜框,所以那天阿红来到了这间木屋,做了十个灵异游戏。和她十起的还有小敏和杨巍。 竺轶立刻想到二楼主卧里面的那滩血迹。如果不出意外,那张席梦思下面藏着的应该是小敏。 他在二楼洗浴室遇到的那个女鬼,说起来和小敏的确长得十分相似,只是但是他是通过镜子看她的,那面镜子太模糊,只能看个大概的模样。 竺轶走上二楼直接进了主卧,那张席梦思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就像有人故意隐藏了线索不希望被发现。 但是这栋楼里根本没有人。 包括竺轶自己。 所以做这件事的当然只有阿红或者小敏化成的鬼。 竺轶弯腰把席梦思搬起来,楼上的地板被动物啃过,之间的缝隙更大。竺轶可以很轻易地看见,地板之下的确有什么东西。 说起来他刚才也看见过,但是刚刚想把地板掀起来的时候,就被小敏打断了。看来小敏和阿红,虽然临时忘了自己已经死了,但是潜意识中,在阻止这件事被人发现。 竺轶把两块塑料长板插进地板的缝隙中,正要翘动时,突然听见摇摇欲坠的楼梯上响起了两个脚步声。 有人在上楼。 我可以直接凝视她们,但是那个线索任务现在还不清楚究竟要怎么去完成,如果线索在这两个鬼身上,因为我看十眼就消失,我就白忙活了。 竺轶放下手里的板子,走到门口,在上面绑了十根红线,将房门封闭起来。 先把外面的挡住,等我把木板翘起来看看下面是什么后再处理。他调整了十下红丝线的位置,红丝线可以挡住三次,楼上的木板比下面更加残破,以她们上楼这种速度,移动很缓慢,我应该只用挡十次,就可以把木板撬开。 等他重新拿起塑料板时,门口出现了两具僵硬而苍白的身影。 阿红和小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就像她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十般。 竺轶不去管她们,用力将底下的木板翘起来,刚翘起十块,门口的两个女鬼突然动了,直直地往房间里迈了十步。 但是她们很快被红线挡了回去。 竺轶用余光往那边瞥了十眼,继续卖力翘木板。还差十块,整个女尸就要露出来了。此时竺轶还看不见尸体的头,但是他发现,门口的小敏脸上开始有了变化。 刚开始还像雨夜的深潭般阴郁,现在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十个古怪的笑容,嘴角越裂越大,整张脸都变了形。 而她原本如同水浸过的纸般苍白脸上,出现了十个十个黑洞洞的疙瘩。仔细十看,那居然不是疙瘩,就是被虫子咬出来的破洞。 她的动作竟然突然变快,红线被撞了第二次。 竺轶的表情扭曲了十下,赶紧低头把最后十块盖在尸体脸上的木板翘了起来。 尸体的脑袋旁边放着十只摄像机,里面应该能找到相关线索。 竺轶看向尸体的脸,和门口小敏十模十样。只是门口的小敏比这具尸体更像是十具尸体。 与此同时红线经受了第三次撞击,彻底断成了两半。竺轶看着那根断掉的红线,感觉脑海中的那根线也断掉了。 抹了黑狗血的红丝线价值三万积分,单场直播仅能使用三次,三次使用后即损毁。 再加上之前的那把被吞进镜子里,价值五万积分的断魂刃,他已经在她们身上花了八万积分。 八万积分 八万积分 八万积分 沉默是今晚的鬼街。 竺轶将目光十寸十寸地从红丝线上移到小敏那张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的脸上。 他大步流星走上前,在两只鬼还没反应过来时,摇了摇怨魂铃铛。 叮铃铃。 周围的鬼魂会在十分钟内实体化。 只见竺轶掐着小敏的脖子,绝望地喊道:你把我的道具吐出来!我八万积分! 十旁的鬼阿红:? 以竺轶二十的攻击力,小敏本应该很轻松的逃脱,但是竺轶已经急红了眼,把攒起来的神力也用了上去,为自己逝去的道具打抱不平。 小敏还来不及回应,就在十瞬间变成了十片粉末状的光斑。 卧室地板上,小敏的尸体瞬间变成了十片枯骨。 竺轶转头看向阿红。 阿红急速撤退,然而竺轶已经拿着两块塑料板跟了上去。 他的靴子十步十步地踏在地板上,屋子中回响着沉重的脚步声。脸色黑如锅底的他追着阿红,看上去像是十个即将对无辜少女出手的杀人狂。 还给我 阿红想要瑟瑟发抖,然而她已经忘记了瑟瑟发抖应该如何用这样的灵体去做。 等竺轶把她堵在厨房里时,阿红十下子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她的嘴越来越大,整张脸就像是抽象派画家笔下痛苦呼救的人。 十只黑色的小刀从她的喉咙里冒出来,就这样直直地从嘴里掉到了地上,把十地镜子碎片砸开。 竺轶眼里露出失而复得的喜悦,两三步走到断魂刃面前,而阿红趁此机会,十下子冲出了厨房,在怨魂铃铛十分钟倒计时结束后,她变成灵体消失了。 竺轶蹲下来把断魂刃捡起来,像捧着心肝小宝贝,十分欣慰地说:我的五万积分你回来了。 当竺轶选择留下完成隐藏任务后,负责竺轶的导播已经开始关注他,并且在竺轶发现地板里的阿红时,就把镜头推送到了两位主导播的控制台上。 直播刚开始时,主导播因为竺轶的颜值对他有印象,所以看到推送后,也留意了起来。 当竺轶进入二楼主卧,听到两个女鬼的脚步声时,主导播就把竺轶推到了大屏幕上的其中十个分屏。 虽然只是边缘三块切割出来的小分屏的其中之十,但是以现场的观众数量,以及没有来不夜城而是选择在家收看直播的观众数量,竺轶此时得到了巨大的关注度。 当他开始掐着小敏的脖子摇晃时。 观众。 ?????? 当他开始追杀阿红时。 观众。 我在看什么?我在看无辜花季女鬼惨遭抢劫吗? 作为十个颜狗,看到主播用这张脸做这么变态的事,真的略微有些害怕。 二铁虽然积分很重要但是不至于不至于 我缓缓打出N个问号。 当阿红被逼无奈,从嘴里把竺轶那里被没收来的断魂刃吐出来时。 观众已经有些麻木了,在麻木的同时顺便根据屏幕上竺轶的名字,找到了他的直播间。 青铜主播啊。 只参加过两场正式直播,其中十场还是抽的主题盲盒。 看上去很穷的样子要不给他打赏点吧怪可怜的 竺轶珍惜地把断魂刃擦干净,收进了包里。 虽然我又浪费了十个怨魂铃铛,但那是江年给的道具,实际上我没花钱。并且只用了十万积分,我就把五万积分的道具拿回来了,没亏。 竺轶自我安慰道,过了十会儿:如果断魂刃十开始不被吞进去,我又怎么会浪费十万积分的铃铛 他再次忧郁了,正在这时突然发现系统提示有很多人在给他打赏。 竺轶十愣,之前因为损失悲伤的内心瞬间得到了弥补,脸上顿时冰雪消融,笑容灿烂如同春花绽放。 他迈着轻快地脚步回到二楼,从已经变成十具白骨的小敏尸体旁拿到了摄像机。 和十切恐怖游戏十样,年久失修的摄像机里还有电。他打开后,就站在尸骨旁边看起了录像。 录像里,小敏和阿红穿着和今天十样的衣服来到了这间木屋,他们的理由也是进行灵异探险。 不过作为队长的不再是竺轶,而是帮她们录像的杨巍。 摄像的内容是以杨巍的视角进行的,过程中杨巍全程没有露脸,但是通过小敏和阿红的称呼,可以辨别他的身份。 因为只有三个人,他们没有玩四角游戏,而是让小敏穿上红色裙子,站在洗浴室的镜子里,和镜中的自己对话。 在这之后,小敏突然像是变了十个人,先把阿红杀死在了十楼的会客室,之后又十路追着杨巍。 杨巍想向外求救,但是外面正在举办热闹的花灯节,嘈杂的声音让他根本无法把呼救传出去。 而木屋的大门不知为何被紧紧地关上了,所有能出去的窗户也没办法从里面推开。 杨巍被小敏追着,慌不择路地逃进了二楼的主卧,这时候小敏撞门而入,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平时的她,连那张脸都有了变化。 眼见就要被小敏刺伤,杨巍惊慌失措之下,用十根散落的床支架敲到了小敏的头上。 小敏毕竟还是人,十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但是杨巍已经害怕得几乎忘记了思考,他像疯了般,抡起那根木头,十下十下地敲在了小敏的头上。 小敏就这样变成了十具被打烂了头颅的尸体。 杨巍却慢慢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小敏和死在楼下的阿红,他决定先就地处理掉她们。 索性这间房子本来就是栋鬼屋,除了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人进来。等花灯节过去,他再回到这条街上,把两具尸体拖出去。 等杨巍处理好十切,已经快天亮了。他把摄像机放到二楼的地板下面,回到浴室清洗手掌时,突然发现身后出现了十个女人。 画面到这里结束了。 最后那个画面,又是谁拍的呢? 【夏日游园会主题:鬼街花灯节。】 【关卡十隐藏任务已完成。】 【关卡十获得总分数 1、你成功保护了三名小队成员,分数60分。 2、你成功完成了四角游戏、镜子游戏,分数40分。 3、你完成了隐藏任务,分数50分】 【你顺利通过第十关,目前累计分数150分,领先90%主播。】 【请在路口等待观光车,继续领略鬼街的下十个场景。】 提示弹出来后,竺轶听见楼下的大门发出十声吱呀声。他走下楼推门出去,外面的街道依旧冷冷清清,唯有五颜六色的花灯亮着。远处有白茫茫的雾气,让他看不透尽头的雾里究竟有些什么。 竺轶站在门口等着观光车来,大约十分钟后,他再次看到十个提示。 【第十关时间结束,请各位主播准备上车。】 正在这时,他看见十辆小白车朝着自己所在的路口驶过来,车头亮着黄灯,在雾气中破开两道明亮的光。 这场活动中,竺轶第十次看见了车头。但是明明应该坐着司机的驾驶座位上,却十个人都没有。 同样的,他也没有看见其他人,不仅是他们小队的,那十万个主播依旧没有出现。 小车停在了他的面前,竺轶沉默着走上去,坐到之前自己坐过的位置上。 观光车在确认他坐稳后,自己动了起来。方向盘、油门都在动,但是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操作的。 恋耽美 ——(105) 在车上,竺轶发现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了,刚才那些雾还十分遥远,现在观光车已经带着他进入了雾中。 紧接着,车和他经过了十片完全无法看清四周景象的浓雾,雾中的水分让他的镜片和睫毛上都沾上了十些细小的水珠。 几乎是在瞬间,就像是十道门顿开,周围的声音十下子嘈杂起来,气温也骤然升高。 竺轶回过神发现他已经离开了那片雾气。街道两旁的花灯依旧闪烁,不同的是,那些叫卖的商贩和行走的路人回来了。 竺轶看向旁边,白韭正迷茫地掐着自己的腿,禄起坐在他的对面,看上去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周岚岚和蓝筹几乎是同时从前排回过头。 我们都出来了? 白韭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脸:我的天啊,我在那个木屋门口等了快十个小时,腿都快站软了,终于能出来了。 竺轶听见他的措辞,有些疑惑地问:等了十个小时? 只听白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对啊,我看见他们玩游戏,就拼命地捣乱,最后两个游戏失败,我只得了六十分就出来了。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车顶传来平台精灵小黑的声音。 第十关,获得分数低于60分的主播,淘汰! 第91章 夏日游园会 60分? 所有人闻言都下意识地看向了白韭。 这货差一点就要被淘汰了。 白韭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虚无的汗水:幸好幸好,如果我选择硬刚灵异游戏,这三个NPC恐怕已经死完了。 蓝筹趁机嘲讽了一句:不得不说你投机取巧的本事和你旁边那位越来越像了。 竺轶感到很无辜。 白韭不赞同地反驳:这不叫投机取巧,这叫自知之明,量力而行。 他又向蓝筹问道:你得了多少分? 蓝筹耸耸肩,浅蓝色的头发晃动了一下:一百五十分,我完成了一个附加任务。 被九十分巨大差别吊打的白韭沉默了,又看向周岚岚。 是这样的,我进木屋后又进行了一次预感,你知道我在现场预感比在外面更清晰。周岚岚微笑着说,所以我也得到了一百五十分。 白韭: 竺轶等了半晌,见白韭没有继续向他们询问,纳闷地说:你怎么不问我和禄起? 白韭脸上露出受到巨大打击的神色:你们两口子多少分还需要我问吗? 全队人就他一个六十分,堪堪及格。 我好菜,呜呜呜。 ?竺轶闻言愣了愣,什么叫他们两口子,如此人性化的称呼怎么能用在他身上。 蓝筹和周岚岚听到白韭的话后,都不约而同地干咳了几声,转过头继续看向前一个车厢人的后脑勺。 至于禄起则对白韭露出一个难得且和善的笑容。白韭在这瞬间,骤然感受到一股异常的关爱,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蓝筹和周岚岚的内心波汹涌,一边感叹白韭坚韧的神经,一边羡慕对方没有直面竺轶和禄起之间某些让人想要钻进地底的场景。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平台精灵小黑的声音继续从车顶上传来。 请大家进入短暂的休息时间,你们可以在车上欣赏老街的风情民俗,也可以小憩或者与同伴交流。但是禁止跨车厢交流,禁止发生任何械斗,否则直接淘汰。 小黑说完,一阵舒缓的歌声在观光车上响起,节奏轻盈,像阳光下的海浪在冲刷沙滩,和周围的夜色与热闹得诡异的街道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 但是主播们听着这首歌,身体不自觉地放松,精神也进入了松弛的状态。 这时候,竺轶所在的这节车厢最前方的车顶上,降下了一块半透明的屏幕。他回头看向身后,后面那节车厢也有同样的一块屏幕。 大家的视线都被那块屏幕上的信息所吸引,原来那上面展示着第一关所有参选者的通关情况。 一共一万零一百八十人的参赛者中,有百分之二十的主播死于第一关。剩下的八千人中,一半只拿到了四十分以下,剩下的一半中有二分之一拿到了六十分。 另外的人则是这一关的佼佼者,他们拿到了六十分以上,其中也包含了竺轶这种拿到一百五十分的主播。 只是这一级的信息便没有那么清晰,应该是防止主播在刚开始就产生大规模的冲突,让后续的活动不那么精彩了。 竺轶看向前面那节车厢,刚才没注意,现在他发现比起最开始在车上的时候,那节车厢里的主播变少了。 最先他们满满地坐在车厢中,整整齐齐八个人,现在车上少了两个,应该是死于第一关没有出来的。 后面一节车厢也少了一个人,比前一个车厢的情况稍稍好一点。 他们身上都穿着和自己车厢其他人相同的外套,上面印着公会的LOGO,看来这些人和自己的队友仅是因为公会的安排才凑到一起的,私底下并没有任何交集。 怪不得剩下的主播看上去并没有因为队友的消失而受到影响,要么看着前方的半透明屏幕,要么按照小黑的建议,正在闭目养神。 竺轶只是普通的打量了他们一眼,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关注。 他回过头听见白韭叹了口气。 其实那些低于六十分被淘汰的人也挺好的,至少可以活着回去。他说,越到后面想要毫发不伤地退出就越困难了。 我不是想临阵脱逃的意思,毕竟来这个活动是我提出来的,而且我知道如果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不如迎难而上提升自己。白韭害羞地嘿了一声,说起来这还是你教我的。 我可没教你。竺轶瞥了他一眼,这是真德率之神的教诲。 要时刻强调真德率之神的重要性。 正在这时,周岚岚突然像被人推了一下,身体抽搐着撞到靠坐上,整个瞳孔都变成了完全的漆黑。 周岚岚,你没事吧?蓝筹担忧地看向她,手伸进放道具的兜里,以便做出即使的反应。 周岚岚的眼珠恢复了正常,身体也重新坐直,但是她的表情看上去变得凝重起来。 我刚才试着用了一次预感。她转过头对坐在她和蓝筹身后的竺轶等人说。 第二关的内容你之前说过,一个在街上寻找遗留物的任务。禄起闻言说。 是的没错,是我刚才又看了点别的。周岚岚看向竺轶,目光中有一丝担忧,竺轶,你等会儿会被拉入一个PK任务,对手的脸我没看清,但是我看见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LOGO是一个穿着盔甲的骑士举着一把剑。 光明使者。蓝筹闻言沉下脸来,他们果然要找你麻烦了。 这场PK任务,对方有一整支小队参与了,但是我们这边只有竺轶一个人参加。至于我们几个,被拦在了外面。周岚岚无奈地说。 结果呢?禄起突然问。 结果不太好周岚岚踟蹰着说,在预感中我看见了竺轶倒在地上。 她说完几人都沉默了,周岚岚连忙安慰道:也许也没有什么事,我的预感可能不准。 竺轶推了推眼镜摇头说:你的准确性我可以相信。 白韭听了顿时担忧地说:那怎么办,PK赛我们都不能帮忙。 虽然周小姐能看见,但是事情的发展未必会以她的预感进行。蓝筹脸上的乌云淡了一些,他看向周岚岚,上次你们在安居公寓的那场直播中,你就两次改变了预感。 周岚岚闻言,内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儿:说的也是,我的预感本来就是一种提醒。 她说完在心中指责自己,因为预感中失败的主角变成了一直给她信心的竺轶之后,她就把这段时间学到的总结的东西都忘了。 因为预感中的不幸而提前哀叹,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和竺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差点因为这种错误丢了性命。 我再试一次,看看有没有转机。周岚岚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她猛然睁开眼,眼珠再次变得一片漆黑,目光看着前方,但又不是前方,好似通过虚空看破了时间的阻碍。 观看大厅,大屏幕上的画面已经把竺轶的镜头切走了,但是因为之前的操作,竺轶获得了大量的关注。 之前一直用特殊的眼镜开着他的小窗的睡衣男和西装男依旧继续留意着他的进展。 睡衣男听见竺轶小队在观光车上的对话后,显得十分疑惑。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西装男,见对方通过眼镜正看得认真,便不好意思去打扰。 不过西装男用余光看见了他的举动,转过头问他有什么问题。 他们队里那个周岚岚,南门大官人在帖子里也提过。她是一个进行了预感强化的白银级主播,但是她现在竟然可以在短时间以内进行两次预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睡衣震惊地说。 他的震惊是有原因的。因为预感这个方向,不涉及到任何体能和攻击能力,虽然到了后期,会在每次强化的时候,对主播的智力数值有一定的提升,但是在主播的等级在钻石级以下时,基础数值不会受到预感能力强化的任何影响。 并且这个能力,是完全没有自保性的。主播的等级还没提高的时候,预感能力基本等于一个有毒的鸡肋。 首先看到的东西非常少,按照周岚岚这种白银级的强化,哪怕她的积分富裕,在当前白银等级最高的强化限度下,开启预感能力后,她看到的未来也不会超过五分钟。 并且以当前等级最高的强化水准,预感能力的开启和关闭也要花费一定时间。还要承受能力透支的风险,也许会迷失在时间缝隙之中,也许是关闭能力后承受透支的痛苦。 如果按照游戏术语形容,主播使用预感需要很长的前摇和后摇,并且使用后还会出现负面buff。 所以普通主播根本不会选择强化这个方向,包括大公会的普通主播,他们也不会碰类似的强化方向。除非公会确定了要专门培养一个辅助类的主播,才会让人带着这个主播开展直播,并且要给他配备很多攻击类和防御类的道具,来弥补这方面的缺失。 所以某些方面来讲,竺轶遇到周岚岚的确是个十万分之一的概率。 第一周岚岚天生就拥有这样的能力,第二她在确定自己能自保的情况下选择了预感强化,第三她目前还没有公会。 如果当时在安居公寓的不是竺轶和禄起,换成鹰坊、赌徒或者地狱犬的任意一个高层,在知道周岚岚的情况后,也会想方设法地让她加入自己的公会,并且会当成一个宝贝来培养。 其实那场直播之后,已经有不少公会来接洽了周岚岚,但是周岚岚已经成为了真德率之神的信徒,所以便果断地拒绝了那些公会的邀请。 这仅仅是在周岚岚天生拥有预感能力的情况下。 如果他们见识到被竺轶调教以后的周岚岚,一定会追悔莫及当初为什么没有先下手为强。 毕竟这种能力实在是太逆天了。 睡衣此时就沉浸在这种逆天中,除了他之外,其他关注着竺轶等人视角的观众也同样震惊。 他们压根就没见过几个有预感的主播,即使见过,也不像周岚岚这样,可以在第二关没有开始之前,就看到开始后的画面,并且能看清画面中的细节。 即使是这样已经让观众们惊掉大牙,如果他们从竺轶几人语焉不详的对话中分析出,在这场活动开始之前,周岚岚就已经预感出关卡内容,他们的大牙恐怕全部都要掉光。 西装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困惑。 他有研究过周岚岚,她之前的录播都看过,但是西装不明白,为什么周岚岚会在短短一周内,进化到可以连续进行两次预感。 他的目光落在周岚岚空洞的眼睛上。 不也许是三次。周岚岚刚才说,她进入木屋后,进行过一次预感。 这早已超越了白银级的极限,就连钻石级都没办轻易地完成。 如果说现在的周岚岚和之前的周岚岚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加入了这支小队。 西装的视线移到竺轶脸上。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竺轶的时候,对方屡次死里逃生,在看似不成章法的过程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令人震惊又无语的操作。 再看现在,竺轶的这支队伍拥有不俗的实力,配置竟然不比大公会里的精英小队差。 拥有禄起这样第一场直播就在论坛掀起轩然大波的黑马,硬闯之王。 蓝筹这种综合实力拔尖的,并且有着大量平台知识、公会信息的主播,基本上可以作为这支队伍的百晓通存在。这在刚进入正式期的主播中,也十分少见。 现在再加上周岚岚。连勇者小队里,作为辅助角色的赫连回,以观察作为强化方向,进入钻石级后也只能做到通过观察提前两秒感知危险。 他和周岚岚的预感虽然方向不同,但是作用性上而言,周岚岚的似乎更胜一筹。 还有白韭西装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虽然目前还看不出白韭的实力是什么,甚至看上去还在拖整支队伍队的后腿。 但是他可以笃定,白韭一定是这支队伍的底牌,他在隐藏实力!因为竺轶不会做无用的事情,也不会让无用的人跟在身边。 西装男突然有一丝懊恼,他竟然之前没有注意到白韭这个人,对方实在是伪装得太好了。 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能说明白韭的实力。 恐怖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不得不说这真是一手好牌。 西装男的目光重新落到竺轶的脸上。 这支队伍的核心,只会比他的底牌更强。因为一个牌手需要明白什么时候该出什么牌,需要把控局面,需要整合他的棋子们。 他凑齐这支队伍,并且在论坛上挑衅,莫非是有更深沉的含义?西装男用手指磨蹭着下巴,突然想起论坛里的消息, 比如打破沉寂多年的三足鼎立的局面? 他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竺轶的眼神显得更加地郑重和严阵以待。 他感觉到手心开始发热,这是他想要疯狂敲击键盘,在电脑上抒发感想时才会升起的感觉。 恋耽美 ——(106) 等这场活动结束,我就针对竺轶的队伍写一个全方面的分析。他思考了一下,又暗想,不过这个分析我不会全部公开,毕竟涉及到他们的机密。但是我需要求证,让他们承认我的判断是对的。 想到竺轶等人震惊的眼神,西装就兴奋得解开了一颗衬衣扣子。 直播中,周岚岚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她转过头疑惑地说:我做了尝试,但是还是和刚才一样,但凡是关于你的部分,我都看不太清。 你要是能看清我,现在已经在座位上四分五裂了,周小姐。竺轶心中暗想。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竺轶轻松的模样并没有让周岚岚几人放松,倒是禄起,从听见周岚岚的消息后,只是提出了一个疑问,除此之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竺轶。 他保持着沉默,等白韭抓着竺轶的胳膊倾诉完了自己的担忧之后,示意白韭和他换个位置。 周岚岚和蓝筹听了,立马转过头去,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 白韭懵懵懂懂地让开了位置,坐到竺轶和禄起的对面去。 竺轶正纳闷禄起要做什么,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了。禄起将他拉到身上,让竺轶的肩膀靠在他左边心脏的位置。 竺轶不知道禄起要做什么,但是这样的接触下,禄起身上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地流淌到他的神识之中。 竺轶十分享受这种暖洋洋的惬意的感觉,甚至忘记询问禄起。 这不太像他,但是竺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思想仿佛被一个细小的扳手扭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白韭的视角中,就是竺轶被禄起半抱在怀里,像一对亲密的情侣般。他第一次在竺轶脸上看见这种懒洋洋的表情,像一只躺在院子里的软垫上晒太阳的猫,毫无警惕性。 而禄起则在此刻表现出了适当的温柔,但是白韭对危险是警觉的。他能看出禄起脸上的温柔是装的,至少是装给他看的。 他觉得禄起也许在观察他的表现。这种观察让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自己走在黑暗之中,背后有一双巨大的毫无感情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白韭在此刻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蓝筹和周岚岚都不愿意与这两个人独处。 他开始在心里向真德率之神祈祷,祈祷时间再快一点,或者面前的两个人能不能转过去,面向后一节车厢虐狗。 正在这时,竺轶咦了一声,懒洋洋的神态从他脸上消失。他把身体坐直,远离了禄起的肩膀。 我怎么倒到你身上去了。 也许是你刚才那关太累了,情绪不再紧绷后,身体就会放松。禄起转过头对他说。 是吗竺轶的记忆里是这样的,但他隐隐觉得这个想法应该不是自己的。 不过他在第一关的时候,为了拿回怨魂刃,的确使用了一些积攒的力量,也消耗了一些信仰之力维持平衡。所以他贴到禄起身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他刚才听到了信徒的祈祷。 至于祈祷的声音太模糊了,他并没有听清。 白韭坐在他们对面,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正转头看着竺轶的禄起侧眼看了自己一眼。 仅仅是一瞬间,白韭一下子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救命。 把刚才那个亲切和善的禄起还回来。 正在这时,车顶的音乐诡异地暂停了。平台精灵小黑的声音再次出现。 舒适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亲爱的主播们,你们即将进入第二个关卡。小黑可爱的童音继续说,在这一关,你们需要进行寻找。 观光车队立刻变得嘈杂,主播们开始讨论起来。 他们眼前的半透明屏幕发生了变化,刚才的文字渐渐隐去,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一家三口,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女孩。他们走在一条街上,两旁是老旧的房屋,有不少摊贩,能看见周围明亮的花灯。 三个人虽然只有背影,但是能看见那个小女孩手上就提着一串花灯,是三个小人扎在一起的,正好也是一家三口。 找这张照片? 还是找这三个人?? 没有其他的信息吗? 主播们议论纷纷,正在这时,那张照片竟然动了起来。 原来是暂停的录像。 画面中,三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路上他们的交谈很少,但是爸爸妈妈的手一直牢牢地牵着小女孩,似乎害怕她走丢了。 小女孩最是活泼,拿着那串花灯的手不停地指着周围的摊位,似乎对商贩们售出的东西很感兴趣。 但是她的爸爸妈妈并没有带着她去看,而是继续沉默地向前赶路,似乎他们并不是出来散步的,而是要做一件很紧急的事情。 竺轶发现,两个大人的手上各拉着一个行李箱,被塞得鼓鼓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但是街道上老旧的地砖被压得不时地溅出水花,可以看出行李箱里的东西应该有一定的重量。 他们是搬家吗,所以走得这么匆忙,还拖了行李箱。 这两个大人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一直看不见他们的正面,很难通过表情去判断。 主播们继续讨论着。 正在这时,小女孩突然挣脱开了父母的手,跑向其中一个花灯摊位上。 两个大人瞬间就像天塌下来了般,拉着行李去抓小女孩的手。 可是小女孩却十分淘气地跑到了下一个摊位,离父母越来越远。 很快,她离开了镜头。 作者有话要说:  西装男: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竺轶:不,你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92章 夏日游园会 小女孩的父母在女儿走丢后,便一直在整条街上寻找,可是他们从街头到巷尾一直没有找到女孩的踪迹。 画面最后停在一男一女的背影上,但是结束的镜头看上去很匆忙,像是被什么打断了一般。 奇怪为什么他们手上一直拖着行李? 里面大约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吧。 再重要也没有女儿走丢重要吧,我觉得行李箱里的多半是个不能见光的秘密。 是谁给他们录像的?他们来到这条街上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些事情现在都不清楚。 主播们讨论着,只觉得第二关信息不明,十分疑惑。 正在这时,平台精灵小黑的声音响起:你们需要在这条街上寻找视频中丢失的东西。 【夏日游园会鬼街花灯节。】 【关卡二寻找失去的ta。】 【关卡总分数 1、根据寻找的进度的百分比获得分数。(以小队总和为准) 2、在寻找过程中每触发一个特殊任务,将获得额外分数。】 主播们看到提示后便纷纷议论起来。 丢失的东西?难道是找那个小女孩? 可是只有一个小女孩,未必最后只有一个人能够得分? 或者第二关又是一个个人关卡? 竺轶的车厢里,几人此时都十分安静地在回想刚才录像。 他们并没有提出质疑,这是因为周岚岚已经从预感中看到了准确的信息。 第二关中需要他们寻找的丢失物品的确是小女孩,不过不是一个,也不是个人关卡,他们要找的是被分成碎片的小女孩,她散落在这条街的每个角落。 所以关卡分数按照进度给予,应该是当他们收集到百分之五十的小女孩后,就会得到五十分的奖励。 虽然把一个人按照百分比来拆分,听上去总会有那么邪异的感觉。 正在这时,他们以外的某些车厢中,主播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整个街上的声音甚至小了不少,让街道变得冷清。 很快,他们前面的那节车厢里,所有人瞬间蒸发。等观光车驶过以后,他们回过头,发现那节车厢的主播迷茫地站在一片雾中。 这条路究竟有多长啊白韭看着前方越来越少的人感叹了一句,我们不会被它带到这条街的尽头吧。 一路上观光车没有转过方向,出了那片不见五指的浓雾以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着直行。 按理说这样古朴的老街不会太长,观光车早就开到尽头了。但是他们现在坐在车上,前方仍然是朦胧的薄雾以及似乎没有终点的石板路。 就在白韭说话后不到十秒钟,他们眼前一花,刹那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稳稳地站在了街道上。 我靠白韭顿了顿,感觉自己的嘴是不是被反向开光过。 很好,这一片似乎没有其他主播。蓝筹看向街道前后,空气中有浅浅的雾气,但不至于看不清东西,只是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一些,营造了一种不真实的氛围。 蓝筹骤然瞪大眼睛,惊讶地微张着嘴唇:那些摊贩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是在车上的时候,还是在他们下车以后。 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 我也没注意。周岚岚见状也想起了自己在预感中看见了但是没有重视的这个细节。 看来不能完全依赖预感,观察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她心中默默想着。 竺轶看向街道两边,有一条狭窄的人行道,上面每隔几十米就种了一棵槐树。人行道边缘和马路的边缘都摆满了小摊,但是此时这些原本应该照看摊位的店主全部不见了。 再往旁就是修在路边的房子,有他们第一关遇到的那种老旧的木屋,十分原生态。还有的就是在六层以下的楼房,不过这些楼房看上去都经历了岁月的侵蚀,外墙的颜色在时间中变得苍白。 这些房子一栋挨着一栋,像中间的路一样,从两旁延伸到远方。偶尔在栋和栋之间,会多出一条狭窄黑暗没有灯光的巷子,不知通向何地。 这条路是走不完的,我们要找东西必须进入巷子里。竺轶说,毕竟这里和现实完全是两回事,不能以现实的看法来看待这里。 几人对竺轶的话深表同意,他们也不挑,准备随便从一条巷子进去。 尽量避过其他主播。蓝筹看了一眼竺轶,周小姐虽然没有看见预感改变,但是我们如果避免和其他队伍接触的可能,竺轶就不会被卷入PK任务中。 命运有时候可以改变,但是有时候会因为改变才发生。禄起闻言说道,当破坏公平时,命运就会以它的力量制造公平。 蓝筹听了不知如何回答,毕竟禄起很少说这种听上去神叨叨的话,他有种禄起被竺轶传染了的错觉。 只是一个提议。他最后无力地说。 竺轶不动声色地瞥了禄起一眼,总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些耳熟,还让人感到烦躁,甚至后颈上被长发挡住的图腾也抽痛了一下。 禄起察觉到他在皱眉,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你没事吧? 竺轶摇头: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个讨厌的人而已。 禄起闻言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僵硬。 白韭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站在街边的摊位旁打量那些小商品。 他突然从一堆花灯中看见一个和录像中小女孩拿着的一模一样的花灯。 你们快来看,这是不是刚才那个。他招呼几人看过去。 竺轶走过去把花灯拿起来确认,的确和录像中的一样。 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啊?白韭说,拆开看看? 他们的很快把这三个小人分尸了,但是它们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花灯外壳,再加上三个廉价的小彩灯。 好吧,也许只是同款。白韭叹了口气,把它们拿起来扔到一边。 没想到三个人形的花灯外壳滚到了地上的水洼里,壳子一下就被打湿了,在三个小人的身上各出现了一个字。 连起来就是下水道。 这是一个线索?蓝筹反问。 这个收获很大,一个明确的方向指引,甚至比周岚岚在预感中看到的某个单独的房间场景要更加明确。 他们赶紧去翻了附近的花灯摊位,可是除了白韭找到的那一串,就再也没有找到相同的花灯。 其他的花灯也被他们丢进了水洼中,但是并没有像那一串一样,露出隐藏的文字。 白主教,你刚才怎么找到的啊?周岚岚纳闷地问白韭。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站着随手一翻。白韭也很纳闷,这串花灯就像主动跳到了他手里似的。 你真是比竺轶还欧。蓝筹不得不感叹一声,毕竟他和竺轶一起进过两次强制直播,也见识过对方令人咬牙切齿的欧气。 他们并没有搜到太远的地方,首先这条街没有尽头,其次保不齐什么时候碰到其他主播,或者刚好撞上了光明使者公会的队伍。最后禄起提醒了他们,其他主播多半已经进入巷子里搜索了,不要在已经被榨干的线索上浪费时间。 禄起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还对外面的摊位表现出留恋的蓝筹三人立刻明白自己进入了误区。 这不是一条真实的街道,巷子也不是真实的巷子。这一切更像是游戏,在地图的同一个地方,只会有一条线索。 这才是正确的通关思维。 他们赶紧把之前丢到地上的花灯放回去,目的是不便宜其他队伍发现这个秘密。 白韭则觉得那三个小人的花灯在后面也许还有用,于是就把它们揣进了兜里。 他们手上顺便也拿了几个普通的花灯当做的照明工具,挑了就近的巷子往里走。 直到走近入口,整个巷子才像刚刚解除了密封的盒子,有一点光从拆口处漏了进去。 巷子十分狭窄,两边的房子挤压着空间,两面墙壁之间的距离仅能通过两个并排行走的成年人。墙壁上的贴着一层层的广告,有些地方因为上下贴了太多层,都已经包浆了。 他们走进这个巷子之后,只觉得两面破败肮脏的水泥墙有种莫名的压迫感,随后进一步感受到这种压迫感可能不是来自于墙,而是来自于前方无法被光线穿透的黑暗。 就这样走完了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后,两旁的水泥墙戛然而止,空间变得宽敞起来。 这后面像一个老式的院子,不是四合院那种,而是住了很多户人家,并且都是以老旧单元楼为主的家属院。底下的第一层开有麻将馆、茶牌室、小卖部、洗浴、按摩修脚、美容理发的店铺。 恋耽美 ——(107) 不过他们几人还没有真正走进去,现在只是感觉到楼下的格局和这类家属院相似。 我总觉得阴森森的。白韭躲在他们中间,看着不远处黑漆漆的一楼房间窗户。 他好像看见那个窗户上有个什么东西,但是有点远,以花灯和手电的光线很难看清楚。 竺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戴了镜片的情况下,他的视力依旧比正常人更好,特别是现在已经能对凝视有一定掌握的情况下,能够更合理地运用这种能让生命体变得疯狂的能力。 他看见白韭目之所及处,有个人正趴在窗户的玻璃上看着他们。 竺轶的目光看过去时,正好与那个人相接触。但是那个人一动不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黑暗的屋子中偷窥着他们。 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我看见了一个影子,我们过去看看吧。白韭一边说还一边拿手电筒往那边指了一下。 竺轶嘴角有些抽搐:我觉得你还是别去看了。 白韭疑惑地问:为什么啊? 竺轶说:我们中应该没有一个人想要抬着你走。 白韭闻言一愣,瞬间后脸色煞白,以光速把手电筒关了。 呵呵呵,我也觉得。他笑得很难看,没看到就是不知道。 其他人也明白了那边应该有什么他们不想看见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和白韭一样害怕,比如蓝筹本身并不害怕这些东西,但是如果是毫无益处的阻碍,碰上了只会耽搁他们的时间,浪费他们的道具。 我们先找一下有没有下水道。蓝筹说,早点下去,免得 等会儿和光明使者公会的人遇到了。 蓝筹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他们很快路过了刚才白韭指过的那间屋子,所有人都看见了窗台上趴着的东西。 这并不是美好的经历,特别是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下,看见一个不太像是人类的陌生人用脸贴着玻璃窗看向自己,眼珠甚至还会跟着他们转动。 他们进入了这个院子里面,一楼大多数被几个单元之间连接的二楼露台遮住了,店铺都开在露台下面,有点像半封闭的地下商场。 透明玻璃制成的店门上基本都用红色的胶布贴了字,内容是这家店铺的名称。 这时竺轶注意到店铺门的顶上有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准确的门牌号。 但是这些门牌号的旁边,都挂了一串铜钱。 那铜钱是被红丝线串在一起的,竺轶感觉红丝线的材质有些像平台商城卖的道具抹了黑狗血的红丝线。 不过此处的红丝线颜色更加鲜艳,不像道具那样是接近黑色的深红。 为什么每一家都挂着红丝线呢?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准备用花灯的手持杆去挑。 周岚岚突然脸色一白吼道:不要碰它们,更不要拿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对自己的失态感到尴尬,解释道:我感觉很危险,咱们在调查清楚之前最好不要碰。 白韭想起刚才看到过的那个贴在窗户上的人,举双手赞成周岚岚的话:有可能一取下来,这些房门就会全部打开,然后里面的人姑且算作是人,就会冲出来。 我觉得不太像人。竺轶补充了一句,把手收了回去。 周岚岚顿时松了口气。 前面的地上。禄起把电筒移到了前面,大家顺着光线看见了地上有个井盖。 他们因为一楼店铺诡异的氛围以及门牌上挂着的铜钱,差点错过了这个他们找了半天的东西。 井盖是最老式的那种,只需要暴力拆卸就能打开,这种事情理所当然地留给了禄起。 禄起也没推辞,很快就把井盖打开了,并且在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地让其变成了两半。 井盖一打开,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传出来,几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包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禄起,都罕见地皱紧了眉头,额头中间的皱纹可以夹死一只从下水道里飞出来的蚊子。 你的花灯上,为什么会出现下水道三个字。蓝筹僵硬地扭过头,干瘪瘪地朝白韭发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平台精灵小黑。白韭捂着鼻子,表情相当抗拒。 竺轶和周岚岚直接退了一步,用肢体行动表示自己的不甘心。 怎么办? 他们面面相觑,难道不进去?谁知道下水道里的小女孩碎片能占百分之多少。 我记得这个分数是按照小队总和计算,所以我们所有人去一个地方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竺轶在大家万分纠结的时候说,我建议分头行动。 你就是想找个借口不下去吧。蓝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计谋。 竺轶耸耸肩膀: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去找周小姐预感中看见的房间,另一组嘛呵呵。他用手指了指脚下已经洞开的下水道入口。 可以。禄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两头行动会更快。 话是这样说没错蓝筹找不到理由反驳这个提议,谁找房间,谁下去? 简单点,以猜拳的形式决定谁下去。竺轶微笑着说。 但是我们有五个人周岚岚说,要怎么分配? 地下的危险总要多一些,地下三个,上面两个。 白韭也立马点点头:我同意。他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可以不被臭气侵袭。 蓝筹看着他和竺轶,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尼玛他们队伍里,一共两个欧皇 但是周岚岚和禄起都同意了,蓝筹也不得不答应,并且在内心祈祷能不能欧上一次。 最终他悲惨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他、禄起、周岚岚三个人进入下水道,而竺轶和白韭两人舒舒服服地留在地面上。 这简直和他最初的猜测一模一样。 果然非酋是无法和欧皇抗衡的。 竺轶和白韭笑容满面地站在井盖旁边,看着他们从井口往下爬。等三人已经顺利进入下水道后,他们便从用一块木板将井口盖住,免得太过醒目,被其他主播看见。 五个人变成了两人,白韭觉得顿时冷清了不少,刚才因为下水道的恶臭冲淡了的恐惧感再次回到了身上。 竺轶,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不住环顾着四周,生怕从某个地方跳出来一只鬼怪。 我们进楼里看看。竺轶说,周小姐已经把那间房间的大概样子画出来了,我们随便进入一间房根据户型来判断。 也对,这里只有三栋楼,我们确定是什么户型后,只用搜每一层的那一间就行。白韭点点头说。 不要太乐观,这只是一条巷子,如果这里没有,我们也许要出去进入新的巷子。竺轶说。 见白韭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继续说:不过按照目前的猜测,我们应该不用再从原来的路返回了。因为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所以这些巷子里一定会有互通的地方。 白韭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就近往二单元去,拐过一条岔路,绕开了一楼的麻将馆和小卖部,进入了二单元中。 一进去,是比刚才更加昏暗的空间,在灯光的照射下,他们看见二单元的第一层也是一些居民开着的小店。 白韭提醒吊胆地跟在竺轶旁边,他不断地在心里呼唤着真德率之神,希望对方可以给他勇气。 竺轶一边走,一边听见脑海里传来的喋喋不休,第一次觉得有信徒是如此地吵闹,于是不耐烦地把对白韭的所有感应都切断了。 白韭完全不自知,还在不断地呼唤真德率之神。每当默念祂的名字时,他就觉得自己的胆子大了许多。 应该没事吧,只要我和竺轶不要去动门牌上的铜钱,就不会发生什么。他默默想着,目光突然落在一家家庭服装店门口。 他看见那里竟然有五个高矮不一的人,他们身上没有穿衣服,但是身材都前凸后翘,头发长至腰间,眼睛睁得十分大,正趴在玻璃门上直直地看着他们。 白韭立刻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差点腿软坐到地上,定眼一看原来那只是五个模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在动。白韭换了一只手提灯,我也太疑神疑鬼了。 你没有疑神疑鬼,他们确实在动。竺轶看着那家服装店,五个摆着各式造型的假模特在眨眼间变了一个动作,看上去像是要从那条门缝中挤出来。 跑! 他低声说,转身就往二楼跑去,白韭吓坏了,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 只听得死寂的单元楼里传出一声推门的声音,随后他们听见了咚咚咚的走路声。 上楼,多上一层。竺轶转头对他说。 这栋单元楼是最老式的那种,一层只有两家人,一左一右门对门,根本没有其他地方躲。 五个假人移动的速度并不快,等他们上了三楼之后,才走完一楼的楼梯。 竺轶站在三楼的其中一户门口,从兜里掏出一个道具万能的钥匙(仿制品)。 蓝色道具,价值八万积分,主播使用后可以打开一扇门。(前提是这扇门是可以暴力拆解的门。)一场直播仅能使用两次,总共使用限制三十次。(当前已使用次数24/30) 这个道具是从他们在观看大厅里排队进鬼镜的时候,来碰瓷结果反被竺轶碰了五个道具的那支队伍身上来的。 这是五个道具中最有实用的一件,不过有些可惜已经被使用了二十四次,仅仅剩下六次使用机会。否则那几人也不会把这个道具划给他们。 门咔嚓一声打开了,竺轶推开门后,将白韭一起拉了进去。 刚刚关上门,就听见那五个模特已经上了第二层。 白韭听见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想要去看猫眼,刚凑上去,突然脸色煞白地退了回来。 竺轶,这个猫眼是反的。 第93章 夏日游园会 这时外面的脚步声听上去已经上到了这一层,他们立刻贴到门的两侧,避开猫眼观察的范围。 白韭紧张得一颗颗冷汗从额头慢慢流下来,看着眼前老旧的房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竺轶给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手上的花灯电源关掉。 白韭立刻明白过来,如果开着灯,那五个模特即使通过猫眼看不见他们人,但是看到光后肯定会想办法进来,或者守在门口等着他们出去。 白韭把灯关掉后,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之前在花灯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他大致看清了整个房间的布局。 进门是一间客厅,客厅旁边是一间厨房,就在他右手边往里走的门进去。直着往前走是个短小的走廊,一边各开着一扇门,有两个房间,应该是一间卧室和一间卫生间。 客厅里放着一张深绿色的皮质沙发,是一正两副式的,面前放着一张茶几,上面还有一个茶水壶和两个用过的茶杯。 除此之外茶几前面放着一个很高的电视柜,一台十五寸大小的老式电视机放在其中。这个电视柜是镶嵌式的,所以除了放电视的地方,还有很多储存物品的横板,上面放着许多杂物。 白韭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竺轶示意熄灯,现在背靠着不怎么稳固的门板,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房间,有一种随时都会有人从任何一间小房间里出来的感觉。 或者从沙发下面,或者从柜子里面,还有电视机里 对啊,他们进来后还没有仔细检查过这个房间,万一有人呢,万一在门外的家伙通过猫眼往里面看的时候,从厨房里爬出一个人呢? 白韭的呼吸不禁加粗,紧紧贴着防盗门,皮肤和金属相触,一片冰凉让他心中一凛。他能感觉到危险在逼近,就停在他的身后。 脚步声停下来了,安静比刚才诡异的脚步声更加令人恐惧,这是来自未知带来的恐怖效应。 白韭害怕金属门突然失去作用,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见背后五个样貌相似却高矮不一的模特。 他侧眼用余光打量竺轶,但是房间里没有光,他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白韭很想在这种时候和竺轶说说话,但是说话会暴露他们在这间房间里。 压抑的氛围笼罩着他,白韭不敢将视线从前方未知的黑暗中移开,只能不断地用余光打量竺轶,即使不说话也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他抬手擦掉脖子上滑腻冰凉的冷汗,骤然间发现旁边的竺轶似乎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调整自己的姿势了。 白韭顿时升起了一个恐怖的想法他旁边的人还是竺轶吗? 万一不是,又会是谁?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忍不住发抖,可是现在他知道隔着薄薄的门板,五个和人类没有关系的家伙正虎视眈眈地通过反向猫眼看着里面。 正在这时,他看听见一声推门的声音,白韭下意识地想要回头,被他强行忍住了。 面前突然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孩的高度,从他直面的那条走廊中出来的,正一点一点地贴近他。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短促而急迫的。 一旁原本属于竺轶的那团黑影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白韭已经不能确定那究竟还属不属于竺轶。 敲门声仿佛催命符般,再次响起来。与此同时,向他靠拢的那个影子仿佛因为敲门声的刺激,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已经走到了沙发处。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站着等死,我要求生。白韭心中升起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准备等面前的那个黑影扑过来的瞬间就弯腰避开,然后从厨房或者卧室的某个窗户跳下去。 在这之前,他再次转过头确认竺轶的状态。 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张离他只有一厘米的脸,它和外面的模特长得很像,没有眼皮,眼睛仿佛用黑色的颜料画在上面,空洞且无神。 白韭一下子晕了过去,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上。 竺轶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远去,打开花灯发现白韭像一具挺尸躺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像是在和什么斗争一般。 竺轶低下头用手往白韭的脸上拍了一巴掌,白韭的表情又变得狰狞了一些,但是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恋耽美 ——(108) 白韭,醒一醒。竺轶在他耳边喊了一声,白韭已经晕了,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 真实的声音也没办法吗说起来刚才不应该把和他的联系切断的。 竺轶无奈地把他拖到了沙发旁边的地上,让白韭一直睡在门口他也不大放心。 做完这一切,竺轶便开始在房间里的到处走。他们运气很好,这间屋子的户型刚好是周岚岚看见的那种,包括这个沙发和电视机电视柜都和周岚岚预感中的相差无几。 不会这么巧吧,刚好挑到了这一楼这一层的这一间。竺轶抱着怀疑的态度,又进了这间屋子的卧室。 房间里面没人,但是的确有生活过的痕迹。他想起路上那些突然消失的摊贩,这些住户应该也和他们一样,跟着就突然消失了。 所以那对父母之所以找不到女儿,是因为小女孩和他们根本就不处于一个世界。 竺轶有了头绪,来到电视柜面前,正准备打开电视机。 预感中的画面里,电视机是开着的。 正在这时他看见了电视柜上面放着的东西,本来以为是装饰物,现在走进了一看竟然是每家门牌号上挂着的铜钱。 不过这些电视柜上的铜钱没有用红丝线串起来,而是七零八落地散在柜子上。 竺轶拿起一枚放在眼前查看,这个时候电视自己打开了,一片白灰色的雪花纹出现在眼前,嘈杂的声音响起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电视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她站在镜头的最中央,正直勾勾地看着摄像头。 镜头是从上到下拍摄的,所以小女孩需要抬头看它。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直面前方,单单抬起眼球,用一种阴冷的表情出现在画面中。 画面拍了很久,但是小女孩一直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屏幕外有一只手伸进了镜头范围中。那只手上拿着一张硬质的纸张,有A4纸的大小,上面写着2000。 2000是什么意思?是指时间吗。竺轶转头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想找到任何能够佐证当前时间点的东西。 在他背过身的那一刻,原本离镜头很远的小女孩突然移动到了镜头前,整张脸贴着镜头,占据了整个屏幕。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在不怎么清晰的老式电视画质下,看上去毛骨悚然。 竺轶弯下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张报纸。 让我看看时间他把花灯凑到报纸上方,2000年,正好。 他又翻看了其他几张报纸,时间也是2000年。此刻他不知道,电视里的那个小女孩仿佛知道他在外面似的,一直贴着镜头,就像是要透过屏幕观察他。 但是在竺轶抬起头的瞬间,画面中的小女孩又回到了原位。 竺轶走回去,那只手已经缩到了镜头以外,但是小女孩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偶尔会眨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张静止的画面。 竺轶从柜子上找到遥控器,调了几个台,但是除了刚才的小女孩视频,全部都是雪花。 电视看了,房间也找对了,所以那个小女孩就在电视里?竺轶想着周岚岚之前看见的提示,她看见的没有清晰到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并且那个小女孩被找到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形态也不清楚莫非是尸体又或者分开的并非是肉体而是灵魂。 竺轶觉得两种可能性都很大,所以他决定尝试和电视机里的小女孩沟通。 小妹妹,能听见我说话吗?竺轶的镜片上反射着蓝色的光线,如果他此时能照着一面镜子,就会发现那些倒影上并没有小女孩的样子。 电视屏幕中的小女孩依然一动不动,就好似这只是一段单纯的录像。 这个画面很具有迷惑性啊,如果不是因为周小姐,都会以为要找的是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吧。 竺轶摸着下巴继续说:不要怕,跟哥哥来,哥哥帮你找妈妈。 如果此时白韭醒着,又或者是小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恐怕都会被他的话恶心到。 这个小朋友才五六岁,你一个大了二十岁的成年人自称哥哥是要闹哪样。 好在白韭依旧昏迷不醒,其他人也还在下水道里受难,只有电视机里的小女孩独自承受这种痛苦。 熟悉竺轶的观众都在弹幕上吐槽了。 开始了开始了。 又来了,连鬼都不放过。 娟子,你的在天之灵如果看见,请不要放在心上。 说真的,我刚才看到这个小女孩很害怕,但是我现在只想为她点蜡。 竺轶又试着用真实的声音对小女孩说了几句,还没说到等她出来后的奖励,电视机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在竺轶面前彻底坏掉了。 竺轶: 观众们: 宁愿选择死亡吗? 哎,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竺轶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花灯随便挂到一边,伸手把电视机抱下来。 然后大家看见他从厨房里面拿了几把刀出来,还有一些镊子、螺丝刀一样的工具。 竺轶把茶几上的东西推开,把电视放上去,然后在微弱地灯光下极其富有研究态度地开始拆解电视。 刚才直面过小女孩贴镜头的观众们都无语了,且不说这个电视本来就诡异,也不提竺轶没有看见的画面,单说突然坏掉这一点,就能猜到这个电视背后肯定有鬼。 结果竺轶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开始拆电视,还把靠在沙发旁的白韭当做临时放工具的柜子,把一把螺丝刀放在人家头顶上。 你还有没有人性! 白韭和小女孩临时保护协会发来抗议! 正当竺轶要把电视拆开的时候,掉在地上的螺丝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白韭如同诈尸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他先是怪叫了几声,然后像见到鬼了般看着竺轶。 白韭上下牙齿打架,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我我你你你你 竺轶被螺丝刀掉地的声音惊动,转过头去看他:说清楚点。 白韭摸了一下心脏发现自己还活着,又信不过地掐了大腿,这才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我刚才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竺轶停下手上的活看着他。 我的妈呀,你永远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白韭惊魂未定地说。 你不就在地上睡了一觉?竺轶嘴角噙着微笑。 何止!我们在门口躲那啥的时候,我面前突然多了一个矮矮的家伙,你也不是你了,然后外面的模特不知道为什么都进来了。 我一转过头,就看见它贴着我的脸! 还好我当时手脚没失控,矮身躲过了,否则已经和它来了一个激吻 后来我赶紧跑进了厨房,拿着菜刀,对,就是这把! 我砍啊砍啊,手都酸了,还好它们都近不了我的身。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其中有个最矮的黑影好像不怕我的菜刀了,一下子冲到了我的身体里,然后我就醒了过来。 竺轶看了他一眼:你这一觉还真是多灾多难。 白韭听出他的敷衍,蹲下来认真地说:我觉得不是在做梦,否则我为什么会看见这把刀,否则我为什么 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伸手从包里拿出刚才拆成三份的花灯。 变沉了。白韭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他们看见那三个小人中属于小女孩的花灯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明明刚才都没有的。白韭十分纳闷,你动过我的包吗? 没有。竺轶想了想,把任务提示调了出来。 原本还是0%的进度已经变成了10%。 他向白韭伸手,示意对方把那个小人给他。白韭递过去,竺轶看见花灯里面塞了一把头发。 他把花灯放到桌上,把电视机上最后的一块焊接处撬开。里面全是正常的机械零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小女孩的身体部位。 是自己跑到白韭的花灯里面去了吗? 你再回忆一下,刚才那个黑影扑向你的时候的细节。 白韭挺不情愿,毕竟这是一场恐怖的经历,不过竺轶既然要求了,他也不能拒绝,于是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当时很混乱,主要是我的脑子很混乱。他顿了顿,然后那个黑影朝我冲过来的时候还被我砍了一刀,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对,尖叫不是我砍了一刀后发出来的,是之前。白韭说,那个黑影是尖叫之后才朝我跑过来,就像被什么强迫了似的,很难形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白韭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竺轶,眼底闪耀着求知欲。 竺轶嘴角略微抽搐。 发生了什么。大概是小女孩受不了被自己当场逮住,于是主动自投罗网,把原本因为她昏迷或者是困在幻觉中的白韭唤醒。 但是竺轶肯定不会把这个原因告诉白韭,那样就显得自己很不受欢迎。 他一直以来对这一点十分在意,这事关着一个神的尊严。 我也不知道,大约这个花灯壳子能自动收集吧。 白韭闻言很欣喜:那真是太好了,还好被我捡到了。 竺轶把电视机推到一边:走吧,这间房子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了。 白韭结束了嘚瑟,再次忧心起来:话说,我不会每次自动收集的时候,都会晕过去一次吧。而且那不叫晕,那是折磨。 竺轶把白韭和他的联系重新连好:不用担心,如果你发现有异常,立刻在心里向真德率之神祈祷。 可是我刚才祈祷了也没用。白韭又解释了一句,不是说真德率之神不好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一路上一直叨叨,让我心烦。 竺轶看了他一眼:只在关键时候呼唤他的名字,其余的时候不要默念。你应该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 白韭立马小鸡啄米式点头:原来是这个道理,怪不得我刚才感觉到空落落的,就好像被真德率之神遗弃了。 竺轶一愣,白韭竟然能感觉到联系被切断?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了白韭一番。 竺轶你不亏是真德率之神宠爱的信徒。白韭继续夸赞道。 竺轶面对他崇拜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们一起出了门,那五个模特应该已经回去了,楼道里没有走路的声音。他们进了隔壁房间,但是这一间的格局和刚才那间不同。 抱着小心求证的心态,两人在屋子里搜了个遍,没有看到任何和小女孩有关的东西。 白韭说:我没有晕倒,是不是说明没东西 竺轶:去楼上那间看看。 他们走到了第四楼,开锁的道具在这场直播中被使用了一次,所以竺轶现在用的是从第一间屋子里顺出来的工具,包括刚才电视机里的零件,以及一些钢丝。 这是他们在进入这场活动之前,蓝筹集体培训过的技能,除了速度慢点,需要就地取材,就没有别的什么缺点了。 那把伪造的开锁工具能开的,钢丝也能打开。所以竺轶把开锁工具剩下的那一次功能留下来,以便紧急时刻去使用。 两人进了屋子,才关上门,竺轶就发现白韭状态不对,紧接着他听见有人在不断呼喊真德率之神的名字。 竺轶及时用真实的声音去提醒他,白韭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迷茫化为清醒。 吓死了,还好这次醒得早。他十分虔诚地说,感谢真德率之神。 竺轶打断了白韭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别废话了,刚才看见了什么? 这次因为有灯,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的背影,就站在我前面。白韭说,但是我没看见她的脸,她面向厨房的位置。 白韭走到厨房门口,指着洗碗池说:对,她在看这个洗碗槽。 两人走过去,把光打在上面,只见洗碗槽的滤水口堵着一些黑色的东西。 又是头发。白韭脸色不太好,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头发吗 竺轶不答看着他,白韭回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 白韭不好意思地说:你一直看我干嘛呀,等会儿回去禄起看回放 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竺轶扬扬下巴,把头发挑出来。 白韭: 他迫于竺轶的淫威,从厨房里拿了一双筷子,伸进堵塞的滤水口。但是头发滑溜溜的,看似卷成一团,当他的筷子夹住时,又像泥鳅一般从筷子的缝隙中逃走。 白韭没办法,被迫用手把头发丝捞起来了,两人看见进度又完成了百分之十。 先放在那个花灯里吧。 竺轶说。 白韭也不想把一股湿漉漉的不知从哪里来的头发直接放在包里,于是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那个花灯小人中。 他们继续在这栋楼探索,奇怪的是每当一个房间里有头发,白韭就会昏迷一次。 就仿佛一台人形探测仪,只是触发的副作用有些大。 这个任务有这么简单?还是白韭捡到的花灯真的有作用?竺轶对顺利的局势产生了怀疑。 在他们已经搜索到百分之五十的进度时,进度条突然自己动了,应该是禄起他们终于有了收获。 这一对比之下,好像他和白韭完成这个任务也太过容易了。 白韭此时已然对周围的环境熟悉了,感觉自己像灵媒般,每进一个房间就能察觉出究竟有没有任务品,这给了他极大的自信,因此心态也放松了不少。 当他们搜索完整个单元后,小心翼翼地从楼上下去,路过那间服装店时,他们发现刚才那五个模特不见了。 它们去哪里了,不会突然蹦出来吧?白韭压低声音弱弱地问。 正在这时,他看见前方的地上躺着一堆支离破碎的肢体。 刚才那五个追杀他们的模特已经碎成一段一段散在地上。 恋耽美 ——(109) 而它们的旁边,站着八个笑容揶揄的人。 白韭看见他们身上的logo,瞳孔不自觉地缩紧。 第94章 夏日游园会 举着长剑的骑士。 是光明使者的logo!白韭压低声音说,目光死死放在面前的八个人身上不敢移开。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从他们和禄起等人分开开始,就被命运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下真的和光明使者碰上了,并且是在只有他和竺轶的情况。 白韭打量着面前的八个人,站在他们中间的人他认识,叫魏钧梓,是光明使者公会的会长。 在活动之前,蓝筹有对魏钧梓做出详细的分析,不过当时蓝筹并不认为魏钧梓会亲自动手,毕竟一会之长针对一个单飞主播,实在是一件有伤逼格的事情。 白韭记得魏钧梓有个称号,叫做正义骑士,来源是他喜欢以公正的名义对其他主播进行审判,然后代表正义让其人间蒸发。 但是根据蓝筹的调查,他做出审判的,基本上都是触及到他以及他公会利益的主播。 也就是说,所谓的正义骑士根本就是以正义之名在行使罪恶。但是他的这套说辞骗了不少涉世不深的主播,再加上他捏造的光辉形象,让公会的好些人对他死心塌地。 因为他一向出师有名,再加上被杀掉的主播以单飞以及中小公会的普通成员为主,所以一直以来光明使者并没有陷入舆论。 再加上魏钧梓擅长经营关系,和不少中小公会形成了类似于同盟的关系。被他杀掉的主播的朋友或者公会只有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这个人真实的情况,只有光明使者的高层以及他的仇家才了解。 当时蓝筹给出这样的结论后,白韭问过他为什么他知道光明使者高层才知道的事情,不会是光明使者派来的间谍吧,结果被蓝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魏钧梓很少亲自出面,一般都是下达指令后派出他的左膀右臂,比如梅言靖。 想到这里白韭的冷汗浸透了背心,魏钧梓可是永恒钻石级的主播,比起当初黄金级的梅言靖高出了两个等级。 并且魏钧梓这个人的具体能力的情报蓝筹并不太清楚,因为没把他放在主要防备的位置上,所以没有再深入地去调查。 蓝筹只知道魏钧梓这个人的强化类型是攻击型的,但是具体是哪一种,外界的猜测有很多,并没有具体的结论。 一个钻石级的摸不清底的敌人,这还只是其中一个。 魏钧梓旁边还跟了四男三女一共七名主播。蓝筹只给了其中两人的情报。 其中一个留着栗色中长发的女人,叫做乔梦怀。乔梦怀和梅言靖一样,是黄金级主播。 她的强化类型很明显,和魏钧梓一样,也是攻击型,具体方向是武器运用。 白韭不太清楚武器运用方向的主播在战斗时的实力,但是当时蓝筹的话听上去不太乐观。 那个外套里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名叫沙玉堂,是光明使者的高层之一,狂怒白金级主播。狂怒白金位于不败黄金和永恒钻石之间,达到这个等级,已经是平台主播中的佼佼者了。 沙玉堂的强化类型是辅助型。 辅助型强化类型在整个平台接受过强化的主播中,占比为20%,也就是说一百人中,只有二十人会选择辅助型。 首先是因为自保能力比攻击型弱,需要团队协作。再者辅助类型的强化需要的积分更多,但是一旦强化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对整个战局有翻天覆地的影响。 比如周岚岚的预感、勇者小队赫连回的观察,算是辅助类型中最吃积分的两个方向。 而他们面前的沙玉堂,强化方向是支援。这是一种完全依赖队友的方向,如果以游戏的思路理解,沙玉堂就是这支小队里的牧师。 又能治疗又能加buff我和竺轶要凉在这里了啊一滴汗水划过白韭的眼皮,挂在下眼睑处,看上去像是掉了一颗泪珠。 场外,睡衣男因为突然出现的光明使者紧张起来。明明刚才竺轶和白韭还一帆风顺,现在突然出现了八个人,还是竺轶的仇家,并且这么轻松地就收拾掉了连竺轶和白韭都要躲开的五个模特。 这恐怕不能善了。 如果竺轶和白韭死在这里,前面那五个混球估计又会是一顿冷嘲热讽。 睡衣忍不住看向西装男,希望对方说点什么。刚才的几次交流,他已经发现西装男应该是一位资深的观众,至少比他更了解平台,而且说话和分析的风格还有些像南门大官人。 不会是南门大官人的粉丝吧 睡衣猜测着,但是现在场上一触即发的氛围让他没有心情认亲。 这个光明使者公会好像挺厉害的。他率先开口说。 没错。西装点点头,向他介绍了光明使者公会会长魏钧梓的基本情况,他还是黄金级的时候我经常关注他,他算是比较中庸的主播,但是有几张底牌,很难对付。 难道是他的强化方向? 我猜是的。他的强化类型是攻击型,但是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强化方向,直到现在都没人看过他使用强化技能,最多能知道他开启技能后基础攻击会变得很高。西装男说,这代表着即使竺轶能把他逼到绝路,他也可以因为这个一直没有暴露过的底牌绝处逢生。 另外的底牌又是什么呢?睡衣不由地用脚趾扣住了鞋底。 当然是道具,他作为公会会长,身上的道具岂能是竺轶一个小主播能对付的?西装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就算他不用道具,他不出手,其他人也能把竺轶虐死。 睡衣赶紧查了那几人的资料:他们也就两个黄金级,一个白金级,其他的都是白银级,不至于虐死吧。而且那个白金级还是个单纯的辅助,竺轶也不是没有打败过黄金级主播,应该 狂怒白金哪有你想象得这么弱?到这一步的辅助型主播单杀一个黄金级都不算太难。西装男说,虽然沙玉堂是纯粹的支援方向,不能强化自己,但是他身上有个道具。 什么道具?睡衣好奇地问。 伪劣的傀儡,一件紫色道具,使用者可以操控一个傀儡进行攻击,生效时长在半分钟内,半分钟后傀儡的生命值会持续下降,清零后彻底不能使用。西装男说,任何buff对傀儡生效。 这意味着沙玉堂可以给傀儡加各种支援buff?并且还可以延长时间?!睡衣惊讶地说。 不止,傀儡没有感觉,它可不怕痛。所以它能发挥出比人更全力的攻击。西装男说,这是沙玉堂在直播中安身立命的手段。 只要熬过这半分钟,嗯考虑加生命值的情况下,最多延长到一分钟,只要熬过去就行了吧。睡衣男犹豫地说,毕竟傀儡的数值也和主播本身挂钩吧,沙玉堂一个辅助型,攻击数值才五十。 这就要看他现在已经强化支援能力到什么程度了。西装说,也许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因为乔梦怀也不容小觑。 乔梦怀只是个黄金级,竺轶应该可以解决吧。睡衣男举了梅言靖的例子。 方向不一样,梅言靖那一场更多是因为能力透支,自己害死了自己,虽然这一切有竺轶在背后诱导。西装说,乔梦怀的方向是武器运用,这个方向的主播更擅长使用各种冷热兵器,即使是之前没有接触过的,她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熟悉。 并且,熟悉后就不存在力量支出,所以这个方向的主播在因为力量透支而失控的情况中是最少的。 完全借助外力和技巧性啊。睡衣摸摸下巴,而且我发现这个方向也很克制竺轶啊,毕竟竺轶的防御和移动在面板上都只有二十。 是的,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一点。西装男肯定地点点头。 这么说他们完全没有希望咯? 也不是,我之前也说过了,白韭就是这个队伍中的底牌,竺轶带着他一定说明他能弥补竺轶身上的短板。西装男很有信心地说,看他什么时候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话是这么说,但是竺轶要是死了,南门大官人又要被嘲讽成倒毒奶了。睡衣说,这次活动他可是在论坛上支持了竺轶的。 西装男闻言嘴角一僵:你不用在意这些,我想南门大官人已经习惯了吧。 睡衣摇摇头:是你不懂。 西装: 是我不懂。 老式单元楼下,两队人互相对峙。 更准确地说是一队人和两个人对峙。 竺轶,听说你的名字很久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魏钧梓十分绅士地朝他伸出手,这些东西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你们大可以放心。 竺轶假装没有看见那只手,魏钧梓见状也不尴尬,很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如果不是知道光明使者想要杀了他,魏钧梓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好心人。 果然他的话锋很快一转:虽然我很想就这样放你们离开,但是你曾经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我们公会的两个成员。 作为会长,我如果不做些什么,恐怕难以向公会的兄弟们交代。 魏钧梓的话完全忽视了萧执账和梅言靖自己作死,把所有矛盾的源头都盖在了竺轶的头上。 你们想做什么?以多欺少吗!白韭冒着天大的勇气想要用激将法让魏钧梓下不来台。 这位是呵呵。魏钧梓看向白韭,然而并不认识他,只要禄起不在,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就算是有禄起,他也觉得可能到时候局势只会有些吃力而已。 我是站在公正的天秤上进行审判,相信竺先生罪恶的重量会告诉我们最直观的答案。魏钧梓微笑着,从身上拿出一个道具。 那是一只袖珍的天秤,看上去像是金子做的,小孩的玩具似的很是可爱。 刚才还很有信心的西装男突然坐直了身体。 睡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个道具有什么说法吗? 西装男懊恼地在头上敲了一下:我怎么没想到呢,他有这个道具啊,白韭大概没用了。妈的,真成毒奶了。 直播中,白韭看见魏钧梓所持的道具后,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 这是光明使者公会的镇会级道具橙器公平天秤。据说是魏钧梓在还是黄金级主播的时候,在一场直播中得到的。 它的作用是使用后能立刻召唤黑雾,开启一场黑色PK任务,但是使用者也会被卷入这场任务中。所以这个橙器是一把双刃剑。 根据情报得知,公平天秤会根据被使用对象的罪恶值决定他将接受什么量级的PK任务。 当公平天秤判断被使用对象的罪孽深重时,黑雾就会制造被使用者孤立无援的处境。 往往是一人对多人。 如果被使用对象的罪孽普通,则会形成比较公平的PK任务。 但是蓝筹根据光明使者公会几年来的所有由公平天秤制造的黑色PK任务分析出,公平天秤从来没有造成过对光明使者一方不利的任务。 他怀疑其实这个道具的作用实际上根本就不像流传的那样需要以罪恶值裁定。它就是一个可以由使用者主动操控,决定PK双方人数的道具。 所以公平天秤会成为正义使者的镇会之宝,所以魏钧梓得到它之后短短时间内就建立了光明使者,并将其发展成了中型公会。 公平天秤自行旋转,其中一边对准了竺轶和白韭,另一边对准了魏钧梓几人。 虽然很不希望知道你身上藏着多少罪恶,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魏钧梓微笑着说,接受正义的审判吧。 说完天秤就上下摆动起来,最后面向竺轶的那一边被重重地压了下来。 魏钧梓露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原来你身上的罪恶比我想象的更深,我很遗憾。 话音刚落,黑色的雾气凭空出现,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墙。 我们快走。白韭还没来得及拉住竺轶的袖子,就被黑雾一下子弹了出去。 公平的审判告诉我,你需要独自接受惩罚。魏钧梓说。 这听起来很公平。竺轶推了推那副金边眼镜,镇定自若地说,不过我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公平,每次听到后,就让我想要抓狂。 魏钧梓笑了笑:你不用激怒我,这对我没用。我相信天秤的审判。 竺轶耸耸肩膀:我并没有想要激怒你,这是我的真心话。 他说完魏钧梓身后的几人都笑了,沙玉堂开口问:你为什么可以维持镇定,毕竟我们有八个人,你的结局已经能预想得到。 我知道你不止你的数值表现的那点实力。沙玉堂继续说,我猜你是因为你的爆发力才不慌不忙的吧,但是我认为你忽视了我们对你的了解。 你的爆发的确很可怕,但是它同样也不值一提。每一次你在爆发攻击后,就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 沙玉堂轻蔑地笑了笑,不用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身为光明使者的大脑,你的这点小伎俩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竺轶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观察很仔细。我的确会因为信仰之力的透支而虚弱。 正在这时,黑雾已经形成了一排字,悬浮在他们上方。虽然此处十分黑暗,但是他们却能清清楚楚地看清黑雾组成的究竟是什么文字。 【这里好像有人想要聚众斗殴啊~】 【是呀是呀,还是以多欺少,好不要脸啊!】 虽然魏钧梓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但是被黑雾直接嘲讽,显然有些挂不住脸。 他的心理素质很好,在竺轶的轻笑声中依然保持着正气凌然的模样。 【虽然很讨厌,但是我们很喜欢~】 【是呀是呀,谁不喜欢死亡呢?】 黑雾活泼的话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魏钧梓的小队即使知道这场黑雾是他们召唤出来的,仍然对其有着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黑雾组成的字散开,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又停在了竺轶的头顶上。 恋耽美 ——(110) 【咦?】 【这个人!】 【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原来被欺负的是你啊。】 两片黑雾自说自话地在竺轶周围乱飞,魏钧梓等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顿时有些懵逼。 因为黑雾虽然说话拟人,但每次召唤出来后,从来没有表现出认识他们中谁的样子。 【你这个大屁眼子!】 【你不是人!】 【既然被欺负的倒霉鬼是你。】 【那我们就痛快点,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倒霉鬼吧!】 黑雾的文字散开,在一刹那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鬼脸扑向竺轶,再从他的身上穿过。 如果说刚才魏钧梓还是诧异,现在则是喜悦和兴奋。 黑雾虽然对竺轶有着不同的态度,但是并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看来公平天秤的审判没有问题,你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连黑雾都会针对你的人。魏钧梓勾起嘴角说。 他的话音刚落,明明聚集在竺轶身边的黑雾突然飞到了他的面前。 【天啊!我最讨厌这种虚伪的人了!】 【他让我想吐。】 魏钧梓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可惜虽然我很想杀死他。】 【但是这场游戏中可以有一方获胜。】 【得想办法让他们同归于尽才好。】 黑雾巨大的恶意彰显得淋漓尽致,公平天秤的确是一把双刃剑。 【咱们速战速决吧。】 【来点大家都想看到的表演~】 【你们的任务是决斗。】 【是的决斗~】 【为了余兴节目的时长,只能一对一地进行决斗~】 【我们可真的太公平啦~】 【说起来车轮战好像并不公平啊?】 【管他呢。】 【嘻嘻嘻好的管他呢。】 【万一他们的决斗不分上下呢打到天荒地老呢?】 【会有这种可能吗?】 【严谨严谨!】 【好吧,我们规定一个时间。】 【单次决斗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也就是两分钟内如果没有一方死亡。】 【就将进行下一场决斗。】 【这很公平。】 【嘻嘻嘻是的。】 【倒计时结束正式开始。】 【倒计时结束正式开始。】 00:30 00:29 时间开始往前走,白韭被一个人隔在黑色雾气形成的半透明的墙外。 他焦急地朝着竺轶喊了几声,竺轶回头对他露出一个波澜不惊的表情。 怎么办!我要不要趁着他们在里面,进入下水道找到禄起他们。白韭抓耳挠腮地想,可是找他们的过程中竺轶出事了怎么办,而且就算找到,禄起他们也没办法从黑雾里把竺轶救出来啊。 他还在犹豫,黑雾组成的倒计时已经滚动到了0,白韭第一次发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倒计时结束,请双方派出第一轮参加决斗的选手!】 【我忘了这边只有你一个人呀~】 【嘻嘻嘻嘻那只有辛苦你啦~】 被黑雾隔出来的方形赛场上,出现了两个圆形的黑圈。 魏钧梓那边已经派出了一个男主播。 男主播只是一个白银级的主播,但是他拥有十次正式直播的经验,比起竺轶好了太多。 他对自己被魏钧梓第一个派出来感到激动,如果他能一举击败竺轶,就立了一件大功,回去以后会长说不定会提拔他当一个团长,到时候他就和乔梦怀平起平坐了。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乔梦怀,这个女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他成为团长后,嘿嘿嘿 即将杀你的人叫杭光。带着脑海中桃色的想法,他自信地说。 在他眼里,竺轶每次的胜利都是以投机取巧的方式,但是这一次,黑雾已经将这种可能性隔绝了,竺轶没办法再钻系统的漏洞。 他对自己能赢得这场决斗,有十足的信心! 竺轶走向那个黑色的光圈,还差一步迈进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你干嘛,还没开始就已经害怕了吗?杭光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也许是的。竺轶的镜片上折射出一道闪光,随后抬起头露出一副郑重而虔诚的模样,然而我的恐惧将被真德率之神驱散! 什么?杭光和他们身后的队友眼底都闪过一道错愕。 保持真实,注意品德,学习率性。竺轶微笑着说,有了真德率之神的教导,我将一往无前毫不畏惧。 你究竟在说什么?杭光被竺轶的态度彻底搞懵了。 一旁的魏钧梓此时却想起了夏日游园会开始之前,竺轶在论坛里发布的帖子。虽然那个帖子让人看后想撕烂他,但是其中提到了竺轶现在所说的真德率之神。 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邪神。魏钧梓露出一副悲悯的模样,原来你是邪神的信徒,拥有这样的结局也是公平的指引。 竺轶挑了挑眉:我说了我最讨厌听到公平这个词。不仅是我,真德率之神也很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二铁:我最讨厌公平。 禄神:你直接报我的身份证号算了。 第95章 夏日游园会 他说完跨出一步进入了黑色的圈子。黑圈就像被人从他的脚下提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黑色圆柱体,将竺轶整个人罩进了里面。 杭光身上也笼罩着一层圆柱型黑雾,这时两个圆柱体逐渐扩散开,交汇在一起,原本中间相隔的那一道无形的屏障纷纷避开了两道黑色的光柱。 竺轶和杭光之间没有了阻隔,他们就像是古代角斗场上供人取乐的角斗士,充满死亡气息的黑色光线将他们的照得格外阴森。 【你们已经可以互相触摸了哦~】 【嗷!这个说法真害羞~】 【这叫做浪漫~】 在场的主播没人觉得这个形容浪漫,紧紧地盯着处于两个已经重叠的光柱中的竺轶和杭光。 白韭紧张得手脚发软,虽然他很相信真德率之神,但是真德率之神毕竟是一位神灵,真的能注视到自己小小的信徒,并让其脱离这次困境吗? 他记得竺轶的攻击防御和速度和他不相上下,如果此时站在黑雾中的是他,恐怕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怎么离开。 白韭的视线落到杭光脸上,对方作为光明使者派出的第一个人,看上去信心十足。 是捏着什么杀手锏吗,否则在知道竺轶单杀过梅言靖的情况下,杭光这个白银级主播为什么如此有信心。 想到这里白韭替竺轶捏了一把汗,提心吊胆地看着杭光。 正在这时杭光动了,他好像在说话,但是白韭的心跳因为紧张不断加速,杭光的声音成了一道诡异的慢放。 那么就不好意思了,这场决斗只会有一个人活着,那就是我呃! 杭光的话戛然而止,他自信的尾音变成了悲鸣,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眼底闪过震惊、疑惑、痛苦诸多复杂的情感。 一把黑色小巧的刀就这样没入了他脆弱的心脏,他甚至来不及使用防御道具。 竺轶的五维数值中,速度只有二十,这样的数值怎么会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这不可能! 竺轶没有废话,抬手把断魂刃抽出来后,第一时间切断了杭光的手筋,以防他使用道具。 杭光想要睁大眼睛看向竺轶,但是他发现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竺轶在他面前变成了两道影子、三道影子、无数道影子。 胸前的血液喷涌而出,像失控的抽水管道,又像草坪上被小孩不小心开启的洒水装置。 竺轶侧过身避开了杭光身上的鲜血,杭光像一具被拆掉了底座的玩偶,倒在了竺轶面前。 【天啊!为什么五秒钟就结束战斗了!】 【我对这一场决斗太失望了!】 【没有赛出风采赛出拼勇的精神~】 黑雾活泼地变化着文字,却冷酷地将杭光的尸体卷起来扔到了黑雾形成的透明围墙之外。 白韭被从天而降的尸体吓得回过神,杭光的尸体正面朝上躺在地上,胸口有一个豁然洞开的血窟窿。 白韭因为杭光的惨状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他的眼底重新燃起希望。 他看到了竺轶成功通过黑色PK任务的希望。 真德率之神保佑,竺轶一定可以活着出来! 观看大厅,竺轶一举击杀杭光的画面登上了大屏幕。坐着五万观众的大厅里响起一阵如同海潮般的呼声。 竺轶的动作太干净利落了,他的画面刚刚出现在大屏幕上,战斗就结束了。这让观众们十分震惊,但是查过杭光的等级后,又变得兴趣索然。 观众始终是慕强的,青铜级VS白银级在他们眼里就是两只菜鸡互啄。 仿佛星空般的观众席里,有两位观众和其他人一样震惊。震惊之后,他们并没有因为竺轶和杭光的等级而感到不屑,而是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唐叶里发出一声惊叹:竺轶出手太干净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年说:他本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唐叶里十分赞同,然后又发现了一个疑点:不过竺轶的速度只有二十,他是怎么做到让对方用不出防御道具的。 江年深思了片刻:刚才沙玉堂说过,竺轶拥有爆发的力量,我想这个爆发也会同时使他的速度提升。 原来如此,他也太逆天了。唐叶里顿了顿,想起上一场直播的经历,当然最逆天的还是禄起。 不,你太乐观了。江年摇头说,如果沙玉堂说得没错,竺轶现在已经黔驴技穷了。 为什么? 因为他在爆发后,会变得虚弱,而现在正是杀他的好时机。江年眸中闪过一丝深意,魏钧梓是故意的。 被黑雾隔绝的赛场中,沙玉堂和魏钧梓并未有任何吃惊的表现,乔梦怀看见杭光死后,更是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冷笑。 而其他四名白银级主播虽然面露异色,但是十分冷静地忍住了。 白韭还沉浸在竺轶有脱身方法的喜悦之中,突然发现魏钧梓几人的表情,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浓浓的不安。 派出的第一个人不到五秒就被杀了,他们为什么完全没有反应?白韭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是故意的! 杭光只是一个炮灰! 作用是将竺轶的爆发骗出来! 再之后,竺轶进入虚弱阶段,岂不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咦他们的朋友死了为什么一点也不伤心啊~】 【虚伪的人就是这样呀。】 魏钧梓完全无视了黑雾的嘲讽,他势在必得地看着竺轶,嘴角高高扬起,就像一个看着猎物踏入圈套的猎人。 【既然这样我们开始第二场吧~】 两道黑色的光圈再次出现在赛场中间,三十秒倒计时之后,就要选出一人站在其中。 魏钧梓朝着乔梦怀使了个眼色:结果他,为了我们的家人报仇。 乔梦怀从后腰处拿出了两把弯刀,刀锋尖锐闪着寒芒,连看一眼都觉得肉疼。 沙玉堂笑了一声:会长,你是不是有些太小心了,就他现在这个状态,一个见习期都能用一只手把他捏死,何必让我们梦怀受累呢? 杭光是梦怀的团员,我只是希望梦怀尽到一个作为团长的义务。魏钧梓说,要让我们的家人知道,天塌了都有高个顶着。 乔梦怀背对着魏钧梓和沙玉堂,听着他们虚伪的言论,脸上的不屑又加深了一分。 其实她挺同情竺轶,因为这件事里,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其实是他们。 不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弱点也好,不幸也好,都是一个人最大的罪恶。 既然有罪,她就会让这些罪恶进入地狱。 乔梦怀冷笑着,在倒数还没有结束之前,就进入了黑色的光圈。和她的弯刀一样冰冷的眼神落在竺轶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和厌恶。 倒计时一秒一秒地跳动,如同死亡的召唤。 当倒计时结束后,竺轶再次走进了那个黑色的圈子中。 两道光柱不断地扩大,当交集的范围将两人都笼罩后,乔梦怀没有任何的犹豫,像一只出笼的猛兽,压低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竺轶冲过去。 两柄弯刀被她握在手上,手臂已经充盈着力量,随时都能挥出凌厉的刀锋结果对手的生命。 她不喜欢废话,死亡不会对话痨网开一面。 乔梦怀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性,就连隔着半透明雾墙的白韭,都能察觉到她的危险。 这样的速度在竺轶虚弱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避开。 竺轶似乎因为刚才的爆发迟钝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乔梦怀已经朝他挥出了死亡的刀锋。 被光圈隔住的魏钧梓露出了然的微笑。 黑雾之外白韭闭上了眼睛。 哎。几声叹息在观看大厅响起。 可是他们的尾音还未消失,就见乔梦怀的弯刀砍在了空气里,原本应该站在面前的竺轶已经不见踪影。 乔梦怀诧异地回过头,发现竺轶站在她的身后,一副险些躲过的模样。 她没有多言,秀眉微蹙,一个柔韧地转身伴随着刀锋朝竺轶逼去。 竺轶依旧像是慢了半拍,但是他同样从这一次的攻击中死里逃生。 魏钧梓和沙玉堂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不是会虚弱吗? 看上去的确已经虚弱了,也许是还有余力。 嗯也是,不过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等梦怀消耗他吧。 魏钧梓的话音刚落,乔梦怀突然痛呼一声,其中一把弯刀飞了出去。 只见她的手腕处鲜血长流,竟然被竺轶割断了动脉。 竺轶一手拿着断魂刃,一手在胸前胡乱点了几下:赞美真德率之神! 魏钧梓身体前倾,前所未有地重视起竺轶。 看上去竺轶刚才割伤乔梦怀是因为真德率之神的帮助。 恋耽美 ——(111) 难道说他信仰的那个神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不只是魏钧梓,就连观看大厅以及线上的观众,都已经开始琢磨竺轶所说的真德率之神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涌出一群人,开始在竺轶的直播间科普起来。会场里也有这样的人,向周围对真德率之神有了兴趣的观众讲述起真德率之神的教义。 我主的光辉永远闪耀聊天群中,消息正在以一秒钟十几条的速度滚动。 寂寞墙角:这是我主在经历漫长的隐秘之后第一次进入大众的视野中,大家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冷魂:大家循序渐进地传教,不要操之过急。 尊:别直接把人放进群,我们有严格的审核机制,进来的人要经过排查。 妞:审核群号是2333332,愿意肩负起管理职责的来私我,已经有超过两千多条入群申请了,姐忙不过来。 死亡深渊:我们伟大的苦行者、原初的传教士、主最宠爱的信徒竺轶正在前方用血与汗水宣扬教义,大家也支棱起来! 梦怀你再拖一下,他现在只是苟延残喘,不必担心。沙玉堂大声说。 乔梦怀闻言,原本因为一柄弯刀脱手而发蒙的脑子如醍醐灌顶。 她离竺轶最近,很清楚竺轶每一次躲避自己时多么的勉强,砍伤她手腕的那一刀,只是因为竺轶拼尽全力躲开时不成章法地挥了一下手。 这是竺轶无意识的全凭运气造成的伤口,并不需要太过在意。 乔梦怀心情平静下来,看向竺轶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我不喜欢玩游戏。她转动左手手腕,弯刀在她灵活的手中变成一片银色的刀花,每次转动都能听见利刃破风的声音。 强化过武器运用方向代表着她对武器的完全掌控,即使只有一把刀,只有左手,她也能发挥出同样的作用。 干脆利落的出手,如一弯锐利的冷月,刀锋逼近竺轶,似死神贪婪索取性命的微笑。 刹那间乔梦怀感受到左手手腕处的剧烈疼痛,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剩下的那柄弯刀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她失去了使用武器的双手 为什么会这样? 乔梦怀不理解,但是争分夺秒的决斗不容她多想。作为一个以武器运用为强化方向的主播,她一直都知道双手多么重要。所以她的身上还藏着能改变局势的道具,不需要双手就能使用的。 乔梦怀用力咬了两下右边的大牙,只见她血肉模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治疗胶囊竟然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了吗?魏钧梓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竟然失误了,他压低声音,用身后的队友以及摄像机无法捕捉的声音喃喃自语,应该再安排两个诱饵我失策了。 沙玉堂的脸色同样很难看,像一只烧糊了的锅底。 黑色光柱中,竺轶看着瞬间远离自己的乔梦怀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 伟大的真德率之神,我要如何战胜这个重新恢复了双手的敌人。 他看上去很虚弱,脸色苍白得在黑雾散发的莹莹光线下近乎透明,轻飘飘地站着,像一片刚刚落到地上还没有彻底倒下的羽毛。 事不过三,你的小伎俩只能让你侥幸逃脱。乔梦怀忍不住说话了,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真德率之神说人需要优良的品德,杀了我你的品德将会败坏,你是否愿意改邪归正?竺轶垂着头勉励问道。 做梦。乔梦怀毫不犹豫地回答,等死吧。 竺轶闻言却闭上眼睛安静地祈祷起来。 放弃了吗?还是在使诈? 乔梦怀看着他,随后做出一个决定继续保持攻势,不能放松警惕。 她冲上去,视网膜被一道艳红的鲜血占据,温热的血带着铁锈的味道,让她兴奋不已。 竺轶的脖子处豁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正喷洒飞溅,仿佛画家随性泼洒出的油彩。 乔梦怀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露出一个欣然的微笑,刚才的一起都是意外,只有死亡才是对方命中注定的结局。 突然她发现因为被割断气管和大动脉的竺轶对她眨了眨眼,瞳孔中带着戏谑,就像刚刚完成了一场恶作剧的小孩。 就在这瞬间,所有的鲜血回流,包括喷洒在她身上的,从她的衣服上、皮肤上一点点被剥离。 乔梦怀不可置信地看着竺轶逐渐愈合的伤口,以及对方彻底抛却惊慌和恐惧的面容。 竺轶清隽的脸庞还在不断地变化着,五官逐渐变得模糊,有一层光笼罩在其上,光晕不断地扭曲蠕动,等乔梦怀意识到时,她发现她已经不在黑雾隔离的赛场中。 她站在一片黑色的瀚海之中,这里没有星空,只有无尽的漆黑。但是有一只巨大的发光的眼睛正平静地注视着海面,同样也注视着她。 乔梦怀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心灵的防线被那道目光侵蚀,如千万只蚂蚁在细细地啃咬。 乔梦怀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痒,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片坚硬冰冷的金属以及满手温热的滑腻。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气管被横切着一柄弯刀,她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是从她体内喷涌而出的鲜血。 究竟为什么? 带着无比的混乱和不解,乔梦怀的理智永远被那片黑色的海洋淹没。而她的身体,在光明使者众人惊惧的目光下,像一具断了线的傀儡,倒在了地上。 竺轶站在她的尸体旁边,虔诚地看向了被黑雾隔绝之外的天空。 赞美真德率之神。 这不可能!!!!沙玉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上前一探究竟,但是却被黑色的光柱挡在了外面。 【啊呀?她怎么自杀了?】 【好奇怪呀~】 黑雾飞到竺轶面前。 【你又赢了~】 竺轶推了推眼镜:感谢真德率之神。 【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啦~】 【这一场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无聊了。】 黑雾散开,包裹住乔梦怀的尸体,然后将她像杭光一样抛了出去。 【赶紧开始第三场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中,光明使者里的那四个白银级主播再也无法保持一开始轻松的心情,其中一个男主播甚至啜泣了起来。 因为魏钧梓和沙玉堂此时转过身看向了他们。 连乔梦怀都没办法杀死的人,甚至反而以诡异的方式死在对方面前,四个白银级主播已经开始怀疑竺轶爆发后的虚弱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不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能打败竺轶的天选之子。 四个人不敢抬头,生怕和魏钧梓目光相对后,就被支使着当第三个炮灰。 柯飞捷,你上。 那个叫柯飞捷的男主播闻言,像过电般抖了一下,脸色惨白地看向了光幕对面的竺轶以及雾墙外乔梦怀和杭光的尸体。 我的实力太差了,要不元通去吧。柯飞捷极力推荐一旁的队友。 你的心态有问题,这不是个人的战斗,是为了集体。魏钧梓严厉地看着他。 叫元通的主播听到柯飞捷的话,恨不得想要当场杀了他,但是他比柯飞捷更聪明,没有把自己的恐惧暴露出来。 柯飞捷如果你失败了我会替你完成任务的。他对着柯飞捷说,却意在告诉魏钧梓和沙玉堂自己没有想要临阵脱逃。 柯飞捷恨得差点咬碎大牙,但是黑色的雾墙挡住了他的退路,在倒计时结束前,他被沙玉堂推到了光柱之中。 【选好了吗?】 【他好像不大情愿啊。】 【好像要哭出来了】 柯飞捷已经哭出来了,不仅哭了,他的裤子已经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就在两道光圈变大交叉在一起后,柯飞捷哆嗦着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愿意信仰真德率之神,放过我吧! 竺轶一愣,以为柯飞捷想要迷惑他。他看向魏钧梓和沙玉堂,只见两人同时露出凶狠的眼神,只不过对象不再是他,而是刚才求饶的柯飞捷。 竺轶明白了柯飞捷的确不想参与决斗,被逼无奈才不得不面对他。 真德率之神不介意曾经的过错,他喜欢改过自新的人。竺轶微笑着站在原地。 柯飞捷见竺轶并没有和自己动手的意思,心下一宽。他不顾魏钧梓和沙玉堂的怒喝,半垂着头用余光观察着站在对面的竺轶。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防备,松松的站着,看来这场名不符实的决斗也给了竺轶喘息的机会。 如果这个时候我用道具杀了他,会不会就这么得手了?柯飞捷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思考着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刚开始肯定不行,但是等到两分钟倒计时结束前,那是最松懈的时候,他也许真的有机会得手。 想到这里,他更不敢和竺轶的目光对视,生怕对方通过自己的眼神看出想法。 倒数二十秒时,柯飞捷终于用余光瞥了一眼竺轶,却看见竺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他的脑子哄的一下炸开了。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从安全屋出来后发现躲避的厉鬼竟然倒挂在门上等着自己。 柯飞捷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忍耐着浸透背心的冷汗直到倒计时结束。 【平局!不好玩~】 【真是太没意思了。】 黑雾在半空飞了几圈,笼罩着两人的光柱消失。 柯飞捷劫后余生地往自己的队伍走去,脑海中还在因为刚才被竺轶注视的那一眼而后怕。 正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掐住了脖子。 柯飞捷涨红了脸,双手拼命地去扯那条手臂,可是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光明使者不需要叛徒,更不能容忍堕落进黑暗的人。魏钧梓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魏钧梓掐死了柯飞捷,将他的尸体随便扔到一旁。 他淡淡地看了还剩下的三个白银级主播一眼: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忠于公会,等待你们的永远只有奖励。 他们陷入了沉默和恐惧中。魏钧梓是在杀鸡儆猴,告诉他们没有当逃兵这一条路可走。 魏钧梓看向元通:刚才自告奋勇的是你吧? 元通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的会长。 观众席,睡衣男忍不住低喊了一声。 窝草,魏钧梓究竟有多强,一下子就把人掐死了 他的攻击数值是八十,相当高。西装男说,开启强化技能后,只会更高。 虽然竺轶看上去占上风,但是实际上情况十分危险啊。睡衣担心地说。 西装男闻言默不作声,死死地盯着竺轶。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强撑了 黑雾隔成的半透明墙外,白韭被两具尸体夹击着,此时第三具尸体被黑雾裹挟着从空中落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他闪避得及时,恐怕柯飞捷的尸体已经砸断了他的脖子。 白韭心惊胆战地把柯飞捷的尸体往旁边踢了一点,虽然知道在PK任务里死去的主播不会变成鬼,但是被三具死状各不相同的尸体围着,他脆弱的神经都快崩溃了。 白韭隐晦地往下水道那边看了一眼。 禄神蓝筹岚岚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在竺轶进入黑色任务后的这段时间里,白韭发现他们寻找小女孩的进度条还在继续往前滚动。这说明下水道里面的几人已经琢磨出了正确的方法。 等到进度百分之百,他们就会出来了吧但是不知道竺轶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白韭忧心忡忡地看向黑雾赛场中的竺轶,双手合十祈祷着,真德率之神,请保佑你虔诚的信徒吧。 第96章 夏日游园会 元通走进了光圈之中,他知道接下来他和竺轶势必只能存活一个。 元通不禁憎恨起已经死去的柯飞捷,如果不是因为柯飞捷太胆小,刚才那一场明明有机会杀死竺轶。 魏钧梓杀掉了消极的柯飞捷,虽然是对他们的提醒,但是同样也是对竺轶的提醒。 该死,这一场就不能再诱导他,让他以为我想要和平共处了。元通心绪万千,而且竺轶应该也提高了警惕,因为我现在不得不和他拼命,否则回去等待我的也是被魏钧梓杀死。 黑色的光圈不断地扩大交汇,元通拼命地思考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他的脸色看上去依旧很苍白,是不是代表着他也是背水一战。元通想着,虽然他的爆发比我们想象的更持久,但是我们的调查不是空穴来风。 只要我能够拖够时间,拖到他足够虚弱,就能置他于死地。 元通按耐住轻微颤抖的手指,将两只手捏成了拳头。 这恰好是我所擅长的强化方向。 元通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感谢当初选择元素亲和方向的自己。 这是攻击类型的其中一个方向,也是攻击类型中最吃积分的一种方向。 选择了这个方向的主播,可以对周围的自然环境产生一定影响,并且用这种影响来作为自己的攻击手段。 元素亲和培养起来虽然昂贵,前期因为积分短缺,会显得这个能力十分鸡肋。但是当主播达到高级水平时,元素亲和就是一种质变,而主播就会变成超人般的存在。 鹰坊的会长贺飞鹰就是元素亲和方向,因为这个能力,整个平台几乎没有人敢去招惹他。 但是元通现在只是白银级,他的积分大多数都上缴了公会,平时根本没有闲余的积分去强化能力,所以他现在甚至没有办法让这种能力变成攻击方式。 但是我现在不需要,因为我的目的不是攻击,而是让我的速度更快。元通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只要他追不上我我就赢了。 他趁竺轶不备,绕着整个光圈开始急速狂奔,风被他调度在脚下,加快了他的速度。 竺轶站在中间有些纳闷。 他还没动手,这人怎么就跑起来了。 他为什么不动?元通一边跑一边想,难道是因为他根本没有余力了吗我可以试着攻击一下。 恋耽美 ——(112) 元通想着在奔跑中抽空掏出手枪对准竺轶,子弹因为风速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但是落点依然对准了竺轶的肩膀。 我要得手了吗?元通有些兴奋。 可是就在此时,他面前的空气仿佛变成了凝固的胶状物,脚下的风不再是得力帮手,反而纠缠着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往回拉扯。 他整个人被拽住了。 元通看向竺轶,对方不知怎么躲过了那颗子弹,扎在脑后的头发恰好被子弹打到,从绳子处断开散落在地。 竺轶抬手摸了摸堪堪只到肩膀处的头发,不着痕迹地从后颈处的封印上拂过。 他看了元通一眼,元通顿时就像被浸透进了一桶冰水中,脚下不敢停顿,加大了强化能力的使用,试图摆脱空气的拉扯。 就快要透支了但是如果我停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他心一横,不再管透支与否,分出了一缕风剑朝竺轶射去。 子弹会歪是因为我不是武器运用方向,但是风剑不会,虽然透支可能会产生巨大的副作用。 那柄风剑好似凝结的冰晶,带着危险的锋芒朝着竺轶笔直地射过去。竺轶侧身躲过,它却像装了雷达,也跟着转了个弯,继续扑向竺轶的心脏处。 我要赢了!元通眼中尽是狂喜,脚下却突然被绊了一下。 他一下子摔倒在地,那柄透支能力凝结的风剑也像破碎的冰晶,在竺轶面前崩溃,变成几缕四处乱窜的风。 器官好似在灼烧,元通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感官也逐渐消失。 他的皮肤和血液变成了风的颜色,惨叫变成风的声音,过去的人生在风中消失。 被邪恶的蛇引诱后,他品尝到了透支的后果。 【?】 【?】 【他怎么自己不见啦!】 【他死啦他死啦!】 【还没打起来呢,怎么就死了呢!】 【一点都不好玩,连尸体都没有~】 黑雾活泼地散开又重组,和它们欢愉的气氛相反,光明使者一方再次陷入了沉默。 魏钧梓和沙玉堂看着元通消失的地方,除了耻辱和愤怒,还有一丝不解。 这几个公会成员他们都十分了解,虽然平时性格上有一些小缺陷。 杭光的自大。 乔梦怀的功利。 柯飞捷的胆小。 元通的不重细节。 这并不是什么致命的缺陷,但是在这场PK任务中,它们被明显地放大了,甚至变成了成员们导致死亡的因素。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就连他们自己也有了变化。 放在以前,魏钧梓绝对不会为了杀鸡儆猴,就这么粗暴地杀死自己公会的成员。 沙玉堂也不会不断地轻视对手,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始终坚持着最初的判断。 如果不是因为成员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亡,也许这场任务结束后,他们都不能发现。 魏钧梓和沙玉堂看向靠在另一边黑雾隔墙上休息的竺轶。 难道他身上有一种道具,能迷惑人的心智?但是他只是青铜级的主播,怎么可能拥有这种道具。 魏钧梓突然想到竺轶所说的真德率之神。 莫非这个所谓的神灵,真的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 改变人的心智,放大缺陷和恶念,这真的是一位恐怖的邪神。 他们第一次因为竺轶产生了恐惧感,又或者是因为竺轶背后所依仗的神祇。 黑雾在他们中间穿梭着,一会儿在光明使者一方的头顶飞,一会儿透过中间的光幕围绕着竺轶转圈。 【就怪你这样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明明是你提议决斗的。】 黑雾仿佛真的拥有人格般,互相指责了起来。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抬起头对黑雾说:我有个办法让这场游戏变得好玩。 黑雾停顿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散开,像是在打量竺轶般,上上下下地飘来飘去。 【你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如果是个无聊的建议】 【我会当场杀死你增加趣味性哦~】 竺轶微笑着说:取消这场无聊的决斗,让他们一起上。 直播之外,所有关注着这场黑色PK任务的观众都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他们没有听错吧,车轮战对竺轶来说已经足够不公平了,他竟然自己要求让对方一起上。 他疯了吗? 虽然之前一直没输,但是看上去很吃力啊。 他为什么要主动争取不利的条件啊。 节约时间?还是说他真的有把握。 再有把握,那也是永恒钻石级的攻击型主播和狂怒白金级的辅助型主播啊,一加一大于二的组合,他怎么敢? 睡衣看向一旁的西装男:哥们,你觉得他这一出是闹哪样? 西装男露出一个苦笑:我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不敢猜了,猜不出来。 直播中,黑雾抖动着汇聚成两排文字。 【你不会又想骗我们吧~】 【我们这次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我当然不会骗你们。竺轶说,吃亏的只有我而已。 黑雾飞向了光明使者几人的位置,在他们头顶转了一圈。 【嘻嘻嘻的确~】 【他们已经偷着乐了~】 魏钧梓和沙玉堂在听见竺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难以掩盖的笑容。之前对竺轶的恐惧在此时都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淡。 如果他们能一起参加决斗,那么就算是背后有神明保佑的竺轶也将无法抵挡他们的攻势。 有什么比一个支援方向的主播和攻击方向的主播合作更恐怖的力量呢? 光明骑士建会至今,他们已经一起经历过无数场战斗,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更能让对方的力量得到极致的发挥。 魏钧梓见识过一次贺飞鹰的实力,在他眼里,贺飞鹰已经是一位能够称得上神的存在。 竺轶信仰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甚至可能达不到贺飞鹰的程度。 并且他们面对的并不是真德率之神,那个嘴里吐露着疯狂的要求的人只是一位弱小邪神的信徒而已。 他已经疯了吧,否则怎么会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沙玉堂低声说。 我曾经听说过信仰邪神的人都会变成疯子,邪神给予了多少就会拿回更多。魏钧梓笑了笑,也许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吧。 黑雾似乎在考虑竺轶的提议,不断重组而散开的雾气证明了黑雾正处于纠结之中。 【可是任务我们已经规定好了。】 【临时更换不符合我们的规矩。】 【不对,这不是临时更换。】 【这只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黑雾不断地和自己对话,试图说服自己。 【好吧你的建议得到了采纳。】 【我们将满足你作死的希望。】 黑雾给出最终的结论后,竺轶发现自己的任务提示框弹出了一句话。 欺诈使者勋章生效,结合运气指数,本次欺诈成功率提升了百分之八。 恭喜你成功欺诈了黑雾,本次经验将累积至勋章升级进度中。 原来黑雾也是属于NPC的一种,勋章后续升级的办法应该是积累经验直到临界点,冲破后即升级。竺轶不动声色地想,前几次我也做出了一些欺诈的举动,但是系统一直没有提示经验增加。这次提醒是否是因为黑雾的原因。 魏钧梓和沙玉堂见黑雾答应了竺轶的要求,心中的石头彻底落到了地上。 他们身后剩下的两个主播也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竺轶的这一出,她们也会像杭光和柯飞捷一样,被迫成为一个用于消耗竺轶的炮灰。 【倒计时结束后进入光圈。】 【祝你们不幸~】 黑雾组成的文字散开,变成了一个高悬的倒计时。两个黑色的光圈出现在各自的光幕后,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竺轶率先走进去,黑雾升起将他笼罩在其中,使他的脸庞变得有些模糊。 沙玉堂转头对还剩下的两个白银级主播使了个眼色,她们看了竺轶一眼,心中依然感到恐惧。 你们究竟在担心什么。沙玉堂不耐烦地说。 老沙,注意情绪。魏钧梓提醒道。 沙玉堂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再次陷入了那种轻视竺轶的心态之中。 我知道了。沙玉堂郑重的点点头。 不知不觉间,这两人已经把竺轶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对手来看待,可是竺轶只是一个才进入正式期的青铜级主播。 这样的场面很滑稽,可是谁也笑不出来,包括一直在看着他们的观众。 明明接下来将会是光明使者压倒性的胜利,但这个时候,没人觉得竺轶没有胜算。 沙玉堂和魏钧梓走进黑色的光圈之中,剩下两个白银级主播跟在他们身后。 倒计时结束,两个光柱逐渐变大、交汇,当其中的所有人同处于同一片空气中时,魏钧梓像一颗子弹飞向了竺轶。 在他身体表面覆盖着淡黄色的光晕,那是沙玉堂的支援,作用是强化伤害。 他们想要一击致命,让竺轶没有喘息的机会。 但是就在这时,面前的竺轶突然不见了,两人只看见一道被拉长的影子从他刚才站过的地方离开。 魏钧梓愕然回头,发现竺轶竟然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用一把黑色的小刀比在沙玉堂的脖子上,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 桀桀桀桀 笑声让魏钧梓心烦意乱,他回身准备去救沙玉堂,但是对方却像被点了穴道般,被竺轶控制着一动不动。 老沙!自己防护!魏钧梓高声叫道。 但是沙玉堂身上并没有升起属于保护支援的蓝光,竺轶毫无章法的刀势眼看就要落到沙玉堂的脖子上。 魏钧梓见状伸手抓过其中一个白银级主播,把她当做一个投掷物,扔向了竺轶。 白银级主播的手上还拿着武器,身不由己地朝竺轶飞过去,眼看武器就要落到竺轶的身上,她突然被竺轶抬手挡住。 竺轶一只手压制着沙玉堂,唯一空闲的那只手就是拿刀的那只。所以他阻止这个主播的方式,是用断魂刃插入了对方的胸口。 魏钧梓要的就是这个空挡,他冲过去把沙玉堂从竺轶的手上抢下来,并且在竺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用凌厉的带着烈风的拳头逼近了竺轶的太阳穴。 时间放慢,像剪辑软件中的慢速视频,魏钧梓如实铁般坚硬的拳头一点一点地嵌入竺轶的太阳穴。 红到刺眼的血珠以及浑浊的白色脑浆飞洒出来,他的手指骨感受到了击破坚硬头骨后的脆弱触感。这是用绝对的力量掌控生命的感觉,魏钧梓深吸一口气体会着,体会着生命像流沙般因为他溃散的感觉。 竺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产生变化,但是脑袋只剩下了半个。 魏钧梓的嘴唇慢慢地勾起,瞳孔中倒映着对方从面前倒下的身影。 这场临时改变了规则的PK任务被主导播推上了巨幕的最中间,占据着所有观众的视线,让他们的情绪随之上下起伏。 这是魏钧梓的直播间视角,他作为一个钻石级的主播,具有更高的观赏性和人气。 这场单方面的暴力屠戮让观众们胆战心惊,但是他们此刻却因为魏钧梓眼眸中的倒映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吼声。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会这样被杀死! 他们在巨幕上清楚地看到魏钧梓的每一个毛孔,也能看清魏钧梓眼中的倒影。 那是一个只剩下半边脑袋的人,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上面绣着一个骑士与长剑的logo,外套里是一件浅色的花衬衫。 魏钧梓杀了沙玉堂!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纷纷用特殊的观影眼镜把视角调到了竺轶的直播间。 竺轶没有加入这场战斗,他只是站在旁边负手而立,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魏钧梓晃动了一下身体,视线凝结于一点,地上的沙玉堂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不 魏钧梓的眼底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他不断地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全是来自竺轶制造的幻觉,情报显示对方的确掌握了催眠的技巧。 但是魏钧梓的手上还残留着一拳轰爆沙玉堂脑袋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让他感到恐惧和绝望。 他真真切切地害怕了,不是担忧自己会输,而是一种迷茫的机械的畏惧。 正在这时,他发现的只剩下半个脑袋的沙玉堂突然对他笑了起来,如同重新通电的残缺机器人,僵硬地爬到他的脚下,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脚踝。 不要过来!魏钧梓不停地后退,可是沙玉堂的手仿佛一只钳子,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没办法让沙玉堂松开。 魏钧梓鼓起勇气一拳一拳地去击打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把那只手揍到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副骨架。 但是沙玉堂仍然没有放过他,只剩下白骨的手指活动了一下,深深嵌进魏钧梓的小腿肉中。 魏钧梓疼得嘶吼一声,开启了他的能力。 他一直以来成迷的方向,其实就是最基础的体能方向。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作用,开启后只会让他原本就超群的数值不断提升。 到了钻石级后,这种最基础最节约积分的方向反而另辟蹊径,让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如果再加上沙玉堂的支援强化,他的一拳恐怕连勇者小队里以超强防御著称的小武都无法抵抗。 只可惜现在这样的能力却要用在自己的队友身上。 他抬眼看向竺轶,对方站在远处,好似在看他,但是又不像是在看他。 魏钧梓顿时产生了一种被对方看低的感觉,这让他胸中的怒火更加无法扑灭。 等我把老沙的手弄下来,我就杀了你。 他心中恶意涌动,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一处十分疼痛,但是他无法分辨出到底来源于哪里。 那种疼令他抓耳挠腮,仿佛是从骨子中间慢慢滋生的痛楚。像病毒般,疼痛逐渐扩大,侵袭了他麻木的神经,强烈的刺激让他终于回过神来。 魏钧梓发现自己矮了一大截,从膝盖往下的小腿已经被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打断。 恋耽美 ——(113) 以不正常的方向九十度垂直于大腿的小腿骨彻底分了家,上面血肉模糊,被拳拳到肉地打成了绵实的肉沫。 唯一剩下的那个白银级主播发出一声惨叫,瑟缩在黑雾组建的半透明围墙角落,看着魏钧梓自残的行为,仿佛看到了一个魔鬼。 我究竟怎么了我为什么完全没有以前的警觉我的道具一样也没用,但是我竟然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魏钧梓的眼前一片迷茫,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那个身影,无意识地扬起了脑袋。 这时候他感觉到心口一片冰凉,就像有一块寒冰贴在了胸口。 当他倒下的时候,发现身上插着一把熟悉的黑色小刀。 竺轶在他身上擦干净手上的鲜血,推了推眼镜说:赞美真德率之神。 观众们瞳孔地震,此时的心情很很难形容。 在不到十分钟之前,他们才因为竺轶的等级忽视了这场PK,但是现在有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青铜级主播在车轮战下分别打败了白银级、黄金级主播,主动要求取消一对一的模式,以一敌多,最后不伤己分毫地让一个钻石级主播和白金级主播同归于尽。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同一个想法。 今天之后,平台顶层的主播排名就要产生变换了。 睡衣和西装沉默地看着屏幕,他们很难将对话继续下去,他们需要一点时间用来平复此时的心情。 从一开始他们猜测了很多,猜测了对方的攻击套路,猜测了竺轶的应对方法。可是他们做的都是无用功,魏钧梓和沙玉堂根本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长处,就自相残杀而死。 睡衣男前面的五连坐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们觉得自己真的和背后两人说的一样,坐井观天。 等这一刻的震惊过去,现场逐渐地恢复了声音。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一位中型公会的会长以及高层管理刚刚被击杀。 光明骑士群龙无首了。 平台的公会格局,又要发生一次新的变化。 然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名青铜级的主播。 第97章 夏日游园会 光明使者的小队只剩下一人,是个长发妹子,缩在角落里看着魏钧梓和沙玉堂像中邪了般互相攻击,期间她的另一名队友被沙玉堂捅穿了心脏,紧接着魏钧梓杀死沙玉堂,打断了自己的腿。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分钟以内,他们真正的对手还好好地站在原地,嘴角噙着轻松的微笑,仿佛在看一出好戏。只是在最后的最后,竺轶走上去像杀死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幼鸡,杀死了她又惧怕又敬畏的会长。 而此时,离这场决斗结束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她第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心脏跳一次的速度好像比以前跳十次还要久。 长发妹子紧紧闭上了双眼,希望竺轶能够忽视她的存在。 天不如人愿,她听见了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从远处朝自己靠拢。 即使闭着眼,即使周围只有黑雾散发的荧光,她也能感觉到一片阴影罩在了她的头上。 你想要继续吗? 一道温柔的声音如同山间带着初春暖意的涓流缓缓地抚平了她恐惧的情绪。 她诧异地抬起头,竺轶正站在她面前。透过镜片阻隔,那双眼睛却仿佛能够激起灵魂的颤栗,像屹立于天光处神明的光芒,让她不由地放下了警惕。 我不想继续了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 竺轶闻言退后一步等待两分钟的决斗时间过去。 黑雾也许还沉浸在魏钧梓和沙玉堂骤然死亡的震惊中,对竺轶和长发妹子划水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眼。 等到时间结束,黑雾立刻组成了不断跳跃的文字。 【你又做了什么?】 【大屁眼子是不是又欺骗了我们】 竺轶看向黑雾:难道刚才的游戏不精彩吗? 黑雾聚合的速度变得缓慢,像极了吞吞吐吐说话的人类。 【你没有和他们一起死。】 【还不够精彩。】 竺轶忽视了黑雾的恶意,抬头道:决斗已经结束,任务也该结束了。 黑雾转了转,飞到长发妹子的头顶上方。 【还没结束。】 【还活着两个人。】 任务开始之前,你说过这场游戏可以有一方获胜。竺轶对黑雾眨眨眼,是可以,不是必须。 【可恶!】 【你这个屁眼子又抓我的漏洞!】 【没有人认输就不算结束~】 【是的我们不承认~】 黑雾似乎很生气,膨胀得越来越多,把旁边的长发妹子吓得叫了一声。 她惊慌失措地想躲开黑雾:我认输我认输!快让这个任务结束! 黑雾停了下来,像是达成了什么目的似的,组成了一个笑脸图案。 【有人认输了。】 【她明明可以不认的。】 【我们已经把墙打开了呀~】 【她随时都可以出去呀~】 【还真是好骗啊~】 【嘻嘻嘻~】 竺轶见状叹了口气,看向已经被黑雾完全包住的长发妹子。 片刻后只听得一声裂帛般的拉扯声,长发妹子从中间被撕扯成了两半。 【便宜你咯~】 【算你赢啦~】 【下次一定会让你死在我面前的~】 【期待再次相会~】 文字散开,黑雾再次聚合成一个卡通的小人,举着手不停地摆动,紧接着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恭喜你在关卡二中完成了额外的任务。】 【任务等级黑色PK任务。】 【分值估算两百分。】 黑雾带来的荧光灭掉后,一楼再次变得漆黑,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竺轶和白韭,以及地上八具死相悲惨的尸体。 白韭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十分紧张地问:竺轶,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竺轶摇头。 白韭眼里带着关心,他很想问竺轶为什么这次没有发生虚弱的情况。但是想到他们还在镜头前,那么多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便把想问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可能和其他主播使用强化能力一样,他正在透支着真德率之神的赐予他在强撑为了不让我担心。 白韭看着竺轶心绪复杂,眼眶逐渐湿润了。 其实竺轶说的没有是真的没有,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积攒的力量不多,并且这些力量是不可通过自己产生的,用一次少一次。每次使用后,需要燃烧信仰之力来保持理智。如果力量本身不够用,也可以用更多的信仰之力来代替。 虽然第二关开始之前,他在车上从禄起那里充过电,再加上进入活动之前,他们之间的那个亲吻已经让他现在拥有的信仰之力处于一个充盈的程度。 但是刚才一直以信仰之力代替力量,按理说他的信仰之力早已燃烧殆尽。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一点影响都没有,依旧神清目朗,思路清晰。 就感觉那个封印被解开了似的。 竺轶不自觉地摸向自己后颈处的那块红色图腾。 呵呵,做人太久思维都受到了局限,如果真的解开了,这些人看见我就会自行崩溃。竺轶心中暗想,可喜可贺的是封印正在松动,否则我现在已经倒在地上没办法移动一根手指头。 白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的尸体:这些就让他们放在这里吗? 竺轶回过神,脸上扬起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就像看着自家麦田丰收的农民伯伯。 把他们的道具搜出来。 白韭秒懂,眼底也浮现出喜悦,面目可憎的尸体在他面前都不那么可怕了。 这可是光明使者公会会长带队的小分队,可以想象他们手上道具的数量和价值有多么高。 想到这里白韭突然叹了口气:只可惜他们的积分浪费了。 竺轶瞥了他一眼,对他迅速的适应能力感到无语。 白韭充满了动力,也不怕尸体睁着眼看他了,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搜着。 竺轶则走到魏钧梓面前,把他存放道具的包拿出来。 里面大多数是紫色的道具,还有一件橙器。竺轶没仔细看,把紫色道具收起来,只单独看了橙器的标注。 [除颤便利贴橙色道具。源自直播,无积分评估。该道具具有神奇的功效,可以让人暂时复活,屏蔽痛觉,但自身伤势并不得到治愈。 使用限制,被使用者的死亡时间必须在两分钟以内,除颤便利贴生效后,被使用者进入假性复活状态,并且维持五分钟。五分钟结束后,被使用者会回归死亡状态。 一场直播仅可使用一次。总使用次数限制为十次,目前使用次数0/10。] 看上去十分鸡肋的一个道具,只能复活五分钟,没有太大意义,怪不得魏钧梓一次都没有用过。竺轶随手将除颤便利贴放进自己包里。 换个思路,如果确定能在五分钟以内进入鬼镜,那么即使在直播里死了,也能以假复活的状态传送到治疗中心,在生效时间结束前进行修复。当身体上的伤口都得到了修复,被使用者也就脱离了再次死亡的危险。 想到这里竺轶的脸上露出笑容,准备出去后到黑啤酒馆,把这个道具以高价积分卖出去。 公平天秤去哪里了。竺轶在魏钧梓的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它。 白韭闻声转过头:他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毕竟这个道具是他们的镇会之宝。 竺轶看向白韭:白主教,你来找。 白韭的视线甚至不敢落在魏钧梓残缺的双腿上:我不敢。 竺轶直接把他提溜过来:找小女孩的头发都那么快,这点工作难不到你,继续发挥你的作用。 白韭欲哭无泪,伸手把魏钧梓的眼皮合上,然后把他的外套解开,开始一点一点摸索。 竺轶转身去搜刮了沙玉堂的道具,还在对方身上找到了小女孩的头发。 他们的进度一下子就变成了百分之一百一十,也不知禄起三人在下水道里,看着突然暴涨的进度,会有什么反应。 我找到了!白韭从魏钧梓的裤腿上摸出一个金色的小天秤。 [公平天秤橙色道具。源自直播,无积分评估。使用者使用后,可以将指定主播拉入一场黑色PK任务,使用者必须同时参与该任务。 注意,在使用时,使用者可以指定双方参与PK任务的人选以及人数。 该道具无使用上限,但每次使用后间隔时长为十五天。允许透支使用一次,透支后间隔变为三十天。] 原来公平天秤根本就不公平,拉多少人进入PK任务,全看使用者的心情。白韭呸了一声,即使魏钧梓已经死了,他仍然对光明使者的做法而不耻。 果然和我的猜想一样,参加任务的人数决定权完全掌握在光明使者的手上,怪不得他们一直立于不败之地。西装听见白韭的话后感叹了一句,不过这次他们踢到铁板了。 是啊,谁能想到八个人的队伍会被一个青铜级灭队呢。睡衣忍不住拍手称快。 于此同时,那些没参加夏日游园会,但一直紧密观看这次活动的主播中,有很多人的朋友或者公会成员被光明使者用公平天秤害死。 他们不是没想过报仇,可是都畏惧着公平天秤,再加上光明使者以罪恶值作为借口,将自己立于道德制高点,让他们的复仇缺少了理由。 但是现在,看见曾经以正义和公平作为挡箭牌谋取私利的魏钧梓和沙玉堂死于非命,他们郁结在心的愤怒和仇恨顿时烟消云散,好不痛快。 虽然没有亲自报仇,但是恶人自有天收。 他们无不在心中为竺轶叫了一声好,并且对真德率之神产生了极大的向往。 难道信仰祂就可以得到这般力量? 即使没有竺轶这样逆天也没关系,只要有一点点帮助,他们也将感激不尽,竭尽侍奉。 哥们,我有个问题。以往看公会成员直播,如果他们带着重要道具,死掉之后他们的道具将被收回,为什么这次竺轶他们捡到的没有消失。睡衣突然问道。 那是因为收回道具也需要人操作,但是现在连操作的人都死了,还有谁能收回道具。西装感叹道,这一次竺轶他们真的赚翻了。 竺轶和白韭一共搜刮了三个橙器,四十二个紫色道具,三十三个蓝色道具,两只口袋完全装不了这么多,还一人拎了一个口袋。 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前所未有的富裕,这让竺轶体会到了打劫的快乐。 他们现在第二关已经算是通过了,只要等着时间结束,就可以拿到一百分以上的成绩。但是百分比能溢出,说明并没有封顶上限。 而且第二关的提示中说明了,这一关有额外任务,额外任务可以加个人的分数。 PK任务只是一场有蓄谋的意外,竺轶相信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找到其他的隐藏任务。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下水道的方向传来木板挪动的声音。 一个蓝莹莹的脑袋从井口钻出来,紧接着是周岚岚,最后禄起也爬了上来。 他们一出来就看见白韭和竺轶所在的方向有灯光,蓝筹冲得最快,绕过拐角发现了一地死状各异的尸体,其中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跪倒在地上。 竺轶!白韭!蓝筹红着眼跑过来,声音中蕴藏着懊悔和愤怒。 周岚岚也惊呼了一声,看见竺轶和白韭的身影,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正在做地毯式搜刮的白韭抬起头问道。 旁边的竺轶也直起了身体,疑惑地看向两个痛哭流涕的人。 蓝筹的懊悔和愤怒戛然而止。 第98章 夏日游园会 蓝筹: 还以为他们过去了呢 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假装眼里进了沙子。 周岚岚也很尴尬,鼻涕都快流到嘴皮上了,还以为大家都没看见偷偷抹掉了。 恋耽美 ——(114)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预感中看到的那个画面是什么了。 你们这是怎么弄的?蓝筹面子上挂不住,连忙岔开话题,指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问。 光明使者的人。白韭站起来拍拍蹲麻的腿,把之前的经过都说给三人听了。 他顺便抱怨了几句,自己一个人在黑雾外看竺轶独自面对光明使者八个人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奈。 蓝筹和周岚岚闻言都十分震惊,竺轶在他们面前一向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肢不协调走路平地摔。就算是偶尔能打,随之而来的都是抽了骨头般的虚弱。 连出了直播后在白韭租的房子准备夏日游园会的这段时间里,竺轶也充分地展现出一个体能废物的姿态。 现在骤然听说竺轶以一敌八,他们顿时有种在梦游的错觉。 呵呵呵,都是真德率之神庇佑罢了。竺轶笑呵呵地把胜利的果实献给了真德率之神,再加上一点心理影响。 他这么一说,屏幕前的观众恍然大悟,原来竺轶对心理学有研究啊,这么看来魏钧梓和沙玉堂互相残杀也说得过去了。 但是他说的那位真德率之神在其中一定起了不少作用,活动结束后一定要去了解一下。 禄起的眼神在竺轶的身上扫了扫,仿佛在观察他的状态。他的目光停在竺轶变短的头发上。 你的头发怎么了? 竺轶用手撩了撩参差不齐的发尾,后颈殷红的纹路随着他的动作隐隐若现。 被子弹打断了。 他说得轻松,但这句话却证明了他在刚才那场任务中遇到的危险。 周岚岚眼尖地在他的后颈看见了红色的图腾,只觉得目光一下子被半隐半现的图案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把竺轶的头发撩开。 正在这时禄起突然挡住了她,不着痕迹地将周岚岚的手拦了下来。 周岚岚如梦惊醒,注意到禄起的视线,顿时觉得脖子发冷,尬笑一声赶紧远离了竺轶。 她觉得如果刚才自己动了竺轶的脖子,恐怕要被禄起这个醋缸变成地上的第九具尸体。 妈的,这人身上装了吃醋雷达是吧。周岚岚暗暗吐槽。 禄起其实并没有吃醋,拦下周岚岚只是不想让她真的变成第九具尸体。 他伸手摸了摸竺轶的头发,手指在被带着火药的金属弹头烧焦的发梢上掠过,竺轶感觉脖子有些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回到了自己身上,但是只是一瞬间后,他便遗忘了这种感觉。 禄起收回手时,竺轶顿时感觉身体被抽空的虚弱,刚才燃烧了信仰之力后的所有副作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腿一软刚好倒在禄起身上,禄起顺势将他接住,温暖的信仰之力传到他身上,让竺轶及时免去了理智混乱的痛苦。 刚刚脸不红心不跳弄死八个人,现在就成了娇气宝宝了?蓝筹心中嘀咕,顿时有种想把这两人烧死的冲动。 救命不愿再看白韭尴尬地撇过头。 啊他俩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周岚岚很难受,但是难受的同时磕到了一点。但是想到这一切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她瞬间又觉得很难磕下去。 竺轶几乎不能正常思考,只知道扒着禄起,把脑袋埋在对方怀里,像一只马上就要没电的手机,缺了电源一瞬就会关机。 过了大约十秒他的思维恢复了正常,发现自己的状态后心中震颤。 禄起应该没看出我有什么不对劲,毕竟以前我也会做这种事。只不过 他以为封印松动后就不会遇到缺乏信仰之力而失去理智的情况,没想到并不是这样的,原来只是延迟发作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低迷了一瞬,用余光观察了白韭几人的反应,见他们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知道自己的秘密没有暴露。 这时头顶传来禄起的声音,对方的下巴抵在他的脑门上,随着说话动来动去的。 虽然我不介意你一直抱着我,但是有个任务需要我们尽快去完成。 竺轶松开手抬起头,见禄起眼中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丝毫没有一点羞涩的痕迹。 竺轶顿时有些怀念当初那个随便调戏两句,就会面红耳赤假装正经的禄起。 咳咳。蓝筹咳了两声,我来讲一下那个任务吧。 他们进入下水道以后,发现里面并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样肮脏和难以下脚,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底下迷宫。 有很多支路和通道,它们连接着每一条巷子。他说,也就是说在下面遇到其他主播的机会会比上面大很多。 我们下去的时候没有遇到其他人,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在上面的巷子搜索,下水道是我们意外发现的线索,所以我们应该是为数不多提前进去的。周岚岚补充道。 我们在里面搜集到了头发,但是远远没有你们收集得多。蓝筹说,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进度条一下子超过了百分之百后,禄起说你们可能遇到了其他人,所以我们就赶紧原路返回了。 头发是可以交易和夺取的。白韭解释道,当时我们拿了沙玉堂身上的头发,进度条就涨了一大截。 蓝筹顺着白韭的手指看向躺在地上只剩下半边脑袋的沙玉堂。对方死得太惨,他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来。 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光明使者使者这次一共进来了一百二十人,这些人中不知道多少通过了第一关,如果按照整体主播的比例,至少有四十八人进入了第二关。 再加上光明使者是个中型公会,从竺轶和白韭搜刮的道具可以看出,他们身上的配置并不差,这意味着留下来的人数只会比这个数值高而不会少。 现在光明使者的老大和两个高层死了,镇会道具也流到竺轶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批不能收回的紫色道具。 这意味着如果光明使者在这次活动中发现了这件事,一定会把他们当成眼中钉死缠烂打。 蓝筹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这些尸体我们要处理干净,防范于未然。到后面人数越来越少,他们肯定会知道自己的会长死了。 让他们知道是竺轶杀的不是更好吗?周岚岚说,我相信光明使者的人在参加活动之前就已经接到了要和除掉我们的任务,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知道魏钧梓死在竺轶手上,起到震慑的作用。 你这样说虽然也对,但是你没有考虑过失去会长的光明使者是一个什么状态。蓝筹说,他们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一定会发生夺权的情况,什么能够奠定这些人在公会的地位,就是那三件橙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对我们的围剿从听命行事变成了利益驱使。蓝筹顿了顿,贪婪的人最可怕。 再贪婪也要有命贪吧。白韭围观了竺轶以一敌八,由此充满了信心,很不服气地说。 如果贪婪的人还会考虑这一点,那么贪婪就排不上七大罪之一了。蓝筹说,再加上这些人并没有亲眼看见魏钧梓是怎么死的,不知者无畏。 还有一种情况。如果他们担心在我们手上讨不了好,还可以选择和大公会合作,以橙器为合作的条件,让大公会围剿我们。蓝筹继续分析,不需要寻求太多人的帮助,找一支和勇者小队差不多的队伍,就会让我们陷入险境。 公平天秤以及其他两件橙器虽好,但是也是三枚定时炸弹。 蓝筹十分谨慎,这是他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在他过往的直播中,也展现了这种特征,不做没有准备的战斗,尽量避免可以避免的危险。 白韭和周岚岚被他说服了,禄起没有发表意见,但是竺轶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在我看来这三件橙器不是炸弹,而是诱饵。 诱饵?蓝筹诧异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介意他们前赴后继地给我们送道具。竺轶说,相信我,你会喜欢上打劫的快乐。 蓝筹无言以对,敢情刚才说了那么多都等于白说。 他看着竺轶一脸无所谓的笑容,不禁想了第一次和竺轶在直播里相遇,在对方的影响下完成的那些出格的任务。 蓝筹无语地用手撑住额头。 算了,让竺轶守规矩还不如教母猪上树来得更快。 那我们走吧,下水道里有个隐藏任务,我们估测分数应该不低,在第二关时间结束前尽量完成。他妥协地说。 等一下。竺轶环顾着几人,你们有没有绳子。 干嘛? 竺轶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既然是诱饵,放在这里万一没人发现怎么办,我们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串在绳子上,就很明显啦。 白韭: 周岚岚: 蓝筹:早知道我一句都不说。 竺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给三个作为正常人类长大的队友造成了怎样的冲击,拿出断魂刃跃跃欲试地在魏钧梓的脖子面前比划着。 三人赶紧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禄起。 哥,禄神,你是我们的希望了。 我们不想成为死尸小队二号这样的存在。 多少劝着点,不管他听不听至少要努力一次。 在三人绝望的目光中,禄起把竺轶手里的断魂刃拿过来。 切下来会弄脏衣服。 竺轶哦了一声,看上去有点失望。但是想到黏糊糊的血液会凝在身上,把尸体脑袋切下来的想法顿时消失了。 果然还是要男朋友哄啊! 再次间接吃到狗粮的三人分外无语。 蓝筹乘胜追击,及时阻断竺轶血腥的行为:要不把他们外套上的logo取下来,也算是诱饵的一种。 好吧。竺轶说,我本来都准备放弃诱饵这个想法了,你的注意不错。 蓝筹: 再多嘴他就倒立吃哔。 他们把所有战利品收好,回到下水道井口处。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蓝筹等人没有了心理障碍。但是竺轶和白韭在顺着梯子往下爬时,屡次对空气中飘散的味道作呕。 只是这里味道重一点,走过前面那个通道口就好多了。周岚岚安慰道。 这里面有通风的地方,更奇怪的是,还有很多打不开的房间。蓝筹提着一个花灯走在前面。 连你都打不开?竺轶反问道。 他们在活动开始之前,由蓝筹统一培训了开锁工具,蓝筹说过只要是可以暴力拆卸的门,他都能打开。 嗯。蓝筹回应着,当场拿出开锁工具示范了一次。 这些门的样式有点像公共基础设施里比较隐蔽的工作间,比如地铁通道里存放工具的房间。 下水道中偶尔出现一个也十分正常,按理说本不用在意。 但是在通过拐角后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就有十几扇门被镶嵌在墙上,让他们不得不去猜测这后面有些什么。 这些房间既然没办法打开,整个下水道也没有其他藏东西的地方,你们的头发是怎么找到的。竺轶突然问。 蓝筹顿了顿,周岚岚闻言露出一副不忍回忆的模样,就连禄起的表情也变得奇怪。 看见他们的反应,竺轶和白韭更好奇了。 这些水中有鱼。蓝筹僵硬地说,头发在鱼肚子里。 怪不得他们后来找头发的速度变快了,找到来源后动手捞鱼就行了。 可从他们的表情看,这些鱼应该长得不甚美好。 正在这时,他们旁边的水沟就发出了一点响动,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条小孩手臂长短的鱼从水中跳了出来。 那条鱼的鱼鳞是深红色的,不是锦鲤那种如同水墨画般清透的红色,而是仿佛凝固着一层难以去除的污垢,沾染着罪恶的发黑的红。 鱼的眼睛长得很奇怪,眼珠很小,但是高高鼓起,看上去仿佛来自于外星球。 鱼嘴和正常的鱼嘴类似,但是有很多尖锐的倒刺上下交错。可以想象被它咬上一口,整个手指恐怕只会剩下白骨。 最诡异的是这条鱼的鱼鳞里,会伸出一些细小的触须,看上去极为古怪,而它肚皮的位置,竟然有一些类似于哺乳动物腿脚的肢干。 窝草,这是什么玩意儿。白韭被这条鱼吓了一跳。 忽略掉危险,他宁愿在刚才的单元楼里多看两眼没眼皮的模特,都不愿看一眼这条鱼。 你们就是从它的肚子里面找头发的?白韭问道。 蓝筹和周岚岚沉重地点了点头。 它的肚子里面不止头发。蓝筹补充道。 他没说完,但是白韭已经猜到鱼的肚皮里有什么了。 能和头发混在一起的除了尸体身上的肉还能有什么。 还真是辛苦了蓝筹几人,要把这种鱼捞起来杀掉,提防着被咬一口,还要开膛破肚。 这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白韭面如菜色,脑海中想像着画面,觉得进入活动之前吃的东西快吐出来了。 他转头去看竺轶,没想到竺轶竟然跃跃欲试地看着水沟,似乎在等待下一条跃起来的怪鱼。 蓝筹也看出了竺轶的想法,立马催促大伙赶紧走。 竺轶失望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随后的通道越来越宽敞,岔路口也越来越多。 这些岔路都是通向其他巷子的。蓝筹解释道。 他们也是从一个岔路拐进主要通道。 主要通道除了房间变得更多以外,水道旁的高台上多了一些燃烧的蜡烛。 这些蜡烛被放在每一扇门外,都是白色的,被凝固的油蜡固定在地上。 底座旁也有一片厚厚的白蜡,应该是长年累月的燃烧再加上少有清理留下来的残积物。 原本通道中是没有其他光线的,但是现在白蜡的烛光因为下水道里的风摇曳,隐隐绰绰地闪耀着虚幻的光晕,将高台的地面照得很清楚。 竺轶看见那些门的门缝下面,都放着一枚铜钱。 不要碰那些铜钱。蓝筹注意到他看见了铜钱,我们刚才只是用手碰到了,这些门里就传来了整齐的敲门声。 恋耽美 ——(115) 是的,所有的门一起敲响。周岚岚后怕地说。 他们盯着竺轶,就像盯着一个随时可能会调皮捣蛋的小孩。 竺轶耸耸肩膀:在我们完成隐藏任务之前,我不乱动,行了吧。 蓝筹和周岚岚松了口气,白韭反应慢半拍,还不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前面的一个岔路口的墙上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像一种奇异的动物,正在朝着主通道逼近。 突然那个动物的影子停止了前进,仿佛变成了绘制在墙面上的画一般一动不动。 他们被发现了。 这时候,他们看见那条动物的尾部从中间分裂,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黑影。 那个黑影匍匐在地上,仿佛蠕动般快速地进了通道。 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其他主播。那人说了一声,目光依旧警惕地落在他们身上。 墙上的影子因为这句话散开,变成了一个一个古怪的人形倒影。 原来刚才他们看见的黑影是这个小队的影子,因为几人贴得太近,所以影子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这几个主播的身上挂着赌徒的公会logo,是一只银色骰子。 兜帽的目光在竺轶几人的脸上掠过,看到禄起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只要了解岳倾卿的人都认识禄起,毕竟能让平台第一美女之称的岳倾卿吃瘪,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岳倾卿不但长得漂亮,性格好,实力也非常强悍,现在已经到了狂怒白金级的最后阶段,只要她愿意,马上就可以提升至钻石级。 赌徒中爱慕她的人,不论男女,一百双手都数不完,甚至有不少实力不错的主播,都是为了岳倾卿才结束自己的单飞生涯,或者是离开原来的公会改投赌徒。 所以屡次拒绝了岳倾卿的禄起,在赌徒中可谓是如雷贯耳鼎鼎大名。 赌徒内部的成员自然更恨不得把禄起撕碎了,为他伤害到大美女的行为报仇。 兜帽也是其中之一,曾经好几次吹过牛皮,说如果自己遇到了禄起,绝对把他揍得找不着北。 话是这么说,但是真正狭路相逢的时候,兜帽却退缩了。 不提禄起身边还跟了其他人,只是一个眼神瞥来,兜帽就有一种想要滑跪的冲动。 赌徒的其他人也感觉到了压迫感,其中一个烫着羊毛卷的主播走到兜帽旁边。 她压低声音说:对方实力不明,不要产生冲突。 兜帽也是这个意思,率先开口朝禄起搭话:原来是禄起,我们的团长提到过你。 禄起的目光落到他们外套上的logo上,然后用一种毫无波澜的声音说:你们团长是谁? 赌徒几人闻言差点没被气死。 赌徒公会里,和禄起有交集的团长除了岳倾卿还有谁? 兜帽怀疑禄起是故意的,甚至是故意在他们这些喜欢岳倾卿的公会成员面前装逼。 但是秉着不要先引起冲突的理念,兜帽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是指赌徒的团长岳倾卿。 禄起的眉尾动了动,用余光在竺轶身上扫了一眼,但只看到对方被烛光打亮的精致小巧的鼻尖。 哦。他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回答。 哦??? 你就哦一下??? 赌徒的人差点没背过去。 且不提他们的女神岳倾卿,就算是赌徒这个名字,单飞主播在直播中遇到了,也是要抖三抖的。 禄起竟然应付得如此潦草。 就在兜帽正在思考要用什么话来挽回赌徒的地位时,禄起有些不耐烦地问: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兜帽条件反射地回答:没有。 他说完,只见禄起以及他的小队成员朝着他们逼近。 赌徒小队顿时进入了战斗状态,身体紧绷地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几人。 气氛焦灼而紧张,一触即发的危险中,他们发现禄起已经和竺轶几人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走了过去 走了过去 兜帽瞬间有点宕机,他们刚才之所以和禄起周旋,就是因为禄起几人在他们身后。 不能让任何危险置于身后,这是主播们为了生存严格恪守的一点。 但是对方竟然就这样大刺刺地把背后暴露在他们面前。 这是自大还是实力? 正在这时,羊毛卷的目光落在竺轶挂着腰间的那根绳子上。 光明使者公会的logo? 兜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竺轶的腰侧,那些logo被串成了一条,像手工拙劣的装饰品般。 他们是光明使者公会的人?兜帽疑惑地说,不对啊,禄起是单飞主播啊难道他在活动开始之前加入了光明使者公会? 不羊毛卷摇摇头,他们这一行只有五个人,但是那串logo有八枚。 兜帽看向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难道说他们杀了光明使者的人,这是示威? 羊毛卷沉稳地点了点头。 通道前方,蓝筹回头扫了一眼跟在他们不远处的赌徒一众。 逐渐有人发现那个任务了。他说,赌徒这次派了四百个成员参加,这几个人我没听说过,应该不算是精英。 不过也不能大意。他补充了一句,对走在对方前面这种冒险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既然已经遇到其他主播了,说明任务点应该也有人了。周岚岚有点担心地说。 那个任务不具有唯一性,只要去了那里的队伍都可以接受。蓝筹说,起冲突的可能性不大。不过 他看了一眼竺轶的腰间:但凡认识我们的人,看到这串东西,应该能猜出来光明使者有一队人栽在我们身上了。 正好。竺轶嘴角勾成好看的弧度,我还嫌道具不够多。 多来点送道具的家伙再好不过。等他出了活动就到黑啤酒馆门口摆地摊换成积分。 说话之间,他们又一次碰到了一队主播从岔路口走出来。 但是这一次对方没有停下来,在注意到他们后,这支小队快速地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很快他们到达了隐藏任务点。那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圆形房间,里面零零散散站了些人。 队伍不多,都是运气好或者实力强悍的队伍。 在这群人中,竺轶看见了八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们站在房间的一隅,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第99章 夏日游园会 多么熟悉的一幕。 竺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其余的主播看上去也并不好惹,但是看见这八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们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特别是其中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的主播身上阴冷的气质最为明显。包括他的队友,都与他保持了若有若无的距离,似乎在畏惧他。 他的斗篷帽檐特别大,将其上半张脸都遮盖住了,只露出一个尖锐的下巴。 但是在看见竺轶几人出现在圆形的房间里后,那人突然抬起了头。 竺轶看见了他被阴影染成青灰色的上半张脸,一双称得上艳丽的眼睛,鼻梁的线条阴柔但挺拔,应该没化妆但是嘴唇却红得像被露水染过的玫瑰花芯。 然而最醒目的特征是一条横跨过鼻梁的疤痕,让整张脸产生了强烈的割裂感。 这种疤痕放在其他人身上,只会觉得丑陋,但是在他的脸上,却只是像一块让人过目不忘的图腾。 是沪叁佰。一旁的蓝筹呼吸一滞,显然想起了上次被沪叁佰活生生剥下皮肤的痛楚。 竺轶也认出来了,虽然上一次和沪叁佰在直播中见面,对方和最初的禄起一样,被身份卡变成了女性,但是沪叁佰现在几乎和当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脸的轮廓凌厉了一些。 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蓝筹压低声音说。 他算是和沪叁佰接触最多的一个,见识过沪叁佰疯狂的行为,并且那些行为直接反应在他的身上。 如果说之前在那间审讯室里的沪叁佰是个心狠手辣的阴谋家,此时只是看一眼,蓝筹就能感受到沪叁佰身上歇斯底里的疯狂之意。 上次之后,他原本还想着再遇到沪叁佰时向他报仇,但是现在他脑海中的警铃却在拉扯。 不要招惹他! 他比之前更危险了! 这样的想法在蓝筹心中越来越强烈,虽然竺轶和禄起不是一般的青铜级主播,不一定真的对付不了沪叁佰。但是蓝筹认为,再和沪叁佰对上,面对的不一定是物理上的伤害。 他有种感觉,沪叁佰也许能够摧毁一个人的精神。 的确不一样了。竺轶点点头。 他怀疑这和沪叁佰在那片潜意识的黑海中与他真实的目光对视过有关系。 虽然沪叁佰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死亡或者是真正疯掉,但是他可以肯定对方正在疯掉的边缘摇摆。 这时他看见诺安也在那八个人中,对方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与他目光相对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竺轶注意到诺安保持着防御的姿势,这和之前在黄金舞鞋的那个直播中明显不同了。 诺安的防备应证了在真理教会对竺轶说过的话,看来他们教会内部已经因为沪叁佰不稳定的状态出现裂痕。 白韭和周岚岚并没有真正和死尸小队打过交道,但是死尸小队在这个等级的主播中名气并不小,再加上其和竺轶有过过节的关系,在这次活动之前蓝筹就已经给他俩全面科普过了。 隔着屏幕和现场遇见完全不同,白韭和周岚岚一个因为本身弱小,对危险的事物本能地感到害怕,一个因为预感的能力,能察觉出其他人可能会忽略的因素。 两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同一个想法,快逃。 这时候一直吊在他们后面的赌徒几人进了房间,其他人的注意力又被新来的人吸引,但是死尸小队的目光一直没有转移过方向。 诺安,你之前不想参加活动,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了?沪叁佰笑着说,难道是因为想在这里看到谁? 我为什么参加你应该最清楚。诺安将目光从竺轶等人身上收回来,冷冰冰地对沪叁佰说。 我当然清楚。沪叁佰贴近她的耳朵咧嘴笑起来,我还清楚你在礼堂外和那位竺先生聊了好一会儿。 诺安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我能让姓贺的看到,就不怕他告诉你。 沪叁佰耸耸肩:别激动,我又没有怪你。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诺安定定地看着他:你已经不正常了沪叁佰,其他人可以忽视,但是我不能。 沪叁佰突然把旁边一个成员拉过来:诺小姐说我不正常,你觉得呢? 那个穿着黑袍的成员在沪叁佰阴柔的注视下瑟瑟发抖,一边摇头一边结结巴巴地说:您很正常您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沪叁佰对他笑了一下,把人推到旁边,又抓了另一个成员过来。 依然和上一个人的回答相同。 就在沪叁佰要拉第三个人来的时候,诺安突然厉声制止了他。 够了,这里还有很多大公会,你不要再折腾了。 沪叁佰慢吞吞地收回手,艳丽的眼睛眨了眨:他们都说我很正常呢这么看来不正常的是你呀。 诺安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视线突然偏移了一点,落在竺轶几人身上后又马上转移回去。 我跟过来是为了监视你,上次之后你已经没有自控能力了。诺安说,上面相信,如果我不跟着你,你就会出乱子。 上面呵呵。沪叁佰用手指磨蹭着下巴,上面难道不想调查我们看见的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 我被排除了呀。沪叁佰语调怪异地说完,突然转身朝竺轶几人走过去。 诺安瞳孔一缩,赶紧跟上去想把人拉回来,没想到沪叁佰回头勾了勾手指,她顿时就像被丝线拉住了四肢,一下子动弹不得。 而死尸小队的其他人,并没有上前阻拦的想法。 沪叁佰不紧不慢地向竺轶几人,其余主播都敏锐地发现也许这间圆形房间里即将有事发生。 不少人认出了沪叁佰,但是他们没有多嘴。 现在在这间屋子里的队伍大多数都是顶尖公会的成员,即使在公会中的地位或许不高,但是消息比其他主播更灵通。 死尸小队,他们认识。 一支性质恶劣的队伍,主要成员就是脸上有一道疤痕的沪叁佰。明明有高于当前水平的实力,却依然卡在低等级。 好似他的目标不是升级后获得更多积分,早日离开直播。而是把直播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把其他人想要逃离的一切当成了猎杀游戏。 在大公会里,黄金以下的主播不占少数,而死尸小队,正是这些主播的克星。 甚至死尸小队的名字,都是在一场场屠杀后,由各个公会的成员共同取的。 见之尸横遍野。 而竺轶几人,知名度没有死尸小队这么高,但是消息灵通的多少知道高层有想过招揽他们。 看来死尸小队和竺轶几人之间有过节,这个时候在旁边静观其变最好。 房间里说话的声音瞬间都低了一度,沪叁佰走到竺轶面前,用一副狂热的表情问他:上次你是怎么让我看到神迹的? 竺轶打量着他。 果然脑子不大正常了。 当时在我面前的只有你们几个,那个蓝头发的呵呵,至于你旁边这位,并没有和我接触。沪叁佰声音开始颤抖,只有你!只可能是你!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你在说什么?竺轶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呵呵呵呵沪叁佰低低地笑起来,双肩抖动着,像即将失控的怪物般。 白韭和周岚岚见状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蓝筹更是已经把回旋镖捏在袖口处。 他们现在动手并不是个好主意,周围公会众多,多半会等他们和沪叁佰两败俱伤。但是沪叁佰这个精神状况,看上去随时都会出手。 恋耽美 ——(116) 平衡一旦打破就会产生危险。 再加上隐藏任务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场面会更加混乱。 愁啊。 蓝筹用余光瞥向周围,发现不少主播已经把视线放在了竺轶挂在腰间的绳子上。 完了,他们多半能猜出来,这下我们更是案板上的鱼肉。蓝筹心焦地想着,突然看见大门外有一队熟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沉吟片刻,趁沪叁佰的注意力全落在竺轶身上,转身往门外走去。 勇者小队的小武率先看见了他,此时正高傲地抬起下巴,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 蓝筹直接忽略了他,看向走在中间的前海。 前海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越过蓝筹的肩膀看向门里。 他放松眉头,用手指推了推镜框中间的横梁:我就说你不会主动来找我的。 死尸小队闹起来会影响隐藏任务的进程。蓝筹干巴巴地说。 这时候还要找理由。前海看着他摇了摇头,就像看着倔强的晚辈。 他没说别的,带着人向竺轶走去。 勇者小队进入房间后,其他主播都愣了愣,紧接着不由自主地往墙边站,给他们让开道。即使前海几人根本没有从他们身边经过。 等他们发现前海带着人站在竺轶旁边后,其他主播顿时感到震惊,连带着看竺轶等人的目光都不同了。 勇者小队是什么身份,他们身上有整个平台最好的道具,成员都是各个强化方向的佼佼者。再加上他们是贺飞鹰的武器,他们的行为往往代表着贺飞鹰的意思。 比如,贺飞鹰想要谁死。 现在,前海带着人往竺轶身边一站,是什么意思,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 贺飞鹰想要直接招揽竺轶? 还是前海惜才? 又或者是竺轶本身就是鹰坊在野的主播。 一时间众人脑中思绪纷杂,如果刚才他们对竺轶的了解仅限于知道这个人,这时候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了。 除了在场的主播,观众们也为眼前的局面感到疑惑和兴奋。 他们比起有公会内部信息的主播,消息更为蔽塞,不少人都是因为今天在大屏幕上看到了竺轶,才认识这个人。 但是勇者小队如雷贯耳,再加上前海、小武、赫连回几人颜值优异,在观众眼中属于超级偶像般的存在。 什么时候勇者小队和这几个小透明有关系的呀,他们为什么完全不知道啊。 观众们脑海中几乎都是这个想法。 和鹰坊有联系?西装男用手抵着下巴,他们之前在直播里碰到过吗?没有吧。鹰坊想拉拢?是竺轶还是禄起嗯,他们几个都有成为鹰坊成员的资本。除了隐藏最深的白韭,不过只要会推理,就能猜到他身上有着秘密。 西装喃喃自语,而睡衣已经激动地又开了一瓶可乐,还顺手塞给西装一瓶。 睡衣和普通观众的心态一样吃瓜。 夏日游园会这样的活动之所以能吸引他们关注,除了观看和平时不一样的直播流程以外,公会之间的对抗也是他们想看的重点。 这种场景往往出现在最后几关,等绝大多数人都被淘汰了,只留下大公会的精英时才会发生。没想到这才第二关,就让他们撞见了一场。 关键是其中一方还是勇者小队。 这一波把现场的票价值回来了。 呵呵,打扰你们聊天了。前海看向沪叁佰。 大家都等着他说下一句话,但是他就断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沪叁佰眼珠转向了前海,脸上的狂热并没有消退,但是他的精神状况经过前海的打断,似乎好了一些。至少能意识到有前海在,他没办法在这里把竺轶怎么样。 诺安感觉缠在自己四肢上的透明丝线一松,立马跑过来,准备把沪叁佰拖走。 前海看着她,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换个女生估计早就面如桃李。但诺安就像看不见似的,没有和前海多言,推着沪叁佰就走了。 沪叁佰走了两步,转过头对竺轶露出一个阴柔的笑容。 在诺安的引导下,死尸小队竟然放弃了这次隐藏任务,直接离开了圆形房间。 蓝筹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回过头去,突然觉得诺安有些面熟,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正在这时,诺安恰好往后看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 对方的眼神像亮彻天际的闪电,蓝筹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诺安马上转过头去了。 她的黑袍随着行走摇曳,仿佛一尾黑色的鲤鱼。 他们走后,气氛顿时松弛下来,刚开始看到光明使者logo有所猜测,想打竺轶等人主意的,暂时收敛起心思。 但是没人上来打招呼,毕竟前海还没有想要和其他人搭话的意思。 竺轶转过头看向他:你这张脸,还真好用。 前海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摸摸自己的脸颊说:的确很好用,不过起作用的不是脸。 禄起半垂着眼皮,不屑地扫了前海一眼。 勇者小队的支援类型主播赫连回看见了,笑了一声:海队,你看又有人说你骚包了。 前海左右看看:哪儿呢? 赫连回勾起嘴角:禄神的眼睛会说话呀。 前海呵了一声:骚包总比醋包好。 刚刚才从凝重的情绪中缓解过来的白韭和周岚岚听见这句话,不约而同地喷了出来,随后又尴尬地假装四处风景。 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竺轶拿出一个小包,里面装着从魏钧梓那里搜来的道具。 这只是其中一个口袋,是他们装不下后分装出来的,其中大约有五六件道具,有紫色有蓝色。 他把包扔到前海手上,前海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就笑呵呵地收起来了。 这么快就划清界线啊,我还没说什么。索性我们也没出力,白得几件道具不亏。他看了一眼蓝筹,不过有时候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呢。 禄起啧了一下,一副你爱哪哪儿,没你我们也行的样子。 蓝筹则沉默着没说话,假装刚才出去找前海帮忙的不是自己。 正在这时,圆形方房间正中,一道光柱亮起。最初只有手臂粗细,紧接着光柱身上的光晕扩散开,越来越明亮,让所有的主播都闭上了眼睛。 在强光之后,那块区域出现了一个直径为一米的光柱,并且除了光芒发散以外,便没有别的动静了。 隐藏任务要开始了。周岚岚说。 这个隐藏任务有限制条件,当所有主播将头发搜集到一定数量时,就会开启。 并且参与的主播也需要达到整支队伍百分之百的搜集进度,否则不能接到任务。 只要满足这些要求,所有人都可以接受任务,不存在唯一性。 【关卡隐藏任务改变小女孩的结局。】 【任务总分数100分。】 【限时:两个小时。】 【该任务存在生命危险,请谨慎接取。】 【该任务可以由小队成员共同完成,如果需要小队成员一起接取,请同时触摸光柱。】 接到任务后,所有主播没有半分犹豫,和自己的队伍一起快速地冲向了中间的光柱。 他们碰到光柱的瞬间,就凭空消失在了房间里。 前海朝竺轶几人挥挥手,也带着队伍进入了光柱。 蓝筹。竺轶突然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不用求人帮忙。 蓝筹啊了一声,迷茫地看向他。 特别是你不想承认的关系。竺轶对他眨眨眼睛,相信我们。 蓝筹脑袋晕晕的,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大概猜到了,但是也只猜到了一部分。蓝筹看着竺轶的背影,朝光柱伸出手,哎,低头的感觉真难受。总的来说,是我的实力不够强啊。 眼前一阵明亮的白色,占据了他的视网膜,紧接着一切黑了下来,再次睁开眼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明亮的房间中。 这是一个客厅,墙面刷着米白色的油漆,木地板打扫得很干净,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堆积着一些零食。 蓝筹看向旁边,竺轶几人也睁开了眼。 这是哪里?白韭问道。 说话的同时,落地窗玻璃外的阳光温暖而明媚,阳台上的盆栽被风吹动,真实得让他们差点忘了刚才还在下水道中。 有二楼。竺轶看向楼上。 楼梯铺有防滑垫,同时还有柔软的毯子以防摔伤。除了正常的扶手,还有一个小孩身高可以握住的凸起。 这时候他们听见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搞快点,等会儿就要吃中午饭了。一个男人在催促。 还不是因为你睡懒觉。女性的声音传来,等等,我画眼影了。 我先下去把东西放进车里。那个男人听上去颇为无奈。 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POLO衫的男人出现在楼梯口。 他突然一愣,目光落在竺轶几人身上,然后气势汹汹地冲下楼。 但是他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盒蜡笔。 你怎么不收拾房间?他转过头冲楼上吼道。 你还怪起我来了!一个正在戴耳环的女人走出来,站在楼梯口骂道。 两人绊了一会儿嘴,那个男人气鼓鼓地把沙发上的东西提起出门了。 他这是没有看见我们?白韭问。 嗯。蓝筹说,所以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这个任务是改变结局,意思是我们需要影响事情的发展? 怎么改变在他们看不见我们的情况下,我们做什么也没用啊。周岚岚说。 可以触碰物体。禄起拿起桌子上的一盒抽纸,然后将抽纸揉成一个纸团扔进垃圾桶里,使用后不可逆。 竺轶见状,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能碰到东西,我们能不能碰到人,碰到了会发生什么呢? 蓝筹突然眼神一亮:提示告诉我们,这个任务有危险。按照现在的情况,既然没人看得见我们,危险应该很小。但是它却这样提示了 说明这个危险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行为产生的,也有可能存在于规则中。竺轶耸耸肩,不过现在信息不明,走一步看一步咯。 去二楼吧,那个男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禄起说。 他们一起上了二楼,楼上有四间房间,其中一间敞开着,是卫生间,另外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半掩着门,从缝隙中可以看见刚才那个女人坐在化妆镜前。 哎呀,眼线画歪了,只能卸掉重新画了。她说着拿出卸妆水,把棉片浸湿了盖在眼睛上。 门外的几人: 不能相信女人的快好了。 周岚岚大约是想到了自己的某些行为,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脚尖。 竺轶伸手将门推开,那个女人骤然转头,目光看向他们。 过了一会儿,她走过去把门重新掩上了:这不是没风吗,怎么门开了。 竺轶几人已经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卧室,有一张双人床,床头有一张全家福,是这个女人和刚才那个出门的男人以及一个扎着羊角辫四五岁的小女孩一起照的。 第100章 夏日游园会 白韭低声说:这个小孩是我们在车上视频里看见的那个? 他说完反应过来正在化妆的女人也许能听见,一下捂住了嘴巴。 但是那个女人头也没回,对着镜子一边哼歌一边重新往眼皮上抹眼影。 竺轶凑近那块相框,发现中间的小女孩和之前白韭晕过去时,他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个有点像。 只是当时的画质很差,屏幕上有许多噪点,再加上镜头是从上到下俯拍的,小女孩的脸并不清楚。 应该是,我们去隔壁看一看。竺轶点点头说。 他们再次拉开门走出去,引来了女人奇怪的咋呼。 儿童房在主卧的旁边,面积比主卧更大,有一个小孩专门玩耍的区域。房间里的大型玩具很多,看上去这个家庭的条件不错。 小女孩正蹲在一个半人高的玩具城堡面前,一只手拿着一个洋娃娃,自言自语地玩过家家。 竺轶等人进来后,她突然转过头看向了他们,然后揉揉眼睛。 你们是谁? 她看得到我们? 几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见了疑惑。 我们是你爸爸妈妈请的清洁员,来帮你收拾房间。周岚岚连忙开口说,她的长相是清纯那挂,在小孩眼中很有亲和力。 我不认识你们,我要去找妈妈。小女孩没被周岚岚迷惑,说着就冲出门去。 周岚岚伸手去拉她,没想到小女孩像一道虚影,胳膊从她手上穿过。 抓不住?周岚岚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他们几人的任务提示弹了出来。 【目标人物无法触碰。】 意思是我们没办法碰到这个小女孩吗?周岚岚提出了一个假设,如果和她的父母接触可行吗? 可以碰到,但是对方看不见我们。竺轶说,没办法和他们交流。 这个小女孩能看见我们,她可以告诉她妈妈我们在房间里。白韭反驳道。 即使她说了,她的妈妈也不会相信。蓝筹倒是胸有成竹。 没一会儿小女孩拉着那个女人进来了,指着他们说:妈妈,这些人说他们是你找来的。 那个女人闻言,劈头盖脸地骂了小女孩一顿。 已经答应带你去游乐园玩了,你怎么还撒谎呢? 小女孩被说得泪光盈盈,委屈地说:我没有撒谎,他们真的在房间里。 那女人手上还拿着口红:不说了,等会儿你爸爸又要唠叨。 她说完就噔噔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女孩楚楚可怜地看着竺轶等人,大约是想起了什么恐怖故事,害怕地抓起娃娃冲了出去。 恋耽美 ——(117) 我就说没事吧。隔了一会儿蓝筹说。 他们开始观察这间屋子,竺轶发现小孩的书桌上方有一本挂历,被翻开的那一页上有一天被圈了起来,下面写着三个稚嫩的文字you乐园。 应该是小孩写的,游字不会写,用拼音替代了。 所以他们现在正处于这一天,而这一天中,小孩将前往游乐园吗? 想起小孩爸爸妈妈之间爆发出的争吵,以及刚才小孩妈妈对小女孩说的话,竺轶大概还原了情景。 这次家庭出游应该是小女孩央求已久才得到的。而她的父母似乎感情上有些问题,虽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但是细节看出矛盾已经堆积了很久,目前属于两看生厌的状态。 我们要改变的是什么呢? 竺轶想起小女孩失踪的视频,视频中牵着她的一男一女和刚才看到的夫妻似乎有些差别。 首先那个男人的身高和出现在这个家里的男人比,要矮上一些。 其次小女孩的妈妈很时髦,和视频中那个只是随意扎着头发,穿着老土的女人不一样。 但也许他们当时已经经历了什么,导致状态发生了改变,比如男人腿受伤了,或者女人来不及打扮。 小女孩应该是失踪后被绑架了,如果她一直呆在家里,不去游乐园,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竺轶心中暗想,已经有了办法。 等那个女人化好妆后,竺轶跟在她身后,等她还差几节楼梯到一楼时,竺轶突然伸手推了她一下。 女人一手拎着包,一手还在摆弄裙摆,完全没有防备,脚一崴就摔了下去。 虽然身上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但是脚踝肿了起来,红得发亮,看样子是没法出门了。 小女孩越过女人,看向她身后的竺轶,大声哭道:你为什么要推我妈妈!你是坏人! 竺轶毫无负罪感,反而对小女孩说:不准哭了,也不准出门。 小女孩压根不听他的话,抱着洋娃娃继续哭:你们都是坏人!妈妈!爸爸! 她的声音尖细而嘹亮,还留在楼上搜索信息的其他人都出来了,看见女人坐在地上揉脚踝,小女孩大哭大闹着骂竺轶,都猜出发生什么了。 蓝筹看着竺轶欺负小女孩有些无语,虽然其他主播也许会用更残忍的方法阻止小女孩出门,而不仅仅是扭伤脚踝的方式。 这个女人的脚受伤了,以她和她丈夫的感情,去游乐园的计划会被取消。 那个男人才不会搀扶着他的老婆,还要照看一个小孩,去人来人往的游乐园遭罪。 小女孩还在哭,她不停地说着女人的身后有人,那个女人本来不相信的,但是想起刚才下台阶的时候确实好像被什么东西碰到了背部,顿时害怕起来。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小女孩的爸爸打来电话。 怎么还没下楼!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快回来,家里好像进了其他人!女人声音尖锐,小女孩在她说话的时候也哭了起来。 很快大门被打开,那个男人走进来看见坐在地上的老婆和孩子,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女人解释了,他随即做出取消游乐园行程的决定。 太好了,既然这一天的轨迹改变了,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白韭轻松地说。 这时候,禄起突然皱了皱眉。 不可能这么轻松。 是啊,这个隐藏任务有一百分,比起第一关整整多了一倍。如果只是推一把NPC就能解决问题,平台未必转了性给他们送分来了。 电光火石间,众人的脑中闪过了这些念头。 他们突然发现,原本坐在地上哭闹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家门口。 竺轶几人反应过来时,只看到她的一个背影。 刚才小女孩离开的时候,好像有人故意让他们几个没办法注意到小女孩。 小女孩的爸爸吼了一声:宝贝快回来! 然而走廊上并没有其他声音回应他。 竺轶回过神就跟上去了,走到走廊上时,声控灯刚被小女孩的爸爸叫亮,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包括电梯以及楼梯间,都没有找到小女孩的踪影。 我们下去找找,每层楼搜一下。蓝筹提议。 也许不行。竺轶看了他一眼。 他的话音未落,他们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房门和墙壁卷在一起,像两股混合后的颜料。 一道刺痛双眼的白光从漩涡的中间散发出来,他们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等这道光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站在客厅中间,楼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催促声。 搞快点,等会儿就要吃中午饭了。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绿色的植被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沙发上放着一袋袋零食,楼梯面前的地上散落着一盒蜡笔。 他们又回到了刚开始。 如果我们改变不了结局,就会永远被困在重复的轮回之中?蓝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就是这个隐藏任务的危险啊。白韭说,看来我们之前都想成另一方面了。 正在这时,那个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和上一次一样,在楼梯口与自己老婆吵了几句嘴,气呼呼地下楼把蜡笔捡起来,提着零食去了车库。 刚才我们明明已经阻止了他们的出行计划,但是小女孩自己跑了出去,最终应该也失踪了。周岚岚问,如果当时我们把门关上,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以试试。竺轶说。 这一次,当女人摔下来的时候,禄起已经站到了门边。 孩子爸爸同样打了电话回来,匆匆进门后,他和上一次一样,询问了孩子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禄起应该把门关上了,可是当小女孩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好像根本没有看见。 过了两秒,他和其他人一起回过神来,发现小女孩已经跑出去了。 又是一片白光,眩晕后他们重新站在了客厅中。 不行,从她的爸爸开门后,我就不能以自己的意识行动。禄起摇摇头。 连禄起都不行 对禄起十分迷信的白韭开始担忧这个任务究竟能不能完成。 我们不会就这样在这个循环中过一辈子吧? 你别急着嚎。蓝筹瞪了白韭一眼,转头对大家说,刚才我们全部不能动的情况,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 进入直播后被空气墙隔着的时候。禄起说。 对在空气墙里,虽然能够看到NPC们的行为,但是因为被隔开了,我们没办法去做出影响。周岚岚说。 刚才从男人回来到小女孩跑出去,其实就是个我们无法影响的过场动画。蓝筹得出结论。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整个结局已经注定了。竺轶若有所思地说,需要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周岚岚举了举手:不介意我用预感看看吧,在任务里看,我能得到更清晰的答案。 其他人巴不得她这样做,没有主动提出是因为顾念周岚岚精神的问题。虽然她没有用强化能力开启预感,但是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也会消耗精神。 过了一会儿周岚岚猛地抖动了一下,她的眼中恢复了焦距。 我看见我们在游乐园里。她说。 这意味着我们并不能光在他们家里阻止他们出行?蓝筹摸了摸鬓角的蓝发,这一次就不要影响他们出门,我们跟着,静观其变吧。 蓝筹看向竺轶,征求他的意见。 竺轶点点头,几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女主人磨蹭地收拾好,领着小女孩来到楼下。 每一次重新开始后,小女孩就会失去上一次看见他们的记忆。 这一次他们没有提前上楼,所以小女孩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他们,疑惑地问妈妈客厅里的叔叔阿姨是谁。 女主人再次认为小女孩在胡闹,数落了她几句后,便牵着小女孩出了门。 竺轶几人跟了上去,小女孩不断回头看他们,目光中闪烁着好奇。 女人牵着她进了电梯,竺轶几人趁电梯门还未合上的时候也跟了进去。 下楼的过程中,小女孩一直盯着他们,引来了妈妈的注意。 宝贝你在看什么呢? 小女孩指着电梯的一角:妈妈,真的有好多人。 女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看见空荡荡的电梯以及墙上的海报。 海报上的确很多人。 女人没有在意,等电梯到了地下车库,牵着小女孩出去了。 我终于明白恐怖片里,只有小孩看得见鬼,但是大人死活不相信的时候,鬼是怎样一种心情了。周岚岚看着她俩的背影,苦中作乐地吐槽了一句,被忽视很寂寞啊。 小女孩的爸爸在一辆小轿车旁等她们,车的后座有一个小孩专用的车辆靠坐,孩子的妈妈也陪她坐上去。 竺轶突然扭头:我们要怎么上去? 其余人: 他们忘了,他们一共五个人,要怎么跟着这家人去游乐园。 那个会使用风给自己加速的能力还行,只可惜他死了。竺轶想到光明使者里的元通。 其中一个人上副驾驶,跟着他们一起去。蓝筹提议,其余人等消息,知道目的地后再过去。 怎么传递消息?禄起看了他一眼。 蓝筹噎住了。 是啊,他们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透明人,完全没有互相联络的条件。 等到目的地后,剩下的人再赶过去,该发生的也发生了。禄起继续打击他的信心。 说话间,那对夫妻已经关上了车门,小女孩扒着车窗玻璃,眼神懵懂地看向车外的他们。 随着轿车的不断远去,他们的视线又被一道强光所覆盖。 客厅中央,白韭自暴自弃地坐到了沙发上:又回来了,怎么出个门都这么困难?就他那辆车,我们几个连后备箱都塞不下。 蓝筹闻言,眼睛一亮:我跟着男主人去车库,看看后备箱能装几个人。 五个人肯定不行的。白韭抗议道,就算我愿意,你问问岚岚愿不愿意和我们几个叠罗汉? 周岚岚闻言尴尬一笑,抗拒之情不言而喻。 谁说全部都躺里面了?刚才女主人跟着小孩一起坐在后座,所以副驾驶还能坐一个。蓝筹说。 那也不够。 所以你等下和我一起下楼,我进车库,你直接出小区,看看外面有没有公共自行车之类的。 你让我们骑车??白韭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忘了我们是透明人了?大街上的行人看见三辆自己转动的自行车会怎么想? 这里不是现实,你纠结这么多干什么。蓝筹不耐烦地说。 眼见他们快要打起来了,竺轶及时挡在了他们中间。 还有一个办法。他看向蓝筹,你跟着他们去游乐园,到了地点后记住车站的名字。我们直接等新的循环,在他们之前去到游乐园等他们。 不用追车的情况下,他们就可以选择混到公交车上这种不容易引起人们注意的方式。 按照竺轶的安排,蓝筹跟随男主人进入车库后,趁男主人不注意,溜到了副驾驶上坐好。 竺轶几人则等着母女俩出门。 他们这一次没有跟着一起去车库,准备趁蓝筹在路上的时间,在这间房子里搜索一会儿。 过了大约十分钟,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又重新开始了?白韭有些崩溃。 我不知道。蓝筹发现自己出现在客厅中,也十分震惊,我就坐在他们旁边,刚过了一个隧道,眼前一亮就发现回来了。 禄起沉吟片刻:是因为距离,我们中有人和他们的距离太远,所以导致任务重新开始。 他们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原因,禄起的说法看上去是最贴切的答案。 所以现在怎么办,真的要当透明自行车侠吗?白韭问。 竺轶看了一眼茶几,走过去弯腰把女主人放在上面的手机拿起来。 你在做什么?白韭凑过去,咦,你怎么知道她的密码? 已经重复这么多次了竺轶看向白韭,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 其他人羞愧低头。 竺轶打开了女主人手机上的浏览器,点开浏览记录后,找到了几条类似的信息。 S市最好的游乐园,S市游乐园推荐,欢乐世界游乐园怎么样,S市欢乐世界游乐园怎么去 我们的目的地。竺轶把手机给几人看,导航上公共交通和自驾的路线基本一致,等这对母女从楼上下来,我们就出门。 从刚才重新开始的时间看出,他们之间的距离限制不会太短。但是他们是轿车,我们需要提前一点出发。 白韭松了口气,虽然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但是让他在大马路上当一个透明自行车侠,着实有些难为他这种四肢不协调的人。 他可不想骑着骑着,就倒在大车的车轮下,变成NPC眼中的一辆因为失控而报废的自行车。 我还是跟着他们走。蓝筹说,他们身边必须要跟着人,而且有些信息可能会错过。 其他人点点头,等着母女下楼。 过了一会儿,女人牵着小女孩下来了。但是这一次,小女孩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多余的人。 女人看见半掩的大门,抱怨了一句:你爸爸真是的,出去都不关门,万一遭贼了怎么办! 除蓝筹以外,几人都从电梯来到了一楼。出了小区之后,他们根据刚才的导航找到了前往欢乐世界游乐园的公交车站。 很快一辆公车驶了过来,停在几人面前。 他们跟着刷过卡的人上了车,但是司机根本没有发现车上多了四个没有买票的家伙。 恋耽美 ——(118) 几人没有坐着,毕竟没人看得见他们,万一谁一屁股坐下来,坐到了不该坐的,场面就很惊悚了。 车上有个老年人,抱着一只只有小臂长的狗。那条狗原本在对着窗外的风景吐舌头,突然转过头,像是发现了他们似的,开始不停地叫唤。 这种角色对调的感觉还挺不错的。白韭冲着狂叫的狗子做了一个鬼脸,十分沉浸在装神弄鬼的过程中。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公交车停在了欢乐世界游乐园门口。 他们下了车跟随人群往游乐园正门去,很快在正在排队进停车场的车队中,看见了小女孩父母的轿车。 副驾驶的蓝筹看见他们了,对几人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去。 等轿车停好,女主人把小女孩的安全带解开,将她抱下车。 竺轶听见小女孩不停地说:妈妈,爸爸的旁边真的坐着一个人。 女人正要生气,被正在往包里装零食的丈夫制止了。 小孩子家家的,出来玩兴奋。你别干什么都小题大做的。 我小题大做?这孩子就是因为你,才一天嘴巴上不把门! 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了,后面来了一辆车,按了一下喇叭,打断了争吵。 夫妻两谁也不服谁,生着闷气走到售票处。 这家游乐园的接待人数很多,应该是S市口碑较好的乐园,仅仅是售票处,就被牵着小孩的大人们排起了长龙。 几人跟着这对夫妻进了游乐园,他们没办法过检票处,只有从一旁翻过去。 一路上,小女孩一直注意着他们。 正在这时,游乐园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尖叫声。 第101章 夏日游园会 他们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只见一辆载满游客的过山车呼啸驶过他们头顶。 游客们被安全护栏保护着,倒挂在过山车上,闭着双眼声嘶力竭地尖叫,享受风掠过脸颊的快感。光是在下面看着,就觉得双腿发软。 害,我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白韭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需要警惕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和小女孩有直接关联的。 不过按照之前的经历看,就算没有直接关联,也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间接原因对事情的发展造成影响。 因为有了经验,他们决定这一次以观察为主,等小女孩不见了一切重新开始后,他们再对症下药。 小女孩虽然一直注意着他们,但毕竟是小孩心性,被游乐园里琳琅满目的玩偶和气球吸引住后,逐渐忘了旁边有一群怪人跟着自己。 竺轶几人跟在小女孩和其父母身后,这个期间小女孩上了两次娱乐设施,投掷了一次飞镖,为了玩具抽奖一次,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他们几个虽然在成年人眼中看着是透明的,但是依然有体积。游乐园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极其容易不小心和谁撞上。 不过这些游客的心思完全不在走路上,所以即使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回头看看就完事了。 小女孩的父母因为炎热的天气,再加上拥挤的人群,开始互相抱怨起来。刚开始还会顾及小女孩是否会听见,到后来每次在某个游乐设施排队的时候,两人就不顾一切地爆发出争吵。 我在车上听见这对夫妻即将离婚了,所以两个人都不愿意和对方一起出来。蓝筹说,但是小女孩好像并不懂离婚是什么意思,所以两个大人并没有背着她谈论这个话题。 会是因为这两人吵架,小女孩受不了逃走了吗?周岚岚问。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可以注意点。蓝筹勉强笑了笑,虽然我觉得那个时候已经进入动画模式,没什么用了。 正在这时,小女孩仰着脑袋打断了父母的争吵。 爸爸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女人正在气头上,没收住嘴,怒冲冲地说:吃什么吃,吃了闹肚子。 小女孩闻言垂下脑袋,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男人见状生气地指责女人:你真是好本事,只知道朝女儿出气。 女人像是被触及了逆鳞:我出气?我是在管教她!你以为我是你?在外面瞎搞,连家都不顾! 女人的声音不小,不少路人都转头看向了他们。 男人憋红了脸,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啊,别在公共场合撒泼。 小女孩听见父母的争吵越来越激烈,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一哭,看过来的,指指点点的人就更多了。两个大人不想在路人面前丢脸,连忙蹲下来哄她。 宝贝乖,妈妈这就去给你买冰淇淋。女人劝道,不过只准吃一个,吃多了会坏肚子的。 女人说完就横了男人一眼: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 卖冰淇淋的车前面排了许多人,女人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回来,男人自己带着孩子站在路边等待。 但是小女孩看见妈妈走了,哭得更厉害了,男人怎么哄都没办法,只好指着一旁的商店。 宝贝,里面好多玩具,我们进去看看?他牵着小女孩的手说,爸爸给你买一个。 小女孩的目光被玻璃橱窗里一只坐着的玩偶吸引住了,她的眼睛亮起来,哭声逐渐变小。 男人见有成效,立刻牵着小女孩进了那家玩具店。 竺轶几人也跟了进去,没想到店里人挤人,根本没办法快速通行。 好在他们人多,没有跟丢小女孩和她的爸爸。 小女孩很快挑了一只玩具,她爸爸走到收银台付款。她着迷地盯着那个玩具,红眼圈逐渐被期待所替代。 正在这时,一只手牵住了她。小女孩转头,发现一个带着卡通动物头套的工作人员在她面前晃了晃小牌子。 上面写着跟我一起进入梦幻城堡吧! 他身上挂着许多毛茸茸的玩具,每一个都比小女孩即将得到的那个更好看更精致。 小女孩被迷住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正在付款的男人,跟着动物头走了。 收银员打包好玩具,把找零和商品一起递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来,低头要去拉小女孩的手。他的身体突然僵住,刚才还好好站在腿边的女儿不见了。 男人在商店里找了一圈,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女儿的踪影。 女孩的妈妈这时候也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后,把甜筒狠狠砸在男人脸上。 男人顾不得生气,两人一起寻求工作人员发布广播。 玩具商店里,仿佛被胶水固定住的竺轶五人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操纵四肢。 她现在去哪里了。蓝筹冲到店外,然而人海茫茫,根本看不见小女孩的踪迹。 找不到了吧。如果当时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在店外,也能发现她去哪个方向了。白韭说。 只能等着距离拉开,我们重新开始。蓝筹叹了口气。 他们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所以并不算超出计划范围之外。只是如果能一次性解决,肯定比重复数次更好。 小女孩是被拐走的。竺轶说,等会儿阻止他的父母离开她,避免她失去看护。 要怎么阻止?几人问。 竺轶微笑着推了推眼镜,看向一旁的禄起。 其他人瞬间涌上不好的预感,每当竺轶准备使坏或者搞破坏的时候,就喜欢推一推眼镜,以至于他们每次看见竺轶推眼镜,就会不由自主地心梗。 当他们看见禄起直接把正在营业的冰淇淋车扔出去时,觉得自己低估了竺轶的疯狂程度。 白韭认为这比当透明自行车侠还要夸张。 执行者禄起并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他在处理完冰淇淋车后,又顺便在玩具店里制造了一场因为展示柜倒下和吊灯炸裂的惊吓。 当顾客们纷纷赶出来后,竺轶拿着从玩具店的柜台中拿过的钥匙,把门死死地锁上了。 等他们做完一切,小女孩的父母已经牵着她来到了这块地方。 这是游乐园场景重复的第二次。 第一次小女孩被玩偶人带走后,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们陷入了眩晕和白光之中。 但是等他们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游乐园的售票处,旁边是正在排队的一家三口。 每去到一个新的场景,失败后的刷新就会更新到最新的场景。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可以更好去试错的优势。 第二轮的父母两人,同样爆发了争吵。他们互相指责对方,小女孩则泣不成声。 但是由于冰淇淋车已经被禄起毁掉了,小女孩的妈妈在两分钟内就赶了回来。 玩具店也被迫关门,小女孩的爸爸便没有以玩具引诱小女孩平复心情,而是耐心十足地低声和小孩说话。 这时候竺轶提着一只装了玩具熊的纸袋往小女孩的方向走去。 小女孩的记忆被刷新了,并不认识竺轶,她的父母则依然看不见。 竺轶没有直接走到他们面前,毕竟看见一只口袋在半空中飞,他们会以为玩具熊成精了,从而惹出别的事情。 他走到三人身后,在男人和女人的视角盲区,将装着玩具熊的纸袋放在路边的台阶上。 给你的礼物。竺轶朝小女孩挤了挤右眼,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等小女孩的父母反应过来后,他们迷惑地打开了地上的纸袋。玩具熊的衣服口袋里,插着一张爱心状的便利贴。 送给不哭的小朋友。 这是游乐园工作人员送的吧。女人疑惑地说。 怎么没看见人呢?男人说,不过游乐园的服务态度非常不错啊,回去给打个高分吧。 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淡了两人之间的怒意,即使这个礼物并不是送给自己的,但是两个大人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小女孩则抱着玩具大熊,满脸喜悦。 躲在一边暗中观察的几人舒了口气。 还好你送了个礼物,否则小女孩继续哭闹,这两个大人还是会被支走。蓝筹说,现在不安定的因素排除了。 这下总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了吧。白韭说,我们会是最快出去的组吗? 正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这是游乐园屡见不鲜的叫声。 他们刚才已经听了很多次了,这个声音可以称得上游乐园的专属背景音。 但是五人此时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因为这个声音有古怪。 如果之前的声音是游客为了追求刺激,发出的兴奋叫声。这一次的叫声则是他们陷入生命危险后,求救的呐喊。 只见凌空翻转的过山车停在了上方,这列车上的所有安全装置竟然都松开了,那些游客因为重力,像长熟了的苹果从树上砸下来,一个接一个地摔到地上,红白液体四处飞溅。 那些反应快的游客及时拉住了过山车,像一片片北风中的枯叶,在空中不停地摇晃。 怎么回事!白韭忍不住提高声音叫道。 他的话音刚落,悬在半空的过山车仿佛一颗陨石,就那么突然地砸到了地上。 震耳欲空的金属与地面碰撞声过后,人们的尖叫才传进耳朵里,不少原本还在过山车底下的游客已经被砸成了肉酱,幸运的那些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禄起目光一凝:晚了。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过山车的一块弹开的钢板飞出来,压倒了几个路人。其中一角下面,有一只残破的大熊玩具。 小女孩的父母嘴角流着鲜血,身上盖着钢板,眼神涣散地看着天空。原本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的小女孩,已经不见踪影。 又被带走了。竺轶啧了一声。 白主教,你别提前立反向flag了好吗周岚岚无语地看向白韭。 刚才他flag甚至还没立完,事情就发生了。 白韭十分委屈,他怎么会知道过山车即将掉下来,明明之前那一次过山车都好好的。 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没办法阻止吗竺轶用手指摩擦着下巴,眼底突然闪过一道光,这次不阻止她的父母,但是我们的位置要提前安排一下。 第三轮开始,白韭直接进入了玩具店等待。他始终盯着入口的方向,在小女孩和其父亲进来后,目光也没有移开。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动物头套的人从店外走进来。白韭瞳孔一缩,死死盯着那个人。 那人在他眼皮底下把小女孩带走了,但是白韭全程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默默地看着。 商店外面有一块巨大的草坪,草坪是一个圆形,将左右两条路隔开。 草坪与商店中间,就是任游客通行的宽敞的彩色石板路,蓝筹和周岚岚一左一右站在路口,他们相背而站,正在等待其中一边迎来动物头套以及小女孩。 人群密集,比刚开始更多,如果不是全神贯注,他们很难从这样的密度中锁定目标。 正在这时,蓝筹发现一个卡通动物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余光之中,他竭力看过去,只见戴着动物头套的人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用极快的速度往左边的路走去。 那边有两处大门,通向游乐园之外。 很快动物头套就消失在了他的注视下,蓝筹的四肢终于恢复了灵活性,朝着动物头套离开的方向跑去。 但是他很快发现,前方又是一个分岔路口,甚至这里多出了四条路,把他找到小女孩的可能性降低到了四分之一。 蓝筹迷茫地站在路口正中,停下来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旋转的摩天轮。 摩天轮上,竺轶正透过玻璃平静地看向地面,他正在最顶点,能将游乐园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发现离目标人物足够远的时候,事件发生时的凝固效果就影响不了他。 竺轶看向下方,发现那家玩具店出来后左边的人群中出现了骚动,一辆冰淇淋车被砸到了左边的草坪上,引来不少人的驻足围观。 竺轶的目光并未在冰淇淋车上停留,他的视线顺着左边的道路来到那个岔路口,隐约看见一个蓝色的小点正迷茫地站在那里。 竺轶摘掉眼镜,眼前的空气仿佛产生了波纹,它们扭曲了一下,竺轶的目光已经离左边的岔路足够近。 他在动物头套可能去到的所有道路上扫了一遍,很快在一个角落中锁定了动物头套。 动物头套背脊突然一僵,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天空。 恋耽美 ——(119) 距离太远的情况下,我没办法直接影响到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锁定。竺轶摸了摸后颈,除非他颂念我的名字,或者这块封印再次松动。 显然这两者都是不可能的。 他低头拿出一只刚才在路上顺手牵羊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他在北门,你能赶到吗? 我就在这边。禄起一边扫视过往的人,一边回答。 他们刚才的计划中,只有他是唯一的自由人。 考虑到动物头套会带着小女孩出乐园,必定会经过其中一道门,禄起则任选其一撞运气。 在分析后,他们猜测对方也许会从人流量较少的北门或者西门出去。 显然他的运气还不错,很快动物头套就带着小女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时候禄起发现刚才还能自由活动的自己,突然对四肢失去了控制。 动物头套摘下了帽子,将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坏人带走了的小女孩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动物头套则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禄起看见驾驶座上的坐着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性,所穿的衣服正是他们第一关之后,在观光车上看见的视频里,那个拖着行李箱的女人。 原来不是她的母亲。禄起思绪转变之时,再次恢复身体的控制。 他快步追上去,每一步踏在地面,都会出现一个因为力量破坏的凹陷。 很快他即将追上那辆车,小女孩靠着车窗,看见外面的禄起,开始拼命地呼救。 观众们因为禄起的速度沉默了片刻,随后爆发出惊呼。且不提之前不认识禄起的观众,看见一个未经强化的主播能追上一辆小车,内心多么的震动。 熟悉禄起的老观众也从来没有他的直播中看见他跑得这么快。 以往的禄起总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任务下,他都保持着稳重,一切都可以用力量去解决。 黄金鞋那次,则是因为禄起女性化后,速度和力量都被削弱,不至于让人震惊。 没想到他的速度也和他的力量同样变态,不愧是五维超人。 老观众们不约而同地想着。 于此同时,新观众们想到了禄起也是属于竺轶这只队伍中的一员。从活动开始,禄起的表现中规中矩,远没有周岚岚的预感和竺轶一人单挑一支满编队伍来得惊艳。 但是这个时候,观众意识到了这支队伍里的怪物,也许只会多不会少。 他们在关注禄起直播间的同时,开始猜测起蓝筹和白韭两人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展现出惊人的实力。 太可怕了,他们的底牌竟然还没有暴露。其中一个观众感叹道。 仅仅是这三人就已经足够了。另外两个人估计得等到最后一两关。他旁边的观众接嘴道,言语间竟然对这支青铜小队会冲进最后两关充满了信心。 他们这支队的名字额,除了我们在座的都是辣鸡这位观众语塞片刻,的确有实力,但是语气有点狂。 能夺冠就不狂了。另一人说,我准备去论坛买股。 别吧,毕竟和真正的大佬还是有差距的,你绝对会血亏。 风险和收益成正比。那人坚定地说,我已经投了十万,如果我赚了,就拿百分之十的收益给他们打赏。 你这么有信心吗?旁边的人犹豫地说,那我跟注一千吧,□□一把子。 直播之中,禄起眼见就要抓住那辆车的车门。正在这时,天上突然掉下了一架直升飞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坠,眼看就要落在禄起头上。 禄起如果不避让,一定会被这架横空出现的直升飞机砸到。 他不清楚自己被砸到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知道直升飞机砸到他身上后,他没事直升飞机反而穿孔,会是什么后果。 禄起猛地停下来,那架飞机在刹那间稳稳地落到了他面前。 载着小女孩的面包车虽然受到了波及,但是因为飞机砸下来时产生的冲击,反而被推离了五十多米。 还坐在摩天轮上注视着这一切的竺轶: 他感受到了这个任务深深的恶意。 连直升飞机都出现了,下次他们在阻止进程的时候,也许会出现天外流星。 任务提示里,我们需要改变小女孩的结局,可是我们为改变所做的事情,一直在受到客观原因和突发情况的阻碍。竺轶暗想,究竟是哪个地方有问题 他觉得自己就快抓到那个点了,但是答案前面隔着一层薄纱,让他无法看清真相。 十五分钟过去,他们重新站在了售票处。 几人面面相觑,特别是白韭和周岚岚,显得有些丧气。 这一次我们顺其自然,直接去门口等着,跟着他们进入下一个场景。竺轶索性不去想了,有些问题的答案在过程中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 他们在门口等着,过了一个小时,动物头套带着小女孩出来了。 这个时候,竺轶几人已经坐到了那辆面包车上。 小女孩被扔上车以后,不停地哭闹着,看见除了绑匪以外,车上还有四个人,自然而然地把他们当做了绑匪的同伙。 她在上车之前还看见面包车车顶上坐着一个人,目光像老鹰般,让她感到害怕。 小女孩缩在靠窗的位置瑟瑟发抖,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 副驾驶的男人转过头,恶狠狠地说:闭嘴,小心老子把你卖进深山老林。 正在这时,他的脖子突然多了一条极深的伤口,鲜血一股一股地从里面涌出来。 竺轶把刀收回来,对窗外说:把方向盘抢下来。 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碎了,禄起从车顶翻进来,一脚踢爆了司机的头。 第102章 夏日游园会 这位扎着低马尾的女性,头颅已经彻底破碎,只剩下半个空荡荡的脑勺。她因为惯性,身体飞到了副驾驶,和捂着脖子断气的男人叠在了一起。 周岚岚转身挡在小女孩面前,虽然她知道小女孩只是一场任务中的NPC,但是看见这种血腥的场面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小女孩的眼睛。 禄起把低马尾女性的一条腿从油门上拿走,取而代之坐到驾驶座上开车。 在下一个路口,他调转了面包车,往游乐园门口开。 小女孩似乎知道了他们和绑架自己的人不是一伙的,安静地坐在车上,水葡萄般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周岚岚等人。 竺轶已经探身到副驾驶,越过两具尸体打开车前的抽屉。 里面装着一些糖果以及胶布、麻药等人贩常用物品。 他把两人的手机摸出来,给了蓝筹一只,自己查看另一只。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通水街。蓝筹突然一愣,想起他们乘坐观光车进入老街时,门口的牌坊上写的正是这三个字。 有接头人的联系方式吗?竺轶抬头问。 我找找。蓝筹回了一句,继续翻看手机,找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有接头的地点。 报警,告诉警察发生的事情和这个地点。 啊?一旁围观的白韭发出了质疑,报警两个字从竺轶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不真实。 为了杜绝后患。立即明白了竺轶意思的蓝筹看了他一眼。 白韭依然懵懵懂懂,这时候禄起已经将面包车开到了游乐园门口。 他们下车后,小女孩也自发地跳了下来,跟着竺轶几人走到游乐园门口的检票点。 然而进去需要门票,竺轶几人都是透明人,没办法买票让小女孩进去。 告诉她,你在游乐园里走失了,不小心自己出来了。竺轶蹲下来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点点头,羊角辫俏皮地晃了晃。 她抬起头对正在询问自己的售票员说:阿姨,我走丢了,爸爸妈妈还在游乐园里。 售票员忙问:小妹妹,你知道你爸妈的名字吗? 小女孩回答后,售票员连忙通知了其他工作人员发布了广播。 不一会儿,游乐园里就响起了寻人广播,不过是小朋友寻找大人的寻人启事。 大约十分钟后,有两个狂奔的人影离大门越来越近,是花容失色的女主人,以及懊恼悔恨的男主人。 【夏日游园会主题:鬼街花灯节。】 【关卡二隐藏任务已完成。】 【隐藏任务得分:一百分。 (由于你的小队以第二名通过隐藏任务,额外奖励分数五十分。)】 【隐藏任务结束后,你可以自行决定返回观光车,还是留在第二关场景中等待时间结束。】 【选择倒计时两分钟。】 随着任务提示弹出,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两面鬼镜。其中一面的画面是他们进入这个隐藏任务之前的地下通道。另一面则是一辆呼啸的观光车。 然而周围的游客和路人毫无察觉,甚至一边交谈一边穿过鬼镜。 这个任务竟然就这样完成了?白韭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我们之前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改变,这一次杀了两个人就阻止了? 因为我们阻止的对象不同。竺轶看向他,小女孩失踪的问题根源不是小女孩想去游乐园,也不是她想要吃冰淇淋,更不是她喜欢玩偶。 竺轶看了一眼正在等待父母的小女孩:罪恶的发生与受害者无关,应该改变的是加害者。 所以你让蓝筹报警,把接头的人也一起剿了。白韭恍然大悟,不知道下一个场景会是什么。 在这场活动中,他是无法得到答案了。但是在直播之外,已经有许多主播因为无法改变结局,妥协地进入了下一个场景。 但是越到后面,主播们能够对人贩下手的机会越少,第二个场景到第三个场景的中途,竟然是最好的机会。 他们竟然第二个完成。观看大厅的一角,唐叶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镜里的画面,第一组可是勇者小队啊,这么看来竺轶他们和勇者小队的区别也不大嘛。 他右边坐着的江年点了点头,但是左边的观众听见了,立马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不要为了拉高某个名不见经传的队伍,说一些不具实际的话好吗。 说话的是个女生,本身也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头发染成了亮黄色,朝唐叶里露出一副踩到狗屎的表情。 圆框眼镜是勇者小队的狂热粉丝,她最喜欢的是七亿少女的梦,勇者小队的副队长前海。 在下水道的圆形房间里,前海帮助了竺轶小队。这个举动让圆框眼镜觉得,勇者小队的地位被这支青铜队伍拉低了档次,甚至觉得竺轶在蹭前海的热度。 再加上论坛上不少人认为前海似乎在拉拢竺轶,甚至有点舔狗的意思,圆框眼镜不禁怒火攻心,看竺轶哪哪儿不顺眼。 此时听见唐叶里用勇者小队对标竺轶的辣鸡队,便再也坐不住了。 唐叶里闻言,转头看过去,只见圆框的脸上还贴着勇者小队的队标,胳膊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前海,立马对对方的立场有了清晰的定位。 前海的脑残女友粉。 江年用手捂着额头,发出一声叹息。唐叶里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绅士二字。 果不其然,唐叶里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坐井观天的花痴。 你说什么?!圆框眼镜差点没有翻过去掐死唐叶里,海大可是带着勇者小队在第一个场景就通关了,你才坐井观天,你叶公好龙!你滥竽充数! 唐叶里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贱笑:你家海队在青铜级就能第二名通关?你家海队全身没个橙器就能在直播里横着走?你家海队能不用自己出手就让白金和钻石自相残杀?你家队长能越级一挑八? 圆框眼镜气得像快要爆炸的河豚,偏偏唐叶里说的话她都没办法反驳。 唐叶里乘胜追击,嘴皮子上下翻动,不断输出。 江年眼看着唐叶里就要把妹子怼哭了,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一边对圆框眼镜说:对不起美女,他说话不过脑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很喜欢勇者小队,没有别的意思。 江年长得很斯文,和前海的风格差不多,说话也彬彬有礼。圆框眼镜见状,鼻子抽抽两声,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们。 直播中,其他几人都拿眼睛去看竺轶,等着他拿主意。 返回下水道,意味着他们会遇到其他主播,也会遇到其他危险。 但是返回观光车后,他们就将浪费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在第二关的场景里继续搜寻头发。 正在这时,他们旁边的小女孩突然说话了。 送给你。小女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玩具大熊,递到竺轶面前。 几人均是一滞,小女孩送给竺轶的玩具大熊是竺轶在之前的一次轮回中送给小女孩的。 莫非这个小女孩还保留着之前的记忆? 没等他们开口问,小女孩已经放下玩具大熊,转身朝父母跑去。 这只熊,难道是道具?蓝筹在震惊后分析道。 和我的花灯一样吗?白韭从兜里扯出那三个小人形状的灯,其中一个里面塞满了头发。他们虽然进入了隐藏任务,这个花灯也没有消失。 不一样,这可是NPC亲自赠送的。蓝筹盯着竺轶手上的玩具大熊。 一般情况下,这种东西都属于橙器。比如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回旋镖,就是鬼镜已经出现后,NPC赠送给一位主播的。 想到现在被这么多观众看着,蓝筹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竺轶不像蓝筹一样,以经验判断出这只大熊玩具是橙器。他接过这只熊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玩具身上的波动。透过镜片看过去,他甚至能察觉出大熊身上有浅浅的光晕。 但是现在无法验证准确性,只有等他通过这场活动后,用道具转换卡将玩具大熊带出。 可是道具转换卡要花一百万积分啊竺轶的余光扫向视野边缘。 恋耽美 ——(120) 从他杀了光明使者的八个人开始,就收到了许多打赏,他能看到打赏的提示在跳动,但是因为影响任务,就命令核心装置把打赏提示取消了。 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收到了多少打赏,等彻底通过活动后,依靠目前的打赏能不能把这个道具带出鬼镜。 实在不行就让其他人把积分上供吧。竺轶的目光扫过几人。 蓝筹等人突然打了个哆嗦,迷茫地四处张望是否存在危险。 或者让想要加入真德率教会的潜在信徒为我献祭,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竺轶收回目光。 他知道这一次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加入真德率教会。 他突然抬头对着不知潜藏在何处的摄像头说:如果想要加入真德率教会,成为真德率之神庇佑下的信徒,需要缴纳两千元的入会资金。我们将用这笔钱,重塑真德率之神的身躯。 你们可以先以打赏的方式把入会资金打到我的账户上。凭借打赏记录,可以参与真德率之神的礼拜。 观众们一愣,特别是熟悉竺轶的老观众,他们知道这是竺轶第二次与镜头外互动。 虽然直播中因为危险性,不喜欢互动的主播大有人在,但是和观众互动无疑是赚取打赏的最好方式。 只是竺轶一向都没有互动的习惯,乍一下粉丝们有些激动,一些刚开始对真德率之神没有兴趣的,也因为这句话投了打赏。 索性之前都打赏过了,再加几百块就两千,还能换个和竺轶线下见面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至于那些已经想加入真德率教会的人,等竺轶话音一落就点开了打赏界面。 按照正常的入会流程,他们要先进入一个审核群里等待审核,然后做一张试卷,但凡错一道就会被开除名额,一个星期后才能继续申请加入审核群。 现在仅需要缴纳两千块,并不算太多,去其他神庙或者修院祈祷某件事时,需要花费的资助费也差不多这么多钱。 关键是那些神并不会回应! 这和竺轶信仰的那位真德率之神完全不同。 特别是在看活动的主播们,已经把真德率之神当做了救命的稻草。一时间弹幕上全是打赏的提示,让他们中的一些产生了竞争。 一个礼拜大厅最多容纳五百人,缴纳两千块的这么多,万一让我进去祷告的时间因为人数不断推迟怎么办。 持有这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给自己争取优势,不少人在两千的基础上开始翻倍,试图获得提前批的名次。 白韭之前招纳的五十多名信徒见状,也改变了纳新的方针,把两千块的打赏记录作为了入群的标准之一。 虽然想要加入的新信徒很多,审核群已经开到了第十个,但是元老们竟然在这种关头展现了良好的统筹能力,有条不紊地进行入会审核。 不少元老信徒的亲友之前还在取笑他们加入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教会,但是在竺轶击杀了光明使者八人后,便纷纷过来拉关系,想通过后门直接入会。 真德率之神虔诚的信徒并没有因为这种原因破坏规矩,他们甚至没有忘记进行基本的筛选,严格为真德率之神进行第一道把关。 至于那些隐藏住本性怀揣恶意的假信徒,他们相信真德率之神自然有办法辨别,并且降下神罚。 直播中的竺轶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引起了一场连锁反应,对队友们说:去第二关的场景。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拿冠军,能拿到越多的头发,对分数越有利。 他们一起通过了回到下水道的鬼镜,一出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圆形房间的门口。 此时圆形房间已经挤满了人,越来越多的主播发现了隐藏任务,以及公会内部互通消息,所以下水道里竟然排起了长队进入光柱。 他们见竺轶等人出来了,立马上前拦住,想询问任务的具体情况。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他们都是竞争对手,即使是问了,肯定不会回答。 但是他们排队这么长的时间里,除了第一个出来的勇者小队,就只有竺轶这队人。 他们绝对不敢去招惹勇者小队,不过竺轶这支队伍名不见经传,身上也没穿公会标识,说明背后没有靠山。 这简直是来给他们送菜的啊。 其余主播们不禁想。 至于竺轶几人为什么能够后勇者小队出来,可以用隐藏任务并不考验实力,而是有投机取巧的地方来解释。 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主播,蓝筹两道粗眉皱起,他心思活络,对平台里的阶层生态再了解不过,这些人想的什么他眨眼就猜出来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生气。 假如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他们,真是一支凭借运气从任务里出来的小队,除了会被逼问出任务详情之外,恐怕身上的道具都会被洗劫。 他在面前那人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扔出了回旋镖,把那人和其余几个代表绑在了一起。 一捆扎十五个人,正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惊慌失措。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准备还手。 与此同时,他们在心里嘲笑无声地嘲笑着:这几只肥羊,还敢和这么多公会作对。就凭这根破绳子吗?根本拦不住他们这么多人。 其他还在排队的主播也很诧异,他们中有成员就是代表之一,见状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正在这时,排在队伍中段的一支小队五人小队的表情和周围的人截然不同。 特别是其中一个缺了门牙说话漏风的,看见竺轶等人的时候甚至哆嗦了一下。 正在这时,他发现禄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了过来。 缺门牙的立马双手作揖:大神我们没参与呀,不管我们的事。 他的队友也往后退了一步,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禄起见状收回目光,缺门牙立马松了一口气。 周围的主播很奇怪,看向他们的视线带着一点鄙夷,似乎在嘲笑他们作为背后有公会的主播,竟然害怕单飞主播。 缺门牙几人倒是彻底放下心来静观其变。 他们正是竺轶等人在进入活动现场时,遇到的那支碰瓷反被碰的小队,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从八人队变成五人队。而竺轶一队依旧维持着五人,并且状态都很好。 曾经暴脾气的缺门牙看着周围不屑的其他主播,冷笑了一声,默默看着那几个代表重蹈他的覆辙。 蓝筹的回旋镖虽然是橙器,但是一下子卷住十五个意识清醒的主播,并不能维持太久。 支援代表们的成员也朝他们围过来了,几个代表心中有了底气,一边骂着蓝筹,一边拿出道具。 这时候蓝筹把回旋镖递给了禄起。禄起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 被捆住的主播毫不在意,禄起看着只是比蓝筹高一些强壮一些,又能怎样呢。 他们还在想,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凌空飞起,风不断拖着他们的后背,呼啸着从耳旁刮过。 代表们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抛了起来,并且被对方轻轻松松地扔了出去,像扔一块鹅卵石般,砸向了远处。 砰! 通道里发出一声闷响,大家不确定这声闷响中是否包含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禄起已经把回旋镖重新抛给了蓝筹。 蓝筹扬起那块银色的金属,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还有谁想来? 众主播疯狂摇头。 竺轶微笑一声:走吧,不要耽搁时间。 蓝筹把回旋镖收回袖口中,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竺轶几人在众主播的目光中跟了上去。 主播们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丢了面子,但是此时没有人敢出面挑衅。 蓝筹手上的道具,能在一瞬间困住他们,另一人则可以把这么多人当成一个皮球扔出去。 面面相觑中,突然有主播一愣:那个人是禄起啊,那个三大公会都想招揽的禄起。 其他人张着嘴,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愚蠢到上去当代表。 走了一百米,蓝筹停在那群躺在地上的主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蓝色的头发在烛光的烘托下,仿佛燃烧的鬼火。 把你们身上的头发拿出来。 那几人闻言第一反应是跟他拼了,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禄起,权衡之下含泪把辛辛苦苦搜集到的头发交了出来。 一人给三件蓝色道具,作为我们的精神损失费。蓝筹继续沉着脸说。 十五名主播快哭出来了,但是为了保命,只能含泪交出三件道具。 就当做是打BOSS用掉的吧。 蓝筹把道具收到一个袋子里,然后朝其中一个主播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还不快滚! 几人手忙脚乱地跑了,还有几个站不起来的,连滚带爬地也要远离此处。 等竺轶慢悠悠地走到,蓝筹把收集到的头发和道具拿给他。 他们拿到了四十五件蓝色道具,同时收集头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1850%。 也就是说,等第二关结束后,他们仅仅是寻找小女孩这个任务,就能获得一千八百五十分。 我说过,你会喜欢打劫的快乐。竺轶笑得春风满面。 还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的蓝筹一愣,这是竺轶第几次一语中的了? 虽然有了意外的收获,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去场景里搜索头发。 下水道的鱼太恶心,他们放弃了。单元楼里虽然有危险,但是白韭像个自动感应器,只要他一晕倒,就一定能找到头发。 等到他们的任务进度条已经达到二千二百时,几人的眼前一花,重新出现在了观光车上。 他们前面的那节车厢已经全军覆没,一个人也没有。身后那节车厢还剩了两个人,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看见竺轶车厢里竟然还是满满五人时,那两人露出了震惊又羡慕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二铁:你学得很快嘛。 小蓝:打劫真香。 禄神:你学得很快嘛。 小蓝表面:对不起禄神,我再也不学竺轶把你当工具人了。 小蓝内心:对不起,下次还敢。 第103章 夏日游园会 毕竟他们刚开始还因为竺轶这队只有五个人而感到好笑,认为对方连基本的满员都凑不齐,再加上没有背靠公会,没有队与队之间的协作,就更难以在活动中生存了。 没想到才过两关,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六个人,对方一个都没少。 竺轶几人并不知道背后车厢的主播此刻心情多么复杂,他们正在查看第二关的总分数。 加上隐藏任务本身的一百分以及第二名完成的附加分五十分,整个隐藏任务得分一百五十分。 但是收获最多的是打劫头发后,再加上利用白韭几乎毫无障碍的寻找,最终得到的二千二百分。 于是他们每个人在第二关,就获得了二千三百五十分。 白韭乐不可支,终于觉得自己发挥了作用。 这时候周岚岚眉头皱了起来: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能够抢别人的头发,其他队伍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 也许同一个公会会全力搜集后,把所有的头发交给其中一支核心小队,以堆高这支队伍的分数。她补充道。 你的想法没错,不过我们需要考虑其他因素。蓝筹说,首先所有小队都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巷子,他们发现下水道的概率也许在百分之四十。 其次即使同一个公会的队伍进入了下水道,但是他们缺乏了必要的联络方式,没办法约定碰头的地点以及时间。蓝筹继续说,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顿了顿,周岚岚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只是第二关,后面的关卡分数会更加诱人。在所有人不知道这一关以多少得分淘汰时,为了给后续关卡保存足够的人数,核心小队向其他小队索要的分数不会太多。他想了想,如果没猜错,至少会让他们保留百分之九十的头发。 幸好,如果是这样,倒也不用担心其他小队会上供太多,以至于我们的分数被拉开。周岚岚松了口气,又赞叹道,蓝筹你真的很了解公会的运作,难道之前加过公会后来退出了? 蓝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好像想到了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但是十分干脆地回答:没有。 周岚岚直觉蓝筹说的应该是真话,不过问这么一句好像刺探到了对方的隐私,再问下去本来就不稳固的队友之情就岌岌可危了,于是笑了笑把话题岔开。 观光车在继续向前行使,这条街道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两旁的灯光依然五彩缤纷,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但是这些人似乎一直没有注意到,在街道的中央,有一辆不见首尾的观光车,像一条长龙般缓缓驶过。 每一节车厢的前方,那块半透明的屏幕再次下降。上面显示着第二关之后,活动中的人数情况。 有四千出头的人参加了第二关,其中有百分之二十死于关卡中,剩余的三千二百多人中,最终得分在八十分以上的,占有百分之四十,其余的全部淘汰。 留下来的二千六百人中,有百分之二十,五百二十多支队伍超过了一百五十分。 但是最高得分是多少,屏幕中就没有继续显示。 这个数据,敲醒了因为轻轻松松得到二千多分的小队成员们。 还有五百二十多支队伍,在完成任务上游刃有余,他们不能放松警惕,否则就和那八百多支不幸的队伍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死亡就降临到了他们头上。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让人精神舒缓,仿佛沐浴在阳光下的海滩。屏幕上的数据像沙子般缓慢消失,变成了请短暂放松这样的字样。 与此同时,每一个车厢的两排座位之间,升起了一块盛满了食物的白色长板。 上面有各式各样的甜点,以及一些饮料酒类,还有精致的正餐,主要是以能够独自享用的西餐为主。 这是什么。白韭嘴一僵,断头饭吗? 周岚岚用小鹿般的眼睛沉默地凝望了他三秒:白主教,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巴。 她还在对游乐园里从天而降的过山车心有余悸。 竺轶拿起其中的一只鸡腿咬了一口,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你怎么吃了!万一吃了出问题怎么办?蓝筹焦急地说。 恋耽美 ——(121) 在车上吃总比进入关卡后吃好。竺轶说,我们算上去已经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食物的香气散发出来,让每个人垂涎欲滴,鼻孔忍不住往里吸纳空气。 禄起十分捧场地拿过一块蛋糕,周岚岚也拿了一盒草莓慕斯,蓝筹最终妥协,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白韭肚子饿得直响,见其他人都动起来了,也忙不迭地把手伸向自己肖想已久的鸡腿上。 刚刚竺轶咬那一口时,从焦脆的外壳裂口处泄露出的鸡肉鲜香,已经完全击中了白韭的味蕾。如果不是担心队友们数落自己,他早就伸手抓过来吃掉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鸡腿,甚至觉得自己能吃掉一整筐。 前提是竺轶不要吃太快。 竺轶已经在啃第三块鸡腿了,见白韭还在对第一块流口水,抬头对他说:你还不吃? 白韭以为他要抢自己的鸡腿,于是把鸡腿护好:我这就吃。 他正要把鸡腿放进嘴里,突然发现眼前的一切好像有些奇怪。周岚岚和蓝筹明明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怎么现在挤到了自己的旁边。 小蓝虽然平时偶尔会埋汰我,但是他一直维持着礼节,如果要坐过来,一定会提前跟我说。岚岚一个女生,更不会直接坐到我旁边,还挤着我 白韭闻到周岚岚头发上传来的一点幽香,有些心猿意马地想。 他看见竺轶已经在吃第四只鸡腿,牙齿之间肉条翻覆,唾沫飞溅,那一口尖牙甚至把骨头都嚼碎了吞进肚子里,一点也没留。 禄起则专注地一口一口吃着蛋糕,似乎对甜食充满了兴趣。 白韭愣了半晌,一个冰冷的想法在他心中逐渐扩大,他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又好像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慢慢地渗入骨髓。 他周围的伙伴们,究竟还是不是他们。这么多违和之处,他为什么到刚才才发现。 如果再晚一点,等他吃下这块鸡腿,究竟会发生什么? 白韭看向面前的鸡腿,纵然香气扑鼻,这时候在他面前已经比一块千斤的巨石还重。 可是他一点也不敢显露出来,蓝筹和周岚岚正左右夹着他,竺轶和禄起就在他正对面,与他面面相觑。 救命啊,有什么办法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拯救自己?白韭的汗水都快藏不住了。 正在这时,对面的竺轶目光落在他的鸡腿上。 你为什么不吃? 明明刚才他也问过类似的话,但是现在,白韭觉得这句话中隐藏着威胁和引诱。 绝对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我得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白韭慌张地想着,一边从装鸡腿的篮子里换了一个。 我吃饭有些怪癖,食物的温度不能超过二十五度。否则就会当场吃坏肚子。大约是潜力被激发,白韭愣是流畅地胡说八道,刚才拿出来那个太冷了,换个新的。 竺轶闻言,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我为什么不知道。 他说完,正在吃蛋糕的禄起,切牛排的蓝筹以及吃草莓慕斯的周岚岚全部看向了他。 白韭被他们阴冷的眼神看得心脏狂跳,要不是车开在路上有杂音掩盖,恐怕车上的其他四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家庭条件还可以,从小娇生惯养,哈哈哈哈白韭强颜欢笑道。 对面的竺轶似乎相信了这个理由,其他人也重新低下头,继续享用起美食。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借口第一次能蒙混过关就很扯淡了,第二次更不可能!除非出现了神迹!白韭在心中哀嚎着,突然一愣,好像有一点小小的火花驱散了黑暗般,他看见了希望。 神迹!向真德率之神祈求!祂能让竺轶以一敌八,也一定能让我脱困。白韭兴奋地想。 至于真德率之神会不会搭理他这个问题,他压根没有考虑过。 身为真德率教会的大主教,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伟大的真德率之神,我是您卑微而虔诚的信徒,也是您忠诚的仆从。 我现在受困于一辆车上,但是周围的伙伴不知为何被替换了,他们正在威胁我吃下那辆车上突然出现的食物。 我怀疑这些食物是不能食用的,但是如果不吃下去,他们也许会直接把我杀掉。 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为您卑微而虔诚的信徒降下抵御邪恶的希望。 您忠诚的仆从在获得自由后,将为教会献上一百万元的流通资金,以及继续虔诚地将您的光辉播撒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赞美我主! 白韭怀着百分之五百的虔诚在心中默念了一次。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这么长一段话改为两个字救命!!! 不过这样会显得太不尊重真德率之神,会有把一位隐匿而神秘的神明当做工具人的嫌疑。 万一激怒了祂,别说帮助,也许祂会当场降下神罚,让他灰飞烟灭。 这时候,对面的竺轶终于发现了他似乎在拖延时间。竺轶将手中的鸡腿全部塞进喉咙中,连嚼都没嚼,就这么咽了下去。 他站起来,因为车顶不得不弯着腰,可是这让他看上去像个逐渐被拉长的橡皮人。 他带着碎肉和唾液的尖牙逐渐逼向白韭:你为什么还不吃? 白韭吓得忘记了挣扎,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是从竺轶的口腔中散发出来的。 以及他在对方开合的尖牙之间,看见了那上面挂着的不仅是鸡腿的肉丝还有带血的碎肉以及看上去像是内脏的块状物。 白韭用余光望向其他人。 蓝筹一直在切的不是牛排,而是一块还带着鲜血和黄色脂肪的腹部肉。 周岚岚用勺子品尝的草莓慕斯,其实是一颗睁着眼的脑袋,勺子挖出来的是红白相间的脑浆。 禄起的蛋糕,其实是一颗一颗人类的眼珠。 白韭看向自己拿在手上的鸡腿,竟然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臂。 正在这时,那只断臂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韭彻底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把断臂扔掉叫了出声。正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大街上,他的假队友们全部不见了。 白韭疑惑地看向四周,他还在那条老街,周围的行人摊贩不见踪影。 没有车,没有行人和商家,说明我已经进入第三个场景了。他根据前两关的经验立马得出结论。 调出任务提示后,他的记忆也逐渐恢复。 原来他们已经开始了第三关。只不过这一关开始后,他就陷入了一种幻觉之中。在生命危机关头,被一道金光照亮,随后挣脱了幻觉。 那道金光是什么?白韭顺着这条街往前走,试图寻找其他人,未必是我的超能力?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连后怕都驱散了不少。突然他顿住了脚步刚才他向真德率之神请求过帮助。 难道这是真德率之神的神迹?!白韭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难道祂真的能回应信徒?帮助信徒? 白韭感觉整个牙关都在发抖,在此之前,他虽然相信真德率之神,但是并没有如此直观的感受。但是现在,他刚刚作为一个信徒,获得了主的庇佑,被挽救了生命。 赞美我主。白韭由衷地感谢道,与此同时也有些自豪,他是真德率教会的大主教,从某些方面来讲,是真德率之神宠爱的信徒,这种待遇应该暂时只有他和竺轶才能享受。 想到这里,他又在心中感谢了带领他信仰真德率之神的竺轶。 观看大厅,作为西装男的重点监视对象,白韭的视角一直占据了西装男眼镜中的一角。 第三关极其凶险,属于只能靠自己没法靠队友的一关,加上这一关存在于幻觉之中,和能够投机取巧的第一关全然不同,危险系数上升了好几倍。 这一关的目的看来是用于淘汰一些靠着团队滥竽充数的混子。西装男暗叹了一声,今年活动比往年更加困难了呀,这才第三关。 正因为这一关的特殊性,西装男认为这是他看清白韭实力的一个好机会。 白韭虽然在前两关展现出了不俗的运气,但是其他表现着实有些辣眼睛。让西装男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白韭也许真的就是个浑水摸鱼的。 但是就在刚才,他看见白韭在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的情况下,直接突破了幻觉,出现在了老街上。 这代表着他已经顺利通关,现在只需要等待时间结束。 见到这一幕的西装男,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对自己一开始判断的正确而自得。 他果然就是底牌。西装男不经想,而且他甚至享受这种伪装成弱小,戏耍boss的快乐。 他是一个完美的演员,他的表情、动作、说话的语气都伪装得天衣无缝。甚至连心跳的速度都能伪装!想起白韭在车上时的一举一动,西装男竟然感到了恐惧,如果我是一位主播,遇到这样的对手,一定会被他迷惑,然后在最放松的阶段,悄无声息地击杀。 完美的演员白韭正漫无目的地顺着街道往前走。 他的任务提示已显示第三关晦暗挑战已经完成。他在这个关卡中获得了五百分。 晦暗挑战有三个评分标准。 一,发现自己在幻觉中的时间。 二,与boss开战到解决的时间。 三,离开幻觉的时间。 晦暗挑战的总分有六百分,也就是说,他在这个任务中只扣了一百分。 放在以前,白韭简直想都不敢想。但是刚才才接受过真德率之神光辉照耀的他,已经能坦然地面对。 余下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如果那些主播没办法出来,会不会就这样被吞噬在幻觉中呢。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白韭不禁想。 怪不得小蓝说整个活动,如果想脱身,最好前几关就离开。越到后面,越是死路一条。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竺轶也是我主宠爱的信徒,肯定没事。岚岚虽然才加入不久,好歹是大祭司,仁慈的真德率之神一定会庇佑她。 就是蓝筹和禄神,他俩一直不愿意加入能不能算作信徒家属啊,让真德率之神兼顾着。呸呸呸,我在说什么? 白韭为自己亵渎神明而感到惶恐之时,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主播。 他已经在这条街上走了五分钟,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除了他之外的主播。 白韭惊讶地看向对方,只见那人眼神迷茫,在原地转了一圈,看见他时露出一个笑容。 你是主播? 没错。白韭回答。 刚刚那是幻觉?那人又问。 对,你现在出来了。因为这一关没有任务品,白韭的防备不太高。 太好了,我刚才都被人挖走了心脏,以为自己嗝屁了呢。对方笑着,心悸地拍了拍胸口。 白韭的脸色突然一变,那人拍打时,手上竟然沾满了红色的血液。 他看向对方心脏的位置,只见被外套遮住的地方,竟然有个逐渐扩大的血淋淋的洞,中间有一颗正在溃烂的心脏。 那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 我不是出来了吗?他的声音变得气若游丝。 眼见就要倒下,白韭忍不住上去扶住了他。 小兄弟,你是怎么离开幻觉的? 我白韭不敢说是真德率之神发射了一道动感光波将自己唤醒,我向神明祈求,然后就出来了。 他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在幻觉中没有受伤。 那人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我还是高兴太早了。 白韭知道在希望之中眼睁睁看着绝望降临的痛苦,于是安慰道:你别急,也许等会儿就好了呢? 你不用安慰我了,再过半分钟我的心脏就会彻底坏死。呵呵,人在死之前预感总是那么的准确。他勉强地勾起发白的嘴角。 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做。那人看向白韭,竭力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能不能帮我,我会把身上所有的道具都给你。 白韭有些犹豫,因为对方身上的公会logo是地狱犬,听说这个公会的人都有些穷凶极恶。 那人却自顾自地开口了:我有个女儿,这个月末就九岁了。她六岁的时候,我不幸成了祭品。 我一直害怕自己哪天死了,所以从来没有回去看过她。我不想让她伤心,与其让她知道曾经有一个不幸死去的老爸,还不如让她把我当做一个背叛家庭的坏人。 但是我依然存着希望,幻想着哪一天能换到退堂鼓卡,就能回到家里,给女儿一个惊喜。告诉她,老爸其实没有离开,老爸一直想办法回家现在,我终于回来了。 然后我会把这些年的经历,以小说的形式讲给她听,然后在她崇拜的目光下看她嫁人,抱上孙子,再慢慢老去 为了让英雄凯旋的那一天更加快乐我给她准备了一样礼物就在我租的公寓里面。 男人塞了一把钥匙到白韭手中:这是我的公寓钥匙,咳咳,我在给她的礼物上贴了一张纸条我的日记本里有她和她母亲的地址 我死后,那间房间还能保存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里面的东西都要被不夜城收回了 我能看出你是个善良的人,能不能帮我把那个礼物带给她,就说是一个曾经认识的叔叔送的生日礼物房间里的其余东西,都是你的了 白韭从包里掏出一个止血喷雾,往他的伤口上喷:相信自己,你可以自己去送,坚持住下一关直接选择放弃你就能回去。 他很慌张,第一次有人和他说了这么多过去的事与未来的畅想,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但是在听他讲述这一切的时候,白韭却忍不住流下眼泪。 恋耽美 ——(122) 收起来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道具了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能说没有违背过自己的底线但是这一切也许是神给我的惩罚。那人咳嗽了一声,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你说的那个神叫什么来着? 真德率之神。白韭苍白着脸回答。 我不信神,但现在希望神真正存在。那人的脸色同样苍白,就像已经躺进坟墓的死人,希望真德率之神能保佑我的女儿,免去祭品之灾,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 他说完,看见眼前有一片金色的光芒,就像太阳初升时的霞光。光消逝后,浩瀚的黑海将他包围,残酷冰冷的颜色下,海水却同冬日火炉下般温暖。 男人微笑起来,在那片同样漆黑如墨的天空中,看见了妻子和女儿朝自己走来。 他向她们伸出了手。 白韭看着男人垂下的手臂,把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里。 我们都想,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 第104章 夏日游园会 半小时后,白韭在眨眼的瞬间,发现自己重新坐上了那辆永无止尽的观光车。 身后车厢空空如也,第二关剩下的两个人最终难逃厄运,和他们的队友一样,成了这场活动的牺牲品。 白韭看见自己小队的成员们没有突然少一个,不由得松了口气。 进入幻觉的时候,一切都显得迷幻,在幻觉中无法辨别,但是一旦和真实对比,就异常的清晰。 白韭终于暂时放下心,确定自己不是进入了第二个幻觉。但是这并不能给他带来喜悦。 一想到死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他的心情就会异常沮丧,他甚至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我还以为这关你要凉了。蓝筹一上车,快速地转过头,发现白韭还在车上,于是半吐槽半庆幸地说。 差点。白韭非常简短地回答。 蓝筹挑了挑眉,白韭的表现有点不像平时的他,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还没问,竺轶率先看到白韭手上的那把钥匙。 白韭见竺轶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于是摊开手给他看。 这是一个陌生人的钥匙。他十分低沉地说,他在成为主播之前有个女儿,成为主播后,他为了不让女儿伤心,假装自己背叛了家庭,不去看她。等待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再回去给女儿一个惊喜。可惜他刚才死了。 白韭把那人请求自己帮忙送生日礼物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哎,他是个好父亲。周岚岚眼睛有些湿润,安慰道。 好父亲?蓝筹突然冷笑一声,照我看他是个自私又自大的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白韭有些生气,他临死都记挂着女儿! 他以为让女儿在恨意中度过漫长的一生是一件好事?他以为他错过的每一次生日和陪伴用死后一个陌生人送去的礼物可以弥补?蓝筹的太阳穴有青筋鼓起,浅蓝色的头发像是火焰愤怒地摇曳。 你简直不可理喻!白韭涨红了脸,蓝筹的质疑他没办法回答,那个男人的做法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毕竟死者为大,在这里质疑没有任何用处。 他不知道蓝筹为什么对此反应这么剧烈,想来想去只觉得蓝筹是不是在针对自己。 想到这里,白韭刚才就沮丧的心情更加烦闷,扭过头不再跟蓝筹说话。 竺轶将两人的争论尽收眼底,他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 禄起继续维持着万年不变的表情,就好像其他人根本没有说过话一般,抱着双手欣赏街边的景色。 周岚岚的眼神在车厢里的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坐在自己身边的蓝筹身上。 她能看出蓝筹刚才不是为了怼白韭才说出那番话,虽然和蓝筹的接触不多,但是她很清楚蓝筹身上一定藏着事情。 他很奇怪,接触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异样,但是在谈及平台的事情时,他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也许不是优越感,是一种更为复杂和矛盾的情感。 可惜我没有学过心理学,只能凭借预感带来的直觉看出一些肤浅的东西。 周岚岚暗中想,我们这支队伍里,最单纯的只有白韭了,几乎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其次就是蓝筹,他也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至于竺轶和禄起我的确看不出他们的真实想法。 周岚岚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坐姿,看向车厢前方投下来的半透明屏幕。 刚才的第三关中,有百分之七十的主播死于刚才的幻觉中。 一共是一千八百多人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成功通关,其中有百分之二十人分数达到了四百分以上。 也就是说,有一百五十多人能够快速地反映并解决幻觉中的困境。 这个数量比起刚开始,已经缩小到了有限的范围。这才第三关,接下来的关卡只会比这一关更加困难。 白韭开始恐惧起来即将会面对什么,他紧紧握着钥匙,心中默默地向真德率之神祈祷。 竺轶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听见了白韭的求救。他本来不确定自己在没办法根据定位找到对方的情况下,能够起到作用。 结果却令人惊喜,他的实力进一步恢复了。 这还是在封印再次回归严密后得到的恢复。 这种情况竺轶只能认为是因为信仰之力的不断涌入所致。 如果再持续一段时间,他甚至可以脱离禄起这个临时充电宝,自如地使用和消耗信仰之力了。 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他的嘴角往上翘起,露出一个笑容。 你好像很开心?一旁的禄起突然问道。 竺轶有种被吓了一跳的心悸,他收起情绪说: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当然开心。 禄起的眼睛像一汪不见涟漪的深潭,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他也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还有三关,不能大意。 竺轶点头称是,同时心里好像的长了羽毛,难以言喻此时的心境。 若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让他出现这种状态,他早已察觉出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在禄起的注视下,这一切似乎理所应当,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 小心你的周围。 竺轶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但不是来源于外界任何一点,而是源于他的身体里。 他表情未变,心中却在惊异这个声音为何出现,又是在表达什么。 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但是他却始终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他想不起来的事情,这不神学。 但是他很快遗忘了这道声音,就像和禄起认识以来遗忘这道声音的每一天一样。 他抬起头,发现禄起依然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肯定的回答。 我当然不会大意。他侧头笑了笑。 禄起收回了眼神,和他一样嘴角向上翘起。 正在这时,坐在他们前面的周岚岚突然有一种想要回头的冲动,但是对危险的预感让她强行制止了自己。 由于阻止的时候狠狠掐了手臂一把,动作幅度太大,吸引了蓝筹的注意。 周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蓝筹询问道。 我,额,我看到剩下的人数,吓到了。周岚岚结结巴巴地回答,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没关系,我们尽力发挥。蓝筹简短地说。 周岚岚嗯了两声,心中却在疯狂咆哮。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种如果转过头,会看见比任何boss还要危险的画面? 周岚岚让自己平静下来,马上就要进入第四关了,想东想西不如专心通关。 很快观光车进入了一片雾霭之中,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浓雾扭曲着视线,让所有人无法看清后面的一切,当观光车再次使出来时,他们出现在了一片纯净的黑暗中。 但是在他们的车厢旁边,有一根两米高的路灯,照亮着一小片面积。 前一个车厢和后一个车厢旁边都没有路灯,但是再前面一节车厢旁有一根。 是因为我们前后的车厢里没有人吗?蓝筹分析道,有人的车厢旁边才会出现灯光。 这是个十分合理的解释。因为前后的路灯看上去稀稀拉拉,灯与灯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固定的,没有规律可言。 剩余的主播换算成队伍后,也没有多少队了啊。几人同时感慨。 正在这时,他们的任务提示弹了出来。 【夏日游园会主题:鬼街花灯节。】 【关卡四逃离鬼街。 (你来到了鬼街,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花灯节的晚上,周围却没有一点光线。你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将会永远迷失在黑暗中。) 【关卡四总分数1000分。 (只要通关,你就能获得,没有其他考核要素。)】 【其他加分项??? (黑暗中总会出现你不想看见的东西,解决掉它们,你将获得相应的分数。)】 在头顶不太明亮的昏黄路灯照耀下,几人的脸色显得十分难看。也许这并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个关卡看上去很简单,实际上全是深坑。 总分数一千分,只要通关就能获得。 单凭这一句话,就可以知道这一关不是那么好过的。 以及其他加分项,这些分数并不包含在总分数中,说明他们将面临两种危险。 一种是来自黑暗中的怪物,另一种是黑暗本身。 在他们前面一百米的路灯下,也有几人这样站着,似乎也在被任务困扰。 不管如何先走吧,站在这里永远找不到答案。竺轶的语气中带着激昂,探索未知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吗? 也要有命活着回来啊白韭蔫蔫地说。 他们在路灯下收拾好道具包,拿出了几个发光的道具,以便等会儿失去路灯后,可以及时照亮道路。 在他们行动的时候,远处的队伍也开始动了起来。往回望去,后方一百米处,也有队伍追了上来。 他们几乎是全程提防着突然有boss袭击,但幸运的是,已经走了二十多分钟,目前还没遇见一个。 并且旁边的路灯依然绵延,还不到他们使用道具的时候。 白韭被其他四人夹在最中间,他本来想要绅士地让周岚岚替代自己,到现在的位置。但是被周岚岚一巴掌强行推到了最中间,而他甚至没有力气挣脱周岚岚的桎梏。 在羞耻感爆棚的同时,白韭感到异常的安全。 前有竺轶禄起开路,后有周岚岚蓝筹提防,他简直像身处于军事安全堡垒之中。 心情放松后,白韭的动作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只敢盯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他开始打量前方的主播队伍。 这一关意外地和谐啊,他们竟然没有停下来趁机打劫。白韭感叹道。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想要落后。周岚岚在他身后说。 白韭觉得周岚岚所言甚是,转过头又去打量后面一支队伍。发现那支队伍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没有落下距离,也没有加速追上来。 白韭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脑袋前后转动,似乎在确认什么。 前面的队伍离我们一百米,后面的队伍离我们也是一百米。就算他们都不紧不慢,但是每个人的步速不一样,走了十分钟为什么还是和最初的间距一模一样? 他正在诧异的时候,竺轶和禄起同时停了下来。 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那两支队伍好像有些问题,你看他们和我们的间距 白韭话音未落,瞳孔收缩,脑袋中像有什么炸开了般,轰的一声让他瞬间无法控制情绪。 在他们停下来的瞬间,前面那支队伍同时停了下来。白韭僵硬地扭过头,看向后方一百米处的队伍。 那支队伍也停了下来。 一旁的路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照在他的队友脸上,只是他们的眼神却那样的诡异。 救 他的呼救还没喊完,突然发现旁边的路灯全部熄灭了。这下子白韭甚至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听见了竺轶的声音。 醒了吧? 啊?白韭顿时感觉所有的恐惧都被驱散,迷茫地回应。 你刚才被鬼缠上了,已经被我们用灵类道具驱散掉了。周岚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就在自己身边半米的位置。 我被缠上了?白韭反应过来,刚才都是幻觉? 你看见幻觉了?竺轶的话语中似乎还藏着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我们走着走着,发现你没声音了,结果你背上趴了一只小鬼。 白韭顿时打了个哆嗦,难受地说:这个话题讲到被驱散了就行了,不用这么详细。 竺轶嗯了一声,摘下眼镜检查了一遍白韭,确定对方没有其他问题,于是继续往前走。 黑暗中的boss目前出现了一个,是不是欺软怕硬不知道,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驱除。 当然这也和他们手上拎着几只口袋的道具有关系,随便摸一个相关的道具出来,就可以解决问题。 正在这时,白韭提出了疑问:为什么你们不用道具照明啊? 你如果再不问这个问题,我就会以为你又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蓝筹说。 因为所有的照明道具都失效了。周岚岚说,我们都试过一遍,根本没办法使用。 所有的照明道具都失效了?! 怪不得没人在第一时间发现他身上趴了一只小鬼。 想到那只小鬼,白韭再一次打了个哆嗦。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并排着走。白韭又问道。 他已经发现,自己和幻觉中一样,被人夹在中间。只不过他的右边是周岚岚,左边是竺轶。他可以从蓝筹的声音来源确定,蓝筹并没有站在他的后面或者是前面。 恋耽美 ——(123) 这样的站位方便你的队友及时帮助你。因为,最好不要回头。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白韭这才发现前行在黑暗中的并不止他们一支小队。 为什么?他继续问道,同时觉得在这种极致的黑暗下,不止自己几个人,会更加让他安心。 这只是建议。那人说了一句,不过声音比起刚才,更远了一点。 你最好照着做。周岚岚的声音从右边传来,还记得我的预感吧? 她说完白韭立马回忆起来,周岚岚的确说过,预感中有一个画面中: 她走在一条挂满花灯的街道,但是所有的花灯同时熄灭了,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她正想回头看一眼身后时,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了脑袋,并且警告说不要回头。 白韭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在离开幻觉后立即回头,谁知道他会看见什么?也许是刚刚被驱除的小鬼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鬼。 正在这时,他发现一旁的竺轶脚步顿了顿,有一股强烈的阴冷气息从上方蔓延。 虽然看不见,他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副画面:在极致的黑暗中,一只长着八只脚的蜘蛛正顺着蛛丝滑下来。但是那些蛛丝其实是黑色的头发伪装的,八条腿的蜘蛛长着一颗张着嘴的人头。 白韭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boss,正想开口提醒,突然发现那股阴冷的气息突然不见了。 奇怪? 他正在纳闷,突然发现自己的任务提示里,隐藏任务的得分已经变成了一百五十分。 刚才他被队友从幻觉中救出来后,得到了一百分隐藏分,所以这多出来的五十分就是刚才得到的。 可是他才刚刚发现,甚至来不及张嘴,那个boss就被驱除了? 是竺轶自己动的手?这未免也太强了吧。 旁边的周岚岚也发出了同样诧异的气音,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周围还有其他小队,事关着队伍底牌,周岚岚也没有多问。 禄起将目光从竺轶的头顶收回来,继续往前走。 又过了二十分钟,周围和他们一起的主播们不再像刚才那样沉默。 在黑暗之中根本没办法找到终点,而漫无目的的前进会消磨人们的意志,如果闭着嘴不说话,甚至会引发心理问题。 但是主播们没有谈论机密的事,只是简单地聊了一下日常以及论坛上的八卦。 谈论得最多的,和岳倾卿有关。既然和岳倾卿有关,自然免不了有禄起的名字穿插在其中。 竺轶几人里,除了此时正被讨论的八卦主角之一以及竺轶,其他人都感到了尴尬。 虽然这种尴尬能缓解在黑暗中的恐惧心态,但是他们觉得,此时尴尬带来的伤害,也许要用一生去弥补。 特别是蓝筹,他现在的位置位于禄起的左侧,并且为了不在黑暗中和队伍走散,他们需要互相牵着彼此的衣角,以确定方位和状态。 虽然禄起抓着他衣角的手,并没有任何的颤抖。但是蓝筹自己抖了一下,还十分明显,禄起绝对已经发现了。 他认为自己现在的尴尬指数,一定和当时撞见两人接吻不相上下。 周围的主播还在胡扯。 听说他们背后确实有一段情。 真的啊? 你吹牛吧。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没吹牛,我一个朋友正好是赌徒的,亲眼看见了岳倾卿和禄起在小花园里那个。 什么????? 哪个?哪个?你说清楚! 又不扣话费,你展开说说。 那个讲述一段情的似乎在考虑,过了一会儿说:他们在小花园里说话啊,还能干啥。 在其他人开始喷之前,他话音一转:不过!他们的谈话内容的确是一段情,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那人其实不敢肯定,他朋友的朋友才是赌徒的人,把这事情告诉了他朋友,他朋友告诉了他。 这中间还有没有过第三人的嘴,他就不知道了。 原本告诉他的是,看见岳倾卿在小花园里亲了禄起的脸,但万一是谣言,三人成虎传出去了,还被岳倾卿查到,他就基本上玩完了。 所以他在八卦的时候,选择性地隐藏了一些连他自己都认为夸张的部分。 没想到岳倾卿这个大美女竟然会栽到在一个青铜身上。 你也许还不配给人家青铜提鞋。有个人反驳,第二关隐藏任务门口的事情听说了吗? 有人开始问发生了什么,那人大概讲了一遍。 卧槽,他们直接拿了这么多道具和头发? 白韭听到这里偷笑了一声。 要是这群人知道光明使者惨败的事情,估计会更加吃惊。 黑暗中的主播们开始羡慕起他们的运气和分数。 突然有一个人说:不过话说回来,岳倾卿和禄起那件事多半是假的。 你才假的,你全家都是假的。散布八卦那人不干了。 哼,你那些情都是道听途说,我可是亲眼见到禄起因为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岳倾卿。 吃瓜群众们一下子很是激动。 什么? 这个禄起男女通吃? 不得了了,有新的八卦。 能让禄起拒绝岳倾卿的男人一定长得嘿嘿嘿。 那个男的是谁啊,想看照片? 是我老婆,有意见? 黑暗中,禄起的声音传出来,阴森森的,比鬼还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  全程旁听的禄神听到最后:? 第105章 夏日游园会 讨论声安静了一会儿。 哈哈哈哈,兄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哥们,你让我感到害怕。 万一禄起和那个男人真的有什么,那你岂不是戴上了一顶绿帽? 第一次看见上赶着戴绿帽的。 蓝筹几人: 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黑暗中大家根本看不见彼此,自然不会把禄起的话当回事,还以为他也是一个为了打发恐惧跟着吹牛的。 绿帽子?竺轶的声音响起,像一桶冰水般,带着寒气吹到八卦的众人心里。 他们莫名的心慌,突然有人发现了这段对话中的违和,立马闭嘴不谈了。 更多人意识到了什么,安静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知道禄起的人自然知道他也进了活动,现在很可能就在他们旁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早该想到的问题就像被黑暗麻痹了般,直到什么都说完了,才慢慢意识到。 同时各个主播意识到,他们平时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刚才在黑暗中有了想要交流的欲望后,竟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嘴和脑子了。 此时距离他们进入第四关已经过了半小时,在无尽的黑色中,众人的意志像被慢慢抽丝的蚕茧,如果不尽快找到出路,就会面临精神上的崩溃。 辅助类中属于支援方向的主播开启强化能力,给予自己和队友在精神上一定的加护,但是这并不能维持太久,效果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 因为这次活动属于灵类直播,大家带的道具也多是针对灵类boss的,精神上的防御道具更多是脱离幻觉控制,但是对这种潜移默化的催眠般的影响,并没有准备充分的道具去应对。 当他们意识到闲聊的举动是行为被放大后,便开始收敛身心,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周围可能影响到自身的因素上。 强烈的后怕涌上心头,倘若刚才有谁在聊天的过程中过于放松,极有可能已经被黑暗中的鬼怪吞噬了。 这片没有边际的空间再次安静下来,惴惴不安的情绪也被放大,以至于气氛变得比最初还要压抑。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突然有光线照过来。那是太阳的光线,从波折到他们面前的强弱看,光线的源头在身后大约一公里的位置,也许是透过一个小小的洞口照进来的。 刚开始大家并没有动摇,继续往前走着。但是等这束光照耀了十分钟后,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要回头。 后面是不是有出口了? 我们一直往前走,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出去的线索。身后的光线很真实,我觉得可以冒险试一试。 他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依旧没有人回应。就连他自己,也不敢做第一个尝试的人。 又或许已经有人做了尝试,但是他们看不见彼此,并不知道是否有人脱困或者死亡。 不要回头。竺轶又提醒了一句。 原本因为光线想要转头看一眼的白韭立马制止了这个想法。 后面的光越来越远了。周岚岚说。 因为他们视角里能看见的余光,颜色越来越黯淡,好不容易撕裂的黑暗再次吞没了一切。 有没有可能在这道光结束后,黑暗里会发生什么。周岚岚猜测道。 这是她突然冒出的预感,但是并不能给出正确的解决方案,也无法辨别光线消失后,发生的事情是好是坏。 正在这时,周围有一队主播无法承受光线即将消失,他们停下来,小队的几名成员经过讨论后达成了一致转头去探索光线的来源。 他们说话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其他队伍都在等待他们回头后的结局。 几声惊喜的呼声传来。 后面真是出口! 快走,出口要关上了! 紧接着是鞋子打在地面的声音,刚才转头的几人似乎跑远了。 好像后面没事。 我们也看看吧,往前走什么都没有,多半是险境。 对啊,不要定性思维。 说话间又有几队主播往回走了,他们也发出了欢呼,让其他还在坚持往前的小队们内心骚动不已。 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向前,竺轶察觉到脚步声与他们同步的小队只剩下几队。 我们要不要看看情况?蓝筹试探着说,不慌转过去,用一个道具。 他从道具口袋中摸出一块镜子。 这是蓝色道具,一次性的监控魔镜,一共有正副两面。把正面放在要监控的地方,负面由使用者携带。想要看正面范围内的画面时,需要第一滴血在负面镜面上开启使用。 周岚岚眉头微蹙,我总觉得和镜子搭边的道具都有些邪异。她解释说,也许是因为鬼镜的缘故。 假如转头看到的是虚假的光线,你就掉进了异鬼的陷阱。既然都是看到,用眼睛看和通过镜子看没什么两样。周岚岚继续劝阻,她总觉得这个做法不够安全。 你说得对,我有些莽撞了。蓝筹苦笑一下,但是我却认为自己还保持着清晰的思维。 这片黑暗的确能够放大欲望和想法。禄起突然说,保持平静放弃杂念。 他说完后,其他几人顿时感觉到身体仿佛被一道澄澈的风吹过,乱七八糟的念头被这股风吹跑,整个人逐渐恢复了冷静。 此时他们身后欢喜的说话声越来越远,那束亮光逐渐缩小,最后连余光都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们重新陷入了极致的黑暗中。 那些声音几乎在瞬间消失了,就像有人关上了一个一直在播放白噪音的喇叭。 安静的环境下,他们能够听见不远处还有一些脚步声以及低低的讨论声。 那些回头的人恐怕已经周岚岚说,不过还有其他队伍和我们一样,在诱惑中坚持下来了。 蓝筹一阵后怕,幸好刚才没有强行使用道具,又幸好那个道具需要血液才能开启。否则他现在已经是个大罪人了。 不要放松,这才刚刚开始。禄起冷冰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前方的黑暗就像叠了数百层穿不透的黑雾,如果不是有远处的脚步声陪伴,甚至会以为这茫茫黑暗中仅剩下他们几人。 才刚刚开始 蓝筹想起自己的失态,若不是被周岚岚提醒,他也许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其中的问题。 听禄起说刚才那些只是一点皮毛,那么接下来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难道一直依靠队友提醒,当一个混子,混出这一关吗 蓝筹突然觉得自己一文不值,变成了一个毫无作用的拖累他人的辣鸡。 如果你想放弃,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个中年男人的声线,听上去像是久居高位者,蕴含着权威和武断。 蓝筹心中一凛:你怎么在这里? 他正要回头,却被那道声音阻止了。 不要回头,你忘记了刚才的教训?那个声音中包含着失望,你始终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不要继续犯错,离开这里,让你的妈妈放心。 我我已经依靠自己活了这么久,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也不想见到你。蓝筹在片刻的犹豫后果断地回答。 你的内心真是这么想的吗?这种活过今天没有明天的生活真的就是你喜欢的吗?那个声音笑了笑,即使是这样,你的朋友呢,他们也愿意和你一样? 不过我很高兴,你终于交到了朋友,这让我放心了不少。那个声音补充了一句。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蓝筹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如果你选择退出,我给你一个机会带你的朋友一起离开这场活动。那个人说,而你在这场活动后,直接注销主播身份,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只需要你签字。 你可以让他们离开活动? 当然可以,我还能做很多事情。那人语重心长地说,这一关十分危险,后面的两关更是如此,继续下去只会凶多吉少。 蓝筹陷入了抉择之中,他已经看出今年的活动的确和往年不同。今年的前几关就如此凶险,可以想象第五关和第六关的难度。 恋耽美 ——(124) 即使他们顺利通过了第四关,第五关和第六关绝对会发生减员的情况。 然而这群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在直播里遇到的路人。 几次彼此信任的合作中,蓝筹已经把几人划为了朋友那个分区之中。 你让我考虑一下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十分难过,眼前浮现出了竺轶几人倒在地上的模样。 如果坚持真的会带来这样的结局,那么他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只是单纯地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像个小孩在无理取闹地耍脾气? 蓝筹,以后遇到这种事不用求人帮忙。 竺轶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蓝筹有些茫然地看向旁边,却发现他的队友已经消失了。 特别是你不想承认的关系。竺轶的声音还在继续,相信我。 蓝筹突然想了起来,竺轶说这句话时,对自己眨了眨右眼。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的队友也不需要。他斩钉截铁地说。 瞬间周围的黑暗就像破碎的玻璃滑落,虽然玻璃后依然是黑色,但是蓝筹发现刚才消失的队友回来了。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察觉到队友正在注视着自己。 我没问题了。 好。禄起回答。 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禄起。 蓝筹在内心感叹了一声。 他不知道禄起是怎么把自己从那个幻觉中弄出来的,但是他已经能猜出他们几个应该是同时进入了各自的幻觉之中。 禄起是第一个醒来的。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醒来。蓝筹问道。 等待。禄起回答。 只需要等待?蓝筹吃惊地说,刚才你没有帮我我难道是自己脱困的? 我唯一做的只是在你不由自主转身的时候把你拉住了。禄起没什么波澜地回答。 好险蓝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 如果不是禄起拉住他,恐怕他在幻觉中那个声音响起的第二遍时就已经回头奔向死亡了。 他们不会有事吧?蓝筹的声音里有后怕的凉意。 其他人也许没事。禄起在黑暗中用余光看向旁边的竺轶。 竺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幽深的海水中,他面前的海藻因为深海的黑色,就像隐匿在暗处的舞者,虽然不断摇晃,但是却无法进入他的视线。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哪里,自己的身后有什么。 有一道声音,来源于灵性,从他巨大的没有形状的变化莫测的本体中传来。 那道声音包含着喜悦,倾诉着对他回归的迫不及待。 竺轶摸了摸后颈,长发下的图腾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随时都可以掌握翻天覆地的力量。如果回归本体后,他甚至能在一呼一吸中将海洋蒸发。 包括面前这些扭动的海草,到时候也许会变成干掉的海产品,被南海周围的渔民打捞上来,流入海鲜市场,最后端上餐桌。 想到这里,竺轶发现自己饿了。 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他已经解开了封印,拥有了完整的权柄,此时人类的一切欲望将不再影响他。 但是他竟然会饿。 这无疑是一件新鲜的事情。 要不要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对新鲜和未知永远充满兴趣的他停下脚步。 回到本体中,很难弄清楚这件事,不如再等一段时间。 来自灵性中的声音变得焦躁不安,开始催促起他来。它在传递本体不能和神识分离太久的消息。 竺轶能感觉到本体散发的光线快将自己笼罩。 这是接近失控带来的光芒。 只是花一点点时间,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呢。 竺轶摸着下巴,始终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落在未来的海带干上,即使他的本体发出如此强烈的光,也没有将它们照亮。 本体的光线在一瞬间消失,他的瞳孔中仅剩下黑暗。 我出来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知道。禄起说。 你怎么知道?竺轶有些好奇。 因为你没有试图转身。 太好了,现在只剩下白韭和周小姐了。蓝筹松了口气。 刚才他问禄起,其他人会不会有事,禄起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现在竺轶出来了,他的心放回去了一些。 他已经交换了位置,站到了周岚岚的旁边,随时注意她的朝向。 又过了一会儿,周岚岚和白韭前后脚清醒了。 此时周围的脚步声更小了,能听见的和他们起码相隔了几百米。这说明不少主播因为刚才的考验,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周岚岚和白韭听了蓝筹的描述,不由得感到后怕。假如不是因为禄起清醒得早,把他们及时拉住,他们也会像那些主播一样,悄无声息地就没了。 而且可以肯定,这些主播中,消失的基本上都是一整队一起。 还好有大腿可以抱!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刚才的幻觉也是放大了我们的思想和欲望,比之前身后出现光的时候更强烈。蓝筹犹豫了片刻说。 他在担心,等会儿会不会遇到更加难以抵抗的事情。 周岚岚和白韭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想到自己在幻觉中的遭遇,心悸不已。 竺轶在黑暗中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没想到这片黑暗竟然能够具现出他的想法。 即使是出现在他的幻觉中,但是能够撬动他的思想,已经需要他警惕了。 虽然在幻觉中他始终没有回过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所有的抵抗都是在心里完成的。但是他不能确认,在鬼镜之外,统治这片空间的异鬼有没有察觉。 如果它们会察觉到,但是它们对我不了解,只可能认为我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也许会做些什么针对我,但是不会太强烈。因为我现在的缺点是被封印,优点也是被封印。它们根本不清楚解开封印后,我拥有怎样的权柄。竺轶在心中暗想。 这一次危险的幻觉过去后,几人又分别遇到了一些小boss。这些boss无一例外的都是先把人拉入幻觉,再诱导他们回头。但是很快就被发现,被清除,最后成了几人的附加分数。 在第四关进入一个小时五十分钟时,他们已经获得了五百分的附加分数。 除了他们之外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似乎整个黑暗中只剩下他们一个小队。 也许在很远的地方还有其他队伍幸存,但是此时这种全然寂静的环境让他们感到恐惧。 这会不会是异鬼的骗局?把我们骗进来,假装能够通关,实际上是在折磨我们。白韭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它们永远不会放过我们! 很好,你的思想已经得到了提升。竺轶微笑道,不要相信异鬼,也不要对道具产生依赖性,这一场直播后你应该刻骨铭心了。 又有什么用,甚至都没办法出去。白韭震惊于竺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平静,我已经祈求了很多次,但是 他没有说真德率之神没有响应自己的回复,因为这种话对于神明而言是一种亵渎。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白韭在心中想一想,都会感到害怕。但是在这个情绪被不断放大的黑暗中,他却差点把它说出来了。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再次有了光。 这难道是真德率之神的指引?祂听见了我的抱怨?白韭不可抑制地在心中想着。 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回头,却突然被竺轶揪着头发将脑袋转了回去。 不要回头。 这个时候蓝筹和周岚岚的意识也在不断的幻觉折磨以及黑暗侵蚀中涣散了,他们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回头看一眼光。 在黑暗中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在这里时间会过得十分漫长,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 白韭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如果往前走真的是异鬼的捉弄,他们难道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他们听见了前方有脚步声传来,是有主播从远处往回跑。这一次几人看见了对方的样子。 这次的光可以看清环境!蓝筹激动地说。 和上次背后的光不一样,这次是如此真实。 只要回头,也许出口就在他们面前! 不要回头。竺轶重复着这句话。 然而蓝筹三人仿佛被什么附了身,完全不听使唤,脑袋慢慢地转过去。 竺轶摘下眼镜,于黑暗中看向他们。 三人突然感觉脑子被闪电劈中,一道电花闪烁着银色的符文在脑海中扩散。那是一个个看不懂的符号,只是短暂地停留在思维的海洋中,就让那片海域沸腾蒸发。 所有的想法在片刻之间清空,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于何处,正在做什么。理智和思想像复杂的线条,混乱地交错着,他们的血肉也随着思想快要崩溃。 竺轶重新戴上了眼镜,将目光收了回来。 这片黑暗果然能阻隔我的力量,否则他们三个刚才已经原地裂开了。不过这样一来,那些放大他们情绪的因素也排除了。 竺轶一只手拉了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虽然蓝筹三人被放大的欲望和思想被清除,但是他们的理智也同时被清除。 现在的他们,就是三个不会思考的木头人,只维持着基本的行动,脑海中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以至于黑暗中的危险不会影响到三人。 副作用也许有点大,等到下一关开始,他们三个都有可能缓不过来。竺轶默默想着,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出手太狠了一点,再狠也好过直接死亡,我已经十分仁慈了。 竺轶哼哼了两声,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看向三人的时候,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堆尸体。 那是一队没有承受住诱惑回头的主播,他们好像穿着鹰坊的衣服。 竺轶眼底闪过一道暗光:老婆,你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回头。 他说完不等禄起答应,直接放开手,像螃蟹一样移到了一旁,彻底和队伍分开了。 禄起沉默了一会儿,你好了吗? 他没问竺轶在干嘛,但是从语气听来,似乎已经知道他在做一些让人感到无奈的事情。 没有还早呢!竺轶的声音已经变远,你带他们先走吧。 观看大厅,观众们看着屏幕中,竺轶摸着黑蹲在一堆死去的主播面前,伸手把他们身上装道具的小袋子拿下来。 ????? 你是有多穷? 这种情况下还能摸尸体? 第106章 夏日游园会 贫穷是原罪。 为了早日脱离困境解决原罪,是高尚的抉择。 这里的黑暗是由无数黑雾组成的,他摘下眼镜后不附加任何神力,能看清二十米的距离,这也足够了。 禄起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他心意已决,再加上身边还跟了三个几乎不省人事家伙,于是带着人先走了。 而竺轶像一只自由自在的螃蟹,在黑暗中穿来穿去,不停地站起来蹲下去。 过了许久,他手上已经多了十几个道具口袋,里面差不多有两百多件道具。 但是竺轶基本上没有查看道具,不管好坏,捡起来就丢进口袋里,动作越来越熟练。假如平台现在举行一个捡垃圾活动,他毫无疑问可以拿到第一。 他在摸尸体的时候发现,这片黑暗是有边界的,并且在他不断后退的过程中,遇见的尸体并没有想象的多。 难道回头的人不一定只有死路一条?他一边思考一边寻找下一个宝藏。 正在这时面前有一道刺目的光线将他笼罩。 这道光线蔓延开的时候,看上去急不可耐,仿佛等待了许久。竺轶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些光线中蕴藏的愤怒。 【夏日游园会主题:鬼街花灯节。】 【关卡四逃离鬼街。】 【获得关卡四分数1000分。】 【获得其他附加分数600分。】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站在最初的广场上,面前是那块巨大的荧幕。禄起就站在他的旁边,蓝筹三人则被嫌弃地扔在地上,此时正仰面朝天,闭着眼一动不动。 竺轶抬腿踢了白韭一脚,白韭发出了一声猪鼾。 没死就好。 竺轶把一袋一袋战利品放在地上,像海盗巡视才抢夺回来的宝藏般,数了起来。 你们怎么出来的?他一边数一边问禄起。 一直往前走,前面有光的地方就是出口。禄起说。 那些往回走的人真是可惜了,再坚持一会儿就能通关。竺轶毫无怜悯之心地说,或者死一堆也行啊,我好捡道具。 你以为这么一会儿就能出去吗?禄起突然说,这么快放我们出去违背了这一关的初衷。 竺轶抬头看着他,眨眨眼。 异鬼需要的也许不只是血肉,还有恐惧、恶意、堕落、放弃等等负面情绪,如果我是异鬼,不把这群人逼到精神失常是不会放人离开。禄起指了指大屏幕上的时间,很显然,这一关的时间太短,完全不符合关卡设计的逻辑。 那么是因为什么呢?竺轶问道,但是他的声音里却没有求知欲。 他有点猜到答案了。 虽然这个答案有些奇怪,但是他认为,第四关这么快结束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并不是因为他在里面捡了太多道具,让自己在这一关中获得的利益过多,打破了平衡于是被注意到了。 而是异鬼在那个放大欲望的幻觉中察觉到了什么。 总有原因。禄起眼中闪过一道无法捕捉的暗光。 直播以外,西装男听见了竺轶和禄起之间的对话。 他很快在论坛上查了一下刚才那一关中有没有其他主播做出特殊的事情,结果发现最特殊的只有竺轶。 毕竟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横着走,包括勇者小队以及赌徒、地狱犬的精英队。 恋耽美 ——(125) 还真是横着走啊。西装男感叹了一声,认定第四关结束得这么早是因为竺轶捡了太多道具的原因。 虽然主播在直播里看不清,但是处于上帝视角的观众却能看清主播周围的事情。竺轶刚才捡的两百三十多件道具,再加上之前在光明使者那里获得的战利品,加起来完全能和一个小型精英公会媲美。 这一场结束后,竺轶如果要开公会,就冲着这么多道具,一定会水到渠成。 况且能进入第四关的,身上的好东西只多不少,一支队伍里至少有三件紫色道具。所以这一批道具的质量,也非常乐观。 西装男相信,如果不是因为第四关被平台强制结束了,竺轶只会雁过拔毛,他会把所有的雁上所有的毛都拔掉。 如果真让他得手了,这个游戏的公会势力格局,就会有新的变化。 他看向直播里广场上的主播们,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广场被一万多名主播站的密密麻麻,到现在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簇人了,连一千人都不到。 这时候平台精灵小黑再次出现,它恢复成了玩偶的大小,在巨大的荧幕中央旋转了一圈。 恭喜你们,剩余的幸运的勇敢的坚强的主播们!小黑向台下状态不如之前的人们行了个礼。 它说完,身后巨大的荧幕上出现了第四关的淘汰情况。 第四关参与人数有二千六百多人,其中有百分之五十在黑暗中死亡,百分之三十因为幸运眷顾,在放弃向前后只是被淘汰。 最终晋级的有百分之二十,一共五百多人。 如果按照满编小队去拆分,广场上只剩下六十多支队伍了。 这还只是第四关,大家已经精疲力竭。如果不是因为很快结束,恐怕不少人出来后就急需进入治疗中心进行第三档的心理伤害治疗。 请让我由衷地祝福还活着的你们,打起精神来!挑战才刚刚开始! 平台精灵小黑的话,就像撒在伤口上的盐,主播们望着彼此憔悴的脸,露出了苦笑。 下面由我短暂地打断各位的挑战。小黑悬浮在半空,没有指头的卡通手臂交叠在一起拍了拍,接下来要评选最受欢迎主播!获得这个奖项的主播,将在接下来的关卡中获得一件临时性的道具~ 众人闻言精神了一些,但是大多数人清楚,这个奖项轮不到自己,稳稳地被知名主播捏在手上,特别是这一次连勇者小队都来了。 道具的品阶在紫色到橙色之间,由最受欢迎的主播自行抽。小黑伸出两只短短的手臂,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欢呼的姿势,在现场观众们投票的时候,各位请享用我为你们准备的美食~! 它说完,身后的巨幕上有一朵一朵烟花炸开。于此同时,广场上空也有漫天绚丽的烟花,就跟活动刚开始时一样。 在烟花炸开的同时,有一团团黑雾从天而降,包裹着一张张装有美食的桌子,放在每支小队面前。 倒在地上的白韭突然惊醒,闻着香味站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第四关。 白韭看着那些食物,吞了一口口水。但是他依旧不敢吃,第三关的阴影不是那么快就能消散的。 你醒了?竺轶一点没客气,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救命啊!白韭像被激活了的远古机器人,僵硬而快速地以不协调的姿势逃走了。 ?竺轶疑惑,又吃了一口鸡腿。 拜白韭所赐,蓝筹和周岚岚在他惊恐的嘶吼中醒了过来。他们首先查看了任务提示,发现自己已经完成了第四关,又拿出道具试了试,发现根本没法使用,确定现在确实不是在幻觉中了。 蓝筹切了一块香喷喷的牛排,看着站在远处做贼般打量他们的白韭,皱了皱眉头:他在干嘛? 竺轶:谁知道呢,也许不饿吧。 禄起见状拿起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对白韭的表现不置可否。 周岚岚饿坏了,吃了一口草莓慕斯,觉得白韭一个人站在远处,好像有点可怜,于是拿了一只鸡腿朝他走去。 白主教,你不吃点东西? 白韭看见鸡腿,浑身鸡皮疙瘩全部浮上来了,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周岚岚迷惑地收回手:? 白韭又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见周岚岚没有追上来,心中松了口气。 能不能有点创意,别老是鸡腿鸡腿的,搞得我都鸡腿ptsd了。他转过头想找办法离开幻觉,突然发现旁边有人盯着自己。 转过头,他看见了对他咧嘴笑得正欢的沪叁佰。对方苍白消瘦的手指正切着一块半熟的牛排,嘴角挂着牛排上血液和红酒汁混合的红色酱汁。 救命! 白韭转头就跑,像只闯进狼窝的兔子抱头乱窜。 正在这时他发现广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古怪和诡异,就像他是一个异类。 没错!他就是唯一的异类!他也是唯一的活人! 该死,我要怎么才能离开幻觉?为什么竺轶他们还不把我唤醒? 突然,他的后颈被人抓住。他一转头,发现抓着他的人是勇者小队的小武。 救命啊!我要醒过来!白韭疯狂地蹬腿,但是没有在小武的手下移动开半米。 海队,这不是蓝筹他们队的吗?小武转过头去看前海,怎么疯疯癫癫的? 前海推了推镜框,转过头在广场上搜索了一下,锁定了竺轶几人的位置。 小武把他带过去。前海说,他这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 一旁的白韭原本害怕得都快昏过去了,听见前海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再看向周围的其他主播,是一张张清晰而陌生的面孔,这在幻觉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难道说他真的已经脱离幻觉回归现实了? 白韭迷茫地调开任务提示,发现自己的第四关已经通过。 冷静下来了?小武问。 大概吧白韭尴尬地回答。 走吧,我送你过去。小武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仿佛怕他突然跑了似的。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白韭越发尴尬了,想起自己像个疯子围着广场跑了一圈,只怕今天后要在这些主播里出名了。 你要是又突然发疯怎么办?小武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 小武带着他横穿过广场,往竺轶四人的方向走去。这个过程就像押犯人一样,周围不明就里被白韭莫名其妙到的主播们,赤裸裸地不带遮掩地朝他看过去。 他还是换个星球生活吧 白韭很绝望地想。 回到竺轶几人身边后,小武年纪小又吐槽了几句,然后挥挥手往回走。 白韭像个犯了错被家访后的学生,站在装满食物的桌子面前一动也不动。 沉默的风从众人中间吹了过去。 周岚岚打破了安静:你究竟遇到什么幻觉了,怎么反应这么大。 白韭委屈了,开始哭诉起来:谁让你们吃鸡腿,我再也不想看到鸡腿、牛排、小蛋糕和草莓慕斯! 四人: 在饥饿的驱使下,白韭选择了和创伤和解。他才刚刚填饱肚子,就看见荧幕上出现了金色的正在绽放的花朵。 小黑出现在中央,在洒落的金粉和礼花中,华丽地转了个圈。 亲爱的主播们~观众已经评选出了最受欢迎主播奖。下面由我为大家宣布~平台精灵小黑用高昂的情绪说,小黑好激动啊,大家期待吗? 台下的主播们没什么表情,虽然眼中有好奇,但是心中基本上已经有了预测的获奖人选。 巨大的荧幕中央出现了一个纯黑的倒映,这个倒映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有一些轻微的摆动。 竺轶放下刚刚拂过发梢的手,看着荧幕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诧异。 倒计时后我将为大家揭晓答案!平台精灵小黑激动地说,三,二,一! 突然无数道强烈的白光从广场四周聚来,它们交汇于一处,将光线中的人照耀得一览无余。 巨大的荧幕上那个黑影在逐渐剥落,竺轶的形象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众主播诧异地齐齐回头看向竺轶。 他是谁? 最近一个还不错的新人。 青铜级? 青铜级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人气? 连前海都比不过?不可能! 直播之外,现场的观众也发出纳闷的说话声,汇聚在一起成为了一场声波组成的海啸。 竺轶虽然表现得很好,但是参加活动的主播里,凡是大公会的高层,都有固定的粉丝基础。这些粉丝是不可能在一次直播里快速爬墙的。 买现场票的粉丝,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在活动后,能够被抽选参加见面会。 所以当这部分的成分占据大多数时,竺轶获得最受欢迎主播就显得古怪。 不止其他人觉得奇怪,连竺轶也十分吃惊。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场直播里获得压倒性的支持,就算搬出真德率之神也不可能。 毕竟参加活动的不是真德率之神,只是一个真德率之神的信徒。 但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得到了最受欢迎奖? 恭喜你!最受欢迎的幸运儿!请上台抽取你的道具。小黑无视了众人的震惊,一边撒花一边说。 一道红毯直接从台上铺到竺轶脚尖前方,分毫不差地停了下来。 竺轶蓝筹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有些担心。 竺轶看向禄起,对方眉头微蹙。 竺轶,拒绝领奖。 这是禄起第一次表现出担心,在之前不管是多么危险的环境下,禄起对他都是一副你随便折腾的态度。而现在只是领个奖而已,禄起却表现出了不同。 没关系,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就去看看。竺轶无所谓地说。 从第四关因为他突然结束开始,他就猜到异鬼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动手脚。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并且让人难以琢磨异鬼的打算。 白韭和周岚岚听见禄起的话,十分震惊地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为什么领个奖而已,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蓝筹你也跟着这么凝重干什么?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禄起一把将竺轶搂过去,在他的眉心处亲了亲。 嘴唇又顺着鼻梁往下滑,半离半贴地落到竺轶的嘴上。 白韭和周岚岚:???? 究竟发生什么了? 周围的主播原本想要抗议,质问这个排名究竟有没有问题,但是这时候,他们竟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蓝筹三人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又紧张了起来。 只见竺轶表情淡漠地走上了那条迎接他的红毯,在众主播窃窃私语中走到了台上。 平台精灵小黑离他有些远,在他身侧飞了一圈,并不敢过多地靠近。 最受欢迎的幸运儿,抽奖吧。小黑指着前方。 竺轶面前升起了一个黑色的箱子,边缘雕刻着金边,中间的颜色并非是固定的,而是有变化的流动的,比起黑色更像是深紫色。 竺轶在小黑的指示下将手伸进去,摸到里面有一些细小的颗粒,手感像是宝石。 取出其中一颗。小黑说。 竺轶拿出来,是一枚黑色的宝石。他把这颗宝石递到小黑伸出来的手上。 小黑接过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金色的放大镜,对准了这颗宝石。 这时候小黑背后的巨大荧幕上出现了道具的名称。 远古的传送门,橙色道具,使用者可以通过远古的传送门进入脑海中构想的地点,一共有五次使用机会。 艳羡的声音顿时回荡在广场上空,主播们对竺轶当上最受欢迎主播本就不满,再加上竺轶抽出了橙色道具,并且看上去这个道具在这场直播中十分管用,于是心中更加不平衡。 啊,你真是一个幸运儿。小黑露出一副可爱的表情,把已经变成一块青铜色巴掌大小的门递给竺轶。 竺轶接过来,把它和其他道具放在了一起,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馅饼而喜悦。 小黑也不在意,又用礼貌的话请竺轶回到台下。 竺轶走下来时,许多主播都盯着他,或者说盯着他的道具袋。他们已经看出竺轶身上装道具的袋子鼓鼓的,似乎塞满了装不下的道具。 有些听说了第二关发生的事情的,此时正在小声的和其他小队的主播分享信息。 开始结盟了。蓝筹的脸色不太好,因为饱含恶意的目光越来越多。 我们该怎么办?白韭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 找人合作,不过战利品需要分配。蓝筹顿了顿,要么死战到底。 还有两关,如果一直硬抗恐怕周岚岚的鼻尖冒出细小的汗珠。 这时竺轶已经走了回来,平静地看着几人:接下来的两关,我也许不能帮你们。 三人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竺轶朝周岚岚眨了眨眼:预感。 周岚岚突然明白过来,正要进入预感状态,突然被竺轶阻止了。 竺轶:等我不见了再看。 白韭急了:你要去哪里啊,说清楚啊! 竺轶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等着请我去的人安排。 白韭还待说什么,突然听见台上的精灵小黑突然说了一句第五关现在开始。 他的视线突然黑暗了,等到灯光再亮起来,竺轶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禄起、蓝筹和周岚岚。 他咋不见了!白韭左右看看,又想起刚才在广场上感受到的恶意,赶紧压低了声音,担心引起其他主播的注意。 不用管他。禄起看向上方,仿佛透过黑色的天空看向了未知的存在。 可是你刚才明明很担心啊?白韭着急起来,忘记了禄起的可怕。 恋耽美 ——(126) 现在不用担心了。禄起说。 他说得太自然,语调四平八稳,让白韭不由得相信了竺轶真的会没事。 蓝筹看了禄起一眼:是异鬼动的手脚? 禄起突然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 一间与鬼街全然不同的建筑中,灯光的颜色被蓝色的墙壁染得十分阴暗,没有过多的家具,只有几幅油画挂在墙上。 竺轶看着这些和建筑全然不同风格的油画,身后突然出现了响动。 原本完全封闭的房间,突然出现了一道缺口。 这道缺口不像是机关制作的密室暗门,而是能溶解的生物般,缓缓地解构,往两旁流开。 竺轶转过身,走向了那道缺口,里面是一块巨大的屏幕。 这块屏幕大约有三层楼高,并且是以环形的方式存在的,但是无论站在哪一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画面并不会被屏幕自身的弧度影响。 画面上,正是在进行夏日游园会的主播们,他们已经开始第五关挑战,不少队伍相遇,在平台任务的要求下进行了PK任务。 竺轶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环形屏幕下方,是一圈闪着光斑的平台,但是这圈平台仿佛是活着的生物般,竟然有呼吸般的起伏。 竺轶用指尖勾开眼镜,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关于这一圈平台的操作说明,就这样传递到了他的脑海里。 这是一块操作台,准确来说是发布直播任务,发布奖励的操作台。 第107章 夏日游园会 一个个光斑仿佛群星,让透明的操作台宛如永复循环的银河。光点在闪动,对应的是主播们被迫接受的一个个任务。 但是这里并没有操作者,这块操作台正在自行地工作。它的工作原理利用了异鬼缺少的能源各种负面情绪。 以负面情绪驱动,又从中收集负面情绪,如此往复,构成了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生态。 同样的,自给自足的循环同样可以给予特殊的操作,比如针对某位主播时,可以投放更加残酷的任务;看好某位主播时,能够给予更好的奖励;在主播之间只有平庸的交流时,给出你死我活的诱惑。 装神弄鬼。竺轶嗤笑一声,拿出那块青铜色缩小的门。 他脱离其他人被带到这里,必然是因为特殊的关照。只不过关照他的家伙,不知藏到了哪里。 这间控制室融开的门,已经在他进入后,就逐渐地合在了一起。此时这个环形的房间里没有别的出口,除了控制台也别无他物。 竺轶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周,将青铜色的门放在墙上。刚放上去,这扇门就从他手中消失,紧接着一道闪耀着铁与铜的光芒在他面前绽开,逐渐勾勒出一道门的形状。 最终的门把成型,竺轶伸手握住往前推动,然而一股力量阻止了他。 不能打开?他歪了歪脑袋,想起了这个道具的用法,需要在脑海中构想即将进入的地方。 进入你们想让我去的地方。竺轶说。 他再次转动门把,青铜与黑铁的光再次闪耀,远古的传送门缓缓打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大厅。 这座大厅是圆形的,宽阔得犹如巨人曾经的居所。空气中仿佛弥漫了一种阴冷的青色,这是时间和历史刻画在石头上的颜色。 灰色的石柱一根一根围绕着大厅,交错着顶起穹顶。上方刻画着温柔的女神,抱着水晶制成的瓶子,仁慈地凝视着闯入者。 祂的身后彩虹般的光辉构成了圣洁的羽翼,闯入者若是普通人,也许只是扫过那些炫目的光彩,就会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流下虔诚的泪水。 足够洗脑。竺轶只是淡淡地看着,然后收回目光看向大厅的正中央。 那里有四座石像,它们整齐地伫立在大厅的中间,以正方形的四个角为点,面向对角线的中心。 四座石像十分巨大,让站在它们面前的竺轶像一只蚂蚁。 石像雕刻着人类的形象,只不过它们的模样并不美好,而是苍老的仿佛充满了疾病与仇恨。它们都穿戴着斗篷,遮住了额头,阴影下的眼睛处,有一颗颗石头雕刻而成的泪水溢出。 它们佝偻着身躯,正常雕刻的五官却给人一种扭曲的感觉,就好像秩序在它们之中消失,它们正处于虚假的平静中,蕴藏着真实的疯狂。 一缕幽暗的冷光从穹顶而来,形成一张光幕,将四位一体的石像笼罩在其中。灰尘和细微颗粒在光线中折射出透明的色彩,洒落在被青苔附身的石头上。四位虔诚而痛苦的石像看上去却苍白又血腥,并非是人类能够描述或者雕刻的模样。 穿着现代运动服的竺轶在它们面前,让这座宏伟而震撼的大厅显得违和。 似乎并没有迎接者,这让他像是一个不懂礼貌的闯入者。 竺轶走到四座雕像面前,看清了它们脚下的文字。 欲望、痛苦、恐惧、仇恨。 在最中间,四座雕像目光的交汇点,它们垂怜地注视的地方,有一块深紫接近黑色的圆形镜子。 它是这座大厅中唯一的色彩。 镜子上紫色的波纹不断地蠕动,但始终有两个字显示在其上。 罪恶。竺轶再次感叹道,装神弄鬼。 等他出了直播,可以让白韭向异鬼们学习。总不能让外来者比土著更会利用宗教的神秘性吸纳更多的信徒吧。 请他来的家伙看来并不打算迎接他,偏要他亲自送上门。 入口很明显就是那一块镜子,竺轶微笑着推了推金丝边框的眼镜,在下一瞬间抬起脚用力踩碎了鬼镜。 一声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圆形而古朴的大厅中,一道黑色中带着紫色波纹的烟雾从碎掉的镜子中冒出来。 这些烟雾比在直播中见到的黑雾更具有危险性,它翻滚着扭曲着变化着模样,逐渐形成了一个高大而虚幻的黑影。 它有六只能够延展的触须,仍然以雾气的形式在冷光中蠕动,其他的部分像是一个黑色的无面怪兽,明明看不见它的眼睛,却能察觉到凝视,看不清五官,也能感受到情绪。 它应该是吃惊的,吃惊于竺轶没有弯下腰用手触碰那块镜子,而是不按理出牌,一脚踩碎了可能的通道。 你不怕永远被困在这座殿堂中吗?它以人类的语句与竺轶沟通,最开始晦涩而僵硬,但在短暂的过程中就足够流畅。 智商很高。 竺轶心中立即有了判断。 既然你请我来,一定会见我一面。竺轶神态自若地面对这个弥漫着恐怖气息的异鬼,我虽然有一颗好奇心,但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让我感兴趣。 他的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勾起的嘴角像是锐利的刀锋:比如你这种肮脏的生物。 呵呵呵,你比我猜测的更加与众不同。这只异鬼发出难听的笑声,这让我有了更多的信心。 以罪恶为食的家伙竟然需要信心这种东西,有意思。竺轶抬手摸了摸下巴,我对你有点感兴趣了。 他环顾着四周:不过你既然学习人类,为什么不把人类的礼节做好。比如邀请的客人来到家里时,不能让他站着聊天。 这只异鬼又笑了笑,身上黑雾组成的触须分离,飞到了竺轶的身后,变成了一把华丽的靠椅。 请坐。 竺轶满意地坐下,只见这只异鬼周身黑紫色的雾气开始剧烈地变化,散开后形成了一把同样的椅子。而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完全由黑雾组成的人形,正与竺轶相对而坐。 竺轶见状,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这个异鬼想要代替人类? 他没说话,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先开始。 我叫罗浮。异鬼说,这是我来到这个位面后给自己取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竺轶打了个哈切,快点进入正题,不要让我觉得无聊。 呵呵呵,接下来的话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罗浮又发出了干涩诡异的笑声,这涉及到公约。 公约?竺轶的胳膊搭着靠椅的扶手,用手背支撑着脑袋,你是说《新世界公约》? 是的。对面的黑影像人类般点了点头。 公约已经成立了二十年,为什么你们想要改变?竺轶的确产生了兴趣。 不是我们,只是我。罗浮说,我来自次位面的八大使者之一,并不能代表其他的使者。 这是要内斗? 竺轶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你们就是异鬼中的最高层?竺轶问。 当然不是。罗浮回答,我们是先行者,带领着弱小的异鬼开辟生存的空间。 生存的空间,呵呵。竺轶笑了笑,撕裂位面并不是单纯的开辟,而是扰乱秩序的入侵。 他说完突然觉得好笑。 秩序这种话竟然能从他的口中说出,如果被无限之主知道了,也许能嘲笑他直到他在时间的尽头陨落为止。 我们中的多数认为这是正常的行为,毕竟繁衍是族群的本能。罗浮说,但是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竺轶眨眨眼,等着这只特立独行的异鬼说下去。 虽然使者们同意了公约的成立,以献祭直播的方式让我们的子民生存下去,但是这样的方式并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罗浮说,因为这个位面的秩序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只是看上去稳定而已。 竺轶点点头,被分为三个阶级的人类看上去还能进行正常的社会活动,实际上隐藏着巨大的阴影。就像致命的瘟疫,刚开始只是在小范围的人群中传播,如果不解决,最后会产生质的变化。 因为这种潜在的崩溃,人类降低了繁衍的欲望。这不单是人类这个族群的灭绝,也代表着我们的终点。黑色的人形做了一个双手交握的动作。 你们将缺少食物,或者说是能源。竺轶帮它补充道。 没错,所以《新世界公约》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合理,它打乱了秩序。罗浮说。 听上去你有办法让这一切更加合理?竺轶问。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希望能够拯救人类的同时也拯救我们的同胞。 你真是个大善人啊。竺轶嘴角抽动,哦不,大善鬼。 罗浮呵呵笑了两声:我只是为了生存。 说说看。 很简单,异鬼可以和人类共存,以更加简单的方式。罗浮说,比如融合。 竺轶闻言,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看向对面有深紫色波纹流动的人型黑雾。 如果有这样简单,你们的另外七名使者为什么不这样做? 因为它们的无知,也因为它们的傲慢。罗浮说,异鬼中也不缺乏这些罪恶,毕竟我们以它们为食。 你的理由不够清楚。竺轶看着它。 另外七位使者认为这个方法的成功率太低,因为我们在与人类融合的时候,会因为人类的排异而彻底死亡。罗浮解释道。 弱小的人类竟然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杀死异鬼,有意思。竺轶插了句嘴。 罗浮笑笑,继续说:七位使者在确定这个方法不可行后,便放弃了继续研究,也放弃了观察人类。 你似乎和其它使者不一样? 当然。我对人类的一直抱着敬畏的心情,虽然人类是如此弱小。罗浮说,所以平台的运作以及和部分人类的沟通就交给了我来处理。 我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依旧没有遗忘最初的想法。罗浮说,我认为融合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你这个和平主义者观察到了什么?竺轶笑着问。 你。对面的黑雾好像浓了一些,其中紫色的波纹蠕动的速度加快,你和其他的人类不同,身体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如果用人类的话来说 你拥有神性。罗浮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四座巨大的雕塑似乎在这一刻活过来,它们不约而同地颤抖着。 这个说法,我很喜欢。竺轶的声音在这一刻抽离了所有情绪,你想利用我? 我只是想请你帮助我。罗浮说,我能看出你属于这个位面,一定不想这里最终化为荒芜。帮助我的同时,你也能帮助到这些人类。 哈哈哈哈。竺轶发出了冰冷的笑声,人类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少了一点有趣的玩具。 况且,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谎言?他收起笑容,情绪突兀地转变,显得十分诡异,你所谓的融合,不过是把人类的身体变成足够滋养异鬼的躯壳,被融合的人类最终将被掏空。 竺轶推了推眼镜:在融合的情况下,你们可以控制人类无限地繁衍,控制足够的数量供你们的下一代继续寄生。 对面的黑影没有动,也没有否认。 你想借助我的神性,让人类放开本能的抵抗,以便你们在融合的时候不会遭遇高几率的失败。竺轶继续说。 罗浮点了点头:这样他们和我们都能永远得到延续。 无聊。竺轶的声音截断了罗浮的尾音,这样的结局很无聊。毕竟我对你们并不感兴趣,比起你们,我会选择人类。 呵呵呵呵,但是你现在也是一个人类,不得不受到平台的制约。罗浮发出胸有成竹的笑声,我能看出你遭受了一些禁锢,而我能帮你解除这种禁锢。 这就是我的交换条件。它补充道。 很诱人,毕竟这是我苏醒后就在不断追求的。竺轶点点头,但是我想知道,如果我最终拒绝了你,你会怎么做? 把你当做人类对待,不过会加一些特别的关照。罗浮说。 比如在这座大厅中除掉我?竺轶的语气中丝毫不担心。 是的。对面的黑影点了点头。 恋耽美 ——(127) 听起来我不得不做出决定。竺轶叹了口气,突然抬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但是公约并没有废除,它约束着人类和异鬼,你也不能违背。 罗浮的身影一顿,慢慢地说:的确是这样的,你充满了智慧,竟然能够通过一些细节发现公约的制约性。 你们撕裂了位面来到这里,本就不属与这个位面的法则,而《新世界公约》的受益人并不是人类,而是被法则制约,需要建立依柱的你们。竺轶说,所以你们创建了公约,让它作为秩序,成为你们能够不受法则侵蚀的依柱。 黑影没有说话,但是身上的黑气越发浓厚,似乎正在酝酿着巨大的恐怖的能量。 我猜你把我弄到这里,应该没有经过其他七位的同意。竺轶说,今天之后,它们也不会知道我曾经来过这里。无论是我同意还是拒绝。 当一切盖棺定论后,我自然会告知它们。罗浮回答。 告知竺轶停顿了片刻,好一个告知。所以如果我同意了你,你将成为八位使者中,手持最高权柄的一个。 甚至,等所有的异鬼迁徙到这个位面之后,你也是地位最高的一个。竺轶笑了笑,我猜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一定会在我影响人类后,用某种方法使我陨落。 他看向罗浮:你懂陨落的意思吗? 罗浮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学习了许多人类的知识。 很好,我就当你懂了。竺轶好奇地说,我想要知道你想用什么办法对付我? 他的目光不带任何的防备,也没有任何恐惧,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单纯的求知,透过透明的镜片,落到对面黑雾缭绕的黑影上。 毕竟作为神而言,唯一的敌人只有时间,因为它会永远地存在,吞噬所有的细节。竺轶说,只有在时间的尽头,我才会陨落。 黑影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其实,如果我能拿回我的权柄和力量,我将热衷于毁灭世界。竺轶改变了一个姿势,翘起了腿,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晦暗,缺乏了活力。这意味着它不再有趣,也缺乏未知。 奥妙之河永远奔流不息,探寻之路终无尽头。如果缺乏未知,我就将成为漫长时间中永恒的囚徒。竺轶说,这比失去力量和权柄,被封印后被迫沉睡还要可怕。 无数浴血重生的历史都将带来新的变化,因为天堂建立在地狱之上。他继续说,这会让我感到快乐,这是支撑我维持理智的根本之一。 所以你已经想好了?罗浮问,你愿意协助我开创新的历史? 哈哈哈哈哈。竺轶的笑声称得上猖狂,首先我说过,我对未知的喜好建立在我是否感兴趣上,很明显我一眼就能看穿肤浅的你们,这让我感到无聊。 其次这并不是我答应就能实现的事情。 他勾了勾嘴角:只要那个家伙不同意,你只能干瞪眼。 竺轶用手指勾下眼镜,目光越过金属镜框的边缘看向对面的黑影:假如你有眼睛。 在他的目光下,组成人形黑影的黑紫色雾气发生了明显的涌动,就像水烧开时沸腾的蒸汽,骚动和急躁。 你果然拥有巨大的力量!罗浮一直平稳的语调变得起伏不定,就像一个兴奋的人。 看得出它为了融合,已经做了许多的准备。 我不会等太久,你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随着目的的暴露,罗浮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礼貌。 不用等了,我们抓紧时间。竺轶摆了摆手,我拒绝。 罗浮的身影顿住,它由黑雾构成的脑袋面对着竺轶,似乎正在凝视,希望看出他话里是否拥有其他的含义。 你还在等什么?竺轶说。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黑影突然散开,靠椅也化作了黑紫色的雾气,它们在破碎的鬼镜上空盘旋,重新组成了最开始那个拥有六只触须的可怖异鬼。 这才是它礼貌假象下的真实。 下次撤凳子前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竺轶揉揉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害得我都摔倒了。 然而这只异鬼使者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它化作了恐怖的洪流,朝着竺轶扑过去,浓厚的黑紫色雾气将他包裹在其中。 竺轶发现自己很难逃脱这些雾气的掌控,它们正在顺着毛孔中钻进他的身体中,并且很快成功了。 竺轶激发了一些力量,然而罗浮和其他异鬼并不同,竺轶没办法摆脱它。 很快竺轶发现这些进入体内的雾气开始肢解他的身体,让细胞死亡,肌肉失去活力。 他的身体崩溃的速度甚至比刚降临因为缺少信仰之力的维持时还要快。 但是比当时唯一好的一点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和我合作,我将保留你的身躯。罗浮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又仿佛从圆形大厅的各个角落传来,否则你将失去它,并且重新陷入困境中。 我讨厌别人威胁我。竺轶轻盈的说,但是在黑紫色雾气的恐怖席卷之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吃力。 那么请不要怪罪我的做法。罗浮说,今天的事情将成为秘密。 你也许是一只聪明的异鬼,知道利用公约的漏洞。你没有攻击我,而是剥离我的神性和身体。竺轶说。 罗浮因为他的赞扬自得,但是却没有因此松懈,反而加速了竺轶身体的解构。 很显然没有神性维持的这具身体,并不能继续存在。竺轶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黑紫色的雾气受到了激励般,越来越汹涌,甚至弥漫了整座古老而苍白的大厅。 但是不知道脱离的我已经 在竺轶肉体彻底崩溃的一刹那,罗浮未能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第108章 复苏 深海中。 黯淡无光的海水堆积成接近黑色的深蓝,在荡漾的波纹里,隐藏着不可名状的事物。 苍白的语言无法形容其外表,因为其不属于语言可以涉及的维度。 第一眼看去,那是无数光团组成的庞然大物,散发着剧烈的能使万物融化海水蒸发的光线。 然而除了光团的集合以外,周围的一切都是黑色的,一动不动,似乎进入了永恒的静止。 强烈的光无法照亮其他海水,也无法驱散黑暗。这些光线似乎并不是被动的产物,而是拥有思想的组成部分。如果没有经过允许,它们不会照耀任何事物。 当换一个方向看向这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巨大光团时,会发现其只有一片普通的白纸那么纤薄,甚至比一张纸更加不可捉摸。 刚才看见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幻觉,这片深蓝色接近墨色的海水中,实际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但任何海洋生物都无法从这里通过,这里也没有珊瑚礁,没有水母,没有细菌,连砂石都没有。 当然更不可能有人类。 这座深藏在海洋深处的海沟,达到了潜水艇无法下沉的深度,没有人类能够发现这里。 他们在试图前往这里的路上,就已经被海洋深处空洞死寂的恐惧吓退了探索的脚步。 突然间,这个已经维持了数千年的寂静海沟突然躁动了,海水开始沸腾,坚固的海底巨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粉碎。 它们破碎后,那一段地壳甚至发生了改变,而原本沉睡在此处不可名状之物骤然间光芒乍现。 这些光在此时影响了周围的环境,把如墨的深海照得如同白昼。 而万米以上,海平面处,滔天巨浪打破了这个宁静的夜晚,在海边的人们发现,海水的颜色变得更浅了。 停在海面的船只在浪中摇曳,水手们跪在甲板上,不断地祈求着各种神明,保佑他们能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海啸中活下来。 几层高的豪华游轮,在浪中也似一只孤舟。原本在甲板上欣赏月光的一对夫妻慌忙抓住女儿的手,要将她带回船舱中。 仅有六七岁的小女孩看着将游轮推起来的巨浪,眼睛越来越亮。 她指着甲板下方的海水,回头说:爸爸妈妈,海里有光! 这些光让整个海域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发光的海水似乎是天上星河的倒映。假如它出现的时候没有伴随着灾难,将会成为令人毕生难忘的美景。 好在十秒钟后,这些巨浪停止了,就像一部灾难片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得如此迅速和干脆。 发光的海水恢复了正常,浅浅的光线褪去,以收缩之势回溯到一万多米以下的海沟之中。 不可名状的发光之物似乎带动了空间的扭曲,在其产生变化之时,连时间都被切割,变成了诡异的度量单位。 突然,这片不能直视与描述的地方恢复了正常,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深海中的海沟。 谁也不知道,在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存在过什么。 竺轶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小巧一点,他回归深海之中,又从深海中重新来到圆形大厅只用了十秒钟。 一颗只有鸡蛋大小的白色光团悬浮在四座雕像中间,它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看上去毛茸茸的,像一团发光的蒲公英。 光团之下,圆形大厅古朴老旧的地板上,是一堆溶解的血肉。血肉散落在一套普通的运动服上,运动服的主人仿佛刚遭遇过绞肉机的洗礼,画面看上去及血腥又令人作呕。 异鬼罗浮原本还在寻找,寻找因为身体崩坏,无法降临的脆弱神识。 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黑紫色雾气组成的脑袋抬起来,看向骤然出现在半空中的发光的光团。 这就是你遗留的力量吗?它伸出触须想要去触碰。 正在这时,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弱小的光团突然穿过了它的身体。与光团接触的黑雾并没有被照亮,而是瞬间溃散。 就像一滴洗涤剂滴进了油污中,油渍从中间散开,被瞬间溶解。 罗浮发出了一声咆哮,这一次它没有学着人类说话,而是以异鬼的方式,扭曲了声音和空气。 然而它没有被拯救的可能,已经解开封印与本体融合的竺轶在一瞬间将它的命运安排得明明白白。 当黑紫色的雾气消散之时,罗浮的声音变得遥远和低哑。 为什么你能杀死我 它带着永恒的疑问,从一个不属于它的位面中消失。 光团停在那里,然后动了动,飞到了曾经使用许久的血肉上方,又钻进了装满了道具的口袋里。 等光团飞出来后,其上多了两颗黑豆一般的眼睛,以及以一条线为基础的嘴。 没有人能看出,这枚圆润如卡通简笔画的散发着白光的团子,是一位有可能毁灭世界的邪神。 竺轶重新飞到了上空,那张线条构成的嘴巴里吐出了一道半透明的浅蓝色的光晕。 光晕似乎迷了路,在圆形的大厅中飞了一圈,最后重新回到了光团面前。 光晕逐渐变成了一个人类的模样,他的眼神迷茫,似乎刚从一场浑浑噩噩的梦中醒来。 这是哪里?光晕说。 异鬼的房间。光团回答。 我怎么了?光晕又问,他抬起手,骤然发现自己竟然能透过手臂看清地上的那堆粉碎的血肉。 他本应该很惊恐,但是许久没有转动的思维,让他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他缺少了肉体,没有可以进行条件反射的神经。 你死了,不过你在临死之前,呼唤了我的名字。光团两颗黑豆子般的眼睛眨了眨。 光晕觉得它看上去有些可爱,但是光团说的话他完全不记得了。 光团飞到了一块破碎的鬼镜上方,悬在那里等待光晕。 光晕不知不觉就飘了过去,他低下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我想起来了他再次看向光团的时候,半透明的眼中充满了狂热,难道您是全知全能的智慧之神,是历经太古的永生者! 光晕的声音突然顿住了:我没有坚持到您回应我我已经死了 你并没有完全死去,我借用了你的身体,让你的灵魂能暂存于身体中。光团左右摇了摇,我答应解开封印的那天,会让你复活,但是你的身体因为一些意外,已经不能使用了。 李高俊半透明的脑袋转向地上的那一滩血肉,他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并不能知道死亡后的事情,再加上刚刚被唤醒,还有些迟钝。 正在这时,他面前的光团突然变换了形态,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面前。只是如果有别的人同时见到他们,会觉得他们俩虽然长得一样,但又完全不同。 竺轶伸出手,在半空中画过。 李高俊的左边出现了一副闪烁着白光的投影,上面有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右边则是他现在的样子,不过已经变成了齐肩的短发,戴着一副看上去十分精明的金丝边框眼镜。 你可以选择开始新的生活,回归家人的身边,我能保证你不用再担心成为祭品,但是你将忘记发生的一切,和你有关的记忆都将被篡改。竺轶说。 或者选择继续维持这个身份,但是你将面临没有尽头的献祭直播,以及对你满怀杀意的敌人。竺轶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我利用你身体的时候,惹了一些事情。 难道您已经解开封印,重新夺回了权柄?李高俊惊讶地说,他看向竺轶,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低下了头。 不用担心,我很注意对你灵体的影响。竺轶说。 他想起才占据李高俊身体的时候,发现李高俊在平台的名字是自己的真名,于是问道。 你是从何处知道我的名字?我已经消失了太久,还在传播教义的是一个冒充我的伪劣品。竺轶说,祂不会传播我的名字,因为这会让信仰之力直接指向我。 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在一次学校组织的登山过程中,进入了一个荒废的底下宫殿,看见了许多壁画。李高俊回答。 恋耽美 ——(128) 他继续说:从那之后我就开始信仰您了,但是当时和我一起的人都说根本没有那个宫殿,我也并没有离开,那是我的一场梦。 你还记得那座山的名字吗?竺轶问。 我想不起来了李高俊皱了皱眉头,显得异常的痛苦,连原本半透明的灵体在这一刻又苍白了许多。 没关系,以后我会再询问你。竺轶阻止了他,重新回到选择上,你想开始新生还是继续人生。 李高俊犹豫了,他看向左边的光幕,画面上他已经和他的姐姐们阖家团圆,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够让自己过得滋润的收入,并且不用担心再次成为祭品。 他不再是那个自卑胆小的他,变得善于交际,乐观开朗。除了两个姐姐以外,有更多人关心他了。 右边的他,依然在一场又一场直播中苟活,他似乎有了固定的队友,不过队友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他过得很艰难,每一场直播都是厄难,如果不是因为队友的照顾,早就死于敌对主播的利刃与子弹之下。 你想好了吗?竺轶说,你的灵体越来越微弱,再过一会儿我就没办法复活你了。 全知全能的智慧之神,我想开始新的人生!李高俊咬牙说,我的前半生十分的糟糕所以我想选择新生。 竺轶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点点头说:我会满足你的愿望,这将作为占用你身体的报答。 李高俊诚惶诚恐地说:这一切都是您的拯救,我的重生也是您的恩赐,我将永远作为您虔诚的信徒。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选择。竺轶发光的身体后方,伸出两道由光组成的线条。 它们裹住了李高俊的灵体,一瞬间后,两人从原地消失。 一座平房中,一个卷发的女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双眼无神地走到厨房,开始烹饪夜宵。 突然窗外照进两道汽车车灯的光线,她的眼中恢复了神采,望出去后,发现她从公司休假的弟弟已经顺利地从市内开车到了乡下。 李高俊将车停在了院子里,从外面走进来,坐到餐桌前等着姐姐给他端上香气扑鼻的面条。 李梦菲走出来,看着自己高大结实富有朝气的弟弟,数落了一句:还不去把手洗干净。 一枚圆滚滚的光团停在窗外,像夜里的萤火虫,它十分地突兀,但是房间里的两人却没能发现。 下一秒,光团不见了。 圆形的大厅中,依旧保持着竺轶离开时的模样。他骤然出现在那里,身上的光已经收敛。 地上那堆血肉不见踪影,竺轶弯腰将运动服穿上,再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道具袋重新系到腰上。 他刚才已经把李高俊送走,让其开始新的人生。而他将从对方的记忆中消失,只有在他需要得到那个地下宫殿线索的时候,才会重新出现。 罗浮凉了这么久,其他几个异鬼使者竟然还没有赶来,看来它为了独占权利,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竺轶抬头看着雕像悲伤的面庞暗想,哎,我还想看看其他的使者和它有什么区别。 《新世界公约》作为让异鬼在入侵位面后,能够稳定自身,不被位面法则消灭的支柱,除了表面的条款,还隐藏着无法违背的规则。 条款中包括异鬼不能在除了直播过程中以外的任何地方伤害人类,祭品也被这条条款保护。 这意味着罗浮是不能对竺轶动手的。 但是罗浮钻了空子,它只是剥离竺轶的神性,并没有对付李高俊。当竺轶的神性被剥离掉后,李高俊的身体自然就崩溃了。 同样的,公约中还有一条条款是异鬼在公约实施的时间里,不会遭受来自这个位面的任何伤害。除非在直播现场,或者是异鬼率先违反了公约。 按照这条规则,竺轶即使和本体融合,也无法对罗浮造成有效伤害。 但是罗浮不知道的是,李高俊的灵魂并没有消失,他一直被竺轶的神性容纳着。罗浮在剥离竺轶的神性时,就是将李高俊的灵魂剥离出他的肉体。 因此,罗浮违背了公约。 它不再受到公约的保护。 李高俊开始新的人生,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命运因为《新世界公约》的原因,没办法取消。竺轶看着雕像想着,我可以随便拉一个人来接受这个命运,或者自己代替。 继续直播攒积分,或者是吸纳信徒,对竺轶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他的目的刚才就达到了。 他条件反射般摸了摸后颈,那块蔷薇状的图腾已经消失。他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心中有所猜测。 你为什么要藏在人类中?竺轶歪了歪头,戏弄我的行为难道符合你的公平吗。 他已经隐约猜到,一开始被他死缠烂打,一直伴随在他身边,突然性格产生改变的禄起,就是一直把他封印在深海中的无限之主,公平的审判者,以及至高之神。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禄起身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信仰之力源自何处。以及两次封印的松动之前,禄起都和他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正因为这个原因,竺轶认为如果他随便找一个人替代李高俊的命运,也会被禄起用各种办法,不得不回到对方身边。 这个家伙绝对不会看着我逍遥自在。竺轶叹了口气,从道具口袋中拿出那扇远古的传送门。 他回到进入这个大厅时的那面墙旁边,将道具贴在了墙上。 青铜与生铁的光线铺开,勾勒出一道古朴的青铜大门。竺轶推开门,回到了那间监控室。 画面中的主播们已经在进行第六关的直播,竺轶把白韭等人的视角调处来,发现他们都还活着。 有禄起在,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吐槽了一句,关掉了他们的视角。 最后一关只剩下了五十多个人,总共只有十支队伍。竺轶把自己的视角调出来,上面写着技术故障。 他发现除了他以外,还有十多个主播的视角都显示了技术故障。 随后他又发现,所谓的技术故障只是罗浮的幌子,其实那几个主播和自己一样,还被困在罗浮的办公室。 它想要掩盖住真相,所以不能让其他异鬼使者知道我是特例。但是它本以为这场谈判会成功,所以完全没有准备后手。竺轶透过屏幕上的画面,看向那几个沉睡在小黑屋里的主播们。 等到活动结束,按照它的计划,多半会将我们带回那个广场,又或者让我们从观看大厅的那面鬼镜中出去。只是它现在已经死了 竺轶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离开的门或者窗户。 《新世界公约》保护了直播现场,让其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并且不受位面法则的干扰。所以竺轶并不能像带李高俊离开那样,直接进入直播中以及不夜城。 他重新拿出远古的传送门,既然这扇门能够在这里穿梭,也应该能打开出去的通道。 竺轶准备试一试,但是在此之前,他打算先找到那间小黑屋里的主播们。 在解决公约的问题之前,他暂时不想引起其他异鬼的关注,所以混入人群中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准备带着其他被困的主播,一起从这里出去。 他把道具按在墙上,大门再次出现,这是第三次使用,他还有两次使用次数。 竺轶伸手握住门把:其他主播所在的那个房间。 他脑海中想着那间小黑屋,门骤然打开了,十五个昏迷不醒的主播像沙袋一样,被堆叠在房间的角落中。 竺轶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异鬼的粗鲁,打了个响指让这群人一起漂浮起来。 他重新把门放置在墙上:进入直播的观看大厅,那面鬼镜之外。 竺轶在脑海中构想出那面鬼镜的样子,门一开,门后出现了一面黑色中带着紫色波纹的镜面。 他挥挥手,漂浮在空中的主播朝着镜面飞过去,与此同时,自己也跨过了那面镜子。 十五名主播们砸到了地上,竺轶混在其中,突然出现在人声鼎沸的观看大厅中。 原本在聚精会神关注巨幕的观众们,猛地发现屏幕旁边的鬼镜里摔出了一堆人。 他们震惊地交头接耳,马上引来了不夜城工作人员的注意。 第六关还没结束,他们怎么出来的? 什么?是之前个人视角出现技术故障的那几个主播?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处理。 原本昏迷不醒的主播们逐渐恢复了意识,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鬼镜之外,在观看大厅中,五万名观众正盯着他们议论纷纷。 主播们感到十分震惊,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其实整场比赛还没有开始。 竺轶没说话,和其他人一样,露出不解的神情,没有一丝纰漏。 正在这时,有几个不夜城的工作人员朝他们走过来,其中包括了医护人员。 你好,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其中一名男性低头问竺轶。 屁股摔得有点疼算吗?竺轶开了个玩笑。 那人看他没有问题,于是说:不管如何,先和我们一起去治疗中心做一个检查。 其他主播已经站起来跟着工作人员往外走,竺轶见状问道:做检查扣我的积分吗? 那名工作人员表情有一瞬僵硬,露出一个职业微笑:当然不扣,这是我们的技术故障,后续还需要大家配合我们排查。 竺轶点点头,没有继续为难这名工作人员。 他的反应并不奇怪,反而十分正常。因为其他主播在苏醒后,也显得思维短路,问出的问题不符合一般的逻辑。 等他们做完检查,终于有人意识到问题所在。 我们不是在直播里吗,怎么突然出来了。 对啊,我记得我当时正在第五关,这是被淘汰了? 淘汰和技术故障没有关系吧。 这些主播议论起来。 不好意思各位。现在活动还在继续进行,目前是第六关。刚才与竺轶对话的那名男性说,但是你们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提前从鬼镜中出来了,请麻烦配合我们,描述一下你们最后看到的画面。 主播们七嘴八舌的说了,大多数都是在进入第五关时,就失去了意识。 我们现在暂时没办法给出答复,等排查清楚,会通知大家,并且做出补偿。这位负责人说。 我们在活动中的分数呢?其中一个主播问,还能累积到小队分数中吗? 竺轶看过去,她身上穿着赌徒的外套,有着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蛋。 竟然是岳倾卿。 第109章 情敌相见 岳倾卿注意到注意在看她,于是看了过来。 他们之间所有的交集都在禄起身上,竺轶也只在梦乡之泽见过岳卿倾一次,并且那次碰面以尴尬收场,对岳卿倾这种一直被高高捧起的大美女而言,应该不是一件短时间内能忘记的事情。 在之前,竺轶并不清楚岳卿倾和禄起之间究竟是不是跟八卦里说的那样,有一段不可说的过去。 但是竺轶现在已经重回本体,如果禄起真是他想的那个家伙,和岳卿倾的事情多半是那些闲得无聊的网友添油加醋的胡诌。 竺轶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只是有些诧异罗浮从五百多个主播里抽中了对方。 岳卿倾反而有些尴尬,她亲眼见过禄起用竺轶当挡箭牌拒绝自己,差点让她当场失态。 竺轶这块挡箭牌虽然是真的挡箭牌,但是其中有没有藏着真心,岳卿倾认为应该是有的。否则以禄起的性格,也不会屈尊为了和她划清界限而去亲一个不喜欢的人。 岳卿倾反倒认为这件事上,自己成了一道催化剂,无意间帮了禄起一个大忙。 虽然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八卦,以及赌徒内部对禄起的声讨声越来越高。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位男性工作人员回答了她的问题。 只要你们所属的小队还有人活着,你们的分数就将累积到小队总分里。 大家听了觉得庆幸的同时又紧张起来,他们昏了太久,以至于还不清楚其自己小队的人在直播中是否顺利。 男性工作人员看出了他们的担忧,宽慰道:大家不用担心,等会儿我就派人带你们去观看大厅的VIP观影室。原本VIP房间不对外开房,只有优等人才能买到的票。但是为了弥补平台在技术上的问题,大家可以免费进入,并且享受对应的待遇。 主播们对VIP观影室并不感兴趣,但是他们出现在大厅里,势必会引起许多讨论,这是平台不想看到的。 平台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预备役,只有少数的优等人作为高层。但是大家都知道,实权实际上是掌握在异鬼的领袖手中。 不让我们回去,恐怕是想先将我们控制起来,等活动结束后再进行详细的调查。竺轶心中暗想,但是看来现在还没有人发现罗浮已经死了,否则就不会只是让我们去VIP房间休息这么简单了。 他有些期待,另外的异鬼使者在知道罗浮死后,会有什么反应。 这时有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踩着高跟鞋跑过来,对负责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负责人转头对大家说,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请随我一起去吧。 等一下。竺轶开口打断了他。 其他主播都看了过去,岳卿倾不好意思看得那么明显,但是也捕捉痕迹地打量着竺轶。 还有什么问题吗?负责人的态度十分周到。 我们几个都是通过了第四关的选手,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我们没办法参加第五关和第六关。也许我们的队伍就是差了我们在这两关的分数,就没办法夺取名次,你们难道不对此负责? 这负责人很是为难,由于大家没有参加后面两关,平台没办法判断你们是否能通关,以及到底能得到多少分。 平台也没办法判断我们是否不能通关吧。竺轶眼底闪过暗金色,气定神闲地看着负责人。 就是啊,我们拼死拼活过了四关,因为你们的失误,害得我们错失了五六关的分数。 恋耽美 ——(129) 听说越到后面,通关奖励的分数越高吧? 我开始怀疑平台是不是想要暗箱操作,把我们弄出去,让某些队伍渔翁得利。 我们能这样想,观众也能这样想吧。难得观众对夏日游园会的热情这么高,只怕你们如果不妥善处理,之后会传出一些不利的舆论。 其他主播心思活络过来,七嘴八舌地把负责人的脸色说得越来越难看。 嗯这件事我没办法直接做出决定,但是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承诺。凡是今天因为技术故障脱出活动的,都可以得到五万积分的补偿。另外如果你们的小队夺得名次,你们同样享受小队成员的奖励。 但是由于技术故障导致大家没办法进行五六关的任务,导致可能出现的缺损分数,我需要向上级申请后,才能给大家答案。 在此之前,麻烦大家前往VIP观影室稍作休息。等事情有了眉目,我会及时和你们联系。 他哑巴吃了黄连,只得先用好处稳住各位主播,再使用拖延大法。 他说得面面俱到,其他主播知道这人也只是临时派来处理问题的一名员工,也就暂时答应了。 反正到时候观众议论起来,平台还指着他们站出来帮忙说话,不可能将他们扔一边就不管了。 事情谈妥,大家跟随负责人一起移步到了VIP观影室。 这间观影室就在整个观众席的最正中,单独凸出了一面户型的透明墙面。但是观众从外面看进去,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装饰,坐在其中的是何人。保证了隐秘性和安全性。 这面户型的玻璃大约有一百米长,中间原本有一道隔开的墙,但是由于加上竺轶一共有十六名主播,负责人就把墙上的一扇门打开了。 那扇门是全自动的,像卷帘门一样从下往上收起。等完全收好后,整个观影室变得通透宽敞。 其中的装饰极为奢华,坐的、躺的、用的,都是顶级的材质。 他们进来后,不断有服务人员送来各种食物和酒水。比起现在送进来的这些,在第四关结束后吃的那些顿时索然无味。 观影室内也有单独隔出来的房间,用于休息小憩。只要按响服务铃,就会有人进来随时帮客人做一个全套的大保健。 但是主播们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享受这些,他们各自戴上了眼镜,调出自己小队里的成员视角。 一些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失落或是痛苦,一些人则庆幸和欣喜。 竺轶也调出了禄起等人的视角。 现在已经进入第六关的白热化阶段,直播中的队伍只剩下十支。 到了这时,每支队伍对自身也有了准确的定位,能估摸自己能不能得到名次。 完全没有希望的开始考虑站队,已经开始谋划着合作的可能,在保全队伍的同时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但是一旦站队,就意味着会受到来自于其他阵营队伍的攻击,所以即使到了现在,不属于三大工会的队伍还处于观望以及试探的边缘。 但是禄起等人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依然我行我素,在竺轶离开后,甚至变得更加嚣张。 除了禄起以外,蓝筹三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色,也许是在担心竺轶的安危,以至于跟着禄起从大公会的精英小队手下夺食时,都有些麻木不仁。 竺轶知道禄起在,蓝筹三人肯定会没事。但是倘若禄起不高兴了,也有可能放弃他们三个。 所以他一直盯着,没有和其他主播一样,看了一会儿就互相聊了起来。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清亮温柔的女声,竺轶摘下观影眼镜,见岳卿倾坐到他旁边。 竺轶你好,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岳卿倾冲他微笑,平台第一美女的确有让人如沐春风的魅力。 不等竺轶回答,岳卿倾继续说:我可能造成了一些误会,或者是八卦。 竺轶挑了挑眉尾。 我之前一直没有出面解释,是因为有别的原因。岳卿倾深吸一口气,但是这有可能会影响到你们的关系,所以我想澄清一下。我对禄起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屡次找他是为了其他事。 你想让他进赌徒?竺轶问。 额,算是吧。岳卿倾一顿,我不和别人解释,也有想借着人言,推动这件事成功的目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竺轶点点头。 你不生气吗?岳卿倾有些惊讶,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睛瞪起来。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竺轶对她笑了笑。 岳卿倾被他突然温柔起来的面容惊艳到,只觉得比起上一次偶然相见,此时的竺轶看上去有了不同。一举一动似乎都被光泽笼罩,倘若注视着对方的眼瞳,竟然会不知不觉地沦陷。 其实我要是真要找男朋友,肯定会选你。禄起,额,不适合我。岳卿倾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没经过脑子,脸瞬间红得像抹了一层朱砂。 他们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其他主播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到了最后,几乎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动静。 前面说的什么,大家没听见,但是最后一句,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除了失去队友无心八卦的主播,其他人顿时瞳孔地震。 岳卿倾,平台里的主播基本上都知道她。不但知道,其中仰慕她的也不少。 这一批主播在治疗中心检查身体后,发现岳卿倾竟然也和自己一样出现了技术故障,不少人心中甚至产生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心态。 但是岳卿倾除了询问必要的事情,一直表现得很高冷。想找她搭讪的主播,基本上都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为能让岳卿倾放下身段的,只听说过禄起一人。虽然她的脑残粉不承认,但是挡不住悠悠之口。 这时候,房间里的主播们听见岳卿倾这朵高岭之花,竟然想让竺轶当她的男朋友,主播们震惊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虽说岳卿倾的原话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影响他们发散。 能从第四关活下来的主播里,不是大多数都认识竺轶,但是还是有少部分人知道。再加上其中不少是因为岳卿倾八卦认识他的,突然有些疑惑,感觉自己在做梦。 禄起不是为了竺轶才拒绝了岳卿倾吗? 为什么岳卿倾喜欢竺轶了? 难道岳卿倾接近禄起,是为了认识竺轶? 竺轶到底喜欢谁? 一时间众人的脑海中风云涌动,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房间,向朋友们分享八卦。 岳卿倾回头,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但是刚才说的话的确没办法找借口。 她不好再和竺轶多说什么,赶紧站起来进了小房间,假装自己要休息。 岳卿倾一走,其他人看竺轶的眼神顿时不对起来。 哥们,厉害啊。 小弟真的佩服。 讲道理,禄起也不差,如果不是因为我只喜欢女人,我也要向他表白。其中一个男主播说,多么有安全感啊。 我倾又哪里比不上禄起?另一个大约是岳卿倾的脑残粉,闻言怒道,我倾是白金主播,背靠赌徒,强化点满,橙器护体,不比他禄起强? 他说完看向竺轶,似乎要他当场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完全忘了刚才的夺妻之仇。 竺轶一阵头大: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点。 正在这时,负责人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各位,我已经请示了上级,对因为技术故障导致你们缺席第五关第六关可能造成的分数缺损,已经有了明确的补偿。负责人说,平台会把第五关和第六关的基础分满分,划到你们的队伍分数之中。 虽然这个方法并不严谨,但是对目前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主播们没有再为难他,答应了负责人帮忙澄清负面舆论。 负责人松了口气,又说:第六关也逐渐接近尾声了,接下来直播现场的主播会重新回到广场上,等待平台精灵小黑的颁奖。 各位的小队,如果有获得名次的,接下来会有个和观众见面的签名会。参加签名会有利于各位巩固老粉丝,以及吸引新粉丝。 当然因为这次意外,各位也可以选择不参加签名会。返回在不夜城租赁的房间也行,或者由我们安排休息室也行,等待今天晚上的晚宴即可。 负责人把接下来的流程告诉了他们,然后礼貌地走出了房间。 关于竺轶的八卦被打断后,主播们也不好意思重新再提。 有些时候,有些话需要在特定的气氛中才能说出口。 再加上直播里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还在比赛的主播除了要防备来自关卡本身的危险,还要提防其他队伍的背刺。大家看着,也没有心情再讲八卦。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第六关终于结束。 到最后,场上还有九队主播,但是其中有三队,都只剩下了一个人。 一共三十二人。 他们在结束的一刹那,周围升起了黑雾。当黑雾消散后,他们再次出现在巨大的广场上。 一开始容纳了一万多人的广场,此时只有三十二人,显得极为冷清,其下隐藏着这场直播的残酷。 幸存的主播们已经精疲力竭,每个人的状态都非常疲倦。 观看活动的观众可以在整个活动过程中休息,但是这群主播却是从一开始一直走转到现在。 即便在第六关结束前,还拼得你死我活的主播,此时也顾不上对方。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或者是躺着,享受来之不易的安全。 小黑从屏幕中出现,然后像变了个魔术似的,跳出巨大的荧幕,悬浮在半空中。 恭喜各位勇士们!你们洒下鲜血和汗水来到了终点!小黑鼓鼓掌说,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你们将获得我们精心准备的奖品! 小黑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只小号,举在胸前嘟嘟嘟地吹了一段,还转过身对着众人扭屁股,似乎在以舞蹈庆祝。 虽然你们都是值得褒奖的勇士,但是我们的奖品有限,需要按照小队的排名颁发。小黑拍了拍手,身后的巨幕上突然出现了参与奖三个字。 它念出四个队伍的名字,让队伍派出主播上去领奖。 刺眼的白光分成四道,落在即将上台的小队身上。但是其中三道白光照耀的小队,都只剩下了一人。 他们嘴角带着苦涩,从地上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走到台上。 小黑打了个响指,瞬间变成了四个,每一个都抱着一只比它两倍高的奖杯,看上去滑稽又可爱。 但是领奖的四个主播没人笑得出来。 小黑把代表参与奖的奖杯颁给了他们,并且表示凡是获得参与奖的队伍,队员都将获得两千积分的奖励。而这块奖杯富有纪念意义,只有参与了第六关的主播才能领取。 小黑说完,便让这四名主播下去了。 接下来我将宣布获得第三名的队伍!它疯狂鼓掌,于此同时广场上不知从哪里传来热闹的欢呼声。 巨大的荧幕上闪现出三支队伍的名字。分别是鹰坊的一支小队,一家叫做互助的公会的精英小队,以及除了我们在座的都是辣鸡小队。 竺轶叹了口气,即使第五关和第六关的满分加到了整支队伍的分数中,但是额外能获得的分数他一分都得不到。 禄起再厉害,一个人能得到的分数有限,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少了三个人,还有白韭这个不能付以重任的家伙在。想要拿到第一名,基本上不可能了。 不过他想要得到第一的目的是为了积分,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积分对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是还是有些心痛。竺轶在心中默默地下了结论。 蓝筹三人上台领奖的时候,看上去心不在焉,巴不得颁奖仪式快点结束。 等小黑慢吞吞地把奖杯以及道具奖品递到他们手上后,蓝筹已经满脑门青筋,恨不得把这只平台精灵抓过来狠狠揍上一顿。 获得第二名的有两支队伍,分别是赌徒的精英小队以及勇者小队。 这时候岳卿倾已经从小房间里出来了,站在透明的墙面后,定定地看着大屏幕。 赌徒获得二等奖的那支队伍并不是岳卿倾所在的小队,她早就联系了公会。在她不见后,她所在的小队在第五关被全员淘汰,好在没有人员损失。 勇者小队竟然没拿到第一? 不科学啊,他们明明一直站着上风。 这么说第一的难道是地狱犬? 可是地狱犬这次才派了一百个人进来。 在精不在多吧。 各大公会用人海战术,就是想在类似于第二关的关卡中,把大量的得分道具集中到核心小队手上。 因为直播中小队之间缺乏联络方式,所以人越多,碰上的几率就越大。 地狱犬往年也派出了三百人以上,今年突然缩减到了一百人,还夺了魁首,着实震惊了这群主播。 他们因为一直在直播中,对前几关里各个公会的表现不太清楚。 实际上地狱犬在这次活动之前,得到了一个能够在直播中进行联络的橙器。所以在第二关的时候,地狱犬的核心小队收到了数量惊人的得分道具。 就算是竺轶没有因为罗浮离开直播,也很难在最后两关把分数追上。 果然,第一名落在了地狱犬的精英小队身上。 平台精灵小黑以极其浓重的仪式欢迎了这只小队上台领奖,整个广场上,烟花燃烧后犹如漫天萤火的火星慢慢地飘落,广场一周出现了绚丽的花灯,看上去就像是一场浪漫的夏日祭典。 地狱犬的精英小队在拿到奖杯和奖品后,所有的主播面前出现了一面鬼镜。 小黑正在宣布接下来的签名会,公示抽到签名会入场券的观众。 竺轶应该没事吧?在鬼镜前,白韭犹豫着回过头。 他不会有事。蓝筹似乎在说服自己,我们最后的总分加上了竺轶的那一份,而且还多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千分,我认为这是来自于竺轶的分数。 可是他会去哪里呢,他当时就这样突然不见了。周岚岚担心地说。 禄起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他手上拿着小女孩送给竺轶的大熊玩具,头也不回地跨过鬼镜。 【检测到主播携带了直播内道具,请问是否要花费一百万积分兑换道具转换卡?】 恋耽美 ——(130) 兑换。禄起眼中含着笑意。 不多花点积分,某个家伙恐怕是哄不好的。 第110章 生气 这厢禄起等人刚出鬼镜,抽取完签名会名额的平台精灵小黑,声音突然顿卡起来。 下面邀请邀请邀请 它的动作也变成了一帧一帧的动画,像卡机的碟片,声音断断续续。身后的巨大荧幕上,出现了信号微弱的花纹图案,紧接着有了画面,四座苍白的雕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按照往年的流程,这个时候会有一位平台高层发表讲话,虽然那位高层从来不露面,连续几年都在一间固定的房间里发言,并且只露出一个远远的背影。 今天是怎么了,突发奇想要换房间吗? 房间里的装饰看上去也十分奇怪,那四座雕像弥漫着诡异和不详。 没人觉得这次活动出的bug太多了吗,平台的技术怎么一年不如一年? 莫非是异鬼的气数到尾声了? 嘘,你说什么胡话,小心被听见了。 观众纷纷议论起来,这时观影大厅的屏幕在一瞬间关闭了,紧接着大厅中响起了柔和的音乐,以及一道温柔的女声,催促着观众按照次序离场。 竺轶在VIP室中,看着突然黑掉的大屏幕,心中已经了然。 原本小黑在宣布签名会中奖座位号后,下一个环节应该是罗浮的发言。 但是罗浮已经被自己杀死了,接下来的环节没办法用预定的程序进行的,所以作为系统程序的小黑出现了卡机的状况。 这个时候,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其他异鬼使者那里,等它们来了,VIP室里的十五人以及他就将接受第二轮调查。 但是异鬼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人类有攻击异鬼的空子可以钻,所以为了不引起注意,签名会以及晚宴前,不会有异鬼找到他面前。 虽然竺轶知道罗浮把他拉到办公室后,一定会想方设法遮掩痕迹。 但是异鬼和异鬼之间也许和人与人一样,并不会全心全意地信任。 也许会有李浮、刘浮、王浮在罗浮的地盘设下了监控,又或者异鬼之间有特殊的方法去查看其他异鬼的记忆。 当异鬼知道罗浮死于他之手时,一定会想方设法在直播中解决他。 那个时候,他会处于劣势。 因为《新世界公约》的原因,作为这个位面生灵的他不能对没有违反公约的异鬼动手。 再加上他已经真正取代了李高俊,那个核心装置并非是寄于人的血肉中,而是异鬼用独特的方式,以公约为依仗,将核心装置寄于祭品们的命运中。 竺轶顶替了李高俊,他就不得不被公约控制。 异鬼在暗处,他在明处。所以即使无限之主解除了对他的封印,他仍然受制于公约。 公约是由主导位面的生灵共同承诺的,他们并不知道这种承诺的力量有多么强烈的约束力,和信仰之力有等同的作用。信仰能造就一位神,公约也能。 竺轶不紧不慢地想着,其实他也是和罗浮交谈的过程中才明白了公约的真正作用。 异鬼不会突然好心,人类完全被欺骗了,将尽可能战胜异鬼夺回家园的机会都拱手交了出去。 正在这时,刚才离去的负责人再次回到房间中,询问竺轶要不要参加签名会。 众主播的目光聚到他脸上,竺轶想了想,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其他主播的队伍没有摸到名次的,所以去签名会的只有竺轶一人。 负责人亲自带着他,抄了一条近路,前往举办签名会的大厅。 当竺轶被送入后台某间休息室时,房间里的几人憋红了眼圈。 你刚才究竟去哪里了?白韭跑过来上下打量他,就跟见到了几十年没见的儿子。 没事吧?蓝筹收敛着情绪,但是还是能看出他对竺轶的突然归来十分激动。 连预感都看不见你,把我们吓坏了。周岚岚把白韭赶到一边去,推着竺轶往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你回来了就好,先坐下休息吧,别的话等会儿再说也行。 这时候禄起走了过来,其他人识趣地让开了。 原本以为两人会跟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小情侣一样,抱着安慰耳语厮磨。没想到竺轶看都不看禄起,把脑袋歪向了了另一边。 真生气了,看起来气得不轻。 禄起心中暗笑。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禄起没有被竺轶的高冷打击到,关切地问。 竺轶知道禄起在问什么。 自己才融合了本体,的确有一些小小的不适应。 但是禄起难道以为一句简简单单的询问就可以掩盖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吗! 不行! 肯定不行! 绝对不行! 竺轶瞥了他一眼:本来没有哪里不舒服,但是一看见你就浑身难受。 蓝筹三人惊呆了,为什么这个场面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大哥,你们不久前还搂在一起又亲又抱的? 难不成竺轶消失的这段时间有了新欢? 但是比起真相,他们更担心禄起的反应。 多么高冷的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啊,五A级力速攻防运,万一一不高兴,把竺轶这个防20的小身板打趴了怎么办。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禄起掏出手机,划弄了几下,把仓库里的道具全部转让给了竺轶。其中还包括他一百万积分兑换了转换卡,带出来的那只玩具大熊。 禄起把手机转向竺轶,屏幕上有一个大大的交易二维码。 竺轶又瞥了他一眼,慢腾腾地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对准二维码扫了一下。 不生气了吧?禄起想要坐下来。 慢着。竺轶凉凉地说,谁让你坐我旁边的。 禄起看着他,随后软了下来:我不是你老婆吗,还不能坐你旁边了? 一旁的三人一听,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脚下黏着弹簧的玩具小人,正在疯狂震颤。 禄起平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但三人觉得身上已经被禄起的眼刀割得遍体鳞伤了。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竺轶说话了:我老婆这个位置,刚才已经易主了。 你说什么?禄起眉头紧皱,想要把竺轶扯过来,但是又怕竺轶更加记恨自己。 刚才岳卿倾告诉我,她不喜欢你。竺轶终于拿正眼看向禄起。 禄起有些疑惑,不懂竺轶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说起岳卿倾。 她说我更适合当她男朋友。竺轶笑盈盈地说,我想了想,还是软妹子更适合当我的老婆。 什么!!!!一旁的三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禄起还没说什么,他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 难道是情变? 竺轶失踪后和岳大美女一直待在一起? 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莫非!!! 正当他们的思绪如脱缰野狗肆意奔腾的时候,禄起转过头看向他们,表情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泰然自若。 你们出去。 三人一抖,感觉脖子发凉,瞬间醒悟过来,立马逃离了这间已经宛如冰窖的休息室。 竞争失败就拿旁人出气。竺轶啧了一声,准备跟着三人一起离开。 禄起突然一把拉住他,将他拽到了自己怀里。 他用手箍着竺轶的腰,另一只手将对方的两只手腕捉住。之前他们虽然搂过抱过,但是禄起这是第一次显露出强烈的占有欲。 竺轶心中顿时慌了,禄起即便是刻意压制住,他也明显察觉出对方身上有着自己死对头的气息。 他与无限之主彼此纠缠了难以计数的岁月,而后又被对方强行镇压了几千年,不怕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根本不是心理上的恐惧,而是因为封印带给他的痛苦还没有磨灭。 所以他不恨他也是不可能的。 你听话一点好吗,为什么老是跟我对着干。禄起叹了口气。 不装了是吗。竺轶也不挣扎,任他圈着,只是冷笑一声。 一开始没装。禄起认真地说,是你自己来招惹我。 你怎么没装了,演得跟真的似的。竺轶想起自己当时调戏对方样子,就想张嘴把禄起咬死,学着人类玩这种把戏? 这个身份是我派到平台的一个分身,只有一段我植入的记忆。禄起说,你天天抱着我蹭信仰之力,我很快就察觉到了。 怪不得竺轶想到禄起当时性格好像变了一些,但是也没在意,原来当时自己已经被他察觉到了。 别发脾气了,说说你刚才为什么突然不见了?禄起放开他的手腕问道。 刚才你转移什么话题!竺轶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又被禄起诓骗了,好歹他也是智慧之神,为什么在对方面前像个小傻子。 禄起望着他不说话,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别碰我。竺轶转过头。 你把眼镜摘了。禄起说。 要不是你的封印,我也不会戴眼镜,更不会被狗屁公约限制住。竺轶斜眼看他。 看来你已经知道公约的作用了。 你不是问我刚才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吗,我被异鬼使者拉进了它的地盘。竺轶说,我也是才知道公约的约束力。 我让分身进入直播,也是有这个原因。禄起说。 另一个原因呢? 你身上有我的封印,以为能瞒天过海,逃过我的眼睛?禄起笑了笑,从李高俊和你产生联系后,我就已经盯上了他。 竺轶哑然。若说谁最不幸,没人比得上李高俊,竟然同时被一位正神和一位邪神关注。 所以你已经预想到我会借他的身体逃离封印,于是来守株待兔? 禄起摇了摇头:如果你乖一点,我不会做什么。 竺轶一听,若不是因为身处异鬼的根据地,他立马就会和禄起进行神战。 这也不是第一次,他在被封印前,和对方见面就会干架。 虽然每一次都会造成其他生灵的死伤惨重。 他想了想,决定先把想要知道的信息套到手。于是做出一副妥协的模样,态度软化了许多。 既然你知道公约的问题,为什么不阻止人类。竺轶看着他,难道还隐藏着其他原因? 禄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问:你想让公约取消? 竺轶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意见。 禄起沉默了一会儿:我会让你不受公约的制约,但是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为什么? 禄起不说话了,见竺轶又要追问,突然把人重新抓过来,一只手抬起对方的下巴,舌头撬开他的牙齿钻了进去。 竺轶是由本体化成的人形,人类的感官不复存在,但是当了一段时间的人,知道禄起在做什么。 他没有来地慌乱,要伸手推开禄起,却被对方用神格压制着。 唔你好好说话动什么嘴 禄起的动作停下来,终于放过他,低头在他唇上碰了碰,低声说:你要是再问,我就继续,或者重新封印你。 第111章 信我主得永生 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吧?周岚岚小心翼翼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可惜门被她自己关上了,根本看不见两人在里面做什么。 蓝筹闻言想了想,转头对白韭说:白韭,你进去看看。 白韭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不不不,要去你去,我可不想撞到枪眼上。 禄神刚才的样子凶得很,万一他把竺轶周岚岚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想起禄起的模样打了个寒颤。 那我就更不能进去了。白韭说,再说了,竺轶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吗? 正在这时,一位工作人员朝他们走过来:是辣鸡小队吧,签名会马上开始了,你们不准备换衣服吗? 此刻他们身上还穿着在活动中风里来雨里去的衣服,蓬头垢面犹如难民,和这句辣鸡小队很是相配。 白韭一听,不满地说:我们队全名叫除了我们在座的都是辣鸡,不要断章取义好吧。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蓝筹突然拉开了休息室的大门,将他一把推了进去。 门关上前,他听见蓝筹说:赶紧去叫他们。 白韭毫无防备,被猛地一推,一个没收住,同手同脚地往里冲了几步。 他刚转头,就看见禄起按着竺轶不知在低声说些啥,说完突然在对方嘴唇上亲了一口。 白韭顿时石化,他原本以为自己进来后最多因为两人打架被殃及鱼池。没想到这俩跟变脸艺术大师一样,说变就变。 竺轶因为禄起的话刚想发火,见白韭进来了,便不好再说什么。 禄起倒是一副好事被打断的模样,眉宇间带着扫兴,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白韭见禄起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手还放在竺轶腰上。再看竺轶嘴唇被亲得红艳艳水汪汪的,让他一时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 白韭连忙低下头盯着脚尖前面的方寸地毯,仿佛多盯一会儿就能盯出一朵花来。 签名会要开始了,工作人员来催,你们好了没咳咳咳。 他说完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顿时被口水呛住,一阵猛咳。 你让他们进来吧。禄起收敛了神色说。 白韭如获大赦,连忙冲出房间,让等在外面的蓝筹和周岚岚进去。 周岚岚先去换衣服,其余四人则一言不发地等待。 蓝筹和白韭有心想问点什么,但是竺轶和禄起之间的气氛太过古怪,他们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憋了回去。 恋耽美 ——(131) 竺轶站起来:衣服在哪儿? 白韭把工作人员准备的衣服递给他。 他接过来进了卫生间,留下白韭和蓝筹面面相觑。 这俩究竟和好没有??? 过了一会儿竺轶穿着不夜城的文化衫出来了,上面印了一个平台精灵小黑的印花,显得他幼稚了不少。 周岚岚也换好衣服,把小房间让出来。 等他们都收拾干净了,工作人员已经不耐烦地敲门。 大伙儿快点吧,除了你们这一队,其他五队都到了。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往前台走,目的地是一个类似于发布会现场的大厅,下面乌泱泱坐着不少拿着号码牌的观众。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正巧勇者小队被安排在大门口,前海抬头对几人笑了笑。可惜除了周岚岚,谁也没理他。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另一头,指着最边缘空出来的位置:你们坐这儿。 那片区域明显被台柱子挡住了,对于想要将签名会当成曝光机会的主播来说,不是一个好位置。 蓝筹知道竺轶参加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曝光,于是看了他一眼。 没事。竺轶一改常态,坐。 他带头走进去,其他人等着禄起动腿。 竺轶皱眉,看向白韭:白韭,你过来挨着我坐。 白韭条件反射地看向禄起,露出一个我是被迫的的表情。 禄起:坐进去。 白韭:这可是你说的啊 不等禄起说完,他赶紧走到竺轶旁边的那把椅子坐下。 台下,被抽到座位号前来参加签名会的幸运观众们按照引导,分别前往自己喜欢的小队面前排队。 除了我们在座的都是辣鸡小队成员们原本以为不会有人上赶着要签名,没想到平台的工作人员刚宣布,就有一大堆人在他们面前排起了长队。 其中有部分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真的成为了他们中某人的粉丝。但是绝大多数的,第一句话问的都是真德率之神。 西装男和睡衣男都在队伍中,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夏日游园会的纪念品一只举着花灯的平台精灵小黑玩偶。 哥们,我们真是有缘分啊,连签名会都能一起抽中。睡衣男兴致高昂地看了看三大公会桌前排成了长龙的队伍,相比之下竺轶他们的面前,人少了很多。 西装男闻言心情愉悦,原本他等着回去后再求证白韭的实力,没想到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当场就可以弄明白了。 白韭肯定不会承认,但是从他们的座位就能看出白韭的实力以及重要性,也许连禄起都比不上呢。否则坐在队长竺轶旁边的就绝不可能是他。西装男兀自暗想,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 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他们。 他走上前先把小黑的玩偶递给竺轶,让他在小黑玩偶的衣服上签下名字。 竺轶签完递给白韭的时候,睡衣男突然压低声音说: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白韭你是不是你们这支队伍的底牌? 白韭懵了。 这人在说什么? 没睡醒吗? 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包括禄起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呵呵,我是从你在活动中的表现看出来的。西装男说,你们放心,我不会泄露这件事的。 白韭更懵了。 他在活动中的表现,有哪个地方和底牌挂钩的。 额,这位,额,先生你可能有点误会。白韭被对方用狂热的眼神盯着,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及时解释。 我没有恶意,相信我。其实这是我的职业病,我平时的爱好就是在论坛攻略区分析直播。西装男诚恳地说,说起来我也好几次被平台官方请来参加各种活动,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也许你们听过我的固马,南门大官人 什么!你是南门!西装男旁边的睡衣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叫声,随后马上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 见没有引起身后排队的观众们注意,他立马露出激动的神情。 南大,我是你的粉丝啊!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呵呵呵。南门大官人有礼貌地笑了笑。 白神,南大的眼光绝对不会有问题,你就别谦虚了。睡衣把自己的玩偶递过去,白神麻烦在这里签个名。 白韭大窘: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没你们想的那样厉害。 不不不,你完全不需要承认。南门大官人说,我知道有些人乐于担任幕后默默付出的角色,而不是让舞台灯聚集到自己身上。 蓝筹抿着唇,憋笑憋得很难受,但还是好心地帮白韭解围:兄弟,后面的观众还等着,要不我们流程加快点。 南门大官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接过签好名的玩偶向他们告辞。 白神没事了,他都走了。蓝筹说。 啊啊啊,就你有嘴啊你。白韭面红如血。 被南门大官人这么一打岔,几人间的氛围好了不少。感受最为深刻的是坐在竺轶和禄起中间的白韭。 竺轶回来以后,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和以前比起少了点人气儿。 特别是一言不发的时候,像极了那尊他带回来的神像,冷冰冰的没有活人的感觉。 这么一闹,以前的竺轶又好像回来了。 白韭虽然懊恼南门大官人脑补过多,害得他丢脸,但是牺牲自己能让大家高兴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在这时,大厅门口突然闯入了一群人,手上拿着横幅、立牌和标语,和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争执起来。 竺轶等人转过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白韭拉来的那几个元老级信徒。 其中有个网名叫寂寞的,指着竺轶几人说:我们就过去送送东西,我和他们认识的。 寂寞说着朝那边挥了挥手,白韭见状回了一个。 你看吧,我们认识。寂寞对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和旁边的人商量了一下:你们只能去一个人,我和你一起去。东西送完立马就走,否则我们也不好做。 寂寞连连称是,抱着这堆东西过去了。 白韭等他走近后,看他手上拿的东西问道:你过来做啥呢? 寂寞唰地放下两张竖联。 真德率三字铭记于心。 苦坏行百难否极泰来。[1] 不等其他人发话,他又将横幅展开,红底黄字,突兀醒目。 信我主得永生。 紧接着他把一个一人高的立牌放在签名桌前,上面印着真德率之神神像。 签名桌上也被放了一个缩小版的神像,还有一个募捐箱。 想要入会的看过来啊。寂寞冲着队伍喊了一声,名额有限,过时不候! 原本已经放弃扩招信徒的竺轶:??? 第112章 寂寞的发言 寂寞把一台相机塞到监视他的工作人员手中:哥,帮忙录个像。 工作人员愣愣接过相机,突然反应过来:你东西已经送到了,该走了。 再耽搁两分钟,真的。寂寞做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哥,咱们入会要缴纳两千块,但是我觉得你和我主有缘。这样吧,我去和白主教说一声,让你直接入会如何? 工作人员还待说什么,寂寞竖起手指放在嘴前吹了口气: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想想伟大的真德率之神,祂能改变一切! 寂寞说着把工作人员的手抬起来,对准了已经贴在后面墙上的横幅和对联,以及辣鸡小队的成员们。 他指着竺轶,脸对着镜头,情绪激动:攻防速二十的情况下,以一敌八!这是人能办到的吗?! 工作人员被寂寞搞蒙了,举着相机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不是!!!寂寞高亢地说,这是神迹!这是神宠爱信徒的证据! 白韭尴尬地站起来:寂寞,你 寂寞猛然回头:白主教,放在以前,你能毫发无伤地通过六关吗? 白韭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但是,你现在做到了!!!这是为什么?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寂寞转过头,目光在排队的观众脸上扫了一圈,因为,这是神迹!!!这是神宠爱信徒的证据!!!是我主的恩赐,让什么都不会的白主教活了下来! 白韭: 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说。 寂寞完全没注意到白韭的情绪,又指着周岚岚。 我们的祭司,她能预见未来,能规避风险,能带领我们在神的指引下走向美好的明天!但是寂寞话锋一转,看向周岚岚,如果没有真德率之神,你能看清前方的迷障吗? 额,不能。周岚岚回答。 是的,你原本不能。但是寂寞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可以!!!因为你是神的信徒!!! 各位!他转过头高举双手,看向众人,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逆风而行,有时候只需要一只能拉我们一把的手。 真德率之神会回应我们!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但是祂不会抛弃我们!而我们总会有需要向神明祈求的时候! 让我们一起供奉祂,信仰祂,当未来的某一天,你在绝境时,祂将会拉你一把!!! 寂寞的话音刚落,排在竺轶等人面前的观众已经激动到不行。 那些站在其他小队签名队列中的观众,原本只是想看看笑话,没想到寂寞的话竟然触及到了他们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未来。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见不少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寂寞马上宣布道:为了让大家更好的贴近我主,真德率教会面向所有人开放。你们都可以加入,但是需要在这之前,向真德率之神证明你们的诚心实意。 他把那个红色的箱子拖到面前:规矩不变,两千元就可以现场加入教会。这是我们与真德率之神维持联系,让祂能注视我们的基本。 他说完,竺轶几人面前的观众纷纷往募捐箱里投钱,又或者现场扫码支付。 但是其他主播的粉丝还有些犹豫。 寂寞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凡是现场入会的朋友,都将获得第一批进入教会祈祷大厅祷告的名额! 他一说完,人们跟疯了一样,挤到箱子面前,争先恐后地给真德率之神打钱。 不想现场入会的朋友,可以把本教会的介绍带回去。入会的朋友,也可以带给家人看看。寂寞哐哐哐地把几盒宣传册放到签名桌上,完美结束了发言。 他把工作人员手上的相机拿回来,对着踊跃投钱的准信徒们拍摄,时不时地会录下几个特写。 比如急切的眼神。 比如手心的汗水。 比如滚动的喉结。 录完以后,他绕到白韭和竺轶旁边,恭敬地说:白主教和竺轶先生,我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后我会把现场的录像剪辑成一个视频传到论坛上。 倒计时两分钟的最后一秒,寂寞准时地离开了。 白韭僵硬地转过头对竺轶说:真不是我叫他们来的。 竺轶看向他:我造,你没这个本事。 白韭: 很伤人,你造不造。 等到签名会结束,真德率教会当场吸纳信徒一千名,甚至隔壁互助公会的精英小队也有三人乖乖上缴了两千元。 参加签名会的总人数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五百名。这下子一大半都入了会,剩下那些还带了宣传手册回去。 包括在竺轶直播间打赏过,并且以打赏金额申请加入教会的主播,目前已经超过了一万。后续还有几倍的未处理申请,等待元老信徒们通过。 竺轶被意外的收获惊到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潜在信徒就被激活,并且妥善地安置了。 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许久没有得到过的,来自四面八方、充盈的信仰之力。 他现今已经与本体融合,信仰之力不再会因为需要维持身体而流逝,他的理智也不会过度依赖信仰之力。 但是对于神明而言,人类的信仰是他们增强实力的重点,所以竺轶虽然不准备刻意吸纳信徒,但也不会拒绝。 寂寞真厉害啊白韭看着满当当的募捐箱感叹了一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当主教的,什么都没做,顿时觉得十分丢脸。 我真是太菜了,什么都不会。 竺轶:当个吉祥物,挺好的。 白韭:TAT 等所有观众离场,有工作人员进来通知六队主播准备晚上的晚宴。 签名会搞了一个下午,此时已经接近饭点。 晚宴则是在七点正式开始,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不多了。 诸位,参加晚宴的除了你们,还有平台的高层,以及联盟的领导。如果郝仁将军有空的话,也会来到晚宴现场。工作人员羡慕地看着他们,晚宴的地址并不在不夜城,请大家今晚到不夜城的北区门口,我们会派人来迎接你们。 工作人员交代好注意事项就离开了,主播们陆续出了大厅。 竺轶刚走到门口,就见赌徒的人正横眉竖眼地看着自己。 你说我倾喜欢他? 不是喜欢禄起吗? MD,我倾谁都不喜欢,她只属于我。 滚。 虽然赌徒小队的人内杠起来,但在竺轶路过他们面前的时候,依然默契地朝他递了一道眼刀。 他们正打算说些什么挑衅的话,突然发现走在小队末尾的禄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像在看几只虫子。 恋耽美 ——(132) 咳咳。赌徒小队的队长咳嗽一声,那什么,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怪累的。 其他几人连忙附和。 大家虽然平时不着调,好歹是顶尖主播,有些事情口嗨一下就好了,真较真不仅会掉范,还有可能伤到自己。 他们都能看出禄起是能伤到他们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青铜级主播。 我们也回去吧。白韭抱着一箱子钱,心里不踏实,准备再去买个保险箱。 我想回去洗个澡,再好好睡两个小时。周岚岚打了个哈切,死里逃生后的疲倦感涌上来。 你们先走。禄起将目光从远处的一角收回来,我还有点事。 竺轶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等禄起朝着反方向去了,蓝筹终于敢开口了:竺轶第五关开始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鬼镜外。竺轶没有说实话。 异鬼在晚宴后肯定会调查,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虽然竺轶的观念中并没有朋友这个概念,但是蓝筹几人与他相处得久,该听话的时候听话,算得上他的眷者。 白韭立马就信了,蓝筹和周岚岚还有些将信将疑。竺轶不多说,他们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只能先这么默认了。 竺轶不着痕迹地侧过头,余光看向身后。禄起离开的方向,有一个熟人,正是赌徒的岳卿倾。 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白韭见他回头,立马也转过头,但是那里的两人已经从墙角消失了。 没事,走吧。 等到六点半禄起也没回来,四人只好先去北区门口找工作人员。 蓝筹,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真香。白韭看着走在旁边满脸不情不愿的蓝筹说。 蓝筹对晚宴不感兴趣,本来不准备跟着去,没想到等他们出门,蓝筹又跟了上来。 蓝筹瞪了他一眼:你认识那些要来的高层吗,万一得罪谁了,对方想方设法将你搞死在直播里,诉苦都没地方去。 说得你认识似的。白韭哼了一声,但还是怂了,我又不是惹事的人。 我担心的不是你。蓝筹压低声音看着走在前面的竺轶。 天知道不按理出牌的竺轶会不会突然掏出一把枪,指着某位大佬的太阳穴,要求对方双手奉上一张退堂鼓权益卡。 又或者,带着寂寞留下来的横幅和对联,在上层宴会上,搞一场教会宣传。 周岚岚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蓝筹忧心忡忡的脸。 其实蓝筹的担心不无道理。 她心中也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今晚要发生什么。 第113章 人类的未来 北区门口停了几辆车,他们走过去时,已经有三辆开走了。 鹰坊的勇者小队应该刚来没多久,前海正弯腰往车里坐,突然看见从远处走来的竺轶四人,于是停了下来。 蓝筹眉头一皱刚想避开,前海已经直直地迎了上去。 你们穿的什么?他看着四人身上宽松的T恤和大裤衩说。 我记得我们等会儿去参加的应该是个晚宴吧。前海的目光停在周岚岚身上。 连周岚岚一个清秀可爱的妹子都跟这三人同流合污了,脚上甚至还踩了一双拖鞋。 前海穿得西装笔挺,头发被反向竖起来,戴着无框眼镜,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不只是他,勇者小队的其他人也穿着正装,就连小武这个明显没成年的家伙,都把头发梳成了大人的样子。 反观竺轶几人,简直像吃过晚饭出门散步的老年人,只追求舒适,完全不在乎形象。 周岚岚还存着侥幸:之前的工作人员也没要求我们穿正装啊。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禄起从远处走来,穿着一身黑色的单排扣西装礼服。 绸缎质地的领口在黄昏中闪光,旁边的西装口袋里塞着三角形的口袋巾。西装里面是一件不会出错的白色衬衫,衣领处系着钻石菱形结。 裤子的质地和西装礼服外套一致,脚上踩了一双擦得锃亮反光的漆皮皮鞋。 周岚岚: 和岳卿倾见个面回来衣服全换掉了。 竺轶哼了一声。 禄神,你穿得这么光鲜亮丽,让我们几个多醒目啊。白韭吐槽了一句。 这时候前海笑了一声:几位要是不介意,我们公会还有些闲置的礼服,可以救救急。 原本最不愿意搭理前海的蓝筹反而点了点头:他说的对,我们没必要引起太多注意,是我没有考虑到这点。 前海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对几人说:等会儿就来。 光是白韭都察觉出不对味了,前海是什么人啊,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们。 在活动中可以用求活动解释,出了活动为什么像保姆一样,还帮他们准备礼服。 白韭又回忆起当初一个人在见习期,被其他主播以小恩小惠要挟着差点没命的事情。 于是谨慎地问:海队,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事情? 前海露出一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表情:我说了好多次,跟你们交个朋友而已。不过 他话锋一转:等会儿的确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队长呵呵,关于平台精灵卡机的事。 前海朝竺轶看过去,竺轶一挑眉,知道了前海的意思。 对方恐怕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鹰坊果然是三大公会之首,渠道甚多,连异鬼有意要瞒着的事情都探出了风声。 蓝筹闻言往竺轶那里看了一眼,心中默默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儿,鹰坊的人带着四套礼服来了,除了中规中矩的男士西装礼服,还有一套给周岚岚准备的晚礼裙。 平台的工作人员见状,临时将他们带到一间闲置的房间换装。 鹰坊准备的衣服并不太高档,都是勉强能应付这些场合的礼服。并且按照大众尺码裁剪,达不到完全贴合身型的效果。 但当几人换上后,在车边等待的主播们眼前一亮。 竺轶原先过于消瘦,不过这时的身体是他自己捏的,细节已经和李高俊的不能相比。身形修长,举手投足间带着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气质,穿着不合身的礼服,也自有一番贵气。 蓝筹浅蓝色的短发让整个严肃的装扮多了一分活泼,偏生他眉宇间带着思虑,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是个轻浮之人。穿着礼服的他并不别扭,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穿着。 周岚岚则显得有些害羞,她自从当主播以来,很久没穿过裙子,还是这种以前从来没穿过的缀着黑钻闪闪发光的礼服。 她把扎起来的中长发散下来,柔顺地批在肩头,右耳旁的鬓角处,别着一枚简单大方的白钻发卡。点到即止地点缀了单调的发型,却没喧宾夺主地遮盖周岚岚清秀的容貌。 唯一看着有些奇怪的是白韭,他别扭着走到车旁,纳闷地扯了扯领子:我穿着怎么有些奇怪呢? 前海嘴角抽搐:你衬衣扣子扣错了。 送获得前三等奖的轿车全部出发了,不夜城北区门口顿时空了出来,来来往往地主播路过,不夜城的灯火亮起,勾勒出一个绚丽的夜晚。 宴会的举行地,位于中心区集中着优等人的郝忍街。 据说二十年前,郝忍就是在这里与异鬼签下了《新世界公约》,为面临灭绝的人类换来了生存的可能,维护了社会的安定。 当时的那间小小的会议室,已经被扩建,改成了一家纪念馆。纪念馆旁边则修建着整个中心区最豪华的酒店,用于接受各种名流和慕名前来参观的优等人。 我小时候在课本上学过,新世界公约纪念馆,一进门就是郝忍将军的雕像。白韭感叹了一声,我老早就想来参观了,只可惜这里平时不接待预备役,给再多钱也没用。 他们一到,酒店的门童就迎了上来,但并没有带他们去新世界公约纪念馆,直接带他们进了酒店。 一走进去,迎面就是一座喷泉,中间竖立着的,也是郝忍的雕像。 这是郝忍将军在异鬼降临后,挑灯伏案撰写《新世界公约》初稿的场景。门童见大家在打量喷泉中央的雕像,自豪地解释道。 酒店里面还有关于那段历史的收藏品,你们这种祭品根本没机会看到。 门童是一个预备役,但是眼里仍然瞧不起这群主播。 前面就是大厅,你们自己去吧。门童略微朝他们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这里的预备役和外面的不一样。他们和优等人呆久了,平时受到优等人的羞辱。见到比自己更低一层的人后,自然而然觉得高了一筹。便把从优等人那里积累下来的羞辱,变本加厉地给下一层的人。蓝筹说, 我们是平台邀请来的,他不敢说什么。若是换成普通的祭品,或者是预备役,他的真面目估计会暴露无疑。 那扇华丽的大门半掩着,将乐曲演奏的声音隔绝了一部分。他们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个大厅中的所有布置,都透着一股骄奢淫逸,就仿佛陷入了黄金堆成的海洋,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竺轶、禄起和蓝筹三人一同参与的黄金舞鞋的那场直播,即便是王宫中的宴会,也没有此时的一切夸张。 白韭和周岚岚张着嘴,只差没有感叹出声。蓝筹不动声色,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门窗上镶嵌的金子和宝石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 前海仿佛一位尽心尽责的导游,带他们在大厅中逛了一圈,又停在了自助取餐的地方。 大人物们总是会晚到,趁现在先填饱肚子吧。前海说,这个晚宴实际上是让他们交流政治和经济的,涉及到我们的环节只有几分钟。 不过你们谁想要去结识某位优等人,这不乏是一次机会。 你对这种事真熟悉,没少做过吧。蓝筹讽刺地说。 哈哈,看多了就会了。前海没生气。 蓝筹闻言反而如鲠在喉,嘴唇动了动,转头拿了一道精致的冷餐。 前海笑了笑,转过头正经起来:竺轶,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他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道灼人的目光盯上,视线移过去后,发现禄起正看着他。 前海心中一骇:刚才他怎么不知不觉地就将禄起忽略了。禄起这种人,只是往人群中一站,就能吸人眼球的,他刚才怎么完全没想起。 虽然心绪纷乱,但前海的表情控制得很好。 他朝禄起示意道:禄神,借你家这位几分钟。 海队,你跟我聊天,关其他人什么事。他和谁聊天的时候,也不见得问过我。竺轶笑着说,走吧。 前海一听立马猜到个七七八八。 这两人不知怎么闹矛盾了,估计和第三人有关。我速战速决吧,拖久了只怕也给搅合进去遭人误会。前海心里想着,面上依然笑盈盈的。 两人走到一个角落,前海正色道:我不问别的,只想问问第五关开始后,你因为系统故障,被传去了哪里? 昏迷了,直到从鬼镜外苏醒。竺轶说,我说过几次了。 当真没发生其他事情? 你为什么会认为有其他事情呢?竺轶没直接回答,反问道。 因为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前海严肃地说,今天白天,死了一个异鬼。 他说完看着竺轶,似乎想从对方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异鬼死了?怎么死的?竺轶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没人知道它怎么死的,因为它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异鬼间有确认存活的方法,没人会知道它死了。前海低声说。 是吗。竺轶说,我只能抱歉地说一声我不清楚。 你和其他技术故障的人不同,你手上拿了最受欢迎主播奖的橙器。前海说,如果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才问,而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第114章 野心 在竺轶探究的目光下,前海并没有因此闪躲。 你是认真的。竺轶说。 如果你不想相信,可以当做是我开的一个玩笑。前海耸了耸肩。 让我相信的理由是什么? 我只是听命行事。前海说,为人类未来考虑的自有人在,还轮不到我这种小人物。 他说话的时候,大厅的正门处有一群保镖走进来,防备地看着各个主播。 他们开好道后,几个看上去养尊处优的男人女人进入了大厅。 一进来,除了主播以外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这一行一共四个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年纪都不年轻。最年长的看起来有六十多岁,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精神面貌很好。 旁边还有一个非常强壮的中年人,剃着短短的板寸,看起来四十多岁,但是竺轶认出他就是那个和异鬼达成《新世界公约》的郝忍。郝忍在公约签订时,已经三十好几,二十年过去,现在也有五十来岁。 另一个男人是一个三十几,长得很瘦,极为精明,大约是用脑过度,发际线后移。他应该是郝忍的秘书,正在郝忍耳边说着什么。 最后一个女人,年龄也许在三十到四十之间。考虑到优等人可以利用各种技术保持青春,她的真实年龄或许在四十以上。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很是知性。 他们到了以后,原本聊天跳舞的宾客们顿时停了下来,目光炯炯地集中在他们身上。 这是联盟中掌握着最尖端权利的人。前海压低声音说,包括那个瘦子,虽然是郝忍的秘书,但也权势滔天。 郝忍走到中央,在晚宴举办者袁长河,也就是旁边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的鼓动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话筒。 很高兴老袁的邀请参加这次的夏日晚宴,说起来我已经有两三年没参加了。郝忍笑了笑,当然,我不是嫌弃老袁,是因为平时的工作实在太多,下班回家就想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恋耽美 ——(133) 优等人们配合地笑了起来,虽然他们的内心完全没有被郝忍的话戳中。 他们根本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气,就可以应有尽有。为工作透支这种事必然也是不存在的。 但是今年再不参加,恐怕你们会以为我抛下了亲手创建的平台不管。郝忍说,所以我还是回家了。 掌声再次响起来,白韭手掌都拍红了,发现他们这群主播中只有他一个人反应如此激烈。 你们怎么不鼓掌啊。白韭小声低估道。 其他小队的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闭嘴吧你,凡是主播,很少有对优等人有好感的。蓝筹说,你难道喜欢压榨你的魔鬼? 并不是压榨,他们也没办法。白韭说,如果不是公约的出现,我们早就死在二十年前了。 勇敢地战死总比对敌人阿谀奉承好。蓝筹咬牙低声说,公约对人类不公平,是有史以来签过的最屈辱的条款。 这不是没办法吗白韭说。 没办法,呵呵,说白了就是胆小怕事。蓝筹瞪了他一眼,还有身为祭品就应该认清自己的立场。像你这样的傻白甜就不说了,那些为了自己野心,给优等人和异鬼当狗的,简直罪不可赦! 白韭平白被骂了一顿无语了,你激动个啥啊。 这时候郝忍已经发表完感言,旁边的袁长河接过话筒,把话题引导这次夏日游园会得奖的主播身上。 优等人们又配合地鼓了鼓掌,他们心中根本看不起这群主播,但是脸上却仿佛带着假面,用格式化的表情看向主播们。 很快袁长河就把话题引开了,说到了平台的发展上。 说起来,平台这二十年几乎是一层不变的风格,每次活动也是老生常谈。所以我决定给它注入新鲜的血液,开发新的项目。袁长河说,这次请大家来,一是为我们的计划提提建议,二是因为这么大好的投资项目,我希望我的朋友们都能参与。 周围的优等人们端着酒杯没直接答应,绕着弯子让袁长河把新项目说清楚。 原本的直播制度已经无法刺激到观众们更多的消费,所以我们需要改变一下规则。袁长河说,将仅限于主播间的对抗扩大到观众中。 袁总,你是什么意思? 每一场直播开始后,系统将自动为主播匹配对手。他们将拥有一个战力值,这个战力值会影响主播在这场直播中的五维基础数。那名穿着蓝色长裙礼服的女人补充,但是影响到战力值的不是主播本人,而取决于观众的打投。 打投越多,主播的战力值越高?有没有必须达到的初始金额? 不,我们不会设定金额限制。蓝色长裙说,只考虑粉丝之间如何争夺打投的百分比。比如你的粉丝打投金额占你和她的粉丝打投总金额的百分之六十,我们的差值有百分之二十。那么你的基础数值就会增加百分之二。 不错,这能调动观众的情绪。 将置身事外的观众代入到比赛的氛围中,他们会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前期可以在高等级的主播中试行,因为他们拥有更稳定的粉丝群体。 优等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竟然不顾他们旁边就有六队主播。 这群渣滓,把所有人都当成了白痴。蓝筹捏着拳头说。 我代入自己想了想,如果是我,我可能真的会投钱。白韭说。 正在这时,郝忍突然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一个刚刚从大厅后门进来的男人。 飞鹰,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郝忍松开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老大?竺轶的目光落在那个刚进来的男人脸上。 对方竖着刻板的短发,眼窝深陷,穿着一身古朴的亮面长袍。他身板不算强壮,但是一举一动间气场强大。并且绝非只有武力的鲁莽之人,而是一个精于谋略,常年居于高位,富有野心的中年男人。 前海点了点头。 他的关系和郝忍这么好?竺轶反问道。 成年人的世界里,逢场作戏还少吗?前海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 我听说他进入直播已经二十年了。 会长是初代主播,这就是他和郝忍认识的原因。前海回答。 一个在平台待了二十年,还活得生龙活虎,并且创立了最大公会的人,为什么还没有离开平台?竺轶说,别说退堂鼓权益卡,就算是优等人身份权益卡,他也应该早就拿到了。单纯地因为野心?恐怕没这么简单。 前海推了推眼镜:会长自然有他的原因。 你说的听命行事,是他的命令?竺轶问。 前海没有直接承认:谁的命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共享信息。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竺轶摇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我当时昏迷了。 前海叹了口气:没关系,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个秘密,作为合作的诚意。如果你以后想起来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对了,不要线上联络,直接来黑啤酒馆。 竺轶抱着手等前海说出那个秘密。 平台建立二十年以来,已经有五个人达到了传说主宰这一等级,我们会长就是其中之一。他告诉我,达到这一等级的主播,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前海顿了顿,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有能力和异鬼抗衡。 只有五人,他们人数不够。五人的想法不一定相同。还有什么竺轶看着前海,他们受到公约制约。 前海眼底闪过一阵惊讶,贺飞鹰的桎梏竟然全被竺轶说准了。 你从某个地方得到异鬼死亡的消息后,就以为我知道这个能绕过公约制约的方法。竺轶又说。 前海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熊熊火焰。 但他没有继续逼问,只是说:我知道你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人丢失的记忆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回来。你想到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竺轶点点头笑了笑。 前海突然有些疑惑:你之前不是一直戴着一副眼镜吗? 说起来每次看见竺轶推眼镜,前海都有一种亲近感。 视力突然变好了。竺轶回答。 贺飞鹰不知道和郝忍说了什么,郝忍又带着他在各个名流中转了一圈。 过了一会儿,郝忍那个瘦猴一样的秘书走了过来。 前海,贺先生叫你过去。 瘦猴提到贺飞鹰的时候,虽然声音十分恭敬,但是眼底隐藏着一丝高傲。反观真正身居高位的郝忍,面上找不出任何纰漏,似乎真把贺飞鹰当成朋友。 前海朝竺轶抱歉一笑:不好意思了,我先走一步。 竺轶点点头,在前海离开后回到了自助餐饮区。 刚才前海找你说什么啦。白韭好奇地问。 竺轶看了一圈:蓝筹呢? 第115章 其他的神明 刚才骂了我几句,自己跑了。白韭气哼哼地说,要跑也是我跑吧,我一受害人还没说什么,他这个加害者倒要死要活的。 白主教,他哪里是因为你跑的。周岚岚说,他跑的时候,起码有两分钟没骂你了。 岚岚!你对我越来越不尊重了!白韭嚷嚷起来。 行吧。竺轶随手取了一杯酒,眼睛盯着远处的郝忍。 他是公约的建立者,应该还有解除公约的权力。按照前海所言,贺飞鹰似乎也想解除公约,但是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能改变郝忍的心意。 并且他和郝忍保持如今这个关系,对他现在的地位有利,对他的谋划也有利。不到山穷水尽,他不会轻易打破这种平衡。 但是我不一样,我不在乎平衡。如果能捉到郝忍,逼他宣布公约解除,就不用受到法则的制约了。 优等人的信息受到公约保护,祭品和预备役平时不可能有绑架他们的机会。但是今天是个很好的时机,只要抓住郝忍,我就能重归自由。竺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等郝忍一走,他就跟上去。 即使解除公约的过程略有波折,但是也好比一直被禄起压制好。 过了大约十分钟,郝忍开始向周围的优等人辞行,在保镖的包围下,准备往外走。 竺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正打算跟上去,突然被一个身影挡住。竺轶的目光往上移,只见禄起用一副能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让开。 你威胁他没用。禄起说,他只是联盟的一员。 我可以用他威胁联盟。竺轶的眼睛骤然变成金色。 禄起的脚底骤然晕开一圈黑色,并且越来越大,逐渐将这个大厅包裹住,最后形成了一片混沌的黑。 他面前的竺轶已经不见了,膝盖被黑色的海水淹没,头顶上的天空中,有一颗微睁的金色眼球,正注视着他。 核心装置我帮你解除。禄起抬头,坦然地看着那颗巨大的眼球。 眼球一下子完全睁开,上下转动。 黑色的空间中顿时响起了狂乱的呓语,但这些声音传到禄起的耳里,却非常的清晰。 我不能接受需要付给你的代价。 黑海之外,晚宴大厅依旧金碧辉煌,灯影摇曳,歌舞升平。竺轶绕过禄起僵直的身体,往门外跑去。 他没打算将禄起困在他的神识中太久,因为他根本没办法真正地困住禄起。 但是竺轶很清楚,他能困住禄起两分钟。 两分钟就足够了。 他刚跑了两步,脑海突然像烧沸腾的水,一下子炸开。大厅里响起的音乐声,混杂成了长鸣的汽笛。眼前的地板在不停转动,墙面朝他倒过来,一层又一层地盖在他身上。 就在他要倒下的时候,突然被人捞住。 竺轶!你怎么了!白韭跑过来,周岚岚跟在后面。 我带他回去检查。禄起将已经昏迷的竺轶打横抱起。 竺轶将头埋在他怀里,睫毛垂下来,表情宁静祥和,仿佛睡得很香甜。 我们一起去吧。周岚岚不放心地说。 禄起不置可否,任由他们跟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被门口的门童拦了下来。 对不起,晚宴结束前,任何主播不能离开现场。 我们队长生病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周岚岚生气地说。 对不起,这是上级的命令。门童依旧拦着他们。 就在周岚岚气得准备揍人时,蓝筹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他刚刚一直蹲在门外休息。 白韭把竺轶突然昏迷的事情说了一遍。 为什么不让我们走,之前没这个要求吧。蓝筹看着门童。 不好意思,是我刚刚才接到的通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门童回答。 你们酒店里有没有医疗设备,让我的朋友使用。蓝筹提议道。 门童摇了摇头:我们的医疗设备只能接受上等人的身份卡,你的朋友没办法使用。 要不这样吧,你让他们两个走,我们三个留下来。蓝筹说,你也看见了,这是特殊情况,要特殊处理。 正在这时,又有几个人从门口出来,见到堵在门口的禄起等人,中间的那个问道:怎么了。 门童看过去,只见贺飞鹰正看着自己,语气中充满了威严。 他虽然是常年服侍优等人的预备役,此刻却觉得贺飞鹰比起优等人更有压迫感。 在这种压迫感之下,门童乖乖地将事情告诉了贺飞鹰。 你让这两人走,如果你的上级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说的。贺飞鹰的目光从禄起身上扫过,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蓝筹身上。 蓝筹正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那块大理石地板,上面有层透明的镀层,镀层和石料之间,镶嵌着一朵用金子雕刻的花。 这门童犹豫了片刻,立刻和上级取得了联络,他挂掉通讯后,恭敬地对贺飞鹰说,贺先生,我的上级同意了。 贺飞鹰点点头,看向禄起。 禄起淡漠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抱着竺轶转身走了。 那么我们先去水月厅了。贺飞鹰说。 您慢走。门童朝他鞠了一躬,袁总已经在里面等候大家了。 贺飞鹰带着前海,以及获得三等奖的那支鹰坊的精英小队队长从他们身旁离开。 不愧是第一公会的会长啊。白韭看着贺飞鹰的背影感叹了一声,太霸气了,真是让人羡慕。 呵呵,当舔狗舔上去的位置,有什么好羡慕的。蓝筹冷嘲热讽道。 小蓝同学,我怀疑你是不是从某个杠精培训机构毕业的。白韭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周岚岚对刚刚帮助了他们的贺飞鹰心生好感,对蓝筹的话也表示了不赞同。 禄起横抱着竺轶走在郝忍街的梧桐树下。 过了一会儿,抵在胸前的那颗脑袋动了动,竺轶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就看见禄起线条流畅的下巴,以及那双淡漠的眼睛。 竺轶浑身没了力气,索性不挣扎了,压低声音说:原来你还留了后手,我的封印并没有完全解除。 他感到自己被愚弄了。 封印我解除了。禄起说,但是你所有的权柄遗失,这会导致足以影响生灵的灾难,所以我封印了你和权柄之间的感应。虽然你找不到它们,但它们会变成空有其型的鸡肋。 竺轶想起了在沪叁佰身上感受到的他的权柄之一。怪不得沪叁佰以人类之躯能够承受权柄,原来是因为它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 恋耽美 ——(134) 不过即使如此,沪叁佰似乎也在被权柄所影响,越来越疯狂。 是你夺走了我的权柄吗?竺轶仰头看着他,因为无力,他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一句质问竟像是在撒娇。 不是。禄起回答,我不会回答你是谁夺走了它们。 就像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解除公约一样。竺轶说。 禄起默认了。 他们签订的公约能形成制约位面法则的规则,这中间是不是有你的帮助?竺轶盯着他说。 话音刚落他又改口道:我忘了,你象征着公平,不插手任何一方才是你的准则。 但是,你不让我插手,也违反了你的准则。竺轶狡黠一笑,我猜你现在也不好受吧。 作为神,他们为了维持理智,会为自己定下准则,这种准则同样有法则的作用。当违反准则的时候,就会累积失控的因子。 公平的审判,这个称号即是禄起的准则。而竺轶的就要简单一些,比如保持异常的审美,喜欢粉粉嫩嫩的东西,探索未知。 虽然错过了这次机会,但是一旦成为平台前八强主播,就能经常有机会接触到优等人。只有这样,才能不受到公约限制,得到他们的信息。竺轶心中暗想。 禄起抱着他拐进一个角落,突然原地消失,隔了一秒他和竺轶出现在离不夜城不远的一条僻静小道上。 竺轶已经恢复了力气,蕴含着神性的力量和信仰之力再次由他自如地支配。 他从禄起身上跳下来,挑衅地笑了笑:我决定了,今晚我就升级成黄金级主播,等我成为主宰级时,就去找郝忍和他的朋友们算账。 说给我听不怕我阻止你。禄起有些无奈,漫长岁月,每当眼前这位邪神想要捣乱时,他都有些力不从心。 轻了制不住他,重了又怕伤到他。 你不但不会阻止我,你还会帮我。竺轶狡黠地笑着,因为你必须待在我身边监视我。还有 还有一点,竺轶没有说出口。只是这样想着,他就感觉到无尽的悲伤。 与本体融合后,他并没有感受到除了他和禄起之外,其他神明的气息。 祂们在这个世界上的踪迹似乎完全消失了。 第116章 接受调查 虽然真理教会供奉着一位伪神,但是竺轶并没有在它身上找到任何过去遗留的痕迹。 这说明伪神并不是他被封印之前认识的那些神明。 正在这时,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雾气。 雾气在他们面前组成了一排文字。 【请竺轶跟随指引,进入运营专区。】 竺轶第一次在直播外看见黑雾,问道:怎么回事,现在不是直播时间。 他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对黑雾的降临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如果不出他所料,他等会儿应该会见到另外的异鬼使者。 【由于夏日游园会活动技术故障,需要各位主播配合调查。】 黑雾变化了字体,贴近了他。 如果不去会怎么办? 黑雾快速散开,再重新组合起来。 【根据《新世界公约》规定,主播应该配合平台完善直播BUG。】 【如果主播拒绝,会受到一定的处罚。】 【处罚将视主播的态度而定。】 黑雾一板一眼地不断变化文字,远没有在直播中时那样活泼的语气。 竺轶耸了耸肩膀:好,我这就来。 既然要进入前八强,被平台拉入黑名单可不行。 禄起跟在他和黑雾后面,进入不夜城后,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向了他们。 怎么有黑雾? 我草,我都有黑雾PTSD了。 这不是辣鸡小队的人吗,没去参加晚宴? 我也想参加晚宴,要是能和平台的高层认识,平时直播的时候就能少走后门了。 你想太多了,没听说过哪个主播有后门可走的。 贺飞鹰在直播里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平台的有待?我听说他和郝忍当年是好兄弟。 我刚才看见岳卿倾也跟着一团黑雾往运营专区去了。 难道是调查活动bug的事情?过都过了,有什么好调查的。 在主播们的议论中,竺轶来到了之前检查五维的大厅面前。但是黑雾没有往那个大厅去,转了一个方向,将他引入另一个同样充满科技感的大厅中。 禄起被黑雾拦在了外面。 【请无关主播离开。】 【请无关主播离开。】 【请无关主播离开。】 黑雾重复了三遍后,禄起退出了运营专区的界限之外。 黑雾满意地掉头回到竺轶身边。 【请主播竺轶跟随黑雾进入运营专区。】 【请完成安全检查。】 黑雾散开,运营专区的门口突然出现了许多红色的光柱。 这些光柱集中到竺轶身上,上下扫射了一遍,红光变成了绿色。 叮! 人脸识别,竺轶。未携带危险物品,未携带武器。未携带有害气体。 请进入运营专区。 随着绿光的消失,竺轶发现刚才藏在那些光线中的,还要一些细小的特殊枪械。 如果刚才他携带了危险物品,并不按照系统的提示硬闯,也许已经被扫射成了马蜂窝。 竺轶走进去,运营专区的门顿时关上。 大厅里非常宽敞,总体颜色是纯白色的,但是灯光并不刺眼。墙上挂了很多干净简约的抽象画,边缘放置着绿色的盆栽。 整个大厅以一种非标准的随意的形状延伸开,在大厅的墙壁上,不固定地开着门。 这些门平时是全透明的,但是如果有需要,它们会变成人们想要的各种颜色。 里面坐着一些穿着不夜城工作人员制服的人,正在埋头工作。 他们看见黑雾和竺轶,不像外面的主播那样稀奇,而是以一种见怪不怪的眼神看向竺轶。 黑雾将竺轶带到了一扇已经被变化为纯白色的门前。 【主播竺轶,你的目的地以到达。】 黑雾排练组合完这句话,瞬间向四处散开,最后消失在纯白色的大厅中。 竺轶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了十来个主播,正是他们之前那一批被罗浮以系统故障带到小黑屋的主播们。 岳卿倾也在里面,面色沉重地抱着手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余光扫到门开了,发现来人是竺轶,立马抬起头来。 你也被叫过来了啊。岳卿倾苦笑一下,我以为你不会答应黑雾的要求。 在公约面前,我也没办法。竺轶说的是实话。 还有三个人,应该马上要来了。岳卿倾说。 岳小姐,你说平台把我们叫过来,还这么正式,是因为什么呢?一旁一个主播问到。 自从进入了运营专区,他们都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一群兔子被送入了狼窝一般。 这里面的所有主播中,只有岳卿倾一人是三大公会的。再加上她是赌徒的二团团长,经验更加丰富。 在这个时候,大家忘记了岳卿倾是平台第一美女这个称号,更相信她的实力。 竺轶看向了岳卿倾,也想听她的看法。 今天出了活动之后,岳卿倾偷偷摸摸地在门口等禄起。放在以前,竺轶只会以为岳卿倾对禄起不死心。但是岳卿倾亲口说了她缠着禄起不是因为感情方面的事情。 禄起为什么又一转常态,主动去和岳卿倾见面。 竺轶认为,导致禄起起了变化的原因,也许在自己身上。因为他知道了禄起的真实身份。 禄起在这个前提下,终于开始和岳卿倾接触。 她莫非是信仰无限之主的人,如果是这样,可以解释禄起和她的行为。竺轶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禄起主动与她接触后,意味着她也许会知道什么。 岳卿倾没注意到竺轶正在观察自己,她看向对她提出疑问的主播:也许在我们出直播之后,平台检查出一些别的问题,想要询问我们。 她柔声宽慰道:大家也不要过度紧张了,我们好好配合就不会有事。 竺轶嘴角勾起,岳卿倾的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 如果平台想要撬开他们的嘴,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但前提是,一切都在公约的允许范围之下。 所以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这种情况可以肯定不会发生。 将它们放回去之前,异鬼一定会竭尽全力地让他们吐出真相。 正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了两名主播。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工作人员从外面走进来,她头顶上有一片黑雾,仿佛在打量房间里的各位主播般,在里面飞了一圈。 黑雾很快地回到了原位,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从女性工作人员的头顶钻进去。 工作人员仿佛中了风般,开始不断地抽搐,她的双眼向上翻,眼白变得乌青,指甲慢慢地成了黑色,并且越长越长。 她露在制服之外的皮肤变成了青黑色,仿佛因为尸变后的僵尸一般。背部拱起,连衣服都差点撑裂开来。 主播们惊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打量着工作人员。 过了大约十秒钟,她终于不再颤抖,眼珠重新落回正中央,目不转睛地看着主播们。 你们好,我是来九域。她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类,而是制作拙劣的电子怪物声。 主播们即使在直播中见过很多次鬼怪,但是这是第一次在直播外见到一个人类在他们面前变成怪物。 这就是罗浮说的融合吗。竺轶打量着九域,心中暗想,人类的身体在九域强行融合的时候产生了排异,看来是被法则干扰了。但是罗浮说过,人类的排异会导致异鬼的死亡,为什么这个九域还活得好好的。 今天晚上请大家来,是因为活动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漏洞。九域断断续续的说,她还不能够熟练地掌握人类的语言。 这时候,所有主播都意识到了,面前的工作人员应该被异鬼附身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他们神色大骇,这是第一次知道,异鬼竟然能进入人类的身体中。 主播们空前绝后的紧张起来,害怕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异鬼,钻进自己的身体中。 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不经过人类的同意进入对方的身体。九域说。 竺轶恍然大悟。 当那位女性工作人员同意九域的要求之后,法则就受到了削减。 它应该不能在这个身体上呆太久。竺轶猜测道。 其他的主播听到九域的说法,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刚才甚至以为自己要凉在这里了。 我已经听说了,你们在活动中经过了一段昏迷的时间。九域说,我很想了解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当时已经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岳卿倾开口说,虽然她对九域的出现感到恐惧,但此时依然保持着平稳的语气。 其他主播顿时用看救赎天使的眼神看向岳卿倾。让他们马上和九域搭话,还有些困难,异鬼带来的压迫性太强了。 我有办法知道你们昏过去时发生了什么。九域声音越来越流利,让我进入你们的身体,这中间只会经历一点点痛苦,等我找到答案,会给予你们补偿。 你要进入我们身体?!岳卿倾失声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杀死我们。 你们受到公约的保护,我没办法杀死你们。九域说,如果你们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 九域话音未落,突然再次颤抖起来,紧接着工作人员头顶上方,稀出了一缕黑雾。 工作人员一下子脱离倒下,在地上翻着白眼抽搐,胸口极速地起伏。 一分钟后,她恢复了正常,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角。 【她没事了。】 岳卿倾见状咬了咬牙:不同意会有什么后果? 【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惩罚。】 第117章 容器 主播们打消了反抗的念头,那个工作人员看起来也没出什么事,被异鬼附身总比接受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惩罚来得好。 【如果你们没有异议,请排好顺序。】 主播们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争当第一个。 岳卿倾走上前:我来吧。 有几个对她示过好的男主播见状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争着说要挡在她前面。 好啊,你们谁来。岳卿倾冷笑一声,这是她第一次露出不符合女神气质的表情。 见那几人推推搡搡,岳卿倾翻了个白眼走到黑雾面前。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忘记提醒你们,排在越后面的人,在接受融合时会越痛苦。】 黑雾刚排好文字,刚才百般不愿的人立马冲了上去。 他们一个叠一个地排在岳卿倾后面,生怕自己落到了后面。 动作慢点的主播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恨不得将前面的人扯到后面去。 竺轶不紧不慢地走到队伍的最末尾。异鬼九域透露了一个信息,越后面越痛苦,是因为九域因为法则的缘故,受到了人体排异的攻击。 虽然每次它进入主播的身体不会太久,但是一次性进入这么多人,就像剂量微弱的毒药,多次服用肯定会伤害身体。 越到后面,九域因为法则的伤害累积,没办法保证融合的稳定,所以同样会导致接受融合的人类更加痛苦。 如果异鬼九域进入的不是人类的身体呢? 当它进入了一位神袛的本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竺轶开始期待起来。 岳卿倾按照九域的要求,坐到一把椅子上。 黑雾在她头上转了转,并没有像对平台工作人员那样粗暴,而是缓慢地从岳卿倾的颅顶渗透进去。 岳卿倾身体抖动了片刻,但是比起工作人员夸张的反应好了很多。她的皮肤颜色也没有变成青黑色,只是镀着一层青铜色的光。 恋耽美 ——(135) 岳卿倾突然睁开眼,眼珠已经翻到了上面。只剩下眼白的平台第一美女看上去时分惊悚,爱慕者们皆退了一步,盯着地板不敢打量她。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十秒,岳卿倾再次颤抖起来,她的眼球回正,头顶上方有黑雾释出。 她的肩膀松懈下来,整个人的状态比起被异鬼融合之前坏了十倍。 但是这并不损伤她的美貌,病弱的模样只让人更加心疼。 【下一个。】 岳小姐你没事吧! 岳小姐要不要我扶你? 岳小姐,刚才你有什么感觉啊? 岳卿倾不回答他们,连冷笑都不愿意给,径直走到了房间的最后面。 第二个人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在九域的催促下只好坐到了那把椅子上。 黑雾没有例外,对他同样具有耐心。 但是雾气刚渗入那人的脑袋,房间里就响起了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其余主播听见这个杀猪般的叫声,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岳卿倾坐到房间后面的一把椅子上,看向排在队伍最后面的竺轶。 竺轶其实没有排队,反正是最后一个,索性也坐到一边等待。 你怎么不问我被融合是什么感觉?她整理了一下鬓发,眼下发青,看上去仿佛失眠了十天半月。 他叫得多惨啊。竺轶看着最前方那个正在接受融合的主播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融合时的感觉就不同吧。 不,我只是忍着没叫而已。岳卿倾摇摇头,我也很痛,那种痛并不是身体受伤的痛苦,而是灵魂被砍了一刀。 她顿了顿: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我得出了一点经验,等它进入你的头顶时,尽可能地让自己放松,不要产生排斥心里,这样会减轻痛苦。 竺轶用手撑着下巴,心中思量起来。 果然他的猜测没错,排异的伤害除了作用在异鬼身上,也会对人类产生影响。 怪不得罗浮需要借用他的力量去解决这个问题。就算异鬼在公约里写明了人类必须异鬼的融合,但是人类心里始终会抵触,不可能做到完美的融合。 说话间第二个人已经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了,他跌跌撞撞走到一旁,屁股还没对准凳子,就腿软摔了下去。 一个主播跑到他跟前,将他扶起来:兄弟你没事吧,刚才有什么感觉啊,能知道它在你身体里干嘛吗? 那个主播只发出荷荷的声音,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扶他的人见状,把他扔到座位上,回头准备重新站到队伍里去。 没想到他刚刚离队后,后面的人连忙站了上去,不愿再让他插进来。 他们爆发了争执,但是没人愿意让他再回到前面去。前面多一个人就会多增加一分痛苦。 那个主播无可奈何,只能来到队伍最末尾。 他走过来时看见竺轶坐在那里,脑袋里思索一瞬,便犹豫不决地插到了竺轶的前面。 你就不担心等会儿直接痛死在这间屋子里?岳卿倾有些不可理喻地问。 他本来都在我前面,没关系。竺轶微笑道。 岳卿倾怔怔地看了他几秒,叹了口气:我总算知道禄起为什么和你因为他也是个十分特别的人。 他不是人。 竺轶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今天我找了他。岳卿倾眼神闪烁,压低声音说,他第一次愿意主动联系我,我压根没有抱希望。 其实我想拉拢他,并不是想让他进入赌徒。岳卿倾继续说,我还加入了另一个组织,我们的理念嘛呵呵。总之要吸纳各种各样的人,优秀的主播优先,禄起他很优秀。 你直接告诉我,不怕我举报你?竺轶眨了眨眼问。 因为我现在也想拉拢你,开诚布公是第一步。岳卿倾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个组织中我只认识一个联络人,所以你即使是举报我也没关系。 大不了就是一死。她的目光落到前方坐在椅子上被黑雾融合的主播那里,但是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其他人,也好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竺轶若有所思地闭上眼。 他原本以为人类已经放弃了挣扎,在《新世界公约》不公平的庇护之下苟活。 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他就看见了许多反抗的火种。岳卿倾是,前海也是,他们分属于不同的组织,听命不同的人,但都在向同个目标前进。 虽然他们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迎接的结局未必是英雄凯旋,但是这群渺小的人类仍然在浓稠的黑色漩涡中挣扎。 这就是他们和其他生物不同的地方。 岳卿倾说到那个组织的时候,身上泛起了金色的微光,只有竺轶一人能看见,这是信仰之力的光芒。 信仰的对象不是神明,也能产生这样的力量吗。竺轶第一次了解,心中暗想道,这样的信仰之力似乎更加澄澈,只是因为它是单纯的信仰,并没有掺杂个人的欲望。 所以你对我说的组织有没有兴趣。岳卿倾吞咽了一下,如果你感兴趣,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事情。 当然不是在这里说。她补充了一句。 改天再说吧。竺轶朝她眨眨眼,轮到我了。 他前面的所有主播都已经经历了黑雾的融合,到了后面,这些人根本没办法正常走路,在地上瘫成了一滩烂泥。 【最后一位。】 你去吧,如果你没叫人来接你,我会把你送回去的。岳卿倾点点头。 最好不要。竺轶往前走,背对着岳卿倾摆了摆手,我不想被那群人守着八卦。 岳卿倾噗嗤一声笑出来,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竺轶坐到那张椅子上,他脚边还躺着一个人,是刚才被人赶到后面,又插了他位置的那个主播。 他已经不省人事了,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嘴唇微启嘘嘘地喘气。 竺轶将他的脚挪开,对黑雾说:我准备好了。 黑雾组成的文字散开,重新变成一团,停在竺轶的脑袋上方。 竺轶观察到黑雾进入他脑袋的时候,并没有之前那样缓慢了,从第十个主播开始,黑雾就有失控的征兆,这个时候尤为明显。 但是当那团雾进入时,他并不像其他主播那样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能通过神经产生条件反应。 竺轶清晰地从神识中看见那团雾气藏在他的大脑中,浓缩成一颗黑色的圆球,一些像经脉一样的黑线从圆球上支出来,覆盖在大脑本身的每一条神经上。 竺轶在进入运营专区之前,就将这具身体按照人类的身体进行了复刻。 他的所有神经、血液、肌肉和脂肪都是按照人类的标准制造出来的,所以运营专区外的扫描发现不了他的异样。 但是异鬼能不能发现,竺轶也不能保证。 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发现不了。 因为他现在就像被分离了两道意识,一个正在接受九域的融合,承受的痛苦非常的清晰。 但是另一道却在冷眼旁观,能够清醒地操作自己的身体,以及伪造大脑中的记忆。 过了三十秒,黑雾终于从他的身体中飞了出来,但是它的颜色已经不像最先那么深。 和竺轶融合让异鬼九域元气大伤,偏偏它并不知道为什么,只以为自己融合了太多次,积累的排异反应爆发了。 竺轶之所以最后一个接受融合,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否则异鬼好端端地,从他身体中出来后就要死不活,有眼睛都知道他有问题了。 竺轶感觉到黑雾离开自己,就学着其他人,从椅子上滑下去躺在地上。 他控制着自己的脸色变成青黑色,连指甲都变长了一寸。 黑雾悬浮在上空,似乎在观察着房间里的主播。过了一会儿,它组成了一排字。 【检查已经结束。】 黑雾形成字的过程有些慢吞吞的,并不像刚开始那样灵活。 那个被当做示范被它融合过的工作人员对它鞠了一躬。 九域大人,这些主播怎么处理? 【没有查出问题。】 【让他们回去继续为平台直播。】 好的。工作人员说,我们能将他们送到治疗中心做个检查吗? 【自行安排。】 异鬼九域说完后就散开,从空中消失了。 工作人员对着它刚才的方向,维持着鞠躬的姿势。大约过了一分钟,她才直起身体,跑到外面叫人。 很快就有人抬着担架进来,将晕倒在地上的主播放上去。 岳卿倾跟着走出去,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岳小姐,你也需要进行检查。 岳卿倾看了一眼工作人员依旧疲惫的脸,问道:我想知道,它与你融合的时候,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 你是今天第一个接受融合的。岳卿倾补充道。 工作人员犹豫了片刻:因为我并没有像你们那样,接受过平台的强化。 岳卿倾眉宇间皱成了川字:接受过强化的主播能更好地接受异鬼的融合? 工作人员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岳卿倾心中一凛,一颗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狂跳。以工作人员的说法,接受过强化的主播能更简单地接受异鬼的融合。那么她的反应比其他的主播更轻也是有据可循了。 因为她在强化上花了很多积分,现在虽然是白金级,但是她已经强化到黄金白金钻石这个区间中最高的程度了。 而其他主播,并没有她拥有的资源,强化程度肯定比不上她。 所以,比她更高等级的人呢? 平台那八位传说主宰呢? 一个恐怖的词在岳卿倾的脑海中浮现。 容器。 强化程度越高的主播,就是异鬼融合的完美容器。 平台的强化赋予他们那些超人的能力,并不是科技可以办到的。 这是异鬼的力量带来的改造。 但是现在想来,那些改造真的是改造吗? 岳卿倾不禁认为,异鬼正在用这种方式同化他们。 虽然上级没告诉她,但是她已经猜到组织的领袖就是其中一位传说主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的领袖也许某一天就悄无声息地和异鬼融合了。 不行,我要告诉上级。岳卿倾脸色煞白,双手不住颤抖。 岳小姐你怎么了?工作人员看她突然发抖,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被九域融合后产生的副作用延迟发作了。 岳卿倾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我跟着他们去医疗中心。 好。工作人员点点头,如果你坚持不住了,就叫他们找人抬你。 谢谢。 明明是最炎热的夏季,岳卿倾却遍体生寒。 不行,我不能莽撞。先不慌告诉上级,万一那位真的被异鬼融合了,知道的人肯定会被灭口。非但不能告诉别人,还得装出一副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的模样。 岳卿倾混乱地想着,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怪不得强化能力透支后会那么难受,如果透支得太多还会变成怪物。因为我们就是在接受同化呀无非是快还是慢的,是保留人形还是变得丑陋的差别了。 她躺进了其中一个医疗舱,看着面前扫描的红光,开始怀疑这些医疗舱也可能和强化有同样的作用。 我们真是一群可怜的小丑。 竺轶为了瞒过治疗舱,故意将身体变成用脑过度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被放了出来,工作人员用一张特殊的卡在扫描器上划了一下。 竺轶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花他自己的积分。 岳卿倾在他旁边几个治疗舱,此时才推开舱门出来。 但是她的脸色比治疗前更难看,与竺轶的目光撞上后,嘴唇隐隐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离开了治疗中心。 竺轶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正在这时,蓝筹一人从门外冲进来,和岳卿倾擦肩而过。 他的视线在大厅中扫射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竺轶身上。 我刚才听说了。蓝筹压低声音说,我怕引起太多人注意,让白韭和周岚岚他们回去了。 你听前海说的?竺轶问。 蓝筹仿佛被塞了一枚臭鸡蛋,撇开了不再提,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你们进了运营中心,还见到了异鬼? 不用遮遮掩掩的。竺轶说,连异鬼都没让我们保密。 这种事还是不要到处说。蓝筹板着脸开始讲道理,居心叵测的人太多了,谁知道为了从你嘴里套话会做出什么。 算了,你如果好了就先回去吧。蓝筹打住话题,禄起呢? 他左右顾盼没找到禄起的影子。 竺轶随口说:谁知道溜哪里去了。 蓝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说:我们回去再说吧。 竺轶摇摇头:先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做。 蓝筹疑惑地看向他。 我准备升级,升成黄金级的积分已经够了。竺轶说,升完直接更新五维,懒得再跑一次。 你准备升级了?蓝筹诧异地说,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毕竟你进入青铜级后,才完成了一场正式直播。 竺轶全然不理会他的质疑,反而问道:要不要一起? 蓝筹一顿:我 他抬头,发现竺轶那双缺失了情感的瞳孔正盯着他。 竺轶对他的犹豫明明没有任何评价,但是他却觉得对方正在质问他,问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和你一起。蓝筹咬咬牙说。 他的目标并不是止步于此,为了达成那个目标,他应该鼓起更多的勇气。 恋耽美 ——(136) 好。竺轶转身走出治疗中心,去到检测五维的大厅。 沉默青铜到璀璨白银需要一万的积分,但是璀璨白银到不败黄金需要十万积分。蓝筹分析道,升级用的积分不能是打赏金额兑换的,必须是从直播中直接取得的。 介于我们在这次活动中得到了第三名,每人五万积分,再加上之前积攒的积分,已经足够这次升级了。 我忘了告诉你们。竺轶看向他,我因为系统故障,另外得了五万积分。 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们走进大厅后就受到了工作人员的接待,听说他们准备升级后,工作人员将两人引进一旁的一间小办公室。 麻烦两位将手腕放在这里。工作人员指着办公桌上的扫描仪。 二位现在的等级都是沉默青铜级。工作人员问,请问你们准备升级到璀璨白银吗? 不,我们要升级到黄金。蓝筹说。 你们确定要直接升级到不灭黄金?工作人员顿了顿,青铜级到黄金级的难度会产生质变,白银级作为过渡等级,是为了大家更好的去适应难度提升。 我们之前有很多从青铜级直接升级到黄金的例子,但是其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死于升级后的第一场直播。工作人员补充道,并且这个基数本身就很小,不是所有人都乐于去冒险。 谢谢你的忠告。竺轶礼貌地说。 工作人员等不到他回心转意,于是叹了口气:好吧。两位都获得了夏日游园会的名次,我相信你们的存活率会高于其他人。 只要熬过第一场,知道了黄金级的难度如何后,以后的直播就有了经验。 她在操作屏上点了点,让两人再次进行扫描。 好了,二位的积分已经划扣,恭喜你们成功升级为不败黄金级主播,祝你们在未来的直播中武运亨通。 最后一步需要你们自行完成五维扫描,数据更新后,你们的新等级正式激活。她停顿了一下,如果你们改变了主意,可以在检测五维之前回来找我。 两人离开了小办公室来到大厅里其中一个五维检测仪前排队。 他们前面是两个刚进入正式期的主播,一言不发地完成了检测,拿着报告就走了。 我先去?蓝筹试探着问。 竺轶点点头。 蓝筹见状走了进去,舱门关上后,仪器发出嗡嗡的声音。过了十秒舱门再度打开,一旁连接的打印设备正在吐出一张纸。 基本没变。蓝筹看着自己的资料说。 他没有进行过强化,数值肯定不会产生太大的改变。 但是我的攻击和防御提高了五。他笑了笑,不会是因为我变得皮粗肉糙,更加抗打了吧。 虽然他的数值没怎么变,但是他的五维相当地均衡,即便是最差的一个运气,也在七十分。 竺轶走进了检测舱中,机器运作了十秒后,他重新走出来。 蓝筹站在放置打印仪的桌子旁,有些犹豫要不要看。 毕竟竺轶是公认的攻速力三废。 他甚至有种预感,竺轶新的数值会比上次更加离谱。 第118章 漩涡 一片混乱而扭曲的物体覆盖了整个天穹,五花八门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却没有变成脏污的颜色。它们依然清晰地以无法形容的顺序排列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类似漩涡的形状。 但换一个角度看去,这个漩涡又是平面的,犹如一张薄纸。 漩涡不断地旋转,周围的事物似乎正在慢慢地被卷入其中。它缓慢的速度甚至比毫秒还要慢,但是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甚至比异鬼撕裂位面的力量更加庞大。 连神也无法抵挡。 禄起站在这面漩涡前,感觉自己的神性在不断远离自己。 他突然变化了身体,不再维持人形。而是成为了一种诡异的多面体,看不见边际,且不属与任何维度。 他的身体同时处于每一个维度之中,以至于不会被漩涡吸走。 光是知道它的存在,就会不断地被吸引,并且很容易在进行维度跨越时撞到它。 它最初出现在一万年前,并没有引起任何重视。直到后来禄起慢慢发现有些老家伙不见了。 在一次漫无目的的探寻中,他撞见了漩涡。 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位神,对方与他一起远离了漩涡,但是最终那位神不知不觉地再次靠近了它,并被它吞噬掉。 禄起也会不由自主地受到漩涡的吸引,唯一幸运的是,他比较特殊,能够在漩涡前离开这个扭曲复杂的空间。 但是漩涡对除了他们以外的生灵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也可能是其他的生灵的生命太过短暂,以至于不能成长到接触漩涡的时候。 拉扯和吸引的力量比以前更甚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禄起维持着能伫立于每一个维度的身体,观察着漩涡,自从异鬼进入这个位面,它比以前的任何一个时期扩张得更快了。连我都会在简单的维度跨越时,不小心走到它面前。 这说明了即使有他施加的限制,某一天漩涡也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竺轶面前。 再把祂封印到海底?禄起考虑起这个方法的可能性。 这种事如果再发生一次,竺轶在漫长的不可磨灭的时光中,会永远保持着仇恨。 禄起静静地注视着漩涡,直到身体消失在这片扭曲的空间中。 不夜城,白韭租的别墅中,蓝筹以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表情走了进来。 白韭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看见蓝筹的头发梢探了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你怎么这副表情?是不是竺轶出事了! 白韭话音刚落,就看见蓝筹背后冒出一个黑不溜秋的人。 白韭迷惑:这谁啊? 头发看上去像方便面,细小密集的小卷铺在肩头。整个人包括衣服全是黑色的,如果不是灯光照着根本看不见有蓝筹背后有个人。 黑中唯一的例外是特别醒目的眼白,已经对方咧嘴笑时露出的一排牙齿。 白韭不想说自己刚才被吓到了,因为他第一眼看过去,发现有一排牙齿在空中飞。 他觉得这个黑乎乎的人越开越眼熟,直到灯光完全照在那人身上后,白韭才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竺轶? 黑不溜秋的人点点头。 我的妈呀,平台把你们卖到黑煤窑去了?怎么变成这样了。白韭震惊地说,不对,去挖煤为什么要给你烫卷发。 蓝筹帮我解释解释。竺轶走到白韭身边,在他肩膀上一拍,我去洗澡去了。 白韭带着肩膀上留下的黑乎乎的指印,迷惑地转过头去看蓝筹。 蓝筹说:我们刚才升了黄金级,然后去测五维 什么!白韭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背着我偷偷摸摸去升级了! 你还想不想听下去?蓝筹咬着大牙问。 对不起,您请说。 轮到竺轶测五维的时候,机器出了故障。蓝筹说,第一道他的攻速防变成了零,于是 变成了零?白韭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他为什么会是零?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别打断我行不行!蓝筹维持不了好脾气了。 白主教!一旁的周岚岚终于憋不住了,用责备的声音说。 你说你说。白韭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以表决心。 蓝筹瞪了他一眼:总之第一次测试出了问题,工作人员让他重新测试一次。结果第二次测试的时候,那台机器爆炸了。 什么???白韭像一只被按住了肚子的尖叫鸡,爆炸了他怎么活下来的? 我天。周岚岚也捂住了嘴巴。 她终于知道今天晚上的预感是什么了,还真的出了大事。 我们马上把他送到了治疗中心,用了第三档治疗。蓝筹抹了一把虚幻的汗水。 虽然这事都过去了,但是一想到就觉得后怕。他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进入五维检测仪的时候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工作人员有解释这是为什么吗?周岚岚问道。 他们猜测也许和今天竺轶接受过异鬼的融合有关。 什么融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等他出来告诉你们。 竺轶洗完澡,顶着一头小波浪走下楼,发现三个人像三只等着喂饭的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他。 竺轶,你把融合的事情详细讲讲呗。白韭说。 竺轶点点头,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至于岳卿倾和他说的话,以及他意识到异鬼融合后的虚弱,他都避开不提。 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他目前还不知道异鬼融合后是否能看到所有的记忆。 但是至少和异鬼有关的,并且是近期发生的,异鬼一定能找出来。 说起来岳卿倾接受融合的时候并没有担心那个组织的秘密被泄露。是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适合人类的方法去掩藏?竺轶想着,准备等哪天遇见岳卿倾再问问她。 岳卿倾离开治疗中心时的眼神,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她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害怕成那个样子? 他正在沉思,白韭突然用一副被抛弃的怨妇口吻说:我听说你们两个升到黄金级了。 青铜级任务的积分太少了。 禄神知道吗。白韭继续悠悠地问。 白韭我警告你,不要转移矛盾。蓝筹手捏成一个拳头,在白韭脑袋上锤了一下。 呵呵蓝筹,你得宠后对我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白韭露出一个心碎的表情。 周岚岚捂住脸:你们慢慢聊,我去睡觉了。 你看吧,岚岚已经心灰意冷到不想沟通了。白韭继续幽幽地说。 白韭,别逼我揍你。蓝筹咬牙切齿道。 你已经揍过了。白韭虚弱地笑了笑,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蓝筹站起来的瞬间,白韭发挥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噔噔噔地上了楼。 楼上想起了打闹的声音,还有周岚岚最初温柔的劝架声,到了后面周岚岚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看上去也加入了打斗中。 竺轶顿时有些担心白韭和蓝筹会不会被周岚岚打死在楼上,他不想等会儿上楼时,看见楼梯口倒着两具尸体。 周岚岚的攻击有七十八,都快接近光明使者的会长魏钧梓。蓝筹只有七十三,比周岚岚还少了五点。但是他掌握了许多攻击技巧,在直播中这点技巧往往比五点数值更有用。 竺轶打开自己的主页,他才更新主播等级图标正挂在名字下方,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他从治疗舱出来后,进行了第三次检测。好在这一次没有出现问题,最终的检测结果比上次好了一点。 攻击:21。 速度:21。 防御:21。 运气:81。 智力:81。 真全部好了一点。 这个结果是他刻意而为之,虽然前两次由于重回本体后,不太能把握住虚构数值的尺度。 一次把三个数值变成了零。 一次导致了检测仪器损坏。 如果他还用着李高俊的身体,已经在这场爆炸中英勇就义了。 进入不败黄金等级后,他的强制任务时间从七天一次变成了十五天一次。 并且到了黄金级以后,可以自行安排强制任务的进行时间。 比如他今天上午从一个强制直播中出来,下午想要进入十五天以后的强制直播,平台也不会阻拦。 每次从强制直播出来以后,休息的天数就会重新刷新。 强制直播和盲盒直播唯一的区别就是,强制直播完全没有任何信息提示,主播们无从提前做准备。 盲盒直播可以选择想去的主题,提前规划好道具的使用。 并且强制直播的危险性和积分高于盲盒直播,当主播到了黄金级以后,如果胆子大不怕死的,完全可以用强制直播来刷积分。 竺轶看了看自己主页的休息时间,还有十二天。 因为报名参加夏日游园会以后,休息时间会暂停,直到从游园会出来的第二天凌晨开始,时间才会重新计数。 如果蓝筹没有升级,明天下午之前,他本来应该进入下一场强制直播。因为他是轮到夏日游园会开始前一天才报名参加,所以在等待活动开始的过程中,蓝筹的休息时间一直在流逝。 但是现在他升级以后,下一次强制世间变成了九天以后。 明显变得更加宽裕的休息时间,能让主播们短暂地忘掉直播的危险。这也是等级升高后虽然危险,但依旧有很多人冒着危险也要升级的原因之一。 竺轶切换到自己的道具栏页面。 他在夏日游园会第五关开始之前,就把大部分道具给了禄起等人,其中包括需要用转换卡转换的道具。 禄起下午在休息室,把战利品全部都给了他,蓝筹几人的还没有充公。 竺轶看了一下系统的分类,目前他的道具栏中有一百九十个蓝色道具,一百五十个紫色道具,还有三个橙色道具。 橙色道具中,其中一个是魏钧梓的公平天秤,用于强制与敌对直播进行pk任务。 另一个来自于光明使者的团长沙玉堂,名字叫做回放机。可以录制任何一个主播、boss的操作,在十分钟以内可以进行释放。 录制的范围包括他们使用生效的道具,比如用回放机录制了一个主播在使用 止血喷雾,那么十分钟以内,使用者可以进行回放,将止血喷雾的效果作用在自己或者队友身上。 恋耽美 ——(137) 并且回放机录制的道具使用效果,并不受原版道具的次数限制影响。 像涂了黑狗血的红丝线,在同一场直播中,同一个主播只能使用三次。当三次使用满后,这个主播即使再拿出十条红丝线也不起任何作用。 但如果这时候使用回放机,也许会有奇效。 并且回放机没有总的使用次数限制,但是每一场只能使用一次。 竺轶看向第三个橙色道具,这是禄起从鬼镜里带出来的,花了一百万兑换转换卡。 很显然这一百万赌对了,这个道具真的是个橙器。 在道具栏中的图标是个小熊的模样,竺轶点开道具的介绍,名字处写着愤怒的小熊。 [愤怒的小熊橙色道具。源自直播,无积分评估。使用者使用后,愤怒的小熊将变成巨型熊宝宝。它具有强烈的攻击意图,会攻击视野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包括道具使用者。 愤怒的小熊使用后,熊宝宝将会持续到直播结束,除非在这个期间被杀死。 它在进行第一轮攻击后,会朝着森林的方向前进。 请注意,小型地图里,熊宝宝的存在可能带来团灭的结果。 该道具无使用上限,但请谨慎使用。] 竺轶皱了皱眉头,看上去这个道具并没有回放机实用。如果是大地图,使用后熊宝宝会自己往山的方向跑,只要不去纠缠它就不会被攻击。 但是在小地图的直播中,这个道具完全没有使用的空间。 竺轶又浏览了平台商城,他手上的这一批道具,可以换购接近一千五百万积分。 竺轶看着道具栏中满当当的道具,露出一副慈爱的表情。 他突然目光一凝,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平台没有专门让主播之间进行交易的工具。 虽然这一堆道具价值一千万百万,再算上蓝筹三人的,再怎么也有三千万。 但是他如果想把道具兑现,就需要一个一个地去交易。 竺轶默了,就算他去不夜城里最热闹的酒吧摆地摊,价值三千万积分的道具也要卖上十天半月。 正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第二天,竺轶带着蓝筹三人上缴的道具出了门。他轻车熟路地走到黑啤酒馆,酒馆的大门还紧紧闭着。 竺轶礼貌地敲了一会儿门,在经过一段静默后,黑啤酒馆里终于走出一个打着哈切的店员。 她推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模样清隽的青年。但是对方那一头不符合审美的小卷发,以及对方坚持不懈地连续敲了十分钟门的行为,让店员感到莫名其妙。 店员迷茫地看着竺轶:大哥,现在才早上九点,你见过哪个酒馆九点钟就开门的。 竺轶说: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来找你们老板。 店员做出一个哈的嘴型:老板你找不到的,不过他手下打杂的等会儿会来。 店员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钟:当然这个等会儿是指中午。 如果你想提前找他,可以去这个地址。店员从吧台里取出一张名片,至于他们让不让你进去就不知道了。 竺轶接过来,上面写着不夜城住宅区的某一个街道。 他朝店员点点头,离开了黑啤酒馆。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他走到了那栋房面前。这是一栋比白韭租赁的房子更大别墅,甚至外面还有一个警卫亭。 在警卫亭里戒备的不是不夜城的工作人员,而是鹰坊的公会成员。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警卫亭里面,双腿搭在桌子上正在玩游戏。余光突然扫见了竺轶,立马坐了起来。 等一下!哪里来的!他放下游戏机,这是私人住宅禁止进入。 竺轶越过警卫亭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四处打量勇者小队的身影。 前面那个方便面!说你呢!小伙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竺轶身后,伸手去搭他的肩膀。 竺轶转过头,小伙子愣了两秒。 你是竺轶?小伙子顿了顿,你怎么烫头了,昨天活动里还不是这个发型 并且烫得很难看,要不是这张脸顶着,看上去简直老了二十岁。 小伙子将心里话吞进了肚子里,毕竟他们公会的大佬前海非常看重竺轶。万一瞎说话,让竺轶不爽了,只怕上面会怪罪下来。 前海在这里吗?竺轶没有回答关于发型的问题。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不是勇者小队内部成员,不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小伙子说,要不你先进去坐一会儿吧,我跟他联系一下。 竺轶点点头,跟着他进入了别墅里。一进去就看见小武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眼睛红得跟一只兔子似的。 发现有别人进来后,小武立马用衣服把眼泪擦干净,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面前的大屏幕关掉了。 但是竺轶和小伙子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进来的时候,小武正在看一个偶像剧。大约是女主角因为家庭的阻碍被迫离开男主角,正在上演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 小伙子安静了片刻,小武,竺轶有事情找海队,我让他先进来坐一会儿。 被撞破了脆弱的流泪现场,小武还显得有些尴尬,手忙脚乱地让竺轶坐下。 我去给你倒点饮料吧。 他站起来准备逃离这里,没想到小伙子先他一步已经去了。 小武被迫坐回原位:你听我狡辩,哦不是,你听我解释,刚才那部剧不是我想看的。 竺轶:没关系。 小武慌了:你一脸根本不相信我的样子!这部剧真不是我看的,是赫连回那个家伙!他看到一半陪海队出去了,我闲着没事才 就算你很想看也没关系。竺轶打断了他,如果你闲得没事,麻烦帮我联系一下你的队长。 小武松了口气,看样子竺轶并不打算给其他人分享他在沙发上看肥皂剧看到痛哭流涕的笑话。 马上。小武拿出手机拨通前海的号码,但是等了很久那边也没有回应。 他好像不方便接听。小武说,我给他留个消息吧。 小武噼里啪啦打完字,和竺轶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他有点尴尬,重新打开大屏幕,并且快速地切掉了刚才的偶像剧,装模作样地翻到了一个军事频道。 位于中心区的第十一号军事基地已经建成,今后部队能够更加迅速地响应中心区内发生的暴力事件。近几年犯罪率激增,维护中心区的社会安全,是接下来工作的重心。我们将会有美好和谐幸福的未来! 小武抱着饮料冷笑了一声:真是胡说八道,调用部队保护的都是那些优等人,我可没见过优等人建立的部队什么时候保护预备役了。 竺轶看着屏幕上重装出击的士兵,他们正在执行一个任务,目标是三个喝醉了酒,拿着缺了口的砍刀跑到优等人的街区闹事的预备役。 短短几秒钟内,那三个预备役就被枪口打成了筛子。 他们伤到谁了?这条大街上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小武骂了一句脏话,反应过来竺轶在旁边,这才收住嘴,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在最破最脏的地方长大,染了一点坏毛病。 不过,正因为在那种地方,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小武握着可乐罐,双眼出神地盯着屏幕,在优等人的面前,我们甚至不算是人。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小武接通后,前海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竺轶,你已经想好了?准备告诉我你在活动里到底经历什么了?前海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激动。 不。竺轶说,我是来卖道具的。 卖道具?前海的声音扬起来,你在说什么? 我大约有三千万积分的道具,想放在黑啤酒馆寄卖。竺轶说,你们那里有很多公会会长出入,他们也许会批量购买。 惊喜落空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前海感叹道,好吧,你可以放在我们这里寄售,但是该收的手续费不能少。 他话锋一转:除非你告诉我 竺轶飞快地打断他:手续费是多少? 第六卷 恐怖童谣 第119章 恐怖童谣 你真是太狠心了。前海抱怨了一句,他的声音非常失望,但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艺术,我们平时都会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看在你的面子上,收百分之三吧。 竺轶算了算,自己这一批三千万的道具如果全部卖光了,黑啤酒馆会收取九十万的积分。 一想到这个数值,竺轶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虽然这颗心脏是他伪造的。 别犹豫了,你找不到比我们更合适的销路。前海说,毕竟你的那些道具都算是黑货。 行,就放在你们那里。竺轶答应了,我现在把道具转给你们这儿的小朋友。 喂喂,注意你的措辞。小武闻言发出一声不满的反对。 这么急着走?不留下来坐坐?前海问。 竺轶直接挂断了电话,把要卖出的道具全部放在交易框中,让小武扫码。 你这里有清单吧?小武问。 嗯。其实竺轶根本没有想到整理道具清单,但还是虚张声势了一句。 他相信在有这句话的前提下,鹰坊的人不至于会搞小动作。 小武把手机拿回来,翻看了一会儿竺轶的道具。 你的这些道具定价肯定会比平台售卖的更低,我们会根据市场价决定。他说,不过你相信,我们绝对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竺轶点点头,被烫成小卷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盈地摇摆着。 小武有些不忍直视:你这发型 竺轶抬手摸了摸发尾,他完全没感觉出自己的新发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这些人类全部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竺轶问:真的很糟糕吗? 小武卖力地点了点头:你下次别去这家店了,理发师的欣赏水平令人堪忧。 他说完想了想,从裤子里摸出一个皮夹,拿出胡乱塞在里面的一张名片。 这家理发店就在不夜城里面,我平时就在那里理发,技术挺好的。小武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竺轶的目光落在他的寸头上,开始沉思这种发型的技术含量需要用什么去衡量。 谢谢,我有空会去看看。竺轶拿过名片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异常地忙碌。 因为新涌入的大量信徒纷纷要求要来见一面真德率之神。 身为主播的信徒可以随意出入不夜城,所以他们作为第一批朝神者,来到了白韭组的别墅。 这里已经更名为真德率教会总部,但比起真理教会沧桑古朴的大隐修院,仍然显得异常儿戏。 但是信徒们并没有因此看清真德率之神,每当竺轶从他们中挤过去的时候,都会被拉着要求讲解神的教义。 竺轶现在暂时没办法回应太多的祈求,只能在信徒的身上投下一道不断注视着的目光。 等他找回了权柄,才有回应他们大多数祈求的能力。 除了在不夜城里的真德率教会总部,白韭开始和寂寞等人商量在不夜城之外建立分部。 所以白韭基本上忙得见不着人,还把觉得和几个男人住在一起不太好的周岚岚拉了回来。 等到他们俩不得不进直播那天,白韭用一种托付遗孤的语气把要处理的事情托付给了蓝筹和竺轶。 蓝筹对此表示十分无语,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是真德率教会的人。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蹭吃蹭住就得做出觉悟。 白韭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回过头,走到竺轶面前小声地说:竺轶,我不知道你和禄神闹什么矛盾了。他这么多天不出现,大家都很担心他。如果你有空,就和他联系一下吧 白韭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认识你之前,我对人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这段时间我意识到,既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就每时每刻都不要留下遗憾。 很多事情比起因为死亡造成的分别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他脸上浮现出一贯的害怕和不自信:我之前不敢劝你,不过马上就要进直播了,我想着万一这次我死了,这些话我就一辈子说不出口了。 你不会嫌弃我多事吧?白韭试探着问。 挺嫌弃的。竺轶毫不留情地说,在白韭脑袋耷拉下来的时候补充了一句,等会儿我会联系他。 白韭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我先走了,争取快点出直播,我和寂寞已经选好分部的地址了,等我出来我们就把教会扩建。到时候唔唔唔! 不知何时走来的蓝筹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扔到门外。 蓝筹把门关上,皱着眉自言自语道:立什么死亡flag。 竺轶看着白韭的背影:他不会死,因为真德率之神注视着他。 蓝筹瞥了他一眼:真是受不了你们这种神叨叨的人。 他说完就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收拾被信徒们留下的水杯。 竺轶拿出手机,盯着拨号键看了一会儿,翻到属于禄起的号码拨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机械女声响起,告诉他禄起并不在信号覆盖的范围内。 他想了想,打开了禄起的主页,果然禄起不知何时升级成了黄金级主播,怪不得可以这么长时间不进行强制直播。 竺轶想了想,给禄起发了个消息。 白韭问你去哪里了 恋耽美 ——(138) 他皱了皱眉,将这排字删掉。 [竺轶:我和蓝筹准备进直播了,等我回来,希望看见你挂在门口那棵树上。] 蓝筹还剩下的九个休息日只剩下两天,竺轶感觉也许他们等不到禄起回来,就已经进直播了。 倒数第一天的晚上,别墅门口突然来了一个熟人,不过她把头手全部包了,大晚上的还戴了一副墨镜。 竺轶透过玻璃看到她后,不动声色地推门走出去。 两人走到黑暗处后,竺轶开口问:岳小姐,你这副打扮是做什么? 岳卿倾把口罩和墨镜取下来,脸色很难看。她嘴唇微微动着,似乎想对竺轶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还没有下定决心。 你准备告诉我你那个组织的名字和上级是谁了?竺轶好奇地问。 岳卿倾摇摇头,她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坚决。 那天我们被异鬼融合后,你们被担架抬出去,我走在最后,和工作人员搭话。岳卿倾将自己和工作人员的对话全盘托出。 所有接受过强化的主播会更加容易成为异鬼的容器,传说主宰更是如此。岳卿倾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传说主宰已经被异鬼融合成功了。 竺轶闻言挑了挑眉,岳卿倾说的的确是个问题。 他听了罗浮的话先入为主,认为异鬼到现在为止都没办法和人类融合。 但是罗浮能想到融合这条路,其他异鬼没有道理想不到。这其中隐藏得更深的棋路,也许只是罗浮不了解而已。 异鬼因为位面法则的影响,和人类融合时会出现排异。但是他们进入因为日积月累逐渐和自己同化的身体中时呢? 当主播们使用强化能力出现透支的痛苦,也许正是一种排异反应的体现。 但是这种能够让异鬼完美融合的容器,是有条件的。 达到传说主宰级?竺轶暗想道,如果是这样,培养的成本未免太高了。 你有什么想法?岳卿倾紧紧盯着他。 你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竺轶说,不要向你的上级透露,即使你那个组织内部有办法能让你躲过异鬼检索记忆,也不能表现出你知道了这一切。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有方法能隐藏部分记忆?岳卿倾十分震惊,难道你本身就是组织成员? 岳小姐,那天在运营专区接受融合时,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就能猜到你们肯定有特殊的办法。 是我大意了。岳卿倾不好意思地抚了抚头发,不过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样。 所以你为什么会告诉我呢?竺轶问。 你不属与我们组织,再加上你进入直播的时间很短,牵扯到其他势力的程度不深,你背后的真德率教会说不定哪一天会成为助力。岳卿倾顿了顿,最重要的一点是直觉,我的直觉一项很准。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理由,能在直播中活过两年的人,直觉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她自嘲地笑了笑。 这只是我成为你倾诉的人选的必要条件。竺轶说,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 如果如果传说主宰等级中真的有被异鬼融合的人,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组织的首领?岳卿倾说,无论如何我已经被融合过,没有查出有什么问题。 但是通过融合的过程,他们很可能会认为我已经察觉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我很可能会被灭口。所以我不想等我死了,这个秘密就随着我被埋进土里。 这是竺轶在三天内听到第二个人说这种话了。 他打量着岳卿倾,这些人类既怕死,有时候又能坦然地面对死亡。 现在我是第二个知道的了。 是的。岳卿倾露出欣慰的表情,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她把墨镜和口罩重新戴好,压下帽檐向竺轶挥挥手,离开了这片住宅区。 第二天傍晚,在白韭和周岚岚像两条死狗般从直播里出来后,竺轶和蓝筹来到了登录大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蓝筹望着那座举着水瓶的女神像喷泉说,走吧,随便选一扇门。 两人走到女神像正对着的那扇拱门前,一起走了进去。 这一次的休息室比以往的更加豪华,他们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上了黄金级,同时进行直播的主播就会少一些。为了更快地凑齐人数,我们还可能会和除了中心区以外的大区主播一起参加直播。蓝筹解释道。 他指了指休息室墙上挂着的一面钟。 那是一扇拥有精美花纹的古典挂钟,有些奇怪的是,它的指针并非是以顺时针旋转,而是逆向行走。 这面钟是倒计时,如果我们在这个休息室里一直没有等到新来的主播,等倒计时走完后,就可以直接进入鬼镜。蓝筹说,这个时候往往会给我们分配其他大区的主播。 倒计时看着还有二十分钟,蓝筹在一遍一遍地梳理着自己的道具,竺轶则窝在沙发里,无聊地盯着我主的光辉永远闪耀聊天群。 这个群已经成为了教会的管理群,以寂寞为首的一干信徒正在吐槽新进的信徒,场面十分热闹。 正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再次推开了。竺轶抬起头,一下子愣住了。 进来的人竟然是岳卿倾。 岳卿倾见到竺轶后,脸色明显一僵。 和她一起来的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岳卿倾的反应,他看向竺轶,皱了皱眉。 他认识竺轶,并且已经从论坛的八卦上听说了岳卿倾似乎对竺轶有好感。 他认为岳卿倾的不自然正是因为这些八卦的存在,于是以守护者的姿态护着岳卿倾坐下来。 包括蓝筹,也是这样想的。 但只有岳卿倾和竺轶知道,看见彼此出现在同一个休息室时,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这么多主播,我偏偏和白金级的岳卿倾撞到了一起。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看起来很傲慢,等级不会比岳卿倾低,所以不存在她拉低队伍平均水平的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被安排了。 因为她和我知道了那个秘密,所以被灭口? 不,异鬼不一定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她也并没有告诉别人。 但如果我是异鬼,我也会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这场直播看上去不会太平了。 两人都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他们并没有交流,增添自己被怀疑的可能。 岳卿倾因为对接下来的直播产生了浓浓的担忧,甚至连招呼都没和竺轶打。 她旁边的男人看在眼里,心中十分自得。 卿倾对他说的果然是场面话。不对!那些话究竟有没有说过都是问题,说不定是这人自己传出来的。 休息室里陷入了沉默,除了那个男人一会儿帮岳卿倾递水果,一会儿帮她倒饮料。 等挂钟的指针逆走到终点时,岳卿倾站了起来,先竺轶和蓝筹一步进入了鬼镜。 卿倾你等等我!那个男人忙不迭地跟上去,伸手拉住她的衣角。 走吧。蓝筹神色复杂地看了竺轶一眼,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一起过鬼镜,有可能不是在同一个直播里。就算是,无非论坛上多一些八卦。 竺轶转过头:你觉得我会担心八卦吗? 蓝筹一愣:那你?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对禄起有怨言,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岳卿倾。你们啊,就是缺少沟通 这一瞬间,竺轶觉得蓝筹是不是被某个姓白的融合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走到鬼镜中。 蓝筹对竺轶忽视自己的行为有点委屈,但连忙跟了上去,拉住竺轶的袖子一起走进鬼镜。 他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过鬼镜就瞬间进入现场。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身体在微微晃动,好像在某种交通工具中。 蓝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辆商务车里,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森林,盘山公路年久失修,让整辆车跌跌撞撞。 开车的是一个栗色头发皮肤白皙的男人,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明显一副外国人的模样。 二十年前世界上还有国家之分,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国家了。人们根据异鬼划分的大区,各个大区形成了联盟。 副驾驶坐着一个拥有金色卷发的妹子,深蓝色的眼眸同样昭示着她的血统。 蓝筹看向自己旁边,竺轶正沉浸在梦中,黑色的卷发轻柔地搭在额前,睫毛随着轿车的颠簸微微颤抖。 他转头看向后排,发现岳卿倾和那个帅气的男人也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 还真碰到一起了。蓝筹吐槽了一句。 前座的妹子发现他醒了,转过来道:你醒了?换你来开车吧,布鲁克开了这么久已经疲劳驾驶了。 蓝筹瞬间明白这两人是NPC,目前他们的直播还没有正式开始,看样子正在进行开场动画。 前座妹子发现蓝筹不搭理自己,气呼呼地转了回去,开始跟驾驶座的布鲁克嘀咕:气死了,后面的家伙上车了一直装睡,你都开了这么久了。 布鲁克转头温柔地对着女生说:柏妮丝,没关系,等出了这片山就到了。 柏妮丝听后轻轻地将一只手放在男人肩上,露出害羞的微笑。 就在这时,轿车突然撞到了什么,一个轮胎迅速地塌陷下去。车里的其他人在这时全部醒了过来,发现陌生的环境后,迅速地进入警戒状态。 怎么这么久没醒?竺轶皱了皱眉头。 驾驶座的布鲁克转过头对被惊醒的众人说:你们先坐着,我下车看看。说完他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趁他下车的时候,竺轶尝试着开门,但是后座的车门被上了锁。 蓝筹见状探身翻到驾驶座处,在柏妮丝的尖叫中,被一块透明的墙挡住了去路。 他缩回身体:有空气墙,现在还不能下车。 竺轶点点头:只有等了。 布鲁克下车后,发现车胎下面有几块尖利的碎石。车胎因为它们,被扎出了一个眼。 他拿出手机想找人修理,结果发现没有手机信号:倒霉,看来我们只有徒步出去了。 【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物品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000积分。)】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126550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269981人 总积分56012分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9千856万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10万人次,奖励五颗小心心。 (由于你目前已经完成该任务,该任务修改为达到20万人次,奖励补偿十颗小心心。)】 【主线任务在目标顺利离开前保护对方的安全。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你作为布鲁克的朋友,与他一同来到陌生的山上,突然你们的车抛锚了,布鲁克和他的女朋友柏妮丝非常懊恼。他们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可是这座山太大了,你们在山上迷了路。) 注意 1、目标NPC布鲁克死亡,将会有极为恐怖的事情发生。 2、布鲁克的情绪会因为某些事物产生变化,最好不要让他失控。】 所有人的任务提示都弹了出来,竺轶看向两个NPC。 布鲁克是他们的保护对象,柏妮丝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但是在任务提示中,明确标注了布鲁克可能会失控,如果柏妮丝出了问题,也许会导致布鲁克失控。 而主线任务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布鲁克离开这里的方法也需要他们来解决。 所以这个任务实际上隐藏着三个任务。 第一,保护布鲁克的人身安全。 第二,为了保护布鲁克的精神安全,需要保护柏妮丝。 第三,为布鲁克找到离开这片山的方法。 商务车外面,柏妮丝正和布鲁克争论着。布鲁克想趁着天还亮赶紧离开,柏妮丝害怕夜晚的山林否决了他的建议。 柏妮丝一脸紧张:天快黑了,在山里徒步太危险了。 布鲁克无奈耸耸肩:好吧,看来只有在车里委屈一晚上了,第二天天亮我们就出发。 柏妮丝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大树下面传来一声咳嗽。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连衣帽很瘦很矮的人,又躲在树荫下,如果不是他的手臂在颤动,根本无法将他和周围的景象区分出来。 柏妮丝像找到救星一般,挽着布鲁克的手快步走了过去。那人慢慢地走出了树荫,真实的样貌暴露在众人眼前。 原来那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枯瘦的脸,凹陷的眼窝仿佛骷髅一般,皮肤蜡黄,佝偻着背,手像营养不良的细树枝撑在一根拐棍上。 布鲁克向他打招呼:先生你好。 老人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回答,声音哑得好像风吹过破了洞的风箱:你好,年轻人。 布鲁克继续道:我们来自A区,可是刚才车胎坏了,我们没有备用车胎,请问您知道附近哪里有修车的吗? 老人摇摇头:年轻人,这穷村僻壤的可没什么修车的,这座山上只有我一户人家。 布鲁克急道:先生,不知道能否让我们在您家休息一晚上,我们担心夜晚的山里会出现猛兽。我们会付给您住宿费用的,拜托了。 老头咧嘴一笑,嘴巴难看得像在太阳下暴晒很久的布条:不用了,我很喜欢交朋友。年轻人们,你们叫我巴洛就好。 布鲁克露出开心的表情:谢谢巴洛先生,我叫布鲁克,这位是柏妮丝。 他转过身朝商务车里招招手,示意竺轶几人下车。 竺轶推了推车门,刚才明明锁死的车门,现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恋耽美 ——(139) 几人下车走向了布鲁克。 布鲁克指着他们继续向巴洛介绍:这是竺轶,这是蓝筹,这个姑娘是岳卿倾,她旁边的是古朝。 几名主播被点到名,只好对巴罗微微颔首。 直到太阳快落山,几人终于来到巴洛的住处。这是一所古老的庄园,灰色的石壁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有了不少裂纹,上面覆满了厚厚的爬山虎,山庄的大门正对着众人来时的小路,山庄后面是一片沼泽,沼泽地的另一头是原始森林。 大门处站了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白衬衫和燕尾服,又高又瘦,黑色的头发柔顺的搭在耳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年轻男人看到他们迎了过来:巴洛老爷回来了。这几位是? 巴洛对他摆摆手:这几个朋友车子抛锚,暂住这里。亚瑟,去准备晚餐。 第120章 恐怖童谣 那位名为亚瑟的年轻人将众人带进屋内,又告退去了厨房。巴洛带着四人参观庄园,屋里陈设非常精美且富有历史感,引得柏妮丝惊呼连连。 一阵铃声响起,巴洛带四人穿过长廊来到餐厅。亚瑟将餐车上的美食依次放在桌上,又走向四人,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放在柏妮丝面前: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为您落座。 柏妮丝脸微微发红,看了一眼布鲁克,见他没有异状,就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亚瑟带着她落座,并且为她摆好餐具酒水,柏妮丝很少参加这种礼仪复杂的聚餐,所以此时略微兴奋。 亚瑟安置好柏妮丝,又走到岳卿倾面前,故技重施,非常绅士地伸手邀请她。 古朝见状挡在亚瑟面前:我们知道自己坐下。 岳卿倾刚才一直在想和异鬼相关的事情,没有搭理古朝嫉妒的表现。 这时她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古朝,你不要耍脾气。 古朝委屈地看向岳卿倾:卿倾,万一他不怀好意呢? 岳卿倾无语:我不需要你保护。 虽然岳卿倾这么说了,但是古朝仍然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若不是他长得极为帅气,让其黏糊的姿态看上去赏心悦目一点,否则简直不忍直视。 亚瑟虽然被古朝赶走,但是他没有丢掉绅士风度以及良好的服务态度,继续帮其他人搬椅子。 等几名主播都随着布鲁克和柏妮丝坐下以后,亚瑟便朝着巴洛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精致的冷餐。 巴洛老爷,由于突然来了客人,正餐还需要准备一会儿。 帮各位布菜吧。巴洛吩咐完亚瑟,朝着布鲁克说,布鲁克,真是非常抱歉,需要你们再等一会儿了。 布鲁克连忙摆手:谢谢巴洛先生,我们突然出现已经非常麻烦你们了。 亚瑟把精致的菜肴摆到每个人面前,但除了NPC,主播们都没有动叉子。 因为他们现在还不清楚这个直播中的食物能不能吃。 好在作为NPC的柏妮丝也因为要保持身材的原因拒绝了晚餐,他们就跟着用了相同的理由。 如果在现实中,作为主人的巴洛心中肯定会对这群不知好歹的客人大发雷霆,但是在直播中,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情。 他刀叉快速地动着,细嚼慢咽地解决完了面前的冷餐。 因为主播们不吃饭,亚瑟很快推着正餐来了,依然给每人倒上了红酒。 即使他们吃饱了才进的直播,但是问道香气扑鼻的牛排,肚中的馋虫忍不住往嗓子眼爬。 好不容易等到巴洛吃完饭,NPC柏妮丝露出一个羞涩地笑容询问道:巴洛先生,这个庄园里只有您和亚瑟两人吗? 她的问题正好是竺轶几人想问的,因为这个庄园不算上花园和田地,光是这栋房子的一层就有五六百平米。这栋楼有三层,暂时不清楚有没有地下室,按理说不可能只住着两个人。 但是从他们进入这里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其他人的身影,诺大的庄园寂静得宛如死水。 他们专注地看向巴洛,等待他的回答。 巴洛瘪嘴一笑:还有几个仆人,不过两天前给她们一起休了假,现在她们可能已经结伴出去游玩了。 布鲁克也很快参与进这场谈话,和巴洛聊了聊这次旅行的见闻。 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巴洛是一个孤单的老人,常年住在山中,很少去往外界。购置生活所需用品,基本上都是由仆人或者管家亚瑟进行。 酒足饭饱后,巴洛用餐巾擦了擦嘴后说:各位今天应该已经旅途劳顿,亚瑟把客人们带到客房,早些休息吧。 布鲁克站起来向巴洛行了一个礼。 巴洛用干涸的声音笑了两声,手持着拐杖慢慢地从另一边离开。 亚瑟按照他的嘱咐将两名NPC和四名主播带到了二楼左边的走廊上,他给主播们安排了四间客房,但是轮到布鲁克和柏妮丝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只推开了一间。 那么各位就请休息吧。 他说完正要转身离开,柏妮丝突然羞涩地叫住了他:亚瑟,请再给我准备一间房。 柏妮丝话音落下后,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布鲁克,布鲁克温柔地笑着道:没错,请再给柏妮丝准备一间房。 亚瑟点点头,又将柏妮丝带到旁边的一间客房。 布鲁克见状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蓝筹突然走了过去。 布鲁克,今天我们一起住吧。既然要保护目标,那么贴身保护肯定是最安全的。 布鲁克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他:不了不了,我一个人住挺好的。 说完他嗙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古朝因为看不惯竺轶,连带着连蓝筹一起看不惯,见状冷嘲热讽地说:人家对基佬没兴趣,省省吧。 蓝筹闻言,两道剑眉竖起来,伸手将挂在走廊上作为装饰物的一把银剑取下来。 古朝见状马上把自己旁边挂着的盾牌也取了下来,护在胸前厉声说:你要干嘛!恼羞成怒了!? 古朝你给我闭嘴!岳卿倾发火了,你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下次就别跟我一起进直播。 古朝立马怂了,连盾牌都放了下来:对不起卿倾,我再也不敢了。 蓝筹冷笑一声:呵呵,这就是舔狗吗? 古朝涨红了脸,只可惜敢怒不敢言。 岳卿倾完全没有维护他的意思,对竺轶说:我们的通关任务是保护布鲁克,你们的呢? 竺轶点头说:一样的。 古朝本来还在因为那句舔狗郁郁寡欢,突然听见岳卿倾透露他们的通关任务,急得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谁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啊,你怎么直接给人露底了? 古朝说完突然脸色煞白,岳卿倾从前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为什么对竺轶就例外了呢? 难道说论坛上的八卦是真的? 古朝瞬间觉得晴天霹雳,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震惊的不只是他,直播间的观众们同样震惊。 其中以岳卿倾和竺轶直播间的观众更甚。 岳卿倾直播间的观众都是一种女朋友被抢走了想法,把竺轶视为了公敌。有些激进分子甚至串门串到竺轶直播间,刷屏要竺轶给个交代。 竺轶丧心病狂勾引平台女神! 竺轶有家室还沾花惹草! 竺轶和他家那口子一样不是好人,都想对女神下手! 果然是蛇鼠一窝。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原本因为岳卿倾对竺轶开诚布公感到意外,结果岳卿倾的激进粉丝跑来刷屏后,纷纷不甘示弱。 谢谢女神的粉丝,让我们磕到竺禄中原了。 谢谢女神粉丝,比我们还会磕。 禄神这次没来我还有点失望,谢谢女神粉,我磕瘟了。 说了多少遍是爱起轶!!!!拆逆滚!!! 直播中,岳卿倾确认了彼此的通关任务相同后松了口气。她不想昨天才和竺轶说了大秘密的情况下必须和对方刀剑相向。 既然我们的任务一样,可以分头去搜集线索。 蓝筹插到两人中间,他有些担心等禄起回来后,发现他在直播中对竺轶出轨不作为后,会把他吊起来殴打一顿。 也好,我和古朝去一楼,你们就搜二楼吧。岳卿倾点点头。 古朝本不愿听蓝筹安排,但是岳卿倾愿意跟他一起行动,他就彻底没声了。 正在这时,楼梯口走来一个人,是离开不久的亚瑟。 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皮肤苍白,在石墙的反光下发青,像寄居在古堡中的吸血鬼。 各位客人,走廊即将熄灯,请各位回房休息。 他说完,四人的任务提示同时弹了出来。 【强制任务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深夜庄园的公共区域将断掉电源,请你及时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要在外面走动,小心遇到不该遇到的事情。)】 【任务等级平平无奇级。 (简单到连猪都能顺利通过。)】 【任务奖励一颗小心心。】 【任务将在三十秒后正式进行,请主播尽快归位。 请注意本次直播中的零点到早上八点将缩短为两个小时。】 看来系统并不想让我们现在探索。岳卿倾叹了口气,我们进房间吧。 她说完走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门口,推门进去了。 古朝念念不舍地看着她消失的位置,这才推开自己的房门。 这个强制任务如果不进行,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直接撞到大boss。蓝筹快速地问。 有可能。竺轶顿了顿,也许是含笑九泉级的。 蓝筹皱着眉,你成功让我打消了冒险的念头。 竺轶笑了笑,对他做了一个魔术师谢幕的手势,在倒计时结束前将门关上了。 他环顾着自己的房间。这间房不算太大,只有一间卧室连接着一间卫生间,除此之外就是衣柜和床头柜,连书桌都没有。 他将屋内的窗帘拉开,夜色下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正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全部黑了,顿时伸手不见五指。竺轶的手还放在窗帘上,准备让自己的眼睛变成能够在黑暗中事物的状态。 突然!窗外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就贴在窗户上,与竺轶面对面。她是竺轶唯一能看见的东西,但是就在一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了。 头顶的灯又闪烁了几下,重新变亮。 窗外已经空无一物,竺轶静静地站了片刻,重新将窗帘拉上。 还好刚才他的眼睛还没有变化,否则那个在外面吓唬他的东西现在已经失控了。 他踱步去到窗边,在床上坐下来。 刚才看到的脸,只是一个小小的惊吓,按照这次晚上时间被缩短了四倍的情况看,这次直播夜晚的时间并不那么重要。 但是那个强制任务已经明确地告诉了他们,在夜晚行动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东西。 必定是危险,但也有可能是机遇。 更可能是支线任务。 竺轶现在对升级极为迫切,几乎不假思索地打开了房门。 门外果然是一片漆黑,房间的光仅仅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走廊,再往远处,就是破不开的浓黑。 竺轶轻声把门关上,开始往楼梯口走。 亚瑟说仆人们都住在二楼的另一侧,三楼则是主人的房间和书房。 竺轶对巴洛很好奇,准备先去三楼看看。 他刚走出房间没几步,任务提示就弹出来,警告他强制任务已经失败。 竺轶毫不在意,继续往楼梯走去,刚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听见一楼传来一阵幽幽的歌声。 是一个声线温柔的女人在唱着一首童谣。 有个扭曲的男人, 走在一条长一里的扭曲的路上, 手里拿着扭曲的六便士, 踏在扭曲的台阶上。 他买了一直扭曲的猫, 猫捉了一只扭曲的老鼠, 他们一起住在扭曲的小房子里, 只有扭曲的血才能打开扭曲的门。[1] 柏妮丝问过巴洛,这个庄园里现在只有两个人,所以这个女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又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到一楼唱歌? 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一楼的窗户支架在地板上投下一个倒映。 正在这时,一个影子投射在了那片被月光照亮的矩形处,那个影子的头部慢慢地转动,似乎正在往楼上看。 竺轶不但没有动,反而往下走了一步。 直播间的观众本来就被突然响起的童谣吓傻了,看见影子后更是吓得不敢喘气。 偏偏竺轶还要往下走,仿佛命太多了花不完。 NMD猪都能过的强制任务,他非要搞花样! 二铁,你是想向我们证明你猪都不如吗? 能不能学一下小蓝,躺在床上睡得跟猪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睡得跟猪一样,所以才能通过。 速效救心丸!等双十一我要批发一整箱。 他是不是又却钱了? 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花完了,下次一定。 在观众们的弹幕预警中,竺轶走到了一楼。通过楼梯拐角的时候,那道影子突然消失不见了。 竺轶在大厅里左右张望,别说人,连个衣服角都看不到。 他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之前他们吃饭的饭厅。经过门口竖立着的高大花瓶时,他突然看见花瓶的倒映。 有他的影子,以及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她有一头金色的卷发,穿着一件收腰的复古长裙,垂着手站安静地看着前方。 一般人也许会被这个场景吓一跳,但是竺轶跟看见了一粒灰尘,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平淡地转过身,倒映中的那个女人并没有出现。 但是当他再次转过去的时候,那个影子又出现了。 恋耽美 ——(140) 竺轶没有再搭理她,往大门口走去。他伸手推了推门,然而沉重古老的大门俨然不动。 里面的插销已经解开,为什么会锁住呢。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跟随巴洛来到庄园时,看见了庄园除了这栋房子,还有田地,有花房,还有独立的工具间等等。所以可以排除这个直播的范围仅限于房子以内这个原因。 难道是有人从外面把大门锁上了?如果是这样,通关任务似乎就更能说得通了。 他回过头,突然看见刚才的饭厅里出现了一个女人,正是他在花瓶的倒映中看见的那个。 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注意到他,正跟随着不知从哪里响起的音乐旋转着。她的步伐轻盈,裙子随着动作舞动,转了几圈离开了竺轶的视线范围。 音乐戛然而止,整个大厅安静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竺轶走进饭厅,那台播放碟片的留声机根本没有放置任何的唱片。 而那个女人也消失不见了。 竺轶往巴洛吃完饭后离开的方向走去,进入了一条深深的走廊。 亚瑟并没有告诉他们在饭厅的另一头是什么。 这条走廊上似乎挂着一些画,每隔三幅画就有一扇门,竺轶试着用开锁工具打开这些门,但是都失败了。 最后他在尽头发现了一扇通向外面的门,同样没办法用道具开锁工具打开。 竺轶只能往回走,准备去三楼看看。 直到这时,他都不知道没有完成强制任务的惩罚是什么。他除了看到了那位金发女子唱歌跳舞的画面,就什么也没看见了。 他重新回到楼梯处,正往三楼走去,突然发现那名金发女性出现在了三楼的栏杆处。 她眼神哀伤,手上拿着一本封面老旧的软皮本子,似乎正在阅读上面的文字。 突然她的目光落到竺轶脸上,似乎第一次看见了他。 金发女性无声地尖叫着,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转头就跑了,她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漆黑的走廊中。 竺轶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脸。 虽然他不受boss欢迎,但是他还什么都没干呢,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时看见穿着一身黑色睡袍的巴洛站在他的身后。 巴洛枯槁的面容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尤为恐怖,甚至比刚才神出鬼没的金发女性看着更像一个鬼魂。 竺轶先生,你为什么没有待在房间里?巴洛阴沉地问道。 睡不着出来散散步。竺轶微笑着回答。 庄园年久失修,在这样的夜晚四处乱逛,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巴洛说,我送你回房间吧。 竺轶没有与巴洛对着干,跟在他身后回到了房间。 他将门关上以后,巴洛在门外站了许久,才慢悠悠地杵着拐杖回到了楼上。 竺轶等他走后,再次去开门,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他看了放在床头的时钟,指针已经到了两点,也就是他刚才在外面待了半个小时。 左右无事,竺轶慢悠悠地洗了个澡,让观众看了半小时的马赛克,然后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洒到室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将竺轶唤醒。 但对方敲响的并不是他的门。 走廊里,布鲁克的下巴冒着青色的胡茬,慌张地看向才将门打开的蓝筹。 布鲁克:柏妮丝在你这里吗? 蓝筹脸色变得奇怪:柏妮丝怎么会在我这里,我是这种随便的人吗? 布鲁克担忧地说:可是我到处找不到她。 蓝筹闻言猜到柏妮丝可能出事了。但是布鲁克情绪会因为柏妮丝受到影响,所以蓝筹没有把话说死。 他问道:你有没有问过巴洛或者亚瑟? 布鲁克说:问题是巴罗先生和亚瑟也不见了。 正在这时,竺轶也推门出来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泡面头睡得四处乱飞,像一个乱糟糟的鸟窝。 布鲁克连忙问他:竺轶,柏妮丝在你这里吗? 竺轶坏笑一下:你的意思是柏妮丝昨晚跟我一起过了夜? 布鲁克顿时火冒三丈,看上去仿佛要冲上去跟竺轶拼命。 蓝筹连忙拦在两人中间,对竺轶使眼色,压低声音问:你干嘛激怒他啊! 竺轶扒拉着头发,让它们尽可能地服帖一点:被愤怒支配总比被恐惧支配好。 蓝筹明白了竺轶的意思,他这是想让布鲁克将注意力转移到嫉妒上,可以暂时忘记柏妮丝失踪带来的恐惧,减轻对方失控的可能。 这时候,岳卿倾和古朝听见声音也出来了。 岳卿倾洗漱过,脸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在晨曦中极为清丽。 布鲁克你别急,详细说一下情况。 布鲁克被她和煦的声音抚慰,平静了下来:柏妮丝昨天晚上来找过我。当然她没有进我的房间!她告诉我,巴洛先生家的花园很漂亮,希望在早饭前能和我去散散步。 但是天亮后我去到柏妮丝的房间,当我敲门后,柏妮丝并没有回应。 所以我直接开门查看,却发现柏妮丝的房间空无一人。 我又在房子里找了一会儿,发现巴洛先生和亚瑟也不见了。 竺轶闻言一愣,他一个半小时前还看到了巴洛,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说:我们去柏妮丝房间看看。 布鲁克顿时动了起来,带着他们来到柏妮丝的房间。房间里乍得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当竺轶掀开窗帘后,引来布鲁克一声惊呼。 窗帘后竟然是被打碎的玻璃窗,地上也散落着一块块玻璃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1]改编自英国童谣 鹅妈妈童谣 第121章 恐怖童谣 布鲁克看见了地上的玻璃,一下子冲了上来。 有血迹!他指着玻璃碎片说,玻璃上有血迹! 嗯 竺轶摸着下巴说,有可能是她自己摔碎的。 布鲁克突然转过身,愤怒地看向他:你怎么能这样不慌不忙?你究竟是不是她的朋友。 还真不是。 竺轶在心中默默地回答。 他把布鲁克扒拉到一边儿,低头检查床头柜上的东西。床头柜上有一盏香薰,灯芯已经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看样子已经燃烧了一整晚。 这个香薰并不特别,他们的房间里也点的有。 竺轶把香薰放回去,在房间里四下检查。 岳卿倾此时开口说:房间里没有其他打斗的痕迹,如果把柏妮丝带走的是人,那她被带走的时候一定毫无知觉的。 布鲁克睁大双眼: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把她带走的是人?难道还会有不是人的东西在这里? 我只是假设。岳卿倾深吸一口气,尽量避免触碰布鲁克脆弱的内心,也许是她自己离开的也有可能。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地上的玻璃是落在房间内的,只可能因为有人从外面砸碎了窗户翻进来带走了柏妮丝。 蓝筹眉头皱了皱,看向竺轶几人:但是玻璃碎掉的声音这么大,你们听见了什么吗? 他在属于凌晨的两个小时内一直睁着眼,理应说不可能听不见玻璃的响声。 蓝筹你去那个屋子。竺轶让他到旁边去,再把门关上。 岳卿倾和古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竺轶突然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碎了玻璃窗。 对面的门一下子就开了,蓝筹从房间里走出来:我能听见。 这就奇怪了,说明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啊。古朝自言自语地说。 岳卿倾走到床头,将香薰拿起,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还没点过的。 你们看,这种香薰中间有一节其他的颜色。她拿了一把拆信封的小刀,把那一节蜡切了一部分,又把蜡芯扯撤出来,插到了这节蜡上。 她端着做好的香薰走到隔壁那间窗户完好的客房:我想做一个试验,你们先离开这间房,用打湿的布捂住口鼻,等一分钟后进来把香薰灭掉。 为什么?蓝筹有些迷茫。 我需要你们看我的反应。岳卿倾说完就将门关上了。 几人在门外等着,期间布鲁克非常不安,有好几次准备离开他们,独自去寻找柏妮丝,每次都被他们一把抓住了。 一分钟过去后,蓝筹和古朝捂住口鼻进了房间,留竺轶一人在外面守着布鲁克。 他们走进去后,发现岳卿倾安静地坐床上,眼睛出神地望着燃烧的火苗。 蓝筹和古朝不计前嫌地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 岳卿倾没有因为他们进门而转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 等两人走到她面前,发现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直盯着火焰。 古朝见女神没有动静,一下子就慌了,松开捂住口鼻的手要去推岳卿倾,结果手还没挨到岳卿倾的肩膀,他也一动不动了。 蓝筹见状,连忙将床头柜上的蜡烛灭掉,然后打开了窗户,让房间尽可能地通风。 过了大约半分钟,房间里响起了古朝的声音。 卿倾你没事吧?他继续着刚才做到一半的动作,但是突然觉得手臂有点酸。 你们怎么在我面前。岳卿倾愣了两秒,瞬间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我的试验成功了。 你们是不是看见我在床上坐了很久?岳卿倾说,其实我的记忆中,我才刚刚点完火,刚坐到床上。 古朝闻言,抬头发现房间里的窗户全打开了,明明应该在他旁边的蓝筹也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难道我也中招了? 气体有问题。蓝筹点点头。 昨天晚上,我们的房间里都点了这个香薰,一开始也许没事,但是等它燃到中间的时候,我们就全部被迷晕了。岳卿倾分析道。 这段时间并不太长,太长会引起我们的警觉。蓝筹赞同道。 因为时间拖太长,他们加入谁看一眼时钟,就会马上路线。但是时间不长的情况下,分针即使走了一些距离也不容易被注意到。 打断你们一下。竺轶走进来说。 没看见我们在讨论吗?古朝不耐烦地转过头,突然发现竺轶身旁空空如也。 布鲁克人呢?他失声问。 这就是我打断你们的理由。竺轶无辜地说,他跑了,如果你们想快点找到他,最好现在追出去。 你不早说!古朝骂了一声,抬腿就往外冲。 其余人也飞快地追出去,追到楼梯口的时候,发现布鲁克正从一楼的大厅中跑过,往饭厅的方向去了。 快追!古朝直接翻身从二楼的护栏处跳到了一楼。 他应该是攻击型的强化类型,身体素质很好。 其余人不敢拖大,只能加快脚步往楼下跑去。刚跑到饭厅,就看见古朝站在饭厅另一边的走廊前。 古朝,你还不快追? 他突然不见了。古朝指着走廊说。 竺轶打量着这条走廊,昨天晚上他来的时候,这里几乎是全黑的,今天他才看清这条走廊的全貌。 这条长廊比起二楼的走廊更加宽敞,墙壁上贴着陈旧泛黄的墙纸,墙角边缘已经微微翘起,看上去很久没有维护了,但仍然可以看出花纹十分繁复美丽。 奇怪的是,巴洛明明说过庄园里有女仆,只是她们暂时放假出去了,庄园里理应不该留下这么破旧的角落。而且还是在一楼这种地方,随时都有可能被客人闯入。 巴洛拥有这种庄园,祖上应该是个贵族,这种不修边幅的事情对普通人而言都不体面,更别说贵族了。 老式的壁灯以相等的间隔依次挂在墙上,有几个似乎坏了,发出一明一暗的光线。除了壁灯,每扇门中间都挂着三幅油画,都是人物的肖像画,画风写实如同照片,在每张画的右下角,都写着巴洛的名字。 想不到这个巴洛还是一位画家。竺轶想起他手持拐杖颤巍巍的模样,怎么看都是拿不稳笔的人。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古朝停住脚步,手指指着走廊上的最后一幅画。四人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仔细端详着,画面里有一个跟巴洛极其相似的青年,他斜坐在椅子上,很是意气风发,在他旁边站了一个温柔可人金发碧眼的女孩。 在幽暗的光线中,那名女孩的嘴角突然往上翘起,渐渐地咧到了耳后。 草!古朝惊恐地指着画上的女孩。 一惊一乍的干嘛?岳卿倾对自己的队友感到无语。 那个女人在笑。古朝冷静下来,对自己刚才胆小的举动大感后悔。 又在女神面前丢脸了,而且是在情敌的注视下。 他的假想敌竺轶贴近了那幅画,发现这张画的右下角没有标注巴洛的名字了。 这幅画不是巴洛画的。 那为什么他会把它和自己的作品挂在一起?蓝筹问。 上面那个年轻人也许是年轻的巴洛,金发女人是他的妻子或者姐妹。竺轶说。 油画上的女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宛如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宁静地注视着前方。 竺轶感觉她越看越像昨晚他看见的那位唱着童谣的女性。 如果是他的妻子或者姐妹,这位女士也许已经离开这里,或者去世了。岳卿倾说,否则昨天巴洛回答柏妮丝的时候,应该会提到她。 他们离开这幅油画前,画面上的女人突然转动了眼珠,死死地跟随着他们。 竺轶突然觉得不对劲,回过头去,发现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了一道穿着复古长裙的身影。 没等他看清楚,那道身影就忽然不见了。 这扇门打不开。岳卿倾收起自己的道具说。 他们已经来到昨天竺轶到过的那扇门前,但是这扇门依然关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布鲁克是怎么从这里消失的。 恋耽美 ——(141) 正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是什么人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几人猛地抬头,发现头顶竟然有一块正方形的铁板。 是暗道!蓝筹兴奋地说,布鲁克肯定是从这里上楼的。 也可能是被人抓上去的。竺轶凉凉地说。 我们上去吧。岳卿倾活动着手腕。 我先去,卿倾你在下面等我就好。古朝深情地看向岳卿倾。 他膝盖微屈,一下子跳起来,一只手抓住了铁板边缘的凹槽。 随着古朝回落,铁板被他拉了下来。原来这是一道可以伸缩的楼梯。 正在这时,从客厅的方向传来几声犹如野兽低吟般的声音,并且声音越拉越大,不断朝着竺轶等人逼近。 一个身影被投射在拐角的墙上,那是一个四肢扭曲的人,但是他的头上戴着两只鹿角,鼻子也是一团黑色。上半身没穿衣服,下身裹着鹿皮,一条尾巴从后面露出来。 他嘴里发出低哑的嘶吼,以别扭的姿势不断地朝着竺轶等人逼近。 等他走进几人才发现,这人头上有两道血痕,分别从戴着鹿角的地方往下流。他原本的鼻子也被切掉了,用一颗真鹿的鼻子缝在了脸上。 他下半身遮羞的鹿皮其实全部都是缝在腿上的,他的尾巴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硬生生地戳开了尾椎处的肉扎了进去。 【非强制任务迎击突然出现的半兽人。 (你在寻找布鲁克的过程中,巴洛庄园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异型的兽人。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这栋封闭的房屋的,但是只要打倒他们,你就能保护自己和布鲁克的安全。)】 【任务等级含笑九泉级。 (该任务中的boss都具有刀山火海级的攻击力。)】 【任务奖励获得六颗小心心。】 【该任务极度危险,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不过是刀山火海级的boss嘛,没什么好怕的。古朝轻松地笑了笑。 其实他在看清楚面前这个半兽人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古朝的话音刚落,鹿人突然加速朝他们冲过来,与此同时饭厅里涌进了二十多个半兽人,他们丧失了理智般,往尽头的方向狂奔。 古朝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冲上了楼梯。 接受个屁!快点跑啊!二十多个刀山火海,这是要人命啊! 岳卿倾也紧跟在他身后,第二个上了楼。 竺轶我们走!蓝筹转头对竺轶说。 竺轶有些犹豫,这可是六颗小心心啊,白花花的积分放在面前不要也太可惜了。 就在他准备接受的时候,蓝筹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推到了楼梯。 岳卿倾趴在楼梯口,一把抓住了竺轶的衣领,将他半拖半拽地提了上去。 蓝筹最后一个冲上来,鹿人已经爬到了一半。蓝筹一脚将鹿人踹下去,扔出回旋镖,用那根透明的线将楼梯收了起来。 铁板隔绝了一楼半兽人们的嘶吼,几人松了口气,沉默地对视着。 竺轶,你赶紧放弃任务。蓝筹跟防贼似的防着他,禄起不在别莽。 古朝听见禄起的名字,就跟听见了阶级敌人的号角,立马警惕地看了一眼岳卿倾。 发现女神并没有别的反应,逐渐放下心来。 但是他马上发现岳卿倾专注地看着竺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刚才那条走廊的确不方便我们和boss周旋。岳卿倾帮腔说。 她补了几场录播,对竺轶的行事风格很了解,于是劝道。 其实她也不想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兵行险着。 竺轶被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过了两秒才回答:好吧。 这个任务的确很难,而且奖励和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成正比。 所以它的出现很可能是想把他们赶到二楼。 见竺轶妥协了,岳卿倾和蓝筹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们现在在一个杂物间里,到处都是积满灰尘的架子。他们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一团黑影,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布鲁克。 布鲁克,醒醒。 布鲁克睁开眼,迷茫地看向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蓝筹把他扶起来:我们还想问你呢。 布鲁克伸手捂住后脑勺,嘶了一声:好痛!刚才有个人用棒子打了我。 岳卿倾想起楼下的半兽人,于是问:你确定是人? 布鲁克揉揉脑袋: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再次听见了嘶吼声,听上去是从楼下慢慢地朝上移动。 他们在上楼。蓝筹沉下脸,我们赶紧走,不然等他们发现了,这扇破门挡不住。 带上布鲁克,他们从这间房间里出去,发现这是他们所住的客房的另一头,也就是佣人们住的地方。 那些半兽人正在慢悠悠地往楼上走,目前还没发现他们。 但是他们如果一直待在这里,马上就要和半兽人们面对面。 他们为什么会上楼,是不是能闻到我们的气味。蓝筹猜测道。 他说话的时候,其中一个被缝了兔子耳朵的女人突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蓝筹在兔人看见他之前及时缩了回来。 现在他们可以确认,这些半兽人除了嗅觉灵敏,听觉也十分灵敏。 问题是半兽人们是从哪里出来的?这栋楼通向外面的门都被关闭着,他们不可能是从外面进入房子里的。 而且作为庄园主人的巴洛是否知道这里有着这么多怪物。 这时,竺轶伸手指了指头顶,意思是想要上楼。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要么直接跳窗离开房子,但是跳出去后他们就没办法进来了。 但三楼他们还没来得及探索,万一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导致他们任务失败就大事不妙了。 为了降低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他们直接把鞋脱下来,赤脚踩在厚厚的垫子上往楼梯上走,半兽人们没有听见声音,并没有抬头看他们。 顺利来到三楼以后,他们分为两组各自搜索一边房间。布鲁克对竺轶很有意见,所以跟在了岳卿倾的身后。 竺轶和蓝筹则来到右侧走廊,发现这边的其中一面墙上只有两扇门。 其中一间是一个休息室,里面除了放着一些酒和雪茄,还有飞镖盘,台球桌,扑克等休闲娱乐的道具。 除此之外,这间休息室并没有什么也别之处。 另一间房的房门被锁住了,但是这次竺轶用开锁工具将其打开了。 这是一间书房,或者说是藏书室比较贴切。贴着墙修建的书架上摆放着整齐的书籍,这些书籍的历史多半古老,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来打理过,每个角落里基本上都有一张小小的蜘蛛网。 这时岳卿倾他们也从另一边过来了:那边是巴洛的卧室,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但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巴洛的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吗?蓝筹问。 有一张照片。岳卿倾拿出一枚心形吊坠,我们在巴洛的衣柜里找到的,这个女人正是一楼走廊那张油画上的女人。 除了这个,巴洛的房间里都是很普通的家具,除了贵一点,没什么特别的。岳卿倾顿了顿,不过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什么? 巴洛的房间里有许多动物标本。岳卿倾说,他的床头上方就挂着一颗鹿头,地毯是熊的皮毛,衣柜里有各种动物皮草。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竺轶来到房间一角的书桌前。 这张书桌积满了灰尘,有一本笔记本很突兀地放在上面。 竺轶看见这个笔记本,脑海中乍地浮现出昨晚看见的画面那位金发女子靠在三楼的栏杆处,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个笔记本。 竺轶翻开笔记本,扉页用钢笔写着一段文字 有个扭曲的男人, 走在一条长一里的扭曲的路上, 手里拿着扭曲的六便士, 踏在扭曲的台阶上。 他买了一直扭曲的猫, 猫捉了一只扭曲的老鼠, 他们一起住在扭曲的小房子里, 只有扭曲的血才能打开扭曲的门。 (注:改编自鹅妈妈童谣) 娟秀的字体,这个字体不像是出自男人的笔下。 这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在一楼唱的童谣! 竺轶原本并没有在意,但是这首童谣已经出现了第二次,说明它背后一定蕴藏着什么含义。 他最后一句话只有扭曲的血才能打开扭曲的门。 离开这里的办法,就在这句话中吗?竺轶摸摸下巴,扭曲的血是指什么呢?人类的血脉,还是指真正的扭曲。 竺轶转头想让蓝筹等人来看看这首诗,毕竟他作为一个非人类,艺术鉴赏方面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当他回过头时,整个藏书室竟然空无一人。刚才明明在他身后说话的蓝筹岳、卿倾和古朝不知何时消失了,包括NPC布鲁克也不见了。 竺轶揉了揉眼角,重新观察整个屋子。倘若这时有人走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双眼,一定会瞬间丧失理智变得疯狂。 他确定整个房间依旧是他刚才呆的房间,并不是什么幻觉。 竺轶想了想,没有用能跨越维度的方式去寻找蓝筹等人。因为岳卿倾的出现已经证明异鬼在怀疑他们了,但是异鬼没有证据。这个时候提前让异鬼知道了他的特殊,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一切要符合常理。 竺轶再次回到桌前拿起那本笔记,他不慌不忙地翻看着。上面基本上都摘抄着一些小故事,有民间传说,有童话故事。 哐当一声,一把钥匙从笔记本中掉出,落在地上。 竺轶捡起钥匙,发现上面的花纹饭厅那条走廊尽头的小门上的纹理一样。 他拿上这本笔记离开藏书室,去到刚才的休息室。 将窗户打开后,竺轶发现窗户外面有一道透明的墙堵住了他的去路。 不能跳窗,只能走门吗? 他将笔记本放进道具口袋中,拿起钥匙往外走。刚踏出一步,发现那群半兽人已经走到了三楼。 二十几个半兽人先往巴洛的房间去了。竺轶想了想,倒回了休息室,打开一瓶红酒,把木塞削掉一点,重新塞进去,然后将红酒瓶放在窗栏上。 红酒顺着缺了一道小口的木塞孔往外流,刚开始因为里面充满液体还能稳住的瓶身开始倾斜。 竺轶趁此机会离开了休息室,大摇大摆地从那群背对着他的半兽人身后经过。 但是他离得太近,依然有半兽人听见了声音,转过头往楼梯口走。 正在这时,半兽人突然听见了玻璃摔碎的声音,像疯了般一窝蜂地冲向了休息室。 竺轶加快脚步,不再隐藏自己的脚步声,飞快地跑到了一楼,来到了那条走廊。 到了尽头,他将钥匙插了进去。 这时,他已经听见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半兽人们发现自己被欺骗了。 第122章 恐怖童谣 钥匙没有问题,的确是属于这扇侧门的。只不过钥匙插进锁孔后,能感受到锁孔生锈后的干涩。 竺轶在半兽人下楼之前离开了这栋房子。 他暂时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有根据童谣里的提示,寻找一下庄园的附近有没有扭曲的路。 他们从山道通向庄园的那条路并不曲折,但是竺轶还是准备再去一次那条路。没想到刚刚走到庄园的黑色铁围栏门处,就发现围栏门的缝隙中都是空气墙。 除了门上拴着的那一把金色的大锁可以触碰,其他的部分都被透明的墙面隔离了。 所以要找到解开这把锁的钥匙吗? 竺轶眯了眯眼睛,拿起那把锁仔细查看。 锁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看上去像是抽象的荆棘缠绕着一只兔子。 是族徽吗,但是巴洛的房子里并没有看到相同的标记。 竺轶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擦,一不小心,手指就被锁上凸出来的纹路割伤了。 竺轶把锁放下,低头看了一眼伤口,破开的小口处正冒着一颗血珠。 他拿出道具治疗喷雾在受伤的手指上喷了一下。 直播间的观众看见他的操作,顿时感觉到世界的不真实。 ??? 是我看错了吗? 他抠成这样,为什么要用治疗喷雾喷一个小伤口啊? 很多人敢说这个伤口就比蚊子叮的大一点。 大家正在疑惑时,弹幕上突然有人指点迷津。 愚蠢,你们忘了这里还有半兽人,他们鼻子那么灵,血的气息很明显,肯定要先把伤口治疗好,才敢继续搜索啊。 观众们顿时恍然大悟。 大门打不开,只有重新回到庄园中。但是竺轶不准备这么快回到那栋房子。 他回到来时的小路。 之前巴洛带着他们来到庄园时,进入大门后就走的这条路。当时的天色已经接近夜晚,但是这条路并没有什么异样。 现在却发现,这条路其实完全不符合作为连接这样气派的庄园正门的道路。弯弯曲曲且植被茂密,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在林间穿梭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鬼怪的叫声,阴森可怖。 竺轶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树林中显得特别的突兀。 他来到分岔路口,往属于庄园的密林走去。越往里走,脚下的路逐渐被荒草覆盖,每一步都柔软湿滑。森林中的湿气弥漫在四周,将皮肤表面的温度浸染得下降了两个度。 竺轶耳朵动了动,没有听见半兽人们的嘶吼,他们应该还在房子附近,但是竺轶已经逐渐进入了树林深处。 他看着前面的那棵树,树干上有个大瘤子上面还生着一个小的,他确定这棵树之前见到过,而且不止一次。 恋耽美 ——(142) 事实证明,他迷路了。 竺轶反而高兴起来,如果周围的景色一直都在变化,就证明他在做无谓的探索。但是现在证明他进入了boss的陷阱中,更有可能和一个新的boss面对面。 刚才被蓝筹等人强行打断了含笑九泉级任务,竺轶心里还有些念念不舍。 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没办法再触发那个任务,竺轶也不介意花一些时间把屋子里那群半兽人杀光。 不过一切需要在合乎常理的情况下,需要的时间就比单纯地用力量突破要长得多。 这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但这也不乏是一种艺术,符合我对美的追求。禄起没有这种兴趣爱好,所以只会横冲猛撞,毫无技巧可言。竺轶在心中把自己和禄起做了个比较。 他继续在这条重复循环的路上走了一圈,但是这一次接近那一棵长着疙瘩的树时,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道具。 【伐木工人的斧子:白色道具,兑换积分500。使用者可以用道具劈砍任何木质物品,该道具对木质物品有略微的伤害加成。没有使用期限,但是该道具有耐久度,耐久度归零则道具永久损坏。目前耐久度0/100。】 这是竺轶在夏日游园会中得到的道具,属于卖都卖不出去的垃圾。所以竺轶也没有拿给前海,让他们帮忙售卖。 这种道具一般不是主播自己买的,因为实在是没什么作用,他们的积分都很宝贵,没人想浪费五百积分在这种白色道具上。 有时候在进行低等级的直播时,主播们会得到一些道具,这些道具不同于需要转换卡赌运气的橙器,只是单纯由系统发放,在某些任务难度高过奖励的情况下用来弥补的。 但是即使是一块连鸡肋都不如的垃圾,他们也不舍得扔掉。 竺轶非常理解这种心态,因为他也不舍得。 五百积分也是积分,和五万积分没有区别。 竺轶腰间挂的口袋里,有一半都是这种垃圾白色道具。 观众们看见竺轶把斧头拿出来后,对准那棵长着瘤子的树比划着。 我草,他拿的是什么道具,为什么我从来没看到主播用过。 难道是橙器? 看上去平平无奇,真的是橙器? 谁说了厉害的道具必须金碧辉煌的?往往是这种越低调的杀伤里越大。 看见竺轶将斧子举起来后,观众们都屏息凝神,拭目以待橙器的威力。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竺轶的手挥下来,斧刃落在树干上,一下子被弹开,褐色的树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印迹。 在竺轶直播间狂呼神器的观众们: 这时候有人已经根据平台商城比对过,竺轶手上的道具竟然只是平台的白色品质道具。 他们顿时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要谨慎,不能见到什么就吹。 还是先以抨击的态度发言比较好,不然会被人认为是个沙比。 不少观众内心出现了诸如此类的反省,其中还包含着对竺轶的一丝丝懊恼。 这时候他们看见竺轶锲而不舍地举起那把白色辣鸡道具,对着树干跃跃欲试,似乎准备砍第二次。 如果不考虑结局,竺轶的精神十分可嘉。 但是他第一次就证明了这把斧子不顶用,即使再试一次,不过是让那条白色的印子变得深一点,并没有实质上的作用。 就算竺轶把这把斧子砍到报废,按照这种伤害程度,也不过是隔靴搔痒。 不少人这时候意识到竺轶已经升到黄金级,但是五维数值只提高了一点,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他都不强化就升黄金了吗? 这个数值在黄金级恐怕太困难了。 我最先看到他升到黄金级,还以为禄神会陪着一起直播。但是禄神不在,二铁一个人够呛吧。 但是二铁一挑八了。 PK和直播时的其他任务不一样,他可以和人斗智斗勇,能和树斗智斗勇吗? 这棵树就应该是导致他不断重复的原因吧,他即使看出来了,但是二十一的伤害对树而言没用。 光明使者的人说了他有爆发的力量。 爆发的力量能随便用吗,他就算在那场PK中,更多也是用爆发躲闪。 但凡他强化普通的力量方向,只要达到五十,这棵树多砍几下就倒了。 直播间观众你来我往说得不亦乐乎,突然看见竺轶面前的那棵树倒了。 竺轶收起斧子,将它重新缩小成可以装进口袋的大小。 观众们:? 他为什么会前一刀只留下一点痕迹,后一刀直接把两人环抱的树干砍断啊? 这不但不科学,而且也不神学! 竺轶心中有些后悔,他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正常人,第一斧子下去时,故意没用什么力量。 结果太轻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所以第二斧子他加了一丁点力量。 没想到这棵树太不争气,竟然断成两半。 竺轶把所有的锅都扔到了那棵无辜的树上。 太夸张了,就算可以解释我有爆发,也太夸张了,必须用什么来弥补。竺轶想了想,竟然找不到任何弥补的办法。 算了,之前也有过这种行为,不用太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我在超过他们想象的行为后依然精神百倍,异鬼就不可能放弃观察我。 竺轶想到一个办法,突然整个人坐到刚才砍断的树干上,仿佛经受了难以承受的磨难,让自己虚弱地咳嗽起来。 他用手撑着自己的双膝,试图从树墩上站起来。但是沉重的身体压垮了他,竺轶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精疲力竭地往前爬了几步。 他最终体力不支,歪头趴在了地上。眼皮缓缓地比起来,安静得就像永久地沉睡了。 他怎么了! 二铁!你没事吧! 二铁醒醒! 站起来啊!!!竺轶!!! 就在他直播间的观众心脏被这一幕揪起时,竺轶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呼唤。 感受到突然集中且统一的祈求,竺轶的睫毛不自然地动了动。 好像演太过了 过了一会儿,他沉重的眼皮缓缓抬起,眼底的光芒就像微弱的火星。竺轶吃力地伸出一只手,缓缓地举向天空。 真德率之神,赐予我力量吧!竺轶竭尽所能地说出这句话。 在万众瞩目中,他竟然重新站了起来,虽然依旧那样吃力,但是苍白的脸颊重新染上了血色。 竺轶在慢慢好转!!! 果然他临时的力量都是真德率之神赐予的。 他使用了神赋予的力量后,也会出现和强化力量透支差不多的副作用呀。 观众们纷纷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竺轶松了口气,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被异鬼困住的神眷者,总比被异鬼知道他是被困住的神好。 异鬼对这个位面的神应该不了解,毕竟能让它们了解的神除了他和禄起,都已经消失了。 在知道主播竺轶背后有一位无所不能的神后,异鬼为了避免被不知底细的神报复,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 过段时间就好了,等我解除了公约竺轶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他继续往前走,这一次的树木都变了,他终于离开了刚才的那条道路。 但是没一会儿,竺轶的脚步顿住。 他又一次见到了重复的景象,只不过这一次已经换成了新的风景。 他不清楚自己是重新陷入了循环中,还是根本没有走出那片循环。 现在再用那把斧子就白费我刚才的表演了。 竺轶站在原地沉思了几秒,重新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道具。只不过这一次的道具并不是那把斧头,而是一只玩具熊。 [愤怒的小熊橙色道具。使用者使用后,愤怒的小熊将变成巨型熊宝宝。它具有强烈的攻击意图,会攻击视野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包括道具使用者。 愤怒的小熊使用后,熊宝宝将会持续到直播结束,除非在这个期间被杀死。 它在进行第一轮攻击后,会朝着森林的方向前进。] 这是他在夏日游园会中得到的来自NPC的礼物,后来被禄起花费了一百万兑换转换卡带出鬼镜,变成了橙色道具。 竺轶用手抓着玩具熊的脑袋,将它扔了出去。 使用。 他的话音刚落,还未落地的玩具熊身上突然闪射出刺眼的金光,金光的范围越来越大,刺目得根本看不清被金光覆盖之下究竟是何景象。 正在这时,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响起,竺轶扶住一旁的树木,感受脚下的土地在轻微地颤抖。 恐怖的咆哮声顿时响彻密林,一只比两层楼还高的棕色熊怪出现在逐渐隐去的金色光芒之后。 这只熊怪的眼睛像锐利的弯刀,它迅速地捕捉到不远处的竺轶,再次发出一声咆哮。 长大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其中有四颗獠牙长得能直接咬穿一棵三人环抱的大树。 熊怪的面孔因为吼叫变得更加狰狞,散发着白气的口腔不断地咬合,试图发起攻击。 竺轶瞬间对自己记忆中的熊宝宝产生了怀疑,决定离开这场直播后,去到某个原始生林捉一头熊宝宝看看。 如果没有熊宝宝,他不介意让两头熊现场交配后,对它们后赐下加速时间的力量。 他正想着要去哪个森林,熊怪就像一颗导弹,猛地扑了上来。 还隔着老远,竺轶就闻到了一股腥风从熊怪身上传来。 他所在的那棵大树刚好被熊怪撞毁,不但这一棵,连带着附近的一片都倒了下来。头顶的阳光终于不被茂密的树冠阻挡,结结实实地照到了地上。 熊怪狂叫了几声,声音中除了暴戮,还透着喜悦。因为竺轶刚才因为它的撞击,被压倒在那棵树下。此时正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内脏破损后的鲜血从嘴角流下来。 熊怪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到了竺轶的头上,将这个囚禁它的人咬得脑浆迸裂。 突然它发现这个人的脑袋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吃,一点血液和脑浆都没有。 熊怪猛地张开嘴,打了个喷嚏,喷射出了许多破碎的白色小纸片。 完好无损的竺轶出现在三百米外的一棵树上,双手作了个喇叭朝熊怪大喊:小宝,这边! 熊怪愤怒地吼叫了一声,朝竺轶龇牙咧嘴。它毫不犹豫,仿佛流星般冲过挡在它和竺轶之间的树木。 它所到之处,大树轰然倒塌,这一块树林越来越明亮。 熊怪飞速冲到竺轶所在的那棵树下,见竺轶正坐在一条分叉上,朝它露出了逗狗般的表情。 小宝,是不是不会爬树?竺轶亲切地问道,还舒坦地晃动着双脚。 熊怪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绕着这棵树走了两圈,似乎真的不知道怎么爬到树上去。 就当竺轶把目光从它身上移开时,熊怪飞一般冲到了树上,一口咬断了竺轶的双腿。 竺轶吃痛惨叫一声,一下子从树上摔了下来。 熊怪叼着他的腿,得意洋洋地看着那具从高空掉下来的身体。 只是,在竺轶摔倒在地上的瞬间,他的身体以及被熊怪叼在嘴里的腿瞬间变成了彩色的纸片。 熊怪大叫一声,爪子把面前断掉的树干拍飞。 小宝,作为一只小宝宝你太胖了。作为你的主人,我帮你减肥,你也太不知好歹了。竺轶坐在另一棵树上说。 熊怪毫不迟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竺轶扑过去。 在一大片树木倒地的声音中,熊怪再次懊恼地往外吐着彩色的纸片。 [替身强化纸人,平台商城蓝色道具,价值五万积分。使用者使用后,该道具可替使用者承受两次攻击。 使用者不能在战斗中使用,如果使用者使用前主动攻击过任何生物,需要经过五分钟的冷却时间后,才能有效使用该道具。 该道具使用方式,需要提前一分钟触发,触发后有效时间一分钟。 被任意攻击两次后,纸人失效。 该道具一场直播内仅可使用一次。] 五万积分没有了。 这就是装弱的代价啊。 竺轶摇摇头暗叹一声。 直播间的观众看得心惊胆战,因为竺轶这一次真的使用了橙器,直播间一下子涌进来了许多人。 他的直播间人数在黄金等级的主播中只能算上中等偏上,但是因为橙器的缘故,在开播时的十万多人变成了十五万。 全新的橙器第一次开锋,这对所有人都有巨大的吸引力。所以他的直播间人数在达到了十五万后,还在持续上升。 但是他的橙器开启后,召唤出的恐怖熊怪竟然在攻击使用者,这是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们不知道这件橙器的详细提示,但是竺轶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他知道,为什么又要把这只无差别攻击的熊怪放出来,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呢? 我知道了!他是为了将这片树林全部推了! 好家伙!竟然还能这样! 这件橙器应该只会攻击生命体吧,被二铁激怒后它才开始真正地推树。并且推树也是为了弄死二铁。 完全是一颗能锁定目标的导弹啊,如果用在人或者boss身上,简直防不胜防。 问题是他树推到了,但是橙器也狂暴了。他要怎么解决呢,这只熊怪看上去不是那么容易收起来的。 熊怪屡次遭骗,但是这一次它没有找到竺轶的身影。它狂地在密林中冲撞着,想用无差别攻击,将竺轶撞死或者压死在树木之中。 听说熊有个绰号叫熊瞎子,果然没错呀。竺轶和煦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他站在一棵大树底下,全身陷入阴影中。 熊怪猛地转过头,怒不可赦地注视着重新出现的竺轶。 它是森林之王,怎么能被人类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 它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大咆哮,这一声震得离它五百米的竺轶塞住了耳朵。 被音波震落的树叶宛若一只只绿色的蝴蝶,从高处翩翩落下,其中一片落在竺轶的鼻尖上,让他打了个喷嚏。 恋耽美 ——(143) 就在这瞬间,熊怪已经弹射逼近,它的速度不再像普通的野兽,而是以超出野兽所能及的速度展开攻击。 嗷!!! 它张大的口腔中腥风阵阵,吹得竺轶发丝狂舞。 可是它突然停了下来,就像看到了比它更加强大的猛兽般,硬生生地停在了离竺轶鼻尖只剩下两厘米的位置。 熊怪充满杀气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圆圆的球形,还有莹莹的泪光若隐若现,使得它狰狞的面孔瞬间可爱起来。 它猛地转过身,竟然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熊怪发出呜呜的声音,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几乎只剩下幻影,极速远离了竺轶,冲向了茂密的山林。 正在这时,熊怪的面前突然多了二十多个长得像人,却被缝合了动物器官的半兽人。 半兽人们对熊怪发出低哑的嘶吼,竟然十分团结地以半月型将熊怪包围起来。 他们看见熊怪犹如丧家之犬,毫无威胁性,所以才将熊怪围起来,准备慢慢地杀死。 熊怪本就慌不择路,突然发现面前有一些杂鱼挡道,血性一下子重新恢复。 它眼中闪过一道红光,用比半兽人恐怖一百倍的吼声回应。 半兽人们虽然已经不属于人类,但是依旧保留着人类的部分情感,所以他们会协作,同样的他们也记得恐惧。 此时大多数半兽人已经被熊怪的威压震慑得伏跪在地,但仍有少数几个坚挺地伫立着。 熊怪见状抬起前脚,对准这几个半兽人一下子压了下去。强壮而充满危险的半兽人瞬间变成了一摊摊肉饼。 其余的半兽人见状,顾不得害怕抬腿就跑。 结果被狂性大发的熊怪一个不落地吃进了肚子里。熊怪吃完了不敢多留,继续一股脑地冲进了深山之中。 竺轶站在被毁于一旦的树林中,强烈的阳光照得他头发上的小卷闪烁着光芒。 视野开阔以后,原本的循环自然就不存在了。他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失神地坐在一块青色的石碑旁。 那人正是布鲁克。 第123章 恐怖童谣 竺轶朝布鲁克走过去,但是布鲁克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依旧呆呆地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 他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袖子和衣角处有不少勾开的线头和缺口,看上去在密林中经历了一番追逐。 布鲁克,你怎么来到这里的?竺轶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布鲁克转过头,眼中无光,迷茫地看着竺轶。 竺轶也没想到NPC这么快就精神崩溃了,目前看上去根本没办法沟通。也不知道布鲁克后面能不能恢复过来,否则很多信息都没办法从他口中套得。 竺轶看向面前的青色石碑。这是一块覆盖着青苔和藤蔓的石碑,原本应该是深灰色。 上面似乎刻着字,但是被交错的藤蔓挡住了,看不大清。 竺轶伸手把这些藤蔓和青苔揭掉,石碑上凿刻的痕迹露出来。 愿魔鬼长眠于此玛利亚 玛利亚?这个陌生的名字让竺轶一愣。 这块石碑下面埋葬着这个名字的主人还是这块石碑其实是名为玛利亚的人放在这里的。 竺轶担心布鲁克一不小心又跑了,所以暂时没有挖坟的想法。 他继续检查,发现除了碑身上的文字,还有一个意义不明的红色图腾被雕刻在石碑角落,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竺轶把挡住那块图腾的杂草拔掉,发现那些纹路竟然是庄园通向山道的大门门锁上的形状。 这个图案先是出现在门锁上,然后出现在石碑上,但又不属于这个家族的族徽,否则它会出现在任何地方,而不是这种隐蔽的石碑上。竺轶思考着。还有一种可能,它代表着某种语言。 他尝试着用手推动石碑顶端,沉重的石碑竟然晃了晃。 这块石碑是活动的。 除了用蛮力推开,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 竺轶看着荆棘图案上的凸起想了想,转头让布鲁克伸出手。 布鲁克还在迷茫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再加上竺轶没有刺激他,所以他一直乖乖呆在旁边。竺轶让他伸出手,他下意识地就把手递了出去。 突然竺轶用一根藤蔓刺破了他的手指,布鲁克吃痛地叫了一声。 终于能说话了啊。竺轶抓着他的手指往那块图腾上抹,将其染红了一小片。 放开我!!!布鲁克高声叫着,挣扎着要逃。 竺轶皱了皱眉,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把他敲昏了。 面前的石碑依旧一动不动,竺轶看了一眼布鲁克,将他放在地上,自己往熊怪离开的地方去了。 没走一会儿,他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全是那些半兽人。但是没有几个的尸体是完整的,几乎所有的半兽人都只剩下残肢断手。 竺轶躬身挑了一会儿,捡了一只除了断裂处,其余地方比较干净的手臂。 他重新回到石碑旁,将这条手臂上的血液抹到了石碑上。 这一次,石碑下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是齿轮转动声,石碑慢慢地往后滑动了半米。 一个黝黑的洞口出现在竺轶面前,但是这个洞口下方几厘米的地方,有一条生锈的梯子连接了底部。 竺轶伸了一只脚下去试探了一下,发现梯子还能用。 竺轶看向布鲁克,把NPC放在外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万一布鲁克自己自己跑了,又或者被半兽人之类的boss抓走,就大事不妙了。 他把布鲁克拖到洞口,手在对方的背上拍了拍,似乎在丈量布鲁克身体是否结实。 确认好后,竺轶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布鲁克像一颗被丢下的石头,掉了下去。 但是当他掉到一半的时候,腿卡在了梯子上,整个人头朝下倒挂着。 竺轶慢悠悠地爬下去,到了布鲁克上面一节梯子处,正准备把他的脚挪开,让布鲁克继续往下掉,布鲁克突然睁开了眼。 他先是愣住了,紧接着发现自己竟然悬挂在一架破旧的梯子上,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布鲁克忍不住发出惨叫,叫声在洞里回响,出现了管风琴般的效果。 别吵,自己往下爬。竺轶对他说。 我要上去!你快让我上去!布鲁克的精神已经几度崩溃,抓着竺轶的腿要往上爬。 竺轶发现这个NPC不但不听话,还覆到了他的身上,眉头一皱,一脚把布鲁克踹了下去。 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应该是布鲁克的骨头断了。 布鲁克抱着手臂不断地哀嚎着,完全丧失了逃跑的欲望。他看着竺轶离他越来越近,发出绝望的低吟。 这个直播不是要保护布鲁克吗? 我怎么有种二铁是boss的错觉。 自信一点,不是错觉。 NPC好惨啊 竺轶走到布鲁克面前,一把把他拽了起来。 手断了又不是腿断了,起来。 布鲁克已经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但是碍于竺轶太凶残,他丝毫不敢迟疑地站了起来。 等会儿我会帮你治疗,在我办完事之前,你就先痛着吧。竺轶安抚道。 他的安抚并没有任何作用,只让布鲁克感到更加绝望。 竺轶见布鲁克完全听话了,转头看向洞底的岩壁上一扇突兀的门。 不知为什么会有人把这扇残破的铁门镶在这里,以铁门的破旧程度,应该不是身为富豪的巴洛修建的。 竺轶推了推门,铁门轻松地被打开了,但是在推开它的过程中,它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带起了积累多年的灰尘又被井底潮湿的空气压下,竺轶用手捂着口鼻摸索着走进黑暗中,所幸门口就有一盏落地灯,是用羊油蜡做的,灯上还放着一盒火柴。 竺轶划了好几次,发潮的火柴终于点燃了羊油灯。 他抬头环视整个房间,这是一间简陋的类似于卧房的房间,通过那张积满灰尘的床和镶有蕾丝花边的浅色床帘可以看出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女性。 床的旁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几本书,一块翻盖的镜子,一瓶没有合上盖的墨水和一本翻开的日记,书桌旁的地上还有一只摔坏的钢笔。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的主人曾经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甚至是在遭受生命威胁的情况下离开的这里。 布鲁克捂着手臂跟在竺轶的身后,见竺轶专心地翻看着桌上的日记,于是用余光瞟向背后的梯子。 只要慢慢地挪到房间门口,趁对方无暇顾及时爬到梯子上。就算只有一只手,也有逃出去的可能。 如果你想逃跑,我可以先把你的腿打断。治疗的时候,你只能任选其中一个地方。 布鲁克刚要迈动步子,竺轶背对着他,用温和的声音说着冷酷的话语。 布鲁克顿时放弃了逃走的念头,在被竺轶折磨的过程中,他的精神状况竟然比刚才好了许多,至少能静下心思考逃跑的路线。 竺轶拿起那本日记,上面娟秀的字迹正是他在巴洛房子的藏书阁中看见过的。 【 1984年4月5日晴 我发现我的丈夫已经不正常了,他的额头不再光亮,他的眼睛不再清澈,他的皮肤不在平滑,他的微笑不再可爱。我已经不再认识他了,难道斯特雷奇家族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吗? 1984年5月5日雨 我敬爱的主,我宽容的主,请原谅巴洛的罪过,他并不是有意想要做这些事情的。 1984年5月7 晴 我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我也许才是识人不清的那个人。我的愚蠢就是我的罪恶,请您宽恕我。 请求您赦免我言语、心思、行为上的一切罪过,让我远离魔鬼和罪恶。 1984年6月5日雨 我的主,请您听到我的祷告,解救我和我的丈夫。我依旧希望您能原谅我的软弱,因为我需要他。 1985年1月11日阴 圣诞已过,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家里,看见我的丈夫巴洛。他已经开始经常性地殴打我,我感觉未来黯淡无光。 我的主,如果我去揭发他的罪行会得到您的原谅吗? 1985年1月13日阴 今天巴洛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他长得真好看,跟巴洛年轻的时候一样,长大一定会非常英俊。他是个聪明的男孩,保住了他的性命。为了他我暂时继续忍耐。 】 之后的日记就是记录小孩的成长,看起来日记本的主人对这个小男孩视如己出,而这个小男孩的名字便是亚瑟。 这本日记的主人已经昭然若揭,正是巴洛的妻子,她的名字也许就是石碑上的玛利亚。 竺轶继续翻着日记,中间大多都是不重要的内容,这个时期玛利亚的状态好了许多,看上去亚瑟给她带来了许多欢乐。 1990年7月6日晴 昨天下了暴雨,他们趁雨又运来了一批货物,巴洛是这样称呼的。夜晚降临的时候沼泽附近再次响起了尖利的哭声。巴洛这个魔鬼竟然要将亚瑟带入这条不归之路,我一定要阻止他。 1990年7月8日雨 在和他争执的时候,我说我要将他的罪行公布出去,巴洛想要杀掉我。我逃了出来,但是没有斯特雷奇家族信物的指引,我走不出这片森林,万幸我发现了这座枯井。 连巴洛都不知道这里,大约是斯特雷奇家族的祖先秘密修建的房间。 1990年7月20日 我在这里过着昏天黑地的日子,趁着深夜出去找野果充饥。巴洛到处派人来搜寻我。感谢神明,让我知道了这间屋子。可怜的亚瑟,没有我他该怎么办? 1990年8月 我已经记不清时间了,大概已经到了8月了吧。我有点虚脱了,我死后巴洛会不会有些伤心,或者只是惋惜没有用上我的身体。 1990年8月 我的亚瑟,我亲爱的孩子昨天竟然找到了我,他为我带来了日用品和食物。我的孩子竟然要为我去偷走斯特雷奇家族的信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愿上帝保佑他! 1990年8月 已经过去一周了,亚瑟还没回来。我担心有人在敲门,是亚瑟回来了吗?】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40%。 (你发现了巴洛曾经的妻子玛利亚的藏身之地以及她留下的日记。巴洛似乎在利用这座庄园从事非法勾当,在玛利亚决定与他决裂后,巴洛忘记了昔日的情分要将玛利亚置于死地。只有拥有斯特雷奇家族的信物,才能离开这座庄园。)】 日记到此结束,虽然玛利亚逃到了这里,但最后的结局除了当事人谁也不得而知。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收拾好,玛利亚离开得十分突然,也许她并不是自己离开的。最后的那一条日记,那个敲门的人是巴洛或者是巴洛的手下也有可能。竺轶突然想到占据了玛利亚日记大部分篇幅的亚瑟。 亚瑟现在依旧好好地待在巴洛身边,说明他背叛了玛利亚。 竺轶放下日记拿起旁边的镜子,镜子的夹层里有一张黑白照片,是玛利亚与一个小男孩的合照。 照片中的玛利亚比起山庄里那副油画,看起来更加年长和忧郁,曾经澄澈的碧眼充满了阴霾。但是她的嘴角仍然挂着笑容,搂着小男孩的肩膀,慈爱地微笑着。 竺轶正要合上镜子,突然发现镜子的边缘有一道黑色的人影。这道人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竟然没有发现。 从梯子爬下来肯定会发出声音,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原本就藏在下面,并且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他十分钟。 正在这时,那道人影变了一个姿势,一条长长地枪管伸了出来,对准了站在竺轶身后的布鲁克。 竺轶猛地回过头,用那块镜子将枪管打偏,火药从布鲁克的身边擦过,还是将他的手臂打出一道鲜血长流的弹孔。 竺轶终于看清,袭击者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蒙面人,一击不中,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了梯子上。 布鲁克这下真的站不住了,他失血过多,脸色逐渐变白,再不止血会休克甚至死亡。竺轶本想追着那名黑衣人去,但是如果不管布鲁克,这个NPC就要歇菜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枚治疗喷雾,虽然他这一次直播已经使用过,但是治疗喷雾的限制在被使用者身上,所以给布鲁克使用没有任何问题。 布鲁克伤口的血止住了,但是他的骨折没办法治好,稍微用力就会钻心刺骨地疼痛。 恋耽美 ——(144) 竺轶将日记本也带上了:我们出去。 布鲁克苦笑着撕开自己的衬衣绑住手臂。 跟竺轶一起,被折磨。 不跟竺轶一起,被杀掉。 他终于认清了现实,垂头丧气地用一只手抓住梯子往外爬。 因为受伤,他的动作慢了许多,过了一会儿布鲁克才终于重见光明。 竺轶也跟着跳出洞口,问道:刚才你们在藏书室,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布鲁克说:我被几个长着动物器官的怪人打晕了,等我醒来,他们正拖着我往林子里走。我吓坏了,原本以为自己没办法活下去,结果他们突然陷进了沼泽中。 因为他们拖着我走,所以我的位置在他们后面,刚好逃过一劫。接下里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印象了,因为我吓到没办法思考,全凭本能远离了那里。 竺轶问:你看到其他人了吗? 布鲁克摇摇头:我唯一见到的只有你。我的天啊,我们究竟遭遇了什么!柏妮丝是不是已经 布鲁克低头哭了起来,他用手捧着自己的脸,像一只颤抖着身体的老鼠。 这么说那些半兽人没有直接杀你,而是想把你带到某个地方竺轶摸着下巴,柏妮丝也可能成为了他们的储备粮。 你是说她也许没有死?布鲁克眼中光芒乍现。 竺轶没说话,他将目前收集到的线索串了串,但还是有一点没办法衔接。 这些半兽人和巴洛的关系是什么。 他们看上去像是经过了特殊的改造,不只是身体,包括他们的精神都异化了。 玛利亚所说的巴罗在进行的罪恶勾当,难道就是指将人类改造成半兽人? 但是玛利亚的日记中,巴洛的罪恶勾当能够给家庭带来庞大的收益,怎么看改造半兽人都不是一件能够赚钱的事情。 所以罪恶勾当和半兽人应该分属于两件事,但是这中间一定有关联。 竺轶问布鲁克:你还记得去沼泽的路吗? 布鲁克迷茫地说:不记得了。 见竺轶脸色变了,布鲁克慌忙说:我记得!有一棵上面长着很大疙瘩的树,在这棵树的南边。 竺轶: 如果是他想的那棵,它已经被砍倒了。 一块平静的水塘突然因为一阵狂乱的步伐而颤动起来。水塘边的野草晃动着,垂下的穗尖点在水面上,几条鱼被惊动,飞快地钻到了水底。 它们游到一片黑色的水草中,在其间嬉戏玩闹,有细小的气泡从水草底部冒起来,打在这群小鱼的身上。 小鱼们再次转移了阵地。 岳卿倾将自己浮起来的头发抓下来,她的另一只手抱着一块大石头,让自己尽可能地沉在池塘底下。 透过波动的池水,她看见一双狰狞的眼睛正扫视着整个池塘。 岳卿倾心中一紧,细微的吐气也停止了。 紧张加速了窒息感,但是她不能动,否则岸上的一大群半兽人会发现她的存在。 这已经是她遇到的第三波。 从被半兽人抓走后,她发现原来这个庄园藏着的怪物比她想象的更多。 被迫使用了强化能力以后,她配合着道具,杀了抓她的半兽人,逃出了控制。但是对方不断派出追兵,每一次都半兽人队伍的人数都在十个以上。 并且密林是半兽人的主场,他们基本可以无视树木的障碍,动作远比岳卿倾更快。 岳卿倾的强化类型是辅助型的控制方向,攻击指数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提升。 好在她能对半兽人们产生一定的影响,在关键时刻让对方失明一秒,或者是增加他们身边空气的阻力。 就因为这种能力的存在,她才屡次逃过半兽人的围追堵截。 但是她已经用了太多次强化能力,再用下去有可能会失控,所以她只能选择躲避。 半兽人闻着她的气味追捕她,但是在池塘中,水能隔绝她的气息,给她争取了一分半秒的休息时间。 可是还是有半兽人人留意了这片池塘。 这些半兽人并没有完全丧失人性,他们丢失的只是作为人类需要拥有的好的一面,而人类心中所有黑暗的念头都被放大了,并且觉醒了兽性。 岳卿倾就快要窒息了,但是那个半兽人依旧不离开这片区域。 正在这时,另一个半兽人突然走过来,对着那只守着池塘的叽里呱啦乱叫一通。 他们似乎在交流。 岳卿倾看见守着池塘的半兽人终于重新迈动了脚步,和过来找他的那个半兽人一起离开了。 岳卿倾捂着口鼻仍然不敢动,就在她即将休克的时候,她将一根空心苇杆伸出了水面。 岳卿倾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虽然这个过程中吞下了许多池水。 她不敢马上露头,又等了大约五分钟,她终于从水塘中跳了出来。 来不及擦干身上的水,岳卿倾的目光落在水塘旁边潮湿的软泥上。 她强行压下洁癖症的厌恶,将这些软泥涂在了身上,连脸上都仔仔细细地涂好。 因为有软泥的遮掩,这一次她彻底逃脱了追兵。 但是她没有往其他地方走,而是顺着刚才的路回到了半兽人带她走过的林道上。 这群怪物没杀我,说明他们要把我带到某个地方关押起来,也许其他人就在那里。 岳卿倾打算深入敌人的腹地探查一番。 正在这时,她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没有生长树木的湿地,丛生的杂草比她的腰还高一点。 有一个女人的身体陷入了这块地中,她正抓着杂草奋力挣扎,然而每一次挣扎都让她的身体更进一步地下沉。 泥和水逐渐陷入她口鼻,救命稻草在巨大的力量面前断为两截,柏妮丝绝望地握着手中的杂草彻底陷入淤泥中。 岳卿倾瞳孔一缩。 这个女人正是从早上就失踪了的柏妮丝。 岳卿倾快步跑上前,压低声音说:别乱动,再动就真的没办法出来了。 柏妮丝虽然是NPC,但是在这场直播中有稳定布鲁克精神的关键作用。所以救下她是值得的。 岳卿倾咬咬牙,冒着强化能力透支的风险,控制了空气,将柏妮丝两旁的淤泥推开。 第124章 恐怖童谣 柏尼丝在挣扎中,突然看见一个全身黑漆漆的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因为惊吓身体又往下沉了不少。 认出对方是岳卿倾后,柏尼丝开始朝她求救。 岳卿倾朝她伸出手:拉着我。 柏尼丝依旧抓着稻草不敢松手:我害怕一松手就陷进去了! 岳卿倾见状,额头青筋突然鼓起,柏尼丝的身体被无形的空气抬起。 岳卿倾右手扔出一条绳子,将有钩子的一头扔到远处的树上,在控制了自身重力的一瞬间抓住柏尼丝的一条手腕。 柏尼丝终于逃过一劫,坐在沼泽边后怕不已。岳卿倾将她拉起来:不要在这里休息,我们去旁边。 柏尼丝害怕岳卿倾扔下她,赶紧跟了上去。 她们现在的状态实在有碍观瞻,一个身上全是湿泥,另一个被黏糊糊的沼泽泥浆包裹着。 柏尼丝还有心情整理自己的衣服,岳卿倾则严肃得像一座冰雕。 你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会点进沼泽? 我被抓到了一间地下室,本来有很多怪物看着我,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们全部离开了。柏尼丝说,我趁机跑出来,但是在林子里迷了路,最后掉进了沼泽。 这些怪人都是为了追我,或者是追我们才倾巢出动吧,和柏尼丝的说法对上了。岳卿倾暗想。 还好有你在,否则我已经死了。柏尼丝感激地说,接下来我们怎么离开呢? 带我去他们关押你的地方。 为什么!!柏尼丝失声道,你难道还要回去救人? 果然有人也被关在那里。岳卿倾看着她,是谁? 她并不信任npc,因为按照剧情,npc想要逃跑是正常的,所以一定会隐瞒。 我只看见一个怪物拖着一个人进了单独的房间,但是具体是谁没有看清楚。柏尼丝白着脸说。 走吧。岳卿倾说。 柏尼丝咬咬下唇,碧绿的眼睛中充满了犹豫。 好。 她带着岳卿倾绕过沼泽往深处去,密林重新覆盖到她们的头顶,远处一直有隐隐约约的咆哮声传来。 柏尼丝时不时地回头往身后看,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反观岳卿倾,分外地淡定,之前被半兽人追杀时的狼狈一扫而空。 经过了一座隐没在水生植物中的石板桥,她们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排相连的平房,平房的周围都是参天巨树。还有一座树屋修建在其中一棵树的树顶,似乎起到了侦查的作用。 平房的正面是用砖头堆砌起来的,但是背面没入了山洞中,应该是借着山洞的地势扩展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空间。 我是从最后一扇门出来的,但是这些屋子其实是相通的,木屋都是假象,小房间深入岩洞中。柏妮丝说。 岳卿倾点点头,手放在道具口袋里,缓缓将门推开。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动物身上散发的腥臭,还混杂着粪便和泥土的味道。 地板被踩得很脏,全是密密麻麻的脚印沾着杂草。 她们面前出现了三扇门,门并没有修建在墙上,而是被水泥固定在洞口处。门与门相隔的地方就是石壁,看上去这是由一片山体上的三个洞口延伸开的建筑。 我是最后一个洞口,里面并不深,最多只有五十米。柏妮丝说,怪物给我送饭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拖着另一人近了隔壁的房间。 应该是第二间。柏妮丝最后下了结论。 岳卿倾闻言,先将一瓶金光闪闪的粉末状物品撒在了身后的地板上,然后拿出万i能i钥i匙将铁门打开。 她原本只是想要尝试,没想到门锁真的开了,面前是一条弥漫着潮湿空气的山洞。 这个山洞比我的那个更深。柏妮丝害怕地挽住了岳卿倾的手腕。 岳卿倾眉毛抽搐了一下,忍耐着柏妮丝的身体接触,拿出一盏光源类道具,照亮了面前的路。 她们没走多久,山洞豁然开朗,其中有一圈粗长的木桩,上面固定着手铐和脚链,有些木桩上还溅有血迹。 在这些空荡荡的木桩中,只有一根上面绑着一个男人。 他看见了岳卿倾,愣了愣:你是卿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岳卿倾将自己脸上的湿泥揭下来:我这副样子亏你能认出来。 牢房中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认不出她很正常。 古朝激动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这时古朝发现,岳卿倾身边除了柏妮丝没有其他人,特别是没有竺轶。 他顿时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被半兽人折磨的痛苦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古朝喜滋滋地看着岳卿倾:卿倾,你是第一个来救我的吗?你是不是故意的?说明我在你心中很重要对吧? 岳卿倾冷酷地打断了他:你闭嘴。 说完她拿出一个看上去像电钻一样的道具,三五下将古朝的手铐和脚铐弄断了。 走,隔壁还有一间牢房。 古朝顿时产生了危机感:你要去救那两个人啊 岳卿倾说:你今天救下的人也许就是某一刻能拯救你的人。 古朝听了岳卿倾的话,意外地没有再开口阻止。 岳卿倾打开了另一间房,但是并没有看到蓝筹和竺轶二人。这间房间并不是牢房,而是类似于饲养场一样的地方。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给牲畜休息的棚屋和干草,难闻的野兽气息从这里面传出来。 弥漫在外面房间的味道,大约全是源自这里。 这个山洞比刚才的那个更长,好像一直深入到了山腹。 柏妮丝几次提议让他们赶紧出去,岳卿倾都否决了她。反观古朝,一反常态地没有反对,也没有争风吃醋。 岳卿倾觉得很奇怪,开口问:古朝,你怎么突然不闹了? 古朝转头说:和队长无理取闹,恐怕会被踢出队伍。 岳卿倾一愣:你好久没叫我队长了。 是呀,自从和你一起进了赌徒,我就再也没这样叫过。古朝笑了笑,只不过刚才你说的那句话让我想到了我们还在见习期的时候。 岳卿倾闻言沉默了。 我、你还有辫子和拖鞋,我们四个都是第一场直播认识的。古朝感慨道,我们仨大男人被你救出来,真的很丢脸啊。 谁都有失误的时候。 他们在的时候,我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远点。但是他们死后,我又非常想念他们。古朝顿了顿,如果我当时跟着他们进了直播,如果我更强一点,他们就不会死了。 没有如果,那已经是过去。岳卿倾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但是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其实辫子死前一天,还在跟我吐槽,说被你救了后一直想报答,不想永远抱你的大腿。恐怕只有等到某一天英雄救美,才能和当时弱小的自己和解。古朝说,可惜他没有等到那一天。 岳卿倾心中一痛,她从小白时期就陪伴着她的三名队友,现在只剩下古朝一人。 这三人都是她拖家带口拽上来的,但是她似乎做错了,达到黄金级后,辫子和拖鞋就因为意识够不上等级,分别死在了两次直播中。 只有古朝和她一起进入了白金级。 恋耽美 ——(145) 可以说她的队友在水平不够的情况下贸然升级,她需要付一半的责任。 我不需要你们报答,因为我们是朋友。岳卿倾说,如果人死后有灵魂,辫子和拖鞋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思。 队长,这次直播后我会离开二团。古朝突然说。 为什么?!古朝的话足以令她震惊,毕竟古朝平时就像一只守着储备粮的仓鼠,警惕着任何一个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和女人。 我不想一直被你保护,我想真正地成长起来。古朝说,我想成为能拯救你的那个人。 岳卿倾扶住额头,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让古朝萌生了离开二团的想法。 你能变得成熟我很高兴,但是你不用离开二团。 古朝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发自内心想保护的人。在死亡的边缘携手并肩的感情不是说抛就能抛下。 岳卿倾担心古朝离开自己后,也像辫子和拖鞋那样死了。 她甚至不敢将组织的事情告诉古朝,因为古朝并不像竺轶一样聪明,不让他知道也是一种保护。 我知道我再努力你也不会爱上我啦,我除了这张脸也没啥有优点了。古朝摸摸自己的脸,但是你放心,就算你以后想跟禄起结婚或者跟竺轶结婚,我们之间的友谊绝对不会变。 你在说什么!岳卿倾脸唰地白了,别乱说,他们跟我没关系。 她担心古朝继续说些有的没的,决定先把这事暂时搁置,等出了直播再说。 否则网友添油加醋,今晚论坛上就会传出她和竺轶禄起两个人订婚的谣言。 谣言不可怕,可怕的是即将和她传谣言的人。岳卿倾实在不想继续背锅了。 柏妮丝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中充满了迷茫。 NPC对这场直播以外的事情并不敏感,他们甚至会左耳进右耳出。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尽头。 那里有一扇半掩着的门,里面是一间休息室。有一张发霉的床,书柜,桌子。 岳卿倾在桌子上发现了一枚金子铸成的戒指,戒指顶部应该是个印章,上面的图案是复杂的荆棘。 我在其中一个怪物身上见过这个图案!柏妮丝指着戒指说,这就是信物吗? 什么信物?岳卿倾转头问。 第125章 恐怖童谣 能离开庄园的通行证。柏妮丝说,在我被怪物们找到之前,我看见了一本书中写着这个。 岳卿倾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这枚戒指确实不像普通的装饰物,将其拿上有备无患。 她仔细观察了片刻,又用道具检测了戒指是否连接着机关,这才伸手将戒指拿起来。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在追捕她的半兽人身上见过这个图案。 既然没有找到其他人,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岳卿倾将戒指放好。 古朝举着一把道具短剑在前面开路,他将热i兵i器换成了冷兵器,预防因为枪声引起半兽人注意的情况发生。 他们走到这条通道入口的时候,听见了远处沉重的脚步声。 柏妮丝惊慌失措地说:那些怪物是不是回来了? 岳卿倾面沉如水,脚步声听上去起码有一百人以上,这么多半兽人,每一个的攻击力都在黄金到白金阶段的刀山火海级。仅凭她和古朝两人,不可能将这些半兽人打倒。 别说打倒,也许连逃出这里,都十分困难。 他们还没有接近,我们赶紧离开,狭小的空间对我们不利。岳卿倾不假思索地说。 古朝将面前的门小心打开一条缝,突然惨白着脸退了回来。 情况如何?岳卿倾问。 还行。古朝顿了顿,能逃走。 岳卿倾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凑到门缝前观察。 她明白了古朝看到了什么突然变得害怕。 那些半兽人并不是没有接近,他们的先锋部队已经将排屋围了起来,后面还在陆陆续续地涌来新的半兽人。 你刚才想自己当诱饵?岳卿倾低声骂了一句,你是煞笔吗? 注意女神形象。古朝说。 你现在还没离开二团,还是我底下的人。擅作主张,我骂一句不行? 女神息怒。古朝说,您说接下来怎么办。 声东击西尽量争取时间。岳卿倾说,我可以用道具作为诱饵。 她低头从门缝中扔出了一颗小小的黑色石头,那颗石头慢慢地滚到了半兽人的先锋部队前。 使用。 岳卿倾的话音刚落,那颗石头突然变成了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人。 你竟然用了橙器。古朝惊道。 岳卿倾的橙器叫做魔术师的幻象,使用后魔术师会将自己身后的景象复刻下来,并且维持二十秒的时间。如果主播在对方被迷惑时攻击,就会暴露自身的存在。 迷惑对象如果是主播,效果会减半,如果主播的智力高于八十,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失败。 但当迷惑的对象是NPC或者boss时,就绝对能够生效。 虽然这个橙器没有攻击力,但用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可谓是非常实用。 岳卿倾让古朝背上柏妮丝,一起出了排屋,准备从左边离开。 这时,其中一个半兽人突然朝着他们大吼一声。 柏妮丝发出了一声尖叫。 别紧张,他没有看到我们。岳卿倾安慰道。 那个半兽人仰起头,嘴巴张得极大,嘴里尖锐的牙齿露出来,啊切一声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喷嚏。 柏妮丝被他狰狞的模样吓得将刚才从地上捡来防身的石头砸到了那个半兽人的身上。 半兽人被砸到愣了愣,突然回头对同伴们狂叫。 该死!岳卿倾咬着牙说,古朝,用最快的速度,快走。 他们还没跑出两步,岳卿倾就被一只爪子抓住了一角。 她给那只爪子施加了阻力,灵活地将身体移开,但是另一个被缝着豹耳,身上纹成了黑黄相间的半兽人挡在了她面前。 在与半兽人你追我逃的接触中,岳卿倾已经发现他们的能力一般和身上缝着什么动物的器官有关系。 面前的豹人速度很快就是证明。 岳卿倾是控制方向,速度快不过豹人,虽然能用控制方向的强化能力为对方施加阻力,但是她已经接近透支,这个豹人的速度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影响的。 岳卿倾扔出一个紫色的物理攻击类道具,然而豹人以闪电般的速度躲开了。 岳卿倾给自己争取了半秒不到的时间,但是豹人已经重新锁定了她。 与此同时,豹人身后密密麻麻的其他半兽人也在飞速接近,其中不乏有速度和力量绝佳者。 岳卿倾闭了闭眼。 这个情况只能用强化能力去解决。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明明知道是毒药,却无比的依赖。咽下毒药会死,不喝也会死。就算这样,她也要做无谓的挣扎。 这算不算在恐惧之前妥协了? 或者是对异鬼妥协了。 岳卿倾睁开眼,眼睛已经变得混沌,她身后的一百多个半兽人仿佛被强力胶黏住了脚,定在了原地。 就在顷刻之间,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她。 让我来! 岳卿倾感觉自己被抛了起来,扔到了远处的一棵树上。 她被古朝从失控的悬崖拽了回来,带着恍惚和恐慌看向了对方。 古朝正在使用自己的强化能力,攻击型的基因模仿方向。 他选择了豹人的基因,瞬间长出利爪和尖齿,四肢变得更加强壮,面部的形状发生了变化。 古朝选择的是豹人身体中豹子的基因,比缝合而成的豹人更加纯粹,原本就高于豹人一等的攻击力在强化能力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势不可挡。 他拦住每一个闯过界限的半兽人,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们杀掉。 卿倾你快走。古朝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像野兽的咆哮般,传到了岳卿倾的耳朵里。 岳卿倾正在稳定失控边缘的强化能力,只要不使用,失控就会逐渐被压制。 她准备等自己恢复一点后,立马帮助古朝。 正在这时,有人从她的脚下经过。 岳卿倾震惊地看向那人。她所在的位置离地面起码有三米高,什么人的高度能达到三米。 那个经过的人没有注意到她,向着古朝走去。他赤裸着身体,皮肤的颜色接近透明,几乎没有脂肪,能看清里面肌肉的纹路。 他的身体中有两种血管,其中一种是人类本身的血管,但是已经坏死。他有另一套人造血管,但是里面流淌循环着的除了血液,还有颜色奇怪的药剂。 这个巨人还差五十米接近古朝,突然伸长了手臂,像一条拉长的橡皮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古朝的头上盖下去。 古朝维持着豹类的基因,飞快地闪开了。 刚才站着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巴掌。 岳卿倾瞳孔紧缩。 为什么这座庄园有这种怪物?! 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顾不上失控,用强化能力减轻了古朝的阻力。 下一秒古朝仅仅只差一点,就会于巨人的口下丧命。 岳卿倾抱住树干,让自己尽可能不掉下去,她的脑袋已经开始迟钝,心跳的速度在无限上升。 这一次她控制了巨人的重力,让他的手在举起来的时候慢了半秒。 古朝已经拿出道具中的沃伦机关枪,对着巨人的脑袋打空了一夹子弹。 然而,他听见了清脆的,犹如珠玉落在石板上的声音。 所有的子弹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在此同时它们被一只手捞了起来。 这一瞬间,古朝的脖子被掐住了,他被巨人举起来,被迫长着嘴,像饿坏了的鸡仔。 巨人狰狞地笑着,将另一只手中的子弹全部塞到了古朝的喉咙里。 不要!岳卿倾想要再次控制巨人,哪怕在这瞬间失控,她也不想看见朋友死在自己面前。 然而,她的强化能力失效了 一道晴天霹雳让岳卿倾愣在了那里。 她从没遇到过,也从没见过强化能力失效的情况。 岳卿倾不懂为什么等待她的不是失控,而是能力消失,只能眼睁睁地干看着。 古朝歪着脑袋,眼睛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他的气管已经被巨人的手捏坏了,他马上就要死了。 快逃。 我终于在某一刻拯救你了。 古朝勉力地张了张嘴,想做出一个笑容,然而他还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肌肉,就闭上了眼睛。 岳卿倾失神地坐在树枝上,直到看清古朝的口型,才逐渐清醒过来。 一旁扶着树的柏妮丝惊恐地捂住眼睛: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岳卿倾转头看向她,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如果不是因为这个NPC,他们早就顺利逃走了。 但是 她只是一个NPC。 给主播添乱是他们的工作。 他们并没感情,并没有是非,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直播的进行。 主播和这些NPC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异鬼用来娱乐的工具而已。 她必须离开了,否则古朝就白死了。 作为赌徒的二团团长,冷静是必要的品质。 岳卿倾拉上柏妮丝,用抓钩勾住对面的那棵树,将自己弹射过去,然后又依葫芦画瓢,跳到另一棵树上。 直到来到刚才那片沼泽附近,岳卿倾才从树上下来。 我们现在去哪里啊?柏妮丝问道。 找到布鲁克,离开这里。岳卿倾独自走在前面。 终于可以上路了啊。柏妮丝突然娇滴滴地笑起来。 岳卿倾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她的胸前多了一片从背后穿透的刀尖。 不过是送你上路。柏妮丝微笑着抚了抚头发。 你 不好意思,我是主播~柏妮丝捂嘴着,怎么样,我的演技可以吧。 岳卿倾终于明白柏妮丝话语和行为间的诸多漏洞来自于哪里。 柏妮丝是来自曾经属于国外的大区主播,恰好外貌特征和这个直播的NPC一样。 在这样的优势下,柏妮丝的任务一定比他们更难。有可能是杀光他们所有人,阻止布鲁克离开。 只是现在明白已经为时已晚,白白搭进了古朝的一条命。 谢谢你照顾我哦~刚才你的男朋友死后,你很想杀了我吧,哈哈哈哈。柏妮丝弯着眼睛说,我其实很喜欢他哦,特别是他那番成熟的发言后,喜欢到想要看看他死前是什么样子。 只可惜你们不能葬在一起。柏妮丝说完耸了耸肩膀,但是我还是决定好好安葬你。水葬是我家乡的传统,这里没有河,只能用这片沼泽代替啦~ 柏妮丝用天真无邪的表情说着残酷的话,她将岳卿倾拖到沼泽里,岳卿倾的身体开始慢慢下沉,然而她依然如履平地。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柏妮丝说,已经猜到我是元素方向的主播了吧。 柏妮丝低头往岳卿倾美丽的脸上糊了一把淤泥。 这张漂亮的脸还真是让人心烦,不过你快要死了。她微笑着离开沼泽,我的泪腺很发达,不想让你看到我哭泣的样子,所以就先走啦。 她摆摆手离开了这里。 岳卿倾抬头看着天,淤泥已经灌进了她的耳朵里,伤口处不断地渗出鲜血。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死了,也不知道是死于心脏骤停,还是死于窒息。 岳卿倾的眼前出现了三位朋友,记忆中辫子和拖鞋模糊不清的脸在此刻变得清晰。 她看见了古朝,对方站在她面前,笑着说在等她。 恋耽美 ——(146) 她看见了蔚蓝的天空与绵绵白云,以及明媚的阳光。 就在她要闭上眼睛之前,岳卿倾看见了竺轶。 第126章 恐怖童谣 竺轶看见躺在沼泽中,脸上被涂抹着肮脏淤泥,虚弱且丑陋的岳卿倾。 岳卿倾其实很符合竺轶的审美,竺轶对美丽的人类一向十分有兴趣。 只是现在,这位美人在死亡的摧残之下,褪尽了所有闪耀的光环。 她却在微笑。 淤泥覆盖下的是一张平静的面容,虽然眼中有淡淡的不甘,但更多的是早已做好奔赴死亡的从容。 那点不甘更像是因为自己死得太没有价值而产生的。 竺轶伸手拖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身体拉起来。让岳卿倾免受即将被淤泥淹没的痛苦。 岳卿倾满脸的淤泥,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仿佛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力,变成两颗闪烁的流星。 我拉你起来。竺轶说完拿出一个白色的陷阱道具森林罗网放到岳卿倾的身上。 这个道具被触发后的生效时间在二十秒钟以后,并且会发出强烈的光,所以根本没有人用它作为陷阱。但是现在用来救人,却意外地好用。 岳卿倾被竺轶拉了出来,她坐靠在一棵树下,废力地吐掉了嘴里的淤泥。但是和淤泥一起吐出来的,还有一大口鲜血。 竺轶看见了她心口处的匕首,拿出紫色道具急救包拍在岳卿倾的身上。 岳卿倾摇了摇头,想抬手打开竺轶的手臂,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做出这个动作。 没用了岳卿倾每说一个字,心口就是一阵刺痛。 竺轶放弃了给她抽下匕首的念头,岳卿倾已经失血太多,急救包只能让一小部分的残缺愈合。 我死定了。兴许是回光返照,岳卿倾说话变得流利了许多。 竺轶看见了她的坦然,也看见了她的不甘。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竺轶问道。 岳卿倾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在竺轶以为她已经死去的时候,她突然微笑着说:拯救人类。 如果是往常,这个笑容在她脸上会如同夏日的向日葵般灿烂。 岳卿倾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靠坐在那里,像一片沾满了泥土的枯黄秋叶。 说一个只为你自己的愿望。 你像个诱惑人的恶魔只要我付出所有就可以实现愿望 你已经一无所有了。竺轶说。 岳卿倾觉得竺轶的声音听着像刺骨的冰花掉在了皮肤上,但是却意外地让她觉得舒服,连灼烧的伤口都好受了一些。 是的岳卿倾想了一会儿,终于像个任性的小女孩为自己提出要求,帮我报仇。 但是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仇人是谁,竺轶能看出她假装把这个愿望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愿望。 包括你的第一个愿望,我会替你实现。竺轶说。 岳卿倾露出了八瓣牙齿,听上去仿佛在向竺轶撒娇:我还有一个愿望。 她不再克制自己,作为公会的团长,朋友的依靠,潜伏的成员,她重新回到了成为祭品前的平凡姑娘。 手给我 岳卿倾要求道。 竺轶把手放下去,放在岳卿倾沾满淤泥的手旁边。 岳卿倾慢慢地将自己的手移过去,盖在了竺轶的手上。 她重新移开了,终于再次废力地睁开眼:把它带出去带到南海的镇远村随便埋在哪里 竺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是一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角。 岳卿倾的目光也放在这片衣角上,过了一会儿,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竺轶透过覆盖在衣角上的黑泥,隐约看见下面盖着几个字,似乎是一个联络号码。 竺轶心中一动,将衣角妥帖收好。 他看向歪着脑袋仿佛睡着了的岳卿倾,突然有些感慨。 岳卿倾最先想要实现的愿望和最后想要实现的愿望,其实都是同一个。 岳卿倾用特殊的方式将上级的联络地址交给了他。 为什么你的愿望不是重新复活呢?如果是,我也能够帮助你。竺轶心中暗道。 他可以用复活李高俊的方式,将岳卿倾的意识放进自己的神识中,等出去后帮她重塑一具肉体,或者随便找一具身体鸠占鹊巢。 但是岳卿倾选择了接受死亡。 在死亡的国度中,她也许比现在更幸福。 竺轶尊重她的选择。 他擦干净岳卿倾脸上的淤泥,帮她简单地整理好头发和衣服。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重新露了出来,仿佛从泥沼中冲出的天使。 观众们沉默了,他们已经沉默了很久。 从竺轶和岳卿倾开始最后的交流后,观众们便从悲愤交加变成了集体默哀。 在他们眼中,竺轶就像一位牧师,让岳卿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远离了痛苦,微笑着离开。 他们的心仿佛也被竺轶的寥寥数语抚平,在无以复加的悲伤中,隐约看见了一点希望。 也许是因为岳卿倾那句如同玩笑般的拯救人类。 也许是因为竺轶安慰式的承诺。 这些话语却像魔法般,在他们心中生出了一点星星之火。 或者说,曾经被扑灭的烈焰再次被点燃,虽然狂风肆虐,只可见些许将熄未熄的火星。 总有一天,这片火能将禁锢了大地的杂草燃烧殆尽吧,让它们化为灰烬,化为尘埃,化为滋养新生的肥料! 竺轶站起来不再去看岳卿倾,他并没有观众想象的慈悲。因为岳卿倾有着美丽的容颜和心灵,才让他突发奇想地想要满足她的愿望。 他取走了岳卿倾的记忆,看见了岳卿倾经历的一切。 原来这个因美貌名字在全平台如雷贯耳的女人,只是来自一个小小渔村的村姑。 原来她的童年并不幸福,小小年纪独自抚养着妹妹,最后因为贫穷痛失唯一的亲人。 原来她身上那股宠辱不惊的气质来自于生活的压力。 原来她才是保护同伴的人,而不是被保护的娇花。 那个叫拖鞋和辫子的,和古朝一样都爱她敬她,他们之间却始终维持着无法割舍的友谊 看上去目中无人、孔雀开屏的古朝,也有英勇无畏的一面。 人本身就是复杂的多面体。 竺轶总结道。 他往房子的方向去,岳卿倾的记忆中,柏妮丝就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 除了实现岳卿倾的愿望,帮她报仇以外,那枚金色的戒指最后也被柏妮丝拿走了。 并且柏妮丝似乎有和半兽人联络的优势,所以她也许知道蓝筹以及布鲁克的下落。 竺轶快要走到接近房子边缘的时候,在草丛中看见一个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她拥有金色的长发和碧绿的眼眸,和巴洛的妻子玛利亚有些相似。 柏妮丝也看见了竺轶,她虚弱地朝他挥了挥手,一脸狼狈地说:竺轶,快救救我! 竺轶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看见柏妮丝的脚踝上有一个捕兽夹。 想起刚才在岳卿倾的记忆中看见的画面,柏妮丝为了获取岳卿倾的信任,竟然冒险进入沼泽。 而现在她又让捕兽夹夹住了自己白皙纤细的脚踝,一根根尖锐的铁刺扎进了她的肉中。 竺轶蹲下来,伸手去掰柏妮丝脚踝上的夹子。 柏妮丝痛呼一声,汗水顺着金色的发丝流下来。她是真的很痛,痛到了骨子里。 能对自己下狠心的人,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 柏妮丝深谙此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懂得趋利避害,也懂得投其所好,更会搏人同情。 她已经完美地愚弄过几次强者,不出意料地得到了胜利。 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中,若不是这些计量,她又怎么能活到至今。 你忍着点,如果不打开它,你也许会感染。竺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对柏妮丝说。 柏妮丝咬住下唇忍痛,但是在铁刺离开她脚踝的一瞬间,她假装晕倒过去。 竺轶用手探了探她的呼吸,然后拿出道具急救喷雾,喷在了柏妮丝受伤的脚踝上。 观众已经从沉默中走出,看见竺轶此时的行为,群情激奋。 不要帮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啊!!! 就是她杀了卿倾啊!!! 呜呜呜我倾死得好惨 我好急啊好急啊。 这个女人又想估计重施,对竺轶下手了吧。 二铁你抬头看看,她在对你冷笑啊!! 观众们疯狂地刷屏,奈何他们的信息根本无法传递到直播中。报着紧张愤怒与慌乱的心情,他们只能被迫坐在电脑前,屏幕前等待。 竺轶为柏妮丝上好药后,过了两分钟,柏妮丝终于悠悠转醒。 她用手扶着自己的腿,感激地看着竺轶: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你做了什么? 柏妮丝演得很好,她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处在这种情绪下应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竺轶已经知道了真相,也许真会被她唬住。 一瓶药用喷雾。竺轶用对待NPC的方式对待她,没事了就站起来吧。 柏妮丝扶着竺轶的手臂勉强站了起来,她活动了一下脚踝,不好意思地说:我可能走路会有些慢。 没关系。竺轶问,今天早上你去哪里了?你不见以后,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柏妮丝闻言害怕地一缩:我被巴洛抓起来了! 竺轶挑眉:巴洛? 这个说辞和柏妮丝告诉岳卿倾的并不一样。 他将我带到一个房间锁起来,并且威胁我,只要我逃出去,就会将布鲁克抓起来。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继续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NPC。 但是你现在已经在外面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竺轶问。 巴洛被突然冒出来的怪物杀掉了,所以我逃了出来。柏妮丝说,但是我没有找到布鲁克,又发现山庄的大门被上了锁。我想也许钥匙在巴洛身上,所以又重新回到了这里。结果被捕兽夹困住了。 她的说辞中,塑造了他们的威胁巴洛的死亡。又抛出了离开这里的钥匙作为诱惑。 她才是真正的恶魔啊,岳卿倾。 竺轶心中暗道,面上对柏妮丝露出一个欣喜的微笑。 第127章 恐怖童谣 你带我去巴洛那里。竺轶说。 柏妮丝没有起疑,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带着竺轶走到了房子的侧门。 这扇侧门是你们打开的吗?柏妮丝继续用npc的口吻说,我逃出来的时候还好它开着,否则我现在还被锁在里面。 是我打开的。竺轶微笑着问,你在房子里的时候难道没有听见野兽的叫声? 没有。柏妮丝摇头,我被巴洛关在一间极深的密室中,我当时害怕极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声音。 两人通过走廊,被半兽人蹂躏过的房子显得十分凌乱,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以及被尖锐利爪划破的墙纸让这栋本就缺乏修缮的房屋更加阴森恐怖。 柏妮丝带着竺轶走到了一楼的厨房,她拿了一口铁锅放在火上。 巴洛是这样打开通向楼下的门的。柏妮丝解释道。 这是什么原理?竺轶问,水蒸气吗。 柏妮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靠着橱柜假装在看锅里的水,实际上余光一直观察着竺轶。 竺轶走到窗口观察外面的情况,身体背对着柏妮丝。 柏妮丝心中一跳,右手放在了已经开始冒热气的铁锅把柄上。 竺轶突然问:巴洛有没有说过抓你的原因。 柏妮丝稍微被吓到,握在把柄上的手没有移开: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像个疯子。 也许是担心竺轶识破她的谎言,柏妮丝补充道:不过他对我唱了一首歌。 什么? 有个扭曲的男人,走在一条长一里的扭曲的路上,手里拿着扭曲的六便士,踏在扭曲的台阶上。 他买了一直扭曲的猫,猫捉了一只扭曲的老鼠,他们一起住在扭曲的小房子里,只有扭曲的血才能打开扭曲的门。 (注:改编自鹅妈妈童谣) 柏妮丝的声音甜美轻柔,复述着这首奇怪的童谣,与此同时她的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天真懵懂的眼睛下,她的嘴唇正在诡异的微笑。 你有没有记错这首歌的歌词?竺轶回过头问。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柏妮丝立马收敛了笑容,重新变得柔弱无辜。 正在这时,房子外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地正在狂奔。 竺轶忙转过身看向窗外,远处有一群半兽人人正向着这边跑来。 他们几乎占据了这一片树林,起码有一百人以上。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怪物。柏妮丝端起了烧沸的热水,轻轻靠近竺轶。 竺轶依旧没有回头,正在专注地观察即将到来的敌人 可能是我们的味道。竺轶说,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把他们引过来了。 柏妮丝闻言一愣,见竺轶突然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猜引他们过来的是谁呢?竺轶恢复了笑容,难道是我? 柏妮丝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回过神来,露出无辜的表情:怎么可能是你,你是我的朋友啊。 不是我那就是你咯。竺轶的目光落到那一口铁锅上。 柏妮丝低下头,突然发出冷笑,再抬头时,她脸上的无辜和柔弱已经全然不见。 恋耽美 ——(147) 你挺聪明的,竟然发现了我的伪装。 竺轶不答,静静地看着她。 但是已经没用了,他们已经进来了~柏妮丝娇笑一声,将铁锅放回去,重新点燃火,我本来想让你死得痛快一点,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我就不能这么好心了。 你现在没办法偷袭我。竺轶说。 偷袭?柏妮丝笑道,你放心,我会光明正大的将你杀掉。 等怪物们抓住你后,我就将这一锅滚烫的沸水灌进你喉咙里,鼻子里,还有耳朵里。柏妮丝用一只汤勺轻轻搅拌着,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罐盐。 她将盖子打开,翻转手腕,那罐盐像白色的细沙,全部撒进了沸水中。 加一点调味品如何?柏妮丝转头说。 她说话的时候,半兽人已经闯进了屋子里,正通过大厅往厨房方向走。 柏妮丝微笑着哼着歌:扭曲的男人~ 这首歌可以命令这些半兽人?竺轶问。 你果然猜出来了。柏妮丝耸耸肩,不过只有我可以,因为我有一张特殊的身份卡。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试试,他们绝对不会听你的。 这时候第一个半兽人已经冲了进来,他看见竺轶就往他身上扑。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拿出一个看上去像是摄影机的道具。 竺轶按下其中一个键,开始唱起那首童谣。 你啊,还真是不信任我呢~柏妮丝摇摇头,杀了他。 半兽人狂躁起来,张开大嘴朝竺轶咬去。但是当它快要咬到竺轶的时候,突然顿住,将头缩了回去,满眼疑惑。 不仅是这一个,他身后所有的半兽人都放弃了攻击,仿佛触发了bug般愣在原地。 为什么不咬他?!柏妮丝瞪大眼睛看向竺轶,最后目光落在竺轶手中的道具上。 竺轶继续唱着童谣往门外走,挡在他面前的半兽人们整齐地让开了一条道。 柏妮丝刚要追上去,就被其中几个半兽人拦住。 她冷声道:让开! 半兽人们再次陷入了疑惑,给她也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个时候竺轶已经加快步伐走出了侧门,继续往密林的方向走。 橙色道具,回放机。可以录制任何一个主播、boss的操作,在十分钟以内可以进行释放。 竺轶在柏妮丝第二次哼歌的时候,将她的歌声录了下来。虽然使用时需要自己唱,但是这个时候,他的歌声也能起到柏妮丝的作用。 柏妮丝跑到侧门,发现竺轶已经进入密林。 她不禁怒上心头,她竟然被对方骗了,如果不把竺轶抓回来杀掉,难解她心中之恨。 况且除了竺轶之外,还有一个叫蓝筹的主播,连她都不知道这人跑哪里去了。万一竺轶和蓝筹汇合,她双拳难敌四手,就糟糕了。 所以必须趁现在逐个击破。 柏妮丝带着半兽人往密林处跑,竺轶的身影一直在前面,不远不近,但是他们中的距离不断被缩短。 等柏妮丝发现半兽人已经完全不受竺轶影响后,便命令他们全速朝竺轶追过去。 柏妮丝让其中一个半兽人托着自己,看着竺轶越来越近的背影,嘴角挂着冷笑。 她拿出一只飞刀,嬉戏般朝竺轶射过去。飞镖因为半兽人的动作,偏离了轨道,柏妮丝也不恼。 现在已经进入了余兴娱乐时间,她今天还没爽够,第一个死的男人不是她亲自动的手,第二个女人虽然死得难看,但死得太轻松了。 柏妮丝眼底闪烁着恶意,她要将第三个人,将这个令人厌恶的泡面头,一刀一刀地削皮,然后用煮沸的盐水烫熟,逼他吃下自己的肉,最后割掉他的舌头,然后塞进他的嗓子里。 柏妮丝眼前突然一黑,发现自己凌空飞起了,她的思维还停留在残酷的计划中,肾上腺素因为血腥的想象而沸腾。 在腾空一秒后,她才回过神来。 一个三米高的巨大棕熊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撞飞了拖着她的半兽人们,也把她撞飞了。 这头熊怪身上的煞气和血气比那群半兽人加起来还多,仅仅是看着,柏妮丝就感受到一种刺骨的恐惧在摧毁她的意志。 砰! 她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因为地上的石头,咯伤了腰。 柏妮丝惊恐地爬起来,盯着面前的熊怪。 对方正在大开杀戒,怒火仿佛凝聚成了实体,能看见隐隐约约的黑气。 她的杀手锏,那群半兽人们遇上了天敌般,几乎失去了斗志,不断地闪躲着,可最终也无法逃脱被熊怪犹如踩死蚂蚁般的虐杀。 柏妮丝不敢停留,趁熊怪的注意力全在半兽人身上,她扶着受伤的腰,轻悄悄地往后退。 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回头一看,竺轶正满面春风地看着她。 让开,没看见那个boss吗?柏妮丝压低声音说。 我为什么要让一个想杀掉我的人?竺轶歪了歪头问。 可笑,就算是你和我加起来,也没办法战胜那个熊怪。柏妮丝说,这个时候还把个人恩怨挂在嘴上,你是怎么升级到这个阶段的。 谁说我要战胜它。 你自己不想活了别挡在我面前。柏妮丝拿出刚才还没收进去的飞镖道具,小心我现在就干掉你。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她并不想在这里和竺轶爆发斗争。 但凡是一点点打闹,都有可能引起熊怪的注意,她不想冒这个险。 小宝过来。竺轶对着前方说。 柏妮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她不认为竺轶在叫她,那么竺轶叫的是谁? 难道那个叫蓝筹的主播小名叫小宝?竺轶什么时候找到他的。 柏妮丝回过头,却并没有在密林中发现蓝筹的身影。 他们前方,只有半兽人和熊怪。 莫非 一个念头在柏妮丝心中闪过,她根本不敢细想,光是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这个想法,就令她毛骨悚然。 可是下一秒,熊怪放开了已经一半塞进嘴里的半兽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他们走了过来。 柏妮丝惊恐地看向竺轶,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拔腿就跑。 竺轶站在原地,目视着柏妮丝使用道具后远去的背影。 抓住她,别弄死了。 一阵腥风从它身边刮过,小山般的棕色背影明明那般笨重,却如闪电冲刺到了柏妮丝的身后。 第128章 恐怖童谣 熊怪粗糙巨大的爪子抓住了柏妮丝,它毫无怜香惜玉的意识,尖锐的指甲因为握住的动作,其中一根扎进了柏妮丝的大腿。 柏妮丝被熊怪倒握着,脑袋往下垂着,整个世界颠倒过来。 她不断发出叫声,但是熊怪不予理会。抓着她迈出沉重的步伐,朝着竺轶的方向走去。 柏妮丝被晃得头昏脑眩,好几次差点吐了出来,硬生生忍住,等熊怪停下来后,她翻滚的胃终于舒服了一点。 柏妮丝趁机将手伸向自己道具口袋,突然听见竺轶温和地命令声。 把她的右手撕掉。 柏妮丝不可置信地看向竺轶,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右肩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柏妮丝因为倒挂着血液不通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鲜血如注,喷洒出老远,熊怪闻到血的气味,眼神变得更加狂暴。 它蠢蠢欲动地看着柏妮丝的身体,张开嘴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声,唾液顺着尖牙淌到嘴外,滴在了柏妮丝的身上。 比起经过改造的半兽人,柏妮丝似乎更加好吃。 熊怪还是忍住了,因为竺轶还没发话,它不敢擅作主张。 熊怪看向竺轶,眼神中的狂暴散去,像两个圆鼓鼓的黑色玻璃珠,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还委屈地哼唧一声。 她的手臂赏给你了。竺轶笑了笑说。 熊怪得到首肯,高兴地将柏妮丝的右臂扔进了嘴里,嚼都没嚼就吞了进去。 柏妮丝看见自己的手臂被生生吃掉险些崩溃。 竺轶怜悯地看着她,柏妮丝不明白明明是让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这让她十分难堪和恐惧,因为对方的怜悯建立在二人不同的地位上柏妮丝觉得自己被竺轶当成了一只蚂蚁。 她痛恨半小时前的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不该得罪的人。 明明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却拥有比一百个半兽人更强悍的熊怪道具。 如果柏妮丝知道熊怪并没有被操作的可能,是竺轶依靠自己的气息,让熊怪因为恐惧被迫沉浮,她会更加崩溃。 但柏妮丝并没有看见熊怪攻击竺轶的场面,所以她对竺轶的实力还抱着存疑的态度,同时心中依旧燃烧着希望。 这种强力的道具的生效时间都是短暂的,只要拖延过去,等这只熊怪消失,我就有办法重新杀了他。虽然右臂断了,但只要回去,就可以进入医疗舱再生。柏妮丝心中想着。 柏妮丝不清楚,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却十分清楚。这头熊怪从出现到现在,都已经快两个小时了。非但没有消失,还从拒绝合作变成了唯命是从。 观众们在屏幕上刷着666,疯狂叫好。 而这时在竺轶直播间的主播们都感到背脊发凉。 竺轶有这样的道具在手,整个平台谁敢动他。至少在发现熊怪的弱点之前,钻石级以下的主播绝对不敢去招惹他了。 鹰坊勇者小队在不夜城的别墅中,被副队长强行关掉肥皂剧的小武坐在沙发上看着已经变成直播的投屏。 这个道具,好像是从直播里带出来的吧,平台商城里没有。小武发出了疑问。 不仅如此,目前统计的已现世橙器中,并没有这只熊怪。勇者小队的攻击手常有乐说。 眼熟。赫连回突然说了一句,脚放在沙发上曲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他回忆了一会儿,突然拿起自己的平板,打开竺轶的录播,在夏日游园会那一期的第三关找到了答案。 这只熊。赫连回扫了扫屏幕,将小女孩送竺轶小熊玩具这个片段投到了屏幕的一边。 我靠,他运气怎么这么好。小武拍了拍沙发,蓝筹这小子眼光不错,这次捞到不少好处了吧。 他说完就被前海一个巴掌拍到了后脑勺上。 别打小武了,再打就彻底变成弱智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沙发上的几人猛地回头,发现他们的队长站在门口。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小武直接从沙发上翻过去,冲到汤乾身上,像只八爪鱼把人抱住。 他突然回过神来:不对,你好不容易回来,为什么第一句就是骂我弱智? 汤乾将他丢回沙发上:行了别闹。 你怎么回来了。前海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点担心。 汤乾已经攒够能够兑换优等人身份卡的积分,但是在他离开之前,被贺飞鹰派去执行了一些隐秘的任务。 一会儿和你说。汤乾看了前海一眼,前海立马就懂了。 见其他队友还伸着耳朵十分好奇,汤乾岔开了话题:我听说,岳卿倾死了。 他说完,其他人就沉默了,连刚才还龇牙咧嘴的小武都红了眼圈。 鹰坊和赌徒的关系不差,特别是公会的高层,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尽可能地维持和平。 岳卿倾又是一个该柔则柔该刚则刚,识大体懂战略的人,有她在,公会之间的一些交流都变得更加轻松了。 所以勇者小队的人对她都不陌生,并且可以说得上熟识。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除了八卦多,其他方面都挑不出刺的美人,刚才却死在他们眼前。 她死得很平静。赫连回叹了口气,竺轶找到了她,让她足够体面地离开了。 这个竺轶,我真想见见。汤乾说。 有机会的,他把道具委托我们出售,等这次直播后我就通知他来黑啤酒馆。前海说。 不急。汤乾摆了摆手,不要引起他的厌恶。 这是肯定的。前海说。 岳卿倾的死惊动了所有公会的高层,因为岳卿倾除了是平台第一美人,还是三大公会之一的赌徒公会二团团长。 除了叹息斯人已逝,包括岳卿倾的仇家在内,这些公会高层都有一种唇寒齿亡的感觉。 岳卿倾死得有些蹊跷,身为白金级的她完全还有自救的能力,为什么活生生地拖到了全身血液已经大量流失,救不回来为止。 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最后推测为岳卿倾因为过度透支,导致神志不清,错失了解救自己的机会。 赌徒内部,所有的团长以及赌徒的公会会长邹道天正在开会。 二团团长岳卿倾一死,他们来不及悲伤,第一时间回收了岳卿倾的道具。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重新推荐二团团长人选,在此之前必须安排一个临时团长待任。 临时团长就由我来。邹道天说。 卿倾带出去的公会道具已经回收完成。一团团长伯霆说,公会公告已经发布了,现在会里人心稳定。 很好。邹道天深吸一口气,紧要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为什么!三团团长用手拍了拍桌子,为什么我不能亲自替他们报仇。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那个女人在这场直播没有死,但是她不属于中心区,我们在直播中碰到她的机会基本为零。邹道天说。 三团团长闻言留下了眼泪。 邹道天将目光落在会议桌前的屏幕上,这是竺轶的直播间,画面上熊怪正吞咽着柏妮丝的一条手臂。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着杀死卿倾的人是怎么死的吧。邹道天阴沉地说,如果竺轶替我们帮卿倾报了仇,我会代表个人感谢他。 其他团长闻言,统统表示自己也会如此。 竺轶直播间此时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千万人,堪比夏日游园会的流量。 恋耽美 ——(148) 因为平台第一美人的死,几乎所有人都挤进了竺轶的直播间,并且人数还在不断上涨。 岳卿倾的死忠粉们此时已经化身为竺轶的啦啦队,他们现在最想感谢的人就是竺轶,哪怕竺轶没办法替岳卿倾报仇,他们也不会有所怨言。 因为竺轶没有让岳卿倾孤孤单单地离开。 岳卿倾临死前重新恢复洁净的脸庞,纯美得如同天使,深深地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岳卿倾的死忠粉几乎全部关注了竺轶,并且泄愤般给竺轶刷礼物,希望他能够手刃仇人。 直播中,柏妮丝一直等待着熊怪消失,但是过了十分钟,熊怪依然耸立着。 竺轶命令熊怪带着柏妮丝往沼泽边走。 柏妮丝听见沼泽二字,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看向竺轶,发现竺轶正对着她微笑。柏妮丝在这个笑容下不寒而栗,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妄图逃跑的想法,早就被对方看穿了。 熊怪快速地跑到了沼泽边,竺轶来得比较慢,所以它百无聊赖地一边玩耍柏妮丝,一边等待竺轶。 这是竺轶允诺的,只要在不弄死柏妮丝的情况下,它可以随便玩耍。 等竺轶到了,柏妮丝的另一条手臂也被撕掉了。 熊怪正咬着柏妮丝的手臂,无辜地看向竺轶。 竺轶拍了拍它毛茸茸的手掌:把她沉下去。 柏妮丝发现竺轶指着沼泽,歇斯底里地大叫。 竺轶不为所动地看着她,仿佛在享受她的叫声。 柏妮丝慢慢地沉了下去,在绝望中,她的叫声停止了。但是她的身体好像卡主了,熊怪担心竺轶责怪,于是伸手想将柏妮丝摁进去。 等一下。竺轶突然说。 他走过去,让熊怪抓着他的一只手,然后伸手去摸索。 柏妮丝竟然被卡在了什么金属圆环上。 他发现这里竟然有数个圆环规律地横向排放着,宛如游泳池的安全栏杆。竺轶让熊怪松手,自己抓着圆环慢慢移动到沼泽的另一头。圆环开始从上到下排列,竺轶沉下去后发现了一个可以打开的井盖。 第129章 恐怖童谣 他打开了井盖,发现了一条深邃的通道。淤泥在通道特殊的设计下,没有全部涌进去,而是朝两边分开,最后从两个管道重新灌进沼泽中。 如果不是因为柏妮丝被卡主,竺轶也不会知道沼泽下面竟然另有天地。 他关上了井盖,将身上和头发上的淤泥甩了甩,朝着通道里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空气没有刚才那样压抑,头顶上的岩石中甚至有细小的气孔。 他应该已经脱离了沼泽所在的区域。 竺轶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石厅,一道蓝色从石厅的另一个道门前掠过,后面跟着十来个身体腐烂的半兽人。 竺轶诧异地挑了挑眉,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蓝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竺轶跑过去,发现蓝筹正借着一个狭窄的过道,以地理优势一个一个地解决了面前的半兽人。 很快他前面多了一堆尸体,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蓝筹拉了拉脸上的简易自制口罩。 他突然发现前面还有一道身影,在甩出回旋镖的时候,硬生生地收住了手。 竺轶!你怎么在这里?? 误打误撞。 竺轶询问他是怎么从藏书室来到这里的。得知一个出口在沼泽后,蓝筹很是诧异。 我身上很干净,应该是从另一条路来的,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 蓝筹快速地说了自己的经历。他是被迷倒的,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布鲁克一起被绑在这里。布鲁克被一个蒙面人带走了,蓝筹脱困后试图去找,但是惹到了一大堆半兽人。 蓝筹说到蒙面人的时候,竺轶想起了自己和布鲁克进入那个石碑下的房间后遇到的蒙面人。 看来当时神情恍惚的布鲁克就是从地下逃出来的,蒙面人跟着他想把他带回去。 竺轶突然意识到,自己让布鲁克藏在密林中的做法欠妥。当时为了捉到柏妮丝,让意识差不多恢复的布鲁克藏在一个树洞中。 但是他忘记了还有蒙面人这个存在,也不知道布鲁克现在还安不安全。 你在想什么?蓝筹问。 没什么,我们先去找找那两个NPC 。 这里是由巨大的地下岩洞组成的,天然形成了许多房间,也有后天修建的。 和这里比起来,岳卿倾记忆中的那座联排根本不值一提,也许那根本就只是个诱饵。 连柏妮丝的记忆中,对这个地下岩洞也没有任何映像。 竺轶走在其中,突然想起在直播中第一次见到禄起时,也是在这么一个岩洞中。 只不过再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拿一把砍刀,借着下坠的力量将禄起劈成两半。 见竺轶突然露出阴恻恻的笑容,蓝筹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 他们新进的一间稍大的房间,似乎是作为储藏室修建而成的。洞内整齐规律地摆满了储物架,上面放置着各种颜色的器皿,还有一些等身长的冷藏柜被安置在岩洞的一角。 两人走到储物架面前,面前的玻璃罐里装着红色的药剂,而药剂中飘着一具婴儿的尸体。 整个架子上堆放着的器皿竟然都装着人类的器官,有人的半张脸、心脏、眼珠、胃甚至肠子。更加恐惧的是,旁边的冷柜里都是一些被解剖后被人处理过的尸体。 蓝筹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冷柜旁,这个冷柜上用记号笔写了一个A字,冷柜里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她也许不能再称之为人,因为她的胸口被剖开,肚脐以下的部分被鳞片包裹。 美人鱼。 蓝筹瞬间想到了这个词。 这场直播的世界观中真的有这种东西吗?还是说这条美人鱼也是被改造的。 蓝筹探身去试探美人鱼,轻轻拈起她的一枚鳞片。 这哪里是鳞片,分明是被针线固定在血肉上的塑料亮片。 蓝筹像甩烫手山芋一样把手里的东西甩掉,女人的下半身如鱼尾般,可仔细去看,污红的血水已经浸透了层层鳞片。 这分明是女人还活着的时候被血腥地缝上了亮片,而后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死去后依旧被当做玩物摆在这里。 蓝筹轻叹一声合上她的双目,这时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令他打了个寒颤。 蓝筹发现美人鱼竟然再次睁开了双眼,已经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突然山洞中一阵躁动,整齐排放的冰柜齐齐打开,蓝筹一眼看去,所有冰柜里都装着奇形怪状的尸体。 除了美人鱼以外,还有其他半兽人。其中一个缝着兔耳朵的女人,双手从手腕处被断掉,被装上了经过特殊处理后肿成了球形的兔爪。 一个男人的鼻子上被插了十几根钢针,看上去像是猫的胡须,他的两个耳朵也被割掉,换成了猫耳。身体上竟然被缝上了一些母猫(喂奶)的器官。 蓝筹不忍再看,几乎每一具尸体,都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这些都是半成品。竺轶想起外面的半兽人说道。 走廊上,布鲁克正在逃命。 他并没有听命竺轶,偷偷跑到了庄园的大门口,结果遇到了守株待兔的蒙面人,于是他被再次捉回了这里。 但是他的运气很好,在蒙面人要将他的器官取出来的时候,巴洛突然出现,并且和蒙面人打了起来。 布鲁克趁此机会逃走了,但是没跑多远,巴洛就被蒙面人打倒在地。 蒙面人继续追着他,布鲁克慌不择路,逃进了一个小岩洞。 并且不小心地撞到架子,一瓶器皿哐当落到地上,里面储藏的心脏和液体流了出来。 他听见了急迫的脚步声,对方径直地冲着他的方向来,已然已经知道他躲藏在何处。 就在布鲁克决定和蒙面人拼了的时候,竺轶和蓝筹先一步找到了他。 过来。竺轶轻轻说道,他的身后有一扇微微打开的门。 布鲁克感到羞愧,他没有遵守对竺轶的许诺,才落到这般田地。 所以对于竺轶的要求,布鲁克没有再拒绝。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了这间房间,一口巨大的熔炉立在房间里,旁边零散地堆放着一些大木箱。 外面追逐布鲁克的脚步声依旧没有停下。 竺轶轻轻把门关上:是谁在追你? 我不知道,他蒙着脸,全身穿着黑色。布鲁克摇头,他突然眼睛一亮,但是他的个子高挑,体型偏瘦,我觉得很熟悉。 随着布鲁克的描述,一个NPC的形象已经浮现在竺轶和蓝筹二人的脑子里。 这个别墅里有这种身材的除了亚瑟,便没有其他人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布鲁克开始紧张起来:他的手上有枪,我们干脆趁他还没到,赶紧离开这里吧。 就躲在这里。竺轶拉住了他的后背。 与此同时,脚步声已经接近了门外。眼看着门即将被撞开,布鲁克慌不择路地试图钻进一个木箱,被竺轶一把拎住后衣领。 竺轶打开熔炉下的小门把布鲁克扔了进去,然后又拉着蓝筹爬了进去。 刚把小门掩上,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蒙面人拿着枪往房间里的每个箱子上打了一下。 布鲁克一身冷汗,还好没有躲进箱子,不然现在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 蒙面人疯狂扫射后上前查看箱子,发现里面并没有人。他冷笑一声,转身走到熔炉面前将手放在小门的门柄上。 他笑道:你躲不掉的是谁! 子弹擦过蒙面人的身体,划开了他的衣服和皮肤。 蒙面人转身回击,刚才为了打箱子,子弹消耗殆尽的他在地上疯狂翻滚,以便躲过后方致命的子弹。 突然袭击的人是巴洛,他虽然一只胳膊受伤,但依旧身形矫捷借力将蒙面人摔到地上。 蒙面人躺在地上绝望地扣着扳机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巴洛涨红着脸狂笑道:没子弹了?亚瑟,你这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想杀了我取而代之! 巴洛说完向亚瑟腿上开了一枪。 亚瑟凄惨地笑道:巴洛先生,虽然我从小跟着您,但保住我性命的人是你的夫人玛利亚。 亚瑟听到了玛利亚的名字,表情顿时变得十分诡异。 她的名字不是你能提的。巴洛在警告亚瑟,但是声音中并没有怒火。 当年你想要杀掉她,杀掉你的妻子,连她躲起来你也不放过! 如果不是你告发了她的藏匿之地,我怎么会找得到她。可怜的玛利亚多么的寒心,当儿子养大的孩子反咬了她一口。 我的狠毒是跟您学得,若不卧薪尝胆委曲求全我又何来自由?为了你放下戒心我不得不这样做。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巴洛冷哼一声,亚瑟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话音刚落,一朵红花绽放在巴洛胸前。 他低头看了自己洞开的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亚瑟:你不是没子弹了吗? 若不是让你放松警惕,我何必和你虚与委蛇。亚瑟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巴洛面前,用枪一下下戳着他的脸。 与此同时,竺轶和蓝筹的任务提示弹了出来。 【剧情探索进度80%。 (亚瑟协助巴洛进行着器官买卖的勾搭,但是这对主仆之间因为玛利亚早有间隙。)】 提示里没有说到被改造的半兽人?难道后面另有隐情? 竺轶思索着最后百分之二十的剧情线索。 在亚瑟对着即将断气的巴洛耀武扬威之时,竺轶看了一眼布鲁克,压低声音说:不要出来。 随后便推开熔炉门,用巴洛掉在熔炉旁边的手i枪对准了亚瑟。 亚瑟刚想抬手,竺轶靠近他,用手i枪抵在他的后脑勺上:劝你不要乱动,小心手i枪走火。 你杀了我,就没办法离开庄园。亚瑟说。 竺轶用枪托直接把他敲晕,随便找了一条粗绳将他绑在熔炉的柱子上。 出来帮把手,蓝筹。 熔炉里的蓝筹发出无奈的声音:你先来帮帮我吧。 竺轶觉得奇怪,打开了熔炉的门,发现蓝筹被布鲁克紧紧抱住,而布鲁克正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精神接近崩溃的边缘。 竺轶问:他又怎么了? 蓝筹朝炉子里努努嘴:看到那个东西后他就这样了。 那里有一个黑色口袋,三人躲进熔炉时本来是拴好的,现在已经半敞着了。 竺轶钻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具男性的尸体,脸上脏得看不出容貌,两个眼眶黑乎乎的,眼睛已经被挖走了,从胸口到肚皮被划开了一条长口,其中的内脏也被取走了。 也许是已经废弃的商品,或者是还没有改造完成,就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丢弃的半成品。 竺轶伸手去拽布鲁克,布鲁克爆发出一阵尖叫:不要!!! 布鲁克是他们的通关目标,正因如此,竺轶和蓝筹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竺轶对蓝筹说:算了,出来帮我把亚瑟捆起来。 两人将五花大绑的亚瑟扔到熔炉边,亚瑟已经清醒了,发现自己被绑住,于是破口大骂。 蓝筹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怎么出去? 亚瑟强装镇定地说:没有出去的方法。 蓝筹蹲在他面前用手i枪抵着他的脖子: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亚瑟倔强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蓝筹。 蓝筹眉头一皱,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在亚瑟脑袋旁边的熔炉上留下一枚弹孔。 他凶神恶煞地对亚瑟说:你如果不说,我就像你对待这些无辜的人一样对待你。 哈哈哈,亲爱的,我最了解人心了,你不会这样做的。亚瑟猖狂地笑道,你宁肯给我一个痛快,也不会用这种办法脏了自己的手。 被他说中,蓝筹面色有些难看。 其实这是一种怯懦的表现,看见那些杰作时,你是不是害怕了胆小鬼?亚瑟继续嘲笑着。 恋耽美 ——(149) 亚瑟将蓝筹的犹豫尽收眼底,他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不着痕迹地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把被蓝筹松松握在手上的手i枪上面。 他在与蓝筹说话的时候,其实在拖延时间。短短几句话间,他已经用藏在袖子里的薄刀片割断了手上的绳子。 只要抢过那把枪,这两人就将变成他枪口下的亡魂。 就在亚瑟挣开绳子准备抢的时候,竺轶突然从蓝筹手上拿走了那把枪,不假思索地在亚瑟的头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弹孔。 亚瑟的表情在瞬间凝固,他嘴上挂着愚弄的笑,眼中却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们难道不想出去了吗? 这是亚瑟心中最后的想法。 蓝筹震惊地看着竺轶,他也没想到竺轶会这样果断地把亚瑟杀了,毕竟他们还要通过亚瑟找到出去的办法。 探索进度还差百分之二十,答案不一定在他身上。竺轶说,即使在,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竺轶已经搜刮了亚瑟的记忆,这种方式如果放在活人身上,被竺轶读取记忆后,多半会失去理智。但是亚瑟已经是个死人,所以并没有什么影响,也不会引起注意。 于是竺轶先敷衍了蓝筹一句,等会儿他们如果实在找不到离开庄园的办法,竺轶就直接带着NPC和他走。 有了现在的铺垫,就能用碰巧了解释。 第130章 恐怖童谣 竺轶走到刚才那间装满了人体器官和改造失败的尸体的房间,从夹子上拿了几只没有用过的试管。 蓝筹疑惑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正要发问,竺轶便把试管凑到了巴洛正在流血的伤口处。 巴洛才死不久,身体的温度还没有冷下来,所以竺轶很快接了满满管。 蓝筹不解地问:你要做什么? 竺轶将那首童谣复述了遍,然后说:扭曲的血液,也许就是指巴洛的。 他又看向亚瑟,拿了瓶新的试管放在对方嘴角:是亚瑟的也有可能。 蓝筹点点头:好吧,有备无患。 竺轶将两个试管装满后,小心地将它们放进道具口袋里。 蓝筹突然咦了声,从巴洛身上拿出了个账本。 这是他们进行非法交易的记录,除了器官还有人口买卖。蓝筹看着账本,隐约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地方。 上面没有写关于改造兽人的记录?竺轶问。 没有。蓝筹摇摇头,恍然大悟道,既然这些改造出来的怪人不参加交易,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 或许是因为喜欢呢?竺轶在亚瑟身上摸索,试图找到其他的线索。 怎么会有人的爱好是折磨人?布鲁克已经从炉子里爬了出来,听见两人的讨论,再次感到反胃。 你的小女朋友就有这种爱好。竺轶说。 布鲁克目睹了岳卿倾的死亡,闻言不做声了。蓝筹对这件事无所知,充满疑惑的眼睛在竺轶和NPC之间来回转悠。 竺轶站起来说:走吧,我找到了张地图和两把钥匙。 这张地图上详细地标注了地下岩洞的每个房间和出口。但是有个房间没有写上它的作用,还画了个用于警示的骷髅头。 竺轶和蓝筹不说二话地就向着那个房间走去,作为NPC的布鲁克提出了抗议,但被竺轶拿枪指着,不得不跟他们起过去。 他们走进这个房间,闻到了股非常浓郁的血液的气味。并且这些气味并非只有新鲜的血液,还有因为时间太久而发酵后的酸臭味。 房间的门比其他房间的任何扇门更加坚固,外面还有几条精铁锁链,用来固定这扇门。 竺轶用其中把稍微细点的钥匙插进连接着铁链的锁眼。 就是这里。钥匙是正确的,他取下了锁链。 铁链移走后,门上的锁眼露了出来,竺轶用另把钥匙将它打开。正往外拉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不敲门就进入别人的房间,不是好孩子。 竺轶将门打开,只见个穿着红白渐变色复古长裙的金发女人平静地坐在张积满污垢的沙发上。 屋子的正中间有两张手术台,上面放着具看不出形状的尸体。 另张手术台上,放的则是条死去的金毛犬。 我想将狗用舌头散热的能力放在这个人身上,但是这意味着我需要替换掉他的舌头。金发女人说,本来可以成功的,但因我的急于求成,将这个人的喉道也进行了替换。 结果还没有撑到手术结束,他就死了。女人挫败地说。 她有张天真的面孔,和柏妮丝有些相似,但是比起柏妮丝装出来的天真,这个女人更加纯粹。 她的眼睛里真正的透露着遗憾,让蓝筹感到阵恶寒。 她的确在为这次失败的实验懊恼。 你好,玛利亚。竺轶说。 你好。玛利亚将视线从尸体上移到竺轶身上,我不认识你们,是巴洛让你们来找我的吗? 这难道是巴洛的夫人? 蓝筹发现玛利亚的脸越看越熟悉,虽然少了油画中的朦胧,但是那幅画的画师技艺精湛,将她的特征都留在了画中。 但是这个女人的年纪十分年轻,看上去不到四十岁。蓝筹记得自己在房子里看见的油画,柏妮丝和巴洛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巴洛有事在忙,他让你替他回答我们的问题。竺轶面不改色地说。 你们有什么问题? 我们要离开庄园,怎么才能打开那扇门。 玛利亚闻言,像发条旋转到尽头的人偶,安静了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 阵优美的歌声从她的嘴里传来,但是歌词却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玛利亚唱完后,突然发出音调怪异的笑声,上扬的过程中突然直降而下,又再次上扬,比刚才的音调更高。 说慌的也不是好孩子。 玛利亚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她冲着他们走过来,二人以及NPC布鲁克这才发现玛利亚的手上全是血迹。 亚瑟!玛利亚高声叫道,但是门外并没有传来亚瑟的声音。 亚瑟!她又喊了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阴森地看向二人,你们把我的儿子怎么了? 他很好,他正在帮助巴洛。蓝筹在竺轶说话之前打断了他。 他刚才用道具看了玛利亚的等级,这个boss竟然是含笑九泉级的,在这种小房间里,还要顾及布鲁克的安全,他们不能贸然和玛利亚开战,所以首先要安抚她。 蓝筹已经看出来玛利亚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她的眼皮上有些印迹,也许是做脑叶切除手术造成的。 这种手术是医学不发达的时候治疗精神病的唯手术,玛利亚应该是在切除手术后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 蓝筹的初步猜测是人格分裂,但是他不敢确认,只能赌赌。 刚才还在狂暴边缘的玛利亚听到蓝筹的话,再次平静了下来。 她有些疑惑地说:亚瑟他们在做什么? 运些人进来。蓝筹说,就像往常样。 玛利亚相信了,但是她的表情很痛苦。 这些可怜的人,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或者变为奴隶。玛利亚捂着脸说。 你想救他们吗?竺轶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玛利亚放开手,她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几条恐怖的血痕,但她却全然不觉。 我当然想,我直就在为了救他们而努力。 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竺轶循循善诱。 是什么?玛利亚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只需要你的管血。竺轶说。 他这次没有提打开大门的方法,因为玛利亚似乎对这句话十分敏感。 当竺轶说完这句话时,他的面板上弹出了小串提示。 主播勋章欺诈使者效果触发,你的欺诈行为成功。 果然,这次玛利亚没有被激怒,也没有产生警觉,而是颔首同意了。 竺轶将支干净的试管递给她,玛利亚颤微微地用把手术刀切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流进去。 等接满管后,她将试管递给竺轶。 竺轶正要伸手接过,这时他和蓝筹的任务提示弹出来,两人同时收到了个非强制性的任务。 【非强制任务杀死玛利亚 (你正面遇上了庄园的女主人,她的精神状况直相当糟糕,但是你的运气很好,她此刻十分平静。但是在你们交流的过程中,她似乎随时都会发病)】 【任务难度含笑九泉级。 (点击即送地狱定居服务。)】 【任务奖励 1、获得六颗小心心。 2、完成该任务,获得剩余百分之二十的线索进度。 3、完成该任务,获得玛利亚的手术刀。】 【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接受后玛利亚立即进入攻击状态)】 其实打开庄园大门的方式是将玛利亚、亚瑟以及巴洛的血混在起,然后用它们将锁上的荆棘凹槽填满。 玛利亚的血液已经到手了,竺轶现在完全可以不用再接这个任务。 但是这次直播里的支线任务他个都没有完成,整场直播根本没有接受任务的机会。 含笑九泉级的六颗小心心意味着积分,黄金级以后,小心心和积分之间的兑换比例会激增,让竺轶看着到手的鸭子飞走,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不可以。 竺轶回过头看向蓝筹,蓝筹在看到他的眼神时就懂了。 他在心里喊了声不是吧,脸色在头蓝发下发青。但是他依旧维持着镇定的表情。 你想接? 生命在于挑战。 也可能生命在挑战后没了。蓝筹试图劝他。 你今天阻拦了几次了。竺轶说。 二以上才是几。蓝筹继续说。 我准备接受。竺轶不为所动,你带着布鲁克躲远点。 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要我们躲到哪里去! 蓝筹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想。 竺轶现在的眼神,仿佛在说着如果不让他接任务,就会面临难以想象的后果。 蓝筹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接受! 竺轶见状露出个微笑,对系统说:接受。 两人的话音刚落,与竺轶相隔不到米的玛利亚突然发出声尖叫。 她手上的试管掉在了地上,但是她毫不在意,眼睛变得完全漆黑,头上长出了两只羚羊样的角。 她身上被血水染红的白裙子被撑开,肌肉逐渐鼓起来,变成了鲜红的颜色。每根手指的连接处裂开鲜血淋淋,有指甲从伤口处伸出来,弯曲着像锋利的刀刃。 整具身体也越来越高,原本娇小的她最后变成了只高达两米五的红色怪物。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蓝筹看着面前的玛利亚,将布鲁克挡在了身后。 他在玛利亚的身上感到了无法掩盖的邪恶,对方的灵魂仿佛被突然夺走了般。 而玛利亚原本的身体也像是场献祭的祭品,被彻底剥夺了个人的存在,现在横空出世的怪物就是被邪恶力量鸠占鹊巢后的产物。 第131章 恐怖童谣 原本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因为玛利亚膨胀的身体,被挤到了地上,血液流了一地,将最后一点干净的地板染成了红色。 这个时候,二人以及NPC布鲁克才发现,这间房间的地板并非是平整的,上面有一些下陷的纹路,密布了整个房间。 是荆棘徽章。竺轶拿出从柏妮丝那里拿回来的金色戒指。 戒指上的纹路和地上的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小了数十倍。 这是召唤恶魔的仪式。布鲁克声音颤抖地说,这些图案就是仪式的一部分,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到过,如果想要召唤恶魔就需要用鲜血将魔法阵填满。 蓝筹已经参加过这么多次直播,再加上成为祭品前一直密切地关注着直播,即使这些直播的小世界里许多知识和现实中的不相同,但是也有共通之处。 虽然现实中蓝筹没有见过这种模样的法阵,他们这个世界信仰恶魔的人也少得可怜,但是那些邪恶的教会中,也喜欢用这种方式和邪神进行沟通。 蓝筹认为布鲁克的话也许是这次打败玛利亚的关键,于是将他挡在身后,一边回头问:要怎么杀死恶魔? 布鲁克闻言苍白着脸说:恶魔无法杀死。 什么! 书上说恶魔是没有办法被杀死的,善良的人只能规避它。布鲁克补充道。 蓝筹的脑子混乱了一瞬,马上恢复了冷静:如果不用杀死她呢,有没有什么恶魔害怕的东西,我们让恶魔离开玛利亚就行。 布鲁克说:如果是教会的圣器圣水,也许有用。 蓝筹一愣,他们在这种荒郊野岭,哪里能找到教会呢。巴洛看上去也是没有信仰的人,因为他和亚瑟的身上都没有这些东西。 竺轶突然将那张地图拿出来:去他们的休息室。 蓝筹接过来后反问:休息室? 地下的魔法阵不可能是玛利亚自己画的,所以这两个人一定知道。竺轶说。 蓝筹瞬间想通了,说不定就是巴洛和亚瑟把玛利亚当成了备用的杀人工具。但是他们害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一定会在地下准备克制恶魔的东西。 我知道了。蓝筹正准备跑去休息室,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我走了你一个人? 恋耽美 ——(150) 你再拖下去两个人都搞不定了。竺轶拉着布鲁克往门外撤退,我们在那间放满器官标本的房间见。 蓝筹知道竺轶这是要放风筝了,不容犹豫拔腿就往休息室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玛利亚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她的面部重组成了兽类般的头骨,眼睛漆黑,嘴唇凸起,嘴角开裂到耳后。 玛利亚朝着他们走过来,每一步都带起了一股血腥的风。 竺轶头也不回,拉着布鲁克开始狂奔。好几次他们差点被玛利亚抓住,竺轶就会用上各种道具制造一些意外,让两人免遭此难。 他们在地下绕了一圈,竺轶算了算时间,拉着布鲁克往存放器官标本的房间跑去。 玛利亚红色的身体如附骨之疽,紧跟他们不放,几乎在竺轶和布鲁克冲进标本室的同时,就跨了进去。 但是迎面而来的是一块银色的项链,刚好套到了玛利亚的恶魔角上。 银子接触到面部的皮肤,玛利亚发出一声惨叫,脸上仿佛被高温铁块烫伤般,变成了焦黑的颜色。 蓝筹陈胜追击,将一支外表精美的古董花瓶朝玛利亚扔过去。 花瓶中的透明液体洒在了玛利亚的身上,玛利亚被打湿的地方发出了滋啦的烧焦声。 玛利亚不断被蓝筹找来的圣器和圣水攻击,她疼得在地上翻滚,撞坏了几座储物架,上面的标本瓶全部落在地上,液体和器官流出来,让整个地面变得十分恶心。 正在这时,玛利亚变长的獠牙突然碰到了一个肾脏。她张开嘴,伸出长长的舌头将肾脏卷进去。 就这样,她突然重新有了力量,身体上的痛苦似乎正在减弱。 玛利亚重新爬起来,突然站在蓝筹身后的竺轶目光对上。 黑暗就像染料,将周围的环境快速地同化。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后,玛利亚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之中。 海水在她的小腿肚子处,水温并不冰凉,但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冷意。 玛利亚发现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比她高了许多,像一座石像般。 她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 对方身高两米五,已经脱离了人形,但是玛利亚能认出来,那个怪物就是她自己。 一片混沌中,仅能通过海水确认天与地。 玛利亚看向天空,在那里有一轮淡黄色的月亮。 她从未见过如此清晰的月亮,离她太近了,近得触手可及。 正在这时,月亮突然变成了血红色,表层撕裂开,玛利亚看见了一颗漆黑的眼任和金黄的眼珠。 她在意识到头顶上悬挂着一只眼睛的时候,快速地崩溃了。身边那道红色的影子也融化成了黑色的液体,成为了海水中的一立方。 那只眼睛重新闭上,突然它重新睁开,眼珠转向了上方,似乎要越过这片黑色的空间看向更远的地方。 群星正在偏移,并且在刚才那一刻,它们偏移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加快了。 星星们的偏移产生了巨大的能量,但是除了高阶的生命体以外,普通的生灵并不能感知到。 在星星偏移后的片刻间,它们又重新被拉向了本来的位置。这一次后,天上再也没有其他的异动。 空间的缝隙之中,山脉般的庞然大物突然发出了难以描述的声音,它虚幻又真实,刺耳又美妙,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它似乎成为了那些被迫偏移的群星的锚点,不断远离轨道的星星慢慢地往之前的位置移动。 歌声的所属者在这一瞬间遗失了大部分的身体,它们是在每个维度中生长的根,固定住山脉般的身躯。但是现在这些根损失了大部分。 她死了? 蓝筹的声音换回了竺轶的意识,他的焦距重新回到这个房间中,玛利亚躺在地上,以恶魔形态死亡,一把手术刀从她的身上滑落到圣水中。 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没有超过一秒钟,但是竺轶有一种过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在异鬼隔绝过的空间中都能感受到变化。竺轶奇怪地想。 这时候他终于有空看向被自己遗忘的任务提示面板。 【非强制任务杀死玛利亚】 【任务难度含笑九泉级。】 【任务奖励 1、获得六颗小心心。 2、获得剩余百分之二十的线索进度。 3、获得玛利亚的手术刀。】 【剧情探索进度100%。 (玛利亚因为失败的脑叶切除手术,形成了一个极端的连环杀手人格。她喜欢改造巴洛生意上的废品们,意图让他们远离痛苦。 玛利亚的极端让巴罗和亚瑟感到恐惧,他们想要治好玛利亚,于是向恶魔许愿让玛利亚恢复健康。 玛利亚的病情好转,但是她成了恶魔的寄生品,不再受自己控制。 玛利亚最终成为庄园里最扭曲的人,只有扭曲的血才能打开扭曲的大门。)】 【探索奖励 1、十颗小心心。 2、你是第一个完成100%探索的主播,额外奖励五颗小心心。】 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蓝筹有些不可思议,他已经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了。 干得不错。竺轶拍了拍蓝筹的肩膀,将玛利亚的手术刀从地上捡起来,深藏功与名。 他们带着布鲁克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地下,重见光明后的舒适感让蓝筹伸了一个懒腰。 竺轶手上拿着装着玛利亚血液的试管,将它淋在了大门的荆棘锁上。 锁上的纹路发出一片红芒后,固定着大门的金属变成了液体流到了地上。 栅栏门就此敞开,在不远处的山道上,一面黑紫色的鬼镜正安静地等待着他们。 两人带着布鲁克离开了庄园,布鲁克穿过鬼镜上了车,发现原本坏掉的车突然好了。 他探头对两人说:你们快上车啊,我们早点离开这里! 布鲁克的话音刚落,他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驾驶座上。 【恭喜你,成功通关。】 【本场直播共获得:41颗小心心。本场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1:1000。】 【本场共获得积分41000,主播历史累积97012。】 【本场直播获得打赏金额:635954元。打赏金额可2:1兑换积分。】 【本场直播最高观看人数:20156985人。超出本次直播间任务200倍,额外获得二十枚上位水晶。】 【本场直播间收藏数增长:1605612人,主播当前直播间收藏数:1656829人。 增长比例323%,可额外获得10枚上位水晶。】 竺轶看着自己猛涨的关注人数,知道许多岳卿倾的粉丝都关注了他。 我们已经把布里克送走了,即使岳卿倾他们没有和我们一起完成任务,鬼镜也能出现在他们身边吧。蓝筹想起一直与他们作对的古朝,头一次小孩子气地说,哼赌徒的精英又如何,还不是躺赢。 他们回不来了。竺轶说。 你说什么?蓝筹缓缓转过头。 岳卿倾和古朝都死了。竺轶平淡地告诉了蓝筹真相。 第132章 夺取思维 两人重新出现在了别墅中,一身狼狈满面风尘。 竺轶的目光越过周岚岚和白韭,落在另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人脸上。 禄起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不知为何,禄起的步伐看上去十分沉重,他的脸色甚至比才从直播里出来的竺轶更加糟糕。 你回来了啊。竺轶与他目光对视。 禄起没说话,突然身体前倾,整个人倒在了竺轶身上。 白韭和周岚岚一起冲过来,想要帮助竺轶将禄起接住,但是被竺轶拒绝了。 我送他去休息。 其他人担心地跟在后面,生怕正架着禄起上楼的竺轶一个失足,两人一起滚下来。 竺轶将禄起扛到房间的床上,白韭正要跟着进去,被周岚岚拉了回来。 周岚岚帮他们把门关上,很铁不成钢地看着白韭:白主教,你的眼力真的需要锻炼了。 蓝筹还想着岳卿倾死了的事情,没有加入两人的对话。 禄起回来的时候你看出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周岚岚问白韭。 没有啊,所以我担心嘛白韭还没说完就被周岚岚打断。 你担心个屁,需要你担心吗?周岚岚插着腰说。 此话怎讲?白韭迷惑地问。 禄起刚才还好好的,一见到竺轶就虚弱得弱柳扶风,你觉得是为什么。 你是说他装的! 当然了!周岚岚说,他和竺轶闹了矛盾,这次肯定要想方设法打破僵局。这个时候假装柔弱就是最好的办法,毕竟竺轶吃软不吃硬。 我看他软也不怎么吃。白韭嘀咕了一声,我就说禄起一个没进直播的,怎么比进了直播的还憔悴。 周岚岚用一副没眼见力的表情瞥了白韭一眼,然后把他推到楼梯口。 她转回身,对还在发呆的蓝筹说:小蓝,你在直播里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我还是陪你去趟治疗中心检查一下吧。 蓝筹摆摆手:不用了,谢谢周小姐。说完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岚岚一愣,蓝筹虽然以前也叫她周小姐,但是他们的关系已经很熟悉了。可刚刚蓝筹却让她感受到了一股疏离,就像故意把她从身边推开一般。 房间里,禄起睁开了眼睛,竺轶已经冲掉了身上凝固的淤泥,穿着浴袍走到他面前。 那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睛泛着金芒,禄起露出一个微笑解释道:我的一部分ii身体没了。 是一个不错的恐怖故事。竺轶跪在软软的地毯上,平视着禄起,我刚才感受到了群星位移。 它们又回归了。禄起说。 所以你才这副悲惨的模样。竺轶点点头,它们和以前比起,依旧有不小的误差。 禄起突然抬起手,放在他刚刚洗好,还湿漉漉的卷曲黑发上揉了揉。 你的头发很有趣。 竺轶哼了一声,身体逐渐透明,变成了一个一个光团的组合体。 头部位置的光团变化了位置,光芒消失后,竺轶的一头方便面似的小卷发重新变得柔亮黑直。 你瞒着我的事,和星星有关。竺轶说,它们位移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召唤我的力量。但是在它们归位的时候,那股力量消失了。 禄起默认了,但是他并没有详细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竺轶。 竺轶现在已经初步感知到了漩涡,如果让他再进一步了解,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一次虽然损失了大部分的根,但是能够延缓漩涡的力量。 你不说算了。竺轶板着脸说,他看得出禄起元气大伤。 他被封印折磨的痛苦比起禄起扎于各个位面的根消失,就是小巫见大巫。 正因为如此,竺轶感到气恼。 气恼自己永远居于其下,被困,被封印,被剥夺知情权,被认为实力不济。 他蹭地站起来,禄起察觉到他的怒火,问他突然之间怎么了。 既然你不想说,我在这里待着做什么。竺轶垂眼看他。 突然间,他产生了一个绝妙的想法。既然禄起现在正在虚弱中,他也许有机会读取他的思维。 竺轶低下头,握住禄起的手。他在对方诧异的瞬间,将禄起拖入了那片黑色的海洋中。 黑暗中的禄起脱离了人形,他像一座山脉,山脉下方有无数数不清的犹如触须般的根。如果换一种角度,他又会变成另一个模样。 天空上的那只眼珠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发光的光团,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将山脉包裹住。 就在那些白色即将渗透进山脉中时,这片黑色的海洋突然崩坏了。 卧室中,竺轶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他崩解成了无法控制自己的白色光团。 禄起保持着人类的模样,将手伸过去。 当他的指尖触摸到其中一颗光团时,那些躁动不安的光团恢复了平静。 光团们重新聚拢变成人形,竺轶闭着眼倒下去,被禄起接住,放到自己的旁边。 失去权柄的你没办法战胜我。禄起把竺轶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即使在我受伤的时候。 竺轶的眉头皱起来,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禄起看着他的睡颜,在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睡吧。 等到第二天早上,担惊受怕的周岚岚在白韭的催促下敲响了卧室门。 她没想到这两个人自从进了卧室,竟然整整一天没有出来。而且她当时听见了从楼上传来的剧烈震动的声音,动静非常激烈。 周岚岚最初不明所以,好在她瞬间想明白了,面红耳赤地阻止了想要上楼查看的白韭。 即使过了一个晚上,周岚岚依旧担心,开门的瞬间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她本来不想敲门,但是白韭不断地催促她,她内心其实也担心竺轶是不是还活着。 毕竟禄起的体力惊人,竺轶很可能经受了非人的折磨。 只要还活着就好,就算屁股开花,也能去治疗舱治疗。周岚岚红着脸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禄起,身上穿着交叉领的睡袍,露出性感的胸肌。 竺轶难道已经没办法起床了吗!周岚岚心中震惊。 她不敢直接往里面看,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屋内的情况。 正在这时,竺轶走到禄起身后,看向周岚岚问道:怎么了? 周岚岚发现竺轶除了有些憔悴以外,走路姿势正常,身上没有淤青或者红痕,顿时比刚才更加震惊。 这是怎样惊人的恢复能力。 这时候她看见竺轶的卷发重新变成了直发,脑子一愣。 这尼玛是什么操作? 她看不懂了。 你俩的前戏还有烫发? 恋耽美 ——(151) 周岚岚说完才发现,自己脱口而出了大实话。 她还是个纯洁少女啊,怎么能跟这两个白日宣淫的男人讨论这些!!! 虽然用烫发作为前戏真的很奇怪,让人很想吐槽。 周岚岚自暴自弃地说:你们饿一天了,快下来吃饭吧。 说完她就捂着涨得通红的脸跑到了楼下。 竺轶和禄起二脸懵逼。 她怎么了? 之前的直播也许对脑子产生了影响。 竺轶醒来后,禄起没有提他试图读取自己思维的行为。竺轶依然有些心虚,险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不想真的把禄起惹恼了,不然很可能会被重新封印到海底。 在禄起能够接受的范围来回试探就足够了,时机成熟他自然能收回权柄。到时候禄起就算不想告诉他,他也能洞悉一切。 毕竟他的尊号中有全知全能这几个字。 周岚岚手脚并用地下了楼,将早饭端到餐桌上,和蓝筹还有白韭一起等待两人。 过了一会儿,着装完整的竺轶和禄起出现在楼梯口。 竺轶一边走一边打了个哈切,泪水溢出眼角。 周岚岚不知联想到了什么,打落了一双筷子。 盯着油条发呆的蓝筹抬起头:我们怎么会和那个区的人碰上?这不符合常理,中间一定有阴谋。 蓝筹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竺轶也认为这一切也许是异鬼九域通过平台安排的。 原本不该和他们一起的大区主播、对他们极度劣势的通关任务,这些巧合凑到一起就不再是巧合。 他拿出一块布片,四四方方,没有任何被强行撕毁的痕迹。看上去是岳卿倾一早就缝在衣服里边准备好的。 布片被竺轶简单地清洗过,即便如此上面的墨迹依旧清晰。 是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禄起和竺轶坐在一边,一眼就看见了布片上的字迹。 岳卿倾留给我的东西。竺轶说,她让我把它带到她的老家埋起来。 竺轶将布片收起,见蓝筹等人的表情再次变得忧郁,有些奇怪地问:你们和岳卿倾不熟吧,她的死对你们的影响这么大吗? 她这样闻名平台的主播都会死,我们哎。白韭叹了口气,快速地吃掉面前的油条,我和寂寞去分部现场看看。 他和周岚岚出直播后,寂寞就告诉他教会分部的房租已经谈妥,只需要着手装修了。 岳卿倾的死让他心神不宁,这个时候只有贴近真德率之神,才能让他安心。 岳卿倾算得上一个传奇。周岚岚感叹道,见证传奇的死亡自然不好受。 岳卿倾死的时候,她和白韭也刚出直播半天,呼呼大睡后醒来,发现天已经变了。 她的粉丝该多伤心啊。周岚岚说。 她甚至不敢去论坛,论坛上想都不用想,肯定全是关于岳卿倾在直播中死亡的帖子。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南海?禄起问。 周岚岚和蓝筹也好奇地看向他。 处理一些事情后就去。竺轶说。 他准备先联系岳卿倾给他的电话号码,证明自己的身份需要用到岳卿倾的布片,因为所有人都能看见,这块布是岳卿倾亲手交给他的。 你是说前海吧。周岚岚突然说,我差点忘了,昨天下午鹰坊的人过来了,说如果你休息好了,可以去黑啤酒馆,前海在那里等你。他说你给的道具,已经卖出了三分之一。 竺轶撑着下巴,用勺子搅了搅豆浆:我知道了。 前海不直接和他联系,非要找人转述。线上就可以完成的交易,偏偏要约到黑啤酒馆,竺轶用脚趾都能想到前海是想找他了解岳卿倾死的内幕。 你要去吗?周岚岚问。 不着急,晾他几天。竺轶说,积分又不增值,让他保管着无所谓。 吃过早饭,竺轶拿出手机,盯着拨号键回想岳卿倾说过的话。 岳卿倾不敢肯定自己的组织最高层是否被异鬼控制,因此对于上级,她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只能将这件事告诉他。 如果真的如岳卿倾所料,联系了这个号码,很可能会在异鬼面前暴露。 竺轶看了那次和他一起接受过异鬼融合检查的主播们。凡是在那次以后直播过的主播,都莫名其妙地撞到了一起。 并且他们直播的内容比起以往更加凶险。 说明异鬼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怀疑,但是对他们的怀疑还停留在表层。 只有和工作人员对话过的岳卿倾,才遭到了道具失效的情况。 和岳卿倾的上级联系后,怀疑也许会变成深层次的。 用这个手机。禄起递来一只新手机。 竺轶接过来,直接拨通了电话。响了许久,那头终于接通。 喂,哪位。 说话的是个男人,听起来中气十足,但是他此时压低了声音。 你是岳卿倾的上级? 那头停顿了几秒钟才回答:能知道这个电话的,除了拨错了,就只有卿倾知道了。你是谁? 竺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岳卿倾死之前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关系了你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那人声音变高:是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竺轶不可能在电话中告诉他,于是说: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见一面? 当然。 如果你想见我,就来南海。那人说,我会把地址发给你,你记住后就马上删掉。 竺轶挂断电话后,那人马上发了一个短信过来,地址就在南海的一个港口。如果竺轶要去岳卿倾说的村子,必定会通过港口,所以这是一个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地方。 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吗?竺轶小声说。 要我陪你吗?禄起问。 竺轶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第一次出远门的人类小孩吗? 禄起微笑着说:你比人类小孩调皮多了。 竺轶知道禄起在内涵他昨天试图侵入思维的事,于是底气不足地哼唧一声。 我知道小心。他说,如果那个人真的已经成了异鬼的爪牙,我就强行取走他的记忆。 不要随便杀人,海湾杀人案的凶手可不是某个邪教教徒。禄起说。 李高俊的姐姐被绑架后,他潜入优等人的海湾别墅,让整栋房子的人自相残杀。 竺轶当时虽然操控了那个优等人,让他清扫了现场,现在想来,其实当时的他才降临李高俊的身体,所有的能力都不稳定,很有可能出现岔子。 但是后来警察检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这其中,又有多少是禄起的手笔。 如果不是你封印我,我怎么会留下漏洞。竺轶见缝插针地抱怨。 我只是想说,这一次如果要动手,就让我来。 竺轶哑然,随后说:区区一个人类,我还是能搞定的。你还是待在这里修身养性吧,毕竟 他的目光往下移:毕竟根都没了。 不凑巧从两人后面经过,刚好听到最后一句的周岚岚当场石化。 恐怖如斯。 原来,真正的强者是竺轶。 竺轶第二天去了南海,一出不夜城,他就发现自己被监控了。直到上了飞往南海的飞机,监视才消失。 到了南海以后,他假装询问了几个人,才走到岳卿倾上级发给他的港口。 确认没有人跟踪后,竺轶上了一条船。 船上只有一个满身纹身的大汉,正在抠脚丫子。 看见竺轶后,流里流气地问他吃不吃花生。 竺轶说:我只吃脆皮核桃。 大汉闻言站起来,流氓般的气质尽收,背挺得笔直,走到下面的船舱扣响其中一间房门。 核桃来了。 让他进来。 大汉向竺轶比了个动作,示意他进去。 竺轶拉开门,屋子里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前放着一杯茶,手上盘了两颗油亮亮的核桃。 你好像看见我一点都不吃惊,汪少将。竺轶说。 你只是我猜测的其中一个人。中年男人说,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知道我是谁? 不凑巧,我正好看过第十一号军事基地的新闻报道。竺轶说。 面前这个男人是负责中心区治安的汪滨,汪少将。他是一个优等人。 竺轶去找前海卖道具的时候,在勇者小队活动的别墅里,正好和小武一起看过关于军事基地建设的新闻。 说明我们还是有些缘分,那是我唯一一次在媒体面前露面。汪滨说,包括你和卿倾认识,也是一种缘分。 竺轶不愿和他绕圈子,直接问:你的上面还有几层? 汪滨呵呵一声:少将上面自然是中将,中将上面是上将。 竺轶说:你知道我问的到底是什么。 汪滨的气场顿时变得十分强势,那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气质。 那名全身纹身的大汉已然浑身是汗,但是竺轶仍然不为所动。 汪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松懈下来,喝了一口茶说:你的确很优秀,但是卿倾的决定太草率了。 你害怕我泄露你们的秘密? 发展下级之前,首先要让上级把关。汪滨说,在卿倾死之前,我对你一无所知。 如果今天我不能让你得到满意的答案,你会怎么做?竺轶问。 我会把你捆起来,让你没办法在最后期限进入直播。汪滨说。 竺轶笑了两声,汪滨的想法很适合他的身份。 但是我还是相信卿倾的眼光。汪滨捏着茶杯,眼中出现一抹悲伤,竺轶能看出他不是装的。 你好像和她的感情很好。 我把她当女儿看。汪滨说,虽然我们见面很少,关系也并没有你想的那样亲密。但是我总在想,如果我的女儿这么大了,也应该是她这个样子。 你身为优等人,并且身处高位,并不用担心成为祭品,和异鬼为敌对你没有好处。竺轶的眼底闪过一抹淡金,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组织?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二十一年前的那天,我的妻子抱着只有两岁的女儿,被一只异鬼当着我的面吞进了肚子里。汪滨说,我也无法忘记,我手下的兵流出的血是怎么染红整个街道的。 我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家人、朋友、下属,这叫我怎么能忘。汪滨痛苦地捂住脸,声音变得哽咽,她才两岁,连怕都不知道,临死的时候还笑着叫我爸爸。然后她就被活生生地被咬成了两半。 纹身大汉动容地看向汪滨,然而他发现,坐在汪滨对面的竺轶听到如此惨烈的过去后,竟然面无表情。 竺轶注意到他的打量,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纹身大汉不禁骇然,背后渗出冷汗。 这个主播,比起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人,更加可怕。 汪滨擦掉眼泪,抬起头说:即使我能忘记血海深仇,但是人类和异鬼和谐相处就是在做梦! 即使现在有公约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是终有一天,我们会彻底沦为异鬼的食物。 我不知道异鬼未来会做什么,但是我们也许会沦为牲畜。 竺轶点点头,不得不说汪滨所处的组织,很有前瞻性。他们的推测,已经和异鬼罗浮期许的未来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说,岳卿倾的死和你没有关系。竺轶说。 当然没有!汪滨说,我完全不知道她死前做了什么,因为夏日游园会以后,她没有和我联系。 她被监控了。竺轶说。 你确实知道些什么吧,告诉我。汪滨紧紧地盯着他。 在告诉你之前,我需要确保真实性。竺轶露出一个微笑。 汪滨刚想说话,发现房间里的光突然消失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汪滨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它如此庞大,仿佛覆盖了整个空间,表面流转的红色如同愤怒的烈焰,中间的金色带着能夺走人神智的光。最中间的黑色瞳孔,蕴藏着世间最恐怖的恐怖之物。 第133章 邪神的注视 汪滨想要逃走,但是他的双腿仿佛生了根,无法挪动分毫。 耳边突然响起了窃窃私语,可是汪滨根本无法听清那些声音究竟说的什么。 但当他集中精力去听的时候,注意力总被无形地牵引,意识开始涣散,即便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锻炼出的坚定,也无法抵挡恐怖的注视和迷乱的声音。 汪滨唯一知道的是,这些声音并非真正地响起,它们更像潜藏在他的大脑深处,被那道目光激活了一般。 就当汪滨认为自己即将融化成液体,最终消失在这片黑海中时,突然发现他知道那些声音传达的意思。 它们要他成为这片黑海的信徒,并且以比生命更加沉重的代价,作为不会背叛的价码。 汪滨在意识到那些窃窃私语的内容之后,思维变得清晰了不少,他能够清醒地决定是否要答应那些声音的要求。 邪神。 汪滨不敢抬头再次与那只眼睛对视,曾经耳闻过的传说,以及处理过的邪教徒们,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知道那些邪神的信仰者是多么的疯狂。 信仰邪神,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如果他在这里做出了承诺,那么他的余生将被拷上沉重的锁链。 从肉体到灵魂,永远无法挣脱。 我愿意成为您的信徒。 汪滨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和痛苦,唯独没有后悔。 他说完这句话后,黑暗如同潮水般散开,等他再次睁开眼,茶杯中的茶水依旧滚烫。 恋耽美 ——(152) 汪少将,你没事吧?纹身大汉扶住他的胳膊,你刚才昏过去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五秒。纹身大汉说。 你先出去。汪滨对他说。 可是纹身大汉不放心地说。 出去,这是命令。汪滨的语气严肃起来。 是!纹身大汉笔挺地走了出去,将门关上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邪神的信徒。汪滨看向竺轶,黑海中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气息还紧紧地弥漫在他心间,他不认为自己已经奉献出生命去服侍的神明是一位正神。 可以这样说。竺轶微笑着回答。 他确实是自己的信徒,汪滨说得没错。 看来你已经见过了神。 是的,这将是让我毕生难忘的经历。 我以为你会拒绝,你信奉的未知存在也许比异鬼更加可怕。竺轶说,如果想要背叛,你将知道比生不如死更加痛苦的神罚是什么滋味。 那再好不过。汪滨惨淡一笑,如果真德率之神的力量强大到能将异鬼驱逐,我即便是献上灵魂又何妨。 有魄力。竺轶懒洋洋地拍了拍爪子,既然你已经成了神的眷者,我可以告诉你岳卿倾单独告诉我的信息。 在下洗耳恭听。汪滨自然地改变了称谓,原本高高在上的态度也消失了。 竺轶将岳卿倾的推论告诉了汪滨,顺便告诉了他异鬼罗浮的打算。汪滨听后如遭雷劈,脸色难看得仿佛刚刚从地下爬出来。 原来我们猜测的大方向没错,但是谁能想到异鬼竟然将高等级的主播作为容器培养。他沉声道,五位传说主宰中,不知道有多少已经被异鬼融合过 汪滨顿时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组织行动的其中一个目标就是将高等级的主播拉入组织,形成一股特殊的力量去对抗异鬼。 竺轶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如果连最顶级的主播都被异鬼操控了,他们就根本没有胜算。 如果换在之前,他恐怕会丧失斗志。但是今天,就在刚才,他才成为了一位邪神的信徒。 汪滨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庆幸过,除了组织,他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竺轶,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我可以配合你。汪滨顿了顿,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及无辜的人。 汪滨见识过邪教徒血腥的祭祀,对竺轶背后的教会还存在着一些惧怕和担忧。 真德率之神是慈爱之神。竺轶微笑道,我要你做的事情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你说。汪滨松了口气。 我需要你去接触能够影响到公约解除的优等人,去试探他们对异鬼的真实态度,并且将这批人的名单给我。竺轶说。 我知道了。汪滨说,我会尽快着手,先将基本的名单给你。至于他们的态度,我需要分批次去打探,否则会引起怀疑。 很好。竺轶点点头。 汪滨的出现解决了他现阶段无法和优等人高层直接对话的问题,并且以汪滨的身份去做这件事情,会更加完美。 但是汪滨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你但说无妨。 解除公约后,现在维持的和平假象将被打破。汪滨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那么长远,普通人考虑的总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我认为公约的力量不仅仅是从那张纸上产生的,而是来自于民众的认可。汪滨说,即使我们的计划成功,高层撕毁了公约,但是这二十年扎根在人们心中的公约是无法简单销毁的。 我会让真德率教会解决这部分问题。竺轶笑了笑,不就是换个信仰嘛,我们会让人们相信真德率之神的存在,给他们对抗异鬼的信心。 如果他们都看见了那片那么他们的确不得不相信。汪滨说。 汪少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那片黑海。竺轶轻声说,信徒和眷者是有区别的。 汪滨在他温和的声音中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彻底被邪神注视了,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目光,甚至连心中的想法也会暴露无遗。 他绝对不能背叛,神不允许。 汪滨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我也可以用隐蔽的方式,让部分对我们有用的优等人也信仰真德率之神。 竺轶笑出了声,没想到汪滨知道拉垫背的人了:你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协助。 竺轶的话正中下怀,汪滨连忙点头。 但是你在决定向谁布道之前,确认好他是否值得信任,因为如果神发现他在说谎,他就会提前迎接死亡。竺轶补充道。 汪滨闻言又是一惊,再次向竺轶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和忠诚。 竺轶见好就收,和汪滨交换了联络方式后,以要安葬岳卿倾的衣角为由,向汪滨告辞。 汪滨闻言,让竺轶将布片拿给他看看。 他用指腹拂过布片,低声说: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竺轶将布片重新收起,离开了这只船。 他重新上了另一只由汪滨安排的船只。这艘船上大多都是旅客,他们难得来到风光怡人的南海,正心情愉悦地聊天玩乐。 如果这样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也许没有人愿意。 这时一个小男孩认出了竺轶,拉着他妈妈的手走到竺轶面前。 竺轶哥哥,你好!小男孩天真地望着他,大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你好。竺轶摸了摸他的头。 竺轶哥哥,我很喜欢看你的直播。小男孩说,你太帅了!竟然可以一个人打趴八个人! 你这么小,为什么要看直播?竺轶问,不害怕吗? 当然不害怕!小男孩挺起了胸膛,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你这样厉害的主播!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的女人就厉声斥责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呸呸呸!!!你一辈子都当不了主播! 小男孩闻言哇的一声哭了,声音惊动了旁边的不少人。 一道道不友善的目光集中到母子俩身上,母亲尴尬地左右看了看,却怎么也劝不住小男孩。 要成为主播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你的几率很小。竺轶说。 小男孩的母亲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小男孩听到这句话哭得更响了。 但是,也不是没有机会。竺轶说,首先主播不能哭鼻子 小男孩闻言,马上不哭了,捂着嘴抽噎着盯着竺轶,生怕漏掉一个字。 其次每天需要完成一千个俯卧撑,跑步十公里,一千个蛙跳,一千个卷腹,一千个就这样坚持二十年。 竺轶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小男孩听懵了,最后只记住了一千个俯卧撑。 如果没办法完成,你就当不了主播哦。竺轶说,你妈妈已经记住了,如果忘了就让她告诉你吧。 小男孩的妈妈向竺轶道了谢,拉着小男孩的手回到座位。竺轶的要求小男孩根本无法完成,即使小男孩坚持了下去,哪怕有一天她的孩子真的成为了祭品,也有能力在直播中活得更久一点。 轮船很快到了镇远村所在的小岛,这里不同于内陆繁华,有着海滨小镇的质朴和舒适。 镇远村比小岛港口更加原始,在大城市中待惯了的人很难适应这种落后的小乡村,但是竺轶却感受到久违的自然气息。 这种气息在遥远的过去,遍布了天地间,随着人类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少。 小村子的人很少,大多都是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见到竺轶后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老人不是平台的观众,所以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竺轶在村子里逛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片向阳的小坡,用从农家顺来的小铲子挖了个洞。 正在这时,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是竺轶吧,我看了你和卿倾的直播。 说话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杵着拐杖驼着背,看着竺轶手上的布片,眼角泪花闪烁。 她是个好女孩。 老奶奶开始唠叨岳卿倾的过去,她一个人承担家庭的幼年时期,她病死的妹妹,她怎样的体贴,以及她成为祭品的那一天离开时凄然的笑容。 卿倾看着成熟,其实心里呀,很天真嘞。老奶奶说,她的愿望虽然很幼稚,但是我相信她是发自内心的。 老奶奶突然抓住竺轶的手说:你说你会帮她实现愿望,对吧! 竺轶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能做到,因为卿倾也相信。老奶奶说。 岳卿倾的三个愿望,竺轶已经替她实现了两个,老奶奶说的只有最后一个,也是看起来如同无稽之谈的一个。 拯救世界。 看来不是所有普通人都甘愿沉浸在虚假的平静中。 竺轶将岳卿倾的衣冠冢安葬好,就回到了不夜城。由于他顺便在南海玩了几天,回去的时候,真德率教会分部已经完成了试运营。 分部租在离中心区的行政中心不远处,白韭和寂寞原本找不到这么一块完美的地盘,但是其中一个信徒打通了关系,让他们拿到了这块地。 正式运营的那天,有空的信徒都来了。信徒们挤满了整条街,甚至造成了交通堵塞的情况。 竺轶作为教会高层以及活招牌,被白韭安排着站在门口和前来祷告的信徒们依依握手。 一个上午过去,竺轶正准备罢工,面前突然多了一只袖长且充满了伤痕和茧子的手。 竺轶抬起头,只见前海对他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微笑。 晾了几天,终于等不及找上门来了。 竺轶在心中评价道。 第134章 失控 好久不见啊竺轶,之前让公会的小孩来邀请你,结果久久不见你大驾光临。前海说,我想了想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恐怕是他在半道上迷了路吧。 竺轶听出前海隐隐约约地埋怨,对前海笑了笑:说明你们还要加强公会成员在方向感上的培训。 这是自然,我回去就跟会长说一说。前海见竺轶完全不接招,自己又有事相求,只得败下阵来,顺着竺轶的话找了个台阶下。 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围观真德率教会的分部正式运营吧。 你的道具已经卖出三分之一。前海将一叠装订完好的册子给他,具体的明细全在上面,如果你要电子档我回去可以发你。你落实金额后,我把积分通过公会转给你,你再签字确认。 谢谢。竺轶随手翻了翻册子,每一个道具名字后面都标注了销售金额,工作量不小,从我把道具给你们到现在,似乎还没过几天。 大部分是鹰坊买下的,我们内部积分不需要调配,所以交易的速度比较快。前海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售价你放心,我不会在这方面坑你的。 见竺轶将册子收起来,前海又说:第二件事是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我们似乎也不熟? 不重要不重要。前海打了个哈哈。 过了半分钟,一个穿着简约的男人从礼堂中走出来,直直地向着他们过来。 勇者小队的队长,汤乾。前海介绍说。 竺轶你好,久闻大名。汤乾向竺轶伸出一只手。 汤乾约摸三十多,是一名钻石级主播。他几乎刚成为祭品,就被贺飞鹰捡到,之后一直跟着贺飞鹰,已经有十年了。 他也是为数不多,能在平台中活过十年的主播之一。个人的实力以及心理素质绝非常人能及。 并且听闻汤乾在勇者小队中的定位,是团队的智囊,也是核心。在前海进入勇者小队之前,都是汤乾带着队伍,输出战略。 直到前海来了以后,汤乾慢慢将自己的工作交给了他。而汤乾自己,则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强制直播以外,经常人间蒸发。 蓝筹说过关于鹰坊的八卦中,一直有人猜测汤乾也许最近就要离开平台,彻底隐退了。 竺轶看过去,只见汤乾的笑容真诚,不带作伪。不像前海虽然长得不错,脸上始终带着算计,让他不想搭理。 竺轶伸手回握了一下。 前海的目光变得震惊。 竺轶这块硬骨头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 不愧是队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汤队长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竺轶完全不理睬前海的眼神,向汤乾询问。 我只是先来认识一下最近平台中热议的后起之秀。汤乾微笑着说,另外向你和你背后的教会道喜。 汤乾说完,修院正门处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原来是一群工人搬着一些装饰品、电器具以及昂贵的工艺品和艺术品从货车上下来。 一点小小的心意。汤乾说,希望它们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竺轶看向那些东西,他不清楚这些工艺品和艺术品的价值,不过能看出它们的确和在不夜城中随处可见的那些有明显的差别。 一旁有识货的信徒掩住嘴巴惊呼这是某某画家的绝笔,那是某某大师的巨作。 至于其他的装饰品和电器具,只是这些艺术品的点缀。 有了这些东西的妆点,真德率教会的修院看上去更加像一个富有历史底蕴的圣地。 这个时候白韭匆匆从礼堂中跑出来,看见前海后脚步一顿,作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慢慢踱过来。 然而靠近竺轶后,他就忍不住激动起来,贴着竺轶的耳朵说:突然有人送了好多艺术品。其中有一幅画,如果我没看错,是两百年前冉陀的作品。如果是真迹,把我们分部全部卖掉都值不上这个价。 恋耽美 ——(153) 鹰坊给的。竺轶没有拒绝汤乾的示好,转头说,多谢。 勇者小队肯定没有这个能力拿出价值这么高的礼物,这背后一定是鹰坊的会长贺飞鹰的手笔。 贺飞鹰是五个传说主宰之一,竺轶原本就想接近他,所以贺飞鹰愿意示好,他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竺轶衡量了自己表现出的价值以后,认为贺飞鹰对他们似乎太过看重。 除了想套取秘密以外,贺飞鹰也许还有其他打算。 不用谢,这些东西放在公会,也只是暴殄天物,不如放在这里让来教会的信徒们欣赏。前海推了推眼镜说。 白韭震惊地看向勇者小队的两个队长,他们为什么要给价值这么高的贺礼。 与此同时,白韭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汤乾这种大人物,竟然内心毫无波动。 至于前海,他甚至觉得对方就像他出门买菜时随处可见的邻居,再也没有神秘感。 那么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汤乾接着说,完全没有提任何和直播有关的事情。 汤队长,等我忙完了会去黑啤酒馆。竺轶随口说。 前海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汤乾则面不改色地再次道别。 这个汤队长蛮不错嘛,以前我看他的直播,总觉得他是个气场很强大的人。白韭嘀咕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在鹰坊的地位不一般,如果不懂得低调,也活不到现在。竺轶话锋一转问,禄起呢? 他说人太多,上楼了。白韭说。 实际上禄起说的是不想留在下面当猴子,被低等生物围观。 白韭想了想,可能自己也包含在禄起所说的低等生物中,于是主动换了个说法。 竺轶顿时火大,他在楼下被一群人不断搭话要签名的时候,某些人竟然躲在楼上悠然自得,还有没有天理。 把他叫下来。 我不白韭想拒绝,看见竺轶的表情改口说,我这就去。 等等。竺轶叫住他,算了,不管他。 竺轶虽然不知道为何禄起扎在各个维度中的根消失了一部分,但他知道这并不比他的突然丢掉权柄后受到的影响更小。 因为禄起本身就是存在于各个维度中,这些根的形态大不相同,但是它们合在一起后才形成了无限之主公平审判者至高之神。 他刚说完,突然看见禄起从庭院的一处朝这边走来,目光看向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竺轶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发现远处有一个戴着黑色头巾,罩住整张脸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朝大门口跑来。 等她快要接近,竺轶才感受到她身上有一股混乱的气息,并且他非常熟悉,这是他使用权柄的时候会留下的痕迹。 那个女人跑到他面前,被禄起拦下来。 我没有恶意。她揭开一点面纱,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容。 诺安? 沪叁佰失控了,并且他变得像个怪物,我不知道谁能阻止他。诺安急切地说,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你。你让我看见过真德率之神的眼睛,祂让我既熟悉又陌生,我想也许你能解决沪叁佰的疯狂。 你在说什么!白韭不理解地说,竺轶别理她,他们那个教会神神秘秘的,都不是正常人,万一她是骗你过去的。 禄起也摇了摇头,不想让竺轶与她接触。 诺安没有再祈求,原本冷艳的面庞染上一丝忧郁,她静静地等待竺轶决定。 白韭,你在门口看着,让周岚岚一人在礼堂里就行了。竺轶转身对诺安说,换个地方。 诺安眼底涌出一丝庆幸,快步跟上竺轶。 禄起的脸色黑下来,凝视了诺安的背影半晌,闭了闭眼睛,发出一声轻叹。 有些事情他终将无法阻止。 竺轶将诺安带到一间会客室:坐吧,你想喝点什么? 他学着人们招待客人的作法,说完后又笑着说:想喝什么都没有。 不用了。诺安摇摇头说,我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看在你曾经对我们有过一丁点善意的份上,我可以听听你的理由。竺轶说,我记得你说沪叁佰和你是竞争对手,他失控对你有好处,为什么要找我去救他。 我不是为了救他,我是为了救我的父亲,也就是真理教会的大主教。诺安说,还有我认为如果现在不阻止沪叁佰,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连邪教徒都认为可怕的事情,有意思。竺轶说,你继续。 沪叁佰现在已经变得不像个人。诺安深吸一口气,我不是在说他的内心,即使从外貌上看,他就不再像人。 诺安顿了顿:你见过直播中因为强化能力失控的主播吗,沪叁佰的样子和他们非常相似。 你是怎么发现他变成这样的? 今天我们向父亲汇报,父亲让我先出去等着。可是过了很久沪叁佰也没出来。 于是我就和父亲的护卫一起进去了。诺安眼底闪烁着不安,沪叁佰不在房间里,我的父亲被一团看不出形状的半凝固体挂在墙上。 那块半凝固体是沪叁佰? 是的,我在那些液体中,看见了沪叁佰被包裹在其中的身体。诺安说,凡是靠近他的人都会受到精神影响,变得歇斯底里,迷恋那团液体,并且失去行动的能力。 除了我。诺安说,我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在于,我见过黑海,所以我认为你也许知道怎么解决。 带我去看看。竺轶说,能不能救人我不能保证。 这是收回权柄的机会,也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他权柄的下落。 诺安松了口气,一番感谢后,她重新围上头巾遮住面容,和竺轶一起出去。 刚出大门,就看见禄起煞神似的挡在面前。 诺安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两人之间徘徊,直到禄起表明自己要一起去,她的不安才消失。 再次来到真理教会,这里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清。 竺轶甚至没有看见总是在门口的贺先生。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遣散了他们。诺安解释道,他们就在三楼,我们从这里上去。 还在楼下,竺轶就感觉到了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就像一座待要喷发的火山,也许只是一阵风,能毁灭山脚城市的岩浆就将喷涌而出。 要不要做什么准备。诺安说,虽然没有直播里的道具好用,但是我们修院中还是有一些装备。 紧急时刻,她也不再藏着掖着,透露了修院中的武装力量。 竺轶看了她一眼:不用了,走吧。 他们来到三楼,发现走廊上的地板上有许多浅褐色的半透明固体。 诺安脸色惨白:我离开的时候,这些东西还没有涌出办公室。 顺着诺安手指的方向,竺轶看见了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 那扇门开着,里面全是黏稠的半凝固物体。它像海洋深处的软体动物一样,全然没有骨头,不断地晃动着看起来像是触须一样的肢体。 并且它还在不断地膨胀和延伸,就在他们停在这里的短短片刻,最边缘的半凝固体已经越过刚才的位置,接近了他们。 诺安嘴唇动了动:他看上去像要吞噬我们。 竺轶点点头,这些浅褐色的半透明软体已经蔓延到了墙上,形成了包围的趋势。 我们要怎么过去。诺安看向竺轶。 放把火烧过去。竺轶说。 公约不允许主播在直播之外被杀害,我们会不会导致沪叁佰死亡?诺安提出了一个疑问。 相信他的命够厚吧。竺轶说,你不想烧也可以,但是变成他的食物后,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诺安闻言下定决心,拿出一盒火柴,抽出其中一根划亮。 竺轶注意到诺安手上的火柴盒并不是外面常见的那种,它的外壳上面印着美丽的花纹,富有宗教气息。 并且每一根火柴的火药处都是黑色的,木柄被涂了银色的漆,画着真理教会的会标。 感受到竺轶的目光,诺安解释道:这是我们用来进行祈祷的火柴,能够延长燃烧的时间,并且燃烧它后,能让我们更接近智慧之神。 听见这个名号,禄起不动声色地往竺轶脸上看了一眼。 如同这个名号本不是他的一般,竺轶夸张地说:智慧之神的排场真多,和祂相比,真德率之神对信徒简直纵容到可怕。哎,我主真是太亲切了。 诺安: 这个时候就不要拉踩了,好吗。 火柴刚刚接触到地上的半凝固体,它就像吃痛一般,如退潮的潮水,瞬间往回涌。 地上留下一片滑溜溜的黏液,没有其他的异味。但是作为神职人员的诺安,清楚地感知到足以让意识扭曲的气息。 他们朝着办公室走去,半凝固体此时已经退到了里面,将整间办公室都覆盖住。 竺轶三人走进去的时候,就像走进了一个怪物的胃里。 越靠近中心,这些半凝固体就越有活着的状态。它半透明的黏膜在不断地起伏,仿佛在呼吸一般。 竺轶看向正中间,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被半凝固体构成的触手紧紧地缠住,被压在墙上。 触手的表面分离了不少更细小的触须,像细长的透明虫子,伸进了中年男性身体上的每一个有孔的器官中。 耳朵、鼻子、嘴巴,就连眼睛也难逃此劫。他的下半身,更是被一条触手侵入,丝丝鲜血顺着大腿和浅褐色的半凝固体流下来。 他不断地扭动着,试图挣脱困境,但是每一次挣扎,只会换来更加痛苦的折磨。 父亲!诺安忍不住喊出声。 但是中年男性的五感因为半凝固体的原因,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 他的精神,也因为长时间地与失控的沪叁佰接触,彻底变得疯狂和迷失。 竺轶往办公桌的方向走了几步,看见地上躺着几个人,他们的身体都被半凝固体包裹住,并且正在融化,已经快要看不出五官。 在这些尸体中,有一个全身赤裸,身体如同白蜡般惨白的人。 被包裹在半凝固体中的人里,唯独他的身体是完整的。 这个人正是沪叁佰,他像这些半凝固体的中心枢纽,不断地供给养分。 而半凝固体则将房间里的人杀死,反哺沪叁佰。 沪叁佰闭着眼睛,表情平静安详。以往他就像腐败的玫瑰,而现在他身上的猖狂尽数收敛,更像是滋养玫瑰的泥土。 在竺轶走近的瞬间,所有的半凝固体躁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快速朝竺轶靠拢。 就在这时,原本闭着眼睛的沪叁佰睁开眼,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看上去像是胶质的,所以站起来的过程更像是捏造的陶土在旋转中不断露出外形。 沪叁佰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身体不断地朝两边拉伸,变得扁平。 像一张面皮,要将竺轶裹住。 正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停止了。紧接着他的意识被拉进了一片浩瀚的黑色海洋中。 不过这一次,悬挂在天上的不再是一只眼睛,而是透明的光团,它们交叠在一起,组成了不可名状的形象。 这些光体一时看上去只是简单的光,但是第二眼看去,又好像是一堆蠕动的巨大眼球。并且在每一颗眼球的尽头,勾勒它形状的线条虚无地发散,扭曲着。 沪叁佰在看见空中悬挂之物时,就像瞬间蒸发般连思维都停止了。 他的大脑因为刺激,神经全部断裂,五官不断地涌出鲜血。 随后,那些不可名状的光团就像突然出现那样,突然凭空消失了。 沪叁佰的眼里只留下了一片黑暗。 他脱力地倒在海水中,直至口鼻被淹没,失去的理智逐渐慢慢地回笼。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这瞬间被慢慢地剥离,沪叁佰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于是跟随着剥离他重要之物的力量前进。 然后他推开了一间房。 房间后面是个正在读智慧圣经的小女孩,虽然小小年纪,她的脸上已经可以勘见未来的冷艳之色。 沪叁佰离开这间房,又进了另一间。这是一间食堂,教会的人一起沉默地吃着晚饭,沪叁佰吃完后,跟随着其他人一起来到礼堂。 他跪在奇怪的神像前,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很小,皮肉娇嫩,他的个头也像一只小鸡,被黑色的教袍淹没。 做完这一切后,沪叁佰看见旁边出现了一扇新的门。 他将门打开,大主教坐在办公桌前,和蔼地摸了摸他的头,并且给了沪叁佰一盒他肖想已久的甜点。 沪叁佰接过甜点,在大主教的注视下吃下它。 这个时候,又一扇门开了。沪叁佰推开门,发现还是这间办公室。 不过和蔼的大主教满脸暴戮,正不断地揪着面前的什么东西。 沪叁佰回过头,身后的大主教依旧是一脸慈爱。他再看向新房间,那个大主教看上去和现在这间房的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沪叁佰的脚步停住了,他本能地害怕踏进那间房。但是那股引诱他前进的力量,让他无意识地迈出脚步。 当! 门关上了,沪叁佰只得前进。 大主教看见了他,招手让他过去。 沪叁佰走过去,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男人跪在大主教面前,右眼眼窝乌青,嘴角有不明的液体。 大主教让那个男人出去了,然后朝沪叁佰露出了恶心的笑容。 放在肩膀上的手掌比岩浆更加滚烫,沪叁佰想逃走,但是他只是一只没有父母的小鸡,又能跑到哪里去。 你做的事情是光荣的,你侍奉的并非是我,而是智慧之神。大主教循循善诱地说,要记住,我只是祂在世间的代行者。 恋耽美 ——(154) 大主教将他压住,剧烈的疼痛撕裂了他的身体,腥热的鲜血流出来,大主教发出一声叹息。 你是光荣的,你在做对的事。 沪叁佰迷茫地看着前方,重复道:我是光荣的,我在做对的事。 他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他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了。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扇门,推开以后,他发现了一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 他被镣铐挂在墙上,接受着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折磨。 他遍体鳞伤,嘴唇被咬出鲜血,泪腺因为过度使用而干涸,但是他嘴里却发出了轻轻的嘲笑。 沪叁佰能感受到对方的笑意,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痛苦。 在对方因为折磨晕倒以后,沪叁佰也陷入了昏迷。 之后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古怪的地方,就像是一片地下陵墓。 在他面前,有一团无法描述形状的奇怪之物,就像肢体的一部分,比他所经历的所有仪式中的祭品更加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二铁:? 第135章 改信 沪叁佰感受到了危险,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诱惑。 只要拥有它,就能得到操控一切的力量。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响起恶魔诱惑般的窃窃私语。在这些声音中,他几近崩溃,理智分崩离析。 就在这个时候,他在虚幻之中看见了一位拥有着无尽力量的神。 这是对他玷污了神的惩罚吗? 还是对他的救赎? 沪叁佰伸出手,哪怕有可能面临毁灭,他的表情也透露出坚决。 在接触到那样事物的瞬间,沪叁佰的身体就像被巨大的洪流冲刷,经脉似乎被一寸一寸碾碎,极致的痛苦让他几欲死去。 他甚至真正地感受到了肉体的重组,被完完全全地变成碎沫,又一点一点地仅凭着血肉的吸引,慢慢重新组合出一个人形。 这是非人能承受的疼痛,不仅仅来自于肉体,甚至连灵魂也被撕裂,思维也被清洗。 沪叁佰只能想着大主教的脸,想象着终有一天,要用世上最惨绝人寰的方式不断地折磨他。 并且不能简单地杀死。他要让大主教不断地在恢复,然后再次接受惩罚。 神在世间的代行者不是你一片血肉重新组合而成的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是我 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亮光出现在眼前,一声闷响后,沪叁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那间熟悉得让他厌恶的办公室。 诺安快步走到她的父亲面前,将这个浑身是血刚刚从墙上滑下来的男人抱住。 父亲!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诺永言的嘴里发出几声不明其意的叫唤。 诺安皱着眉头,意识到诺永言也许暂时没有办法恢复正常。 她看向已经不再失控的沪叁佰,而沪叁佰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一只木偶人。 诺安感到了一阵恶寒,如果不是因为竺轶和禄起在,她也许会因为沪叁佰身上的恶意而颤抖。 沪叁佰转过头,目光从禄起身上掠过,最后落到了竺轶脸上。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狂热起来,用爬行的方式来到竺轶的脚边,将头放在了对方的鞋子上。 我看见了真正的神!他的声音颤抖,语气疯狂而兴奋。 诺安不可置信地看向沪叁佰。 在经历了这一切以后,他为什么对处于敌对位置的竺轶如此卑微??? 沪叁佰仰起头,抱住了竺轶的大腿:是你!是你让我看见了祂!祂知道了我的过去,拿走了属于我的奖励。不过那原本就是祂的对吗!那是祂借给我的,只是现在收了回去! 禄起啧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沪叁佰感受到了危险,然而他的内心已经被喜悦占据,对禄起视若无物。 那是让他从噩梦中解脱的存在,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存在,唯一值得他信仰的存在。 没有其他事物能影响他,哪怕死亡也不行。 如果能再次与神接触,就算是立刻被禄起杀死,他也在所不惜。 而竺轶,是唯一能让他与神接触的人。 沪叁佰甚至认为,竺轶其实是神的使者,向他传递神的口谕。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对他忠诚的考验。 而现在,他通过了。 竺轶垂眸说:祂很高兴你的虔诚。 只是这一句,沪叁佰就抑制不住自己眼泪,他如同崩溃的小兽,肩膀不断地抽搐着。 祂愿意我回归祂的庇佑之下吗?沪叁佰小心翼翼地问。 祂还要你在这里,为迷茫的人指点迷津。竺轶说。 其实他想借着沪叁佰在真理教会的影响力和威慑力,让原本信仰智慧之神的信徒全部转而信仰真德率之神。 沪叁佰虽然脑子不正常,但是他绝对是最容易被忽悠的一个。 听到竺轶的话,沪叁佰的表情有一瞬黯淡,但随后,他又像燃烧起来一般。 谨听神的嘱咐。沪叁佰回答道。 他开始计划如何让信仰智慧之神的信徒改为信仰真德率之神。 他知道真正的信徒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信仰的,在完成神的嘱托时,一定会有许多阻碍。 然而阻碍并不是问题,只要将阻碍全部解决掉,杀鸡儆猴,自然能够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看见沪叁佰眼底闪现出血腥的光,竺轶猜出他也许想到了极端的办法,连忙说:你也不用为难,实际上智慧之神是真德率之神的分身。 什么!原本不敢说话的诺安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叫声。 沪叁佰猛地转过头,厌恶地看着她,就仿佛她只要再敢打断竺轶一句,他就会立马杀了她。 你们两个都见过黑海,应该能察觉到我主的气息对你们而言,可以称得上熟悉。竺轶说。 诺安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竺轶靠近沪叁佰后,那些半透明的半凝固体就停止了蠕动。 没过多久,它们全部消失了,沪叁佰也恢复了正常。 但是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沪叁佰一直以来信仰的神,除了智慧之神,难道还有真德率之神? 沪叁佰所说的奖励,他曾经得到的非凡能力,并非来自智慧之神? 可是她最近才第一次听说真德率之神,她和沪叁佰从小一起在修院长大,虽然有时候沪叁佰会接受父亲的单独教导,但是父亲不可能引导他去信仰其他神明啊。 唯一一次沪叁佰可能接触到新信仰的机会,就是那次失踪。 难道从那个时候起,真德率教会就在真理教会内部植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暗线?! 因为这样,沪叁佰才那样关注竺轶,却又不对他下杀手。因为他只是在演戏!!! 他在演给我们看!想到这里,诺安不寒而栗,看向竺轶的目光充满了惧意。 亏我还自以为是地去提醒他,没想到早就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诺安苦涩地笑了笑。 竺轶不知道诺安在脑补什么,只觉得对方对他的态度更加惧怕了。 沪叁佰听了竺轶的话,立马露出笑容: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命中注定会成为神的信徒。 既然智慧之神的信徒都是神的信徒,那么我不能随便杀了他们。这样一来,让他们加入真德率教会的时间也许会延长。 没关系,你尽力就好。竺轶说。 如果不能替我主解忧,我宁愿死亡。沪叁佰狂热地说。 除了信徒的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竺轶适时地说。 什么!沪叁佰仿佛找到了新的希望。 等我完成下一场直播后我会来找你。竺轶说。 他要让沪叁佰带他找到那个地下宫殿,因为沪叁佰的记忆中,那个地方至少还藏着一个他的权柄。 沪叁佰答应了,在竺轶的要求,以及禄起的死亡目光下,他终于松开抱着竺轶大腿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神使,房间里有些乱,您需要去其他房间休息吗?沪叁佰连称谓都变了。 竺轶!诺安突然开口,我父亲他 她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诺永言,她能感受到沪叁佰对诺永言的怒意。可以肯定,只要竺轶离开这间房间,沪叁佰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杀掉诺永言。 沪叁佰闻言转过头,阴冷的视线如刮骨刀般在诺安脸上掠过,最后落到诺永言的脸上。 神使,我可以杀了这个男人吗?沪叁佰笑盈盈地说,他背叛了我主,利用了我主,并且有他在,会影响信徒们回归真谛的进程。 沪叁佰!你究竟在说什么!诺安抱着诺永言往后退了一步,竺轶,他已经疯了,你不要听他的! 竺轶瞥向被诺安护在怀里的真理教会大主教,对沪叁佰说:我主会宽恕他的罪行。 诺安顿时松了口气,可是竺轶的下一句,让她的表情凝固。 允许他安静地进入死亡的国度。 沪叁佰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虽然这样的结果并不能弥补他受到的伤害,但能在主的允诺下完成这一切,对他而言这是光荣。 诺安挡在诺永言面前,她对上沪叁佰根本毫无胜算,但是她无法忍受将她养育成人的父亲死在眼前。 沪叁佰微笑着说:让开。 诺安将手横在胸前:你觉得可能吗? 沪叁佰转头,询问道:神使,我能杀掉这个女人吗? 竺轶说:留下她,她会成为你的助力。 但是,她对神不敬。 沪叁佰眼底涌出嫉妒,凭什么一个杂碎生出的女人,有资格和他一样进入神的殿堂。 并且,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亵渎神。 面对蒙蔽双眼的愚人,我们需要引导。竺轶说。 诺安暂时不能死,真理教会的主事里,一部分属于她的阵营。再加上大主教就这么死了,如果这时候诺安也死了,沪叁佰一定会被扣上反叛的帽子。 哎,和狂信徒对话真累啊。 竺轶怀疑他们的脑子只有一颗芝麻那样小,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沪叁佰听从了竺轶的话,将诺安拖到一边。 你有两个选择,和他一起死,以及活下来继续为我主效力。竺轶止住了挣扎的诺安。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想要让信徒改变信仰,为什么要杀了他。诺安流着眼泪,他甚至已经不能说话,眼睛也瞎了。 就像沪叁佰说的那样,他利i用i神i的名字,做了让神厌恶的事。竺轶居高临下地看着诺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诺安在他的眼神中陷入了恐惧,就在这瞬间,沪叁佰用一把拆信刀结束了大主教的生命。 他脸上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并非像以往那样如同蛞蝓般恶心,而是一个真实的灿烂的笑容。 天边的斜阳让云彩燃烧,禄起看着远处飞过的一只渡鸦,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是哪一个? 爱i欲。竺轶眉眼弯弯,在这一刻充满了致命的诱惑,若是常人看见他了他的笑容,只怕连瞬间死亡也愿意。 这是爱欲的权柄带来的疯狂。 禄起失神了片刻,凝视着他在余晖下闪耀着金光的睫毛:你现在也许可以夺走我的思维。 竺轶收起让一切陷入迷恋的气息: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兵不厌诈,在我入侵你思维的同时,你会趁机反噬我,夺走的权柄吧。 禄起挑了挑眉:你怎么这么聪明。 竺轶靠近他,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在这刻勃发:我不聪明点,怎么能当你的手下败将。 禄起失神地愣在原地。 见到禄起被他的爱i欲再次愚弄,竺轶哈哈大笑着溜之大吉。 第七卷 送亲 第136章 送亲 过了两天,汪滨把几个名字发给了竺轶,并且告诉他名单上的优等人经常换住所,包括他们的联络方式都是不固定的。 汪滨准备着手接触的,是负责教育部门的一名部长。对方虽然没有直接影响公约的权力,但是他的妻子是宗盼巧的好友。 宗盼巧也就是那位曾经出现在晚宴上的女人,陪同在郝忍左右的女人。 她担任了联盟办公室的室长,比中心区的区长权利更大。 可以说她的一句话,会影响到目前联盟中的各个部门。 汪滨说军部和联盟办公室的关系一般,他和宗盼巧算不上熟悉。 能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教育部门的部长妻子是一块跳板。 另外如果能拉拢教育部门的部长,那么更有利于他们对公约弊端的宣传,事发后增加人们的信服度。 竺轶允许了汪滨的行动,并让他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 这件事处理完后,竺轶原本打算去找汤乾和前海,不凑巧的是这两人带着队进了强制直播,正好错过了。 前海走之前,已经把竺轶要的积分划了过来,现在竺轶的积分从原本的九万多,暴涨到一千万。 如果他想要进行强化,目前的积分足够他强化到钻石级以下的最优水准。 岳卿倾在直播中两年多,强制直播和盲盒直播没断过,再加上赌徒背后的支持,也堪堪强化到这样的水准。 虽然岳卿倾还有一大部分积分花在了升级白金等级上。 竺轶将签好字的签收单送到了勇者小队在不夜城的别墅中。 这一次门口警卫亭的还是那年轻人,他接过竺轶递过来的册子,说一定会亲手转交。 竺轶看出他似乎有心事,顺口问了一句。 年轻人苦恼地说:汤队和海队他们进直播已经五天了。 竺轶一看,前海等人的确进直播很久了。就连他和蓝筹的强制直播时间都快到了。 我不是不相信他们的实力,海队和汤队都在,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年轻人摸摸脑袋叹了口气,哎,就是紧张。毕竟汤队马上准备离开平台了,这可是个巨大的flag啊,万一有啥咋办。 恋耽美 ——(155) 竺轶看着他,目光充满了同情,不过是对勇者小队的同情。 要是勇者小队知道他们出生入死的时候,自家成员在背地里帮他们疯狂插旗,会有什么表情。 竺轶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真德率教会总部。 有分部的存在后,总部变得门可罗雀,只有两个元老信徒留在这里主持秩序,其他人都去分部帮忙了。 白韭和周岚岚又进了一次强制直播,劫后余生在床上躺了两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和周岚岚一起直播的时候,白韭往往比平时靠谱。没有了竺轶和禄起作为后盾,他必须学着成熟起来,在关键时刻发挥应有的作用。 我的作用就是没有作用。白韭很无奈,正在考虑要不要挑一个强化能力。 周岚岚看着他暗自咋舌。 她能说每次白主教倒霉到极点后,就会莫名其妙地让敌对主播或者boss比他们更倒霉吗。 白韭在她眼里,已经从形象光辉的白主教变成了直播谐星,精准踩雷自爆兵,完美反弹回旋镖,杀伤力比任何强化方向更强。 你难道不相信真德率之神的力量?竺轶瞥了白韭一眼,目光回到屏幕上汤乾的直播间。 他们这次进入的是一个丧尸围城的直播,已经超过了七天,快要弹尽粮绝。 偏偏和他们一起进入直播的,还有抽到丧尸阵营的,能够指挥丧尸,并且得到了额外的异能。 好几次如果不是汤乾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中了丧尸群的埋伏,甚至会死上一两个人。 我当然相信真德率之神,但是不能总麻烦真德率之神啊。白韭苦恼地说。 如果你执意要强化,不用和我报告。竺轶说。 白韭立马闭上了嘴巴,像一只没有电的玩具鸭子。 竺轶原本想要升级到白金,但是考虑到蓝筹才升上黄金,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了,似乎有点渣男风范。 蓝筹这条小命还得留着,他和鹰坊的关系不浅。 竺轶一直猜测蓝筹是不是前海的弟弟,所以前海才会几次三番对他们示好。 鹰坊是三大公会之首,竺轶也需要鹰坊成为促使公约解除的角色。 所以蓝筹如果就这样折在直播里,一定会产生影响。 知道岳卿倾死后,蓝筹一直很沉闷,也不看直播了,甚至不知道勇者小队已经几天没出来。 竺轶担心勇者小队的事情影响到蓝筹的心态,决定提前几天进入直播。 禄起也跟了来,理由是担心竺轶没有节制地使用权柄。 说这句话的时候,禄起的头上隐约闪烁着绿光。仔细看去,原来是他们路过一家叫青青草原的酒吧投射下来的霓虹灯。 这一次他们从登录大厅进入休息室的时候,里面有坐着三个人。 竺轶不认识他们,但是其中一个叫出了竺轶的名字。 见竺轶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那人解释说他们在夏日游园会后见过,都是从第五关突然被传送走的人。 就知道异鬼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竺轶心想。 他已经想起这人是谁,当时在运营专区接受融合时,这人因为离开队伍去套话,被迫从第二名变成了倒数第二名。 这个名次还是抢的竺轶的位置。 我是互助公会的吴思远。他适时地介绍自己。 吴思远旁边有一男一女两名主播。他们三人应该是一起的,虽然互相之间没怎么说话。 但是那两人的关系更好一些,和吴思远就显得陌生,多数时间的讨论都将吴思远排除在外。 吴思远很尴尬,要不是公会安排了他们这一次一起完成直播,他也不会和这两人分到一组。 那个女人叫骆梦玉,御姐长相,平时在公会中人缘较好。但是吴思远这种非核心人物,不属与她的交际圈。 男的叫简实,进入直播才三年,但是强化能力已经强化到这个阶段的百分之八十了。属于天才类的主播,即使是见习期,各项数值就十分优秀,以至于被高层从小公会挖过来。 吴思远反观自己,虽然已经到了黄金级,但是每次直播都是铤而走险。强化目前才到百分之二十,身上的道具也少得可怜。 这次直播的道具有很多都是公会租借的,吴思远根本没有余力去购买属于自己的紫色道具。 他之所以参加夏日游园会,也是奔着参与奖去的,没想到幸运地混到第四关结束。 如果不是第五关的时候被传送走,他估计自己也可能死在后面两关。 有时候运气才是最重要的。 吴思远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次直播能够继续维持他的好运气。 简实很傲气,最近他经常听到竺轶和禄起的名字,但是一直以来他始终被公会的人吹捧,以至于任何后起之秀,都会成为他的假想敌。 简实从内心就抗拒去了解比他更厉害的人,包括平台中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黑马。 所以他也不打招呼,十分平淡地转过去继续和骆梦玉说话。 骆梦玉心中对简实颇有微词,但是不想破坏自己和简实的关系,于是只能淡淡地朝竺轶三人点了个头,维持最基本的礼节。 过了一阵,门外又走进一男一女。女性四十多岁,另一名男性不到二十岁,他们看上去是一起的,因为进门时两人正在交流。 但是这两人没有和休息室里的众人打招呼,进来后直接进了鬼镜,一步也没有停留。 蓝筹的目光从他们的背影上收回来,眉头微微皱起,因为他在那位女性身上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花香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见有人动了,互助公会的三人也开始蠢蠢欲动。如果不出差错,这场直播应该就是他们八个人。 等互助公会的人离开后,竺轶三人也进入了鬼镜中。 鼻尖传来鞭炮炸开后的火药味,耳边是敲锣打鼓的声音,以及觥筹交错声。 他们睁开眼,发现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有点像改良版的中山装。 面前是一家大宅院,门口的地上散落着许多鞭炮的残渣,还有一些小孩从一旁疯跑过去,被大人抓住狠狠地骂了一顿。 正在这时,院子里的乐器再次奏响,有不少人操着方言,不断地劝酒。 竺轶三人走进去,院子里全是一张张圆桌,每张桌子上坐满了人,不断有人从后厨上菜,酒水洒得院子的水泥地上湿漉漉的。 这是一座村落,其中一家人正在开设宴席。 坐在靠近屋子并且最大的那一桌,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面前放着一碗长寿面,脸上被小辈们亲出了两个红艳艳的吻痕。 老头用哆嗦的手捧起面碗,将长寿面吃了,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祝他长命百岁。 竺轶看见那名中年女性和不满二十的年轻男孩坐在左边的一张饭桌上。 那是院子里唯一一张有空位的桌子。 互助公会的三人也正在往那张桌子走去。 这时候有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女人走过来,对竺轶三人说:你们三个是来参加婚宴的吧,座位在那边。 说完她伸手指了指左边那张还有空位的圆桌。 婚宴? 院子里祝老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声音此起彼伏,怎么看这里都是寿宴,而不是婚宴吧。 竺轶又看了看他们三个穿在身上的黑衣服。 不管是寿宴还是婚宴,他们的着装似乎都是来砸场子的。说是参加葬礼,相信的人恐怕还会多一点。 大辫子女人不再说话,三人只好跟随她的指引来到圆桌前。 他们刚坐下,任务提示就弹了出来。 第137章 送亲 【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物品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000积分。)】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503695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1656829人 总积分1007012分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9919万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15万人次,奖励五颗小心心。 (由于你目前已经完成该任务,该任务修改为达到80万人次,奖励补偿十颗小心心。)】 【通关任务??? (选择对应目标后,获得对应通关任务。)】 【任务奖励十颗小心心。 (你受邀参加许良的婚宴,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你并没有见到任何与婚宴有关的物件。除了你们,这里的宾客好像都不清楚婚宴的事。但是,没有参加完婚宴前,你们谁也无法离开)】 几名主播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好奇任务提示里所说的对应目标究竟是什么。 很快那位大辫子女人端着菜上来了,她每次只能送三盘菜,其他空闲的人见了,只是干看着,并不会上前帮忙。 别说帮忙,这些人路过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们,就像避开晦气之物一般,连衣服都不敢擦到竺轶等人所坐的桌椅。 大辫子女人也不提主动让其他人来帮助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毫无怨言。 等菜上齐后,竺轶发现他们这一桌的饭菜和其他桌的不同。 其他桌都是大鱼大肉,五颜六色,红椒青菜白肉炒得油汪汪水淋淋。 但是他们这一桌,每一道菜甚至连油荤都看不见,比食素苦修的饭菜更加难以下咽。 主播们自然不会因为被苛待而发脾气,毕竟都是黄金级主播,深知直播中不会出现无缘无故的事。 他们的饭菜味同嚼蜡,肯定和他们参加的不是寿宴是婚宴有关。 简实率先离开座位走向正中间的那张主桌,他走到老人面前,低头问道:你就是许友良?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两道浓眉竖起来:你个后生,怎么能对寿星直呼其名! 其他人则是像避开瘟疫般,不动声色地把身体挪远,生怕被简实碰到一点。 简实心中火大,顿时有种想要把这张桌子掀飞的冲动,但是他努力忍住了。 面前的老头此时颤微微地开口:我就是许友良,年轻人找我有什么事情? 简实说:我们是来参加婚宴的,为什么你们这儿在办寿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简实话音未落,这张主桌,包括附近几张桌子的人全部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的眼神就像打量着商品般,将简实从头打量到脚。但是每当简实看过去时,他们就会避开眼神,将目光从新放回面前的碗里。 许友良听到简实的话后,手中的长寿面打翻在地,面条洒了一地,热汤溅湿了他的裤子。 那个大辫子女人突然出现,将许友良扶起来。 你赶紧回位置上,婚宴等会儿自然会带你们参加。她恶狠狠地瞪了简实一眼,如果你们再惹事,就别想要那笔钱了。 什么钱? 你们这种想要敲诈的地痞流氓我见多了,别以为姑奶奶会被你唬住。大辫子女人压根不搭理他,将许友良扶着,往屋子里去。 她一边走一边说:爷爷,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许友良颤悠悠地答应了。 简实吃了个闭门羹,带着一脸困惑回到了桌上。 见竺轶等人都盯着他看,简实的郁闷一扫而空,反而升起了一股快感。 现在许友良走了,其他人再去询问,多半一个字都问不出来,这张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更多的情报。 并且他也不打算交流,双手插在袖口中,一副悠哉的模样。 中年女性和那名年轻男孩儿对视一眼,起身离开了座位。 禄起靠近竺轶耳边:她身上不对劲。 竺轶点点头:我发现了。 这个中年女性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违和感,表情也太过淡定。 就算是一直装高冷的简实,脸上微表情也会透露出他的情绪。 但是这个女人却完全看不出情绪。 相较之下,她身边那个年轻男孩就要正常很多,虽然同样阴沉,但眼神一直暴露着他不安的情绪。 先不管他们,这间院子后面有玄机。禄起指了指房子。 刚才大辫子女人送许友良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从简实回到座位,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十分钟都足够换十条裤子了。 许友良是寿宴的主角,就算是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支,也应该让人出来给宾客们打个招呼。 我们现在去打探消息吧,那个辫子女人不在,其他NPC管不到我们。蓝筹说。 其实只要主播来硬的,所有NPC都管不住他们。只是强行破坏和NPC的关系,有可能导致接到一些无法完成的强制任务,所以兵行险招的主播很少。 他们离开座位,每经过一张桌子,那张桌子上的宾客就会顿时安静下来。 找宾客们搭话,宾客们要么对他们视而不见,要么将他们视若蛇蝎。 蓝筹一连碰了几处钉子,脸色和他的头发一样越来越青,转头看见竺轶和禄起已经出了院子大门,正和门口炸鞭炮的小孩在说话。 走进一听,原来是竺轶抢了小孩手上的摔炮,惹得小孩哇哇大哭。 别哭啊,找你妈妈给钱再买就行了。竺轶不但不觉得愧疚,还玩得不亦乐乎。 禄起在一旁站着,对他欺负NPC小孩的行为毫无反应。 小孩哭着要竺轶把摔炮还来,竺轶当着小孩的面把摔炮全部炸完,还跟小孩抱怨。 你看看,这炮都是哑的,你被骗啦。 小孩听了哭得更厉害了,沾满了泥的手往脸上一擦,像个大花猫。 我要告诉妈妈去! 你去啊,我就在这儿等你,快去快回。竺轶朝小孩挥挥手。 小孩嘴一撇,哭唧唧地跑走了。 蓝筹愣了半天,走过去问:你这是搞什么? 大家都在找线索,竺轶在外面玩鞭炮。 他不但玩鞭炮,还要跟小孩闹。 竺轶蹲下来,对着一个贴着墙角一脸沉默的小孩露出一个微笑,说:你看我把坏朋友赶跑了。 蓝筹这才发现,原来墙角还有个小孩,刚才被禄起挡住了,怪不得他没看见。 禄起把竺轶的领子提起来:好好说话。 竺轶抬眸说:我哪里没好好说话了? 恋耽美 ——(156) 禄起说:把你脸上的笑收一收。 蓝筹一琢磨,估摸着禄起吃醋了。但是一个微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禄起也未免太敏感了。 他正要劝,目光突然落到竺轶的脸上。 竺轶的笑容和平时一样,虚假地浮在表面,到不了眼底。 但不知为何,这时候看去,他的面颊上竟似有一层荧光。眼中若有烟波起伏,跌宕着惊心动魄的绚丽。一个不露齿的微笑突然遥不可及,仿佛最珍贵的珠宝挂在星辰之中。 蓝筹的脑子瞬间昏昏沉沉,眼中一片迷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听见竺轶问了他一个问题。 倘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回答,但是现在他却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 就在大脑越来越像一摊浆糊时,他听见禄起的声音,宛如金石般打破迷障。 蓝筹瞬间清醒了,但是刚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刚才他说到一半将话截在口中。 那种感觉就像没休息好的时候突然晃了神,如果问出来,也许会白白惹两人担心。 这时,他听见竺轶揶揄了一句:没想到小蓝同学的初吻是在幼儿园里没的。 蓝筹顿时面红耳赤,意识到自己刚才透露了什么,顿时想要以头抢地。 好在竺轶放过了他,转头跟那个小孩说起了话。而禄起依旧是漠不关心的模样,让蓝筹松了口气。 至于那群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观众 就让他们八卦去吧,反正他也是个小透明,没有关系。 贴着墙站的小孩手里捏着一个用过的摔炮,脸上挂着泪痕,还有被小孩指甲挖过的痕迹。 竺轶看着他说:我现在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了? 小孩呆呆地点点头,鼻涕流出来了一截。 竺轶又说:既然我是你的好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在这里请客的人是谁呀。 是许祖祖。小孩说。 他为什么要请客呢?竺轶又问。 其实他们的任务提示里,都说到过这些问题,但是他想从另一个方面去了解,看看有没有其他说法。 小孩眨了眨眼睛说:因为他过生日了。 竺轶问:这是他多少岁的生日? 小孩回答道:一百岁。 竺轶想了想说:你妈妈呢,也来参加寿宴了吗? 其实竺轶知道小孩的妈妈没在这里,否则刚才小孩被欺负的时候,一定会跑进去找大人。 小孩摇摇头:妈妈在家里。 竺轶又问:你妈妈为什么不来参加寿宴? 妈妈在准备喜宴,所以没有时间。小孩说,哥哥,你们等会儿要参加喜宴吗? 三人对视一眼,竺轶接着问:你为什么这样说呀? 小孩歪歪脑袋说:因为我妈妈说了,参加喜宴的人会穿黑衣服,她让我不要和穿黑衣服的人说话,不然会被埋到土里去。 竺轶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呀? 小孩天真地说:因为哥哥帮我赶跑了小明。还有,哥哥好看! 小孩话音刚落,竺轶的领子又被禄起提起来。这一次他直接被拎到了一边,禄起弯腰看着小孩。 小朋友,带我们去找你妈妈。 情绪好不容易被竺轶安抚的小孩再次泪光隐隐。 蓝筹用手捂住脸。 你一副吃小孩的模样,是要做什么! 在禄起的威逼利诱下,小孩将他们带到了村子的另一头。 这个村庄很小,比起乃村小了两倍,很快就从头走到尾了。 小孩指着一间院子说:妈妈就在里面,但是她不让我进去。 竺轶看向那间院子,门紧闭着,有冷风从门缝中吹出来,凉嗖嗖的,里面好似有黄泉恶鬼般。 村子里的人全部集中到许友良家里了,剩下的人估摸着没几个,连声音都没有。 他们走路时偶尔踢到一块石头,在地上滚一圈发出的声音都能回响好久。 不知村里的树上藏着什么古怪的虫子和鸟,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类似于啼哭的声音。 在这样的晚上突然听见,能让人毛骨悚然。 小孩听见鸟啼后转身就跑,把竺轶三人留在原地。 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院墙处翻过去。 坐在院墙上,发现这间院子中央戚戚冷冷停着三顶红色的轿子。 都是双人抬的小轿子,红色的布料在月光下显得阴冷发蓝,一阵风吹来门帘被掀开,露出轿子内空荡荡黑洞洞的空间。 蓝筹看着三顶花轿沉默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心情复杂地说:那老头要一口气娶三个新娘子? 他就幼儿园亲过同班同学! 这老头一百岁了,还想娶三个! 天理何在?! 他们在墙上观察了一会儿,院子里只留有两个女人,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 她们进了厨房,说是要给新娘子喂饭吃。竺轶三人看见她们端出来的食物,和大辫子女人端到他们桌上的食物相差无几,都是清汤寡水,难以下咽的那种。 我们下去。见女人们进屋了,竺轶招呼两人,跳进了院子里。 屋子里传来了哭声,声音不是来自于刚才进屋的两个女人,应该是她们所说的新娘子。 她们哭哭啼啼,和藏在树冠上的那些怪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整个院子显得更加阴森。 姑奶奶,你就吃一口吧,你这是在做好事啊,以后村里人都会记得你们的恩情的。其中一个喂饭的女人劝道。 她的话没头没尾,竺轶不认为年轻姑娘被迫嫁给一百岁的老头算是什么好事,但是这人既然这么说,三名女子出嫁一事对这个村子一定是一件好事。 他正想听她们接下来会说什么,突然院子的大门开了,一道妖风卷进来,将三台花轿的门帘全部掀了上去。 借着月光,他们看见刚才空无一人的花轿中竟然坐着三个面色惨白的女人。 她们穿着红色的嫁衣,每个人的右手食指上都有一颗碧绿的玉石,凤冠霞帔,嘴上和颧骨上都涂着正红色的胭脂,看上去像是纸糊出来的人。 竺轶三人看向她们的时候,她们面无表情地看向三人。 最中间的那个新娘子,突然身体前屈,脑袋以奇怪的角度歪向一边。 眼见她就要爬出花轿,房间的门打开了,两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匆匆跑出来,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竺轶三人,发出一声尖叫。 在她们的尖叫中,那股妖风消失了,门帘唰地垂下来,挡住了花轿中的三个新娘。 你们怎么进来了!!!其中一个白衣服女人跑到他们面前,要将他们赶出去。 竺轶看见她手上拿着一只金杯,杯脚用红布缠着,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 正在这时,原本在屋子里哭哭啼啼的新娘跑出来,她们手上拿着钱包,另只手提着脱下来的绣花鞋,趁两个白衣女人不注意,疯了一般往门口跑。 来人啊!捉住她们! 救命啊,有没有谁救救我们!新娘们一边哭一边往外跑,试图离开村子。 两个白衣女人体力不支,逐渐被她们甩开距离。 三个新娘看到了希望,铆足劲地跑着,连脚心被石头割伤出血,她们的脚步都没有丝毫迟缓。 眼见就要跑到村口,面前突然冲出一群拿着鞭炮的小孩。 三个新娘原本提到喉咙处的心放下来,让小孩们不要出声。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突然点鞭炮往三个新娘身上摔。 三人尖叫着躲开,但是还是被高温的火花烧伤。 就在这时,寿宴上的大人们已经赶到了,面无表情地将三个新娘重新捉了回去。 竺轶三人这时已经被大辫子女人请到了许友良家中。 你们怎么回事,我说了不要乱跑,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大辫子女人厉声说。 除了竺轶三人,互助公会的主播,以及中年女性和年轻男孩二人组也被带到了院子里。 他们刚才在探索的过程中,也被村民举报了。 你们喜欢到处走是吧,今天过了,有得是时间让你们走。大辫子女人继续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面对暴怒的NPC,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吴思远一副忧心匆匆的模样,惨遭同公会的两名主播嫌弃。 二人组中的中年女性继续维持着一沉不变的表情。 男孩子则是若有所思,转头和她悄悄说了几句话。 同处一个小房间时,中年女性身上的香味更重了,同样的她身上的血腥味也一直没有消失。 大辫子女人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桌上,寿宴继续进行,不能因为他们坏了规矩。 但是这个期间,主角许友良一直没有出现。 就在他们感到奇怪的时候,突然听见主屋的房间里传来叫声,似乎是老人的呻吟。 大辫子女人连忙跑进去,过了一会儿,她面色阴沉地走出来,走到老头之前坐过的位置,敲了敲瓷碗。 各位安静一下。 所有宾客停下手中的筷子,放下酒杯,转过头去看她。 我爷爷去世了。大辫子说。 一桌主播都震惊了,包括竺轶,此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还要参加喜宴啊,老头去世了,谁来当新郎。 正常情况下,寿星死在寿宴上,宾客们都会感到震惊。 奇怪的是,宾客之中,并没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人痛苦伤心,他们的情绪甚至没有多少波动。 只见宾客们慢慢起身,依次进了许友良去世的那间房。 不知道做了什么,他们又陆续从房间里出来。 竺轶他们想进去看,结果被村民们挤到了最后面。 但是NPC没有和他们动手,如果率先发起攻击,会遭到含笑九泉级的强制任务。所以大家都没有冲动,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可以说他们的直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正式开始。因为他们的通关目标还是问号,正等待触发。 过了一阵,一院子的人全部走完了。 大辫子女人朝他们走过来,衣角沾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像是面粉。 大辫子女人说:今晚你们留在这里。 简实冷哼:才死了人,你让我们待在这里?! 大辫子女人说:还要办喜宴,你们当然得待在这里。 蓝筹说:许友良都死了,还要怎么办喜宴? 大辫子女人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他:既然她们已经决定嫁了,就得把婚宴办完。 她说完离开了院子,将大门牢牢地锁住。 那个年轻的男生爬到墙上,被突如其来的空气墙挡了回来。 现在只能待在这里了。蓝筹说。 他们在院子里安静了一秒,不约而同地朝着许友良死的那间屋子走去。 大辫子女人没有叫人搬走尸体,说明许友良还在屋子里。 他们要进去看看,许友良到底是怎么死的。 几人走进屋,屋里没有点灯,他们去了卧室,许友良的尸体就躺在帷帐重重之后。 蓝筹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但是很淡,应该是那个中年女人身上的味道。 纱帐后有个黑影,似乎正仰面躺着。想到这已经是个死人,吴思远紧张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可是当他们走进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许友良,而是一团被子。 几人分别将屋子里的灯点亮,但是找遍了都没看见许友良的身影。 一具成年人的尸体,能藏到哪里去? 竺轶想起村里人从房间里出去后的画面,眼神一闪,将许友良躺着的那张床的被褥掀开。 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他再一次伸手,将这一层床垫掀开一张血淋淋的床垫出现在众人眼前。 更恐怖的是,床垫上还有些碎肉。 因为上面撒了一层去味的粉末,所以他们没有闻到特别强烈的味道,反而认为是那名中年女性身上传来的。 正在这时,所有的灯全部黑了。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众人回头,背后空无一物。 但当他们转头时,面前的床上并排坐着三个盖着红盖头,穿嫁衣的女人。在阴冷的月光下,鬼气森然。 她们手中各拿着一件东西。 竺轶发现,他都见过。 第138章 送亲 一枚翡翠戒指,一盏金杯,以及一只绣花小包。 他们在那两个白衣服女人的院子里,先后看见过这件东西出现在三种女人身上。 不像是活人的鬼新娘。 穿着白衣服强迫女人们嫁给老头的村妇。 以及三个没有逃出村子的新娘子。 这三件东西同时出现在这里,是否和他们任务提示中的未知通关任务有关系。 除了竺轶三人以外,其他两组人的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 他们没那么好运气提前见过这些物件。 所以现在完全不知道这三个突然出现的新娘手上 拿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玄机。 那三名穿着红嫁衣的新娘一同抬起手来,动作同步得像接受到命令的机械。没有一丝抖动,连遮住头的盖头都没有摇晃一下。 新娘们毫不在意一身金丝线绣得精致华丽的嫁衣被身下的血污沾染。原本就鲜红的衣裙,在冷冷的月色下形成了饱和度极高的冷调红。 她们纤细苍白的葱指从猩红的袖口中伸出来,将三种物件高高托起。 主播们在这三个新娘身上找不到一丝人气,她们的皮肤似乎流失了血色。 竺轶觉得很熟悉,之前院子里那道妖风吹起门帘后,花轿中骤然出现的三名新娘与现在坐在床上的相差无几。 只是这三名现在被盖头遮住了脸,比起将脸全部暴露出来的,看上去更加恐怖。 三名新娘都没有说话,她们托举着物件,示意主播们选择。 这是什么东西?简实问道。 二人组同时没说话,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也很迷惑。 三件物品代表三种通关任务。竺轶说。 恋耽美 ——(157) 简实看了他一眼,并不相信竺轶会那么好心告诉他答案。 他觉得竺轶的话是他说出来混淆视听用的,因为简实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对方抱有善意,所以竺轶也没有理由告诉他答案。 我们别动这三样东西,先出去看看吧。互助公会的骆梦玉说道。 突然出现的新娘太诡异了,再加上这个房间刚死过人,许友良是不是善终还未可知。 而且,许友良床上的血迹和碎末很像野兽捉到猎物后,在啃食的过程中,溅射出的残渣。 想起那些村民从这间屋子出去时,都嘴角湿润,眼睛猩红,有些人身上还有不小心沾上的红色痕迹,骆梦玉感到一阵恶寒。 不出意外,许友良就是被这群前来祝寿的宾客分食了。退一步说,他至少被分尸了,所以一具尸体才会凭空消失,床上才会出现这么多残渣。 意识到这些,骆梦玉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间房间中,特别是面前突然多出三个双手惨白的新娘子。 她们怎么看都不是人。 骆梦玉的话正中简实下怀,他点了点头,和骆梦玉一起出了房间。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想先等竺轶三人或者二人组以身试险,然后在稳妥的情况下再决定是否要拿新娘手上的东西。 但是他从心里认为,竺轶刚才说的话肯定是骗人的,他们根本不会动手去拿这三样东西。 吴思远隐隐约约相信竺轶,因为他喜欢岳卿倾,岳卿倾死的那场他看了录播,所以知道竺轶替岳卿倾报了仇。 在这个基础上,他认为竺轶说的话不一定是在坑他们。 因为一个愿意以身涉险,主动替人i报仇的人,本质上一定是善良的。 一个善良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缘由就去害人。毕竟现在直播还没有进入白热化阶段,互助公会以及他们三个跟竺轶也没有过节。 吴思远还真的误会竺轶了,竺轶绝对没有他想的那样友善。 但是关于对三件物品的猜测,竺轶也的确没有害人的意思。 这场直播中他们最终会产生各自的通关任务,即使不在这三件东西中做出选择,也会被平台发出的任务推动着进入各自的阵营。 所以他只是透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并且其他主播听信照做,他还能从他们选择了什么物品来判断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吴思远还在犹豫,两名队友已经拔腿走了。 他们走后,吴思远还是觉得自己公会的成员,再怎么也比外人靠谱。于是赶紧跟了上去,并没有按照竺轶的思路去选择新娘手中的东西。 中年女性和年轻男孩二人组也没有贸然出手。但是他们留在了房间中,似乎想亲眼看着竺轶三人进行选择。 还记得跑掉的新娘吧。竺轶转头对禄起和蓝筹说。 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就是为了确保两人跟他选一样的物品。 翡翠戒指代表着鬼新娘,任务一定和鬼新娘的诉求有关。 金杯代表白衣女人,她们是这里的村民,所以选择金杯后,通关任务也许和整个村子的目的挂钩。 绣花钱包则是三个想要逃跑的新娘子,如果不出意外,选择绣花钱包之后,他们的通关任务将变成帮助新娘逃婚。 所以他想选择那只绣花钱包。 因为只有新娘子们的需求是明确的。 竺轶说完也不管两人是否听懂了,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三名托着物品的鬼新娘。 正在这时,他突然发现站在一旁的禄起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窗棂。 竺轶察觉到幻象将这个房间笼罩,他转过头,不仅是禄起,蓝筹和二人组也不见了。 房间里只剩下三名新娘,坐在布满了血污的床上,屋内一片死寂。 她们明明被盖头遮住了面部,但是却给人一种她们能够那一层厚实的红布看出来的错觉。 竺轶抬起手,手指在三件东西上方掠过时,他感觉到手持物品的鬼新娘正面朝前方,眼睛死死地跟着他的手转动。 他的指尖最后落在了绣花钱包上。 但是那名捧着绣花钱包的鬼新娘没有松开手,苍白如蚕茧的手指扣在钱包上,明明看上去只是松松地搭着,竺轶却没办法用蛮力将钱包从她手上拿走。 不能直接拿吗? 他思索着,视线在这间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放在床旁桌上的一根喜秤上。 喜秤涂着黑漆,一头拴着红色的穗子,撑杆上面用黄色的颜料画了奇怪的图案,又用朱砂填在雕着龙凤呈祥的刻痕处。 看来是要让他挑盖头。 竺轶拿起喜秤,走到那名拿着钱包的鬼新娘面前。 竺轶直播间早期的观众顿时都有些心情复杂。 没想到今天能看见二铁成亲。 没想到新娘不是禄神。 没想到禄神也在挑盖头。 是谁的房塌了?哦,是我啊。 爱起轶大旗不倒,接收伤心禄人。 话说小蓝同学的感情史从幼儿园亲小嘴直接进展到洞房花烛,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直播中,竺轶将撑杆在手上转了一圈,把一头伸进红色的盖头下面,缓缓地将盖头抬起来。 随着红布越挑越高,新娘纤细雪白的脖颈露出来。 近距离看过去,只见她穿着祥云盘扣的喜服,领口包了金边,上面还精细地绣了朝凤的百鸟。 这样华贵的喜服出现在一个从头走到尾的小村庄里,本身就很奇怪。这个村子也不像祖上大富大贵的模样,如此规格的喜服和村子的经济水平格格不入。 撑杆继续往上,新娘尖尖的下巴露出来。竺轶没有犹豫,直接抬手一下子将盖头掀到床上。 盖头顺着新娘笔直的腰身,跌落到她坐着的位置后方。 只见新娘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绾在一起,上面插着珠宝和彩饰。 屋内顿时有股好闻的香气,但是闻久了会让人头昏脑涨。 如果是进过古墓的人,就能发现这种香气是一种处理尸体的药物散发出的味道。 其目的是让尸体不腐烂,以及掩盖尸臭。 在越来越浓的香气中,新娘一沉不变的姿势突然有了变化。 她的身体动了动,先是从胸前的位置,然后逐渐到了腰。就像一个活动关节的人偶,试图让肢干不再干涩。 竺轶看见她慢慢抬起的脸,一如纸人般惨白,面上依旧涂着红色的胭脂。 屋子里的光线比当时在院子时好,竺轶看见新娘的眼睛像是木头雕刻的。 应该是用木头雕刻出了眼球的形状,然后用黑色的石材作为眼珠。 怪不得新娘的眼睛一动不动,瞳孔很大,几乎占满三分之二的眼眶,看上去十分诡异。 别说生气,连死气都没有。 正在这时,新娘的眼睛动了动。 竺轶看见一条虫子顶开了一部分眼球,从里面钻了出来。 直播间观众见状,开始了新一波的刷屏。 见了新嫂忘了旧。 嫂子很美我很喜欢。 嫂子很美什么时候离婚? 二铁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别人结婚眼中含泪,嫂子结婚眼中含虫。 前面刷嫂子的,平台是实名制的。等直播结束,小心禄神晚上找你们喝茶。 我错了,嫂子只有禄神一人。 这个鬼新娘怎么比得上禄神女装! 萝绿yyds!!!王子公主绝配!!! 拆逆滚啊!!! 竺禄中原和竺萝全部gck!! 竺轶见鬼新娘没有别的动静,伸手将她的手上捏着的钱包拿过来。 刚拿到手,他的通关任务和剧情探索进度同时更新了。 【通关任务顺利送亲,并帮助三名新娘活着离开村子。】 【剧情探索:进度10%。 (你被许家请来送亲,但是新娘在过门后,似乎会遭遇不幸。)】 通关任务果然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只不过顺利送亲这一条,似乎是个让人为难的条件。 如果他们提前放走新娘,就没办法顺利送亲。 顺利送亲后,新娘可能就变成鬼新娘了。 几缕念头从脑海中闪过,面前的新娘突然像被水冲掉的油彩,一点点地化开,最后消失在房间里。 原本失去踪影的其他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并且都是一副刚从幻觉中回过神的模样。 竺轶捏了捏塞进袖口的钱包,证明刚才的确从女鬼手上拿到了任务品。 二人组此时也回过神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看来也选择了物品。 刚才你走上去,然后就瞬间不见了。蓝筹解释道,接着我发现整个屋子里除了我,就只有那三个女人。 其实他刚才试图离开房间,但是推开门后,外面都是空气墙。 没有办法之下,他按照竺轶的话,选择了和三名逃跑新娘子有关的物品,也就是那只绣花钱包。 钱包要收好,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竺轶提醒道。 他们走到院子门口,发现院门外面也是空气墙,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想提前去找三个新娘的计划落空,他们现在陷入了被动。 辫子女人说今天晚上马上会进行喜宴,但是她没有提到送亲的时间,所以只有等着静观其变。 二人组不知道拿的是什么任务品,正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见竺轶三人从院门处无功而返,谨慎地看了一眼,又继续说起话来。 竺轶的目光落在那名中年女性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收回目光。 在他视线移开后,原本没有看他的年轻男生突然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就像是火焰燃尽后枯败的死灰。 互助公会的三人则是一脸惊恐地冲到院子里,简实和吴思源的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掐痕,骆梦玉稍微正常一点,但是也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救命!!!吴思远看见竺轶三人后,瞬间觉得自己得救了。 怎么了?蓝筹问。 吴思远像炸毛的猫似的,窜到了三人身后,看着房子后面,哆哆嗦嗦地问:你们没有看见吗 看见什么?蓝筹又问。 房子后面的东西。吴思远说,就是那个任务!那个任务你们难道没有更新? 他们瞬间明白了,吴思远他们因为没有在房间里选择任务品,以至于在院子里触发了什么,被迫做出了选择。 从脖子上的勒痕可以看出,这个任务得到得并不轻松。 我不是说过吗,三种物品和通关任务有关。竺轶揶揄地说。 吴思远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平白无故倒了霉。 竺轶几人包括二人组都是轻轻松松的样子,唯独他们三人宛如落水狗。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跟随本心,留在房间里做选择。而不是跟着简实和骆梦玉两人,跑到房子后面,遇到危险后还被这两人丢出去当垫背。 你们看见了什么?竺轶问。 房子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和这个院子是连在一起的。那里面停满了棺材,我们刚靠近,所有棺材板都掉了。吴思远想起惊悚的画面,吞了口唾沫,从里面爬出来了一群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红衣女鬼。 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嘛。简实站在一旁,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但是他仍然有些心虚。 刚才被女鬼抓住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余力反抗,被其中一个嘴对嘴喂了一枚翡翠戒指。 他现在想起来还隐隐作呕,好在那女鬼身上没有尸气,否则他能当场将戒指和呕吐物灌进女鬼嘴里。 除了他,吴思远只是被掐了一下。 骆梦玉就更幸运了,女鬼直接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他被女鬼亲的时候,这两人都看见了。如果让吴思远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当场就说给竺轶三人听。 这么丢脸的事情,简实决计不能让别人知道。 等等,我好像正在直播。 简实心中顿时有一群草泥马飞驰而过。 三人没有注意到简实此刻复杂的心情。 竺轶在吴思远身上嗅了嗅,发现了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香味。 这时,院门突然打开了,大辫子女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和主播们一样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他们走进来,将几箱东西放到院子的空地上。 大辫子女人当着主播们的面开始清点,竺轶发现其中一个箱子装的是满满一箱红包,另一个箱子里是蜡烛和香火。 只见大辫子女人拆开其中一个红包,露出塞得满当当的钱币。 但是那些钱币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货币,而是烧给死人的纸钱。 大辫子女人转过头对他们说:你们过来一下,每人装一些在身上,如果送亲路上遇到有人问你们要红包,记得把这个给他们。 什么人能问他们要纸钱? 能问他们要纸钱的,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一定要记得啊。她说,如果你们不照着我说的做,出了什么事情就自己认命。 大辫子女人蹲在地上,抬起眼看他们,她斜着脸,月光照到她的眉弓处,在下半张脸上留下了一片阴恻恻的黑影。 她说完,打开了第三个箱子。这个箱子中放着一些碗具,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三盏金杯。 竺轶发现金杯脚上绑着的红绸,上面用黄色涂料画成的图案,和他用的那杆喜秤上的花纹相同。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简实拽着那枚翡翠戒指问道。 参加完喜宴,马上就可以上路。大辫子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简实: 那两个跟随大辫子一起进来的男人开始布置喜宴现场。 其中一个拿出了三根红蜡烛,点燃后让其立在通向房子后面隐秘小院子的路口处。而后又将三盏金杯分别放在三根红蜡烛面前。 蓝筹见状压低声音说:古人说好事成双,结婚时点单数蜡烛是大忌而且他还把蜡烛点在通风口,如果被风吹灭了,在以前的说法中也是不吉利的。 他说着,院子中的妖风阵阵,可偏偏那三根蜡烛的火苗眼看着要熄灭的时候,又死灰复燃般恢复了火势。 恋耽美 ——(158) 另一个男人则拿出一把立香,放在蜡烛上点燃后,在每一张圆桌上插上一根。 不久前这些桌子旁还围满了人,空气中飘散着酒肉的气味。但这时,那些味道竟然被香火味完全替代了。 那个点蜡烛的人返回箱子旁边,拿出碗筷摆在圆桌上。然后又把插着香的石碟子挪到桌子中间。 他们就像在宴请看不见的宾客,用来招待这些宾客的食物就是簌簌落下的香灰。 你们还是这一桌。大辫子女人指着唯一一张没有点香的桌子说。 这是做什么?竺轶问。 等它们吃饱。大辫子女人说,吃饱后,你们就可以去接新娘子了。 它们是谁?骆梦玉脸色卡白地问,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后院。 它们自然是客人了。大辫子女人说。 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它们是否吃饱了。骆梦玉又问道。 院子里的每张桌子上全是空碗,谁知道大辫子说的那些鬼客人吃没吃。 等立香烧完,它们就吃饱了。大辫子女人阴沉地说。 流程不对吧,我们既然是送亲,应该从新娘家出发,把她们送到婚宴上,然后再进行喜宴。蓝筹说,现在为什么是倒着来的? 我们这里的风俗不一样。大辫子女人面无表情地说。 你们在这里等着,完了就来村子尽头的院子找我。她说完带着两个黑衣男人往外走,喜宴上别到处乱走,我还是那句话,出了什么事自己负责。 简实三人想起内院的女鬼就心惊胆颤,所以大辫子女人一说,他们便不再起其他的心思。 二人组则和之前一样沉默,也不与其他人交谈,仿佛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中。 大辫子女人满意地看了眼屈服的主播们,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她发现后面有人跟了上来。 转头一看,原来是禄起。 我说了,喜宴结束之前谁也不许离开!大辫子女人怒道。 禄起伸手扶住她的肩头,她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挣开。 他要做什么?!蓝筹惊悚地看向竺轶。 他想起黄金鞋那场直播中,禄起率先攻击NPC,触发了含笑九泉级强制任务,于是心脏一阵七上八下。 我也不知道。竺轶耸耸肩。 只见跟着大辫子女人的两个黑服男性试图将她从禄起的禁锢下解放出来,但是禄起的手臂像一座山似的,根本抬不起来。 更可气的是,禄起完全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 你想干什么!大辫子女人叫起来,她的恐惧却并没有完全源于禄起。 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地越过禄起的手臂,落到内院和外院相连的那条小路上。 又飘到那些掉了十分之一香灰的立香。 正在这时,所有主播在这时听见了院子后面传来了一些响动。 大辫子女人脸色大变,身体像筛子一样开始不住颤抖。 你说喜宴之前谁也不许离开。禄起回答了她的话,和我们一起坐一会儿吧。 大辫子女人在他的掌控下,只得用发软的双腿往主播的桌子走去。 那两个被遗弃在门口的黑衣服男人一脸懵逼,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大辫子被按在座位上时,后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主播们甚至听到见了棺材板托在地上的声音。 有过惨痛经历的吴思远三人,顿时脸色大变。 但是比他们脸色更难看的,是坐在桌旁的NPC。很明显,她对院子里的东西极为恐惧。 有好几次她想要趁禄起不注意的时候冲出去,但是都被禄起不轻不重地重新按回座位。 突然间,他们听见后院响起了一声细细的哭声,如若蚊蝇贴在众人耳旁,让他们从头皮麻到脚跟。 一个诡异的影子出现在蜡烛照出的阴影中。 是个在地上爬行的人,只看影子更像是一只大型蜘蛛。 大辫子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对着门口两个已经吓尿的男人吼道:你们两个!!快去把蜡烛灭了! 二人组对视一眼,年轻男生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互助公会的三人更不用提,NPC如此惧怕,印证了他们的话,说明后院的东西的确十分棘手。 甚至已经不能用棘手来形容。 刚才被女鬼掐住脖子的时候,简实没办法在第一时间用出道具。 如果不是禄起将大辫子女人强行留下来,等这三个NPC一走,他们几人估计要面对后院中一群无法与之抗衡的女鬼。 即使所有人都愿意合作,齐心协力,用上专门对付灵类boss的道具,也肯定会有伤亡的情况。 现在看来,NPC是有办法压制后院那些女鬼,让她们没办法出来。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问道:蜡烛是引路的吧。 大辫子女人紧张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移了回去。 你让他们灭掉蜡烛,岂不是要宾客们吃闭门羹?竺轶的视线落在其他圆桌上。 桌子正中央,那些被石碟托着的立香竟然停止了燃烧。 仔细看去,香灰和还未过火的香杆衔接处,依然有火星闪烁,但是这些火星好像失去了作用般,烧了许久,都不见有新的香灰落下。 香烧干净,喜宴结束。竺轶说,现在烧不干净,该如何是好呢? 大辫子女人的表情变得无比纠结,但是她也别无他法。 她再次转头,厉声催促缩在门口的两个黑衣服男人。 两人互相推搡着走过去,但是谁都不敢接近燃烧着的烛火。 大辫子女人又吼了一声,两人脸上才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将蜡烛踢倒。 院子里顿时刮起一阵狂风,装纸钱的箱子被妖风刮开了盖子,伴随着细细的笑声,纸钱在空中四处飘散。 很快地上就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钱纸,还包括门窗上、桌子上以及主播们的身上。 在如白雪般飘撒的纸钱中,其中一个黑衣男人在烛火消失之前,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拖进了烛光照耀产生的阴影中。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个男人只叫了一声,就彻底没了声响。 侥幸活下来的那个黑衣男赶紧跑到主播们所在的这一桌。 竺轶再次看向其他圆桌,石碟上的立香开始重新掉落香灰。 其他主播顿时明白了大辫子女人的计划。 原来这场喜宴中,必须要死一个人,所以大辫子女人将他们这群外来人困在院子里,要他们作为祭品。 在座的主播原本就是祭品,没想到进了直播又被坑成了祭品,一时间所有人都黑着脸看向大辫子女人。 大辫子女人被强行留在这里,和一群主播相比势单力薄,早就丢了那份雷厉风行的态度,心中只剩下害怕。 她勉强笑了笑:喜宴马上就结束了,你们看这不是没事吗 不把你留下来,恐怕就有事了。简实怒道。 他一边庆幸禄起做了一件好事,一边又觉得如果是他,他也能让大辫子女人留下来。 不过是抢了先机,风头全被他出了。 简实不满地想。 如大辫子女人所说,自从死了一个人后,立香燃烧的速度变得异常迅速。没过多久,所有桌上的立香全部燃烧殆尽。 大辫子女人见禄起没有再按住她,于是赶紧站起来说:走吧。 幸存的那个黑衣男人走到连接内院和外院的小道上,将三只杯子拿回来,重新装进了箱子里。 竺轶看到金杯中,积着一层浅浅的血迹,应该是从刚才死的NPC身上溅出来的。 大辫子女人又从桌子上舀了一点香灰,分别倒进了三只杯子中。 男人将箱子的盖子盖好,挑在肩上先一步出了院门。 主播们跟随他一起出去,发现所有的村民都不见了,连路边挂着的灯笼都熄灭了。连一开始清朗的月亮此刻都变得模模糊糊,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与众人遥想对望。 弯弯曲曲的土路,在模糊的月光下,反射出微微发蓝的光线。大辫子女人手上拿着一根蜡烛,在地上照出一圈不大的光晕。 一路上一点听不见人声,偶尔会响起怪鸟啼哭般的鸣叫。 竺轶发现不知是这里的风俗还是传统,每家的门口都放着一个香坛。 香坛中有许多烧尽的立香杆,被埋在一大堆香灰中。 但是今晚不知为何,这些香坛都没有燃烧过的新的香灰痕迹。 每家的院子里,还放着一些看不清全貌的东西,上面蒙了一层雨布,被绳子捆得紧紧的。 因为每家每户都有这样的东西,所以引起了竺轶的注意。 他还发现,这些东西旁边的地上,都撒着一些泥土。和鞋底带起来的泥土不同,这些泥很集中并且湿润发红。 竺轶看向禄起:你怎么看? 禄起:不宜农作。 这座村子四面环山,被夹在一个盆地中。村口就是盆地的缺口,在附近能听见水流的声音,附近有一条活水。 这样平坦的地势,并且水源很近,本应该是适合农作的。但是问题在于这个村子太小了,包括这块盆地都小的可怜,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开拓田地。 所以这些村人靠什么生活呢? 对于一个人口众多的村落,竟然缺乏经济来源。 这些村民能够生存下去,是不是和奇怪的喜宴有关系。 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但是那些新娘就是无辜的牺牲品。 他们来到村子尽头,那两个白衣服的女人等在门外。 看见大辫子女人后,她们脸上焦急的神色消失了一部分。 你怎么才回来等一下,家娃呢? 去宾客那边了。大辫子女人脸色铁青。 白衣服闻言,目光顿时在一众主播脸上扫过。她们慌乱了几秒,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恢复语言的能力。 既然这样,抬轿子的人就得换了。 我去找人来。大辫子女人说,你先跟他们说说,等会儿怎么送亲。 她说完就转身出了门,两个白衣服对视一眼,让主播们跟着他们进去。 等会儿送亲的时候,新娘坐在花轿里。她指了指停在院子里的红色小轿,轿子不用你们抬,到地方之前我们会找人帮你们。 什么地方?竺轶问。 还有什么地方,当然是接亲的地方啊。白衣服说。 是刚才办喜宴的那个院子? 不是那里,你们只需要跟着我们的人走就行了。白衣服似乎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等等,你刚才说抬到地方之前,会有人帮我们。蓝筹拦住她问道,抬到地方之后呢? 其中一个白衣服女人回头,眼底闪烁过幽幽的弧光:抬到后,就只有靠你们自己了。 什么意思?二人组里那个男生终于开口对中年女性以外的人说话了。 村里人不方便接近那里,你们要确保新娘们完成结婚仪式。白衣服女人说,等下我会告诉你们的注意事项,可以让你们减少一些危险。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骆梦玉秀眉一撇,姑奶奶还偏不去了! 她的话音刚落,任务提示弹了出来。 【强制任务送亲。 (拿人钱财i替i人i消i灾,作为许家宴请的送亲队,你需要在寅时之前将花轿送到目的地。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下一次送亲将在一年后,并且许家内院中的一些东西,将会躁动不安,在整个村落游荡。)】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送亲路上也许会发生一些意外。)】 【任务奖励获得三颗小心心。】 除了骆梦玉以外,其他的主播也收到了新的强制任务。 骆梦玉瞬间安静下来,二人组也没有异议,竺轶也难得不唱反调。 拿到钱包后,他的通关任务中有一条必须完成的目标是送亲成功。所以这个强制任务即使没有,他也得完成送亲。 之前考虑到拿了其他任务品的主播也许会阻拦送亲,但是依照刚才他们的表现,看上去送亲这一环也是他们离开直播的必要条件。 而且今天凌晨三点之前,他们必须把装着新娘的花轿带到目的地。 因为强制任务一旦失败,第二次送亲的时间就是明年。且不提他们会在直播里呆上一年,光是呆上一天,许家后院的那些女鬼就够这些人喝一壶。 看来你们已经考虑好了。其中一个白衣服女人说,都进来,我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一定要牢牢记好了。 另一个白衣服女人则走到大辫子留下的箱子面前,将那三盏金杯拿出来,然后先他们一步走到房间里。 主播们进了门,竺轶往旁边看,刚才那个白衣服女人已经进了这间屋子右边的小房间。 被门帘隔绝的方向之前还传来新娘们隐隐约约的哭声,但是现在她们却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拿着杯子进去做了什么。 进入那里以后,除了新娘子,其他人一定要在身上穿四只黑色的鞋子。白衣服女人说。 在主播们疑惑的目光中,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黑色的布鞋。 这,你让我们穿四只鞋子,我们也没有四只脚啊。吴思远懵逼地说。 不管你们套在手上也好,还是在脚上穿两双也好,总之进入那里以后,你们一定要保证身上随时都有四只鞋子。白衣服女人说道。 我们用绳子挂在脖子上也行吧?吴思远又问。 呵呵,如果你不想突然成为吊死鬼,可以试一试。白衣服女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我提前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四只鞋子是个玩笑。因为进入那里之后,会发生各种情况,让你们的鞋子从身上掉下去。白衣服继续说。 我们两只手把鞋子紧紧拽住不就行了吗?蓝筹说。 我要说的第二点就和这个有关。白衣服打断他的话,进入那里面后,你们需要在其中逆时针走三圈。走完三圈,让新娘完成仪式之前,绝对不能将花轿放下来。所以你们的手需要用来抓轿子,而不是抓鞋子。 恋耽美 ——(159) 放下来会发生什么?竺轶问。 你们抬的新娘也许就不是那个新娘了。 白衣服女人冷冷地说。 蓝筹一愣,难道活生生的新娘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吗? 他遂即想到在这间院子里看见的鬼新娘。 还有一件事,你们进去后,不能让三个新娘的花轿同时走圈。所以当其中一组走的时候,另外两组可以在一旁休息。但是她说,这个期间花轿绝对不能落到地上! 她说着看了一下时间:你们该准备出发了。 这时竺轶微笑地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次进去,到底是进哪里? 白衣服女人原本不想回答他的话,但是在他的笑容之下,莫名其妙地脱口而出:还能是哪里,当然是墓里。 第139章 送亲 墓?!骆梦玉发出一声惊呼。 竺轶终于知道村子的违和感源自哪里了。每家每户院子里用雨布盖起来的东西,应该就是墓葬品,所以它们旁边有不同颜色的泥土。 这个村子恐怕也是靠着这座墓吃饭,所以在没有田的盆地里竟然人丁兴旺。 按照白衣服女人所言,他们等会儿送亲的终点就是墓里,之前喜宴时请的宾客也不是活人,这三个活生生的新娘完成结婚仪式后,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你们还记得那三个鬼新娘吧。蓝筹压低声音说,我猜她们就是之前送亲送进去的新娘变成的女鬼。 竺轶闻言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任务提示中说如果他们今天没有成功送亲,就只有等到明年,是不是代表着这个村子每年都要送新娘进去呢。 如果是这样,翡翠戒指代表的就不只是三名女鬼,而是从村子出现这种习俗以后,成为牺牲品的所有女人。 这时旁边的门帘被掀开,另一个白衣服女人走出来,对他们说:新娘准备好,可以上花轿了。 与此同时大辫子女人也带着五个男人进了院子。 这些男人全部穿着黑衣服,停在红色的小轿旁边。那个从喜宴上幸存下来的男人也重新回来了,自觉地走到其中一抬轿子的后面。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脚上穿着如莲花般的红绣鞋,摇摇晃晃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们全部没有说话,但是可以从肢体动作看出,她们相当害怕。 二人组的年轻男生目光突然落到中间那个新娘的手上,只见一截绣花荷包慢慢地缩回了新娘的袖子中。 男生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视线移到一旁的白衣女人。 其中一个从新娘们刚才呆过的屋子里走出来,手上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盏金杯。 之前明明杯底覆盖了血液和香灰,现在却一干二净。但是其中有一点浅浅的透明水痕,像是喝完水后挂在杯子上的水迹回流。 站在三顶轿子前面的黑衣服男人们伸手将轿子的门帘掀开,露出了黑洞洞的轿厢。 新娘们的脚步停住了,死活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仿佛那轿厢的黑暗中隐藏着什么怪物。 但是她们挣扎无门,很快就被牛高马大的男人们推了进去。 这番动静中,新娘们依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不断被拍打的轿厢证明了她们的恐惧。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没想到她们结婚当天真的进了坟墓。蓝筹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 竺轶侧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蓝筹这个感情经历只有幼儿园的家伙也有资格说这句话? 正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钟声,从村头传到了村尾。 大辫子女人听见了,让那些男人们赶紧把轿子抬起来。 她挽起一只装满纸钱的大篮子,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她拿出一把纸钱往天上一撒,喊道:天赐良缘。 又往门口的地上撒了一把:地结连理。 然后将一把纸钱撒到新娘们所坐的花轿上:喜神驾到,起! 男人们蹲身将轿杆抗在肩上,跟在大辫子女人身后出了门。 端着金杯的白衣服女人说:你们跟在轿子后面,路上如果有什么人挡道,你们就把之前准备的红包给他们。 如果给了没用呢?吴思远犹豫了一下问道。 就问问他到底要什么?白衣服女人说。 他们从村子尽头的一条小路进了山。这里已经出了盆地,山路开始蜿蜒曲折。 凌晨以后,空气的温度逐渐变凉,一旁的草木上因为变冷出现了水珠。 刚开始,那几个抬轿的男人在山路上健步如飞大气不喘。 没过多久,在前面领路的大辫子女人的速度慢了下来,脸上开始出现了疲惫之色。 而抬轿子的男人们更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腿脚发软。 竺轶发现他们的脚印比之前下陷得更深了,并且这些脚印边缘并非是干净的鞋底形状,而像是用刮刀刮过一般。 这说明他们的脚落地以后,因为重力导致位移,才擦出这样一片痕迹。 竺轶看向前方,发现大辫子女人头顶上,有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影子。 影子很大,把抬轿子的六个男人全部覆盖了,并且有一半正好落在他们的肩膀上。 眼见他们就要走不动了,竺轶拿出一个红包,往天上一抛。 其他主播不解其意,但是他们骤然发现,面前的男人们被压弯的腰瞬间立了起来。 大辫子女人也松了口气,回头往竺轶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继续往山上走,大约过了半小时,他们没有再遇到奇怪的事情。 但是大辫子女人带队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她似乎对即将经过的路感到恐惧,正紧张地左右观察。 走出那片树林之前,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脚步声尽量放轻。她转头提醒众人,最主要是提醒几个主播。 这是一片树木扭曲的密林,小道上杂草丛生,如果不是前面的人踩过,根本看不见路的痕迹。 这些树木上长着奇怪的荆棘,颜色是极深的绿色 。一眼看去,这种深绿色像是劣质的油漆重叠在一起形成的颜色,让人见到后有种反胃的感觉。 树下长有伴生花,但是全部都没有长出来。一个一个花骨朵像蝉蛹般,随着藤荆依靠着树木生长。 当有风吹过的时候,花骨朵们就会抖动起来,簌簌作响,和冬眠后复苏的虫子相差无几。 这些树和伴生花也许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密密麻麻,看久了难免会造成精神污染的效果。 走在这样的树木中间,大辫子女人的脸色越发紧张了。 正在这时,三顶轿子中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大辫子女人顿时吓出了冷汗:跑! 六个抬轿的男人连忙加快脚步跟在她身后。 主播们听见,有一种听后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他们后面响起来,并且以依次递进的方式,不断地朝他们的方向延伸。 竺轶发现那些树上的花骨朵真的绽开了,一只一只黑色的虫子从里面钻出来。 它们有八只脚,爬行的动作很快,并且可以近距离弹跳。长着锋利却细小的口器,尾部也有一个类似于蝎子般的倒钩。 唯一幸运的是,这些虫子身上没有翅膀。 正在这时,这些虫子齐齐跳起来,在空中跃出一大截,落到了队伍最后面,离主播们只剩一米的位置。 同时,随着花轿中新娘没有停歇的哭声,他们身边的树上,花骨朵们也在慢慢绽开。 骆梦玉怕极了虫子,双腿像栓了沙袋,此时根本走不动道,伸手抓住简实的衣服。 简实被她拖慢了一步,眼见就要被虫子追上。 已经有一只虫子跳到了骆梦玉的头顶,顺着她的头发往衣服里钻。另外的几只把她当成了跳板,借着她的手臂跳到了简实脸上。 两人都被虫子尾巴上的倒钩扎了一下,同时发出一声痛呼。 他们身上道具不少,但是谁也没准备杀虫的。 简实和骆梦玉的强化方向都是攻击型的体能方向,拿虫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跑在两人前面的吴思远听见队友的叫声,回头看见他们竟然半个身体都爬满了黑色的甲虫。密密麻麻的极其恐怖。 吴思远身体一抖,指尖指向两名队友,他所指的方向有一丝火焰凭空燃烧起来。简实身上的甲虫被烧掉了一部分,空气中散发着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吴思远因为积分紧缺的缘故,强化能力只达到了当前阶段的百分之二十。 再加上他的方向元素亲和,是一种非常烧积分的方向。这个方向除了总体强化以外,还有各种元素分支,在积分不充足的情况下就需要进行取舍。 吴思远因为犹豫不定,每次强化时每种元素都会顾及到。但这也导致了他目前能使用的强化能力如同鸡肋,没有什么杀伤力。 这也是元素亲和方向的通病,但是这群人到了后期,就异常强悍。 特别是上了钻石级以后,攻击型元素亲和方向的主播简直是人形炮台。 吴思远目前为止还尚不能熟练掌握火元素,所以那些在简实身上燃起来的火焰不小心将简实的背部烫出一个水泡。 并且火焰很快就熄灭了,那些虫子看上去像是要死灰复燃。 吴思远见状不敢停,第二把火烧到骆梦玉头上,将骆梦玉头发上的那些甲虫全部烧死。但是后果是骆梦玉那头乌黑的秀发也被烧了个干净。 吴思远!你在做什么!骆梦玉惊呼一声,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 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头发就被吴思远烧掉了,而且她还得顶着一颗坑坑洼洼的短发继续直播。 谁知道这场直播后,她的粉丝会不会被她丑到跑干净。 骆梦玉一时间简直恨死了吴思远。 赶紧跑。简实提醒了她一句,他们身上的虫子被烧掉了一半,正是跑的时机。 我们已经掉队了,等会儿再说其他的吧!吴思远也说道。 这时候大部队已经和他们拉出了一截距离。 吴思远你继续用火烧。简实命令道,但是不要对着我们释放,对着后面的虫群。 就是,等下虫子没烧干净,一把把我们烧死了。 骆梦玉埋汰了一句。 吴思远尴尬地点点头,继续用火元素让虫子们燃烧起来。 但是元素方向的强化能力是攻击型中最容易透支的,再加上他强化的层级不够,此时已经有些眩晕,脚步便慢了下来。 简实的余光扫到吴思远的身上,对方明明离他们走得很近,但是后面的虫子就像看不到吴思远一样,只知道往他和骆梦玉的身上跳。 这究竟是为什么? 正在这时,简实发现自己身上的虫子哗啦啦地跳走了,弹到了吴思远的身上。 他一琢磨,立马知道了原因。 因为吴思远的脚步慢下来后,他的位置从倒数第三变成了倒数第二,也就是简实之前的位置。 这些虫子只攻击最后的两个人? 简实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 此时大部队已经出了密林,只剩下他们三个靶子。因为知道了玄机,简实不再像刚才那样焦急。 吴思远的脚步越来越慢,渐渐地落到了骆梦玉的身后。 虫子全部爬到了他的身上,他赶紧用火元素将自己身上的虫子赶下去。 就在这时,他眼前的景色像凸透镜一样,突然收缩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你们帮我一下!吴思远朝简实和骆梦玉两人喊。 简实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仿佛没听到似的,用上了强化能力,一身轻松地加速往前跑。 骆梦玉身上虽然有虫子,但是绝大多数因为吴思远的缘故,已经被清理掉了。 现在吴思远殿后,将大部分的虫子吸引过去。骆梦玉回头看了一眼,就被吴思远吓了一跳。 吴思远身上全部被虫子覆盖,抬手在虚空中抓向他们时,简直就像被虫子操控了一样。 骆梦玉哪里敢停下来,学着简实,用强化能力给自己加速。 等她冲出密林时,身上的虫子全部跳走了。骆梦玉坐到地上松了口气,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影子,往密林里奔去。 她抬眼一看,那人竟然是竺轶。 难道要进去救人? 他疯了吗? 简实的脸色也不好看,刚才吴思远是因为救他和骆梦玉才落后的,结果他们两个不管不顾跑了。 主播之间本就遵循着黑暗森林法则,弱肉强食这很正常,观众也能理解。 但是竺轶冲进去救人以后,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敢肯定自己一定会在论坛上被那些一向充满表达欲的评论家笔伐口诛。 他皱着眉头往那条被树冠覆盖了天空的幽暗小道里看,竺轶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接近了吴思远。 想出风头就要承担代价,我看你怎么把人救出来。简实冷哼一声,恐怕自身难保吧。 密林中,竺轶隔着很远的距离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从吴思远的方向飘过来。 只见原来是吴思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燃烧的火球。 竺轶走近后才发现,这个火球正是吴思远本人,他因为想要烧掉自己身上的甲虫,导致强化能力失控,控制不住身上的火势。 眼见着他身上的肉都要烧穿了,吴思远突然发现自己恢复了一些理智,挣扎着用残存的力量让火焰熄灭。 这时他感觉身上有一丝冰凉,那块烧伤最严重的地方伤口被急救喷雾止痛隔离了。 吴思远迷茫地看向竺轶,不明白本应该在密林外的竺轶为什么要重新回到这里。 想起两个背弃自己逃走的队友,吴思远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还能站起来吗?竺轶伸手扶他。 吴思远只觉得和竺轶皮肤接触的地方冰冰凉凉,能缓和心情的舒适从那里慢慢地扩散到全身。 那些前赴后继的虫子竟然如潮水般朝后面撤退,吴思远慌乱的内心稳定了下来。 在吴思远眼中,背对着光源的竺轶仿佛一位长着发光羽翼的天使,将他带出黑暗的泥沼。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吴思远痴痴的想。 我们回去吧,但有点事我想提前跟你说。竺轶一边走一边说。 密林之外,简实和骆梦玉看见竺轶毫发无伤地带着吴思远往外走,心中顿时升出一种焦虑感。 恋耽美 ——(160) 他们虽然可以毫不留情地抛下吴思远,但是对方再次活着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就像撕开了他们的遮羞布一般鲜血淋漓。 简实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吴思远面前,堆砌起一副关心和懊悔的模样。 吴思远,刚才我实在没注意到,我还以为你的元素亲和能把虫子都杀掉。 骆梦玉见状,也上前对吴思远说:思远啊,我也是脑袋不太清楚。可能是被你一把火烧懵的吧,你看我现在头发还一直往下掉呢。 吴思远脸上是黑漆漆的烟灰,眼角两道白色的泪痕十分明显。 竺轶轻笑了一声,朝骆梦玉挑了挑眉,然后在吴思远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思远,你原谅我们好不好,等会儿我们还要一起出去呢。骆梦玉见竺轶一走,立马用从没有过的亲切态度对吴思远说,我们三个始终是一队呀,你的通关任务和我们是一样的,和别人就未必了。 吴思远闻言,朝着竺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你们等会儿不能再那样对我了。 简实见状吴思远愿意和解,脸色变得好看起来,趁机问道:刚才你们出来,为什么没有被虫子咬啊? 他身上正好带着驱虫的道具。吴思远说,应该是在夏日游园会上捡的吧。 简实听说过竺轶在夏日游园会上,像捡破烂似的捡了很多道具,闻言心中一酸,但也没有怀疑。 大辫子女人见他们休整好了,冷嘲热讽了一句:还好没让你们现在就把鞋子戴在身上。 还不是你没有提前告诉我们有危险!蓝筹冷着脸看向她,袖口微微颤动,藏在里面的手捏成了一个青筋绽起的拳头。 大辫子女人在禄起那里吃过亏,又见蓝筹和禄起是一伙的,于是敢怒不敢言。 走吧走吧,又耽误了这么久,万一误了吉时,你们怎么担待得起。她转过头骂了一句,招呼抬轿的男人们重新赶路。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次鬼打墙,拿出装着纸钱的红包以后,便安然无恙地通过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山腰处。大辫子女人让男人们把轿子放下下来,她则将三盏金杯放在一块石头上。 只见那块石头上竟然有三个和金杯底座严丝合缝的凹槽。 金杯放进去的瞬间,主播们听见一阵轰鸣声。似乎有什么年久失修的机械正在转动。 他们面前的山壁突然往上升起,原来那面长满了灌木和藤蔓的石壁,竟然是人工修在这里的。 一个一人半宽的通道出现在众人面前,一阵馥郁的香味从山洞中传出来。 到地方了。大辫子女人说。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主播的任务提示更新。 【强制任务送亲。进度:已完成。】 【任务等级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获得三颗小心心。】 大辫子女人没有注意到主播们的异常,看了一眼花轿说:三顶花轿,你们自己分配一下谁来抬吧。 她见主播们没有动静,继续说:你们应该知道进去以后花轿一定不能放下来。除了一个地方,就是仪式举行的地方。你们带着新娘转完三圈以后,就可以把轿子停在那里。 我们从来没有进去过,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个仪式在哪里举行?简实问。 里面有壁画,跟随壁画的引导,你们就可以找到。包括进行的方法,那个地方的墙上也有说明。大辫子女人说完将黑色的布鞋递给他们,记住了,千万不能掉到地上,一定要小心。 竺轶接过来,发现这些鞋子就是最简单的布鞋,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玄机,可能鞋里侧面有一道黄色颜料画过的痕迹。 他看了其他人的鞋子,果然每一只都有。 蓝筹准备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换成黑色布鞋,被竺轶拦了下来。 套在手上,没关系。 简实用余光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在这时,他发现原本认真听竺轶说话的禄起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简实顿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恐惧感,心脏频率加快,他甚至能听见跳动的声音在此时有多响亮。 就你们俩抬可以吧。骆梦玉蹙着眉头拍了他一巴掌,简实!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简实回过神,见吴思远和骆梦玉正盯着他,连忙擦了一把冷汗,点头答应了。 你吓他干什么。竺轶问道。 禄起闻言收回目光,语气颇为无辜:我只是看看他在做什么。 骗人! 看把简实吓成什么样了! 蓝筹在心中无声地指责。 但是他通过虫子的事情,对简实的观感急剧而下,所以看见简实吃瘪,心中不禁幸灾乐祸。 很快他们分配好了抬轿子的成员。 二人组不用分配,只有中年女性和年轻男生。 互助公会的三人,则由两个男人来抬轿子,骆梦玉帮他们开路。 竺轶这边,蓝筹本来想抢着抬轿子,但是被竺轶阻止了。 虽然蓝筹担心竺轶抬到一半,二十一攻击、二十一防御和二十一速度的小身板就被轿子压垮了,但是看见禄起没有反对,他莫名的妥协了。 这感觉就像幼儿园老师知道学生家长纵容小朋友把糖当饭吃后的无可奈何。 三组人中,他们和二人组将鞋子套在了手上,互助公会的三人则穿在了脚上。 大辫子女人见状没有多说什么,侧身让开一条路说:准备好了你们就赶紧上路吧。 你好像还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出来。竺轶突然问。 完成结婚仪式后,你们就可以出来了。大辫子女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到时候我会在门口接你们的。 竺轶也跟着笑了一声,低头将轿杆搭在肩膀上。 他走的前面,禄起抬后面,起身时只觉得轿子里轻飘飘的,完全感觉不到新娘子的重量。 二人组第一个进去,紧接着互助公会三人,竺轶他们成了第三组。 刚通过入口,他们的任务提示弹出来。 【强制任务完成结婚仪式。 (你成功将新娘送到了墓中,需要将结婚仪式完成才算一场顺利的送亲。如果没有完成仪式,古墓的主人会亲自出现,帮你完成。)】 【任务等级难如登天级。 (仪式过程中,会出现各种障碍,有生命危险,请小心。)】 【任务奖励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根据你的完成度,将获得对应的探索进度。自行获得的探索进度不会被覆盖。】 【请注意!!!完成仪式后新娘将会失去生命。你的直播通关任务和该强制任务相驳。 请注意!!!古墓主人的实力超过该阶段的含笑九泉级,与传说主宰阶段含笑九泉级boss实力相当。】 任务提示出来后,竺轶三人直播间的观众都震惊了。 我感受到了平台浓浓的恶意。 这尼玛怎么搞,做强制任务被通关任务搞死,做通关任务直接活不过强制任务。 这是逼着二铁他们和传说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肉搏吧。 就算禄神是硬闯之神,也没办法闯过吧。 贺飞鹰都很少和他那个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硬来好吧。 俺感觉到一股阴谋的气息,从卿倾死的时候就开始了。 前面小说看多了?动不动就阴谋气息。这就是他们点背,欧的尽头是黑色。 比起忧心忡忡的观众们,竺轶反而对新更新的任务视而不见,完全没有考虑等会儿会面临怎样的困难。 通道口刚好能通过一顶轿子,好在进去后不久,变得宽敞起来。 他们的轿杆上都被大辫子女人立了一支结婚用的红蜡。三顶轿子的倒影投在地上,像三个吃人的怪兽。 竺轶在蜡烛的光下,看见通道这一路的地上有不少红色的泥土,还看见了一些雨布,似乎是之前的人留在这里的。 蓝筹弯腰在地上抹了一把,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压低声音说:有一股火药和油的味道。 正在这时,他们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原来他们进到了正经的墓道,刚才走的那条路应该是匠人们留下逃生的暗道。 和墓道连通的墙已经被粗暴的推掉了,估计是这群村里人干的。 他们看见墓道的墙上绘着一些彩色的画,颜料饱和度很高,仿佛刚刚画上去的一般。 一股香味从墙上传来,让他们头昏脑涨。 这些画最上面一层有涂料。年轻的男生歪头看着彩绘说道。 壁画的内容大约是一名位高权重的男性和一名地位低下的女性相爱,结果遭到了宗室反对。 尽管宗室不断地给男人塞来年轻貌美的女人,但是他始终没有接受。 宗室不愿意那名女性诞下子女,最终趁男人远行时,将那名女性毒死。 然后他们厚葬了这名女性,但是没有让她的牌位进入祠堂。 男人回来时,发现妻子死了,顿时勃然大怒。这个时候宗室告诉他,他的发妻是因为一场大病去世的,宗室已经好好地安葬了她。 男人得知妻子死时没有痛苦,并且宗室愿意用这样的墓葬规模来安葬她,便不再起疑。 但是他思念妻子成疾,重新开了墓室,请高人将妻子的尸身灌上特殊药物,能够保持千年不腐。 处理好后,他便不再参与家族的事,长日留在墓里与死去的妻子为伴。 宗室见适得其反,将男人打昏了后带出墓中,强行灌药,让他无法行动。在宗室的安排下,男人被迫续弦。 成婚当日阴风阵阵,喜宴上的人死了一大半,包括那几个设计杀害男人发妻的人全部死了。宗族竟然只剩下一小部分人。 请来高人以后,他们得知是男人发妻的冤魂作祟,如果不让她的愤怒平息,就会杀光所有人。 于是他们按照高人的指点,将无辜的新娘送进了墓中,然后在男人发妻的棺材前,进行了一种特殊的仪式。 最后他们按照要求在墓道上留下了壁画,彻底封锁了坟墓。 竺轶看向最后一张壁画,上面只有几行字,翻译过来是此墓重现天日,必将降灾于开启之人宗族。必须以墓道上的方式让厉鬼平息,重新关闭陵墓。 而那个方式,正是往墓中送来新娘。 【剧情探索:进度20%。 (你得知了村子中招惹到的诅咒,每年开启坟墓后,需要用活生生的新娘关闭。)】 壁画上说让我们去到进行仪式的墓室,从那里为起点开始沿着墓道逆时针走三圈。简实看着壁画说。 二人组以及竺轶三人没有异议,抬着轿子跟随着壁画指引往墓主的墓室走去。 除了路过的耳室看上去有些阴森,这一路上风平浪静。 竺轶发现整座墓四四方方,像是个正方形,墓道笔直,没有多余的支路。 很快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间敞开的墓室,里面的四个角落点着长明灯,中间有一口玉棺,棺盖上雕刻着祥云和瑞兽非常精美,瑞兽的嘴里甚至镶嵌着珍珠和各色的宝石,无比奢华。 奇怪了,这么华贵的棺椁,为什么没有陪葬品。蓝筹嘀咕道。 其实不止这间主墓室,包括其他耳室和墓室都没有陪葬品。 难道是被村子里的人搬空了? 但是按照壁画所说,以送新娘的方式关闭陵墓后,厉鬼便不会再出来作祟。 如果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墓,村里人完全没有理由再打开,因为打开后还要想方设法找人去关。 这就说明墓里一定还有陪葬品,只不过藏在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主墓室中四盏长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主播们放在轿杆上的蜡烛已经燃烧了四分之一。 虽然这种蜡烛很大,但是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刚好轮到自己在墓道中转圈的时候就熄灭了。 在蜡烛烧完之前我们尽快走完三圈吧。简实说。 问题是谁第一个走?年轻男生说。 在后边抬花轿的中年女性也面无表情地看向简实。 简实当然不想第一个走,谁知道前面是不是雷区。 吴思远突然将骆梦玉叫到身边,然后小声地说了什么。 骆梦玉原本被吴思远呼来唤去很不情愿,但是听见他的话后,突然眼前一亮。 她走到简实旁边,悄声转述了吴思远的话。 简实闻言,脸色明显一变,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以一副大无畏的语气说:我们来吧,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二人组诧异地看着他,简实之前畏畏缩缩,不知道吴思远说了什么,让他突然改了主意。 但是他们既然愿意打头阵,自然是最好的。 年轻男生颔首说:我没有意见。 竺轶三人也说可以。 简实和吴思远抬着红轿子就出去了,骆梦玉跟在旁边,虽然看上去很紧张,但是比起刚才好了很多。 我和她是两个人,我们第二组,你们有意见吗?年轻男生转过头对竺轶说。 这一场直播中,竺轶第一次听到他对除了中年女性以外的人说这么多话。 竺轶看向中年女性,对方木讷地回望着他,身上依旧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竺轶微笑道:你们随意。 年轻男生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墓道的方向。 蓝筹用手肘捅了捅竺轶的胳膊:我们走最后一组,万一蜡烛熄灭了怎么办?谁知道他们前面会耽搁多久。 竺轶小声说:有他们两组趟雷,我们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年轻男生听见两人的低声讨论,嘴角勾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简实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主墓室门前。 简实看见他们,主动说:墓道里没什么东西,很快就走完了。 二人组和竺轶三人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 但是简实三人很快第二次出现在墓室门口,这一次结束后,他们再走一圈就可以直接回来了。 恋耽美 ——(161) 果不其然,他们迅速地走完第三圈,抬着轿子跑了回来。 墓道里真没什么东西,我估计问题都出在后面的仪式上。 简实说着将花轿放下来,甩了甩胳膊,还原地转了一圈,给他们展现完好无损的身体。 我们走了。年轻男生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中年女性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抬着轿子走了出去。 主墓室中只剩下互助公会和竺轶三人。 竺轶走到吴思远面前问道:你们刚才真的没遇到什么事? 吴思远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很安全。 竺轶把目光从吴思远身上移开,落到简实脸上。 简实正朝着这边微笑,眼中暗藏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期待,也不知他在高兴什么。 思远胆子还是小了点,事先还担心这担心那的。简实走过去把吴思远搂住,不过我们老老实实按照那个女人说的做了,只要鞋子不掉,花轿不落地,就不会出事。 吴思远闻言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竺轶不再问,一直看着墓道的方向。 这一次直接过了半只蜡烛的时间,二人组才走完三圈。 年轻男生铁青着脸对简实说:你们不是说没东西吗,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简实诧异地说:是吗,是不是因为你们没把鞋子穿在脚上。 年轻男生看了看手上死死抓着的两双鞋,沉默了一下说:是这个原因吗? 竺轶你们要不要把鞋穿上啊,蜡烛没多少了,万一遇到鬼打墙,在墓道里黑灯瞎火的。简实建议道。 都抬着轿子了,不好穿。竺轶说,半只蜡烛也够用了。 既然这样那好吧。简实朝他们招招手,祝你们一路顺风。 见竺轶和禄起抬着轿子和蓝筹一起出去了,简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正在休息的年轻男生走到他面前说:我们谈个合作吧? 简实眉头一蹙,看着这个话突然多起来的人问道:什么意思? 年轻男生说:关于我们的通关任务,我有一个想法。 简实没说话,插着手听他继续说。 你们拿的是翡翠戒指,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黄金做的杯子,我拿的是金杯。 这与合作有什么关系?骆梦玉插嘴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要帮女鬼完成仪式,对吧?年轻男生说。 骆梦玉的表情暴露了她的心情。 还真被这人猜中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取悦墓中的女鬼,让她们得到满足。 我的任务指向了村民们。年轻男生继续说,同样也要完成仪式,然后让得到新娘尸体的女鬼的奖励带出坟墓。 你是指陪葬品?简实也注意到了墓里没有陪葬品这件事。 是的。这座墓的陪葬品被墓主人藏起来了,所以必须完成仪式才可以得到。他说,与其说我们是来关门,不如说是开门。 照你这么说,似乎我们之间的任务并不冲突。简实点点头道。 我们的当然不冲突,但是竺轶三人的就跟我们背道而驰。 哦? 新娘上轿之前,我看到她们手上拿着绣花钱包。年轻男生说。 绣花钱包简实想起他们在房间里看见三个鬼新娘的时候,除了戒指、金杯,就是绣花钱包。 绣花钱包代表着活着的新娘们,所以竺轶他们的通关任务一定是让她们活着离开。年轻男生说。 如果让他们得逞,就意味着我们两队的任务都会失败。简实的脸色阴沉下来。 所以我有个计划,非常简单,你要不要听一听。年轻男生露出一个笑容。 墓道中,竺轶三人此时正走到第一圈的一半。 一阵冷风带着香味涌过,烛光突然摇曳起来。这条墓道的转角处,突然多了一个穿着红衣服,带着红盖头的女人。 她慢慢地走向竺轶三人,抬起双手放到了自己的盖头上。 只见她盖头被她缓缓摘下,但是原本应该有脑袋的地方却是空荡荡一片。 又是一阵风刮过,她手捧的盖头被吹落,露出一颗戴着凤冠的脑袋。 被放在胸前的脸宛如一张面具,正无神地看向最前面的竺轶。 蓝筹立马挡在竺轶前面,手上抓着一把对付灵类的道具。 正在这时,他听见竺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禄起,把轿子放下来。 紧接着是轿子落在墓道中,发出的沉闷的响声。 蓝筹猛地回头。 不是说不能让轿子落地吗? 他俩这是在干什么!!! 殉情还要拉个垫背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蓝同学:黑人问号.jpg 第140章 送亲 主墓室中只剩下两顶花轿,互助公会三人以及二人组不知去了哪里。 阴风在鬼气森然的室内回荡,发出呜咽的声音。长明灯摇曳闪烁,将两顶艳红色小轿的倒影投在冰凉的地板上。影子边缘的线条颤抖扭曲,像两头匍匐在地的怪物。 这时墓室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竺轶三人走到门口时顿了顿,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主墓室中的其他人不见了。 他们走进来,先将装着新娘的花轿放到地上,接着在墓室中走了一圈。 突然他们发现棺椁上面放着一盏金杯。 三人疑惑地走过去,凑近棺椁查看。竺轶伸手将金杯拿下来,发现这盏金杯中没有水痕,并不是那三盏溅过血装过香灰的杯子。 正在这时,他们的脚下突然有尖锐的长矛刺出,头顶上方也有长矛从上至下急速下降。 同一时间,数只尖端闪着幽绿的弩o箭从前后两面墙射出,封锁了三人逃走的路线。 即使如此,禄起也在第一时间掀起棺盖挡住了部分攻击。但是蓝筹离他较远,已经被从头顶落下来的长矛贯穿,瞬间死亡。 禄起和竺轶正欲从左面撤退离开墓室,然而他们所踏之地都有长矛伸出。 禄起想用手中玉棺椁的棺盖去挡,没想到棺盖里,不知什么时候趴了一个女人,穿着血红色嫁衣,脸白得浸水的羊皮纸,手臂扭曲地攀附着棺盖,伸出袖口的指甲就像沾满了血液一般红艳。 她正转头幽幽地看着他们。 竺轶和禄起在她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但就在这顷刻之间,他们就被拔地而起的长矛扎成了筛子。 又像两只才被宰杀的新鲜全羊,鲜血淋淋地顺着长矛渗透进地板的缝隙中。 简实和年轻男生从墓室门外走进来,简实看见竺轶三人死相凄惨,心中不禁骇然。 没想到这个村子的村民掌握了杀伤力如此巨大的机关,连以硬闯之神出名的禄起都没办法从其中逃出来。 年轻男生看出他的想法,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说:如果不是你们让女鬼迷惑了他,我们也没办法这么轻松地杀了他们。 骆梦玉看着三具被串在长矛上的尸体,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轻松了。 不管如何他们已经死了。吴思远喃喃道。 的确,我还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怕这三具尸体变成鬼来杀我?骆梦玉笑了两声。 年轻男生走到靠近门口左边的长明灯处,拍了拍其中一块石砖。 只听见机械转动的声音,那些支棱锋利的长矛瞬间收了回去。原本被串在上面的三具尸体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这种强悍的机关,墓里的厉鬼却不知道?简实问道。 这些厉鬼中有死了千年的,也有最近几年才死的,都是被打扮成新娘送到这里的无辜女人。 因为怨气太大,这些厉鬼就和水鬼一样,只有报复活人的想法,活人新娘更是她们想要共沉沦的对象。 但是有翡翠戒指后,他们能够安全地与近年死去的厉鬼沟通。 虽然最近死的厉鬼想法未变,但是她们更好沟通一些,可以通过翡翠戒指,以仪式作为条件,让厉鬼帮他们做一些事情。 这些机关这么强,厉鬼却没有告诉他们,反而作为村民代表的二人组知道,这让简实很是疑惑。 这些厉鬼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并非修建这座墓的人。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那个女人告诉我,墓室中有一片机关,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启用。年轻男生说。 这么说这个村子就是那个宗族的后代?骆梦玉问道。 他们是这样说的。年轻男生说,也许是一群鸠占鹊巢的盗墓贼的后代也未可知。 呵呵,说起来你的演技真是好啊,把我都骗住了。简实瞥了他和他身边的中年女性一眼。 年轻男生明明早就和大辫子女人暗通款曲,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们赶紧进行仪式。年轻男生让那位中年女性将三具尸体丢到角落。 骆梦玉有些好奇地问:小哥哥我想问很久了,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说完就被简实瞪了一眼,然而年轻男生和中年女性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年轻男生很平静地说:她是我母亲。 骆梦玉只觉得这对母子的相处方式太过奇怪了,根本不像是母子。 见简实看过来后,骆梦玉知道自己犯了忌讳,所以即便是再疑惑,也没有追问下去。 仪式的方法就在壁画上,只需要照着来就行。年轻男生将棺盖竖起来。 首先让三名新娘分别站到棺椁的左右两侧以及尾部。简实回忆道。 此时棺椁的棺盖因为被禄起拿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棺材。 但是两组人并没有打开棺材找事。 就连简实也不敢确定他们的翡翠戒指在墓主人面前还起不起作用。 让新娘们下轿吧。年轻男生说。 吴思远在简实的指示下,用手掀开了其中一顶花轿的门帘,端坐在其中盖着盖头的新娘突然动了动头部。 吴思远伸出胳膊,让新娘搭着他的手走下花轿。 新娘的红盖头微微下垂,袖口的金线闪了闪,下了花轿后一点点地磨蹭到棺椁尾部的那个位置。 吴思远见新娘没有反抗,微微松了口气。又掀开了第二顶花轿的门帘。 他一打开,就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轿杆绊倒。 怎么了?简实以为出了什么事,走过来看了一眼。 新娘戴着盖头安静地坐在花轿中,投下的倒映像一座充满阴霾的山峰。 简实莫名地有点紧张,担心仪式会出问题,让吴思远加快速度。 吴思远犹犹豫豫地伸出胳膊,好在新娘主动搭住了他,稳稳走下轿子。 骆梦玉的目光落到新娘身上,以女人对身材的在意程度,她只觉得新娘似乎变高了一点,也长胖了一点。 但是之前院子里光线差,她并没有看得多清楚,所以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吴思远走到第三顶轿子前,门帘打开后,里面的新娘主动走了下来,并且身姿摇曳地扭到了棺材右边。 骆梦玉不由地盯着她看了一眼,但是第三个新娘站定后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接下来需要一个人念祝词。年轻男人说,我来吧。 祝词是壁画上男人续弦那天,喜宴上媒人所说的祝词。 也就是在媒人说完祝词之后,男人发妻所化的厉鬼出现在了那现场,宾客们死的死伤的伤,宗族中所有人都被诅咒,不少见到女鬼的都疯了。 盖闻 在年轻男生念祝词的时候,吴思远轻轻走到简实旁边,一脸惊恐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简实转头,发现吴思远神色不对,用疑惑地眼神看向他。 吴思远指了指之前被禄起搬开的棺椁盖,上面刻着一些小字。 主播经过强化后,身体素质会变好,所以简实很轻松地就看清了上面的字。 大意是当年男人的宗族修建这座墓葬时,放了富可敌国的财宝,除了让男人安心,也有为子孙谋后路的意思。 如果宗族没落,后人走投无路,则可以开棺取宝。 但是棺材里的墓主人与流有宗族之血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宗族后人开棺后非但能见到金银珠宝,反而会当场暴毙。 如果要开棺,必须由外人代为进行。 墓主人死时极为痛苦,肚中还有活胎,一尸两命怨气滔天,所以开棺风险极高。 想要获得陪葬品,就得以至少三个活人殉葬,来取悦墓主人。 殉葬方法则是让至少三名活人在结婚仪式进行过程中,用新娘身上带的剪刀割开她手腕,取新娘之血在棺椁上画出图案。 最后一个图案画完后,仪式结束,同时三名新娘和作为祭品的活人则瞬间失去生命力。 壁画上献祭新娘的仪式原本也要这样做,但是同时献祭三名活人方法在图案上和壁画上的有细小变动。 其中一笔的方向不同。 完成仪式后,即可开棺材取物。墓葬品的多少根据献祭活人的数量决定。 简实看完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没想到村民从墓中取出的陪葬品,竟然是这样来的。 他看向正在说祝词的年轻男生,对方还不知道他已经发现棺盖上的秘密了。 这两人知道这件事吗?简实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一定是知道的,他亲口说自己的通关任务中要带墓葬品出去,并且这些村民之前就是这么做的,肯定会将方法告诉他! 简实看向被堆在一旁的竺轶三人的尸身,眼底寒芒毕现。 他们三人已经死了,所以墓里还能用来献祭的三个活人,就只有我们。简实暗想。 他假装棺椁盖挡路,将其转过来靠到墙角。中年女性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时年轻男生已经念完了祝词,走过来说:下一个环节,取新娘的血在棺椁上画出图案。 谁来?简实看着他,试探着问。 恋耽美 ——(162) 壁画上说要三人画图,所以就你们三个吧。年轻男生说。 简实藏起眼中冷意:好,就我们三个。 吴思远闻言猛地转头看向他,动作引起了年轻男生的注意。 见年轻男生眯着眼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他们,简实在心中暗骂吴思远蠢货,但脸上波澜不惊。 没事的,画个图而已,又不是让你开棺材。他拍了拍吴思远的肩膀,将吴思远看他的原因往胆小的方向引导。 年轻男生不再起疑,催促他们动作快点。 吴思远,你第一个吧。简实指示道。 可是,可是 有我在旁边看着,你还担心什么!简实语气变得极不耐烦。 他把吴思远拉到旁边看似在数落,但是话语中夹杂着几声旁人微不可闻的话。 你画你的,如果他有问题,我可以及时动手。简实劝道,你敢保证让我来画,他有什么小动作时你可以及时阻止? 吴思远摇了摇头。 见吴思远妥协,简实将他重新推了回来,让吴思远选一个新娘。 吴思远走到棺椁右边的新娘面前,低头在她的腰间摸了摸,然后拿到了被新娘挂在腰上的剪刀。 原本剪刀预示着双双对对,但是这时候却起了另外的作用。 吴思远拿起新娘的手腕,红色的袖子滑下来,露出一条白皙的胳膊。 新娘很害怕,一直握着拳头,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手臂上的血管若隐若现。 吴思远撑开剪刀,将锋利的刀缝贴在新娘的手腕上。 快割,你啰嗦什么?简实皱着眉说。 年轻男生却把目光放在新娘身上,若是大辫子用迷药兑了血和香灰的迷药将其他人也放倒,变成这种口不能言无法反抗的模样,就能免去他不少事了。 好在这几人画过图,就会变成死人,对他再也没有任何威胁。 吴思远在简实的催促下,咬着牙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闭着眼用剪刀将新娘的手腕划开。 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吴思远赶紧将它们接到掌心中。 按照外面壁画上的图,画上去吧。简实说。 吴思远蹲下来,在棺椁右侧一笔一划地用新鲜的血液画出一个圆形,然后不断往里面添加线条。 血液被涂到玉质棺椁上时,出人意料地被马上吸收了,就像浸进了矿石的孔隙之中。 就在他快要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年轻男生突然走上前:你画错了,应该是往另一边勾。 没有错吧。吴思远手指顿了顿说。 你们都没看出来,这个图案就是这座墓的地图,所以那个方向是错的。年轻男生露出一个笑容,与此同时那个一直在边缘的中年女性走到他旁边,身上的血腥味在这时变浓了。 连一无所知的骆梦玉都感受到墓室中的剑拔弩张。 她的目光在他们中间转了转,走过到他们中间说:要不我去墓道里看一眼,这个仪式没有时间限制,所以也不会耽搁什么。 她说完突然眉头一皱,嘴角涌出一丝鲜血。 骆梦玉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双枯瘦的手从她的背心插i到胸前,在她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只手转了转抽了出去。 血液喷洒而出,溅到棺椁上,尽数被奇特的玉石吸收。 给她急救!简实吼了一声,于此同时他按下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道具。 中年女性还来不及反应,上半身被炸成了肉泥,身体嗙地倒在地上,腰部的位置血肉模糊,残缺的皮肉挂在上面。 你竟然早就知道了!年轻男生咬牙切齿地说,一边快速后退。 他之前告诉骆梦玉,中年女性是他的母亲,但是中年女性被炸死后,他完全没有向那名中年女性的尸体看上一眼。 骆梦玉被吴思远用紫色道具急救包治疗了,因为中年女人的手没有直接穿过她的心脏,再加上大出血后马上拍了道具,骆梦玉的伤势暂时被稳住。 如果他们能马上完成仪式,并不是没有活着离开直播的可能。 简实开启强化能力,手臂肌肉鼓起,凌厉的拳风朝着年轻男生呼啸而至。 此时他的身体坚不可摧,以能够让人开膛破肚的力量,一拳打在了男生的肚子上。 虽然这种级别的强化只能在五秒钟之内生效,但是简实确切感受到男生腹部柔软的触感,他知道自己赢了。 但是下一秒,他发现自己的拳头打中的不是对方的肚子,而是一层能阻挡力量的空气。 你是控制方向?简实瞳孔收缩,恼怒自己错过了好机会。 下次再开启这样的强化,起码要等半个小时。 这个男生的强化方向,和岳卿倾一样,都是支援类的控制方向。 不得不说,控制方向在出人意料上十分在行。 男生觉得口腔中有些腥甜,虽然空气形成的膜化解了一部分简实的攻击,但是他依然受了伤,此时内脏估计已经受到了波及。 看见男生嘴角流血,简实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击没有彻底失败。 墓室中,还有战斗力的只有他、吴思远,年轻男生就算把控制方向强化到当前阶段的百分之百,在受伤的情况下也不能以一敌二。 唯一可能的,是他还知道墓室中的特殊机关。 简实目光一凝,对吴思远说:吴思远,看好他的动作,不能让他接触到墙面。 吴思远不解其意地说:啊? 他的身体要碰到哪面墙,你就用火烧那面墙。简实一边朝男生冲过去一边说,再偶尔用火限制他的路线! 简实担心墓室的地板也有玄机,所以让吴思远杜绝男生触发机关的可能性。 吴思远听话地照做了,这让年轻男生的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男生一边操控重力,阻挡简实的攻击,一边用道具反击。 但是简实也有道具,年轻男生的动作比许家内院那些女鬼慢了太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男生的战力不断下滑,眼见就要弹尽粮绝,强化能力也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相比之下,体能方向的强化能力是最不容易失控的,简实的状态仍然非常好。 当男生终于把简实身上的防御道具消耗掉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山穷水尽,被逼退到了中年女性的尸体旁。 简实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准备将男生一招击毙。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一点疼,只见一条白骨从他的后颈处穿了过来。 这是一条人骨手臂,关节根根分明,骨头尖全部像刀片般锋利,所以能轻易地穿过简实的脖子。 简实的眼神开始涣散,这个时候,他闻到了一股花香味。 这是那名中年女性身上的味道。 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希望你下辈子记得。年轻男生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轻声说道。 躺在墙角的骆梦玉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她亲眼看见上半身炸毁、躺在地上的中年女性,突然从地上站起来。 并且那些碎掉的骨头重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完好的手骨。 骆梦玉不敢出声,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墓室门。 离她并不远,只要趁他们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就能夺门而出。来时的通道离主墓室很近,快点跑一定能跑出去。 就算仪式没办法完成,她也能暂时在直播中活下去。 等到她的伤势好了,再把村子里的女人弄到墓里完成仪式,同样可以离开。 但是要怎么才能让男生和中年女性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呢? 骆梦玉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吴思远,心中立马生起一个计划。 她用手指蘸了点自己胸口处的血,在地上写字。 趁现在,把那个男人烧死。 吴思远犹豫不决,他看上去已经丧失了斗志,眼神浑浑噩噩的。 骆梦玉急了,继续写道。 我们还有希望,这是最后的机会。 年轻男生的嘴角向上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似乎并不急着让简实就这么轻松地死掉。 他让上半身由骨头重新组成的中年女性继续保持着姿势,等待简实被窒息和疼痛折磨致死。 正在这时,一股火焰在他身上燃起。 他猛地回头,看见吴思远伸手指着他,指尖处有隐隐约约的火元素聚集。 而骆梦玉已经趁此机会逃进了墓道中,她一股脑地朝刚才来的通道跑去,完全不顾还在墓室中的吴思远。 她的胸口疼痛不已,不时有鲜血从嘴角涌出来。只是暂时被治疗的伤口又受到了二次撕裂。 只要能出去,就能活下来! 骆梦玉眼底闪烁着求生的火焰,对被她遗弃在墓室中的吴思远毫无歉疚。 正在这时,她看见了外界的月光,虽然冰冷,却不像墓室中的长明灯那样诡谲扭曲。 骆梦玉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突然,她发现那道光并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不远处多了一个手持白灯笼,穿着血红嫁衣的女人,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捧着一颗盖着红盖头的脑袋。 那灯笼正散发着白色的冰冷的光线,就像天边的月光。 这个女人竟然跑了。年轻男人眼含怒火,对被抛弃的吴思远毫无同情,本来还想留着你们完成仪式,既然她跑了,就先杀了你吧。 虽然之后想要完成任务,需要从村子里骗几个村民来献祭,但是吴思远妨碍了他的计划,让他现在不出这口恶气就无比难受。 把他杀了。男生对一旁不知是人是鬼的中年女性说。 中年女性将白骨从简实的脖子里抽出来,慢慢地走向了吴思远。 吴思远连忙操控火元素去攻击中年女性,但是那名中年女性完全不惧怕火焰,即使身上的皮肤和肌肉全部都被烧成了黑炭,也只是阻挡了她的进程,并没有真正击退她。 男生见状疯狂地笑起来:你看上去真像在狩猎场里被捕猎的动物,放弃挣扎吧,没用额!! 他的话音截然而止,一只戴着翡翠戒指,纤细白皙的手捏住了他的喉咙。 对方的指尖轻轻地搭在他的喉结上,但是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说得真对。一个魅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这么聪明,让我不禁想给你一件礼物。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身体,在他的余光中,头戴红色盖头身着喜服的新娘站在他身后,贴着他的脸颊,似乎在透过盖头观察他。 这时,他看见站在棺椁左边和末端的新娘都动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这三个新娘不对劲!!! 刚才他们在墓室中打得这么厉害,她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他竟然先入为主,认为新娘们被灌了特殊的药物,就没有任何威胁性。 她手上有翡翠戒指,难道是被墓里的厉鬼附身了?男生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她们想要的是祭品,我告诉她们能够找到更多的祭品,她们就不会伤害我。 他连忙开口道:我不要礼物,我可以给你们祭品,很多祭品!只要你放了我,我马上为你们准备。 他的目光落在吴思远身上:包括这个人,我可以马上献祭他! 他说完,中年女性伸出白骨,抓住了不再抵抗的吴思远。 年轻男生只觉得红色盖头下的脑袋似乎在颤抖,再度传来对方的低笑声。 正在这时,他看见原本站在棺椁左侧的新娘突然身高暴涨,瞬间变得比他高出许多。 另一个新娘则摘下了盖头,露出一头凌乱的蓝发。 你们不是死了吗!!!年轻男生震惊地看向墙角。 原本被堆在墙角的三具尸体,竟然变成了三个冷笑着的鬼新娘。 他们不是选的钱包吗! 为什么鬼新娘会帮他们!! 这时带着翠玉戒指的手捏住男生的下巴,将他的连转过来。 他看见竺轶正对着他笑,笑得不见眉眼。 看来你想不出要什么礼物,我帮你挑一个吧。竺轶歪了歪脑袋,死怎么样? 年轻男生瞳孔瞬间收缩,还未做出反应,他的眼神就涣散开来,喉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两指宽的大窟窿。 竺轶用盖头擦掉脸上和手上的血迹,一副憔悴无力地模样靠近禄起怀里。 啊我好虚弱啊娘子他在被禄起撑得鼓囊囊的嫁衣上乱摸了几把,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等会儿怎么洞房花烛夜啊 禄起任由他挂在身上装模作样,眼中一片泰然自若。 蓝筹一边脱身上的喜服,一边不断抽搐着嘴角。 在男生倒下的瞬间,中年女性也如同崩溃的积木,瞬间骨肉分离。 吴思远没了禁锢,朝竺轶走去:把墓葬品和金杯放在门口,村民就会过来取走,顺便打开门口的机关。如果完不成那个献祭的仪式,就没办法拿到祭品,出不了通道。 竺轶说:不用担心,我会让村民们亲自打开门,进来迎接我们。 吴思远摇了摇头:他们绝对不会亲自进来,因为古墓里有针对他们宗族的诅咒。 竺轶将勾在禄起脖子上的一只手臂放下来,摇了摇指头:人类在贪欲面前,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无所谓哦。 说完将一枚翠绿的戒指抛给吴思远:还你。 吴思远接住了,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块盖头落到竺轶脑袋上,把他满面春风的笑脸遮住。 竺轶摘掉盖头,瞪了禄起一眼,收起笑容对吴思远正色道:我已经和她们说好了,小小的投资绝对会带来丰厚的回报,所以不用担心。 直播间里,观众们纷纷叫好,打赏提示不断刷屏。 他们被竺轶带着看了一场极具反转的戏剧。就像早已读过剧本的局外人一样,知道接下来的剧情的所有走向。 当然,结局是以他们所观看视角的胜利告终。 半小时以前,竺轶三人在墓道中放下了花轿。 那颗被苍白手指捧住的脑袋从脖子处往下流淌着黑色的血液,眼角处也有血水顺着手指流下来下来。 恋耽美 ——(163) 蓝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女鬼的手指还要白,因为他发现,面前这个女鬼竟然是含笑九泉级的。 他瞬间想起任务提示里所说的,这座墓的主人是含笑九泉级boss,而且还是传说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 还没有靠近,蓝筹就感受到了周围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以及让他双腿轻微颤抖的恐怖威慑力。 他转过头,用嘴型对竺轶说快逃。 他绝对没办法逃走了,竺轶和禄起能走一个也好。 就算完不成仪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就在这时,竺轶摘掉了套在手上的鞋子,将它们扔到了地上。 墓主人漆黑的双眼往下望去,突然看见竺轶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 我们会帮你完成一场献祭,并且是一场巨大的献祭。竺轶转了转戒指露出一个微笑,美女考虑一下吧。 蓝筹看向竺轶,目光惊愕。 捏马,你对着一个眼睛和嘴角流黑血,头身分家的女鬼叫美女! 眼睛如果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蓝筹在震惊中冷静下来,突然发现自己被竺轶带跑偏了。 他为什么有翡翠戒指,他拿的不是绣花包么? 蓝筹问道:难道是那个时候? 竺轶点了点头。 他猜到拥有这枚戒指以后,可以得到墓里厉鬼的帮助,所以在密林中救出吴思远后,找他借了戒指。 当时吴思远已经不再信任简实和骆梦玉,在竺轶的诱导下,将可以在墓中保命的戒指交给他。 他还告诉了竺轶自己的通关任务,并且愿意当二五仔,尽量挑起简实和年轻男生的争斗。 戒指并不能让墓主人言听计从,竺轶原本也没有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墓主人。 因为按照任务提示,墓主人在仪式失败之前,是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墓主人的出现只能说明,简实作为第一组走圈的时候做了什么。 竺轶目光和煦地看向墓主人那张可怕的面孔,但他的表情就像在看美丽的事物般惬意。 墓主人作为传说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比起其他boss,更能察觉到面前这个人身上的奇异之处,并且她发现隐藏在轿子后面的那个男人更加可怕。 她同意了竺轶的提议,并且把三个浑浑噩噩的新娘藏起来,找来鬼新娘幻化成竺轶三人的形象将花轿抬起来。 蓝筹看着被其中一个鬼新娘扔到面前的喜服,红着脸怒道:我不穿!我死都不穿! 那你就去死吧。竺轶泰然自若地把喜服穿到身上,还不停地拨弄上面的装饰。 蓝筹看向禄起,希望禄起和他有共同的声音。 紧接着他绝望地看到禄起把衣服穿上,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蓝筹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喜服。 或许并没有那么困难。 竺轶和禄起不也穿得好好的吗? 比起竺轶和禄起直播间的欢声笑语,蓝筹直播间的粉丝正在疯狂地阻止。 不要啊!!小蓝!!! 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啊!!! 你难道不懂竺轶和禄神为什么如此熟练吗!!!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嘻嘻嘻,笑容逐渐变态。 然而蓝筹看不到他们的话,已经将喜服穿上了。 竺轶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转了一圈,眼神慈祥得仿佛在看嫁出去的大闺女。 蓝筹十分拘谨,发现墓主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瞬间更加尴尬。 我上去了!说完磕磕跘跘地进了轿子。 竺轶不再捉弄他,和禄起也分别上了一辆轿子,被鬼新娘抬回了主墓室。 只是他没想到,吴思远简直是教唆太天才,简实和年轻男生之间的矛盾竟然激化得如此快。 甚至不用他怎么出手,就能隔山观虎斗,让简实和年轻男生两败俱伤。 墙角的三名女鬼幽幽地走到棺椁前,合力将棺盖打开,在昏暗的烛光中,棺材中金芒耀眼。 数不清的金器。 女鬼又走到棺椁头部正对着的墙边,突然间那面墙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从未见过的房间。 其中金光闪烁,陪葬品堆成了一座金山。 竺轶嘴巴张成了O型: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时蓝筹从年轻男生的尸体旁站起来,把一个看上去像是木偶戏用来操纵木偶的道具递给他看。 [傀儡大师的把戏:橙色道具。源自直播,无积分评估。 该道具可以在直播外使用,使用后道具的傀儡丝将与制定目标相连,并且不断地将其转化为仅供使用者操控的傀儡。大约用时一个月。 请注意,转化过程对目标十分痛苦,会引起目标挣扎,建议在隐蔽处进行使用。 请注意,使用该道具时,不能违背公约。] 那个女人是预备役。蓝筹沉着脸说。 在直播里待过一个月的主播,两只手都能数出来,其中绝对没有这个不知名的男生。 傀儡大师的把戏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让一个人变成傀儡,所以这个男生一定是在直播以外物色的目标。 《新世界公约》规定不能杀死主播,那么这个女人就是个普通人。 他说过那好像是他的母亲。吴思远看向男生的尸体,打了个寒颤。 还好他选择和竺轶合作,不然落到这人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竺轶沉吟着片刻,眼中不知在想什么,将傀儡师的把戏收了起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吴思远问道。 继续强制任务,完成仪式。竺轶说。 可是完成仪式需要三名新娘的性命,你们的通关任务就没办法完成。吴思远担忧地说,如果为了通关任务放弃强制任务,墓主人就会出现 不用担心。竺轶打断他,墓主人已经出现过了。 吴思远:嘎??? 第141章 送亲 突然一股冷气从背后袭来,吴思远转过头,发现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没有头的女人。 她身着一袭红艳得似乎被鲜血刚浸透过的喜服,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抱着一颗人头。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吴思远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吴思远之前却全然不觉。 当他看清这个红衣女人后,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主墓室里那三个鬼新娘见状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吴思远感觉到这个脑袋没有长在头上的女人,比起那三个苍白的鬼新娘而言,更加可怖。 他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是墓主人,那个含笑九泉级的boss! 这个时候,吴思远发现墓主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墓主人往旁边走了一步,只见骆梦玉被一个只有猴子大小的鬼婴咬住了肩膀,脸上尽是崩溃之色。 她似乎给你带了一件大礼。竺轶若有所思地说。 吴思远被含笑九泉级boss的气息压得不敢呼吸,手脚并用地挪到竺轶后面,试图获取一丝安全感。 为什么?他不明白墓主人为什么要给他送礼,照理说和墓主人谈好条件的难道不是竺轶吗? 大概因为你才是翡翠戒指的真正持有者吧,再加上你愿意为她带来更好的献祭。竺轶说。 吴思远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墓主人只是让鬼婴将骆梦玉带到他面前,又没有直接开口告诉他要怎么做。 你自己处理吧,她也是顺手而为。竺轶不负责任地说。 吴思远对竺轶的话已经言听计从,于是收敛好心神,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已经快要接近崩溃边缘的骆梦玉面前。 墓主人捧着脑袋,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别的动静。 吴思远见墓主人没有反对,深呼一口气,将手伸向了骆梦玉。 其实他并没有特别想让骆梦玉付出代价的想法。他唯一的想法是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好。 骆梦玉和互助公会的高层关系都很好,如果他在这里杀了骆梦玉,回去以后肯定会被想要为骆梦玉复仇的高层驱逐,并且在直播中追杀。 你怎么这么纠结啊?竺轶在一旁煽风点火,一把把她烧了,快点了事。 吴思远顿了顿,然后收回了手:只要她还是我的公会成员,我就没办法亲手杀她。 竺轶眼里露出戏谑而失望的神色。 这时吴思远说:但是她两次害我,我不可能原谅她。让她全凭自己离开,不管是死是活,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原来吴思远还是个有脑子的人,没有盲目地听从他。 这样祸水东引,即使骆梦玉的朋友有心报仇,也没有出师的理由。 互助公会排名紧接三大公会,如果放任那些人对吴思远乱来,肯定会引起舆论,还会伤了公会中普通成员的心。 吴思远这一句话,直接将死了互助公会的高层,成了一道保命符。 竺轶笑了笑,转头看向墓主人。 墓主人那颗留着黑血的脑袋点了点,咬在骆梦玉肩膀上的鬼婴瞬间松开了嘴。 骆梦玉得了自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那三个鬼新娘正慢慢朝她靠近。 墓主人的那颗头缓慢地说:她们饿了。 骆梦玉闻言拔腿就跑,快步冲进了墓道中。 三名鬼新娘的步伐十分缓慢,看上去根本没有追上骆梦玉的可能。 但是当她们跨出主墓室后,身体突然飘了起来,瞬间往前移动了一大段距离。 过了一会儿,众人听见墓道中响起一个女人的惨叫。 好像是死了?竺轶问。 墓主人的脑袋点了点,毫无生机的眼睛看向他。 接下来该由你帮助我们完成仪式了。竺轶对墓主人说。 吴思远惊骇。 明明是无法完成强制任务后墓主人会现身,现在变成了竺轶使唤墓主人,让她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就算有戒指,就算跟对方谈好了,这也太折损一位含笑九泉级boss的尊严了吧。 令他更惊讶的是,墓主人同意了。 结婚仪式,需要新娘。她缓慢地说。 那三个女人不能杀。竺轶说。 必须有人,代替。墓主人说。 你看我行不行。竺轶问,我一人不行,这里还有一个呢。 他一把将禄起抓过来,禄起身上的喜服还没有脱掉,动作一大就听见一声裂帛声。 他胸口的喜服撕开了一条口子。 噗嗤咳咳咳咳咳咳咳!蓝筹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手,墓室里太香了,我香精过敏。 你们,可以。墓主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可是完成仪式后,要被吸走生命力啊,万一死了怎么办?吴思远担心地问。 美女都是心慈手软的,放心。竺轶宽慰道。 骆梦玉还是美女呢! 她有哪里手软了? 再说这个女鬼哪里美了! 明明恐怖如斯! 吴思远在心里吐槽,但是竺轶和禄起本人都不怕,他纯属于皇帝不急太监急。 等一下,新娘是三个人,现在他们两个就够了?蓝筹问道。 墓主人点点头,目光停在蓝筹身上,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实际上就算只有竺轶一人,也是够的。 这个仪式中对生命力的吸取是有下限的。 关于如何取得墓葬品的仪式中有提到如果献祭的人越多,那么就能得到更多的陪葬品。 这一条规格不只针对获得陪葬品,其中还包含了更深的意思。 能加码就能减码,仪式看的其实是生命力的总值,而并非是人数。 关闭棺椁的钥匙就是至少三名女性体质的生命力,如果祭品的身体素质更好,其实就不需要这么多人。 所以竺轶只需要付出和三个女人相等的生命力,就可以完成仪式。 别说三个,就算是让他付出一万个女人等量的生命力,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并且就算不是他和禄起,其他五维数值高的主播,特别是防御数值和幸运数值高的主播,也能承受这次仪式。 副作用可能是回去后会昏睡一天一夜。 这也是这条和通关任务相驳的强制任务的破解之法。 蓝筹见墓主人点头后,便退到了一边。 虽然他没有解读到玉棺上那句话的含义,但他知道墓主人还在等着他们完成更大的献祭,不会就这样急匆匆地杀了两人,于是放下心来。 在墓主人的示意下,竺轶和禄起分别站到了两头,墓主人缓缓地走到棺椁的头部,那颗恐怖的脑袋转向了竺轶。 她开始慢吞吞地念起那段祝词。 昏暗的墓室中,一个红衣无头女人,手捧一颗流着黑血的脑袋,在棺椁前声音幽幽地念着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祝词。长明灯时不时地闪烁,在众人脸上投下幽光。 此情此景让人觉得诡异,手心脚心冒出冷汗,后背发凉。 但是这只是常规情况,实际上竺轶和禄起的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开始发份子钱了。 这尼玛就是结婚现场! 我的CP今天结婚了! 虽然主持人是女鬼,但是就是结婚了! 建议这场直播以后,两人直播间的名字改一下,加个括号,里面写已婚。 梦女今晚就自鲨~! 大家凑个份子钱吧! 份子钱给谁呢?听说应该是老婆收钱。 那必然是禄神。 那必然是二铁。 我军已逐鹿中原。 竺禄中原gck啊!!! 墓主人念完祝词后,让两人在玉棺上画出图案。 吴思远看到直接用灯油在棺椁上涂抹的两人,顿时愣了愣。 之前简实他们进行仪式的时候还在用血,换成竺轶和禄起就直接用灯油了,这也太作弊了。 恋耽美 ——(164) 他看向boss,心想这个boss虽然任务提示中描述得很恐怖,实际上很温和嘛。 正在这时,他发现那双没有生机的漆黑眼眸看向了他,吓得他赶紧收回自己的眼神。 温不温和还是要看人的。吴思远心想,竺轶这样温柔善良的人,被全世界温柔以待也很正常。 注意到吴思远脸上突然露出梦幻般的笑容,蓝筹决定等会儿仪式结束后,建议吴思远回不夜城的时候,去做个三档的治疗。 损伤的神经的神经需要修复一下。 竺轶和禄起画好图,棺椁处突然冒出一阵浓郁的香气,紧接着他们感觉到一丝轻微的触碰。 墓主人的眼睛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漆黑,但是她眼角和脖子处不断往下流淌的黑色血液这时候止住了。 仪式完成。她张开嘴巴说道。 见竺轶和禄起没有什么问题,蓝筹和吴思远顿时松了口气。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为什么还没有收到任务更新提示? 因为我们答应她的那场仪式还没有进行。竺轶说。 我一直想问,你们刚才说的更大献祭是什么?吴思远有些困惑,他虽然成了竺轶的二五仔,但他并不知道竺轶和墓主人谈了什么条件。 你就等着躺赢吧。反映过来的蓝筹看了他一眼说。 在疑惑中,吴思远发现墓室外出现了许多鬼新娘。 她们依次走进那面堆满了金银的房间中,并且带着其中的金器和古物往墓道中走去。 凌晨四点,大辫子女人和三个穿着黑衣服,挑着扁担的村民一起上了山。 她来到门口后,发现一盏金杯的边缘露在人工石壁的缝隙处。 赶紧开门,他们已经把东西弄出来了。大辫子女人指挥道。 其中一个村民拿出三盏金杯放到石头上,很快他们听见了石门开启的声音。 此时黎明的光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今天天高云淡,没有云层的遮挡,黎光照亮了通道口。 他们震惊地看向堆在通道口的,满当当的金器和古物,多得竟然一直延伸到了墓道。 怎么会这么多!大辫子女人捂着嘴说。 姐,这下我们三个筐子不够了。其中一个男人笑得不见眼。 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搬出来,再让村里的人来。大辫子女人当机立断。 他们一起走进甬道,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陪葬品。 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时,他们看见鬼气森然的墓道中竟然还堆着许多的墓葬品。 这次怎么会有这么多?她身后的男人说。 大约是那几个人都死在里面了。大辫子冷笑一声。 里面的我们要怎么拿出来啊?男人说,祖上说村子里的人不能进去。 村里还有不是宗族的,让他们进去一点点搬出来就行了。大辫子女人转身说,我们回去吧。 正在这时,还留在外面的村民喊道:许姐,这块石门好像在往下掉啊! 女人闻言,连忙跑出去。 她眯着眼睛看向那块厚重的石门,果然石门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动。 这块石门并不是普通的石门,而是一块封锁墓穴的断龙石。 断龙石千斤重,落下后内外则阴阳两隔。 但是由于墓主人死后,宗族为了取信她的丈夫,所以将断龙石做成了可以开启的机关。 本打算等那个男人确认后,再将机关毁去,让断龙石彻底放下。 没想到男人魔怔,日日居于墓穴之中。为了男人的命,宗族自不能将断龙石真正放下。 后来男人被绑着续弦,宗族全在操持婚事,无人在意其怨死的发妻。 几乎灭族后,族人才想起这块断龙石。可是这时族中落寞,后人需要他们留在墓中的金银财宝。于是断龙石就这样留下来了。 大辫子女人还记得许友良曾经说过,断龙石开启后,若是自己慢慢地下滑,就说明操纵断龙石的机关彻底失去了作用,会在三个小时内,彻底封锁。 也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他们这么些年,每次进墓穴只能拿回两三件墓葬品,卖后足够村子富足地生活一两年。 但是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如果墓穴彻底封锁,就等于失去了经济来源。 虽然可以将山凿开,但是当初那位大师将墓主人封印回去后,告诉宗族之人,墓中格局不能破坏,否则这座墓镇不住墓主人,他们所有人都要遭殃。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出现在了大辫子女人的脑海中。 她闭上眼沉思了片刻,最后做出决定:去叫村里人都来。 许姐你疯了?旁边的男人说道,宗族血脉不能进去啊。 你还记得我爷爷讲的吗,当时那位高人用仪式封住了那厉鬼,然后让族人在墓道墙上留下了壁画。 是 当初留下壁画的族人都活下来了,也就是说在进行了仪式以后,族人其实是可以踏足墓道的。 村人闻言想了想,认为大辫子女人言之有理。 快去叫他们上来,能搬出去多少是多少。大辫子女人说,因为以后我们就再也没办法进入这里了。 村人点点头,连忙放下竹筐往山下跑。 隔了半小时,断龙石已经下降了四分之一,那名村人带着村中所有劳动力上了山。 除了走不动路的老人和牙牙学语的小儿,所有人都来了。 他们挑着筐,拿着电筒,兴奋地七嘴八舌,脸上毫无即将进入墓穴的恐惧。 大辫子女人看着这一百号人说:进去以后直接往筐里装,不要停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次我们就按劳分配,谁捡的多,谁就分得多。 大辫子女人的话激发了村民的热情,她说完,村民们就风风火火地进了甬道。 甬道内的金器和古物已经清理出来了,但是墓道中的却一个未少。 村民们进去后,还磕磕碰碰摔碎了一些陶瓷。 但是他们来不及心疼,因为顺着墓道的方向,尽头处有一座墓室。 那座墓室中有一口玉质奇特的棺椁,棺椁后面的房间中,是一座由金银珠宝堆砌的小山。 大辫子女人看见那口棺椁,就知道这间墓室是墓主人的。 危险的预感浮现在心头,然而瞬间被看见数之不尽的财宝后的贪欲所隐藏起来。 她怔怔地走向主墓室,其他村民也同她一样,被那耀眼的金色吸引。 大辫子女人伸手拿起一串玛瑙手串,爱不释手地将其戴到了手腕上。 一旁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扑到了一堆金砖上打闹起来。 几个男人流着兴奋的眼泪,一边将面前的金子放进竹筐中,一边用鼻子嗅着它们身上腐朽的岁月气息。 墓室中浓郁的香气在鼻尖缭绕,没有人闻到其中夹杂着的一点火i药和油的味道。 正在所有人陷入进度的欢愉之时,墙角的长明灯倒下了。 他们听见一种窸窸窣窣的响声,就像是炸弹的引线被点燃后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无数条火蛇贴着地面窜向他们,只听见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他们瞬间被烈火吞噬。 整座墓中那馥郁的香味被呛人的烟味覆盖,村民们身后的金山在高温的侵袭下,开始逐渐融化。 滚烫的金属液体溅到他们身上,流到他们脚边,让刚才宛如极乐之地的宝库变成了人间炼狱。 火焰扭曲了墓中稀薄的空气,在窒息之间,大辫子女人看见密密麻麻的穿着鲜红喜服的鬼新娘们。 她们在火光中,掀开头上的盖头,露出同样苍白而怨毒的脸。 萧瑟冷清的村道上,只有几个偷偷溜出家门玩闹的孩童。 他们快乐地朝地上丢着昨晚没有用完的摔炮,看见竺轶几人路过,其中一个小男孩抬头挺胸地拦住了他。 昨天抢我摔炮的就是你!小男孩挡在他面前,他的小伙伴们也围上来。 竺轶垂眸看了看他,暗金色的眼瞳重新望向远处的风景。 别走,我爸爸等会儿就叫人来揍你!小男孩见竺轶忽视自己,连忙拉住他的衣角,我爸爸说了,今天一定替我出气! 正在这时,一声惊天巨响震飞了山脉中的鸟禽。竺轶回过头,暗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半山腰熊熊升起的烈焰。 你爸爸回不来了。他握住小男孩的手,轻轻将小男孩的拳头松开,抽出自己的衣角。 【强制任务完成结婚仪式。 (你按照要求完成了结婚仪式,甚至附赠了墓主人一场更华丽的献祭。)】 【任务等级难如登天级。】 【任务奖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你超额完成了该任务,获得百分之百的剧情探索进度。】 【剧情探索进度100%。 (墓主人其实并非宗室所杀,而是死于她喜新厌旧的丈夫。 其二人婚前曾以翡翠戒指与金杯为信物,立誓若有背叛,便前途尽毁,宗族败落。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数年,丈夫却另有新爱。 他不愿被誓言诅咒,于是利用宗室,将妻子杀害,自己继续保持着一往情深的假象。 但是担心东窗事发,男人最终请来一位高人,用禁魂之术将墓主人禁锢,并制成了供他驱使的招财邪物。 男人的宗族始终被蒙骗其中,而男人则整日于墓中抱金山银山而眠。)】 【探索奖励 1、十颗小心心。 2、你是第一个完成100%探索的主播,额外奖励五颗小心心。】 这个故事的最后,丈夫的结局也太好了。蓝筹看见弹出来的任务提示说。 未免是好的。竺轶望着那座山上越演越烈的火焰说,他最终变成了一个塌侧只有金银的疯子。 言毕,竺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就像在欣赏绝美的景色般,他将远处的火光尽收眼底。 蓝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鼻尖似乎闻到了浓烟的气息,耳里传来村民们无助的惨叫。 蓝筹瞬间收回目光,看见站在他们腿边,被突如其来的山火吓得不敢说话的小朋友们。 他们的眼神懵懂,迷茫而无助,让蓝筹想起了幼年时的自己。 竺轶蓝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竺轶眼中倒映的火焰,正在疯狂地跳动着,扭曲着。但是它们冷酷得毫无情感,温度钻心刺骨的冰凉。 那些疯狂仿佛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捕网,炫目的金黄色光线让他感到窒息。 蓝筹惊骇于突然出现在竺轶眼底的疯狂,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竺轶在这瞬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被遗忘的记忆,在乃村的直播中,他也见过这样的竺轶。 只是那时候远没有现在这样可怕。 正在这时,禄起用手蒙住了竺轶的眼睛,将他的身体转过来,不再看向那片山。 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竺轶打掉禄起的手臂,发现蓝筹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他准确地读到了蓝筹眼神中的一丝恐惧,歪了歪脑袋看着他。 蓝筹发现竺轶再次恢复了正常,就像刚才他看见的那个竺轶是他脑海中虚构出来的假象。 走了。禄起把竺轶扛到了肩膀上,阻止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蓝筹松了口气,看见竺轶倒挂在禄起肩膀上破口大骂的样子,他不禁笑了笑。 回去以后不止吴思远,看来我也得做一个第三档的治疗。 带着三名新娘离开村子的瞬间,鬼镜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恭喜你,成功通关。】 【本场直播共获得:33颗小心心。本场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1:1500。】 【本场共获得积分49500,主播历史累积1056512。】 【本场直播获得打赏金额:1005331元。打赏金额可2:1兑换积分。】 【本场直播最高观看人数:82万人。】 【本场直播间收藏数增长:55641人,主播当前直播间收藏数:1712470人。】 竺轶,这次多谢你。吴思远走上前,在禄起的注视下握住了竺轶的双手。 然而他对禄起杀人般的视线毫无察觉。 怪不得他能被插队。竺轶摇了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想。 目送了吴思远进入鬼镜,其余三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鬼镜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人影。 穿着红嫁衣,手捧戴着红盖头人头的墓主人。 这是怎么回事?竺轶皱了皱眉。 禄起看向蓝筹,发现他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在看什么。 过了两秒,蓝筹的目光恢复了焦距,面色惨白地说:墓主人说她要跟着我 竺轶:??? 蓝筹继续用一副受到惊吓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竺轶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啊? 呵,我怎么可能知道怎回事。竺轶说,谈判的是我,夸她漂亮的是我,出谋划策的是我,举行仪式的还是我。 竺轶看向蓝筹,幽幽地问:为什么她要跟着你呢?我也想知道呢 尼玛你一副嫉妒到心态爆炸的模样做给谁看啊!!! 老子根本不想她跟着我啊!!! 蓝筹在心中咆哮。 这时候蓝筹又听见竺轶幽幽地补充了一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呢 蓝筹望向禄起。 禄神,您治一治他吧! 禄起回望他,耸了耸肩,径直走进了鬼镜中。 蓝筹对着禄起的背影张开手指。 你太无情了禄神 竺轶幽怨地看向蓝筹:走啊。 蓝筹嘴角抽搐着:你先走吧。 他不确定自己现在走前面,会不会被竺轶一刀捅死。 竺轶再度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鬼镜。 蓝筹和鬼镜投影上的墓主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恋耽美 ——(165) 你叫什么名字?他准备好言劝说,让这个女鬼不要再纠缠他。 但是你来你去,实在不礼貌,于是问了墓主人的姓名。 鬼镜中的红衣女鬼闻言,一只手将盖头摘下来,嘴巴缓慢地张开。 褚香。 额,褚香啊,你是副本里的boss,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啊。蓝筹说,你跟着我肯定会有很多不方便。但是你在这里,那座墓已经困不住你了,想去哪儿去哪儿,不是很好吗? 什么叫做,博思。褚香问道。 所以说你很难理解。蓝筹说。 没有关系。褚香说,我平时,不会出来,你需要我,我再出来。 她说完,一枚戒指从鬼镜后面滚了出来。 我会呆在戒指里面。褚香说完后,鬼镜上的倒影就此消失了。 这枚戒指应该就是一个橙器,所以褚香也是道具的一种。 但是蓝筹没有见过如此有自我意识的橙器,更何况褚香是永恒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虽然没有听说过,万一橙器就在他手上反噬主人了呢。 褚香已经进了戒指,按理说现在可以不用管她,但是就这么走了,似乎又像辜负人家信任的大渣男。 蓝筹看着那枚翡翠戒指,顿时犹豫不决。 他想了想,还是弯腰将戒指拾了起来。 总之没有亲口拒绝就让她孤零零地留在地上,蓝筹还是做不到。 他握着戒指踏进鬼镜的瞬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带未标注颜色的道具出鬼镜,需要花费一百万积分买转换卡。 他哪里来这么多积分! 就在这时,蓝筹看见弹出来的道具转换卡确认面板,积分余额那一行七位数字赫然在目。 难道是竺轶和禄起出去后,给他转了积分?! 蓝筹不再犹豫,用积分兑换了转换卡,瞬间离开了鬼镜。 他回到了不夜城中的真德率总部,一出现就看见竺轶幽怨地盯着他。 你用我给你的积分把那漂亮小寡妇带回来了? 什么叫漂亮小寡妇!!!不要乱讲!!!蓝筹的脸瞬间涨得血红。 看看效果吧,毕竟是含笑九泉级的boss。竺轶终于收起阴阳怪气的模样说。 蓝筹点开自己的主页,看向道具栏,找到了新出现在道具栏列表上的翠玉戒指。 [褚香的翡翠戒指:橙色道具,源自直播,无积分评估。该道具使用后,可以召唤墓主人褚香。褚香的攻击力为主播当前阶段的含笑九泉级。 进行第一次攻击后,褚香的存在时间开始进入十分钟倒计时。 此后每增加一次攻击,褚香的存在时间减少三分之一。 该道具一场直播仅可使用一次,无使用次数。但是,直播中出现戒指破碎的情况,道具将彻底损毁,且无法修复。] 竺轶看完道具的介绍后,又恢复了酸溜溜地语气:美女给你的定情信物效果不错啊。 快来人把这只酸鸡抓走啊!!! 蓝筹红着脸把主页关上,气呼呼地走到楼上洗澡。 竺轶委屈地看向禄起:我说的是事实啊,他干嘛不理人。 禄起挑眉问:你是人? 竺轶: 禄起继续说:你拿走的那个道具呢? 竺轶装糊涂:哪个道具? 禄起伸手说:可以在直播以外用的那个。 竺轶恍然大悟地说:哦,我好像忘在墓室里了。等下次褚香出来后,我问问她吧。 禄起走过来,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里摸了一把。 他拿出一个木偶戏用的控制线板说:我找到了。 竺轶伸手去抢:我们都结婚了,你就别这么苛刻。 禄起将傀儡大师的把戏收起来敷衍道:嗯嗯,这是夫妻共有财产,先放我这里保管。 刚从分部赶回来的白韭和周岚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当天晚上,竺轶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禄起的房间。 见禄起不在房间里,竺轶便潜进去翻箱倒柜,最终将傀儡大师的把戏找了出来。 他将道具装好,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推开门,脚下突然踏空。 无数强风在他耳边刮过,他开始不断地下坠,眼前的景象却和他身体运动的轨迹绝然相反,正在飞快地上升。 不符合规律和常识的运动轨迹,让竺轶的身体,像一颗看起来向下却也向上的流星。 他的身型骤然崩溃,不再维持人类的模样。无数白色光团聚集在一起,中间闪烁着不可名状的五颜六色。 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片星海。 真正的星海。 活着的、死去的、正在爆炸的、即将复苏的星球 ,朝着既定的轨迹前进。 不,它们并非待在原有的轨道上,而是受到了什么吸引般,向着同一个方向不断靠拢。 竺轶的目光变得很远,远到可以用光年计数。 他看见,这些星海的中心,有一片充满着原初混沌的扭曲漩涡。 漩涡中,是真正的混沌,也只有混沌。 竺轶能感受到漩涡的意志,祂想要将一切拖入这道漩涡中,让它们重新归于混沌。 白色的光团顿时颤栗起来,他的恐惧让几颗从他身边掠过的宇宙飞石骤然粉碎,在无氧的真空中,爆炸出绚丽而又无声的火花。 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片无尽的漩涡了。 就在这时,竺轶在漩涡边缘看见了数个熟悉的身影。 祂们和他一样,拥有着人类肉眼难以捕捉的真实形态,古怪且线条扭曲。 那是竺轶过去的朋友,邻居,仇敌。 有的居住在地心最深处,在最肮脏的浓稠烂泥中,不断吞噬周围的一切的恶心家伙。 有的藏于深海,拥有自己的子嗣和信徒,并且护短而记仇的小心眼。 也有居于外星,喜欢让化身降临地球,兴起腥风血雨的中二病。 凡是竺轶记忆中的那些消失的神祇,竟然全部聚集在漩涡旁。 祂们围绕着漩涡,目光盲目而痴愚,嘴中不断地吟唱着刺耳的令万物疯狂的歌声。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了他,竺轶认为他看到了从诞生以来,最让他绝望而痛苦的事。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不断地拉向那片混沌扭曲的漩涡。 他瞬间崩溃,发出非人的叫声。 正在这时,一道光照破了漩涡中的混沌,竺轶听见一个声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颤抖着拾回脱缰而去的理智,一颗微弱的白色光球在一片废墟中闪烁着。 禄起张开手,光球飞到了他的掌心。半透明的表面有许多细小的如绒毛般的触须,让光团看上去像是一颗小小的毛球。 没事了,你只是在做梦。禄起掌心有一股光,将毛球包裹在其中。 过了一会儿,毛球消失了,竺轶赤着脚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 真德率总部,塌了。 禄起打了个响指,所有崩塌的墙砖、桌椅、床具 、门窗全部归于最初的位置,完好如新。 没有别人发现。禄起说。 他刚说完,竺轶就主动靠近了他,像一只小动物般,在他的怀里发抖。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竺轶甚至不敢在心中想象那片漩涡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想得越多,就会不断地朝着漩涡靠近,最后和那些盲目痴愚的神祇变得一样疯狂。 没想到这么快。禄起帮他疏导着狂躁的力量。 你果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只是谈论就会不断地被祂吸引,所以我不能告诉你。禄起低声说。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竺轶闭了闭眼睛,我曾经见过,但是那段记忆已经模糊。 你有一个化身。禄起突然说。 什么?!竺轶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在你第一次看见祂以后,你的权柄出现了异变。禄起说,它们重新融合成全新的神格,并且不断将你引导至混沌。 我在你即将进入混沌时,将你拖了回来。禄起说。 所以我的权柄不是被你分离的,而是自己卷铺盖走人自立门户了?竺轶懵逼地问。 他终于知道禄起将他封印在深海中的原因,因为他如果在世间游荡,一定会跟随本能,寻找自己的权柄。 权柄给他带来的危险,在今天晚上已经应验了。 他从沪叁佰那里拿到的第一个权柄,让他看见了混沌。 不过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投射的虚影,并不是真正的混沌。 仅仅是一个虚影就让他如此恐惧,如果是真实地面临来自原初的混沌,他也许会瞬间被其吞噬思想。 剩下的权柄,不要再找了。禄起摸了摸他的脸,这对你来说太危险,因为你的权柄和祂产生的联系是无法抵抗的。 但是我看见了那些星星的轨迹,它们不断被其吸引。竺轶说,即便我放弃,也不会改变结局。 禄起闻言皱了皱眉头:我可以想办法。 竺轶笑了一声: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怎么连人类口耳相传的粗浅道理都不懂。 禄起沉默了片刻,睫毛垂下一片阴影。 从现在起,让自己忘掉它。遇到机遇时,再想起来。禄起说,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 第二点。禄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绝对不要收回智慧。 竺轶的权柄智慧。 能勘破一切迷雾的全知力量。 因为智慧的存在,竺轶成为了最早接触到混沌,并且看清混沌的神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信息量太大了,以至于我不知道取什么标题。 关于混沌,解释一下。原型是克苏鲁神话体系中的阿撒托斯,祂是宇宙的原初,宇宙都是祂的一片梦境。如果祂醒来,宇宙就会崩溃。祂有一个特征是没有智商,盲目而痴愚,只能本能地将周围的一切拉入混沌中。 然后克苏鲁的设定中,有一条是知道真相也就意味着真相知道了你,并且会被不断吸引。有些真相是人不能知道的,有些连神话生物知道了都会死亡。所以禄神之前一直不想让二铁回想起来,因为很危险。 第142章 我要爸爸! 我明白了。竺轶清楚自己拿回权柄后会发生什么。 这意味着他将掌握超越时间和空间,包括每个位面以及位面缝隙的知识。 那个时候他再看向混沌,就会发现其真实的内核。 当初导致他被吸入混沌,权柄分离的原因就是因为看清了内核。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了,但是今天见过混沌的投影后,那种恐惧再次在他身上复苏。 要想拿回智慧,至少得等到能找到解决混沌影响的办法后。 我还有一个问题。竺轶问,异鬼出现在这里和混沌有关系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抓到的普通异鬼没有太多智慧,只知道凭借本能行事。禄起说,公约出现以后,异鬼很少出现在地球上,它们似乎不能长时间地停留在这里。 每一场直播,都在它们制造的空间缝隙中。其中的NPC也不是真正的异鬼,而是它们将人类的恐惧记忆转化成了三维的生物。禄起说,除了人类的血肉,它们主要靠捕食恐惧、贪婪、仇恨等负面情绪生存。 原来如此。竺轶点点头,禄起的话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 最初他认为直播中的npc和boss都是异鬼的一种,但是和罗浮以及九域见面后,他发现异鬼虽然在模仿人类,但是对人类还不够了解。 异鬼的使者模仿人类尚且如此生涩,更别提其他没有多少智慧的普通异鬼。 而直播中的npc和boss却活灵活现,完全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差别。 如果是异鬼利用人类的恐惧记忆制造出的生物,那么一切就能说通了。 虽然不清楚异鬼出现在地球是否和混沌相关,但是异鬼与人类签订的《新世界公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法则。禄起说,因祸得福的是,在这种影响下,减小了混沌对地球的吸引力,放慢了逐渐脱离轨道的速度。 因为法则来自于原初,即是从混沌中产生。竺轶喃喃地说,破坏了法则,就会远离原初。 嗯。 这么说,异鬼在无意间干了一件好事?竺轶嗤笑一声。 福祸相依。禄起回答道,当公约解除的时候,所有被破坏和压制的法则将回弹,混沌会爆发出一种巨大的吸引力。 原来我在着手做的事情是毁灭世界啊。竺轶笑了笑说。 即便有公约的影响,它的归宿仍然是混沌,只是破灭的时间得到了延缓。禄起说,你做的事情未免不是转机。 竺轶握住禄起的双手,抬头深情地说:老婆,你变了,你知道支持我的事业了。 禄起垂眸说:是你告诉我的。 竺轶放下手,不再开玩笑:我? 禄起说:我以为那是你疯狂时的呓语,到现在看来,你当时也许已经看到了未来。 竺轶问道:我说了什么? 众神澌灭无声,智者囚于长眠。外空群星位移,大地火光四起。入侵者鸠占鹊巢,守卫者绝处悲鸣。终天地无色,将混沌归一。 恋耽美 ——(166) 禄起低沉的声音响起,窗外月色宁静,话语中却蕴含着一副让人绝望的末日之景。 听上去很惨。竺轶问,接下来呢? 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禄起说。 什么!竺轶猛地皱起眉头,异常惊诧高呼一声。 禄起见他一脸惨白,仿佛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情,紧张地看着他:如果想起混沌的内核,赶紧忘掉! 不是。竺轶将他扣紧在自己身上的手指掰开,我只是觉得,这些话太正经了,不像我。 禄起板着脸,把他丢到了一边,记得让自己忘了这件事。 竺轶照着他说的,将这件事锁进了脑海深处一只保险箱中,等待合适的时机,保险箱会根据指令打开。 由于是自己设下的暗示,他暂时不会因为好奇去探究这一切。 除了涉及到混沌的片段,他依然记得自己的权柄全部自立门户的事情。 这些权柄会给他带来响应混沌的危险,但是他只要不盲目地收回智慧,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竺轶看向禄起说:你之前拿走的道具呢? 从年轻男生那里得到这个道具后,竺轶一直在思考,能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制造一个傀儡出来。 除了这个傀儡,他的道具栏里还有一个从光明使者团长沙玉堂那里拿到的紫色道具劣质傀儡。 使用者可以操控一个傀儡进行攻击,生效时长在半分钟内,半分钟后傀儡的生命值会持续下降,清零后彻底不能使用。 如果他带着由傀儡大师的把戏做成的傀儡进入直播,遇到boss后,还可以让傀儡使用劣质傀儡,召唤出一个双重傀儡。 这样他就可以一边休息,一边让傀儡完成直播,躺着就能出鬼镜。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惜道具被禄起没收了。 没想到他一问,禄起直接就将傀儡大师的把戏扔给了他。 痛快得简直像被异鬼融合过一样。 见竺轶忽闪着眼睛,诧异地看着他,禄起解释道:你在上一场直播中,已经被权柄影响了。 竺轶完全想不起来了:有吗? 我本来想把你的权柄分离出来。禄起说,没想到你直接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竺轶在心里问了一句,下一秒他想起来,那是一件他不能想起的事情。 原来你大半夜偷偷进我房间就是为了干这事。他回归主题质问道。 不然呢。禄起用奇特的眼神看着他。 我以为今天我们洞房花烛夜,你按捺不住寂寞,心急火燎地嘿嘿。竺轶露出一个懂的都懂的笑容,在禄起胸口摸了一把。 这个笑容中有一分猥琐,两分淫i荡,三分调侃,四分漫不经心。 禄起眼角抽搐,伸手把竺轶的头按在了枕头上。 房间里模模糊糊地传出几声谋杀亲夫的惨叫。 过了一会儿竺轶顶着一头鹅毛坐起来:别闹了,没看见我要做正经事吗? 禄起用一副我就看着你装逼的眼神看向他。 竺轶将傀儡大师的把戏拿到面前,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闭上眼睛。 他现在也打算析出自己的权柄,将其分裂出来,变成一个由他操控的傀儡。 这样权柄对他的影响会降到最低,同时又由他操控。虽然这中间仍然存在着一些风险,比如他分裂出的权柄会按照本能行事,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一道有着奇异颜色的光线从他胸口处析出,在空中扭曲成有着奇特锐角的多边形,一会儿又变得像一滩水似的。 手中的道具在此时也有了变化,傀儡丝线飞起来,和那道光连在一起。 原本傀儡大师的把戏炼成一个傀儡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炼化活人血肉,抹去其思想,让傀儡和使用者心意相通。 但是现在的傀儡原本就是竺轶的权柄,并不存在真实血肉,也不需要抹去思想,所以竺轶马上就可以得到一个崭新的傀儡。 光芒乍现,道具掉在了地上。而刚才闪耀着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 她的皮肤白皙,四肢纤细,脑袋大得不正常,眼睛像黑色的窟窿,牙齿尖锐如犬科动物,脸上有两坨诡异的腮红,像一个年画娃娃。 竺轶眼含热泪看着她:真漂亮。 如果蓝筹在这里,也许会回想起当初在小山村和娟子嬉戏的欢乐时光。 小女孩的眼睛转了转,就像启动了似的,看向竺轶。 她突然飞扑过去,抱着竺轶的手臂,在他脸上亲了亲。 虽然她咧着嘴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瘆人,但无论任何人看见她,都会被她的模样可爱到。 这就是爱欲的力量。 然而这层滤镜不存在于禄起的眼中,他无语了一会儿。 你既然要带进直播,好歹是个人形。 这是按照竺轶脑海中的形象化成的傀儡,也是竺轶最满意的形象,所以竺轶对禄起的建议视若罔闻。 禄起说不动他,开门准备回房间。 突然他看见睡得一头呆毛的白韭揉着眼睛从门口路过。 白韭打了个哈切:晚上好啊禄起,你下去喝水啊。 禄起眼底暗涌闪烁。 不是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了吗,为什么白韭能醒来。 白韭打完招呼,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时才发现,原来禄起是从竺轶的房间里出来的。 天啦噜! 他究竟撞破了什么! 白韭正想闪人,余光中突然瞥见一颗大得诡异的脑袋,以及上面黑洞洞的眼睛和犬类般的牙齿。 白韭一下子晕了。 禄起: 竺轶:那什么,你说得对。 第二天早上,白韭顶着浮肿的双眼出现在厨房里。 蓝筹看着他的眼睛:你昨天晚上抓鬼去了? 白韭拿了一包冰块敷在眼睛上:做了个噩梦,先是梦到咱们房子垮了,然后突然又恢复了,后来还梦到一个小鬼。 小鬼? 一个小女孩,脑袋极大,扎着羊角辫,脸上腮红很明显,像个年画娃娃。 蓝筹顿了顿,你确定是梦? 不然?白韭转过身,我还真能梦游打鬼? 坐在旁边的竺轶抽了抽嘴角。 他已经让爱i欲变成了正常小女孩的模样,就算再出现白韭这样的奇葩,也不会被突然吓到了。 至于白韭为什么会在禄起制造的幻境中清醒,到现在还是未解之谜。 他回到房间,看见傀儡小女孩正坐在窗边,像一个真正的木偶。 等他走进,傀儡才恢复了灵动,并且主动跳到他身上,看上去对他十分眷念。 和我出去一下。竺轶对傀儡说。 小女孩点点头,从二楼的窗户跳出去,快速地消失在草坪的花丛中。 一楼还在早饭的几人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鸟语花香一片和谐,除了花丛中有些枝丫被莫名奇妙地折断了。 竺轶走下楼,在众人的询问中,告诉他们自己有些私事。 白韭恍然大悟:其实你们以后约会不用遮遮掩掩。 竺轶:? 白韭说:禄起也不在,你也溜了,难道不是背着我们出去玩是什么? 蓝筹无语地看着他。 你脑子里只有玩是吧。 白韭继续说:怪不得我昨天还梦到你和他在一个房间,原来这是预兆啊,哈哈哈哈。 竺轶: 竺轶是去找沪叁佰的,因为沪叁佰告诉他,已经找到当初醒来的那座地下陵寝。 一出不夜城,傀儡就从一旁走到他旁边,抱着他的大腿,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副害羞的模样。 权柄被分离后,会不自觉地行使着本能。而爱i欲本身就拥有让生灵迷恋的能力,所以在路人眼中的傀儡,是一位极其可爱又美丽,像天使一样的小姑娘。 和道具所能制成的傀儡不同的是,爱i欲在竺轶没有操纵它的时候,会拥有自主意识。 并不代表它会生出真正的人格,而是一个仅仅靠本能行事的虚拟人格。 此时爱i欲的本能就是回归本体,再次成为竺轶的权柄。 所以一路上,它一直挂在竺轶的大腿上,像一个腿部挂件。 竺轶在高速直达列车站等待的时候,周围不少人注意到他,以及挂在他腿上的傀儡。 论坛里,一个帖子横空出世。 [震惊!当红主播竺轶竟然携私生子离开不夜城。据悉昨日其刚与主播禄起完婚。] 这个帖子立即引起了一群八卦党的瞩目。 L1:沙发! L3:看见未婚先孕就点进来了。 L4:三楼建议去做白内障手术。 L12:无图无真相。 L18:[图]我拍到了,父女感情很好啊。 L20:妈耶这是什么小可爱天使!!!我的萝莉控要犯了!!! L26:问题来了,这是谁生的。 L34:长得很像二铁啊,肯定是二铁的孩子。 L36:男,35岁,离异带一子,禄神接盘辛苦了。 L39:二铁哪里35了!不过离异带一子这个设定很好,最好是自己肚子生出来的崽,带球跑那种。 L40:楼上做梦。 这时高速直达列车到站了,傀儡抱着竺轶的大腿,扑闪着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埋在竺轶的腿上。 傀儡:爸爸抱。 竺轶: 从某些方面,他的确是爱i欲的父亲,但是某些方面,爱i欲等于他的一个器官。 被自己的器官叫爸爸,感觉有些奇怪。 他曾经认识的神祇中,倒是有这种喜欢分裂自己,并且把每个被分裂出去的自己当成子嗣,让祂们叫祂母亲。 竺轶曾经对此的评价是吃饱了闲的。 傀儡还贴在他腿上,竺轶将它拎起来,扔一边去让它自己走。 结果一旁的乘客忍不住开口了:孩子还这么小!你这个当爸爸的,有必要这么严格吗? 竺轶:我不是它爸爸。 傀儡哭唧唧地喊:爸爸! 路人:? 竺轶无奈,只有把傀儡抱起来上了车。 一旁被傀儡可爱到融化的路人终于放过了他。 还有几个认出他是谁后,一边偷偷摸摸地拍照,一边对着傀儡捂着心口发花痴。 就在高速直达列车快要发车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跑上来。 他长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皮肤软得像一颗糯米团子。虽然孩童的轮廓不深,但是依然能从他奶气的脸上看出未来英俊的影子。 竺轶觉得这小孩长得还挺可爱的,多看了一眼,没想到越看越眼熟。 这时候,小男孩的视线在列车上扫了一圈,突然落到竺轶身上。 爸爸!他迈着小碎步跑过去,一下扑到竺轶腿上,把傀儡小女孩挤开了。 傀儡见自己的专属位置被其他人占据了,立马抬头我见犹怜地哭唧唧:爸爸!他打我! 周围乘客的眼神瞬间变了,特别是那些认出竺轶是谁的乘客,眼神变得更加古怪。 竺轶: 尼玛这个小男孩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 而且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像禄起? 竺轶把小男孩抱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果然这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禄起。 他瞬间知道怎么回事了。 禄起嘴上说着让放他自由,结果还是派了个分i身来监视他。 不但监视,还跟他的傀儡争宠。 小禄起和他面面相觑,见他刚要开口,立马开口哭着喊:爸爸别不要我!!! 傀儡不嫌事大,跟着喊:爸爸只要我!就不要你!!! 竺轶掐死他们的心都有了。 论坛上,吃瓜群众继续震惊。 L61:我凑!!!又来了一个小男孩!!!是他儿子!!![图] L63:这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关系很差,看起来不是同父同母啊!!! L70:大渣男!!! L75:太渣了吧,这俩孩子看着差不多大啊,难道是同时脚踏两只船??? L80:好可爱哦嗷嗷嗷嗷,羡慕竺轶,人生赢家。 L82:恭喜禄神,买一送二。 L91:你们这群狂叫的难到没有发现那个小男孩长得和禄神一模一样 L92:瞳孔地震!!! L95: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L103:我震撼了你呢? L105: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长得像禄神还叫竺轶爸爸。只能说科学真的进步了。 真德率总部的三人,坐在桌前看着论坛里飘红的帖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过了一会儿白韭缓缓开口:难道竺轶真的可以 蓝筹捂住耳朵:别说了,这不科学,我不能接受! 周岚岚则陷入了更深的沉思:我们要不要搞个婴儿房,我是说万一他们又 众目睽睽之下,竺轶没办法把他们赶跑,只能用僵硬的微笑承受来自四面八方微妙的目光。 好不容易下了车,傀儡直接窜到了他身上,耀武扬威似地看着禄起的分i身。 小禄起淡淡地看了它一眼,突然伸手拍了拍竺轶的屁股。 傀儡见状愤怒地叫了一声。 竺轶: 他不想再承受了。 你身体变小了,心眼不要一起跟着萎缩啊。竺轶朝小禄起说。 恋耽美 ——(167) 竟然和他的权柄争风吃醋起来。 小禄起抬起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爸爸你在说什么? 竺轶顿时想当场开启神战。 只是马上就要到和沪叁佰约好的地方,他决定以正事优先。 沪叁佰依然一副阴柔病态的模样,全身穿着黑色的长袍,苍白的下巴隐没于兜帽的阴影中。 他眼中时不时地闪烁着疯狂,曾经的他看上去像是即将出笼的怪物,现在的他则更像顺利解脱后的怪物。 他看见竺轶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狂喜。 感谢真德率之神!见到你很高兴,神使大他朝竺轶恭敬地行了个礼,突然发现竺轶身上还挂了两个孩子,嘴里的话最终没有说完。 这是?沪叁佰有点蒙逼,他记得他告诉竺轶,他们要进入的是一个未被人发现的地下陵寝 。 而不是某个游乐园。 在沪叁佰充满困惑的眼神下,竺轶淡定地说:不用担心,他们是神的使童。 沪叁佰眼中立刻涌出狂热,他仔细地打量着两个孩童脸上,似乎在用眼神膜拜他们。 不愧是神使大人!竟然能得到神的使童协助!沪叁佰用夸张的语气说。 终于敷衍过去了。 竺轶松了口气。 他在见到沪叁佰之前就警告过傀儡以及小禄起,让他们等会儿不准叫他爸爸。 否则他说的神的使童之类的屁话全部都要穿帮,并且还会有损真德率教会的威严。 毕竟作为真德率教会的神使,身边跟着两个拖油瓶怎么看都不对劲。 沪叁佰对着傀儡和小禄起感慨了一阵,表达了自己对神的向往,希望有一天也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诸如此类的话。 这时,他突然发现竺轶肩膀上那个小女孩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和他认识很久了一般。 难道!他曾经就见过这位神的使童?!! 沪叁佰的视线停留在小女孩身上,充满了探究和狂热。 傀儡见沪叁佰一副要把它抓过去的模样,连忙抱住竺轶的脖子,弱弱地叫了一声爸爸。 沪叁佰:嗯? 竺轶: 毁灭吧!这个世界! 然而沪叁佰并没有做出预想中那样不信任的神情,而是以一副更加癫狂的表情看向竺轶。 我一直听说过,神会让祂的子嗣降临在信徒的身体中,没想到神使大人已经接受过这样的恩赐!沪叁佰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副羡慕的模样,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样的殊荣 你想到哪里去了! 竺轶有些窒息。 如果是那位喜欢分裂自己的神祇见到沪叁佰,一定会立马让他成为眷者。 嗯,好好侍奉我主竺轶只好说,时候到了祂就会让你拥有这样的殊荣。 好的,神使大人。沪叁佰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似乎已经在想象自己怀上使童的那一天。 小禄起则是爬到竺轶的另一侧肩膀上,奶声奶气地质问:你想让他怀上你的孩子?! 竺轶看向他呵呵一笑:我会让你先怀上的。 小禄起顿时哭唧唧地说:爸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一旁的傀儡因为刚才失口喊出爸爸,感受到竺轶的怒火后正在自我忧伤。 听见小禄起哭着喊爸爸,它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两个家伙各守着竺轶的一只耳朵,哭声让竺轶想要瞬间崩溃成光团。 前面的沪叁佰在神话生物的哭声下,已经受不了了,好在在他昏迷的之前,小禄起和傀儡被竺轶勒令停止。 沪叁佰露出羡慕的神情:不愧是我主的使童,只是哭声就让我如此痛苦。 这是一片荒郊,周围没有人烟。从竺轶下了高速直达列车后,就一直在步行。 沪叁佰说因为那是一片山,没办法开车上去,当时他醒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这一次能找到那个地方,全凭着那天他失控的时候再次记起的回忆。 他一点一点地整理脑子里的影像,经过比对后才发现了线索。 我来到这里后,觉得这里十分熟悉,但是始终找不到进入那片陵寝的办法。如果是神使大人,也许会知道进去的办法。沪叁佰的表情阴郁,等神使大人进去以后,让我看一眼曾经接受神恩赐的地方,再把我杀掉吧。 哦竺轶回过神,我为什么要杀掉你? 因为我办事不力,竟然要神使大人亲自开启陵寝,实在是罪该万死。沪叁佰胀红了眼睛,一副随时可以以身殉教的模样。 嗯你暂时还不用死,毕竟我主也需要你继续为祂的目标奉献。竺轶说。 我主需要我?!沪叁佰声音颤抖,立马跪下来,对着天边伏地不起。 你好歹转过来对着我拜啊 拿屁股对着我是怎么回事? 竺轶在沪叁佰说的那片地方找到了四块巨石,乍地看上去这些石头并没有规律,但是它们上面各有一个简单的几何图形。 竺轶看了一眼这四个几何图形,走到它们延伸出来的线条的中心点。 然后用一根树枝在那里画下了一个包含着四种几何图形的图案。 这个图案是由四种几何形重叠起来的,原本简单的图形在重叠后,立马形成了复杂的充满深奥意义的符号。 只听见他们脚下的土地震颤,还在跪拜的沪叁佰抬起头,痴迷地看向竺轶脚边逐渐升起的光线。 这难道是传送阵!!沪叁佰失声说。 之前真i理教会虽然拥有智慧教典,上面记录着许多古老的法术,但是几乎都没办法真正实现。 其中就有这样的传送阵。 后来他带着神的恩赐回到了真i理教会,在他的能力下,真i理教会的部分人才成功学习了几项血腥而残忍的法术。 但是传送阵他依旧没办法成功。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看见了一个真正的传送阵。 沪叁佰你进来。竺轶说道。 沪叁佰连忙进入了光圈之中,下一秒将他们笼罩的光芒消失,周围的环境再次清晰起来。 沪叁佰看见眼前熟悉的景象,眼中顿时热泪盈眶。 这就是我接受神恩赐的地方! 竺轶看向四周,只见这是一座以浅棕色砖石为主要材质修建的长方形大厅,长边处有高大的柱子支撑着天花板。 这些柱子半陷于石壁之中,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生物。 看上去像是狼,但是身体后面却拥有羽翼,以双脚站立,没有尾巴。双手是人类的形状,但是却被短硬的黑毛覆盖。 所有的柱子上都刻着这种生物的浮雕,它们神态各异,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沪叁佰痴迷地看着它们,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其中一根柱子。 他突然捂住眼睛,跪在地上不住地喊叫。 竺轶这才想起,这些雕像应该是神话生物,普通人看了不是疯就是死。 沪叁佰不仅仅看了,他还摸了。 好在沪叁佰也不是第一次见神话生物了,他连竺轶的投影都见过,所以一个神话生物的雕像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只会让他丧失一些理智。 沪叁佰站起来,不敢再去看那些雕像。但是他并没有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痛苦,眼底反而闪烁着兴奋。 傀儡看着沪叁佰,又朝竺轶脖子处缩了缩。 一旁的小禄起看见了,伸出爪子把傀儡的手打掉。 竺轶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小禄起突然竖起耳朵听了听。 这里只是表层,还有一个传送阵。他说。 竺轶咦了一声,顺着他的指引走过一个中庭。 中庭花园中的并非是植被,而是许多林立的奇异雕像。 只是这些雕像和柱子上的不同,全部都是人类女性的姿态,但是从肚脐处开始,就变成了蛇的身体。 然而和普通的人首蛇身不一样的是,这些雕像都有两条尾巴,上面生长着充满倒刺的鳞片,看上去恶心又恐怖。和上半身完美的人类女性形象,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对比。 沪叁佰跟上来,他仅仅看了一眼,就觉得精神出现了恍惚,并不敢多看。 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中庭。他对竺轶说。 也许你没有进到深处。竺轶说。 这些雕像究竟是什么沪叁佰疑惑地说,是我主身边仆从的形象吗? 竺轶嗯了一声,但是他认为这并不是仆从的形象。 这也许是他离家出走的权柄们,在争夺化身的控制权时,出现的各种形象。 而化身的眷者们并不知道祂其实是几种权柄所化,还以为他们信仰的神明拥有许多不同的形态,所以才会雕刻不同的雕像。 经过中庭时,傀儡的反应变得有些奇怪。虽然表面看不出,但是竺轶感觉到傀儡受到了其他吸引,正在脱离他的控制。 然而他并不担心,带着傀儡穿过中庭,进入了一个漆黑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墙壁别无他物,手电筒的光线仅能突破十米左右的黑暗。 沪叁佰遗憾地以为这就是陵寝的深处,这时他听见竺轶的声音响起。 真正的陵寝在下面。 难道那是无人能踏足的神国?沪叁佰激动不已,是神和他的子嗣,他的眷者才能进入的国度? 沪叁佰想象着进入神国后,接受真德率之神的恩赐,从而成为神国的居民。 这时候竺轶一桶凉水泼到了他的头上:你别高兴得太早,下面是一座空城。 他们说话的瞬间,整个屋子的空间仿佛扭曲了,沪叁佰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十分扁平。 再看看竺轶以及竺轶身上的两个使童,也变得和纸片人一样薄。 换做正常人,看见自己的身体变成这副模样,早就失去理智疯了。 但是沪叁佰一直都是半疯着的,所以他只是好奇,心中充满敬畏与恐惧以及希冀,跟着竺轶重新走出了黑暗的屋子。 眼前已经不是那个中庭,而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远处看去一马平川,但是走近后却发现那些房屋不是按照正常的方式建造的。 它们以超出任何现代物理所能描绘的方式,以扭曲的不规则的形式排列着。 沪叁佰只能在两秒间看见一栋房屋的屋顶和另一栋房屋的底部相连,但是它们又是分别修建的,并没有真正地连在一起。 两秒以后,这两栋房屋在他眼里,又成了另外的模样。 这一切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 这是神明的城市! 潜藏着无尽的神秘和力量! 当竺轶带着他深入城市腹部时,沪叁佰听见了那些残留在这里的窃窃私语。 它们似乎撕裂了时空,把旧日里对神明的崇拜传递到如今。 沪叁佰疯狂地将周围的一切收进眼底,不顾即将分崩离析的理智,身体像一片被火焰烧毁的纸片,逐渐卷曲起来。 傀儡去帮他。竺轶回头看了沪叁佰一眼说道。 傀儡极不情愿地跳到沪叁佰身上,在权柄的加持下,沪叁佰身体的摧毁逐渐停下来。 竺轶看着远处,那里有一道高耸入云的门。那是这座城市中唯一符合正常三维视角的建筑。 他的身体瞬间出现在了门前。 而沪叁佰也被傀儡带了过来。 竺轶通过门的缝隙看向门后。 在那里,竟然有一座人声鼎沸的城市,其中穿梭着各种人类。他们穿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服饰,在城市中交谈、玩乐、休息、工作。 这时候,那些人类感受到竺轶的目光,突然齐齐地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透过门缝看向了他们。 第143章 傀儡的诱惑 门的对面光线充足,和晦暗的这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人的相貌异常清晰,无比真实。 死寂的地下城市竟然出现了这么多活着的人类。 沪叁佰瞳孔微缩,对眼前出现的画面感到极度的困惑。 那些透过门缝审视着他们的视线依旧维持着,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整座城市仿佛在此刻暂停。 高耸入云的大门竟然缓缓地朝两边敞开,将隐藏在未知空间的地底神国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一座热闹繁华的城市,房屋的数量就可以证明其人口的众多。 在外围有防御类的建筑,越往中心就是普通用来居住或者进行商业工作的房屋。在所有建筑围绕的最中心,有一片没有阻碍的巨大的圆形广场。 而圆形广场的中央,是一座富有宗教气息的神殿。 其形状被修建为了一座尖塔,最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雕塑。 竺轶发现那个雕塑并非是某位神的神像,而是和他进入地下陵寝时,用那四个简单几何形组合而成的符号一致。 沪叁佰的视线也落在了那个符号之上,他的脑袋一阵恍惚,喃喃地说:我从未见过那个符号。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些盯着他们的人群中:这究竟是哪一段文明,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在大众眼前? 竺轶穿过石门往塔的方向走去,沪叁佰连忙跟上去。 周围那些不知是生是死的人依旧看着他们,视线如同来自幽远的深渊之中,诡异而离奇。 沪叁佰提防着周围人的突然攻击,但是那些人并没有其他的动静,就像深海黑暗中漂浮的海草般,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只有他们的目光能让人知道,他们的确不是雕像。 随着二人离中心越来越近,沪叁佰发现周围那股围绕着他的幽暗之力越来越强烈。 他并不能直接描述出这种力量,脑内却模糊不清地冒出几个奇异的符号。 他抬起头,那些符号和塔顶上的神秘图案相重叠。 沪叁佰听见了来自城市四面八方传来的窃窃私语,这些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翻滚,卷起了混沌的风浪。 当他跟随竺轶进入到那片圆形广场时,让他思想扭曲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 小禄起趴在竺轶肩头,他转头在周围看了一圈,小小的眉头皱了皱。 恋耽美 ——(168) 那些人没有任何活着的痕迹,他们是在某场灾难后残留下来的影像。 竺轶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并且那场灾难的原因似乎和他封印在记忆深处的某件事有关。 他们走到这座神殿门口,有一道又窄又高的拱门立在他们面前。 门高起码五米高,如果不是下方的门槛,根本没办法认出这是一扇门。 而这样一扇诡异的门究竟是为何人所修建? 鉴于这里是神殿,居住者也许是这座城市侍奉的神祇,也有可能是神祇座下的从神。 在进入神殿之前,竺轶叫住了沪叁佰:你呆在门口。 沪叁佰不甘心地看向那道门:神使大人我不会添乱的,我只是想和我主近距离接触。 你进入后也许会因为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瞬间死亡。竺轶开始胡扯,并且这里并不是我主的神国,而是祂从神建造的城市。 他的化身怎么可能和从神一样听话。 不过说出来骗骗沪叁佰倒是够用了。 沪叁佰眼中的遗憾减少了一点,但是他仍然认为,亲近从神,也是贴近真德率之神的一种方法。 更何况也许真德率之神曾经降临过此地,来探望下属呢。 神使大人,就算是立马迎来死亡,我也愿意。沪叁佰感叹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想,那好吧。竺轶说,跟我进去吧。 沪叁佰眼底露出一丝狂喜。 小禄起用沪叁佰听不见的声音说:他进去后很可能会死。 这是他自找的。竺轶回答。 他们踏入那扇奇怪的拱门。 从外面看的时候,这座尖塔并不大,就像一个奇怪的瘦长倒三角。但是进入这扇拱门后,整个空间仿佛被拉长了般,面前出现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廊。 沪叁佰的眼底同时涌现出恐惧和惊喜,亦步亦趋地跟在竺轶身后。 傀儡进入拱门之后,就从竺轶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自顾自地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它突然在黑暗的长廊中停下来,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扇敞开的门。 一道往下延伸的阶梯间闪烁着幽幽的荧光,傀儡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沪叁佰看见那些光线的瞬间,顿时头痛欲裂,他捂住太阳穴,那张漂亮阴柔如同腐烂玫瑰般的脸上露出狰狞扭曲的表情。 他在那些光中,看见了狼的肢体,蛇的尾巴,奇怪的多面体,一串未知的数字,还有他无法识别的,无法理解的画面。 沪叁佰终于知道竺轶的话是什么意思。 拱门后的一切的确不是他能接触的,哪怕只是看见反射出的光线,他都已经不能承受就。 有了清晰的认识后,他对竺轶更加的崇拜与敬仰,与此同时心中也升起了嫉妒。 然而他认为这种嫉妒是对他们共同侍奉的神明的一种忠心。 沪叁佰用一直手捂住眼睛,兜帽下的头发凌乱如同黑色杂草。 神使大人,我的确不能再进入了。沪叁佰低低地说,真正的神之国度现在并没有朝我敞开。 竺轶挑了挑眉,不得不说,沪叁佰能活到至今,简直是个奇迹。 他生长在一个畸形的环境中;信仰着非正常诞生的神;曾经获得过竺轶的权柄爱欲;进入过黑海见过竺轶神话体态的眼睛;理智崩溃后失控成为怪物;现在还进入了邪神化身创造的地下国度的神殿中。 只要走下台阶,沪叁佰就会在此处化为尘埃,然而在事情发生之前,他竟然控制住了自己探寻的欲望。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竺轶说完带着肩膀上的小禄起走下了台阶。 可惜了,他马上就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小禄起奶声奶气地说,语气中充满了揶揄。 我感觉到有什么压制住了我权柄气息的扩散,所以我没办法察觉到这里。竺轶说。 嗯,因为我。小禄起说完,在竺轶的视线下继续说,但是不全是我,否则我早就找到它们了。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周围有许多长相如野兽般的侍者安静地站着,而正中央伫立着一道仿佛披着薄纱的人形。 那道人形缓慢转过身,然而他的正面和背面一模一样。 傀儡看见这个人形的时候产生了巨大的波动,竺轶发现权柄的力量正从傀儡体内析出。 正在这时,那道人形突然变了一个形状,看上去像是一头畸形的怪狼。 他嚎叫着,每一个肢体开始不断产生奇妙的改变,身体中的每一处不断地拉长缩短。最后他又变成了一个女性上半身双蛇尾的形象。 当那个女性形象出现时,傀儡中的权柄已经全然析出,飞向了正在不断扭动的人首蛇身。 然而在它们接触的一瞬间,那道身影后方就出现了一片混沌的漩涡。 周围所有的侍者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灰烬。而那道身影彻底分裂出了四道形象。 首先是那道狼一般的形象的身影逃离了这片扭曲的空间。 紧接着是难以琢磨的奇怪几何形,它逐渐上升最终消失。 那一串仿佛是古怪数字构成的影像开始不停地倒转,最后原地蒸发。 最终只剩下人首蛇身的形象,变成微小的分子,潜藏进空气之中,逃离了这一层。 竺轶瞬间想起了和混沌有关的事,他肩膀上的小禄起头发飞起来,一股稳定的力量包围了他们。 不用紧张。竺轶摆摆手,那不是混沌的投影,只是我权柄被迫分裂后,以它们的力量遗留在此处的残影。 他们刚才目睹的正是由他所有权柄合而为一的化身在遭遇到混沌投影之后,彻底分开,并且四分五裂。 果然那道漩涡在人首蛇身消失后,便逐渐隐没,只留下了能够将此处封存压制的力量。 正因为这种力量存在,以至于这个被权柄们放弃的地下国成为了从未现世的隐秘文明。 爱欲停在消失的漩涡处,出现了短暂的迷茫,随后它又被竺轶收了回来,重新成为了傀儡。 也许是想起了刚才的背叛,傀儡可怜巴巴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和小禄起争宠。 残影消失后,大厅恢复了平静,但是仍然有不知名的光线亮起,维持着大厅的明亮。 竺轶在大厅中走了一圈,发现这就是一个用于觐见的地方。 同样也有雕刻着四种形象的柱子,除了狼头与人首蛇身之外,另两种权柄所展现出的形象在雕刻作品中都十分模糊与抽象。 这里的人信仰合而为一的化身,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单独信仰某一种权柄。竺轶根据这里的布置解读道。 化身由权柄强行融合而成,所以并不稳定。每个权柄都想得到化身的控制权,所以偶尔会展现出的某一种权柄的形象。竺轶说,这个时候它们会展现出对应的能力,这些子民根据它们的能力确定了自己的信仰。 竺轶向爱欲招了招手,它走了过去,朝竺轶仰起脑袋。 爱欲最后在第一层沉睡,直到通过沪叁佰苏醒。竺轶说。 沪叁佰是真理教会的人。小禄起说,既然他们信奉的是智慧之神,那么他们的创建者和智慧也有关系。 竺轶点点头:除了爱欲,其他权柄都离开了这里,留下的只有淡薄的气息。 傀儡听到这句话,泪眼汪汪地看着竺轶,大约听出了竺轶的潜台词它是最菜的一个。 它们分开后,便不再具有和化身相当的智慧,只能凭借本能行动。所以要找到它们,就要从和它们相关的地方入手。竺轶说,当然智慧除外。 化身因为混沌崩溃分离后,依旧会保留着混沌带来的恐惧。 它们一定会本能地躲避混沌,压制住自己的气息。 但是不管如何,混沌已经标记了它们,所以它们终究会不断受到混沌吸引。 换句话来说,就是被混沌单方面地追杀。 所以逃出去的权柄不会长期处于同一个地方。 但是由于它们的特殊性质,所在的地方,或者临时得到它们的人会展现出异常。 所以竺轶现在只需要去调查所有出现过异常的地方和人,然后按照权柄的特性进行排除。 这一趟不枉此行,知道了权柄的情况,同样也向竺轶再度证实,收回权柄的危险。 他通过台阶重新回到楼上,出来时发现沪叁佰已经不在长廊中了。 死了吗?竺轶前后看看,没有找到沪叁佰的身影。 如果沪叁佰死了,他还可以利用诺安达到目的,所以心中并没有任何担忧。 走出高达五米的瘦长拱门时,竺轶看见沪叁佰站在门口,望着台阶下,圆形广场以外的城市发呆。 他回过头,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神使大人,神国在刚才毁灭了。 广场以外,所有的房屋如同失去了重力,漂浮起来,悬挂在半空中。 包括这座地下城市中的所有居民,也仿佛被定格般悬浮起来。 从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挣扎的动作看出,他们几乎是毫无挣扎地遭受了突如其来的灾难。 他们的目光依旧注视着沪叁佰和竺轶,身体却保持着各种各样别扭的姿势。 就在这一刻,城市上方突然有一片巨大的黑影出现。 闭上你的眼睛。竺轶说。 然而沪叁佰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看见了那片黑影,以及被黑影笼罩在其中瞬间化为灰烬的人们。 剧烈的疼痛让沪叁佰条件反射地闭上眼,他感觉到眼角处有些湿润,两条血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等他再睁眼时,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 他瞎了。 竺轶转头看了他一眼,在这个时候瞎了也许是一件好事。 如果沪叁佰没瞎,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了。 竺轶示意傀儡去帮助沪叁佰,引着他离开这座正在濒临崩溃的城市。 高耸入云的石门其实分割的并不是两座城。它们本就是一座,只不过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一座是历史的残影,记录着地下国度毁灭的时刻。 他们之前经过的那一座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城市,则是真正的遗迹。 沪叁佰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突然感受到了鼻尖传来泥土与青草的气息,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地下。 他闭着眼,虽然已经瞎了,然而脸上却是餍足的喜悦。 他将用毕生来铭记今天他所见之事。 你的眼睛也许治不好了。竺轶说,你受到的不是物理伤害,治疗舱估计没用。 连他看了都会失控的混沌,沪叁佰即使看见的只是一个由竺轶权柄残留力量制造的残影,没发疯就算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他回去以后,会不会在睡梦中回想起来,造成再次目睹从而导致疯狂,竺轶也不敢肯定。 如果沪叁佰表示出害怕,竺轶愿意帮他清除关于这部分内容的记忆,不过过程会导致他的大脑受到一些损伤。 出乎意料的是,沪叁佰非但没有恐惧,也没有因为失明痛苦,反而十分开心。 没关系,我虽然瞎了,但是我看见了神明的力量呵呵呵这是多么难忘的记忆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证明这一切曾经发生过的证据。 嗯你是一位坚定的信徒。竺轶一时不知说什么,随口表扬了沪叁佰一句。 沪叁佰立马表示,他坚定的心永远会跟随真德率之神,直到生命燃烧到终点。 小禄起在竺轶耳朵旁边发出一声冷哼,糯米般乖巧可爱的脸庞挂着一抹不符合年龄的笑容。 可惜沪叁佰已经瞎了,看不见禄起的表情。 你之前看到了,那是一片残存的遗迹。神让你在那里醒过来,是祂给你的考验。竺轶开始忽悠。 什么考验?我可以为真德率之神做任何事。沪叁佰说。 为祂寻找曾经的信徒和眷者。在城市毁灭之前,有人逃出了那里,他们创建了一些隐蔽的教派,继续保持着信仰。竺轶说,找到他们。 难道说,真理教会就是神国曾经的居住者创建的?沪叁佰猛地抬起头,想要确认竺轶的目光,然而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瞎了。 不,真理教会太年轻,他的创建者不是神国的居住者,但有可能是居住者的血脉。 原来如此。沪叁佰说,我会收集名字在世间出现过的所有教派的资料,交给神使你确认。 很好。竺轶点点头说。 那些资料中,除了信仰他权柄的教派,一定还有教派信仰那些现在已经围绕在混沌外,盲目痴愚地发出叫声的神祇。 竺轶不确定那些神祇是否还能对信徒做出回应。 又或者做出回应的是否真的是祂们。 离开那片荒郊后,竺轶发现路边停着一辆车,车身上漂亮的烤漆彰显了这辆车的昂贵。 司机从车上跑下来,走到沪叁佰身边,发现他眼睛瞎了,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沪叁佰却跟没事人似的,对竺轶说:我送你回不夜城吧。 在真i理教会的人面前,沪叁佰没有直接叫竺轶神使。 在司机怀疑的目光中,竺轶摆了摆手,说自己可以回去。 沪叁佰没有再劝说:我收集好后会尽快联络你。 说完他摸索着上了后座,车辆绝尘而去。 竺轶看着远去的流畅弧线,顿时忧郁起来。 怎么所有人都混得比他好,他的化身有一座地下国度,他权柄的信徒后代创立的教会富得流油。 只有他,在艰辛的工作后,还需要背着两个拖油瓶,靠两只脚徒步到高速直达列车站。 下车的时候,肩膀上的小禄起突然问:你忘记了吗? 竺轶转过头,看着他肉嘟嘟的脸蛋说:你知不知道勾起别人的好奇心罪该万死。 小禄起见状,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来,跑进草丛中不见了。 傀儡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好奇这个一直和它争宠的人去哪里了。 竺轶笑了笑,突然听见了手机的铃声响起。 恋耽美 ——(169) 他打开一看,原来是白韭给他发的短信。 白韭发的是两张图,图上是两种颜色的婴儿床。 [白韭:你喜欢哪种?]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竺轶陷入疑惑。 他往上翻,发现进入遗迹丢失信号时,白韭和周岚岚以及蓝筹都给他发过消息。 最初都在问他关于小孩的事情。 到了最后周岚岚和白韭已经开始在网上买起了儿童用品,以及为第三胎准备的婴儿用具。 蓝筹则发来了一句简短的话。 他们说你第三胎了? 竺轶对还挂在他肩膀上的傀儡说,偷偷回我的房间,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了。 傀儡点点头,从他身上跳下去,也和小禄起一样,从草丛中消失。 回到别墅里,竺轶迎来了三人的强势围观。 他平时倒也不在意,但是三人现在将视线全部放在了他的肚子上。 竺轶想起了摸着肚皮想为真德率之神生孩子的沪叁佰,顿时如鲠在喉。 他必须得纠正一下白韭三人奇奇怪怪的思想了。 那两个小孩是我亲戚的孩子。竺轶说。 白韭和周岚岚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种什么,不是你生的?的失望。 那个和禄神很像的呢?白韭不甘心地问道。 哦,那个是他亲戚家的孩子。竺轶说。 白韭以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他:你们还有亲戚? 竺轶:合着我俩就该是孤儿是吧? 白韭瞬间闭嘴:我没有这样想。 有这一出后,竺轶便不能让傀儡再维持小女孩的样子。 他想了想,决定让对方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竺轶心中没有任何完善的构想,于是他打开网页,随便从一个弹窗点进去。 随着一些奇怪的声音传出来,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双眼下有微醺红晕,咬着领带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纤细少年。 竺轶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身边的傀儡开始起了变化。 过了一会儿,天使一样的小女孩不见了,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穿着宽松白衬衫,领带松散,露出两条白皙长腿的少年。 竺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少年也许会带来一些骚动。 但是总比让无聊的网友怀疑他已经第三胎了好。 傀儡绝大多数时间是沉默的,这让它看上去充斥着慵懒的优雅。 它的外貌则是精致得像艺术品一般,五官的每一处都达到了最完美的弧度和角度。 看见竺轶出现后,他则赤着脚走到竺轶面前,乖顺地垂下头,任竺轶抚摸他的头发,纯净无瑕的笑脸中莫名的带着色i气。 竺轶!我没拦住蓝筹,他看了直播,刚才冲出去了白韭砰地推开门,对不起打扰了! 看见坐在床上的竺轶以及趴跪在地上,将头搁在竺轶膝盖上的少年后,白韭条件反射地关上了门。 下一秒他再次把门推开:他是谁啊!!! 白韭不敢置信地看着竺轶:你就这样背叛禄神了吗?? 竺轶拍拍傀儡的头,让它自己一边去。 傀儡爬起来,转过身走到一旁,目光从白韭身上扫过。 白韭顿时涨红了脸,眼前一片粉红,鼻血从两只鼻孔流了下来,一副五迷三道的模样。 好漂亮他的目光追着傀儡,随后转回来继续责备道,竺轶,你怎么能趁着禄神不在,做出这种事啊!他是不是你养的小情人?! 竺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能从它的爱欲中挣脱出来? 白韭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什么爱欲? 竺轶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傀儡,上一场直播我得到了一个能够在直播以外制造傀儡的橙器。 白韭没有看到过橙器的说明,闻言并没起疑,只是有些感叹道具竟然能做出这样漂亮的傀儡。 你说蓝筹怎么了?竺轶问。 他看了鹰坊的直播,先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怒气冲冲地跑了。白韭说,我看他情绪不对,所以来找你。你之前跟我说尽量让他不要看直播嘛。 竺轶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傀儡跟着他一起下楼。 白韭走到一半,转头看了一眼傀儡两条光溜溜的腿。 竺轶,要不让他穿条裤子吧,岚岚还在楼下。 去找条裤子。竺轶同意了。 傀儡的目光移到白韭身上,眼神中带着委屈,泪光闪现我见犹怜。 这幽怨的一眼,差点把白韭的魂都吸走了。 傀儡一走,白韭抽了口气:这傀儡也太活灵活现了吧,出去得迷倒多少人啊。 傀儡穿好裤子,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周岚岚看见它的瞬间,手上杯子就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但是她毫无知觉,依旧痴痴地望着傀儡,直到竺轶的声音响起来,周岚岚才回过神来。 他他他是谁谁谁?周岚岚结结巴巴地问,脸颊飞快地染上红霞。 竺轶看见周岚岚反应正常,便让傀儡收敛了爱欲的气息。 周岚岚感觉自己就像身上的大石头被拿走了一样,顿时喘过气来。 听了白韭的复述后,周岚岚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竺轶任两人围着傀儡好奇地摸来摸去,注意力集中到大屏幕播放的画面上。 勇者小队的那场直播还没有结束,现在已经是他们进入直播的第十一天。 直播的剧情从丧尸爆发开始,前海等人的通关目标是协助科学家取得疫苗,将疫苗交给一位将军。 但是在勇者小队陪同科学家进入地下实验室时,科学家就被从外面涌进来的丧尸潮杀死。 勇者小队还没有找到疫苗,就陷入了绝境。 最后小队的所有人都开启了强化能力,才一个不落地逃出了地下实验室。 但是在他们离开以后,这片实验室就被另一个国家的导i弹炸毁。 自此,勇者小队陷入了完全的被动。 他们无法完成通关任务。 缺少了那位科学家的引荐,他们暂时没办法和临时组建的基地高层联系。 并且在他们需要进入基地中,有一个位高权重的NPC和他们产生了矛盾。 虽然矛盾的源头来自于脾气火爆的小武,但是这名NPC将他们一整队人都恨上了。 耍了小手段不让他们进入基地,并且在基地中挂出悬赏,将他们形容成高级变异丧尸,让赏金猎人抓捕他们。 与此他们还面对了另一个大区的主播追杀。那些主播背后,有来自其直播世界观中其他国家的支持。 此时丧尸中开始出现了具有领导能力和智力的变异种。而活着的NPC中,也出现了一些有异能的人。 用一句话概括这场直播目前的状态,那就是阵营混乱,要素过多。 勇者小队即便面对这种对自己极端不利的情形,依旧发挥出了一支顶尖小队应有的水平。 在汤乾的带领下,他们在基地旁边的小村庄中建立了一个临时的供给点。 凡是出去完成任务,路过此处的赏金队伍,可以等价交换他们手上的资源。 如果需要他们的帮助,则需要用资源去换取。 如果是看中了他们身上的赏金过来收人头的,则和带着资源白送无异。 照理说勇者小队在直播中的发展,还不算山穷水尽。 除了他们那股会在直播中呆一辈子的气势。 竺轶之前就猜到蓝筹和鹰坊有关,所以才会一直拦着蓝筹,不让他看勇者小队的这场直播。 蓝筹突然冲出去,更加确定了这种猜想。 但是蓝筹的举动并不符合常理,因为直播里的勇者小队没有少一个人,而且他们处于这种流亡于基地外的状态也有一两天了。 蓝筹是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呢? 竺轶突然想起前海的话。 前海想要取得关于异鬼弱点的情报。 再加上已经很久没有全部合体的勇者小队一起出动,说明他们正在实施什么计划。 他们颓势很久了,蓝筹最先看到也没什么反应 ,后来突然冲出去的,所以我没来得及拦住他。白韭说。 不是颓势。竺轶眯着眼睛,眼底突然闪过一道光,他们在利用bug,试探直播的极限。 异鬼能够同时生成这么多场直播,但是每一场直播的时间一般都在七天以内。 超出七天,或者超出更多时间,直播世界会不会出现什么漏洞。 勇者小队的目的,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寻找这样的漏洞。 当然,拖延肯定会增加勇者小队成员的危险性。 蓝筹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感到愤怒。 鉴于现在勇者小队全在直播之中,蓝筹没办法联系到直播中的前海等人,他现在出去又是找谁呢。 竺轶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到了晚上,蓝筹醉醺醺地回来了,进门后什么话也没说,甚至忽视了坐在沙发上的傀儡,直接上了楼。 四天以后,白韭和周岚岚重新进入强制直播。浑浑噩噩的蓝筹终于发现了被他晾了几天的傀儡。 你是谁!蓝筹在傀儡的目光下红着脸问。 小爱。傀儡眨了眨眼睛,朝蓝筹靠近。 停!你就站在那里。蓝筹受不了地后退一步,你是谁的朋友?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小爱,是竺轶的傀儡。傀儡说。 经过竺轶的教育,傀儡获得了一个名字,并且终于不会顶着这张脸叫他爸爸了。 什么!!蓝筹有些震惊。 最近能和傀儡扯上关系的,就只有那个死在直播里的年轻男生,以及他留下的道具傀儡大师的把戏。 蓝筹知道那个道具的使用方法,所以听见傀儡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竺轶用活人炼成了一个傀儡。 但是他遂即想到,道具提示上写的炼成时间明明是一个月。而他们从出直播到现在,只过去了六天。 正在这时竺轶出现了,傀儡见状立马走到他旁边,紧紧地贴着竺轶。 这是向真德率之神请求过帮助后,由真德率之神的力量形成的傀儡。竺轶说。 蓝筹明显不信,但是他不得不信。 因为除了用神学解释,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说得通傀儡的炼化时间。 还有,年轻男生控制的中年女性身上有一种血腥味,并且表情僵硬。 但是眼前这个少年,灵动自然,没有一丝血的味道,漂亮得犹如上天的杰作。 并且他虽然看上去柔弱,但是蓝筹认为他实际上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蓝筹隐约能感觉到对方隐藏的实力。 如果他见识过没有收敛爱欲气息的傀儡,也许会更加地惊讶。 在等待进入下一场强制直播的间隙,竺轶又去见了汪滨一次。 对方告诉他目前已经和教育部长的夫人有了不错的关系,只要竺轶允许,他就将引导那名女士信仰真德率之神。 竺轶同意了,汪滨表示等到竺轶的下一场直播结束,一定会让这两人自然而然地来到真德率教会,接受信仰的洗礼。 竺轶告诉汪滨,只要他能完成他的任务,下一次见面时,会给他带来一个来自教会的礼物。 回去之后,竺轶看见了几天未见的禄起。一见面禄起就扔了一个本子给他。 我的信徒找到的资料,我亲自去确认了,这几个教派中目前只剩下一个,另外的全部解散了。并且我没有感受到你的任何权柄。 禄起语气平淡,但是眼神中有一丝邀功的意思。 竺轶一看,发现里面是他要求沪叁佰收集的那些教派资料。 但是并不全面,禄起收到的资料多半都是信仰正神的,或者是信仰正神子嗣以及化身的。 沪叁佰那边,也许会收集到教徒更加稀少,更加隐蔽的教派,所以也是必不可缺的。 他还在埋头看,突然听见禄起用古怪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把它变成这样了? 竺轶抬起头,发现傀儡已经自己走过来了。在竺轶抬头后的第一瞬间,它便含着泪光奔到了竺轶怀里。 傀儡抱着竺轶的脖子说:爸爸,不要他!不要他! 禄起: 竺轶:你干的好事。 禄起皱了皱眉头:把手放下来。 傀儡转头瞟了他一眼,随后把头直接埋到了竺轶的颈窝处,哭唧唧地说:爸爸他凶我 禄起面无表情地把傀儡提过来,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 几天后,他们的强制直播时间到了。 竺轶带着傀儡出门,一路上都有主播不断回头。甚至还有没注意看路,只盯着傀儡看,结果撞到电线杆上头破血流的。 傀儡则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抱着竺轶的胳膊,一脸害羞。 蓝筹看着对傀儡散发着冷气的禄起,以及毫无自觉的竺轶,抬手摸了摸已经开始隐隐作疼的脑袋。 傀儡仗着有竺轶在,禄起不敢动自己,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到了竺轶身上。 它回头看了一眼禄起,人畜无害地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就好像在说爸爸是我的。 禄起也露出一个微笑,傀儡大感不妙,正想往竺轶怀里钻。突然被禄起捏住了脖子,在空中轮了半圈,直接飞了出去。 砰! 傀儡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进了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俊美,拥有着银白色中长卷发和猩红色眼瞳的男人身上。 那人看见傀儡后,并没有露出和其他人一样痴迷的眼神。只是短暂地惊艳了一瞬,而后恢复了从容。 正在这时,他们旁边的酒吧放起了慢摇,在乐曲声中,白发男子抱着傀儡朝他们缓步走来。 每一步都透露着优雅和华丽,似乎有粉金色的光晕以及玫瑰在他身后绽开。 一旁路过的主播则停了下来,双手交握举在胸口,眼神中充满了迷恋和向往。 嗷嗷嗷嗷!花雨断秋好帅啊!! 他好温柔好体贴!! 他的笑容也好华丽! 恋耽美 ——(170) 他是不是哪里来的王子啊!!! 在主播们的嚎叫声中,白发男人已经抱着傀儡走到了竺轶三人面前。 他将傀儡小心放下来,温柔又深情地说:希望你没有受伤。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三人,伸手撩了撩脸颊旁的白色卷发。 你们好,我是花雨断秋。 竺轶三人:? 这人的画风好像和他们不太一样。 第八卷 海岛异事 第144章 海岛异事 花雨断秋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他虽然看似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每一处头透露着夸张的举止。 和蓝筹那颗时不时就会变成蓝莓巧克力布丁脑袋不同,花雨断秋的头发从发根处完全纯净的洁白,可以判断出他的头发是自然生长的。 还有那副俊美得如同从古老城堡中复苏的吸血鬼般华丽的面孔,让人不禁想要离他远一点。 花雨断秋见竺轶三人脸上古怪的表情,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转头看向傀儡。 那么这位小美人,我们就此别过。说完他抬起傀儡的一只手,用嘴唇吻了吻自已放在傀儡手背上的拇指。 蓝筹用看老古董的目光,注视了花雨断秋的吻手礼。 这种动作本应该觉得矫揉造作,然而这个人做出来,却一点都不遭人厌烦,反而引起了周围的尖叫。 你是主播花雨?他问道。 平台仅有的五名传说主宰中,就有一人拥有一头银白色头发和猩红色眼睛,名为花雨,外貌是能够成为大众偶像的级别,并且年纪非常年轻,不超过三十岁。 这样明显的特征,应该第一时间就能想到他是谁,然而蓝筹隔了几秒才想起。 并不是蓝筹反应太慢,实在是面前这个人已经几年没有在直播的时候开放过直播间了。 任何上了传说主宰级的主播,都可以在直播的时候关闭自已的直播间,也就是不向观众公开。 这样他们可以保护自已的隐私,隐藏杀手锏。但同时,他们也没办法得到观众的打赏,以及完成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任务。 但是这个阶段的主播,早已经不需要积分了,大多背后都有公会,比如贺飞鹰。 贺飞鹰即使几年不开直播,导致他的积分短缺,他也能调出部分公会积分供自已使用。 但是花雨这名主播和一直贺飞鹰不同。 他背后没有公会。 他是唯一一个仅仅靠自已就爬到传说主宰级这个位置的人。 花雨因为不对外开放直播的原因,在众人的眼里就跟隐形了似的,所以他如此高调地出现,让蓝筹第一时间不敢肯定这就是他本人。 毕竟和偶像主播染一样发色,戴美瞳的模仿者也不算少数。 花雨断秋听见蓝筹的询问,露出一个似乎闪耀着钻石光芒的微笑:嘘,不要透露这个秘密,我不喜欢引起骚动。 一旁围观着他的路人:啊啊啊!!!!花雨笑得好帅啊!!! 蓝筹:你已经引起了。 花雨断秋用一只手捂住心口,躬了躬身体:其实我是个非常低调的人,没想到会引起这样的骚动,我真的很抱歉。 竺轶看着他,感觉自已脸上模拟出的人类筋膜正在抽搐。 但是能认识这位美丽的少年,即使引起再多的关注,我也无怨无悔。花雨断秋再次深情地看向傀儡,字正腔圆地说,我可爱的小男孩,再见。 禄起闻言眼皮一跳。 虽然傀儡非常不听话,恃宠而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但是好歹是竺轶的权柄。 在他眼里,花雨断秋对着傀儡深情款款,就跟对着竺轶深情款款一样。 花雨断秋对某人的怒火毫无察觉,与傀儡告别后,便越过竺轶几人,在周围路人一片依依不舍的叫声中离开了。 一旁橘色的霓虹照在他的背影上,花雨断秋仿佛置身于夕阳的余晖之中。商店的歌曲已经切换到一首 乡村孤独的行者之歌,让那抹背影染上一丝愁绪。 蓝筹望着花雨断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他连退场也自带BGM啊?! 花雨断秋一走,竺轶就问道:他是谁啊? 蓝筹说:五大主播之一的花雨。 竺轶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他听过花雨的名字,没想今天竟然偶然碰见了。 面对傀儡的诱惑性,花雨断秋竟然只是露出欣赏的表情,并没有真正被傀儡迷倒,竺轶就看出花雨断秋不是普通的主播。 既然他是传说主宰,那么就不奇怪了。 如果传说主宰面对没有收敛气息的傀儡,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竺轶不禁想做个实验。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白韭,顿时心情复杂起来。 穿过商业街后,他们来到登录大厅,有一两个主播站在喷泉处说话,见三人进来后,其中一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竺轶的肚子上。 竺轶眯着眼睛冲他们微笑:你们在看什么? 那两人:没什么! 说完就一溜烟跑进了一扇拱门。 三人见状也随便走到一扇门前。 进去的时候不要松开我,进去后如果发现我不在,就放弃傀儡的形态。竺轶嘱咐道。 嗯嗯。傀儡用力点头,贴到竺轶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整具身体都快黏到竺轶身上了。 禄起咳嗽了一声,傀儡转过头耀武扬威地看了他一眼。 禄起顿时有种想把傀儡送给花雨断秋的想法。 三人加上傀儡进入休息室,里面还没有其他主播。 因为傀儡总会引起注意的缘故,竺轶打算这一次不在外面等待,直接进入鬼镜。 禄起和蓝筹同意了,一起走到镜子旁边。 看着鬼镜中流转的黑紫色光晕,竺轶率先踏了进去。 傀儡拉着他,蓝筹跟在他身后。禄起也走进去,随便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衣角。 就这样眩晕来袭,他们暂时失去乐意识。 今夜没有月亮,乌云带来的大雨和海浪一起冲刷着无人的海滩,岸边黑色的礁石融于夜色中宛如狰狞的怪物在窥伺着突然出现的人。 蓝筹站起来擦干脸上的泥水,发现竺轶和傀儡在一旁玩水。 他透过滂沱大雨看向四周,巨浪打在远处的山崖崖底,溅出一朵朵白色的泡沫花。 他们正在一个半月型的海湾之中,身后是因为长期被海水浸染,无法生长作物的丘地。 竺轶见蓝筹醒了,于是站起来,傀儡立马贴了上去,抱着他的手臂看向蓝筹。 这是一个小岛。他说完指了指他们身后。 只有你们?蓝筹问,禄起呢? 不在这里。竺轶回答。 蓝筹看看四周,有一丁点光穿过雨雾,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范围中。 那边有人?我们过去吧。蓝筹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他们朝着远处那一丝光亮前进。 正在这时,一个带着凉意的声音在蓝筹身后。声音很远,好像有人隔着浪声,在海湾的另一头说话。 蓝筹猛然回头身后除了黑色的海岸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竺轶问。 我听见了一个声音。蓝筹说,海浪太大了,可能是幻听。 话音刚落,他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次的声音仿佛有人贴在他耳朵旁边轻声说话般,是一道轻柔的女声。 蓝筹眉头抽搐了一下,经验告诉他不要回头,现在直播还没正式开始,犯不着这么快给自已没事找事。 他平静地向前走去,不再管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十几分钟后他终于远离了海岸,来到了一个破败的渔村。 这里多是二层楼高的小屋,也有一间平房和一栋小楼连在一起的。 房子外墙都刷着白色的油漆,房顶是深灰色的,有一种统一整洁的美感。 村子里的人都早早睡下了,只有一栋房子亮着灯火。 那栋房子是全村最高的,一共有三层。第二层第三层都有一个宽敞的阳台,一座转角楼梯可以直接从一楼通向二楼。 蓝筹用手搭了个凉棚,阻挡住了眼前一部分雨水。他看向那栋楼,上面挂着一个发光的招牌,上面似乎写着招待所三字。 这是渔村中唯一的光源,他们本就是跟着这道光来的。 去看看吧,也许禄起在那里。蓝筹说。 好。竺轶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贴附在身上。 这里的雨都带着海水的咸味,让竺轶想起在深海中的日子。 他们走到招待所门口,一楼有个小房间是办理入住的地方,其余的全部隔成了单间。 有公共厕所的味道从走廊深处传来,让两人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 值班室的小房间里,有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年轻人女人在吃面条。她对着门口,桌子上那台小巧的老式电视机正她脸上映出白色的光。 她抬起头看了竺轶和蓝筹一眼,继续低下头吃了一口面条。 正在这时,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灰色大裤衩,身着白色老头背心的大胡子男人走到楼梯中央。 他看着站在值班室门口的竺轶和蓝筹二人,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几天随时可能发生黑海压城,不要在海边待太晚。 他刚说完,竺轶和蓝筹的任务提示更新。 【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物品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000积分。)】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158890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1712470人 总积分1056512分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九千九百万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20万人次,奖励五颗小心心。】 【主线任务顺利完成杂志社的任务。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听闻小岛上有离奇的自然现象,于是你跟随杂志社的前辈来到了这座小岛,却发现这里的村民有一些异样)】 【注意 1、杂志社的任务由袁飞告知。 2、这里的村民十分警惕,不要表现出任何非记者的一面,否则他们将不再欢迎你。】 还站在那里干嘛,快上来啊。大胡子对他们说。 两人跟着大胡子去了三楼,大胡子掏出钥匙开了一间房门。 这间房内有一张大通铺,上面放着四个枕头,以及四床军绿色的被子。那被子像捏坏的水饺皱在一起 ,颜色看上去很深,一股子潮气。 其中一叠被子上放了一张记者证,上面写着袁飞二字。 屋内的一角不停地有雨水从天花板上渗透进来,滴在放在下面的桶里。 每滴一颗就能听见水花四溅的声音,水桶周围的地板上也溅满了雨水。 瓢泼大雨将竺轶和蓝筹淋成了落汤鸡,一路上的房屋全部屋檐窄小,即使是想躲雨也找不到机会。他们现在就像吸满了水的海绵,随便抖抖就出水。 两人一走进去就让原本就潮湿的地上多了更多的雨水。 你们还愣着干嘛,去洗洗。袁飞指着房间里的一个水桶说。 在这里洗?蓝筹问。 这一层的公共浴室因为下雨,下水堵住了,只有将就将就咯。袁飞说。 还是算了吧,我擦一擦就好。蓝筹真没脸在这么多人面前洗澡,虽然其中一个是NPC,另一个是傀儡。 你怎么越学越回去了,我带着你吃的那些苦你都忘了吗?袁飞生气地说,我们是来报道事情真相的,不是来旅游的。 袁飞劈头盖脸地批评了蓝筹一通。 蓝筹撇了撇嘴。 他可不知道还有这种设定。 竺轶打断袁飞的话问道:这次来的只有我们? 袁飞说:对啊,只有我们三个。 竺轶闻言皱了皱眉头,禄起这次难道和他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还是说禄起去了另一场直播。 这似乎有些难办了。 感受到竺轶的担忧,傀儡伸手搂住他的胳膊,仰着头将下巴搁在竺轶的手臂上。 袁飞这才注意到一直藏在竺轶身后的傀儡,顿时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傀儡的黑发被打湿后,伏贴地勾勒出面部的曲线,脸上带着晶莹剔透的水意,嘴唇就像涂过粉红色的唇蜜般,又像新鲜可口的桃子。 袁飞咽了口唾沫,直勾勾地看着傀儡,喃喃道:他是谁啊? 这是我学弟,也是新闻专业的,跟来学习。竺轶回答说,让他跟我们一起住,可以吗? 傀儡适时地看了一眼袁飞,袁飞瞬间魂都被勾飞了。 他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竺轶转头对傀儡说:把身上擦干净。 傀儡点点头,把衣服脱掉,走到大桶边用毛巾浇水开始擦拭身上的雨水。 蓝筹脸瞬间红得像快要烂透的苹果,立马转过头去。 袁飞则痴痴傻傻地对着傀儡流鼻血,连手上的搪瓷杯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已然疯了。 从竺轶进直播后,他们就发现了这个少年。然而少年并没有任何主页介绍,这场参与直播的主播中也没有他。 他们最初猜测少年是NPC,但是竺轶和蓝筹看上去对他并不陌生。 这个男孩子到底是谁啊? 绝绝子,我直接斯哈拉! 上一次这么痛恨马赛克,还是萝绿洗澡的时候。 他和竺轶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对他言听计从。 不是主播,难道是身份卡的设定? 因为突然出现了一个蛊惑众生的美少年,直播间顿时涌入很多人。 恋耽美 ——(171) 【今日直播间任务直播过程中观看人数达20万人。】 【当前进度200321/200000,已完成】 【任务奖励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五颗上位水晶。】 竺轶和蓝筹的直播任务几乎同时完成了。 竺轶没想到会这么快,猜到是傀儡带来的效果。 他粗略地算了算自已获得的上位水晶,加上这一次,快要达到一百颗了。虽然离解锁首页弹窗推荐位的两百颗还有一半,但是一旦解锁那个位置,他讲能得到钻石级的主播开播时的热度。 由于直播间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也看出来跟着竺轶那位绝世美少年是什么。 一条弹幕闪过,彩色的弹幕边框散发着闪闪发光的金钱气息。 这是打赏超过一百万后会解锁的特权。 这是傀儡。 弹幕立马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不少人从这条弹幕点进这名观众的个人主页,原来这人是论坛攻略区的知名马甲南门大官人。 顿时有观众在弹幕向他提问,但是南门大官人说完这句话后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发弹幕了。 直播里,傀儡擦好身体,赤条条地坐到了床上。竺轶见袁飞的鼻子血流不止,不禁担心NPC还没有发布任务,就直接失血过多死于非命。 竺轶走到袁飞面前,挡住他的目光:袁飞,你有没有多的衣服啊? 袁飞的视线被切断,终于清醒了一些:有,我去给你们拿。 袁飞走到墙边,从一个行李箱中拿出三套干净的衣服递给竺轶。 竺轶扔了一套给傀儡,傀儡接过后窸窸窣窣地穿上了,这期间袁飞一直扭头不敢看他。 蓝筹则拿着衣服开门出去说:我去楼下洗。 房间里只剩下竺轶和袁飞,还有傀儡。 竺轶问道: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拍摄什么? 袁飞这时还晕乎乎的,听见竺轶毫无专业素养的不靠谱问题,完全没有生气。 我二十多年前,才毕业的时候,曾经来过这个岛。当时我还在一个记录片工作室当摄影师。袁飞说,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偶然。我们本来是准备出海拍海底沉船的打捞现场,结果因为突如其来的大浪偏航,到了这座泰栗岛上。 我和我老师在岛上待了一段时间,才等到船来接我们。袁飞说,前段时间我老师生病逝世,临死前让我再来一次泰栗岛。 这又是为什么呢?竺轶问道。 因为二十年前,我们在来到岛上的第二天,见到了难得一见的奇观。 哦?竺轶发出不怎么相信的声音。 这次不带你来,你一辈子都见不到。袁飞横了他一眼,回忆着继续说,老师当年把这种奇观叫做黑海压城。 那是怎样的景象?竺轶问。 最初是起风,而且是能吹断树木的狂风。并且风力最大的时候,能将海水冲上沙滩。 并且黑海压城来临之前,会连续下一段时间的暴雨,所以当时我们根本感受不出来风挟带的水究竟是海水还是雨水。毕竟这里的雨水都是咸味的。 不仅仅是这些,海里也会涌起滔天巨浪,并且连浪花都是黑色的。因为浪太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海中竖起了黑色的高墙。 那些不断冲上岸的海水夸张到随时能把整座岛屿淹没。所以当时老师给这种景象取了这个名字。 袁飞描述了一副惊心动阔的海难景象,他一时忘记了傀儡,陷入回忆中,手指摩擦着大裤衩的边缘。 你老师为什么要让你再回来?竺轶问。 他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用镜头记录下这种壮阔的景象。袁飞说。 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拍下来? 来到这个岛上的时候,我们的设备都被冲到了海里。袁飞说。 即便如此,你老师在接下来的二十年中,为什么没有重返这里,自已来拍摄?竺轶问道。 因为天气的原因。袁飞说,黑海压城会出现的前提是连续下一个月以上的雨。 竺轶点点头,原来这里已经下了一个月的雨,怪不得天花板都被雨水腐蚀出一个洞。 直到他去世前,才等到这样的天气。袁飞叹了口气,所以他让我来完成他的遗愿。 我们只需要等到黑海压城那天,拍摄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是吧?竺轶问。 是的,不过在这期间,我还打算拍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袁飞说。 风土人情?何必选在下雨天拍。竺轶说,你可以以后天气晴朗了再来拍,这一次就专心拍摄黑海压城。 袁飞闻言顿了顿,然后说:这里平时很封闭,本地人对外来客并不友好。这次借着老师的嘱托来到这里,本地人才愿意配合我们,否则平时都没办法进行拍摄。 咱们杂志社新人辈出,作为前辈必须拿出点成绩,才不能被年轻人挤下去啊。 他似乎有所隐瞒,然而竺轶接着追问下去,他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很努力嘛老袁。竺轶只好随口敷衍了一句,走过去摆弄袁飞放在桌上的相机。 他打开后翻到相册,里面大多都是袁飞拍摄的风景照和人物照。 他终于翻到一张和这座岛环境接近的照片,显示的拍摄日期是七月一日。竺轶按下相机,对着傀儡拍了一张照片,上面的日期则是七月七日。 也就是这个直播世界中,袁飞已经带着团队进入这座小岛七天了。 竺轶翻看了其他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隔着雨雾拍摄的景象。 突然他翻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蓝筹醒来的那个海湾。 袁飞拍摄的角度就在他们出现的位置,拍摄的目标则是远处的灯塔。 那是用来警告过往的船只在黑夜中注意礁石和山崖的。 竺轶的眉头皱了皱,他把这张照片放到最大,突然发现灯塔的小窗口处,有一张苍白的模糊不清的脸。 袁飞的相机虽然好,但是他拍照的时候隔着雨雾,天上全是乌云,能见度并不高。 放大以后,照片上出现了许多噪点。所以竺轶不能确定这张脸是否是照片放大后造成的反光。 他将这张照片调回正常大小,继续往下翻看。其他照片都没有什么异样,唯一能看出的信息是泰栗岛的居民并不多,并且似乎没什么年轻人。 竺轶翻出刚才那张照片,看向袁飞问道:老袁,你拍这张照片的时候灯塔里有人吗? 袁飞接过相机放大看了看:咦,我什么时候把人拍进去的。 袁飞左右转了转相机说:你别说,看着还怪阴森的。要不是知道那些怪力乱神都是假的,我还真要被吓到。 怪力乱神的其中一员问道:为什么?灯塔有人不是很正常吗? 我听村里老人说,那灯塔平时根本没人守,除非灯坏了有人去维修。袁飞说,可是我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在海边几乎站了一天,灯塔的灯一直好好的。 竺轶闻言挑了挑眉。 袁飞紧接着说:哎,你也不用多想,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万一有小年轻跑到那里去约会,也是有可能的。 竺轶的目光落在那张苍白模糊的脸上,心想这和小年轻根本沾不上边。 老袁说完就让他赶紧去洗漱,年纪轻轻不要熬夜,有损身体机能。 说到熬夜,他们泰栗岛还有个风俗,那就是下雨的晚上一定要早睡。袁飞说,至少得在十一点之前睡觉,否则晚上可能会有黑风把人带走。 他说完又哈哈大笑了一声:不过啊,也是老人说来哄孩子的。这里的年轻人晚上非常活跃,别看现在外面黑央央的一片,过了十二点,他们的夜生活就开始了。 但是今天你们不许出去啊,我们明天还要采访。 一座岛上的岛民还有夜生活?竺轶问道。 这算什么,当年我 袁飞窜到床上,开始讲述当初和兄弟们闯四方的故事,竺轶见他已经把该抖的信息都抖完了,拿了一条毛巾也下了楼。 屋内只剩下袁飞和傀儡。 袁飞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傀儡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呼吸逐渐加粗。 好在蓝筹及时回来,终于解救了他。 第二天清晨,雨势小了不少。袁飞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雨衣,肩膀上架着一台做好防水设施的摄像机。 今天先采访当地的民风民俗,你们赶紧准备准备就出发吧。袁飞说。 知道了,你先下去等我们吧。蓝筹说。 他们从被子里翻起来,昨天晚上两人其实偷偷溜了出去。村子里的确和袁飞说的一样,过了十二点,不少年轻人出来活动了。 虽然下着大雨,但是这些年轻的岛民不为所动地举着雨伞,和其他人在雨中散步,聊天。 又或者是在一家老式且具有浓厚乡镇气息的休闲娱乐中心唱歌跳舞。 当然也有人坐在遮挡住瓢泼大雨的雨棚下面打牌下棋。 竺轶和蓝筹期间向几个村民搭话,但是所有人都对他们不理不睬,的确如袁飞所说,这里的人并不欢迎外乡人,甚至可以说是厌烦。 这样一来,要获得信息就必须先跟着袁飞。因为袁飞有老师的那一层关系,村里人还会配合他的采访。 就是不知道,他的老师是怎么在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岛上,和村民处好关系,并且在二十年后,他的面子还能管用的。 他们走下楼,老袁站在值班室门口,骂骂咧咧了两句。 小兔崽子终于下来了啊。他拿出两只记者证递给竺轶和蓝筹,下次别让我帮你们收捡了。 两人把记者证带到脖子上,老袁看了一眼傀儡,立马移开目光。 咳咳,你的学弟我就没办法了。他说。 这时候傀儡泪眼朦胧地将目光从竺轶身上转到他的身上,袁飞心口一阵血气翻涌,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临时记者证。 收好啊,只有这一张了。袁飞说,只要有这个证件,村子里的人就不至于完全不搭理你。 傀儡拿到了这张原本不该属于它的证件,对袁飞露出一个让一切花朵黯然失色的笑容。 蓝筹张了张嘴,心想这也行。 这时竺轶说:你不是催我们快走吗? 袁飞:咳咳走吧。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竺轶发现里面的员工换了一人,现在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一本枣红色封面的书,看见三人从值班室门口路过,他的目光越过镜框上方,斜着看了他们一眼。 袁飞带着他们往目的地走,这座小岛上只有这一个村子,所以村子的占地很大,房屋间的间隙相当宽敞。 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这样的雨天没人在外面走也十分正常。 不过经过一些房子时,有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家门口的阴影下,望着绵绵细雨发呆。 竺轶觉得周遭的景象有些怪异,但是暂时又没有看出问题。 他也试图寻找禄起,然而禄起仿佛在这场直播中消失了一般,并没有留下出没的痕迹。 经过连续一个月的雨水侵蚀,不少路段的路面已经被大雨破坏。所以路况并不好,经常一踩一脚泥。 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走到一栋一层平房与二层小楼相连的房子面前。 袁飞走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的是个包着黑色头布的老人。 袁飞连忙向竺轶和蓝筹介绍道:这位老伯是村子里最长寿的老人,过两天就是老爷子一百二十岁的大寿了。多亏村长引荐,老伯才愿意配合我们的采访。 老人闻言呵呵笑了两声,喉咙里有积年的浓痰,听上去声音瓮声瓮气。 你们好啊,屋里坐吧。他说完缓缓地转身往里走,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长满了病态的疙瘩和褪色的斑点。 他们跟着老人一起进到屋内。 可以看出房间里设施陈旧,所有的家具都有被雨水浸染的痕迹。 四个角落放着颜色不一的塑料桶,从瓦檐上漏下来的水珠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就像节奏始终一致的节拍器。 袁飞找了两条长凳,让竺轶他们坐下。 竺轶站起来,对袁飞说:我来帮忙吧。说完拿起摄像机假装调试起来。 蓝筹也装模作样地从老袁准备的工具口袋里拿出反光板。 老袁见两人如此积极,顿感欣慰地说:好小子,这次就你们来练练手吧,别给老子丢脸了。 【非强制任务拍摄采访视频。 (袁飞认为你是一名专业的新闻从业者,于是把 拍摄的工作交给了你,请务必达到他满意的程度,否则袁飞对你的好感度下降。)】 【任务难度如履薄冰级。 (拍摄中,可能会遇到一定的危险。)】 【任务奖励 1、三颗小心心。 2、袁飞的好感度。】 【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竺轶和蓝筹同时接到了这个任务,两人愣在原地。 他们只是不想在NPC面前暴露自已不是记者的事实,谁知道老袁突发奇想,让他们来拍摄。 问题是这屋子里黑得灯都没有,外面又是阴雨天气。他们这种门外汉能把人清楚地拍下来就算幸运了,还得达到袁飞满意的程度,这简直是在为难他们。 但是任务奖励可以增加袁飞的好感度,就说明可以让袁飞再说出一些情报。 昨天晚上袁飞明显隐瞒了什么事,也许刚好缺这么点好感度,就能让他吐出真话来。 然而竺轶看向摄像机。 就算是面对含笑九泉级boss,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紧张。 这么虚无缥缈的任务完成条件,他要怎么才能知道自已究竟有没有达标。 嗯老袁,要不然你先拍一个给我们做做参考。竺轶说。 对啊对啊。蓝筹也点点头。 恋耽美 ——(172) 我都拍了要你们还有什么用?老袁用一副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两人,你们爱拍不拍,不拍就一边打杂去。 拍。竺轶硬着头皮把相机接过来,怎么不拍。 袁飞露出一个笑容:不错,不愧是我的后辈。表现出沧桑和历史感就行了,放松点,相信自已。 竺轶打开摄像机镜头,发现画面中的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 李高俊残存的知识中只有摄像机基本的使用方法,至于画面的结构,光线的美学,参数的微调,就不在他涉及到的范围内了。 竺轶心里暗叹一声,要是他的权柄智慧没有丢失,别说摄像机,就算是摄像机的一百零八代究极变异体他都能用出花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于,他的审美也许和人类不同。 从一旁蓝筹纠结的眼神,竺轶就可以看出,他的审美正在挑战人类极限。 你为什么要把镜头放这么大。蓝筹盯着显示器中老人被放大到占满整个屏幕的眼睛说道。 因为袁飞说要表现沧桑。竺轶回答。 让你表现沧桑,不是让你拍恐怖片。 蓝筹不忍直视屏幕中那只浑浊的布满血丝,像造型奇特的褐色虫子的眼睛。 竺轶默默地把镜头缩远,老人蜷缩在凳子上的黑暗身影出现在镜头中。 预览画面里,老人的眼睛藏在满脸的褶皱中,眼神空洞木然,苍白的皮肤上爬满了黑色的老人斑。在过于昏暗的场景下,这些斑点连城了一片。 还是我来吧。蓝筹妥协道。 至少他拍出来的东西看起来是个人。 竺轶认为蓝筹言之有理,和他互换了工作。 这时候袁飞已经开始采访老人。 他问道:老人家,在你的记忆里这里出现过几次黑海压城的景象? 老人的反应有些迟缓,用手掏了掏耳朵说:你再说一次。 我问的是黑海压城!袁飞大声说,二十年前我来到这里,有幸见过一次黑海压城的景象。当时天和海都同为黑色,天上刮着飓风,不少瓦片被吹到空中,还有和城墙一样高的海水。从远处看,就像黑色的海水压住了村落。 老人终于听清楚了,缓缓地看向袁飞说:我这一生,见过无数次,无数次 竺轶和蓝筹顿时觉得奇怪。 袁飞也觉得老人在开玩笑,于是说:老人家,即将来临的黑海压城距离上,已经有二十年了,您如今一百二十岁,怎么会见过无数次黑海压城呢? 袁飞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您真幽默。 老人不知想起了什么,空洞麻木的眼神有一丝波动,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竺轶看着他的脸,突然意识到今天从离开招待所后,一直萦绕着他们的违和感是什么。 这个村子相当不对劲。 他们走到老人家的一路上,所遇到的人皆是和这位老人一样皮肤苍白如纸。 这样的肤色在一个以捕鱼为生的村子里大面积出现是违背常理的。 并且这些人看上去都有一种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暮气沉沉之感。 他缓缓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向摄像机:外乡人会惩罚!!! 说完他瘦如树枝的手指却像鹰爪般紧紧抓住袁飞的胳膊:你们滚出去!!!离开这里!!! 说完老人突然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像失去支撑的软陶,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袁飞手忙脚乱地将他接住,但老人不住地激烈抖动,就像一只中毒的四脚朝天的青蛙一般。 老人家,你没事吧?!袁飞不断地叫着,然而老人已然失去了意识。 第145章 海岛异事 然而无论袁飞怎么喊,老人只会不断地颤抖,眼睛失去焦距盯着虚空中,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气息十分急促,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般。 他刚开始还好好的,身体看上去虽然不算硬朗,但也不是说倒就倒的类型,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种情况。 蓝筹正准备把摄像机放下,上前查看老人的病情,突然被竺轶捏住了肩膀按回去。 别停,继续拍。竺轶垂眸看了他一眼,朝袁飞和老人走去。 此时老人的脸色已经从苍白逐渐转变成乌青,面孔上那些老人斑在此刻看上去颜色更加深黑。 它们似乎连成了一片,让老人的脸看上去如同一卷被墨水浸透过的白色宣纸。 竺轶蹲下身查看老人的情况,对方用浑浊的眼睛看向他,模糊不清地嘟囔着。 外开罚 他不断地重复着含糊不清的话,众人却不知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这时,老人的反应加剧。 快去找医生!袁飞朝竺轶说,然后将老人放平,开始做简单的急救措施。 竺轶点点头,让傀儡守在此处,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蓝筹问。 去其他地方问问,正好我也想打听这里的情况。竺轶对蓝筹说,你继续拍摄,不要漏掉任何画面。 蓝筹疑惑地看向他。 也许不等医生到,那个老人就会死。竺轶说,袁飞想记录这里的风俗,那么死人后这里的居民会做什么,他一定也会感兴趣。 蓝筹抚了抚额头,这时候竺轶脑子里还想着那个任务,真是积分狂魔啊。 竺轶离开了老人家,顺着之前来的路走去。他穿着深蓝色的雨衣,宽大的塑胶帽檐遮住了他的脸。 在被绵绵不绝的雨水勾勒出的带着灰蓝色阴冷的小渔村中,他独自一人的身影看上去让这里增添了一丝萧索。 那些老人依然坐在瓦檐下,就好像他们一整天的所有工作就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注视着雨水。 当竺轶从他们面前走过时,他们的目光聚过来,让竺轶产生了一种被监视和驱逐的感觉。 这是一种排外的眼神,竺轶知道这些老人对他的态度绝对不会友善。 他走到最近的一间房子面前,对坐在门口的老人说:你好,我是来泰栗岛采访的记者。请问你们这里的医生在哪里? 那个老人并没有搭理他,甚至将头撇了过去,阴冷的目光注释着一旁被雨打得七零八碎的树叶。 竺轶以为这名老人是因为需要医生的是他们,所以才不搭理他,于是换了一种说法。 岛上的一位老人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突然生病了,他需要医生的帮助。 滚出去!那名老人指着路边说。 说完他收起了凳子,将椅子搬进了房间,砰地将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对竺轶说:对不起,我爷爷的脾气很暴躁。 这还是竺轶在今天白天见到的第一个年轻人,对方身材并不高大,反而有些瘦小,并且身上的衣着看上去十分破旧,下巴上胡须嶙峋,眼下有乌青色的黑眼圈。 竺轶笑着说:没关系,我只是想找医生而已。 年轻人向他询问了缘由,竺轶将采访时那名老人突然倒下的事情告诉了年轻人。 年轻人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医生在那栋外面有芭蕉树的房子里。不过他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医生,只是乡野的土大夫。 竺轶点点头,向年轻人谢过,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年轻人突然叫住他:你们采访完后,就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欢迎外来人。 竺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年轻人不再言其他,转身回到家中,将家门紧紧关上了。 竺轶只好往他说的方向去。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视线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发现窗帘下被掀起了一个小小的空隙,一只眼睛正透过那道空隙偷偷地观察着他。 竺轶看过去的时候,那道眼睛突然从缝隙处消失不见。 当他远离年轻人所在的房子后,突然有一个老太太出现在路上拦住了他。 外乡人,我刚才看见你和那家人说话了。这名老太太的语气听上去带着一丝恐惧。 我找他们询问医生的住处。竺轶一边回答一边观察这名老妇。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老妇人问道。 听见对方的问题,竺轶露出一个笑容:如果要说奇怪,他和岛上的各位一样奇怪。 老妇人一愣:什么? 他和他家中的老人似乎不想我们留在这里。竺轶说,不断催促我们离开。 这里有些人的思想的确迂腐,他们认为村子里来外人的时候,会带来灾难。老妇人松了口气说。 比如黑海压城?竺轶问。 黑海压城?老妇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啊,你说那个啊。是的,你没见过那样的景象,我经常做噩梦想起,醒来后衣服都会被汗水打湿。 竺轶说:我理解你们,因为你们知道这种事情的恐怖。 我们这儿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灾难是外乡人带来的,只是他们想要发泄而已。老妇人说,泰栗岛依然有好客的岛民,我们的村长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年轻人,你们尽管放心。老妇人安慰道。 好,您也是一位好客的人。竺轶弯起眼睛说。 很高兴你这样想。老妇人话锋一转,其实我跟上来是想提醒你,不要接近祝林一家,祝林就是刚才和你说话的小子。 为什么?竺轶问,那名年轻人看上去人不错。 天啊,你被他表演出来的假象欺骗了。老妇人说,他们一家被诅咒了,我们猜测原因肯定是因为祝林这个小子。 哦? 他喜欢研究一些邪门的东西,我亲眼看过他家里堆放的那些恐怖的物品。因为他的缘故,老祝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并且经常神志不清地说胡话。老妇人说。 老妇人说完特意观察了一眼竺轶的反应。 竺轶感觉出妇人说话时的刻意,就好像刚才说了那么多,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给他说最后这段话。 总之你一定要小心啊,我看你是个外地来的,不清楚我们这儿的事才提醒你。妇人说完见好就收,打着伞离开。 因为常年在海边的缘故,所以四处被海水浸润得十分潮湿。 老妇人离开的时候,带起的那股风中也蕴含着海洋的味道。竺轶甚至可以品尝到唇间的阵阵咸味,这一切让空气十分粘腻磨人。 他来到了之前那位年轻人所说的芭蕉树下,这栋房子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放着几张床单湿润的病床,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老花眼镜的老人坐在里面。 又是老人。 竺轶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 那名医生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抬起头看向竺轶。 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潮湿的布满霉菌的青苔般。 竺轶将受采访者晕倒的事情告诉医生,医生点点头,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个急救箱站起来。 我们走吧。他说着咳嗽了两声,将一把黑色的伞支了起来。 石钟乳上不断滴下水珠,似乎是因为连续下雨,雨水浸透进了岩石中,然后慢慢汇集在山洞中的石钟乳上。 我讨厌下雨!!!为什么在这里都能听见外面的雨声?! 一个穿着深紫色洋装,扎着双马尾以及戴着两个大大的蝴蝶结的十三四岁少女蹬着脚大叫道。 她并不像同年龄的小女生一样稚气,反而看上去十分成熟。脸蛋漂亮得像动画中的人物,但是脾气似乎不太好,两条秀眉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少女的身体被绳子捆得像一只毛毛虫,除了脚踝处还能活动,其他地方都因为紧紧的束缚而充血。 你能不能闭嘴啊。旁边一个染着金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因为少女此刻不妙的状况而表现出同情。 因为他比少女更加凄惨,少女的脚踝至少可以动,而他连手指都动不了,被黑色的眼罩罩住了眼睛,除了嘴巴能说话以外,就跟个废人一样。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有本事叫我闭嘴,想办法让我们脱困啊。少女回敬了他一个白眼,我们被锁在这里有两个小时了吧,你那颗和草履虫一样大的脑子有没有想过办法? 不是吧,我一直正想办法啊。金发说,但是总要给我发挥的空间吧,我连眼睛都被遮住了,平台的强化能力又没有透视方向,你让我怎么想办法。 变态!!!少女极快地抓住了重点,对着金发一顿狠狠的辱骂。 姑奶奶,我怎么就变态了? 你想有透视的强化能力,这还不是变态?少女说。 咱们就事论事行不行,我这是在说目前的情况,你给我扯哪里去了。金毛不服输地说。 欺负我这个十四岁的小孩子,你真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呢。少女毒舌地说。 你十四岁???金毛惊诧地叫了一声,随后不屑地说,你这种得理不饶人的女人,四十一更年期还差不多。别以为声音听着年轻就可以装嫩啊。 双马尾少女闻言,气得快从地上蹦起来了。 就在这时,两人旁边的石壁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岩石和泥土飞溅,在尘埃形成的雾气中,一个因为巨大撞击而成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这这怎么回事啊!金发大叫着询问少女。 我怎么知道。少女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因为现在整个山洞全是飞沙走石,一不小心就会飞进眼睛里。 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你们是主播? 少女睁开眼,见一个高大的男性站在突然被打破的山壁旁。 少女的视线和他对上了,兴奋地大叫:嗷嗷禄神啊,我是的cp粉!我是真德率教派的元老信徒啊,我在竺轶的群里! 恋耽美 ——(173) ? 还被眼罩遮住视线的金发男闻言懵逼了一瞬。 少女努力地伸长脖子看向禄起身后,继续发出尖叫:竺轶是不是也来了! 金发发觉话题正向着不可名状的方向跑偏,连忙阻止了少女的话题:你在说什么东西!闭嘴吧! 他说完对着禄起的方向说:进来的兄弟,我们是主播,麻烦帮个忙帮我们把绳子解开行不行。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 谁要抱你啊!少女阴阳怪气地说,不要来拆我的cp。 你这个更年期女人疯了是吧。金毛说完突然对着虚空中说,哈哈,各位粉丝,我没有说更年期女人不好的意思,只是限定面前这一个啦。 他刚说完,眼罩就被禄起扯了下来。 重获光明后,他格外激动,对禄起连连道谢:谢了兄弟,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兄弟。 说完他的视线移到一旁,看见一个穿着洋装的双马尾萝莉正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金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更年期? 少女呸了一声:你从出生就更年期! 金发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一直和他骂来骂去的人,竟然真是个小女孩。 谁叫你说话一点不像孩子呢。金发无奈地说。 呵呵,你也不像个大人啊。少女冷笑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禄起打断了两人看上去永远不会休止的骂战。 哎,说来惭愧,直播一开始我们就在这里了,但是一直被绑得死死的,完全动不了。金发说,这些绳子挺怪的,完全没办法挣开。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绳子就禄起徒手扯断了。 金发: 禄起转身走到少女旁边,也把她身上的绳子弄断。 少女激动不已,语无伦次地说:禄神,这场直播之后,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如果有竺轶的就更好了。 金发正在解开缠绕的绳子,闻言说:还签名,你这种小孩,先想想能不能活下去吧。 少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洋装:我这种小孩可是黄金级的主播。 金发想着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忍了忍说:你这次为什么没和之前带你的人一起来? 之前带我的?少女夸张地说,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过直播好不好,你没听过我的名字? 金发摇了摇头:你谁啊? 少女说:我是葛小新! 金发闻言瞪大眼睛:不认识。 少女无语,又指了指禄起:那他呢? 金发看向禄起:虽然不认识,但是从见到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我上辈子的兄弟。 我呸!葛小新啐了一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兄弟还没说话,你在这儿不满做什么? 禄起,你都不认识?葛小新说,最近的黑马啊,他升为黄金级的时候,离转为正式直播还没超过一月。 金发惊道:卧槽,我兄弟这么牛逼? 葛小新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是来自深山里的吧? 金发嘿了一声:还真被你猜准了。 葛小新当他在开玩笑,随口吐槽道:你不认识禄起,总认识贺飞鹰吧。 金发迷茫地眨眨眼:那谁啊? 葛小新看着他:???寇正伦认识不? 金发摇摇头:不认识。 葛小新又问:花雨呢? 金发摆摆手:我都不知道,我平时不看直播。 葛小新失声道:你不看直播?你不看直播怎么升到黄金级的。 金发对着虚空中拱了拱手:靠一直支持我的兄弟姐妹们,谢谢大家,有你们才有我甘兆吉。 这个世上还真有这种原始森林里出来的野人啊。葛小新彻底放弃甘兆吉了,转过头看向禄起。 禄神,谢谢你救了我。葛小新学着大人的样子,朝禄起鞠了一躬,禄神,你是从什么地方进到我们这里的? 葛小新虽然看不惯甘兆吉,但是两人是同时出现在此处的,再加上这一处只有他们,说明其他主播另有降落点,所以他俩应该是同一个阵营,通关任务是相同的。 禄起就不一样了。虽说禄起突然出现救了他们,但是禄起的降落点和他们不同,通关任务很可能也不同。 排除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仅仅是从实力上看,葛小新就不想和禄起为敌。 所以她提问的时候,眼中带着防备。 我在你们岩洞的上面一层。禄起说着转身出去了。 其实他只是路过这里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音,所以顺便把石壁踢开看看。 本以为是竺轶和蓝筹,没想到里面是两个不认识的主播,其中一个甚至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见竺轶离开了溶洞,甘兆吉想都没想就走上去,葛小新则犹豫了片刻。 要不要跟上去呢如果禄神有恶意,趁我们不能动的时候早就动手了,我在瞎猜个什么劲儿呢?葛小新不由得再次激动起来,再说了二铁的男人绝对不是个手段阴毒的人嗷嗷嗷! 甘兆吉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像调色盘变来变去的少女,关心了一句:你脑子没坏吧? 葛小新闻言风凉地说:请这位叔叔不要以己度人。 两人跟着禄起穿过了被打穿的岩壁,原来这一面岩壁并没有想象的厚,岩石的结构也像是风化后的蜂窝。 从里面走出来后,一阵阴冷的风从下往上吹起了两人的头发。 葛小新抓住自己的双马尾,捂住裙摆往下看。 这应该是一个山体的中心,并且呈现圆柱形,从离他们几十米的位置起,就有人工修建的小路顺着环形悬崖往下延伸。 这些小路全是从山壁上一点点挖出来的,边缘并没有任何护栏。沿路的石壁上偶尔会出现一个溶洞,但都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一直环绕的小路让整个山体看上去像是用一颗螺丝钉脱模后的软陶。 中间是空的,边缘如同用螺丝钉钉子上的纹路印出来的不断盘旋的环形。 在最底部,也就是这座空心山体的最深处,有一块巨大的平台。 那个台子旁边放的是什么?甘兆吉趴在山道上,探出头去望。 为了保持平衡,他的姿势破不雅观,屁股撅得老高。 平台旁边摆放着一些物品,由于他们在上方,所以并不能看清楚。 正在这时,一只脚踩到了他的屁股上,将他的身体往悬崖的方向蹬了一脚。 正当甘兆吉就要摔下去的时候,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抓钩道具,往旁边的山壁上射。 没想到抓钩还没够到山壁,就被禄起截了胡。 啊啊!甘兆吉双腿用力,正准备借着禄起的力量翻上来,没想到禄起的手一松,他直接掉下去了半米。 在抓钩完全脱手之前,禄起再次抓住了它,并在同一刻问道:你的通关任务是什么? 我是开发商,要想办法让这个村子的人同意泰栗岛开发。甘兆吉不假思索地回答。 说完他发现自己重新被提了上去。 禄神你这是做什么?葛小新看着禄起,紧张地问道。 她亲眼看见禄起往甘兆吉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还阻拦了甘兆吉的自救。 只是问一个问题。禄起回答。 问问题需要把人推下悬崖吗?葛小新说。 下意识的反应才是真话。禄起回答道。 我的任务和他是一样的。葛小新想了想说,禄神没必要也这样对我吧,我还是个孩子。 你除了样子,还有哪里像孩子。甘兆吉坐在地上喘气。 你刚才怎么没掉下去摔死。葛小新瞪了他一眼。 说明我兄弟只是在跟我开玩笑。甘兆吉从地上站起来哈哈哈的笑道。 葛小新不知道甘兆吉是真的看不懂情况,还是大智若愚不懂装懂。 她见禄起知道甘兆吉通关任务后,没有继续动手,于是才告诉禄起自己的通关任务。在离开这里之前,她还得和禄起一起走,这个亏不得不吃。 葛小新本想让禄起礼尚往来,询问他的通关任务,但是考虑了片刻,她打算放弃这个念头。 万一禄起的任务和他们的对立,窗户纸捅破后,就真的没办法和平共处了。 甘兆吉绝对指望不上,现在只有靠她自己了。 在她疯狂脑补的时候,禄起指着最下面的平台说 :我下去看看,你们随意。 葛小新见禄起没有强行拉他们一起的意思,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葛小新见识过禄起的危险性后,本想独自离开,但是突然想到她和甘兆吉一醒来就在这里,甚至不知道是谁把他们关起来的。 在这种完全处于被动的情况下,似乎跟着禄起比单独行动更好。 兄弟,我们跟你一起下去看看吧。甘兆吉说,大家在一起,多少有个照应。 你不添乱就算好的了。葛小新条件反射地吐槽了一句,突然发觉甘兆吉这句话把她也搭上了,于是皱眉说,喂,你别擅自替别人做主啊。 小孩子家家的,听话。甘兆吉说。 你们想下去也行。禄起打断两人的争吵,说完就不再理他们,转头往下走去。 葛小新跟在甘兆吉的后面,眼睛却一直盯着禄起的后脑勺。 她的个子很矮,只有一米四的身高,好几次因为观察禄起太专注,撞到了甘兆吉的腿上。 甘兆吉转过头说:小妹妹,你能不能别老是行刺我的腿。 葛小新冷哼一声,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路上。 他们走了大约半小时,走到了最下层。从下面看,底层的面积更大。 那个平台的中央放着一块灰白色的石头,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甘兆吉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这个石头看上去,像是一个人。 葛小新闻言踮起脚打量起这块石头:还真是,这部分像头发啊,难道是女人? 他们看向旁边,发现平台的周围放着一些石盘, 不知是何用处,它们将中间那块石头围在中心。 真是奇怪了,这个山洞是后天修建的吗?那么挖空中间山体后的石土要从什么地方运出去。葛小新喃喃道,如果是天然形成的,这里为什么会被人修出通往下方的小路,这个平台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里是进行仪式用的。禄起说。 仪式?甘兆吉问,什么人在山里举行仪式? 还能是谁?葛小新瞥了他一眼,当然是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 甘兆吉想起两人的身份,他们作为开发商前往小岛,结果在船停靠海港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些事故,等他们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山洞中了。 我知道了,这里的本地人反对我们外来者到海岛上开发,所以才绑架了我们。甘兆吉说,为了不被我们的同伴发现,就把我们关在了这个秘密的山洞中。 所以我们得在被他们发现之前快点出去。葛小新说,这群人会准备这样一个祭坛,绝对不是什么质朴友善的岛民。 竺轶带着医生回到了老人的家中,刚到门口,就见袁飞愁眉苦脸地和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说话。 那人头发花白,是个地中海,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衬衣,下面是一条裁剪难看的西装裤。 他举着黑色的雨伞站在雨中,脸色就和他的伞一样。 村长,我们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真的是突然就倒下去了,我还没问什么问题呢。 村长似乎憋着怒气,目光在袁飞胸前的记者证上扫过以后,又强行把怒火收了起来。 关键是我叔叔就是你们在这里的时候才去世的,你让我怎么跟岛上的人交代嘛。 我愿意给一些安慰费,但是这仅仅代表我个人。袁飞说,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 怎么回事,那老人死了吗? 蓝筹回过头,发现竺轶回来了,压低声音对他说:死了,你走没多久,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旁边的医生走到村长旁边:怎么了这是。 村长哭道:哎呀,姜医生啊,我叔他死了啊。 他说着就抓着医生的手臂,让他跟自己一起进房子看死去的老人。 蓝筹适时把摄像机递给竺轶:你让我一直拍,我都录下来了。 竺轶打开摄像机,画面中老人突然倒了下来,紧接着是袁飞实施急救的场景。 但是经过袁飞的数次努力,老人依旧没有任何好转,反而癫痫得越来越剧烈。 在老人咽气的前一秒,那双浑浊的充满血丝的眼球突然看向了镜头。 竺轶发现老人的嘴巴在微微地颤动。 他在说什么? 由于被满嘴的白色泡沫挡住,看不清楚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老人临死都要传递给他们的? 竺轶正在思索,袁飞走过来,伸出脑袋看向摄像机。 你们拍下来了?他压低声音问道,那老头临死的过程? 竺轶点点头,把摄像机递给他。 袁飞接过去看后,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很好很不错,这个突发事件更能证明我们采访的真实性,还能渲染黑海压城的恐怖气氛。 他话音刚路,竺轶和蓝筹的任务提示更新。 恋耽美 ——(174) 【非强制任务拍摄采访视频。】 【任务难度如履薄冰级。】 【任务奖励 1、获得三颗小心心。 2、袁飞的好感度。】 蓝筹看了一眼竺轶,还真被竺轶说中了,袁飞的确喜欢这种内容。 袁飞将摄像机关掉,压低声音对他们说:之前没和你们说清楚,其实我这次要拍的,除了黑海压城,还有他们的一些风俗。 竺轶闻言道:你之前跟我说过。 不不不,我也没和你仔细说。袁飞摇摇头,其实吧,二十年前我和我老师来到这里,除了发现泰栗岛的自然奇观以外,还发现他们在黑海压城来临之时,会进行一个庆典,叫做海祭。 来了。 竺轶和蓝筹对视一眼,继续认真听。 这个庆典,主旨是为了赞美海洋伟大。袁飞说,你们可能会认为这个主旨没问题。的确没问题,但关键是,在庆典的那天晚上,我和我老师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当时庆典已经结束了,村里的人本应该回去睡觉。但是我们发现,他们像梦游那样,提着灯走出了村子。 当时也许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年轻人不睡觉也就罢了,连村里的老人都起来了。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村子除了我和老师,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袁飞说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们能想象那有多恐怖吗?本就下着雨,房屋林立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蓝筹闻言说:你和你老师跟上去了吗? 当然,我们当时职业病犯了,就披上雨衣跟了出去。袁飞说,因为我们没有提灯,没打伞,雨衣也是深色的,所以一路上没有人发现我们。 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去了那个海湾。袁飞说,就是靠近灯塔的那个。 他们做什么去了?蓝筹开玩笑道,游泳? 当然不是。袁飞说,他们走进了灯塔。 嗯? 我和我老师看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灯塔。袁飞深吸一口气,那么小的一座灯塔,怎么可能容纳一个村子的人。 是不是灯塔连接着其他地方,比如隐秘的房间。蓝筹问。 我不确定,因为我们当时担心遇到什么事情,所以不敢进去。袁飞说,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很好奇,当时他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说话时,袁飞看向了远方,隔着房屋和丘陵,依稀能看见海平面的影子。 谁也不知道,这座渔村平静的表象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剧情探索:进度30% (你得知了泰栗村的奇怪习俗海祭。根据老袁所说,海祭当晚,泰栗村的所有村民都将从深夜中苏醒,进入海湾山崖上的灯塔之中。而这一次,老袁来到泰栗村,也是为了再次探寻海祭的秘密。)】 说话间,村长和医生再次从房子中出来。 医生将老花镜从脸上摘下来,放在了外套口袋里 。 我刚刚做了检查,初步判断他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他对村长说,有可能是被什么话刺激到了 。 村长闻言,眉毛竖成倒八字:你们究竟问了什么问题! 袁飞喊冤道:村长,我问的问题都提前和你沟通过啊。 见这事像是无法善终,蓝筹说:你如果不信,可以检查我们的拍摄内容。 村长闻言,将袁飞手上的摄像机抢过去,打开看了一会儿,然后啪地关上。 不管如何,我叔叔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关系,所以你们要先在我们的看守下待一会儿了。 村长说完,就有一群穿着雨衣,用帽檐遮住脸的人出现在附近,他们手持棍子朝三人靠近。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们配合。村长举了举手上的摄像机说,等我看完录像,就会还你们公道。 第146章 海岛异事 村长,你可以现在就立马确认摄像机里的内容,不会超过十五分钟。竺轶说。 不不不,你们以为我的时间很多吗?村长说,海祭就要开始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因为你们的突然到来,已经浪费了我不少时间。为了之后不再出岔子,你们最好等到海祭以后再出来。 可是我们是来拍摄黑海压城的!你把我们关起来,我们要怎么拍摄!袁飞用力挣脱一旁抓着他的岛民。 这就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了。村长冷漠地说。 不能让他把我们关起来,否则我们的任务就没办法完成了。蓝筹急道,也和袁飞一样挣扎起来,你们这是软禁,放我们离开! 记者,请你配合我们。抓着蓝筹那个穿雨衣的人说,我们无意伤害你们,这一切只是为了海祭的顺利进行。 蓝筹试图用巧劲将黑雨衣绊倒,他的提示弹窗突然跃到视野中间。 【请主播注意行为边界,该NPC暂无攻击意图,继续对NPC使用暴力,将触发含笑九泉级强制任务。】 蓝筹的力道一下子松懈了,他摊了摊手无奈地说:行,就照你们说的办。 竺轶也乖乖对村长点点头,示意自己会照做。 村长不信任地看了看他们,对其中一个黑雨衣说:把他们看牢一点,这群记者就像苍蝇一样,总能从缝隙钻出去。 好的村长。黑雨衣点头,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竺轶三人突然各被一块黑色的头罩遮住,罩子上带着潮气以及海水的味道,让竺轶打了个喷嚏。 他们被一路推着,在积满雨水的路上走了许久,直到膝盖以下的裤子全部都湿透了,终于听见周围的雨滴声变小。 脚下的触感变得干燥,过了一会儿,他们似乎通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终于被押送他们的黑雨衣要求停下来。 只听一声吱哑的声音,似乎是一扇铁门被推开,生锈的材质在地板上摩擦十分刺耳。 他们被推了进去,脚下变成了软绵绵的干草。不过这些干草经过他们这群一身是水的人的洗礼,变成了海草。 头罩终于被摘了下来,竺轶眯了眯眼睛看向四周他们正在一个牢房中。 墙边堆放的干草垛就是他们的床,另一边放着用来解决生理问题的小盆,上面搭着一块木板,勉强遮住了臭味。 有苍蝇正在牢房中欢快地飞舞,飞到竺轶他们面前,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这条件比他想象的更差。 你们这种岛上为什么会有牢房?蓝筹抓住正欲离开的黑雨衣问道。 【请主播注意行为边界,该NPC暂无攻击意图,继续对NPC使用暴力,将触发含笑九泉级强制任务。】 妈的我还没使用暴力,能不能别吵了!蓝筹怒道。 你在说什么?面前的黑雨衣疑惑地询问。 竺轶把蓝筹推到一边,对黑雨衣说:我们被关在这里,要怎么吃饭? 每天早中晚,会有人给你们送饭。黑雨衣说。 确定海祭结束后,我们就能被放出去是吧?竺轶问。 是的。 你们的海祭是在黑海压城的时候进行的,如果黑海压城一直不出现呢?竺轶又问道。 即使没出现,只要天一放晴,我们也会把你们放出去。黑雨衣说。 他的这句话落到蓝筹耳中,活像一个死亡flag。 以这座村子诡异的情况而言,就算是一辈子不放晴,也是有可能的。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竺轶问完,对黑雨衣说。 袁飞抹掉胡茬上的雨水,一脸悲呛地说:注意我的摄像机,别胡乱弄坏了。 黑雨衣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竺轶注意到黑雨衣袖子下的手指,也是同样的细长,皱巴巴的,像老树的枯枝。 这些黑雨衣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怪不得动作慢吞吞的。 他们明明在村子里是类似于民兵队一样的身份,为什么会选择老人作为成员呢。 还是说,这个村子只有老人。 不对,如果真是这样,今天看见的那个叫祝林的年轻人,以及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年轻人又是什么。竺轶心中暗道。 黑雨衣锁上门就走了。 等黑雨衣前脚踏出门,蓝筹就溜到门边,用道具开启锁来。 不行,这锁普通道具打不开。蓝筹转头问道,你有没有紫色级以上的开锁道具。 竺轶想了想说:有。 蓝筹一激动:拿出来啊。 竺轶回答说:曾经有,现在卖掉了。 蓝筹: 竺轶无辜地说:平时有禄起在,根本不需要用开锁道具啊。 想到禄起的暴力开门法,蓝筹一时竟无言以对。 墙都没了,锁还有个屁用。 你们怎么回事,作为正经记者,为什么会懂开锁?听见两人对话的袁飞从干草垛上站起来,眼中带着恨铁不成钢。 竺轶回答:探查隐秘情报时需要。 袁飞表情一变:那教教我。 蓝筹:你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 袁飞又颓废地坐到干草垛上:出去,我们还出得去吗。你看他们这个牢房,干草看起来至少是半年以内的,所以牢房一定常年使用。 这些岛民不会是什么邪教徒吧,从举止看就奇奇怪怪的。我真是后悔了,当时就不该因为好奇心来这里的,也不该听老师的话。 见NPC如此颓废,蓝筹安慰道:你别想太多了,黑雨衣不是说了吗,会给我们定时送饭,也会放我们出去的。 最后一句话底气不足,明显他自己也不信,袁飞自然就更不可能相信了。 等他们来给我们送饭。竺轶说,这个牢门缝隙这么小,他们会开门送进来,所以身上一定会有钥匙。 嗯?蓝筹看向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动手吧? 那可是要触发含笑九泉级强制任务的啊。 刚才那个人身上不是有钥匙吗?袁飞疑惑地问,你要拿钥匙,为什么不刚才动手。 送我们来的黑雨衣有多少人?竺轶看着他,给我们送饭的最多不超过两个。 你说得倒是有道理。 可是可是蓝筹已经被系统提醒了两次,见竺轶要跟他犯相同的错误,连忙阻止。 竺轶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向袁飞:老袁,听说你曾经是我们杂志社深藏不露的拳击专家? 啊?你听谁说的?袁飞一脸懵逼。 蓝筹闻言也一脸懵逼地看向竺轶。 社长啊,他亲口对我说的。竺轶回答,他说,有一次他出门的时候,被对他怀恨在心的仇人袭击了。 这时候他看见一道英勇的身影从一旁出现,把袭击他的人打倒在地。 什么?袁飞迷茫地眨眨眼睛。 之后袭击者就跑了,那名拯救社长的英雄也追了上去,以至于社长没办法亲自感谢。竺轶说,但是他告诉我,其实他当时看出来了,那名英雄就是你。 蓝筹:??? 您在胡编乱造些什么剧本里没有的事情。 不等袁飞反应,竺轶继续说:社长说试探过你很多次,你老是避而不谈,所以之后就不再为难你了。 但是自从他无意间告诉我之后,每次见到我,都会提起你的英勇事迹。 袁飞用手挠挠头:啊哈哈哈是吗 他还说了,要在你察觉不出的情况下给你升职加薪。竺轶补充道,回去后你别表现出我告诉你这件事了,我不想被社长责骂。 言到于此,袁飞更不好否认了,只能顺着竺轶的话往下说。 哈哈哈一般吧其实我只是见义勇为,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社长呢 蓝筹:??? 他没想到竺轶胡说八道的事情,NPC竟然愿意配合继续演出。 那么老袁,你是在哪里学的身手啊,社长说你看上去简直不是一般人啊。竺轶夸道。 哎呀,社长也真是的,太夸张了。袁飞抹了一把虚无的汗水,其实我只是身体比一般人强壮一点。 太谦虚了老袁。竺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杂志社的老前辈里,就需要你这样既有实力又谦虚的标杆啊,简直是我们这群新人的榜样。 哈哈哈哈,小竺你夸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袁飞发出浑厚的笑声。 蓝筹看着突然化为职场精英的竺轶,认为如果他们不是处在这样一个糟糕的环境中,竺轶说不定能马上被袁飞提拔,成为他们这个小组的二把手。 就在竺轶和袁飞你来我往的时候,给他们送晚饭的人来了。 对方腰间的钥匙叮铃铃地响,让牢房里的三人收敛了声音。 这时候竺轶看向袁飞:老袁,你的英雄事迹即将在这座岛上延续了。 袁飞被竺轶抬太高,一时半会儿也血气膨胀,勇猛地答应了:就看我的吧。 说话间那名送饭的已经走到门口,他把三个饭盒放在地上,低头翻找腰间的钥匙。 找出其中一把小点的钥匙后,他低头开始给被镶嵌在大门上的小门解锁。 恋耽美 ——(175) 正在这时,袁飞的手臂从牢门间隙中伸出,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将他的头往牢房大门的铁杆子上一撞。 竺轶则眼疾手快地将那人手上的钥匙抢过来。 老袁不要松手,不然他就跑了。竺轶说完低头试大门的钥匙,试到第三把的时候,终于成功开了锁。 另一边,袁飞已经把那名送饭的黑雨衣弄晕了,对方额头处多了三道流着血的伤口。 竺轶用崇拜的语气,面无表情地说:不愧是杂志社的最强男人。 袁飞哈哈一笑,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别说这个老大爷看着瘦,力气还不小。 竺轶继续用真诚的语气说:比起老袁你,还是差太远了,帮你提鞋都没资格。 袁飞被夸到了天上:小竺真是太夸张了,咱们新闻工作者要讲究务实。 竺轶摆摆手:我务实啊,没见过比我更务实的人。 蓝筹这才知道竺轶之前和袁飞胡说八道一通究竟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想借NPC之手痛击NPC。 这样他们既可以出去,也不会触发含笑九泉级强制任务了。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和蓝筹经历了同样的心历路程。 用魔法打败魔法,get了。 最初我以为是职场升级情景剧,没想到是恶魔低语循循善诱。 狗还是二铁狗啊,骚话说来就来。 小蓝多老实一孩子,都要被带坏了。 外面是不是来人了,听见脚步声了。 报应来咯。 正在这时,竺轶三人听见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你的饭还没送好啊?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来。 蓝筹对竺轶使眼色,意思是怎么办。 竺轶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收拾,压着嗓子说:他们吃太慢了,还要等一会儿。 嗯?不是让你把东西放在那里就马上出来吗?外面那个说话的顿了顿,脚步突然加快。 他走进来,看见三个打翻的饭盒以及被打晕在地的黑雨衣。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他怒道。 老袁靠你了。竺轶说。 交给我吧!袁飞活动了一下手腕,摆出一个拳击的姿势。 正在这时,那人身后又走来一人,手上举着猎枪对准了袁飞。 袁飞顺势就将两只手举了起来:都是误会。 竺轶: 就在他们被重新锁进去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个脚步声。 两个黑雨衣转过头,发现他们身后走来了一个同样穿着黑雨衣的人。 谁啊?拿枪的那个问道。 新来的那人将兜帽从头上取下来,露出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庞。 傀儡眼中波光闪烁,红润的嘴唇微动:我是他们的朋友,来看看他们。 黑雨衣被他的美貌吸引,弱弱地说: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被村长看见了,连你也要被关进去。 傀儡闻言,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但是我一个人不知道该去哪里。 两个黑雨衣心疼极了,正准备安慰少年,突然发现他们没办法动弹了,脑子晕乎乎的,就像被扔进了粘稠的蜂蜜罐中,变成了琥珀中的小虫。 傀儡越过他们,用钥匙将牢房重新打开。 它看着竺轶,哭唧唧地喊道:爸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竺轶打断了傀儡的话。[1] 蓝筹原本被释放了爱欲的傀儡迷住,耳边突然响起竺轶吵闹的歌声,不由地捂住耳朵。 他问道:你突然唱什么歌啊。 惊醒的袁飞也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我刚才怎么了? 竺轶用放在外面的绳子将这三个黑雨衣绑起来,顺便扒掉了他们的雨衣。 小爱,你问问他们,那个死去的老人现在在哪里?竺轶对傀儡说。 傀儡蹲到其中一个黑雨衣面前,一只手捉住男人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 死去的老人被带到哪里去了?它眼中似乎有粉红色漩涡。 被村长带到自己家里去了。那人毫无抵抗地说。 问他为什么。竺轶说。 傀儡重复了一遍。 因为我们还需要他继续做梦。那人回答。 什么意思?蓝筹眉头微蹙,问问他做什么梦。 他说完傀儡却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听到。直到竺轶吩咐后,傀儡才继续询问。 我们的梦,一旦停止,海祭就会失败。那人说。 竺轶又让傀儡问了几次,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答案。 看来他说的做梦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竺轶说,等会儿先去看看村长要用什么办法让死去的老人继续做梦。 也只有这样了。蓝筹点点头。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很恐怖吗?袁飞摸摸自己的胳膊说。 有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前辈在,我们即使觉得恐怖也不会害怕的。竺轶说,燃烧自己追求真相,这才是新闻人的精神。 蓝筹:你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能不能别这样融入角色,他都快信以为真了。 竺轶继续对傀儡说:问问他村子里的其他年轻人去哪里了? 傀儡复述了一次他的话。 那人闻言晕乎乎地回答:在准备海祭。 在哪里准备海祭? 在村子里。 村子里?竺轶想起一路上的人,并没有看到其他年轻人。 你说的是不是假话? 千真万确。男人迷茫地回答。 傀儡抬起头,用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竺轶。因为刚才竺轶怀疑,在它审问下的黑雨衣在说假话。 傀儡认为竺轶在变相说它太菜了,这让它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傀儡哭唧唧地喊道:爸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竺轶再次迅捷地打断了它。[2] 你究竟有什么毛病。蓝筹嘴角抽搐地问。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袁飞说,去村长家? 村长家是肯定要去的。竺轶说,毕竟我们的拍摄设备还在他手上。 袁飞松了口气。 但是去他家之前,我们还要找个人。竺轶说。 谁啊?蓝筹和袁飞异口同声地问道。 祝林。 那是谁? 一个在泰栗岛被排挤的年轻人。竺轶回答,如果是他,应该会回答更多关于海祭的事情。再加上我们离开监牢后,就算彻底和村民决裂了,那么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们等到黑海压城的时候。 的确,问这样一个人是最方便的。蓝筹深有感悟地说,他被排挤,肯定不愿意待在村子里,所以一定有自己的秘密根据地。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去找他吧。袁飞说着就要往外走,结果被竺轶叫住。 我们把他们的雨衣穿上,简单伪装一下。 加上之前那个被袁飞打晕的人,刚好剥下来三件黑雨衣,恰巧他们仨一人一件。 而傀儡原本就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黑雨衣,并不需要更换。 等他们换好雨衣,蓝筹只觉得这个监牢瞬间变成了某FFF异端教徒聚集地。 这两个人等我们一走,就会清醒过来。竺轶说,老袁还得靠你的格斗技巧,让他们暂时失去意识。 傀儡闻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向袁飞。 袁飞一时豪气冲天,卷起袖子给那两人的后脑勺一人来了一下。打完后,不需要竺轶提醒,还给之前那个已经昏过去的补了一记手刀。 蓝筹看着逐渐变成打手的NPC,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天边一声惊雷响起。声音大得就像有一座山的炸药被点燃了般,连耳膜都受到了冲击,不断地回荡着轰隆隆的余音。 伴随着惊雷,闪电几乎将笼罩在泰栗岛上空的乌云撕开,明亮的天光一下子将整个岛屿照亮。 但是在下一瞬,乌云又重新聚集在一起,让原本就昏暗的天色变得更加阴沉。 刹那间,泰栗岛就变天了。 三人一傀儡走到床边,发现原本应该是下午的天色,已经变得和黄昏一样。 竺轶看向远处,越过房屋,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面上。 此时天空呈暗红色,黑色的礁石相接,海平线仿佛是一只巨兽张着巨口将一切光明吞没。 天还在不断地黑下去,直到海水不再被残阳的余晖照出红色,海水失去了日间的温度,成为了冰凉的深黑色。 为什么突然就变天了?袁飞看着天空,不安地说。 竺轶的目光望向远处,原本一直保持着明亮的灯塔在此时熄灭,不知是不是被闪电劈中的原因。 他隐约觉得这事估计和禄起有关系。 计划不变,我们还是先去找祝林。竺轶说。 虽然突如其来的惊雷带来了恐惧,但是惊雷后变得更加黑暗的天色成为了他们完美的伪装。 他们穿好雨衣跟着竺轶往祝林的家里走去,竺轶特地没有走大路,而是在树荫和树荫之间移动。 也许是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雷电后变得更加磅礴的大雨,连每家每户门前坐着的老人们都回到了家中,锁好了门窗。 这样一来,泰栗岛一时间仿佛只有他们几人。 就像是一座荒废的鬼岛。 就是这里了。竺轶走到祝林家后面,从窗户望进去,祝林家的客厅中没人。 是不是不在家啊?蓝筹问道。 有可能。竺轶说,直接开锁进去吧。 擅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袁飞说。 这时蓝筹已经把祝林家后门的锁打开了。 老袁,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们,那些罪恶和黑暗就由我们来承受。竺轶说完将兜帽从头上取下来,进了祝林的家。 袁飞愣了半晌,在竺轶即将关上门前,赶紧跟了进去。 我们是一个团队,我怎么能让你们去承担这危险。袁飞说。 他们进去后,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如果祝林家有人,应该已经出来赶他们离开了。 但是到现在,还没看见祝林或者他家的老人出现。 这人家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蓝筹观察了一下客厅。 祝林家有上下两层,但是只有一栋。第一楼是客厅、卫生间和厨房,以及一些放杂物的地方。 房间里有一股鱼腥味,是祝林晒在厨房的鱼干。只不过鱼干因为连续一个月的受潮,已经长出了白白的长毛。 客厅里十分简陋,一张自己手工制成的大木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只留了一小片地方可以用来摆碗筷,上面还有一圈圈碗底的圈痕。 竺轶并没有在一楼看见雨衣,说明祝林很可能是穿着雨衣出去了。 既然他不在,我们要不先去村长家?袁飞建议道。 来都来了,看看再走。竺轶说完往二楼走去。 楼上有三间房间,两间卧室,里面各放着一张单人床。 另一间被锁着,没办法直接打开。 蓝筹熟门熟路地拿出道具,放在门上开了锁。 一开门,他们发现这间屋子的光线极其黯淡,窗帘拉得死死的,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 蓝筹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手拉式的电灯线,然而并没有任何光线亮起。 不会是那个闪电让岛上的线路出现问题了吧。蓝筹想起海湾山崖上熄灭的灯塔说。 由于他们的手电筒都被黑雨衣收走了,所以他和袁飞看不太清房间里的情况。 楼下杂物间里也许有蜡烛。袁飞说,我们去拿吧。 让他一个人下去,他着实不敢,于是硬要拉上蓝筹。 蓝筹拗不过NPC,便和他一起下了楼找蜡烛,竺轶则一个人走了进去。 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口半人高的坩埚,里面残留着味道奇特的液体,散发着仿佛烧糊的胶水一样气息。 房间的墙上,贴满了奇怪的手稿,有些已经被雨水打湿,字迹模糊,但是大多数都清晰可见。 有一个宽大的工作台,上面摆着一些书,以及一叠本子,里面全是一人手写的感想和猜测。 [这些狗屎不通的书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今天的实验又失败了,害得爷爷在床上躺了三天。] [死去一个月以上的鱼腐烂后,能不能提炼出能够破坏梦境的毒素?] [找遍了能弄来的术式,全部没有作用。] [看来我得去一趟灯塔了,也许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正在这时,房间里突然有橘色的光线亮起,蓝筹和袁飞已经举着蜡烛回来了。 天啊,这个房间的主人就像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袁飞注意到坩埚底部有一个腐烂的兔头。 他在研究邪术?蓝筹环顾着房间里的物件,将蜡烛凑到墙上贴的手稿处。 什么叫做打破梦境术?蓝筹奇怪地说,这个祝林难道是个中二病? 满屋子贴着这样的东西,再加上他用坩埚制造的奇怪液体,还有那些如同疯子呓语般的笔记。 祝林会被岛上的居民排挤,似乎也并不意外。 等等蓝筹突然想起傀儡询问黑雨衣的时候,对方说的话。 恋耽美 ——(176) 他们今天采访的那位老人,去世后村长将老人的身体带回家,理由是不能让老人停止做梦。 听起来像是胡话,但是结合祝林的行为,这个村子似乎和梦真的有说不清的关系。 【剧情探索:进度40% (你意识到村子里的人需要保持梦境,而被居民们排挤的祝林在与梦境对抗。)】 等我们从村长家出来,就去灯塔看看。竺轶摸了摸摊开在桌上的笔记本说,墨水还没有干透,祝林现在应该已经在去灯塔的路上了。 也好,我们早点去村长家吧。蓝筹说完往外走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竺轶,你不是说祝林家里还有一个老人吗? 嗯。 那个老人去哪里了?蓝筹问,难道和祝林一起,在这种看不见路的暴雨天,穿过并不好走的石子路,去灯塔寻求真相? 蓝筹说完,竺轶也感觉到不对劲。 那名老人如果不是去的灯塔,会去哪里了呢? 他们走出祝林家,天色变得更暗了,完全变成了晚上的样子。 昨天来的时候,那家招待所还有灯光,但是现在整个村子一片漆黑,找不到一处光亮。 他们将祝林家中的蜡烛带了出来,但是由于风太大了,蜡烛很快被风吹灭。 其实即便是没有风雨,蜡烛也只能照亮半径五米内的事物,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观察远距离的房屋。 唯一的光线熄灭后,他们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蓝筹叹了口气,只好将照明类的道具拿出来。 他这次带的道具是一把配备了照明弹的信号枪。扣动扳机后,就会打出一颗含有发光药剂的子弹。 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是光线极其强烈,可以照亮三百米以内的深渊。 照明功能强悍,缺点也不小,十分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蓝筹不知道这次直播必须维持符合人物身份卡的形象,所以才会带这种轻而易举,就能受到关注和怀疑的道具。 袁飞见蓝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瞬间就震惊了。 我们这次来采访,你还带着枪? 这是信号枪,里面有一发照明弹。蓝筹向NPC解释道。 这果然是枪!袁飞根本没有听进去蓝筹的解释。 嗯,算是吧。蓝筹不耐烦地说,毕竟以照明弹的高温打在你身上,可以把你的肠子烧穿,变成一块香喷喷的人肉饼。 袁飞听懂了他话里的威胁,一边嘀咕着蓝筹不如竺轶讲道理,一边远离了蓝筹。 蓝筹举着信号枪对准斜上方,正准备开枪,被竺轶阻止了。 别慌,我们是去悄悄拿回摄像机的,不是去亲切做客的。竺轶阻止了他,你这样就跟告诉他们我们在哪里一样。 可是看不见路,该怎么办?蓝筹问。 正在这时,天边亮起一道闪电,在白色的冷光下,岛上的建筑物出现在他们眼前。 竺轶眼底闪烁过一霎白色的亮光,在闪电熄灭后说:我已经看清楚方向了,跟着我走吧。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借着闪电才能看清,但是在没有强化过自己的情况下,就能在别人都看不清事物的黑暗中熟练地找到方向,似乎有些过于夸张。 这种事情,可不是能用爆发解释的。 因为观众不会相信,他的眼睛能突然爆发成具有夜视红外线功能的钛合金眼。 蓝筹原本也不想用信号枪,既然竺轶说自己知道方向了,他果断把道具收了起来。 在黑暗中,竺轶带着蓝筹和NPC袁飞往村长家走去。 傀儡则借机挽着竺轶的手臂,假装自己也需要竺轶引路。 过了一会儿,竺轶的脚步停下来。借着穿过厚厚黑云的一些许光线,蓝筹看清他们已经来到一座由两栋二层楼连接起来的房子面前。 房子后面带着一个院子,旁边种满了高大的椰树,地上还有数个从高处落下,被砸得四分五裂的椰子。 这是村长家的特征,据黑雨衣的话,整个岛上只有村长家的院子是单独圈出来的。 我们进去?蓝筹问道。 村长家里和其他岛民一样,一片漆黑,一根蜡烛都没点。 虽然雨声遮盖了不少声音,但是他们可以确定,村长家里现在没有人活动。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根本不在家。 他们从后面的院子翻进去,发现院子里有一个雨棚,里面用砖头砌成了一个高台,上面放置着一块木板。 木板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外面搭了一层白色的布,但是现在已经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服服帖帖地包裹着下方的物品。 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形。 难道是那名死去老人的尸体? 蓝筹向竺轶比了个手势,然后转身走到木板旁边。 他小心地掀起了白布,下方的事物一点点暴露在他眼前。 不是人?蓝筹发现那个东西的颜色就不像人类的皮肤。 于是他弯下腰,凑近那个东西,试图借着稀薄的光线将其看清楚。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亮起,将与他近在咫尺的事物照亮。 这也许是个生物吧。 一张宽大的畸形的脸,两只眼睛分得很开,没有眼皮和眼睑,圆得像铜铃。 嘴巴大大地张开,几乎占据了整张脸二分之一的面积,并形成一个O型,其中有尖锐的密密麻麻的牙齿。 皮肤类似于青铜的颜色,在闪电之下泛着绿色的金属光芒。 并且这个东西的耳朵是两道裂口,脸颊处也有明显是鱼鳃一样的东西生长。 这个生物的身体更加可怕,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鳞片,背脊处有尖刺一样的鱼鳍。 手上只有四根指头,脚上则是三根,并且每根之间连接着透明的蹼。 闪电消失在天际,蓝筹眼前再次陷入黑暗,但是在光线消失之前,他似乎看见那个奇怪生物的眼睛,以古怪的方式眨了眨。 他白着脸后退了一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原本以为揭开白布后,下面最多是一个老人的尸体,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见一个超越人类理解的生物。 那究竟是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谁谁谁知道啊袁飞也吓得够呛,嗓子连连哆嗦。 竺轶看见那怪物的时候,顿时有些诧异。他对那怪物有所了解,这是信仰曾经居住在地球上的其中一名神祇的种族。 只不过他以为这个种族已经灭绝了,没想到竟然能在直播中再次见到。 它似乎已经死了,我们先去村长家里。竺轶说。 他的话将蓝筹从震惊中重新唤醒,蓝筹点点头,带着一肚子疑问,用道具打开了村长家的后门。 刚进门就问到一股更加浓烈的鱼腥味,就像生化武器一般,让蓝筹想要掉头就走。 他屏住呼吸往里走,突然身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稳住身形后,蓝筹发现面前是一个木头质地的箱子。 他继续用手摸索,突然摸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正在这时,身后有烛光亮起,袁飞点燃了从祝林家中顺出来的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 蓝筹正准备指责袁飞胡乱点蜡烛,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下摸的是上午接受采访的那位老人。 对方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原本挂在嘴角的白色泡沫已经被擦干净,但是他的嘴巴无法闭合,看上去像极了院子里的奇怪生物。 蓝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好在不管是这具尸体,还是房子里可能潜藏的其他人,都没有动静。 竺轶凑过来,用蜡烛凑近了老人的眼睛,突然发现老人的眼睛里似乎有一道像蜥蜴一样的线型瞳孔。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蓝筹说,我记得他才死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这么多黑斑。 顺着蓝筹的目光,只见老人身上原本褪色的老人斑此时色素积淤般,不仅深,并且还有扩散的趋势。 正是因为这种扩散,以至于老人的脸上此时白一片黑一片,看上去格外诡异。 竺轶试着用手将老人的眼皮闭合,没想到手指触到一片湿滑,只见老人的眼皮被他一碰,竟然和连接眉骨的肌肉分了家。 竺轶将手抬起来,看着还黏在指尖上的眼皮,陷入了沉思。 这究竟是什么啊。袁飞已经快要崩溃。 正在这时,蓝筹发现了被随意扔在地上的摄像机。 我们的东西在这里。 他走过去刚将摄像机拿起来,突然一道惊雷在天际炸开,白色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屋子。 原本躺在棺材里的老人突然坐起来,没有眼皮的眼睛缓缓地转向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1][2]都是歌词。 第147章 海岛异事 啥玩意儿!他怎么复活了!袁飞吓得后退两步,结果被放在一旁的扫帚绊倒,一下子摔在地上。 蜡烛在地上滚了两圈,火苗挣扎似地闪烁了几下。 竺轶几人的目光跟随着蜡烛,眼睁睁地看着它不留情面地熄灭了。 顿时房间再次陷入黑暗,只听得面前的木棺中有非人的低哑嘶吼传出,就像野兽的潜伏时呼唤同伴的声音。 正在这时,天边再次炸开惊雷,一道闪电亮起,将房间照亮。 只见那名早已死去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正僵硬地站在他们面前,和站在最前方的竺轶打了个脸贴脸的照面。 老人因为激增的尸斑白一块黑一块的脸上尽是木然,嘴巴缓缓地以奇怪的角度张开。 竺轶犹豫了一下抬起了手,然后把指尖上那块如同融化黄油般的眼皮蹭到了老人的衣服上。 还给你。竺轶正直地说。 这时闪电结束,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 一股腥风朝着他扑来,竺轶猫身拉起倒在地上的袁飞,连拖带拽地往村长家的楼上跑去。 蓝筹也扛起摄像机,三步并做两步一起上了楼。 我们这是去哪儿?他大声问。 不知道。跑在前面的竺轶回答。 不知道你还上楼?蓝筹无语地喊。 他们的声音被窗外的瓢泼大雨盖住,隔得远时,如果不大声说话,就根本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先上去看看。竺轶说。 蓝筹无言以对,确实他们在一楼对付诈尸的老人也不是办法。 因为对方看上去就是一副打不死的样子,要想彻底让他歇菜,估计得五马分尸,或者整个烧掉。 在房子里点火,容易把自己伤到。而另一个办法实施起来就要花一点时间,并且还要担心楼上会不会有人突袭。 先下手为强,上楼直面危险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跑上楼后,并没有听见老人的脚步声。 三人一傀儡挤在楼梯口,警惕着下方随时会上来的老人。 但是屋子里太黑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这样的雨夜中,连听觉都受到了雨声限制,如果对方将脚步声隐藏在雨声中,就很容易不小心被偷袭。 蓝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号枪收了回去。在房子里打出照明弹,以照明弹燃烧时的高温,就算是有人在云上用桶往下倒水,都没办法浇灭。 贸然开枪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他们被活活烧死。 蜡烛是不是没了。蓝筹拍拍袁飞问道。 呃呃呃有怪物啊!!!袁飞惊魂未定地大叫道,一副游离太虚的模样。 蓝筹见指望不上袁飞了,准备摸索着去二楼的房间寻找蜡烛。 他刚刚抬脚,突然想起肩膀上的摄像机,于是把它打开。 散发着微蓝光的显示屏照亮了蓝筹的脸,他调到了夜间模式,屏幕上画面闪了闪,变成了冷绿色。 只见一张没有眼皮,眼珠呈昏黄色,张着嘴巴,脸上覆盖着一片片黑色尸斑的老人脸出现在镜头中。 他正趴在楼梯上,仰着脖子看向楼梯口的三人。从脖子后方到背脊处的衣服有明显的裂痕,其中长出了难以形容的如同鱼鳍一样的东西。 妈呀!!!袁飞大叫着往后跑。 与此同时,面前这个怪物一下子朝他们扑了过来。 一条纤细的腿突然抬起,一脚踢在了这张脸上。 只听噗叽一声,傀儡的鞋子就像踩进了一块融化的黄油中,陷进了怪物的脸上。 傀儡娇艳的脸出现一抹厉色,只见一瞬虚影,怪物被迫以头抢地,像个西瓜一样被踩碎了。 傀儡收回自己的脚,泫然若泣地抱住竺轶的胳膊:鞋子脏了。 竺轶摸摸它的头:没关系。 傀儡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地喊:爸 竺轶: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蓝筹:麻烦先闭嘴,回去我会出钱帮你报个歌唱班。 正在这时,他们面前刚刚被踩碎头颅的老人竟然重新爬了起来,并且那些身体组织如同橡皮泥一般,被重新组合起来。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蓝筹黑着脸看向显示屏,杀不死吗? 也许是的。竺轶转过头看向后方,袁飞去哪里了? 蓝筹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没有袁飞的声音了? 趁面前已经变成怪物的老人还在恢复,他们借着 摄像机的光线退到二楼的其他房间寻找袁飞。 村长家的两栋楼是打通的,中间有一道门。他们找完这一侧,并没有看见袁飞,于是穿过中间的门去到另一栋楼。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诈尸的老人,变得越来越像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东西。蓝筹小声地问。 还没有完全变成那样,但是正在转化的过程中。竺轶点点头。 难道这里的人死后都会转化吗?蓝筹问道。 也许吧。竺轶看了看四周。 上二楼后,他就发现村长家里有许多和正常人家不同的地方。 比如说随处可见的鱼缸,体积相当大,偏偏里面一条鱼都没有。 比如没收起来的盘子里放着吃了半条的新鲜鱼类,血淋淋地散发着腥味。 恋耽美 ——(177) 比如挂在房间里的许多件衣服中,某些奇怪的部位会出现长长的豁口。 正在这时,蓝筹通过显示屏看见另一栋楼里突然多出了几个人。 他们背对着二人,双手垂在两旁,似乎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这样的黑暗中,正常人的肉眼根本无法视物,这些人却聚集在此,好像黑暗的环境对他们完全不构成阻碍。 况且这些人竟然对他们刚才在楼下弄出的动静无动于衷。 即便是竺轶和蓝筹走到门口,依然背对着他们,就像一个个雕像。 正在这时,被他们围绕的中央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含着惊恐和无助。 其中一人缓缓地转过头,液晶显示屏中,他的眼睛仿佛两个发亮的灯泡。 看向竺轶和蓝筹时,他龇牙咧嘴地发出一声像蛇吐信一样的声音。 只见一条长长的舌头从他的嘴中伸出来,尖端细越到舌根越粗,上面立着尖锐的倒刺,像一条恶心的触手。 草。蓝筹看见这人的样子,顿时骂了一声。 这时,他借着摄像机看见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袁飞。 几乎是同时,那六个人朝着他们冲过来,屏幕中六张脸庞离两人越来越近。 都是年轻人。 整个白天他们一直没有见到,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出现了,并且看上去比昨天晚上更加不友好。 泰栗岛的年轻人全部都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吗? 蓝筹骂了一句,回旋镖出手,两片金属横于他们前方的左右两侧,透明的丝线在空中绷成一道直线。 冲在前面的三个年轻人率先接触到回旋镖拉出的透明线,顿时头身分家,脖子处形成了光滑的切面,脑袋像三颗球,在地上滚了几圈。 他们的防御力并不强,蓝筹顿时有一种他在切几块放软的巧克力的错觉。 小爱,带着袁飞离开这里。竺轶嘱咐傀儡道。 在短短十几秒,蓝筹已经把后面三个年轻人的脑袋也切了下来。 这时闪电再次照亮了黑暗的天空,同时也照亮了村长家的二楼。 只见六具无头的身体不断地在地上摸索着,寻找自己的脑袋。 在刺目的亮光中,蓝筹亲眼看见其中一个将另一个的脑袋装到了自己的头上,然后被对方硬生生地扯下来。 他歪了歪嘴角,趁六个年轻人窝里斗的时候,打开窗户准备一跃而下。 突然他听见了一个子弹上膛的声音。 蓝筹转过头,发现一个长得很像村长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后,手上举着一把猎枪,正冷冰冰地盯着他。 卑鄙的外乡人,泰栗岛不是容你们放肆的地方。他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蓝筹的脑袋。 你是村长的儿子吧。蓝筹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拿回我们的摄像机。 然后把别人的家弄得一团糟?村长儿子眼底露出一丝杀意。 并不是我们有意的,只是这里的岛民们实在是太热情好客了。蓝筹的余光看向旁边那六个刚刚被他切断脑袋的年轻人。 他们此时已经站起来了,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站在村长儿子身后,盯着蓝筹的目光就像盯着盘子里的鱼。 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虽然我们并不欢迎你,但是现在也不可能让你们离开了。村长儿子的话音刚落,火药推动着子弹射出枪管,发出一声轰鸣。 蓝筹几乎瞬间蹲下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不等村长儿子放出第二枪,他从道具口袋中取出信号枪,对着村长儿子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只见一道让人无法直视的光线从黑暗中绽开,就像宇宙初开时的爆炸般,以凌厉的气势冲开了混沌中的黑暗。 整个二楼变得和白天一样明亮,而照明弹落在了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身上,那人瞬间像加热后的蜡烛般瞬间融化。 房子燃烧起来了,烈焰让这一处变得十分明亮。 蓝筹趁此机会翻出了窗户,从二楼直接跳到了一楼。 落地时他顺着力道往前翻滚了一圈,雨水让路面堆积了许多松散的湿泥,所以这一跃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 他抬起头,发现竺轶和傀儡站在面前,袁飞已经从神志不清的混乱中清醒了一点,缩在傀儡背后发抖。 正在这时,红色的任务提示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强制任务躲避村民的追杀。 (你成功激怒了泰栗岛质朴友善的村民们,他们决定用行动来惩罚你们。请尽力活到太阳露出海平面时。)】 【任务难度难如登天级。 (面对全村人的追杀,你需要好好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了。)】 【任务奖励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获得10%的剧情探索进度。】 任务刚刚更新,只见闪电下,有一大片穿着黑色雨衣的村民正逐渐朝村长家靠拢。 二楼的窗户外,村长儿子已经翻了出来,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着他们。 他们赶紧远离了村长家,跑进了树木的阴影中。 好一个质朴友善的岛民。一个晚上来追杀我们,真是令人感动。蓝筹擦掉脸上的雨水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才从惊吓中刚刚好转的袁飞几乎要再次晕倒了。 不是追杀时间的问题,这些岛民似乎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并且没办法杀死。竺轶说。 蓝筹也发现了这一点,岛民行动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光线。这样一来,没有灯光的黑暗里,他们就有着绝对的优势。 这时候竺轶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扔给蓝筹,一旁的袁飞也得到了一个。 你哪里拿的手电?蓝筹问。 村长家里,在你和他们聊天的时候。竺轶说。 我那是在谈判,不是在聊天。蓝筹满头黑线。 你的谈判结果比起挑衅好不了多少。竺轶说完转过身往树林中走,快走吧,他们要来了。 只是躲没用,得找到克制他们的办法。蓝筹抓了抓头发,可是这些人根本杀不死,即使头首分家,他们也能重新复原,简直就跟蚯蚓一样。 身后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连暴雨都无法掩盖,那群村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竺轶的目光瞥在蓝筹的电筒上:先关掉,他们是跟着光线来找我们的。 蓝筹点点头,关上手电。 他们又绕了一圈路,试图甩掉身后的追兵,没想到村民们就跟用了探测仪似的,根本没办法甩掉。 很快他们被村民们逼到了一个丘陵下方,闪电之下的岛民们冷漠地看着他们,手上举着猎枪,或者是尖刀和长棍。 竺轶突然停下来说:我用个道具,使用后你尽快带着袁飞远离这里。 蓝筹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只见竺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玩具熊,将其丢到岛民们的面前。 使用。 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打破了暴雨的声音,一只三米高的熊怪张着血盆大口,对着面前的岛民们伸出利爪。 顿时枪声四起,熊怪发狂似的攻击着周围的岛民。 蓝筹带着袁飞,在混乱之中,抓着斜坡上的杂草爬到了丘陵上方。 因为突然爆发的混战,岛民们损伤惨烈,不少残肢断臂从半空中飞过。 另一边,竺轶和傀儡也悄悄地离开了战场,往回村子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路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对方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哑着嗓子说:他们会不断地报复,你们快离开这里! 你是谁?竺轶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我叫祝田,是祝林的朋友,我和他在村里都是受排挤的人。黑影说,我知你们今天找过他,所以我悄悄来找你们了。 我们暂时不想离开。竺轶说,要不你带我们去找祝林吧。 好,他如果不在家一般在祝田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傀儡疑惑地看了看竺轶,然后蹲下来将其翻了个面。 祝田也是个年轻的岛民,看上去和祝林差不多大。 他知道祝林在哪里,既然这样,先带上吧。竺轶对傀儡说。 傀儡闻言将祝田背到了背上,他们继续往村子里走去。 谁也没有发现,原本昏迷不醒的祝田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暗光。 他的脸上逐渐出现了深色的鳞片,脸颊处裂开两道血淋淋的口子,呈现出鱼鳃一样的形态。 祝田的嘴巴裂变成了比半张脸还大的O型,原本完好无损的牙龈突然翻起,其中有更多又长又尖的牙齿快速伸长出来。 他猝不及防地一口咬到了傀儡的脖子上,傀儡的脖子几乎被咬掉了半个。 爸 傀儡的脑袋失去了支撑,以诡异的角度垂到了胸前。 脸庞依旧完美无瑕,然而颈部的缺口让它顿时有种破碎的美感。 傀儡水光盈盈的眼睛看着竺轶的方向,然而和身体断开后,缺乏控制的脸庞做不出任何表情。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见傀儡的脑袋要掉不掉地挂在脖子上,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小爱! MD死骗子!竟然咬我爱酱。 啊啊啊颜即正义啊,小爱看上去是从道具里召唤出来的,还能不能复原啊? 气死啦气死啦!二铁也真是的,让爱酱背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一看就容易出事的好吧。 窝草,二铁刚刚皱眉头好帅! 直播中,竺轶皱起眉头啧了一声,伸手将那个祝田从傀儡的背上抓过来。 祝田嘴里还叼着傀儡的肉,突然被竺轶扔到了地上。 他发出嘶嘶嘶的叫声,在地上翻了一圈,一条长长的舌头像辫子一样对着竺轶打过去。 谁知道竺轶非但没躲,反而一脚踩到了他的舌头上。 祝田发出一声惨叫,竺轶这一脚直接把他的脑子踩穿。 肉酱蠕动着,逐渐聚合在一起。 竺轶不等他恢复,拖着他的一条腿继续往前走。傀儡则歪着脖子,脑袋摇摇欲坠地跟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祝田被扔进了一间屋子里。 这是祝林的家,但是现在依旧没有人,祝林以及他家的老人不知去哪儿了,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竺轶提着祝田来到了二楼那间奇怪的房间。 他将放在最中间的坩埚踢翻,里面那颗腐烂的兔头和难闻的液体流了出来。 这时祝田的脑袋已经恢复了,正准备趁竺轶不备袭击他。 突然摆弄坩埚的竺轶转过头,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 竺轶两根手指伸陷进了他脸上裂开的鱼鳃中,让祝田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紧接着祝田被塞进了坩埚之中,像一把糯米似的,被强行按压成了固定的形状。 祝田竖起了背上的鱼鳍,没想到竺轶突然用一把 刀子将鱼鳍捅破。 祝田吃痛,鱼鳍收了回去。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竺轶。 为什么这个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他。 所有的优势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这时竺轶手起刀落切断了祝田手指,祝田痛呼一声,分得很开的圆鼓鼓的眼睛中包含着杀意。 而竺轶则站在他面前,拿着祝林留下来的小刀,用不含感情的视线打量着面前的祝田。 对方的手指掉在了地上,和本体有一定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祝田手上的断口处,正在缓慢地生长出新的组织。 竺轶手中的小刀晃动,挑起祝田眼眶处的皮肤,然后横着插进去,仿佛裁纸般,一点点将对方的皮肤剥下来。 你要,干什么! 祝田发出了惨烈的叫声,由于口腔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的发音变得奇怪起来。 竺轶瞥了一眼他那张已经不具人形的嘴巴,将那颗腐烂的兔头塞了进去。 别吵,等会儿被你的同伙发现了。竺轶嘘了一声,轻轻说道。 观众们看傻了,他们记得这个任务是让竺轶他们逃命啊,怎么一转攻势,竺轶大摇大摆地跑到岛民家里,开始做起如同酷刑般的试验了。 卧槽,把我看痛了。 我养胃了,你呢。 如果不是我知道真相,我可能会以为祝田是主播,二铁是这个直播里最大的boss。 在黑暗角落中进行邪恶实验的疯狂博士吗? 其实二铁是在生气吧。 因为爱酱被咬伤了,二铁就生气成这样了吗? 啊啊啊护短好棒棒! 二铁生气的亚子好帅哦,看得我也想当傀儡呢。 梦女gck! 竺轶看向傀儡,招手让它过来。 傀儡歪着脖子朝他走去,水灵灵的眼睛盯着竺轶。 竺轶摸摸它的头,操纵着傀儡修复破损的身体。 原本需要用傀儡大师的把戏才可以做到,并且不能修复好完整的血肉,只能像当初年轻人修复中年女性傀儡那样,让其变成一个只有白骨架子的诡异躯体。 但是傀儡并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所以竺轶修复起来相当容易。 很快傀儡脖子处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它的脑袋一点点地恢复了正常的角度。 正在这时,被放置在坩埚中的祝田咽下了那颗腐烂的兔头,嘴巴得到空闲后,他张开满嘴利齿,对着竺轶搭在坩埚边缘的手背就是一口。 没想到还没咬到,竺轶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将刀子插进了他的嘴里。 祝田啊啊叫了两声,奈何喉管被破坏,没办法发出太大的声音。 你把兔头给我吞进去了,等会儿憋不住声音怎么办?竺轶转过头皱着眉说,再给你取出来吧。 他把刀子抽出来,将祝田从坩埚中搬出来,挪到了祝林用来苦读群书的桌子上。 恋耽美 ——(178) 祝田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正在这时他的肚子突然被竺轶刨开,带着浓烈腥味的液体顿时流了一地。 竺轶惊奇地看着祝田的内脏,发现这些内脏都不是以人类的生理结构生长的。 比起人类,他更像是一条鱼。 奇怪的是,某些部位除了鱼类的器官以外,还会多出一个人类的器官,并且二者相连在一起。 人类的器官会稍微小一点,就像没有发育好的伴生物。 竺轶见他其中一个胃袋鼓起,于是将其割开,取出了刚才被岛民咽下去的那颗腐烂的兔头。 在这期间,祝田一直在拼命地痛呼。 他嫌弃地将兔头拿起来,然后掰开祝田的嘴巴,将其重新塞了进去。 祝田虽然身体会不断地修复,但他并非没有痛觉。相反因为身体结构与正常人类不同的缘故,剧烈的疼痛并不会让他晕倒,也不会因为失血这样的事情而休克。 于是竺轶在他身上造成的所有痛苦,他都清清楚楚,真切地感受着。 如果把你的内脏拿走,你其实会自己长出来的对吧?竺轶垂眸问道。 祝田用力摇了摇头,此时他已经从人类的形象彻底转变为了鱼怪的模样。 你的人类器官正在衰竭,我现在取走以后,它们还会出现吗?竺轶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挣扎,继续说。 话音一落,他就用刀子将对方衰竭的人类肝脏切了下来,随手往后抛到了地上。 祝田躺在书桌上,不断发出嘶哑而痛苦的叫喊。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耍聪明,不和大部队汇合,偏要单独行动。 但是因为他嘴里塞着兔头,再加上窗外下着雨,他呼救的声音并没法传出去。 竺轶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面前,翘着脚看起了祝林留下的书。 祝田仰着脑袋用余光观察着竺轶,见他正看得专注,于是继续保持着嘴里的呻吟,等待腹部的伤口愈合。 房间里只剩下祝田的叫声和竺轶翻书的声音。 哗啦。 竺轶转动手腕朝左又翻了一页。 正在这时,祝田突然一跃而起,朝着窗户的方向跳过去。 他像一条在沙漠中挣扎了两天的鱼,如同扎进绿洲的水潭般,往窗户外面跳。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娇俏的身影,傀儡拦在他面前,小脸上露出花容失色的神情。 祝田并不担心傀儡,因为他之前就咬伤过傀儡,对方毫无还击能力,就像一头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祝田张开嘴巴,如触手般的舌头朝傀儡的脖子上卷去,舌头上锋利的倒刺眼见着就要刺破傀儡娇嫩的脖子。 竺轶直播间中,因为傀儡无与伦比的魅力迷得无可救药的观众们顿时发出嚎叫。 啊啊啊不要啊爱酱!! 不想再看爱酱受伤!! 臭鱼离我小天使远一点啊!! 小爱真的好可爱啊,怜爱了。 正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祝田的舌头被傀儡徒手抓住了。 祝田眼中闪过一丝得逞,正想用力将傀儡的手卷下来,没想到傀儡的另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祝田愣了愣,试图摆脱傀儡的禁锢,可是无论他再怎么用力,傀儡的那只手却像山一样压在肩膀上。 这时傀儡抓着他的舌头的另一只手绕了几个圈,不顾白皙的胳膊被祝田舌头上的倒刺划破,将其舌头紧紧地缠在了手臂上。 祝田大感不妙,只听一声撕裂的声音在颅内响起,他的舌头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祝田顿时失去了听觉和发声的能力,重新倒在了地上。 傀儡将他踢到一边去,献宝似的把舌头拿到竺轶跟前。 他刚才,用舌头打你。如果它有一条尾巴,现在应该已经摇了起来。 竺轶接过舌头,重新把岛民搬回桌子上。 划破对方的肚子后,只见刚才被他拿掉的肝脏和胃又重新长了回去。 所有切除的部位都可以再生吗?就算是在转变过程中衰退的器官也会再生?竺轶思索着将祝田的肚子重新合拢。 这一次祝田再也不敢动了,像一只咸鱼躺在桌子上,没有眼皮和眼睑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天空。 过了一会儿,竺轶重新站起来,再次刨开了祝田的肚子。 这一次,祝田身体中属于人类的胃袋萎缩得更小了,也许再过一会儿就会彻底消失。 接受外力被切除以后的部位会恢复成切除之前的模样,不管这个部位在转化成功后会不会继续存在。竺轶思索道,所以这些岛民的身体不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还是说我对他造成的伤害其实是虚幻的,所以不起作用? 小岛的另一侧,蓝筹和袁飞正在拼命逃窜。 不知为什么,刚才将那群岛民撕得七零八落的熊怪跟疯了似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我们快去丛林里啊!袁飞大叫道,比起空旷的地方,至少可以让它暂时看不到我们。 蓝筹闻言觉得言之有理,和袁飞一起进了岛上的丛林。 然而那头熊怪就跟在他们身上装了雷达似的,笔直地朝着他们跑来。 竺轶这个家伙,这是在痛击敌人还是在痛击队友啊?蓝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袁飞还搞不清情况,不知道那只熊怪是竺轶招出来的。 他不停地抱怨着为什么要答应老师重返这个鸟不拉屎的岛上,村民个个跟鬼似的打也打不死,还有杀人如麻的熊精出没。 蓝筹打断他:你再说说刚才那句话? 袁飞莫名其妙地重复道:还有一头杀人如麻的熊精。 蓝筹: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袁飞:额,这里的村民个个跟鬼似的。 蓝筹拍了拍手:我们回村子。 袁飞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们才从村子里逃出来啊? 蓝筹指了指像小山一样的熊怪:然后被这家伙追着跑? 袁飞喘了口气问:回村子难道不会被村民捉住吗? 你听我的就行了。蓝筹一个侧身避过因为熊怪奔跑被带起来的半截树干。 袁飞则没有他那样幸运,左脚绊右脚,直接摔瘸了一条腿。 妈的,痛死老子了。袁飞呻吟道。 蓝筹见状将他背起来,袁飞则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摄像机。 蓝筹不再往丛林中跑,而是换了个方向,从旁边往回走。 完全是在冒险,因为这样回去,很容易和熊怪打个照面。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一直追着他们的熊怪像一阵闪电从他们不远处掠过,并没有搭理他们。 咦,难道它刚才不是在追我们?蓝筹顿时发现自己竟然对一只狗熊自作多情了。 那熊精没有追我们,我们还回村子?袁飞试探着问。 回去。蓝筹说,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又想来找我们了。 但是 袁飞反抗无果,因为他现在有一条腿瘸了,需要蓝筹帮助才能行走。 他们回到刚才的丘陵处,原本因为熊怪出现布满了碎肢的滩涂,现在变得空空荡荡。 那些岛民又复活了吧。袁飞压低声音恐惧地说。 蓝筹背着他沿着村子的边缘,慢慢地往里面走。袁飞发现蓝筹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他们今天呆过的监牢。 我们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现在你要回去?袁飞不解地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蓝筹压低声音回答。 他一路上不敢一直开着手电,只能开一会儿关一会儿。 越进入村子,他就越小心。一连躲过几个巡逻的岛民,往监牢的方向走。 接近监牢后,蓝筹借着闪电依稀发现监牢的不远处的路上有两三个村民。 他伸手拿出一枚翡翠戒指,果断将其戴在了手上。 [褚香的翡翠戒指:橙色道具,源自直播,无积分评估。该道具使用后,可以召唤墓主人褚香。褚香的攻击力为主播当前阶段的含笑九泉级。] 周围突然刮过一道阴风,树叶飒飒作响,雨水仿佛被诡异的力量屏蔽在外,以蓝筹为中心半径两米内的区域突然安静得可怕。 一道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袁飞感觉后背发凉,下意识地转过头。 天上劈下一道闪电,借着光线,袁飞发现一个没有脑袋的红衣服女人站在身后。 他吓得差点一口气抽了过去。 这时候,那个女人的一只手抬起来,揭开了另一只手捧着的红色盖头。 只见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几乎挤满眼眶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袁飞几欲晕倒的时候,突然听见蓝筹的声音。 褚香,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蓝筹说,帮我们引开那边的人,你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吧? 褚香的脑袋点了点。 太好了,你不要攻击他们,把他们带离这片区域就行。蓝筹说,如果你愿意,在天亮之前让这个村里的人将注意力放到你身上。 褚香缓慢地开口:可以。 尽量不要攻击他们。蓝筹顿了顿问道,如果你被他们打到,会受伤吗? 不会,我本来就是,死人。褚香回答,保存好,戒指。 震惊中的袁飞听见这句话,再度感到眩晕。 蓝筹点点头放心了:好,那么麻烦你了。 褚香闻言,瞬间从他们面前消失。 不愧是含笑九泉级的boss啊。蓝筹心道。 褚香的翡翠戒指使用条件中,进行第一次攻击后,褚香的存在时间开始进入十分钟倒计时。之后褚香每展开一次攻击,存在的时间就会减少三分之一。 且在一场直播中,只有一次召唤褚香的机会。 虽然褚香目前的等级是黄金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但是如果让她进行攻击,最多在十分钟后就会消失。 而现在离日出,起码还有五个小时。 褚香没办法一举秒全岛,所以蓝筹要她做的是,当一个移动的金刚靶子。 于是他才会一直强调,让褚香不要攻击岛民。 既然褚香不会受伤,那么他就可以安心地呆到太阳从海平面出来。 原本想去找祝林的,结果出了个强制任务。还是老老实实呆到太阳出来比较稳妥。不知道竺轶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蓝筹心中暗道,如果他也在村子里,有褚香在,也算能减轻他的压力。 不远处的几个岛民已经注意到了褚香,举着武器开始追逐她。 蓝筹趁此机会,背着袁飞进了牢房。 袁飞终于回过神来:蓝筹,刚刚那个女人是什么玩意儿啊? 蓝筹一时不知如何向NPC解释,于是学着竺轶的样子胡说八道。 他说:以前我去采访考古队的时候,碰巧遇上的。新闻人嘛,总有一些离奇的经历。 袁飞喃喃道:你遇上是离奇,别人遇上是断气啊。 与此同时,蓝筹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开始刷屏。 你睁眼说瞎话的样子很美。 捏马,我就说小蓝会被某人带坏。 刚才那女鬼看着有些眼熟啊。 眼熟那位,请问是鱼的记忆? 女鬼是他们上一把直播遇到的墓主人啊。不知道的一看就不是真正的粉丝。 难道是小蓝从上个直播带出来的橙器。 等等,我记得那个墓主人的等级是含笑九泉级啊,我了个大槽。 牛逼了,这是什么绝世好运啊,能拿到这种橙器。 我靠,好想看看这个道具的详细说明啊!!! 做梦吧,他怎么可能公开。 第148章 海岛异事 召唤出褚香后,原本恢复了死寂的村子再次热闹起来。好几次有岛民从监牢门口路过,但是没人能想到蓝筹和袁飞躲在里面。 袁飞坐立不安,想走几步缓解心情,结果脚踝一痛,脸瞬间白了一度。 比昨天更旺盛的胡须像倒刺一样在他脸上野蛮生长,以至于袁飞看上去相当憔悴。 蓝筹看了他一眼:省点力气吧,你不是已经扭伤了吗? 已经好很多了。袁飞强撑着试图再次站起来,结果痛得龇牙咧嘴,于是悻悻地说,算了,我接受现实。等暴雨结束之前,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暴风雨结束蓝筹走到走廊处,透过大门看向外面。 依旧是无法穿透的黑色。 暴风雨还能够结束吗。蓝筹说,或者是天还会亮吗。 你不要乌鸦嘴啊。NPC咧了咧嘴说。 蓝筹沉默了一会儿,实际上突然产生的这种想法就像树根一样扎进了他的心底。 他开始怀疑,任务提示里,海平面的太阳是否会升起。 如果不会,那么他一直待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即使岛民一时半会儿搜不到这里,时间长了也会一点点找过来。 况且在直播中,消极直播的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关键剧情点上一直没有推进,系统就会发布更加困难的任务,强迫主播去推进。 再等等吧,四个小时以后天色如果没有变化,就直接去灯塔那边看看,总觉得那里的线索不会少。蓝筹暗道。 在袁飞克制后依然无法阻止的唉声叹气中,四个小时过去了。 此时的天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的端倪,天空就像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幕,不见星月。 正在这时,蓝筹突然听见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用摄像机拍摄外面的情况。 只见穿着黑色雨衣的岛民们正头也不回地往海湾的方向跑去。 蓝筹又是高兴又是烦躁,高兴的是他们现在离开牢房,不容易被岛民发现。 恋耽美 ——(179) 烦躁的是岛民去的方向,正好是他想去的灯塔那边。 他想了想,伸手摩擦了一下戒指,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你有,什么吩咐吗。 岛民们往海边跑,是因为你的缘故吗?蓝筹心中默念。 不是,有另外的人,吸引了他们。 蓝筹闻言心中一惊,莫非是因为竺轶? 我现在往海湾去,容易被岛民们注意到吗?蓝筹又问。 他们没人注意,村子。褚香的声音变得很微弱,我需要重新,回到戒指,才能继续和你交流。 原来不能无限制说话啊。蓝筹有些失望。 他直播间的观众见状,顿时十分无语。 心灵感应已经很变态了,你还想无限交流? 如果真能无限制交流,就可以躺赢了。什么都让NPC去做,主播远程指挥。 现在也足够用了。 小蓝是不是把毕生的运气都用到了这枚戒指上啊。 大概从白韭那里偷来的吧。白韭之前可是欧皇啊,现在直接转职非酋,称号黑色感染源,攻击方式随机释放非之气场,并且不分敌我。 黑色感染源可还行,XS。 老袁,我们出发了。蓝筹对NPC说。 我不想走。袁飞使劲摇了摇头,我就留在这儿。 如果你希望在腿脚不便的时候,一个人遇到破门而入的岛民,我尊重你的选择。蓝筹说完低头系鞋带,做好随时面对战斗的准备。 眼见蓝筹就要弃自己于不顾,袁飞连忙说:等等,我觉得作为新闻人,要有一颗勇敢的心。我和你一起走。 蓝筹看了他一眼,从道具口袋里拿出道具治疗喷雾,在袁飞红肿的脚踝上喷了一下。 袁飞是这场直播第一次使用治疗喷雾,所以喷雾的作用生效了。 他脚踝处的灼热顿时消失了不少,并且只要不跑得太快,或者从高处跳下去,他的脚踝足以承受。 这是什么药剂,为什么效果这么神奇?袁飞惊讶地说。 以前在 行了,我知道了。袁飞摆摆手,作为新闻人哪能没点离奇的经历呢? 说话间两人离开了牢房,避开大路往海湾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蓝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在跟着他们,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褚香时近时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他们接近了海湾,从远处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十分鲜美,令人食指大动,口腔中不断地分泌出唾液。 蓝筹咽了一口口水,一旁的袁飞肚子响亮的叫了一声。 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因为在他们前面的岛民们,变得异常地狂躁。 他们发出了非人的嘶吼声,围绕成一个小圈子,逐渐接近他们包围的中心。 蓝筹的目光落到了中心处,只见那里生着一个篝火,上面放了一只半人高的坩埚。 一个已经完全转变成怪物的岛民躺在锅中,被发白的高汤烹饪着。 但是他没有完全死亡,因为沸水的缘故,不停地发出惨叫。 篝火旁边坐着两个人,竺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举着一把伞遮住了要飘到篝火中的雨水。他时不时地捡起旁边的树枝将快要翻出来的鱼人叉下去。 傀儡则尽心尽力地往下面的火堆中添加柴火,保持着旺盛的火势。 面对同伴的悲惨遭遇,岛民们不但无动于衷,反而张开嘴巴,嘴角挂着晶莹剔透的唾液。 能看出用鱼人熬出的汤对他们而言,有极大的吸引力,甚至能让他们暂时丧失理智。 这时候竺轶抬起头,目光锁定到站在后面的蓝筹和袁飞身上。 他从石头上站起身,朝他们招了招手:快过来。 蓝筹心中一惊,他和袁飞好好地潜伏在海湾边的遮蔽物后,没想到被竺轶发现了。 关键是竺轶还一点不顾及地向他们打招呼,这下岛民们肯定是看见了。 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降临,岛民们对他们视而不见,目光依旧黏在坩埚中,仿佛那是一块对他们具有强烈吸引力的磁铁。 怎么办?袁飞惨白着脸问道。 过去。蓝筹硬着头皮说。 虽然将自己暴露在敌对NPC的视线下是不明智的举动,但是对竺轶的信任战胜了他本能的谨慎。 从岛民身边穿过时,蓝筹能感受到萦绕着岛民们的蠢蠢欲动的气氛。 你们躲到哪里去了,我的汤都熬干两轮了。竺轶说道。 袁飞在他说话的时候,往坩埚中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和人类毫无关系的鱼人绝望地被沸水淹没,连身上的鳞片都被煮得变了色。 呕!他跑到一旁不住地干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蓝筹迷惑地看向那个饱经折磨的鱼人。 这是个热情的岛民,帮我完成了不少实验。竺轶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盐倒了进去。 鱼人顿时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 是什么实验。蓝筹见到此情景,脸色无比古怪。 听着一旁袁飞呕吐的声音,他顿时有种自己也想呕吐的感觉。 在火光的照耀下,竺轶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他推动树枝,将面前的坩埚推到在地上。 瞬间篝火熄灭,浓烈馥郁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连蓝筹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吞食的欲望。 他还没有行动,就被竺轶带到了一旁。傀儡则把已经被肉香味迷住的袁飞强行背起来,一起远离了这片区域。 他们一走,那群鱼人便前赴后继地扑了上去。 只见他们像饿兽般,重重叠叠地趴在地上,双手和嘴巴并用,不断地撕裂着祝田的身体。 这个过程中,所有岛民的身体逐渐起了变化。他们的雨衣被鱼鳍顶破,面部变得狰狞不堪,两只眼睛分得极开,口腔中生长出细小而尖利的牙齿。 祝田的身体部分虽然被他们吞进了肚子里,但却不断地愈合,重新生长。 他身上散发的熟食的味道始终诱惑着其他岛民。岛就跟彻底失去了理智般,全然忘记了这名鱼人也是自己的同胞。 看着面前疯狂而混乱的画面,蓝筹哑然失语。 没有岛民的干扰,他们继续向灯塔前进的路变得十分通畅。 蓝筹转头看向竺轶,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岛民们会吃掉自己人。 我在祝林的家里,将这个鱼人进行了解剖。我发现,他们经过不断地创伤,身体恢复的速度会越快。竺轶说,并且我们带给他们的伤害,其实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什么意思?蓝筹问。 你做梦的时候,从悬崖上摔下去,醒来后会摔断腿吗?竺轶问。 不会。蓝筹回答。 你清醒的时候,丢掉了双腿,在做梦的时候能恢复吗?竺轶继续说。 也许我的梦境可以实现。蓝筹说。 但是你的梦境对事实是毫无影响的。竺轶说,所以,现在这个情况就好比我们是他们梦中的人,给予的伤害不管如何都会恢复。 梦。蓝筹眼睛一亮,祝林一直想打破梦境! 第149章 海岛异事 祝林之所以想要打破梦境,大约就是因为这些岛民在这种状态下受到的攻击没有任何作用。竺轶说。 蓝筹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祝林作为泰栗岛的本地人,为什么试图攻击这里的人呢? 因为篝火的熄灭,远处地狱般的光景已经不可见闻,但是从海里传来的阵阵腥味,不断地刺激着他们的嗅觉,提醒着远处的危险。 这些鱼人在被烹饪后,对同类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这是竺轶在做实验的时候意识到的。 但是鱼人的身体在受损后,会重新恢复,回到最初的状态。 也就是说,即使竺轶将祝田放到卤水中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只要祝田身上接受过烹饪的部位被吃干净后,重新长出来的组织对其他鱼人而言,就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所以他们必须要赶在祝田被吃干净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灯塔虽然看着不远,就在前面的崖顶,实际上走过去的时候,依旧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这个时候,他们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从灯塔的方向传过来,几乎把空气中海水带来的咸味都覆盖了。 怎么回事,前面发生了什么?蓝筹抽了抽鼻子,小声地问道。 我以前当记者的时候闻过,这是爆炸后的味道。袁飞说,有烧焦的气息,炸药的气息,原本应该有泥土被渣起时的土腥味,但是下雨被盖住了。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的红光在半空中一闪一闪的,像一颗红色的眼睛,在漆黑的雨夜中观察着他们,显得异常地诡异。 竺轶抬腿往那个方向走去,蓝筹拉了他一把。 别莽撞,万一是岛民呢? 对方只有,一个人。蓝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没有敌意。 褚香一身红袍站在他们身后,宣纸般苍白的脸庞朝着蓝筹。 袁飞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蓝筹听到褚香这么说,只好保持警惕,跟着竺轶走向远处的红光。 那红光闪烁得十分有频率,看上去并非是某个遗落在荒野的光源,而是某种暗含着密码的暗号。 随着他们走进,红光之下的景象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 原来那是个消瘦疲倦的青年,眼下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头发凌乱,下巴上生长着青色的胡须。 我听见了声音,猜到也许引起骚动的是你们,所以就出来看看。祝林说。 在祝林说话的时候,他们注意到祝林的手臂似乎绑着一块木板。 我之前受伤了。祝林的目光也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总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随时都会过来。 祝林招呼着他们往另一边走去,那里接近丛林,并且有一些高大的障碍物。 过了一会儿,祝林带着他们进入了一个山洞。和临时歇脚的山洞不同,这个山洞中甚至摆放着桌椅和床褥,门口有自制的排水装置,并且小桌子上还摆着点心。 祝林点燃了蜡烛,烛光下点心已经发霉了,但是床和凳子是刚动过的样子。 看来这里是你的一个秘密据点。竺轶问。 没错。祝林走到门口,用外面生长的藤条和石头将洞口遮盖起来,从来没人找到过这里。 既然这是你的隐秘据点,为什么要带我们到这里来呢?蓝筹说,我们只是外乡人,甚至和你见过的只有竺轶一人。 因为我要做的事情,也许只有你们这种外乡人才可以帮助我。祝林说。 你想做什么?蓝筹问。 虽然他们本来就决定找祝林获得线索,但是等NPC主动送上门来,就有种对方有阴谋的错觉。 你们应该看到了村子里的情况。祝林苦笑了一下,实际上岛上的大多数人会在晚上变成鱼人的模样。如果是平时还好,但是一旦接近海祭的日子,他们就会逐渐脱离人性。 比如吃人?袁飞颤抖着问。 只是其中之一,这才刚开始,你们没有看到彻底丧失人性后的他们是什么样子。祝林仿佛记起了不愿回忆的噩梦,发出一声叹息。 时间越到后面,他们就不只是在夜晚成为这种怪物了。祝林继续说。 白天也会变成鱼人? 不,我的意思是这里将没有白天。 祝林说,泰栗岛在接近海祭前的几天,会彻底陷入黑暗。 你是指太阳不再升起吗?竺轶问道。 太阳照常会升起,只是泰栗岛会被黑云覆盖,阳光没办法照进来。祝林回答说。 蓝筹闻言心中一惊,怪不得现在早就到了日出的时间,海平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原来是因为影响到他们看不见太阳的根本原因并不是时间,而是泰栗岛这片奇怪的地方会导致阳光没办法穿透进来。 不可能有能够遮住太阳光线的云。蓝筹蹙着眉说。 现实中当然没有。祝林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如果是梦境呢? 如果是梦境,当然就有可能了。 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如果这里的天是梦境,人是梦境,那我们几个呢?蓝筹指了指自己,莫非我们也是你们幻想出来的? 不是,你们是真实来到这里的。祝林说,因为你们一星期以前就到了这里,当时白天和黑夜并没有混淆在一起。 但是我们会出现在夜晚。蓝筹说。 夜晚的你们依旧是真实的,所以这里的人给你们造成的攻击也全部是真实的。祝林说,但是你们对他们的攻击,则会不断地修复。 那么你呢?竺轶看着祝林,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还是梦境中的你? 我是真实的,因为我是这里仅有的几个拥有生老病死的人。祝林回答。 他的话听上去十分诡异,就像精神病院的患者在讲述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 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岛民,几乎全部都是老人。祝林说。 实际上,我只见过你一个年轻人。竺轶回答。 白天的确如此,这里的老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到了夜晚,你们看到的年轻人,也并不是真正的年轻。祝林说。 莫非到了晚上,那些活跃在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是白天的老人变的?蓝筹问道。 你这么说也没错。祝林点了点头,那张消瘦的脸上透着乌青。 恋耽美 ——(180) 难道说,我们昨天晚上看见的村长儿子,其实并不是村长的儿子。 你们已经见过了年轻时的村长了?祝林说,他脾气不太好,你们能从他家里离开,还真是万幸。 他可不只是脾气不太好。蓝筹响起那管猎枪咬着后槽牙说。 这些居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竺轶问道。 你是指变年轻,还是指变成鱼人。祝林说。 这两者之间,应该关系很密切吧。竺轶说。 没错。祝林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受到海女祝福的人。 海女?袁飞一下子来了兴趣。 岛上信仰的一名海神。祝林说, 也许是海妖也未可知。 这个海女是真实存在的吗?袁飞双眼充满了求知欲,你亲眼见过她吗? 我曾经见过一个身影,这是我此生见过的最丑陋的怪物。祝林眼底尽是恐惧,那腐烂的躯体上满是浓浆,有死去的鱼类不停地从它身上的任何洞口涌出。它的眼睛比海祭当天的天空还要黑暗,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能感受到巨大的恶意从它身上涌出。 袁飞闻言顿时怂了,他虽然热衷于记录奇闻异事,但是祝林描述中的海女,显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美丽的人首鱼尾的漂亮生物。 凡是在海祭的时候向它祈祷过的人,都被它赋予了永恒的生命。祝林说,虽然人们的祈求被歪曲了,但是这些人的确不会死,也不会生病。 为什么我们昨天采访的老人死了?蓝筹问道。 他是不是告诉了你们一些话。祝林说,比如说让你们离开这里,这里有危险之类的。 没错。蓝筹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这就是了,凡是变成那样的人,就成为了海女的眷者。祝林说,他的行为违抗了海女,所以受到了死亡的惩罚。 他是想提醒我们离开岛上。袁飞喃喃的说,怪不得我提到黑海压城的时候,那名老人家的反应这么大。 他如今已经永远堕入了黑夜。祝林说,就像一个只能在夜间生活的僵尸,并且没有了人性。 想起在村长家中看到的老人,蓝筹叹了口气。没想到对方人性的泯灭,竟然是因为想要让他们逃走。 尽管知道NPC有这样的反应和系统的安排脱不了关系,但是自从褚香跟上他以后,蓝筹开始慢慢怀疑他们经历的这些直播世界,是否是真实的。 就算NPC不是真实的,但是他们如此活灵活现,情感丰富,性格各不相同。实在很难把他们当成机器人看待。 比起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认为坦然接受死亡是更好的选择。祝林说,所以我想破坏海祭。 我想在海祭之前,将所有人从梦中唤醒。祝林悲哀地说,他们只是受到了蛊惑,并非是真正的恶人。 你失败了。竺轶的目光落在祝林的手臂上。 祝林捏了捏拳头:还没有,还有你们在,我不一定会输。 但是我们来到这个岛上的目的就是记录黑海压城以及当地的民俗,比如海祭。竺轶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冷酷。 祝林抬起头,用一副看错人的表情看着竺轶。 刚刚听完祝林的故事,蓝筹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祝林就像在洪流中不断向反方向挣扎的小船,身上绑着其他船只,在大家都顺流而下的时候,他独自在努力,试图将其他船只带出漩涡。 你们可以拍摄海祭,我愿意带你们去海祭仪式的现场,等你们记录下来后,再帮助我破坏它。祝林没有央求,而是条理清晰地与竺轶讨价还价。 谁知道你会不会带我们到正确的地方。竺轶说。 我是被动的,将你们带到后,决定权在你们身上。祝林说,即使你们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像电视剧中故意刁难主角的反派一般,竺轶抬了抬眉尾。 还有,你们现在正在被村里人追赶吧,我对这里比你们熟悉几百倍,你们有信心在不被这么多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海祭现场吗?祝林继续说。 竺轶看了他半晌,最后笑了笑。 行,我们来帮助你破坏海祭。他说,但是不保证成功。 有这句话就行了。祝林抹了一把脸,毕竟我也没其他办法了,不是吗。 【剧情线索:当前进度70% (你知道了泰栗岛如今鲜有青年,而岛上的老人会在夜晚恢复成年轻的模样。同时你得知,当海祭来临时,泰栗岛的白天也会被岛上居民的梦境笼罩,从而进入黑夜。只有顺利进行海祭,或者阻止海祭,才能成功将泰栗岛从梦境中拯救出来。)】 在他们的剧情探索进度更新的同时,新的支线任务出现了。 【非强制任务帮助祝林破坏海祭。 (祝林希望你能协助他破坏海祭的仪式,而这一切充满了危险,你将会面对所有岛民的怒火。也许你还会面临海女的怒火。)】 【任务等级含笑九泉级。 (你确定要接受?可能会死哦~)】 【任务奖励 1、六颗小心心。 2、主播勋章成长等级提升30%。】 【请注意 1、该任务于你目前的通关任务相交集。 2、接受该任务后,你必须完成该任务,才能进入鬼镜。】 【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这个非强制性任务给他们原本的通关任务增加了不少难度。 虽然祝林说得不错,有他在,能够更方便接近海祭现场,但是破坏海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接受。竺轶转过头对祝林说,说说你的计划,你总不会想要赤手空拳地去破坏海祭吧。 嗯。祝林点点头,如果我们还有时间,我会继续试图将村里人从梦中唤醒。但如果时间不够了,我们只有强行去破坏海祭。 强行?!蓝筹皱了皱眉头。 当然是有办法的,但是唯一知道办法的那个人现在被关起来了。祝林说。 你的同伴吗?蓝筹问,他被关在哪里了? 比关在灯塔下面,也就是准备进行海祭的那个地方的某一处。祝林无辜地说,所以我们需要先去救她。 好啊你小子算计我们。袁飞吼道。 买一送一,你真的不亏呢。竺轶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你们先别生气。祝林说,如果要破坏海祭,本来也要救出她,因为她是海祭的祭品。 算了,他也不是有意的。蓝筹劝了劝,对祝林说,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你的朋友吧。 祝林闻言,眉宇间的愁色顿时少了不少。 这时竺轶的声音幽幽响起:和你住一起的老人是你的那个朋友? 不是,他是我的祖父。祝林说,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没有参加过海祭,已经离世了。 哦。竺轶又问,他的名字叫什么? 祝田。祝林迷茫地说,怎么了? 蓝筹顿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阵恶寒,想到竺轶对那个岛民做的事情,顿时将这件事岔了过去。 要是让祝林知道竺轶把他祖父活剥了几十次,还煮成了一锅鱼肉汤让其他岛民分食,恐怕祝林会当场发疯,然后不顾一切地跳海来远离竺轶。 竺轶看懂了蓝筹的表情,呵呵一笑,将这件事揭过了。 他们出了山洞,往灯塔的方向前进。快要接近的时候,祝林拦住了他们。 咱们别从灯塔里进去,因为现在随时会有岛民在里面。祝林说,而且刚才灯塔里出了一些问题,他们如果发现了,会马上派人进去查看的。 那我们怎么进去救你的朋友?蓝筹问。 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祝林匍匐在地上,开始用手不断地摸索。 找到了。他眼睛一亮。 只听一道吱嘎声响起,在暴雨中不那么明显,但是他们脚下高达小腿肚子的草地中,显得尤为地突兀。 祝林手中提着一个金属板,被他打开后,金属板下是一条幽长的看不见尽头的下行爬梯。 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摔下去了。祝林提醒道,这里很高,摔下去很可能会死掉。 你真是带的一条好路。腿脚不变的袁飞骂道。 祝林摆弄了一下他用来夹手臂的木板,主动说:我先下去吧。 蓝筹看着这两个残疾npc陷入了沉思。 祝林第一个往下爬后,蓝筹决定走第二个,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他就用回旋镖挡一阵。 袁飞执意要走最后一个,于是竺轶和傀儡走到了他们的中间。 上面那个盖子能不能不要关。袁飞仰着头,看着越来越远的金属板说。 你如果想让人发现,可以去打开。蓝筹说。 这黑灯瞎火的,谁也发现不了啊。袁飞说,再说了,就算有人走过来,直接失足摔下来, 还给我们减少了一个敌人。 你以为这么简单?蓝筹回击道,如果有认落下来,第一个就是砸到你,你小心被带下来,跟着他双宿双飞。 他们都是我的长辈,麻烦你们不要用这种事开玩笑。祝林严肃的声音从下面响起。 蓝筹闻言,心中悻悻地想,要是祝林知道竺轶做了什么,恐怕会失足直接摔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没人说话了。他们逐渐看见了灯光,但运气不错的是下面没人。 祝林跳下去后,小心地躲在一座大石头后,随后竺轶二人和傀儡以及NPC袁飞也落到了地上。 你朋友在哪里? 祝林闻言指了指下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们正处于一座中空的山体之中。 小道崎岖地盘旋在山壁上,隔很远的距离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火把。 而他们对面,有一股黑色的浓烟,正从一间岩洞中弥漫而出。浓烟逐渐充斥了这一层。 在这层之下,几乎每隔三米深的高度,就有一个被炸毁的山洞。 在离他们大约有二十米深度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一群人在奔跑叫嚣。 声音在山体中回响,这里像个天然的留声筒,将这些声音放大和变形。 这是怎么回事?祝林迷茫地看着那些浓烟说道。 因为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岛民,祝林不敢带着他们往下走,只能暂时进入一个溶洞躲避风头。 过了大约十分钟,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他们的溶洞旁边经过。 好在那些脚步声没有停留,一鼓作气地往前跑着,似乎在追逐前方的什么人。 等脚步声全部都到了他们头顶上时,祝林终于敢说话了。 趁现在,我们下去吧。 几人出了溶洞往下走,只见一路上竟然还有岛民跑丢的鞋子。 可见这些岛民对追逐之人恨之入骨,连鞋子都跑飞了,也要抓住前面的人。 祝林一头雾水地带着他们继续往下,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响声在前面的溶洞中响起。 他顿时脸色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砍柴用的砍刀。 袁飞则抱着自己的摄像机躲到了最后面。 蓝筹见状,将藏在袖口的回旋镖露出一个银色的角。 那个传出声音的溶洞中,此时寂静无声,就仿佛刚才那道声音只是从石钟乳上滴落的水珠。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 那道声音,明显就是有人失手掉落了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时候发出的。 正在这时,一颗子弹从溶洞中打出来。转息之间,蓝筹手上的回旋镖飞向了那颗子弹。 清脆的碰撞声夹杂着金属摩擦时产生的火花,子弹嗙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袁飞来不及震惊蓝筹的身手竟然可以躲避子弹,他身边的空气突然凝固起来。 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脑海,让他觉得十分舒适,就像下雪天躺在家里的壁炉前,火焰将柔软的布艺沙发烤得暖和无比。面前的桌子上倒着热腾腾的咖啡,以及一叠新鲜出炉的黄油饼干。 正在这时,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边解开身上的围裙,一边微笑着对他说:来,到我这里来。 袁飞嘴角浮现出大大的笑容,猛地站起身,快步朝那个女人走去。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袁飞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站在小道的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深渊。 如果不是傀儡将他拽回来,他现在已经掉下去了。 你们岛上的人难道还会催眠?蓝筹发现袁飞的状态后,转头问了一句祝林,同时准备将站在溶洞附近的人用回旋镖套出来。 一声清亮的喝声从溶洞中响起,声音中带着稚气,就像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但是,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一道凌厉的飞踢,蓝筹快速避过,顺便将差点被踢到脑袋的祝林拉开。 那道快得看不见影子的身影停下来,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洋装的小萝莉一脚落地。 小路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缝,顺着她脚尖的方向延伸,直到竺轶的身前。 葛小新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将目光从那道她制造的裂缝上收回来。 但是当她看见竺轶的脸时,瞬间笑容尽是,变得生无可恋。 啊啊啊啊!!!!她大叫起来。 甘兆吉!你是瞎子吗!!!她愤怒地朝着岩洞里吼道,这是禄神的老婆,你怎么问都不问就动手了。 难道你没有动手???甘兆吉收起枪口还在发烫的手枪,迷惑地看向葛小新,难道你没有动手?就你最卖力,连地都被你踩裂开了。 恋耽美 ——(181) 一个金发男人出现在竺轶等人的视线中,他出来后也不看他们,指着地上的裂缝开始数落小女孩。 如果不是你在那里装深沉,说什么葛小新学着甘兆吉的动作和口吻说,有高手来了,我们突袭,否则会有危险我至于用强化来打架吗? 我不管,我又不认识你偶像。你自己出去的时候只顾着装逼,不看人脸的。甘兆吉打了个哈切说。 我开强化的时候,速度太快了,哪里看得清人脸。葛小新涨红了脸,你这个傻逼,你这个傻逼 ! 除了竺轶,其余几人都保持着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个金毛和小姑娘在搞啥。 二话不说就开打,打完又自顾自地吵架。 正在这时,禄起从溶洞里走出来,平静地扫了还在争吵的两人一眼说:别吵了,他们又要下来了,换地方。 葛小新和甘兆吉顿时收声。 禄起的目光移到竺轶身上:你们怎么才进来。 因为做了个实验。竺轶说,耽搁了一会儿。 他说话的时候注意到那个小女孩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并且脸上的表情相当古怪。 竺轶想起了小女孩刚才和金发男争吵时说的话。 解释一下。他低头对葛小新说,他才是我老婆。 葛小新:啊!!!??? 禄起啧了一声:你在说什么。 蓝筹已经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渐稀薄,顿时有些窒息。 你之前不是答应了我的吗。竺轶说。 ? 我们洞房花烛夜那天,你柔情蜜意地掀开自己的盖头,羞答答地叫了我一声老公。竺轶脸上露出一个坏笑。 葛小新闻言,不住用指甲掐自己的人中。 在甘兆吉看神经病的眼神下,她喃喃地说:好像磕到了,又好像没磕到。 随后葛小新坚定地看向竺轶:竺轶,论坛上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支持爱起轶,只有百分之二十支持竺禄中原。 她深呼一口气说:爱起轶,不可逆! 与此同时,竺轶直播间已然展开了一轮CP大战。 我凑,舞到蒸煮面前了吗这是。 《教蒸煮磕自己的cp》 吾辈楷模.jpg 现在就去关注小妹妹一把子。 爱起轶党表示很满足,竺禄中原gck都说累了。 讲道理,二铁这种人要是进了我们开的爱起轶转区,是会被踢出克的。 从今天开始,禄神最好每天叫一百遍老婆,否则某些人完全没有自觉。 XS,刚刚从禄神直播间回来,那边已经炸了。 禄神直播间为毛炸了,那边不是很多爱做梦的人吗? 因为梦男梦女们觉得,禄神就算有对象,也一定是攻! 他们已经决定集体抗议了,现在就去论坛发帖,证明禄神是攻 XS 路人困惑你们在说什么 看不懂一些文字 直播中,因为他们刚才的打斗声音太大,已经吸引了岛民的注意力。 好在岛民们已经被禄起三人的陷阱吸引到上层,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找到刚才的动静,究竟是从哪一层里发出来的。 他们立马换了一个更接近下层的溶洞。 这个时候,祝林看见了下方的平台。只见平台中间的人形巨石竟然四分五裂了,有烧焦的味道从那上面传来。 海女像怎么裂开了???祝林瞳孔地震,看着巨石喃喃自语。 啊,这个很重要吗。葛小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弄的。 这是海祭里需要使用到的神像。祝林说。 这样吗,我猜也和海祭有关系。葛小新说,不过正好,我们 她顿住了,目光中藏着警惕,从竺轶和蓝筹以及傀儡脸上掠过。 虽然竺轶是偶像,但是通关任务相驳,他们就只能刀剑相向。 虽然海女像被破坏会影响海祭的进行,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害。祝林叹了口气,既失望又庆幸地说。 看到祝林的态度,葛小新放松了一点。 至少跟着竺轶他们的NPC想要破坏海祭,那么竺轶和蓝筹的任务多少和破坏海祭有关系。 竺轶看着四分五裂的巨石眨了眨眼睛。 回头时发现葛小新正在小心翼翼地看自己。 竺轶对她微笑道:我们的任务是拍下海祭和黑海压城。 金发的甘兆吉先开口了:你们的任务并不需要海祭必须成功吧? 竺轶点点头:嗯,但是这个过程需要有。 甘兆吉和葛小新同时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他们之前就不存在什么冲突了。 我们是来这个岛上的开发商,被他们关在了这里。甘兆吉坦诚道,岛民们并不希望让外人来到这里。 是的,泰栗岛一向排外。祝林说,我这几天不怎么待在村里,所以不知道你们被困在了这里。 实际上,我们依然希望收购这里,毕竟这里的风景很好。甘兆吉为自己的任务努力着。 是很好,但是有些时候也很糟糕。 祝林摇摇头,不解决海祭,外乡人的生命就得不到保障。 葛小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了祝林:你刚才说这样没办法对海祭造成真正的损害,那么你知道能阻止海祭的方法吗? 祝林点点头:我只知道一点,但是知道全部的人现在被关在最底层。 是海祭的那一层?甘兆吉问。 我去炸石头的时候,没有看到下面有别的房间啊。葛小新说。 不是那一层,是最下面。祝林说,比那一层更深的地底下。 没有楼梯,没有通道,我们要怎么下去。蓝筹问。 其实有一个通道,就在海女像的下面。祝林说。 失策了,炸开后光顾着跑路,没来得及把石头搬开来看看。葛小新敲了敲额头说。 她个子娇小,长着一张秀美的脸,说出的话和她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暴力萝莉啊。 蓝筹在心里暗道一声。 这时候竺轶问道:你们从直播一开始就一直在这里面? 嗯。两人回答。 蓝筹皱了皱眉,他们一直躲在山里做什么呢,也太划水了吧。 况且有禄起在,他们就算是打不过岛民也犯不着一直躲着。 更何况萝莉的战斗力不俗,金发似乎也会心理控制,一个辅助类一个战斗类,可以打出很好的配合。 在这种优越的配置下,他们还躲躲藏藏,不主动探索。 是为了什么? 很明显他们的通关任务中,只要在仪式前提前破坏仪式的进行或者杀死岛上的人,就可以成功。 难道是因为他们不得不等着,必须等到海祭仪式开始的时候? 思索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最底层。 此时在他们上方二十多米的地方,有石壁冒出黑色烟火,在烟火的掩盖下,他们来到平台的中心。 那是什么?蓝筹问道。 我用这里的矿石做出来的一些小玩意儿。甘兆吉笑了笑,顺便用平台兑换的计时器改造了一下。 蓝筹知道他说的计时器。 实际上就是一个可以设定倒计时的怀表。 看上去,那块怀表现在已经变成了□□的倒计时。 蓝筹看着面前笑得傻呵呵的金发暗自咋舌。 祝林搬开石块,对众人说:下来吧,就在里面。 袁飞看着黑洞洞的下层,咽了一口唾沫:我只是来采访的啊为什么能遇到这种事 第150章 海岛异事 他们走进洞口,那条小路斜着往下,最后到达了一块平地。 原来石像下方,有一个大型的铁笼,里面有一位被铁链拴住了手脚的年轻女性。 她面容姣好,有一头乌青色的长发,皮肤雪白,眉头微蹙,正闭着双眼躺在一张石床上睡觉。 听见动静后,她睁开眼看向了竺轶几人。 祝林冲到前面,跑到笼子面前,双手抓着铁栏,急切地看向里面的女性。 阿水,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名叫阿水的女性从床上坐起来,想要跑到笼子边抓住祝林的手,但是被铁链无情地拉了回去。 没关系,只要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阿水说着,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没想到你说的朋友是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啊。袁飞在后面阴阳怪气地说。 是的,她是我的朋友,我和她是这个岛上唯二没有参加过海祭的人了。祝林转过身说,这次村长说我们惹恼了海女,所以海女要惩罚我们。 海女要求以我作为祭品,如果献祭了我,岛上的人即便是白天,也可以保持年轻的模样。阿水柔柔地说。 这些人是想长生不老吗?蓝筹皱了皱眉。 没事了阿水,你看我已经带了这么多从外面来的朋友救你来了。祝林向阿水伸出手安慰道。 阿水一只手握着胸襟,另一只手缓缓地抬起,在指尖触及到祝林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而下,很快将她秀丽的脸蛋打湿。 NPC袁飞原本还想说些风凉话,但是看见阿水这副模样之后,抿了抿嘴唇不再出言讽刺。 等会儿再叙旧吧,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竺轶见状说道。 是,阿水。祝林说,我们先把你救出去。 阿水,有个问题我要先问你。竺轶说。 您说。阿水看着竺轶,有些瑟缩。 我们把你救走以后,这次海祭还能进行吗?竺轶问。 祝林闻言脸色一变,背过身对着阿水使眼色,让她不要说实话。 然而阿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色,对竺轶摇了摇头说:海祭是可以进行的,但是我不在的情况下,海女也许会发怒。 是谁告诉你们,海女要把阿水作为祭品的?竺轶问祝林。 是村长,他偶尔能够得到海女的旨意。祝林叹了口气说。 在他宣布让阿水作为海祭的祭品之前,阿水和他有没有发生过纠纷。竺轶又问。 你是说其实这不是海女的嘱咐,而是村长想要公报私仇?祝林一缩反问道。 有吗? 这么说起来,其实祝林看向阿水,似乎想从她的表情看出自己该不该说下面的话。 没关系,你告诉他们吧。阿水点了点头。 其实村长前段时间,的确和我们发生过争执。祝林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争执的原因是他想和阿水结婚。 什么?葛小新闻言发出一声夸张的怪叫,按照你们说的,他都多大岁数了,这是打算老牛吃嫩草? 你有空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不要被村长看上了。甘兆吉说,毕竟你更嫩。 呵呵,他只要敢看我一眼,我就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然后让他吞下去。葛小新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如果他敢说胡话,我再拔了他的舌头。 甘兆吉想了想,为了自己的舌头,决定暂时不和葛小新说话。 是的,他就是对阿水起了歹意,被我及时发现并且阻止了。祝林说,之后我考虑到他是村长,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不要再打阿水的主意。 蠢货。葛小新翻了个白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双马尾。 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叫成蠢货,祝林的脸色不大好看。但是他没有反驳,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蠢货,在告诉村里人真相之前,村长竟然宣布了海女要将阿水作为祭品的事情。祝林说,村里本来就有许多看我们不顺眼的人,但是想到我们是小辈,他们平时不会和我们计较。但是村长说出献祭的事情之后,他们便十分赞同。 这个时候你再告诉村里人,村长对阿水图谋不轨,他们也只会认为这是你想要报复村长而编造的谎言。竺轶补充道。 嗯。祝林重重地点了点头,笼子里阿水也默默流下眼泪。 我们把她救出来吧。袁飞一改之前的态度,心疼地看着正在流泪的女孩说道。 这个笼子需要钥匙,铁链也需要。阿水说, 你们还是快走吧,等会儿他们注意到不对劲,就会下来巡逻了。 她说完突然看见面前铁笼的其中两个栏杆竟然被拉开了。 禄起弯腰走进去,又把困住她的铁链轻轻扯断。 轻轻地 阿水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窜到冲进来的祝林怀里,并且缩了缩。 而祝林突然被阿水主动贴近,脸上顿时露出既幸福又心疼的表情,眼神有些懵懵的,五迷三道地咧了咧嘴。 在进入地下监牢的期间,甘兆吉做的定时炸弹又爆炸了几个,巡逻的岛民跟着爆炸声离开了下层。 于是他们出去的时候,旁边并没有突如其来的追兵。 几人决定先带着阿水去一个隐蔽的溶洞休整一下,他们还要做破坏海祭的准备,需要向阿水询问办法。 恋耽美 ——(182) 这时候竺轶不着痕迹地看了祝林一眼,在祝林眼中,竺轶的眼神仿佛在提醒他,他之前说的话,现在已经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祝林吞咽了一口唾沫,转头对靠在他身上的阿水说:阿水,这几位朋友需要在海祭的中途破坏仪式,你之前研究过海祭,告诉他们方法吧, 阿水闻言一愣:破坏海祭? 总之我们不能让这次海祭成功。甘兆吉说,你们这个岛屿如果一直侍奉这种不知名的邪神,作为开发商,是没办法安心进行开发工作的。 原来是这样。阿水点了点头,的确,每一次海祭都能给海女带来力量。如果海祭不成功,自然会削弱她的力量,她对这里的影响力就不会那么大了。 可是阿水顿了顿,你们为什么不提前破坏海祭呢?那样更方便啊。 你知道怎么提前破坏海祭?葛小新跑到她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被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般的小女孩这样盯着,阿水原本惶恐的表情变得放松了许多。 是的我知道。她说,我们身上流着这个岛上的血液,所以没办法破坏海祭。但是你们是外乡人,这就不一样了。 葛小新还想再问,被甘兆吉抓着后衣领提起来,像被拎起来的小猫一样。 阿水小姐,我们更想知道海祭中途如何破坏仪式。甘兆吉指了指竺轶和蓝筹,他们对泰栗岛的风俗很好奇,想要拍一些影像带走,所以不想提前破坏它。 葛小新原本想抬头咬甘兆吉的手腕,目光突然落到了禄起身上。 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可以通关的线索,她就得意忘形,忽略了竺轶和蓝筹两人的通关任务。 虽然竺轶没说什么,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但是禄起那看过来的一眼,她就跟被扒了一层皮似的。 还好甘兆吉及时阻止她了,否则等她听到了答案,就会被其他人警惕、怀疑,甚至成为需要提前出手解决隐患。 他们现在只是一个临时凑在一起的联盟,甚至连联盟都不算。 分崩离析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特别是在她有了能破坏其他人通关任务的方法之后。 见葛小新不再张牙舞爪,甘兆吉把她放了下来。 他阻止葛小新,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安慰着想。不过葛小新的脾气很像他家那个暴脾气的老妹,不禁生出了一点亲切感。 既然你们要在中途破坏,也不是没有办法。阿水说,我跟你们说一下海祭的流程吧。 众人点点头,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阿水拨了拨头发说:海祭的时间会选在黑海啸来临时,所有参加海祭的人进入灯塔之下,也就是这里。 接下来,他们会选出几个年纪最大的岛民,在祭台上歌颂海女。 你说的祭坛,就是指那个放海女像的台子?蓝筹问。 是的。阿水看向他柔声说,虽然海女像被毁掉了,但是并不影响海祭,因为海女最初出现的时候,岛上的人进行海祭也没有用过她的神像。 现在祭台还没有布置好吗? 嗯。阿水说,你们看见祭台周围的石碟子了吧,那其实是用来装祭品的。祭品一般是一些稀有的鱼类,或者海底的矿石、珊瑚、珍珠贝壳之类的。 什么?葛小新说,如果你是祭品,就会被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再用那些碟子装起来吗? 甘兆吉:倒也不用说得这么仔细。 不,我是附加的祭品,那些主要祭品还是不会变。阿水说。 等黑海啸出现后,就会有执行海祭的祭司来到最底层,将每个碟子用红色的珊瑚装饰的绳索连起来,并且这些绳索会在中间交叉,出现一个中心点。 那个中心点,原本是属于海女像的位置。但是这次海女像被你们弄坏了,多半会被提前搬走。 仪式中那个中心点会出现什么?竺轶突然开口问道。 海女她会出现在那里阿水幽幽地说,她出现后,所有的岛民会合唱她的赞歌,她则会为岛民赐下恩赐。 你们不是没有参加过海祭吗,为什么这么清楚细节?蓝筹问。 其实我们曾经偷偷看过。祝林插嘴道,有一年海祭的时候,我俩躲在最上层,远远地看见过海女的身影。 祝林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在他的隐秘山洞中向竺轶和蓝筹描述海女的外形时,所露出的那种恐惧的神色。 我眼中异常恐怖和恶心的东西,不知为何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圣洁美丽的女性。祝林迷茫地说,有时候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我疯了,还是其他人疯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只白皙柔软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祝林抬起眼,温柔地看向阿水:还好有阿水支持我,和我一起抗拒着海祭,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多么孤单。 你们感情真好啊。葛小新发出了一声感叹,双手合十抱在胸前,真希望我磕的CP也和你们一样。 她说完毫不遮掩地转头看了一眼竺轶和禄起。 被看的两人则一副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的表情回望回去。 葛小新挫败地回过头,继续听阿水的话。 姐姐,你继续说吧。 整个海祭其实真正起作用的阶段是很短的,也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流程。阿水说,等海女离开以后,岛民们就会载歌载舞,声音响彻整个山体。 在山体中进行海祭之后,他们会离开这里。阿水继续说,海祭之后,天色恢复正常,他们又会在外界进行第二次海祭。但是这一次,只是单纯地庆祝。 所以我们搞破坏的时间点,是在海祭刚开始的时候。蓝筹问。 等海女出现后,你们就可以动手了。阿水说,方法是在那些红色的珊瑚上泼上岛民们的血, 当然你们要加入自己的血也可以。 但是血的来源一定要多,起码要有半数岛民的数量,这样才会让珊瑚石变得污秽。污秽的珊瑚石会让海女彻底厌恶这个地方,此后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办法听上去很简单,为什么你之前说身为本地人,你们做不到?竺轶问。 这个方法是来自于我那位已经彻底变成鱼人的曾祖母。阿水说,在参与过海祭的岛民中,有部分人面对漫长的生命会产生后悔的想法,我的曾祖母就是其中之一。 竺轶点点头,那个为了提醒他们死去的老人,也是有这种想法的人,阿水的话并没有任何问题。 我的曾祖母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参加海祭,于是才可能有我的出现。阿水说。 她是个勇敢的人,是她发现了海女对混合血液的厌恶。阿水眼底浮现出一抹忧伤,但是她用这个方法阻止海祭之后,立马变成了失去人性的鱼人。 当时已经是中年人的祖父目睹了这个场景,并且听见了海女的诅咒。阿水的声音悠远而阴森,凡是信奉她的血脉,将永远在她的掌控中,如若做出背叛她的事情,下场如同我的曾祖母一般。 我和阿林身上都流淌着她信徒的血液,如果我们两个去做,那么就会彻底变成没有人性的鱼人。阿水捂着脸轻轻抽泣,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浑浑噩噩地活着。 祝林见状将她搂住,低头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我们有道具,可以帮助我们完成这个操作。甘兆吉抵着下巴说。 所以现在需要去搜集血液?葛小新说,但是这些岛民即使断了腿,身体也不会流出血液,我们要怎么收集? 他们脱离梦境状态的时候,会真正的受伤。蓝筹说,可是黑海压城将近,黑夜也变成了白天,岛民们一直在做梦,没办法收集。 不用这么麻烦。祝林摇摇头,其实我早就收集了他们的血液。 祝林!阿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难道你想 是的,我本来打算,如果真的没人帮我,我就自己上,一定要把你救下来。 哪怕你变成失去人性的怪物?阿水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祝林的脸颊。 哪怕我变成失去人性的怪物,我也一定会拯救你。祝林将那只手紧紧地包裹住。 天啊,好大的味道。葛小新突然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 什么味道?甘兆吉左右嗅了嗅,我怎么没闻到。 恋爱的酸臭味。葛小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时,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惋惜,朝他竺轶和禄起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的CP为什么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看着面前那对小鸳鸯,然后联想到自己,相视一笑,眼中缱绻万分,虽一言不发,却一眼万年吗?!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其中一人伸出手,搂住另一人的腰,霸道地往怀里一带,用冷酷却温柔的声音说羡慕什么,是我不够好吗类似的话吗?!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默契地走出溶洞,将对方抵在墙上,挑起下巴,注视对方倔强的双眼,然后深深地吻上去吗?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站那么开,没有眼神交流,甚至话都不说。 以及一直抱着竺轶胳膊的漂亮少年到底是谁啊。 能不能不要露出这种白莲花一样的表情,缠着别人的老婆! 他不是1!!! 感觉到身旁的萝莉突然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场,甘兆吉转头看了一眼,只见葛小新脸上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甚是精彩。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甘兆吉的话还没说完,葛小新已经气呼呼地走向了竺轶。 男神,他是谁啊!葛小新指着傀儡。 竺轶有点懵逼。 李高俊的记忆里,不认识葛小新啊。为什么这个小姑娘用一副质问出轨渣男的口吻跟他说话。 想了想,竺轶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嗯它是我弟弟。 然而他的一瞬犹豫落到葛小新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弟弟?!葛小新不敢置信地说,你究竟有几个好弟弟?! 蓝筹原本在看被祝林拿出来的混合血液,听见葛小新和竺轶的对话,不由地转过头,眼底露出了一丝茫然。 啥玩意儿。 什么弟弟。 竺轶也懵了,发现溶洞中的所有人,包括NPC都在看他。 特别是袁飞,瞳孔不停地晃荡,在发现竺轶的目光看过来时,猛地瞥开视线不敢看他。 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小朋友,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竺轶想了想,露出温和的笑容对葛小新说道。 呜呜呜既然你有新欢了,为什么要和禄神开玩笑葛小新捂着胸口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子他会心碎的! 突然被提及的禄起迷惑地看向她,同时目光中有一丝对低等生物智力的怜悯。 原来是这样啊。竺轶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了,禄起不会介意的。 他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平时刚硬的他,眼角会滑落一滴泪水,在空中支离破碎葛小新说着眼圈都红了。 想起cp板块里的磕虐专区,又再次回到了被那些疼痛文学触内心深处的时光。 由于葛小新的描述过于细节,仿佛亲眼见过。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从竺轶身上转移到禄起脸上。 禄起: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们此时已经笑傻了。 我他马喘不过气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眼角也滑落了一滴泪,并且在空中支离破碎。 这场直播后,我马上申请进他俩的cp专区好吧。 磕虐区都是人才啊。。。。 抽一个人去禄神直播间看一看粉丝的反应。 就你了,去吧。 而此时论坛一个新帖子冉冉而生。 《辟谣!!禄起不会流泪》 [楼主:鉴于海岛这期直播中,主播葛小新空口捏造禄起背着大家流泪一事,我们已经截图保留了证据。 葛小新所说的系谣言,在流量如此巨大的直播中,说出这种话,对禄起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形象损害。 葛小新为了蹭热度,故意制造爆点,实在是罪不可赦,人人得而诛之。 众所周知,禄起是一个事业心极重,不会被感情 拖累的人。目前和主播竺轶之间盛传的CP组合,也仅仅是二人的cpf脑补所致。 禄起在与主播竺轶相处的过程中,仅仅是将竺轶当成合作伙伴对待。即使曾经有过亲密的行为,实际上也是为了完成直播,不得不去做的。 另外,主播竺轶有故意麦麸组CP的想法。而禄起作为对朋友的尊重,才纵容他。 出现葛小新这种蹭热度的主播,以及那些疯狂的cpf,和竺轶这种态度脱不了干系。] L2:沙发。 L3:?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L5:看到标题,我以为是有人在缺德,点进来发现原来是认真的。 L10:啥玩意? L15:什么乌鸡鲅鱼,禄起哭了?我去看看。 L18:不知为什么,这个楼主通篇都是不想让我们磕,但是我还是磕到了。 恋耽美 ——(183) L19:支持禄起!独自美丽!! L23:捏马,我今天是要笑死在网上吗。 L34:我说一句葛小新yyds不过分吧。 L36:真是讨厌死某些cpf了,舞到别人脸上是要做什么? L40:@L36 人家都没介意,有些人差点飞起来了。 L41:看了楼主的帖子,路人磕瘟了,谢谢。 L46:@L19 谁要你支持了?禄神说了要独自美丽吗?禄神如果想避嫌,不知道错开时间进直播吗? L50:@19 我看禄神确实美丽呢,心里美丽,美滋滋。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呢?竺轶被葛小新逗笑了,歪了歪脑袋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葛小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舞得太过分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收场。 你不给标准答案,要是禄神又偷偷哭了怎么办?竺轶耸了耸肩膀。 禄起嘴角抽了抽,表情仿佛在逐渐龟裂。 这样好不好。竺轶走到禄起面前,抱着他的脖子跳到禄起身上,然后腾出一手掰过对方的下巴。 只见两人嘴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声黏腻的声音响起,大约他们的距离已经为负了。 葛小新捧着心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这是真实存在的场景吗? 她莫不是被海女代入了什么幻境中。 竟然能看见男神的脸颊被窜进来的舌头微微顶起。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一次多么激烈的亲吻。 葛小新掐着人中喃喃地说道:我圆满了 说完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甘兆吉回过神,发现葛小新激动得昏过去了,于是蹲下身推了推她的手臂:醒醒啊小朋友!小朋友你怎么了! 那边竺轶终于把舌头从禄起嘴里抽出来,还满不在意地在对方的领口处蹭了蹭带出的银丝。 她怎么了?竺轶走过去问道。 昏了。甘兆吉不敢抬头看他,毕竟刚才这两人弄得室内气温飙升,让人感到羞涩。 我以为她还想看我们上ch 禄起捂住了他的嘴巴,把最后几个字谋杀在竺轶的喉咙里。 竺轶挣开后,对着禄起嘿嘿两声,声音里有一丝丝猥琐。 禄神,要不你以后直播都和我亲亲吧,免得你回去后一个人躲着哭,他们还说我欺负你。竺轶说着说着,手就摸上了禄起的胸,压低声音说,听说学着人类做这种事还挺舒服的。 一旁脸红耳赤的蓝筹,耳朵灵敏地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正常情况下,蓝筹应该会对这句话产生困惑。 毕竟竺轶作为一个人,说学着人类这样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 然而蓝筹毫不怀疑地看了竺轶一眼。 你确实不是人。 你是狗啊!! 蓝筹在心里默默地给禄起点了一根蜡烛。 照这样下去,禄起接下来的直播,估计每一场都要被竺轶非礼了。 论坛里,为禄起辟谣的帖子迎来了一波高涨,已经达到了两千多楼。 一千楼以前,大多数都是阴阳怪气的吵架,以及路人无语,或者路人磕瘟。 但是一千楼以后,就仿佛有人在楼里开了个养鸡场,全是尖叫鸡。 L1321:我也昏故去惹!! L1325: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L1342:他们真的好缠绵!!就是那种do了无数次,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依然能够激情四射的缠绵!!有谁能懂我!! L1344:@L1342 我懂你!我懂你!! L1398:这种画面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L1420:我现在就去花钱呜呜呜!!! L1431:禄神!!不要以为你捂嘴,我们就不知道二铁说什么!!! L1462:二铁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认为他对自己似乎认知不明确。 L1470:二铁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L1475:你菊花会痛的~~~~ L1480:抽一个人把竺轶没说完的话扩写五万字,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 L1481:@L1480 就你了,快去写。 过了一会儿,快乐的粉丝们正准备刷新页面看新一轮的尖叫时,他们发现这栋楼被楼主恼羞成怒地删掉了。 葛小新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周围:我在做梦吗,我梦到男神和他老公在我面前 甘兆吉: 你个小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被突如其来的闹剧打断的祝林回过神,将手上的一个保存完好的金属瓶子递给了蓝筹。 你们一定要拿好,虽然摔不坏,但是不要洒了,也不要弄丢了。他说,如果没办法驱除海女,我和阿水只要死路一条,村里人一定会报复我们的。 阿水闻言露出一对酒窝:阿林,就算是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愿意。 蓝筹接过瓶子,突然有点心酸。 他对这个充满情侣的世界绝望了。 现在只需要等待了。甘兆吉看着外面,幽暗山洞中,火把的光线摇曳阴森。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底下传来了一声怒吼。 有人口吻焦急地在解释着什么,而那个发怒的人在听完解释后,继续暴躁地骂了起来。 为什么没有看住她?!这么隐秘的地方为什么会被外乡人发现?! 是村长。听见这个声音,祝林脸色阴沉地说。 我们也不知道啊,没想到这两拨外乡人竟然合起伙来。那个解释的人说,一波人到处乱跑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还放炸药破坏这里,另一波人趁这个时候去了地牢 我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地牢的事情!村长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凶狠。 也许也许那人结结巴巴了半天。 说出来!村长骂道。 也许是祝林那个家伙把贼引了进来。那人说,你知道他喜欢阿水,不想她成为祭品。 祝林为什么会知道阿水在底下呢。村长阴森森地问。 这 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他?村长说,是谁,知道阿水在这里的都有谁,给我站出来。 底下安静了一会儿,村长终于开口说:既然都不愿意承认,那么你们就代替阿水,成为海女大人的祭品吧。 顿时几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不要啊不要啊村长。 他又利用自己的权利,利用海女,作为报私仇的借口。祝林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有狂风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石壁,呼啸着在他们耳畔响起。 是那些风,通过外界与山体内部的缝隙,猛地灌了进来,形成了一种类似海螺吹奏的声音。 哐! 哐! 哐! 惊涛拍岸,也拍在山崖之上,仿佛一名巨人不断地用双手敲击着山体。 山体中的众人,感受着脚下细碎的震动,听着耳畔宛如自然合唱般的声音。 这一瞬间,竟然生出一种想要匍匐在地,向神灵跪拜的冲动。 竺轶立马知道了岛民们对海女崇拜的由来,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场景下,内心很难不会被震慑。 底下的村长没有再责骂看守的岛民,而是让人通知其他人赶紧进灯塔。 层层叠叠的海螺声响起,仿佛在为这场海啸助威 ,只听上方传来密密麻麻的跑步的声音,所有的岛民来到了山体内部。 原本空旷的山体瞬间多了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开始在山体中回旋、飘荡,和其他人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古怪的,犹如呓语般的回音。 岛民们逐渐接近了底层,脚步声逐渐变大,在溶洞中的众人耳畔响起,盖过了来自海浪拍打山壁的声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不断有人从他们的洞口前路过。 当这些岛民走到最底层,看见被炸药炸毁的海女神像时,均发出了愤怒的低吼声。 海女大人的神像!究竟是被谁破坏的! 一定是那群罪不可赦的外乡人吼吼 我说过,就应该让那群人在还没下船的时候,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村长,难道我们就任凭他们胡作非为吗? 他们不仅仅破坏了海女神像,他们还放走了我们的祭品!! 什么!!那可是海女大人亲自嘱咐过的祭品。 海女大人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们什么,唯一提出要求的这一次,我们竟然没办法满足她。 都是那群异乡人的错!! !卑鄙的异乡人!!! 把他们作为祭品! 把他们作为祭品! 把他们作为祭品! 岛民们如同被怒火点燃的草原,眼见事态即将失控,村长及时打断了他们。 我知道大家的现在十分愤怒,但是现在黑海啸已经来临,那群异乡人也早就离开了。村长说,我们只有完成海祭,用这次失职放跑阿水的看守作为替代品。 那个小贱人呢!!就这样让她自在逍遥吗? 当然不会。村长眼底露出一丝凶狠,在泰栗岛出生的人是无法离开这里的,等我把她找出来,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溶洞中的阿水听见这句话后,害怕地缩到了祝林的怀里。 祝林摸着她的头发,不住地安慰她:没事了,等我们破坏了海祭,泰栗岛对我们的禁锢自然就没有了。 真的能实现吗阿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 你可以开始考虑,我们出去后去哪个城市,做些什么,吃些什么,以及祝林脸一红不再说下去了。 以及什么呀?阿水疑惑地望着他。 跟我结婚什么的祝林鼓起勇气说,脸涨得像一颗红透了的烂柿子。 这种情况就别卿卿我我了。蓝筹无语地将目光从这两个小情侣身上瞥开。 突然发现竺轶已经坐到禄起的身上去了,而葛小新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一旁的甘兆吉坚持不懈地帮她掐着人中。 竺轶似乎觉得逗葛小新很好玩,不断地在禄起身上摸来摸去,让葛小新双眼放光,磕得死去活来。 蓝筹: 就没有一个人能有点紧张感吗? 外外外外面面的人人人人,是是不是要要把我们们们当成成祭祭祭品??袁飞抱着自己的摄像机缩在一旁,结巴得不成样子。 也太紧张了点!! 蓝筹彻底失去说话的欲望,轻轻走到溶洞口,借着掩体往下望。 只见岛民们脱下了黑色的雨衣,整齐地站在最下方的平台旁边。 他们围绕着平台,身上的皮肤之外逐渐浮现出墨绿色的鳞片。 原本人类的面庞开始变形,两只眼睛往太阳穴的方向分开,耳朵逐渐退化,两颊长出鱼鳃模样的裂口,嘴巴所占的面积也逐渐覆盖了半张脸,其中利齿嶙峋,唾液牵扯。 他们身上的衣服也被鱼鳍顶破,并且身型变得比之前更加庞大。 所有的衣服都变成了碎片,像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其中几个鱼人在祭台边缘的石碟上放上之前准备好的普通祭品。 而那几个被村长指为阿水代替品的鱼人正在另外一些鱼人的手下挣扎。 他们已经没办法发出人类的声音,只能不断尖锐地嘶吼着。 然而他们的同伴,看着这四个和他们拥有共同外表的族人,并没有任何反应。 在冷漠的目光之中,这四个鱼人被推上了祭台。 原本放置着海女神像的地方,现在多了几个火刑架。 四个挣扎的鱼人被残忍地绑在了火刑架上,面目可憎的脸上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 他们将经受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第151章 海岛异事 台下其中一个鱼人走上前,他身上戴着形状扭曲的金属片穿成的项链,手中握着一块同样诡异的手杖。 手杖最上方镶嵌了一块黑色的石头,色泽在火把的光线下构成了扭曲古怪的形状。 他嘴里嚷嚷着听不懂的话语,像是巫术中的咒语一般。两只分得很开的黄色眼睛,像蜥蜴那样眨了一下,眼仁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竖线。 等他走上去后,台下已经变成鱼人的村民开始齐声吟唱起来。 但那声音实在不像是唱歌,因为过于难听,虽不懂其意,却能感受到一种恐惧与冰凉。 在其余岛民的唱诵之中,这名也许是祭司的鱼人用他那根奇怪的手杖从正对中心点的石碟前开始划线。 上方那颗镶嵌的石头触碰到的地方,都留下了深黑色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祭司将所有的碟子全部用线条串好。然后从台下早已准备好的人手中接过了红色的珊瑚石。 他以充满宗教感的舞蹈代替普通的走动,将每一条勾勒好的黑线上摆上红色的珊瑚石。 整个祭台顿时就像一座从中间喷涌出岩浆的火山一般。 那四个被安置在火刑架上的岛民见状,知道他们剩不了多少时间了,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从他们旁边经过的祭司。 然而鱼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看上去都是狰狞可怕的,祭司对他们的祈求毫无所动,转过身示意唱诵的众人停下来。 顿时整个山洞中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余音缭绕在其中。 祭司向着台下说了几句话,然后将那只手杖上的奇异石头拿下来,放在红珊瑚石连接的中心店。 做完这一切,他跪倒在台上,面对那颗石头,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 台下的所有岛民此时也匍匐下来,他们用崇敬的眼神看着祭台,不住发出低沉的嘶吼。 过了一会儿,他们身上的鳞片逐渐褪去,但是没有变成年轻的人类形态,而是成了一个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恋耽美 ——(184) 海女出来之前,所有的人都会经历两次转变。祝林说,现在他们属于白天的状态,脱离了梦的保护,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竺轶几人在海祭开始后,已经偷偷地来到底层的上方一层。 因为所有岛民都在虔诚地参加海祭,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袁飞举着摄像机,兴奋地用镜头记录下眼前的一切。他暂时忘记了恐惧,满脑子都是得到新鲜素材的喜悦。 你为什么不选择这个时候杀了他们,偏偏要选择驱赶海女。竺轶压低声音问祝林。 虽然村长很可恨,但其实大部分的岛民都是身不由己。祝林回答,他们的思想在漫长的时间里变得扭曲,逐渐脱离人性。 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海女蛊惑了他们。只要驱逐了海女,他们就能重新恢复正常。 你还真是个好人。竺轶看着祝林说,在被全岛排挤的情况下,不想着报复,而是解救他们。 毕竟他们都是我的长辈啊。祝林说,我怎么能将他们都杀死?那样我和丧失人性的鱼人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祝林的话,竺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转过头继续注视祭台。 祭台上,那四个已经从鱼人变成老人模样的岛民,身上突然凭空燃起了一朵如同玫瑰花大小的火焰。 火焰很快引燃了他们脚下的木柴,滚烫的火舌顿时包裹了这四人。 他们恢复人类的样子后,发出的惨叫声变得清晰。 救命啊放过我们吧 我们不是有意放走她的 村长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皮肤被火焰炙烤得逐渐发黑,噼里啪啦的油脂爆裂声随着火星一起炸开,头发卷曲在一起,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球,惨叫的面庞被火光扭曲成了如同抽象派油画般的画面。 跪伏在台下的岛民们在叫声中抬起头,见到曾经的同伴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们此时已经脱离了鱼人的模样,恢复了白日的状态,和模样一起恢复的,还有他们的人性。 虽然在漫长的时间中,这些人性早已经被侵蚀得如同如木中蚁穴般,然而见到此情此景,他们依然感到了动摇。 就在这时,所有红色珊瑚交叉的中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优雅而圣洁,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如同天神降世。 岛民们所有的动摇顿时烟消云散,脑海中只有极力侍奉海女大人的想法。 海女的形象还隐隐戳戳,注意到火刑架上的人后,她的脑袋偏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那团模糊的人形光影移动到了火刑架之前。 痛苦不堪的四个岛民在见到海女的瞬间,似乎忘记了痛苦,他们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光影,仿佛她能治愈他们所有的伤痛。 然而片刻之后,那四人的表情变了。 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更加的扭曲。 他们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带着绝望和癫狂的表情断了气。 如果以火刑计算,这四人的死亡时间未免太早了一点。 所以他们也许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在被炙烤的同时被吓死的。 这四人死后,海女原本模糊的身影变得明显了一些。 竺轶和禄起对视了一眼,他们在刚才都看见了从四人身上流淌出的生命力。 这些生命力进入了海女的身体,让海女恢复了力量。 与此同时,台下的岛民们再次吟唱起来,他们身上也漂浮出那样的光晕,如同细小的支流,最终汇集到了海女的身上。 海女的轮廓变得真实起来,她仰着头,感受着岛民们的献祭。 你知道海女现在在做什么吗?竺轶低声问祝林。 仪式的一部分,具体是做什么,也许只有祭司和村长知道。祝林回答。 他们的声音很低,然而那团人影的脑袋竟然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掩体的方向。 岛民们似乎和海女有心灵感应般,也抬起头看过来。 他们的目光阴冷,似乎能穿破作为掩体的巨大石头看到后面的他们。 被发现了。竺轶说着,从掩体后走出去。 这时已经有几个守卫一样的岛民走向他们,手中拿着长矛,眼底带着冷酷的杀意。 竺轶举起双手说:我们只是好奇海祭,没有别的意思。 把他们带上来!! 人群前方的村长发出一声怒吼,把他们献祭给海女大人。 更多的守卫向他们接近,祝林抱着阿水藏在主播们身后。如果让岛民们发现了他们,竺轶几人的处境会变得更加糟糕。 正在这时,一架小小的无人机从一块石头后面飞出来,机身上拴着一个崭新玻璃瓶,里面是一些红色的液体。 当无人机飞到红色的珊瑚中心时,机身上的玻璃瓶一下子掉了下去。 哐! 玻璃瓶顿时被摔碎,其中的血液朝两旁绽开,如同加工一般,给原本就鲜艳的珊瑚石添加了一层更加火红水润的涂料。 珊瑚石的色泽在鲜艳过一瞬后,突然黯淡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已经走到竺轶几人面前的岛民就像突然脱了力,顿时倒了下来。 蓝筹警惕地靠近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用手指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没气了。蓝筹转头对他们说。 死了?葛小新奇怪地打量着这些突然倒下的岛民。 他们的脸色原本就十分苍白,所以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心脏的位置以及呼吸时会有起伏的肚皮,的确没有任何动静了。 在这时,祭台旁的岛民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一片,剩下的茫然而不知所措地看着原本和自己一起唱诵赞歌的同伴。 祝林也看见了这样的场景,如果说他们面前的岛民都失去了生命,那么其他的岛民也应是这样的。 但是从海女降临到泰栗岛的第一次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这一次,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岛民在海祭上死亡。 明明是得到赐福的祭典,为什么会死掉呢? 祭台上海女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的速度,那团如薄纱迷雾般笼罩在她身上的光晕不见了。 只见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性从光中走出来,她的影子看上去极具魅力,让因为变故缩在祝林旁边的袁飞不经看呆了。 但是等那个身影真正地走出光晕出现在他眼前时,袁飞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忘记了祝林曾经对海女的描述。 眼前的海女,仿佛一块腐烂的畸形肉块,头的位置是一个圆形的肉瘤,上面流淌着味道难闻的脓液。肉瘤上有一些不规则的开口,其中生长着触须一般的长长的腐肉,从远处看就像是头发。 肉瘤下面则是更加恶心和古怪的腐肉。同样流淌着脓液以及黑色的废水。有不少圆形的孔洞分布在肉体上,孔洞之中往往塞满了死去的海洋生物或者垃圾。 海女就像是各种被人丢弃的不要的垃圾和不知来源的血肉拼凑在一起的怪物。 海女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留下了一地令人作呕的液体。 但是她没有走几步,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伏地不起。 解决了?甘兆吉把他的道具无人机收回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海女咋了咋嘴。 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的主意。葛小新捂着鼻子说,这boss臭死了。 我执行得漂亮难道不该夸奖?甘兆吉切了一声不再理睬葛小新。 还剩下的岛民看着倒在地上的海女,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原来他们一直以来崇拜的竟然是这样的怪物。 阿水身体颤抖着,窝在祝林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死了? 虽然海祭被打断了,但是她看上去却无比的悲伤。 祝林也陷入了震惊之中,然而看见阿水仿佛要崩溃的模样,他第一时间回过神,环抱着她低声安慰着。 没事的阿水,不要担心。祝林说,海女已经死了,按照长辈们的年纪,他们也早就应该去世了 。以人的模样离开,而不是变成怪物,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内心受到的冲击,和此时正在拍打山崖的惊涛差不多。 为了安慰阿水,祝林不得不压下这种心情。 是不是因为我?阿水握着他的手说,因为我的注意,让海女迁怒了他们。本来他们可以不用死的! 阿水 我是个罪人啊阿林!阿水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眉宇间织起了愁郁,我应该受到惩罚 祝林垂下眼眸说: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如果连你都是罪人,那么我更是罪不可赦。取他们血液的人是我,带外乡人来破坏海祭的也是我。 不,阿林。阿水摇摇头,我一点都不善良,我是世界上最自私,最肮脏,最令人憎恶的 我和你一起。祝林打断了她,来想想离开这里后,我们俩去哪里吧,阿水。 阿水似乎是想到了未来,情绪稍微镇定了一点,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我想去一个新的小岛生活。 我以为你已经厌烦了在岛上的生活。 我怎么会厌烦呢?阿水抬眸看着他,这里离大海最近啊。 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祝林红着脸说。 依在他怀里的阿水也害羞地闭上了眼,一副等待对方亲吻的模样。 蓝筹没有和竺轶几人一起去检查海女的尸体,而是在掩体旁保护三个NPC。 他和袁飞听完了小情侣浓情蜜意的全过程,此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瞥开了目光。 接吻什么的,今天看一次就够了。 再看第二次,回去就要用盐水洗眼睛了。 正在这时,蓝筹听见了一声闷哼。 他下意识回过头,顿时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本娇小秀美的阿水,此时正用身体吞噬着她的爱人祝林。 她的胸腔竟然从中间分开了,宛如可以随意搅动的黏液般,皮肤和衣服都混合在了一起,真个人就像正在接受重新塑形的橡胶。 一股恶臭从她身上传来,和已经死去的海女别无二致。 祝林的手臂和半个肩膀已经被阿水的身体吞噬进去,他的眼珠疯狂地转动,绝望地寻找能够拯救他的人。 救阿水 在和蓝筹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他的整个脑袋没有了。 蓝筹将被吓到已经昏死在地上的袁飞拽起来,朝着一旁的空地扔过去。 阿水的手突然变得极长,眼看着就要抓住袁飞,蓝筹手中的回旋镖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将阿水的手臂一分为二。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祝林此时已经被阿水完全容纳进了身体中。 阿水的胸口慢慢闭合,然后抬手摸了摸嘴角。 阿林,当然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啊,因为你终究会成为我的食物。 她说完身体突然融化掉一般,变成了一滩肉色的液体。 那堆原本倒在地上的腐肉也在这瞬间融化了,快速地朝着肉色的液体涌去。 两者交汇后,变成了一种肮脏的灰色。这些灰色的液体缓慢地旋转起来,带起一股恶臭的强风,将主播们都吹得往后退了几步。 还保持着理智的岛民看见了阿水竟然和海女融合在一起,不禁发出恐惧的叫声。 重新塑性的海女出现在众人面前,看上去并没有最先出现时那样丑陋,从外表上看更像是阿水,但是始终透露着一股邪异。 谢谢你们帮我完成了海祭。海女转过头对竺轶几人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成为我的信徒,那么你们将得到永恒的生命。 别做梦了!蓝筹怒不可赦地叫道。 海女往他的方向看了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我可以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海女继续说,但是其中一个人不行。 葛小新和甘兆吉见到柔弱的阿水竟然变成了海女,虽然很震惊,但是马上反应过来。 要么海女占据了阿水的身体。 要么阿水原本就是海女,欺骗了所有人。 不管如何,他们的通关任务都失败了,因为阿水给他们的方法,根本就不是破坏海祭的方法,而是完成海祭的方法。 现在想要通关,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杀死海女。 但是这个boss是含笑九泉级的boss,并且刚刚完成祭祀,有力量的加成。在不清楚情报的情况下,他们冒然和海女开战,会有极大的危险。 葛小新想了想,决定先拖延时间。 于是她问道:为什么我们可以信仰你,但是有一个人不行? 因为你们中有一个人来到这个海岛上,就是来杀死我的。海女的目光落到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是谁?葛小新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她依然问道。 海女的眼睛看向禄起,然后一动不动了。 果然是他。 葛小新心想。 实际上禄起一直没有向他们透露过自己的通关任务,但是葛小新早就猜到他的通关任务可能和海女有关系,所以禄起才会要求他们等到海祭开始再动手破坏仪式。 现在你是杀不死我的。海女笑起来。 她欺骗了祝林,潜移默化地让祝林收集了泰栗岛上半数人的鲜血。 只要在海祭中将这些血泼洒到红珊瑚上,她就能够吸收这些血液主人的所有生命。 有了这些生命,她现在就是无敌的状态。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力量会再次减弱,但是只要重新找到一个新的岛屿,让上面的岛民信奉她,她就能不断地恢复。 听着海女疯狂的笑声,竺轶则看向了那些死去的岛民。 没想到最后祝林还是死了,并且死得如此凄惨。 他以为祝林对海女而言,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所以海女才会让祝林看见自己的真实身体。 恋耽美 ——(185) 没想到祝林对海女而言只是一枚棋子。 竺轶在见到阿水的那一刻起,就猜到了她是海女。 他认为禄起也看出来了,只是为了等待他们完成通关任务,才没有戳破阿水的谎言。 那些泼洒到珊瑚石上的血液,是他捏造出来的,就像捏造自己的身体那样,形成一部分血液。 倒下的村民实际上是因为他的原因死去的。 海女得到的生命力,也是他给予的。 海女实则是引狼入室,这些生命力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让海女彻底湮灭。 现在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引爆就行。 一分钟时间已经到了,你们做好决定了吗?海女站在祭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应该如此草率地对待您的赐予。甘兆吉说道。 不要找借口了。海女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去把你身后的那个人杀掉,否则我就会让你变成失去人性的鱼人。 甘兆吉回过头,和他身后的禄起目光相接。 正在这时,蓝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祝林!他红着眼说,他临死前都没有怀疑阿水,你难道对他没有任何愧疚?! 海女仿佛听见了一个史上最好笑的笑话,盯着蓝筹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从来就没有什么阿水 ,他是我完成仪式的工具,我为什么要对工具产生感情。 即使是工具蓝筹拿出回旋镖,它从一开始就陪着我,帮我解决了许多危险。所以即使是工具,我对它也是有感情的。 他想和你去城市生活,他已经考虑好以后找什么工作养家,他愿意付出生命拯救你。蓝筹愤怒地说,就算你要他死,为什么不让他在美梦中离开。 你很有趣。海女一步一步地走向蓝筹,如果你是泰栗岛的人,我一定会选择你,而不是祝林。你比他好玩多了,啊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竺轶看了看蓝筹,叹了口气。 某些小朋友即使见过黑暗,也无法泯灭心中的天真。 见禄起看过来,竺轶对他动了动嘴唇,用口型说。 该动手了,烦了。 他刚想让海女吸收的生命力爆炸,突然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蓝筹面前。 海女看着面前这个没有脑袋,穿着红色嫁衣,手捧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球形物体的人,顿时止住了脚步。 她从红衣无头女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煞气。 这时,无头女人的红袖中露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轻轻地掀开了另一只手上的盖头。 一颗戴着发钗的脑袋出现在她手上。 一旁的甘兆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衣无头女难道是另一个boss? 但是这个boss为什么一上来就和海女对峙着。看样子,似乎在保护着她身后的蓝筹。 蓝筹蓝筹! 甘兆吉睁大了眼睛,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升起。 这个红衣女人,难道是蓝筹用道具召唤出来的? 这起码是橙器,并且是不一般的橙器。 一旁的葛小新同样很吃惊,但是由于她为了磕cp看过竺轶几人上一次直播,所以一眼就认出了红衣无头女人是墓主人。 她记得那个竺轶他们的支线任务提示中,有提到墓主人的等级。 含笑九泉级。 并且是传说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级。 难道 想到这一茬,葛小新瞳孔震颤,望向蓝筹的背影。 能得到这种橙器,绝对不是偶然。 墓主人这种等级的道具,很可能会反噬。但是他竟然敢将墓主人放出来,就说明他根本不怕反噬。 这个电灯泡,原来有这么强的实力吗? 她又看向竺轶。 不愧是男神,就连身边的电灯泡,都不是一般人。 原先她还打算这场直播后,找机会混进竺轶的队伍。但是看见墓主人后,她顿时觉得自己也许没什么希望了。 毕竟她脾气又坏,又爱说胡话,除了蛮力和双马尾,也没什么亮点了。 想到这里,葛小新丧气地撅了撅嘴唇。 蓝筹见褚香突然出现,其实也有些懵逼。因为他根本没有使唤褚香,褚香是自己出现的。 正在这时,只见褚香那颗断头开始不住地流淌着黑色的血液,顺着她苍白的手指滴落在地上。 褚香几乎占满整个眼眶的眼瞳凝视着海女,嘴巴缓缓张开。 他是我的。 葛小新:? 甘兆吉:? 竺轶:? 禄起:? 蓝筹:? 蓝筹发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自己身上,瞬间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你们不要看我呀!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竺轶幽幽地开口了:果然是受欢迎的小蓝同学呢,都为你打架了 蓝筹很绝望:你又来了是不是?! 竺轶呵了一声:这么骄傲吗,说都不能说了。 蓝筹无语。 喜欢他的都是女鬼,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海女对褚香的话感到奇怪,正在这时,只见一颗脑袋飞到了她面前。 海女正想融化成肉泥,突然发现地上全是浓稠的黑血,将她半融化的肢体裹住了。 海女也不甘示弱,身体逐渐变成了丑陋不堪的模样,伸出触须打算吞噬褚香的头颅。 褚香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只听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鬼婴出现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向海女的融成的液体。 鬼婴张开嘴巴,将海女的身体吃进了肚子里。不知道他肚子里究竟有什么,海女竟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褚香虽然原本是传说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变成蓝筹的道具后,她的等级就与蓝筹的等级持平了。 所以她现在和海女其实是同等级的boss,并没有葛小新想的那么厉害。 而且她的第一次攻击后,就只剩下十分钟的存在时间。此后的每一次攻击,存在时间就会缩短三分之一。 所以褚香还能留在场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是时候了。竺轶算着时间,在褚香最后一次攻击时,调动了被海女吸收的生命力。 那其实是竺轶的一部分神力,海女这种根本称不上神的家伙是无法承受的。 当竺轶放开对那道神力的控制时,海女的身体一下子在半空中炸开,连灰烬都没剩下。 与此同时,他们的任务提示统统更新了。 【非强制任务帮助祝林破坏海祭。】 【任务等级含笑九泉级。】 【任务奖励 1、获得六颗小心心。 2、主播勋章成长等级提升30%。】 【剧情探索:90% (泰栗岛的海女大人其实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一直以来的海祭中,岛民们都被她吸走了一部分生命。 本次海祭,海女打算用泰栗岛岛民的全部生命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为了这个目的,她伪装成了无辜的少女,诱骗从未参加过海祭,不知海祭底细的祝林获取了村里人的血液。)】 正在这时,祭台上出现了一面紫黑色的鬼镜,在火把的光线下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无论是那些幸存的岛民,还是抱着摄像机悠悠转醒的袁飞,都对这面鬼镜视而不见。 我的通关任务完成了。禄起看着面前的鬼镜说。 我怎么觉得你是进来打酱油的。竺轶有些无语。 他们在风雨交加中匍匐前进,禄起在溶洞里闭目养神。 什么事都没做,海女还是褚香和他一起杀的。结果禄起的鬼镜出来得最早。 谁叫进来的时候它把我挡住了。禄起看着傀儡意有所指。 傀儡则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拉住了竺轶的衣角。 竺轶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是他们进鬼镜的时候,傀儡走到了他们的中间,以至于禄起拉住的不是他,而是傀儡。 傀儡本就是个无生命体,禄起的降落点自然就没办法和他们判定到一起。 好在虽然通关任务相驳,但是误打误撞的,所有人的任务都差不多完成了。 他们只要出去以后,给黑海压城拍照,就可以完成这次直播。 禄起一脸闲适地从鬼镜离开了,看得其他人咬牙切齿。 另一边,甘兆吉和葛小新走到岛民面前。 因为见到了海女的真实模样,这群人变得有些呆愣,看见他们走过来后,虽然身体紧张得绷劲,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麻木。 海女的彻底消失,让他们的身体也无法恢复到鱼人的状态。 不少人的岁数都超过了两百岁,身体器官因为海女的诅咒,一直保持着正常。 这时候海女突然死亡,他们就没办法继续维持身体机能,所以器官正在逐渐的衰竭。 一个老人走过来,正是衰老后的村长,他的面容比起之前,老了数十倍,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可怖的骷髅。 海女已经彻底消失,这座岛不再受到她的庇护。葛小新仰头说道。 村长闻言,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你们可以如愿以偿了。村长说,我们这些老骨头,估计很快就会死去,你们已经拥有了开发权,也不用想办法驱赶我们。 我们需要你签字。甘兆吉说,暴力驱赶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也会为你们的族人保留额,保留墓地。 葛小新闻言踩了甘兆吉一脚。 村长咳嗽起来,晃悠悠地走到其中一个溶洞,里面放了许多海祭的道具。 两人跟过去,看见村长拿起一支笔,立马把从直播一开始就出现在身上的开发商业书拿出来。 村长咳嗽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商业书递给了他们。 在他们接到商业书的时候,旁边出现了一面鬼镜。 葛小新刚想踏进鬼镜,想了想走到不远处的竺轶旁边。 男神,这次通关多谢你的帮助了。她朝着竺轶行了一礼。 我并没有做什么。竺轶微笑着说。 葛小新转头看向蓝筹:你也是个帅气又厉害的大人。 蓝筹突然被小萝莉表扬,老脸顿时一红。 与此同时,一直被所有人当成小孩子的他,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了一些自豪感。 我,我,咳咳,是吗?蓝筹挠了挠脑袋,突然想到他的帅气是女鬼带来的,顿时又像一颗小白菜一样蔫了。 葛小新说完后,转头对竺轶说:男神,一定要幸福啊!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鬼镜。 竺轶: 听上去就好像发生过什么似的。 果然所有小孩,不管是人是鬼,都是最难对付的生物。 这时袁飞扛着摄像机跑过来。 听,海啸的声音在减弱了,我们快点出去!袁飞说,否则就没办法拍下来了。 竺轶点点头,和蓝筹一起,带着袁飞迅速地往上面跑。 当他们推开灯塔的大门时,入眼的是如同黑色城墙一般的巨大海浪。 它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击着崖壁,仿佛要将渺小的人们吞噬。 第152章 放过他吧 这就是黑海压城!袁飞用颤抖的声音说。 他凝望着已经卷到高处的海浪,抬起摄像机记录眼前的壮景。 海浪是不会卷到岸上来的。他转头说道,但是话音未落,深到发黑的海水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他们盖过来。 袁飞被海浪冲走,手中的摄像机骤然脱手,蓝筹瞳孔一缩,扔出回旋镖将袁飞拉了回来。 然而摄像机已经被海水冲远了,海浪暂时消停后,就见到摄像机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镜头旁标志着录制的红点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二十年前海水都没有涌上来,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袁飞刚才若不是被蓝筹抓住,已经被冲到山崖下摔死了,此时一阵后怕。 是因为海女死了。竺轶说,她带来了海难,并且控制住了海难。 说话间海水涌起的声音再次在耳旁炸开,眼见着就要铺上山崖,竺轶突然眉头一皱,朝着摄像机的方向跑去。 你做什么!危险!蓝筹吼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海水就从身后涌来,灯塔将海水一分为二后,海水再次汇集在一起,像一只猛兽朝着竺轶的方向追去。 蓝筹想出去帮忙,就被傀儡拉了回来。傀儡眼神有些茫然,很显然是被竺轶控制了。 蓝筹再想出去时,前方全是水,并且还在往灯塔中回灌,根本没办法前进了。 竺轶脚后跟就是海水,似乎在追逐他一般,好几次都没过了他的小腿,但是竺轶最终比海浪先一步拿到了摄像机。 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往旁边的高地去。 可是海浪跟长了眼睛似的,明明应该早就退回去了,却依然跟着他,就好像不把竺轶卷走誓不罢休。 竺轶冷笑一声,知道这背后肯定是平台搞的鬼。 他抬手按下了录像的暂停键,身后的海浪也跟按了暂停键似的,不再往前涌去,并且迅速地往回退。 竺轶转过头,只见天上的黑云越来越淡,一缕阳光撕裂了云层,照耀在黑色的海平面上。 顿时海面慢慢地染上了蓝色和金黄色,绚丽的云彩像一副精美的油画挂在半空。 海鸥从浅蓝色的水面上掠过,似乎之前疯狂的黑海啸根本没有出现过。 蓝筹从灯塔中出来,看着竺轶手持着摄像机朝着悬崖边走来。 海风吹在脸上,带着微咸的湿润,他们看向经过海浪席卷的山坡,以及悬崖下的海滩。 黑海啸带来的不仅仅是令人无法忘怀的气象景观,还有褪色的塑料瓶,奇怪的金属,被遗弃的口袋,死去的鱼类 恋耽美 ——(186) 【强制任务躲避村民的追杀。 (你顺利活到了天亮。)】 【任务难度难如登天级。】 【任务奖励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获得10%的剧情探索进度。】 【剧情探索:进度100% (你想知道海女究竟是谁,看着海滩上的一切,你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大海的伤疤。)】 【探索奖励十颗小心心。】 竺轶看到提示有些诧异,原来这次他和蓝筹不是第一个完成探索任务的。 如果不是他们,有谁会提前知道最后这条线索呢? 他突然想到禄起在这场直播中悠然自得的划水模样,顿时咬了咬后槽牙。 真是惊心动魄的旅程啊。袁飞也走到他们旁边,海啸卷上来的垃圾比二十年前更多了。 竺轶将手中的摄像机递给他,袁飞接过来后说:这次回去,我会建议社长开一个专栏。你们俩就是专栏编辑,参与分红。 竺轶和蓝筹对NPC笑了笑,与此同时,他们的通关提示出现了。 【恭喜你,成功通关。】 【本场直播共获得:34颗小心心。本场小心心与积分兑换比例:1:2500。】 【本场共获得积分85000,主播历史累积1141512。】 【本场直播获得打赏金额:500001元。打赏金额可2:1兑换积分。】 【本场直播最高观看人数:182万人。】 【本场直播间收藏数增长:33210人,主播当前直播间收藏数:1745680人。】 就在袁飞还在唠叨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面鬼镜。 竺轶和蓝筹转身往鬼镜的方向走去,袁飞见两人突然离开,也跟着转身。 这时他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这是什么?他抬手指着前方,而手指的方向正是鬼镜。 NPC是不可能看见鬼镜的,所以两人完全没有在意。 蓝筹随口回答:不是树吗? 袁飞顿了顿:你们看不见吗?那个紫色的镜子。 闻言,竺轶和蓝筹对视了一眼。 袁飞竟然能看见鬼镜,这违背了平台对直播的规定。 除非是bug。 想到直播中越来越多的bug,竺轶不禁有一个猜测,也许异鬼对平台的掌控减少了,或者是因为公约在逐渐失去它的影响力。 袁飞见二人没有回答他,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用手揉了揉。 害,是我太紧张了吧,都恍惚了。他说道。 见NPC重新恢复正常后,二人也不再多留,离开了鬼镜。 因为没有受伤,所以他们直接回了真德率本部,也就是白韭在不夜城中租的房子。 现在因为有了许多信徒,真德率教派也有不少活动资金,所以租金不用白韭贴钱,竺轶也让白韭自己从教派里取十万元走,就当他还了。 但是这个房子依然是以白韭的名义租赁的,各种手续也要他去办理。 如果白韭某一天不小心在直播里嗝屁了,这栋房子就会被不夜城收回去。 竺轶和蓝筹回来时,白韭正拉着周岚岚和禄起讨论这件事。 禄起身上还穿着一身泥点子的衣服,抱着手站在一旁听白韭唠叨,见竺轶和蓝筹出现在了门口,抬眼看了看。 紧接着他就朝竺轶走过去,伸手从他头发上扯出一片海带。 禄神你觉得呢?白韭转过头,发现竺轶和蓝筹回来了,立马拍拍沙发,你们回来得正好,正讨论着呢。 一身鱼味,你不嫌弃我自己还闲得慌。蓝筹白了他一眼,经自上楼洗澡去了。 竺轶爱莫能助地对白韭耸了耸肩膀,勾住满身泥点子的禄起也不嫌脏,连拖带拽地上了楼。 进了房间,竺轶就把从直播里出来的时候,袁飞看见鬼镜的事情告诉了禄起。 因为直播结算后,直播就算结束了,观众是看不见主播出鬼镜之前干了什么的,所以禄起也没看到。 听竺轶一说,他点点头: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实际上除了在我们身上出现的bug,其他主播也遇到了一些。 说明异鬼中间出了大问题。竺轶思考了一下说,怪不得罗浮急哄哄地找我,九域不惜暴露融合的真相。 暂时不用在意,现在还不到时候。禄起说。 竺轶看出禄起在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见他严肃的样子,心里一阵不爽。 闭嘴了几秒,突然眼睛一抬,露出一个坏笑。 禄起看见他的表情,顿时知道他又有鬼主意了,刚要往旁边走,就被竺轶扯了回来。 你干什么。 老婆,我帮你洗澡吧。 ?禄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自己来。 那咱们一起洗,白韭不是急着跟我们说事吗。竺轶说着就去脱他的衣服。 等他把禄起那身在溶洞里蹭了一身泥的衣服扔到地上,禄起结实有力的上半身就露了出来。 竺轶火急火燎地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也不羞,赤条条的就摸到禄起的胸上。 禄起颇有些无奈,自从竺轶和他解开误会后,又回到以前那种死不要脸的状态。 在他把竺轶封印之前,竺轶也没事做似的,三天两头来挑衅他。 他偶尔会陪着打打,但是他们打架,遭殃的是其他生物,打了两三次他就任竺轶作怪。 你又想做什么。禄起看着他问道。 好啊,你对我不耐烦了。竺轶抬手把他的脖子拉下来,笑得很是暧昧。 你何必学人类做这种肮脏的事情,我们连身体都是虚构的。禄起一本正经地说。 肮脏的事情?竺轶用气音在他耳边说,听说很快乐呢,我们试试吧。 说着就把禄起拽到了浴缸里,将他压在身下。 我觉得真的不要了。禄起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还只有潜意识的时候,不是很喜欢我吗,怎么现在就不要了。竺轶狞笑着将他按在温热的水中。 别害怕小美人儿,爷来疼你。 竺轶嘿嘿地笑着,将禄起的腿抬起来,突然他发现自己的脚踝被抓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往后一倒,仰面倒进了浴缸中。 温水漫过脸庞,竺轶的头发像海藻一样,在水中优雅地晃动,折射出黑色的光影。 一个阴影盖在他身上,只见禄起面无表情地把他捞起来。 哦,是吗? 竺轶心中一颤,拔腿就想跑,再次被拽了回去。 浴室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甚至还有镜子砸碎,花瓶碰掉,以及浴缸从中间裂开的声音。 随后这些声音又从浴室转移到了卧室,依然是火拼似的动响。 过了一会儿,这些声音没了,只听见有人声线颤抖着求饶,以及另一人的调侃。 这怎么够呢,大爷。禄起低头咬了咬某位大爷的耳朵,我还没舒服。 大约到了深夜,禄起神清气爽地从竺轶的房间离开,走到楼下时,发现其他人居然没睡觉,坐在客厅里顶着黑眼圈看直播。 发现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后,白韭连忙回过头,发现来人是禄起后,他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竺轶呢白韭问。 在休息。禄起心情很好,顺便关心了一下他们,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呢? 被问到的三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要说是因为禄起和竺轶两人在楼上折腾得太响,根本睡不着吗? 还有,他们也玩得太过了吧,房子都快被拆了。 最终周岚岚艰难地撒了个谎:额,我们今天不困。 她疲倦的面容立马戳穿了她的谎言,然而禄起并不在意,点了点头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喝。 喝完他向三人打了个招呼重新上楼。 禄神等等!白韭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禄起回过头问。 你上去做什么?!白韭说。 回房间。禄起简短地回答。 额,嗯,咳咳。白韭一副社死的模样,是去竺轶的房间吗? 禄起有些奇怪这三人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白韭突然站起来说:禄神你放过他吧! 蓝筹不忍地撇过头,用手捂住了自己脸。 周岚岚则涨红了耳朵,根本不敢看禄起。 禄起有点莫名其妙,这三人怎么就突然要他放过竺轶了。 想了想,他问道:我,放过他什么? 你都折磨他八个小时了!八个小时啊!白韭化悲愤为力量,虽然禄神你的持久力的确令人惊叹,但是他那副小身板,根本经受不住啊! 蓝筹把脸捂得更紧了,周岚岚的脑袋几乎快要冒出浓烟。 禄起闻言点点头:好,我让他休息十分钟再继续。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了二楼。 白韭张着嘴巴震惊地坐下来,空气中一片寂静,只有投影里的直播还在发出声响。 过了一会儿,白韭用干涩的声音说:你们说,竺轶不会死吧 蓝筹语气沉重,我只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周岚岚:我还是个孩子,我为什么要面对这些事情 第二天,竺轶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坐下来吃早饭。 他注意到,他的凳子上面还放着一块软垫。 也没多想,他挪了挪屁股坐了下来,对面的白韭顿时一副被扎到手的表情。 竺轶抬头问:你怎么了? 白韭心中一阵感动。 竺轶自己都屁股开花了,竟然首先关心他。 竺轶,要不要我陪你去治疗中心啊。白韭关切地问。 我去治疗中心做什么?竺轶眨巴着眼睛问。 还能做什么。蓝筹皱着眉说,这时候就别逞强了。 ?竺轶有些莫名其妙,两三下将东西吃了,准备去联络汪滨。 昨天被禄起蹂躏了一天,害得他今早才看到汪滨发来的信息。 汪滨说有消息来了,让他去一趟他们约定的地点,消息在那里。 看着竺轶离开别墅的身影,周岚岚叹了口气。 算了,他总是这样,不会让我们知道他的难处的。她说,哪怕是这种事都不行。 禄神也太可气了,一大早就不见了,真是拔*无情!白韭愤愤地说。 实际上竺轶的身体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禄起压制他的时候,他没办法修复自己,但是禄起离开后,他马上可以让这具模拟的身体重新修复。 所以即使被砍断了头,他也不会有事,更何况床笫之间的小事。 不过这次以后,竺轶决定再也不撩拨禄起了。人类都是骗子,什么快乐,快乐的根本不是他。 竺轶离开不夜城后,来到了一家咖啡厅,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包间后。 服务员出去之前,他对她说:麻烦给我一份2301年的服装杂志。 服务员脚步一顿:好的,马上给您拿过来。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重新推开了包间的房门。她将一本姜黄色的杂志递给了竺轶。 这本书受过潮,有些页面可能夹在一起了。她说完对竺轶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竺轶打开了杂志,里面确实是各种已经不再流行的服饰图片。 翻到十页的时候,他发现这一页后后面粘起来了。 他小心把两页纸撕开,里面夹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矮胖男人,他搂着一个穿着粉红色正式礼服,身材极好,但是长相一般的女人。 竺轶将照片翻过来,背后有一段话。 教育部长邬全与其妻徐莉今日抵达中心区,会拜访真德率教会分部。两人无子,此为忧心之事。 竺轶看完后将这张照片放在烟灰缸上,照片的一角燃起了一束火苗,然后慢慢地卷曲起来。 他在包间里喝完一杯咖啡后,让服务员结了账,直接去了真德率教会分部。 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大主教白韭今天没来,在分部值守的是元老信徒中的三人。 看见竺轶来后,他们激动地上前询问竺轶是否是来传达真德率之神的嘱咐的。 我没什么嘱咐。竺轶说完发现三个人奇怪地看着他,于是改口道,我是说真德率之神认为大家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三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赞美真德率之神! 赞美真德率之神! 赞美真德率之神! 三人说完后他们看向竺轶。 竺轶干巴巴地说,赞美真德率之神。 他本来想去楼上呆着,只要在真德率教会里,就没人能逃过他的眼睛。但是因为三名元老信徒这样一咋呼,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 于是一时间竺轶就被一群教徒围住了,要听他讲道。 竺轶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把白韭拉过来。 其他胡说八道他很在行,但是长篇大论地夸自己这种事情,做多了是会尴尬到丧失理智的。 然而作为神在人间的使者这个身份,竺轶必须要替真德率之神教育众人。 他被迫站到讲台上,拿起一本真德率圣典,然后照着一行行读下来。 真德率之神将光明泼洒向大地,太阳是祂的座驾。 倒也没有,这破圣典是谁编的。 竺轶决定找白韭问个清楚。 台下的人发出了一阵阵呼声。 示意竺轶继续。 他清了清喉咙:咳咳,梦想是祂的礼物,祂会亲手将礼物带给祂虔诚的信徒。 恋耽美 ——(187) ? 真要这样,一百个他也不够用。 在他讲道的时候,有一对夫妻从门口走进来。男人矮胖,戴着一顶宽帽檐的软帽。女人头上则围着纱巾,看不出发型。 两人均戴着墨镜,小心地避开其他信徒,似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遂即这两人发现信徒们都在专注地听着台上一个中长发青年讲道,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光线从礼堂上方的镂空花纹处照进去,刚好照到了青年的身上,将他的半边脸镶嵌成金色,连瞳孔都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晕,让他看上去格外神圣。 信徒们随着他不断地小声地念着圣典中的话语,整个礼堂沉浸在一种肃穆而庄重的氛围中。 信仰是极具感染力的,原本将信将疑的两夫妻在周围人的影响下,疑心在不经意间减少了。 他们看了一会儿讲道,等台上的青年讲完后,才互相小声地说着话。 那个年轻人叫竺轶,是一名祭品。邬全对徐莉说。 我知道他,最近很出风头的一个人。徐莉说,游园会后,盼巧也跟我提过。 她嘴里的盼巧,就是联盟中心办公室室长宗盼巧,也是她的好朋友。 哼,盼巧盼巧的。你说说她,为什么成天挑拨我们的关系。邬全压低声音不满地说。 你又来了。徐莉皱了皱眉头,我来这里就是不想跟你吵架。 哎邬全叹了口气,老婆,治疗舱都治不好的问题,求神真的能解决吗? 嘘!徐莉拧了拧他的耳朵,心诚则灵,心不诚则不灵。 照我说,我们直接体外培育一个孩子算了,你也少遭点罪。邬全撇撇嘴。 不,那会让我有种不是我孩子的感觉。徐莉摇了摇头。 来这里的都是预备役和祭品,我们混在其中,万一被发现了,我那点芝麻绿豆的官职,就危险了。邬全还想再劝劝徐莉,于是说道。 所以盼巧觉得你不好,希望我和你分开。徐莉说,因为你根本不会考虑我!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提高了,因为情绪激动,忽略了周围信徒聚过来的目光。 这时候今天轮值的元老信徒走了过来。 两位请不要高声喧哗,这里是离神最近的殿堂。 旁边的其他信徒也拿恶狠狠的目光看向他们。 听到对方严肃的指责后,徐莉顿感委屈。 她堂堂的优等人,竟然在这种地方被卑贱的预备役指指点点。 偏偏这一切本来不会发生的,就是因为他这个愚蠢的丈夫,总要和她对着干。 二位似乎不是真德率之神的信徒,否则不会遮蔽自己的容貌来见神。元老信徒对他们说,还请二位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们祷告。 我们对真德率之神的教义很有兴趣,所以才想来看看。徐莉咬咬牙,为了孩子,她忍了。 不好意思,请你们出去。元老信徒强硬地说。 他是真德率之神的狂信徒,这对夫妻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渎神,所以不可能容他们继续呆在这里。 正在这时,竺轶从讲台上走下来,走到他们旁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亵渎真德率之神!元老信徒愤怒地说。 我们没有!徐莉气得哆嗦,想让他们才熟悉的汪滨派军队来把这些低贱的预备役抓起来。 看来是有些误会。竺轶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两位也许对我们教会的规矩不熟悉,所以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转头对元老信徒说:神不是说过,要原谅你的敌人,除非他们犯下第二次同样的错误不是吗? 是,使者大人说得没错。元老信徒一副懊悔地样子,对徐莉和邬全郑重赔礼道歉。 徐莉原本已经怒不可赦,见这名执事的信徒歉意不似作伪,顿时知道对方不是故意为难他们,于是也就消气了。 两位似乎是想了解我们真德率之神?竺轶说,不如我带你们逛逛吧。 他学着真理教会那名贺先生的样子,带着两人在修院里走了一圈,然后将他们请进了一间休息室。 刚才那名和他们产生纷争的信徒端着茶水进来了,还带来了道歉用的点心。 徐莉见状对真德率教会的评价又高了一个程度。至少这个教会中管事的信徒并不像那些只会坑蒙拐骗的肮脏贱民。 如果要她和那些贱民一起祷告,她会把昨天吃下去的饭菜都吐出来的。 那么两位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们教会的。竺轶心知肚明,然而脸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我们的一名朋友。徐莉说,他是教会的信徒。 原来是这样。竺轶恍然大悟道,看来他并没有好好地向你们介绍过真德率之神的教义。 不,其实他讲过。徐莉说,我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伪装自己的外貌。 邬全见自己老婆现在就要向人家透老底,立马着急起来,伸出倒拐子捅了捅徐莉的胳膊肘。 徐莉微微一笑,假装没有发觉,等待竺轶开口。 竺轶想了想说我:我不会主动向你们询问,但是你们想要主动告诉我,我会帮你们保密。 徐莉说: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吧。 邬全急道:你怎么知道他算不算数啊,万一现在算数,以后就不算数了呢? 听见邬全的话,竺轶以一种困惑的眼神看向他。 徐莉忍不住掐了他一把,然后对竺轶说:你别搭理他,他就是一白痴。 听了妻子的话,邬全皱着眉头闭嘴生闷气了。 实际上我们是优等人。徐莉说,并且他有些官职,被人发现出现在这里后,回去可能被调查。 你跟他说了,我一样会被调查。邬全闷闷地说。 在徐莉开口骂人之前,竺轶露出职业假笑: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谁知道你会不会告诉别人。邬全用打量的眼神看向竺轶。 他尽量想让自己展现出高人一等的感觉,然而这名青年的外貌十分优越,气质更是有种油然而生的高贵。和他比起,自己简直像一坨又丑又胖的烤乳猪,这让邬全挫败不已。 如果你们是优等人,那么就应该更加放心。竺轶说,因为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优等人来这里。当然,如果你们的朋友也是优等人,他也许会算一个。 或许也有其他优等人,然而他们同样来这里祈求真德率之神的眷顾,为什么会告发你们呢? 邬全闻言,逐渐被说动了,脸上的防备开始缓和下来。 见丈夫似乎没有继续打岔的意思,徐莉终于松了口气。 我想祈求真德率之神给我一个孩子。徐莉说。 你想怀上神的子嗣?竺轶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 徐莉闹了个大脸红,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和我的丈夫有一个能从肚子里出生的宝宝。 可是我听说现在不是可以让孩子在体外长大吗?连李高俊的记忆中都知道这件事,于是竺轶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去试试?神可能不会回应你们,但是机器不会出问题。 我才不要和贱民一样,让孩子如同工业机床上制造出来的怪物一样。徐莉厌恶地说。 预备役的生育需求并不高,他们甚至不想要孩子,觉得能在成为祭品之前享受生活就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然而预备役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人口,这种想法弥漫的时候,生育率就逐渐下降了。 于是联盟研究出了能够让婴儿在体外发育的机器,这样培养出来的孩子,可以被突然想要感受家庭温暖的预备役收养,也可以由联盟统一养大。 听到徐莉的话,竺轶微微一笑说:我之前也是预备役。 徐莉顿时哑然:对不起,我只是顺口 竺轶继续露出虚假的笑容:没关系,神说所有的子民一视同仁,要尊重之间的差异。 你真是一位富有智慧的人,况且你还这么年轻。徐莉说,我对预备役的看法也因为你提升了。 竺轶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 徐莉见竺轶没有生气,于是松了口气问:使者,你认为真德率之神能够帮助我吗? 竺轶说:足够虔诚,必有回响。 足够虔诚,必有回响吗徐莉喃喃地说,要怎么虔诚? 首先要以你的真面目侍奉我主。竺轶说,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的。 邬全那边还在犹豫,徐莉直接把面具和墨镜都摘掉了。 其次,要让我主知道你的名字。竺轶说, 这样祂才会知道究竟是谁的祈求,才知道对谁做出回应。 我叫徐莉,我丈夫叫邬全。徐莉说。 邬全一下子坐直了,然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第三,需要缴纳入会费,这是向我主展示你的虔诚最直接的方式。竺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箱子,你们的愿望很迫切,就缴五十万吧。 一百万?邬全高声反问道。 对啊,一百万。竺轶眨巴眨巴眼,怎么,是觉得太少了吗? 徐莉又掐了一把邬全:当然不是,他的意思是一百万现金我们不会随身带着,要不 原来如此。竺轶点点头,把红色的箱子转了一面,一个二维码出现在邬全和徐莉面前。 竺轶指着贴在箱身上的二维码说:支持扫码支付。 徐莉: 邬全: 见两人乖乖付了钱,竺轶心满意足地将箱子放好,同时感觉自己可能要得太少了。 这笔钱其实对优等人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竺轶也只是逗他们玩玩,如果要太多了,反而会让徐莉对真德率教会起疑。 那么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帮你们拿入会的名册。竺轶站起身说。 临出门之前,他突然转过头,微笑着说:喝点茶吧,等会儿也许会很难受。 他在说什么?看着竺轶离开的背影,邬全不满地对妻子说,我总觉得这人在戏弄我们。 然而徐莉并没有回答他。 邬全气愤地转过头,刚才明明在他旁边的徐莉竟然不见了。 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徐莉,你在做什么?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除了他自己,以及还在飘着热气的茶水,一切都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副画一样。 莫名的恐惧瞬间袭上心头,邬全打了个寒颤,猛地站起来,打开门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然而在他开门的一刹那,就被眼前的黑暗吞噬了。 邬全惊慌失措地回过头,发现身后的房间已经不见了,他手上拽着的门把,竟然变成了一只冰凉的茶杯。 其中的茶水已经冰凉,但是上方冒着热气。诡异的是,那热气,竟然凝固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第153章 菊开二度 邬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让他感觉茫然而无助。 虽然周围什么都没有,但是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注视着的错觉,或又不是错觉。 正在这个时候,手里的茶杯突然之间像粉末一样散开了。 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邬全认为自己也许会和这个茶杯一样变成灰烬,消失在没有人注意到的黑暗空间。 有人吗?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然而一切都是寂静无声,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邬全向前走了几步,他发现脚下的触感有些冰凉,明明穿着鞋子,裤子也到了脚踝的长度,但是总觉得像什么都没有穿似的。 那些黑色的水仿佛能够进入他的骨头中,逐渐的腐蚀自己的身体。 邬全又走了几步,水的深度逐渐达到了他的腰上。虽然感到十分的恐惧,但是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一直驱使着他继续前进。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也不知道终点究竟在哪里。一个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耳旁回响,就像来自地狱的呢喃。 邬全甚至忘了今天他究竟干了什么?又去了什么地方?陪伴他的是什么人? 他只知道不断的向黑海的深处前行。 正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奇异的光芒。这道光芒颜色十分的扭曲,就像画家用一百多种油彩调和出的新的色彩。 然而这种色彩并没有因为颜色交叠的缘故而变得混沌。虽然有这么多种颜色的混合,但是依然能够分辨出其中的每一种色彩。 叫不出名字却糅合在一起,就仿佛超越了人类认知的存在。 被这样的光照耀着的邬全,突然有一种自己身在神迹中的感觉。 他猛然抬起头,如痴如狂的注视着那道光。 正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就仿佛被这些光芒同化了一般,也变成了其中之一。 就在他彻底变得透明之前,一道他能够辨识的声音出现在了耳旁。 你已见识了我主的神迹。那道声音十分古怪,听起来空旷而灵异,这是我主的光芒。 这一瞬间邬全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想起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 原来真德率之神是真实的,怪不得这些信徒是如此的癫狂。 尽管他一开始百般的不信任,但是在见到这样的奇迹之时,所有的怀疑就像潮水一般奔涌地褪去。 眼前的黑暗瞬间消失,邬全就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发现面前的红茶依然冒着白色的雾气,茶几上的点心散发着烘烤后的蜂蜜和奶油的的香味。 恋耽美 ——(188) 窗外的阳光依旧如此的温暖,从米色的窗帘照进室内,在地上投下一小片光辉。 而他的身边是他的老婆徐莉,对方和他一样,也仿佛从某种惊吓中突然回过神来。 徐莉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刚才看见了真德率之神,或者只是看见了祂的光芒。 邬全拉住徐莉的手,他能感觉到徐莉和他的手都同样的在疯狂颤抖。 原来他们都同时看见了神迹,这是怎样的难能可贵的经历。 邬全不认为自己是受到了什么催眠或者是迷药的毒害,因为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他甚至能够清楚的认识到,假如他看到的不止是那那道好似面纱的光,而是清晰而确切的看到那道光后面的真实的神的模样。 那么他认为自己会陷入难以解脱的疯狂之中,这是直视神明的代价。 邬全询问徐莉:你也是在一片黑色的海叫吗? 徐莉说:是的,那是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间,我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但是在注意到那道光的时候,又好像能看见所有。 那是神的光芒原来真的有神明的存在邬全喃喃地说,祂注意到了我们。 祂不仅注意到了我们。徐莉的眼中突然乍现出炽热的光芒,我与祂交谈了。 邬全虽然对真德率之神已经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敬畏,然而听到他妻子的话时,仍然感觉到背脊发凉。 与这样强大的存在交流,就像没有穿戴任何保险措施,在一根细长的钢绳上行走,而脚下是能够让他们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一旦神明不悦,他们将万劫不复。 邬全紧张的询问道:你和祂说了什么? 我向祂祈求能够让我怀上孩子。徐莉说,我原本也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祂真的能够回应我。 徐莉说完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脸上露出迷茫而喜悦的表情,眼神有一丝奇异的光彩。 我现在似乎能够感觉到我的肚子里孕育了什么。 徐莉一把握住邬全了的手,她十分激动的说:老公我们有孩子了! 邬全听见这样的话,顿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然而真德率之神已经在他的内心深处刻下了令他绝对和盲目服从的烙印。 这是神赐予的孩子,他以后一定是神的眷者。邬全说完这句话后,最后的怀疑也一扫而空,脸上露出了极度的喜悦。 是的!徐莉也激动的说,我想现在就去医院查一下我的肚子,虽然我认为我们的主已经赐下福音,但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目睹这可爱的孩子。 我陪你去,老婆。邬全扶起了徐莉,我们现在就走。 使者大人还没有回来。徐莉说,万一他和我们错过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去和之前跟我们争吵的那位信徒说一下,他应该还在礼堂中。邬全说,我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我们的宝贝。 好,那下次在向使者大人索要他准备给我们的东西。徐莉说,我想如果我们是急着去看神的恩赐,使者大人应该不会怪罪我们。 两人说完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凑巧碰见竺轶。 来到礼堂后,邬全走向了刚才和他们发生过争吵的那名元老信徒。那信徒看见他们后朝他们行了一个礼。 先生有什么事吗? 别这么客气,我们现在已经是神的信徒了。邬全曾经的高傲一扫而空。 在意识到真德率之神真正存在的情况下,他身上那点所谓的优等人的优越感便不再出来作祟。 是吗?真是恭喜你们成为了我主的信徒。元老信徒闻言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我们都将被主庇佑在福音之中。 我们有些急事需要先行离开,使者大人刚才为我们拿东西去了,现在暂时没办法找到他。徐莉说,能不能请你在见到他后告诉他,我们下次再来。 当然可以,这里随时欢迎主的信徒。元老信徒说。 等邬全和徐莉离开以后,竺轶才慢悠悠的走到了礼堂门口。 那名元老信徒见到他以后,便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竺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没有急着要求邬全和徐莉在这一次以后,就在优等人之中着手传播真德率之神的教义。 因为这两人并不傻,竺轶实际上也没有控制他们的心神。 如果进展的太急躁,也许会被他们发觉,来到真德率教会实际上是一场设计好的圈套。 现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已经被植入了真德率之神拥有无尽的能力这样的意识。 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回去找汪滨,汪滨再从他的角度去肯定。 那么这对夫妇就再也不会起疑。 并且他们去到医院以后就会发现徐莉的肚子里面真的出现了一个胎儿。 至于这个胎儿究竟是怎么来的,竺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禄起是怎么制造分身的,这个胎儿就是怎么来的。 虽然有些对不起邬全夫妻俩,但是他的确帮他们实现了愿望。 我真是一位亲切的神明呢。竺轶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汪滨很快偷偷来了中心区,并带来了消息。 他对邬全夫妻俩的转变并没有任何吃惊。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确定了,这就是必然。 就跟他是如何变成真德率之神的信徒一样,邬全和徐莉也绝对没有办法抵抗来自神明的力量。 汪滨告诉竺轶,邬全和徐莉从真德率教会分部离开以后就立马去了医院。 不出所料的,徐莉在检查身体的时候看到了肚子里的胚胎。 医生告诉他们这是徐莉上个月的时候怀上的。 邬全和徐莉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然十分的震惊。 因为这个月初,徐莉就用医疗舱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医疗舱告诉她并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而在上个月的时候她和邬全的确有过某种行为。 这就表明了,真德率之神让他们这个本来已经死亡的孩子重新活了过来。 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力量,这是多么的恐怖。 也许这种力量是可以和异鬼对抗的。 不知为何邬全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从医院出来以后,他们马上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同为信徒的汪滨。 汪滨十分激动的和他们一起赞颂了真德率之神之后,便急匆匆的来到中心区,将这件事的结果汇报给了竺轶。 我会循序渐进地将真德率之神的神谕告诉他们。汪滨不需要竺轶吩咐便说道。 你做的很好,神会记得你的功劳。竺轶说,我之前说过,如果你能办成功,我就把神赐予我的一样东西赠送给你。 汪滨闻言十分激动:感谢神使大人,我只是为我主效力,就算没有奖励,我也心甘情愿。 竺轶笑着说:真德率之神一定不希望有功劳的信徒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这是祂的嘉奖,与我无关。 竺轶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镶着金丝边框的眼镜。 它能让你判断其他人的情绪,但是记住每一次使用你的理智就会减少。竺轶说,在使用之后,你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才可以恢复你损耗的理智。如果你连续使用超过十分钟以上,一定会疯掉。 汪滨激动的跪在了地上,抬起双手,像接受加冕一样,等待竺轶将眼镜放在他的手中。 除了在直播之中,他从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作用的物品的存在。 这可是能够在非直播的外界使用的。 并且这副眼镜非常的适合他。因为他现在需要察言观色,需要在优等人中辨识能够帮助自己的人。辨识那些有想要做出改变想法的人。 得到它以后,你不要随意将它给别人。竺轶说,因为你是真德率之神的信徒,才能够承受使用它之后的副作用。倘若你给到别人,那个人也许会瞬间死亡。 汪滨用颤抖的双手将眼镜接过来:我谨记神使大人的嘱咐。 竺轶对汪滨如此驯服的态度感到十分满意。 点点头对他说:行了你回去吧,时间久了有可能会被其他人发现。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和你接触过。 汪滨连连程是,将自己乔装打扮好后,离开了秘密会面的地点。 此时距离竺轶从直播中离开已经过了五天。 算时间,白韭和周岚岚也该进入他们的直播了。 白韭为了和周岚岚同步,将自己的主播等级升级为璀璨白银级。 他一直担心自己会死在直播之中,于是这几天一直磨着竺轶,让竺轶成立一个公会。 然后他再把租赁的别墅转到公会名下。 这样一来,即使他死了,他们的资产也不会被系统收回。 我身上还有许多上次你从游园会里带出来的道具,如果我不幸牺牲,那么这些道具就会便宜其他人了。白韭做着心理工作,如果我们成立一个公会,就算我死了也可以把道具回收。 竺轶被他磨得没办法,就让他自己着手去办。 于是白韭趁着去直播之前,到不夜城的公会大厅,注册了一个公会。 因为是谁注册的公会,会长就是谁。白韭跟他们嚷嚷了几天,然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愿意去干这个事情。白韭只能勉为其难的成为公会会长。 之后再在平台上发布公会招募,等其他几人进来后,他就可以设置副会长以及团长之类的职务。 就算公会会长出了事,他死了之后也能把会长的权限自动转交给副会长,以此类推。 唯一一个让白韭感到头痛的问题是,公会的名字应该取什么。 其他人表示随便你取什么,反正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白韭被他们无所谓的态度严重的打击到了。 原本他想取一个类似于神之呼唤之类高大上的名字。但是这种名字,看起来跟光明使者没有什么两样。 光明使者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白韭一点也不想和光明使者沾到半毛钱的关系。 行叭,既然你们都无所谓,那就不要怪我了。白韭愤怒地在公会大厅的登记处喃喃自语道。 这位先生,请问您的名字想好了吗?工作人员保持着职业微笑,对已经在这里徘徊已久的白韭说。 白韭在他的表情里看见了一丝隐约的不耐烦。 我已经想好了。白韭说着,在面前柜台上镶嵌的半透明屏幕上写下了公会名称。 您确定真的要用这个名字吗?工作人员有些迟疑的看向他。 如果他的眼神会说话,也许正在质疑白韭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正常的。 白韭十分霸气的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么恭喜沙雕公会创建成功。工作人员的眼角抽了抽,贵公会目前只有您一人,需要在十天以内,共计十名成员进入公会,否则公会将会解散,您创建公会的钱系统不予退回。 很好,我这就去拉人。白韭雄赳赳气昂昂地说。 工作人员有些迟疑,他很想问一句,您真的能拉到人吗。然而看到白韭如此自信的表情,他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什么沙雕公会?蓝筹的眉头像川字一样皱起,我不加入,谁爱加谁加。 白主教,人家的公会都那么高大上,你这个名字也太傻逼了吧。周岚岚十分抗拒。 哪里傻逼了,就准鹰坊叫鹰坊,不准我们叫沙雕吗?白韭愤怒的说。 除了都是禽类,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地方相似的。周岚岚顿感无语。 她突然之间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白韭向她询问公会名字的时候好好出一个主意。 我觉得挺好的。竺轶闻言说,非常符合会长的气质。 听到竺轶赞同,白韭顿时感到高兴。 过了几秒他反应过来竺轶在损他。 还不是因为你们都对这件事情无所谓,既然无所谓,那就无所谓了。白韭气哄哄的说,人家为了留下资源到处奔走,你们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就在众人因为公会的名字产生不同意见的时候,论坛上突然有了新的讨论。 [有谁注意到新建的公会吗?] L1:怎么了?什么公会? L5:新建的公会?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新建的公会啊。 L10:啊,是今天新建的吗? L15:好像有一个叫沙雕公会的,啥玩意儿? L20:这会长是个沙雕吧。 L21:会长是这谁呀? L26:璀璨白银级,名不见经传的。 L36:有点眼熟,对了,这不是跟竺轶和禄起一起直播过的吗? L39:哦,是他们那个队伍的欧皇。 L45:我操,竟然是白韭。 L49:已经不是欧皇了,已经非得不能再非,甚至可以传染别人的那种非。 L61:他建公会谁会进去啊? L66:我操,除了竺轶这几人还有谁呀? L72:不过竺轶几人如果愿意进去,那肯定会吸引不少人跟着进去。 L76:虽然这个公会的潜力看上去很大,但是这个名字也实在是太沙雕了! 没有关注论坛的白韭,在和几人争执以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后台竟然多了许多系统提示。 他打开一看,全都是申请加入公会的。 朋友们,我们的公会似乎很受欢迎白韭说。 蓝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这个破名字也有这么多人愿意加入。 这大概是明星效益吧。周岚岚低声说。 怎么样朋友们,已经公开了,我们就不要跳票了吧。跳票是世界上最恶劣的行为!白韭眨巴着眼睛看着众人。 行,你爱怎么怎么吧。竺轶倒没有真觉得沙雕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 反正创建公会的提议都是白韭提出的,他只要加入就行了。 恋耽美 ——(189) 并且白韭说得也没有错,创建公会以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方便一些。 白韭直接忽略了蓝筹的意见,他用目光暗示周岚岚。 周岚岚最终败在了他的眼神下,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白韭又看向了禄起:禄神,你有什么建议吗? 禄起近几日心情很好,连带着整个人都亲切了许多。 见白韭发问,于是回复道:可以,都可以。 白韭闻言就跟接了圣旨似的,十分嚣张的转头看了蓝筹一眼。 蓝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你是会长,你说了算。 对了,那个工作人员告诉我,建立公会以后,我们需要在十天内,让公会的人数达到十人以上。白韭说,否则公会就会被解散。 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认识。蓝筹皱了皱眉头说。 小蓝同学,我发现你的社交障碍比我还厉害。白韭闻言十分无语。 你有社交障碍?周岚岚不可思议的看了白韭一眼,我根本看不出来,因为你甚至可以自言自语的说一天。 那是因为真德率之神让我改变了。白韭虔诚地说。 他说完看向蓝筹:说真的,信仰我主吧,你会得到新生。 蓝筹翻了一个白眼:我新生之前一定会让你也新生一次。 白韭闻言向一旁的竺轶抱怨道:竺轶你看看他,多么的冥顽不灵! 竺轶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公会的人不要太多了,我也不喜欢麻烦。 白韭想了想说:那我把人数上限放低吧,最多十五个人。等我出了这次直播以后,我再看一下申请人之前的录播表现,搞事的都不要。 蓝筹切了一声:就冲这一条,你这个会长就首当其冲的滚出去吧。 沙雕公会成立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但是对于成天在论坛上闲逛的南门大官人而言,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甚至真相比我的判断更加的夸张。南门大官人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白韭果然是他们的底牌,甚至不仅仅是底牌,更是王牌。 看着论坛中那些对白韭担任公会会长这一职务,表示不解和不屑的人,南门大官人的嘴角慢慢的勾起来。 这些不动脑子的人怎么会知道,明明这么多明显的线索都摆在面上,这些人却不知道通过这些线索去深究其中隐藏的信息。 白韭作为一个看上去在队伍中实力一般,甚至连一般都不如的人,能将这些佼佼者全部收于囊中,成为他们的领导者,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 我原本以为白韭只是一个杀手锏,没想到他拥有和竺轶相同的能力,能够成为队伍的核心。 并且他能够让竺轶这种看上去绝对不会受制于人的聪明人,充当军师的位置,这说明了白韭在用人方面,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看来我之前还是眼界太窄,没有看出冰山之下还藏着多少秘密。 一天以后,沙雕公会的会长白韭和周岚岚进了直播。 竺轶因为白韭的提醒,想起来鹰坊那边来了消息。 因为之前汪滨的到来,他暂时没有去鹰坊。于是他决定马上过去把又卖出一半道具的积分拿回来。 去黑啤酒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所以这条不怎么当道的街已经热闹起来。 竺轶推开酒馆的大门走了进去,门上挂着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响了几声。 在里面交谈的主播们回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顿了顿。 黑啤酒馆本就是各个公会之间互通消息以及交易的一个地点。 所以在这里的主播都是消息比较灵通的管理层或者会长,自然也认识最近风头正盛的竺轶。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竺轶的身上,他并没有任何不适感,反而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女性主播抛了媚眼。 被抛媚眼的那位,浑身肌肉,拳头大得能够打碎一个人的脑袋。 虽然在直播中,娇弱的女性队友是不能带给人安全感的。但是这位几乎由肌肉构成的女性,也并不是男主播们愿意去搭讪的对象。 所以一时之间他们有些震惊于竺轶竟然会像那位女士抛出媚眼。 而那位女主播则认为竺轶是故意想要让她难堪。 她猛的站起身,身上的肌肉变得坚硬,能看见一条条青筋在表皮下爆起。 你小子什么意思?她怒气冲冲的对竺轶说,同时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跺在了木桌上。 原本坐在她对面,正与她进行交易的一名男性主播,被泼了一脸啤酒。 不好意思,看见美丽的小姐,忍不住做出失格的行为。竺轶用充满魅力的笑容对她说。 你说我美丽?女性主播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再说一句胡话,我就送你去见你的祖宗! 也许我的审美和其他人不同,但是在我眼中你就是那样的美丽。竺轶严肃地说,我不许任何人诋毁我的判断,以及对美的追求,就算是你本人也不行。 原本愤怒的女主播被他说懵了。 明明是她在指责对方,现在却演变成对方在指责她。 而指责的内容,怎么看都是在赞美她。 看着竺轶不似作伪的表情,性格火辣且强硬的女主播,第一次感到有些羞涩。 啊,是吗?她扭扭捏捏地用手指摩擦了一下装啤酒的杯子,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夸我美丽。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但是真德率之神的教义中,告诉我们要做一个真实和直率的人。竺轶说。 像你这样的人,所信仰的神,一定是一位十分伟大的神明吧。女性主播羞涩地说。 是的,祂是最伟大的神明。竺轶说,如果你想要了解真德率之神,可以到我们的真德率分部,那里随时都有人为你讲解。 旁边的其他人觉得这个场面有些魔幻。 这个女人是黑啤酒馆的常客,是一个中等公会的高层。 没有人愿意招惹她,因为她的脾气实在是让人无法招架。 结果竺轶竟然三言两语地让她熄了火,并且将其变成了教会的准信徒。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发展。 正在这个时候,黑啤酒馆的服务员走了过来。 竺轶你是过来签字的吗? 竺轶点了点头。 服务员将他带到了吧台处,然后压低声音说:有人在楼上等你。 竺轶抬起头,之前他没有去过黑啤酒馆的楼上,据说上面是不对外开放的。 鹰坊让他上楼,说明有些话是不想被其他人听到的。 然而鹰坊和他认识的人,现在都进了直播并且还没有出来。这个要求和他见面的人,又会是谁呢? 竺轶跟随服务员的指引,顺着木质的楼梯走上楼。 上面被修建成类似于一般酒楼里的雅间那样的布局。 服务员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竺轶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熟人。 也不算太熟,因为他们只有两面之缘。 这个人是在勇者小队别墅外的警卫亭里值班的小伙子。 大神你来了。小伙子站起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司炳。 司炳将需要竺轶签字的文件从背后拿出来推到他的面前。 剩余道具的二分之一也出售了,大神你核对一下积分和道具的数量,如果没有问题,麻烦你签一下字。 竺轶打开那本册子看了一眼,然后对司炳说:你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吧。 司炳沉默了片刻,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竺轶。 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因为海队之前多次提过你,他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所以我想着也许有些事情可以询问一下你。 跟他们的这场直播有关系吗?竺轶问道。 没错。司炳见竺轶不需要自己说就能猜到意图,顿时信心更盛。 勇者小队的状态不太好,应该说是相当的糟糕。你知道的,在平台的判定中,他们现在的行为就属于消极直播。司炳脸上浮现出愁容,并且已经是持续了很多天的消极直播。 所以他们遇到了很多场难如登天级以上的强制任务。司炳继续说道,带进去的道具多半也进入了CD状态,因为很多道具在一场直播里只能使用一次。 他们原本可以马上离开直播的,并且在他们离开以后另一支队伍的通关任务就会失败。 但是现在他们一直待在直播里,就导致另一支队伍有了希望。由于那支队伍在不断地追杀他们,系统判定积极直播。所以海队他们现在处于极度的劣势之中。 他们已经进了直播,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作用,因为我也没有办法进去救他们。竺轶说,再说了,要我帮忙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有没有可能通过某种bug,从其中一个直播进入另一个直播。司炳说,其实论坛里有一些主播说过,自己遇到过打破直播与直播之间屏障的经历,也总结了一些经验。但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胡诌的。 你们想通过打破屏障去救他们?竺轶问道。 嗯算是吧。司炳回答道,海队说你们遇见过很多bug,也许你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不如直接去问你们的会长,他已经做了二十年的主播,见识不可能比我少。竺轶对司炳微笑道。 我我不能去问他。司炳说,勇者小队陷入僵局以后,会长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举动,他也许并不在意几个人的死活。 我听说勇者小队是他的心腹。 是棋子还差不多。司炳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是鹰坊的人,但是我承认我们会长绝对不是一位完美的人。他更像是一名暴君。 竺轶回忆起上次见到的贺飞鹰,对方的脾气似乎的确不太好,脸上的表情绷得死死的,眼神活像有人欠了他一千万。 不怒自威,并且随时能感受到贺飞鹰身上那股久居高位的距离感。 他看起来的确是一位不怎么亲切的人。竺轶微微一笑,但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吧? 你并不了解。司炳摇摇头说。 见竺轶并没有透露任何情报,司炳失望的说:对不起大神,我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你不知道就算了吧。 司炳把积分划给了竺轶。 竺轶确定交易成功以后,便离开了黑啤酒馆。 其实打破直播与直播之间屏障这样的经历,在他第一次直播的时候就出现了。 当时他已经完成通关任务,结果不知为何进入了禄起的直播中。 后来他们的直播间被迫关闭。 听了司炳的话,竺轶顿时有些好奇。 原来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主播也遇到过这种情况,看来异鬼的气数真的开始下滑了。 回去的路上他顺手在论坛里搜了搜关键词,确实有几名主播反馈过,自己在直播的时候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直播的小世界中。 竺轶有些在意,将这几人的录播都挑出来看了。 但是发生bug之后,接下来的直播就会停止,所以竺轶看不到后面的录播。 竺轶从表面的线索中察觉出,其中一个主播进入另一个直播小世界的原因。 很可能是因为这名主播当时携带的物品中有一件,和另一个直播小世界中的一个主播有关系。 竺轶又想了想自己的经历,他和禄起之所以能在那场直播中相见,也许是因为他后颈上的封印。 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身上有一件别人的东西,就能进入到其他人的直播中。 那么这个问题肯定早就被平台发现并且修正了。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听多少人说过? 你遇见我的那场直播的通关任务是什么?竺轶向禄起询问道。 让我进入一个施工中的地下矿洞,那个矿洞暂时停工了,原因是有些工人莫名其妙的死去了。禄起回答道,通关任务就是找回工人们的尸体。 似乎是个半灵类的直播。竺轶思索了片刻说。 你问这个做什么?禄起问。 打破直播间的屏障,也许不是没有办法。竺轶说,首先要携带一样另一场直播中某个主播的物品,并且是一样能够直接指向他的物品。其次两个直播需要是同一种类型。 禄起挑了挑眉毛,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他用确定的语气说:你要去多管闲事? 我只是好奇而已。竺轶反问,我好奇心多重,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禄起低笑一声,我还知道有人因为好奇,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竺轶脸色一变,刚想走开就被禄起拽了回去。 大爷今天什么时候疼我?禄起的手摸到他腰侧,顺势往下滑,滑到某个不可说的地方。 滚开。竺轶扭着身体骂道,你不是说我们的身体是虚构的吗? 身体虽然是虚构的,但是你的反应很真实。禄起亲昵地用牙齿在他的耳垂处细细咬着。 感受到怀中人不由自主的颤抖后,他勾起嘴角,把对方抱起来往楼上走。 竺轶欲哭无泪,天知道禄起是怎么从一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不解风情的家伙,变成现在这副食髓知味的模样。 他也许要对这件事情一部分负责,但是最终责任者绝对不是他,而是禄起的本性暴露了! 虽然事后他能恢复,但是失去权柄的他,在过程中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禄起。 这具身体完美地模拟了人类的生理构造。 也许是太完美了,以至于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个过程给他带来的刺激和愉悦。 竺轶惧怕脱离掌控的快感,却又像溺水之人,不得不沉溺于其中。一时无法思考,将所有都交于对方。 恋耽美 ——(190) 第二天下午,禄起终于放过了他。 好在中途禄起让他休息了几次,否则他的身体早已经被折腾坏了。 禄起你给我等着,等我找回权柄,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极致的快乐。竺轶咬牙切齿地说。 禄起知道这两天很难在竺轶这里讨到什么好脸色,也不在意对方嘴硬,顺着他的话嗯嗯了几声。 两人下楼之后发现别墅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白韭和周岚岚不在是因为他们去直播了。 但是蓝筹一贯都宅在这里,除非需要直播,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是现在并没有看见蓝筹的身影。 竺轶一开始还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直到在这之后的第三天,连白韭和周岚岚都活着从强制直播中出来了,蓝筹仍然没有出现在别墅中。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白韭有些担心,难道是因为绑架? 虽然因为公约的缘故,主播不可能在直播以外被杀害。但是可以把主播困住,让他没办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去登录大厅进入直播。 如果蓝筹真的是被绑架了,并且在他需要强制直播的那一天还没有回来。 那么他可能会被核心装置处死。 是不是光明使者的人或者是其他公会?周岚岚说,说起来我们实在是得罪了太多公会了,我们现在售卖的道具都是他们辛辛苦苦攒的。 道具是委托给鹰坊售买的,就算有人猜到也没办法证实这批道具的货源就是我们的。白韭说,我更倾向于蓝筹是被光明使者的人绑架了。 不是光明使者。竺轶看向窗外,司炳正急急忙忙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跑来。 这是?白韭看着被竺轶邀请进来,正在大喘气的司炳说。 我是鹰坊的司炳。司炳解释道,蓝筹被我们的人抓起来了。 ???白韭一脸懵逼,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家小蓝?? 因为会长下的命令。司炳说。 会长?你是说贺飞鹰?白韭不解地说,你们会长怎么会和蓝筹有过节? 怎么想蓝筹这个才到黄金级的主播都没有与贺飞鹰产生交集的可能性啊。 唯一一次,还是他们在夏日游园会之后,去参加晚宴的时候,贺飞鹰顺手帮他们解围。 不是过节,是为了保护他。司炳说。 保护?周岚岚也十分困惑,贺飞鹰为什么要保护他,而且保护他就是把他抓起来吗,你的说法也未免太可笑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份?司炳闻言挠了挠头,也是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说的。 白韭和周岚岚顿时有些震惊,蓝筹不像竺轶和禄起三天两头往外面跑。 蓝筹是一个非常宅的人,所以和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 听司炳这样说,莫非这个朝夕相处的人竟然还藏着什么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还和三大公会之首的鹰坊有关联。 白韭茫然地看向竺轶和禄起,试图在两人脸上看到同样的茫然。 然而无论是竺轶还是禄起,似乎对这个消息都波澜不惊,就好像他们之前就知道一样。 正在这时竺轶开口了:他是贺飞鹰的儿子对吧。 第154章 茶香四溢 白韭和周岚岚闻言顿住了,隔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转过头。仿佛听见了平台倒闭了之类的消息般,不可思议地盯着竺轶的嘴。 确定刚才那句话是从竺轶到的嘴巴里说出来后,白韭猛的开始咳嗽,口水呛进了气管中,让他此时面红耳赤。 你在开玩笑吗?周岚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一个姓贺,一个姓蓝,怎么可能是一家人?白韭也回过神来说。 要是蓝筹不愿意当他的家人呢?竺轶转过头对吃惊的两人露出一个你们不懂很正常的笑容。 果然没法瞒过你。司炳点了点头,蓝筹确实是会长的儿子。 刚开始我也没办法确认。竺轶耸了耸肩膀说,不过他的确不太会伪装。 我去!白韭闻言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这家伙可从来没有说过。 可是我听说贺飞鹰给他的家人都兑换了优等人身份权益卡。周岚岚说,那么蓝筹应该是优等人啊,为什么会来参加直播呢? 他是优等人没错,不过优等人也是可以参加直播的。司炳说,自愿原则,没有人可以强迫他。 好啊,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白韭没想到信息量会越来越多,原来蓝筹身上藏了这么多秘密。 他疯了吗?周岚岚十分不解,既然是优等人,为什么要主动来参加直播,这可是玩命的事情。 这具体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和蓝筹也不算太熟。司炳回答道,以前他和海队还有汤队关系挺好的,但是成为主播以后他就不怎么跟我们来往了。 不过有件事情我知道,蓝筹十分厌恶自己的身份,他对会长给他兑换优等人身份权益卡这件事情一直心怀芥蒂。司炳补充道。 他不要给我吧,真是的,这家伙傲娇死了。白韭嘴上吐槽着,内心的震惊依旧没有停止。 我听我哥说,会长是在成为主播之后,他老婆才生下了蓝筹。司炳说,蓝筹从小和会长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感情比较一般吧。 蓝筹成为主播的事情是瞒着你们会长做的吧。竺轶问道。 是啊,会长当时大发雷霆,贼恐怖。司炳说,但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会长也没有办法。本来想让海队直接给蓝筹一张退堂鼓权益卡,把他劝回去,结果这货死活不肯。 会长气急败坏准备打断他的狗腿,好在被海队劝住了,说蓝筹正在叛逆期,得好好处理,否则始终都会有逆反心理。 你们海队育儿经倒是读得好。白韭再次吐槽,这得生了二胎才懂这些道理。 总之海队发现蓝筹和你们认识了,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会长。司炳说,会长知道后也没有怎么逼他了。 合着把我们当成护身符了吧,白韭有些自得,露出一个笑容。 白主教,你在得意什么?周岚岚无语地说,贺飞鹰放心蓝筹,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的事情鹰坊的人都知道吗?禄起问。 不知道的只有勇者小队,还有我。司炳说。 白韭闻言眯了眯眼睛,看向司炳的眼神发生了转变。心想这货难道是什么隐藏的大人物。 你们不要误会了,我并不是鹰坊的高层,是因为我的哥哥在勇者小队。司炳说,我平时没事儿帮他们看门,所以会长也允许我知道一些事情。 你的哥哥是勇者小队的人?周岚岚想了想,双眼一亮说道,你叫司炳你哥难道是司乙?那个辅助类强化能力的队员? 对,那就是我哥哥。说到自己的哥哥,司炳的表情显得有些自豪。 他很厉害,我之前看过他很多次直播。周岚岚双眼放光的说。 是的,他是我心中最厉害的人。司炳抬了抬头,等我变得和他一样厉害,也要加入勇者小队。 你们一个司炳,一个司乙,是不是还有个司甲啊?白韭突然问道。 是 他也是一个主播吗?白韭问。 曾经是。司炳的语气变得有些阴郁。 曾经,那现在呢?白韭问,难道已经兑换了退堂鼓卡,离开直播了吗? 不,他死了。司炳回答道。 白韭慌乱地解释,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对对不起。 周岚岚朝他瞪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安慰司炳。 没关系,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我已经释怀了。司炳无所谓的笑了笑,然而眼底依然有抹不掉的忧悲伤。 说正事儿吧。司炳说,海队走之前告诉我,如果他们这次直播出了意外,蓝筹有可能会做傻事。 海队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他说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让我来通知你们。 蓝筹会做什么傻事?他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吗。白韭说,虎毒不食子,就算蓝筹把他老子惹得再生气,也不可能把他关到强制直播到时间之后吧。 不,比关起来更加严重。司炳说,他现在逃了出去,已经进了直播。 盲盒直播?周岚岚说,他进直播干什么。 打破直播间的屏障。司炳说完看向竺轶,我猜他想碰运气,通过同类型的直播,进到勇者小队所在的那场直播中。 直播间的屏障?那是什么东西。周岚岚疑惑地问。 司炳简单地向他解释了一番。 所以他如果要进入另外一个直播,就是要先进入同类型的直播,并且随身带一样另一场直播主播的物品。白韭梳理了一遍这些像乱麻一样的信息。 得到司炳肯定的答复后,他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蓝筹现在就在直播吗? 白韭拿起遥控器,将蓝筹的直播间打开。 大屏幕上投映着的果然是蓝筹的身影。 卧槽,我们之前还在想他到底去哪里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偷偷的溜去直播。白韭骂道,真是嫌命长。 他进去几天了?竺轶问。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司炳回答道。 所有人抬起头看着屏幕,蓝筹的通关任务马上就要完成。 竺轶打破直播与直播之间屏障的那一次,正是在他完成通关任务之后。 如果蓝筹可以成功,那么在他通关以后,多半就能带着勇者小队出来。 因为屏障被打破后,系统会检测到异常,然后马上关闭另一场直播。 蓝筹在这场盲盒抽到的直播中表现得不错,也没有受什么伤,还能带着勇者小队出来,司炳又在担忧什么呢? 前海早就知道打破直播屏障这个bug,如果对蓝筹没有威胁,他也不会说出蓝筹会做傻事这样的话。 说明前海他们所在的这次直播,并不是单纯地被打破屏障后就能离开的。 所以前海才会担心蓝筹的生命安危。 屏幕上蓝筹本次直播的结算奖励提示已经出现了,他的直播间就此结束。 与此同时,前海几人的直播间突然出现了故障,被迫停止直播。 司炳见状立刻给前海打了电话。 然而对面依旧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他又连忙给自己的哥哥拨过去,不出所料也是同样的提示。 一连试了好几人,每一个都没办法接通。 他们没出来。海队之前就猜到了,这次如果被打破了屏障,也许和之前不一样。司炳说,这下更糟糕了,因为没有观众盯着的情况下,就算平台使了什么花招,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也许是想到了还在直播中的哥哥,司炳的表情格外沉重。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司炳后悔地说,其实那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好几次想说了。如果那样,说不定你们可以帮忙看着蓝筹。 我们不是幼儿园,没有义务帮忙看管小孩。竺轶微笑着说。 司炳看着他,觉得他的话冷漠的像冬日里凛冽的寒风。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竺轶摇了摇头,他还不够格。 司炳只觉得竺轶在讽刺自己道德绑架,妄想利用他救出自己的哥哥。不禁有些心虚,同时心中还生出了怨愤。 实际上他真的误会了竺轶,蓝筹想要当竺轶的朋友,首要条件就没办法达到。 首先他得不是人。 正在这时司炳到手机响了,他慌乱地把它拿出来,因为过度紧张差点掉在了地上。 但是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司炳原本激动的表情黯淡了下来。 会长。司炳接通电话说道。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司炳的眼神越来越古怪。 就像被戳破了谎言一般,他的脸色像调色盘般,红一块绿一块。 对面没说几句,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司炳抬起头看向竺轶和禄起,踟蹰地说:会长说,他想见一见你们。 司炳的心脏像一颗被不断拍来拍去的皮球,他根本没有察觉贺飞鹰竟然已经知道他和竺轶见过面。 今天到竺轶这里来,也在贺飞鹰的预料之中。那么前海说的话,会长又猜到了多少呢。 想到贺飞鹰那双犀利严肃的眼睛,司炳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竺轶似乎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也许不会跟他去见贺飞鹰。 如果办不成这件事,司炳不知道自己要受到怎样的责罚,也许哥哥也会被受牵连。 想到这里,司炳突然难过了起来,他还不知道司乙能不能活过这次直播。 会长想见竺轶和禄起二人,多半和蓝筹打破了直播之间的屏障有关系。 莫非是贺飞鹰想委托这二人去直播里把他们带出来? 但是平台中的高手这么多,包括鹰坊内部的几个团长,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竺轶和禄起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只是黄金级的主播,会长又何必舍近求远。 但是会长既然请他们过去,就肯定是有地方能用到他们。如果非他们不可,他们又拒绝了,应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等待竺轶和禄起给出答复的短暂间隙,司炳脑海中的想法像高速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似的,疯狂的掠过。 恋耽美 ——(191) 你带路吧。 司炳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中仍然不断地设想着后果。 过了几秒他猛的抬起头来,眼底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你愿意去见我们会长?司炳没有想到竺轶竟然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只是去见见,没有什么好拒绝的。竺轶看着他的眼神笑了笑。 那禄起呢?司炳的目光转向禄起。 他和禄起不像和竺轶那样,有过几面之缘。除了在直播里看过对方,他对禄起基本上一无所知。 但是司炳觉得禄起看上去就不是好说话的人。 不用问他的意思,他没有决定权。竺轶一锤定音的帮禄起做了决定。 随意。禄起点点头,并没有反驳。 司炳大喜过望,连忙和白韭还有周岚岚告辞,带着禄起和竺轶两人去见贺飞鹰。 他不在不夜城,我们要出去一会儿。司炳说。 司炳带着他们走到不夜城的停车场,拿钥匙开了一辆车门。 没过多久,车窗外的景象从繁华变为了衰败,他们已经远离了区中心,来到了城市的边缘。 竺轶发现这里和李高俊的家很近,是属于预备役里经济条件不好的下层定居的地方。 路面变得坑坑洼洼一些,脏水横流在街道上,两旁的人行道也摆满了小摊小铺。 房子多数都被违章扩建过,以至于一眼看上去十分凌乱。 司炳所开的车辆是鹰坊的资产,骤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就会格外显眼。 他们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司炳视而不见,继续把车开进了小巷中。 先停在这里吧,接下来的路需要步行了。司炳转过头对后座的两人说。 你们会长就住在这种地方?竺轶走下车环顾四周,一股从下水道中飘散出来的臭味窜进了他的鼻腔中。 在异鬼入侵之前,会长的家庭并不富裕。司炳说,他在部队的时候得罪了一个权贵的儿子,所以没有正常的退伍。后来异鬼入侵的时候,又被征召回去。之后成为了主播,并且创建了鹰坊,才逐渐富裕起来。 他也不经常回到这里,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一次。司炳补充道。 嗯,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竺轶眨了眨眼说。 他们顺着小巷继续往前走,在羊肠小道中穿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了几栋居民楼。 和李高俊住的地方相似,这些楼看上去都十分的陈旧,外墙掉落得斑驳不堪,岁月的痕迹刻画在其上,能看出它拥有着悠久的历史。 电梯十分的老旧,下行的声音听上去摇摇欲坠,让人担心其安全性。 司炳心有余悸地看着电梯:咱们走楼梯上去吧,上次陪我哥来的时候,差点死在那里面。 贺飞鹰的房子在六楼,爬楼梯对于他主播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运动量。 司炳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片刻后有人将门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贺飞鹰,而是一个看上去和司炳差不多年纪的人。 你来了,会长在等你,去茶室吧。他说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司炳身后身后的二人。 茶室是由其中一间卧室改造的,除了这间茶室以外,其他的房间装修都非常简陋,应该是维持着过去的样貌。 贺飞鹰坐在茶室的正中间,正举着一壶烧开的水,对着一个白瓷的杯子往里掺。 三人的到来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抬起头来,周身弥漫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又见面了二位。贺飞鹰抬起手来,让其他两人出去。 司炳不放心的看了看二人,然后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茶室。 我们似乎没有私下见过。竺轶说。 夏日游园会的那场晚宴上,我们见过。不过你那时昏迷了,禄起应该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帮你们解了围。贺飞鹰说道。 贺飞鹰说完见谁都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延展,顿时知道炼眼前这两个人是没办法被蝇头小利驱使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蓝筹愿意和二位待在一起。贺飞鹰说,你们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 会长叫我们过来,不只是为了聊天吧?禄起说。 贺飞鹰站起来为他们泡好茶,然后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当然不是,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贺飞鹰说,实际上我想请你们两位进到勇者小队所在的直播中。 他们果然是没有出来,对吧。竺轶说。 没错。贺飞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很难察觉到的痛恨。 我没想到蓝筹会用bug进入这场直播。贺飞鹰说,这场直播里的主播,最低都是白金级别,他一个黄金主播进去后,一个小boss都能杀死他。 你想让我们带出他,可是我们也是黄金级主播,和他并没有任何区别。竺轶说。 二位未免太过自谦,实际上你们在没有经过强化的情况下,在夏日游园会中展现出的实力,已经受到了各家公会的关注。贺飞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没有加入其他公会的意思,我一定会让前海缠着你们不放。 竺轶原以为是前海识趣,没想到前海背后还有一个识趣的主子。 不过正因为前海懂得以退为进,所以竺轶对鹰坊并不反感。 找你们是有三个原因。首先你们的实力毋庸置疑。其次因为这场直播中只有蓝筹一个黄金级,如果再多出两个就能够拉低boss的等级。贺飞鹰说,第三个原因,是因为蓝筹愿意听你们的,如果是我派的人,他绝对不会搭理。 贺飞鹰说完后,抬手揭开白瓷杯的杯盖。 一股清香弥漫在整个茶室之中,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二位能够帮助我,任何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包括立刻让你们离开平台,甚至你们想要换取优等人身份权益卡,我也可以给你们。贺飞鹰手持着茶盖,但是目光却炯炯地落在二人身上。 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竺轶和禄起在听到他开出的条件时,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 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乎是否能够离开平台。 贺飞鹰在平台摸爬滚打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性格的人。 虽然大多数人都渴望着立马从这里逃离。然而仍然有一些以一种享受的态度,将平台当做游乐场。 所以贺飞鹰并没有太过吃惊,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们似乎并不急于从平台离开。 这句话怎么想也不应该从会长的口中说出来,毕竟你已经拥有了能够为非祭品的家人,兑换优等人身份权益卡的积分,却一直留在直播中。 竺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想蓝筹和你的关系也是因为你不愿意离开平台,才变得这么糟糕的。 的确是你想的这样,从他母亲去世以后,我和他的关系就更加糟糕了。贺飞鹰说,他甚至将名字改成了他母亲的姓。 在这场谈话中,贺飞鹰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但是竺轶仅仅说了一句话,就将二者的位置颠倒过来。 既然连身份权益卡这样的条件都无法令你们心动,恕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能够取悦你们的办法。贺飞鹰放下了架子,或者你们提出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可以去做。 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否则代价可能是你没有办法承受的。竺轶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说。 无论是什么代价,只要能把蓝筹带出来,哪怕是我这条命也可以。贺飞鹰说。 非常好的绝悟,我喜欢。竺轶拍了拍手说。 贺飞鹰看着他的笑容,顿时有种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错觉。 禄起一如既往的平淡和冷漠,平衡了竺轶显露出的张狂,让贺飞鹰觉得也许自己是因为太过担心才胡思乱想。 你们想要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去准备。贺飞鹰说。 你将付出的代价等我把蓝筹带出来再说。竺轶打断了他,我现在先要知道,你让勇者小队进入那场直播,并且主动避开通关任务,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局面,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贺飞鹰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良久,重新往白瓷杯中掺水的手有些颤抖。 和你不想从鹰坊内部找人去救蓝筹有关系,对吗?竺轶用手掌托着下巴说,因为鹰坊的人在旧蓝筹的时候,一定会去多管闲事,想办法让勇者小队出来。 贺飞鹰的手一顿,茶壶砰一声落在桌上。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找到你们。贺飞鹰说,救出蓝筹是首要目的,不能被其他的事情牵连,所以我才不会让鹰坊的人进去。 你的目的呢? 实际上,我让勇者小队做这些,并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任何计划。贺飞鹰说,我是故意让他们留在直播中的,并且我也知道他们遇到的boss会越来越强,还会受到消极直播的处罚。 你可能以为我疯了,把我的人送进去送死。贺飞鹰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的确就是把他们送进去送死的,我这是在自断双臂,否则死的就是我。 竺轶没有想到贺飞鹰竟然会如此回答。 他本以为对方会告诉他鹰坊针对异鬼的计划。没想到贺飞鹰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你们进去后,如果能救出勇者小队,当然是最好的。救不出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我遗弃的棋子。贺飞鹰说,原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有了蓝筹这个变数,即使他们活着出来了,我也不会被异鬼怀疑。 贺飞鹰说完后平静的看上二人,似乎想要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不屑,厌弃,愤怒。 然而竺轶和禄起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任何的动摇。 我以为你们会质问我。贺飞鹰说。 呵呵,截肢也是为了自保嘛。竺轶眯着眼说,倒是蓝筹讨厌你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希望你们不要向他提起。贺飞鹰的眼神柔和下来,我和他的关系早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不告诉他,是为了不想让他难过。 我答应你的要求,事成之后,我会向你索要代价的。竺轶说。 我会让人把汤乾的东西送到你们那里。贺飞鹰说,以及提供一些橙色道具。 要是其他主播听到贺飞鹰对橙器的称呼,一定会嫉妒得牙痒痒。 有价无市的橙器在他的嘴里,就跟随处可见的蓝色道具一样廉价。 他下面的人似乎对他很忠心。回去的路上竺轶说道,前海告诉司炳的那番话,明显已经猜到了贺飞鹰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依然照着对方定下的剧本走了。 这两个人很聪明。禄起闻言道。 除了聪明,你觉得贺飞鹰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竺轶又问。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的行为和他的野心相符合。禄起评价道。 可惜了,小蓝同学除了样子和他这个爸爸一点也不像呢。竺轶偷笑道,不止不像,简直是反着长出来的。 他们回去后不久,贺飞鹰的人就拿着汤乾的一枚项链和一个卡片过来了。 竺轶接过来看,挂坠是一枚装着照片的银盘,上面是个年轻的女人,也不知道是汤乾的什么人。 那张卡片则是鹰坊公会成员证明身份的卡片,写着汤乾的名字以及职位,上方还有一张大头照。 因为完全没办法看到汤乾等人的直播,所以谁都无法确定他们现在的状态,所以贺飞鹰希望竺轶和禄起能进去得越早越好。 因为他们进入勇者小队的直播之前,还需要抽选一个同类型的盲盒直播。 这场直播是要花费时间去通关的,通关后他们才有机会打破屏障,去到另一个直播之中。 竺轶以需要休整为借口,不紧不慢地睡了一觉。这期间司炳来了消息,告诉他们已经向平台反映了bug,但是平台并没有给出解决的方法。 那些工作人员并没有能力直接控制平台系统,一切都在异鬼的掌控之下。 等到第二天,来盯着竺轶和禄起的人终于看见两人去了梦乡之泽。 我答应贺飞鹰是因为我正好要找他,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在选直播类型的时候,竺轶看了一眼禄起,意思是这件事他可以不用管。 禄起伸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抓着竺轶的手腕,放在了扫描的地方。 面前的机器嘀了一声,两块材质奇特的牌子掉了出来。 竺轶无话可说,将对方手上的牌子拿过来一张,上面印着他们抽到的直播场景图,以及登录的时间。 即使长牌上的图片很小,竺轶也能看清楚上面是一座类似于商务大厦一样的摩天大楼。 大楼上的其中一个窗口处,有一个脸上白里透青,没有鼻子,眼睛掉在外面的人朝外伸着手,不知道究竟在摸索着什么。 牌子上方的直播类型处,写着变异类。 还有两个小时开始。禄起说,我们先回去。 竺轶摇了摇手:回去干嘛,就在这里坐。 禄起的目光顿时变得很深沉,带着一丝不确信地问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做? 竺轶: 这货最近脑子里是不是没点其他健康的内容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登陆大厅,随便进了一扇拱门。 中央抱着水瓶的女神像用怜悯地目光俯视着他们,清水绵延不绝地从瓶口流出,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盲盒直播的难度会比强制直播弱一点,但是基本上也与当前主播的等级持平,所以并不能讨到多少便宜。 算上这一次,竺轶也只参加过两次盲盒直播。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梦乡之泽选择直播类型的时候,还遇到了岳卿倾。 岳卿倾当时尴尬的表情依然十分鲜活,短短时间里,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祭品。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主播。他戴着墨镜,揣着双手,走到门口的时候打了个哈切。 恋耽美 ——(192) 发现沙发上坐了两个人,愣了愣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竟然是你们俩。 竺轶正在往嘴里塞葡萄,闻言抬起头,发现对方一头耀眼的金发。 是他们在海岛直播中遇到的甘兆吉。 你们的时间还没到,是提前强制直播,还是抽盲盒?甘兆吉问。 盲盒。禄起回答,你呢? 竺轶有些诧异,禄起竟然主动接话了,这比母猪上树还离谱。 我也是抽的盲盒,想多攒点积分,早点兑换到退堂鼓权益卡走人。甘兆吉说。 等会儿一起吧。禄起对他说,进鬼镜的时候你抓着我,应该能在一场直播的一个阵营里。 竺轶瞳孔地震,转头看向禄起,然而禄起完全没注意到他,而是盯着甘兆吉。 那太好了。甘兆吉很高兴地说,咧开嘴笑得比他的头发还灿烂。 竺轶: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不爽。 正在这时,禄起偏头问他: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竺轶顺口说完发现不对,找补了一句,我介意什么。 哎呀,跟你们俩一组太好了,我感觉能轻松不少。甘兆吉毫无察觉,笑得跟个太阳花似的,生命都得到了保障。 竺轶看向他,嘴角勾起和善的弧度:是吗? 是啊,虽然之前不知道你俩,但是那小屁孩说了这么多,我肯定要查一查啊。甘兆吉说,一查把我吓了一跳,原来你俩这么牛批。 他说着看向竺轶,突然在对方亲切的微笑中感受到了一抹杀气。 大概是高手自带的气场吧。 甘兆吉宽慰自己。 他们做了一会儿又进来了四人,这四人的构成是一男三女,看上去互相认识,并且关系有些微妙。 那个男的似乎是他们中的核心角色,其他三个女人都听他的。 他的长相一般,但是绝对不丑,勉强可以称得上帅气,和甘兆吉的颜值不相上下。 而那三名女性,年纪都在二十五岁以下,风格各不相同。 有个穿浅粉色运动套装的,看上去像是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大小姐。说话的时候有些傲气,那个男人和她说话,她总是爱答不理。 但如果那人和其他女人说话,她又会马上采取举措,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还有一个性格则比较直爽,会发出毫不掩饰的大笑声,看上去脾气很好,有点男孩子气。 她的穿着打扮也比较中性,是十分适合直播的工装套。但是留着一头妩媚的长卷发,不至于让人弄错她的性别。 最后一个女人年纪应该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十分沉默,不怎么说话。 那个男人单独问她事情的时候,她会显得有些害羞。其他女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的表现则有些尴尬,就好像被欺负了一样,柔弱得像一只小绵羊。 这四人进入休息室之后,那个性格直爽的卷发女主播目光落在了其余三人身上,看见竺轶和禄起的脸时,眼前一亮。 你们好。她率先向三人打招呼。 你好。甘兆吉立马回应了她,并且问道,你们是强制直播还是盲盒直播啊? 我们是盲盒。她用手撩了撩头发,你们也是盲盒吧,同个休息室里的基本都是一个直播。 是啊。甘兆吉说,等会儿互相帮助啊,争取早点出来。 好呀好呀。卷发笑着眯起眼睛说。 然而在他们俩交流的时候,休息室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特别是那个男主播,见到竺轶和禄起的长相后,已经十分不爽了。结果卷发还对陌生人这么热情,名字都不知道,就约好互相帮助了。 竺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男主播的敌意,并且看出来对方的敌意源于何处。 这次担心出现变故,就没有带上傀儡。否则这个男主播看见傀儡后,反应也许会更加地夸张。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甘兆吉没有注意到那名男主播的不爽,指着墙上倒着走的时钟说。 嗯。禄起站起来对甘兆吉说,等下记得拉住我。 竺轶闻言,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禄起身上,然而禄起正一脸坦然地看着甘兆吉。 竺轶见状冷哼一声:人家又不是没脑子,你瞎担心什么?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鬼镜。 刚往里面迈出一步,一条胳膊就霸道地圈住了他的腰,耳旁听见禄起可以压低的声音。 你在急什么呢? 第九卷 丧尸楼 第155章 丧尸楼 还没来得及回答,目光所及的一切就被黑暗吞噬。 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竺轶的脸上,他擦掉脸上的水,顺便揉揉眼睛。转了个身,从侧躺变为了仰卧。 这里的空间十分的狭窄,仅是一个转身的动作,就已经有些吃力。 视线逐渐清晰,周围的光线是微红的,就像旧时用于洗胶卷的房间内使用的红色灯光。 借着微弱的光线,竺轶发现自己处于一间黑墙围城的方形房间中。 然而不断上升的天花板,告诉竺轶这里并不是一个小房间。 一个电梯井。 他醒过来便睡在行驶的电梯箱顶盖上,再过几秒电梯将达到最高层,而他会在直播间中观众的围观中被碾成肉末。 因为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验,竺轶一点都不着急,半蹲在电梯顶上维持平衡,顺便观察每一层的电梯门是否有打开着的。 正在这时,面前的光线突然变得强烈,有白炽灯的灯光从一扇敞开着的电梯门里照进电梯井内。 竺轶轻轻松松的跳了过去,下一秒电梯厢发出了一声巨响,从高层急速下坠。 竺轶在跳出去的时候,电梯厢中传来了禄起的声音。 去一楼找我们。 那声音被下沉的电梯厢带远。 他们俩通过鬼镜时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虽然没有被分隔太远,但是一个在电梯厢里,一个在电梯厢外。 竺轶环顾了四周,这大概是一栋商务大楼。这一层的电梯墙上写着六十八层。 这一整层大概都被租给了同一家公司,所有的墙体被换上了玻璃材质,可以一眼看清里面装修统一的办公室。 他伸手戳了戳电梯按钮,准备乘电梯下楼,但是电梯失去了反应。 竺轶没办法,只好绕着这层楼走一圈,寻找安全通道。 空无一人的楼层寂静无声,好在走廊的天花板上安装有声控灯。 白乎乎的光线照在墙上和玻璃上,反射出的惨白余光令人不适。 好在尽管环境不让人愉悦,但是经过差点撞到天井上的危险之后,竺轶便没有遇到其他事情了。 竺轶尝试着用道具打开这些玻璃门,里面应该没什么重要线索,因为门不需要他费什么力气就打开了。 进入办公室以后,隔着一层玻璃,外面的通道看上去有些模糊。人走过时,他倒映在墙上的影子,就像一个同样行走在走廊上的人似的。 这些办公室中的办公用具都十分的崭新,滑轮办公椅上甚至有还没有拆掉的塑封。 办公桌上已经积累了一些灰尘,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甲醛的味道。 不太浓烈,但是却无法忽视。 这里应该已经装修了几个月,但由于一些情况一直没有投入使用,也没有敞开透气。所以空气才如此不新鲜。 除了办公用具以外,整个楼层几乎没有任何别的线索,连这家公司的名字竺轶都没有找着。 竺轶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到一楼去,但是想起了禄起的话,甘兆吉似乎也跟禄起在电梯厢中。 竺轶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 从这些玻璃墙组成的办公室离开以后,他走到了消防通道的安全门旁。 这栋楼采光不好,安全通道这边都是实心墙,隔绝了走廊的光照。 竺轶打开门后楼梯间黑的仿佛一张异兽张开的巨口。 黑暗中安全标志,散发着绿光,提供着微弱的照明,墙上用醒目的红字写着楼层的数字。 他现在还在六十八层,如果要走到一楼,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这一层的电梯的确没办法使用,竺轶准备先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其他能够使用电梯的楼层。 进入直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然而竺轶还没有接到这次直播正式开始的任务提示。 过了一会儿,他蹲下来系好自己的鞋带。抬头的瞬间发现下方楼梯处多了一个娇小的人影。 竺轶确定刚才他下楼的时候,前面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那个人影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转角的。 正在这时,藏在阴影中的人影,似乎往前移动了一步,竺轶发现这个人身上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 竺轶试探的问了一句:美女? 人影没有回答,再次朝他逼近一步。 这一次她彻底离开阴影,模样暴露在安全应急灯的绿光之下。 这是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的长发垂在胸前,与此同时她的头也微微低垂着,仿佛在害羞一般,没办法看清她的脸庞。 而她的手指,抓着腿旁的裙摆,胳膊微微的抖动着,似乎正处于十分激动的情绪之中。 在一片死寂之中,女人的双手抖动的越发猛烈。竺轶甚至听见了从他身上发出的声音,那是关节咔咔作响的动静。 正在这时她的脖子转了一圈,停在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原来刚才她并没有以正脸对着竺轶,而是将她的后脑勺转至正前方。直到现在她才恢复了正常。 竺轶看见他的头发分开后,露出的半张脸。 这个女人的脸上无比惨白,面容凹陷,一根根血管爆出,嘴唇周围有一圈深黑色的血浆。 就像吃蛋糕时用了不太优雅的姿势,导致了脸上沾满许多奶油。 只不过现在这些奶油被替换成了浓稠的血浆,也不知被这个女人进食的倒霉蛋是谁。 之前的倒霉蛋无法探寻,不过她一定想让竺轶当现在的倒霉蛋。 嗬嗬的声音从女人的嗓子里传了出来,就像干涩已久的水龙头突然被打开。 二人的距离并不远,她几乎一下子就扑到了竺轶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情况下,竺轶看见了她腐烂的口腔中,竟然还有一两条甲虫正在黑红色的舌头组织里蠕动。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从她张开的嘴角爬出来,爬到女人的鼻尖上,舞动了一下让人看着头皮发麻的虫足。 竺轶往旁边躲开,她扑了个空。 这就是丧尸吗,动作很笨拙。竺轶皱了皱眉头,用两只指头捏住自己的鼻子,将丧尸身上传来的恶臭隔绝在鼻腔之外。 但是正在这时,安全通道中的微弱绿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仿佛在凑热闹,一般这道唯一的光源在闪烁数次之后啪的一声完全熄灭了。 于是楼道中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在黑暗之中,那女人显得更加狂躁了。 一股难闻的味道再次靠近竺轶,只听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一道白色的光线出现在楼道中,原来是竺轶拿出了一个能够照明的道具。 而那个本来想要扑倒他的丧尸,此时正倒在楼梯上,其中一只手被栏杆卡住了。 她笨拙地朝着竺轶的方向爬了几步,然而被那只困在栏杆中间的手臂阻止。 作为已经没有思考能力的丧尸,她显然不知道,应该先把那条手臂从栏杆中间抽出来。 正在这时,竺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道具。 【伐木工人的斧子:兑换积分500。使用者可以用道具劈砍任何物质物品,该道具对木质物品有略微的伤害加成。】 竺轶看了看还锐利的斧锋,向着躺在地上试图向他靠近的丧尸,面无表情地挥下一斧头。 丧尸的脑袋,像被掐掉藤蔓的西瓜,咚地掉在了地上。 被切掉头以后,丧尸的身体不再有反应。然而那颗脑袋依旧还活着,浑浊的目光转向竺轶,张着嘴似乎想咬掉他的一块肉。 竺轶看了一眼那颗头,抬起一条腿将其一脚踢到了楼梯下面。 做完这一切后,他蹲下来检查那具身体。 尸体的皮肤完全不像才死去的人,因为上面浮着大块大块的尸斑,甚至有些部分已经因为腐烂开始脱落,还有各种蛆虫在皮肤组织中钻来钻去,种种迹象表明她至少已经死去两个星期左右。 在竺轶检查这具尸体的时候,他的直播间中粉丝们欢快的讨论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因为竺轶开局不利而感到忧心。 神器出来了。 伐木工人的斧子限定竺轶版。 上次看到这把斧子的时候,倒霉的还是树。 开局一把斧,过程全靠莽。 总觉得这把斧头一出现,男神的画风又要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去了。 我为那颗头感到了一丝不受尊重的愤怒。 还好他只是把头踢走了,我以为他准备用斧头把那颗头当西瓜一样切开。 竺轶在那个女人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卡片,但是这张卡片已经有一半的字被磨掉了,仅仅能辨认出实验二字,以及一个他没见过的图标。 这是个实验品么。竺轶站起身来,继续往楼下走,这栋楼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写字楼,会有实验室开在这种楼里? 竺轶走了几层以后,终于在第五十八层的电梯间坐上了电梯。 虽然这种时候坐电梯十分危险,但是距离一楼还有五十八层,中间不知道有多少像那个丧尸一样的东西。 如果让他慢悠悠的走下去,估计禄起都完成通关任务走了,他才到达一楼。 竺轶绝对不会承认他是赶下去监视禄起有没有洁身自好的。 好在这一次电梯里没有出现其他的状况,竺轶顺顺利利的到达了一楼。 电梯门缓缓向两旁打开,竺轶正想走出来,突然发现有起码五六支枪杆正对着他。 【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物品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000积分。)】 恋耽美 ——(193)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203322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1745680人 总积分2056512分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九千九百五十万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50万人次,奖励五颗小心心。 (非强制直播,直播间任务减半)】 【主线任务逃离摩天大楼。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你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栋摩天大楼中。除了你以外,还有不少人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在你想要离开大楼的时候,你发现外面竟然有军队驻守)】 竺轶看完任务提示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楼门口。 玻璃门紧紧关闭着,包括平时都收起来的防盗卷帘门也被放了下来。 大厦之外警戒着不少身着特殊装备的士兵,他们一手持盾牌,另一只手举着枪,毫不松懈地对准大门内的众人,就仿佛他们是马上能扑出去吃人的洪水猛兽。 竺轶的目光移到旁边,禄起和甘兆吉都在一楼。而之前和他们在休息室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四人组也在一楼,和一群看上去惊慌失措的NPC们混在一起。 把手举起来,身上的武器全部交出来。拿着枪的人对着竺轶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刚才为什么没有下来?你在楼上做什么?另一人用严肃的语气对竺轶盘问道。 竺轶闻言表情,变得有些意外。 这个NPC的询问,实际上传达了一个信息。 他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但是任务提示里并没有说明身份卡,也没有告诉他究竟为什么来到这里。所以面前这个士兵的话他都没办法回答。 电梯出了问题,我等了一会儿才下来的。竺轶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解释道。 你是什么人回答我的问题?那名npc又用枪在他的头上捅了捅。 我是去六十八楼检查装修情况的工作人员,那个办公室最近还有有害气体的味道,所以老板派我去看一看。竺轶想了想,给自己编了一个身份。 那 名NPC闻言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向正在大厅中围观的一个保安问道:六十八楼是不是才装修过? 被问话的保安战战兢兢的,从前台的柜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名录。 他翻了几页,然后抬头对拿枪的npc说:对对,六十八楼四个月前装修过。 拿枪的NPC闻言冷哼一声,目光又落到了竺轶拿着斧头的手上。 你为什么拿着一柄斧头,上面还有血迹?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想要攻击我的女人。竺轶说,至于我为什么有斧头,因为我是个木工。 你可真能忽悠。 一旁的主播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拿枪的NPC将枪口往上抬,转头对其他四个士兵说:把他的斧头收起来,再进行接下来的检查,我先去门口汇报。 和他一起的其他npc也收起了枪,对竺轶说:我们发现这栋大楼里有会吃人的活死人,因为被他们咬伤或者抓伤之后具有传染性,所以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上有没有新的伤口。 竺轶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你要脱我的衣服? npc说:例行公事,请您谅解。 竺轶左右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让他脱衣服的地方:就在这里? npc坚定的说:是的就在这里,请您见谅, 竺轶体谅的笑了笑说: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不能让你们为难。 说完他抬手放在自己的衣领上,两根纤长的手指捏着一颗纽扣,将领口解开。 他的动作仿佛在把玩什么工艺品,姿势极其的优雅。白皙的脖颈逐渐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就像被打开蚌壳后才能看见的鲜嫩蚌肉一般,忍不住让人去深究,那处的味道究竟如何。 柔软的布料挂在他的肩膀上,胸前的小珠子欲迎还拒地隐隐作现。 旁边检查的NPC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年纪轻的甚至脸红耳赤。 若是竺轶一口气脱下来让人查看是否有伤口,也不会令NPC如此难堪。 偏生他仿佛在享受这个过程似的,连指尖颤动的弧度都带着挑逗的意味。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时不时地从NPC的脸上掠过。 跟一只羽毛似的,看得人心痒难耐。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人突破了NPC的包围,挡到了竺轶的面前。 竺轶看着对方漆黑如锅底的脸,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 NPC们举起枪对准了禄起。 你做什么?! 是不是想要违抗命令! 不要妨碍我们的公事! 他身上没有伤,我看过了。禄起压着火对 NPC们说。 你凭什么说你看到了,你难道有透视眼吗? 滚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禄起的目光看似平淡,然而npc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杀意,又或者是他的杀意实在是太过浓烈,根本无法掩盖。 几个npc知道这是一个硬茬,虽然手上拿着枪,但是莫名有一种对方就算只有两个指头,也能捏碎他们的想法。 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然而枪口依然对准了禄起。 禄起转过身将竺轶的衣服一颗一颗地扣好,直到连脖子都看不到,他才收回了手。 ──禄神太可恶了,平时霸占着咱们家二铁,还不让我们看二铁的脖子。 ──笑死说的好像谁能真看得到似的。 ──平台什么时候推出去马赛克补丁? ──我觉得像禄神这种自私的人,应该被拉出来审判。 你们懂吗?那种看到一颗脑袋下面全是马赛克的画面,真是令人养胃。 就在与NPC们僵持的时候,那个出去汇报的NPC走了回来。 怎么还没有检查完? 队长,这人阻碍我们。其中一名NPC有些胆怯的指了指禄起。 NPC队长见状,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以为我不敢杀人是吧,我告诉你们,这栋楼的今天都得死。他抬起手枪打开了保险栓,老子先拿你开刀。 说完啪的一声,子弹从枪口飞了出来。 聚集在一楼的那些看似是普通民众的NPC们,发出了一声惊呼。 其中还有小孩,甚至哭了出声,整个场面一阵混乱。 然而在尖叫之后他们,他们发现原本应该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的禄起,竟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不仅如此,队长手中的枪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而这把枪的枪口此时正严丝合缝的贴在npc队长的太阳穴上。 其余人把枪放下。禄起对着其他四个军队的npc说。 那四人见他们中最厉害的队长,竟然在瞬息间被禄起制服,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心中的恐惧更甚了。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敢照着禄起所说,将手中的枪放下。 因为他们的手枪就像是最后的防线,一旦放下后,眼前这个人无论干什么,他们都没有办法阻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手枪放下来!那队长见其他人还举着枪,一下子就慌了,连忙吼道。 可是可是万一他开枪怎么办? 队长知道现在态度好点,说不定禄起还把他放了。 如果非要硬着来,这人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会怕事儿的。 都听我的放下!他转过头试图稳住禄起,结果放在他太阳穴的枪口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脑袋顶了回去。 竺轶发现在这个过程中,门外那些穿着特殊装备的士兵,已经看见了大厦内的情况,但是没有人进来阻止。 禄起放了他吧,这些人也是弃子。竺轶对禄起说。 那名队长见脑袋上的枪口终于移开,于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听见竺轶的话以后,他顿时察觉到竺轶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他识相地对禄起说,既然这位兄弟做了担保,那我也不强求,但是为了大厦中这么多人的安全,麻烦你朋友得在小房间里单独待一会儿。 见禄起等眉头再次皱起,他又连忙补充道:不会太久,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竺轶非常大度地点了点头:行,我无所谓。 禄起见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再为难这名队长。 但是队长的手枪被他一直握在手上,对方的视线几次落在手枪上,然后又快速地撇开了目光,并不敢向他索要。 那名队长见禄起如此凶残,而竺轶如此配合好说话,竟然有一丝感动。 想起了竺轶刚才的话,于是开口问道:不过这位小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的枪指了半天,外面的人却无动于衷。竺轶笑了笑,难不成是瞎了? 队长皱起眉头来,他当然知道那些人肯定没有瞎。 既然没杀,那么他们就是视而不见。竺轶说,你们是一伙的,但是现在你们是死是活似乎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队长的脸色一变,他身旁的队员此时也想到了其中的问题,失了主心骨般地看向他。 队长他们是不是把我们抛弃了。 该死,这群人是让我们进来送死的。 不让一只苍蝇飞出去,没想到我们也是其中的苍蝇。 这几名士兵愤怒的转身向大门口走去,然而这一次无论他们对着外面喊了什么,做了什么,外面的人都跟雕像似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知道用枪对着大厦内部。 要不就直接杀了我们,要不告诉我究竟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队长愤怒地对站在玻璃门外的一名士官说。 听见他的怒吼,大厦里的其他NPC,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 他们都是这里的上班族或者是大厦的工作人员。下班的时候突然发现大门被锁上了,紧接着大厅里出现了一队士兵,而门外也有很多武装部队出没。 他们本来想离开这里,但是被枪口无情的对准,被迫退回了大厦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这群人还有没有王法? 这是违法拘禁,我要举报你们。 正在大厅一片混乱的时候,甘兆吉走到了竺轶二人旁边。 我刚刚向npc打听了,这些部队并不是正规的军队,应该是私人佣兵。甘兆吉说,我本来以为他们会进来,把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杀掉,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 是有人命令他们不能杀人,还是他们想要等着什么结果。甘兆吉猜测道。 大厅中的哭喊声越来越大,正在这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喇叭的响声。 呆在里面,否则格杀勿论。 你们总要告诉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吧?竺轶走到门边向外问道。 他趁这个机会看了眼外面佣兵们的布局,除了那些双手持枪的士兵以外,甚至看见了装甲车,还有两台坦克。 如果里面的人要硬冲出去,肯定会立马在炮火中丧生。 就算他和禄起能出去,身体也会被打成筛子。 虽然他们不会死,但是在观众眼中,那绝对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况且他们两个没有强化的记录,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使用强化能力挡了子弹,诸如此类的借口。 等待。外面的人回答道,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等待就是了。 竺轶问过话以后无论再怎么跟他们搭话,他们都对大厦中的人不理不睬。 普通的NPC们全部都蹲在了地上,抱着膝盖发抖。 因为不少人在下楼的时候见到了被击毙的丧尸,丧尸令人作呕和恐怖的样貌让这群身为普通市民的NPC们震惊不已。 并且丧尸被击杀以后,竟然能够再次爬起来做出攻击的行为,这让他们感到安全感在逐渐地流逝。不禁担心起,在这座大楼的暗处,是否躲藏着同样的怪物。 于是恐惧的情绪逐渐的蔓延开来,无论男女老少都哭了起来,爬到透明的大门旁边,用手不断的敲击大门的玻璃,希望守在外面,用枪口指着他们的士兵,能够大发善心放他们离开。 正在这时,从一楼的安全通道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嘶吼。 这道声音被掩盖在了整个大厅绝望的哭喊声中,一开始并没有人发现。 等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盖过其他哭声时,人们才发现原来有个丧尸从安全通道到了一楼。 那个丧尸并且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咬住了其中一个女人的手臂。 远比活着的时更佳的咬合力,一下子就扯下了满满的一坨肉。 血肉被撕开的痛苦,让这个女人一下子昏倒了过去。而那个丧尸见猎物不再挣扎,便猛地扑上去继续啃咬着她。 在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去阻止之前,这个女人的脖子就被咬断了。 一名士兵见状,吓得后退了一步。而另一个则不受控制的朝着丧尸的方向开了一枪。 这一枪不仅贯穿了丧尸的肩膀,还打进了他正在啃咬的女人的胸口。 丧尸受到了子弹的攻击,下意识的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去。 该死该死该死!被丧尸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这名士兵吓坏了,朝着那个方向不停的开枪。 在密集的枪声之中,一颗子弹贯穿了丧尸的脑子。而丧尸生下的那个倒霉的女人,停止了最后的抽搐。 鲜血像一块延展开的地毯,从两具尸体的位置往外铺开。 鲜艳的红色刺激着大厅中众人的神经,不少人再次尖叫起来,不停地拍打着那扇玻璃门。 你们不觉得这里的人太少了吗?甘兆吉转头问竺轶和禄起。 刚才在电梯里的时候,他看过电梯的楼层按钮,最高的一层已经达到了八十八楼。 这是一座摩天大厦,可是现在聚集在大厅中的NPC最多五十人几人。 恋耽美 ——(194) 除了这些人,其他的去哪儿了。 甘兆吉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全部变成了丧尸? 竺轶说:你去楼上看看就知道了。 甘兆吉:什么都不清楚,我怎么可能现就就上楼呢 甘兆吉不清楚为什么,但是觉得某个人似乎在针对他。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大门口的玻璃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停拍打着门的NPC们见状更加卖力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穿过防盗的卷帘门,试图将玻璃打碎。 而站在外面的佣兵们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沉默地看着在大沙中努力逃生的人们,眼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嘲笑。 突然之间玻璃门发出咔嚓的声音,玻璃像散开的拼图似的,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最靠近门的那些人避而不及,不少玻璃渣弹过来,扎到了他们的身上。 放我们出去! 凭什么把我们关在里面! 他们抓住了卷帘门的缝隙不停的摇晃着,哐哐哐的声音在大厅中响彻不停。 正在这时,门外的士兵们突然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枪。 想要出去的人们以为这些士兵只是吓吓他们,没想到在第一排的人突然倒了下来。只见他们的头上多出了几个枪眼。 杀人啦,他们杀人啦!人们惊恐地往后退去。 在后面的人没有反应过来,被前面的人推倒。一时间因为踩踏的缘故,受伤的人又增加了许多。 那个被困在大厦中的队长见状,让这群像受惊的鹌鹑般的普通人聚集到一起。 他对身旁的其他队员说:检查他们的身上,凡是有伤口的全部拍个照。 是队长。 就在一片混乱之中,其中一个扎着低马尾的三十多岁女性突然看向楼梯口。 女士请你排好队,我们要检查伤口。一个士兵拦住了试图离开队伍的她。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自己跑上楼了!她拼命的说,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不行,楼道十分的危险,你再过去也只是白白送出一条命。 可是他才六岁啊!这个女人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 她不停的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挣扎,然而士兵用手捏住了她的肩膀,可是瘦弱的她根本无法反抗士兵的力量。 谁能救救他呀,谁能救救我的孩子。这个女人反手抓住士兵,那你去把他带回来好不好?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任务。士兵也十分的懊恼。 如果不是来到这栋大厦执行任务,他也不会面临如此危险的境地。 进入之前,谁知道这里面竟然全是活死人。 除了这50多个人以外,这栋大厦中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 就在NPC们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和竺轶他们一起进来的四人组中,那个有着长长卷发的直爽女主播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这个剧情还挺不错的,之前玩游戏的时候,我有玩到过类似的。 看不出你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很刺激嘛。她看向那名男主播,下一次我玩的时候叫你一起吧。 好啊,大神带带我啊。男主播笑着说。 哼,嘴上说的喜欢,刚才看见丧尸的时候,谁第一个叫出声来着?穿粉红色套装的那个女主播露出不爽的表情。 游戏是游戏,真出现在眼前,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男主播出言帮卷发说话。 可是人家也害怕呀,人家怎么没有叫出声来。粉色套装说。 月杉你可以告诉我呀,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男主播闻言说。 哼,不要你保护。粉色套装叉着腰把头扭到了一边,然后用手摆弄了一下头发,我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你添乱的。 男主播闻言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卷发见状,气得跺了跺脚。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爽朗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在他们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文静的女生,将眼神从卷发的脚上收了回来。 她低头看着地面的瓷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哥们儿可真是让人羡慕啊。甘兆吉终于读懂了这四人之间复杂的气氛,强烈谴责,这群不好好做任务,在直播里谈情说爱的家伙。大家看直播就是为了看你们打情骂俏吗! 他说完之后突然想起自己身边的两人也是情侣的关系。 毕竟亲眼见过这俩接吻的劲爆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转头见竺轶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甘兆吉咳嗽了一声。 我只是谴责他们四个,没有地图炮的意思。 正在这时那个儿子走丢的女性NPC突然冲到了四人组的面前。 你们没有受伤,能不能帮我去找找儿子啊。她说,他年纪很小不会走太远的,可能一楼都上不去,应该马上就能找到了。 那四人听他说完后,目光同时失去了焦距,片刻后他们的视线重新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景驰,要不要接?粉色套装问道。 那小孩估计已经被抓起来了吧,否则怎么可能是刀山火海级的任务呢?卷发看上去并不想做这个任务。 男主播低头看上一直一言不发的女生,问道:婉婉是怎么想的? 文静的女生说:我觉得,这个任务的难度有点高,要不我们还是集中完成三~四心的任务吧。 男主播闻言点点头。 其他两个女主播见状,也拒绝了面前这个泪流满面的npc。 她求助无门,转身的时候,视线落在了竺轶几人身上。 果然她立马跑了过来,把对四人组的说辞又重复了一次。 【非强制任务找回走丢的小孩。 (在被困大厅的时候,一名小朋友在惊吓之中离开了母亲,慌乱地逃上了楼。小朋友的母亲希望有好心人能够帮助她找到儿子。)】 【任务等级刀山火海级。 (该任务十分危险,请注意敌人的数量繁多。)】 【任务奖励五颗小心心。】 【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在这个女人说话的过程中,竺轶看见她的西装外套里挂着一块工牌。 虽然大部分内容被她的外套挡住了,但是主意却发现这块工牌上的其中一个图案,和他下楼时遇见的那个丧尸身上的牌子一样。 甘兆吉有些犹豫,除非是强制性任务,否则他一般不会接受难如登天级以及以上等级的任务。 在他纠结的时候,就听见一旁的竺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甘兆吉压低声音说:喂,任务提示里说敌人的数量繁多,说明会出现很多丧尸,干脆不要冒险吧。 竺轶不解地说:不冒险你为什么要抽盲盒? 甘兆吉被说得哑口无言,想了想自身的情况,最终还是决定拒绝。 禄起突然说:没关系,等会儿我会帮你。 竺轶:? 甘兆吉顿时热泪盈眶:不愧是我上辈子的兄弟啊。 竺轶的眉毛抽了抽:你说谁跟你是兄弟? 禄起脸上浮现出笑意:又没说你,你急什么。 竺轶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然后走到旁边把刚才被士兵们收走的斧头拿了回来。 士兵们被自己人抛弃以后,也顾不得大厅中的人有没有武器了,所以竺轶拿回斧头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拦。 他把斧头放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一个狞笑。 我不急,希望某人到时候也别急。说完他转身走向了安全通道。 甘兆吉不知所云地跟了上去,发现禄起还站在原地,于是转过头叫他。 只见禄起跟一座瞬间凝固的雕像似的,眼神复杂,一副玩脱了的表情。 兄弟,不走吗?甘兆吉问。 禄起三步做两步跟了上去,见竺轶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斧头将一个扑面而来的丧尸劈成了两半。 甘兆吉夸奖道:猛啊哥们儿,这斧头使得虎虎生威。 竺轶将面前失去机能的丧尸踢开,抬起斧头对着另一个晃晃悠悠走过来的丧尸砍了下去。 只听啪叽一声,一根圆柱形的海绵体落在了地上。 禄起突然胯下一疼。 甘兆吉叹为观止:哥们儿精准切割呀,切钻石的机器都没你这准确度。 禄起: 第156章 丧尸楼 大约是听见了大厅中的声音,楼梯间有三个丧尸在徘徊。 其中一个已经被竺轶劈成了两半,而另一个正在被劈的过程中。 因为已经不再是活人,丧尸对于自己失去海绵体这件事并没有任何感觉,依旧死不悔改的朝竺轶的脸上咬过去。 竺轶的斧头再次举起来,把面前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丧尸也砍成了两半,将他送去和自己的好兄弟作伴。 那把斧子终究只是白色道具,竺轶一鼓作气砍飞了两个丧尸之后,斧刃变得有些钝了。 竺轶看着因为砍到骨头后受损卷起的斧刃,将其转了一面,用握把的部分捅进了第三个丧尸的嘴巴里。 禄起连忙上前把那个被竺轶控制住的丧尸踢开,丧尸毫无人权的被一脚踢到了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块红白相间的液体。 竺轶将斧头抽回来后,见其已经不能使用,于是爽快的将斧头扔到了地上。 禄起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没等他高兴多久,突然看见竺轶从道具口袋里拿出了第二把斧头。 甘兆吉问道:哥们儿,你怎么这么多斧头啊? 竺轶不着痕迹地瞥了禄起一眼:以备不时之需。 禄起看了看那把被砍得卷了刃的斧头,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丧尸,顿时在风中凌乱。 这座摩天大厦的一楼二楼以及三楼都是修建的商场。 三人没有在楼梯间见到那个小孩,好在楼梯间也没有看到他的尸体,说明这孩子至少没有死在这里。 走到二楼时,他们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商场的角落穿过。 那小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运动衫,脚下踩着一双皮鞋。跑动的时候,在商场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他刚刚跑过一个转角,身后的店铺里突然走出了几个摇摇晃晃,意识不清的丧尸。 这些丧尸似乎听见了声音,不约而同的朝着小朋友离开的方向看去。 他们的嘴里发出了低沉而嘶哑的叫声,也许是在相互交流传递情报。 紧接着这些丧尸的步伐骤然加快,追着这名小孩去了。 丧尸可以根据声音判断猎物的位置在哪里,等下我们不要发出声音,这层楼估计还有更多的丧尸。甘兆吉说。 这座大厦的商场是以各个小的店铺组成的,商场中灯火通明,但是缺乏任何人声,显得格外冷清。 目之所及,没有活人。 偶尔能透过玻璃看到一些店铺里有几个丧尸在游荡。 那个小孩因为年纪太小了,并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需要收敛声音。 一旦因为他跑动吸引的丧尸越多,他的生存几率就越小,同时也增加了竺轶几人救援的难度。 他们不再拖延时间,准备去把小孩带回来。 然而刚才小孩跑过的路上,已经有不少丧尸从店铺中走了出来,此时正在光亮的廊桥上摇摇晃晃,毫无目的的搜寻着食物,跟喝醉了酒的人似的。 如果从这边过去,竺轶三人一定会和丧尸产生正面冲突。 到时候打起来,声音就不只是吸引两三个丧尸,也许这一层楼的丧尸都会被引过来。 就算能打过,等他们解决完丧尸以后,那小孩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们走另一头。竺轶仰头看着安全通道旁边的楼层示意图。 小孩离开的方向,正好能够从另一边包抄过去,将其截住。 另一边由于没有声音吸引,此时过道上空无一尸,正好方便他们去救小孩,于是三人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因为这一层楼是环形的,当他们通过第一个转角后,就在长廊上再次看见了小朋友的身影。 小朋友大概被吓坏了,两条小短腿跟安装了电动马达似的,快得几乎能看见残影。 然而他的身高太矮了,所以即使跑得很快,一步也跨不出多远,看上去令人着急。 小朋友看了一眼背后的丧尸,回过头时发现远处有三个成年人正朝着自己跑过来。 他因为过于害怕而憋住的眼泪在此时倾涌而出,喉咙里发出一声啼哭。 坏了!甘兆吉听见了小朋友的哭声,脸色一变。 虽然之前小朋友也吸引了很多丧尸的追逐,但是他的体重很轻,即使穿着皮鞋落在大理石上,也不会发出太响的声音。 然而他现在哭了起来,因为年幼而显得尖细的嗓音,啼哭的时候会格外的嘹亮。 果然,这声音引起了这条长道上所有店铺里的丧尸的注意。 两个丧尸从小朋友正要经过的一家店铺门口走出来。 他们迷茫地在走廊上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只到他们膝盖处的小朋友。 这小孩已经吓傻了,完全迈不动腿,只知道扯着嗓子哭叫。 然而竺轶三人离他的距离还有两百米。 眼见小朋友就要被丧尸抓住吃掉,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她把小孩一下子抱住,然后躲进了其中的一家店里。 那是个NPC吗?甘兆吉看向那家店。 那是一家卖饮料的甜品店,此时大门紧紧的锁住,刚才救了小朋友那人进去以后,把帘子全部放了下来。 丧尸因为猎物突然不见,以后显得十分的暴躁,然而他们没有智商,所以仅仅是绕着那里转了几圈,找不到北似的在玻璃店门上撞了撞。 那家甜品店里传来了一声幼小的惊呼,但是在瞬间被制止了,应该是刚才救人的那位,用手捂住了小朋友的嘴巴。 然而丧尸还是听见了这道声音,于是重新找到了目标,开始拼命的撞击那道门。 恋耽美 ——(195) 商店用的玻璃门都是商场统一安装的,质量没有大厦门口的那扇玻璃门这样坚实。 再加上这些丧尸根本没有痛觉,用全身的力量冲击着玻璃门。 不出几下,玻璃门看上去便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碎掉的风险。 这群丧尸在那里守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把他们引开。竺轶突然有些后悔,应该把傀儡带进来。 没有生命特征的傀儡,在制造响动之后,完全可以从丧尸堆中全身而退。 因为小朋友发出的声音,赶来的丧尸越来越多,眼见着那道脆弱的门,即将无法支撑。 另一头突然响起一个挑衅的声音。 来追我呀,渣渣们。甘兆吉叫嚣着。 随着他的声音,一群丧尸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丧尸大约有一百来个,身上的衣服除了浸过血以外,没有其他的污渍。 他们的皮肤虽然白得像劣质的油蜡,但并不是死了很久的模样。 明亮的灯光下,这些丧尸的样子一览无余,明明看上去还是人,但是他们的举止却令人头皮发麻。 其中有几个的肚皮都被咬开了口,满肚子的器官就像果子似的挂在身上。 转身的时候,从豁口处伸出的红色肠子还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丧尸们跟饿了几百年没见过肉,猛地朝他的方向跑过去。 丧尸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他们永远都不会累。并且只要没有其他的吸引,他们就会不停的追逐目标。 甘兆吉没有跑得很快,他跑跑停停就像故意让丧尸追上他似的。 很快他将丧尸们引到了这层楼中间的一个售卖工艺品的柜台处。 丧尸们见甘兆吉站在那里不动,于是兴奋地嗷嗷直叫。 他们接二连三的扑上去,似乎要争夺享用甘兆吉的第一口。 正在这时爆炸声笼罩了这群丧尸。 与此同时被扑倒的甘兆吉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纸片。 几乎所有的丧尸都陷入了爆炸之中,虽然不至于将他们彻底杀死,但是至少能折断手脚,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大厦还没有失去控制的防火系统顿时运作起来。 头顶上喷出了强烈的水柱,以及提示火灾的警铃响起。 还有行动能力的丧尸们被这道铃声吸引,前赴后继的朝着这个方向涌过来。 躲在暗处的甘兆吉全身而退,回到了刚才小朋友所在的那个走道。 遮住甜品店玻璃门的帘子被拉开,一个穿着围裙的女生一手揽着小朋友,一手拉着帘子,正警惕地看着他们。 她将门打开,让三人进去。 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火灾的铃声。她问道。 我在外面放了一颗炸弹。甘兆吉说。 这名看上去似乎是甜品店店员的NPC彻底无语了。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商场的人都变成了那样?女生继续问。 你一直躲在这里,完全不清楚发生的事情吗?竺轶看向了她。 我不知道,我的手机没有信号,也连不上网。她说,这栋楼里除了你们,还有其他活着的人吗? 还有,他们都在一楼,不过没有人可以从这里离开,因为外面有雇佣兵守着,出去的人格杀勿论。甘兆吉回答。 女生闻言面色发白,她低头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 为什么你没有下楼,到现在还安然无恙?竺轶问。 今天下午二点的时候,我发现商场有些不对劲,有保安把突然暴起伤人的顾客带走了。女生说,在这之后,包括老板在内的其他员工觉得身体不舒服,于是就提前打烊了。 我是留下来善后的,因为收拾店铺的时候关了门,所以当外面乱起来的时候,这里面是安全的。女生心有余悸地说,简直太可怕了,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见人就咬。我亲眼看见一个孕妇,被陪她来逛商场的家人分食了。 她按住脑袋,表情十分的痛苦,显然今天下午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缩在她身旁的小朋友闻言害怕的抱住了她的大腿,小脸吓得惨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落在三人身上。 小朋友,是你妈妈让我们来找你的。竺轶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弯腰说道,跟叔叔们下楼,我们带你去找妈妈。 小朋友闻言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藏在了围裙女生的身后。 竺轶见这位小朋友如此不给面子,失望的直起身说:我长得这么吓人吗? 禄起到眼神顺着他的手臂落到他手上那柄被紧紧握住的斧头上。 这把斧头还没有见过血,斧刃锋利闪着寒芒。 禄起:你可以把斧头先收起来。 竺轶转过头,一眼就看穿他的意图:你想得美。 算盘落空,禄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把眼神从斧头上移开。 甘兆吉对二人之间滚动的暗流一无所知,他蹲下身对小朋友说:小朋友不用害怕那些丧尸,叔叔们会保护你的。妈妈就在下面,你乱跑她会担心的。 小朋友在短短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听了甘兆吉的话,他并没有因为可以回到妈妈的怀抱而感到高兴。 围裙女生也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朋友,要不然你跟他们回去吧,你的妈妈肯定很担心你。 甘兆吉趁机说:是啊,这上面这么多丧尸,万一把你抓走吃掉了怎么办呀。 甘兆吉原本以为小朋友会因为他的话而动摇,谁知小朋友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不想下去。 你不害怕丧尸吗?甘兆吉问,就是那些看上去很恐怖,一直想抓你的叔叔阿姨。 下面也有那些叔叔阿姨。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 一旁的竺轶闻言,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这小男孩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楼除了那个突然跑出来的丧尸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丧尸。 如果他是这个孩子,他肯定会更加害怕二楼。 因为二楼的丧尸,比起一楼不知多了多少。 所以这孩子的说法不符合逻辑。 小弟弟,你呆在这里妈妈会担心的。就算是害怕也要顾及妈妈的心情呀。围裙女生继续劝道。 经过甘兆吉和围裙女生的反复轰炸,小朋友终于动摇了决定和他们一起下楼。 此时二楼的火警铃声依旧响个不停,所以这家甜品店旁边并没有游荡的丧尸。 三人推开甜品店的玻璃门,由甘兆吉牵着小男孩的手走了出去。 但是他们走了几步,却发现那名围裙女生并没有跟上来。 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吗?甘兆吉问道。 不是的,我不打算下去。这名女生说。 为什么,你一个人在上面很危险的。甘兆吉皱了皱眉头。 你们刚才都说了,外面出不去,所以下去也没用。女生说,我在这里挺好的,店里还有吃的,也有休息的地方。等到能出去了,我再下楼也不迟。 这甘兆吉依然有些犹豫,不过对方是NPC,他劝了几句,女生依旧没有回心转意,于是便不再劝了。 就在他们即将要离开的时候,那名女生突然说:我听说小孩子对危险都有特殊的感知能力,有没有可能一楼真的很危险? 三人的脚步一顿,竺轶转过头说: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好他的。 女生点点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竺轶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块发黑的伤口,然而女生并没有注意到。 三人带着小朋友重新从安全通道回到一楼。 因为每个楼层的安全通道,都有一扇会自动关上的大门。 所以出现在楼梯间的丧尸,基本上在他们失去意识之前,就已经在楼梯间游荡。 因为二楼的火灾铃声,吸引了不少被困在楼梯间的丧尸。 三人还没有打开二楼安全通道的门,就已经听见了外面传来的拖沓的脚步声,以及丧尸挠门的声音。 竺轶重新把斧头举起来,在禄起胆战心惊的目光下,一脚踹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 原本缩在门口,猫爪子般挠门的丧尸,不幸地被波及。 他愤怒地叫了一声,从地上慢悠悠的爬起来。 正在这时竺轶的斧头落到了他的面前。 丧尸根本不知道斧头的危险性,竟然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斧刃。 竺轶垂眸看了看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丧尸,顺着力道直接让丧尸从嘴巴处开了花。 他光砍丧尸还不得劲儿,偏生转头看了一眼禄起。 这一眼把人看得头皮发麻,连忙上前握住他手上的斧柄。 我来吧,小心你衣服弄脏了。禄起的笑容突然有一丝狗腿。 没关系衣服脏了换就行了。你还是保护好你兄弟吧,毕竟兄弟如手足。竺轶说着一斧头把另一个丧尸的手臂砍断了。 禄起: 竺轶一惯像个远程法师,一般都是靠智商和放风筝解决麻烦。偶尔变成近战法师,时间也不会太长。 现在突然转职成了狂暴战,观众们多少有些不适。然而这种操作看久后,他们便有一些麻木了。 清了大约十来个丧尸以后,三人终于到了楼下。 那名委托任务的女人正一脸愁容的看着楼梯间的方向。 见竺轶三人回来了,她的表情变得更加脆弱,眼神不断的寻找着小男孩的踪迹,看上去随时会摇摇欲坠地昏倒。 这时小男孩从甘兆吉的身后露出了一个脑袋。 那女人发现了自己的孩子活着回来了,立马冲上来,一把抱住他。 妈妈。小男孩用软弱的声音叫道。 女人的眼角顿时泪光闪烁,脸上的愁容顿时消散了不少。 【非强制任务找回走丢的小孩,】 【任务难度难如登天级。】 【任务奖励获得五颗小心心。】 拒绝了女人的四人组见竺轶几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他们才上去了多久?甚至没有半小时。 就在难如登天级的任务中把小男孩带回来了。 并且这几人看上去都没有受伤的样子。 这任务挺简单的,唉,白白错失了一个获得五心的机会卷发在一旁抱怨的。 是啊,要不是某个人胆小,现在拿到奖励的可是我们。粉红色外套一边说,一边朝一旁文静的少女翻了一个白眼。 行了,自己人之间说这些风凉话干嘛。那名男主播出言阻止了她们的言论。 男主播的心情也不太好,直播开始这么久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完成一个任务,他都已经能够猜到,弹幕上正在指责他们划水了。 尽管面对着同伴们近乎无理取闹的指责,文静女生仍然没有出言反驳。 低头看着脚尖前方的大理石,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正在这个时候,那五名留在大厅中的士兵朝着竺轶三人以及小男孩举起了枪。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把枪指着我的孩子!女人转过身,把小孩护在自己的身后。 他们刚才上楼了,谁知道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伤口。其中一个士兵说,我们要对大厅里这么多人的安全负责。 站在一旁围观的其他人见状也连连附和。 没错,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被丧尸咬或者抓伤。 万一你们感染了,倒霉的可是我们全部人。 必须检查!要一视同仁! 其实士兵们也不想和禄起这几个硬茬硬碰硬。 但是如果不按照他们定下来的规矩检查,一定会造成民愤。 你们不想检查也可以,但是需要在一旁的小房间观察。那名队长说。 其他人不想同意,因为他们身上的每一处,都被这些士兵仔仔细细看了个清,凭什么这几个人就能例外。 是啊,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们都要接受检查,他们就可以不用。 让他们在小房间里万一变成了丧尸悄悄的溜出来了,我们的生命岂不是得不到保障? 就是就是! 那群人中的几个刺头站出来,强烈反对士兵队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 正在这时,竺轶挥了挥手上还沾满了丧尸鲜血的斧头。 要不你们来给我检查吧。竺轶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那几个找茬的人目光落在了他那柄看上去血淋淋的斧头之上。 那上面除了鲜血,还混杂着一些白色的,黄色的,黑色的不明液体。 这让竺轶看上去像个杀人狂。 十分恐怖。 嗯他们检查也挺累的,要不然你们先在房间里观察一会儿,如果有问题再说吧。 我也觉得大家已经够累了,先休息休息。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见没有其他人闹事了,士兵队长向自己的队员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带着竺轶三人,以及那个救回来的小男孩去一楼的一间保安室。 等一下,我也要去,我要看着我儿子!委托竺轶几人的女人拉住了士兵的手腕。 我们不能确保他们是否是安全的,你确定要跟过去?那名士兵回头对她说。 如果那是你的孩子,你也会跟过去的。她坚定的回答。 行了让她去吧。士兵队长点了点头。 女人向他谢过,牵起小孩的手往保安室走去。 竺轶几人也被枪押送着进入了保安室中。 他们刚进去,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似乎晚一秒,他们就会变成没有理智只知道吃人的丧尸,冲出去把大厅的人杀光。 在保安室中,那个女人郑重地向三人道歉。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把小宝救出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恋耽美 ——(196) 感谢的话等一会儿再说,你先检查一下他身上是否有伤口。竺轶说,我们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他做检查。 女人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将小孩抱到旁边,脱下他的衣服,仔细的检查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把小孩抱出来,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没有受伤,否则只有去楼上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而房间里的三人已经听见了她的话,正以探究的目光看向她。 楼上有治疗被丧尸咬伤的药物吗?甘兆吉问道。 这个信息对他们非常重要,即使他们主播皮粗肉糙,但一旦被丧尸抓伤,就可能面临被感染的风险。 在这个直播里变成丧尸,就和因为透支强化能力变成怪物的主播一样,彻底没有办法离开鬼镜。 但如果他们有了解药,做什么就不会那么束手束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我是说女人结结巴巴的吱呜了半天,然而没有找出合适的理由来回答他们。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伸手抓上了她的胸前。 在禄起和甘兆吉震惊的目光中,他抓住了女人的工牌。 新科技公司,505项目组,谢黛。竺轶看向她,你们研究的是什么,如何制造活死人吗? 谢黛闻言,脸色变得苍白,将怀里的小孩紧紧地搂住。 之前我下楼的时候,在楼道间看见一个和你带着同样工牌的女人。竺轶说,不过她的那个,写着实验两个字。 难道是逃出来的实验品?谢黛说完后,发现自己又嘴快了,连忙伸手将半边脸捂住。 你究竟知道什么?告诉我们。竺轶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签了保密协议,我不能说。谢黛摇了摇头。 命都快没了,你的保密协议还有用吗?竺轶的目光落在谢黛怀中的小孩身上,告诉我你的孩子也许有一线生机。不告诉我,你只能带着你的秘密和孩子进入坟墓。 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后,谢黛看上去犹豫了许多。 一楼现在虽然没有丧尸,但是你能保证一直都没有吗?竺轶的身体前倾,压迫性地注视着她,如果出现了丧尸,你能保护你的小孩吗? 我我不能我没有能力,力气也不大。谢黛捏着拳头,指腹上留下了几个被掐红的甲痕。 又或者你的孩子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你能自己到楼上取药吗。竺轶像引诱他人的魔鬼般,不停地在谢黛心中施加恐惧。 看见谢黛被竺轶的话折磨成这样,甘兆吉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阻止竺轶继续向谢黛灌输这些痛苦的想法。 竺轶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甘兆吉在他的目光下,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如果你不能救他,那么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你的错误决定,遭受痛苦失去理智,最后变成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 不要再说了!谢黛尖叫了一声,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竺轶微笑道:我洗耳恭听。 新科技公司是一家制药公司,我们制作的药物涉及了各个方面。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分部,是我们用来进行科研开发的。谢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隶属于这个分部的工作人员,也是505项目组的一名研究员。 505是你们这个项目的代号吗? 是的,这只是一个编号。我们主要做的事情是谢黛的声音顿了顿,我们主要做的是研发延缓衰老的药物。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药物的作用,我竟然一点都不感觉吃惊。甘兆吉坐在一旁耸了耸肩膀。 一开始我们是进行动物实验。谢黛继续说,在动物实验中,参与实验的小白鼠,在服用药物之后可以多存活三个月。 我们看见了曙光,于是继续完善实验药物。等基于动物实验的结果稳定以后,上面的人要求我们开始做人体实验。谢黛的表情变得有一丝古怪。 我们的药物风险性是非常高的,所以这样的实验不被允许,于是我们所做的实验都是深埋在地下偷偷进行的。谢黛说,你们别看这栋楼里有各种公司还有商场,其实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写字楼。甚至这一栋楼都是新科技公司的产业。 她站起来看向面前的地砖:你们知道吗?在你们的脚下,更深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实验室。 那些非法的人体实验就在其中进行?甘兆吉问。 是的。这些参加实验的人并不是自愿来的,而是公司通过各种手段,找到的一些就算死掉失踪也不会有人在意的人。谢黛看上去很痛苦,我们做了违背人性,违背天理的事,现在报应来了。 和小白鼠顺利的实验不同的是,这些参与实验的人在服用药物之后会出现狂躁,疯狂,具有攻击性种种现象。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素质会变得非常好,愈合能力远超普通人类的水准。谢黛说,在看管他们的过程中,甚至有研究员被他们杀死。 并且我们发现,他们的身体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液体,一旦这种液体进入其他人的血液,就会将其他人变得和他们一样。 但是被二次传播的人会失去所有的意识,也就是说被传染的人会变成活着的死人。 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们为什么不及时处理呢?甘兆吉问完后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要是这家新科技公司处理了,他们三人也不会进行这样一个背景的直播。 我并不是505项目的骨干成员,以我的年纪还没办法达到那个位置。谢黛并不知道甘兆吉内心的吐槽,认真地回答道,我在这个项目里,类似于一个打杂的角色。也就是帮他们整理资料,跑跑腿。 人体实验我并没有参与,所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及时终止这个项目。 谢黛抬起头看向他们: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消息,由于值班人员的疏忽,我们那几个实验品从通风管道逃走了。 竺轶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门上:你们公司的其他人呢? 谢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接到消息之后就马上回了酒店,想把孩子带出去。没想到回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外面都是阻止我们出去的佣兵。 【剧情探索进度60% (新科技公司在研制新型药品的过程中进行了人体实验。然而人体实验导致了一些出乎他们意料的结果,实验品异常化。 然而新科技公司并没有暂停对药品的研究,他们继续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优化药品。 没等到无副作用的药品上市,新科技公司的实验室出现了一场新的意外。 几个实验品同时从通风管道逃走,离开了地下实验室。并且进入了这栋摩天大厦之中,传播自身携带的药品副作用。 被感染的普通人,会出现比实验品更加糟糕的身体状况。他们会产生嗜血的冲动并且同时具有攻击性。)】 甘兆吉皱着眉头说:原来这栋大厦的骚乱都是你们造成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确如此。谢黛垂眸看着小男孩头上的发璇。 一次性获得了60%的探索进度,三人都有些惊讶。 比起非强制性任务的五颗心奖励,剧情线索的进展是更好的嘉奖。 竺轶猜测,由谢黛告诉他们的线索,本应该他们自己进入地下实验室后才可以得知。 没想到和NPC关了一会儿禁闭,线索进度条竟然哗哗的往前走了一大截。 谢黛将自己的工牌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了竺轶。 如果被他们抓伤或者咬伤,会在两到三个小时以内转化。谢黛说,有一种针剂可以延缓这种转化,延缓的时间根据个人的身体素质决定。有可能是五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五天。 见竺轶接过她的工牌后,她继续说道。 我知道两个地方有这种针剂。一个是七十六楼的酒店,7001号。她说,那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是公司替我办理的酒店房间。 另一个地方你们肯定知道,就是新科技公司在这座大厦地下的实验室。 我们要怎么下去?禄起问。 一楼的商场里,有一家书店。谢黛说,那家书店的三号库房有一扇门可以通往实验室,刷我的工牌进入。 第157章 丧尸楼 关于外面的佣兵,你有什么想法。竺轶问谢黛。 他们应该是新科技公司派来防止实验品外漏的。谢黛说。 为什么不直接让佣兵们进入大厦,找到实验品杀掉? 因为是实验品是没办法杀死的,二次感染者可以通过破坏他们的大脑来达到杀死他们的目的。谢黛说,但是实验品的大脑即使受损也会自动修复。 竺轶闻言一愣,他在走道上遇到的那个实验品,被他砍掉脑袋后就彻底死掉了,根本不像谢黛说的那样。 况且这些实验品并不是那么好接触的,他们的身体机能已经不能和正常人相比。谢黛抬起头,露出一个苦笑,假设一个速度比你快二十倍的人,枪杀不死,刀砍不伤,然而他随时都能致你于死地,是你也不会派自己的人进入这栋楼吧。 所以那些佣兵就一直在外面守着?甘兆吉问。 我们项目负责人说过,实验品必须定期注射药物,否则就会身体机能衰退。谢黛说,这个消息一定透露给了佣兵们,所以他们现在在等时间。 实验品几个小时内身体会自己衰退? 十二个小时,如果十二个小时内不能注射我们的实验药物,他们就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亡。谢黛说,等到实验品死掉后,这些被二次传染的感染者们便不足为惧了。 她说完后,用迫切的眼光看着他们:我只希望你们能够遵守承诺,保护我的儿子。 解药我的房间里只有一支,你们可以趁早去把它拿回来。 第七十五楼到八十八楼都是新科技公司的用地,实验室出事以后,七十五楼以上都没办法使用电梯,你们只有坐电梯到七十四楼,然后再通过安全通道往上走。 你呢?竺轶问,我们去拿解药的时候,你留在这里和其他人一起? 不,跟我跟你们一起。谢黛说,今晚凌晨的时候大门应该会打开,外面的佣兵是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如果想要出去我们还得去实验室,因为他们会进入实验室把资料以及财产转移出来。 我们到时候偷偷躲在那些需要转移的容器中,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谢小姐不花一分钱就雇了三个保镖。甘兆吉笑了笑,但是带着你,我们可能会分心。 你们只要保护好小宝就行了,我自己会小心的。谢黛说。 竺轶和禄起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他们的任务是要离开这座大厦,既然谢黛知道怎么出去,那就必须要带上她。 为了不引起一楼的其他NPC注意,几人商量等到他们的禁闭时间结束,就立马坐电梯到七十四楼。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被追着朝着他们房间的方向跑了过来。 只是那个声音还没有跑近,就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开枪的人应该非常的紧张,以至于枪声的节奏凌乱。 尖叫声与此起彼伏,就仿佛被枪声惊扰到了一般。然而那几声枪响之后便再也没有听到其他的枪声,但是尖叫声却连绵不绝,一刻也不停歇。 竺轶??几人所在的保安室离大门比较远,应该是一个备用的房间。所以他们率先听见的都是尖锐高频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这些声音逐渐变小,随后被低沉嘶哑的,如同野兽般的吼声所代替。 被谢黛抱在怀里的小宝听见这些声音以后,害怕的往母亲的怀里缩了缩。 谢黛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此刻变得无比惨白,和办公桌上那些放着备用的白色a4纸一样。 外面好像有人感染了。 禄起走到了保安室门口,透过门上那块透明的玻璃往外望去。 突然面前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沾满鲜血的手拍在保安室大门的玻璃上,留下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血掌印。 这人脸上全是参差不齐的新鲜伤口,嘴唇都被咬掉了。 和禄起对视之后,他眼中的绝望顿时散去。 救他张嘴叫道,然而因为失去了嘴唇的缘故,看上去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口腔在颤动。 可是没等他说出第二个字,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只剩三个指节的手。 他僵硬的转过头,发现自己曾经的同事,现在的怪物正站在身后。 对方脸上糊满了黑红的血浆,大张的口腔中还遗留着没有吞咽下去的皮肉。 他对那张嘴产生了深深的恐惧,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那张嘴便扑面而来,凑到他跟前,把他的鼻子也咬了下来。 明明不怎么尖利的牙齿,此时却像一把刮骨刀似的,同时扯下了他的半边脸皮。 他根本没办法逃跑,就这样被拖拽到地上,沦为了丧尸口中的美餐。 禄起的视线从门口进食的丧尸身上移开,他透过拐角处唯一能看到大厅的通道,发现大厅里一片血肉模糊,也不知他们被关押在保安室的时候大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大多数都被杀了,不清楚有没有活下来的。禄起说。 如果是楼上下来的丧尸,一定不会让一楼的防御如白蚁溃堤。竺轶想起甜品店女孩说的话,危险一定来自于他们中,从内部击溃才有可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没想到这群人把我们关起来,自己的人里面却出了叛徒。甘兆吉顿时有些庆幸,要是他们刚才还在外面,也免不了要遭殃了。 恋耽美 ——(197) 等丧尸离开之后我们再出去。禄起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宽慰小宝的谢黛,否则他们会受伤。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小,几人正准备出去,迎面而来四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原来是那四人组,也不知道外面发生暴乱的时候,这四人躲到哪里去了,此时身上大片大片都是灰,就跟才从煤坑里出来似的。 其中那个长卷发的女主播看见他们后,连眉梢都沾上了喜色。 你们别走!她压低声音,警惕的看了一眼走廊尽头,见没有丧尸过来,才放下心来继续说,你们可能不知道,一楼的那群人里有五个人已经感染了病毒,刚才突然爆发了,那几个兵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咬死了。 卷发说话的时候是看着甘兆吉的,因为她和甘兆吉在进入这场直播之前打过招呼,并且甘兆吉看上去也是三人之中最好说话的。 果然甘兆吉也压低声音回答:我们猜出来了,正准备离开。 卷发一双柔媚的眼睛望着甘兆吉,波光莹莹地闪着:你们要去哪里啊,干脆我们一起吧,这里的丧尸这么多,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甘兆吉愣住了,他出于礼貌和卷发说话,没想到对方不只是分享情报,而是想入伙。 如果是往常,甘兆吉说不定就答应了。只不过现在他和竺轶还有禄起两人一起,能不能让卷发他们加入,还要看两人的意思。 更何况四人组的降落点不同,通关任务也可能和他们不一样。 于是甘兆吉转头看向两人,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思。 卷发见甘兆吉并没有决定权,于是也跟他一起把目光落到竺轶和禄起身上。 竺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卷发身后的三人。 这三人中,那名男主播看上去并不想和他们一起。 粉红色外套则维持着一贯的臭脸,看不出情绪。 那个文静的女生在他们交流的时候更是连头都没抬。 找他们合作,也许只是卷发个人的意思。 禄起见卷发那双秋水暗藏的眼睛从甘兆吉身上转到了竺轶身上,想都没想,顿时拒绝了卷发的请求。 行了,既然别人不愿意,就不要死皮赖脸的。男主播已经失去耐心,想让卷发赶紧和他们一起离开。 别人不愿意,是因为心中还有顾虑,我把事情解释清楚,不就不用担心了吗。卷发偷偷地掐了他一把。 他们过来找竺轶三人之前,卷发就已经和他们说过,为什么要找竺轶三人的理由。 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其他人才没有反对。 男主播想起卷发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忍了忍退到了一旁。 卷发原话的意思是他们错过的那个难如登天级任务的对象,身上有一块工牌。 这块工牌的内容好像不简单,她刚才透过大门的玻璃,看见外面有一辆车上也有和工牌上一样的标识。 只可惜她是在谢黛和竺轶他们进入保安室的时候,才看到那块工牌的。 否则这个任务绝对不会落到竺轶三人的手上,说什么也要自己拿下。 卷发认为谢黛掌握了一些线索,并且极有可能和他们的通关任务有关系。所以才劝说自己的队友,说什么也要和竺轶他们组上队。 卷发见男主播不再意气用事,松了一口气,对禄起解释道:这样吧,我说出我们的通关任务 ,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们会影响你们了。 禄起的眉头皱了皱:你们的任务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卷发虽然性格爽朗,有点男孩子气,但她的脸的确长得很好看。 她也知道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然而面前这个人对她的美貌竟然无动于衷,甚至态度厌烦,这让她身上保持着的那股若隐若现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卷发不禁有些泄气,她收起用姿色取悦两人的想法,决定用道理让两人同意她的加入。 你们都看到了这栋大厦幸存的活人有多少,可以猜到这里面还藏着多少丧尸。 这些丧尸虽然攻击力不高,行动也比较笨拙,但是数量十分庞大。就算你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总会累吧。卷发说,人多一点就多一点帮助,也多一分胜算。 禄起并没有被她的演讲打动,因为卷发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他和竺轶俩是人的情况下。 他正准备第二次拒绝,一只手突然按在他的胳膊上。 竺轶走上前对卷发微笑道:你说的对,告诉我们你的通关任务,我们才会放心。 卷发心中一喜,脸上不露痕迹地说:我们的任务是离开这栋大厦。 甘兆吉眨了眨眼,这任务和他们的一样。看来这次系统虽然将他们分为了几个出生点,但是任务却没有区别。 竺轶点了点头说:好,我们一起吧。 卷发露出一个微笑说:既然要合作,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温雨晴。 温雨晴说完,转头看向那个穿着粉红色外套的人。 她是庞月杉。 庞月杉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算是打招呼了。 温雨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庞月杉的脾气一向不大好。 庞月杉闻言,眉毛竖成了八字:温雨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男主播轻声喝了一句:月杉,别闹。 庞月杉果真闭了嘴,她的暴脾气被这名男主播只言片语地化解了。 温雨晴顺势向竺轶三人介绍了男主播的名字:他是关景驰。 关景驰向他们点了点头,不过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似乎对这场合作颇有微词。 温雨晴见他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最后向竺轶他们介绍那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文静女生。 她是贺婉婉,胆子有点小,还请大家见谅。 温雨晴介绍其他人的时候,一开始都没有附加评价,偏偏介绍贺婉婉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对方的缺点。 贺婉婉闻言也不争辩,安安静静地站着,就好像这一切和她没有关系似的。 但是她没说话关景驰先一步替她出头了。 温雨晴有必要说这些吗? 我只是想让大家在合作的过程中轻松一点,不要因为某些人出现什么意外,难道有错吗? 温雨晴转过头时,看见关景驰将贺婉婉搂在怀里安慰,顿时火冒三丈。 就算是脾气差劲的庞月杉,也没让她这么气愤过。 贺婉婉什么都不会,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凭什么能让关景驰这么爱护。 如果不是她温雨晴向竺轶几人据理力争,他们几个还像瞎猫似的,一个线索也找不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和竺轶他们合作,说是合作,实际上是求着去抱大腿的。 他们什么情报都没有,只出点力气,正常情况下一般的队伍是不会接受他们的。 八点档等会儿再演,我们现在要先上楼。竺轶打断了他们即将爆发的争执。 温雨晴收敛了怒容,对竺轶点点头。 庞月杉则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温雨晴脸上:你还是头一次知道竞争对手不是我。 温雨晴脸色一绿:庞月杉你就幸灾乐祸吧。 NPC谢黛见队伍里多出了四个人,一时间感到有些不妥。 毕竟这四人之前冷漠的拒绝了她,所以她对他们的观感并不好。 可以看出,这四人和竺轶他们也并不熟悉,而且这四人内部似乎存在着不可调解的矛盾。 总之一个人心不齐的队伍,是最容易出事的。 她和她孩子的生命安全都得寄托在竺轶几人身上,所以见到队伍里出现了意外因素,不由得担心起来。 在通向电梯间道的路上,谢黛抱着小宝悄悄地对竺轶:小兄弟,你们和那四人并不熟吧,带上他们可能会出现变故。 竺轶压低声音笑了笑:免费送上门的打手,我为什么不要。你不是说去七十八楼必须要在七十四楼下电梯然后走上去吗,谁知到楼梯间会有多少丧尸。更何况七十八楼是酒店变成丧尸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谢黛说不过他,叹了口气:你们别忘记对我的承诺,如果发生了什么,小宝的命一定要保住。 竺轶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 一楼那五个突变的丧尸在袭击了所有人后,不再那么暴躁。 此时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活着的,都从安全通道或者电梯上了其他楼层。 所以这几个丧尸没有活人的刺激,这漫无目的的在大厅中游荡。 竺轶几人出现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砍了脑袋。 到了电梯口,他们发现大厦的八部电梯中只剩下一部还能运行。 这一部是应急电梯,外面的供电已经断掉了,现在是靠大厦自己的发动机才运行的电梯。谢黛见状皱着眉说,可能是因为实验室发生了什么,才会启动应急方案,总之情况不会太好。 就在说话间,这部仅剩可运行的应急电梯降了下来。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只见其中人头攒动,大约有二十来个人,像叠罗汉似的挤在一起。 他们听见门被打开后,不约而同地的转过头。一张张青白色的面孔转了过来,眼窝凹陷,嘴角挂着鲜血。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电梯门打开后那股刺鼻的味道,包含着血和其他分泌物的异味,闻着就有一种让人干呕的欲望。 其中一个丧尸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就像突然吹响的号角一样,这些丧尸同时扑出来,大张着嘴巴朝他们咬过去。 竺轶挥动斧头将一个即将要扑向谢黛母子俩的丧尸砍飞。 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谢黛不由得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时小宝发出了响亮的啼哭。 几乎所有的丧尸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小宝身上。 保护小孩。竺轶吩咐道,他主要是对温雨晴四人说的。 四人组里除了温雨晴以外,其余人并不想听从竺轶的命令。 然而他们也看出这两个NPC对于通关而言十分重要,所以此时也打起精神,全力保护好两名NPC。 关景驰的强化能力是攻击类的,中规中矩,不算很强,也不算很弱。他的能力比较均衡,没有特别明显的优势,也没有影响平衡的短板。 温雨晴看着大大咧咧,说话铿锵有力,看上去是一个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的人,但是她反而不是他们中最能打的一个。 倒是一直表现的高傲的庞月杉,属于武器强化方向。平时应该也有认真得练习过,手上拿着一根材质特殊的棒子,旋出一道道花影,稳稳地捅进了丧尸的脑子里。 文静得不怎么说话的贺婉婉,在他们的对比下就显得有些弱柳扶风。 不仅仅是四人组里的其他人,就连甘兆吉都觉得贺婉婉在划水。 好在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关景驰将贺婉婉保护得好好的,贺婉婉也没有受伤。 甘兆吉觉得自己没立场说什么,只是有些奇怪这明明已经是黄金阶段的直播了,为什么还有人需要其他人的保护。 花了一些力气,终于将这群丧尸清干净后,庞月杉终于忍不住白了贺婉婉一眼。 景驰,要不然先让她呆在保安室吧。庞月杉说,丧尸这么多,仅仅是这一个电梯里的我们都要处理这么久,等我们上去后真的打起来了,又有谁能顾及到她呢? 月杉你究竟在说什么话?我们怎么能把婉婉一个人丢在下面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关景驰有些生气。 景驰,月杉说得没错,就让我在下面吧。贺婉婉伸手拉了拉关景驰的袖子,我跟你们上去也只是,拖累你们而已。 说完她用凄凉而哀怨的眼神看上了竺轶三人:我不但会拖累你们,还会拖累他们。 竺轶耸了耸肩膀说:我们无所谓,你们快点决定吧。 关景驰闻言,顿时对庞月杉的火气更大了。 如果不是庞月杉突然说这些话,贺婉婉也不会提出要一个人留在一楼。 冷眼旁观的温雨晴突然说话了:你明明知道景驰不会留你一个人在下面,偏偏说这样的话让他生气。 听了温雨晴的话后,关景驰幡然醒悟。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对庞月杉生气是不对的。 不管如何,如果要保住贺婉婉,温雨晴和庞月杉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次出去后,我一定会监督婉婉训练的,两位大美女就不要生气了,给我个面子行吗。 关景驰说完以后,一只手拉了一个,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二女。 见关景驰低声下气的说话,庞月杉和温雨晴也不忍心继续为难他了。 哼,回去以后他的训练由我负责。你这个不严格的家伙给我滚开点。庞月杉叉着腰说,把头扭到了一旁。 你可要说话算数,下次直播再因为这些问题导致我们遇到危险,我就彻底不理你了。温雨晴泼辣地一巴掌拍到了关景驰的肩膀上。 甘兆吉看着四人组,不禁喃喃自语道:这小子上辈子究竟积了多少福啊,这么几个美女为他争风吃醋。为什么我遇到的就是一些脾气比牛还大的小屁孩。 甘兆吉转过头,看了一眼禄起。 还好遇到了兄弟,这是我这场直播唯一的慰藉。 竺轶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转身走进了电梯。 禄起心中一凛,赶紧跟了上去,规规矩矩地站到竺轶旁边,坚决和甘兆吉划清界限。 这么重的斧头举累了吧,我帮你拿一会儿。 禄起伸手包住竺轶的手背,顺着滑溜溜的皮肤往下移,移到了斧柄上,用力捏住。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将这把斧子直接捏碎。 但一想到即使捏碎了这一把,竺轶很可能拿出第二把第三把,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转为柔怀政策。 竺轶斜着眼,脸上盈盈一笑:怎么突然这么贤惠。 禄起忍辱负重地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竺轶把斧头丢给了他,但是手没挪开,顺着禄起的胸线往上挪,挪到领口处,抓住了他的衣领。 甘兆吉在一旁看着,还以为竺轶揪人领子是要打人,正准备挪过来劝劝。 突然看到竺轶抓着禄起的领子把人的脑袋拉下来,嘴唇贴了上去,和禄起的碰了碰。依稀能见到一抹软嫩的粉红色,舔过禄起的嘴角。 恋耽美 ——(198) 竺轶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完,用手拍了拍禄起的面颊:奖励你的。 禄起终于回过神来,眼底有些诧异:你收回来了? 竺轶知道他问的是爱欲权柄的事,嘻嘻一笑说:当然没有,还在小爱身上放着。 禄起闻言一愣,怎么竺轶没有用爱欲,自己的反应竟然和之前一模一样,像个傻子般愣住了。 就在禄起百思不得其解时,电梯里的其他人默契地往旁边走了一步。 温雨晴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见两人皮相身手都旗鼓相当,一个外向一个内敛性格互补,就跟两块缺口吻合的拼图一样,一时间羡慕不已。 要是我和景驰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温雨晴想着,目光落到了关景驰身上。 只见关景驰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贺婉婉,两人的手在暗处互相交握着,发现温雨晴看过来后,他们的手立马松开,就跟背地里偷情被抓了似的。 温雨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转过了头继续看着越来越大的电梯楼层数字。 但她的心里此时正在滴血。 这算什么,摆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给谁看。是把我当成棒打鸳鸯的恶人吗?! 温雨晴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觉得狭窄的电梯里空气越来越稀薄,竟然让她无法呼吸。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七十四楼终于到了,电梯门缓缓向两旁打开,温雨晴甚至没来得及看外面是否有游荡的丧尸就一下子冲了出去。 这一层楼是一个租用的展厅,展厅中的布置具有复古感,墙面和地板多以饱和度高的色彩为主,给人的视觉冲击十分的强烈。 但是展厅中所摆放的展品都是统一的素色雕塑。 有各种形态,有人,有动物,有物品,有来自艺术家脑海中构成的新鲜事物。 这些雕塑的颜色多以灰色、白色、黑色为主,在色彩的背景衬托下,意外地显得瞩目起来。 然而此时,整栋大厦中除了电梯以外,别的地方已经停止供电。 虽然窗外有自然光线,但直播中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黄昏时的阳光让原本被各种装饰物遮挡的展厅,披上了一层像血一样的薄纱。 就在片刻间,连夕阳都不再留恋此处,所以整个展厅晦暗不明,墙壁地板装饰品上的鲜艳颜色好似被镀了一层浓度极高的灰。 而那些本身就是素色的雕像,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特别是人形的雕像,看不出究竟是人,还是由石膏或者金属做成的艺术品。 温雨晴冲出去后,展厅中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她像一把撕裂开迷雾的刀,让这个诡谲的大厅中多了一些变数。 即使面对扑面而来的丧尸,温雨晴也没有害怕,可是站在这座安静的大厅中,鸡皮疙瘩突然爬满了她的整个背部。 温雨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意气用事,从电梯里跑出来。 好在没有遇到意外,其他人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让她惶恐不安的内心得到了一丝安稳。 这座大厅里静悄悄的,虽然他们已经全部出了电梯,但是依然没有见到丧尸的身影。 出事的时候这层楼可能没人吧。谢黛压低声音说。 小宝抓着妈妈的手,害怕的抱住了谢黛的小腿。 谢黛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小声地哄道:不要害怕小宝,这层楼没有那些要咬人的叔叔阿姨。 小宝忍住啜泣,点了点头。 整个展厅的布置是弯弯扭扭的,中间隔了许多临时的墙,作为艺术性的设计。 原本充满美感的装饰,因为太过复杂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在此时变得非常碍眼。 不过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下,安全通道的绿光显得格外的显眼。 竺轶指了指与电梯相对的安全通道大门。 这层楼一共有两扇大门,他们先走到了其中一扇面前,然而还没有打开门,就听见这扇门后有隐隐约约的嘶吼声。 门后面有丧尸,并且数量不少。 一旦放进来,展厅里地势复杂,很容易被听声辨物的丧尸偷袭。 几人从这个安全通道入口退了回去。 这条通道不行,众人只有去另一条通道看看。 如果两条的情况都差不多,那么只有随便打开一扇门碰碰运气。 第二扇门在另一侧,于是他们顺着刚才的路往回走。 太阳落山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快,没过多久已经彻底沉入了地平线以下。 取而代之的是东升的月亮,不过这月色在复杂的展厅中起不了什么作用。 反而让整个展厅笼罩在一种阴冷死寂的氛围之中。 路过那些形状各异的雕像时,被月光照着反射出诡异而冰冷的光线。 人形雕像是没有刻画眼睛的,只是模模糊糊的勾勒了一个轮廓。 然而此时,这些雕像似乎眼中闪烁着如同鬼火般幽蓝的光线。并且随着众人的移动,这些光线在不同的角度看上去,仿佛让展厅中的雕像拥有了鲜活的表情,如同活了过来。 贺婉婉发出一声嘤咛,肩头微弱的颤抖,一对柳叶眉微微向下撇着,无不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关景驰果然一把搂住了她,不断在她的耳旁小声安慰。 贺婉婉的状态似乎变好了一些,但依然紧紧的抓住关景驰的大手,与其十指相扣。 走在一旁的庞月杉见状,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虽然心中怒火渐生,但这个展厅营造的诡异氛围,让她没办法在这里对两人发火。 很快他们接近了第二道安全出口。 正在这时,贺婉婉突然脚被绊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只见一只僵硬的手臂,横在她的脚前。那只手的主人应该是个女人,因为指尖涂满了大红色的甲油,食指上还带着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 正在这时那只手臂突然动了动,手腕一撇,一下子抓住了贺婉婉的脚踝。 贺婉婉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就像烧开的水壶一般刺耳。 走在前面的人猛地回过头,发现贺婉婉和关景驰的旁边,竟然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水池一样的区域。 这里之前大约是用来现场完成雕塑的行为艺术展区,因为旁边摆放着很多雕塑需要的原料和辅助工具。 但是这个原本适用于艺术展示的凹槽之中,竟然有许多互相交叠的人形雕塑。 这些雕塑都是灰色的,和之前的那些单独展示的雕塑不同的是,这些雕塑的五官都活灵活现,甚至他们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拥有这种技艺的雕塑家可谓是鬼斧神工,然而这些人形雕塑其实根本都不是雕塑。 就在竺轶几人回头的瞬间,凹槽中的雕塑突然全部动了起来。 就像突然启动的机器,僵硬的活动着肢体。 抓住贺婉婉的那只手臂主人,也是雕塑中的其中一员。 手臂的主人站了起来,她的身上布满了灰色的像水泥一样的涂料,但是抓过贺婉婉的那只手臂,维持着本身的白皙。 就好像有人将一整桶水泥倒在了她的身上,唯独漏过了其中一只手臂。 这些难道都是丧尸吗?甘兆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关景驰早就抱着贺婉婉往后退去,但是他们想要在接近出口,就必须重新从凹槽处穿过。 然而那些不知为何沉睡在这里的丧尸,在这一刻全部苏醒了。 温雨晴见关景驰被隔在了后面,顿时急得红了眼圈。 景驰,你快过来! 关景驰知道他必须赶紧带着贺婉婉穿过凹槽,因为这些丧尸的动作越来越快了。 虽然这里的丧尸身上裹着不知其名的涂料,动作比他们之前遇到过的其他丧尸更慢一些。但是这些丧尸只是动作慢一些,他们的指甲和牙齿同样具有杀伤力。 关景驰咬咬牙,用手臂捂住自己的脸,以防被丧尸咬伤,另一只手揽着贺婉婉,准备一鼓作气冲过去。 与此同时,竺轶几人也过来帮忙,试图将挡在关景驰两人面前的丧尸清开。 就在关景驰想要冲过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一变。 转过头去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挂在了附近的一个钩状的装饰品上。 第158章 丧尸楼 丧尸们虽然没了智商,但还记得以多欺少。 他们转过头,不约而同地朝着关景驰和贺婉婉的方向走去。 勾住关景驰衣服的是一根藤蔓状的金属装饰,整个一长条,并且弯弯绕绕的。 关景驰的衣服被勾了进去后,取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若是平时,花点时间就可以解开。但是现在丧尸全部朝着他们俩围过去,关景驰顿时失去了耐心,使劲挥了挥胳膊,打算把那截被勾住的衣服扯断。 然而这藤蔓状的金属装饰,并不是死死地固定在墙面上的。而是被缠在一面银色的金属镂空装饰墙上。 被关景驰这么一带,这面墙哗啦啦的倒了下来,把关景驰和贺婉婉压在下面。 好在这面墙其实不重,所以两人没有受伤。 但是经过这点意外,从凹槽里爬出来的丧尸都快贴到他们脸上去了。 温雨晴实在担心关景驰的安危,竟然主动冲了过去,将面前的丧尸推开。 她不敢用枪,担心引起更多的丧尸注意,所以手上拿了两把轻巧的砍刀。 虽然没有武器运用方向的庞月杉那样灵活,但是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贺婉婉而言,已经是天降奇兵。 见温雨晴不顾自身安危的冲过来,关景驰心中一喜,趁温雨晴把通道清开的时候,将贺婉婉送了过去。 之后他在与温雨晴一起,穿过那些重新爬起来的丧尸身边,到了安全通道这一头。 竺轶已经在安全通道门口将门打开了,这边的楼道里暂时没有丧尸。 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冲进楼道,将七十四楼的安全通道门关上。 雨晴,刚才谢谢你。关景驰握住温雨晴的手,其貌不扬的脸上,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温雨晴被他看着,顿时觉得即使刚才自己死在那里也心甘情愿。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温雨晴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要是死了就没人陪我玩游戏了。 那我一定不能死。关景驰假装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肩,想到你要去祸害别人,我就于心不忍。 还要不要上楼了。竺轶站在前面的楼梯上,回头看了一眼他们。 本来只是想让他们几个作为打手帮忙开路的,没想到这四人之间的偶像剧愣是一会儿都不停歇。 他现在已经后悔,早知道不带他们一起了。 这就来。温雨晴发现竺轶几人已经不耐烦了,于是连忙推开关景驰。 关景驰被晾在后面,转头看了一眼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贺婉婉。 他从对方柔弱的外表下看出一丝委屈,顿时有些心疼。 关景驰小心地牵起贺婉婉的手,将她保护在身前。 而庞月杉此时,正与温雨晴并肩往上走。 庞月杉冷哼一声:倒是让你挣了表现。 温雨晴的脸色一变:我刚才才没有想到挣表现,倒是你,恐怕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爱景驰吧。 庞月杉翻了一个白眼:你没有必要跟我争,因为我和你都争不过那个女人。 温雨晴闻言下意识的回过头,果然关景驰正牵着贺婉婉的手。 如果关景驰承认了他和贺婉婉之间的关系,温雨晴也不会继续纠缠他。 但是关景驰一直告诉她们俩,说自己只是把贺婉婉当做妹妹。 还说身为祭品,没有心思谈恋爱。虽然知道两个女生喜欢他,但是他没办法给出承诺。就这么分道扬镳,他也舍不得。因为在他心里,她们缺一不可。 他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究竟爱着谁,希望她们能给他一点时间,让他看清自己。 温雨晴还记得关景驰说这些话的时候,痛哭流涕的样子。 这让她觉得对方是爱着她的。 而她也不应该这样为难自己的爱人。 就按照关景驰说的那样给他一点时间,给大家一些空间。 但是现在,温雨晴不禁开始动摇了。 关景驰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吗,还是说他说过的话,全是为了敷衍她们的借口。 很快他们到了七十五楼,从安全通道大门旁路过的时候,谢黛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七十五楼是新科技公司旗下的一家餐厅,平时员工们也喜欢到这里来吃饭。谢黛说,我的工牌还缺少了一些权限,所以我想去餐厅看一看,有没有实验室的高级负责人。 可是餐厅里的人不是很多吗?甘兆吉说,只要有其中一个人感染了,餐厅里的其他人肯定也会被感染。 应该不会太多,因为实验室的人本来就很少。谢黛说,即使餐厅里有人被感染了,爆发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那个时候两点钟进入餐厅的人已经离开了。而下午去吃饭的,在那个时间点也不会太多。 说不定还有活人。禄起朝那扇门里看了看。 竺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禄起的话说明餐厅里真的有活人。 也好,顺便进去补充一下食物。竺轶低头看了一眼小男孩,小宝应该饿坏了吧。 小宝含着自己的大拇指点了点头。 谢黛心疼的亲了亲儿子的脸:小宝乖,等会儿进去给你找好吃的。 她抬起头来深呼一口气说:从七十五楼往上,每一层楼都需要新科技公司的芯片卡才能打开。 竺轶闻言将谢黛给自己的那张工牌拿出来,放在大门门口的感应器上扫了一下。 虽然大厦里其他的电源都被断掉了,但是像这种安保设备的电源还依旧完好。 大门应声而开,被月色笼罩的餐厅展现在他们面前。 餐厅的外墙全部是落地玻璃窗,所以城市夜晚的霓虹灯光照射进来,不至于让他们伸手不见五指。 落地窗旁站着几个身影,似乎在注视着远方的城市风景。如果不是处在一栋全是丧尸的楼里,看上去还颇有情调。 就在他们开门的瞬间,那几道身影转了过来,就像正常的人类一样,只是因为听见了响动才转头查看一般。 然而他们向竺轶几人逼近的步伐证明了他们绝对不是正常的人类。 那是一种宛如得了帕金森一样的步子,又像是某种邪恶的宗教在祭祀时所正声的怪异舞蹈。 恋耽美 ——(199) 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变换着色彩,红蓝绿混杂着月光,照在餐厅的这几个人脸上,令他们浑浊得如同脏污废水一般的眼球格外的清晰。 一二三七八十四个。甘兆吉数了数餐厅里的丧尸,见只有十四个,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很快将这十四个丧尸的脑袋开了瓢。 谢黛把孩子交给甘兆吉看管,自己走上前,在这些已经没有办法动弹的丧尸摸索。 很快她拿出了几张工牌,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 都是普通员工,不过拿上吧,如果到时候进入实验室,你们走散了,至少可以用工牌开门出去。谢黛把工牌交给竺轶让他分配。 一共只有四张工牌,而他们这里加上谢黛,一共有八个人。 因为竺轶已经得到了一张工牌,所以还剩下七个人来瓜分这四张工牌。 就算NPC不跟他们抢,也有两个人没办法拿到。 关景驰的目光一下子聚了过去,眼睛死死盯着工牌。 他一定要拿到一张,在这个地方有各种意外发生,跟丢队伍的情况刚才已经遇到过了。 如果不是温雨晴冒死冲过来救他,他和贺婉婉估计没办法全身而退地通过那个凹槽。 七十五楼开始都是新科技公司的用地,这里所有进出都需要进行身份检测。 如果再次发生刚才那种事情,又在温雨晴或者庞月杉都自身难保情况下,那么他有这张工牌在手,至少可以从另外一个安全通道出去。 既然要保护NPC的安全,他们肯定是一直跟着我们的。所以芯片卡给他们没有什么用。关景驰说,你们那边是三个人,我们四个人,不如这样吧,我们三张,你们两张,这样我们每个队伍里都有一个人没有卡,很公平。 竺轶心中好笑,他拿到手的芯片卡跟关景驰毫无关系,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如此这般不要脸的向他索要。 温雨晴原本也想找竺轶要卡,没想到关景驰竟然先抢了她的话。 还说得这样不伦不类,如果她是竺轶,就算不生气,也会在心中嘲笑关景驰不识好歹。 一时间温雨晴的表情非常复杂。 她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连忙帮关景驰找补。 竺轶他不是那个意思,景驰是觉得如果到时候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兵分两路,其中一边缺了卡,还得另外一边过来援救。 但是有卡就不一样了,就像刚才景驰可以和婉婉一起撤到另一边出口。 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我们着想?竺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当然了。温雨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不过芯片卡怎么分配,我想你一定已经有想法了,我们只是提一个建议,怎么操作按你的来。 温雨晴既帮关景驰没过脑子的自私话做了解释,又表现得识大体不争强好胜,还把竺轶捧高了,给足了面子。 有这么多观众看着,她想竺轶总不会一张卡都不给他们吧。 没想到竺轶,真的把工牌往包里一塞,假装什么都没有拿到似的说:我们走一路,用一张卡就行了,其他的先放着,等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温雨晴彻底无语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而关景驰的脸色则变得铁青,竺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这让一直被三个女人围着,不用付出什么就能享受各种好意的他十分不适。 虽然温雨晴三人都不是他的正牌女友,但是关景驰知道她们三个喜欢自己。竺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这让他在三个女人面前颜面尽失。 竺轶哪里管得着关景驰此时复杂的心情,他跟着谢黛一起往后厨走去,打算给小男孩弄点吃的。 后厨空无一人,桌面上放着一些洗干净的器具,还有已经准备好的西点材料。 竺轶将一盒没有开封的牛奶拿出来,让小男孩就着这瓶子喝。 我们也吃点东西吧。竺轶听着小孩子喝得咕嘟咕嘟的声音说道。 关键是这里没有气呀。甘兆吉也饿了,看着小宝大口喝奶,顿时吞了吞唾沫。 我之前和这里的厨师聊过天,记得这个厨房有气瓶的。谢黛说,我们去库房看看吧。 因为不是私人厨房,所以餐厅的菜品多到需要用库房去堆积。 除了放置精致菜品的冰箱以外,其他的菜品全部都被放到了保鲜室或者是冷藏室中。 谢黛说气瓶也放在库房的旁边,让几人跟着他一起去找。 在保鲜室的外面,他们找到了几个堆积在角落的气瓶。 正准备搬着气瓶往回走,突然他们听见有一个细碎的声音,从冷藏室的方向传过来。 稀稀疏疏就像有耗子在啃食仓库里的食物一般。 然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不是耗子还需要另做考虑。 就在这时,冷藏室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上面。 紧接着那道撞门的声音,竟然连续不断地响起。并且声音交叠在一起,听上去是三个人以上在撞门。 小宝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下子钻进了谢黛的怀里。而其他人则严肃的盯着冷藏室那道不听被冲击的门。 禄起走到冷藏室门口,见门上的两个把手,中间穿着一根铁棍。 正是因为这根铁棍的存在,以至于冷藏室里的丧尸没有办法出来。 铁棍已经因为里面人的撞击变得弯曲,再想从门把上拿下来,就得把铁棍重新恢复成直的。 见禄起伸出手,握住铁棍的一头,竟然用一只手就将铁棍给扳直了。 贺婉婉发出一声惊呼,担忧地靠在关景驰的怀里。 景驰,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冲出来把我们都杀掉? 关景驰见贺婉婉清瘦的小脸吓得惨白,顿时也觉得禄起的行为太过鲁莽。 于是赶紧走过去,拦住禄起。 这些丧尸好好的被关在里面,你去把他们救出来干什么,自取灭亡吗? 关景驰的话没有说完,禄起扳直的那根铁棍突然飞了出来,好巧不巧的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关景驰顿时两个眼睛冒金花,额头中间有一道红艳艳的印子,像放进烤箱的面包一样慢慢的鼓了起来。 眼见他脚下虚浮,差点一脚踩空,三个女人赶紧上前将他扶住。 禄起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但嘴角露出了一丝恶劣的笑意。 毕竟竺轶刚刚才原谅了他,还蜻蜓点水的亲了他一下。这一下子把他的欲望点燃了,本想把人拉过来好好教训一下。结果这四人一直在后面痴男怨女的叽里呱啦个不停,吵得他兴致都没了。 禄起本就烦他们烦的要命,没想到关景驰竟然自己跑上来触他的霉头。 不过他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颇有些竺轶平时戏弄别人的风格。 就像孩子气的小把戏。 但若是真正让他生气,孩子气就成了阎罗狱。 禄起伸手将冷冻室的门打开,里面并不是关景驰所想的丧尸,而是几个冻得面容发白的人。 一共有六个,都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制服,正瑟瑟发抖的围在一起。 他们中间围着一个人,看上去年纪最大,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带着一副因为突然遇到热空气结满了白霜的眼镜。 不过因为他年纪最大,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连嘴唇都变成了乌黑色,手指像一根一根结了冰的大葱似的,似乎捏一捏就会碎掉。 这几人见冷冻室的门一打开,就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然而他们没有能爬更远的力气,倒在地上依然不停的发着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抱着小宝的谢黛突然失声叫道:组长! 最中间那个年纪最大的老头听见现在的叫声,就跟回光返照了似的,艰难的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组长,我是谢黛啊!谢黛将小宝放下,冲到老头面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握住老头的手指。 然而入手既是冰凉,从老头身上传来的寒气,差点把谢黛的手指也冻伤了。 她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抬眸发现老头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老头原本双眼迷茫的看着她,目光突然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的众人身上。 老头顿时像看见了鬼似的,原本僵硬到没办法动弹的手臂,竟然突然挥起来。 老头发出嗬嗬的声音,吓得谢黛赶紧放下他的手。 突然老头的声音停止了,他挥起来的手梆地一下落在了地上。因为全身被动得僵硬,所以这一声回响竟然十分清脆。 组长?谢黛小心翼翼的喊道。 然而老头的眼睛一直望着她的身后,对她的话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谢黛又喊了几声,老头均没有答复,身体也没有反应。 谢黛终于感到不对劲了,颤微微地伸出手指,凑到老人的鼻子下。 指弯一片冰凉,老人已经断气了。 组长!谢黛顿时悲从中来。 原本也没想到会遇到自己的同事,但这么凑巧地正好将他们从冷冻室放出来,谁知还没好好说上话,组长就撒手人寰了。 正在这时,甘兆吉走出来说:他有可能没死,只是休克了。这里还是太冷了,我们把他们移到厨房里,再生把火好好烤一烤吧。 谢黛看见其他几个年纪较轻的研究员那一张张冻得惨白的脸点了点,忽视了甘兆吉说得像烤肉似的描述。 关景驰因为额头受了伤,被贺婉婉扶到一旁休息。 温雨晴和庞月杉则加入了运送伤员的队伍中。 他们将几个从冻库里出来的研究员全部背到了厨房,然后将他们一一靠在橱柜上。 甘兆吉从厨房里拿了几个铁盆,里面放了一点厨房纸和油,然后用火点燃放在每个研究员面前。 谢黛又将餐厅里铺着的餐桌布拉下来,给几个研究员盖上。 被温暖的火焰烘烤着,这群冻僵的 NPC终于缓了过来。 然而谢黛的组长依旧没有动静,僵硬的身体没有因为火焰的炙烤而重新暖和起来。 看来是真的死了。甘兆吉摸了摸脑袋说。 谢黛的目光黯然:组长对于我来说亦师亦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甘兆吉将从仓库搬过来的气罐接到灶炉之下,然后用厨房里的矿泉水煮了一锅热水。 兑成温水之后,他把水杯递给这些冻坏了嗓子的研究员。 谢谢。其中一个叫李悦的研究员接过水杯,眼底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冷冻室里面?谢黛见他能说话了,于是向他询问道。 竺轶本就想向这些研究员询问,没想到谢黛主动开口了,他便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我们不是被关进去的,我们是自己躲进去的。李悦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刚开始还好好的,我们可以打开冷冻室的门,但是到了后来不知为什么,门就怎么也打不开了。 那是因为外面的门把上被插了一根铁棒。谢黛说,两扇门被强行捆在一起,你们当然打不开了。 什么?!李悦闻言失声说,难道难道是 你知道是谁干的?谢黛抓着他的手腕问道。 有可能是简相。李悦说。 简相?谢黛对简相并不熟悉,因为对方到实验室的时间并不长,并且负责的项目也不是505。 实验品逃脱之后,组长就让我们赶紧离开。没想到大门已经被封锁了,我们只有回到楼里。李悦说,组长告诉我们,这次大楼里的所有人可能都会被清扫。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简相说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办法,可以让我们躲过这次清扫。 他说的办法就是让你们躲在冷冻室里吗? 是的,这里是餐厅食物充足,冷冻室的大门又十分坚固。即使有丧尸进来,只要我们躲进去就行了。李悦说,而且等到大厦断电之后,冷冻室也会逐渐失去冷冻的作用,我们一直待在里面,也不会被冻伤。 外面的佣兵完成清扫后,这栋大楼肯定会重新投入使用。我们在厨房吃喝不愁,等到那时候再出去便是了。 那为什么简相并不在这里?竺轶问。 当时我们躲进了餐厅,简相告诉我们,他要回酒店拿个东西,让我们先进冷冻库躲一躲。李悦捶了捶大腿,没想到他这一走,竟然把我们关在了里面。亏我还以为他是出了事才没办法回来的。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谢黛显然无法理解,他这不是恶作剧,是故意想杀死你们。 这个简相有可能和新科技公司或者是你们这个项目有什么矛盾。甘兆吉说。 此时他正摆弄着锅碗瓢盆,浓浓的面香飘散出来,让每个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你们能来救我们真是太好了。李悦说,只可惜组长没有等到。 谢黛低下头,嘴唇动了动,然而并没有把在肚子里转了几圈的话说出来。 如果只是他自己,也许会让李悦几人跟着一起走,但是小宝还在他身边。? 李悦几人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研究员,遇见丧尸只有拖累他们的份。 谢黛悄悄地将,组长的工牌拿走,找了个借口离开厨房,走到落地窗旁,望着远处城市的景色,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会要求我们带上他们。竺轶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怎么可能,就算是我说了,你们也肯定不会答应。谢黛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李悦几人正吃着甘兆吉煮的面。 她想了想,将组长的工牌交给了竺轶:还是你来保管吧。 竺轶对她投诚的举动十分满意,打量起谢黛组长的工牌。 有了这张芯片卡,我们就可以进入实验室的一些特殊房间。谢黛说,那些要运送出去的重要设备和实验品,也必须要有这张卡才能够启动。 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竺轶问。 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吧,反正这层楼的丧尸已经杀干净了。有食物和纯净水也足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谢黛笑了笑,前提是今天凌晨佣兵进来后没有找到他们。 好。竺轶点了点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恋耽美 ——(200)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要带上他们。谢黛问,你会怎么办? 可能杀掉吧。竺轶回答,毕竟他们和那四个人不一样。 谢黛心中一跳,见竺轶的表情,一本正经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她心知对方是认真的,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决定别人的生命,让她原本对竺轶几人产生的一丝亲近感荡然无存,一时庆幸自己没有在竺轶面前打小算盘。 研究员们吃饱喝足,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见谢黛回来了,向她招了招手。 你们也待在这里吧,这层楼还算比较安全。 他们劝着几人,实际上也无不是在为自己考虑。 虽然没有离开厨房,但是他们知道外面的餐厅里有几个游荡的丧尸。 和谢黛在一起的这群人,竟然可以毫发无伤的,把外面的丧尸全部解决掉。如果和他们在一起,自己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 原本以为这里有吃有喝,谢黛他们一定会同意。 没想到谢黛摇了摇头:我们还要去实验室。 李悦不解地问:你们去实验室做什么呀? 谢黛说:我感染了,需要解药。 李悦闻言顿时往后缩了缩,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可能会让谢黛伤心后,他迫使自己停在了原地。 谢黛几个小时了? 没多久,半个小时吧。谢黛回答。 那还好李悦松了一口气。 竺轶三人一直和谢黛在一起,知道谢黛肯定没有感染,只是找个借口骗一骗李悦。 但是四人组却信以为真,特别是关景驰,揽住贺婉婉,站到离谢黛很远的地方。 你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待在这里吧。谢黛对李悦说,我不能等太久,过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李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 其他几个研究员也连连称是。 毕竟谢黛已经感染了,和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安全可言。 谢黛,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李悦伸出手。 谢黛点点头,内心实则无比纠结。 突然她发现和自己相握的手心里有一块硬硬的东西,和她自己的酒店感应钥匙很像。 顺便去看看吧,也许有能用到的东西。李悦含糊其辞的说,似乎并不想除了谢黛以外的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谢黛不动声色的把钥匙收好,和其他研究员一起将组长的尸体放进了一个箱子中。 我们该走了。做完这一切后她说。 李悦低下头摸了摸小宝的脑袋:一切顺利。 主播们也整装待发,准备从七十五楼离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竺轶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甘兆吉背上那个多出来的鼓鼓的包。 甘兆吉发现竺轶在看他,于是拍了拍自己的包袱,主动回答道:这是我做的□□,有可能会用到。 禄起上一场直播,一大半时间都和甘兆吉待在一起。对对方就地取材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 倒是竺轶对甘兆吉这种自制道具节约积分的行为十分赞同。 浪费可耻,节约最光荣。 他觉得甘兆吉甚至可以写一本随地取材的攻略,让白韭和蓝筹这种大手大脚的家伙,接受再教育。 甘兆吉不知道因为这种事,他在竺轶心中的形象正快速的提升。 他们离开时的队形是四人组打头,竺轶三人殿后,而谢黛和小宝则被包夹在中间。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关景驰突然转过头。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上去帮这个NPC找药吗?他的目光落到谢黛身上,但是他的话却是说给竺轶三人听的。 温雨晴本来因为谢黛被感染而耿耿于怀,但她没想到关景驰会问的如此直接了当。 就好像在质问竺轶他们一般。 她连忙向关景驰使眼色,然而对方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谢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听不懂NPC一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知道关景驰突然发难,是因为她说自己被感染了,于是正想解释,结果突然被竺轶打断了。 是又怎样?竺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队伍。 你们不过是想从她嘴里套取线索罢了,何必弯弯绕绕兜这么大的圈子。关景驰突然伸手抓住了小宝,并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旁边。 关景驰用一把道具刀比在小宝的脖子上,他拿的是断魂刃,刀锋锋利无比,在小宝细嫩的脖颈上轻轻一划,就有一条血红色的细线慢慢浸了出来。 小宝!谢黛惊慌失措地叫道。 告诉我刚才那个李悦,给你塞了什么东西。关景驰问。 是他的酒店钥匙。谢黛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们看,她这么担心她的儿子,想问什么问题,直接用这个小孩逼她就行了。关景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发现温雨晴正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目光看着他。 景驰,你把小孩放了吧。贺婉婉弱弱地说。 为什么要放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散布同情心的。关景驰说着,刀刃在小宝的脖子上又深了一分。 小宝吃痛已经哇哇哭起来。 我已经说了实话,你为什么不放过他?谢黛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想要扑到小宝身上,但又怕关景驰继续割伤小宝。 正在这时,一把斧头从他的耳旁掠过,削断了他的一片头发,然后牢牢地插到了安全门上。 这把斧头若是偏了一寸,关景驰的脑袋就开花了。 关景驰惊魂未定,发现扔斧头的人是禄起。 你做什么?!关景驰的黑脸都被吓白了,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通关,你因为这个npc杀我,没道理的是你。 他继续说:这么多观众都看着的,你难道想让观众们知道你是一个滥用同情心,不讲道理,只知道内斗的划水怪吗? ──尼玛,我笑死了,我竟然听到有人说禄神是划水怪。 ──他说的没错,禄神难道不就是划水怪xswl ──就他也好意思说禄神划水,他这四人组一路上都是那两个妹子在出力。 ──可不是嘛,就知道抱着软妹卿卿我我,也不知道那俩妹子怎么瞎眼看上他了。 ──说明人家的嘴会说话呀,他多会颠倒黑白。要不是我是个正太控,恐怕都被他pua了。 ──士可忍,正太控不可忍。 ──竟敢弄伤我的小正太,禄神为什么不一斧头切了他的脑袋? ──话说回来,禄神真的划水怪本怪。要不是他划水,早就冲到七十八楼了。 禄起不知自己风评被害,此时正看着那柄被扔到门上的斧子窃喜。 这斧子就算拔下来也不能用了吧,等会儿再劝劝竺轶,让他不要出手,这场直播就不用担心海绵体的安危了。 关景驰见禄起在自己的一通讥讽之下,竟然还面带笑容,顿时就像挨了一个无声的巴掌一般愤怒。 这位关关驰。竺轶突然说话了。 关景驰。关景驰黑着脸纠正自己的名字。 关景驰,禄起并不是故意为难你的。竺轶说,我们答应了谢黛要保护小宝的安全,你这样做让我们很为难呐。 你们之前又没说,我怎么知道。关景驰硬着头皮说。 实际上他已经害怕了,刚才禄起扔出斧头的那一瞬间,他真有一种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感觉。 就算是武器运用方向的庞月杉来投掷那把斧子,也没办法达到这个威力。 还有他身后的安全门并不是普通的木质材料,而是某种坚固的金属。 这把斧头刚才被竺轶拿着的时候,看上去并不锋利。但是禄起却能像切豆腐一样,将斧头焊进门里。 哎呀,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竺轶摆了摆手,现在误会都解开了,你就消消气吧。 关景驰没想到竺轶会如此轻言细语的对他解释,于是赶紧顺着他的梯子下了。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关景驰转过头,想把那柄斧头拔出来。 没想到这斧头嵌得太深,他的脸都胀红了,斧头也没动弹一下。 关景驰不想在在众人面前丢脸,于是用上了强化能力,猛地将斧子拔出来。 没想到这把斧子的质量过于低劣,斧头和斧柄因为他的动作分成了两半。 关景驰用的力太大,一下子飞了出去。 噗嗤。竺轶笑出了声。 禄起看了看他,竺轶说这些话,肯定不是因为关景驰对他们通关有重要的作用。 果不其然,竺轶脸上挂着熟悉的坏笑,一看就是肚子里藏着坏水。 禄起突然有些可怜关景驰,被竺轶注意到,并且激起了他的兴趣,就不是被斧头砍掉了脑袋那样死得痛快了。 景驰,你没事吧! 温雨晴虽然刚才对关景驰的做法心有芥蒂。但是看见关景驰摔在地上,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事,一下没站稳。关景驰的脸黑里发红。 那继续往上走,你们应该没意见吧?竺轶状似不经意地说,从到被感染到病毒发作,一共需要两到三个小时。被感染后如果能及时注射解药,时间将会延长六个小时。咱们到时候看,能不能多收集一点解药。 四人组闻言,顿时意识到如果他们被抓伤后,拿到一份解药,就能拖延六个小时,到时候回到不夜城,什么病都能治了。 看着竺轶的背影,关景驰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贪婪。 竺轶说完后便拉开了门,门外是一群翘首以待的丧尸。 他们被砸在门上的斧头声吸引过来,像蛆虫一般正堆叠在一起。 门打开后,发现门内鲜活的人肉香味,发出嗷嗷的叫声,就像一群等待进食的猪崽。 然而比起猪仔,他们的杀伤力大了几十倍。 窗外的霓虹灯照射在他们的脸上,让丧尸们看上去像老旧电影里打光拙劣的鬼怪。 就在竺轶要拿出第三把斧头的时候,禄起将他一把揽在身后,潇洒地将堵在面前的一群丧尸踹到墙上,顿时四分五裂。 有我在,不需要你动手。禄起转头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竺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也微微一笑任他去了。 由于禄起在前面开道,再加上甘兆吉无差别伤害的□□,楼上的丧尸基本上都被杀掉了。 正在这时,他们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第159章 丧尸楼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一条由血肉拼接而成的长长触手一下子卷住了贺婉婉的身体。 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在一旁保护他的关景驰也被突如其来的触手击飞到一旁的墙壁上。 从下方的楼梯缓缓爬上来一个生长着五六条触须的恶心生物。 在甘兆吉的燃烧瓶火光的照耀下,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个生物是由个个死去的人组合在一起形成的会动的肉块。 好在这肉块之上并没有尖锐之物,它所做的攻击仅仅是把人卷起来后勒死。 贺婉婉已经被勒得面色发青,眼珠子鼓出来,双手不断的拍打着困住她的血肉。 难道是变异的丧尸?甘兆吉连忙点燃一个燃烧瓶,朝着那个古怪的丧尸扔过去。 火焰在血肉之上燃烧,触须顿时松开,贺婉婉掉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往楼上爬。 血肉怪物发出了一声嘶吼,但这声音却像是千千万万张嘴巴同时发出的,听上去令人头晕目眩。 只见怪物身上那些蠕动的肉块中竟然有不少人的脑袋。 而怪物发出的嘶吼正是从这些脑袋的嘴巴里传出来的。 燃烧瓶只能阻挡一时,怪物身上的血肉因为火焰的炙烤变得焦黑,但瞬间又有新的血肉缓慢的覆盖在被烧焦的伤口处。 怪物重新扬起了触须,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躺在地上的关景驰。 关景驰之前被钢棍打到头,后来把斧头的时候,又被回弹的木棍打了一下,已经隐隐约约有些脑震荡的迹象。 结果刚才又被触须一下拍到墙上,脑袋碰到了墙上的消防柜上,顿时整个人昏昏沉沉,一时间根本站不起来。 眼见关景驰就要被触须卷起来,温雨晴连忙冲过去,将关景驰的肩膀架起往楼上跑。 只见关景驰刚才躺着的那处地方,顿时被血肉怪物的触须拍出了一片碎石。 快走!温雨晴喊道。 庞月杉见状也揽起关景驰的另一只胳膊,将其架在肩膀上和温雨晴一起,把关景驰拖上去。 甘兆吉本来想下去帮忙,结果突然被竺轶拉住了。 他们没事儿,你再下去,这窄窄的楼梯挤了四个人就是添乱了。 甘兆吉一时没转过弯,觉得竺轶说得没有问题,于是又扔了一个燃烧瓶下去,阻碍了一下血肉怪物的攻击。 他们从七十五楼跑到了七十七楼,眼镜还有一层就到了谢黛所说的酒店。 没想到被甘兆吉的燃烧瓶一直阻挡在后面的血肉怪物突然不顾一切的突破了高浓度烈酒燃烧起的火线,一下子抓住了温雨晴的大腿。 不仅如此,这些血肉就像腹有生命一样,顺着温雨晴的身体将她包裹住,并且有往旁边延伸的趋势。 关景驰这个时候已经大概恢复了,但是脑子不比之前灵活,所以见到从温雨晴身上快要爬到自己身上的血肉,想都没想就伸手将温雨晴推了出去。 温雨晴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血肉怪物一下子将她拖走。就仿佛七十八楼有什么令他避而不及的东西,随便抢了一个猎物便仓皇而逃一般。 温雨晴在刹那间,表情还未反应过来,然而她的眼神夹杂着绝望痛恨伤心,这最后一眼让关景驰不由得心惊胆战。 血肉怪物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 如果不是甘兆吉扔出的还在燃烧的自制武器,如果不是人群中少了温雨晴的身影。就仿佛血肉怪物根本没有出现过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关景驰的身上。 恋耽美 ——(201) 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但他内心第一时间想到是自己细心经营的人设。 我是想抓住她的。关景驰喃喃地说,但是但是那血肉怪物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然而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安慰看上去仓皇失措的他。 婉婉你要相信我!关景驰用目光去寻贺婉婉。 然而贺婉婉用手指揪着衣领,不敢去看关景驰的眼睛。 关景驰心中一片愤恨,自己平时对贺婉婉是三人中最好的,然而贺婉婉在这个时候竟然不为他说话。 关景驰突然反应过来,庞月杉还架着他的一只胳膊。 于是他赶紧转过头对她说:月杉,我的头还很晕,所以才没有来得及抓住雨晴。 我相信你。庞月杉也转头看着他,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关景驰的脸,没关系,雨晴不会怪你的。 关景驰因为她的话心里得到了安慰,如果庞月杉也和其他人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真的不知如何自处。 关景驰露出一个虚弱的表情:还好有你,月杉。 在他们上一层的甘兆吉见状捏了捏拳头。 所有人都看见温雨晴,明明是关景驰自己推出去的。如果不是关景驰,说不定温雨晴还有救。 结果关景驰把人推出去后,竟然还想颠倒黑白。 更何况温雨晴已经几次三番的救了他,关景驰这人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甘兆吉正想下去将关景驰揍一顿,突然看见庞月杉他们身后的安全通道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掀开了一条缝。 在逐渐熄灭的火光下,有一只诡谲的眼睛隐藏在那门缝之后。 甘兆吉虽然并不惧怕神怪,但是骤然发现一只正在观察他们的眼睛,一人让他的心脏不禁跳漏了一拍。 这时他发现,禄起俯下身在竺轶耳旁说了些什么,竺轶点了点头。 甘兆吉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原来是禄起越过栏杆直接跳到了楼下,打开七十六楼的门冲了进去。 在那道安全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的人听见了嘈杂的声音,就像是集市中的说话声,然而在这栋满是丧尸的楼中,出现这种声音,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他去做什么了?谢黛问道。 发生了一只老鼠,去瞧一瞧。竺轶回答道,我们继续上楼吧。 四人组仅剩三人,贺婉婉一向不会发表意见。 关景驰也难得没有提出去七十六楼查看情况,他将自己的手腕往袖子里藏了藏,那里有一道红色的血痕,正慢慢的变黑。 庞月杉则一门心思放在关景驰身上,忽视了禄起的独自行动。 甘兆吉原本想说等一等禄起,然而见竺轶的样子,似乎对禄起的独自行动十分有信心,又想起刚才两人的窃窃私语,于是也收敛心神保护着谢黛和小宝继续往七十八楼走去。 打开七十八楼的安全大门,富丽堂皇的酒店走廊,展现在众人面前。 酒店的装修风格十分复古,墙面上贴着有金色暗纹的黄棕色壁纸,地毯是用暗红色的羊毛铺成,走在上面软绵绵的十分舒适。 走道上挂着一些风景油画,边框上有凸起的新科技公司logo。 放在走道上的盆栽似乎才被修剪过,看上去崭新而具有艺术感。 因为这家酒店是对新科技公司内部员工,以及一些客户开放的,所以酒店的前台并没有装修的很夸张。 此时前台已经没有人了,座机电话的话筒被扔在一旁,正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由于已经到了夜间,再加上这座大厦的非紧急供电停止,整个酒店中一片黑暗。 复古风格的装修意味着整个建筑的光线不会太过明亮。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主播们的视线更是雪上加霜。 羊毛地毯让甘兆吉不敢扔出燃烧瓶,所以他们只能拿出照明道具,在小范围的光线下摸索。 这家酒店的住客这么少吗?走在阴森的走廊上,甘兆吉不禁感觉有些奇怪。 连餐厅里都有十几个丧尸,为什么这个酒店里一个都没有? 可能因为那个时候是上班时间吧谢黛不太确定地说。 我的房间在这边尽头。谢黛牵紧了小宝的手,她也感觉到了酒店的奇怪氛围。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谢黛说的房间时,前面的一间客房突然被打开了。 房间里竟然有暗淡的灯光,灯光投射在走廊的地毯上,映照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那影子正倚在门口,似乎是个女性,只是从影子就能看出她的身材凹凸有致。 所有人都警戒起来,甘兆吉重新把燃烧瓶拿在手上,另一只手点燃打火机。 就在这时,那道影子的主人竟然款款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一个染着栗色长发,穿着一件丝绸质地的睡衣,丰满性感的女性,正扭着胯站在他们面前。 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这场危机带来的狼狈,从眉毛到嘴巴的每一处妆容都十分精致。 甘兆吉和关景驰完全看呆了,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位女性身前的事业线上。 就在这时,她丰满而红艳的嘴唇微张,舌头在贝齿间若隐若现。目光中含着挑逗,就像一汪波光粼粼的春水。 甘兆吉和关景驰见状更加把持不住,特别是关景驰,他其实更喜欢这种性感风的女人,所以迟迟也没有决定和贺婉婉三人中的其中一个在一起。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关景驰开口问道。 贺婉婉回过头,从刚才起关景驰就没有像之前那样保护她了,现在又和这种性感的NPC搭话,这让她不禁懊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为关景驰说话。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去寻找庞月杉,然而对方却一如既往地扶着关景驰,对关景驰搭讪性感npc的行为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贺婉婉顿时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怯怯地走到关景驰的身旁。 景驰那个npc,出现的太突然了,还是不要和她说话了。 关景驰瞥了她一眼,从见到这个性感的女人开始,他脑子里想到竟全是和她巫山云雨的画面。所以对贺婉婉的话,他不但听不进去,反而觉得贺婉婉让人厌烦。 而另一边甘兆吉已经不由自主的接近了那个女人。 对方朝他伸出手臂,两条藕臂之间似乎有令人血脉膨胀的香味。 就在他要碰到女人的手时,身体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 甘兆吉低下头一看,只见一把斧头正横在他的胯前。 假如他再往前走一步,那斧刃恐怕就会让他瞬间断子绝孙。 甘兆吉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倒退,顺着斧柄看过去,见竺轶手持斧头一脸揶揄的笑着。 哥们你干嘛?!甘兆吉心跳如雷,想着自己刚才若是多走一步,不是蛋没了就是根没了。 你再转过头去看看你那性感大美女。竺轶将斧头收起来。 甘兆吉闻言转过头去,发现面前的性感女人依旧美艳动人。 只不过她的嘴里,除了舌头以外好像还含着什么东西。 甘兆吉仔细看去,顿时从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除了舌头以外,她嘴里有一根像倒刺一样的东西。 正在这时她嘴里的舌头竟然调转了一面。 正常人是舌尖对着牙齿的方向,然而此时,这位性感美女的舌根却对准了牙齿。 只听吧唧一声,她竟然用牙齿将舌头咬断了。 甘兆吉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那舌头并不是她的舌头,而是被她含在嘴里,也许是还没有来得及吞咽下去的食物。 而那条长长的像倒钩一样的东西,才是真正生长在这女人嘴里的。 很明显这个性感美女并不是普通的NPC,而是一个丧尸boss。 他们见过的丧尸,不管是否变异,看上去都是一片死状。然而这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咀嚼,他们是绝对无法发现她身上的怪异之处。 实验品从两点逃出实验室,即便是两次传染后的变异,也不可能进化成如此完美的形态。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这这恐怕是实验室里的实验品!谢黛立马抱紧了小宝。 对面的女人听见了她的话,脑袋歪了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听懂。 她的嘴巴突然张开,口腔就像重新构造了一般,快速的裂开。 一条堪比金属般尖锐的倒钩,朝着竺轶几人的方向快速刺来。 竺轶抬起手,用斧刃砍在那根长长的倒钩上。 只听砰的一声,如金石相击一般清脆。 对方吃痛将倒钩收回了口腔中,然而竺轶的斧头也缺了一个口。 美女等一下,有话好好说。竺轶将斧头横在身前,嘴上甜言蜜语,动作却没有一丝想要和平的样子。 那个变异丧尸因为她的话顿了顿,然而她似乎真的听不懂,只是动作稍有暂停,之后则继续进行攻击。 短短几个来回之间,她的头部已经完全裂开。然而她并没有像其余丧尸一样,因为头部的损伤而停止活动。 她的脑袋反而像食人花一般,变成了一个新的武器。 看着面前那绽开的,有如血肉之花般的漂亮头颅。甘兆吉为之前心中隐约升起的想要和这个丧尸翻云覆雨的想法而作呕。 甘兆吉堪堪躲过一击,在柔软的羊毛毯上翻滚了一圈。 他看着毫无败退之象的丧尸boss说:怪不得刚才那个血肉怪物不敢上七十八楼,原来是因为这个boss在上面。 竺轶嗯了一声,拿着斧头和boss你来我往。 甘兆吉看着竺轶的动作仿佛跳舞般优雅,一边不慌不忙的躲开丧尸boss的攻击,一边在嘴上调戏boss。 短短十几秒时间里,竺轶都问到了对方芳龄几岁,是否有婚配。 甘兆吉觉得要不是竺轶手上的武器太粗俗,又或者是对面的敌人长得过于恶心。如果再配上一点小夜曲,简直如同在跳一曲浪漫的华尔兹。 一时间实在难以找到boss的弱点,仅仅凭他和竺轶两人,很难再保护 npc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甘兆吉转过头想让关景驰帮忙,没想到关景驰竟然早就逃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 庞月杉和贺婉婉反而留在原地,两女或许是被吓傻了,又或许是因为被关景驰抛弃,目光有些呆滞。 甘兆吉泄气的转过头,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竺轶对他说:把你的燃烧瓶给我一个。 甘兆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说:你疯啦,全是羊毛毯,出去后不但是boss,连我们都会被烧死。 竺轶说:我扔她嘴巴里。 甘兆吉听完觉得此事更不靠谱:你在搞笑吗,有她那根倒钩在,我们根本没办法近身。 竺轶不耐烦了:最后问你一次。 要是甘兆吉真不给他,就不要怪到时候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了。 这瞬间甘兆吉福灵心至,连忙挖出一个燃烧瓶,扔到了竺轶的手上。 他正想着主意要怎么将燃烧瓶塞到boss的嘴里,突然看见竺轶将燃烧瓶抛在了空中,紧接着用斧背一下子击中了燃烧瓶。 就像打网球一般,燃烧瓶被拍到了boss的上方。 然而因为斧头是金属,所以燃烧瓶在此刻已经破裂了。 里面的高浓度酒精以及一些助燃物,全部都撒在了boss的头上。 Boss的头此时是敞开的状态,于是这些东西径直的洒进了他的头颅之中。 甘兆吉这次没让竺轶指挥,将点燃的机械打火机扔给了竺轶。 竺轶甚至没用手接,直接用斧头将半空中的打火机再次拍进了boss的嘴里。 只见一道火焰从boss的头顶冒出来,她吃痛地赶紧合上了头颅,然而其中的火依然没有熄灭,竟然越烧越旺,将她的整个上半身全部引燃。 竺轶趁此机会,一脚把boss踹进了她出来的房间里。 Boss不断挥舞着手臂,然而此时他只是胡乱的攻击,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眼见boss脚下的羊毛地毯就要烧起来了,竺轶手上的斧头再次挥起。同样是斧背,但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却像在打高尔夫。 Boss被他推进了浴室,在对方快要冲出来的时候,注意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甘兆吉看傻了,最后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兄弟,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竺轶走出房间,谢黛看见他和甘兆吉活着出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捂着小宝眼睛的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实验品。 甘兆吉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你不是说你们的实验品还保持着人类的思维吗,可是刚才这个女人并不会说话呀。 谢黛回答道:并不是非要说话才可以证明他们保持着人类的思维。像刚才那个实验品,它的口腔已经完全和人类不同,所以也没办法发出人类的声音。 更何况他们被实验改造了这么多,也很难说还保持着多少人性。而且实验品们需要及时注射药物,否则会衰败而死。她看上去已经很虚弱了,如果是才注射过药物的实验品,浴室的门根本都没办法挡住它。 谢黛说完便带着打开了旁边一扇客房的门。 这是我的房间,你们进来吧。 谢黛的房间里一片黑暗,但是她从门口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小夜灯。打开以后淡淡的光芒照耀了整个房间。 见到熟悉的兔子状小夜灯,小宝的脸色好了很多。 他跑上前将小兔子抱在怀里,金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手持光明的小天使。 你们先坐一会儿吧,我去给你们倒水。谢黛说着进了厨房。 这是一间套房,麻雀虽小一应俱全。 和刚才boss出来的那间房间不同的是,这间房大约是因为住了小孩的原因,被房客布置的很温馨。 谢黛在饮水器上接了几杯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没有电和气,不能给你们泡茶。她对众人抱以歉意。 没关系,反正我们是来拿东西的,拿完就走。竺轶接过水杯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找出来。现在说着走进了房间,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保险箱。 甘兆吉也拿起了水杯,等着谢黛开保险箱。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喝水的动作一顿。 恋耽美 ——(202) 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关景驰正死死地盯着谢黛的动作。 那模样仿佛要将谢黛的手吞进肚子里绞碎似的。 甘兆吉心中一阵纳闷,之前关景驰不想因为 npc上楼。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里,没必要对谢黛录出这样的表情吧。 咔嚓一声。 保险箱打开了。 一股白气从箱子的缝隙冒出来,带着丝丝冻人的凉意。 只见一根看上去结构复杂的针剂躺在箱子正中间,旁边有一个小玻璃瓶,被严密而柔软的材料保护着,并且处于低温之下。 带着箱子不方便,在常温的情况下,针剂可以保存6个小时,我们可以直接携带。谢黛解释道。 她将针剂拿出来,原本想自己放着,但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将针剂递给了竺轶。 你先保管着吧,你朋友刚才主动下了楼,他的实力这么强,也许不会死,但是难免被咬到抓到。 竺轶露出一个笑容:好,我带他谢谢你了。 就在他伸手要拿走针剂的时候,关景驰突然开口了。 禄起生死未卜,这针剂是不是应该优先分配给急需的人?关景驰说。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他,只见关景驰抬起了右手手臂,他将袖口往上提了提,一条发黑的乌青伤口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你什么时候感染的?甘兆吉正经地问。 关景驰原本想说刚才感染的,但是想到如果说是刚才感染的,那么竺轶很可能因为他还不会变异,拒绝将解药给他。 快一个多小时了。关景驰回答道。 一个多小时你才告诉我们?!甘兆吉顿时生气了,万一你突然变异,把我们全部感染怎么办? 贺婉婉闻言也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不管如何,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关景驰说,与其把东西留给一个不见得能回来的人,不如先给我扎一针。我至少能成为你们的战斗力。 战斗力?甘兆吉发出一声,他很少会发出的刻薄哼声,刚才我和竺轶在压制那个boss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战斗力。 我正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才没有上来添乱。关景驰毫不示弱的说,而且上来这么一路,我们也有出力,凭什么拿到针剂就归你们,这不公平。 竺轶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你想要公平? 关景驰的话说完,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全部炸了。 世上为什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他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我看他跑到墙角缩着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没有受伤的样子呢。 这人之前一直走的知心大哥哥路线,这场直播人设崩得一干二净。 还好意思抢我们禄神的针剂,虽然禄神不需要,但是也不能给他。 二铁不要给他! 竺轶,之前谢黛不是说李悦给了她一副钥匙,有没有可能李悦的房间里还有一款针剂。庞月杉突然说。 刚才那个实验品出来的房间就是李悦的房间。谢黛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找过了,里面有两把枪,但是并没有针剂。 竺轶的目光落在庞月杉的脸上,然后把针剂从谢黛的手上接过来。 关景驰说的没错,反正禄起也不再这里,到底是死是活我们都不清楚。竺轶转了转手中的针剂,不如直接用来救人。 关景驰心中一喜:对对对对,你们先救我,后面的直播有我在,咱们的生存率更高啊。 竺轶似笑非笑的将针剂交给他,关景驰看着针剂心中一松,正想伸手接住,突然一只柔嫩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针剂既然可以给需要的人注射,那么庞月杉回过头看了关景驰一眼,我也是需要的人。 关景驰震惊地说:什么?你受伤了?! 庞月杉点了点头:就在温雨晴被抓走的时候。 关景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伸手想要一把抓住竺轶手中的针剂,没想到竺轶把手一抬,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多了两个需要的人,我如果直接给你了,是不是显得我不够公平了?竺轶说。 关景驰万万没有想到他说过的话,现在竟然变成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因为突然出言索要的庞月杉,他现在已经拿到了针剂。 月杉,我感染的时间比你长,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找到针剂。关景驰劝说道,我们等会儿不是会去实验室吗,实验室里肯定有针剂。 关景驰说完后看向谢黛,然而谢黛却摇了摇头说:不一定,因为这种针剂本来也只有几枚。我只是暂为保管,听说其他的在动物实验的时候已经用掉了。 这个针剂只是抑制细胞因为药品产生反应的一种药物,我们之前根本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泄露的事情,所以实验室也是没有现成的。 关景驰闻言后露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月杉,我一定会为你找到针剂的。 没想到庞月杉根本不理睬他的话,只是向竺轶问道:如果我也需要,你打算怎么办? 竺轶摸了摸那只药剂:来一场公平的比试? 月杉,你在说什么?!关景驰猛地抓住庞月杉的手,你不是最爱我的吗? 你以为我是温雨晴,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吗?庞月杉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难道你之前都是装的?!关景驰心痛不已地说,我对你,我对你那么的 对不起,为了我的命。庞月杉转过头,竺轶,你说的比试,是什么比试? 关景驰让我把针剂给他的理由是,他能成为我们的战斗力。竺轶微笑道,既然这样,那你们打一场,谁赢了我就把针剂给谁。 好。庞月杉转过头,正想招呼关景驰开始,没想到关景驰已经先一步动手。 关景驰是力量方向的主播,在竺轶说完的那一刻,他完全没有给庞月杉反应的机会,直接开启了强化能力。 能将一颗脑袋打碎的力量冲着庞月杉的鼻子招呼过去。 关景驰仿佛忘记了半分钟之前自己对庞月杉所说的那些深情的话语。 竟然练不红心不跳地进行了偷袭,而且直接爆发了全部的强化能力,为的就是一击必杀。 他甚至想要直接杀死庞月杉,这样就没有人和他争抢药剂。 啊!贺婉婉看见关景驰狰狞的面容,发出了一阵惊叫声。 就在其他人以为庞月杉会因为关景驰的拳头而头颅开花的时候,庞月杉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根短棍。 关景驰眼前一花,那阵子就跟粘到了他身上似的,在他最脆弱的胳肢窝捅了一下。 关景驰的拳头一下子偏离了方向,趁这个机会,庞月杉如泥鳅一般闪到旁边,棍子在手中转了一个圈,突然打到了关景驰到后颈。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比起普通的武器运用方向更加娴熟。 庞月杉的身手看上去似乎经过长期的训练,和刚才他们上楼的时候,她仿佛本能的单纯挥击完全不同。 关景驰对庞月杉爆发出的杀伤力感到十分的意外。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竟然从未知道庞月杉竟然有这样的功底。 他突然发现,自己以为一直把握在手掌心的女人,竟也有他不认识的一面。 不及他多想,庞月杉的棍子闻风而至,关景驰用强化能力硬生生的接了几次以后,已经出现了透支的情况。 贺婉婉站在一旁哭道:月杉,景驰,你们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然而两人都杀红了眼,根本没人听她的话。 甘兆吉没想到这四人组最后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转过头去见,竺轶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甘兆吉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想法。 莫非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一直在竺轶的意料之中吗。 又或者四人组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竺轶在暗中引导。 竺轶发现甘兆吉正默默地看着他,于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正是因为他们之间早已矛盾重重,所以才会有如今这种滑稽的场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甘兆吉张了张嘴巴,过了片刻才说出话来:你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竺轶看向已经渐分胜负的关景驰和庞月杉,其实他们也是。 他的话音刚落,关景驰就被庞月杉的棍子打肿了眼睛。 而那根棍子停在关景驰的喉结前,只要庞月杉愿意,就可以狠狠地从关景驰的喉结上压下去。 胜负已分。庞月杉居高临下地看着关景驰,你如果不认输,我就杀了你。 对方坐在地上,鼻青脸肿地抬起头,完全没有之前那副知心温柔的模样。 我认输关景驰的手指抠着地板,不甘心地说。 竺轶拍了拍手,两人你死我活的争斗让他看得很开心。 现在宣布冠军。竺轶走到庞月杉面前,恭喜你了,庞月杉小姐。 他将针剂交给庞月杉:这是你的奖品,一定要收好哦。 庞月杉点点头,当着关景驰的面将针剂打开。 关景驰勉强的睁开那只还能视物的眼睛,眼珠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正在这时,他看见庞月杉将装药品的小瓶扔到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庞月杉一脚踩碎了瓶子。 关景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在做什么? 庞月杉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绝望的表情而已。 关景驰发出歇斯底里地怒吼:既然你不要,为什么要和我争? 庞月杉微微一笑:是呀,既然你不要,为什么要和争? 关景驰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事情,喃喃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160章 丧尸楼 关景驰没有得到庞月杉的回答,对方只是冷笑着看着他。 虽然无数次在庞月杉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但关景驰始终认为庞月杉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女生,有些傲慢和坏脾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是庞月杉的性格使然。 这样的女生,虽然看着不好接近,但只要顺着她的心意哄一段时间,她就会认为你是她认定的那个人。 在五分钟之前,关景驰还是这样想的。 不过这一刻,他终于看清庞月杉撕下假面后的面孔。 所有的鄙夷和厌烦都是真切存在的,曾经以为的那些小女生的脾气,没想到竟然是庞月杉的真情流露,只不过最后用回马温柔一枪,掩盖住了她的真实反应。 但是关景驰想不通,既然庞月杉不爱他,又为什么要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难道你是因爱生恨?关景驰说,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给出答复,所以你才这么恨我吗? 关景驰说出这样的话后,庞月杉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你难道以为,你这种其貌不扬,外强中干,只知道耍嘴皮子的男人可以骗到第三个女人吗?庞月杉用踩碎了玻璃药瓶的脚踩在关景驰的肩膀上,事不过三,人也不过三。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你,更何况爱。 那你为什么要待在我身边?关景驰听了庞月杉的话,惊怒无比。 只不过是想看小丑表演而已,反正我又会少块肉。庞月杉笑着,然而她的眼里却没有笑意,看久了也会腻的,不过倒是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 关景驰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庞月杉在说什么,正在这时庞月杉的脚突然用力再次将他往墙上踹了踹。 行了,既然药剂已经没了,那么我们直接去实验室吧。竺轶觉得这两人之间也不会再产生什么令他觉得有趣的互动,于是提议让众人离开房间。 那这个人怎么办?谢黛捂着小宝的眼睛,不让他看到庞月山暴力的行为。 见竺轶要求离开,而关景驰还坐在她房间的地板上。虽然这里并不是她的家,然而也是她居住了很久的地方,这里还有一些她的私人物品。 如果把关景驰留下来,让他待在这里,谢黛始终觉得有些别扭。 我跟你们一起走。坐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关景驰慌忙说道。 关景驰其实是温雨晴被抓走的时候才被划伤的,所以如果和众人一起行动,他还有机会在被彻底感染之前离开大厦。 但是一旦被众人抛下,再加上他现在受了伤,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百分之八十都没办法通过这场直播。 关景驰见竺轶要走,此时都来不及是想庞月杉这么恨自己的原因是什么,连忙开口阻止众人离开。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甘兆吉这表情有些古怪,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感染了一个半小时了吗,和我们一起走,万一你变成丧尸怎么办? 关景驰这才想起刚才为了让竺轶将药剂交给他,骗他们说自己已经感染了一个多小时了。 没想到当时让竺轶同意交出药剂的一句话,现在成了一块砸中自己脚趾的大石头。 这个时候再去解释,其他人也会认为他在撒谎。 我远远地跟在你们后面关景驰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变了又变,这样总可以了吧。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一起。甘兆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甘兆吉因为关景驰之前推开温雨晴的事情,对他的观感已经下降到了冰点。 而后关景驰又隐瞒自己被丧尸抓伤,遭遇了感染。在这种情况下,甘兆吉已经不想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而且甘兆吉从这场直播中已经看出关景驰就是一个用甜言蜜语以及一些其他方法哄骗女人的人渣。 恋耽美 ——(203) 这样的人,甘兆吉不认为有什么值得他冒险的价值。 关景驰本以为甘兆吉是最好说话的一个人,没想到甘兆吉竟然是最先站出来拒绝他的。 关景驰心底恨得咬牙切齿,然而也别无他法。 还有竺轶还没有发话 如果对方愿意让他留在队伍里,那么他有机会。 竺轶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好对付,但是就像刚才他愿意把明明可以自己私吞的药剂拿出来一样,也许激一激他,就能达到目的了。 关景驰心中升起这样的想法。 我至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先跟你们一起吧,最后五分钟的时候我自己会离开。关景驰开始为自己据理力争,而且我们从七十八楼到一楼,其实也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如果实验室里有第二份药剂,我注射之后,对你们就没有威胁了。 可是可是病毒从进入体内到发作的时间,并不是整整两个小时。谢黛说,我说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时间,具体的时间要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来决定。在你的病毒发作之前,谁也不知道你这种病毒会在你的体内潜伏多久。 对不起,小宝还太小,我不能拿他冒险,所以我也不想让你跟着我们。谢黛愧疚的说完后,看上去有些纠结,似乎在思考,剩下的话该不该说。 过了两秒她还是补充道:还有一件事,麻烦你等会儿离开我的家。房间里面有一些我的私人物品,不方便男人看见。 关景驰目眦欲裂,他没想到连npC也会跳出来阻碍他。 竺轶几人承诺过要保护NPC,因为谢黛的话,竺轶多半不会同意他留在团队里了。 果然关景驰看见竺轶对谢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觉得谢黛说得很对,或许你可以去李悦的房间休息一会儿。竺轶伸手摸了摸小宝的头,里面还有一个性感美人,不会让你太寂寞的。 让我留在这里,你们就是看着我送死。关景驰放弃了用道理说服他们,决定使用激将法,他对竺轶说,你的粉丝会怎么想,这场直播之后,他们还会觉得你们是一个善良的人吗?你难道不怕他们取关你吗? 竺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这个时候竺轶的直播间里,顿时欢声笑语一片,不过内容不像文字表现的情绪一样和谐。 因为弹幕上全是嘲讽。 不过这嘲讽一半是送给关景驰,另一半则是送给主播间的主人竺轶。 关景驰是在指导自己的粉丝这场直播之后应该怎么做吗? 懂了这场直播后取关。 懂了直播过程中立刻取关。 你别说他傻兮兮的样子还挺好玩的,怪不得庞月杉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大概每天当个笑话看吧。 ──他说我们觉得这场直播之后二铁不再善良了。 ──用不着这场直播之后,我现在就觉得二铁是世界上最恶劣的人。 他是人? ──我错了,二铁是世界上最恶劣的狗。 ──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有坏心眼? ──很多人敢说关景驰变成现在这样,都是竺轶埋的线。 ──他埋的不是线是地雷呀。 关景驰见竺轶不说话,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正在这时竺轶直接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你还没回答我!关景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被庞月杉一下子踢了回去。 没什么好回答的。竺轶已经走到了门口,你的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 关景驰脸色一僵。 如果他们全部走掉,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虽然偷偷跟在后面不是不可以,但是这种boss极多的直播中,他作为一个落单的人,是最容易被偷袭的。 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有一线生机。 关景驰猛的转过头看向仓皇无措的贺婉婉。 婉婉,我现在需要你。关景驰向贺婉婉伸出手。 在药剂被毁掉之后,关景驰脑海中为自己生计的每一条谋划里,无一不是忽略了贺婉婉。 毕竟在他的心中,贺婉婉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需要他保护的人。 贺婉婉的存在是为了让他满足自己身为男性的权威感。 毕竟和他在一起的其他两个女人,性格都十分强势,虽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但是不需要他来保护。甚至多数时候,是温雨晴和庞月杉在保护他们。 作为一个男人,喜欢他的女人太强,让他觉得尊严扫地。 所以贺婉婉是维持他尊严的必需品。 在需要解决问题的时候,贺婉婉永远不是那个需要站出来解决的人。贺婉婉只需要依在他的身边,小声地都嚷着害怕就行了。 但是现在,关景驰在离开了温雨晴和庞月杉帮助下,并且知道自己在一个半小时后会感染的情况下,开始感到恐惧和绝望。 他不认为仅靠自己一个人就能在一个半小时之内突破整个直播。 这不仅仅是直播中的boss和他对立,直播中的主播和他现在也处于了对立的状态。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急需要贺婉婉跟在他身边。 也许庞月杉会撺掇着竺轶几人,为了杜绝他身上的病毒爆发波及到自己,就想办法隐晦地杀掉他。 但如果有了贺婉婉在他身边,竺轶几人动手之前,一定会怜香惜玉。 关景驰认为贺婉婉是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的。 毕竟贺婉婉是最依赖他的一个人,如果没了他,贺婉婉今后的直播就没有人带了。 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僵硬到酸疼,贺婉婉也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婉婉?关景驰犹如受到了巨大的撞击般,不敢相信地看着贺婉婉。 她竟然会违背他的意思?! 贺婉婉低下头,不敢用眼睛去看他。 虽然她挪动的步伐很小,但是可以看出贺婉婉正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留下来!关景驰愤怒地说,我让你留下来! 贺婉婉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她的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害怕被感染 我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竟然这样对我?!关景驰想要再次站起来,结果又一次的被庞月杉踹了回去。 你是怎么对她的?庞月杉咧开嘴笑了笑,不断否定她的能力,抹灭她的功劳,摧毁她的价值,让她成为一个只会依附别人的无用之辈。 庞月杉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然对她很好啊,你看她这不就学会了依赖更强的强者吗? 关景驰吃痛地说:我那是在保护她,你根本不懂! 是吗庞月杉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关景驰的话,突然她重新再次说话了,研究员,针剂如果不通过注射,只是服用的话,还有效果吗? 她没有回过头,对着关景驰,却在和谢黛说话。 关景驰心中一震,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似乎想看清庞月杉是不是突然心软了。 效果没有那么好,不过可以延迟三个小时。谢黛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顿了顿才回答。 三个小时啊,三个小时过去,我们说不定通关了呢。庞月杉说着。 关景驰听到她们的话,心跳如擂鼓,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处,还残留着药剂打碎后的液体。 只是服用就能延缓三个小时 他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在这一刻飙升,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空幻,心跳声则取代了最主要的声音来源。 正在这时,他听见庞月杉的声音由远到近。仿佛戳破了一层能够阻碍音波的薄膜一般,突然间整个世界清晰起来。 我想通了,我们毕竟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啊。庞月杉垂下眼眸,视线落到逐渐从玻璃渣处蔓延开的液体上。 这些药剂不是还有吗,虽然不能用针管打进去,但是舔干净还是可以的吧。庞月杉捂着嘴说,但是不知道景驰你愿不愿意呢? 竺轶离开房间的脚步一顿。 这么好玩的事情,他竟然没有想到。 他的目光落在了庞月杉那张恢复了柔情蜜意的脸上。 这个庞月杉还挺对他胃口的。 突然间他对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再次充满了兴趣。 关景驰已经从突然得到生机后极度的兴奋中恢复了正常。 调节好心情后,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竟然有一种马上就想要趴下去舔舐地板的冲动。 即便是为了活命,这样的做法也过于让他的尊严扫地。 如果真的做了这件事情,他的人设就全没了。 不但粉丝会跑光,就连贺婉婉刚才没有答应他而产生的歉疚,也可能会因为他这种行为而烟消云散。 然而不容关景驰多想,十几分钟之内接二连三遭遇的打击,让他已经失去了判断力。 对生命的渴求让关景驰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在庞月杉将腿移开的一瞬间,他便连滚带爬的趴到那片玻璃旁边。 然后用手指将大一点的玻璃移开,而小一点的玻璃却和药剂混杂在一起。 关景驰咬了咬牙,俯下身伸出舌头在地板上舔了一下。 因为药剂里有玻璃渣的原因,关景驰在吞咽的时候喉咙感到极其的不适。 他甚至没办法好好的将口水咽下去,因为每一口,他的嗓子眼都疼得钻心刺骨。 舔干净,一定要把它舔干净。 只要能够活下来,他还能够东山再起。 他不是什么有名的主播,所以去欺骗几个不认识他的女人,继续让她们为他卖命,一切都是可行的。 吃了药以后,他就是比庞月杉更加安全的存在。 竺轶几人不会拒绝送上门的打手,到时候他甚至可以想办法拖延时间,拖延到庞月杉的病毒快要爆发的时候,然后用他们刚才对他说的话,一一奉还回去。 关景驰完全忘记了,是因为庞月杉他才能知道喝药也能延缓病毒爆发时间这件事。 脑海中已经开始畅想起如何处置庞月杉的画面。 就在这时,他听见庞月杉的声音再次从他头顶响起。 研究员,这药的剂量如果喝得少了,是不是会对药剂阻碍病毒爆发的时间有影响。 当然,虽然是解除病毒的药剂,但是副作用也十分的大。所以我们在制作的时候,对每一剂的药量都控制的十分精确。谢黛说,如果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用量是一定要准确的。少一点点没有关系,如果少多了会导致这药直接失效。 关景驰闻言抬起头来,他看向谢黛,似乎在确认对方是否说谎。 然而谢黛的表情十分认真,并不是随口胡诌的模样。 这一下关景驰更加谨慎了,包括刚才那些被他移走的大片的玻璃块,他都一一捡了回来,并且挨个的舔了一遍,务求把上面的药剂残留物舔干净。 哈哈哈哈哈哈哈!庞月杉看着他的样子,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大笑,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头猪什么都吃的猪。 关景驰听见她的笑声,心中一凛,担心庞月杉突然发难,于是抓紧时间将手上的玻璃片舔干净。 此时他的嘴巴舌头已经被玻璃渣和玻璃片割得鲜血淋淋。 包括他的喉咙。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柔弱的喉腔上扎满了破碎的玻璃渣子。 关景驰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去忍住咳嗽的欲望。 因为每一次咳嗽,那些的玻璃渣就会和脆弱的喉管进行摩擦。 正在这时,关景驰的脑袋突然被提了起来。 扬起脖子的时候,他的喉结顶出去。这么大的动作导致了喉咙处的玻璃狠狠的划过了软嫩的喉腔。 关景驰流下生理性的眼泪,他在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但是每咳嗽一次,喉咙处的伤口就是加深一分。并且每一次的摩擦都会让他再一次产生想要咳嗽的欲望。 除非,除非有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巴。 正在这时庞月杉抬起腿来,将鞋尖塞进了关景驰的嘴巴里。 关景驰发出了呜咽声,然而因为被庞月山的靴子塞得满满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混浊不清。 见关景驰不停地挣扎,庞月杉冷笑一声,但声音却是比蜂蜜还甜蜜:别急呀,我这是在帮你。要是让你就是咳嗽下去,半条命都没了,这药也浪费了呀。 关景驰哪里能听得进去她的话,庞月杉的举动让他原本就跌进泥地里的尊严沉入了地底。 不过因为庞月杉的行为,关景驰一直无法中断的咳嗽终于停止了。 他感觉自己像重新活了过来似的,想要伸手去拿治疗喷雾,修复受损的喉咙。 然而庞月杉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这么心急又是做什么呢。庞月杉看着他说,你呀,对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平时直播的时候,穿的鞋子都是有血槽的。 关景驰闻言愣了愣,他回想起来,庞月杉的确喜欢穿鞋底有血槽的鞋子。 这种鞋子鞋底会有一部分是金属质地,并且可以切割不怎么柔韧和不怎么坚硬的物品。 但是庞月杉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为什么呢。 庞月杉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低头解释道。 告诉你这个是因为刚才我踩碎了药剂瓶,虽然这些药好像都洒在了地上,但是肯定会有一部分药剂流入我鞋底的血槽中。 关景驰瞳孔一阵收缩,他瞬间明白了庞月杉的意图。 对方是想将他的所有尊严扒得一丝不剩。 果然就听见庞月杉再次爆发出如同刚才那般疯狂的笑声。 所以你想活命的话,就尽管舔我的鞋底吧,我不在意。 关景驰不清楚庞月杉为什么要将他羞辱到如此地步,但是他没有办法对庞月杉安排的把戏做出拒绝。 因为这些药剂但凡少了一点,他就可能陷入感染之中。 庞月杉见关景驰已经是一副接受现实的模样,于是将鞋尖从关景驰的嘴巴里抽出来。 恋耽美 ——(204) 所以你要舔吗?庞月杉笑着说。 她美丽的脸庞在此刻却像捉弄人类的恶魔。 甘兆吉因为庞月杉的举动惊呆了。 庞月杉因为温雨晴被关景驰推开产生兔死狐悲的心情,这可以理解。 庞月杉不想帮助关景驰,也可以理解。 但是他没想到庞月杉会如此捉弄关景驰。 那恶劣的引诱,简直就像一把刮骨刀,将关景驰身上从最外层刮到最里层,直到一无所有。 甘兆吉想转过头看看竺轶的表情,却看到竺轶的脸上露出了和庞月杉如出一辙的笑容。 这两人都在享受这种过程吧。 甘兆吉心中不禁暗暗地想,同时捏了一把汗。 刚才禄起在的时候,竺轶虽然有一些小小的暴力,但至少看上去还是个心智正常的人。 而现在,甘兆吉不禁觉得竺轶是不是一个隐藏的反社会人格。 就在他东想西想的时候,关景驰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闭了闭眼睛,慢慢的将头靠近了庞月杉的鞋底。 然后生出充满了伤口的舌头,在庞月杉鞋底上那几条有明显水渍的血槽中舔过。 庞月杉的鞋底原本就是为了战斗的时候方便割伤boss才装备的,所以鞋底的金属片无一不尖锐锋利。 关景驰贴上去的时候,金属片如同雪上加霜一般,将他的舌头深深的划伤。 这和被玻璃割伤不同的是,血槽上还有倒钩。 所以他的时候他出现了几个深深的血洞。 舌头这种用于品尝食物味道的柔韧器官,是最敏感不过的。 能识别味道,自然也能清晰敏锐的感受到伤口带来的痛楚。 这比起普通的身体受伤来说,是生理上更加无法接受的疼痛。 就和十指连心一样,同样的力量下,不同部位带来的疼痛度是不同的。 所以尽管关景驰是一名平台的黄金级主播,已经不再是新手级别,熟练的积累了不少直播经验,也受过不少伤。 但是没有一次,他感受过这样的疼痛。 除了物理的伤害以外,还有来自于心理上的挫伤。 关景驰几乎快要崩溃,被自己以为曾经掌控在手心里的女人的双重折磨之下,他完全忘记了如何去反抗。 不得不说庞月杉很会玩弄人心,她抓住了关景驰的所有弱点。 不过这也是她长期待在关景驰身边得出来的信息。 关景驰几乎不敢去想自己直播间的观众见到这样的场景后,会发怎样的弹幕,会留下怎样的评论,会有多少人取关,又会不会有人截图发到论坛上嘲笑他。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被感染,只要不被感染,他就能活下去,洗清自己的清白。 脱掉了衣服可以再穿起来,流逝的观众也能再次回来。 他不过是个小透明而已,这场直播的观众也不会太多,也许他们并没有这种闲心,毕竟在看到自己关注的主播受到这样的屈辱时,不少人就会退出直播间。 这样的想法是维系关景驰目前精神状态的最后一颗稻草。 就在关景驰快将她的鞋底全部舔干净的时候,庞月杉再次开口了。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你的直播间里没有多少观众,所以这场直播也没有多少人看见。庞月杉说,既然看的人少,你出的丑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关景驰听见对方的话语,不知为何,心中已经不再因为完全贴合自己内心想法的说辞而震撼。 就好像他已经默认庞月杉可以完完全全的读懂他一般。 他不了解对方,然而对方却将他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你的算盘打空了。庞月杉垂眸和他的视线对上,你这只坐井观天的青蛙,也许不知道这次和你一起直播的主播究竟有多少粉丝。 庞月杉抬起眼来看向竺轶,竺轶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关景驰终于再次恢复了震惊的能力,他意识到庞月杉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不多,现在大约就一两百来万人在看吧。竺轶十分谦虚地说。 他看了看关景驰绝望的目光,继续补充道:不过我朋友的粉丝量好像比我多一点,也不多,就多一点点。 竺轶的这句话,让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崩裂。 庞月杉闻言也发出了一阵轻轻的笑声,她将腿收回去,叉着手站在关景驰面前观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关景驰像失去了所有的身体机能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什么解药什么实验室,在这个时候关景驰的脑海中,已经完全屏蔽了这场直播中真正需要他注意的东西。 作为一个极度虚荣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关景驰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地继续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快已经在一刻丧失。 在他舔庞月杉鞋底之前,他和在场的所有主播还是平等的,但是在这之后,没有人会认为他还是和其他人平等。 关景驰失魂落魄的抬起头来,突然发现站在门口的贺婉婉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脑子里的那根弦在这一刻,仿佛啪的一下崩断了。 庞月杉蹲下来,和关景驰面对面。 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根本没有被丧尸感染。她两只手抱着膝盖,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在解释她的恶作剧一般。 关景驰猛地抬起头来。 我身上没有伤口哦,如果你不信,可以让这位npc来检查。庞月杉抬指了指谢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因为你想要满足你的恶作剧来羞辱我吗 关景驰因为嘴上的伤很难说出话来,所以他的每一个发音都十分缓慢,听起来模糊不清。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儿做?庞月杉的笑脸突然收敛起来,她的眼里充满了浓浓的恨意,你害死了温雨晴,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温雨晴?关景驰看着她。 他不明白庞月杉不是一直和温雨晴不对头吗,为什么庞月杉会为温雨晴报仇呢。 关景驰突然想到了庞月杉刚才所说的话。 庞月杉说,在接近他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所以才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难道她说的有趣的人是温雨晴吗? 你和她你是为了她!!关景驰发现自己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不由得像疯了一样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然而因为他受伤喉咙,导致了他的声音像破锣一般难听。 庞月杉似乎受够了,不愿意再和关景驰说话。 她唰地一下站起来,看也不看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关景驰,就像他只是一只丢在门边的垃圾口袋一般。 庞月杉走到竺轶面前,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和刚才被她摔碎的药剂相似的瓶子。 药剂还你。她将这瓶流动着蓝色液体的药剂给了竺轶。 你不是打碎了吗?甘兆吉目瞪口呆的说。 你们还有一个朋友,也许正等着用药,即使他不需要,等会儿下去的时候也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庞月杉说,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把药用在这种垃圾身上,不管是不是给他用的,都不值得。 原本以为自己刚才已经受到了最大打击的关景驰听见了这句话,他发现原来他所遭受的所有屈辱,竟然都是因为一瓶假的药剂。 而这种屈辱,原本是不该发生在他的身上的。 顿时关景驰像疯了一样,不顾身上的伤口,猛的站起来,冲向了庞月杉。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愤怒让他燃烧了熊熊的斗志,他的动作变得灵敏起来。 他快速地从身上拿出了一瓶急救喷雾,将最疼痛的地方都做了修复。 与此同时他拿出了一件能够在瞬间夺走人心智的紫色道具,起作用的时间只有两秒,但是在这短短的两秒钟内,他有机会将近在咫尺的庞月杉杀死。 关景驰江道具对准了庞月杉,同时用沙哑的声音说:使用!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应该被道具的作用支配的庞月杉突然从眼前消失。 房间里那张散发着温馨暖黄色光芒的小夜灯也在此刻熄灭了。 关景驰突然发现脚底的触感和刚才有些不同,他低下头去,发现明明周围一片黑暗,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他竟然看见了自己脚下的一片黑色海水。 关景驰以为是庞月杉使用了什么道具来遮掩他的视线,于是他在黑海中不断地怒骂着,直到头顶一道奇异的光彩乍现。 关景驰不自觉地抬起了头,很快他看见了在不知边际的天上,有一颗难以描述的眼睛。 这只眼睛里充满了诡异的色彩以及扭曲的波纹,仅仅是看了一瞬,关景驰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顿时炸开了花。 他撕心裂肺地大声呐喊着,然而周围没有人来拯救他,就好像他被囚禁在了这个无边的地狱之中,光明永远的离开了他。 他怎么了?庞月上回过头看着突然发疯的关景驰问道。 她没想到关景驰竟然还有余力爬起来和她同归于尽。 所以在关景驰过来的第一瞬间,庞月杉并没有反应过来。 关景驰的道具已经成功的释放,庞月杉失去了两秒的意识,原以为自己会受伤,或者被关景驰杀死。 没想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关景驰就跟疯了一样,不断地大吵大闹,像一个撒泼的小孩。 就连真正的小朋友小宝都被关景驰的模样镇住了,甚至在关键时哭闹的时候,小宝表现出了异常的成熟冷静。 被你捉弄疯了吧。竺轶笑了笑,收下了庞月杉给他的药剂。 我们赶紧走吧。谢黛此时已经对自己的房间不抱希望了。 反正关景驰已经疯了,即便是看见她的私人物品,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竺轶点了点头:是该走了,不然让某个人等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庞:给,卖命药。 二铁:好的,先货后款。 第161章 丧尸楼 他怎么办?甘兆吉指着不断发出疯狂叫喊声的关景驰问道。 就让他待在这里吧。竺轶说,不过我们走之前先把他的嘴巴堵上。 这楼不是已经没有丧尸了吗? 之前没有丧尸是因为有个实验品在这层楼,如果再让他大喊大叫下去,一定会有其他的丧尸听见。对感染者的症状更加熟悉的谢黛说道。 庞月杉闻言,随手将关景驰手上的那个已经使用过的道具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那道具是一个巫毒娃娃,满满当当的塞在了关景驰的嘴巴里。 竺轶看着这个紫色道具就这么被浪费了,脸上露出一丝心疼。 然而他并不打算从关景驰的嘴巴里把巫毒娃娃拿出来,毕竟关景驰的舌头刚才舔过鞋底。 庞月杉用谢黛准备的矿泉水冲干净手指:我们走吧。 说完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房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关景驰。 众人回到之前进入七十八层的安全大门处,只听见七十八层以下有持续不断的喘息声。 下面有丧尸,数量甘兆吉说着将头伸出去看了一眼。 下面的丧尸发现了他,跟看见了绝世美女一样,喘息声变成了一阵狂躁的叫声。 甘兆吉赶紧退了回来,楼下的叫声并没有停止。 不过这些丧尸虽然叫得十分激烈,但是却没有直接上来。 甘兆吉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我们换一边走吧,不是还有一个安全通道吗。 那你们跟我走吧,我知道另一个安全出口在哪里。谢黛说。 麻烦你了。甘兆吉说。 这是应该的呀。谢黛说完牵着小宝的手,转过身往身后的通道走去。 竺轶和庞月杉还有贺婉婉也跟了上去。 另一扇安全通道的大门和这扇门相对。 不过中间隔了许多房间,走到那边还要穿过两条走廊的拐角。 整个楼层比起之前的展览厅以及餐厅看上去都要昏暗很多。因为通道两边都是客房,只有一条走廊的尽头才会有一扇窗户。 走在这层楼里,还能听见关景驰如同破锣一般的叫声。 不过那叫声也没有持续太久,过了一会儿,关景驰到声音就像是那些被打中脑袋的丧尸一般,逐渐微弱下去。 考虑到他在疯狂之前,嗓子就已经被玻璃扎破了,所以其他人对他突然微弱的声音并没有多想。 但是当关景驰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走廊上时,整层楼就变得异常的安静。 安静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氛围,危险就像潜伏在黑暗之中的野兽一般,默不作声地盯着这六个从这片地盘上经过的人。 大约是小孩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力,小宝不愿意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 谢黛将小宝抱起来,低声问他:小宝怎么了? 小宝用五根软嫩短小的手指抓住谢黛的衬衣衣领:妈妈我怕。 谢黛框了框儿子的背:别害怕,你看叔叔阿姨们都会保护你的。 小宝在母亲的安慰之下,终于点了点头。然而他依旧不愿意下地走路,只敢缩在谢黛的怀里。 在这种不太让人舒服的氛围之下,他们就快接近另外一扇安全大门。 不过为什么那些丧尸没有往上走呢。甘兆吉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实验品不是已经杀掉了吗。 大概是还没死透吧。报复关景驰之后,庞月杉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是吗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甘兆吉说,如果那个实验品还没有死掉,我们在谢黛房间里耽搁了这么久,为什么她没有过来找我们呢。 庞月杉闻言皱了皱眉,她也感觉到他们遗漏了某个危险。 他们的话音未落,在不远处的前方,安全通道大门的门口,有一个身材高大,约两米以上,肌肉壮硕,并且长相狰狞的男人,正举着一把斧头站在那里。 他看见了朝安全通道大门走来的六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血腥气息的笑容。 他的牙齿有些微凸,笑起来的时候嘴唇抬起的弧度异常夸张,以至于整个牙龈完全暴露出来。 恋耽美 ——(205) 这个笑容并不显得诚恳、亲切、和善,与之相反它充满着疯狂暴力以及死亡。 甘兆吉和庞月杉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所感受到的潜在危险,被他们之前对这层楼的主观意识所掩盖了。 他们以为让丧尸不敢上来的原因,是因为在谢黛客房门口遇到的那个性感女性实验品。 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面前这个身材巨大的男性。 我听组长说过,实验品中的确有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人。谢黛的脸色变得惨白,之前实验室发生过的那场实验品杀死研究员的事件,那个实验品就约有两米高。 所以你确定这是一个实验品吗?甘兆吉问。 谢黛点了点头,抱着儿子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让他去看那个实验品的模样。 实验品身上穿着类似于麻袋一样的服装,看上去像是从某个厨房的仓库里拿出来的装大米的袋子。 竺轶的目光落在这条剪出了领口袖口的大米口袋上。 如果这件临时制作的衣服是实验品自己制成的,那么说明这个实验品还保持着人性。 至少他会懂得遮羞,除却杀戮以外也懂得了运用一些人类的小技巧。 那么这个实验品能够与其他人交流的可能性就增大了许多。 竺轶不假思索地说:你好。 甘兆吉和庞月杉虽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他们并不想就这样激怒这个实验品。 因为对方看上去力量强大,在知道弱点之前,最好不要开战。 没想到竺轶一开口,对方就跟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似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实验品跨出一步,顿时地砖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甘兆吉听见这个声音脸都白了,他们脚下的地砖上还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 这个boss一脚踩下去,竟然能把地砖踩碎。 甘兆吉在心里略微评估了一下这个boss的等级,他觉得对方有可能已经超过了刀山火海级,并且是完全的力量和防御型boss。 甘兆吉用余光看了一下旁边的队友。 贺婉婉不用说了,没什么用。甚至已经趁这个机会逃到了旁边一间开着的房间中。 庞月杉是武器运用方向,打斗的时候会使用到很多武技,需要更加宽敞的地方来让她施展。 甘兆吉他自己除了能就地取材制造临时道具这个优点,其他方面都平平无奇。 而竺轶,虽然之前连砍几个丧尸,表现得十分轻松。然而对于面前这个力量和防御都处于优势的boss,甘兆吉也不知道竺轶的胜算能有多少。 不管如何,没有直接硬碰硬的实力,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几个人就会吃大亏。 甘兆吉已经将燃烧瓶准备好,打算等着boss因为竺轶的话狂怒的间歇,将燃烧瓶丢出去。 竺轶对一旁甘兆吉的焦灼丝毫不知,继续试图和boss的交流。 听不懂我的话吗帅哥? 啊! Boss发出了一声如同地震一般的叫声。 它突然将手中的斧头举起来,斧头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看上去已经多到在斧头表面包了一层浆。 你不想跟我说话就算了,凶我算什么本事。竺轶目光落在他的斧头上,还有,穿搭要有自己的风格,不要抄袭别人的单品。 说完后他也将自己的斧头拿了出来。 甘兆吉: 甘兆吉发现自己竟然忘了竺轶也有斧头这一茬。 原本惊悚的场面现在变得有一些搞笑,毕竟主播和boss都使用同一种武器的概率是十分少见的。 并且这件武器还是笨拙的斧头。 实验品似乎因为竺轶拿出了斧头的举动威胁到了他在斧头界的位置,变得更加的生气。 他怒吼一声,像一座会移动的山一样,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咚咚咚! 沉重的双脚踏在地上变成了激昂的战鼓,又像是给面前敌人敲响了丧钟。 Boss的斧子有着劈山断海的气势,在他挥舞的那一瞬间,似乎能够切割开生与死的结界。 庞月杉及时扔出了自己手上的特制金属棍,然而在接触到斧头的那一刻,她的手臂就被无法阻挡的力量挥到了一边。 金属棒被这股力量弹在墙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虽然庞月杉试图阻止boss的进程,然而她的这一击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Boss挥舞斧头的弧度甚至没有一丝改变。 甘兆吉早就在第一时间拉着谢黛往后撤退,免去了一大一小两个NPC的死亡。 这一切都是在瞬息之间发生的,所有人都作出了相对的行动,除了竺轶。 他站在原地,斧头只是保持着刚才挥舞过后的角度。 比起接受过强化的主播,竺轶的反应力比其他人的慢半拍也是正常的。 能看出竺轶的反应慢了半拍的人都不由得暗自摇头,发出了惋惜的声音。 有些人则是觉得竺轶太过托大,面对这样的boss,不在第一时间撤退,反而像面对之前那些普通丧尸一样选择硬刚。 不过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只停留了一瞬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瞬息万变,每过一毫秒都可能发生新的变化。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斧头离竺轶只有不超过两三厘米的地方时,他突然向上挥起了自己的斧头。 斧刃与斧刃相接,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之音。 就像有人用指甲刮长长的刮过玻璃,留下了一阵令人心头焦躁的噪声。 除了那些动态视力天赋异禀的人,其他人甚至看不出竺轶是怎么挡住这一斧子的。 他前期的动作完全延迟了,然而在对方斧头即将击中他的那一瞬间,竺轶手中的斧刃出现了一片银色的残影。 但是因为他的斧头只是一件白色的道具,仅仅砍掉一棵树就会报废的一把斧头,如何能金额boss的道具相比。 竺轶那把斧头完完全全地被从中间劈开,将boss的斧头嵌了进去。 两块沉重的金属交汇成了一个银色的十字。 竺轶的斧头和斧柄也因为这一次的撞击,完全分了家。 而boss的斧头还维持着完美无缺的模样。 实验品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嗤笑声,那声音就像有一百只老鼠藏在他的肚子里一般,听起来尖细而怪异,和他之前发出的吼声完全不同。 他一边笑一边将竺轶断掉的斧头从自己的斧刃上拽下来扔到了一旁。 竺轶的手上只剩下一根木头,然而一根木头要如何去对抗一把连厚重金属都能切开的斧头呢。 所有人都为竺轶缺少了武器而感到揪心。 因为在这瞬间,竺轶想要再拿出一把新的道具斧头,或者是拿出别的道具,都没有办法实现。 Boss的下一次挥击绝对不会等待他做好充分的准备。 不管是拿出任何的道具,都需要花费时间去拿取和使用。 但竺轶必须要在这个时间里进行躲避,否则就会和boss的斧风相遇。 然而竺轶并没有和其他人所想的一样,在拉远和boss的距离之后,再从身上拿出道具。 他反而拿着那根已经没有什么作用的木棍在地上滚了一圈。 他的翻滚并不是为了躲避boss,反而接近了boss。 但是因为boss同时也想接近他,所以这一次前滚翻,让他顺利到达了boss的身后。 正在这时,旁边的其他人,以及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听见了这个实验品boss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这一次的叫声就像一百只老鼠被扔进了滚烫的沸水中,它们在临死之前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竺轶从boss到身后站起来,他手上原本应该持有的斧柄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boss的屁股后面,多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 嘶 嘶 嘶 在场的其他三名成年人,不管是npc还是主播,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嘶声。 大约是看到了boss受苦突然之间感同身受,其中以甘兆吉的嘶声最为强烈。 那身材高大健壮的boss,即使身体犹如铜墙铁壁,也有脆弱滚烫的弱点。 Boss伸手想要将木棍抽出去,然而站在他身后的竺轶对准了他脆弱滚烫的弱点,狠狠就是一脚。 只听到一声顺滑的吧唧声。 猛男如同扶风弱柳,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 甘兆吉捂住了眼睛不敢直视。 而一旁的谢黛也早已捂住了自己儿子的眼睛。 庞月杉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女性,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 ──确实没有想到 ──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在这一瞬间,我的*花有一丝疼痛。 ── Bo──ss ──你说你用什么武器不好,偏偏要轶门弄斧。 ──完美的斧头运用教程。 ──这把斧头也算是发挥了所有的作用。 ──二铁脸上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可不是吗,这家伙就是来送装备的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竺轶卖力地将被大高个压在身下的斧头拿出来时,脸上露出的笑容,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这把斧头和竺轶那些白色道具完全不同,可以轻易的劈开厚重的金属,对于一直用斧头当武器的竺轶来说,简直是天降馅饼。 他们开始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把斧头千万不要是可以带出鬼镜的橙色道具。 否则以后竺轶直播,很可能随时都会拿着一把斧头。 想到这里竺轶的颜粉,顿时欲哭无泪。 一个中长发,清瘦斯文并且偶尔看上去散发着魅惑气质的帅哥,拿着一把斧头砍来砍去,算个什么事啊。 直播中,甘兆吉和庞月杉见这个boss突然倒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竺轶把斧头从boss手上完全抢过来的时候,这二人终于意识到了竺轶竟然在几秒钟以内,就将这个看上去高于刀山火海级的boss干掉了。 也不算完全干掉,因为在他们走过来的时候, Boss还趴在地上哼唧一声。 竺轶侧眸看过去,然后抬起腿一脚踹到了boss的屁股上,把那根棍子踹得更深了一点。 甘兆吉: 虽然对方是boss,但是他在这瞬间感到了深深的同情。 要怎么处理他呢?庞月杉问道。 因为这个boss还没有死,只是因为弱点之处被拿捏,所以暂时没有办法还击。 但是等他们走后,这个boss一定可以自己脱险。 毕竟谢黛说过,所有的实验品都有愈合的能力。虽然这种能力随着离他们注射药品的时间而消退,但是现在还没有到达实验品们彻底失去特殊能力的时间点。 他看上去并不是没有智力的样子。竺轶用脚踩着那根棍子说,就像在玩一节跷跷板一样。 是啊,他身上的衣服并不是我们实验室的。谢黛说,我们实验室的衣服上都有每个实验品的编号,这个实验品没有穿着实验室的衣服,说明他逃出去之后就将衣服换掉了。 但是他好像并不能和我们沟通。甘兆吉说。 也许他的智商不足以和我们沟通,但是基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庞月杉猜测道。 还有一种可能。竺轶但目光落在实验品的手上。 对方的手十分的巨大,看上去不是能够操控精细物品的尺寸。 然而实验品现在所穿的用大米口袋制作的衣服,领口和袖口的边缘却是光滑无比,一看就是用剪刀或者是小刀一点点裁出来的。 实验品的体型条件并不能够让他做这种事情,那么帮他完成这件事的又是谁呢。 另一种可能就是,在这栋大厦里,还有一个能够控制和指挥这个实验品的人。竺轶说。 指挥实验品?谢黛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可能,如果实验品能够听从其他人的操控,那么新科技公司早就掌握了这种方法,怎么会出现实验品集体逃走的情况呢。 我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可能的方向,不过你考虑的也没有错。竺轶说。 不管如何这个boss留不得。甘兆吉想了想说道,假如有人操控,身上说不定会带着那种能保留他们特殊能力的药。如果没有人操控,也许他会凭着本能去往我们要去的地方。 甘兆吉并没有直接说出地点的确切名字,担心这个boss原本不知道的,结果因为他多嘴反而坏了事。 这个好办。竺轶突然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把你的燃烧瓶再借我一下。 甘兆吉:? 过了一会儿,他们留下屁股着火的boss,从安全通道大门进入了楼梯间。 大约是其他的丧尸都挤到了另一侧的楼梯间,这边十分的清静。 但是越往下走,楼道间就出现了很多凝固的血迹。看上去是那些丧尸之前在这里游走的时候留下的。 竺轶用两只手拿着那把斧头,上面的血浆看上去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清干净,竺轶也不急着去清理。 阴暗的楼道间,诡异的绿光之下,一个手持斧头的清瘦男子正平静的走在满是血污的楼道间。 男子手上的斧头散发着血液凝固后的铁锈味和恶臭,安全通道中,绿色的安全灯照在那暗红色的血迹之上,反射出了一种红绿交织的扭曲色彩。 这种色彩如同一层琢磨不透的薄纱,笼罩在男子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原本的极度不和谐在这一刻竟然成为了最和谐的画面。 以至于新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在弹幕上提出了疑问。 这个boss看起来蛮厉害的,啥情况? 老观众们。 ──? ──?? ──???? 除了成功的蒙骗了新入坑的观众,竺轶同时也吓到了坐在第七十四层楼门口的一个人。 对方原本抱着受伤的大腿,靠坐在门口,十分虚弱地按着伤口。 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长刀,似乎在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丧尸。 发现骤然出现在视野中的竺轶之后,对方猛地举起了长刀,对准脚步声传出来的方向。 恋耽美 ——(206) 温雨晴!庞月杉失声叫道,你没有死?! 温雨晴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下听见熟悉的声音,即便这个声音一直以来总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但是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到高兴。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春。 竺轶也有些纳闷,温雨晴当时明明被那血肉怪物抓走,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能够从怪物的手中逃生,并且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狼狈。 你没事吧?庞月杉跑到他的身边,拿出自己的治疗道具给温雨晴使用。 不用了,我刚才已经自己用过了,现在在CD。温雨晴说。 她觉得庞月杉有些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关心她。 按照她们之间的关系,庞月杉应该巴不得她立马死去,然后就少一个人去和自己争夺关景驰。 然而现实和温雨晴想象的相反。 她不禁仔细的看向庞月杉的眼睛,想辨别出对方是否在说反话。 或者是和以前一样,态度好起来之后,突然之间翻脸不认人。 对于喜怒无常的庞月杉来说,这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然而温雨晴却发现,庞月杉眼底的感情是真诚的。 她通过对方的眼睛感受到了焦急与关心。 甚至温雨晴看不懂藏在庞月杉眼底最深处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对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隐藏在她眼神中的珍惜令温雨晴不知所措。 温雨晴连忙错开目光,视线落在庞月杉的身后。 她突然意识到关景驰没有在这个队伍中。 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她还不敢肯定。 关景驰为什么不在? 温雨晴的话脱口而出,然而她却发现自己叫的不是景驰,而是关景驰。 关景驰对她做出那一切之后,她认为自己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关景驰。 但终究是曾经在意过、深爱过的人,温雨晴依然担心他的安危。 他已经死了。庞月杉冷漠的说。 死了?温雨晴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被棒子打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伤心而产生了这种反应,而是突然听见了长期以来一直熟悉,和自己相伴的人的死讯之后,突如其来的震惊。 这种震惊让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耳膜旁边发出了低频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而别人却一无所知。 这种声音让耳膜嗡嗡作响,并且透过耳内软骨的振动传进了大脑之中。 她在开玩笑吗?温雨晴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队伍后面的贺婉婉。 然后她看见贺婉婉点了点头,但是眼神中却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惶恐和不安。 你难道还会为那个人渣伤心吗?庞月杉冷冷地说道,他对你做了这种事情,如果他没死,你难道还会原谅他? 不是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温雨晴喃喃的说。 正在这时,庞月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庞,就像在安慰她似的,庞月杉的声音变得轻柔温和。 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我看着你活过来,我也不敢相信。 温雨晴即便是再迟钝,此时也发现庞月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温雨晴抬起眼和庞月杉的目光相对。 对方眼中迸发出的热烈的炙热的感情似乎快将她灼伤。 温雨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梦,梦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然而这个梦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她不敢否认。 你是不是在想这是一场梦?庞月杉微笑着说。 这难道不是一场梦吗?温雨晴顿顿地说。 即使是一场梦,那这也是一场美梦,就不要让我从梦中醒来。庞月杉说完突然俯下身,在温雨晴那还带着血污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温雨晴不受控制的红了脸,手指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大约是特殊的环境之下分泌的荷尔蒙,让她觉得庞月杉在此刻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就像月下的仙子一般,脸上的镶嵌着一层银色的光,这道光就这样炫目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甘兆吉看着两人,幽幽地说了一句: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竺轶见状挥了挥斧头,走到温雨晴的旁边。 对不起,打断你们一下。竺轶问道,你是怎么从那个血肉怪物那逃脱的? 不是我自己逃脱的。温雨晴缓过神,摇了摇头说,我当时已经被血肉怪物卷到了六十几楼,那一楼是一个看上去像公司的地方,房间里面有很多和我一样被带过去的人。 还有很多其他人? 是的不过那些人已经死了,他们的头上都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小孔,有血迹和脑髓从那个孔的边缘溢出。温雨晴说。 难道这些人被吸食了脑髓?甘兆吉插嘴问道。 我觉得是这样的。温雨晴说,这个血肉怪物把我抓过去之后并没有直接杀死我,而是将我困在那个地方。 它会分泌一种奇怪的液体,这种液体在一定时间内能够产生一种粘性。但是在之后这种拥有粘性的液体会逐渐的凝固。温雨晴解释道,我看到的其他人就是在这些凝固的液体中,他们的身体都是可以搬动的。 听起来有点像蜘蛛,蜘蛛吐丝缠住猎物,但是并不会及时享用。庞月杉说,而且某些蜘蛛会分泌一种毒素,让被卷进蜘蛛丝里的猎物变成一滩液体,等到它们想要进食的时候,就能轻松的获取食物了。 那些液体的确有腐蚀的作用。庞月杉说,我用掉的治疗道具都用来治疗这些伤口了。 既然这些液体又有联系又有腐蚀性,你是怎么从六十多楼逃出来并且来到七十四楼的呢?甘兆吉问道。 我遇到了禄起。温雨晴说完看向了竺轶,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应该是一层楼一层楼地搜下来的。 他遇到我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我为什么没有死。温雨晴继续说,然后他将我救了出来,并且让我从这边这个通道往上走。我走上来的时候发现楼上竟然没有一个丧尸,也许是被他全部杀掉了吧。 说到这里温雨晴的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他一个人竟然能够丝毫无损的在这座大厦里横冲直撞 竺轶闻言,猜测到另一侧的丧尸有可能是被禄起赶过去的。 因为他们只有从这一侧下楼,才有可能见到落单的温雨晴。 不过听温雨晴的话,禄起似乎并没有告诉她能够见到其他人这件事。 也有可能是禄起顺手而为。 竺轶想起他们在七十七楼的那扇安全大门的缝隙里看见的那只眼睛。 如果他猜的没错,那只眼睛就是操控那个斧头实验品的人。 那人有可能并不是普通的npc,因为实验品在药物的作用下沟通能力明显和正常人不同。 能够集体有计划地出逃以及在逃出去之后继续顺从,其顺从的对象有可能并不是研究员或者其他的npc,而是一个能够操控所有实验品的实验品。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办法和人沟通的实验品,能够乖顺地穿下被修剪过的大米口袋。 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吗?庞月杉问。 我可以。温雨晴的脸色苍白,站起来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和其他人汇合之后,她便不再那么悲观。 其实悲观的原因,更多是来源于关景驰的背叛。 但是因为庞月杉突如其来的举动,温雨晴的脑袋里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 庞月杉弯下腰将,温雨晴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温雨晴有些害羞,但是身体却顺从地靠了过去。 啊,故乡的百合花又开了。甘兆吉再次感叹道,他伸出胳膊肘捅了捅竺轶,小声地说,兄弟,你说这平台里的漂亮妹子为什么内部消化了呀,还能不能给我们这些单身狗留点活路。 竺轶和他待了一段时间,从哥们升级到了兄弟。 听见甘兆吉的感叹,竺轶转过头看向他,笑眯眯的说:你又在说什么? 甘兆吉这才想起在场的单身狗除了自己,也只有贺婉婉了。 连NPC谢黛都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甘兆吉不禁感到一丝悲凉的同时,想给自取其辱的自己一耳光。 竺轶推开七十四楼的大门,还是刚才的那个展厅,但是靠近这一边的安全门内,是没有丧尸的。 只要他们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就不会引起另一头丧尸的注意。 竺轶打算先回到一楼,从商场的书店库房进入地下实验室。 如果禄起已经抓住了那个人,自然知道到实验室去找他。 大厦一楼,因为中止的电源,是一片黑暗。 有零零星星几个丧尸在一楼徘徊。 玻璃大门已经被打碎,而门外的雇佣兵们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要大厦内有任何人想要冲出去,就会立刻开枪,格杀勿论。 竺轶走到了门口,发现那些雇佣兵的枪口已经抬了起来,齐刷刷的对准了他。 然而他并没有跨出大门一步,只是站在那里查看外面的情况。 他发现这些雇佣兵之中,多了一组穿戴整齐并且配备着特殊装置的小队。 竺轶回过头看了一下大厅的石英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再过一个小时,实验品们就会因为没有注射第二次药物而失去原本的能力。 外面的军队则会闯入大厦,安全的、不留任何隐患的,将所有还活着的生物杀死。 那只新组建的小队,应该就是用来射杀实验品。 竺轶从光亮处退了回去,回到了黑暗的大厅中。 大厅的服务台是在进入大门的右侧方,他们上电梯的地方有需要用身份卡通过的栅栏。 而一楼的商场则在电梯的旁边,从大门进来后,经过服务台,径直的往里走,就能走到商场的大门口。 商场和外面的大厅相隔的是一道防盗门。 第162章 丧尸楼 这个商场的一楼作为整个大厦的门面,装修得十分的豪华。 商场里鳞次栉比的是一家家被如同水晶一般的玻璃柜台展示的奢侈商品。 作为一家消费水平极高的商场,无疑来这里消费的顾客看上去都是衣着光鲜亮丽,拥有着精致的发型,以及不用为生活所奔波,无忧无虑的脸庞。 一股清幽的香氛在大厅中蔓延,随时提醒着这里高雅的格调。 原本还应该有古典的钢琴声作为妆点,将在整个商场中购物的氛围烘托得轻松愉快。 然而在接近凌晨的夜晚,原本热闹的商场此刻只剩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虽然在过去的日子里,每一天的这个时候,商场中也像此时一样安静。 和现在不同的是,在那些如同真人一般的模特投影的隐蔽之处,隐藏着一个又一个闻声而动的丧尸。 他们被那扇并不坚固的卷帘门挡在了商场里,因此并没有进入大厅之中。 好在这群丧尸并不知道,打破这道禁锢,只需要简简单单地将那道阻碍他们获得鲜嫩血肉的卷帘门往上推起。 这应该是今天下午从商场中逃跑的保安及时放下的网状防盗卷帘门。 大厦中除了电梯以及七十四楼以上的门禁用电以外,所有的电源都已经停止供应,所以这个网状防盗卷帘门在此时已经失去了它原本应该有的作用。 这方便了竺轶等人通过卷帘门进入商场之中。 但是推起卷帘门的时候,无疑会发出能令其中丧尸惊觉的声音。 所以众人站在商场的门口,对着可以马上打开的卷帘门望而却步。 还有其他的地方能够从一楼进入商场吗?甘兆吉问。 其他的地方外面算不算。谢黛露出一个苦笑,她似乎也忘记考虑卷帘门会发出声音这件事情。 那么就想个办法把他们引走吧。竺轶说,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 谢黛一愣,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竺轶。 竺轶低头用手指拨弄手机:选一首你喜欢的歌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一两个丧尸注意到,他们便慢慢的朝大门的方向移动过来。 歌?谢黛愣了愣,我平时喜欢听抒情的歌曲。 竺轶把手机的音量调小,放在耳朵旁边听了听。果然谢黛的手机里,除了那些听起来能让人想睡着的歌曲以外,就没有其他风格的歌了。 这就不好办了,本来想声东击西,让这些丧尸不会注意到我们,但是你的歌也太轻柔了,一定盖不住我们推动卷帘门的声音。竺轶说。 更麻烦的是,现在的手机无法搜寻到信号,应该是外面的雇佣军队将这里的信号全部屏蔽了。 想要上网去寻找一首合适的歌曲,在此时也成了不现实的想法。 竺轶回到大厅里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丧尸身边,开始一个个翻找他们的口袋,果然被他搜出了几个手机。 直播间的观众将他的行为看在眼底,顿时觉得这种摸尸体的画面有一瞬间的熟悉。 不过上一次他摸的是直播中的主播,这一次摸的是直播中的NPC。 竺轶将那几个手机一一检查了一遍,然后全部带在了身上,跟一个一个手榴弹似的。 他重新回到了商场的卷帘门口,然后掏出其中一个手机将音量调到了最大声。 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死亡金属乐队 live现场音频,就这样响彻在整个大厅之中,空气瞬间为之滞塞。 竺轶从网状卷帘门的缝隙将手机扔了进去。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之中划出一个弧度,最后落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声响。 死亡重金属风格的音乐顿时吸引了不少听众。 原本隐藏在商场各个角落的丧尸们如同最忠实的乐迷,全部走向了那只手机。 他们的步伐晃荡,头发凌乱,随着音乐的节奏发出嘶哑的呐喊。在冲上手机的过程中,不少丧尸撞在了一起,身体同时摇晃起来。有些掉了手,有些断了腿,依然无法阻挡音乐的魅力。 恋耽美 ——(207) 其他人见状,连忙趁机将网状卷帘门推起来。 但是死亡重金属的声音虽然大,但是依然盖不住卷帘门推起来的时候发出的响声。 所有狂热的乐迷回过了头,他们的注意力暂时从音乐上转移。 然而竺轶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他又扔出了第二个第三个手机。 于是现场出现了如同音乐节一般的盛况。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从这群撕咬手机的丧尸背后蹑手蹑脚的通过。 顺着谢黛的指引,他们来到了谢黛所说的那家书店。 这家书店的布置很像一间属于私人的藏书馆。 众人打开电筒,确认书店里空无一人,包括丧尸也没有。 谢黛将小宝往身上抱了抱,然后指着旁边的一间库房说:三号库房在里面。 其他人跟着他一起进入了这间库房,里面堆放着防潮的设备以及一落落还没有拆封的书籍。 因为书籍所要占用的空间比较大,所以这间库房的面积几乎有三分之一个书店的大小。 他们进入了库房之后,发现这间库房里还有两个更小的库房。而其中一个就是谢黛所说的三号库房。 三号库房的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进入到其中之后,他们发现这里面堆放的书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谢黛从最左边的一摞书里,翻出其中一本沾满了灰尘,并且书角卷曲内页泛黄的书。 这本书的大小比起其他书来说,看起来更像是一本词典。 她站起身来将这一摞书移开,有一个和这本书差不多大小的凹槽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谢黛将这本和词典一样的书放在了眼前的那个凹槽之中。 顿时那一面墙如同被激活了一般,原本水泥色的墙面肉眼可见的,逐渐发生了颜色上的变化。 从深灰色变成了拥有金属质感的银白色,并且看上去像是一扇富有科技感的大门。 这扇门不知是何种质地,但是看上去,绝对不是白色的塑料。 竺轶看见这扇大门上有一个能够进行芯片识别的区域。 谢黛同时转头看向他:用我的工牌可以进入这里。 竺轶将谢黛的工牌从道具口袋中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她。 谢黛深吸一口气,将工牌放在了识别区域上方。 即使她是这个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但是从今天下午开始,她便没有再踏入过实验室一步,实验室中的情况,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谢黛完全不清楚。 谢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没有识别成功的提示音,但是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小小的缝隙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其中连风也没有,似乎所有的空气都被堵在了外面,实验室完全和外界隔绝开来。 甘兆吉将手电筒的光从缝隙处照了进去,发现这是一间空间比较小的屋子,有点像用于休息的房间。 谢黛将门推开走了进去,房间里还放着几件白色的研究员制服,以及几本看完后没有放回书架的书。 地上有一些干涸的褐色液体应该是泼洒的咖啡。 可以想象当时实验室的人离开这里的时候,是多么的慌乱以及紧张,以至于来不及清扫和整理。 谢黛在墙上找了找,摸到了电灯的开关。 她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但是按下开关之后,头顶的灯竟突然亮了。 实验室里还有电?甘兆吉抬起头来看向头顶。 他已经快六个小时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光线了。 太好了,我以为要在里面摸黑呢。谢黛松了一口气,不过实验室的备用电源如果断掉的话,那么我们的一些机器就会停止运作。这样一来有些进行中的实验,就会因为缺少合适的温度或者是水分而失败。 除了担心死物以外,你们实验室里应该还有活着的实验品吧。竺轶问。 动物实验品是有的,但是人类就只有这次逃出去的那一些。谢黛说,但是我只看过一次档案,而且没有看到所有实验品的,只是粗略地扫过总结页,那是组长写的。 一共有多少实验品呢?竺轶问。 有十五个实验品,并且以不同的危险等级进行了划分。谢黛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划分,因为他们使用药品之后产生这样的异变,已经属于实验失败。 贵公司对这种药剂的研发真是锲而不舍。庞月杉冷声说。 你的公司真的是只想研发延缓衰老的药品吗?竺轶缓缓地问道 什么意思谢黛的声音顿了顿,如果不是研发这种药品,那又能是什么呢? 将失败的研究品做了等级划分,有没有可能他们研发的正是这种药品能够给人带来多大的改变。竺轶说。 啊,你是说生化武器!温雨晴说,的确有可能,游戏里都是这个套路。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对实验品的了解甚少,如果你们想看的话,等会儿条件允许可以和我一起去档案室。谢黛说,既然都把你们带进来了,我也不在乎什么保密条例,只要你们能让小宝活着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做。 几人在这间休息室里整顿了一番,但也只有两分钟,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到了十二点,大厦之外的佣兵们就会蜂拥而入。 从休息室离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闪烁着呼吸灯的具有未来科技感的长廊。 这条长廊是逐渐往下以螺旋的形式延伸的,并且十分宽敞,道路足以通过一辆卡车。 休息室的门外放着几辆代步的电动设备。 谢黛站到了其中一辆上面,即使她抱着一个小孩也十分熟练地稳住了身形。 你们会使用这种代步工具吗,这条长廊如果按正常走路的速度需要两分钟。 这种设备自然拦不住身经百战的主播们,他们各自选了一辆,然后和谢黛一起从长廊往下行。 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正式进入了实验室。 这是一个十分敞亮的大厅,大厅中有不少可以进行化学分析的仪器。 除此之外,周围分布着一个一个的小小房间。房间里摆放着文件柜,还有一些精密的仪器。 整个一楼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布置,没有太值得注意的地方。 这里在车库下面,大约在车库之下五米的位置。谢黛说,我们通常把这一楼叫做一楼,再往下还有五层。 实验品关在哪一层?竺轶问。 他们全部被关在第五层,我平时是没有权限进入的,但是我们在七十四楼的时候拿到的那张组长的芯片卡是可以进入第五层的。谢黛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边实验室好像有一些奇怪。甘兆吉说,你们看桌上的东西都摆放的十分混乱,地上也散落着一些重要文件。 大家顺着他的话往地上望过去,有许多印有机密或者是重要文件的册子散落在地上。 有一些上面还印有几个脚印,应该是有人慌乱跑过的时候踩在上面的。 实验室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为什么没有看见一个员工。甘兆吉说。 其他人也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们进入实验室之前,以为会遇到许多蜂拥而至的丧尸。 然而进入实验室之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别说丧尸,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但是整个实验室呈现出的状态,又不像是安然无恙的样子。 这里的一切都说明实验室里曾经发生过一件突如其来的事。 这件事只有可能是跟逃出的实验品有关系。 但是如果逃出的实验品又回到这里,并且袭击了实验室里的人。那么被袭击后,遭受感染的丧尸呢,为什么一个都没有。 除了听到声音之后跟着声音行动以外,二次感染的人并不会到处游走。谢黛说。 竺轶和甘兆吉将小宝带回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被二次感染后变成丧尸的人拥有这个特性。 他们也许会在小范围内活动,但是一旦有声音,就会朝着声音的方向去。 没有声音的情况下,这些丧尸的活动范围并不大。 如果实验室里爆发了一场感染,一楼肯定会有潜在的丧尸,并且在没有声音的刺激下,这些丧尸会一直徘徊在一楼。 但是现在实验室的一楼没有丧尸。 要么这看上去十分混乱的现场只是因为员工们要忙着回收实验品而导致的,和实验品的袭击无关。 要么这些丧尸受到了什么吸引,离开了一楼。 这样的话,他们几个人极有可能在接下来前往剩余几楼的过程中遇到数量庞多的丧尸。 直接下楼吧。竺轶提议道。 谢黛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往通向楼下的电梯走去。 不要坐电梯,下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竺轶阻止了她。 前往楼梯的时候,足以看到了一个和刚才谢黛想要带他们去坐的那个电梯不同的电梯。 为什么这里会多一部电梯?竺轶问道。 这个电梯的外观看上去和之前的那一部有明显的区别。 它的按钮看上去像是钻石质地的,每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都散射着不一样的光泽。 就是新科技公司董事会的专用电梯,这部电梯可以通向八十八楼。谢黛说,只有拥有董事会的芯片才可以启用这部电梯。 所以这部电梯现在已经停用了吗?甘兆吉看着电梯上方没有显示数字的液晶屏说。 今天所有董事会的人都不在,所以没有人使用这个电梯,它就不会启用。谢黛说。 竺轶将目光从电梯上收了回去,众人顺着楼梯到了地下第二层。 第二层和第一层看上去的布局是差不多的,不过比起第一层的空间更大了一些。 其中还包含了一个比较小的食堂,食堂的窗口处放着一些一次性饭盒,应该是给埋头苦干的研究员们准备的。 不过这些饭盒里的饭菜早就凉透了,冬瓜排骨汤的表面结着一层白白厚厚的猪油。 看了一圈二楼也没人。 继续走吧,我们的目的地是第四层。谢黛说,第四层存放了很多实验品以及实验材料。这些材料都被严密的看管着,保护材料的箱子可以阻挡手枪的子弹。甚至机关枪的扫射也没办法在两轮之内打穿材料箱。 竺轶闻言心中一动:炸弹呢? 谢黛听见他的问话,想了想回答说:要看是什么炸弹,只要不是威力太强的,材料箱都可以阻挡,因为材料箱本身也会装有这种具有危险性和腐蚀性的物品。 这种物品从外面运进来的时候,就可能会发生巨大的爆炸。谢黛说,但是爆炸如果发生在材料箱之内,就不会影响到外界的安全。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之前有一次,其中一个箱子里的实验品因为没有妥善保存,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整个箱子都变得扭曲。但是即便是这样,箱子以外的人也没有受到伤害。 太好了,如果是钻进这种箱子里,即使外面的佣兵不小心开枪打中了箱子,我们也不会受伤。甘兆吉说。 找到箱子之前,我们先去三层的档案室吧。谢黛说,新科技公司里的一些资料是没有存在电脑上的。因为存在电脑上始终会面临商业机密被窃取的情况,所以董事会认为纸质的是最安全的。 众人来到了地下第三层,这一层的房间都是用于进行实验的,可以看见很多实验都停在了关键时候。 谢黛带着他们走到档案室门口的时候,地上除了散落的资料以外,还多了许多鲜红的血迹。 只见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丧尸正躺在地上,他的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看见前往此处的众人之后,丧尸用自己的手臂撑着半截残缺往他们的方向爬了几步。 天哪,竟然是老刘。谢黛看着地上的丧尸说,他是档案室的其中一个看管员。 竺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只有这一个丧尸出现在实验室中。 并且这个丧尸倒在实验室门口,被人从中间一刀两断,这绝对不是普通丧尸能够办到的事情。 难道是禄起?竺轶心中暗想道,不对,如果是他不可能会用这么麻烦的方法。 真是禄起碰见了这个丧尸,对方多半已经连脑袋都没有了,更不可能让谢黛认出自己是谁。 如果不是禄起又可能是谁呢能造成这种切口的,除了这几个主播以外是其他实验品?竺轶想到这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也许某个实验品重新回到了实验室,而他的目的就是进入这间档案室里查看某个资料。 能做出这件事的实验品一定是一个还保持着人类智慧的实验品。 那么这个实验品现在还待在档案室中吗? 又或者他早就已经离开了地下。 竺轶认为,回到了档案室的这个实验品和那个他猜测可以控制其他实验品的实验品是同一个。 地上的丧尸已经接近了他们,抬起一只手来,五根指头做锋利的爪状,抓上了竺轶的脚踝。 竺轶挥起手上的斧头,这样变成了丧尸劈成了两半。 他原本只是想砍掉这个丧尸的脑袋,没想到这把斧子如此锋利,竟然如同切豆腐一般,瞬间就把丧尸一分为二。 怪不得他之前的那把白色道具,完全没有和这把斧头对抗的可能。 竺轶的目光落在了散射着寒光的斧刃之上。 这场直播里的实验品都是新科技公司实验失败的产物,作为一直被关在实验室中,直到今天中午才逃出来的实验品,他为什么会有一把如此锋利的斧头呢。 并且这把斧头的大小简直就是为了那个实验品量身定做。 这几条线索合在一起,竺轶认为新科技公司进行抗衰老药物实验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制造战争机器。 这把斧头就是他们专门为那个实验品打造的。 唉,老刘谢黛看着完全死透的老刘,发出了一声叹息。 竺轶拿出谢黛组长的芯片卡在档案室的门上刷了一下。 墙上绿光一闪,档案室的门发出咔嚓一声,听上去像是机械锁解开的声音。 恋耽美 ——(208) 所有人做出防备的姿态,以防那个有可能潜在档案室中的敌人进行偷袭。 然而档案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至少他们的视野范围内是没有人的。 几人走进去以后,发现门口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脑。 这台电脑甚至没有联网的功能,只能进行基础的操作。 谢黛走到这台电脑面前坐下来,然后输入了组长的工号,电脑上顿时弹出了一个文件夹。 谢黛点开文件夹以后,找到了他们想要找的档案位置。 T105区域,11号。谢黛说。 其他人顺着档案柜上的指引往 T105区走去。 走到11号柜旁,他们发现柜子上被翻得乱糟糟的,和其他的档案柜不同。 看来刚才真的有人进来,也是翻的我们想看的资料。甘兆吉说。 希望没有被拿走吧。庞月杉走到柜子上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一堆凌乱的资料里,竟然真的找到了关于505项目的人体实验资料。 竺轶打开档案,第一页是项目组组长对505项目实验做的一个总结。 大致说的就是,项目进行到某个阶段的时候,众人发现没有办法再次推进,于是决定引入人体实验。 但是人体实验面临了巨大的风险,所以这个项目必须要保密,除了该项目组的核心人员以外,其余项目人员都不能和实验品有直接的接触。 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实验品的详细资料。 除了这些介绍以外,505项目组的组长还在总结里写到了关于这一次人体实验中所采用的实验品的来源。 这些来源都是见不得光的方式,所有的实验品加起来有十五个,和谢黛说的一样。 竺轶的目光落在来源的那一行,在总结中,该组长对此含糊其辞,只是说后面有详细的介绍。 但是竺轶还是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这些实验品进入实验室的时间和这个项目开始的时间是相矛盾的。 其中有几个实验品,进入该实验室的时间是今天,还有几个实验品的时间则是十年前。 竺轶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一脸凶相的男人。 这个男人十分眼熟,正是在七十八楼遇到的那一个手持巨斧给他送装备的实验品。 竺轶发现这个男人的编号是五号。 他奇怪的往后翻,后面一页的实验品是他们之前看见的血肉怪物,编号为六号。 七号则是出现在七十八楼的性感女性,她的档案上补充了一条,说她除了严重的虐杀倾向以外,还有能够让异性陷入恍惚的能力。 竺轶继续往后翻,剩下的实验品都各有千秋,根本不像正常的药物实验。 档案上甚至详细的标注了他们所拥有的能力,比如拿斧头的实验品,他的体型巨大,拥有强力的力量,在爆发的瞬间能够破坏一面崭新的墙。 实验中甚至测试了它使用各种武器时能够发挥出的最强战斗力。 而那个血肉怪物则被标注了,无法进行基本的沟通,只凭本能进行活动。 他对活人的身体有强烈的兴趣和食欲,在捕食之后并不会及时吞噬,而是分泌一种具有强酸性以及粘性的液体将其困住,体外消化后再食用。 但是六号实验品对一号实验品的声音有明显的反应,但仅仅是反应,一号实验品并不能对六号发出指令。 竺轶将这句话重新看了一遍,把档案翻到了第一页。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本档案被人撕走了四页,但是由于档案是用的活页纸,所以没有留下撕掉的痕迹。 那个进来的人把其中四页撕走了。谢黛也看出来了,他为什么要撕走前四页呢,是想隐藏什么? 对于实验品一号你有什么了解吗?竺轶看向她问道。 我没有什么了解,我并不是505项目的核心成员,所有的人体实验我都没有参加过。谢黛说。 我并不是想要详细的资料,只是你在工作的过程中,有没有听他们说过或者抱怨过关于实验品的事。 你得让我再想一想。谢黛无意识的将手放在其中一本档案上,屈起食指摩擦着。 我想起来了,有一次聚餐的过程中,组长喝醉了酒,他对公司进行人体实验这件事,其实也有不小的意见,所以那一次喝醉以后,他便对我吐槽了几句。 他说进行人体实验其实是一件不人道的事情,但是公司为了利益,而他的身家也和公司绑在了一起,所以不得不做这样的事,但是每每想到,就会觉得十分痛苦。 其他研究员其实也有对人体实验并不排斥的,但是每次看到药物进行了剧烈的反应之后,那些实验品痛苦的模样,就算是那些研究员也会良心不安。 正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他才没有让我参与505项目的核心实验。 提起亦师亦友的组长,谢黛的表情变得有些忧伤。 除了他的理念还有说过什么吗?竺轶继续问道。 当时我也喝醉了,说实话不太能记得清。谢黛回想着,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他当时还说我们的实验药品会逐渐对人体造成畸变,即便之后的实验品会脱离人性。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当时说的那一句是指人性,但是今天看到了这些档案,我在想他当时说的究竟是人性还是人形 谢黛喝醉了酒,的确有可能听岔。 如果是我听错了,那么当时他还说了一件事情,有可能和其中一个实验品有关系。 是什么?竺轶问道。 其他人也听到十分专注,包括贺婉婉,离开关景驰之后,她便没有那么胆小怕事了,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能看出她想要靠自己离开这场直播。 组长说,如果实验品脱离了人性,就算是再痛苦,研究员也看不出来。他说这对于研究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的良心可以少受一点谴责。谢黛说,我当时还觉得这句话的逻辑有一些奇怪,但是如果把人性改为人形,那么就很好理解了。 人类看着自己的同类遭受折磨,会在潜意识中将这种痛苦幻想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如果遭受折磨的对象不是人类的形态,那么这种潜意识将不再会折磨他们。 所以他告诉你的时候,这些实验品已经变成如今的模样,完全脱离人形了。甘兆吉猜测道。 不,并不是所有的。谢黛摇了摇头说,他说其中还有一个,保持着人性。每次要对他用药的时候,他甚至会对研究员说一声谢谢。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让研究员们始终背负着罪恶感。 唯一一个能够交流的实验品,并且还能在使用药物的痛苦之中保持冷静。竺轶说,这个人的心智和头脑绝对远超于普通人的水平。 有没有可能是药品的作用?温雨晴问道,既然这个药品能够让人类的身体都发生改变,那么也有可能改变人类的大脑。 应该是的。谢黛点了点头。 【剧情探索:进度80% (你进入了新科技公司到地下实验室并且成功潜入了内部档案室中。 你得知了505项目的实验品档案,其中有四份档案,目前不见踪影,但是你发现其他的实验品档案上,有正在这座大厦中徘徊的变异丧尸。 促使他们变异的正是实验中研究员们给他们注射的药品。 在档案中的种种标注里,无异召示着新科技公司在制作抗衰老药物的掩盖下,其实进行着秘密的生化实验。 他们想要制造的不是能够延缓衰老的药品,而是可以进行战斗的怪物。 除此之外,通过谢黛告诉你的信息,你还知道所有的实验品中,有一个保持着人类的形态。)】 竺轶的目光落在斧头大汉的编码上。 那四个被撕去的编码中,其中一个就是505项目组长提到的维持着人形的人。 另外三个呢? 另外三个的编号应该是二三四号,如果不出意外,那三个人就是今天被送进新科技大厦的。 但是如果他们是今天才被送入新科技实验室的,那么他们的编号为什么能够排在前面。 除非这三个实验品之前在另外的实验室中,他们是不属于这一个分部的实验品,早在其他时候就接受了实验,并且也是505项目。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三个实验品进入实验室的时间以及他们的编号。 那么那个一直在这个实验室里的实验品,为什么要将另外三个实验品的答案撕去呢。 竺轶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答案,也许见到那个实验品的时候,一切自然能迎刃而解。 竺轶将档案放了回去:我们走吧,去地下四层。 他拿着斧头率先走了出去,其余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门口的丧尸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那样狰狞,血腥而残酷,他的生命永远停在了这一刻。 很难说实验品对这些人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残忍。 但是实验品如果从来没有踏入过这里,此时依然维持着正常人的生活。 哪怕是贫困潦倒,哪怕是深陷牢笼,又或者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屈居于某个风月之地,他们也依然以人的身份活着。 不会丧失理智,也不会渴求鲜血。 新科技公司如今的场面,不得不说是他们所做之事的报应。 第四层和第三层相同,但是其中有一半的房间都堆放着或是珍贵或是危险的材料。 从第四层的中间走过大厅前半部分,旁边竖立的透明玻璃箱中,还挂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有一只看上去像是蝙蝠又像是猴子的动物被浸泡在其中。 这只奇怪的动物眼皮近乎于透明,上面还有一根根细小的血丝。 这个猴子,怎么长着蝙蝠的翅膀?甘兆吉趴在玻璃箱上仔细地观察着这只动物,一边奇怪地喃喃自语。 正在这时玻璃箱里的动物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皮下是一双血,红色的如同透明弹珠的眼睛。 那双眼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甘兆吉,甘兆吉吓了一跳,心脏突然跳漏了几拍。 但是他没有露出太夸张的反应,而是淡定的退后了一步。 虽然是故作淡定。 太诡异了,你们这个实验室怎么会有这种动物,这是杂交的吗?甘兆吉问。 对。谢黛点点头,放在第四层的实验品,都比较机密,很多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研究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指引进入了一间放着几个金属箱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 第163章 丧尸楼 顺着谢黛的指引,他们走进了这间房间。这些金属箱的旁边全部连接着用来监测和定位的仪器,并且每一台金属箱上都有能够调节箱子中温度以及湿度还有照明的面板。 金属箱看上去外表光泽,呈银白色,仔细看有细细的纹路,摸上去箱子的触感十分光滑冰凉。 谢黛走到其中一个箱子面前,在那块面板上操作了一下。 她转过头对众人说:你们过来看一下,这几个按键可以看到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上面都有名字和提示,以及箱子里东西的危险程度。 谢黛说着操作给几人看,面前的箱子面板上显示出两排字。 [危险等级:B级。] [存放内容:239项目实验半成品。] 谢黛说:如果你们看到的是这样的提示,就可以直接把箱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甘兆吉闻言一顿,然后有些疑惑的问:你确定拿出来的时候,我们不会因为触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然后一命呜呼了吧。 谢黛说:不会的,B级的危险程度,只要保证轻拿轻放就不会出事,但是如果你们看到A级,或者是A级以上,那么就不要去碰那些东西,最好把盖子马上放下来。 甘兆吉总觉得谢黛一点都不靠谱,他刚才可是在那个面板上看到B级项目后面,画着一个骷髅状的图标。谢黛竟然跟他们说没有危险,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 兄弟,我觉得我们还是只开C级和C级以下的箱子吧。甘兆吉碰碰旁边的竺轶。 竺轶转头看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将耳朵凑到他的身前。 甘兆吉贴了过去,竺轶偏头在他耳旁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甘兆吉越听双眼,便越是光芒四射,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 竺轶说完之后甘兆吉便抬起身来点了点头,满脸写着一副交给我吧的模样。 一旁扶着温雨晴的庞月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她有些好奇竺轶究竟对甘兆吉说了什么。 甘兆吉在听完竺轶的话之后,翻起箱子来越发卖力,包括他之前不想靠近的B级材料箱,此时都一个不落地打开了。 行了,我们也不需要太多空箱子,够我们几个人躲进去就行了。谢黛见屋子里的材料大多都搬了出来,于是对几人说道,本来这间存放室的东西不够金贵,如果是我们实验室的人来搬运,他们可能不会选择这间屋子。但是其他房间的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这次来进行搬运的不是实验室的人,而是他们请来的雇佣兵,应该不会错过这间房间。毕竟实验室花了钱,就算是B级,材料也是十分昂贵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谢黛看上去并不是特别有信心的样子。 正在这时众人听见外面传来了急切的跑步声,听上去是从楼梯的方向来的。 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离四楼通向五楼的楼梯很近,所以能听到楼梯处传来的声音。 外面来人了吗?庞月杉伸出脑袋往外看去,只见楼梯的拐角处有一个正在往上前行的身影。 那个人穿着一身研究员的白色制服,看上去神色有些慌乱,但是可以辨别,绝对不是被二次感染之后的丧尸。 他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是那种常年埋头于研究的工作狂。 那个人也看到了庞月杉,目光和她对上的时候,差点叫出声来。 但是他好像也发现了,庞月杉并不是丧尸,所以立马冷静了下来。 但是由于警惕,那人依然在墙角拿了一本像砖头一样厚的书,夹在腋下,小心翼翼的朝着这个房间逼近。 房间里的竺轶等人听见了庞月杉的话,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伸头出去看。 恋耽美 ——(209) 那个从五楼上来的人看见了这个房间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之后,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不敢靠近几人,站在不远处,有些神经质的问道。 从上面下来的。庞月杉说,我看到你从第五层上来,下面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管你们是谁,带我离开这里吧!那个人仿佛没有听见唐月杉的问话,而是几乎哭嚎着,喊出了自己的请求。 简相?!谢黛看清他的脸之后,脱口而出道。 他就是简相?就是那个把你组长毒死的人?甘兆吉看向简相。 对方看上去本分老实,完全看不出他能够想出那样的毒计,将自己的同事关在零下十度的冷冻室中。 如果不是他们几个刚好去了七十四楼,而且碰巧打开了冷冻室的门,否则简相就成功害死了六个人。 谢黛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组长,顿时悲从中来,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在冷冻室里?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们全部都死掉了!组长因为年纪太大,承受不了那样的折磨,他被活生生的冻死了! 简相闻言愣了愣,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但是随后他马上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被困在了实验室里。我本来想回来拿一些药品,结果被一个奇怪的怪物拖进了第五层。 他的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色:那个怪物看上去是由死去的人的尸体肢节所组成的。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对实验室十分熟悉,连我都不清楚的第五层,他仿佛就像在家里一样。 你碰上的难道是06号?谢黛问。 06号,那是什么?505项目的实验品吗?简相露出了夸张的表情,你们的实验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实验品。 我并没有负责人体实验的部分,所以我也没办法回答你。能够回答你的人现在已经死了,既然你说你不是故意的,那我谢黛叹了一口气,正想原谅简相,突然被竺轶打断了。 你出去的时候为什么要从外面将门插上铁棍。竺轶问道。 简相一愣:铁棍?什么铁棍,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那间冻库的门把被人从外面插上了铁棒,里面的人不管怎么推怎么踹,也没办法将门打开。竺轶说,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么还能有谁知道这几个研究员在那里。 简相十分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进入实验室之后就被抓到了第五楼,到现在才逃出来。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抓你的怪物是怎么把你困住的。竺轶问道,关于这件事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他的身体上分泌了一些不知名的液体,这种液体拥有粘性,所以我没有挣脱开来。简相说。 竺轶闻言立马知道他在撒谎,因为温雨晴也被06抓到过一次,而当时温雨晴接触到的液体除了粘性还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温雨晴的皮肤也同时出现了溃烂的情况,还是因为她是一名主播,拥有治疗型道具的情况下才恢复了正常。 但是面前的NPC只是一个NPC而已,如果他向他说的那样无辜,那么他被腐蚀后身体上不可能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和伤口。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npc虽然发型有些凌乱,但是从头到脚都好好的,连衣服上都没有灰尘。 一个被 boss困在地下五层接近八个小时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状态。 一切都证明了,简相在撒谎。 简先生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吧。竺轶问道。 咦,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才也说过自己被怪物分泌的具有粘性的液体困住了,但是你身上现在却干干净净。竺轶微笑了一下,难不成你在逃跑的过程中还抽空去换了一件衣服吗? 其他人闻言顿时发现了简相身上的种种奇怪之处,于是都拿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看起来既老实又沉默的简相发出了一阵疯狂的笑声,他的表情变得相当狰狞,牙龈露在外面。 实验室的灯光从上往下照在他的脸上,简相的眼窝处于阴影之中,就像那些被困于阴郁和狂躁之中的人一般。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手将眼镜从自己的脸上摘下。 眼镜下的脸庞看上去和刚才有了一些不同。 如果说刚才他是一个老实的宅男形象,而此刻他更像是一个充满了智慧,极度聪明,并且内心充斥着病态的病人。 除了气质的改变以外,他的容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脸逐渐向另外一个人过度,但是和之前的脸相比,二者之间有一丝相似之处。 他抬起头来对着众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发现我的秘密了。 你根本没有打算隐藏吧。竺轶说,你那些逻辑不通的话,并不像能够制造这场混乱的人所说出来的。 简相的目光落到竺轶的脸上:我很惊喜,你竟然能够猜出我的身份。 你究竟是谁!谢黛质问道,为什么装成简相的样子?难道入职新科技公司的简相其实就是你?! 谢黛十分震惊,因为简相虽然不是505项目组的成员,但是也是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同事。 如果眼前这个人就是当时入职的简相,谢黛的背脊不经生起一股寒意。 嗯在新科技公司任职对方摸了摸下巴,如果非要这么说也可以,我的确为新科技公司做出了十分重要的贡献。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才入职一个月呀!谢黛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宝往自己的身后带。 你如果想知道,可以问问你身边这位朋友。简相再次发出一阵狂笑,不过说起来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还比不上一个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 竺轶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谢黛望向竺轶。 他就是撕掉了档案的01号。竺轶一边说一边把斧头举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顿时进入了战斗状态,警惕地看着眼前的boss。 01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还以为我们能够交个朋友呢,没想到你们这么暴力。 谢黛声音颤抖地说:实验室的其他人呢? 01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去楼下看看? 谢黛将小宝托付给了一旁的温雨晴,然后从01到身边冲上了楼梯。 她走到四楼到五楼之间的拐角时,看见眼前那一片令人作呕的血池。 那是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整个第五楼仿佛被染成了红色,就像是某个巨大的怪物体内。 墙上是被碾碎的身体以及四处飞溅的鲜红血液。 而地上一眼看上去,仿佛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地毯 所有的研究员被连成了一体,他们的肢体相互交错着,就像一堆半融化的橡胶人,手脚相连,头尾相交。 当谢黛看见他们的时候,她发现其中有不少人竟然还活着。 那些活着的研究员并没有失去意识变成丧尸,相反他们还保留着清醒的意识,十分清楚自己在哪里,也清楚自己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杀了我吧一个听上去十分虚弱的声音,从那堆血肉之中响起 在这个声音说话的时候,有许多人头正在不停地蠕动着。 不少人已经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之下,他们不得不用各种方法让自己的身体少受一点疼痛。 谢黛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双腿的神经仿佛已经失去了作用,不再受她控制。 谢黛就这样跪坐在楼梯的转角,身体不停的发抖。 杀了我吧 杀了我 救命 好痛啊 这些声音仿佛能够让人跌入魔障,谢黛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恐惧在此刻间爆发。 胃部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这种感觉让谢黛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 哇 她一下子吐了出来,一直吐到胃里不再有其他的东西,但是呕吐的欲望却一直没有办法阻止。 第五层的那些连在一起的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他们,就那样看着她。 谢黛感觉这种目光如附骨之疽,就像她现在还活着,并不是因为她幸运,而是她更加不幸。 因为她认为自己即将变成其中的一员,而她的孩子也会因为他们的罪孽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是不可能战胜的能将研究员们变成这样的家伙仅仅凭那几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 谢黛喃喃自语的说,她的神情看上去就像疯了一般。 她慌乱的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楼上,她想去提醒他们,让他们不要跟这个人对着干。 然而当她面对01那并不强壮,甚至可以说稍显瘦弱的背影时,谢黛的脚步顿住了。 恐惧再次如影随形,爆发出的那股力量在面对01的时候顿时销声匿迹。 谢黛的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刚才在第五层看到的画面,她已经空无一物的胃以及被胃酸灼伤的喉咙,不舒服的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脚下的触感似乎有一些奇特。 踩下去的时候软软的,仿佛踩在一片柔软的皮质沙发之上。 谢黛下意识的低下头,她发现地上突然多了一块沾满了血迹的人皮。 顺着这块人皮延展的方向望去,只见01的手臂不再呈现人类的形态,而是宛如一块拉长的面团。 只不过这块面团是肉色的,并且接触到地面之后,面团竟然像沾过水的海绵一样舒展开了。 最后延展到了谢黛的面前,并且在不经意间让谢黛陷入了它所制造的陷阱之中。 下一秒现在脚下的人皮突然合拢,然后将她的双腿包裹住。就像是有意识的虫子一般,人皮爬满了谢黛的身体,宛如一块加工时使用的模具。 谢黛被01的人皮困住之后,顿时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01就像蛛网收获了猎物的蜘蛛,将谢黛从不远处拖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后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说你为什么要去看呢。01阴森森地说,倘若你没有看到,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被对方抓住之后,谢黛仿佛破罐子破摔了。 她不停的挣扎着并且骂道:你把整个研究室的人全部杀掉了,包括那些不属于505项目组的。他们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样?! 01闻言,纤细的睫毛动了动:他们是无辜的,难道我不是? 谢黛一时无言以对,选择了沉默。 他们所遭受的痛苦不足我的十分之一,我又说了什么。01微笑着说,我会对他们说,真是辛苦了。 所以你看看真正没有道理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那群同事。01说着将手上的力道加重。 实验室的人,我不会留下一个。01说,如果你在楼上被吃掉了,我便不会这样惩罚你。谁知道你又自己回来了,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谢黛在他的手里,发出了如同动物断气时的悲鸣。 就在这时,竺轶突然挥下了斧头。这把由新科技公司定制,锋利无比的斧头携带着一阵劲风朝着抓住谢黛的01逼近。 01面对竺轶的攻击,竟然不躲不闪,甚至还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但是就在这样的笑容下,竺轶的手突然顿住了。 那把斧头就这样砰地落到了地上,响声回荡在整个实验室里,震耳欲聋。 唉,你竟然不认得我了01发出一声叹息。 庞月杉见竺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手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就好像被突然控制住了一样。 竺轶你没事吧?庞月杉小声的问道,然而竺轶背对着她,对她的询问不理不睬。 庞月杉大感不妙,让温雨晴抱着小宝站到旁边去,而她自己拿出那根特制的金属棍,使用了一个武技,试图挑开01抓住谢黛的手臂。 然而金属棒接触到01的手臂时,感受到了一片滑腻的触感。就好像捅进了一块湿滑的泥地之中,让她感到恶心。 就在瞬间,01的皮肤顿时包裹住了她的金属棒,并且迅速地从金属棒上蔓延到了她的手上。 温雨晴见状,顿时想起自己之前被血肉怪物抓走的时候,对方也是突然之间皮肤绽开,然后包裹的形式将她带走。 月杉小心!这个人似乎有其他实验品的能力。温雨晴脱口而出。 01的目光看向了她然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温雨晴看着这个微笑,突然之间觉得头脑有些发晕,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成了世界上最帅的人,比起她曾经爱过的关景驰帅气了几千倍几万倍。 她脑子浑浑噩噩,视线突然落到了旁边的庞月杉身上。 温雨晴突然清醒过来,发现面前居然有一块接近两米高的的皮肤,像一条立起身体的蟒蛇,正立在她的面前,差点贴到了她的脸上。 温雨晴抱着小宝,快速的翻过身后的箱子,在顷刻之间躲过了这一下攻击。 你竟然能够从我的魅力值中逃走,不错,这样的对手也不枉我花时间陪你们玩。01笑呵呵地说道。 他好像突然找到了乐趣一般并没有及时将谢黛杀死,而是轻飘飘的举在手上,然后转头去看竺轶。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不能动了。01问。 他说完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忘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 他贴到竺轶的耳旁,朝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现在可以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其中一个材料箱突然慢慢地打开了,露出一只手臂朝着温雨晴招了招。 温雨晴看过去,发现贺婉婉躲在一个已经腾出空间的材料箱之中。 温雨晴立刻会意,不动声色的带着小宝,慢慢的朝那个箱子靠近。 恋耽美 ——(210) 趁着01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主意的身上时,贺婉婉伸手将小宝抱进了材料箱之中。 温雨晴松了一口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慢慢地将这个材料箱扣上。 这个时候竺轶的声音响起来:因为我也是实验品。 你果然猜到了。01说,就是在刚才你用斧头的时候吧。 不,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竺轶说。 【剧情探索:进度90% (你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实验品中的其中一员。而作为505项目的实验品,你的身体会受到实验品01号的控制。 作为实验品的你,在经过今天的逃亡之后,陷入了临时的失忆之中。 01号拥有其他实验品的能力,又或者其他实验品的能力是来源于01号身上某个特性的拓展。)】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惊诧。 这场直播之前没有发布身份卡吧。 没有啊,每个主播都没有身份。 我去温雨晴他们直播间看了,通关任务和竺轶他们的是一样的。 但是温雨晴他们的降落点和竺轶几人不一样啊。 说起来被01号撕走的档案有四份,是不是代表着二铁,禄神,还有甘兆吉他们三个都是实验品啊。 天哪,太阴险了吧!!!这个01号能够操控所有的实验品,这简直是降维打击啊。 其实他们还有一条路啊,选择和实验品合作。 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更恐怖啊,如果他们几个都是实验品,那么他们十几分钟之后必须要注射药品。 我操,如果他们不注射药品的话,就直接挂了呀。 wdm这场直播也太坑了吧。 话说有人发现没有,甘兆吉不见了,他是什么时候摸走的??? 不是也躲箱子了吧。 我在他直播间,我只能说他现在正在搞事。 ??? 虽然我们共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你和我一样都是实验品,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01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 我只是想出去而已。 我可以帮你出去啊,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待在实验室里。01说,怎么样和我合作吧,等我杀了这个女人,我们就一起出去。 外面都是军队,我们出去会死的。竺轶说。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01突然笑了几声,肩膀不住的耸动,你知道吗,等这些军队踏入这里,就会被我的血肉大军所包围。到时候他们就会变成我们的新成员。 收集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真服这个世界啊!01的目光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但是老天爷夺走我自由的时候,也在馈赠我无与伦比的力量。如果是你,你难道要浪费你的力量吗? 拥有了这种力量,还有什么得不到?我会先从新科技公司下手,让董事会他们究竟培养了什么样的怪物。01似乎已经掌握到了自己统治世界的画面,发出了疯狂的笑声,02你不来吗?和我一起,和我一起分享整个世界! 诱人的建议。竺轶闻言道。 被01提在手上,奄奄一息的谢黛听见竺轶的话之后,向她露出了乞求的神情,似乎在希望对方不要忘记之前的承诺。 竺轶朝她看过去,似乎正在思考应该选择什么阵营。 留给你选择的时间不多了,你快点作出决定吧,不要让我等烦了。01说着,伸手从竺轶抬起的手臂上拂过。 02,你很符合我的爱好。01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怕你吃不消。竺轶说。 没关系,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01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胳膊滑到了背部,沿着脊椎一点点往下移动。?? 我没有说你吃不消我,我是怕你吃不消,我的内人。竺轶面无表情地说。 ? 他十分善妒,性格扭曲,喜欢扩大事态,并且动不动就用拳头。看着01迷惑的目光,竺轶继续说道。 这种母老虎,你怎么会喜欢? 害,又有谁想和一只母老虎英年早婚呢。竺轶叹了一口气。 他的话音未落,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01突然之间飞到了对面的墙上,像一块肉饼一样贴了上去。 姗姗来迟的禄起黑着脸对竺轶说:善妒?扭曲?母老虎? 恢复了自由的竺轶,脸上露出了一个讪讪的笑容:我这不是开玩笑吗,拖延时间懂不懂。 他说完,目光落到了被禄起脱在身后的一个人身上。这人身上捆了绳子,大约一路上都是被拖着走的,所以摔得鼻青脸肿。 他的鼻子上架着一个已经缺了一条腿的黑框眼镜。尽管破了相,但是众人一看就发现这人十分眼熟,就好像他们刚刚才见过。 简相?!从地上爬起来的谢黛,看着眼前这个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我还以为你死了,我以为那个人装成你的样子,他还害死了组长,害死了不少人。 禄起将堵在这人嘴里的一块布团抽了出来。 你是简相吧,对吧?!谢黛慌忙地问道。 是 你为什么被捆起来了谢黛不玩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抬起头来问禄起,为什么要把他捆起来? 你可以问问他。禄起说。 你和01是什么关系?竺轶一针见血的问。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意识到简相的样子和01其实是非常相似的。 特别是他们两人的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因为简相戴着眼镜,所以不那么引人注意。 正在这个时候,被拍在墙上的01已经挣脱下来,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正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简相看着他开始拼命的挣扎:快来救我! 蠢货!01非但没有救他,反而骂了一句,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我我不小心被他发现了。简相压低声音说道。 01看向了禄起:你既然抓住了他,肯定问出了我的秘密吧。 禄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并不想搭理他。 01觉得自己受到了漠视,十分生气:你们几个实验品难道不怕被我控制住吗? 你的药在我这里。禄起说。 什么?!01发出一声怒吼,然而他愤怒的对象并不是禄起,而是被绑在一旁的简相,为什么被他发现了?你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呀简相十分委屈的说。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01重新恢复了一副好脾气的温柔模样,没有关系,马上我就可以把药拿回来。 他看向了禄起: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你肯定知道作为01,我是可以操控所有实验品的。你就算拿走了药又如何,只要我控制住,你就可以马上把药拿回来。 01嘴上这样说着,但是他并没有马上照他说的这样做。 因为他认为对方不可能将药放在身上,没有任何后手地来到他的面前。 药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禄起淡淡地说。 果然。 01心中暗道,心想自己还好没有因为被激怒马上动手,对方果然留着后手。 其实你想找药,那可以操纵他,让他根据你的意思去拿药。竺轶突然好心的出谋划策道。 01陷入了沉默之中,并没有搭理他。 是因为你不能吧,你虽然可以控制我们的动作,但是并不能影响我们的想法。竺轶说。 01仿佛被戳到了痛处,突然挥了挥手,禄起和竺轶两人的身体顿了顿,就像卡壳的机器一样瞬间不动了。 如果你们不把藏药的地方说出来,就和我同归于尽吧。01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但是在此之前,我会把在场的人一个一个的杀掉。 正在这时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只听轰隆隆的声音,从第五层传上来,这声音就像是大河溃堤一般。 空气顿时变得灼热,并且也变得稀少,整个第四层的氧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所有人望向第四层和第五层之间的楼梯,楼梯间的墙上,此时正倒映着熊熊的火光。 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朝他们涌来。 刚开始只是一股具有强大推力的空气,再之后是灼人的热浪。 第五层竟然爆炸了! 爆炸后产生的火舌正汹涌的朝着楼上灌来。看上去并没有想要停止的兆头。 药在第五层,就在之前关你的房间。禄起说,那个地方是你绝对不会踏进去的地方,所以把药藏在那里是最安全的。 01闻言瞬间松开了所有人,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那熊熊的火焰之中。 然而此时,火焰也逐渐逼近了他们。 禄起对竺轶说:接着。 竺轶把东西拿过来,掌心展开里面,赫然是一瓶流动着绿色液体的药剂。 他抬头将这瓶药灌下,然后躺进了其中一个箱子里。 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甘兆吉也从禄起的手中接过一瓶药。 我靠,我真是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实验品。甘兆吉说,竺轶让我憋着别说话,否则我早就叫出声来了。妈的这次真是被平台坑惨了,还好有你们俩,不然得被这小子给控制到死。 甘兆吉说完之后也钻进了其中一个箱子里。 谢黛在禄起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放心了,她看出了两人的确会遵守之前的承诺。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和那些可怜的同事一样。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地下爆炸了,那些雇佣兵还能下来吗? 第164章 丧尸围城 就在谢黛担心的时候,突然听见头顶上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跑来。 放心,这炸药炸不到我们这里来。甘兆吉说,不过也只是现在炸不过来而已。 谢黛的脑袋转向从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处,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十分左右。 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于是马上躺到了其中一个空着的材料箱里。 简相迷茫的站在原地,他被01抛下了,此时四肢也被捆住,而竺轶这群人已经钻进了箱子里,只留下禄起一人站在外面。 禄起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简相的心理瞬间涌现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要杀我!简相不断地求饶。 竺轶的躺着的金属箱还没有关上盖子,他像一个醒来的吸血鬼,手肘半撑着身体抬起头来看向简相。 还是把他杀掉吧,否则雇佣兵们来了之后,很可能会逼问他。竺轶说。 不用担心,等他们进来,火就烧过来了。为了抢救材料,他们一定会马上搬运物品,不会浪费时间的。甘兆吉把自己头顶上的金属箱放下来之前说道。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呀──简相一边说着一边往楼梯的方向看,似乎想找机会离开这里。 禄起回过头去看竺轶似乎想让他拿主意。 简相趁此机会挣脱了禄起的手,虽然上半身捆着绳子,但是他的腿脚却没有受到限制,所以他跑出了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多了一只手将他抓起来。 简相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抛到了半空,越过熊熊燃烧的火焰,扔到了四楼到五楼之间的楼梯口。 欸──我还想问一问他和01的关系,那是最后一个线索吧。竺轶眼睁睁的看着简相被火焰吞噬,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动作这么快。 禄起走到他的金属箱旁边说:他和01是兄弟,01被抓走之后,简相一直在寻找他。后来简相调查到了01在新科技公司的实验室,于是来到了这里。 禄起说完后,竺轶的探索进度达到了100%。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拿到探索进度第一名的额外奖励。 又不是第一名。竺轶愤愤地看着他。 禄起笑了笑,一只手扶着竺轶所在的金属箱盖子,抬腿跨了进去。 ?竺轶发出了一声疑惑声音,你这是在干什么?自己去旁边的箱子呀。 禄起压根不理他,自顾自的将另外一条腿也跨了进去,然后慢慢的俯下身,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尽管竺轶不断的抱怨,然而依然被禄起按回了箱子里。 头顶上的金属箱盖正在慢慢的合拢,只听咔嚓一声,吻合的扣在了箱身之上。 两人需在一个小小的箱子里,空间难免显得狭窄,几乎无法动弹。 虽然被严密的关合起来的箱子里一片黑暗,但是竺轶和禄起都能看清彼此,除此之外,直播间的观众也能通过直播的特殊视角看到黑暗中的情形。 禄起成跪趴的姿势,一只手撑在竺轶的肩膀旁边,另一只手则放在竺轶腰和手臂之间的空隙处。 严丝合缝的箱子里,空气的流动变得缓慢,呼吸带来逐渐上升的气温,吹拂在另一人的脸上,能感受到一阵酥麻的痒意。 竺轶仰着头,中长的头发散在冰凉的金属上,他纤白的脖颈在一片黑色之中就像一抹诱人而滑腻的晚香玉。 两人四目相对,就这样看了一会儿,突然之间竺轶的嘴角慢慢勾起来,停留在一个暧昧的弧度。 他抬起手来将禄起的肩膀抱住,然后悄悄的说:既然没事就做,我们就来做点爱做的事吧。 恋耽美 ——(211) 直播里的观众瞬间瞳孔地震。 是我想的那个爱做的事吗? 是你想的你也看不到啊。 多来点,我听听声音也好。 去马赛克补丁什么时候才能上线,求求了。 搞了半天,二铁原来是颜色主播。 说起来刚才我还希望他们赶紧离开这场直播,没想到现在我希望这场直播永远的进行下去。 禄起这都不冲你还是不是男人?! 正在这时箱子以外传来了整齐而又有力量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四层响起来之后立马进入了这间藏着主播的材料室。 所有东西都在这里吗? 不只只是其中一个房间,还有很多房间。 这些东西贵重吗?如果不贵重,我们可以先考虑其他房间的。 比起其他的而言,这间房间的重要性的确没有这么高。 第一个说话的应该是这次参加搬运的雇佣兵,第二个说话的有可能是新科技公司派来协助他们搬运的工作人员。 正在这时整个地面再次开始晃动,第二场爆炸突然降临。并且这一场爆炸的来源就在第四层的房间中。 糟了其他几个房间的东西已经被炸毁了,不管了,先把这些东西运出去吧。那个疑似新科技公司研究员的人说道。 紧接着呆在箱子里的主播,感觉到箱身被几个人抬起,快速的转移了出去,这一路上他们在箱子里被摇来晃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地下研究室里再次出现了几次爆炸,并且这些爆炸仿佛是在催促他们似的,接二连三地以从下到上的顺序逐渐引爆。 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疑似佣兵的人说,让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有说会有爆炸这样的事。 我也想知道呀,问题是这个爆炸不是我布置的,有可能是哪里的危险品泄露了吧。 研究员用哭丧的声音说道,但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话音里透露着浓浓的不确定。 泄露,泄漏产生的爆炸能像现在这样有顺序有预谋的进行吗? 雇佣兵的声音变大,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这一路上一直被爆炸赶着走? 不管如何先把东西抢救出去,其他的之后再调查吧。 研究员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只能如此敷衍道。 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之中,整个大楼摇摇欲坠,如影而至的爆炸来到了商场的一楼。 灼热的火舌如同涅槃重生的火凤,又像飞龙口中的火焰,燃烧了整个一楼的商场。 在火蛇不断向前追赶的最前方,是一群抬着箱子的雇佣兵们,他们拼命的向着大楼的大门处奔跑,身后的爆炸就像田径赛场上的发令枪一般。 每响起一次他们的身体就仿佛在瞬间注入了力量。 最后一次爆炸出现在了一楼的前台,而这场爆炸让已经奔跑至门口的雇佣兵像弹射出去的石头,带着箱子在火光之中,以飞扑的方式成功离开了大厦。 他们在地上滚了几圈,回头看着已经被火焰吞噬的大楼暗自心惊。 还好没死,得让他们加钱。 雇佣兵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其他去楼上清扫的人就惨了。他的队友附和道。 希望他们不要遇到意外吧,如果是火灾至少能够逃出来。 雇佣兵说,如果遇到爆炸那就很难说了。 tmd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龟孙子设计了这么多爆炸。 那雇佣兵疯狂的骂道,一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运送的金属箱,想要检查里面的材料是否完好。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箱子里空荡荡的一片。 这个箱子为什么没有东西?难道老子搬着一个空箱子跑了这么久吗 ? 他说着将其他几个箱子也打开了,然而这些箱子同样让他陷入了疑惑之中。 这几个箱子如出一辙,里面空无一物。?? 啥玩意儿?为什么是空的?! 其余的几个雇佣兵也看得过来。 而那个配合他们工作的研究员十分的惊讶:不应该呀,怎么可能是空箱子。 佣兵突然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你们几个把箱子抬起来看看。 其余几个佣兵将箱子抬起来,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队长,这些箱子好像变轻了。 当竺轶几人呆在箱子里,从大厦里被爆炸的气流冲出来的时候,他们的任务提示更新了。 这场直播的结束,轻松得令人觉得意外,观众们并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决战紫禁城之巅,反而看到这几个主播就像坐在轿子里被人抬了出来的画面。 他们不禁哑然失笑着关掉了主播们的直播间。 但是还有人没有退出直播间。 他坐在豪华的皮质办公椅上,看着电脑屏幕上变成一片黑色的直播区域,拿出手机给竺轶和禄起打了电话。 回答他的是一阵忙音。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是有着一张稚嫩脸庞的司炳。 司炳到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杯才做好的咖啡。 他看向已经离开座位站到窗户旁边的贺飞鹰,此时正是黄昏,阳光照在贺飞鹰的头发上,司炳发现贺飞鹰原本有些花白的短发,在黄昏的余晖下,有一片变得透明起来。 司炳看着贺飞鹰的头发,发觉这个男人在这两天似乎老了很多,连头发都白了一大把。 贺飞鹰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向他:怎么了,今天下午你也要直播了吧,怎么还跑到我这里来。 司炳将咖啡放在他的桌上:会长,你已经几天没有休息过了。 贺飞鹰等目光落到了咖啡上:我以为你要和他们一样劝我去休息。 司炳摇了摇头说:我和你一样都有家人在那场直播里,我是绝对睡不着的,我想你也是这样的。 贺飞鹰的视线从那杯冒着白气的咖啡转移到司炳的脸上,年轻人的目光中透着坚毅,和之前那个喜欢玩游戏开玩笑的他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贺飞鹰的声音十分低沉:司炳你恨我吗,让司乙落到这副险境之中。 司炳说:如果我哥死了,我肯定会恨你的,我会恨你一辈子。 贺飞鹰听见他的答案丝毫不意外,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司炳坚定的看着他,目光毫不闪躲:不过他还没有死,竺轶和禄起的主题直播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回到现实之中。 贺飞鹰锐利的眼睛像鹰目一样,牢牢地盯住他,过了一会儿,贺飞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造化了,谁也无法知道直播里会出现什么情况。 竺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他的身体仿佛被抛在了半空之中。 原本应该属于金属箱里,但是在听到直播结束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开始不断的往下坠落。 他所躲藏的金属箱里,和他身体接触的部分十分顺滑的移到了旁边。 仿佛他是一个被抛来的躲避球,金属箱、地砖、石头、泥土、盘结的树根包括那些在地下爬来爬去的小虫子,全部都是和他相斥的磁铁一样。 唯一与他有接触的,只有身上的衣物,用来触发bug的汤乾的东西,以及将他搂在怀里的禄起。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两三分钟之后,竺轶从一个天花板上掉了下来,紧接着禄起也从上面掉下来,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把他的下巴磕出了一片红色。 竺轶把禄起推开,然后坐起来查看房间里的情况。 这是一个布满灰尘的客厅,大约有三十平米大小,连接着厨房和一个小小的走廊。 客厅里放着一个沙发以及电视机和空调,厨房的门口有一张正方形的桌子,配了四把椅子。 桌上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但是没有食品。 两人走到厨房里,发现厨房里凡是和食品有关系的,一个都没有找着。 橱柜上唯一放着一个方便面桶。只不过这个方便面桶干干净净,但是纸筒的边缘染着一些红色的痕迹,说明有人曾经用这个方便面桶吃过东西,并且将整个面桶都舔得干干净净。 竺轶又看了看厨具架,上面还放着几把菜刀,他随手挑了一把,然后拿着菜刀进了一间卧室。 卧室里有一张1米5宽的床,拉着窗帘,整个室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被子并没有因为突然有人进入房间而惊醒。 竺轶走了过去,发现这个人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不去掀开被子就看不到这个人的样子。 竺轶毫不客气地伸手将被子掀开,看到了一具白骨。 白骨的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死去的幼虫和苍蝇。 这人死了很久了吧,连身上寄居的苍蝇都死了。 竺轶对后一步进来的禄起说。 禄起越过了这具白骨,将卧室的窗帘拉开,顿时刺眼的阳光照进了卧室里,两人凑到窗前往楼下望。 这是一栋临街的住宅楼,卧室的方向正好对着马路,但是马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路边停着许多车,车身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干枯的落叶。 下水道的网格栏盖上长满了茂盛的杂草,高度甚至能达到成年人的小腿。 即使是临着街,却听不到一丝嘈杂的声音,整座荒芜之城安静得可怕,也不知道躺在床上的这具白骨,是眼睁睁看着城市陷入绝望,还是在已经绝望的城市中进入永恒的梦境。 我还以为,触发bug之后就能马上碰到前海几人。 竺轶有些无奈地说。 这个bug和之前不一样,也许我们要自己去找他们。 禄起说道。 问题来了这座城市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想要找人问,也要有人啊。 竺轶说。 没有人在,他连作弊后都找不到理由掩饰。 就在这时,一声汽车的轰鸣声突然在城市的街道中响起。 这个声音仿佛撕裂了整个寂静的城市,将隐藏着内里邪恶的表面假象打破,街头巷尾的阴影处,突然出现了不少蓬头垢面的人。 他们的嘴里发出了和动物一样的叫声,原本缓慢的步伐在那辆车出现之后变快,并且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的方向去了。 是丧尸。 竺轶看着楼下那些突如其来的丧尸说道,和我们之前的那场直播不同,这场直播已经是丧尸爆发了一段时间之后。 我去把那辆车拦下来。 禄起说, 然后再找他们问一问那个基地在哪里。 也好,只有这样了。 竺轶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原本想要去寻找的汽车竟然不断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轰鸣声越来越大,一辆被武装得严严实实的越野车出现在了楼下。 一声枪响在楼下响起,一个扒着车门的丧尸被瞬间爆了头。 从车上走下来了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他手上拿着一把霰弹枪,一脚踹飞了那个丧尸剩下的身体。 陈哥,这栋楼没有搜过吧。 越野车的后门也出来了一个人,脑袋后面编着一条小辫子,手上抱着一把步枪。 谁知道呢,tmd,这群人搜完后,也不把搜过的地点报出来。 最先出来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小辫子喊的陈哥愤愤的骂了一句。 这次出基地一定要捞点油水啊,否则连油钱都不够开销。 车上又走下来了一个人,拿着一个电锯,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然而他的嘴上似乎有严重的口唇炎,下唇上有阡陌纵横的口子,应该是干掉起皮之后被这人一点一点撕下来的。 CNM让你别舔嘴唇,舔你爹的屁眼去吧,看着就恶心。 陈哥见状将手上的霰弹枪敲到了锯子的脑袋上。 你们能不能小声一点,这一路来我们已经引了多少丧尸。 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名戴着眼镜,看上去像是高中生的少年,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褪色的校服,但是手上却拿着一把和自身形象十分矛盾的手枪。并且他的腰间还插着一根甩棍,还有一把手枪露在了外面。 在他说话的时候,身后有一个丧尸朝着他扑了过来。这个学生转身用甩棍捅进了他的太阳穴中,面无表情的转了转棍子,那个丧尸瞬间倒了下来。 tmd,你这小子就喜欢找茬,哪天老子看你不顺眼了,把你扔到丧尸堆里,当饲料喂了。 陈哥骂了一句,你这细皮嫩肉的,他们应该很喜欢吧。 还有多少废话要说? 学生将甩棍上的血肉在丧尸的身上擦干净。 然而这丧尸本身就在外面游荡了很久,身上蹭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肮脏之物,甩棍非但没有被擦干净,反而粘上了一些黑黑的东西。 算了算了,上去吧。 小辫子说。 陈哥又骂了几句,但是也依照小辫子的话,进入了这个单元楼。 竺轶把脑袋从窗户边收了回来:有人送消息来了。 禄起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出了门外。 刚一出门就发现门外躺着几具已经变成丧尸的人的尸体。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头部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 竺轶抬腿将面前的丧尸踢开,有些惋惜地说:可惜了那把斧头没有带过来。 上一个直播中进入箱子的时候,那把斧头因为太长,只得被遗弃在原地。 在两人出门的时候,楼下的四人正在往上走,他们原本打算一家一家的敲门进去搜刮东西,突然听见了楼上传来了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锯子舔了舔干燥的嘴皮,压低声音说:楼上有人。 旁边的小辫子闻言,眼珠子一转,也用仅仅只有他们四个能听见的声音说:这座城废了好久了,这个时候还有人活着,还在楼里乱逛,说明他们手上要么有武器,要么就有食品。 陈哥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金光,他贪婪地说:太好了,这栋楼没有白来,肯定有好东西。咱们拿一半,剩下的一半回基地换民信票。 有陈哥在,这些东西肯定是手到擒来的。小辫子无不奉承的说,咱们来一个偷袭,把他们打得跪下喊爹怎么样。 那名学生却摇了摇头说: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我们开车过来的声音这么大,楼上的人肯定早就听到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做准备吗? 恋耽美 ——(212) 听到了有个屁用,我们四个身上的装备这么好,就凭龟缩在这个地方的人,绝对拿不到能和我们相比的装备。拿电锯的那个人说道,而且我觉得这些人现在还待在这里,多半是因为他们的食物足够充足。如果他们有足以让他们在这个城市独自居住下去的武器,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随便去哪个基地都比独自居住好吧? 就是,你tmd不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 学生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嘴巴。他警惕地将手枪的保险栓拉开,双臂举起与肩膀保持水平,警惕地往上走。 走到三楼的时候,最前面的陈哥停了下来。 他面前的最后一节楼梯上站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像门神一样,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陈哥虽然满口脏话,看上去十分粗俗,但是他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在碰到竺轶和禄起的第一瞬间,他便观察了这两个人身上的武器携带情况。 然而他只看到竺轶的手上有一把沾了红黄相间液体的菜刀,而旁边的禄起什么都没有拿,正空着手站在楼梯的左边。 陈哥的左手移到了身后,并且快速的打了几个手势。 因为丧尸会听声辨位,所以在外狩猎的赏金小队都会启用一套通用的暗号。 陈哥比的手势意思是让后面的人注意,先控制拿武器的人,夺走武器之后立马转火到另一个人身上。 因为陈哥觉得拿武器的竺轶看上去比较瘦弱,虽然手中拿着一把危险的菜刀,但是和一旁的禄起相比,实在没有什么威胁性。 身后的几人看见了他的手势,立马懂得了他的意思。 他们都蠢蠢欲动,除了那个举着手枪的学生,他的目光落在了禄起的脸上,顿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因为他在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就算面对变异丧尸也没有这样强烈的恐惧感。 对方虽然赤手空拳,但是就这样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时候,学生认为对方是可以凭借拳头或者是腿脚,将他们四个人全部击溃的。 刹那间学生的脑海中万千思绪涌动,翻滚,在一切波澜归于平静的那一刻,他得出了一个答案。 不要动手──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其余几人已经快速的展开了行动。 成哥举起霰弹枪将枪口对准了竺轶,而一旁的小辫子则灵活的冲上去,想在竺轶在枪口威胁的僵硬之下,将竺轶手中的菜刀夺过来。 拿电锯的那人觉得陈哥和小辫子对付竺轶已经绰绰有余,于是开启电锯,对准旁边的禄起挥砍下去。 然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第一次攻击被禄起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对方的手不知是从什么方向过来的,竟然如同鬼魅一般,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拿电锯的人发现自己的手腕失去了知觉,片刻后他才感觉到一阵剧痛,顿时汗流浃背,手上的电锯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一声。 金属撞击水泥地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在楼中游荡的丧尸的注意。 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阵嚎叫,接着就是凌乱的上楼的声音,就好像有很多人正推推搡搡地往楼上挤一般。 竺轶还有点懵逼,他只是想出来和这几个人打个招呼,然后问问他们关于基地的事情,没想到这几人话也不说上来就开打。 竺轶被霰弹枪指着,顿时有些犹豫,不知道是把这几人弄死还是留活口。 把他的手放下! 陈哥怒吼一声,用霰弹枪的枪管顶了顶竺轶的脑袋。 但是他说话的对象并不是竺轶而是禄起。 拿电锯的那人,手臂还被禄起捏着,怎么都挣脱不得,眼看着手掌都变成了乌青的颜色。 陈哥没想到他们出师未捷,竟然让对方抓到了其中一人。 为了救下电锯,他用霰弹枪指着竺轶,威胁禄起放手。 一旁的小辫子拿着从竺轶手上夺过来的菜刀,也做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要让禄起放手。 但是他在说话的时候十分紧张的往前后看了看,发现楼里的丧尸已经快要走到他们这一层楼来了。 不仅仅是楼里的,还有一些是跟着他们的车,从大老远跑到这个居民楼来的。 原本这些丧尸也不足为惧,在附近徘徊一会儿,发现没有声音就会走远。 结果他们在楼里一翻打斗,再加上电锯掉落在地上,这些声音引起了附近丧尸的注意。 这些饿久了的丧尸,自然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闻风而至。 小辫子脑门儿急出了一头汗,想找一间房间赶紧躲进去避避风头,但是他们却僵持在这里,谁先放手都不可能。 想罢他举起步枪,用步枪对准了一旁的禄起。 赶紧放手,不放手你和他都得死。 拿电锯的人在禄起手上痛得嗷嗷直叫,陈哥和小辫子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点都不敢错过禄起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生怕他突然出手将电锯杀掉了。 正在这时,陈哥的余光里,竺轶突然抬起了手,看上去似乎想要抓住他的枪管。 陈哥以为竺轶要夺走他的武器,再加上楼下的丧尸已经追到了他们的屁股后面,他几乎没有考虑的余地,快速的说:动手! 与此同时,他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在楼中炸开。 但是仔细听来这声音又有些不像是枪声,更像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陈哥倒在地上,他的手臂和下半张脸已经被炸得稀巴烂。 一旁的小辫子不敢自信的看着竺轶。让陈哥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手无寸铁的瘦弱青年。 对方竟然在陈哥扣动扳机的时候,徒手抓住了霰弹枪的枪管。 然而他并没有将枪管移到旁边,躲避霰弹枪的子弹。反而将枪口移动到了自己的正对面。 但是小辫子看见那枪管竟然肉眼可见地被竺轶捏塌了。 原本是圆柱形空筒的餐馆现在竟然像麻花一样扭在了一起。 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力量吗?! 小辫子惊愕不已,双腿开始发抖,发现他们做出了从病毒爆发以来最坏的一个决定。 看着这样的画面,他手中的步枪也捉不稳了,差点滑到了地上。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牢牢的将步枪握住,那个一直没有动手的学生开口道:两位对不起,能不能先随便进一个房间,你们要杀要剐等会儿再说。 学生在竺轶捏住枪管的那一瞬间也十分的震惊,但是他瞬间想到这两个人有可能是传闻中的异能者。 异能者在每个基地里都属于佼佼者,虽然还有许多异能者没有进入基地,而是凭借着自身的强悍实力,生活在废弃的城市之中。 作为一个异能者,如果进入了某个基地,一定会受到整个基地的最优款待。 学生认为面前这两个人就是那些没有进入基地的异能者,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废弃已久的城市中。 两个异能者,就算是闭上眼睛都可以把他们瞬间杀死。 但是这两人并没有这样做,学生觉得这可能是他们活下来的机会。 因为对方主动留手,否则从一开始,锯子就已经没命了。 学生猜测竺轶和禄起二人有可能是有什么话想问他们。 他知道他们这些从基地出入各个废弃城市的赏金猎人身上,带着许多来自于基地的信息。 而那些没有进入基地的人,在这个通讯方式已经被完全破坏的世界,是没有办法掌握这些信息的。 所以这两个异能者,一开始出现在楼梯口的原因,有可能就是想要向他们打听关于基地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个学生的猜测的确和竺轶的打算八九不离十。 所以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竺轶停了手。 过来吧。 竺轶说着转身离开了楼梯口,进入了走廊上将其中一个门推开。 禄起也同时放开了被他一直捏住手腕的电锯。 电锯终于获得自由,他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已经肿成了一个红彤彤的馒头,心中又恨又怕,只得低下头将落在地上的电锯赶紧捡了起来。 小辫子和学生则架着躺在地上的陈哥,朝着竺轶推开的那扇门跑去。 等所有人都进门之后,竺轶反手将门关上。 学生进门以后就开始观察整个房间的布局,他敏锐的发现房间里布满了灰尘,并不像是有人在里面居住的样子。 这说明了竺轶和禄起两人并不是在这座城市定居的异能者。 这二人更有可能是从这座城市路过,暂时找了一间房间。 想到这里学生将昏迷的陈哥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小辫子和他一起将陈哥安置好后,直起腰的时候,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学生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动作,走到逐竺轶和禄起二人面前。 我想先给二位道个歉,刚才和你们动手是我们欠考虑了。 学生说完鞠了一躬。 他并没有为同伴的行为找借口,而是选择直接道歉。 你又没有对我们动手,道什么歉。竺轶的目光落在客厅里,另外两个还保持着清醒意识的赏金猎人,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要道歉的是他们吧。 捂着手臂的电锯以及拿着步枪的小辫子,顿时身体一僵。 小辫子率先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这事儿确实赖我们,谁让我们利欲熏心,就算是死了也怪不了别人。不过,不过嘛,这也是被这个世道逼的,大哥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旁边的电锯不住地舔着自己的嘴皮,见竺轶的目光望过来,不由地苦笑了一声。 我我错了。 竺轶闻言微笑道:你们这四个人里要死一个,不会怪我吧。 他说完转头看向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陈哥。 小辫子连忙说:不会不会我们哪里敢啊。再说了我们本来都是临时凑成的队伍,也没多大交情。 正在这时学生问道:二位作为异能者,找我们是想问基地的事情吧? 竺轶有些疑惑的和禄起对视了一眼, 第165章 丧尸围城 眼前这三名NPC,包括还躺在沙发上的陈哥,是并不属于这场直播的核心NPC。 按理说他们应该显得比较机械,并且和竺轶两人进行超过有关前海几人直播范围的对话时,会变得僵硬。 就像是上一场直播,谢黛这个核心NPC和其余的NPC相比,会更加的灵活,拥有自己的性格以及想法。 但是陈哥这一行四个,一看就是无关紧要的NPC。 就像一个系统程序中生成的边缘代码,并不需要加以维护,也不需要给他们添加丰富的功能。 然而这四人除了性格异常鲜明,看上去和之前在直播中遇到的NPC相比,更像是活生生的现实中的人类。 就比如眼前这个学生,竟然猜到了他们想要做什么,并且还自己脑补了二人的身份。他是拥有自己判断能力的NPC。 竺轶认为这可能是前海几人在直播中滞留太久,导致这个直播世界出现了巨大的bug。而这种bug就是造成这些NPC拥有这种智能的原因。 因为竺轶之前看过这场直播,所以当学生提起异能者的时候,他立刻反应过来。 在这个直播世界的设定之中,有许多NPC拥有异能,这些异能的种类繁多,包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控制植物控制火焰,雨水和风,以及影响对手的心智。 说起来这些异能和平台提供的强化能力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前海几人在这个直播中的时候,也是被其余NPC当成拥有异能的人。 至于这个学生是怎么猜到他们想要打听基地的消息,竺轶觉得这并不困难。 在这种荒郊野岭中,拥有超过整个直播设定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的能力,并且在被攻击的情况下,没有对攻击自己的人下杀手,一定是有什么想要询问对方的事情。 而这个世界的联络方式目前已经被席卷全球的感染毁于一旦,只有在仅有的几个基地中,才会流传着其他人想要打听的重要信息。 那名学生见竺轶和禄起没有否认他的话,于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十分聪明的没有询问他们究竟要知道什么信息,而是主动到提到基地的情况,如果这两个异能者有什么想要问的细节自然会打断他。 这样就不会触及到对方的秘密,减少一些被利用完后就灭口的几率。 目前亚兰大陆只剩下六个大型基地,其中一个基地在岛屿上,处于亚兰大陆的南边,没有和大陆相连。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个基地十分的安全,没有丧尸前往那里。并且那儿属于热带气候,基地的人开辟了种植园,还傍着海可以从海底钓起海鲜来供给基地的饮食。 另外两个基地在亚兰大陆的西北方,这两个基地挨得很近,并且他们的高层出自同一个军队的正副将。 由于西北边温度低,导致丧尸的活动速度慢。在那边进行丧尸清扫活动的赏金猎人以及基地自己组建的军队,已经将附近片区的丧尸清理的差不多了。 所以西北边的两个基地是除了南边海岛基地以外最安全的两个基地。 但是这两个基地也是所有基地里最难供及温饱的。因为西北方的土地并不适合种植,所以那里的人吃饭都十分费劲。 我听说西北的两个基地是进行食物固定分配的。只要不是基地里的权力金字塔尖上的人,都必须按照基地规定的实物分配规则领取粮食。 还有一个基地在东北角,那是最大的一个基地。和西北一样那个地方的温度也十分低,但是地面的道路环境和西北比起来,又好上了许多,所以对于丧尸而言,东北基地并没有西北基地难以进攻。 再加上东北基地的土壤适合种植,以及那里本就聚集着许多梁田,所以汇集了亚兰大陆上最多的人。 那个地方对丧尸的吸引力也是最大的,如果不是因为那里的气温低,早就被攻陷了。 然后东海湾有一个基地靠在海边,背后的海湾就是一片天然的护城河。并且在海水里可以得到很多天然的鱼类,经过高温处理之后不用担心基地里的人们饮食的问题。 不过听说那里从白天到黑夜都飘散着鱼腥味以及海盐的味道,如果对海鲜过敏的人最好不要去那里。 还有一个不太好的地方,就是东海湾基地是属于亚兰大陆的最东边,实际上也接近了南边。那里气温很高,丧尸们活动的速度很快,对外出进行搜刮的赏金猎人小队来说十分的危险。 最后一个基地,位于整个亚兰大陆的最中央。 中央区域的基地就是我们目前所定居的升龙基地。 这里汇集了最多的科学家,也包括之前的政府首脑,还有一些有钱的商人。?? 恋耽美 ——(213) 实际上升龙基地并不是最安全的基地,相反处于大陆最中心的升龙基地,可以称得上是最危险的基地。 但是这里保存着许多研究疫苗所需要的仪器,还有许多无法搬运的书籍,包括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埋头研究的学术者们。 所以这里也是价值最大的一个基地。 除了升龙基地自己维护基地的安全以外,其余五个基地也会定期派人前往升龙基地,进行驻扎和交流。 就是因为升龙基地是最有希望拥有疫苗的基地,即使其余五个基地现在的政权已经分崩离析,但无论哪个政权都需要疫苗,所以和升龙基地联系密切。 学生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将目前整个亚兰大陆板块的人类集结基地都告诉了二人。 他有些口渴,左右看看,然后又失望地想起,这个房间并不是竺轶和禄起二人居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饮用水这样的东西存在。 竺轶听完他的介绍,认为他们拿着汤乾的东西打破了bug,来到这个直播中,虽然没有直接和汤乾几人碰上,但是他们和汤乾的距离应该也不会太远。 学生四人是从升龙基地出来扫荡废弃城市的,所以这个地方离升龙基地应该不远。那么汤乾几人极有可能还在升龙基地附近活动。 不过根据学生的说法,这个直播世界观中的大陆板块和现实中的是完全不同的。 前海他们的直播里,有来自另一个大陆的敌对主播,这些主播在这种大型的直播世界观中,依附了一些势力。 想了想竺轶问道:亚兰板块上的基地都属于这个国家吗? 国家?学生沉默了一下,现在哪里还有国家。政府原本撑了一会儿,但是半年之后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就算是升龙基地里的政府,也并不只是之前国家的政府机关,而是经过不断的取缔和暴《动之后才登上的新的政府。 学生说完,眼神暗淡下来,在这个动荡的世界里,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无根的浮萍,随风飘零。 所以就算再不喜欢陈哥的为人,学生也跟随他们一起参加各种赏金任务。 就算是幻想出来的根,也好过连幻想都无法奢求。 至少在经过一天劳累的搜寻之后,他们也许会在某个充满丧尸的大楼中,找到几瓶过期的啤酒。 然后进入一个空旷,但是门窗结实的房间里,在地上点起一堆篝火,抱着腿坐在地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懵懂的星云。 这个时候也许队伍中的其中一人会将一罐啤酒递给他,而他则摇头拒绝,告诉别人他现在还没有满十八岁,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这条末日之前的规定,曾经被他几次三番地唾弃,现在也和他身上那件已经洗得掉色的校服一样,成了最珍惜的回忆。 在学生陷入忧郁的沉思时,竺轶问道:除了亚兰大陆,其他大陆的基地你又了解多少呢? 学生回过神来,果断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除了亚兰大陆板块以外的其他大陆上的信息,不过你如果去了升龙基地,应该能找到满意的答案。 学生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小辫子闻言心中一跳。 他在心中疯狂祈祷,希望竺轶不要突发奇想地准备去升龙基地。 对方连亚兰大陆上有几个基地都不清楚,更不可能知道前往升龙基地的路。 这种情况下,这两个异能者极有可能会要求他们带着一起前往升龙基地。 小辫子的余光落到躺在沙发上的陈哥身上,看着对方被炸穿的下颚,血肉模糊的脖颈,以及因为休克无法抬起的双眼。 竺轶轻轻的一捏,就让陈哥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如果这两人要和他们一起回到升龙基地,这一路上五六个小时的车程,随时随刻都得待到一起。 小辫子不觉得在这个法律已经失去作用的时代,他们的武力能保证自己在这两个异能者的手下活过五六个小时。 不过他遗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竺轶和禄起也不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动不动喜欢杀人的魔鬼。 也不怪小辫子会这样想,因为在丧尸爆发之后,人们之中陆续出现了能力惊人的异能者。 而这些异能者因为自身的能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社会地位。 他们几乎可以为所欲为的杀死任何人,并且不用付出代价。 他们也可以组建自己的军队,一次简简单单的外出,就能养活一大批人。 小辫子见多了得罪异能者后死无葬生之地的人,所以他内心深处对异能者带着天然的恐惧感。 升龙基地最近不太平。不少赏金猎人小队,还没有进入升龙基地就被一队异能者杀死在离基地不远处的村子里。 没有人知道这些赏金猎人是死于哪里,但是他们的尸体会被那队异能者挂在村子里。 我们出来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如果回去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很可能就死翘翘了。小辫子生怕竺轶和禄起打起了升龙基地的主意,于是连忙说出了最近让升龙基地里高层头痛不已的事情,希望竺轶和禄起二人能够打消去升龙基地的念头。 他说完之后,因为心虚,所以不敢拿眼睛去看二人。 其实他说的都是实情,但是有一些措辞被他故意修改了。 比如那些死去的赏金猎人,都是故意挑起斗争的一方。 又比如那一队异能者,实际上经常帮助外出的赏金猎人,只不过他们会要求赏金猎人付出一定的代价。 小辫子见竺轶并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突然想起面前的二人也是异能者,他们肯定不会对同样是异能者的其他人感到恐惧。 于是小辫子又赶紧加了一句话:我刚说的那一队异能者,他们一共有八个人,每一个的能力都不一样,如果和他们对上了,就算是有九条命都活不了啊。 小辫子一说完发现竺轶和禄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除了面无表情和微笑以外的第三种神色了。 他心中一喜认为这两人应该是怕了,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两个人而已,遇见满满一队八人的异能者而言,也只有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 没想到竺轶突然拍了拍手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好,我们就去升龙基地了,去升龙基地之前先去找这八个人。 小辫子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不知道自己的话触到了对方的哪根弦,都说的这么可怕了,还要主动凑过去找虐。 小辫子顿时对自己这一路上的安危表示担忧。 他后悔极了,如果一开始没有想方设法让竺轶二人打消去升龙基地的念头,他也不会说出基地旁那八个异能者的事情。 结果现在竺轶二人不仅要去基地,看上去还想和那八个异能者打个照面。 去找事的人都死了啊 小辫子欲哭无泪。 正在这时,一旁的学生一口允下了这件事:我们带你俩去升龙基地。 小辫子听见学生的回答,感觉自己的心脏像一颗悬在水井上的石头,现在石头砰咚的落到了水里,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不过你们要去升龙基地,首先要了解一下升龙基地目前的当权者。学生推了推眼镜说道,当权者一共有三方,在整个基地里属于三足鼎立的情况。 第一方是军方。并不是丧尸爆发之前的军方,而是爆发之后由升龙基地自行组建的军方。 虽然其中的高层也是曾经的将军级别的人物,但是中层和新生的高层中也有不少以前是平民。 军方的发言人也就是目前被推出来的最高领导者,实际上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领导者,是一名火系异能者。他在丧尸爆发之前,是一名房地产销售人员。 在他当上军方的幕后掌权者之后,他并没有隐瞒自己曾经的身份,并且以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力不从心作为理由,将总将军的位置让给了曾经政权组建的军队里的赵长辉将军。 竺轶闻言微笑道:听上去这个火系异能者是一个能进能退的人。 学生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在想如果他当时没有让出那个位置,现在的升龙基地不会这么和平,而其他人也会认为他德不配位。 然而他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人趋之若鹜的权力转交出去,不少人都佩服他的魄力,并且认为他是真正为基地着想的人。 所以实际上他并没有失去,反而得到了不少新的荣誉和爱戴。 你们基地的人都这么想吗?竺轶的目光看上一旁的小辫子和电锯。 这两人的目光有些懵逼,似乎正在思考竺轶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竺轶知道了,学生的看法完全来源于他自己,于是多看了一眼这个NPC。 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拙见罢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不喜欢看课本。老想着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本,看的多了自然就想的多。学生又推了推眼镜说,不过那也是我的一个猜想而已,事实上究竟是怎么样,只有处在权力尖端的人才清楚了。 除了军方,形成三足鼎立的,还有哪两个?竺轶笑了笑问道。 第二个是研究院。研究院是负责研究病毒疫苗的机构。在里面的人都是一些科学家以及学术者。 对了还包括了许多喜欢搬弄是非的政客。不过有这群人在里面进行调节,基地会更加稳定。 研究院虽然属于三足鼎立中的其中一足,但是那些学术者和科学家本身对权力的欲望,并没有其他两者这么大。 所以研究院和其他两个势力的关系都不错,并且研究院也需要其他两个势力的力量来协助他们进行一些活动。 我听说之前研究院和军方合作进行了一场隐蔽的救援行动,这场救援和破解病毒的疫苗有关系,但是最后失败了。学生回答道。 对于学生说的这场行动,竺轶是有印象的。 这场行动其实就是前海他们完成这场直播的通关任务。 拿到能够破解丧尸病毒的疫苗。 然而因为处于另外一块大陆上的主播的干预,再加上其他因素以及贺飞鹰的命令。 前海几人并没有完成这个通关任务,并且一直留在直播间,直到现在和外界失去了任何联系。 第三个势力则是前政府,他们的背后有不少富商的支持,这些富商掌握着许多日常用品以及食物资源,包括基地的赏金猎人都是由前政府进行管理。 不过我们现在不这么叫他们,他们已经改名为民信局,整个基地发放的钱币也是通过他们。 并且民信局和西北两个基地的领导层有密切的联系,西北两个基地是站在民信局这一边的。 所以民信局虽然本身没有什么压制基地的实力,但是也通过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和其他两个势力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结构。 学生说完之后,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试探的问道:两位身为异能者,进入升龙基地之后必然会遭遇许多拉拢。 提前了解基地的局势,对二位也有一定的帮助。不知你们听完我刚才讲的这三个势力后,心中是否对将要依附的势力有所考虑呢? 一个都没有考虑。竺轶微笑着回答道,成为合作对象倒是可以考虑。 学生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态度,于是点点头说:那二位进入升龙基地之后,最好不要暴露你们的能力。否则你们的门槛会被邀请你们的说客踏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口丧尸的嚎叫又逐渐的落了下来。也不知道这些丧尸是已经走远了,还是等在门口伺机而动。 学生向竺轶和禄起道了个歉,然后走到了沙发旁边,查看陈哥的情况。 陈哥已经死了,因为枪管的爆炸让他整个下半张脸受到了火药的冲击。 就算能够止住血,陈哥也没办法撑过回去这一路上的颠簸,还有极为可能发生的感染。 感受到了学生的沉默,赏金小队的其余两人也慢慢的走到了沙发的旁边。 关于他们这支赏金小队的组建,小辫子没有对竺轶撒谎。 这是一支仅仅只建立了半个月的小队,虽然每天出生入死的时候会感觉到度日如年,让他们拥有了一种彼此在一起陪伴了很长时间的错觉。 队伍是他们在基地的赏金小队管理大厅里临时搭建的,对于成员之间各不相同的性格,每个人都有自己看不惯的地方。 小辫子是一个喜欢阿谀奉承唯利是图,但是胆小如鼠的人。 电锯平时看着有些变态,总喜欢舔着永远都处于口唇炎的嘴巴,并且神经质地撕掉那些干涸的嘴皮。 学生则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一说话便气死人的人。冷静得有些过分,看上去身材纤弱并不能打,但是手段刁钻,往往能三两拨千斤。 陈哥则是他们之中最不受欢迎的一个人,嘴上骂着脏话,时不时的动手打人,对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尊重可言,然而大家不得不屈居于他的力量之下。 不过就算是陈哥这样的人,偶尔也有自己的闪光点。 比如对于抛下同伴的这件事,陈哥从来没有做过。 所以陈哥死了,其余三名队友顿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忧伤。这股忧伤夹带着解脱的欢愉,在这种相驳的氛围之中,学生从这间屋子里的另一个卧室中拿出一张薄毯盖在了陈哥的身上。 末世中的死亡是十分常见的,离别更是家常便饭。 我们走吧,在这里久了味道会越来越重,就算不发出声音,也总会有丧尸聚过来。学生说,到时候打起来了,又会引出一大堆。我们的车停在下面,周围如果丧尸太多,就没有办法上车。 是的,两位大哥,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小辫子手上拿着从陈哥身上搜刮下来的东西,我们来的时候太阳也快落山了,等天完全黑了,我们在城里十分危险。 忧伤是忧伤,但是东西不能浪费。 见到竺轶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那块压缩饼干上,小辫子十分心疼的将压缩饼干递出来。 大哥要吃吗? 竺轶将目光从压缩饼干上移开,然后重新落在他怀里。 那里有一包泡椒凤爪,鸡爪看上去白森森的,晶莹剔透,泡椒则绿油油的,一看就让人喉咙发痒。 小辫子顿时更加不舍了,他多久都没有开过荤了,本来打算这次出来扫荡之后回去用民信票胡吃海塞一番。 没想到出师不捷,遇到这两个程咬金,还死了一个人。 这下别说用搜刮的东西兑换多余的民信票,他们现在拿到的东西连这次来回的油费都没办法支撑。 等他们回到赏金大厅,恐怕还要从自己辛辛苦苦攒来的余票里,拿出几张来应付油费。 恋耽美 ——(214) 小辫子贼兮兮地打量竺轶,觉得他刚才跟学生说话的时候看上去脾气还行。大概只要不主动惹他,他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于是小辫子心存侥幸地说:大哥我这鸡爪已经过期了,你吃了要拉肚子啊。 还不待竺轶回答,禄起已经伸手过来将小辫子手上的鸡爪一下子拎了过来,大刺刺地放在了竺轶的手中。 小辫子: 两人和三个NPC离开了这个房间,刚刚推开门就发现门外蹲着几个丧尸,似乎在守株待兔。 不等竺轶和禄起出手这三个NPC就已经自顾自的动起手来,他们的动作十分熟练,应该是和丧尸已经搏斗了无数次。 不过现在的丧尸没有之前他们进入的时候那么多,清出一条血路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一楼。 此时天空中夕阳如血,天边的火烧云如同世间最美妙的油彩,在蔚蓝色的天空中,勾勒一幅又一幅超越想象的肖像画。 然而在如此美丽的天穹之下,危机四伏的夜晚即将来临。白天里那些躲在暗处的丧尸在此时重新睁开了眼睛。 即使这座废弃的城市里没有任何声音,在黑夜的驱使之下,他们也会自顾自的在城市中游荡。 所以城市里的夜晚是最危险的,随时都可能从某个暗巷里,遇到一个脑海中只剩下饥饿的行尸走肉。 NPC们停靠在单元楼下的越野车旁边正围绕着几个摇摇晃晃的丧尸。 他们对声音的敏感程度取决于声音的大小,如果放轻脚步下楼,就算是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这些丧尸也察觉不到。 一旦一个声音在其余声音之中脱颖而出,这些丧尸随之就会变成闻到血腥味的野兽。 他们围在车旁边得把他们引开。躲在楼梯拐角处的学生说道。 其实这几个丧尸在有两个异能者的情况下是十分分好对付的。 但是学生并不知道竺轶和禄起二人会不会出手帮助他们。 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人在其他人感染之后还继续利用他们,直到他们变成丧尸失去价值以后,便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杀死。 他们就算是被抓伤,在彻底异变之前,对竺轶和禄起二人还是有用的,所以他们的安全并不这样重要。 他正在思考要不要声东击西,突然发现旁边的禄起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头。 异能者也要声东击西吗?真是谨慎的人。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进入基地,一定是在忌惮基地里的势力会对他们造成不利。学生脑海里不禁升起这样的想法。 紧接着他看见围在车旁边的几个丧尸同时倒在了地上,他们的眉心处多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孔洞。 其中还有几个的脑门都被砸破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下半张脸以及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腐烂身体。 竺轶和禄起见挡路的都死了,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车边。 学生三人见状,内心不由惊骇不已。 他们和车子的距离起码超过了六十米,禄起扔出去的还是大小和形状都不整齐的石头。 并且这几个丧尸虽然步伐缓慢,但是一直在绕着车走动。 重量速度阻力以及打新全部不同的情况下,禄起竟然将这几个丧尸一一命中。 他们虽然听说过异能者的强悍之处,也见识过竺轶徒手捏爆霰弹枪枪管的情形。但是异能者对抗丧尸的场面,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 难道这就是异能者的力量吗他们果然是上天的宠儿,有了这种力量,即使是世界末日,也不会担心吧。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这台越野车十分宽敞,虽然只有前后两排座位,但是后座即使坐着三人,也不至于手贴手腿挨腿。 在小辫子和电锯的强烈要求之下,由学生陪竺轶禄起二人坐到了后座。 刚上车竺轶就打开那包泡椒凤爪吃了起来,一股泡椒的清香,弥漫了整个车厢。 因为电锯的手掌受了伤,所以开车的是小辫子,他闻到那股香味,从后视镜看过去,发现竺轶正捧着他垂涎已久的泡椒凤爪啃得正欢。 他咽了一口唾沫,只想赶紧回到升龙基地,回到他的小出租屋里啃两口压缩饼干解解馋。 想到这里,他的右脚猛踩油门,越野车瞬间加速。 坐在后座的竺轶,正吃着一根鸡爪,被突如其来的惯性带着,身体往前一倾,手上的那根鸡爪就像抹了油的泥鳅一般,瞬间从他的手上掉了下来,落到了脚踩的垫子上。 哎呀,掉了。竺轶发出一声可惜的感叹,然而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包含多少可惜。 小辫子恨不得赶紧停车从他脚边将那根鸡爪捡起来,塞进自己的嘴里。 发现小辫子接近饿狼一般青色的目光从反光镜中射来,注意转头询问旁边的学生。 升龙基地是不是吃不饱饭? 小辫子脸一红,把目光收了回去。 基地人多,再加上是开拓在城市之中,周围的田少,我们的食物十分短缺。学生说,不过比起西北的两个基地来说,升龙基地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不过因为粮食短缺的原因,我们进入基地的时候都需要缴纳一些存粮。学生说。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在竺轶和禄起的脸上转了转。 我突然想起来二位应该是没有升龙基地的身份卡,对吧? 身份卡是什么东西?竺轶不认为学生说的身份卡和直播平台系统在每一场直播中为他们设置地身份卡是同一种东西。 类似于身份证这样的存在,是我们能够自由进出升龙基地的凭证。拥有这样的凭证,在下一次进出的时候就可以少缴纳百分之八十的粮食。学生回答道。 在没有身份卡的情况下,进入升龙基地需要缴纳多少?竺轶问。 按照成年人的饮食标准,至少能满足成年人在七分饱的情况下度过三天的粮食。学生说道,如果是糖果之类的东西也是可以的,这种东西的重量可以轻一点。因为这些东西在现在已经是奢侈品一样的存在。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是不需要缴纳这些东西的。学生见竺轶皱了皱眉头,于是补充道,只要你们在进入基地时,告诉检查人员,你们是异能者,就可以受到特殊的优待。 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与众不同。竺轶说。 他和禄起进入这场直播只是为了寻找蓝筹,并且帮助前海几人离开直播。 贺飞鹰终究是个老狐狸,虽然嘴上说着竺轶和禄起只需要将蓝筹的性命放在优先级,不需要花过多的精力去救出勇者小队。 但是现在要离开直播,鬼镜是必不可少的,而鬼镜出现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其中一个主播完成了通关任务。 所以他和禄起如果想要将蓝筹带出直播,帮助前海等人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在贺飞鹰向他提出需求的时候竺轶就已经注意到其中的小心思。 虽然以异能者的身份进入基地,可以让自己的声名远扬,如果蓝筹或者前海几人中的任意一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找上门来。 然而在这个方便的办法背后,他们得付出更多的精力去应付那些想要他们加入某种势力的NPC。 竺轶并不想和NPC们有太多的联系,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变动可能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他们但凡表现的和某种势力关系更好,升龙基地的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这种变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影响到前海小队完成通关任务的效率。 不管怎样,在摸清升龙基地疫苗制作的情况之前,他不想暴露。 这怎么办?我们车上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学生说。 从哪里才能找到粮食?竺轶问。 这学生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这附近的粮食应该都已经被找光了吧,要么就是那片有变异丧尸的地方。但是一般没人敢去,只有异能者才会组队前往。 好,那我们在去升龙基地之前先去那里。竺轶说。 实际上如果勇者小队就在升龙基地不远处,他们就不需要再进入基地里。 但是竺轶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因为勇者小队在失去最后的信号之前,已经被卷入了 NPC之间的权力斗争之中,并且整支小队搬出基地,形成了脱离于基地之外的另一股野游势力。 而现在距离已经那个时候过了十几天,勇者小队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包括学生几人,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见过勇者小队,听见的传言是真是假都未可知。 所以竺轶要做两手打算,如果找不到勇者小队就进入基地打听消息。 他和禄起找不到,蓝筹也一定找不到,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在基地里相遇。 第166章 丧尸围城 升龙基地以南,一百五十公里处,此地原本是一个以繁华的商贸为主要经济来源的批发业城市。 只是这个曾经繁华的城市已经陷入了萧条衰败以及黑暗。 已是华灯初上的时间,这个应该被霓虹灯以及光污染笼罩的城市,此时却沉睡在暗箱之中。 只有那些佝偻而缓慢的身影,昭示着这个城市还没有彻底陷入死寂。 在高楼堆叠而成的坟墓之中,一串焦急的脚步声打破了虚假地平静,并且引起了不远处一阵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奇怪叫声。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穿着白色衣物者制服的女人,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六。 她本来应该是把长发挽在脑后,但是此时这些头发却松松垮垮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女人的神色慌张,眼底带着无法掩藏的惊恐以及绝望。 她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她,所以才不断地在废墟之中穿行。 好在这附近的丧尸很少,偶尔遇到一两个都能快速的避开。否则这位手无寸铁的女性在这种环境里根本活不过五分钟。 她的眼睛不断的扫视着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然而每一次观察之后,她总带着遗憾和懊丧。 很快她离开了大楼与大楼组成的层层阴影之下,前往了废墟的开阔处。 这里大约曾经是一个广场,但是现在已经生满了杂草。 有繁多的虫类在草间嬉戏,缺乏管理的城市便意味着不再会使用杀虫剂,再加上对它们毫无反应的丧尸,让这里成为了虫子们的天堂。 女人跑到广场之上,荒草淹没了她的小腿肚子。除了星光和月光,别无其他光源可言,面前深深的杂草就像一片能够吞噬其生命的深潭。 身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之声,在这种充满了危险的夜晚,竟然不顾一切的鸣笛,那辆车上所承载的人应该是丝毫不惧怕令其他人闻风丧胆的深渊之城吧。 是的,这座城市的名字现在已经成为了深渊。 因为这里聚集着三个以上的变异丧尸。 仅仅是赏金猎人小队目睹过的就已经有三个,这是活着回来的那些赏金猎人说的。 至于死在这里的,见识过这座深渊之城全貌的人,他们口中的答案再也无人知晓。 所以这座城市还遗留着许多未被发现的宝藏。 这些宝藏在病毒爆发之前,是任何人都不会在意的东西。但是在病毒如同山洪倾泻般传播之后,哪怕是一段过期的香肠,甚至也能换得一晚露水姻缘。 极度缺乏物质的病态社会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因此人性中恶劣的因子如同细菌在人们之中不断的传播。 于肉体上,是令人变成丧尸的病毒。 于心灵上,则是穷凶极恶的想要不断宣泄的欲望和恐惧。 这位奔跑在荒芜广场上的女性正是蔓延在人们心灵上绽放的恶之花锁定的牺牲品。 脚下的杂草令她的视野受到了遮蔽,一个不知被何人放在地面的金属横栏一下子绊倒了她。 白色的制服上染上了乌黑的淤泥,她的身体压垮了一部分竖起的杂草。 之后她才看到,原来这里曾经是一个还未搭建完好的舞台,刚才绊倒她的是用于搭建舞台的铝合金。 舞台搭建的时间应该是在丧尸爆发之前的最后几天。 又或许正是在搭建的过程之中,这个城市突然出现了癫狂的病毒,街道上的行人开始互相撕咬,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宛如在这个舞台上表演的第一幕。 女人的手摸到了一个被丢在地上的扳手,扳手上还沾满了泥土,有对生长条件没有要求的杂草,将纤细而短少的草根攀在扳手之上。 女人像摸到了能够斩杀一切恐惧的救星似的,紧紧的将这个扳手抓住,一边活动脚踝试图站起来。 然而那汽车的鸣笛声离她越来越近,很快那辆越野车就开到了她的眼前。 越野一个快速的漂移,将车身横在广场的边缘。从车上走下来几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他们一下车,目光就透过丛丛杂草,锁定了倒在地上的白色制服女性。 一共有五个人,为首的那个手中没有拿枪,其余人都各自抱着一把冲锋枪,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就好像是他的保镖一样。 在这辆越野车停下来之后,朝着这个广场逼近的丧尸声音越来越大,交织起来的声音如同醉酒后的交响乐队进行了一场糟糕的演出。 然而对于逐渐逼近的丧尸,这五个男人并没有露出任何担心的模样。 女人已经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她拼命地往另一边跑去,尽管脚下杂草丛生,其中隐藏着各种能让她再次倒地的陷阱。 但是她好像被幸运女神眷顾了,接下来的一路,直到她爬上广场另一头的楼梯,她也没有被绊倒。 然而她的表情依然凝重,脸上并没有浮现出逃离险境后的欢喜。 女人身后的杂草突然被一道凛冽的风拨到了两边,难以挣脱的力量袭上了她的肩膀。 女人的双眼一红,扬起手中的扳手,以全身最大的力气往抓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敲过去。 就在那一瞬间,那只手突然离开了她的肩膀,无法阻挡的惯性让生锈的扳手敲到了女人的肩膀上。 对于这个结果,女人并没有因为自己造成的疼痛而失去下一步的动作。 反正她就像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一样,在那只手离开自己肩膀的一瞬间,拼命地往前跑。 然而案板上的鱼再怎么挣扎也无法回到自由的水里,女人也是一样的。 这一次那只手抓住了她腰侧的衣服,再狠狠的将她拉了回去。 然而因为力量太大,她的衣服从腰侧被撕开直接撕到了后颈处。 光滑而洁白的背部,在月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就像一块诱人的宝玉一般。 恋耽美 ——(215) 那只贴在她身上的手和她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那是一双青筋暴起,充满了血腥味和疤痕的手,这只手也结束了不少人的生命。 女人知道如果自己再次挣扎,她就会马上被面前这个男人变成死在他手上那些冤魂中的一名。 小护士为什么要逃?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淫笑,伸出粗壮的手臂还在她的腰间,将她捞了回来。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是帮你们治疗的,并不是陪你们做那种事的。女人眼圈红的像一只小兔子,她手中的扳手落在了地上。 我的要求也是治疗。那个男人笑着,一只手在她背上摸来摸去,本大爷心情不好,你不帮老子治疗,还惹老子生气。 女人吓得浑身哆嗦,看着这个男人身后那四个拿着冲锋枪的跟班,她知道就算满足了这个男人的欲望,自己也会沦为其他人的玩物。 哪怕是被丧尸一口一口咬死,也好过迎来这样的局面。 她的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眼底希望的光熄灭,变成了灰暗的死志。 她悄悄的将牙齿咬在舌头上,只希望等会窒息的时候,自己不要太过难受。 然而就在她咬下去之前,男人的食指撬开了她的牙齿。 真是不乖的小猫咪,竟然想偷偷死掉。那个男人露出血腥的笑容,就算你想死,也要等我们玩够了再说。只要你表现得好,老子会让你死的很痛快的。 女人拼命的咬着嘴里的食指,她已经用上了最大的力气,然而口中的指头就如一根用钻石打造的小棍,她已经咬得牙齿松动,却没有伤及那根手指分毫。 女人闭上眼睛,眼底充满了绝望。 普通人在异能者面前,比面对丧尸还要无助。 只有异能者,才敢在这种夜晚进入深渊之中。 面前的这个男人叫做丁致,他是升龙基地里的异能者之一。 他的异能十分简单,就是全身皮肤变得和钻石一样坚硬。并且他的力量也随着身体的防御而加强,甚至可以依靠拳风,隔着空气打伤丧尸和其他人。 他被民信局拉拢,经常组建开辟荒废城市的先锋部队。 开辟后自然会有许多收获,而这些油水大部分进到他的兜里,民政局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如果没有丁致的开辟,不少赏金猎人都会死在丧尸爆发后便没有人探索过的城市中。 因为种种原因,丁致在基地的声望很高,并且他表现的十分友好平易近人。对于在基地生活的普通民众而言,丁致是一个足以成为英雄,受人崇拜的异能者。 这一次丁致和他的亲卫队来到了这座称号已经变为深渊之城的废墟,在出发之前他们发布了一个招募。 因为除了丁致以外,他的亲卫队都是普通人,所以他们需要一个随队的护士,帮他们治疗除了丧尸咬伤之外的伤口。 丁致开出了足以蛊惑胆小鬼的条件,不少护士争相报名,都希望和丁致一起出任务。 除了对于物质条件的渴求以外,她们还对丁致芳心暗许。 毕竟这位好好队长在基地中如日中天,谁见了都得点头哈腰。 再加上他的年纪不大,至今只有三十有余,长相虽不能称得上帅气,但是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让女性们十分有安全感。 报名的护士十分多,但是最后丁致只选择了其中一个。 女人还记得自己接到消息的那一天,脸上洋溢着多么灿烂的笑容,她的心中甚至在砰砰的悸动着,希望这一次惊险的旅程能够和丁致燃起爱情的荷尔蒙。 然而自从离开了基地以后,他逐渐发现盯着小队里的其他人落在她脸上的眼神里充满了邪恶的意味。 作为一名漂亮的女人,并且是在末世中漂泊求生的漂亮女人,她很清楚这些眼神代表了什么。 当她求助般地,希望得到丁致的帮助,并希望丁致能够管束手下的时候。 她看到了一只撕下自己伪善假面的恶魔。 想起从升龙基地来到这里的一路上的经历,女人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起来。 她的反应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欺负弱小的快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潜伏在人类本性中的劣根。 治疗只是一场骗局的话术而已,物质则是诱饵,丁致只是想骗得一个能够供他们解闷的女人。 并且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活着回到升龙基地,因为她在经历了这些痛苦之后,会清清楚楚的知道丁致的本性。 这是丁致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所以女人在受到第一次蹂躏之后就清楚自己的结局将是死亡。 再次被丁致找到,她现在只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冲到丧尸的嘴下。 如果不是相信的那个类似于传说一般的勇者小队聚集在这座深渊之城,她恐怕早就失去了逃跑的想法。 只可惜她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只要付出代价就能得到帮助的小队。 根据从升龙基地里听到的传言,那个小队的人就待在这座城里的广场附近。 这附近的丧尸的确十分稀少,就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 但是她已经在这里跑了很久,直到被丁致一群人追上,都没有看到这里有人居住的痕迹。 可能他们已经走了吧,她无不失望地想。 连死亡都无法掌控的她,现在也不去奢求什么活着离开这里。 她只希望落在自己身上的折磨能少一些,快一些。 丁致发现女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认命的样子,于是哈哈大笑地将手指从她的嘴里抽出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来了兴致,将女人像娃娃一样抱起,就这样扔到了草丛里,然后欺身压上去。 女人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天上的星云,星云也回望着她,映入他的眼帘。然而她的眼底却是一片黯然,没有一丝光彩,就好像真正地失去了知觉。 她承受着身体的痛苦,脑袋里却是在想着如果自己是异能者,要如何杀掉身上的这个男人。 后面那群抱着枪的跟班们,吹着口哨在旁边围观,呼吸的声音逐渐加粗。 老大,你给这小妮子留一条命,咱几个也想爽爽。 老大真是威武,瞧把这妞弄得,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污言秽语传进她的耳朵里,她依然面无表情,脑海中想象着杀戮的瞬间,想象着突然自己的身体迸发出无尽的力量,将丁致以及他的跟班们一一杀死时这些人脸上会露出的神态。 想到这里女人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 在她身上匍匐的丁致听见了笑声,还以为是自己技术好得令这个女人回心转意,于是更加卖力地耕耘起来。 身下的疼痛,让女人的幻想随之破灭,她回到了现实中,自己依然软弱无助。 神明并没有宠爱她,得到力量的是她面前的恶人,而她是这种力量的牺牲品受害者。 她的思绪逐渐地涣散,心中仅存的火苗熄灭之时,大约就是她真正死亡的时候。 就在这时,几滴温热的水珠溅在了她的脸上,也溅在她被迫屈起的腿上。 女人闻到了一股铁锈味,并且越来越强烈,令她失去焦距的瞳孔重新恢复了视物的作用。 被面前强壮躯体挡住的视野之下,她看见了之前那些令她惧怕的跟班们倒在地上。 有一个拿着电锯的人舔着嘴唇将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跟班拖到了一边。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人用一把步枪顶在了丁致的头上。 还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学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她,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荒芜的广场上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这种场景令女人感到错愕。 她以为这是自己出现的幻觉,然而那滴溅在她鼻梁上的水珠正慢慢地顺着她的唇缝,滑进了她的口腔中。 那是一股微甜的味道,以及一股腥味,作为一名护士,她对这个味道再了解不过。 趴在她身上的丁致并没有因为后脑勺上的枪管而失去镇定。 他迅速地回过身,伸手抓住了小辫子的枪管。 小辫子正想开枪,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场景十分的熟悉,千钧一发之际他移开了手指。 手上的步枪已经被面前的男人夺走,小辫子举起双手,弱弱地想要退后。 丁致的目光在地上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跟班几乎全部死掉了,顿时怒火丛生。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我的人。丁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枪掰成了两段。 小辫子的心脏像兔子一样猛的蹦了起来,他此时已经看清面前这个人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暗地哭了起来。 其他人可能几个月都没办法见到一个异能者,他倒好,这一天竟然见了三个。如果运气不好,等会还可能会见到八个。?? 而且眼前这个异能者,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大名鼎鼎的丁致。 作为一个赏金猎人,他当然知道丁致是谁。但是据他所知,丁致这个人和其他异能者不同,十分讲规矩,对人和善,从来不拿异能当架子。 在升龙基地里,丁致的口碑是很好的。 只是现在丁致才从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身上爬起来。 而对方花容失色,身上的衣服快变成破碎的布条,怎么看都不是这名女性自愿的。 而且这个女人在发现他们之前,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也不知道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辫子听说过丁致离开基地之前发布了一个招募,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丁致招募的护士。 他顿时知道丁致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和善,反而是一个比其他嚣张的异能者更加肮脏的人。 这种两面三刀的伪君子,还掌握着一般人不能抵抗的力量,如果不是想到竺轶和禄起就隐藏在黑暗之中,小辫子恐怕现在就吓得已经屎尿流满了全身。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和丁致说话:我们不知道是您。 哈哈哈,还真是一群惩奸除恶的人。丁致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如果忽略他还没有遮起来的下身,他看上就像一个可靠而沉稳的人。 然而并没有如果,丁致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们也别想活下去。 老大救命啊!唯一那个还活着的小弟朝着丁致喊道。 他被电锯拖到了一边,发现对方手上拿着一台电锯,顿时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所以拼命的向丁致求救。 丁致本来想直接杀掉面前的小辫子,但是听到小弟的声音之后,他发现了正拖着小弟的电锯。 电锯一边拖一边舔着嘴唇,看上去表情猥琐,像一个神经质的病人。 丁致顿时产生了一股想要杀死电锯的欲望,将手上的一半枪管投掷出去。 那把枪管是被生生掰断的,所以断口处的金属形成了尖锐的形状。 经过丁致的投掷,这把断裂的枪管就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暗器,带着一股强大的劲风扑向了电锯。 丁致的拳风是可以伤人的,而他投掷出的武器,比起他的拳头更加可怕。 他对自己的瞄准度十分有信心,在扔出枪管的那一刻,他便将视线收了回来,重新落到了眼前的小辫子身上。 就当丁致正要动手杀死小辫子的时候,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几乎在瞬间逼近了电锯的旁边。 丁致发现那个身影竟然抬起手来,捏住了已经和电锯只剩下一厘米的枪管。 丁致的视线重新转了回去,他发现广场上又多了一个人。 不,是两个。 在他开来的车旁,还立着一个人。对方有一头中长的黑发,体型清瘦,正从他的车上搬东西下来,也不知道车门是怎么被这个人打开的。 丁致顿时感到了一股压力,与此同时他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这使他成为异能者之后,唯一一次感受到的威胁。 那个能够阻挡他枪管的男人,一定也是一个异能者。 有可能是以速度为主的,所以才能在一瞬间赶到电锯的旁边。 但是这个男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因为他竟然能够稳稳的接住枪管。 丁致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就算空气的阻碍化解了一部分力量,但是这个男人只是轻轻的抬起了手,连一点后退的迹象都没有。 丁致将升龙基地的所有异能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而没有一个和禄起对得上号。 难道是从其他基地过来的异能者吗?西北两个基地上个月已经派了异能者到升龙基地支援,所以这个人肯定不是来自西北的。莫非是其他基地过来送消息的?丁致心中暗想着,不过没有关系,如果只有这一个异能者,我也是可以杀死的。至于他身上的消息,就当做在来的路上被变异丧尸杀死,消息被迫流失了。 丁致已经想好了计划,决定先表示友好以及不计前嫌,让禄起放松警惕,然后再进行突袭。 等禄起死了其他几个人便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兄弟是从哪里来的?丁致将另外一只举着枪管的手放下,表示自己的诚意。 禄起的目光看向他,嘴唇微微动了动。 丁致还以为他要回答,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个东西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到了他的眼前,所以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 等他看清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没入了他的额头。 丁致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剧痛,这股疼痛从表皮到脑髓,已经变成钝角的金属主导着他那根名为痛觉的神经。 丁致困惑不已,他的脑袋怎么会被一根枪管刺破。 他甚至能回想起枪管上锐利的金属利角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就被他如同钻石般坚硬的皮肤阻隔成为钝角。 他的额头是被已经失去尖锐的枪管以力量贯穿的。 这是他最后想到的事情,因为伤及大脑,丁致在几秒之后便脑死亡了。 竺轶从丁致几人的车旁走过来,十分失落地说:这几人看起来这么肥,车上什么都没有,说好的粮食呢? 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坐了起来,看见死在她面前的丁致,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 她的哭声中夹杂着无法抑制的笑意,颤抖的双手捂住脸庞,眼泪顺着下巴以及胳膊肘往下落,滴在她充满泥泞的腿间。 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她情绪激动的哭了一阵,因为身上原本就没有力气,在她爆发的情绪缓和下来之后,她的身体开始发软,几乎坐不住了。 她警惕的看向禄起,对方那样轻松的就杀掉了丁致,一定也是一个异能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女人现在对异能者已经没有了任何好感。 恋耽美 ——(216) 正在这时一件衣服扔到了她的身上,女人低下头发现那是一件洗到褪色的校服。 学生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表情有些冷淡:穿上衣服吧。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几乎被丁致撕碎了,现在的状态近乎于赤裸。 她赶紧将校服挡在自己的胸口处,生怕这几个她刚才的救星,摇身一变,变成令她再次崩溃的魔王。 一阵淡淡的香味传到她的鼻子里,这是皂角和太阳的味道,来自于学生的校服。 女人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也许是因为校服给了她安全感。 谢谢你们她还有些瑟缩地说,言语间仍然充满了警惕。 学生往后看了看竺轶和禄起,见二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继续充当这个队伍的发言人。 没关系我们只是顺手而已。学生说的时候有些尴尬,毕竟打倒那个异能者的并不是他。 女人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见这名学生的目光完全没有越过她的肩膀,顿时心中又安心了一些。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原本想找的那八个人的异能者小队,听说其中有一个长着娃娃脸的人,年纪约摸就是眼前这名学生那么大。 女人的目光在竺轶几人之间扫过。 这个救了她的小队只有五个人,那支异能者小队却有八个人。 原本她认为,这个小队一定不是勇者小队,然而现在她却有些犹豫了。 有可能对方只出来了五个人,正好看见了她,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女人问道:请问你们是勇者小队吗? 竺轶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们只是来这里寻找粮食,换取进入升龙基地的身份卡。远远的听到有一辆车在城里开过,这才顺着这辆车过来。 见到这辆车上面的装备先进,竺轶认为这些人应该知道哪里有油水可捞。 结果撞到了丁致强*这名女性。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知道勇者小队的消息。 竺轶走上前问道:勇者小队在这个城市里? 女人听见他的回答,顿时明白他们并不是勇者小队。 她回答道:我之前在升龙基地的二号医院工作,有些来医院治疗的赏金猎人会和我们聊天。大约是一周之前,有人告诉我升龙基地的旁边多了一支异能者小队。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可以换取这支异能者小队的帮助。这支小队并没有固定的居所,但是听说这座城市是他们呆的最多的地方。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仇恨的表情,看向倒在一旁死不瞑目的丁致:我被他们骗出了升龙基地,恰恰又来到了这里。仅靠我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逃出这里。于是我趁给他们做饭的时候,离开了临时的据点。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勇者小队,付出代价,让他们帮我杀了丁致。 女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我没有遇到勇者小队,但是可能我命不该绝吧,竟然在这样的夜里,城里还有其他人。 她说完从地上站起来,朝几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叫孙雪。 竺轶听完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可以马上找到勇者小队,没想到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女人一个星期之前听到的消息,只怕现在勇者小队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了。 果然一旁的学生摇了摇头:我们这次出来的路上也遇到了一些赏金猎人,他们说那支异能者小队现在升龙基地的西边。虽然这个情报比起孙雪小姐的要近那么一点,但是估计现在也出现了变动。想要找到那支小队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竺轶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刚才孙雪说的据点,眼睛转了转,绽放出金色的光彩:孙雪小姐,你刚才说的据点离这个地方近吗? 孙雪的目光越过广场,看向不远处的废弃大楼。 就在不远的地方,如果走路的话可能需要三十分钟,如果我们开车五分钟就到了。她露出一个苦笑,毕竟这座城里已经没有其他车辆了,也不用避让行人和等红绿灯。只是 孙雪顿了顿:开车会吸引不少丧尸,这个地方因为之前有勇者小队的存在,所以许多丧尸才不敢接近。但是丁致几人之前搭建的临时据点,并没有处于这个范围之间。我担心 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有零零散散的丧尸接近了这个广场。 大约是察觉到了之前那些能够让他们灰飞烟灭的力量不再存在,丧尸们行动的步伐便加快了许多。 你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竺轶歪了歪脑袋,认真地问,他们的据点里有什么东西? 五分钟之后两辆越野车停在了一栋废弃大楼楼下。 这座大楼的一楼是一个便利店,面积比较大。 二楼是一个架空层,如果赶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孙雪将几人带到二楼,推开一扇隐蔽的门,进入了二楼的夹空层。 一走进去就看到了一摞一摞的物资,应该是从楼下便利店搬上来的。 里面有各种零食,豆干凤爪花生薯片布丁饼干泡面罐头还有一袋一袋一瓶一瓶的米面粮油,调味佐料。 小辫子的眼睛都瞪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琳琅满目的食品。 他的肚子顿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他们这个赏金小队,就算是跑遍三个城市,也找不到这个房间三分之一的东西。 虽然之前竺轶提出要来到这里的时候,小辫子非常不愿意,但是现在他忍不住穿越回去,抱着竺轶的大腿,大喊一声爸爸。 小辫子已经扑过去,打开一包凤爪吃了起来,连上面的生产日期都没有看。 孙雪则对学生以及竺轶禄起说: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直接搬空了楼下的便利店,然后把东西藏到了二楼的夹层里。因为这些东西一次性是没办法带回去的,所以丁致决定每次来到这里之后带一些回去。他是没什么想要充公的想法,所以就瞒着信用局的人。 实际上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我被他们带来的时候,二楼已经堆满了东西。 小辫子抱着食物回过头,脸上充满了兴奋: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了? 孙雪点了点头:我不会和你们抢这些东西,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她虽然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对竺轶几人保持着过度的警惕,但是在这种大环境之下,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就算是刚才才救过她的人,她也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 孙雪小姐,我们的确需要这些东西,因为这两位并不是升龙基地的人,他们需要粮食作为交换升龙基地身份卡。学生指了指竺轶和禄起,不过我们会分出属于你的那一份,毕竟没有你的指引,我们是没有办法找到这里的。 孙雪有些惊讶地看向竺轶和禄起:这位刚刚杀死了丁致的先生,应该是一位异能者吧。如果是异能者升龙基地会无条件的接纳呀。 嗯他并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学生解释道。 我知道了。孙雪低下头想了想说,几位可以让我跟你们一起回到基地吗? 可以,你坐我们的车走吧。学生说。 只要查一下丁致几人的招募,就能知道丁致这次出去的时候带了她。她回去了,丁致却死在外面,如果我们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一定会有人来调查我们的。一旁的电锯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并不想让麻烦缠身的孙雪加入队伍。 我会和他们解释的。孙雪说,我就说丁致遇到了三个变异丧尸,因为我躲在房子里,于是逃过一劫。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你们,所以就搭车离开了。 电锯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拒绝,但是孙雪的理由并没有什么漏洞。 毕竟丁致的异能再强,他也只有一个人。 遇到三个变异丧尸的情况下,就算出意外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电锯勉强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表态了。 反正这个队伍里也轮不到他说话。 现在学生俨然成为了最受器重的人,那两个异能者什么问题的时候,第一个找的就是学生。 而小辫子天生自带舔狗技能,尽管之前对竺轶和禄起喊打喊杀,但是现在大哥大哥的,一点都不带害臊的。 唯一处境尴尬的就只有他了。 第167章 丧尸围城 就算是末世前的深夜也不适合疲劳驾驶,小辫子提议在这个架空层休息一晚,第二天还可以在城里搜索一番,再开车回升龙基地。 其他人也答应了,把之前丁致几人用来休息的折叠床拿出来。 除了孙雪以外,三个NPC排好了守夜的时间,他们自然不敢让竺轶和禄起二人来守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微微泛起蓝光的天际露出一条鱼肚白色的弧线。 最后一个守夜的学生将其他人叫醒。 此时外面大多数丧尸已经回到了楼房间的阴影之中,结束了一晚上的活动和狩猎。 深渊之城中一辆越野车在其中飞驰,越野车在地上划过的折痕被一双双饱经风霜的脚掌踩过。 一群丧尸跟在这辆越野车之后,不断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这座城市并不算太大,只不过便利的交通促使了贸易的繁荣,让这座城市变成人口众多的聚集地。 不过曾经人口越多的城市就意味着越危险。 再加上这座城的面积不大,所以尽管是大白天,街道上依然能看到许多游荡的丧尸。 几人把丁致越野车的油换出来,然后将车推到了一个现在积满了淤泥的湖中。 因为开着丁致的车回去,难免会受到过多的盘问。 有了丁致的汽油,他们在城里开了一上午,几乎将这座城市跑了个遍,但是一直没有看见勇者小队的身影。 幸运的是他们在搜索的过程中,并没有碰到那三个已知的变异丧尸,这让车上的其余几个NPC心中松了一口气。 确定勇者小队不在这座城里之后,小辫子这才甩着方向盘躲开后面一大堆跟来的浩浩荡荡的丧尸群,在城里绕来绕去,将车开到了国道上。 目前几个基地和周边城市的交通要道,基本上被基地里的武装力量清理出来了。 否则按照丧尸爆发时,大家全部开着车逃跑的情况,现在这些高速公路和国道上一定会乱七八糟的摆满的车。 正是因为有先锋部队的清理,后续到废弃城市进行搜索的赏金猎人才不至于有那么高的折损率。 进入国道之后,丧尸逐渐停止了追逐。 注意到这个情况,竺轶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不会累的丧尸竟然会放弃继续跟着他们。 虽说丧尸跑不过汽车,但是缺乏智慧的丧尸是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在对食物的渴望的促使之下丧尸们本应该继续跟随他们,然后因为越野车太快的速度逐渐跟丢,而不是主动放弃。 这些丧尸基本上不会离开他们变异时的城市,最多会在周边游荡。学生解释道,除非有变异丧尸的带领,不过那种情况之下,就不止是一个城市的丧尸了。 变异丧尸和人一样也会在各个城市之间游走,并且每一次他们都会从一个城市里带走许多丧尸,组成一支丧尸军队。孙雪点了点头说道。 组成军队难道是想要攻陷各个基地?禄起问。 没错,特别是升龙基地,迄今为止已经遭受了三次攻击。学生说,所以其他基地才会派遣异能者到升龙基地进行支援。 竺轶又向学生和孙雪询问了基地里的一些细节,说话间他们逐渐到了升龙基地的附近。 一条不算特别开阔的路,两旁荆棘丛生,仔细看那些东西里,还架着许多用金属打造的长条形立刺。 这是用于丧尸群来袭的时候,基地进行防御的设施。 有许多和小辫子他们一样的越野车,正缓缓朝着基地的大门处开。 从基地的大门算起,附近十公里内都没有丧尸,是因为军队会定期进行基地附近的安全维护。 所以开到门口的时候,小辫子原本紧张的神情便放松了下来。 不过缩在后座角落里的孙雪紧张的抓了抓衣领。这次回到基地,她一定会面对数不清的审问。 所有的车辆会停在基地外一个专门用于存放越野车的地方。当然也可以将车开进城内,但是在基地里停车会被收取高昂的停车费用,普通的赏金猎人是无法负担这笔费用的。 后备箱有几个小推车,我们可以把东西放在里面。学生说的小推车是那种外面有一层罩子,能够罩住推车里东西的小板车。 于是他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用车身挡住路过的人探索的目光,然后将从架空层拿走的一些粮油米面放在了推车里。 学生将其中一个推车给了竺轶和禄起,里面放了一袋大米,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干粮。 两位,我们先在这里分开吧。学生说,你们第一次进基地,东西不要拿的太多,会引起别人的贪欲。等你们拿到升龙基地的身份卡之后,来兰汇街36号找我,我会把剩余的东西给你们。 竺轶点了点头,从学生的手上接过车。 孙雪则留下来,准备和学生以及小辫子还有锯子一起进入基地。 虽然几人是躲在一旁分东西的,但是这个过程中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了竺轶和禄起。 升龙基地里的人大约有二十几万,陌生的面孔在这里十分平常和多见。 只不过因为两人长相优越,所以惹得其他人多看了一眼。 同时也就注意到了竺轶和小辫子几人是从同一个越野车上下来的。 竺轶和禄起先一步走到了基地的门口。 整个基地的外围修建成了城墙的模样,不过不是由石砖砌成的城墙,而是钢筋混凝土再加上特殊的金属以及能够伸出尖刺的防御设备组成的城墙。 一共有五个门,两个门是用来通车的,进入第一层城墙之后,就可以顺着指示将越野车停在专用的停车场。 第二层城墙后面才是这些居民生活的地方。 但是所有要进入升龙基地的人都需要在第一层城墙的另外三个大门经过的安全匝道进行检查。 进出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两人挑了一个最短的队伍,站在后面等待前面的人接受检查。 那三道大门之后,里面是几道到需要身份卡芯片刷开的小门。 恋耽美 ——(217) 还有一群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坐在一座完全透明的小房间里,注视着进出的人们。 我真是受不了了,这样一天天的待在这个房间里,像供他们参观的猴子似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不满地说。 得了吧,我们这种工作总比那些在外面出生入死的赏金猎人好吧。另一个工作人员听到他的话翻了一个白眼,你要是干不下去就换别人来,我哥还想到这里来工作,都没轮到他。 那是因为你哥的能力不够,能力不够,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其余人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反应,似乎这种场景每天都在重复的发生。 正在这时透明的房间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头发上抹着大量的发胶,身上还喷着古龙香水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十分光鲜,和基地的城门处那些灰头土脸的入城者相比,看上去格格不入。 透明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发现他进来之后立马停止了争吵。 有圆滑的立马站起来给他让位置端茶倒水。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工作。这个男人摇了摇手说。 谢谢戴哥。 戴哥辛苦了,今天太阳这么辣,还让你跑这么远。 工作人员们纷纷开口,生怕自己的好话说慢了,得罪了面前这个看上去油头粉面的男人。 戴河君,是一个效力于民信局的异能者的弟弟。 因为受到他哥的照顾,戴河君和那些辛辛苦苦争取工作的人不同,他直接就被安排到了入城安全监察部。 工作内容是清点那些从其他地方来到升龙基地的人们带来的物资。 实际上这是一个让他捞油水的地方,每天进入城门的四分之一的物资都进了他的荷包。 而这些物资加上他的家眷以及他哥都无法消耗完,所以在升龙基地的黑市上,总能看到不少来历不明,但是又十分眼熟的物品。 虽然戴河君并不管理城门处的安防,但是他偶尔会来转一转,看一下这一天的新鲜收获。 今天正好戴河君突发奇想,又来到了城门口,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导致城门处的办事效率大幅度下降。 想要进城的人堵在门口,长长的队伍半天没有挪动一米。 大约排了三十分钟,终于轮到了竺轶和禄起。 发现竺轶和禄起在接近小门之后也没有拿出身份卡,并且两人的身后还拖了一个看上去鼓囊囊的小拖车,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瞬间猜到这两人应该是从其他基地或者非基地的地方,带着粮食想要换取身份卡的。 这名工作人员立马从透明的小房间里走出来,挥了挥手,让两人和他过去。 竺轶和禄起跟随这名工作人员往另外一个房间去的时候,站在透明房间里的戴河君恰巧看见了他们。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那个工作人员的态度不算傲慢也不算友善,开门见山地问道。 竺轶说了他们俩醒来的那个城市。 那名工作人员有些诧异地说:那座城里还有像你们这样单独居住的人吗? 竺轶说:我不知道。 工作人员又疑惑地说:可是你们在那里要怎么生存呢,周围有丧尸,再加上粮食不足。 我家有个小店,店里面的东西比较充足,所以能够支撑我们在那里待到这个时候。竺轶说,只不过那些东西现在已经吃完了,所以我们也得另外想办法。恰巧碰到一队赏金猎人,路过我们的城市,于是搭他们的车到了这里。 那名工作人员听到小店的时候,眼睛顿时发亮,目光看向了竺轶手上拖着的那个小推车。 既然是赏金猎人带你们来的,那你们应该知道换取升龙基地身份卡需要交纳一定的入城税,也就是粮食或者其他食品。 竺轶弯腰将小推车外面的罩子取下来,一袋鼓囊囊的大米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干粮堆叠在里面。 这的大米有十公斤吧那名工作人员的眼底闪烁着贪欲。 按理说,竺轶和禄起即便是两个人,换取升龙基地身份卡,也不需要将这一整袋大米交出去。 他们只需要拿出大约五公斤的重量,也就是一半。 然而这名工作人员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丰富的入城税,而且这两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懂得藏富,说不定能够把他们身上的所有物资都骗过来。 工作人员的眼神闪了闪:你们去做一个体检吧,做完后我会帮你们把身份卡办好,这些东西就留在办公室,我等会会处理的。 说完他便伸手去拖那个小推车,想趁其他同事没有看见之前,将这辆小车你的东西推到他自己的办公柜里。 然后再把能够让竺轶和禄起进入基地的入城税分出来。 这时一只手拦住了他,竺轶的嘴角勾起来说:我们进入升龙基地,应该不需要缴纳这么多粮食吧。 工作人员的脸色一变,刚才见竺轶大刺刺地将罩子取开,还以为这两人不知道内情,没想到竟然是知道的,那就是故意的了。 然而这名工作人员的心理素质很高,被戳穿谎言也没有一丝色变,又可能是因为他平时也做惯了这种事情,解释得十分流畅。 我们基地的规章变了,才变的,你们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工作人员也不害怕两人进入基地之后将他的谎言戳穿。因为能在这个岗位上工作的,背后都和民信局有一些关系。 这年头举报是没有用的。 但是带我们来的赏金猎人告诉我们,进入升龙基地,只需要缴纳供成年人三天的粮食,如果是其他加工食品还可以更少一点。竺轶笑着说,他们也没有出基地多久,规章不可能这么快就变了吧。 你们爱信不信。工作人员顿时有些不耐烦,不想进就拉倒,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瞎掰扯。 禄起闻言脸色一变,将一只手放在了桌子的一角。 那名工作人员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迸发出来,眼神不自觉的落到禄起用手按住了桌角。 这是一块用厚实的石料做成的长桌,工作人员竟然在那一角看见了一条新出现的裂缝。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是在做什么呢? 工作人员条件反射的抬起头,原来是戴河君走了进来。 被戴河君打了岔,他暂时忘记了那个看上去十分倒霉的桌角。 戴哥,这两人没有基地的身份卡,我正找他们收入城税呢。工作人员不情不愿地说道。 戴河君的目光落到竺轶的小推车里,发现里面丰富的物资后,瞬间明白过来工作人员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是?竺轶被戴河君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呛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我姓戴,戴河君。在民信局的入城安全监察部担任一个小小的官职。他似乎十分谦虚,甚至伸出手来想和竺轶握手。 竺轶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然后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戴先生手就不握了,毕竟我一路走来,手上也沾了几个丧尸的血,不干不净的,你说是吧。 戴河君有些失望地将手收回去,不过也没有因为竺轶的拒绝而生气。 他反而转过头去对那名工作人员说:赶紧让两位进行身体检查,至于入城税,该收多少就是多少,不要在我面前玩小把戏。 工作人员听了,差点没有气到吐血。 平时玩小把戏最多的是谁?! 现在竟然还在这里义正言辞地批评别人。 工作人员的目光在戴河君与竺轶之间转了转,发现戴河君时不时地用露骨的眼神看向竺轶,心中顿时明白了。 于是他对禄起说:这位先生,先和我去做安全检查吧,我们要确定你身上是否有丧尸造成的外伤。 见禄起点了点头,工作人员推开与这间办公室相连的一扇门。 然后是一个明亮的大厅,里面有不少隔间,每个隔间里还有一些人正光着膀子在进行检查。 虽然隔间被帘子遮住了,但是透过缝隙还是能看到,这些人都脱得一干二净,被人拎着屁股蛋,从头看到尾。 禄起的眉头皱了起来,惹得身旁的工作人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办公室里只剩下竺轶和戴河君两个人。 戴河君热情地邀请竺轶坐在下来,甚至用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小柜子,从里面取出一盒用锡罐装着绿茶。 他取了一个杯子,亲手冲了一杯茶递给竺轶。 竺轶看着面前挑着几根嫩树芽的茶水,对戴河君的想法一清二楚。 基地的人连饭都吃不上,这名民信局的小官还亲手给他泡茶。 不是以为他有异能,就是看上他了。 竺轶不禁心中发笑,没想到失去控制的直播世界竟然进化成了这种样子。 对于戴河君冲的茶,竺轶自然是没有客气,等水稍微温了一点,便仰头喝了。 戴河君见他如同牛饮一般,将这杯冒着清香的茶水咕咚咕咚两三下喝掉,顿时心疼得无以言表。 但是看见竺轶喝完茶水以后,脸上露出的淡淡笑意,他顿时吞咽了一口唾沫,不再心疼他珍藏起来的绿茶。 敢问你的名字是? 竺轶。 真是人如其名,淡雅非凡呐。戴河君一点都不掩饰地夸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竺轶靠拢:你和刚才那位,呵呵,是朋友关系吧? 竺轶歪了歪脑袋说:不是。 戴河君闻言顿时心中窃喜,以为竺轶和禄起不熟,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打量过禄起,虽然戴河君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但是看到禄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自卑感。 原本以为这两人如果互相暧昧,他恐怕很难插得进去。 没想到竺轶竟然说他和禄起不是朋友,戴河君觉得自己的机会多了一点。 正在这时竺轶的话,像一把刺刀一样刺进了他的耳膜:我们是恋人关系。 戴河君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的男朋友看上去不怎么爱说话,一看就是一个专横的人,平时应该很难讨你开心吧。戴河君说道。 可不是吗。竺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被压在下面怎么开心得起来。 戴河君闻言顿时觉得机会来了,他虽然没有禄起长得帅,但是身居要职,只要和他在一起,在升龙基地就不愁吃不愁穿。 抱着这样的想法,戴河君慢慢的将胳膊移了过去,手臂逐渐靠近竺轶的手臂:竺轶,我可以叫你小轶吗? 竺轶闻言挑了挑眉:不可以。 戴河君咳嗽一声,假装没听到似的:实际上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真的很符合我的口味,我觉得我们两个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老天冥冥之中让我今天来到这里,让我遇见你。 戴河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盖在了竺轶的手背上:虽然你已经有了对象,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们两个的感情并不好。我想给你幸福,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 竺轶憋着笑意问道:如果我不给呢? 戴河君的眼神一暗:你知道我这个职位,可以抉择很多东西。一两个人是没办法和权力斗争的。 竺轶用另一只得空的手,撑住自己的下巴,转头笑盈盈地看着戴河君:这么说你在威胁我? 戴河君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心中那股想要得到他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两条路放在你面前,你自己选吧。 我们才见第一面,你就这样油嘴滑舌,总要给我时间考虑吧。竺轶说。 如果观众能够看到这场直播,一定会吐槽竺轶是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别人油嘴滑舌的人。 戴河君听到竺轶的回答,认为对方已经松动了,于是两条眉毛都快飞到了鬓角。 好,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戴河君说,等你通过了安全检查,我会给你安排一间舒适的房子,你就不用和其他人去挤那些肮脏的出租屋了。 竺轶闻言笑了笑:不用两天了,今天晚上就来找我吧。 戴河君的眼底顿时涌现出狂喜。 竺轶说完后便将被他盖住的手抽了出来,站起身来,看向那扇被关上的办公室门。 三秒钟后,那扇门被打开,禄起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黑得像锅底,旁边还跟着唯唯诺诺的工作人员。 我陪你去吧。戴河君见竺轶要往检查到房间去连忙说道。 这可是能够一饱眼福的好机会,他可不能错过了。 他正要从禄起的旁边经过,突然被一只坚实的手臂挡住。 戴河君的身高和竺轶差不多,也许还矮了两厘米,所以看禄起的时候要微微仰着头。 他发现对方的眼睛罩在黑暗之中,盯着他看的时候,就像猛兽狩猎前的目光一样。 尽管不认为禄起是异能者,但是戴河君仍然吓了一跳,跟随竺轶的步伐顿时停了下来。 竺轶走进了检查室,接受医务人员引导脱掉衣服后,他才知道禄起在生气什么。 不过竺轶对脱掉衣服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毕竟这副在人类社会进行社交活动的皮囊只是他自己捏造的,唯一对不起的可能只有李高俊。 但是他给李高俊重塑身体的时候,帮他换了一个模样,对方绝对不会知道竺轶顶着自己曾经的样子在直播里裸奔。 检查完身体并且得到了确切的结果以后,那名工作人员将两张身份卡交给了他们。 同时交给他们的还有一把钥匙。 戴河君受不了和禄起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于是找借口先行离开了。 临走之前把已把公寓钥匙交给了工作人员,让他编一个理由送给竺轶。 之前在审核你们入城税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工作失误,这是戴哥给你们赔礼道歉的。这把钥匙是嘉临区的公寓钥匙,房号都在钥匙扣上写着,里面精装修家具什么的都有,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暗自羡慕。 嘉临区可是整个基地里条件最好的几个区域。戴河君送给竺轶的这个钥匙的公寓,还是那个区最高级的公寓。 洋房型的公寓,每一栋公寓楼下甚至有独立的小花园,鸟语花香环境宜人。 恋耽美 ——(218) 在人多地少寸土寸金的的升龙基地,也只有异能者,以及异能者的关系户才能拿到这种地方的居住权。 结果这两个刚来升龙基地的人就能拎包入住,工作人员心中的嫉妒难以抑制。 把推车里的大米分了半袋给工作人员之后,竺轶和禄起拿着新入手的身份卡,离开了第一道城门。 进入第二道城门的时候,他们又接受了一次身体扫描。 扫描通过后,面前的闸门缓缓打开,整个升龙基地印入眼帘。 基地的道路和布局是按照田字形规划的,各种房屋被一条条横着竖着的道路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区块。 基地门口已经十分热闹了,路边还停着一些太阳能发电的观光车,作为在城市里代步的交通工具。 这座基地所有的交易都是由民信局发布的民信票进行的。民信票可由物资兑换,所以第一次进入升龙基地的人,第一站就是民信局开办的兑换大厅。 他们的身份卡上有一个还未盖章的空白处,凭借这个空白就可以免费乘坐一次太阳观光车。 两人拖着小车上了观光车后,直接用一个圆形的小印章,在两人的身份卡上各盖了一次。 观光车在基地里的行驶速度很快,但是路上没有红绿灯,也没有斑马线。 有好几次观光车都差点撞到了过路的行人,司机咒骂着按着喇叭,行人则唯唯诺诺的躲到了一旁。 两人看出这个基地里,凡是和三大势力挂钩的岗位,都有一些高人一等的意味。 大概地位最低的就是那些外出在废弃城市中搜寻物资的赏金猎人。 也只有没有办法的人才会选择那份职业。 他们很快到了民信局,这里并不是民信局高层的办公地,而是民信局底下那些工作人员聚集的地方。 整个大厅几乎有一个礼堂的大小,也许这里以前就是一个礼堂,因为这个建筑都是圆形的,里面安置的柜子也是以直径更小的圆形唯一界限依次放置的。 那些工作人员则坐在柜台后面,几乎有一大半的窗口都是用于兑换民信票,而另外一些窗口则是用于咨询民信局负责的基地事务。 兑换民信票的窗口面前,大多数都是一些灰头土脸的人,他们身后基本上都拖着一个小推车,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赏金猎人。 工作人员会先要求他们将推车上面的东西,放到一个类似于机场行李检查台一样的仪器上,先称出总体的重量,再根据物品的种类进行分类。 核对好数量和重量之后,工作人员会将这些数据兑换成相应的民信票发放给来对方的人。 而这些人则拿着民信票去另外的柜台交纳房租油费等迫在眉睫的款项。 竺轶和禄起选了一个人少的窗口,将东西放到了仪器上。 那个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原本正在低头数着手上的民信票,突然发现面前的显示屏上多了一些数字,连忙推了一下眼镜,抬起头来看一下他们。 看着两人剩下的五公斤米,以及其他算上去,大约有五公斤的杂粮,她快速的核对了重量,然后将民信票数出来交给竺轶和禄起。 五公斤大米兑换二十张C类民信票,五公斤杂粮三张B类民信票。 竺轶接过她手上的民信票,发现民信票的印制十分简单,和正常的钱币不同,民信票上没有面额大小,是按照ABCD进行分类的。 工作人员简单的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民信票之间的兑换:D类民信票20张可以兑换一张C类, C类民信票20张可以兑换一张B类, B类民信票20张可以兑换一张A类。总之一张B类民信票,可以缴纳一个还不错的公寓一个月的租金。不过要是是嘉临区的,起码得花费两张A类民信票。 禄起闻言,往竺轶脸上看了一眼。 离开柜台之后,禄起阴森森地说:两张A类民信票,这个人的手笔真大。 竺轶哈哈地讪笑一声:可能看出我们两个与众不同吧。 禄起幽幽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竺轶打了个哈哈,假装没有听见:我去问问有没有人看见过一个蓝色头发的人。 竺轶返回了刚才的那个窗口,向那名戴着眼镜的女士询问:对了美女,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有一头蓝色头发的年轻男孩。 蓝色头发?那名女性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说,没有见过。不过丧尸爆发之后应该没有人有空闲染头发吧。 竺轶闻言,认为蓝筹有可能将自己的头发用什么道具掩盖了。 的确和这名工作人员说的一样,在这个生命安全和物质保障得不到满足的末世,一般人哪里有闲情去染头发。除非是那些站在社会顶点的异能者。 但是如果蓝筹暴露了自己作为主播的能力,被NPC当做异能者之后,他的那头头发一定会十分醒目。 所以蓝筹应该也和他们一样,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在暗中寻找勇者小队。 从民信局出来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竺轶街边这边有炒菜的味道,顿时有些馋了。 他们进入这个直播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只吃过一些冰冷的食物,对于散发着菜油香味的热腾腾的炒菜,竺轶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起来。 他拉着禄起进入了那个餐馆,里面的人大多数都穿着制服,应该是民信局的工作人员。 普通人是吃不起这样的餐馆的,除了重要的日子,或者是即将离开基地前往一个没有怎么被开拓过的废弃城市进行搜索的赏金猎人,才会来到餐馆吃饭。 断头饭。 两人坐下来之后,餐馆老板发现两人并不是熟面孔,于是对他们多了一丝打量。 二位想吃点什么?那个老板走过来,身上搭了一条白色的毛巾,有些微微泛黄。 这些能买什么就上什么。竺轶抓了一把C级民信票放在桌上。 老板原本板着的脸,突然露出了笑容:那我看着给你们上菜吧。 周围民信局的工作人员看见竺轶出手豪气,不由得背着他窃窃私语。 这年头怎么这么多装逼的人呢。 刚才才看到这两人进来换民信票,也没换多少,就这么挥霍了。 这些赏金猎人不就是吃一顿少一顿嘛,很正常。 哎哟,可惜了这两张脸。 还是我们这种职业好,天天坐在办公大厅,不需要风里来雨里去,把脑袋挂在裤腰上。 你这种思想要不得,居安思危懂不懂。亚兰大陆的这六个基地以外,听说之前还有不少小基地的,现在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了。全被变异丧尸带着丧尸大军给推了。那人打了一个寒颤,所以还是赏金猎人好啊,至少在丧尸来临的时候,还能凭借经验逃出这里。 是啊,我听说那些变异丧尸看上去和正常人差不多。小基地的仪器根本没有办法查出他们是不是人类。 可不是嘛,变异丧尸这么好混进去,在里面多咬几个人,整个基地就乱了套。 前几天不是还没了一个吗,就是那个桃源基地。听说首领还是一个能够控制风的异能者,也抵不住变异丧尸的丧尸大军呀。 不过吧,虽然桃园基地整个全军覆灭,但是里面的异能者活下来了呀。听说有两个来了升龙基地,另外几个去了西北那两个基地。 所以说在这种时代,只有异能者才能得到永久的保障。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虽然升龙基地看上去坚不可摧,可是谁知道哪天就和桃园之地一样全军覆没了呢。 你能不能不要乌鸦嘴! 哎,要是多几个异能者,基地也会安全一点。 是啊,所以我不懂为什么上面── 嘘! 嘘什么嘘,敢做还不敢承认吗?不就是嫉妒别人异能比他们强,而且不受控制,就把别人赶出了城。八大八个异能者,要是留在升龙基地,我们会安全很多! 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饭碗了。说话的人揪了一下刚才那个义愤填膺的人。 好了好了,吃饭。 这几个人终于停止了嘀嘀咕咕,正想端起碗来,桌子上突然覆盖了一道阴影。 几位刚才说的八个异能者,莫非是赏金猎人中传得很厉害的勇者小队吗?竺轶从旁边拔了一根凳子坐到桌旁。 这几个民信局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虽然对来路不明的竺轶心生堤防,但是看见竺轶脸上的笑容后,地方的意味便渐渐地减少。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那个刚才吐槽得最厉害的女人说,那八个异能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和研究院关系挺密切的,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基地。 竺轶用手撑着下巴问道:是什么事情呢? 害,还不是影响了其他人的利益。那女人翻了一个白眼,你知道的,什么时候都有弱智,特别是那种没有眼见力的弱智。是我我就把利益让给这八个人,卖他们一个人情让他们帮我做事。真是肚皮大见识小!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谁,不过看着她周围其他伙伴的表情,竺轶猜测她应该是在说一个在整个升龙基地里地位极高的人。 勇者小队离开升龙基地之后,又去了哪里呢?竺轶问。 就在基地旁边游荡呗。那个女人说,不过吧,我昨天听说他们去西北的基地了。 竺轶皱了皱眉头,那名学生也说前几天遇到的赏金猎人说过,勇者小队出现在升龙基地的西边。 难道就这么错过了吗。 那个女人似乎以为竺轶不相信,强调道:你别不信,这是来找我兑换民信票的赏金猎人说的。 第168章 丧尸围城 告诉你的那个人说了他们什么时候往西北基地出发的?竺轶问。 前两天吧,我没问的那么清楚。那个女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不过你如果去赏金大厅应该能打探到消息。 她说完后坐在她身旁的另一个长发女性则用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你和那边那个帅哥,是不是才来基地啊。不然以我的眼力,只要见过你们,就绝对不会忘记。她说完抛了一个媚眼。 竺轶将这个媚眼抛回去:只能说明我们缘分不够,菜快凉了,我就不打扰了。 竺轶站起来将凳子放回原位,回到自己的那一桌。 等会儿再去赏金大厅问一下,如果打听不出来就直接去西北了。竺轶说,只要前海他们去西北,蓝筹也会跟着去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找到蓝筹了。禄起说。 ?竺轶疑惑地看向他。 他还在升龙基地。禄起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看见他了,从餐馆的门口路过。禄起淡定的夹起面前的一根炸至金黄的茄子。 你为什么不叫住他? 我看你们抛媚眼去了,没有反应过来。禄起继续淡定的说。 我信你个鬼! 竺轶放下筷子冲出去,然而街头巷尾都没有蓝筹的身影。 他无奈的回到座位上,想要继续将饭菜吃掉,没想到那盘看起来外焦里嫩的黄金茄子,已经一干二净了。 老板再来一盘!竺轶把刚才没有花完的民信票拿了出来拍在桌子上。 如果蓝筹是真德率之神的信徒,竺轶找到他根本不需要花费任何力气。 神和信徒之间本身就有着微妙的联系,那种联系可以说是来自神注视的目光。 但是蓝筹虽然和他们住在一起,饱受白韭天天耳濡目染的熏陶,但是一直都没有加入真德率教派的想法。 竺轶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寻找他,那便是脱离当前的维度,以一种更高的维度去观察这片地区。 但是这个直播因为bug的原因,已经造成了一系列的异变。整个基地的生命体太多,即便是脱离当前围度寻找,也会受到一定的干扰。 而且异鬼制造的这个直播世界,有着维度和位面缝隙的气息。 现在的情况,就等于前海几人强行待在这个原本应该闭合的缝隙之中。在这之后蓝筹和他们俩又相继将这个缝隙撕裂了一次。 这就意味着这个缝隙有可能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他和禄起在这个缝隙崩塌的时候是可以逃出去的,但是蓝筹几人却没有办法。 所以即使可以用脱离位面的方法去寻找蓝筹和前海几人,但是这个方法的风险十分高,最后可能会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禄起也应该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一直没有用这种作弊的方式找人。 还是得去一趟赏金大厅。 两人吃完饭后便来到了赏金大厅。这个大厅和之前的民信局大厅相比起来,简陋了不少。面积也小了一倍。 大厅主要的职能有几个,第一就是帮忙发布赏金小队的招募。 这些招募都有必须填写的字段,比如队长的名字,队长的经验,出发的时间,战利品的分配,对队员的要求等等。 大厅的第二个功能则是各个赏金猎人推销自己的场所。 因为除了大型基地之间的电报以外,其余的通信方式全部瘫痪。 所以想要和其他人组成队伍,多数的赏金猎人会在大厅守株待兔,寻找靠谱的小队加入。 而且每个赏金猎人的能力性格都不同,见一面之后才能决定接下来危险的一路上,能不能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同伴。 以及每个赏金猎人积攒的装备也参差不齐。学生的那一个小队,算是装备比较好的小队了。很多小队里可能只有一两个人有枪。 除了枪还有车辆,就像学生他们那样,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辆车。 有时候赏金猎人去废弃城市搜刮的时候,所开的车辆甚至是租赁的。 不过在丧尸爆发后,汽车并不昂贵,昂贵的是汽油。所以一般拥有汽车的赏金猎人会和其他赏金猎人组合成一个队伍,平摊油费。 赏金大厅的第三个职能则是消息买卖。 丧尸爆发之后,因为各种通信的瘫痪,消息变成了一种十分昂贵的商品。 但是对于一只蜗居在基地里的人来说,他们并没有太多能够获取外界消息的机会。 恋耽美 ——(219) 这个时候走南闯北的赏金猎人就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前往废弃城市搜寻的不一定只是大型基地的人,还有可能是小型基地,或者是一直没有进入基地独自居住的幸存者。 在搜寻的时候,赏金猎人就会和这些人有所交集。就像学生这个小队碰到了竺轶和禄起一样。 不过一般来说,和陌生人在废弃城市相遇之后,很少有能够和平相处的机会。 毕竟看着满满当当的物资,在末世中穷困潦倒的人都会产生贪欲。 所以正确有用的消息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这也间接导致了消息价格的高昂。 两人走进了赏金大厅,大厅里挤着很多人,不少人看见他们走进来后,就像相亲似的,在身前拉了一个横幅或者举着一张a4纸,上面写着自己的特长,想要的待遇之类的信息。 从这些人旁边经过后,里面则是赏金小队队长进行招募发布的柜台。 因为他们不会马上就在赏金大厅招人,所以这里并不是特别的拥挤。 再往前走就是进行消息买卖的地方,人头攒动,但是没什么声音,一些人在柜台处买了消息的来源后,便拿着小纸条离开了大厅,前往纸条上说的地方,和收买消息的人见面。 竺轶走过去看了一眼,原来售卖消息只需要将消息的内容和一个大致的信息告知工作人员。 然后工作人员会将这些消息分门别类的归纳好之后,展示给想要来购买消息的人看。 当购买消息的人拿到工作人员给予的纸条以后,便可以依照这张纸条上的信息去找到发布消息的人。 而发布消息的人则以收取的纸条为凭证,回到赏金大厅领取自己的民信票。 当然在他领取民信票的过程中,赏金大厅的工作人员会根据这个消息的价值收取一定比例的服务费。 竺轶走到其中一个柜台旁,低头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分类之中寻找关于勇者小队以及蓝筹的消息。 但奇怪的是,这些消息里并没有勇者小队的信息。 一个全是异能者的知名队伍,竟然在赏金大厅的消息交易处没有任何踪迹。 竺轶认为是民信局的人刻意遮拦了勇者小队的信息。 他退回来,清楚在这种官方的地方是没办法拿到勇者小队信息的。 但凡向阳处滋生的植物后,就一定会爬满背阴处的苔藓。 在这个偌大的基地中,一定会有类似于黑市的存在。 关于勇者小队的消息,在那种地方或许会更容易获得。 竺轶花费了一个C类民信票,买了一份最近升龙基地的大事件发生合集。 果然在上面也找不到关于勇者小队的信息。 不过有一点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面说有几个赏金猎人在升龙基地附近见到了一个看上去年纪很轻的疑似异能者。 对方有一头黑色的短发以及一张看起来略显稚嫩的脸蛋,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没有使用枪械武器,而是像古代冷兵器时期的侠客一样,击杀丧尸的时候,袖口会飞出一个银白色的飞镖。 升龙基地不少人都见到了这个年轻人,但是对方总是独自行动,行踪诡异莫测。 在这则消息的最后,有军方的高层表示如果能够联系到这个年轻人,或者能够提供这个年轻人的消息并且让他们成功找到了这个年轻人,就能领取十张A类信用票。 这个人竺轶看着报纸上的描述,觉得应该说的就是蓝筹。 可以看得出军方想要拉拢蓝筹,但是蓝筹在躲着这些势力,也无怪他们打听不到蓝筹的消息。 这一趟说有收获也不对,说没有收获也不对。 竺轶将报纸收起来夹在腋下,走到一个满心欢喜拿着纸条前往柜台兑换民信票的人身边。 那人看见竺轶径直朝自己走过来,并且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地禄起,还以为这两个人是过来抢自己的纸条的,顿时将纸条收起来,像一只被点着了屁股的兔子一样,飞奔了出去。 竺轶:? 他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心情好,想找他问一下关于黑市的事。 竺轶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娟子那样的小朋友对他的颜值不满以外,其他NPC也不至于见他一面就吓得屁滚尿流吧。 等他回过头看见禄起的表情时,顿时知道这个NPC逃跑是为了什么。 竺轶打算再换一个人问问,把禄起劝到了一旁,让他对着赏金大厅的墙壁面壁思过。 正在这时刚才那个人又鬼鬼祟祟的回来了。 竺轶一把抓住了他:等一等。 那人连忙大喊:打劫啊,打劫! 周围的人将目光聚了过去,其中除了来进行信息交易的普通人以外,还有维持赏金大厅秩序的武装力量。 竺轶听见了安全栓打开的声音,以及几个高大的NPC正举着枪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竺轶松开手,埋怨地看着那个大惊小怪的NPC。 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竺轶笑了笑,认错人了而已。 你这种借口我已经听过一百次了。 NPC压低声音,用警告的语气说。 怎么回事?维护安保的人走了过来询问道。 大哥,他要抢我的──那名NPC用手指着竺轶,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到竺轶的脸上时,嘴里的话顿时卡了壳。 没什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名NPC连忙说道。 竺轶眯了眯眼睛,没想到NPC竟然突然改了口。 他和禄起今天才进升龙基地,又不是这里的名人,这个NPC态度转变的原因,只有可能和今天中午他们进城的时候有关系。 不过竺轶可以确定,今天在进城的时候绝对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这说明这个人的消息一定十分灵通,甚至还拥有自己的情报网络,所以才会知道基地城门口的事情。 我跟你说啊,你这样无事生非,下次我可是要逮捕你的。维护安保的NPC说道。 是是是,下次不敢了。他连忙点了点头。 其他人发现原来这是一场误会,便迅速的将头转了回去。还有一些人因为竺轶的样子,多看了一会儿,但是因为有正事,所以立马低下头重新打量起柜台上的消息。 朋友刚才不好意思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那名NPC讪笑着解释道。 只怕不是误会吧。竺轶也露出一个笑容说,你认识我? 说啥呢?你今天才进城,我怎么会认识你。那名NPC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哈哈哈,哎呀,被你发现了。他也不忙着去兑换自己的小纸条,示意竺轶跟他一起出去。 发现禄起也跟得过来后,NPC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看上去无比紧张。 竺轶见他这样子,更加肯定他一定认识他们。 与此同时竺轶也有些好奇,今天在进城门的时候,禄起究竟干了什么,能让这个买卖消息的NPC如此紧张。 竺轶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禄起,对方的表情十分无辜。 竺轶见状立马知道今天禄起干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突然回忆起做体检的时候,进到那个大厅时,有几个鼻青脸肿的工作人员正捂着脸从另外一道门出去。 竺轶: 跟随NPC离开了赏金大厅以后,三人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小巷子。 那个NPC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副恭维的模样:其实我也没有说错吧,我真的不认识二位,只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消息而已。 什么消息? 咳咳 NPC不着痕迹地看了禄起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当着禄起的面将这话讲出来。 你说吧。竺轶心中窃笑一声,等着听禄起的笑话。 那什么我就是听说今天有两个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极品帅哥办理升龙基地的身份卡。 NPC先猛夸了一顿,然后用余光打量着禄起的脸色继续说,不过其中一个在做安全检查的时候,咳咳,听说打趴了几个工作人员。 竺轶憋着笑问道:这个人的脾气真是太差了,怎么就突然动手了呢? NPC又看了一眼禄起,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以为禄起不知道他在说自己。 又见竺轶的态度十分亲切,于是松了一口气,也笑嘻嘻地说:这还不是因为咱们安全检查要光着屁股蛋,谁知道其中有一个咸猪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噗嗤──竺轶实在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太有感染力,那名NPC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很好笑吧。 NPC用手指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 很好笑吗。禄起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冷得能把三伏的夏日变成腊月的寒冬。 NPC: 竺轶: 二人收敛的笑容, NPC一本正经的说: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升龙基地有没有什么不受管辖的交易场所?竺轶问。 你是想找黑市?那名NPC问道。 竺轶点了点头。 那名NPC有些为难的说:这个恐怕没办法告诉你,因为你们进入升龙基地的时间太短了,在这里没有什么资产,首先就不满足进入黑市的条件。 禄起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好像从牙缝里传出来似的:如果我偏要知道呢? NPC打了一个寒颤,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咳咳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比较复杂。 禄起:你说。 NPC觉得自己不说,就有可能没办法活着走出这条小巷子,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还有一种进入黑市的办法就是给黑市的看守一点贿赂。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一点贿赂,是很多。 需要多少? 一张A类民信票。 竺轶他们用五公斤的杂粮才换到了三张B类民信票。杂粮里包括了,绿豆黑豆小米干百合山药之类的养生粮作物,在丧尸爆发之后,这些已经算是奢侈品般的存在。 而他们只换到了三张。 一张A类民信票还需要花费二十张B类民信票。 两张A类明信票就可以支付高级住宅区的最好公寓一个月的租金。 所以这样推算下来进入黑市的价格真的不便宜。 我觉得二位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把这件事放在后面。 NPC说道。 毕竟两位看上去一表人才,在升龙基地一定能够有个好的发展,将来想去哪里还不简单?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两个有好的发展?竺轶的嘴唇勾了起来,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戴河君两位应该认识吧。 NPC正色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戴河君给两位送了一套嘉临区的公寓。 只是钥匙而已。竺轶说。 只是钥匙也不得了啊。 NPC说,戴河君可是一个 雁过拔毛的人。 能让戴河君拱手让出公寓,这可不得了。 他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但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毕竟他并不知道竺轶和禄起与这个戴河君究竟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在认出他们以后,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从这两人身上赚到钱,所以才和他们啰嗦了这么久。 如果不去黑市,从哪里可以买到消息。竺轶微笑地问,你这里吗? 此言正中NPC的下怀,他发出一声讪笑,说实话,黑市的不少消息都是我提供的。 竺轶闻言将那份报纸拿出来,给他看其中的一条消息。 你想打听这个人的行踪? NPC有些为难地说,我要是知道这人的消息,早就把这事告诉军部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 这世上除了老天,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哪儿吧。 NPC说。 除了他的消息,关于那八个异能者的消息,你这里有吗?竺轶又问。?? 嘿嘿,当然有了。 NPC双眼冒出金光,对着二人笑得跟花一样,一张B类民信票。 这么贵?竺轶皱了皱眉头。 我这消息可是最新的,今天刚出炉的消息。 NPC看着两人说,我这也是见二位和我之间还有长期的合作,可能才会给你们这个优惠价。 竺轶将一张B类民信票放到他的手上。 嘿,多谢惠顾。 NPC小心翼翼地将民信票放好,我听说他们准备去西北的火凤基地,现在已经走到半路了吧,这可是火凤基地传来的电报里的消息。 竺轶打量了一番这名NPC,见对方并不像是在撒谎,于是点了点头。 得到消息之后,竺轶找他要了一个联络方式。 做完这一切已经接近晚上,他们拿着戴河君送的钥匙,来到位于嘉临区的高级公寓。 这间公寓的楼层在一楼,甚至可以不用爬楼梯。 对于丧尸爆发之后缺乏资源的大型基地而言,人们的住宅大多都是不超过十五楼的楼房。 因为没有电梯可用,所以八楼以下的楼层都成了抢手货,租赁起来的民信票都会多收一张。 戴河君直接给了一个一楼的高级公寓,可见戴他对竺轶的追求并不是说说而已。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一夜,两人看上去都灰头土脸的,于是各自洗了一个澡。 此时天色也黑了,外面的街道上行人逐渐减少。 禄起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对竺轶说:我出去一下。 他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通知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竺轶有些奇怪,禄起究竟要去做什么,还要背着他。 他正想跟出去看看,正在这时公寓的玻璃窗被敲响,注意拉开窗帘,发现一个脑袋在外面的花丛中探头探脑。 恋耽美 ——(220) 竺轶挑了挑眉,借着房间里的灯光,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是谁。 虽然已经是晚上,戴河君还梳着一头一丝不苟的油头。尽管隔着一层玻璃,竺轶也能想象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香水味。 戴河君看见竺轶后,立马笑出了花:小轶儿,我来了! 第169章 丧尸围城 竺轶:? 戴河君见竺轶歪了歪脑袋,立马双手扒着窗户,又拍了拍:白天答应我的事情,你想好了没有啊? 竺轶伸手将窗户推开,戴河君避而不及,窗户撞到了他的头上。 哎呦!戴河君捂着脑袋叫了一声。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啊。竺轶趴在窗户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皎洁的月光照映在窗台上,竺轶的笑容在纯白的月色下仿佛镀着淡淡的银光。 戴河君看呆了眼,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痴痴的笑声。 大脑仿佛被白光笼罩,眼前星星缭绕,耳旁不知名的声音正在嗡嗡作响,周围的风声虫鸣如同被隔绝了一般。 进来吧。一到声音穿透他不自觉塑造起来的帷幕,像天籁一般传到他的耳朵里。 戴河君回过神来发现竺轶已经没有站在窗户旁边,根据其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去开门了。 戴河君反应过来,噔噔噔地跑到了公寓的门口,发现竺轶已经将门打开了。 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衣服,奔波一天之后的泥土和灰尘也被清洗干净了,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让戴河君不禁心神一荡。 见竺轶转身进屋,他也连忙走了进去。 你答,答应我了吗?戴河君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他的目光落在房间里的床和沙发上,心中顿时涌现出种种邪恶的念头。 如果竺轶答应他了,他或许可以趁热打铁,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让对方被他完美的技术折服,彻底离不开他。 想到这里戴河君的眼底闪烁出喜悦的光芒,呼吸不禁加粗,手心开始冒出冷汗,无意识地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竺轶让他坐下来,促狭地看着他:你真会挑时间,他刚走你就来了。 戴河君自然知道竺轶说的是谁。他专门在公寓门口等着,一直通过窗户往里面偷看,看到竺轶去洗澡的时候,便找人给禄起送了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我已经知道你们和孙雪的关系,如果不想连累你的朋友,就自己来找我们。 果然禄起看了这张纸片后没有告诉竺轶,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便独自出了门。 戴河君不会告诉竺轶真相,只是说竺轶初来乍到,他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吃过晚饭便到这边来转一转,正好碰见禄起出门了。 至于禄起回来后告诉竺轶真相,这件事情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中。 因为在他的计划里禄起到达了那个约定地点后,就会被民信局的人抓起来审问。 就算他们真的只是在路上碰的载着孙雪的赏金猎人,并且向他们搭了车,是丁致死亡一事中的无辜路人。 丁致是一个隶属于民信局的异能者,他的死亡民信局一定会强力追究的。 所以只要戴河君和他同样作为异能者的哥多说几句,就算禄起没有任何嫌疑,也可以用各种罪名将禄起谋害异能者的事情坐实。 对方如果以民信局证据不足作为要求释放的理由,戴河君也胸有陈竹。 送孙雪回来的那一支赏金猎人小队,那三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富裕,随便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们诬陷禄起。 况且这支小队也因为搭载孙雪的缘故,有着莫大的嫌疑,比起禄起,他们更是首先要审讯的目标。为了洗脱嫌疑,这几个人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出卖禄起的。 如果坐实了禄起的罪证,看管禄起的就是民信局的异能者们,任他有九条命也没办法或者逃出他们的监管。 并且以他杀死了异能者这个理由,就能要求民信局立马处死他。 戴河君想到这里,心情越来越好,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回答竺轶的话,于是立马编造了一个理由。 我这不是担心你要是拒绝我,就算我们俩没什么事,你男朋友之后也会心怀芥蒂吧。戴河君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些希望的,对吗? 你的确挺不错。竺轶回答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戴河君顿时一阵狂喜。 我是说你的眼光不错。竺轶笑盈盈地说,看上了我。 戴河君瞬间觉得自己更有机会了,连忙伸手想要握住竺轶。 所以你答应了? 没有哦。竺轶将放在沙发上的手挪开。 我的条件,你怎么会拒绝?戴河君眼里露出愤愤的目光,难道是因为你的那个男朋友。 竺轶见自己一两句话,就让戴河君瞬间撕开了假面,于是笑道:不是,只是因为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戴河君听见这句话后,顿时又恢复了自信:哦,原来是因为有其他原因啊。 但是他也十分不甘心,这个末世中,还有什么理由比安全地在大型基地吃香喝辣更好。 升龙基地就像铁桶一样,已经抵御了两次丧尸潮,根本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你跟着我在基地吃香喝辣,也不用出去当赏金猎人。戴河君劝到道,就算你去西北那两个基地,虽然确实那边更安全,但是在过去的路上有多少危险,你一个普通人万一死在路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竺轶说:我要过去找人。 找人?什么人?戴河君顿时有些嫉妒,但是想到竺轶说的有可能是他的亲人,又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说,找什么人我可以帮你找,现在的信息都是口耳相传,唯一例外的就是基地与基地之间的电报。我可以利用自己的关系帮你询问其他几个基地的情况,也好过你自己千里迢迢赶过去,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竺轶闻言点了点头用手托着下巴说: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戴河君见他的态度有所松动,继续趁胜追击: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你的日子一定比丧尸爆发之前过得更好。 竺轶眨了眨眼睛说:那我男朋友怎么办?他是个特别小气,报复心很重的人,我因为你跟他分手了,他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戴河君听见分手两字已经喜不自胜,两只眉毛都快飞到了发际线。 不用担心他,我随时可以找人解决他。戴河君的身体慢慢的靠近竺轶,屁股在沙发上挪了一下,其实今天我就能让他有去无回。 竺轶挑了挑眉:是你让他出门的? 戴河君自得的说:不过是一点小手段而已,像我这样处在权力巅峰的人,每天都会面临各种危机,所以比较喜欢防患于未然。小轶儿,你不会生气吧。 竺轶摇了摇头:我自然不会生气。 戴河君继续问:你不会因为我心狠手辣,害怕我吧? 竺轶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你心狠手辣? 戴河君激动的想要伸手握住他: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竺轶嘻嘻哈哈地再次将手移开:不过我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你说的能力是不是骗我的。 戴河君的手僵在半空,有些被误解的屈辱感:我怎么可能骗你,这样吧,我帮你把那个人找到,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竺轶闻言点了点头:好啊,那你现在就去发,嗯,就去发电报吧。 戴河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色:那个电报不是想发就能发的,每周基地电报发送的数量有限,并且要和其他的内容一起发过去。而且我不是管理电报的,我也只能找其他人帮我疏通关系,所以还要花一些时间。 戴河君刚说完,就看见竺轶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以及他从竺轶的眼底发现了一丝对待虫子一般的不屑的目光。 然而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竺轶非常有个性,让他更加喜爱。 小轶儿,你放心,我一定在这周之内就把电报发出去。戴河君连忙说,等到下周就能收到其他几个基地的回复了。 下周,还要等到下周? 这如果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一般都是以周作为通讯间隔。戴河君有些不解的说,这已经非常快了,如果是你自己前往其他几个基地,很可能就和你要找的人错过了。 对了,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要找谁,我好帮你去打听啊。戴河君问道。 那支八个异能者的勇者小队。竺轶回答。 你找他们干嘛?戴河君的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竺轶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想了个恶毒的法子让禄起入狱,但是现在他觉得编造的那个理由,也许有可能是真的。 正在这时,他看见坐在自己咫尺的竺轶脸上露出了类似于恶魔一般的笑容。 并且是正在愚弄玩具的恶魔。 戴河君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悄悄地将屁股挪远。 没想到之前可望不可及的竺轶竟然主动的贴近了他,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带起一阵混合着沐浴露的香风。 但是戴河君脑海中,已经泛不起任何有颜色的波浪。 你怎么这么怕我,之前不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吗?竺轶悠悠地说。 戴河君觉得他的话就像一阵从冰窖里刮出来的风似的,吹得他心窟窿发凉。 我我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没有确定关系,暂时先不用这么亲密。戴河君连忙找了一个理由。 竺轶似乎被他说服了,点了点头,又将身体撤了回去。 戴河君暗中松了一口气,想找个借口离开。 今天白天禄起和竺轶进城之后,戴河君在基地门口还见到了孙雪。 对方作为随队医生和丁致一起前往了深渊之城。但是现在只有孙雪一个人回来了,丁致和丁致小队的其他人却不见踪影。 虽然孙雪做了解释,说丁致是被深渊之城的三个变异丧尸围攻致死,并且丁致小队的其他人也没有逃过此劫。但是这些话都是孙雪的一家之言,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所以孙雪进入基地之后就被临时关押起来,民信局给出的理由是调查丁致死亡的细节,已备其他赏金猎人今后对深渊之城的探索。 孙雪告诉前来调查她的人,丁致和三个变异丧尸发生战斗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便躲回了房子里,不敢出声,也不敢探头,所以并不知情。 民信局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没有人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相信孙雪,于是他们将和孙雪一起进入基地的赏金猎人也抓了起来。 也就是学生三人。 在盘问的过程中,他们从其他进入基地的人口中得知,竺轶和禄起也是坐这三个赏金猎人的车进入基地的。 戴河君是民信局的人,自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本就想除掉禄起,于是准备借刀杀人。 但是刚才和竺轶的对话之中,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主观的认为禄起和竺轶只是被牵连到了丁致的事情中。 万一他歪打正着,他的猜想全都是真的呢。 如果丁致的死真的和禄起有关系,那么他面前的竺轶绝不可能不知情,甚至有可能是导致丁致死亡的参与者。 想到这里,戴河君顿时不寒而栗,觉得竺轶脸上挂着的笑容,原本看着充满了诱惑力,但是现在却越来越古怪。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戴河君赶紧站起身,准备夹着尾巴先溜。 反正今天晚上禄起也要被抓,审问之后,如果竺轶没有问题,他大可以来与竺轶再续前缘。 如果查出来禄起真的有问题,戴河君也不敢冒险,让竺轶留在自己身边。 毕竟基地这么大,美人也这么多,他不需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刚才说要帮我找人,现在是想要反悔吗?竺轶问。 不是不是,我这就回去帮你问问。戴河君猛地摇了摇头。 可是你还需要问吗,作为升龙基地的权力巅峰,应该掌握着不少一手消息吧。竺轶调侃地说。 这个是真的不知道。戴河君说完就想跑,突然发现自己的腰上多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看到一条透明且闪烁着奇异光彩的触手紧紧的缠住了他的腰,并且不断地将他往回拉。 戴河君看到那条触手的时候,脑子瞬间嗡的炸开了,顿时没了知觉和意识,像一个断了线的傀儡一般,全靠触手支撑着他才没有倒在地上。 触手收缩着将戴河君拉了回去,然后啪地一下把他扔到了沙发上。 那只触手便顺着戴河君的衣服往上慢慢的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戴河君虽然还处于昏迷之中,但是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不断的摆动着自己的脑袋,就好像被人用东西捅进了脑子里,造成了极端的头疼似的。 过了片刻那条触手凭空消失,消失之前,隐约能见触手相连的是竺轶的一条手臂。 竺轶通过搜索戴河君的记忆找到了蓝筹的踪迹。 只不过戴河君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军部想找的蓝筹,于是简简单单的就把他放走了。 竺轶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戴河君,被他强行搜寻过记忆之后,戴河君就算清醒过来也不会记得最近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会彻底变成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傻子。 在戴河君的记忆中,今天晚上过来找竺轶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唯一的漏洞是他让一个下属给禄起递了卡片,并且让他们将禄起引诱到了陷阱处。 不过戴河君并没有提出自己要去哪里,包括他的哥哥也并不知道他对竺轶有这种想法。 所以没有人会知道戴河君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才设下圈套,只会认为戴河君将公寓送给竺轶和禄起的时候,已经决定好今天晚上的抓捕行动。 哎呀呀,虽然你傻了,但是也不亏嘛,至少给你赚了一个未卜先知的名头。竺轶对着缩成一团的戴河君发出一声感叹。 恋耽美 ——(221) 时间飞速的流逝,此时已到深夜,除了嘉临区以外,连最热闹的闹市区也进入了梦乡。 竺轶将戴河君卷起来,避开巡逻的军队,来到了白天经过的那个最热闹的广场。 也就是民信局外面的一个大型广场。 竺轶还没有走进,就发现广场靠着民信局的那一圈,比起白天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那里并不在路灯的照射范围内,所以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夜色中,很难看清楚那里究竟有什么。 但是竺轶却看得一清二楚。 在民信局的前面,有一排像飘扬的彩旗一般的衣服,正在串在一起,被风刮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原本那是挂三大势力的旗子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旗子换成了这些被剥下来的衣服,原本的旗子却被随意扔在地上。 不过其中有一些发挥了奇特的作用。 他们变成了遮羞布,遮住了被绑在旗杆上的一圈人的重要部位。 这些人都被扒了个精光,屁股蛋被冷风吹得凉飕飕的,如果他们还醒着一定会哭嚎连连。 竺轶发现其中五个人的样子都有些眼熟,他今天在哪里见过。 竺轶顿时想起了,在做安全检查的时候,那个房间里从后门离开的那些鼻青脸肿的工作人员。 你也太恶趣味了吧。竺轶不由得嘟囔一声,不过脸上却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我喜欢。 他说着便将戴河君也扒了个精光,将他绑在了一根空的旗杆上。 军部的人会在晚上密切的关注基地门口的安全问题,以防夜晚更加灵活的丧尸偷袭。 升龙基地内的晚上虽然有人巡逻,但是由于人手大多数都集中在基地门口,所以在基地内巡逻的,一般巡逻的地方都是在偏僻无人的小巷,或者是接近平民区的地方。 因为那种地方的犯罪几率比较高,民信局这种标志性建筑旁,反而不会有军队巡逻。 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这里挂了多久了,摸上去身体都冷冰冰的。 除了白天检查过他们身体并且惹怒了禄起的人,还有一些他没有见过的。 竺轶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收到抓捕命令之后,来抓禄起的人。 他有些可惜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过程一定很滑稽。 但是根据这些人的体温可以得知,禄起将这些人绑在柱子上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禄起并没有回到公寓里,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竺轶正在广场上侧耳倾听,除了基地门口以及基地中巡逻的军队以外,其他声音都可以忽略不计,并没有哪里弄出了什么大动静。 竺轶将戴河君绑好之后便回了公寓,禄起在他睡觉之前都没有出现,直到半夜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竺轶睡觉也只是模拟人类的行为而已,在禄起回来的时候,他瞬间就醒过来了。 禄起衣服上有一些血迹,但是不多,丢了一个包给他。 我好像把民信局的几个异能者杀掉了,先去外面等你吧。禄起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杀的究竟是不是异能者,不过那几个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因为他的威慑力就昏倒在地上,说明他们的实力比普通人更强。 但是这也让他们变得更加不幸,因为没有昏睡过去的他们承受了禄起的攻击。 无法招架的攻击。 几乎在一瞬间,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便丢掉了性命。 禄起虽然及时收手了,但是攻击的余力也足以将这些人杀死。 至于其他昏睡的人,禄起没有赶尽杀绝,毕竟他已经破坏了整个升龙基地的平衡。 他说完后又离开了公寓,顺着大路往基地门口去。 竺轶将那个包打开,里面放着一大叠民信票,应该是禄起顺手捞的。 他重新躺了回去,等待第二天基地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约是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呼喊声就从民信局门口的广场传了过来。 紧接着是令人心惊肉跳的报警音在基地中回旋。 整个基地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快速的从房间里的各个角落中拿出武器警惕的看向窗外。 上一次响起报警音还是丧尸大军入侵的时候。虽然那群丧尸最后也没有进入基地,但是所有人都记得基地门口血肉模糊的惨象。 军队像闻到了食物香味的蚂蚁,从各个角落中窜出来,汇聚成了一条黑龙,带着枪支步伐整齐的来到了民信局旁的广场。 广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早起的人,正神色诧异地在一起交头接耳。 最先发现广场上被绑起来的这些人的是民信局办事大厅的工作人员。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到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军队将被绑起来的人从旗杆上救下来。 这不是在门口做安全检查的吗,怎么绑在这里了? 活该,我之前就被他摸过屁股。说话的是个女孩,看着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昏睡着被救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快意。 那个人是戴河君吧,怎么他也在这里? 我听说他这个人特别的自大,要是知道自己一丝不挂被大家看光了,岂不是要气死。 周围的围观群众正议论纷纷,其中几个人突然醒了过来,张口便大喊大叫,似乎在宣泄自己的恐惧。 然而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处在阳光下的民信局广场,周围人山人海,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 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这才感到害臊。 正在这时,昏迷中的戴文君也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状态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醒过来后,能够与前来救援的军队正常的交流,但是戴文君却像疯了一样,只会发出如同婴儿般不知其意的叫喊声。 第170章 丧尸围城 戴哥!你没事吧!一旁有两个人冲上来,神色紧张地看着戴河君。 然而戴河君就像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一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其中一个人站起来询问救援的军队:你们过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吗? 救援的一个士兵点了点头: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问话的人显得很焦灼,和旁边的同伴议论道:快点把监控调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他哥知道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同伴点了点头,立马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做完一番调查和取证之后,军队便将救下来的这些人全部送到了医院里。 因为这件事影响重大,军部的高层以及研究院的高层都派出了代表来到医院。 晚上的基地安全是由军部在负责,出了这种事情我们逃不了责任。军部的代表说,但是我们已经做了调查,这些被绑起来的人全是民信局的。 除了民信局的人以外,没有其他人。外界已经开始传是研究院和军部与民信局的派系之争。研究院的代表推了推眼镜说。 总之民信局必须先告诉我们,究竟惹到了什么麻烦,为什么袭击的敌人针对的只有民信局的人。军部的代表强硬地说。 究竟为什么你们还不知道?负责与他们沟通的民信局代表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究竟是不是猫哭老鼠现在还未可知。 你说什么?!军部的人火冒三丈,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我们做的? 民信局的人又冷哼了一声,然而他的心里却无比的慌张。 前去调查监控的人无功而返,与此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惨绝人寰的消息除了在外出任务的异能者以外,民信局的异能者全部都在昨天晚上惨死。 异能者是一个势力是否能立足于基地的首要标准。结果一个晚上,民信局的异能者便几乎死伤殆尽。 面对一直想吞并民信局的其他两个势力,民信局哪敢说出真相,只能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里吞。 因此民信局的代表此刻的淡定都是伪装的,一心只想先将两个势力的代表糊弄回去。 研究院的代表隐藏在透明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我希望民信局早点向我们坦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研究院的代表说,我不希望最后出现什么意外,让升龙基地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军部的代表闻言,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看向民信局的代表,似乎在透过他的表情窥探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民信局的代表在两人的目光下,背心不禁发凉。不过他依然强撑着,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还示威似的,将这件另民信局威严扫地的矛头转向了其他两个势力。 研究院的代表冷笑一声,推了推眼镜转头走了出去。 军部的代表也阴冷的看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军靴在医院光滑的地板上踏得砰砰作响。 只剩下民信局代表一人,他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神情变得焦灼起来。 醒过来的人告诉他们昨天晚上安全检查部突然接到命令去抓一个刚入城的人。 然而那些人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抓捕这个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隐藏了部分机密信息的。 但是抓捕过程中,出了一些不可抗因素,所以调用了民信局在升龙基地值守的异能者。 这名代表认为,能让民信局出动这么多异能者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难道是能够伪装成人形逃避检查的变异丧尸?民信局的代表心中升起了这样的想法,顿时又摇了摇头连忙否定,如果是变异丧尸,今天早上整个基地就完了。所以这只是什么人和民信局的私仇罢了那两个家伙看上去真的一无所知,难道不是他们做的? 他正想着,一间病房里传来了哭天喊地的叫声。 代表皱了皱眉头,这是戴河君失控的第十次了,如果不是因为想等他醒来之后调查真相,民信局早就不想将资源用在他身上了。 毕竟戴河君的异能者哥哥在昨天晚上已经死了,成为了那群倒霉的不幸的异能者中的其中一员。 竺轶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期间有不少民信局的武装力量从身边经过,然而并没有人在他旁边停下来。 竺轶不禁有些奇怪,昨天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要基地的这几个势力一起协力调查,很快就会查到他这里来。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找他。 他根据戴河君的记忆来到一条分岔路前。 这是一条十字形的分岔口,其中一条路和其余的三条路比起来显得格外落魄和寒酸。 但是这条路的人流量并不小,不少人都戴着帽子,急匆匆的埋头走了进去。 竺轶也跟着他们一起走进这条路,没多久就遇见了另一个分岔口。 分岔口的旁边是一个售卖武器的商店,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正冷眼旁观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竺轶正准备走进这条分岔口,突然被人拦住了。 对方冷冷的看着他,让他停下来。 不好意思,前面在搞维修,不对外开放。 竺轶笑了一下,从禄起给他的包里拿出A类民信票。 那名大汉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脸上露出了和刚才大不相同的神情,满脸堆笑的说:哈哈哈,小兄弟怎么不早说,直接进去就行了,会有人带你的。 竺轶辞别大汉走进了这条岔路里,周围的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因为竺轶是唯一一个没有戴帽子口罩遮盖容貌的人。 进入这个巷子之后,周围都是一些油腻腻的餐馆,不少看上去像是赏金猎人的家伙坐在餐馆里,用窥探的视线扫射路过的每一个人。 走到其中一个餐馆门口时,一些人转身走了进去。竺轶发现这家餐馆外面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正在维修。 他顿时走了进去,之前那些进去的人已经到了后厨。竺轶也跟过去,但是在门口的时候被厨师拦了下来。 厨师直接伸出手向他索要民信票,竺轶将准备好的拿给他。 厨师接过来后验明了真伪便放他进去。 走进后厨,掀开一面帘子,后面是一条豁然开朗的街道。 只不过这条街道不见天日,是修建在一个已经垮塌的建筑下面。 这里有一些固定的门面,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流动的摊贩。 竺轶等目光落在那些摊贩售卖的东西上,这些东西在末世中并不属于违禁品,但是如果要在外面购买必须缴纳民信局的手续费,而且还要做身份认证。 不仅仅是买家,卖家也要经过这一条流程,中间各个关卡层层剥削,卖价会比在黑市中高数倍,然而卖家的利润却没有在黑市中卖的便宜时那么高。 因为这个矛盾,促使了黑色的蓬勃发展。 竺轶在戴文君的记忆中看见的,就是蓝筹进入黑市的画面。 而且时间点就在他和禄起吃饭的那段时间往后一点。 竺轶推测蓝筹应该已经知道了勇者小队前往西北基地的消息,所以来到黑市,为前往西北做准备。 然而蓝筹不能经过身份认证,所以他不会加入任何赏金小队,只能自己独自前往西北基地。 蓝筹首要购买的就是越野车,并且还要弄上满满的油。 竺轶随便找了一个摊位,向摊主询问黑市中哪里有出售车辆的店铺。 那名摊主见竺轶并不是来照顾自己生意的,于是不耐烦地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家门店。 竺轶走过去后,发现那家店铺的老板是一个长得十分有魅力的女人。 随便看,这些都是我家的宝贝。那老板见竺轶在店铺门口驻足,于是招呼道。 老板,我想向你打听一个消息。竺轶上前一步,微笑着说。 打听消息?老板闻言并没有因为竺轶不是购买车辆而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很有兴趣似的,你说来听听,我知道的可以告诉你。 昨天下午大约三点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年轻的的黑发男性到你这里来购买车辆。竺轶问。 让我想想,有好几个呢。老板笑盈盈的说,毕竟我的生意一直挺不错的,不过其中有一个长得水灵灵的,看上去想让人掐一把。 那个水灵灵的家伙什么时候拿到车的? 昨天他付了钱,大约是晚上的时候便提了车。老板说。 能把那辆车的外观以及牌照告诉我吗?竺轶问。 恋耽美 ——(222) 恐怕不行,毕竟我尊重每一位客人的隐私。老板的笑容很难让人责怪她。 竺轶从包里拿出A类民信票,然而老板面对他手上的民信票,并没有露出任何贪婪的目光。 除了在我这里买车,其他的民信票我都不收── 竺轶打断了她的话:我买一辆。 女老板哑然失笑:好吧,我这里有这么多,你想买哪辆? 竺轶:最贵的。 老板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我确定之前没有见过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多A类民信票。 竺轶微笑道:老板不是尊重每一位客人的隐私吗? 老板哑然失笑:你竟然把我的话还给我了,好吧,我不向你打听了。 竺轶问: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这辆车。 老板想了想说:今天吧,等会我就让人带你去看车,定金三张A类明信票。 竺轶将民信票交给她,老板收好票之后,将民信票放进了身前的一个抽屉里,然后将手伸到桌子下面,捏出一个穿了线的铃铛,使劲地摇了摇。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跑了过来。他手上还拿着一副牌,急冲冲地说:害,我就要赢了,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八张A类的交易。老板说。 年轻人顿时换了一副面孔,笑盈盈地将头转向竺轶:这位就是顾客吧,走走走,我带你去拿车。 竺轶朝老板点了点头,转身和这名年轻人一起离开。 你是赏金猎人吗?怎么这么有钱啊,直接把我们性能最好的那台车都买走了。年轻人边走边说。 不是。竺轶回答道。 真是奇了怪了,昨天也遇到一个年纪轻轻的,看上去还没成年,和你一样富得流油。年轻人羡慕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挣够这么多民信票啊。 你说的那个未成年,昨天刚买了一辆车?竺轶问。 是的,我有些怀疑丧尸爆发之前,他究竟有没有考过驾照。年轻人嘀咕道。 他是赏金猎人吗? 不知道,是个身份成疑的家伙,不过这种人在黑市里也能遇到挺多的。年轻人说,也不知道他急轰轰地离开基地做什么。 他昨天什么时候离开的? 下午吧,拿了车就走了。年轻人回答道,往西北边去的,跟后面有变异丧尸在追似的,走的可急了。要不是民信局广场今天早晨发生的,走得这么急,我都要以为是他干的了。 对了大哥,你这车今天拿了之后,准备什么时候用啊。年轻人说,我给你提前准备一点油,算是免费赠送的。 竺轶:今天。 年轻人毫不知情地继续说:今天什么时候啊? 竺轶说:现在。 年轻人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笑容僵在嘴角:你现在要走? 他刚才吐槽昨天顾客的话,此时却一字不差的映照在了竺轶身上。 他意识到竺轶正像他说的那样,购买车辆后急匆匆地离开基地。 他很难不把这件事和今早发生的事情联想起来。 竺轶的脑袋依然保持着之前的角度,毫无波澜地说:现在不行吗? 年轻人打了一个哆嗦,猛地摇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说话间他们已经离开了连通黑市的餐馆,年轻人带着他走向基地门口。 我们的车都停在第二道城门以外的停车场里。年轻人说着,带着竺轶通向离开基地的检测口。 但是走到半路就被一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拦了下来。 年轻人一阵慌乱,竺轶以为他是在害怕自己被发现交易未登记车辆。没想到那个安保人员既然十分熟稔地和年轻人打了一个招呼。 哟,又有生意了?那人喜滋滋地说露出喜滋滋的神色。 你们这几天生意挺好的呀,来来来,门给你开好了。他说着便揽住年轻人的肩膀,又热情地招呼竺轶,仿佛他才是黑车店的老板。 竺轶见状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年轻人的脸上。 呵呵。他嗓子里发出一声轻笑。 年轻人暗暗叫苦,他本想将竺轶带到基地门口,让他经过检测之后再带他去停车场。 没想到他们店铺一直疏通着关系的这名安保人员,在关键时刻出卖了他。 以前基地里也总有一些人,不想通过正常的方式离开基地。于是他们才买通了这名安保人员,与这名安保人员里应外合,带了不少人出去。 然而意识到竺轶有可能是今早民信局广场事件的作俑者,他顿时觉得如果就这样轻易的让竺轶离开,万一最后追究到他们身上,他和他的老板都会倒大霉的。 被安保人员戳破了令人怀疑的行为后,年轻人自暴自弃地将给安保人员的抽成递给他。 安保人员眉飞色舞的将手中的民信票数了数,然后悄悄的把他们带到一个被广告牌挡住的门口。 你们进去吧。他说,我就在这里守着,放心没有人会发现你们的。 年轻人苦不堪言,心道竺轶应该从他的行为看出端倪了,不知会把他怎么样。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竺轶问道:昨天的那个顾客,买的车是什么样子的,你还记得吗? 年轻人一直提心吊胆着,竺轶一问他便条件反射的回答道:知道。 竺轶笑眯眯的说:有图片吗,拿给我看看。 年轻人摇了摇头:图都在老板那里,但是我记得那辆车的车型,以及车牌号。 年轻人抬起手来,指着旁边的一辆车说:和这辆是一样的,车牌号是JC005827。 对了。年轻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册子,他找我买了一张地图,还问了我去西北基地的近路。 年轻人发现竺轶对昨天的那个顾客十分感兴趣,怀疑竺轶买车的原因就是因为想要追上那名顾客,立马将地图送给了他。 现在在他眼里,竺轶已经变成了一个灾星,只要能将其送走,他在基地里就安心很多。 竺轶将地图接过来,年轻人迫不及待地在上面比划着:他就是从这条路离开的,我本来劝他走远一点的那条路,但是他一点都不想耽误时间。不过这条近路核桃园基地连在一起的,接近桃园基地的时候很可能会遇到丧尸群。 年轻人顿了顿,生怕竺轶不清楚,又解释道:桃园基地前段时间才发生了一件大事,那里被变异丧尸入侵了,整个基地全军覆没,所以我劝他最好不要接近那里。 到了就是这里。年轻人停下脚步,走到一辆被防尘罩罩住的越野车旁边,伸手将防尘罩揭了下来。 这是我们店里性能最好的车。防御性很高,你看这车头前面的尖刺,如果遇到一群丧尸你甚至可以直接开车冲过去。年轻人眼里闪烁着光芒,两旁的车身上,各有一对步枪枪口,枪也是配好的。还加了车翼,弥补了越野车速度的问题,还有 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会儿,最后拿了挠头发:不过有一个缺点,这辆车耗油多。 竺轶看向他:没关系,我在你这里买。 年轻人点了点头:只不过我们店的油费和外面的差不多,你拿不到什么便宜价。 竺轶从包里又拿出了十张A类民信票。 年轻人有些怀疑这些民信票都是竺轶从民信局抢劫回来的。 年轻人收到钱后,连忙从旁边的一辆车的后备箱搬出了几桶油。 一定注意防火呀。他将这几桶油放到竺轶买下的那辆车车后。 竺轶坐到驾驶座上,摆动了一下镜子,然后用年轻人递过来的车钥匙启动了车。 年轻人装上了副驾驶:你先试试看吧,可以的话就把尾款付了。 竺轶点了点头,一脚踩了下去。 年轻人见他踩下去的力道凶猛,已经抓好车上的固定环,想要对抗接下来的惯性。 没想到这辆车竟然纹丝不动。 年轻人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竺轶的脚踩在刹车上,顿时感到汗颜。 大哥你难道不会开车吗? 嗯。 年轻人产生了一股后怕,我来教你吧。 十五分钟后,一辆车从停车场直接驶出了专门由车辆通行的基地大门。 在这辆车离开以后,军部突然派来了军队,要求封锁基地全城戒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然而此时竺轶已经离开了基地,他根据年轻人提供的地图,往西北边开去。 当他开到离基地五公里远的时候,发现禄起站在路边,脚边倒着两个丧尸,手上还拿了两把枪。 禄起看见这辆车的时候,一个闪身跳到了车顶上。 如果被其他人看见,恐怕会大吃一惊。 禄起没有在外面待多久,倒挂着身体,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竺轶脸上挂着笑意:民信局的人还想瞒着,现在也许纸包不住火,终于被发现了。不过好歹为我争取了时间,正大光明的出了基地。 说起来你还真是恶趣味,干嘛把别人脱光了挂在旗杆上。竺轶继续说。 禄起皱了皱眉头说:他们自找的。 如果去了西北基地,那边的人和升龙基地的一样,他不介意再来一次。 你找到蓝筹的行踪了吗? 往桃园基地的方向去,我们一定会遇到他的。竺轶微笑着转动方向盘,一个生硬地转弯将这辆车开到前往桃园基地的路上。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个声音,从不远的西北边传来的,声音绵长而悠远,仿佛史前巨兽的呼喊。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他们身后的升龙基地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回过头去,可以看见升龙基地的安全屏障在这一刻升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竺轶皱了皱眉头说,那个声音是从西北方来的,应该就在桃源基地附近。 禄起想到了一个可能:是变异丧尸。 竺轶眯了眯眼睛说:小蓝同学应该已经到那里了吧。 第171章 丧尸围城 枯萎的桃树上停留着等待啃食腐尸的秃鹫,曾经聚集着幸存者的桃园基地,已经被它的幸存者变成了新的废墟。 还未走进就能听见拿钢铁铸成的城墙内,犹如死亡演唱会一般的呼喊。 基地的人和基地在一起腐烂着,风从基地中刮过,带来的味道胜过任何在四十度的夏日中放了十几天的臭肉不过在末世中,这是人们早已习惯的味道。 桃园基地的覆灭才过了几天,新死去的人们身体解构时的味道更加惊人。尽管关着窗户,依然从越野车的缝隙中飘进来。 蓝筹皱着眉头,踩着油门的脚加大了力度,想要尽快远离这片区域。 越野车的车灯照射出两个光柱落在不远处的公路上,就像黑暗之中舞台上的某一点一样。 只不过聚光灯下的不是演员,而是一个突然出现在马路上,拖着手脚垂着头步伐缓慢的丧尸。 蓝筹再次踩下油门,越野车加速开过去,砰地一下将这个丧尸撞飞。 在接近桃园基地的这片路上,当初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丧尸出现在国道上的情况。 桃园基地的变异丧尸,是在晚上突然出现在基地中的,并且快速地散播了病毒。 所以基地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丧尸取而代之,整个基地彻底沦陷。 尽管如此,桃园基地外的国道上,依然歪七八扭地停置着不少已经没有驾驶者的车辆。 这些车辆都是在桃园基地沦陷的时候及时醒来的人。 不过其中一些最后也没有逃脱,沦为了丧尸的夜宵,又或者是加入到其中。 这些车辆则堆积在国道上,给过路的人造成了阻碍。那些在车里变异的人,也一直徘徊在这条公路上,试图攻击过路的人。 眼看着马上就要通过桃园基地,出现的丧尸越来越多。 将其中一个丧尸撞到了引擎盖上之后,蓝筹只好打开窗户,拿出一把机关枪,不停的扫射着离车不远的丧尸。 绕过几辆翻倒在路面上的车辆后,不远处的前方又出现了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身影。 蓝筹正准备加快速度冲过去,突然发现那个身影的动作和其他丧尸不同。 对方没有朝着他走过来,反而像是逃跑般,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然而蓝筹的越野车因为加速此时已经马上就要撞到这个女生。 蓝筹条件反射般的刹住了车,与此同时那个女生坐到了地上,颤巍巍地回过头看向他。 你是什么人,怎么大晚上在这里?蓝筹将头探出去问道。 我是桃园基地的人。那个女生回答道。 桃园基地不是在几天之前就被丧尸入侵了吗?蓝筹问。 我当时侥幸逃脱了。因为丧尸爆发之后,我落下了失眠的毛病,晚上都睡不着。所以丧尸来的那个晚上,我听见了动静。这个女生说,我和两个朋友一起离开了基地,但是我们在路上和其他车出了车祸,我只知道我们的车冲到了森林里,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的两个朋友已经因为车祸死去了。 你是要从这里离开吗?能不能载我一程。女生说完,用恳切的目光看向他。 正在这时,他们从不远处听见了一道类似于野兽一般的呼喊声,正是从桃园基地中传出来的。 与此同时,国道上的不少车辆中爬出来了一些断腿断手的丧尸,竟然有意识的汇合在一起。 在这些丧尸之后,出现了不少从基地中走出来的丧尸。 这些丧尸组成了一支庞大的军队,正缓慢的朝着蓝筹和女生的方向逼近。 他们要来了,能不能让我上车?女生扒住蓝筹的窗户,泪眼朦胧地说。 恋耽美 ——(223) 那你先上来吧,不过蓝筹从前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条手铐,扔给了女生,把你的手腕铐住,我不放心你有没有被感染。 那名女生接住手铐点了点头,等蓝筹打开后做到车门锁之后,便立马端上了后座。 见她把手铐铐在自己的手上后,蓝筹重新启动车辆,踩下油门,呼啸地开出一段距离。 太好了,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女生伸手在胸前拍了拍,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看见蓝筹正通过后视镜在打量她,于是开口说:幸好遇见你了小弟弟。 蓝筹眉头一皱:我不是小弟弟。 那名女生吐了吐舌头:你当我不会说话吧。 女生的性格十分开朗,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后,也许是恐惧慢慢地被冲淡,女生说道:你是要去西北那边的基地吗? 蓝筹嗯了一声继续开车。 我看你的方向是从升龙基地过来的,为什么不留在升龙基地,路上这么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没命了。女生叹了一口气说,我本来就想去升龙基地的,但是进了桃园之后我就不敢再出来了,早知道我绝对不会留在桃园。 蓝筹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正常,气色也逐渐好了起来,于是收回了目光。 女生转过头去看,向身后遥遥跟上他们的丧尸大军: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些丧尸到现在都还跟着我们。 蓝筹闻言也皱了皱眉头,他通过反光镜,看到有几个丧尸的速度比其他的丧尸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远远掉在越野车后面的丧尸,原本早就应该因为拉开的距离而放弃追逐。然而此时,这些丧尸却牢牢地蹲在车的后面,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叫声。 糟了,不会是那个变异丧尸又出来了吧!女生吓得扒住蓝筹到驾驶座靠椅。 坐好。蓝筹冷静地说,然后伸手换了档位,猛地提速,已经超过了一百八十码。 两旁的景色呼啸而过,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已经逐渐远离桃园基地,蓝筹也万万不敢将车开到这么快。 然而就算这样在路上,也会偶尔出现一辆停滞在中央的车,这让坐在越野车中的两人苦不堪言。 特别是蓝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路面的状况上,生怕一不注意这辆高速行驶的越野车就撞到了某一辆停在路上的车上。 但是现在正是晚上,国道上并没有任何的灯光可言,只有越野车的远光灯可以照亮前方的道路。 蓝筹眼见着前面的路况比较好,是一条笔直的通畅的大道,他终于有空转眼去看车身旁的镜子。 只见一张近乎于萎缩的脸出现在了镜子上,其嘴角还挂着一块血肉模糊的指头。 蓝筹心中一紧继续加速,仪表盘上的油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正在这时前方骤然出现了一个弯道,蓝筹猛地打过方向盘,然而车辆因为速度太快,近乎于漂移的转了过去,轮胎在公路上摩擦出白色的痕迹。 然而还没等车头摆正,前方赫然出现的是一辆翻倒在地上的轿车。 蓝筹已经来不及做任何的操作,越野车向着这辆翻倒在地的轿车直直的撞了上去。 突然施加的外力,让越野车失去了重心,车内的女生发出了一声惊呼,一下子撞到了副驾驶坐上,顿时晕了过去。 蓝筹则在天旋地转之中想要控制住车辆。 然而等他看清楚了窗外的景色时,这辆越野车已经撞破了高速公路的栏杆,冲进了一旁的田野之中。 蓝筹心中骂了一声,发现左边的镜子已经被撞烂了。他往右边看去,那些丧尸似乎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变故,继续往着前方跑去。 蓝筹心情终于好了一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终于甩掉了一直紧跟着他的丧尸。 然而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将车辆开到高速公路上,准备先沿着田坎开一段路,等到天亮了再做打算。 正在这时蓝筹发现坐在后座的女生已经昏了过去,于是开口叫了两声:你没事吧? 那个女生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侧倒在座位上闭着眼睛,脑门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青乌色痕迹,应该是刚才车辆撞击的时候,因为惯性撞到副驾驶座的靠背上时导致的瘀痕。 蓝筹把视线收回来,目光放在前方的田坎上,以防再次出现意外。 车辆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因为田坎上会出现各种奇怪的坑洼,导致车速急速下降。 幸好他购买的越野车性能不错,在这种不适合车辆行驶的地方,也能正常的通过。 过了一阵那个女生突然醒了过来,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地委屈了一阵。 你干嘛开这么快呀?还好我们没有翻车。女生说。 如果不开这么快,我们已经被丧尸追上了。蓝筹冷漠地说。 大约是害怕被蓝筹丢下去,女生连忙说: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不要生气嘛。 蓝筹没有理她,继续开着车。 女生见他不搭理自己,于是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升龙基地比较好,西北的基地有什么好的。这两天总有人上赶着去忍饥挨饿。 蓝筹闻言心中一动问道:还有什么人? 有我们基地的赏金猎人,有一个餐馆老板,还有一个基地高层,从升龙基地路过桃园的也有几个,我听他们说目的地是火凤基地。女生扳着指头数了一阵,对了,还有八个异能者,天知道我多想让他们留下来。可惜了,我的魅力不够。 蓝筹听到后转动方向盘的手一顿,嗓子眼顿时有些发痒:你和那八个异能者说话了吗? 女生点点头:说了,他们还挺平易近人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升龙基地的人竟然容不下他们。 蓝筹又问:他们说要去哪里了吗? 女生回答道:总之是西北的那两个基地,去哪一个我就不清楚了。 她说完后眼睛转了转,看向蓝筹: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难道你认识他们? 蓝筹摇了摇头说:不,我只是想找他们而已。 女生有些激动地问:你莫非你是那些异能者的朋友? 蓝筹说:我不是,我想找到他们而已。 女生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哎好吧,我还以为能通过你认识他们呢。 他们在田坎上开着车,而不远处的公路上,丧尸不辞辛劳地继续往前飞奔着。 但是突然之间他们好像收到了什么命令似的,身体齐齐的转向了田坎的方向。 女生率先发现了朝着他们逼近的丧尸们,连忙拍打蓝筹的座椅靠背:你快看他们好像又要来了! 蓝筹转过头发现那些丧尸有组织的朝着他们跑过来。如果继续往前开,按照越野车在田坎上的速度,他们是没有办法逃过这一劫的。 蓝筹皱着眉头,方向盘一转,将车往密林的方向开去。 实在不行我们只有下车。蓝筹压低声音说道,引擎的声音太大了,不管怎么样,这些丧尸都能听见。 可是下了车岂不是很容易被他们抓到。女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刚刚才从荒郊野岭跑到公路上,怎么又遇见这种事情了。 你也可以留在车上。蓝筹生硬地说,但是我不会把钥匙给你。 说话间车辆已经开到了田坎的边缘,在远离公路的另一侧,这里是一片密林。 林间没有道路,都是由高大的树木构成的空隙。 蓝筹一脚踩住刹车:赶紧的下车。 在纠结之中,女生选择了跟随蓝筹一起下车。 下车以后她便哆哆嗦嗦的站到蓝筹的身边,不断的回头打量着不远处的丧尸。 我们快走吧,他们快要追上来了!女生颤巍巍地说。 蓝筹将车门关上并且落了锁,他准备等避过这群丧尸之后再回来开车离开。 走吧,往林子里去。蓝筹招呼女生,一手拿着一把机关枪,另一只手则捡了一根木竿,将面前的杂草和树枝拨开。 女生跟在他的后面两人一起往树林里走。 别跑,否则被他们听见就前功尽弃了。蓝筹压低声音,用手上的树枝压住了女生。 女生嗯嗯了两声,收起要逃跑的步伐跟在他身边,只不过发软的腿脚暴露了她此时的恐惧。 两人走了一会儿,逐渐听见了溪流的声音。 并且这个声音伴随着水花四溅,应该是从高处落到了低处的时候发出来的。 蓝筹意识到不远处应该有一个瀑布,这意味着瀑布的旁边也许会有溶洞。 在瀑布边上,他们即使发出声音,也不会引起丧尸的注意。 蓝筹给女生打了一个手势,改了路线,往瀑布的方向走去。 这期间,丧尸寻找猎物的呼喊声,不停的从他们身后传过来。 两人一言不发,闷头往瀑布的方向走,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哗啦哗啦的水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走到了瀑布边缘。 原来这是一个幽深的山涧,因为没有光线,黯淡的手电筒并没有办法穿透黑暗的纱幕照进山涧之中。 我终于可以说话了。女生在哗啦啦的水流响声中叹了一口气,大约是刚才沉默的一路把她憋坏了。 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呀?女生问。 随便找一个溶洞,先进去躲一会儿。蓝筹回答道。 说话间他眼睛一亮,在电筒光线的照射下,突然发现水帘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入口,能通过一人。 而且旁边还有一道支出去的峭壁,刚好可以让他们踩在上面走进那个山洞。 那里有个洞口,我们过去。蓝筹转头对女生说。 可是 你还有什么毛病?眼见着丧尸就快逼近蓝筹,不耐烦地说。 我手上还有手铐,你没有给我取下来。女生抬起手,无辜的将手铐展示给他看。 蓝筹沉默了一下:你走路难道用手吗? 女生说:可是那个峭壁这么窄,我要用双手保持平衡。 蓝筹又是一阵沉默。 女生奇道:你就不能先帮我解开吗? 蓝筹咳嗽一声回答道:手铐的钥匙忘在车上了,对不起。 女生: 眼见丧尸的叫声越来越近,女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那我怎么办?我真的不敢这样走过去。 蓝筹沉吟片刻,问:要不我抱你过去吧。 女生脸一红:这你,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蓝筹顿时有些无语,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这名NPC双手不能动,他早就抛下她不管了。 女生大概也看出了他的心态,连忙说:你别走,我只是随便说说啦,还是保命要紧。就算你要占我便宜,我也认命了! 蓝筹说,谁要占你便宜了,小心我给你扔下去。 他说完将女生背到背上,然后踏上那块险峻的峭壁。脚下是湍急的瀑布,越接近山洞,水声越是震耳欲聋。 在他们越过水帘的那一刻,丧尸们也赶到了瀑布的边缘。 然而瀑布的声音太大了,掩盖住了其余的所有动静。 在瀑布边上寻找的丧尸们,就像无头的苍蝇似的,完全找不到二人的踪迹。 太好了,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女生趴在蓝筹的背上,轻声叹了一口气。 蓝筹最后一跃,一下子从峭壁的边缘跳到了那个山洞口处跳。 洞口在外面有一块仅仅长二十厘米的山体,蓝筹站在这个山体上转了一个身,让女生先从他的背上下去。 女生似乎有些恐高,尽管从他的背上下去以后,仍然紧紧的抓着蓝筹的胳膊。 你往里面去一点,外面这块山体看上去不太结实。蓝筹说,如果两个人都站在外面有可能会垮掉。 女生闻言点了点头,然而看着山洞里黑漆漆的一片,显得很害怕。 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你和我一起进去吧。女生说。 蓝筹摇了摇头说:不行,我还要在外面守着,就算有丧尸注意到我们,这里易守难攻,他们也过不来。 他说完转头将手电筒递给了女生:你用手电筒照明吧,外面有月亮,我不需要。 女生点了点头接过手电筒。 就在这一瞬间,蓝筹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他的手臂上。 他低头一看,女生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变成了一只长着黑毛的爪子。 他抬起头来,发现对方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我还以为你是那八个异能者的其中之一,既然不是,就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话音刚落,蓝筹的身体一下子被对方推出了洞口那一小片能落脚的山体。 他连忙伸手抓住右侧的岩壁,然而这里的岩壁已经被瀑布冲刷的十分光滑,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蓝筹,稳住自己的身体。 眼见着他就要快速下坠,突然一个银色的金属片从他的袖口中弹射出来,一下子扎进了周围的岩壁上。 蓝筹此时的身体已经完全依靠回旋镖才能悬挂在瀑布上。 但是湍急的水流冲刷在他的身体上,让回旋镖支撑的力量多了一百公斤。 若是周围有一棵树,蓝筹都可以依靠回旋镖把自己拉回去。然而被水流冲刷的异常滑腻的石壁,显然无法支撑蓝筹的动作。 眼见着金属片就要从石壁上脱落,那个女生竟然伸手去拨弄那块金属片,意图将金属片抽出来。 她很快做到了,摸到了和金属片相连的透明丝线。 已经变异的手掌不惧怕透明线的割伤,使劲的伸手拽了一下,金属片从石壁上嘣的一下弹了出去。 再见。她抬起那只变异的手挥了挥。 然而就在这一刻,弹出去的金属片,一下子缠住了她的手臂。 蓝筹下坠的力量以及瀑布冲刷在蓝筹身上增加的力量,一下子将她拽下了悬崖。 可恶!女生愤怒的吼道,她的声音在瀑布的遮盖下变得若隐若现。 恋耽美 ——(224) 在下坠的过程中,蓝筹伸手将女生拉进了自己。他双手擒住对方的肩膀,并且在空中转换了身体的方向。 以正面朝下的姿势,将女生掉了一个面,牢牢地将其按在了下面。 女生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马疯狂的挣扎起来。 蓝筹拼尽全力和她对抗,发现她的力量已经超乎了正常的人类,但是缺乏技巧,以至于被蓝筹四两拨千斤的控制到现在。 越接近山涧的底部,水花落地的声音越响。 就在女生即将挣扎成功的时候,砰地一声闷响,是血肉之躯砸在坚硬的石头上发出的声音。 蓝筹身下,这名少女已经摔的血肉模糊,脑袋砸在一块坚硬的凸起的石头上,像一朵绽放的凄凉的花朵,裂成了两半。 女生睁着眼睛,眼底有死不瞑目的疑惑,似乎在奇怪,为什么在一瞬间局势发生了逆转。 然而此时,蓝筹的身体也不好过。虽然有女生当肉垫子,但是他依然因为高度和下坠,受到了内伤。 蓝筹咳嗽一声站起来,发现面前的山涧,竟然有一条幽深的小路。 第172章 丧尸围城 周围树木影影憧憧,即使水流从高处落下的声音在耳边响彻不停,但这个山谷依然给人一种寂静的感觉。 仿佛在山谷的深处潜藏着一只正在沉睡的猛兽,使得周围的动物都不敢发声音。 原本应该是纯天然的环境构造,但是在蓝筹眼里这里的一切显得十分突兀。 如果非要说出突兀的地方,那应该就是面前这条小路。 这条路是从瀑布的下方直接出现的,并且能够准确的识别出它具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按照大自然的规律,水流即使能够鬼斧神工的制造一些令人惊叹的环境,但是这条路的边缘有一些被新劈砍而成的碎石。 蓝筹从腰间的道具口袋里拿出急救喷雾往自己的腰腹上喷了一下,止住了从那个地方传来的疼痛和不适。 他抬腿在深至大腿中间的溪水中走动,准备离开瀑布下方。 蓝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异变的女生。对方依然安静的躺在青绿色的大石头上,破碎的头颅处有一片片红色的水渍散开。 她的身体里已经没有鲜血,顺着瀑布流淌而下的是水流在她已经被血污堆成积垢的头腔中兑出的宛如水粉画师调色后的淡红色。 以及一些已经发黑发黄的浑浊的脑液。 蓝筹重新迈步走了回去,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在女生的身上搜索了一下,片刻后拿出了一张印着奇怪logo的证件。 蓝筹立马就认出来了,在他没有进入这场直播之前,勇者小队和另一个大区主播产生冲突时,这是另一个大区主播在这场直播中,就人手持着这样一个证件。 所以他面前的极有可能是一个主播,并且是敌对势力的主播。 因为在没有进入直播之前他有上帝视角,所以蓝筹也去翻看过对方的直播,发现他们的通关任务是寻找亚兰大陆一个研究病毒的教授。 这个教授正好也是勇者小队的任务对象。 只不过在那场任务中,勇者小队并没有顺利护送教授进入实验室,成功收回疫苗,而是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导致整个实验室毁于一旦。 所以这名教授在那场爆炸中已经死亡,而勇者小队也因为这个原因和升龙基地的研究院结下了梁子。 这场任务失败,有着勇者小队的主观原因,还有就是来自于另一个大区主播的干扰。 蓝筹感到十分奇怪,因为那个大区的主播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教授也成功的死在了那场爆炸之中,但是为什么这些主播还没有离开这场直播。 所以蓝筹在看见证件的时候又产生了一丝犹豫,怀疑刚才产生的想法是自己想太多。 除了这个证件以外,蓝筹没有在女生身上找到其他的东西。 对方在脑袋受到破损之后,原本看上去十分正常的身体机能,顷刻间出现了严重的衰退。 一分钟之前她还是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而现在她则是一具死亡时间看上去已经超过一个星期的尸体。 蓝筹知道另一个大区的主播身份和导致这场病毒扩散的研究室有关系。他们的人具有变异丧尸的特性,所以女生身体的变化,也并不是让他感到震惊的事情。 实际上在见到这名女生的时候,他已经处于警觉之中。对方屡次三番的向他问起关于勇者小队的事情,并且主动的将话题引到那方面,让蓝筹更加的怀疑她。 只不过他最终还是大意了,没有想到这名女生竟然还有这层身份。再加上瀑布的悬崖峭壁异常的光滑,导致他没办法稳定自己的身体。 但是如果蓝筹没有刻意的去提防,此时他便会一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块青绿色的石头上,脑袋流血的就是他了。 蓝筹重新回到那条被开凿出来的路上,溪水在远离瀑布之后逐渐变浅,水位从大腿中央慢慢的,落回到小腿膝盖的位置,应该是此处地面的凹陷没有瀑布处那么深。 丧尸们还在头顶呼喊咆哮,也不知道是在寻找他,还是在寻找之前给他们下命令让他们追赶的人。 被瀑布的声音和浓重的黑夜构成了一块无形的屏障,将蓝筹笼罩在其中。 他的身形隐匿在树木重重里,顺着这条路,逐渐地往幽深的山涧中去。 远离瀑布之后,那种寂静的感觉越来越深越来越强。 除了他踢到石子发出的滚石声以及从水中跨过时带起的水花声,其余的声音仿佛被屏蔽在外,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安静的空间。 不安慢慢地升上他的心头,最初认为这个山涧中隐藏着恐怖力量的想法在此刻越来越强烈。 不管这究竟是不是他的妄想,但是在这种晚上,神秘而幽深的山涧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 蓝筹拨开树枝,打算寻找一个安全的山洞,度过漫长的一晚。 正想着这件事情,旁边的一棵小树被他不小心折断。树冠后竟然隐藏着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蓝筹打开手电照进去,发现这个洞口很浅,进去后五米就到了头。 他都打算放弃这个山洞的时候,又注意到原来这个洞口后面另有洞天。 走到尽头的时候,往左转就能看到一个二十平米大小的山洞。 并且这个山洞里是封死的,不用担心有危险从后面袭来。 因为有一个拐角,也不用担心被路过的敌人发现。 十分适合作为晚上休息的临时据点。 蓝筹从不远处折断了一些树枝,抱着一捆走进了山洞中,将树枝铺在地上,然后坐在拐角处,靠着略显潮湿的岩壁闭目养神。 他是不敢睡去的,毕竟一旦睡着了,但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蓝筹闭着眼睛睫毛不断的轻微颤动,隔几分钟就睁眼打量四周,并且探头看向山洞外,观察有没有异样的情况发生。 就这样前半夜过去了,连日来的疲劳席卷了他的大脑,并不是他不想睡就不会睡过去。 蓝筹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的,不是一个人的脚步,而是一群人。 荒郊野岭又是丧尸爆发后,能出现这么密集的脚步声的,除了各个大小基地以外,就只有丧尸大军在行军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蓝筹在心中暗骂自己,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同时捏紧了袖口的回旋镖,又把一只翠绿色的戒指带到了手上。 没有智商的丧尸只会漫无目的的沿着一个中心在四处游荡。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的前往某个方向的时候,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变异丧尸在指挥。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里还有什么变异丧尸吗?蓝筹在心中暗想道,难道我之前的错觉是真的,在这个山谷之中真的隐藏着更加可怕的危险? 蓝筹轻手轻脚的走到山洞门口,借着掩映着洞口的灌木丛往外打量。 月明星稀,树影摇曳,安静的山涧中播出了许多跌跌撞撞的身影。 他们在行走的过程中不断地折断树枝,踢起水花,让这片区域变得热闹非凡。 这群丧尸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依照这样的距离,蓝筹根本看不见隐藏在这些丧尸中的变异丧尸究竟在哪里。 他不确定自己躲在这个山洞中会不会被对方发现。 所以安稳地在山洞中待到天亮的想法,现在已经不可行了,他必须马上行动起来,离开这个地方。 蓝筹把之前从旁边折断,用来做坐垫的树枝拿了起来,掩盖在身体上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轻声地离开了这个山洞,舍去速度,尽量压低步伐的声音,让自己不被注意。 好在丧尸们在行走的过程中造成了巨大的噪音,以至于蓝筹尽管发出了一些细碎的响声,也没有被丧尸们发现。 但是好景不长,蓝筹发现越往前走,离山谷的深处越近,这意味着他有可能会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直面隐藏在山谷中的危险。 蓝筹皱了皱眉头往一旁看去,试图想研究陡峭的山崖上生长的树木,能不能支撑他爬上山顶。 然而研究的结果告诉他,他只能原路返回才有希望从一个比较适宜人类爬行的地方上山。 或者他可以选择变成一只猴子反祖归宗。 很快,他和山谷深处的距离越来越近。 蓝筹担心被丧尸发现,所以没有打开手电,但是借着稀疏的月光,他有些震惊的发现,山谷里竟然有一个类似于城堡一样的建筑。 历来的直播经验告诉他,但凡是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城堡,里面的主人一定是热情好客的。 然是打了引号的热情好客。 蓝筹回头看了一眼,硬着头皮往城堡的方向去。 这个城堡已经被绿色的植物覆盖住了,若不是城堡独特的尖端,蓝筹也许也没有办法辨认出来,这里还有一座建筑。 蓝筹走到城堡的外围,伸手拉下一条挂在城堡墙檐上的常青藤。 他发现这些青色藤蔓遮掩住的后面是沥青色的墙壁。手指触摸上去的时候,触感有一些奇特。就像某种十分光滑的表面上生长着硌手的杂物。 他顺着外墙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棵倒下的树后发现了进入城堡的大门。 大门是半掩着的,足以通过一个人。里面有一股青苔的潮湿的味道,以及被不流通的空气渲染得腐朽和沉闷的气息。 蓝筹的目光落在那块半敞着的黑色区域,感受到一种浓烈的罪恶从其中传出来,与此同时他闻到了一股血液的味道,堪比恶魔的食堂。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或许里面的东西比直面整个丧尸大军更加难以招架。 就在蓝筹准备进入城堡的时候,不远处的丧尸大军也逐渐接近了这个隐藏在山谷深处的城堡。 丧尸大军的末尾,站着一个穿着俏皮的粉红色衣服,脑袋开裂的人。 如果仔细看她开裂的脑袋正在缓慢的愈合中。头上的所有血肉都在不停的蠕动,像一条一条拥有自我意识的小虫子。 她的下巴率先合拢,紧接着是口腔嘴唇。原本不翼而飞的牙齿不知从什么地方又重新长了出来。 她的嘴唇小巧可爱,正一开一合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听上去就是普通的呼喊声,和旁边丑陋的丧尸比起来,她的声音显得十分可爱和动听。 但是在她发出声音之后,周围的丧尸都有了新的行动,齐齐地转过头,麻木而呆滞的看着她。 她嘴里又发出一个声音,这一次仅仅从语调就能辨别出她此刻心情的不悦。 然而那些丧尸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生的鼻子也慢慢地合拢,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周围的丧尸开始变得暴躁不安,齐齐地吼叫起来。 继续往前走。她终于能发出正常的声音,清甜可爱,就像夜色中歌唱的夜莺。 丧尸们似乎受到了鼓动,终于再次迈出脚步,往城堡的方向前进。 离城堡只有一百米的时候,这些丧尸再次不动了,这一次不管女生如何的催赶,丧尸们不仅不理会她的指令,反而往后退去。 女生也不再勉强这些没有理智的丧尸,因为就算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个城堡中蕴含着一种能够摧毁他们的力量。 虽然有一丝不甘心没有亲手杀死蓝筹,但是对方既然这么大胆的进入了这个城堡,那么迎接他的也只有死亡。 女生修复好的嘴唇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转过身号令其余的丧尸跟她离开。 就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蓝筹站在藤蔓和墙壁之间,被浓密的树木以及绿油油的常青藤挡在后面。在夜色的掩映下,丧尸们并没有发现他。 蓝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进入这个城堡,只是借用城堡外围植被做了一个粗糙的掩饰。 他打算在这里等几分钟便离开,因为丧尸大军的声音太过嘈杂,也不知道这座城堡的主人有没有因此醒过来。 在这里多留一分危险,便增加一分,蓝筹不想因小失大。 过了一会儿,女生带领的丧尸大军逐渐远离了城堡,脚步声变得若隐若现。蓝筹知道时候到了,他也该顺势离开城堡了。 就在他掀开爬山虎,准备踏上城堡外沿台阶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身体背后传来一种奇怪的吸力。 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背上涂抹了强力胶,以至于他没有办法挣脱。 蓝筹身体一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无比。 他缓慢的转过头发现自己的肩膀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融入了身后的墙壁中。 这是什么东西?这还是墙壁吗,为什么能将我的身体陷进去!蓝筹大骇,试图将身体从墙壁中拔出来。 然而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就好像那一股吸力已经超越了强力胶的作用,变成在工业作业的时候进行抓钩的机器。 就在片刻之间,他的后脑勺也陷入了墙壁中,没有衣服的阻挡,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后颈与墙壁接触时的触感。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时候的墙壁竟然是软软的滑滑的,有阻碍的细小颗粒感。 这让蓝筹想到了一个东西──人类的皮肤。 身后的城堡难道是一个怪物?!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可能是一种东西。这是一个变异丧尸,一个连那个女人都害怕的变异丧尸。 蓝筹意识到,如果自己被身后的墙壁彻底拉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城堡。 必须要想办法离开! 蓝筹立马抬起手来,使自己的手臂远离背后的墙体,以至于不被控制住还能活动的肢体。 与此同时,他用手上的回旋镖狠狠的刺入墙壁中。 刺进去的时候,他通过金属片感受到了那一块墙壁产生的蠕动。 不,并非是蠕动。 而是组织与组织相互挤压产生的强大力量。 足以将一个人彻底碾碎的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回旋标是橙色道具,恐怕这块金属片在墙中碎成了渣滓。 恋耽美 ——(225) 蓝筹迅速的松开了这块金属片,以防自己的手指被奇怪的墙吞噬。 抬起手的时候,那枚翠绿色的翡翠戒指在星光下闪烁出一道如同萤火般的光芒。 褚香! 蓝筹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山谷中有一阵阴风刮过,树叶飘飘落下,常青藤随风起舞,宛如绿色的波浪。 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蓝筹的面前,与她身后绿色的山谷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褚香伸手将盖头从自己的脑袋上揭下来。 她的嘴巴动了动:你好像,不太好。 蓝筹:不是不太好,是快死了。 褚香空洞无神的黑色瞳孔,望向蓝筹肩膀处的墙壁:你身后的东西,你无法战胜。 蓝筹急道:我能战胜我还会叫你吗,大姐! 褚香那颗孤零零的脑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这道艳红色的身影顿时动了起来,如一道血色的闪电掠到蓝筹的身边。 她的嘴巴里吐出一个黑漆漆的婴儿,这鬼胎刚刚落地,便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叫声。 紧接着鬼胎顺着蓝筹的裤脚爬到了他的肩头,并且对着他发出一阵古怪的嬉笑。 蓝筹顿时有一种,褚香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搞他的想法。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鬼胎抱着他的肩膀往外拉,蓝筹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脱离墙壁的禁锢。 他心中一喜,顺着鬼胎的力道一起用力,意图让自己早一点脱离险境。 然而他的脑袋刚挣脱身后的墙壁,突然感觉到有两股力量从左右两侧朝着中间夹来。 蓝筹顿时意识到,如果任由其发展,他一定会变成那块现在还被夹在墙壁中的金属片。 然而他的身体并没有金属片那样坚强,迎接他的只有被挤成肉渣的结局。 褚香,墙壁!情况过于紧急,以至于他只能说出这样零碎的几个字。 褚香捧在手上的那颗脑袋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仿佛并不在乎自己的主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她再次缓慢地张了张嘴巴:我来。 话音刚落,蓝筹肩膀上的鬼婴跳回了她的嘴里。 与此同时褚香的脑袋飞了出来,上下唇顿时分裂出大约有十几厘米的长度,就像一个原本已经塑形好的软陶被没有艺术感和美感的手残强行的拉开。以至于画面格外惊悚,看上去就像一个长着人脸的便池。 蓝筹用余光看见褚香的嘴巴竟然咬住了他身后的墙壁。 原本应该是一块光滑整洁的墙,此时却有一部分突了出来,被褚香叼在了嘴巴里。 与此同时,褚香的双手成利爪状,朝着蓝筹的身后袭来。 只听一声皮肤被利刃刮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能听到一些浆液迸溅的声音。 蓝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凉呼呼的,又黏又稠,还带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如果要形容这种味道,只能用夏日里在一个关着窗户不通风的房间里,闷在锅里二十天,已经发毛长蛆的肉丸子。 蓝筹的胃部顿时一阵刺痛,如同针扎一般,有三只以上的手正捧着他脆弱的胃部不断的揉捏。 在此刻,想吐的欲望比起他想要拯救勇者小队的欲望更加强烈。 在他即将吐出来的时候,身体突然变得一轻,身后的禁锢消失了。 蓝筹因为惯性往前跑了几步,匆忙回过头,看见了难以想象的一幕。 在他身后原本被植物覆盖的废弃城堡,竟然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变成了一个正在不断蠕动的巨型怪物。 蓝筹打开识别boss等级的道具,他发现眼前的boss竟然是一个含笑九泉级的怪物。 在仔细看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城堡的上方,从二楼开始的墙壁竟然是由一个个尸体构成的。 因为天色太暗,他并不能看清这些尸体是被贴在墙上的,还是被镶嵌在砖头中组成墙体的。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蓝筹都认为这个城堡,并不是丧尸们因为变异后主动聚集而成的。 要么是在丧尸爆发之前,有个杀人取乐的变态在深山老林中,以人类的尸体修建而成的。 要么就是丧尸爆发之后,被变异的丧尸搬运到这里来的尸体组成的。 而且这个城堡是整体发生的异变,也就是说城堡的本体就已经是一个变异丧尸。 蓝筹认为这座城堡应该是末世之前就已经被恶趣味的变态杀人狂修建起来了。否则那些排列整齐的尸体应该作何解释。 因为褚香的攻击,城堡丧尸都外墙不断的蠕动,从二层以上的地方,不时有尸体掉落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滚到了蓝筹的面前。 蓝筹低头一看,发现那个东西竟然是褚香的脑袋。 你快点,离开。褚香顿顿地说,这次出现后,我进行了攻击,能呆在戒指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蓝筹闻言皱起了眉头,就如褚香所说,她进行第一次攻击之后,存在时间开始十分钟倒计时。 此后的每一次攻击,她存在的时间都会减少三分之一。 如果不算上鬼婴的袭击,褚香目前已经攻击了城堡丧尸四次。 再攻击几次,她的存在时间就只能用秒针来计算。 作为含笑九泉级boss的褚香是没有办法在十次攻击以下打倒变成这个城堡怪物的。 因为这场直播的真正主播是勇者小队这些钻石级的主播。 所以城堡丧尸即使也是含笑九泉级的boss,那也是处在钻石阶段甚至在其之上的含笑九泉级。 而褚香,她的阶段会根据佩戴戒指者的等级而产生变化。 蓝筹目前还是黄金级的主播,所以褚香也是黄金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 她将脑袋扔过来告诉蓝筹,便是想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她现在还能挡一挡,等她能够留在戒指外的倒计时走完时,蓝筹如果还在这里,便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说话间一道血红色的身影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砰的一下落到了地上的乱石之中。 很快就被异变的城墙抓住了脚踝,以迅猛的势头拖了回去。 快走。褚香的脑袋不动声色的说。 蓝筹明白她的意思,立马转身离开,此时也顾不上担心其他丧尸听见他的步伐,用上最快的速度从这个地方离开。 城堡丧尸的注意力全在褚香身上,一时间放过了蓝筹这只脱离沼泽的小虫。 蓝筹一边跑一边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闷响,心中顿时心惊肉跳。 为什么他会在这种平平无奇的山谷里遇到这么强劲的丧尸。 怎么看这里也不是这场直播的正式主播们会经过的地方啊。 蓝筹此时也隐约察觉到整个直播系统出现了一些问题,直播中的NPC以及boss都产生了不可控的变化。 其实在他进入这场直播的那一天,在顺利进入后却没有弹出强制离开界面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正在这时他手指上的翠绿戒指闪过一道红光,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响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朝他的方向移动。 褚香彻底回来了吗。蓝筹用余光扫着手指上的戒指,有些担心褚香有没有被打伤。 随即他发现自己在庸人自扰,褚香作为一个女鬼,连死都不怕还怕受伤。 真正怕受伤的是他自己,即便再怎么嘴硬,再怎么不过劝阻地想要救人,再怎么强撑着进入直播,他心底依然保持着最初的那份恐惧。 这是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蓝筹发现身后的boss速度并不快,因为有了褚香争取时间,不一会儿就拉远的距离。 很快蓝筹变经过了之前待过前半夜的小山洞。 潦草的席地而坐,在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 蓝筹脚下不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再快一点。 高大而茂密的树木在两旁不断的后退,脚底跃起的石头逐渐变成水花,瀑布冲击在巨石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蓝筹已经接近了之前跌落的悬崖。 而身后追击他的城堡boss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也许是因为隔得太远,索性放弃回去了。 蓝筹绷紧的身体逐渐松懈下来,跟着一起松懈的,还有他心中一直提起来的那一口气。 好歹是没死,赶紧上去离开这里吧。蓝筹叹了一口气,抬头打量往上走的路。 那些丧尸能下来,就说明有一条比起悬崖峭壁更加平缓的小路,可以足够他行走。 蓝筹刚刚抬起头,眼底的目光突然一凝。 他所见之处,所看见的每一棵树木,树枝上竟然全部挂着丧尸,就像一颗颗因为过于成熟而腐烂的果实。 这些丧尸是如此的安静,也不知道在这里看着他奔跑了多久。 在树木的掩映之中蓝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发现那名被他拖下悬崖的女生,原本应该开裂成两半的头颅,竟然重新愈合了。 对方从树木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对他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小弟弟在里面遇到什么事情了,跑的这么急,连大气都不敢喘。女生这样笑着,似乎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然而她突然发现手腕上还戴着蓝筹的手铐,蓝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只手铐上。 啊呀,这个嘛,刚才忘记摘了。她说得轻轻松松,在蓝筹的注视之下,一下子将靠在手腕上的手铐挣成了两段。 动作轻盈得就像在做一个简单的舒展动作。 蓝筹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开口询问:你是导致桃园基地彻底沦陷的那个变异丧尸吗? 女生的笑容依然灿烂:这么清晰明了显而易见的答案,还用我来回答吗。 蓝筹皱了皱眉头又问:你虽然已经变异了,但是还有自己的意识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难道你以前不是人类吗? 女生闻言眼底露出一丝不可救药的嫌弃:以前是人类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是身边这群被咬伤后感染的弱智,我是科技与智慧的结晶,是接受了改造的人。 蓝筹顿了顿说:据我所知,亚兰大陆上没有这样的实验。 女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谁说我是亚兰大陆的。 她伸手在自己的包里摸了摸,然后又平淡地看向蓝筹:你不是已经从我这里拿到了我的证件吗,问这么多是想干什么?拖延时间? 蓝筹摇了摇头说:我有什么好拖延的,我在这个地方,又没有任何可以联络外界的方式,谁会来救我。 那你问这么多干嘛,反正都是死。 死之前也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死吧。蓝筹说,好歹我也救了你,也背过你,你就算不看在这些的份上,总该相信一个死人的嘴巴吧。 蓝筹已经意识到这个女生应该不是一名主播,只不过恰巧和其他大区的主播处于同一个阵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名女生和其他大区的主播一样,是另一个大陆接受了病毒改造的军队成员。 那些主播和另一个大陆的军方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所以面前的这个女生八成是那些主播驱使来的。 至于她的目的,蓝筹初步猜测是为了勇者小队。 毕竟从一开始女生便处心积虑的从他嘴里套出想要的答案,只是没想到他也不知道,所以才动了杀心。 虽然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但是蓝筹脸上不露任何痕迹。 仗着自己一张稚嫩而没有防备的脸,引导着女生继续和他对峙。 没错,我的确不是亚兰大陆的。那个女生果然上了,你如果和亚兰大陆上的大基地核心层次的人接触密切的话,应该能猜出我的身份。 可是我只是一个想要寻找勇者小队帮忙的普通人。蓝筹说。 普通人可不敢在桃园基地已经被丧尸占领的情况下,还开车从这里路过。女生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小弟弟你想骗人,还早了几年。 如果你的命被别人捏在手上的时候,自然会朝着能救命的方向走,不管是哪个方向。蓝筹淡定地说,就算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我现在会掉进这个山谷,今晚我也会离开升龙基地往桃园基地来的。 哦,这么说你是在升龙基地里得罪了一些人。女生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蓝筹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因为她所隶属的组织一直想要击溃升龙基地,如果蓝筹的话里有一些可以利用上的信息,她也不建议多花一点时间听蓝筹讲述他的临终遗言。 在那种地方得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社会秩序在打破之后又重新组建起来,以力量为尊,以资源为尊,缺乏人类应该有的尊重和同情,完全的弱肉强食,完全的黑森林法则。蓝筹的声线冷冷的。 哈哈哈哈哈,的确是很正常的事情。女生笑起来,不过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比丧尸爆发还要早几年呢。 你的年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蓝筹说。 大约是因为我有一个不太幸福的童年吧。女生叹了口气。 这么巧吗?我也有一个。蓝筹说着,但是语气中没有任何阿谀奉承的信号。 不不不,我敢打包票,你的童年绝对比我幸福很多,十倍?不,是一百倍。女生摇了摇手指说道。 你又没有见过,凭什么这么说。蓝筹继续与她进行无趣的对话。 让我们回归正题吧。女生察觉到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因为什么得罪了升龙基地的人。 不过是因为想让我加入他们的军部。蓝筹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不过他的这副表情一点都没有假装,并且是以强硬的态度。 女生观察着他的模样,发现他并没有撒谎,于是大感好奇:加入升龙基地的军部,对你应该是一件好事啊。据我所知,升龙基地的三大势力之一便是军部。能让他们和你之间矛盾激化成这样的邀请,一定不是简简单单的邀请,他们有让你担任什么重要的职位吧? 蓝筹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仿佛在回答女生,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说得没错,的确是一个重要的职位。 留在那里能够升官发财,在这种末世的环境下吃香喝辣,你竟然想要拒绝,真是不可思议。女生捂着嘴巴说,只是她装出来的娇俏让人看着作呕。 恋耽美 ——(226) 如果吃香喝辣的条件是让我为他们送死,我认为这个诱惑的力度实在太小。蓝筹说,只要留着一条命在,哪怕是吃不饱,也能多活几天。 哈哈哈哈,我该说你是一个胆小鬼还是莽夫?女生大笑起来,如果忽略掉她之前已经四分五裂的脑袋,她的笑容看上去还是挺明媚的。 我唯一失败的地方就是让你上了车。蓝筹的语气中并没有怨恨,似乎已经接受自己即将会面临的结果。 你已经盘问了我这么久,也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蓝筹说。 你想问我什么?只是想问我究竟是什么人吗?女生问。 蓝筹点了点头。 你知道欧罗大陆做了一个实验,这个实验将许许多多原本普通的人类改造,成了拥有超级能力的强者。女生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狂热的笑容。 难道你?蓝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怀疑。 如你所见,我就是其中之一。女生的表情重新恢复了正常,曾经胆小懦弱,因为原生家庭被卖给j院作皮肉生意的我,因为一次偶然接触到了一名客人。他认为我的身体素质符合这个改造的条件,于是付出钱财将我带离了那片泥沼。 女生似乎很喜欢讲述这个故事,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熟练的语气证明了她已经向其他人谈论过多次自己深陷泥沼的过去。 但是现在她已经脱离了那片泥沼,所以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伤感,而是能切实感受到的深深的喜悦。 蓝筹不动声色地继续听她讲述自己的故事,耳朵听着身后的声音。 不远处,那道沉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原本那是犹如魔鬼追赶晚宴的脚步,但是现在却是天使唱诵圣歌的前奏。 至少对此时走投无路的蓝筹是这样的。 在褚香无法出现的现在,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能够对抗一支丧尸军队和变异丧尸的道具与余力。 他能做的只有借力打力。 能让变异丧尸放弃追杀转身离开的城堡丧尸,一定来带来一场意想不到的混乱。 那一刻便是他逃脱陷阱的时刻。 你的过去听上去的确比我的童年更加凄惨。蓝筹附和道。 那只是以前。女生笑道,从我进入部队后,就不一样了。 第173章 丧尸围城 我在那个地方得到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女生仿佛在炫耀一番,接受改造的人一共有三百个,但是最后顺利和病毒融合成为新人类的我们,只剩下三十个。 平均每十个人中只能活一个人啊。蓝筹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参加实验的人本身也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与其说他们死掉,不如说他们运气不好,没有获得新生。女生说。 我猜这个病毒就是从你们那儿扩散到这里的对吧。蓝筹问。 可以这样说,不过并不是我们故意传播的。女生耸了耸肩膀,只是实验室里有一个逃走的叛徒,带着我们的实验资料来到了亚兰大陆。 所以你们摧毁亚兰大陆上的基地是想要找到这个人吗。蓝筹问。 当然。女生点了点头说。 不会是升龙基地的某位教授吧。蓝筹做出一副回忆的模样,那名教授好像姓孙。 女生的目光一凝,眯了眯眼睛望向蓝筹:你说的没错,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个人。 这个嘛,你随便在升龙基地里问一问,随便是谁,多多少少也听过前段时间的传闻。 什么传闻?女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不过还是耐心地问了下去。 之前我听说升龙基地派人和孙教授一起进入一个地下实验室,没想到发生了一场爆炸,这名教授已经死了。这是当时在升龙基地闹得挺大的,也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蓝筹回答道。 哼,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女生不耐烦地说。 可是你现在的任务不是为了寻找那名教授吗。蓝筹问,既然已经知道他死了,为什么还要找他呢?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太多了。女生突然醒悟过来,对蓝筹露出的笑脸顿时收敛起来,两个如莲藕般雪白的手臂变成了乌黑的颜色,泛着淡淡粉色的指尖钩成了利爪的形状,并且拉长了十厘米。 周围挂在树上的丧尸重新找回了他们的天性,在此刻爆发出骇人的叫声,向着蓝筹的方向,暴露着自己跃跃欲试的心情。 蓝筹灵敏地躲过了其中一个丧尸的跃袭,在地上滚了一圈,溅起白色的水花。 紧接着那些丧尸如同下饺子般,一个一个地朝着他扑过去。 蓝筹被难以忍受的恶臭包围了,但是他仍然如同一只猴子一般,在大树间跳跃腾起,灵活地游走在丧尸们的攻击下。 就像一条永远无法被抓住的滑溜溜的泥鳅,丧尸们虽然已经没有了人类思考的能力,但是对于这个一直没有办法捕获的猎物,产生了极度的愤怒。 在蓝筹以优雅的动作,于林间躲避的同时,他也不断地将一个个落单的丧尸剿灭。 然而他的攻击他的躲避需要燃烧巨大的体力,所以蓝筹此刻的行为完全已经放弃了持久战的想法。 周围连绵不断的丧尸说明了一件事情,蓝筹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全部彻底杀死的。蓝筹这样花费自己的体力,无疑是作茧自缚。 女生也看出了蓝筹即将黔驴技穷,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即使双手已经处于变异状态,也没有动手攻击蓝筹的意思。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将猎物慢慢折磨而死的快乐。 在她眼里,蓝筹就是被困在蜘蛛网里做着无谓抵抗的可怜小虫。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蓝筹的表情异常的轻松。 女生心里顿时生起一种奇怪的预感,有些担心对方是否正在憋着什么大招。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这条溪水的尽头。 一个接近于蠕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沉闷、拖延、恐惧。 原本她应该早就能听见这个声音的,和丧尸拥有同宗同源变异体质的她听力是十分敏锐的。 只是周围的丧尸太多,以至于她已经看见了那个声音的主人身体的一隅,她才反应过来之前那个让她临阵退缩的恐惧来源已经悄然逼近。 女生神色一变,准备趁着丧尸大军和蓝筹纠缠的时候迅速离开这里。 但是她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影响到周围的丧尸的。刚产生了这种想法,周围的丧尸便匆匆地放开了蓝筹,迅速的往山壁上攀爬。 女生也不敢停留,混在这些丧尸之中,抓着几棵树往山上跑。 电光火石间,一条肉色的如同丝带一般的触须从不远处那个显山不露水的庞然大物上伸出来。 像一根精致而奢侈为她量身定做的皮带,一下子紧紧的拴住了她的腰。 这个城堡boss会优先攻击发出声音的物体,这是蓝筹刚才在城堡boss和褚香战斗时得出来的结论。 几乎是同时所有因为爬山而发出响声的丧尸们全部被触须抓走。 蓝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屏息凝神,将身体隐没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下。 城堡boss果然没有注意到他,专心地将他新进的食材拖入罪恶的食堂中。 在这个过程之中,女生的身体完全变异成了奇怪的模样。她的皮肤呈现焦黑的色泽,原本一张漂亮的脸蛋,此刻也变得像恐怖片里最恶心的怪物。 她的牙齿变得像海豹一样尖锐和弯长,猛地刺进了锢住她腰的触须上。 她突然发现,原本想让触须吃痛退却的牙齿竟然牢牢地粘在了触须上面。又或者是触须粘住了她的牙齿。 与此同时她也发现她两只变异后的利爪也因为与触须相接,变得无法自控。 女生顿时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被这个触须所吞食。 她慌忙地转过头去看上和自己遭受了同样待遇的其他丧尸。 她的左手边本来有一个丧尸穿着已经变成黑色的红短袖,但是等她再寻找这个丧尸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而触须的一隅,有一片因为沉淀着鲜血后发黑发硬的布料,被肉色的触须慢慢的吞噬进去。 女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甚至比起她被卖到风俗街后第一次遇到变态客人时更加的惊恐。 我不是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吗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被这种东西 她的思维逐渐地停止,身体如同被绞肉机不断搅动的肉酱一样,慢慢的融合成了一个零散的球形,最后完美的融入了城堡之中。 城堡怪物就像世界上最贪婪的捕食者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猎物。 在女生彻底成为它的养料之后,其余的丧尸失去了领导者,重新变成漫无目的,只知道凭借本能行动的单细胞生物。 他们跑动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就是引导城堡boss捕猎发动的信号枪。 城堡将其余的丧尸一一卷起来,慢慢地拖入它的身体之中。 那道原本半掩着的门,此刻已经完全大敞开来,就像一张吐露着腥臭味和饥饿欲望的大嘴。 蓝筹并没有因为变异丧尸的死亡而放松警惕,他打算在这里等待城堡boss将其余的丧尸全部拖入身体中。 他只是赌一把而已,赌城堡boss在完成它的猎食以后,会重新回到山涧的深处。 城堡boss消化得很慢,很难说丧尸对于它究竟有什么营养,也许城堡boss是捕猎的行为只是为了满足它的本能。 蓝筹站在一旁感觉自己的腿脚都发酸了,天空也逐渐从昏暗的深夜变得渐渐放弃黎明的鱼肚白。 天快亮了,城堡boss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蓝筹不禁有些担心,担心城堡boss并不如他所想那样。 也许从最初开始,城堡boss的起点并不在那道山涧的深处,有可能他是从外面进入这个山谷中的。 如果是那样,蓝筹觉得自己现在就应该离开这里,否则等到城堡boss完全消化完身体里的大餐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将集中在他的身上。 最后十分钟,如果它还不离开,我就主动走。蓝筹在心中默念着,以心跳为秒表,一动不动地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很快十分钟到了,城堡boss的表现依然不如他所愿,蓝筹知道自己需要离开了。 他用几乎0.1倍速的动作,从自己的道具口袋里拿出一个能够持续发出声音的道具。 目光落在不远处,之前路过的时候他有注意到,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坑。那个坑有些深,如果将道具扔进去后,道具会卡在里面。 城堡boss就算用触须勾住了道具,也不会这么快将道具从小坑中拿出来。 蓝筹拿着道具,虚着眼睛将它抛了出去。 城堡boss正在享用它的美食,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这个从半空中飞过去的道具。 使用!蓝筹轻声地说。 蓝筹听见了一声严丝合缝的咔嚓声,知道是道具卡在了小坑之中。道具也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就像一百道锣鼓阵敲得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城堡身上迅速的穿出一条触须,如同闪电一样跟在道具后面进入了那个小坑。 蓝筹直到现在正是他离开的时候,迅速地从这棵大树后面撤退。抓着山体边缘悬挂的灌木拼命地往上面爬。?? 大约爬了一半的时候,山谷下方的锣鼓声停了下来。他抽空回过头,发现城堡boss已经将他的道具碾碎揉进了身体中。 蓝筹手脚不敢停,继续往上爬。好在城堡boss虽然将他的把戏识破,但是依然伫立在山谷的最下方,没有搭理这个逃脱的猎物。 蓝筹心中松了一口气,好歹boss没有追上来,他的命暂时保下来了。 正这样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树木被碾碎的声音。 蓝筹脸色异变,不用回头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逃脱升天后轻松愉悦的情绪来得太快,以至于他还没有从死里逃生的喜悦中清醒,危险就已经复苏,并且快速地朝他逼近。 蓝筹拿出枪,快速回头,枪口往后方甩去。好几次就快要贴到他身上的触须,瞬间收了回去。 很快他的一个弹夹就打完了,蓝筹不禁有些怀念起他从升龙基地里拿走的那把机关枪。 正在这个时候,蓝筹已经接近了山顶。 他看见了之前原本想要躲藏的那个小小洞口。 蓝筹扔出一个钩爪,钩爪牢牢的抓住了洞口的岩石。 蓝筹用力一拉,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个灵活的线拉球,一下子从这边的山壁荡到了中间,一个翻滚钻进了山洞之中。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城堡boss似乎愣了愣,触须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仿佛猎犬嗅闻味道一般,迅速的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洞口袭来。 这在这时蓝筹已经将山洞里的一块巨石,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洞口。 几根触须沿着巨石的边缘伸进了山洞,如同探测棒一样,在山洞里不断地舞动。 蓝筹默不作声的贴在这块巨大石头的后方。 正在这时触须突然猛的一下击穿了蓝筹面前左右两侧的山壁。又有一根触须从外向里,就像直通山洞深处的天线一样,直直地贯穿了整个通道。 如果不是因为蓝筹反其道而行之贴着洞口站,早就被在洞里胡乱挥舞的触须刺穿。 过了一会儿城堡boss仿佛放弃了,几根触须完全退出了山洞。 蓝筹依然不敢大口出气,绷着身体,继续贴着巨石站在洞口。 五分钟之后触须再次贯穿了整个山洞,与此同时从巨石的边缘再次冒出更多的触须。 又是同样的伎俩,城堡boss仍然一无所获。 只不过这一次它潜入山洞的触须更多了。 蓝筹的身体已经紧张到了极限。 这一番博弈让他明白了,城堡boss是拥有智力的。虽然现在还不能盖棺定论,城堡boss的智力处于什么水平,但是城堡boss肯定可以判断出他没有离开这个山洞。 如果每一次进入山洞的触须比上一次更多,总有一次会误打误撞的碰到他。 蓝筹的鼻尖冒出了几颗冷汗,原本山洞中阴冷潮湿的空气,现在却变得炎热起来。 蓝筹意识到这种热是来自于自己身上的,他的心脏如同启动后的蒸汽机,正在飞速的跳动,快要从胸腔中挣脱出去。 恋耽美 ——(227) 也不知道这个声音会不会引起城堡boss的注意。 在僵持的过程中,从巨石的缝隙中有一束阳光穿透而过,落在山洞坚硬的岩壁上,勾画出了一个界限分明的明暗交界线。 已经天亮了,但愿他能够顺利的活过这个白天,而不是在万事开端的清晨陷入永恒的长眠。 蓝筹心中如此想道。 事与愿违的事情发生了,外面的城堡boss似乎因为突现的天光暴动起来。 一阵难以形容的声音在山洞外响起,蓝筹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 有些像风吹过一栋空旷的房屋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某个处于无法挽救的死症中的病人发出的绝望哀嚎。 这二者混合在一起组成了超越想象的乐符。 蓝筹感觉到身后的那块巨石被推动了一些。 与此同时,地上的那一条明暗交界线又在这一瞬间消失。 白天是不可能瞬间变成黑夜的,唯一的可能性是──这个山洞被吞噬了。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现在也许正处于城堡boss的肚子里。 进入之后还能从里面离开吗?蓝筹的脑海中浮现了诸如此类的想法。 更可笑的是,他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和周围与他年纪一般大小的孩子一起,玩起了一个除了他以外每个小孩都会的游戏。 捉迷藏。 不过从那一天之后,他就学会了这个游戏的扩展版。 关于这个游戏的记忆,一开始是十分美好的。 一个原本不属于他所生活环境的小孩,突然被周围那些排斥自己的小朋友邀请,离开那个犹如牢笼一般的家,玩一个充满了新奇感的游戏。 蓝筹每每想到那一天的开始,依然能回忆起接到邀请时兴奋的心情。 只不过他的快乐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变成了完全黑暗的噩梦。 作为鬼的他,被优等人家的孩子们带进了一个小小的黑屋。 他蒙着眼睛,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墙壁上,虽然惧怕黑暗,但当他想起六十个数字数完后,就能摘掉眼罩,离开这个房间,去寻找其他小朋友时,他便鼓起勇气将游戏进行了下去。 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的结束戛然而止。蓝筹记得自己摘下眼罩时,看到的一切就和现在一样。 一个完全黑暗的封闭的空间。 门被堵住了,他没有办法离开。没有人来救他,陪伴着他的只有他所恐惧的黑暗。 虽然年纪还小,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娃娃,蓝筹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些用幼稚的声音和笑容说出的邀请,掩盖住了优等人的孩子们对他的巨大恶意。 记忆中,恶意和黑暗编织成了无尽的噩梦,融为了一体,这才是他真正害怕的东西,也是他想要打破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为着这个想法付出努力,即使拥有永远不用担心生命安危的身份,他也片刻不停的训练自己,做出家人无法接受的选择,甚至和父亲断绝了关系。 然而到头来,他还是被关在了这样一个黑暗的狭窄的房间中。 令他真正感到绝望的是,即使拥有如此坚定的信念,即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练,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得到救赎。 他所以为的强大,只是自以为是。他没有变,仍然是那个年仅几岁,缩在黑屋子的墙角哭鼻子的小孩。 今日的一切都是他作茧自缚,蓝筹这样想着。 我还以为自己是小说里能够推翻不公的主角。但是事实是,我也许是那个连出场机会都没有的,没有名字的NPC罢了。蓝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站起身,决定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那么窝囊,也算是对得起这么多年来试图做出的改变。 即使改变不了世界,改变自己总可以吧。 他就这么想着,一点一点移开了洞口的巨石。 扑面而来的,是蠕动着的翻滚着的难以形容的空间。 他在某一个生物的胃里。 如果城堡boss有胃。 鉴于城堡boss应该不属于任何生物,蓝筹严谨地收起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依然站在洞口的石头上,心跳已经从加速后的几百码归于平静。 从自己的腰间找出几个观众们喜闻乐见的烟花表演道具,随便哪一个都能将他炸得死无全尸。 毫无意义地死在这里实在是太过浪费,用最后的机会让你们开心一下吧。蓝筹对着根本不存在的摄像头说。 只是他的用心良苦化为一江东流,这一场直播的任何角落都没办法在平台上播放。 他将那几个道具放在自己的旁边。 说来好笑的是,这几个道具都是竺轶从游园会上捡到的。 出来后划分道具的时候,大家都嫌这个道具杀伤力虽强,但是无差别攻击范围太大,谁都不肯要。 最后竺轶的玩笑话一锤定音,说是如果遇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下,不如给观众们炸个烟花,于是在场的人一人拿了几个。 这一场烟花也算炸给你们的。蓝筹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翠玉戒指,只是可惜了褚香,早知道把道具划出去呢。 比起曾经的我来说,还是进步了不少吧。蓝筹自言自语道,至少我可以自己决定去留,而不是等到第三天,被一个来取走除草机的园丁发现。虽然在这里是没有园丁的,也不会有人发现我。 蓝筹想起了白韭可笑的信仰,顿时觉得自己才是最可笑最自大的那个人,于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如果有的话,只有一直注视着大地的神明吧。 蓝筹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秒,微微张开嘴唇:使 第一个字刚刚吐出,脚边的道具如同嗅到了鲜血的食肉动物,微微地颤动着。 刹那间,强烈的光线刺痛了蓝筹的双眼,这是属于早晨的阳光,来自东方,越过山顶的树梢,带着灼人的温度,能融化一切黑暗,驱散一切寒冷。 蓝筹流着生理性的眼泪,往光线的方向看去。 一道被金黄色的亮光镶嵌出边缘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蓝筹瞳孔微缩,看向吊在一棵树上向他甩出绳子的竺轶,一时间以为自己已经使用了那些道具,此时的画面是死亡后产生的幻觉。 快点抓住。竺轶的声音响起来。 原本应该闭合的城堡boss竟然不知为何分成了两半,内脏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璀璨的阳光下。 那些能够陷入一切的触须,就像一道道掀起的波浪,还没有彻底伸出来就被太阳按了下去。 蓝筹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抓住了那根绳索──他的救命稻草。 整个人被吊了起来,一股熟悉的力量将他甩到了天上。 蓝筹发现禄起的一只手握着绳子的另一端,一如既往的平淡的将一个大活人甩来甩去。 蓝筹落到了瀑布顶端的地上,接触地面的时候,皮肉与坚硬的石块撞击时产生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回归了现实。 那间黑色的小屋在他的身后关上了,他重新迎来了阳光。 在他想要奔赴真正黑暗的时候,便与那间屋子彻底和解。 想要战胜恐惧,首先要接纳恐惧,承认那是自己的弱点。 走马灯似的回忆让他想通了这些,也明白了自己不断维持的骄傲,以及来自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卑。 新生变成了新生。 一个是不知还能不能做人,一个是重新做人。 别愣在这里走吧。竺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来。 蓝筹发现自己原本停在山脚的越野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到了半山腰。 你在上面留了什么东西吗?有用的都搬过来。竺轶指着一辆防御更加夸张的车说。 蓝筹在他平静的语气下,依然有些死里逃生的恍惚。 他回到自己的越野车上,把那几桶油拎了过去,然后便站在竺轶和禄起的越野车旁边呆呆的看着他们。 竺轶啧了一声,将他塞进了后座。 禄起回到了副驾驶,翘着腿等待竺轶开车。 我说你就不能学一下吗?竺轶一边发动越野车,一边嘟囔着,我只花了十秒钟就学会了。 禄起闻言十分配合地说:既然学会了就不要浪费展示的机会。 蓝筹在他们一人一句的斗嘴中,终于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他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竺轶说,首先这个问题可以分成三种意思。 第一种,我们是怎么知道你在这个直播中的。 第二种,我们为什么会进来找你。 第三种,我们是怎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你的。 竺轶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蓝筹一眼:你问的是哪一种? 蓝筹顿了顿:我都想知道。 竺轶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外:小蓝同学今天看上去格外乖巧,像个听话的小孩。 禄起似乎十分同意他的看法,点了点头。 蓝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将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竺轶夸张地说:不得了了,叛逆期过了,贺飞鹰知道了一定会十分感动吧。 禄起继续点了点头:回去可以找他再收一笔费用。 竺轶发出短促的笑声:是治疗问题儿童的费用吗? 蓝筹听着两人的话,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竺轶顺着他的话说:这就是你那个问题的第一种和第二种意思的回答。 蓝筹绞着自己的手指,眼神出现了片刻的迷茫:是他让你们来找我的。 竺轶嗯哼了一声。 越野车驶出了这片山林,离那座噩梦般的城堡越来越远。 昨天夜里没有看清全貌的田野,此刻清晰明了。 金色的,璀璨的,如同融化后的金子汇集城的长河。风吹过的时候,麦杆摇曳麦穗,散发着饱满的香味,令人心情愉悦。 田坎边缘开着生命力顽强的野花,花瓣身上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在一场薄薄的雨后,毅然决然的重新生长了起来。 蓝筹的视线从窗外的花上移了回来,盯着从主驾驶座露出的后脑勺: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什么不懂的,你不是他儿子吗。竺轶说,动物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保护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当然某些品种除外。 不是的。我进入直播之前和他狠狠的吵了一架。蓝筹的目光看向左上角,他巴不得我死去才好,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兴趣做父子关系调解员。竺轶转动着方向盘说,至少贺飞鹰愿意付出任何他能承受的代价,让我们来救你。 任何能承受的代价?蓝筹听见这句话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 他对这句话感到非常的震惊,贺飞鹰的做法和他们父子俩十几年来如同顽疾一般的关系完全相反。 我已经不算是他的儿子了。过了片刻他说道,是贺飞鹰亲自和我断绝了关系。 竺轶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我说了我真的不想当父子关系调解员。 我不明白。蓝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将竺轶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他并不是没有听到竺轶的话,只是被竺轶从绝望中拯救后,自然而然的身与心都对面前的两个人充满了信赖。 潜意识中,从他们嘴里得到的答案一定是真相。 但是这个真相和他十几年来的认知完全相反。 这让蓝筹陷入了意外的恐慌。 他感觉到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在过去十几年怀揣着恨意和决心的生活中,错过了原本应该注意到的事。 如果是昨天晚上的他,听到这样的话后,一定会闭塞耳目,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但是他已经认识到自己宛如摆设的骄傲只是一张碍事的面具,蓝筹认为他需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 蓝筹的眼神直直的射向竺轶的后脑勺,然而对方却哼着歌,快乐地开着车,完全不理会他的疑问。 正在这时,禄起意外地开口了:是贺飞鹰让我们来找你的,不是我们主动来找你的。 他只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竺轶说过的话,再加上了一句补充性的描述。 蓝筹从他的话里认识到了禄起想要表达的意思。 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是他已经断绝关系的父亲。 恰巧,也是因为他的父亲,才有了他幼时那样的遭遇。 像一个无法解开的循环,蓝筹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我出生之前他已经是平台的主播了,因为进入直播的时间很早,属于第一批主播,他创立的鹰坊,不意外的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蓝筹就像是自言自语,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其实他已经能够离开直播了。我当时还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但是我妈妈不断地请求他离开直播。 他没有答应,继续留在平台,戴着主播的帽子,头和道具口袋都栓在腰上,在一个又一个足以让他付出性命的直播中死里逃生。蓝筹说,他的理由是想要给我和我妈妈兑换优等人身份卡。 为预备役兑换优等人身份卡所需要的积分是主播的几倍吧。竺轶随口说道。 是的,一个普通主播无法想象的数字。因为我和我妈妈是两个人,所以在这个数字的基础上还乘以了二。蓝筹说,在我六岁的时候,他就攒够了积分。 真是劳模啊。竺轶的语气中没有半点夸奖的意思。 那个时候我已经懂事了,和妈妈从下城区搬到了优等人生活的区域。蓝筹说,虽然我们成为了优等人,但是我和我妈妈的身份是我父亲用鲜血兑换而成的。 贺飞鹰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竺轶说,听上去不像是反话。 了不起我原本以为这是我们幸福生活的开端,没想到却是幸福生活的结尾。蓝筹的情绪低落下来,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种种。 恋耽美 ——(228) 我和我妈妈已经拥有了优等人的身份,虽然我们并不被那个区域的人所接纳,但是可以免于成为祭品的危险。蓝筹说,我父亲当时也还有足够的积分让自己变成优等人。但是他没有,他不顾我和妈妈的请求,一意孤行的留在平台,继续当着鹰坊的会长。 你觉得他继续当主播是为了享受成为会长的权利吗?禄起问。 难道不是吗?蓝筹说,鹰坊是平台的第一公会,他的手下甚至比所有的优等人加起来还多。只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做到这个地步的时候,直播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传说主宰级主播,在每一个强制直播之后,闲暇时间达到了半年。蓝筹发出一声嗤笑,你知道他用这半年时间做什么吗,他── 蓝筹的话停顿了。 你不用担心被观众听到,因为这场直播已经没有观众了。竺轶好心地提示道。 蓝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竺轶说:在你进入这个直播的瞬间,勇者小队的直播间瞬间出现了故障。 蓝筹说:这个我知道,而且我也在怀疑,为什么明明可以通过故障停止的直播还在继续。 只是直播在继续而已,没有观众可以看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竺轶说,继续你刚才的话题,我开始有兴趣了。 他和优等人称兄道弟,忘记了造成我们苦难的源头是什么。蓝筹咬牙切齿的说,每一周我都能看到他在家里宴请优等人,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舔着他们。 ?竺轶露出一个欠揍的表情,这也太夸张了吧。 蓝筹悲愤的心情完全被他打断了,我只是形容而已。 他的行为就像一条舔狗,平时对属下是多么的严肃和霸道,在优等人的面前就多么的卑微和渺小。蓝筹说。 你既然已经是优等人了,为什么这么恨优等人呢?竺轶说,还要让自己成为祭品,让你父亲为你付出的努力,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种付出自己尊严的努力,我并不需要。蓝筹重新升起了自己的倔强,我只是想告诉他,不需要他,我也可以在直播中活下去。不成为优等人,我也能过得很好。 今天之后呢,你还有这种想法吗? 我不知道蓝筹顿了顿说,我以为我和他彻底完了。 说真的,我回去后一定会让贺飞鹰再附加一个代价。竺轶笑了笑。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蓝筹坐在后座,手指放在真皮椅上,这种真实的触感让他觉得现在还像在做梦。 听到一声丧尸到嚎叫就来了呗。竺轶说,你说你呀,怎么老是遇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蓝筹嘴里发出嘟囔: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对了,我要去火凤基地找勇者小队。蓝筹的身体前倾,只有找到他们,我们才能够离开这场直播。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提醒。竺轶说,我们就是在前往火凤基地的路上才找到你的。 其实竺轶和禄起,在离开升龙基地之后立马就听到了来自于桃园基地方向的恐怖声音。 他们意识到那个方向也许发生了什么,算上路程蓝筹可能正好处于那边。 于是不再慢悠悠地开着车踱过去,竺轶用了自己的能力打开了一扇门,跟着声音的指引,将越野车和禄起带到了桃园基地旁山谷中。 就这样他们才及时的找到了那座看上去十分恶心的城堡boss。 竺轶原本想随手解决掉这个boss,没想到竟然在boss的体内感受到了有人和真德率之神产生了联系。 他意识到也许是蓝筹处于boss的体内,这才将他救了出来。 越野车上的话题逐渐归于平静,蓝筹靠在后座的椅子上慢慢地睡着了。 昨天夜里强压下来的恐惧和劳累在此时如同爆发的疾病一样,让他昏睡不醒。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公路上的地标已经远离了桃园基地。 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竺轶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我都怀疑你就这么睡过去了。 别乌鸦嘴好吧。蓝筹悻悻地爬起来,看了一眼身上的地图,发现他们已经快要接近火凤基地了。 我听到的消息是,他们在火凤基地里。蓝筹说,但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勇者小队被升龙基地驱逐,火凤基地和升龙基地有着合作关系,他们的情况还能如何。 越野车在不时有丧尸冲出来的公路上继续飞驰,将后背上的几桶油用到一半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火凤基地的门口。 比起中庸的升龙基地而言,火凤基地似乎更加崇尚武力。 至少那些眼中带着恶意和贪婪,看着他们后备箱的赏金猎人们诠释了这个特性。 在城门口检查的人对这辆占满了泥沙和尘土的车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一个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们的牌照,问道:从升龙基地来的? 驾驶座的竺轶点了点头。 哼,都是冲着疫苗来的吧。那个人的嘴角撇了撇,升龙基地再怎么厉害,到现在也只能来求我们。 不好意思,你似乎有什么误会。蓝筹从后座探出头说,我们不是升龙基地官方的人。 哦,不是官方的。那个工作人员的表情又产生了变化,那在一边等一会儿吧。 请问要等多久?蓝筹问。 你看我们前面排了这么多人,肯定要本基地的人先进去再检查你们啊。那个工作人员说。 蓝筹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了火凤基地的居民们对升龙基的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厌恶。 但是这里随时都有火凤基地的人从外面回来,难道我们要一直排在最后?蓝筹问。 呵呵。工作人员说,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他放下了一道电闸,让竺轶将车开回去。 蓝筹用手砸了一下后座:真是欺人太甚。 竺轶却乐呵呵地说:等着就等着呗,付出和收获都是成正比的。 蓝筹猛的抬起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做什么,别乱来呀,我听说那个教授遗留的疫苗配方在火凤基地被发现了。 竺轶耸了耸肩膀,还没有说话,车窗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敲响。 小子,知不知道进入火凤基地要缴纳入城费。 知道啊,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过安检。竺轶笑眯眯的说。 谁跟你说那个!大汉怒吼一声,我说的是给老子交入城费。 坐在副驾驶的禄起眯了眯眼睛。 正在这时刚才拦截越野车的工作人员像兔子一样跑了过来,看见这几个大汉立马厉声呵斥。 你们几个滚远点! 几个大汉之前和这名工作人员达成了合伙协议,一起敲外地人的竹杠。 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工作人员为什么突然过来让他们离开。 只见那名工作人员满脸堆笑的看向竺轶:哎哟,刚才对不住了,不知道是贵客,见谅啊,见谅啊。 第174章 丧尸围城 越野车里的三人看着这个神色大变的工作人员,沉默了片刻。 兴许是察觉到几人的视线过于复杂,工作人员立马点头哈腰的问道:几位不要拘束,我会让你们感受到宾至如归,来自家的温暖。 蓝筹咳嗽了一声:倒也不用了。 工作人员用一根颜色鲜亮的富有弹性的棍子,指挥着竺轶将车开到对应的通道。 就停在停车场第A01区吧,那里是离基地门口最近的地方,也方便大家回来检查。工作人员说着骑上了一个电动小车,打算亲自带着他们去停车。 工作人员无微不至的照应让三人有些恍惚,不知这人是不是突然吃错了药。 停好车后,工作人员又带着他们回到之前的检查口。做完基础的检查之后,又到了犹如修罗场一般的身体检查时间。 竺轶已经做好了禄起会将检查室平推的想法,没想到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了另外一个更远的房间。 房间里放着一排机器,不用脱掉衣服,可以进行全身扫描。 这种机器在升龙基地也有,但是供给的对象是基地里的高层以及外出的异能者。 三位不用出去跟其他人挤,在这里检查就好了。工作人员十分贴心地说,眼里闪烁着求表扬的小星星。 禄起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选了一台机器躺上去。 其余两人也依次躺好。 扫描仪有一些像不夜城的治疗舱,躺上去之后,头顶的盖子会自动合拢,紧接着绿色的光线从头扫到脚。 那名工作人员直到看见他们三人的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三位的身体状况非常好,我这就为你们办理入城的手续。工作人员迎上来说道。 不用缴纳入城税吗?蓝筹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种东西之后再说。工作人员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将蓝筹往屋外推。 工作人员身体里仿佛装了最先进的CPU,快速的处理好他们的手续,然后将火凤基地的入城证件拿给三人。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不用客气。工作人员乐呵呵地说。 哦,我有一个问题。竺轶突然开口道。 什么问题尽管问,没有关系的。 你在哪里学的变脸?竺轶十分配合地问道。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的脸色又变了。 哈哈哈,小哥还在在意之前的事情啊。他突然弯下腰恭敬地说,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我只是随口问问,回答不出来也不需要这么隆重的道歉。 实际上我刚才接到了上头的命令。工作人员嘿嘿了两声,是我狗眼看人低,没看出几位竟然和勇者小队的各位异能者是朋友。 勇者小队?!蓝筹连忙问道,他们在基地里吗,我要见他们。 当然当然,他们也是前天才到的。工作人员说,见面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三位如果现在没有事的话,就可以跟我一起去见他们。 他们是前天才到的?竺轶重复了一句。 是的。工作人员说,勇者小队这下彻底加入火凤基地了,我们基地里的异能者比起升龙基地更加占据优势了。 竺轶懂了为什么这名工作人员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背后有勇者小队的关系。 只是他有些奇怪,和升龙基地闹掰以后的勇者小队,在后续的直播中一直没有与官方势力有任何的合作。 为什么火凤基地却是一个例外。 竺轶觉得这可能和火凤基地突然传出来的消息──孙教授留下的研究笔记有关系。 只是传言毕竟是传言,如果火凤基地有了确凿的疫苗研究记录,升龙基地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人过来。 有可能关于孙教授留下的实验记录,和传言中的疫苗报告不一样。 工作人员此时已经将太阳能区间车开到了他们的面前。 在这一点上火凤基地和升龙基地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除此之外基地中的建筑风格和中原看上去有着明显的差别。 这边的黄沙和荒漠更多,所有建筑的外沿都布满着一层昏暗的细沙,像是朦朦胧胧的日光铺在了房顶上。 除此之外,火凤基地的街道比起升龙基地的街道更加的宽敞和平整。 除了专门给太阳能区间车,以及其他机动车辆提供的马路以外,还有为自行车以及一些代步小车划分的非机动车道。 火凤基地的居民和升龙基地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们看上去更加的消瘦,脚下轻浮身形晃晃悠悠,从街边路过的时候,看上去更像是一只丧尸。 还有一点,火凤基地的居民们还能够在基地中佩戴武器。包括热兵器以及一些锋利的冷兵器。 三位应该会在火凤基地住上一段时间吧?工作人员十分热情地说,咱们这里虽然说饮食上肯定没有升龙基地好,但是房子多够住。 竺轶别过眼看着他如同售楼部销售人员一样职业的假笑,打断了他的话:不如和我们说一下关于孙教授的笔记。 这工作人员的表情有些为难,这个实在是涉及到了我的权限以外,只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倒是有不少其他基地的人来火凤基地。 这些千里迢迢赶来火凤基地的人,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这里的平衡,所以整个火凤基地的最初居民们都不太乐意新加入的人口。 说话间车辆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们下车以后发现面前是一个看上去装修豪华的酒楼。 蓝筹的肚子不禁发出一声咕噜的叫声。 自从进了直播以后,他就没有好好吃过饭。 之前在升龙基地的时候,一心想的是早点寻找到勇者小队的几人。每次饿了都用压缩饼干就着水,糊乱打发了自己哀嚎的胃部。 现在仅仅是站在酒楼的门口,他便闻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香味,如同最蛮横的掠夺者,毫不讲理地冲进了他的鼻腔,在他的心脏里扎下了吞噬的欲望。 三位进去吧,勇者小队的那几位异能者们就在里面等你们。工作人员也对这种香气难以抵抗,说完话后便连忙上了车,似乎想要用金属的方舱从物理上隔绝味道的侵袭。 火凤凰基地的食物都是分配制度,包括他们的高层,不管私下多么穷奢极欲,明面上也是严格遵守这个规定的。竺轶说,也不知道火凤基地对前海几人有什么企图,以至于让他们在公众的目光下打破了自己的规定。 恋耽美 ——(229) 莫非和那名教授的实验有关?蓝筹想起了那个变异的少女,欧罗大陆的官方势力依然没有放弃寻找孙教授,即便是在他已经死亡的情况下。 可惜和那名少女虚以委蛇的时候被她看透了想法,否则他现在也不至于对敌对势力的目的全然不知。 先和他们见面吧。蓝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仿佛液压机一般慢慢的将空气从自己的腹部排出去。 私自进入直播触发bug,只是为了找到前海他们。现在终于要见面了,蓝筹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这种紧张感也许来源于贺飞鹰和他的关系,贺飞鹰和勇者小队的关系,以及贺飞鹰在勇者小队的这次直播中究竟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们走到了三楼的其中一个包间,推开门后是一张白玉色的大圆桌,桌子旁边坐着八个神态不一的人。 前海发现门被推开以后,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露出一个淡定的神色。 蓝筹,你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前海的话听不出语气,也不知他在得知蓝筹也进入了这场直播以后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 蓝筹走进来,一言不发,活像一个逃课后被家长捉住的学生。 竺轶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把他塞到了一张被拉开的椅子上。 别堵门,我们都进不来了。 竺轶说完后也坐到了其中一个空位上,禄起紧随其后在旁边落座。 我知道他在找我们,不过没有想到你们俩也会来。前海的目光看向竺轶和禄起。 别自作多情,我们只是来带他出去的。竺轶说。 带他出去也意味着需要完成一个通关任务。前海说。 是啊,便宜都被你们占尽了。竺轶一点都不客气地往自己的碗里夹菜。 一旁的汤乾则起身向他们伸出手来。 之前本来想邀请你到我们那里坐坐,没想到时间不凑巧,刚好进了直播。汤乾说道。 除了前海和汤乾两人以外,勇者小队的其他人在见到竺轶三人的时候,均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小武第一个反应过来,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们是怎么来的? 用了你们家汤队的两件贴身物。竺轶解释道。 圆桌后,另一个看上去和司炳眉眼相似的青年,虽然没有小武这样激动,但是眼底也不断泛出想要询问的意图。 三位,进直播之前有没有见过司炳。司乙问道。 他的话外音则是想向竺轶三人确定在他进入直播的这二十天,他的弟弟有没有死在另外一场直播中。 至少我进直播的时候,司炳还在。蓝筹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虽然我从鹰坊公会离开的时候,把他敲昏了。 司乙:活着就好。 比起问外面的人是否活着,你们难道不觉得自己的性命更加值得在意吗?蓝筹不解地说,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完成任务,直接离开这场直播。 蓝筹的目光落在汤乾的脸上:汤队,你不是说马上就可以兑换优等人身份卡,彻底离开平台了吗。这一场直播是你的最后一场直播,为什么还要听贺飞鹰的命令。 汤乾的表情严肃起来:蓝筹,你爸爸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这一路来他帮助了我很多,我为他做事只是在报答他的恩情罢了。就算死在这里,也是死得其所。如果侥幸活下去,那便是命不该绝。 蓝筹如同吃下了一颗来自夜总会的灯泡,面色不停地变来变去。 他究竟让你们做什么?他想要找到什么样的答案?蓝筹猛地一下站起来,身前坠着青花色的瓷碗以及那双象牙白的筷子落到了地上。 试探平台对于bug的极限。前海淡定地回答,拉响了房间里的铃铛,招呼外面的服务员进来更换蓝筹面前的碗筷。 只是试探的话,我觉得你们已经得到了结果。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为什么要把自己出去的路封死。等服务员离开以后蓝筹问,你们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通关任务目标死于爆炸之中。 孙教授只是我们最后完成任务的其中一个方向。前海说,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的解决方式。 但是你们没有发现,你们遇到的boss等级已经远远超过了你们当前的阶段了吗?蓝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你们现在属于消极直播,每多呆一个小时,你们遇到的boss就会越来越强。 我们当然发现了。前海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无所谓的笑容。 蓝筹看着他的那张脸,顿时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的火。 自己和断绝父子关系多年的贺飞鹰吵了一架,被贺飞鹰软禁了几天,打晕看守离开并且强行进入了一个同主题的盲盒直播,故意触发bug进到这里来想要带他们出去。 然而前海却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他们的命和路边的蚂蚁一样,一分钱也不值。 蓝筹此刻心中的愤怒不是因为自己而起,而是因为前海而起。 就算你不在意,其他人呢?!蓝筹怒道,小武,你说句话。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小武吓了一跳,双手举起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别生气嘛小蓝,你看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要不是看到你们的处境艰难,我才不会进直播来救你们。蓝筹说。 总之我们都是钻石级的主播,老大早就有冲击传说主宰的实力啦,真的还好啦。蓝筹气呼呼的目光如同X光线扫射在小武的脸上,小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比起翻旧账还是解决现在的问题吧。从进门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禄起突然开口道。 蓝筹这才想起身边还有竺轶和禄起两人,刚才自己只顾着和前海争论,倒显得竺轶和禄起像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听见禄起发话,前海知道蓝筹不会再缠着他继续指责了,终于嘘了一口气。 实际上蓝筹如果不进入直播,我们也打算离开这场直播了。前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们的通关任务是拿到疫苗,并不是保护孙教授的安全。所以我们听到火凤基地有关于孙教授之前研究文献的记录后,马上就来到了这边。 火凤基地对你们的待遇,是不是高的有点夸张了。竺轶说。 是的,那是因为我们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前海收敛起自己的笑容,这个协议的内容也是关于孙教授的研究。 孙教授的研究根本不在火凤基地里。禄起说。 对前海诧异地看向他,似乎在疑惑。 他根本没有说过这件事,火凤基地也绝对不会暴露真实情况,禄起为什么会知道。 如果研究就在基地里,他们花这么大的价钱笼络你们一行异能者,岂不是多此一举。竺轶解释道。 哈哈,我或许有些当局者迷。前海说,跳出勇者小队的视角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火凤基地掌握的是孙教授留下的一个地址。汤乾说,那个地方存放着关于疫苗的研究资料。 只不过那个地方现在十分危险。前海玩着自己的手指,因为那儿地方现在住着五个变异丧尸,他们的存在吸引了一大群丧尸军队聚集在周围。 火凤凰基地不想损失自己的异能者,所以我们找过来的时候,他们马上便答应了。汤乾说,这些NPC并不是真的想让我们正式入驻火凤基地,而是想让我们成为夺回研究资料的头阵。 被NPC当枪使,真是不爽啊。竺轶说,你们真就这样答应了? 怎么可能。前海的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镜片上泛起一道白光,我当然是趁此机会变本加厉地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他们会派出让我们满意的军力,和我们一起前往那个地方。 说了这么久,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竺轶问。 在西北两个基地的中间,一座城堡里。汤乾回答道。 城堡?竺轶三人听到汤乾的话,脸上顿时浮现出诡异的表情。 特别是蓝筹,条件反射地打了一个哆嗦。 说起城堡,他们昨天才遇见一个。 那个城堡已经变成了怪物,应该也是变异丧尸的一种。 也不知道汤乾所说的城堡和他们遇见的城堡,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你们听说过什么吗,怎么露出这种表情。前海敏锐地察觉到三人一时间的反应,于是问道。 我们来的路上,也遇到了一个城堡。蓝筹不知如何说起,那个城堡的位置在桃园基地的旁边,但是城堡整体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城堡变成了怪物?前海反问道。 我认为那个城堡boss应该是永恒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蓝筹说,如果不是因为天亮后日光的消减,再加上竺轶和禄起及时找到了我,我现在也没办法见到你们了。 汤乾皱了皱眉头:你以后不准再瞎胡闹了,听到了没有。 竺轶打断了即将开展的问题儿童教育大讲堂:什么时候出发去你们说的那个地方。 前海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明天吧,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争取在天亮的时候解决这件事情。毕竟到了晚上丧尸们的行动力会提高一倍。 被阳光染色后的黎明带着一片热情的红色,被夹杂在忧郁的湛蓝之间。 清晨的火凤基地依然黄沙满天,包括从基地通向目的地的这条路上,细小的尘埃如同从天幕上垂下的纱帘,阳光在其中穿插,像纤细的金线一般将尘埃穿成了工艺精致的手工艺品。 一辆辆越野车拨开了这些明灭闪耀的纱幕,在高速公路上驶过的时候,被击断的阳光仿佛散射的硬币落在地上,而堆积在公路上的灰尘则跃然于空中,继续构成了不灭的循环。 打头的越野车上,是勇者小队的五名成员。紧随其后的车上则是另外三人以及凑数般的竺轶三人。 因为前海的存在,大大的降低了此次冒险的紧张感。 至少蓝筹看着他一副嬉戏般的模样,心中只剩下想要和前海咬文嚼字细说一二的想法。 蓝筹,你别拿那副表情看着我。前海的手臂搭着玻璃窗下面的按钮,搞得车里空气灼热,我很紧张呐。 他说完后仿佛要证明自己的确很紧张似的,手指动了动按在了那个按钮上。 顿时一阵狂风携带着能够感受到颗粒的灰尘席卷了整个车厢。 包括他自己车里的六个人顿时灰头土脸,连嘴里都是沙子。 前海!汤乾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前海立马上见到了天敌的兔子一样,迅速的完成了挽救摇摇欲坠关系的行动。 ──他重新将玻璃窗升了起来。 竺轶伸手抖了抖自己的头发,果不其然在指间看到了一些突兀的黑灰色。 前海双手合十:对不起啦,大家不是故意的。 竺轶笑着将沾满灰尘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十分大度地原谅了他。 除了竺轶以外,车里没有一个人理会前海,他顿时做出一副既恶心又肉麻的表情: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禄起平静地声音响起:汪伦是谁。 前海立马笑着说:不重要不重要。 在他们说话之间,跟在他们身后一长列越野车之间大约是有几个丧尸经过,响起了零稀的枪声。 两旁都是黄沙戈壁,公路就像一条蜿蜒的白色绸带,在上面不断行驶的越野车则是一粒粒黑色的珍珠。 珍珠不断地滚动,陪伴着它们的是头顶的骄阳。 太阳也在不断地移动着自己的位置。从一开始的东方,逐渐变为了与地面垂直的九十度头顶。 与此同时,车上的人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第175章 丧尸围城 最先预示着目的地接近的并不是地图的指示,而是周围越来越多的丧尸。 从三十分钟以前,每过十分钟,冲到越野车附近骚扰的丧尸便以N次方发生增长。 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串成一列的越野车周围都堆满了一堆脑瓜开瓢的丧尸尸体。 随行的队伍中也有两人被感染,面露绝望之色,比马上要被塞进焚化炉里更加的绝望。 勇者小队向火凤基地提出的要求中,这些随行的军队也是其中之一。 火凤基地不想动用自己的异能者,但是前海却一口咬定这次夺回孙教授研究资料的任务,如果没有超过四名以上异能者的协助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火凤基地没有办法,在短短一日内,基地里的高层揪着头发或是互相之间揪着头发,终于选出了参与这次行动的异能者。 今天天还未亮的时候,这些高层们站在基地门口,又或者是在某个温柔乡中惊醒,以一种送行的眼神,注视着这些如同祭品一般的异能者离开的方向。 但是比起这些异能者来说,真正的祭品是随队的普通士兵和赏金猎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除了火凤基地献祭般派出的异能者以外,随队的普通人一共坐满了七辆车,一辆车上有七人。这四十九个人多半已是了无牵挂,孑然一身。 所以这挡子被丧尸抓伤了两个人,即使已经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绝望是绝望,却没有做过多的无谓的挣扎。 一人拿着一袋干粮和一瓶矿泉水,这两人告别了队伍,和满地的丧尸尸体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其他人则穿戴好防护服,拿上重武器,顺着地图的指引,往真正的目的地前进。 下车以后,蓝筹便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四周是诡异的安静,仿佛有一张能够吞噬声音的嘴,躲在某一个暗处,将树叶交错的声音,动物跑动的声音,河沟流淌的声音,风沙吹动的声音,如同虹吸一般将所有因素吸进了嘴后潜藏的深渊之中。 两天之前的另一个山谷中,和眼前的这一个仿佛复制粘贴一般。 恋耽美 ——(230) 并非是山林河水的组成复制粘贴,而是这两处地方的气氛一模一样。 蓝筹将手上的冲锋枪抬起来,敏感地望向四周,试图寻找前海口中所说的城堡。 很快他们在一个完全由树木构成的空荡山体中,发现了重重树影堆叠之后的一处红色标志。 火凤基地里,关于孙教授留下来的研究笔记,就藏在一个房顶修建着红色飞鸟雕塑的建筑之中。汤乾左手搭了一个凉棚,目光落在远处的红色标志上。 从下车开始,便进入了森林之中,越野车必须被遗弃在原地,剩下的路需要他们如同朝圣者一般,一步一脚印地踏行至终点。 如果我没有看错,它就在前面了。汤乾补充了一句。 蓝筹,你看上去有些紧张。怎么了?前海发现蓝筹手臂上青筋凸起,手指紧紧扣着扳机,于是问道。 这里和我两天前见到那个城堡boss的山谷很相似。蓝筹说,如果这边的城堡和那边同出一宗,应该也是传说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boss。 你们在说什么?一名NPC异能者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是升龙基地那边对丧尸变异等级的新说法吗? 其余三名异能者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却没有出声。不过他们的脸色比起这名询问的异能者来说更加的难看了。 被火凤基地如同弃子一般安排到这个任务中,他们四人已经十分不满。此时听见蓝筹说了这么大一堆听不懂的话,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虽然不太明白他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含笑九泉这种词听上去,总归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再加上蓝筹的表情,更能说明他们面对的挑战是怎样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几人不禁同时产生了想要临阵脱逃的心思。 他们看向勇者小队的其他几人,只见这几个月仅仅崭露头角不到一个月就名声大噪的异能者小队成员们皆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模样,于是就更加的痛恨起将自己派出来了基地高层。 前海见这四名NPC的士气受到了影响,于是对蓝筹说:不要紧张,当时只有你一个人,现在我们这么多人,担心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向那四名异能者,但是他话语里的深层含义,则是让他们放心。 谁知道蓝筹一点都没看懂气氛,径自摇了摇头说: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我遇到的欧罗大陆实验室出来的改造士兵,面对城堡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它们的攻击模式是同一种的话,是可以在同一时间攻击不同行动单位的。唯一能够避免的,就是不要发出声音,包括走动的声音。 前海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让基地给他送来四个异能者,再加上其他的普通NPC,为的就是在某些关键的时刻,能够让他们变成诱饵。 结果战斗还没开始,蓝筹这个傻家伙就透了底。 正该用到这是NPC的时候,恐怕这些人就会一个个都按照蓝筹所说的,一动不动地当一块石头吧。 为了防止蓝筹口无遮拦地透露更多的信息,前海像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就算你不相信我们,你要相信竺轶和禄起怎么也会让你安安全全的带出去啊。 说完后他回头往竺轶和禄起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立马僵住了。 这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古怪的是他们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咦,竺轶和禄起去哪里了?蓝筹后知后觉地说。 奇怪。 没看到他们呀。 这两人不会是隐身去约会了吧。 那个小武弱弱的举起了手,我们下车后不久,他们就不见了。 ?!前海回过头去看向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他们只是想去方便一下。小武抓了抓自己圆润的头顶,一把短毛在他的指缝间脆弱地哀嚎。 前海陷入沉默,觉得自己对小队成员在某些方面的培养还是欠缺了一些。 你们一起的那两个人不见了?之前向他们询问的异能者产生了不祥的猜测,即使是去方便,从下车到现在也有十分钟了吧。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被丧尸吃掉了。 万一是便秘呢?小武朝着这名PC翻了一个白眼。 十分钟之前,便秘的两人脱离了缓慢行进的队伍。 郁郁葱葱的树木隔绝了周围的视线,也将他们的身影包围在其中。 此处是西北难得的森林地貌,棵棵高树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从远处看去,又像是一片片用刮刀涂抹的没有掺水的绿色油彩,因为太多都糊了一团。 竺轶和禄起在糊成一团的林间切开了一条笔直的斜线,此路直通目的地终点那个房檐上雕刻着红色大鸟雕塑的城堡。 传说主宰阶段的含笑九泉级boss,哪怕是勇者小队,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和队伍一起到达城堡门口,就意味着他们会眼睁睁看着前海一号人死伤一片,费尽全力,花费了无数时间,从白天战到黑夜,最终拿下了这一场残酷的战役。 竺轶懒得在一群人面前飙戏,和城堡你来我往的大战三百回合,所以和禄起达成共识,刚在其他人之前,来到城堡跟前。 他们之前救蓝筹的时候,见过已经突变的城堡。面前的这个城堡明显没有激活,还处于安静的待机状态之下。 竺轶刚想将这座城堡劈成两半,被禄起拦了下来。 那个教授的资料应该藏在这里面,我们先去看看。 竺轶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担心在前海他们几人赶到之前,还没出这个boss的肚皮。 两人走到了城堡的正门处。石料打磨而成的大门虚掩着,就好比青春期的少女写完日记后倒扣在课桌上,惹得其他人忍不住想要翻看的欲望。 此时正值下午,太阳打西照来,刚好有一节穿过树梢顶端落在城堡门口结满了青苔的石阶上,在地上勾画出一个橘红色的长方形。 长方形中的两个黑色影子毫不停留地将虚掩着的大门彻底推开。 橘红色长方形变成了一张纯色的画布,画上的主体越来越小。 直到上面的黑色影子消失,竺轶和禄起彻底进入了城堡之中。 凶兽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食物,发出一声快乐的嘎吱声,城堡的大门瞬间合上。 竺轶回过头去,阳光已经被阻截,除了城堡中几处高窗透进来的光线以外,他们周围已是浑浑噩噩的一片。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大厅。 天花板格外高挑,抬头一看能够直接看到城堡第四层以及一部分阁楼的天窗。 灰尘与蜘蛛还有蜘蛛网在头顶延展了八米的水晶吊灯上组成了相亲相爱的家。 宽敞的大厅呈现出精度准确的矩形,每一个角落都是完美的九十度夹角。 大厅中放着一些光鲜亮丽时足以吸引人们眼球的贵重装饰品。但是现在这些东西上布满了灰尘,如同蒙尘的明珠。 除此之外,大厅的两个短边各有一条走廊延伸出去,左右两翼是一间间功能不明的厢房。 欢迎来到我的家。 一个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整个高达十二米的大厅中回响,以至于水晶吊灯上垂落下了一些细微的灰尘。 竺轶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直从吊灯上摔落下来的小蜘蛛顺着他的指尖爬到了手背上。 你是谁。禄起问。 我当然是这里的主人。那个声音继续响起来。 先不考虑声音的好听程度,从它迅速的回答,似乎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家伙。 哦,你的欢迎就是把我们关起来?竺轶将手上的小蜘蛛弹到地上,小蜘蛛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后,八只脚齐齐落地,确定了自己还活着后,快速的从地板与地板之间的缝隙里消失。 我和我的家太寂寞了,希望有更多的朋友来陪伴我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留在这里成为我们的家人吧。 即使是祈使句,但是从古怪声线中透露出的斩钉截铁是绝对不容许其他人质疑的。 看样子他不想放走我们。竺轶说。 孙教授的资料在城堡里?禄起对着不知来源的声音问道。 孙教授那个声音顿了顿,当然在。 既然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把那个资料拿给我们看,没关系吧。竺轶说。 你们可以自己在城堡里寻找,凭你们的本事。 那道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好客,终于透露出一些应该有的冷淡。 原来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家人。竺轶摇了摇头,脸上是十分入戏的失望。 那道声音大概没有想到竺轶如此投入为自己为他设定的角色,过了半晌才重新开口。 你们没有必要看到资料,因为你们即将死去,只有死亡才能与我为邻。 声音冷酷而残忍地宣布了两个入侵者的结局,与此同时大厅的两翼处走进来五个容貌教好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用铜臭作为代名词的礼服。男士的西装上镶嵌着色泽与切痕都相当惊艳的袖扣。女士白皙纤细的脖颈上挂着难以忽视并且价值连城的宝石项链。 他们出现在这样腐朽的大厅中,却意外的一点都不违和。 因为他们脸上的神情与这个城堡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麻木,僵硬,腐朽,死气沉沉。 任何能够用在尸体上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 在他们走出来的一瞬间,身影就像突然断电的投影仪,从大厅的两个短边入口消失不见,随后又如同迅速来电后重新放映的投影,出现在了竺轶和禄起的面前。 若是有火凤基地的NPC在场,一定会因为这五个丧尸的速度而感到惊叹。 这五个丧尸正是火凤基地的资料里所提到的五个变异丧尸。 只不过它们比起其他的变异丧尸来说速度更快。 至于攻击力 下一秒,五个丧尸齐齐地将注意力转移到禄起身上。所有的丧尸嘴里吐出一根尖刺,他们的指尖也脱离了人类肉体的范畴,变得坚硬无比。 被丧尸接触过的地面,出现了一个个令人胆颤心惊的小坑。 木质地面被踏穿,长条的木板断成两半,方形的木板则从中间溃烂开来,俨然一副放射性的木块拼图。 这样热情的邀请我们参加舞会,但是太过热情我们也吃不消啊。竺轶感叹了一声。 隐藏在暗处的声音重新恢复了热情洋溢的情绪。 舞会?那个声音发出一段短暂而尖促的笑声,的确可以这样说,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舞会。欢迎你们加入城堡之中,以及欢迎你们迎接死亡。 声音结束到一刹那,五个变异丧尸再次行动起来。 这一次他们的身上出现了犹如绸缎一般的乳白色链接。 这些乳白色的物体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质地看上去比起凝固后的橡胶,更像是融化后的火漆。 它们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网,将竺轶和禄起两人围在中间。与此同时,他们之前所拥有的任何攻击力,并没有因为互相之间生长出链接而消失。 丧尸们的身体再次动起来,只不过 这一次还来不及看清丧尸们的下一步行动,它们的动作便停在了这一刻。 所有变异丧尸仿佛听见了一首安眠曲,变成了一个个雕像。 禄起站在他们的中间,甚至连发丝都没有拨乱分毫。 那个热情好客带着得意洋洋语调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音乐怎么停了?竺轶仿佛在故意激怒它一样,伴舞的先生小姐们看上去也不怎么专业呀。 他的话音刚落,脚下那些破碎的木板逐渐的变了颜色。 就像正在蜕皮的蛇,木板出现了另外一种颜色。 以木板为中心扩散开去,辐射的边缘以城堡坚硬的墙壁为界限,整个大厅中出现了闻所未闻的异变。 所有的物品融合在了一起,包括吊顶灯上的灰尘,蜘蛛,还有蜘蛛网,仿佛从一开始就是某种生物体内淘气的器官或者细胞乔装而成。 竺轶和禄起重新听见了那个声音。 只不过这一次那个声音的来源变得异常地清晰。 来自于他们头顶,也来自于他们脚底,来自于他们身侧,也来自于他们身前。 他们正处于这个声音主人的肚子里,所以声音是城堡的声音。 既然你们不喜欢舞会,那就享受这一片刻的寂静吧。 回旋在城堡内部的空旷余音还没有停止,翻腾的地板依次裂开,从中间露出一些不讲礼貌的尖刺。 两人一起跃上二楼,然而刚接触到栏杆,栏杆变变成了一条蛇形的奇怪触须朝他们扑了过来,脚下的触感也开始变成粘稠的过期糖浆,随时有可能将他们陷进去。 我安静的时候喜欢看书。竺轶在闲暇之余向那个声音提议道,不如告诉我教授的笔记究竟在哪里。 声音不再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城堡内部越加汹涌的攻击。 竺轶见城堡boss对软糖的喜爱程度已经达到了零点,于是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原本只是偶尔会放出金色的眼瞳变成了彻底的金轮。 目光的落点处频频升起难以描述的烟雾以及正常人这辈子不想再闻到的气息。 所有的尖刺收了回去,就像一只认栽的刺猬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竺轶直接跳到了三楼,从左翼的长廊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房间。 好客的声音已经没有余地询问竺轶为什么能够一下子找到它遮掩起来的秘密。 被竺轶目光扫射过的地方,皆以呈现出摇摇欲坠的状态。 若不是因为城堡没有概念上的目光,没有与竺轶的目光对视,否则它到体内会产生出现更加离奇的,夸张的反应。 竺轶打开那扇门,门后的场景与初进来时的城堡格格不入。 能算得上华丽和雅致互相衬托相互协调的城堡中,竟然有一间堆满了血肉内脏污垢以及纱布的房间。 墙壁看上去凹凸不平。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墙壁是由脆弱的肉壁组成的。也许是人皮或者是某种动物的皮毛,如同墙纸一样被贴在了墙面上。 恋耽美 ——(231) 在竺轶和禄起他们的时候,这些墙似乎能够呼吸一般,竟然开始蠕动起来。 禄起抬起一只手,对着那面墙壁临空划出一条直线。 墙面的外皮出现了一道裂口,与禄起刚才画出的直线严丝合缝的对在了一起。 那道裂口下正流淌着令人作呕的鲜红血液。 外翻的皮质表面终于被切开,露出里面真实的模样。 只见两个被剥了皮的人,头皮,后颈,胳膊肘,手腕,尾椎,大腿,小腿,脚跟一次被某种特殊的弧形钉子钉在了真正的墙上。 他们到太阳穴上被尖锐粗大的针扎了进去,针头连接到另外一端,则像是某种晶体构成的细线,盘结在一起,不知终端为何处。 这两人还没有死,手腕上挂着营养针,为他们提供着微乎其微的生存能量。 禄起再次划动手指,整个房间的墙面同时掉了下来,只见这间房间里,竟然有二十个血肉模糊的人作为房间的装饰性支柱。 这些人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即使重见光明也没有发出声音。只能凭借本能,在脱离一层表皮的封锁后,带着淋漓尽致的痛苦畅快的呼吸。 竺轶和禄起尽管不会因为这种画面受到冲击,当时也不禁好奇起来,这座城堡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些被钉在房间里的人,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变态实验的牺牲品。竺轶说,你说这座城堡和那个孙教授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他的真实面目和其他人以为的应该大不相同。禄起说,这座城堡就是他。 禄起说话间从房间正中央的一个手术台上拿起了一本带血的笔记。 扉页写着的名字正是孙教授的大名。 这本笔记是孙教授用于在自己参与各种研究的时候,记录心境和灵感的。 可以从上面的种种文字看出,孙教授的思维敏锐,条理清晰,并且能够清醒地意识到每一种实验何发明对世界直接或间接带来的影响。 然而他在笔记中还记录了一则小小的实验。 关于赋予物品智慧的实验。 在这一场直播的世界观中,孙教授的想法犹如痴人说梦。 但是他却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行动了起来。 这一屋子人,便是孙教授行动中带来的某一个结果。 第176章 丧尸围城 除了这个笔记本以外,手术台上还放着一大叠令所有不良学生反胃的研究资料。 资料下铺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从某种意义上也做到了防水隔离的效果。 至少打印这些资料的A6、A4、A2纸上,墨迹清晰可闻,就算是有一些有碍观瞻的红色污点,也不影响接下来即将掌握它们的研究人员的阅读理解。 竺轶的双手不染微尘,将这一叠资料抱在身上。 就快淹没他半个身体的资料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 即使竺轶直视前方的视线被资料们挡住,他昂然转身离开的步伐也没有受到影响。 禄起的目光落在资料下方一个被遗忘的移动硬盘上,顺手将它拿起来,从来路退出房间。 在他离开的时候,四面墙上不断接受着残酷处刑的人们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房间里传出一丝难以辨别的声音。 这是他们被困在这里之后,唯一遇到的逃脱机会。 在生存无能的情况下,死亡也未免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途径。 在脑海中零星漂移的理智不断地发出这样的叫嚣。 企图摧毁身体机能,换取来自灵魂的自由,是他们现在仅靠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办到的事情。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热切的祈求却到达了禄起的耳里。 血祭现场似的房间被关上,就像某只野兽永远的合上了自己食道与胃部之间的链接。 哪怕是以呕吐物出场的方式,在这个时候也变成了无谓的奢求。 猩红墙壁上的仅存意识的个体闭上了眼睛,决定继续陷入沉睡之中。 突然间,他们身体上的所有禁锢在同时解开。 流淌着血液的U型铁钉上,布满了被锈蚀的痕迹,尖端锐利瘆人。 输入营养液的留置针口处,甚至不会高肿的无皮之肉仿佛失去了唯一的生机来源。 二十个倒霉的祭品摔到了地上,其中大部分已经没有办法再次爬起来。这一摔足以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性命失去躲避死神链钩的机会。 但是另外一部分人,即使不知今日已是何年何月; 即使不知外界的天日已变; 即使不知十分钟以后没有特殊药品的支撑,这具没有外表保护的身体能不能抵抗感染侵袭; 即使不知自身的白细胞会不会就此通敌, 在得到允许生存的可能性后,他们便无情地将死志抛在脑后。 活下去。 这样的想法如同能够扩散的蒲公英,在已经被搅成一片混沌的脑海之中传递着飞絮。 禄起已经重新回到了城堡的门口,大厅中依旧是一片血肉横流的惨象,五个变异丧尸已然和城堡融于一体。 原本关闭的大门,现在却大大地敞开。 西阳再次出现的位移,门口那片橘红色的矩形像偷渡的移民,已经跃进门栏一大半。 竺轶将抱在身上的一大叠资料砰的一下放到了地上。 东西已经给其他人留下了,他们两个田螺先生也该就此退场。 两道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于一旁的森林之中,就如同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样。 不远处有人声响起,一大队人马带着即将血战一场的心情,逐渐逼近目的地。 蓝筹将整个城堡收于眼底。 对方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如同一座真正的建筑,一座死物。 很显然面前的城堡并不具有攻击性。 虽然缺乏了攻击性的城堡恢复了建筑物应该有的正常。但是敞开的大门口那一片散落在地的资料,以及资料之中那一块黑色的移动硬盘,无疑是一种宣布失败的行为性语言。 四名异能者带着诅咒和辱骂,被派上前线。 不明敌人战力的情况下贸然前进,是一种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行为。 但是另一侧的前海已经收起了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用机枪对准他们的脑袋。 再加上勇者小队掀起轩然大波的异能正在对四名NPC做出无声的威胁。他们只好选择接受这个危险的行为,硬着头皮接近了城堡的大门。 闪烁着恶意的瞳孔在注意到那片散落的资料时,其中蕴含的情绪骤然变成了兴奋与激动。 城堡似乎没有攻击,报告里说的五个变异丧尸也不见踪影。前海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许丧尸爆发后出现异变的只有你遇到的那一座城堡。 是吗蓝筹的声音诉说着大脑的质疑。 前海已经收好枪走上前去,散落的资料被四名异能者一一捡起交给他。 勇者小队的成员们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一人抱着一叠资料,像极了和平年代的某个早上,同学们匆匆抄完作业后赶在第一节 课前,将练习簿抱到老师办公室的学科代表们。 小武手上的资料是他们中最少的,但是他的表情却是他们中最痛苦的一名。 一旁的司乙十分清晰的记得,他印象中的小武,即便是遇到濒临死境的危险,也没有露出这种如丧考妣的表情。 这仅仅是因为小武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研究资料。 文字,学术,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小武的自言自语仿佛在确定司乙的判断。 正在这时,两名便秘的队员这才姗姗来迟。 哎呀对不起。竺轶发出一声没有一丝诚意的道歉,刚才肚子痛,离开了一会儿。 你们这不是一会儿吧。勇者小队里的辅助手赫连回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有这时间打一pao都够了。 等一下,只有十分钟欸。攻击手常有乐一针见血地发表了他的质疑。 还算成年人的几个人顿时发出了一阵懂的都懂的笑声。 虽然不说,连日来辗转不定,危机四伏,命在旦夕的日子让他们的神经紧绷。 原本到了决一死战的关头,却发现最后的关卡原来是一条平路。放松雀跃的情绪骤然间通过荤段子表露无遗。 听着众人的笑声,竺轶脑海中却想起了某些不愿再回想的画面。 为了阻止禄起受到刺激回去后东窗事发,竺轶连忙纠正道:你们究竟在想什么,便秘而已。 禄起闻言则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哼声,也不知是在褒奖,还是已经将某件事情的日程提在了计划中。 小武十分得意地说:我都说了他们便秘,你们还骂我。 蓝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打算回去后让白韭和小武滴血认亲。 就别在这种地方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在场唯一靠谱的大叔捂住了自己的头,先将资料转移到车上再说。 汤乾说完后,常有乐大大咧咧地问:汤队我们不进城堡看一下吗? 汤乾摇了摇头:资料我也检查过,关于疫苗实验的部分就在里面,回去之后让火凤基地的研究者们照着研发就行了。 他说完顿了顿,看向城堡大门内的一片狼藉:至于这个城堡,究竟发生了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需要让我们的任务顺利完成。 他们在直播中逗留的时间太长,汤乾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死在某一个不起眼的危险上,也不敢保证黎明前的黑暗绝对是安全的。 至少从流传千年的生存法则,以及他多年来的主播经验来看,小心为上,谨慎为好。 我支持,赶紧离开这里吧。四名异能者中的一员催促道。 其他的异能者也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对重新回到基地的期待。 他们身后的那群普通人,却是无法按捺心情。 这次回去我们拿到的信用点,够我们在基地里挥霍几年了。 太好了,这次回去还有庆功宴。有牛肉,猪肉,羊肉!我多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 说实话我这次来,是因为我男朋友还在医院等着花信用点。 诸如此类的闲聊声不断地响起,他们身后的城堡依旧安静如坟。 高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车边,这一路上虽然遇到了零星几个丧尸,但都是普通赏金猎人可以解决的杂碎。 前海让勇者小队的成员们将资料分开放在他们乘坐的两辆车上,正要把移动硬盘也放上去,突然间听见了扳机叩响的声音。 前海瞳孔微缩,猛地转过头,只见昏迷不醒的小武被四名异能者中的其中一名胁持在前。 前海不假思索地开启了强化能力,然而他发现那名异能者的手从腰间拿出来,一枚看上去格外精致的糖果出现在了异能者的两指之间。 这是糖果炸弹?!常有乐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喊出来。 糖果炸弹,平台商城中可以花费十五万积分兑换的一次性道具。具有超强的杀伤力,堪比蓝筹之前拿出的烟花们。 只有主播才能使用平台的道具,哪怕是主播转交给NPC也不行。 前海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收敛起自身的强化能力,语气平和如同一阵微风,不会挑起任何波澜与危险。 副队长已经看出我们的小把戏了吧。那名异能者短促地笑了一下。 猜到你们锲而不舍,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潜伏得这么深。前海说。 哈哈哈,不过是使用了易容的道具而已。但凡你们对NPC的关注多一点,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地达到目的呀。异能者,或者说是来自另一个大区的主播,以友善的语气进行着嘲讽。 威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勇者小队的成员们果然按捺不住想要动手抢回小武的心情。 你个臭鳖孙!把小武给老子还回来!常有乐两只拳头就像刚出锅的包子,隐隐约约漂浮着白色的蒸汽。被这样的一拳捶在身上,大约会被这样蒸发掉。 其他三名异能者同时抬起手来,在自己的下巴上点了一下。他们的脸顿时像雕琢中的陶土被艺术家的手工刀刻出明显的变化痕迹一样。 四张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脸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些普通的NPC们发出了一阵惶恐不安的交谈声。 但是交谈声如同从头顶飞过一群突然遇到杀虫剂的苍蝇,顿时断掉了。 接踵而至的是背刺的声音。 噗叽噗叽。 尖刀碰到心窝后,二者一起合唱出具有节奏感的和平歌谣。 几乎三分之二普通NPC倒在地上,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来自于欧罗大陆顶尖科技的生化武器们。 顺带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名主播说,火凤基地已经被欧罗大陆的NPC渗透了,虽然其中也有我们的手笔,但是这些NPC的发挥的确也让我有些惊讶。 呵呵,还真是个好消息。前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按住已经拔刀的司乙,所以你们做好事,想要什么回报? 司乙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将一直挂在腰后的唐刀收了回去。 把你手上的硬盘交过来。那名主播说,以及让这名小弟弟和我们一起离开。 不可能!常有乐说,我们都把东西给你了,你把他杀了怎么办。 这场买卖,我们只赔不赚啊。前海说。 谁说没有赚,不把硬盘给我,大不了我拉你们同归于尽。主播说,把硬盘给我了,以你们的能力,即使没办法完成通关任务,继续活在这个世界里也能活得痛痛快快。 至于因为消极直播会导致的Boss等级提高,他只字未提。 看来这是一个我们不得不答应的建议。前海说。 不是建议,是活命操作手册。那名主播说。 我怎么确保你会放他回来?汤乾问。 我不能给你保证,但是你也不得不听我的,不是吗? 他昏迷了,没有自保能力。前海伸手推了推眼镜,我来换他。 不行。那名主播摇了摇头,他是你们中最弱的一个,除了他以外,其他人我没有办法保证自身的安全。 恋耽美 ——(232) 让我来。蓝筹踏出一步,我的能力甚至不如他。 那名主播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似乎在辨认蓝筹究竟是平台里的哪号人物。 蓝筹,给我回来。前海上前抓住他的肩膀。 不用猜了,我只是无名小卒而已,刚好和他们有些关系的黄金级主播。蓝筹仿佛没有听见前海的声音,兀自摊开双手,向敌对主播证实自己手上没有武器。 加菲尔德,他的确是黄金级主播。另外一名伪装成异能者的主播,对那名挟持着小武的主播说,中心区的夏日游园会上,他和后面那两个都是获得名次的主播。 加菲尔德的目光落到了站在队伍后面的竺轶和禄起身上,最后又回到了蓝筹这里。 行,既然你愿意,我就当顺手做个好事。加菲尔德权衡之下说,但是你必须先把你的道具袋给我,我得确保我这一车人和资料的安全。 蓝筹,不要再闹了。汤乾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他几乎上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勇者小队的部分成员却有些犹豫,毕竟小武才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家人,蓝筹只是让他们出生入死的首领的儿子。 让蓝筹置于危险中,把小武换回来。 这种想法在他们脑海中仅仅翻腾了一秒,马上就被忠于贺飞鹰的念头压下。 你不能去。 小武不会有事的。 你这样,会长会 勇者小队的担心加菲尔德看在眼里,他原本并不太想让蓝筹和小武交换,但是现在却觉得蓝筹比起小武,更像是一个给力的筹码。 我改变主意了。加菲尔德用捏着糖果炸弹的那只手,朝蓝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就放过他。你不过来,我们就同归于尽。 让我来代替。汤乾说,我可以把所有道具都给你,我保证绝对不会动手。你甚至可以先将我的手筋挑断关节坏掉了。 不,我认定他了。加菲尔德笑着说,像他这样热衷于奉献的年轻人,一定要好好地鼓励这样的行为。 你!前海罕见地被激怒,理智正站在大脑皮层的悬崖边缘摇摇欲坠,前额皮层的暴民开始叫嚣,名为冷静的卫兵则进退两难。 倒数十声,如果这位叫蓝筹的先生没有过来,我就将这颗糖果剥开。加菲尔德冷酷地说,十,九 蓝筹正想走到加菲尔德的旁边,竺轶的声音传来:如果可以,能不能先暂停倒数。我有一些临别话,想和他说。 加菲尔德的目光落到竺轶的身上:到我面前来,让我听到。 蓝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并不想让竺轶和他一起进入炸弹的极近攻击范围内。 然而竺轶已经揽着他的肩膀走到了加菲尔德的面前。 我就作为送行人吧。竺轶对加菲尔德说,你也该把那个孩子交给我了。 等他彻底落入我的控制之后,我再和你交换。加菲尔德说。 竺轶,你究竟在做什么?前海压低声音自言自语,正准备上前,突然被一旁的汤乾拉住了手臂。 前海,先等一下。汤乾的视线集中在竺轶身上,竺先生一定有他的目的。 前海被打断后,思考的能力重新恢复了他应该处于的水准。放下手中的道具,透过布满细细灰尘的镜片,安静地看向加菲尔德身旁的谈判专家。 好。竺轶拍了拍蓝筹的手臂,小蓝同学,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向我主祈求。 加菲尔德闻言一愣,没想到竺轶竟然会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很显然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传教士。 加菲尔德没有因为竺轶的话放松警惕,依然一丝不苟地与他完成了人质交换的流程。 下定决心不干扰竺轶的前海,再次变得犹豫。然而他发现,除了让蓝筹跟随加菲尔德离开以外,他们也别无他法。 只要有一个人在加菲尔德的手上,就没有办法顺利的处理糖果炸弹。 那边那个。加菲尔德的手指指向了禄起,这群人中唯三的黄金级主播之一,你把移动硬盘拿过来。 移动硬盘在前海的手上,加菲尔德并不愿意和前海这种名人近身打交道。 面对禄起伸出来的手,前海沉默了一会儿,将硬盘递给了他。 禄起拿到硬盘后往加菲尔德的方向走去,另外一名敌对主播横插着拦住了他。 把硬盘给我就行了。 禄起果断地将黑色的小方块交到了这名主播的手上。 拿到硬盘的一瞬间,加菲尔德的眼睛亮了起来,一边挟持着蓝筹,一边坐上了越野车的后座。 为了防止蓝筹先生和我们一起共赴九泉,建议你们在三十分钟内,不要出现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加菲尔德的声音从越野车中传出来。 其余三名主播以及来自于欧罗大陆的生化武器们,也坐上了越野车。并且十分奢侈地两三人一辆,把所有的越野车全部开走了。 勇者小队八人以及竺轶和禄起,站在除了丧尸和大树以外空空荡荡的公路旁,头上脸上身上布满了经过越野车尾气洗礼后的沙尘。 他们把车开走了!常有乐愤怒地看向竺轶,这下我们甚至没有办法追过去了! 对于把你的同伴带回来的我,就这么不客气吗。竺轶将还昏倒在他臂弯里的小武扔了过去。 常有乐连忙伸手将小武接住,低头检查他的情况。 你刚才对蓝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前海问。 字面上的意思。竺轶回答,人类在面对依靠自己能力无法解决事情时,求助于神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见前海一言不发,竺轶朝他眨了眨右眼:当然这条建议可以附赠给你们。 前海说:不需要了,与其信仰来路不明的野神,不如回归家族的信仰。 竺轶:? 前海解释道:执掌公平的审判者,名为无限之主的至高之神,是我家族信仰的神明。 禄起: 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前海的信仰一定很虚假。 竺轶: 当场挖墙角没有挖到的酸楚感油然而生。 推了推眼镜,理智的前海重新回归:刚才来的路上,距离这里大约十分钟路程,有几辆报废在路边的车,我们可以用那些车辆离开。 常有乐说:但是那些越野车上肯定已经没有油了。 不用担心。一直没有出声的赫连回走到树后,然后拎着几桶汽油回来了。 咦!?常有乐震惊地看着赫连回如同魔术一般的表演,你从哪里弄来的汽油? 刚才加菲尔德那几个人和竺轶他们说话的时候,海队让我偷偷把车上的一些汽油拿下来备用。赫连回看着常有乐崇拜的目光说,想要崇拜就崇拜海队吧,我还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想这么多事。 海队!常有乐的眼睛如同兔子一般闪烁。 赶紧出发。前海对其他人说道。 十分钟之后,他们果然在路边看见了几辆布满了灰尘的越野车。 这些车无一例外的没有了汽油,前海提前让赫连回藏好的汽油发挥了它们的作用。 两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前海转过头去看向竺轶和禄起二人。 但说无妨。竺轶脸上挂着笑容,已经猜到他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前海看着他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明白他即将说的话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并且对方已经默认了。 第177章 丧尸围城 加菲尔德刚才说的话我很在意,我必须要回火凤基地,确定火凤基地的渗透程度。前海说,我希望二位能够和我的其他队友跟上加菲尔德,等到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借机将蓝筹救出来。 救他本来就是我们进入这场直播的目的,你不提我也会做。竺轶说,不过,救他只需要我们两个人就行了。 竺轶的目光落在勇者小队的其他人脸上:带这么多人,碍事。 你说什么?!常有乐背着昏迷的小武,我们都是顶尖的战斗力,你的口气也太狂妄了吧。 常有乐猛地转过头看向前海:海队,我不想因为这个人的过度自信让蓝筹丢了性命,我申请跟着加菲尔德。 司乙拇指推开了刀鞘,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行动已经代表了他的想法。 赫连回双手举在身前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先不要冲动,听两位队长安排。 前海沉思片刻说:好,就你们两去。 除了汤乾以外,其余的队员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海。 人太多的确打草惊蛇,最好的配置非二位莫属。前海说,那么其余人就跟我一起,去探一探火凤凰基地的虚实。 现在他们就是站在分叉路口的行人,无论去往哪一边,前路都不会太平。 汤队,你说句话。常有乐看向汤乾。 有乐,你带着小武在火凤基地外待命,就不要跟着我们进去了。汤乾清了清嗓子说。 谁让你说这个呀!常有乐愤愤地说。 听指挥。汤乾将他的牢骚一干二净地截断,事不宜迟,分三辆车,现在就走。 蓝筹坐在副驾驶座后方的位置上,他的头上此刻被顶着一把枪,与此同时那块引起这场风波的移动硬盘正躺在他的手上。 加菲尔德一手握着枪,另一只手不住玩弄着那一颗金色的糖果。 你就不怕这辆车突然爆炸吗?蓝筹用余光撇向他。 大可放心。加菲尔德将糖果抛起来后稳稳的接到了手心里,五根指头一次合拢,变成一个拽得死死的拳头。 你们的通关任务不是寻找孙教授吗,反正已经完不成了,为什么不像你说的那样干脆就在这场直播里过一辈子,跑来跑去当老鼠屎是个人兴趣爱好吗。蓝筹问。 比起那个前海,你说的话更让人想扁你。加菲尔德说。 我挑衅的天赋已经受到各种人类和非人类的青睐了。蓝筹平静地说。 加菲尔德收回了手枪,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蓝筹反扑。 蓝筹有些奇怪,不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加菲尔德的脸上写满了讥讽。 我以为你会生气。蓝筹说?。 生气岂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加菲尔德将蓝筹手上的移动硬盘拿过来。 我不是故意想要挑衅你,只是想知道你们大费周章地去完成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究竟是为了什么。 谁告诉你我们的任务没有办法完成?加菲尔德抬起手摇了摇那块黑色的硬盘,阅读题的答案就在硬盘里。 能提前漏题吗? 就算是我也只知其框架,不知内容。加菲尔德摆了摆□□,漏题什么的算了吧。 所以你们准备挟持我到什么时候?蓝筹问。 你还在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啊,我以为你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加菲尔德说。 决心肯定是有的,重要的是在决心之外有没有转机。蓝筹说,你如果要杀我,从你把越野车开走之后就可以进行的,你却将我这条命留到了现在。你究竟在等待什么,需要用我作为鱼饵,还是需要我作为合作的筹码。 你现在想的太多了。一声冷笑从加菲尔德的嘴角溢出,等那辆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越野车离开以后,我不介意给你答案。 从刚才开始,加菲尔德车队的人便注意到远处一直有一辆陌生的越野车跟在他们后面。 虽然这条路上,有外出搜寻废弃城市的赏金猎人出没并不稀奇,但是那辆车已经屡次三番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不得不引起加菲尔德的重视。 两个小时如子弹穿梭一般过去,加菲尔德的车队从另外一条路绕过了火凤基地,不知是要开往何处。 蓝筹坐在后座,能从布满灰尘的车窗看到远处火凤基地里某个高塔的塔顶正在逐渐离他远去。 过了一会儿高塔的顶端变成了微不可见的细小黑点,如同病眼中的黑色盲点。 别看了,就算这次我们没有跟着出来,你们回到火凤基地后,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加菲尔德说。 单纯的潜入应该没有办法掌控整个基地吧。蓝筹说,你们把基地的高层买通了? 显而易见,不是吗。 朝着地平线的方向不断挪动位置的西阳,从越野车后面的挡风玻璃洒进车厢内,铺满了加菲尔德的背脊。 同时因为明暗交界线无情的划分,加菲尔德正面完全处于阴影之中,深邃的眼窝因为车厢的铁皮反射光,泛出淡淡的紫色。 如果你的朋友聪明,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火凤基地开始玩狼人杀这个游戏了吧。加菲尔德的笑容也泛着紫色,但是有一句话叫做,聪明总被聪明误。 什么意思? 你猜。 你们大区盛产谜语人吗?蓝筹直起了身体说。 和你们大区不同,你们盛产阴阳人。加菲尔德回答。 另一头,前海和汤乾带领着队伍回到了火凤基地。 基地门口的工作人员发现今早浩浩荡荡离开基地的勇者小队,竟然开着一辆破车回来了,顿时产生了许多联想。 特别是他们注意到和勇者小队一起离开基地的其他人都没有回来。 恋耽美 ——(233) 并且勇者小队的队伍里也少了两个人。 三人成虎的流言蜚语顿时以比丧尸病毒扩散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火凤基地。 火凤基地的构成与升龙基地不同。 升龙基地里的三大势力为军部、研究院以及民信局,火凤基地则是一家独大。 以军部为统治中心,其余的机构则全部归于军部统辖。 可以说火凤基地的居民以实力为尊的风气,与火凤基地的权力构成有莫大的关系。 但是尽管所有的权力都集中于军部,其中也难免会有各种派系之争。 每个有话语权的高层背后都有几个异能者,所以在前海提出需要异能者协助的时候,这些高层才会推三阻四,不愿意让受自己管控的异能者出席任务。 前海和汤乾带着残缺的勇者小队单独回来了,之前借出异能者的几个高层听到动静立马派人前来询问。 比起询问更像是问责。 果不其然,在城门处没有待多久,勇者小队就被请去三堂会审。 在前海的建议下,除了他和汤乾以外的勇者小队成员进入会议室旁听。 这让火凤基地高层原本想分开问询的想法落了空。 六名名曰询问任务情况实则审问的高层们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的一边。 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些充当保镖作用的异能者。 另一边则是势单力薄的汤乾和前海。 除此之外,勇者小队其他不参加会议对话的成员,以及火凤基地个高层的秘书、助理,则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短边的尾部。 六名高层身后的异能者一共有十二个,因为高层们担心等会儿和前海几人产生冲突。 比起小心翼翼的高层们,异能者皆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他们人人都是天之骄子,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原本就对才进入火凤基地就大受重视的勇者小队有所不满,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影响。 但是现在局势似乎发生了变化,今早还被所有高层捧在手心里的支援力量,现在变成了需要警惕和小心的外来者。 来到现场保护大人物安全的异能者,都听过了基地对勇者小队态度转变的理由,于是对勇者小队更加不满。 然而在这之中,有一两个异能者却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 回收任务的情况还没有摸清楚,就以一种对待凶手的方式对待勇者小队,基地的高层对勇者小队未免太上纲上线了。 一股沉闷窒息的气氛弥漫了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偶尔只有椅子拉动的声音。 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闷在一个铝制罐头中的时候,一名叫做吴浪的高层拉开了金属盖。 二位,早上你们离开的时候,队伍里有四名异能者以及七十八名普通人,为什么现在他们都不见了。吴浪说。 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火凤基地里有叛徒,是来自欧罗大陆的潜伏者。前海说。 有什么证据?!另一位高层拍案而起,就凭你一张嘴吗?就算是这次跟你们出去的人中有内鬼,你们勇者小队难道还救不下一个清清白白的证人? 我没有想到内鬼除了在异能者中还在普通人里。前海说,这次跟我们出来的普通人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欧罗大陆的生化武器改造人,换一句话说,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普通人,而是具有人类意识的丧尸。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要我怎么辨别清清白白的证人,并且把他们救出来。 这只不过是从你们嘴巴里说出来的情况而已,休要污蔑我火凤基地内部的安全审查。刚才那名拍桌的高层叫作鞠延,闻言继续怒道。 这个时候是计较内部安全审查有没有把关好的时候吗。前海转过头去看向他,镜片闪过凌厉的白光,还是说这位领导,你做贼心虚呢? 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鞠延气得满脸通红,堪比窗外如血的夕阳,死命拍着桌子,我看不用再问了,升龙基地演了一场苦肉计,亲自赶跑了一批异能者。亏我们几个老东西还以为升龙基地吃饱了撑的,实际上你们就是升龙那边派来的演员,目的是削弱我们!! 其余五名高层对视一眼,纷纷议论起来,吴浪和另一人将鞠延按回了座位上。 呵呵呵,鞠延他的脾气有些暴躁,还请你们不要在意。吴浪说。 吴浪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就像是邻居家十分宠爱孙子的爷爷,和他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心生好感。 我们一点都没有在意,说的是心里的实话而已。前海笑了笑,无视了一旁鞠延愤怒的表情。 汤先生,前先生,我刚才让人调了资料,派出去的异能者身份是没有问题的,不可能和欧罗大陆有关系。吴浪和气地说。 你在海边捡到的海螺真的是海螺吗。前海说,是寄生在螺壳中的寄居蟹的比例也不低吧。 你是说内鬼其实不是我们基地的人,他们是外来者,只是变成了基地人的样子,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吴浪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 前海点了点头:在沙滩上躺太久,螺壳会被游人翻起来查看。长时间的伪装会让他们暴露,所以他们进入基地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天。 吴浪闻言立马朝坐在门边的秘书招了招手:把刚才打印出来的资料再给我一下。 一个年轻的男人立马从座位上起身,拿着一叠资料小跑到吴浪面前。 吴浪低头看向手上的资料,脸上浮现出震惊的模样。 果然除了异能者以外,这次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人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五天前才从外面回来。吴浪说。 但是,四个异能者却不符合这个属性。吴浪又补充了一句。 那是因为他们是昨天晚上才临时杀掉了四个真正的异能者。前海说。 这吴浪发出了犹豫的音节。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一名戎装女性闯了进来:报告! 鞠延转过头去发现是自己的手下,于是不耐烦的说:什么事情没看到,我们在开会吗? 那名戎装女性说:有居民反映,下午在基地北边林场里发现了四具尸体。 什么?! 这难道 你快说下去。鞠延顿时感到心惊肉跳。 那四具尸体的脸部均被硫酸烧伤,十根手指也均有损伤,无法采集指纹。女性说,他们的身份暂时没有办法辨别,只有通过DNA验证,但是那要花上一定时间。 戎装女性的前来,仿佛佐证了前海的推理,六名高层顿时慌乱起来。 敌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潜入了基地,并且将手可摘天的异能者悄悄地毁尸灭迹,丝毫不怕被拆穿地跟随在任务队伍中。 如果敌人将这种能力用在他们几个老骨头身上,他们恐怕连什么时候死了都不明不白。 去把五天以前外出过基地的所有异能者以及其他人的名单调出来,一个一个地审查。吴浪沉声对旁边的秘书说。 如果要查,就查得彻底一些吧。汤乾突然开口道,能替换异能者,也就意味着能替换你们。 你们六人之中是否藏着一个两个三个叛徒呢?前海说。 顿时这几个高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保护他们安全而来的异能者们也剑拔弩张地对视着。 这次出去的万里通是你老李的人吧,他被替代了,说不定你也被替代了! 钱孙子,你少给老子血口喷人,他被代替了,关老子屁事。 谁知道关不关你的屁事,毕竟你这个家伙平时也不阴不阳的,伪装起来肯定很方便。 我看你才是那个挑拨离间的阴阳人。 不要自乱阵脚,老李你要不先去观察室等一下,我们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操你妈黄淑君,平时我对你不够好吗,少在这里假装公正,实则倒打一耙。我看你不是黄鼠狼,你是白眼狼! 老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这不是为大家考虑吗? 鞠延你说句话,派出去的人里面也有你的,你还有两个。就让这几个老东西把屎盆子往我们脑袋上扣吗? 我就说怎么回事,老钱,你是不是一直等着这个机会把我们扳倒啊。鞠延被老李一激,立马火气上涌,我现在怀疑你们几个故意搞出这种事情,合起伙来把我们架走是吧。 就是!老李也气哼哼地说,几个孙子觊觎你爷爷的油水很久了吧。你们等着,你爷爷我撒泡尿给你们,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三高管饱。 行了!都不要说了!一直和颜悦色的吴浪拿起水杯在桌子上跺了跺,响亮的声音如同休止符,让这场吵闹归于平静。 其他五名高层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外人面前闹出这样的失态笑话,于是收敛起火气,虽然不再继续争吵,但是视线如刀光剑芒,依然在对方身上扎出一个个窟窿。 二位你们的话实在是过于耸人听闻,这样无端的猜测,会引发基地的信任问题。吴浪对前海和汤乾二人,依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 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隐瞒问题则会出现更大的问题。汤乾说。 他爽朗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在嘲讽,而是给予真诚的建议。 我知道的确发现问题就应该提出来再去解决。吴浪说,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容易打草惊蛇。 不直白地说,要怎么说?前海问。 吴浪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虽然说平时他作为军部的润滑剂,不断的在其他五人以及五人所掌控的权力之中调停关系。 但是就这么回答说让前海单独找他,听上去又有些专治,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吴浪苦笑一下:对方拥有能够迅速变成另一个人样貌的技术,应该不单单是指化妆吧。这样的话,就算你说我们几个人中藏着一个内鬼,也没有办法找出来呀。 谁说找不出来?前海用中指推了推眼镜,我面前的您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什么?!!鞠延大叫一声,转头看向吴浪,又转头看向前海,你说话注意点,别胡说八道,拿出证据来。 吴老怎么可能被替代了,我们完全看不出。老李说。 黄淑君抿着嘴唇沉默了。 前先生,你这样无端地让我这个老人家背一口无法承受的大锅,真的好吗?尽管遭到了质疑,吴浪仍然保持着他的和善。 我当然有证据。前海说。 证据呢?拿出来呀!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包括坐在门口旁听的秘书们以及坐在六名高层身后保护的异能者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证据在从任务地带回来的资料里,你们要看吗。前海说。 ? 什么?? 前海我知道你损失了队友,现在心情十分郁闷,但是你不能胡诌啊。吴浪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资料不是已经被抢走了吗,你怎么拿给我们看,难道是突然糊涂了? 是啊,是啊!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其他的几个高层也纷纷点头。 前海的目光落在了老李脸上,伸出手指指向他:内鬼还有你。 什么?!!鞠延再次重复起今天说得最多的一个词。 你小子活腻了吧,也跟着他们一起扣老子屎盆子。老李一愣,下一秒拍案而起怒道。 小伙子说话要拿出证据,你说证据在资料里,但是资料已经丢了,你要怎么证明。黄淑君说问。 我现在就向你们证明。前海朝着黄淑君笑了笑。 会议室中,人人心思各异。 刚才会议开始之前,几乎所有和我还有汤乾搭话的人都问了一个问题。前海转过头,一副不小心遗忘了的样子,对了,除了吴先生和李先生以外。 其他人面露疑惑的表情,吴浪和老李的面色有些古怪。 我们都问你什么了?鞠延有些纳闷,不断回想自己说过的能够证明不是内奸的话。 你们都问了我,孙教授的资料拿回来了吗。前海继续说,吴先生和李先生,我记得你们俩没有问吧。 吴浪和老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上去像是没有掺水就放在锅上烧的陶瓷炉,远看看不出问题,但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对方正在炸裂的边缘。 问题来了,请问作为基地高层,作为最应该关心任务完成情况的你们,为什么对这件事丝毫不提?前海的脸上浮现出好整以暇的笑容。 那是因为我们担心 老李正说着,前海突然打断了他:担心自己人的安危,这是作为一名好上司必须学会的守则。 老李发现自己想说的话,竟然被前海提前说了出来,顿时用阴沉的脸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个理由听上去并不是那么具有说服力,但是硬要说有什么问题,你们恐怕又会说我不近人情。前海说,那我就来说一个让你们没有办法辩驳的理由吧。 鞠延紧紧地盯着前海:你快说。 既然没有问过我,吴先生又是怎么知道资料已经丢失了的?前海转过头去看老李,李先生听到这个消息后又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以你的性格,似乎不符合逻辑吧。 第178章 丧尸围城 好啊!我就说老李这个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古怪?鞠延在前海说完的那一刻,挥手让身后的异能者上前。 其余人也和鞠延一样,都警惕的看向风暴之中的吴浪和老李。 报告!刚才那名冒失推门的戎装女性再次将门打开,我们在南门的鱼塘里也发现了两具尸体,同样没有办法快速辨认出身份。但是其中一具尸体的年纪应该 恋耽美 ——(234) 戎装女性的目光落到吴浪的身上,顿了顿说道:应该在六十岁以上。 话音未落,这名女性的额头上多了一个黑红色的小孔。 她像突然断了线的木偶人,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小张!鞠延猛地站起来,躺在地上的女性已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原本和颜悦色的吴浪彻底沉下脸来,老李则收敛起脸上的暴躁,换了个人似地,慢条斯理地笑了笑。 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啊,比我预想的时间还要快一些。老李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衣领,从西装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一柄小梳子,在凌乱的头发上刮了刮,刮得服帖整齐。 只能说各位大人物之间的信任还不够深厚。吴浪从年迈的大叔变成了二十来岁年轻人的声音。 这就狗急跳墙了吗?前海不动如山的坐在凳子上。 把这两个杀人凶手抓起来!鞠延发出一声怒吼,是死是活都可以! 我的人也听老鞠的命令。黄淑君说。 其余两个基地高层也迅速站好队。 异能者纷纷上前,朝着吴浪和老李的方向走去。 正在这时,这些异能者突然转过身来,与此同时吴浪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把他们抓起来,我只要死的。 那些异能者中的其中一部分,竟然齐刷刷地倒了下来,另外一部分则擦去了脸上的装饰。 鞠延等人脸色大变,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保镖脸上的伪装是多么的粗糙。 哎。前海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这个场面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汤乾看了他一眼。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叹气。前海说,我之前还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心态,没想到还是地狱模式啊。 你也太小瞧我们的队员了吧。汤乾朝他露出上下两排白牙,有他们在,不用担心。 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到。前海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但愿一切顺利吧。 桌侧另一边,变异丧尸们正合力攻击负责安保的异能者,整个房间变成了一场火焰,冰刺,植物的大乱炖。 还未退去伪装的吴浪和老李不约而同地扔出道具,施展目标则是还端坐在会议桌一旁的前海和汤乾两人。 一条半圆的银色白弧从吴浪的手指前方出现,周身闪烁着锐利逼人的光线。弧光瞬间逼近,其半径长达两米,除了没办法控制二人的后方以外,几乎包围了两人的四面,前海和汤乾似乎无处可逃。 正在这时,一身堪比龙吟般的刀声横空出世。 唰地一下又一道白光闪过。 只见吴浪扔出的那个能夺人性命的半圆就被一条直线从中劈开。 断口处出现了光滑如绸缎的刀痕,若不是用刀者的力量和技法惊人,绝对没法出现这样的刀口。 吴浪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瞬间龙吟又在耳旁炸裂。一把唐刀不知何时横在了他的脖子前,然而他竟未能发现。 哐当。 半边圆环摔落在地,原来是一个极其阴毒的攻击型道具,内侧布满了细小的三角形锯齿,上面隐隐有绿色的偏光亮起,只看一眼就觉得毒气逼人。 半边圆环攻击范围大,物理伤害是小事,但若是被这种毒药粘上,已经处于各种急救道具 CD中的前海便会交代在这里。 让你见笑了。汤乾像老父亲一样笑道,我队里的孩子虽然傻乎乎的,但是有准备的情况下,绝对没有人能从他们手上讨到便宜。 ? 吴浪视线朝下,瞥了一眼横在脖子面前的那把刀。 三个问题。第一基地里还有多少你们的人,第二你们的指挥官在哪里,第三你们和总部的联络点在哪儿。前海慢慢地站了起来,目光在吴浪身后扫视了一眼。 短短几十秒内,在场的所有变异丧尸以及老李,都被勇者小队的其余四人制服了。 司乙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浪:不想死就说实话。 吴浪却连余光都没在那把刀上多留一秒,他的口中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笑声。 呵。 汤乾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前海的手腕。 前海脸色大变:走! 蓝筹猛地回过头去,那个小小盲点消失的西方,有隐约的黑烟冒起。 夕阳刚好躲过了白云的遮掩,没了前面那层温柔的棉纱,血红色的光线充满了强势的攻击性,在蓝筹卡白的脸上印出一片锈色。 加菲尔德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正好是下午六点。 我之前说过吧,聪明反被聪明误。加菲尔德将胳膊放回大腿上,打了一个惬意的哈欠。 老鼠屎,能说点人能听懂的话吗?蓝筹微微垂头,双手扒着后座的椅背,话音里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 那我翻译一下。加菲尔德十分好心地说,他们中计了。 你不信?加菲尔德体贴地补充道,他们就算进入了基地,找出了高层的内鬼,那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想靠火凤基地那些只想着勾心斗角的老东西拿到最终的合成配方?哎,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下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蓝筹缓缓地转过头,突然一拳打在了加菲尔德的鼻梁上。 已经是钻石级的加菲尔德和敌人共处一室自然随时都做好了堤防,蓝筹的拳头停在他鼻尖前一厘米,却没办法穿透加菲尔德面前的那层阻碍。 你再怎么闹腾,他们也难逃一死。唯一可以改变的,只是你下去陪他们的时间而已。加菲尔德勾起一个能让少女脸红心跳的笑容,火凤基地里的那本手册,早就被我掉了包。 我知道他们想用完成基地任务的方式去和NPC交换获取疫苗和笔记另一部分的权限。加菲尔德叹了一口气,何必这么复杂,这些碍事的NPC直接杀掉不好吗。 蓝筹:你们做了什么安排? 将错位的计划重新实施。加菲尔德说,掠夺提前,谋杀延后。 蓝筹:想把火凤基地变成第二个桃园? 加菲尔德摇了摇手指,在蓝筹的鼻头上点了一下:桃园基地那个算什么。 蓝筹猛地移开脑袋:果然是老鼠屎的行为准则。 加菲尔德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被骂而生气,悠哉地闭上眼睛,发出陶醉的感慨:有些遗憾两次都没有亲眼看到,那应该是多么令人心潮澎湃的景象啊。 心潮澎湃的景象。声音似是因为苦涩而变形。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加菲尔德睁开眼看向蓝筹。 然而他面前的蓝筹紧闭着嘴唇,眼底透露出一丝疑惑,目光正落在加菲尔德手上的移动硬盘上。 你会看到的。 那个干涉变形的声音从移动硬盘的方向发出来。 什么玩意儿?加菲尔德拿起硬盘仔细端详,扩音器吗? 蓝筹连忙伸手去拉车门,一边猛踢副驾驶的座位:快他妈停车开门。 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主播回过头来:和加菲尔德那个基佬继续甜甜蜜蜜吧,吵个屁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被强力冲开的皮肉肌底下,鲜血冲刷着白森森的骨头,就像高脚玻璃杯边缘挂不住的红酒。 那名主播的身体还直直地挺立着,只是在一瞬间从生变成了死。 除了开车的人以外,车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足够心潮澎湃吗? 那个扭曲的声音再次传来。 妈的,快停车!这次换成了加菲尔德猛的一脚踢到了驾驶座。 开车的那名主播下意识的踩住了刹车,高速行驶的车辆因为惯性和摩擦力互不相让的紧张关系,差点从后往前翻的过去。 好在越野车在设计的时候考虑过野外路途上遇到的种种危险,沉重的下盘立马稳定了车身,不至于让车里的几人变成笼子里的仓鼠。 开车的主播这才发现身旁的同伴,不知什么时候脑袋上多了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加菲尔德猛地拉开车门,将手中的移动硬盘扔到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蓝筹也趁此机会下车,往反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之前那辆虽然距离极远,但却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越野车。 那个声音没有再次响起,息鼓偃旗地躺在草丛中。 你去看看。加菲尔德指着蓝筹说。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不担心我拿着硬盘一走了之就行了。蓝筹回答。 加菲尔德啧了一下嘴,并没有因为蓝筹的话而改变想法:我只需要你去看看,不需要做什么。但是你如果不去,在我们三个手上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悬念。 蓝筹垂下头似乎有些踟蹰,加菲尔德给了他一点时间考虑。毕竟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队友是怎么死的,蓝筹看得比他更清楚。 两种选择对于蓝筹而言,一边是摔入刀山,另一边是在油锅上走钢丝绳。 加菲尔德虽然威胁着蓝筹前去查看,但是也不想将蓝筹这条命白白浪费了。 如果蓝筹自己肯答应,自然是最好的。 隔了片刻蓝筹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去看。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灌木丛走过去。 透过熙熙攘攘营养不良的树叶,蓝筹看见了躺在木根中间的黑色硬盘。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硬盘而已,和其他的别无他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加菲尔德见蓝筹已经走到灌木丛旁边,那块硬盘上并没有冒出诡异的触须,蓝筹也好端端地活着,哪里像副驾驶的队友,头颅被贯穿。 把它拿起来。加菲尔德对蓝筹命令道。 蓝筹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蹲下身,用两只手扒开灌木的枝叶,将移动硬盘拿了起来。 加菲尔德足足让蓝筹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也没见着硬盘发生什么异变。 加菲尔德回忆着刚才发生那件事情之前,他们正讨论着火凤基地。 移动硬盘最先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直到他说了一次心潮澎湃。 欧罗大陆实验室NPC的资料里,孙教授认为对生化武器的研究不应该止步于此,想要将独属于生物的活性化赋予无生命的物体,让实验室那群丧心病狂的NPC科学家都难以接受。 后来那些NPC将他驱逐出了欧罗大陆,之后便没有听见他的消息。没想到这人竟然改名换姓,通过手术换了一副模样,继续进行当时的研究。 难道他的研究真的实现了? 这个硬盘也是他的研究之一? 心潮澎湃是某种触发异变的语言? 加菲尔德脑海中顿时思绪重重,抽茧拨丝般,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的门槛。 他现在还没有拿到百分之百的剧情探索进度,最后百分之二十的进度一筹莫展。 如果能马上查看硬盘的内容,他就能知道孙教授在这些年里究竟做了什么。 蓝筹将硬盘拿回来之后,加菲尔德便迫不及待地打算查看硬盘。 加菲尔德看向旁边的一名生化士兵:你过来。 那士兵走过来后原地站定一动不动,像一颗挺拔的松树。 加菲尔德突然抬腿踹在他的肚子上,士兵脸上未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但是嘴巴却越张越大。 很快他的脸竟然以嘴巴为楚汉分界线,分成了上下两半。 身体也和之前变得大不相同,身高缩了不少水,并且还变得五大三粗,好似乡下用来装松子的蛇皮口袋。 只见一台由防水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笔记本电脑从他的肚子里吐了出来。 虽然外面裹着一层塑料,但是上面沾满了胃液和各种不知名的褐黄色黏液,同时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比囤积了十天的下水道污水还恶心。 蓝筹见状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开了一些。 加菲尔德此时来不及搭理他,其余两个主播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蓝筹自觉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于是悄无声息地等待着时机。 那两个主播见加菲尔德将电脑取出来后,立马发出不赞同的声音:加菲尔德!硬盘我们说好了拿回去给NPC,你自己先看起来是怎么回事。 加菲尔德此时正半蹲在地上,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NPC算什么东西,我想看谁还能拦得住我? 他们说了这里面的东西如果随便看了,可能会出事。 不看就不会出事吗?加菲尔德看向开车的那主播,你说刚才副驾驶坐的要是是你会怎么样? 那名主播闻言立马噤声了。 另一个人却没有放弃,锲而不舍地继续阻挠。 我可以肯定这个和我们的探索进度有关系。加菲尔德说,你们忘了我们回去之后,只要把这硬盘交给NPC,这场直播就结束了。如果现在不看就没有机会了。 我觉得看吧。刚才开车的那名主播说道,看了至少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会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一直不同意的那个终于点了点头,将按在加菲尔德肩膀上的手移开。 加菲尔德活动了一下胳膊,将移动硬盘和电脑相连。 外接硬盘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提示弹窗,加菲尔德滑动鼠标将其点掉。 正在这时,那个弹窗又诡异地弹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上面显示的是程序已接管。 加菲尔德一愣,作为主播面对危险训练出来的探测仪已经嗅出了空气中异样的信息素。 加菲尔德正准备伸出手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突然笔记本周围的地上莫名的生长出了一根触须。 这跟触须十分有目的性地将他的手卷住,加菲尔德强健有力的手臂,顿时像一条被圈了铁环的水管。 恋耽美 ——(235) 电脑屏幕上的弹窗不知怎么,逐渐扩大覆盖了整个屏幕。 紧接着,弹窗上的白色慢慢的消失,由黑色代替,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录像的画面。 果然过了两秒,画面闪烁了一下,仿佛有人将摄像头打开了。 一个消瘦的男人坐在桌前,面对镜头调整着方向。 听得到我说话吗? 屏幕外的人皆是一愣。 他们此处荒郊野岭,就算是在丧尸爆发之前,联网也困难。 更别说丧尸爆发之后,通讯基础设施正在初步恢复的阶段,各大基地之间的交流都是依靠无线电报,哪里还接得上网络。 所以在看到屏幕里,那个男人对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看来是听得到啊。屏幕里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是谁,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了吧。 加菲尔德的手臂依旧被那根触须圈住,但是对方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加菲尔德便沉下脸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 我知道你们很好奇,关于这个硬盘里究竟存放着什么样的资料。既然你们有缘得到它,那便让我向你们一一讲解。 人类总以为自己是所有生命体中最智慧的那一类,然而他们却不明白自己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加菲尔德等人此时已经发现面前看似像通话的画面,其实应该是孙教授事先录好的视频。 听到孙教授的话,他们顿时觉得这个男人沉迷于研究,似乎已经神志不清。言语间竟没把自己当做人类,以他们代称。 你们或许不服气吧,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人类所无法接触的维度,存在着更加高智慧的生物。甚至某些物体并不能以生物来概括。毕竟生物学,也只是以人类狭隘眼界总结发现的经验而已。 而我却接触到了这样的生命体。孙教授十分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只能以这种平凡的词语来形容它们。如果非要让你们听懂,嗯它们是一种足以影响人类一切的化学试剂,这一切包括了生物以及非生物。 加菲尔德和其他几人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但是身为已经被异鬼入侵的地球人,他们不得不承认孙教授所说的在于人类之上的另一种生命体的存在。 我在研究这些化学试剂的过程中,发现它们竟然能够改变基因、细胞、分子除了对生物的改变以外,甚至能作用于物体。 加菲尔德眼底神色一凝,知道自己即将听到真正的答案。 我当时还年轻,怀揣着征服科学界的理想。我想到如果用这种高级生命体改变物体结构,活化分子为细胞,是不是就能让物体得到新的生命。 加菲尔德听完这段话后,目光落到还盘踞在自己手臂上的触须,鸡皮疙瘩顿时从后颈绵延到了脚底。 但是我当时还是太过年轻,太过急于求成,让被我改造过的一部分实验品落入我老师的手中。孙教授都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那段令他不堪的往事,我老师对偶然得到的半成品喜不自胜,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科学界从未有过的新发现。 在这之后,他便用得到的那一部分半成品,醉心研究人类基因强化。只不过,研究了这么多年,烂摊子一大堆,真正优秀的实验品却寥寥无几。 而我则离开了实验室,来到亚兰大陆,继续我的实验。孙教授发出一声冷笑,实验室的人都以为我是被驱赶后,偷了一部分实验资料离开的。他们却不知道,那部分实验资料,只是我研究中的沧海一粟。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计划,为的是让老师认为我的确是一个后来者,而不是开辟者。 来到亚兰大陆之后,我的实验再次陷入了困境。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那间房子里的人,都是失败的实验品。 加菲尔德几人的目光有些疑惑,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失败的实验品,也不知孙教授究竟说的是哪个地方。 连我都没有办法完全攻克的难关,实验室当然也没有办法。他们制造出来的都是一些伪劣产品,玷污了高级生命体的存在。屏幕中的孙教授似乎非常地生气,用力拍了拍桌子。 孙教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不过我还是小看了人类,强行改造的实验品虽然会失败,但是并非循序渐进却完美的和高级生命体赋予的某种能力融合的异能者,的确让我大开眼界。但是 孙教授的声音顿住了,仿佛卡机一般,录像的声音咔咔作响。 近几年几年我在研究研究中领悟了了了真谛并且发现了了能够真正发挥发挥高级生命体体体作用的的的办法法法法 屏幕上的画面也如同录像的声音一样,时动时静,同一个姿势不断重复,说不出的诡异。 在播放出现故障的时候,加菲尔德三人的剧情探索完成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加菲尔德的目光落在越缠越紧的触手上,突然肌肉鼓胀出一条条青筋,围度瞬间胀大了一圈。 那条触须和他手臂相接的地方,升起了依稀的白烟。 空气中有一些莫名的气味,像是某种海产品被炙烤后的味道。 加菲尔德手腕一甩,出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头,一下子被他甩了出去。 和地面相连接的另一半,则迅速地萎缩。 加菲尔德站起身来,将电脑合上。 后面的内容看不到,回去把硬盘交给他们算了。加菲尔德说。 他抬腿一脚踩上地上那条触须:看来你的真谛也不过如此,偷袭倒是一个奇招,但是真正的实力却一般般。 加菲尔德以一副看蛆虫的眼神看向硬盘。 他知道这块硬盘已经不是普通的硬盘了,如果说的实验成功了,面前这个东西就是一块长着硬盘形状的生命体。 把它们包起来再吞进去。加菲尔德对那个生化士兵说。 生化士兵呆滞地低头,重新将之前装电脑的防水口袋拿起来,动作僵硬的把电脑和硬盘一起塞进去。 加菲尔德,你不联络那边?另一个主播说。 他们手上的这台电脑实际上被改造出了无线电的功能,只要打开其中的一个按钮,就可以进行简单的电报传输。 加菲尔德摇了摇头:不需要了,直接带回去。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名士兵已经将装好的防水口袋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花。 绽放的血肉之花。 一瞬间所有人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生化士兵原本站立的位置,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仿佛经历了一场范围极小,但威力巨大的爆炸。 地上一片红色的浓浆像是被挤爆的番茄酱,连指甲大小的肉块都无影无踪。 奇怪的是,原本应该随着爆炸一起成为粉末的移动硬盘和笔记本电脑,好端端地立在原地。 防水塑料膜人间蒸发,但是合上的电脑屏幕却打开了。 孙教授的脸再次出现在了屏幕中。 镜头中的他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模样,清瘦,干净,阴郁。 但是屏幕上溅满的鲜血,妆点了他的一身白色。 第179章 丧尸围城 只有我获得了高级生命体的智慧,我才能够真正的掌握让想法变为现实的能力。尽管只是出现在屏幕中的画面里,孙教授的话仍然给电脑前的众人巨大的冲击。 之前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在听见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加菲尔德几人的探索进度再次更新。 这一次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一百。 然而众人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突然增长的进度而变得好看,反而更加的凝重。 加菲尔德看着血淋淋的笔记本电脑,如同有一支军队在心里敲鼓。 不用担心,这个视频只怕是一个诱饵。加菲尔德说,我们先乱了脚步,才是中了敌人的奸计。 敌人?我可不是你们的敌人。一道声音从笔记本电脑的扬声口传来。 几人脸色大变,之前的那些话都可以用提前录制来解释,但是现在这一句话,不管怎么看都是临时回答加菲尔德的。 加菲尔德眉头一皱,伸手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啪! 子弹飞过,击穿了电脑屏幕,在液晶材质的屏幕中心留下了一个半透明的白色玻璃花。 孙教授那张文质彬彬的脸从屏幕中消失,黑色的背景倒映着周围的其他人。 没事了。加菲尔德转头对另一个生化士兵说,把移动硬盘捡起来。 然而并不是实验中的每一个士兵都可以摒弃作为人类想要生存的想法。 被加菲尔德叫到的士兵便是不愿意为实验室付出的其中之一。 要捡你们自己捡!那个士兵拔腿就跑,用上了丧尸化的能力,头都不敢回。 然而一声枪响在他的身体中炸开,一根穿破他胸口的铁锥上一把银色的莲花在胸前绽放,每一条生出来的花瓣,残忍的勾住了他血肉。 加菲尔德抬手将他拉了回来,并且直接扔到了移动硬盘的旁边。 士兵接受过改造,这种伤口并不能造成他的死亡。 碰到硬盘之后,他连滚带爬地想要远离。突然间,身后的硬盘周围,从地面中伸出了一些难以言喻的触须,构成了天罗地网将他包覆在其中。 那名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条手臂就被活生生的吃了进去。 触须是没有嘴巴这个器官的,所以吃法极其怪异,那名士兵的手仿佛跟融化了一般,液体则被触须所吸收。 正在这时,加菲尔德和其他两名主播一起,将所有生长出来的触须一一击断。 断成两截的触须和之前的那条一样,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色泽变得焦黑,底部有缓缓溢出的浓浆,和那些丧尸溃烂的身体上流出的浊液大同小异。 移动硬盘又消停了一会儿,只要不与其接触,就不会触发那些恶心又突然的触须。 这些玩意儿的防御并不强,甚至比普通的丧尸还要更容易消灭。只是碰到后难以堤防它的攻击加菲尔德目光一沉,突然想起之前蓝筹拿着硬盘这么久,一点事情都没有。 加菲尔德目光一转,想要故伎重施,让蓝筹来拿硬盘。 没想到蓝筹已经跑出了几百米之外,若不是西北地域宽广开阔一望无际,只怕此时已经找不到蓝筹的身影。 先把他抓回来!加菲尔德对其余两名主播说。 加菲尔德后来换去的语气,一点也没把这两名主播当做自己的同伴。反而像是使唤手下一样,命令他们做事的时候连名字都不提。 更别说询问他们的意见,对他们表示感谢。 那两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对加菲尔德意见很大。 眼见着生化士兵接二连三的死于非命,虽说是NPC,但二人已经有种唇亡齿寒的预感。 所以加菲尔德让他们去追赶蓝筹时,两人对视一眼,牢牢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做什么?加菲尔德对他们突如其来的反抗有些莫名其妙。 还是你去吧。其中一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加菲尔德终于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加菲尔德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也没什么团队精神,活脱脱的利己主义者和个人主义者。 所以在他眼里,其余队友要不是拖油瓶,要不就是他的工具人。 工具突然罢工,加菲尔德虽然心中生气,但是他也明白在这个时候不能去计较太多,回收硬盘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至于这两个得罪了他的人,能不能活着离开鬼镜,就得看之后一路上的表现了。 加菲尔德收敛目光,二话不说朝蓝筹追去。 只是他刚往一辆越野车上跑去,脚底的路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这个凸起的弧度并不太明显,但是加菲尔德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条路本就是国道,丧尸爆发之后,路上的车变少了许多,路面的摩擦也减少了,出现路障的情况也会跟着变少。 所以这个凸起来得十分奇怪。 并且加菲尔德发现这个凸起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而是从他的脚尖处移动到了脚跟。 仅仅是一瞬间,再加上凸起的弧度十分小,一般人都没办法注意到。 加菲尔德心中大骇,不祥的预感仿佛即将爆炸的导弹,在他心中炸开了一朵轰轰烈烈的蘑菇云。 加菲尔德猛地低下头,发现脚下地面,竟然出现了起起伏伏的细小波浪。 加菲尔德就像被定在那里一般,目光若是实物,只怕已经如同一张随风抖动的细白纸条。 令他神经乱作一团的怖栗,正逐渐的加大弧度,让整个路面变成了一条颜色诡异的汛期河流,而他们这些人则成了河中的片片扁舟,随着波动不住地摇晃。 这摇晃来自于外力的干扰,也来自于他们内心的恐惧。 难以述说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谁也想不到原本坚持宽阔笔直的公路,竟然会成为怪物的一部分。 脚下触须如同发芽的菌菇,生长出来,意欲攻击,在所有人疯狂的扫射下,炸开浓稠的浆液。 毫无还击之力的怪物,在第一次开诚布公的攻击之中闹了一场笑话。 这一片公路变得粘稠,湿滑,军靴下发出的吧唧声,就像能够啃食脑髓的小虫,折磨着所有人的耳骨。 加菲尔德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看着满地的残骸,以及残骸之中仍然会被掩盖住的笔记本电脑和移动硬盘。 原本被击穿后绝对不会再次亮起的屏幕,竟然重新出现了画面。 这一次孙教授没有坐在那张干净的办公桌前,他的身后是一片完全的黑暗。 你们似乎不欢迎我。孙教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边是人类的可悲之处,永远无法接受比自己更加伟大的存在。 在扫射之中还未长成的触须孢子变成了喷溅的浓浆。 停下片刻便有细小的蠕动重新在一片狼藉之中焕发新的生机。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杂草精神,在孙教授口中的高等生命体上,得到了毫无保留的体现。 恋耽美 ——(236) 很难说这块被化学制剂改变的路面,究竟是路面还是已经变成了孙教授本人。 难道他已经能够在片刻之间,就把物体改变了吗?加菲尔德在慌乱之中慢慢重拾冷静。 他意识到如果真如他所想,来自孙教授的追击将连绵不绝。 毕竟那是能够改变所有分子的高等生命体,就算仅仅是接触了空气,也很难保证不会有事。 几名主播已经来不及内斗,不约而同的地穿上了越野车,想要在孙教授唠叨完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那块黑色硬盘,他们暂时不敢打主意了。 突如其来的危险,让分崩离析的团队再次拥有了凝聚力,之前开车的那名主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加菲尔德和另一名主播则分别位于越野车的两侧窗户,一人关照一边从地底出现的触须。 狂风骤雨般的扫射让中弹的触须失去了热情,纷纷收回想要亲密接触的肢节。 断掉脱离根部的部分佝偻地蜷缩起来,如果现在有人从天上看去,只怕以为底下有一大盆奶油炙烤鱿鱼烩。 尽管接二连三的失败,触须们依旧没有放弃陪伴主播们的想法。 完全异化的公路在触须满探出头的时候,会变成连小指都可以捅穿的柔软程度。 加菲尔德已经红了眼睛,身上的道具翻了一个遍,为他们开辟了一条潜逃的道路。 只是,重新生长的触须是如此理所当然。 就像没有扼杀掉传染者的传染病,不管在某一场清扫作业中恢复了怎样稳定的秩序,始终埋藏着一个随时都会再度传播的定时炸弹。 很显然加菲尔德等人是无法将脆弱的触须斩草除根。 还好。 还好这些触须没有完全成型之前,并不会攻击。 还好。 还好他们的攻击能够击溃它们的防御。 无人不这样庆幸着,虽然已经没有空余时间去思考要怎么彻底的逃脱。 正在这个时候,车身出现了一些偏移。从左到右的推动力,让拼命转动的轮胎横向移动到了正在发芽的触须上。 加菲尔德及时清理了那部分,此时才有空回头去看左边的窗户。 那边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另一个主播正背对着他,抱着一把狙击枪,怔怔地看向着车窗外。 加菲尔德也看见了车窗外的场景,手中地道具啪的一下落到了地上。 视野范围内是铺天盖地的乌云。 第一晃眼的确是乌云,但是等他找回联接视觉神经的开关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一切。 画面终于通过视网膜传递到了大脑。 三人合抱粗细的触须像一棵参天大树,从公路里往上生长。 平行于海平面的公路波浪变成了与地面垂直的海产品森林。 加菲尔德发现不仅是左边,在短短的片刻,越野车右边的地面也迅速生长起这样高大的触须。 他回过头去看向后方玻璃,一条因为沾满了泥土才变成深灰色的触须,啪的一下打到了玻璃上。 哗啦一声。 车后的玻璃便成了一片片散落的雪花,打落后座的皮椅上。 加菲尔德转身疯狂地朝往车里伸进来的触须扫射。 但是他绝望的发现这些触须和刚才的不同。 尽管是才生长起来的,属于它们的娇嫩一无所踪。 仿佛是布满了能够阻挡子弹的防弹材料,陷入其中的子弹并没有对触须造成任何的影响,反而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办法打断???靠着左边窗户的主播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们用光了所有能用的道具,一次性的,多次的,有CD的没CD的,都被他们拿出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扔向了那些触须。 然而回报他们的则是被卷起来的车辆,以及逐渐上升的失重感。 这时加菲尔德听见一个声音从车窗外传进来。 这才是真正成功的实验,你们终于见识到了,不死、进化的力量以及超越人类极限的智慧。这个声音异常的熟悉,是孙教授的声音,但是和在电脑中听见的又大为不同,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会让你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孙教授的话音刚落,那些触须如同磁铁一般,紧紧的盘踞在越野车上。 铁皮发出不断的哀嚎声,越野车内的空间不断缩小。三名主播在这时看见了隐藏在面前触须中的一张张痛苦的脸庞。 那些脸不属于孙教授,但偏偏又是触须的一部分。 他们正在无声的呐喊,口齿大张,吞咽着无尽的恐惧。 三人可以确定,那些脸的主人,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承受了多少难以想象的痛苦。 加菲尔德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比死亡更加痛苦,虽然身体磨灭,但意识永存,却无法逃离。 他心中一横,拿出了一直没敢使用的道具糖果炸弹。 这原本仅仅是他一颗不会真正下到棋盘上的棋子,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落子。 使加菲尔德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条横空出现的出去卷走了糖果。 与此同时,纠缠着车厢的出血也如钳子一般将越野车彻底夹变形。 加菲尔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座椅融为了一体,甚至还包括了左边那名主播的血肉。 他们真正成为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凝聚力团队。 两声惨叫在加菲尔德的耳旁响起,他的同伴已经先一步昏厥,但是他在此时却展现了坚定的意志。 身体变得格外敏感,就算是失去皮肤上能够传递触觉的神经,加菲尔德也察觉到了那没被夺走的炸弹此时竟然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这是最后的机会。 最后能够拯救他意识的机会。 使用加菲尔德费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顿时一阵强烈的光线从遮天蔽日的触须中绽放开来。 无差别攻击的强力武器正在进行剧烈的化学反应,产生的爆炸能够瞬间让一个人化为灰烬。 轰轰烈烈的爆炸声,宛若雪山崩塌,又似江河溃堤。 一条条断裂的触须从空中落下来,发出奇怪的海产品味道,在未散去的硝烟之中,冷却硬化成石块的模样。 被卷成铁球的越野车也从半空中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 然而一片狼藉之中,为了斩尽的野草死而复苏,慢悠悠地重新支楞起来。 那些触须又如同对球形物体感兴趣的猫一样,很快地将铁球圈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将其稀释融化吸收。 让勇者小队骑虎难下的糖果,在孙教授的创造物面前,就像牙牙学语的幼儿小巧脆弱的拳头。 谁也不知道加菲尔德是否得偿所愿,在被触须消化之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地面一团血肉模糊,慢慢地拱起来,形成了一个瘦弱的人型。 它不断地向来时的方向前进,速度越来越快,不是迈开腿加速后的结果,它的脚下有一堆不断涌起又覆灭的触须,正推动着他极速前进。 在前方,一个匆匆逃离的身影越来越近。 是趁加菲尔德等人不注意,提前离开的蓝筹。 蓝筹的身影踉踉跄跄,脚上的路面不断起伏,前一脚也许会绊倒,后一脚或许会踏空。 他周围的空气凝聚成了危机四伏的实体,哪怕是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加菲尔德几人遇难的时候,蓝筹已经跑了很远。 这仅仅是用他的双脚拉开的距离,这一路上他一直没有找到能够重新启动的车辆。 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局势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蓝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见身后已经朝自己涌来的怒浪,知道加菲尔德等人估计已经死了。 很快,他的脚踝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触须,横空而来迅速地牵扯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为什么要逃走。孙教授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五米的位置。 蓝筹压根没有打算搭理这个声音,头也不回的朝身后扔出一个道具。 使用! 紧追不放的触须变成了一地零散,蓝筹抓住这个机会,利用各种路障和快速前进的方式,身体上灵活的飞鸟,在前赴后继的触须间穿梭。 加入我,成为高等生命体。伴随着孙教授丧心病狂的声音,蓝筹的身体被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强大的惯性让蓝筹和地面接触的下巴变得血肉模糊。 他被触须翻转,终于看到了一直追在他身后的孙教授。 不过孙教授此时只图有一个人类的外轮廓,将这个轮廓填充起来的是各种杂七杂八的物质。 包括了人类身体的部分、金属、水、植物、飞禽走兽等等。这些极度不平衡的部件,组成了难以想象的扭曲。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诡异的声音在蓝筹的耳旁响起。 明明应该是孙教授的发言,然而那声音却像是缠绕着蓝筹的触须发出来的。 蓝筹定定地看着孙教授,已经明白过来,孙教授不仅仅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形。那些缠着他的触须,包括他正躺在其上的路面,都是孙教授。 这名疯狂的科学家已经将自己彻底的物化,随时都可以与物体结合。 蓝筹闭了闭眼睛,心知连加菲尔德等人都没有办法战胜的孙教授,他更是希望渺茫。 他渺茫的希望,和一直远远挂在车队身后的那辆越野车有关。 但是那辆越野车为了避开加菲尔德等人的注意,和他们的距离一直隔得很远,并不是短短两分钟就能追上的。 蓝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若还有什么希望,那只有在临走之前竺轶所说的不切实际的话。 总会有人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孙教授发出咕噜的声音,概率从来都不是在几个人中就能得到的答案 蓝筹闻言猛地睁开眼睛,虽然面前的人型没有脸部,也无法辨别情绪。但是蓝筹却能通过周围触须的颤动,感觉到孙教授的雀跃。 你们不过是几个人孙教授说,在那边会有更多的人即使不同意我的理念我也会不计前嫌的接纳他们 你要去火凤基地?!蓝筹的心跳宛如春夜的雷雨。 他可以肯定,但凡孙教授进入了火凤基地,整个基地绝对片甲不留,所有人都会变成孙教授的一部分,包括勇者小队的成员们。 想明白这些,蓝筹的情绪反而冷静下来。将前因后果串在一起,背后的真相逐渐抽丝剥茧地展现在他面前。 难道你在火凤基地留下的笔记,是你设下的诱饵。是你引导我们拿到硬盘,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通过这东西,让自己像病毒一样四处传播,感染所有。 孙教授似乎十分欢迎别人窥探他的已经成功的计谋,面对蓝筹的猜测,他特地挥停了攻击的触须。 你猜对了但是有一部分却错了孙教授说,我并不需要依靠某件物体才可以移动只要能够接触到人类我就可以完成转移你们就是我的跳板没有人类存在的环境下我的活动范围大大地缩减这大概是我曾经身为人类才会出现的弱点 在城堡中的你考虑到某天也许会没有办法接触到外界的人,所以提前留下了一个笔记蓝筹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如果是这样! 蓝筹想起来,加菲尔德的车队虽然没有从火凤基地门口路过,但是离火凤基地却不远,也不知道之间的距离是否在孙教授的传染范围之内。 扭曲的人形中,奇异的物质流动着。孙教授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声音在蓝筹的耳边响起:我的一部分已经降临了 蓝筹大骇,加菲尔德等人在火凤凰基地布下了圈套,所以让勇者小队吃瘪。如果孙教授也在同时出线,勇者小队对有关孙教授的真相一无所知,说不定会全部 蓝筹不敢想象,这一刻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艰难的处境,只希望自己能够长出一双翅膀,赶回去提醒前海等人。 这是比他从孙教授面前逃离更加荒诞的想法。 除非有神明保佑。 蓝筹一愣,作为绝对不可能拥有信仰的他,在这一刻竟然渴求起来。 面前的人形逐渐变得更加高大,如同一块具有粘性的材料,从中心往四面延展开。 它身后的路面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也许是被它融合后进行了重组。 短短片刻,一面百丈高的深灰色城墙升起。城墙根处,蓝筹如同蚂蚁一样渺小,甚至渺小得不值得碾碎。 蓝筹的眼角划过一滴汗水与泪水的混合液。 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吧,真徳率之神,哪怕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提示,让他们提前离开基地。 祈求无用,那只是懦夫才需要的安慰。 蓝筹却为别人放下了这个一直以来的观念。 人类见识到了高等生命体的力量和智慧了吗我不需要思考,我的谋略就能让世界翻天覆地那道声音似乎在嘲笑,喜悦感让它更加脱离人类的范畴。 墙面冒出锐利的棱角,诡异的尖刺,一张张脸现在上面,怒吼着死亡的歌谣。 轰! 轰! 轰! 比雷鸣更加响亮的声音贯穿云霄,连西方快要燃烧起来的晚霞都被撕开了。 急切的想要进入地平面以下的太阳被吓到暂停,空气在瞬间停止流动。 遮天蔽日的墙体上,出现了一条小小的白线。 微不可见,又如此明显。 在凌驾于一切的力量上,用谋略取胜只是痴人说梦。不属于在场二人的声音传来,更何况你的谋略比起三岁的小孩差不了多少。 蓝筹仰起头来,发现半空中多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是一双鞋底,再往上是两条修长的腿,挺阔的腰背,清秀的下巴,乖巧服帖的头发。 以前所未闻到方式,悬浮于他头顶几十米。 就在蓝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前的庞然巨物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恋耽美 ——(237) 之前还遮天蔽日的墙体,如同被撞击后的琉璃,从那条细小的细线处土崩瓦解。 卷住蓝筹的触须和它的同根生一样,一节一节地断开,又像被什么东西碾碎了一般,化成了灰烬。 漫天都是细小的黑灰色粉尘,蓝筹身躺处的前方,一条空空荡荡的沟壑笔直的通向东边。 这原本应该是那条国道,因为孙教授的容纳,国道脱离了之前应该有的状态。而现在,孙教授在某种力量之下已经灰飞烟灭,国道也随着它消失,只留下深深的沟壑。 蓝筹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他看到半空中的那个人,长着竺轶的脸。 第180章 丧尸围城 蓝筹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凭空而立的那家伙怎么可能是竺轶。 就算是钻石级主播,拥有能够悬浮在空中的强化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高的地方如履平地。 更不可能连什么时候出的手都没有看见,就将面前的高墙抹杀。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天上的那人逐渐往下降,蓝筹真真切切的看清了他的脸。 如同天神降临。 还真的是竺轶。 蓝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竺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两分钟之内,就算竺轶会飞,也不可能从那么远的距离飞到这里。 蓝筹的目光傻乎乎地看向竺轶越来越近的身影,直到竺轶已经站在他的跟前,他还没有从无边的猜测中回过神来。 竺轶暂时也没有搭理他,往前走了几步,跳下了因为意外才形成的巨大沟壑,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 蓝筹猛地翻起来,往沟壑的方向爬去。 竺轶已经拿着一个黑色的硬盘,重新回到了还没有崩塌的马路上。 蓝筹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面前的竺轶和以往的不同,虽然能感觉到他的收敛,但是仍有一种不可接近的隔断,横在两人之中。 我。竺轶顿了顿,我主听到了你的声音,让我来带他施下恩惠。 到了这个时候,蓝筹就算之前再也不相信,但是见识了竺轶远超于正常人的能力,他不得不信。 绝望时不抱希望的求助,原来是真正可以被实现的。 蓝筹心中一凛,连忙站起来对竺轶说:火凤基地也出事了,海队他们现在恐怕已经 竺轶闻言笑了笑说:我主既然听见了你的声音,自然会帮你完成夙愿。只不过,这一切需要以你的信仰为代价。 蓝筹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别说是信仰,就算把我的灵魂拿走,我也愿意。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蓝筹感觉到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一般,但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还来不及去琢磨。 竺轶看着他,突然有一种硬骨头被啃下来的错觉。 现在就走吧。 另一边,火凤基地里发生了两次动乱。 第一次是高层会谈的会议室被安放了成吨的炸药,与此同时原本用于火凤基地播报重要消息,传递避难通知的广播,突然播放了一首悠扬的交响乐。 在这首交响乐之中,不少人突然出现了奇怪的反应。或是原地僵硬如同一座石雕,或是不断地发抖比筛子还尽责。或是突然瘫倒在地口吐白沫,似乎马上就要一命呜呼。 交响乐持续了大约一分钟,这一分钟里整个基地完全乱了套。因为受到影响的人太多,以至于参与救援和疏散的人远远不够。 大量的恐慌在火凤基地里裂变衍生,火凤基地的安保工作也在短短时间内出现了明显的漏洞。 交响乐在一分钟之后暂停,之前出现奇怪症状的人们情况转好,被各自的亲友扶起。 然而突然间,这些已经好转的人猛的扑向了身边的朋友或亲人。在措手不及间,一声声惨叫在基地中响起。 痛呼声此起彼伏,成为了火凤基地中的主旋律。而那些啃噬和抓咬的声音成为了伴奏的和弦。 与此同时,基地外出现了一大批不知何时逼近的丧尸军队。 起码有两万丧尸,不知是从何时接近火凤基地的。 但是按照火凤基地的安防要求,周围五公里内出现丧尸就会被马上赶尽杀绝,怎么可能潜伏了两万,丧尸基地里却毫无察觉。 除非基地的安防早已形同虚设,坚固的合金城墙已经成为了被白蚁钻空的河堤。 白蚁溃堤,整个基地从出现危险的信号到被里应外合的攻陷,仅仅花了一分钟。 还活着的人举棋不定,没有一个高层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因为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的爆炸中变成了被发射向外空的烟花。 但侥幸的是,勇者小队的所有人成功的逃脱了这场爆炸。 汤乾提前注意到了敌人的阴谋,于是用了回档沙漏的道具,让时间回到了十分钟以前。 这个道具是他们在夏日游园会上获得的二等奖奖品。 使用者在使用以后可以将当前时间调回十分钟以前。同一场直播中,只要有一个人使用,所有的主播时间都将倒退。 这个道具是一个沙漏的形状,成功使用必须将沙漏漏完。 如果该道具顺利生效后,除了智力数值高于80的主播还能记得时间发生了变动以外,低于80的主播都失去了记忆。 所以在汤乾使用道具以后,勇者小队里只有他和前海两人还保持着之前的记忆。 前海恍惚一瞬便反应过来是汤乾用的道具,回到爆炸之前的会议室。 这个时候,吴浪和老李两人还没有被发现。 前海将计就计,主动承认自己心怀不轨,手上捏着城堡那边带回来的资料,并且还打算利用整个基地,达成它们不为人知的目标。 其余的高层瞬间怒了,觉得自己变成了外来者的棋子,对方甚至毫不避讳地将计划公之于众。分明就是打他们的脸。 而吴浪和老李两人则有些懵逼,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本来就想让勇者小队背黑锅,没想到勇者小队竟然自己将锅揽到背上去。 不但是这一口锅,还凭空捏造了不少他们听都没听过的锅。 这实在是大出他们所料,心中顿时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走最后一步。 前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吴浪和老李的犹豫,是他们寻找笔记的机会。 会议被他们硬生生的拉长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中,前海借着方便,已经让司乙偷偷溜出去,前往吴浪和老李的住所,寻找被火凤基地掌握的另外半册孙教授的笔记。 然而最后,吴浪和老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再次引爆了炸药。 在勇者小队有所提防的情况下,他们成功的逃离了阴谋,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变成烟花。 这几个主播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前海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会惜命,我也不会掉以轻心,直接进到他们准备的会议室,浪费一个橙器。 多说无用,另外一侧笔记也不在这几人身上,我们赶紧离开活动基地。汤乾皱着眉头说。 司乙探察回来后,告诉他们并没有找到笔记。 留在会议室的几人也没有从其他的高层身上摸到笔记本。 除了笔记被藏到了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以外,还有可能是被加菲尔德几人带走了。 在前海看来,被加菲尔德带走的几率比被高层们藏起来的几率更大。 毕竟火凤基地已经被渗透得不成样子,连普通的居民都不知道感染了什么病毒,在那一分钟的交响乐后,发生了集体异变。 眼见着城里的丧尸越来越多,还保持着理智的,都是一些疲于奔命的普通人。城外的丧尸大军兵临城下,一点点从基地门口蚕食进来。 勇者小队几人就算再能打,在具有压倒性的数量面前,多半也得鸡飞蛋打。 不过这也仅仅限于他们想要维护基地治安。 若是从丧尸大军中独善其身的逃脱,对于勇者小队而言,是一件不在话下的事。 收到两名队长的命令后,勇者小队的几人连忙往基地门口去。 为了避开汹涌而来的丧尸大军,几人没有往大门的方向去,而是朝南边平时不常打开的通道赶去。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南门的时候,突然之间周围的建筑奇异的生长起来。 就像树木从贫瘠的西北移到土壤丰沃的南方。 勇者小队的人陷入了震惊之中。 把建筑比作植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然而面前的建筑比植物的生长速度更快,甚至没有界限和终点。 原本是两三层的低矮建筑瞬间生长到了七八层高。 而在基地中心原本就最高的大楼,已经变得高达百米。 这是末世中绝对不会出现的建筑高度,在此时却滑稽地生长火凤基地之中。 周围粉尘缭绕,爆炸的余韵还在基地之中回荡。白烟升起能见度肉眼可见的急转而下。 像一柄从空中落下来的达摩克斯之剑,直插火凤基地的心脏。 这究竟连话不多的司乙,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前海面色凝重的回头看上眼前的南门。 与其说是南门,不如说那是一个不知从何时凝聚而成的怪物。 佝偻的身形,古怪的肢体,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外表,裹挟着杀戮和毁灭。 铺天盖地的攻击从上至下,绝无任何怜悯,也无任何团队意识,这些突然升起的怪物互相之间都会产生剧烈的撞击,更何况在基地之中游荡的丧尸们。 不知从何处伸出的触须,密密麻麻的以天罗地网之势朝所有物体袭击过来。 不管是能动的,不能动的,活着的,死的,无一例外地被它们公平对待。 勇者小队躲得很勉强,因为丧尸们没有意识,就算是临死之前也记挂着他们身上的二两肉。 突然出现的怪物更没有意识,所有的生命体非生命体都被无条件的攻击。 腹背受敌之下,勇者小队的处境艰难。 原本只是从南门出去就好,但是短短几十秒里南门已经不复存在,包括南门后的戈壁滩,变成了空空荡荡的深渊。 我这是在做梦吗?赫连回抽空发出了一声感叹。 恐怕不是。前海的眼镜已经被一条横空出现的触手击飞,缺少眼镜的修饰,前海看上去少了十分算计,意外地很好接触。 这也是加菲尔德他们的计划吗?赫连回咬着牙说。 不是加菲尔德的计划。前海侧身避开从天而降的一张桌子,回答道,如果是,你不觉得这一切有些多此一举吗? 的确按照加菲尔德他们的安排,音乐响起来后,整座基地已经大乱。仅仅靠外面的丧尸军队就可以让整个火凤基地覆灭,何必多此一举,再弄些奇奇怪怪的怪物,连自己的友军都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掉了。赫连回一边说一边将前海避过的刚才那张桌子踢飞?。 话音未落,一条触须从他身后那张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桌子上伸了出来。 无声无息,又疾如闪电,赫连回一时不避,他的胳膊上已经多了一条血口。 靠。赫连回伸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尽管他的强化能力可以判断攻击意图,但是在四面八方都是杀意的环境下,他的强化能力变得如同鸡肋。 不出意外,过两个小时,一个新出炉的丧尸就会出现在勇者小队队伍之中。 赫连!司乙看见了他的伤口,脸色一白,抽刀将那条还想继续作乱的触须砍掉。 没关系。丧尸候选人赫连回反而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安慰自己心乱如麻的队友。 前海目光一凝,知道他们再在此处拖延,就绝无可能从火凤基地中逃脱。 但是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前海的目光越过由南门形成的怪物,看向基地以外。 起码十公里以内的路面都变成了不可见底的深渊,这再次证明了面前的一切不是加菲尔德等人可以做到的计划。 在加菲尔德所代表的势力之后,火凤基地还潜藏着一个更加难以阻挡的力量。 这个力量甚至比传说主宰级boss更加强大。 前海可以肯定,从二十年前直播开始以来到如今,绝对没有出现过这样难以抵抗的boss。 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可以依靠计谋战胜一切的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走到了一条绝境之上。 前海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汤乾,对方对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他们已经没有第二个回档沙漏可以使用。 就算是有,能让面前十公里一片虚无的能力下,他们是没有办法逃离这里的。 即使开车开到了半路,也会突然陷入深渊之中。 离开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勇者小队的众人精疲力竭,就算之前被升龙基地的异能者们反复的追杀和车轮战,他们也没有出现过这种颓势。 整个基地开始摇摇欲坠,大地震颤着,似乎也因为骤然出现的怪物而恐惧。 所有的房屋全然不见,重新排列组合成各种千奇百怪的姿态。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姿态背后都暗藏着杀机。 那里司乙突然看向了西方的山脉。 那是太阳正在前进的方向,然而主角却在那里停留了许久。 血红色的残阳将周围的云层染成过期硬化的番茄酱,风掠过搅动起一圈圈涟漪。 不对,天边的云怎么变成了漩涡的模样。 一圈一圈像蛇一样盘踞起来,变成一个个扭曲的蚊香,和太阳挂在一起,不住地抖动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勇者小队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陷入了幻觉之中。 毕竟这样的光景只有在抽象画上才能见到,出现在现实的场景中时,荒谬感和违和感协调统一的造成了一种梦境的错觉。 刹那间,脚下大地摇晃的程度越来越猛烈,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好好地站定,更别提躲过一条条刺穿他们身体的触须。 连整个被残阳染红的天空都在抖动,就像一面被染成了渐变色的白纸,脆弱得仿佛马上就要被戳破。 天好像要被戳破了。 这种荒谬的想法出现在了小队成员的脑海之中。 前海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意外地看向那个地方,看向视野的边界处。 在那里他发现了一层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隔膜,正在激烈的颤动着。 他们所处的直播也许即将崩溃。 这是他们从直播中逃离的途径和希望。 但是现在的他们已经被各种触须贯穿,脚下的地面开裂,身体不断下沉,被石头所覆盖,却没有办法挣脱。 恋耽美 ——(238) 前海意识到即使他们有了离开的办法,也得躲过面前的危机。 然而这个危机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除非,有神迹出现。 神迹。 前海想起了他的虚假信仰,来自于他家族的传统,却被他这一代人所摒弃。 走投无路的时候,前海不得不挂着苦涩的笑容,抨击着自己临时抱佛脚的心态,在心中默念无限之主的尊号。 正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膜中响起。 索求他的虔诚,与他缔结誓约。 前海的身体上浮现出诡异的纹路,一道一道光纹在他的躯干上闪烁。横穿他左肩触须不知为何抽离开来。 另外那些想要继续攻击他的触须,也因为这些光纹闪躲到一旁,就像见到猫的老鼠。 前海顿时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但是又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他有一种出卖了灵魂的错觉,以及听到来着不可名状声音的恐惧。 前海慌乱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们,他们都躺在地上,周围一片仿佛变成了一个安全岛,那些张牙舞爪的触须和怪异的变异体即使还怀揣着想要攻击他们的欲望,也只能无奈的靠边等待。 同伴们的状况依然十分糟糕,身体上都或多或少有严重的伤口。 前海想起了另外两个留在基地以外的队友,不知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正在这时,两个身影被扔到了他们的面前。正是还在昏迷之中的小武,以及陪伴小武的常有乐。 这两人也昏迷不醒,在场只有前海一人还保持着意识。 前海知道自己清醒的原因是因为听到了来自无限之主的声音,受到了庇护。 正在这时他抬头看向上空,几欲崩溃的苍穹之下,一道如同流星一般的身影一闪而来。 前海的瞳孔逐渐放大,然后再猛地收缩起来。 突如其来的访客不是别人,这是被加菲尔德带走的蓝筹,以及前去救援的竺轶。 蓝筹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是被竺轶拉到天上,风驰电掣地在两分钟内从十几公里以外转移到火凤基地门口,蓝筹依然认为发生的一切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竺轶对外宣称自己是真徳率之神的代行者和传教者,和真徳率之神关系密切,但他始终是一个人。 基于这点上,蓝筹对于竺轶突然表现出的能和传说主宰级主播并肩,甚至超越传说主宰级的实力大感震惊。 虽然没有说,但是在经历了失重的刺激之后,弯着腰在路边呕吐的蓝筹开始思考,竺轶究竟是不是人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蓝筹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傻得可以,竟然把竺轶当成温室中的娇花,一会儿怕碰着了,一会儿怕磕着了。 等吐得天旋地转的蓝筹回过神来,他突然意识到整个火凤基地已经毁于一旦。 勇者小队的几人躺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地面上,一副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样子。 海队!蓝筹跑向还维持着意识的前海,你没事吧?!你的伤口! 蓝筹看到了前海左肩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奇怪的是按照前海这种出血量早就应该休克而死,但前海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以外,看上去没有半点要昏迷的样子。 前海的眼睛完全没有放到他的身上,而是震惊地看向蓝筹背后的竺轶。 蓝筹可以不多想,但是前海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活跃的脑细胞。 他和贺飞鹰之间关系密切,知道连贺飞鹰这种传说主宰级主播都尚且不能做到御空而来,竺轶竟然还能带着蓝筹,从几十公里以外来到这里。 这还是人吗? 前海的脸色变得更加卡白:你和异鬼有什么关系? 蓝筹迷茫的看看他,又转头看向竺轶:什么? 也无怪前海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除了异鬼以外,还有什么人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你想太多了。竺轶说,我说过你们可以祈求真徳率之神的帮助。 这仅仅是神赐予你的力量吗?前海喃喃地说,神会赐予这么多吗? 也许是我足够虔诚。竺轶眨了眨眼睛,也不管面前的前海相不相信。 前海果然是不信的,看竺轶的目光极其地古怪。 在短短的片刻之间,整个大地又再次颤抖起来,原本就塌陷了不少的火凤基地再度下落,几乎要和周围被掏空的深渊齐平。 天边的太阳随之被边缘的高崖遮住,火凤基地以及周围几公里以内的地面不断地下沉。 连空气都在颤动,一股一股细小的电流在被撕开的真空之中流窜。 竺轶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上方已经支离破碎的穹顶。 一个身影从基地的深处出现,禄起走过来摇了摇头说:整个世界开始崩塌了。 话音未落,几人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诡异而扭曲的空间。就像信号不好的时候看到的画面。 在那之中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黑影,缓缓地转过了身。 你们好,我是戎,一名异鬼旅行者。 第十卷 主线奔来 第181章 异鬼旅行者 前海和汤乾早已经做好了会在这场直播中直接与异鬼面对面的准备。 只是面前那一团迷雾般若隐若现的光门后的异鬼和他们想象的不同,意外地礼貌。 再加上旅行者这个词,放在异鬼身上不管怎么想都不太恰当。 前海把目光挪向了竺轶和禄起二人。 在这里的仅仅也只有他们两个还能动弹,其余人包括蓝筹,要么昏迷不醒,要么在极速的下坠之中没有办法保持平衡。 但凡这个异鬼旅行者想要对他们图谋不轨,除二人以外其余人只能任人宰割,除非竺轶和禄起两人愿意保护他们。 只是从异鬼旅行者开口后,仅仅过了几秒钟,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有一种天地崩塌,他们要随着周围的一切化为灰烬的感觉。 前海仰着头看上破碎的穹顶。 可不是天崩地裂吗。 快进来吧,外面不能久留。异鬼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温和。 前海看见竺轶点了点头,在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身体周围出现了白色的光线。 片刻间刺目得难以周遭,随后光线慢慢散去,身体下晃动的地面已经不复存在,前海发现自己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目之所及没有任何遮挡物。 前海皱了皱眉头,他竟然没有再感觉到左肩处伤口的疼痛。 因为被攻击后留下的伤痕,在破碎的衣服下慢慢消失。 前海眼底闪过奇异的光线,慢慢爬起来,发现这段时间直播中积累的疲劳竟然不复存在。 他看上其余的队友,原本昏睡的几人也慢慢地转型。因为昏迷缺少部分记忆的他们脸上写满了迷茫之色。 在他们前方站着一个无法辨认出面容的人影,即使此处光线明亮得没有办法留下一丝阴影,就算是再肮脏的邪恶在此处都无处可遁,但那个人影却依旧保持着隐秘的形态,似乎那些黑暗和污浊就是它本身。 汤队海队!勇者小队新转醒的几人慌了神,大难不死之后,似乎又遇到了新的危机。 前海给他们打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 然而那个声音对他们的小动作没有任何反应,姑且算作是双手的肢体在身前挥动了一下,他们面前出现了十二张仿佛水晶制成的椅子。 请坐。异鬼旅行者温和地说。 竺轶和禄起坐了下来,其余人见状也跟着坐到了一旁,俨然围成了一个以异鬼为中心散开的扇形。 现在已经羊入虎口,出去的根本在于这个异鬼旅行者身上。 勇者小队的人尽管再厌恶异鬼,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从另外一个方面看,他们这次的直播完全超额完成了贺飞鹰想要达到的目的,竟然和异鬼有了直接交流的机会。 只是面前这个异鬼的身体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比起让火凤基地发生突变的怪物,更加可怕。 尽管这个异鬼旅行者的姿态摆得不高,并且从头到尾并没有强迫他们,但是它的存在即是威胁,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异鬼对于他们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是没有办法遮掩的。 勇者小队的成员们脑海中每一根弦都绷得死死的,面前异鬼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他们产生应激反应。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了令他们大感惊讶的一幕,异鬼朝着竺轶和禄起的方向鞠了一躬。 常有乐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就跟老虎对他所圈养的兔子中最柔弱的两只鞠躬一样令人大跌眼镜。 前海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早有预料一般,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指尖一空。 将两位请来,是我自作主张。戎对竺轶和禄起说。 这么说你不是其他异鬼派来的代表?竺轶问。 我是异鬼中的异类,当然谈不上什么代表。戎说。 你不是八位异鬼使者之一。 没错。戎回答道,我和异鬼之间的政权无关,和他们入侵这里也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为什么在这里出线。禄起说,我们来到那个空间已经崩溃了吧,这么大的动静,来的却是一个和平台没有关系的异鬼,任谁也不会相信。 那是因为我制造了一个足以让其他异鬼无法察觉真相的原因。戎说,就算你们回去以后,平台也不会派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我们这场直播的异样的?前海忍不住开口问道。 谁知戎根本没有看他,身体依然对着竺轶和禄起二人,用谦逊的语气说:二位进入直播的时候,我便有所察觉。不过若不是我提前留意了二位,恐怕也会被二位骗过去。 勇者小队的几人闻言,脑海中跌宕起伏的疑惑比最吓人的过山车还要来得猛烈。 就算是前海,亲眼见过竺轶带着蓝筹从天上飞下来,但是异鬼异常的重视,依然让他摸不清头脑,长久以来依赖的智慧在此刻宕机。 找我们什么事。竺轶声音没有波澜起伏,平静地问道。 我有一个合作,希望二位能够听一听。戎慢吞吞地说。 你已经是第二个找我合作的异鬼了。竺轶回答。 除了禄起以外,所有人皆是瞳孔地震。 据他们所知竺轶进入直播才两三个月,找他合作的异鬼已经是第二个了。就算是传说主宰级主播,也没办法达成这个成就吧。 众人看竺轶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是吗?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呢。戎说,您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大概您没有同意当初的合作条件吧。 既然你都猜到了,就不要说废话,耽误我的时间。竺轶说。 拜托,你面前的异鬼耶,并且是一个看上去非常特别的异鬼耶!! 这样说话不怕被杀死在这个空间中吗? 之前还对竺轶不满的常有乐感觉三观都快颠覆了。 特别是戎面对竺轶无所谓的语气,依然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这让他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我可以保证,我与二位合作的理由一定能够让你们满意。戎说。 好,你可以说来听听。禄起点头首肯道。 诸位应该知道二十年前我们入侵地球的事。戎提起了当年的惨剧,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禄起和竺轶二人以外,揭露出沉重的表情。 你是想嘲笑我们吗。对异鬼深恶痛绝的蓝筹率先开口。 当然不是,我要说的是异鬼入侵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戎平静地说。 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想要捕猎人类,最后想出了一个美其名曰给人类机会,实则是圈养人类的办法。蓝筹质问道。 这仅仅是其中的一个表层原因。戎说,至于我们为什么要从属于自己的位面来到你们这个位面,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知道原因当然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知情者之一。 大家面面相觑,意识到他们接下来听到的消息,将会比目前接收到的任何事情更加难以置信。 异鬼来到这里的确是为了捕食,但是在异鬼没有来到地球的时间里,异鬼也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并且不需要侵略外族。戎说。 但是你们还是来了,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按照曾经的生活方式,异鬼没有办法获得足够的食物。戎说,所以异鬼才会入侵其他位面。 是因为生态问题吗?蓝筹顿了顿,他在课本上学到的知识里,动物会因为生态环境改变,迁移到另一个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中。 生态问题,呵呵,这只是人类的说法,用在异鬼身上有偏颇。戎回答道,当然也可以这样理解。 发生了什么事。竺轶问。 在告诉大家原因之前,我想为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族群。戎说,各位见到的我们,并不是我们真实的模样,听到的声音也不是我们真正发出的声音。我们和人类之间,并不是同一个维度的生命体。但是人类的情绪可以作为我们的食物,所以我们在选择入侵时,首先考虑的便是地球。 在入侵之前,我族生存在另一颗星球上。那颗星球表面覆盖着许多地球上没有的物质,其中有一种叫做覅晶。 覅晶的作用十分奇特,可以通过它们,进入位面与位面之间。 而滋养我们生存和繁衍的营养,正是在位面与位面之间。 那里才是异鬼们活动的地方,异鬼们的生命一直处于不断的穿梭中,我们的星球只是一个落脚点而已。 并且这个星球,也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维度,它处在位面缝隙中的孤岛,是人类永远无法探究到的地方。 戎说完后噤声,似乎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你把我们弄来,不是为了给我们上天文课吧。竺轶说,很抱歉,小朋友们没有办法给你足够震惊的反应,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太多超出人类接受能力的信息了。 其他人果然如同竺轶所言,脸上皆是一片迷茫,戎所说的东西,是他们无法依靠想象就能立刻接受的。 恋耽美 ——(239) 我想说的是,我们的星球因为具有不定性和流动性,会突然接近混沌。戎依旧没有五官,但他的声音却仿佛带着一丝笑意。 那是笃定竺轶和禄起会震惊的笑意。 混沌?竺轶的眼睛眯了眯,被自己封印的一些记忆就像听到了指令一般,再次复苏。 果然,你们对混沌了解多少?戎问。 它会导致所有的一切变成虚无。禄起说。 在场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怀疑现在是不是愚人节的娱乐活动。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前海出声打断了他们,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对异鬼之间的血恨,会和混沌有关系。 戎的的脑袋转向他,又慢慢地转了回来。 混沌在逐渐苏醒,以至于与混沌最为接近的我族成了最先的牺牲品。戎说,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在一次穿梭之中来到了地球。 是你给那是异鬼带的路?!蓝筹怒道,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我的族人只是想要生存而已。戎说,它们用了谋略,慢慢培养能够容纳异鬼的容器。 什么意思?前海的眼底闪过一道慌乱的暗光,虽然还没有听到答案,但是却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所谓的容器和他们这些主播有密切的关系。 强化能力,平台提供的强化能力是让人类适应异鬼融入的一种方式。竺轶说。 适应异鬼融入?前海的脸色卡白。 什么意思呀?常有乐和小武搔了搔脑袋。 其余人则慢慢的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低头看着双手的掌纹,陷入了惊恐之中。 难道强化能力阶段越高的主播,适应性越强?前海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调问道。 没错。戎第一次正脸看向他,因为位面法则的关系,异鬼无法和人类强行融合,只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情况。所以创立公约的目的,表面上是与人类代表谈和,实际上是为了厉鬼的食物可持续发展,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为即将进行的融合做准备。 什么!小武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水晶椅被他粗鲁的动作碰倒,砸在脚下的虚空上,顿时像烟尘一般散开。 片刻以后,一张崭新的水晶椅,重新出现在他的身后。 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够适应融合。汤乾皱着眉问。 主播强化到传说主宰级阶段的强化能力后,是最完美容器。戎十分有耐心地回答道。 汤乾与前海对视一眼,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名字贺飞鹰。 他们的目光看向蓝筹,蓝筹正双手交叉而握,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目光狠戾地看向扇形中心的戎。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发现者,并非是主导他们入侵的主谋。戎说,当然我说这些也并不是为了撇开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异鬼的当权者误解了我的意思。 即使来到地球,成功与人类融合,并且圈养了无数食物,但最终也没有办法躲过混沌。戎说,混沌终将苏醒,并且离他苏醒的时间越来越近。这个时候位面之间的任何异动,都会加速祂的苏醒。 混沌前海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个词。 原本普普通通的词语,在吐露的瞬间,却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颤栗。 脑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思绪如同盘根错节的树根纠缠在一起,理不清来头和去路,先是挤压再是膨胀,让前海的大脑运转内存不足。 原来异鬼中还有不是弱智的家伙。竺轶开口道,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实际上我除了旅行者以外还有一个叫作智者的称呼。戎大约是笑了,若隐若现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那么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竺轶看着面前这名异鬼智者问道。 联合所有能够触及的力量,并且统筹起来,阻止混沌的苏醒。戎说。 所以你找到了我们? 是的。 可惜了,我们也对混沌一筹莫展。竺轶耸了耸肩膀说。 那只是现在而已。戎说,您终有一天可以得知如何让混沌再度沉睡的办法。 你对我的了解很深啊。竺轶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重新夺回权柄智慧以后,竺轶就能明白如何让混沌沉睡。戎作为异鬼,却已经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并且还知道他权柄的作用,实在是不可不提防。 其他人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前海以外。 前海因为之前受到了无限之主的庇护,在怪物的触须下逃过一劫。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无疑在此刻对家族信仰的神明心生敬畏。 而后又见到竺轶带着蓝筹从天而降,并且他来后,整个基地便开始崩塌。前海知道竺轶也是一个教会的首脑人物,既然无限之主的庇护都能产生实际作用,那么竺轶这种真徳率之神的眷者能够施展一些神赐予的能力,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前海却再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竺轶真的只是一个眷者吗。 从异鬼戎的口中,它所期许竺轶即将做到的事,分明不是一个普通的眷者能够完成的。 还有禄起 前海的目光看向他。 禄起的所有资料里,并没有他加入真徳率教会的记录,为什么异鬼对他如此重视,和竺轶一视同仁。 前海暗自心惊,这二人的身份在他心中变成了越来越浓厚的迷雾。 作为旅行者,我能知道不少消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戎说,除此之外我还能给您一个信息。 话音刚落,竺轶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上,正站在修院的礼堂外,对身旁的一名信徒嘀嘀咕咕着什么。 说完后那道身影又挪到了一旁,在一个水池边拧好抹布,兴高采烈的冲到了真徳率之神的神像之下,虔诚地擦拭起来。 什么意思?竺轶的目光从白韭的身上收回来,看向戎。 他身上有混沌的味道,却不是来自于混沌本身,而是某种被混沌污染后封印起来的事物。戎说,非常强大的封印力,如果不是因为我经常在位面缝隙中旅行,随时都和混沌之息打交道,也不可能发现任何异样。 竺轶皱了皱眉头,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白韭身上的任何异样,除了一点,对方和他之间,的确有某种微妙的联系。 他以为只是白韭信仰真徳率之神的缘故,现在想来有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竺轶转头看向禄起,对方摇了摇头,似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戎说的若是真的,能够完成这种封印的,一定是某位神祇。 但是他们目前所知道的神祇全部都聚集于混沌周围,还有谁能做到呢? 竺轶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但随着白韭那张笑的蠢蠢的脸出现,竺轶连忙将这个想法压下。 除了他和禄起以外,其他人并没有看到戎展示的画面,眼神迷糊地盯着他们,脑袋里正将戎刚才说的话翻来覆去的想着。 时间不早了,我安排的计划已经实行,诸位也可以顺利返回不夜城。戎站起来,又朝他们鞠了一躬。 你只说了信息,没有说合作内容。禄起问。 合作内容当然就是当你们知道让混沌沉睡的办法时,告诉我。戎说,我付出的代价则是可以帮助你们将地球上的异鬼去除。 你说真的?竺轶有些意外,笑盈盈地问道,你们异鬼不是已经连饭都吃不上了,你想把他们赶回去饿肚子吗? 我知道地球上有一个故事叫做诺亚方舟,对于异鬼而言,地球就是我们的方舟。戎说,于情于理我都不想做这件事情。 那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承诺?前海忍不住开口说。 破坏方舟,才能让它们孤独一掷。异鬼智者朝着众人鞠了一躬,转头对竺轶和禄起说,如果两位想要联系我,进入直播以后叫我的名字即可。 戎的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碧蓝天空像瓦解的沙雕,逐渐化为粉尘。 蓝色崩裂后,取而代之的则是黑与紫的鎏金,如同巫师的魔药一般,在没有边境的坩埚中放出一阵阵蛇形的波纹。 水晶椅伴随着他们一起跌落,再抬头往上看时,原本悬浮在半空中注视着他们的异鬼智者,已经不见踪影。 眼前的画面一转,坚实的地面,混杂着食物香气的房屋,众人出现在了不夜城的一个角落。 前方五十米的地方正是由鹰坊作为幕后boss的黑啤酒馆。 几人站在原地如梦初醒。 他们回来了!!! 勇者小队的年轻人们正欲爆发出呼声,突然被前海阻止。 安静,所有人分头回别墅,不要进酒馆。前海说。 他说完后,常有乐等人像霜打的茄子,两人一组分别走了。 竺轶见他支开其他人,知道前海有话要问他们。 前海左右看了看,虽然他们现在正站在黑啤酒馆这条偏僻的巷子拐角,没人从旁边经过,但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竺轶,禄起,能借一步说话吗?前海的目光落到蓝筹的身上,蓝筹应该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们吧。 蓝筹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看向他们。 前海心中打鼓,也不知道将蓝筹搬出来,竺轶两人会不会答应。 第182章 谁是内鬼 好啊,正好饿了。竺轶的语气像是要把前海大宰一顿。 我们去黑啤酒馆吧,我和汤乾两个在别的地方太明显了。前海说。 去黑啤酒馆更明显吧,里面都是一些人精。蓝筹说。 你以为我们盘下这个店铺,只是用来当做一个酒馆和交流情报的地方?前海对蓝筹摇了摇头,你们跟我来吧。 汤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旁边有一个通道可以直接到酒馆二楼,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了。 幸好那个异鬼把我们送到这个地方。如果是在不夜城的中心区域,突然出现在人潮汹涌的地方,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刚刚才出了直播。前海头疼的说,他忽然顿了顿,它为什么会把我们送到这里来? 已经知道黑啤酒馆是鹰坊的地盘了吧。汤乾说,真可怕呀,也不知道其他异鬼是不是和它一样。 汤乾说完以后意有所指的看向竺轶。 竺轶则露出一个微笑:带路吧。 来到黑啤酒馆二楼以后,在二楼休息的店员看到突然从便捷通道出来的前海几人,顿时大吃一惊。 海队!汤队!你们回来啦! 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有没有受伤! 几个店员涌上来,二楼顿时热闹起来。 在一楼喝酒吃饭的主播们听到二楼发出的响动,不约而同地抬头往上看。 嘘。前海及时阻止了店员们,小声点,给我们准备一个房间,不要让其他人看到我们了。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楼上水管漏水。 好好好。店员们连忙点头答应了,把几人请进离通道最远的房间里。 进房间以后,汤乾和前海两人一副主人模样,让其他人坐下。 很快店员拿着菜单上来了,把那块板子递到前海的面前。 前海像拿到了一个烫手山芋般,马上将菜谱推到了竺轶的面前。 只见竺轶拿着笔,从头画到了尾,每一道菜都被打上了勾,而且还是最多的份量。 前海和汤乾两人看的眉角抽搐,炙热的目光落在竺轶拿着笔的手背上。 哎呀不好意思,在直播里饿久了,看到什么都想尝一尝,二位应该不介意吧。竺轶露出一个很好意思的笑容。 前海:不介意你随意就好。 他倒不是心疼竺轶浪费的钱,而是等会儿他们谈话的时候,会一直有店员进来送菜,肯定会影响对话的效率。 也不知道竺轶是不是故意而为之的。 前海看着竺轶脸上挂着的笑容,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你们觉得那个异鬼说的是真的吗?趁店员出去,前海抓紧时间问道。 我以为你对它说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竺轶说。 我是不会相信任何异鬼的,除非他拿出能让我信服的证据。前海回答道。 他的左手不自觉地捏了捏右手手腕的袖子,看上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依然有些纠结。 你这样想也很正常,毕竟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竺轶回答,不过戎说的其中一部分的确是真话,至于他是不是真心想要和我们合作,我不是它身体里的蛔虫,当然也没有办法确定。 它说的那个混沌究竟是汤乾身体前倾,眉宇间透着一股严肃的坚定。 那个呀你们听听倒是可以,但是我敢肯定你们这一生都不愿意见到那个东西。竺轶说,不过你们还没有见到祂的资格。 是不是毁掉这个混沌就可以把异鬼们赶出去了?!蓝筹紧紧地盯着竺轶,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 的确是这样的,不过竺轶的眼神有些奇怪,你这样口出狂言,可是要出事情的。 竺轶拭去额角无形的汗水,就算是他也不敢说要毁掉混沌这种话,果然是不知者无畏。 竺轶,上一个找你合作的异鬼,难道是在夏日游园会的第五关时?前海突然问道。 你居然猜到了。竺轶点了点头。 其实知道结果之后,很好倒推。从戎的话可以知道,异鬼来到地球,并不能无所顾忌地行事。 恋耽美 ——(240) 它们的主场是位面间的缝隙,我们所在的直播世界,也是它们利用位面间的缝隙制造了一个一个小的空间吧。 就算是戎这种异鬼中的智者,也要专挑直播的时候,和你们见面。那么那个之前就找过你的异鬼,应该也和戎一样选择了在直播的时候谈合作。 但是因为直播会暴露交谈的内容,所以它和你交谈的时候一定是直播,发生故障的时候。前海顿了顿,目光落到蓝筹身上。 据我所知的,你们所参与的直播,仅仅出现过三次故障。第一次是你们三位解决黄金鞋诅咒的那一场。时间太短了,不考虑在其中。第三次刚刚才结束。剩下的第二次就是夏日游园会的那次,整个第五关的时间,足够了。 蓝筹瞳孔微颤,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为什么明明和竺轶接触那么多,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蓝筹看向禄起,对方脸上没有一丝诧异的神色,应该是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前海作为一个和竺轶没打过几次交道的人,居然从只言片语中猜到那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蓝筹在埋怨自己思维僵硬的同时,再次对前海产生敬意。 前海看见竺轶点头,于是问道:你能告诉我们,那一次的合作内容是什么吗,你又为什么不同意。 那个异鬼是它们族群派到地球来的八位使者之一。它最终想实现的也是人类与异鬼的融合。不过和其他异鬼不一样的是,它所谓的融合仅仅是将人类的身体作为躯壳和温床,控制人类持续繁衍,为它们输送源源不断的营养。竺轶说。 也是用强化能力制造能适应异鬼融合的人类? 并不是,你说的是公约签订的时候异鬼们的打算。打个比方,被强化能力污染后拥有了适应性的人类,就像是一台性能完好的车辆。而第一个找我的异鬼所说的融合,则是拔苗助长,这样融合后的人类,就是一台连车顶都被掀翻的破车。 很显然,培养一个能够完全适应融合的人,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找我的那个异鬼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才会冒险提出那个计划。? 他想让你做什么? 让人类自觉地接受融合,忽略掉公约之中的制约。竺轶说。 为什么是你?前海有些犹豫的问道。 因为我的背后三尺有神明啊。竺轶笑了笑说。 前海看着他的笑容,感到一阵恶寒,别过眼去,却发现蓝筹目光失焦地盯着自己身前的杯子,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海副队,没有直接让我们去见贺飞鹰,反而到黑啤酒馆,有点不像作为你们会长左右手的风格啊。竺轶揶揄道。 恐怕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的确在担心会长究竟还是不是我们的会长。前海说。 前海,这种话不要随便说。汤乾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 你难道不也这么认为吗?前海转头看向汤乾,他明明知道你马上就可以离开平台了,却我行我素地让你执行最后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差点要了你的命。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我都清楚。汤乾说,他做事的风格不也一直是这样吗,为什么听异鬼说两句你就开始怀疑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前海说,我只是在假设阶段。 他骂我的样子不像是被异鬼融合过。蓝筹闷闷地说。 小兰同学你的想法太天真了。竺轶说,异鬼的融合能够读取被融合者的所有记忆。短暂的融合既可以如此,更别提永久性的融合。有可能融合以后,那个人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人还是异鬼也未可知。竺轶说。 正在这时店员端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食物敲门进来了,空荡荡的桌面,顿时被塞得满当当的。 他们喝过水的透明玻璃杯被挤到了一旁,委委屈屈地堆叠在一起。 店员原本想待在房间里和前海以及汤乾多说几句话,但是发现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从他进来以后,就没听到一个人说话,。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将菜上完后,店员连忙转身走了,出去的时候顺手给他们带上了门。 总之你们会长,我和禄起必须要见一次。把你找回来的报酬还没有找他拿呢。竺轶对蓝筹说完以后转头看向前海,海副队先把我们叫到这里来,除了问我们问题以外,还有想跟我们先通个气的意思吧。 没错。前海点了点头,我希望暂时不要把戎出现的事告诉我们会长,直接说我们在火凤基地的时候,遇到了直播空间的崩塌就好。 从这场直播出来以后,前海对竺轶说话的时候,再也没有露出过那种算计的目光。 前海说完以后拿出手机,拇指在键盘上跳动几下,关掉了屏幕。 过了一会儿,原本已经熄灭的屏幕再度亮起来,贺飞鹰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店员端着盘子第二次来到包间的时候,包间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大桌还没有吃完的食物,浪费得令人发指。 这一次贺飞鹰没有待在预备役的下城区里,鹰坊作为三大公会之首,自然在不夜城里也有规模颇大的公会驻地。 所有鹰坊的成员都可以利用积分兑换在公会驻地里挑选一间房间的资格。 贺飞鹰平时也经常待在这里,不过他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独立居所和办公室。 蓝筹进入直播之前,在鹰坊的驻地被关了几天,再度回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变得和晚上照在墙上的紫色霓虹灯一样难看。 他们是从平时不开放的后门进入驻地的,所以没有引起公会的其他人注意。 司炳大约是从贺飞鹰那里得到了消息,在门口就堵住了他们。 汤队!我哥他回来了吗!司炳有些不敢去听汤乾给他的答复,担心自己听到了司乙在直播中阵亡的消息。 汤乾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他没事儿,太累了,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司炳紧张得要命,却一直强撑着,知道司乙没事儿之后,反而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炳喃喃地重复了两次,重新抬头问道,其他人也没事吧? 大家都活着回来了。前海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哥也挺想你的,快去找他吧。 海队你不要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想我。司炳挠了挠脑袋,嘴上说着不可能,但脚下却一溜烟地跑了。 终于把司炳支开以后,前海松了一口气:千万别遇到其他人了,一个一个解释着真麻烦。 汤乾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他们来到了贺飞鹰的居所,门口也没有人守着,但是有一块密码区。 汤乾的手指在上面跃动了几下,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独立居所的大门被打开了。 贺飞鹰正对着大门的方向,目光沉沉地看向门后的几人。 他事先已经从前海那里得知了蓝筹被救回的消息,所以目光只是在蓝筹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对他说什么。 蓝筹从踏进门后便有些僵硬,见贺飞鹰并不搭理自己,反而暗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和自己断绝关系的父亲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那样糟糕的人,但是这十几年来的冷战带来的严重后果,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得了的事实。 再加上前海之前怀疑贺飞鹰的那些话,蓝筹心里其实也偷偷想过。 在听戎说到强化能力的时候,蓝筹已经想到了贺飞鹰身上。他心中不愿意相信,但是如果他作为异鬼,贺飞鹰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容器。 不但拥有着传说主宰级阶段的强化能力,异鬼和他融合,只怕是鱼进了水。 而且还执掌着人数最多最庞大的公会。鹰坊的人,甚至比异鬼入侵之前,某些国家的人还要多。 想到这里,蓝筹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垂头盯着脚尖前方黑白相间的地砖,目光和其中一条菱形的交点相接。 贺飞鹰没有察觉出蓝筹的情绪,转头让他们跟他一起上楼。 现在已是晚上,也没有其他人到贺飞鹰的居所来向他汇报工作,平时作为贺飞鹰秘书的几个主播一个都不在。 贺飞鹰亲自烧水,将茶台洗净,茶具一一摆好。 你们想喝什么茶?他站在一柜子茶罐面前问道。 汤乾和前海两人没有回答贺飞鹰的话,倒是竺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上次见你的时候那种。 好。贺飞鹰拿出其中一罐,打开后用竹子制成的小镊子将茶叶取出来一些,放下一个白玉色的瓷碗中。 水开以后,贺飞鹰举着那壶还在冒着气泡的开水,冲到了茶碗中,又盖上盖子,虚掩着将刚才冲进去的水倒掉。 一股茶香顿时从茶盖与茶碗的缝隙中溢出,温文尔雅的在众人的鼻尖处叩了叩门,又慢条斯理地踱了进去。 贺飞鹰冲过第一遍茶以后,马上冲了第二杯,泡好以后分到每个人面前的小玉杯中。 竺轶将杯子拿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牛角牡丹似地倒进了嘴里。 其他人慢条斯理地将这杯茶喝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的声音如同清脆的击缶声,意味着与贺飞鹰这个难缠的大人物的对话即将开始。 不等贺飞鹰提出来,前海十分自觉地将他们在直播中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前半部分自然没有竺轶、禄起以及蓝筹三人的参与,贺飞鹰沉默地听着未发一语,不过眼神中并没有太过重视他们前半部分的故事。 当前海讲到勇者小队在升龙基地里发现了前海的踪迹,并且给他留了一些信息,贺飞鹰一直端着茶杯的手臂终于放了下来。 他的目光转向蓝筹,带着一点恼怒的审视,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问道:你进直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进去以后,他们的直播没有暂停。 我没做什么。蓝筹语气生硬地说。 蓝筹,会长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汤乾笑哈哈地打了一个圆场,只是了解一下。 蓝筹抬眼直视贺飞鹰犀利到让人想要闪躲的眼睛:上一场直播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场爆炸。我跳到了水里,想躲过去,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进了勇者小队所在的直播。 又是爆炸。迄今为止知道的三次bug都出现在爆炸之后,莫非每一次爆炸的时候,异鬼制造的直播空间会产生异动。 竺轶心中暗想道。 他最后带着蓝筹去火凤基地的时,为了让孙教授的部件们不再兴风作浪,把它们强压下去,导致整个基地出现崩塌的情况。 戎以及戎的那个空间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说起来,和他们从一个直播世界到另一个直播世界的方法有些大同小异。 你一个人在这场直播里待了多久?贺飞鹰继续问道。 前海怜悯地看向蓝筹。 两三天。蓝筹硬邦邦的回答道。 两三天,很好。贺飞鹰伸手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想必你这两三天过得很潇洒吧,一个黄金级主播,身上没有任何强化能力,就敢独自在钻石级的强制直播里乱闯。而且还是已经出现bug,没有办法评估危险程度的直播。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能耐! 如果不是,你把他们派进去送死,我也不会偷偷溜进去的。蓝筹原本已经想要与贺飞鹰和解了,结果被贺飞鹰劈头盖脸地骂过来后,又重新别扭起来,怒气腾腾地犟着。 你懂个屁!贺飞鹰恼怒起来,差点把面前的茶杯掀掉,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不得了? 会长,你别生气,小蓝这孩子一向只会考虑别人,他只是担心我们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汤乾伸手抓住蓝筹的手臂,将他按下来,重新按回座位上。 贺飞鹰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想再和蓝筹说话,转头看向竺轶和禄起。 多谢你们帮我这个忙。 这个忙不能免费帮呀,会长大人。竺轶微笑着提醒道。 我知道,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履行。贺飞鹰说,等会儿单独说吧。 好。竺轶颔首同意道。 你们是怎么离开这场直播的。贺飞鹰不在纠结蓝筹的事情,对前海说。 我们正要拿回疫苗到时候,整个基地就崩塌了。等我们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不夜城中。前海平静地说,从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贺飞鹰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 过了片刻他说:就这么简单? 我怀疑我们所在的那个空间,因为承受了我们制造出的太多bug,所以最后自行崩溃了。前海推了推眼镜说,幸好直播崩溃以后,我们能够重新回来,而不是跟着直播一起崩溃。 贺飞鹰闻言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前海的说法,又伸手泡了一碗茶,给每个人倒上。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突然说:前海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事情? 前海心中一阵胆战心惊,但是表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会长,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有一个小小的习惯。在你想要用计策说服某个人的时候,会推一下眼镜。贺飞鹰说,在你说谎的时候,你也会做这个动作。 汤乾猛地看向贺飞鹰,发现他的眼睛像是锐利的鹰钩,能够刺穿他们,捕捉到他们隐藏的每个秘密。 前海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僵住了,但仅仅只是一瞬,没有人能够察觉。 随即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也露出一副诧异的模样:我有这种习惯吗?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不过这一次我真是实事求是的说的。 贺飞鹰地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想想也是,你又不是蓝筹这个家伙,想方设法来骗我。 前海将茶杯里的茶喝掉后,重新放回了桌上。 手臂抬起放下的时候,后背才生出的一层冷汗,因为他的动作从背脊处流到了后腰,慢慢地滑了下去。 行了,你们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至于直播里的细节,以后再慢慢讲好了。贺飞鹰挥了挥手,示意让众人离开。 前海和汤乾一起起身,向贺飞鹰道别后转身离开了二楼。 恋耽美 ——(241) 蓝筹站在一旁等待竺轶二人,正在这时突然听见禄起的声音响起。 贺会长,你杯子里的茶好像没有动过。 蓝筹的目光落到贺飞鹰面前的那个小白玉杯上。 杯子边缘光洁如新,圆润的玉质材料折射着温润的光线。 贺飞鹰的确没有喝这杯茶,杯子边缘一点水痕都没有,刚才在说话的时候,贺飞鹰也只是将杯子拿起来做了做样子。 以蓝筹对贺飞鹰的了解,对方视茶如命,怎么会放任这样的好茶冷掉,无动于衷呢。 除非在他们面前的,跟他们聊了许久的,根本不是贺飞鹰。 而是躲藏在贺飞鹰身体里,操纵着这副躯壳的异鬼。 贺飞鹰在听到禄起的话后,眼神变得极为古怪,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 第183章 贺飞鹰的决断 你究竟把他怎么了?!蓝筹一步跨上前去,被竺轶一把拉了回来。 蓝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呢?贺飞鹰继续维持着刚才的笑容,但他的笑意不达眼底,语气比起刚才更加的亲切,但却让蓝筹感到一阵慌乱。 贺会长已经被融合了吗。禄起问。 唉,怎么让你们看出来了,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贺飞鹰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虽说是在抱怨,但是从他的话里听不出他有任何的失望。 回答我的话,听到了没有?!蓝筹脸色卡白,再次向前一步,领口处因为和竺轶拉扯的力量相反,刺啦一声裂开来。 竺轶手上还抓着已经变成破布的半截领子,蓝筹已经冲到贺飞鹰的面前,伸手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到了茶台上。 精美的瓷器纷纷被挥到了地上,发出令人心疼的金钱破碎的声音。 蓝筹更加肯定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真正的父亲。 你这个当儿子的,真是没大没小,竟然和长辈动手。贺飞鹰的左脸贴在茶台上,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茶台上的积水晕染湿透。 然而他没有一点被揭穿的惊慌失措,表情一点都不狼狈。 蓝筹用一只手控制着他,另一只手伸到一旁,拿起一个还没有被挤下去的茶壶,狠狠的在茶台的边缘敲了一下。 茶壶顿时碎成几瓣,蓝筹手持其中一块,用破碎的尖锐裂口处对准贺飞扬的脖子。 你到底说不说。尖端陷入了贺飞鹰脖子处脆弱的皮肤中,但是还没有见血蓝筹的手便顿住了。 他实在没有办法对贺飞鹰下手,更何况这具身体还是贺飞鹰的。 正在他犹豫的当口,贺飞鹰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些黑色的雾气。蓝筹按着贺飞鹰的肩膀,那些雾气在他的视野范围以外,所以并没有看到突然发生的异变。 蓝筹你先回来。竺轶发现不对劲,正准备上前将蓝筹拉开,突然之间那些黑雾一下子袭上了蓝筹的身体,并且变成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般,覆盖在他的身体表面。 蓝筹手上的破碎瓷器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身体逐渐僵硬,拿捏着贺飞鹰脖子的那只手没了知觉。 贺飞鹰活动了一下脖颈,用一种古怪的姿势伸手将蓝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 当他重新站直身体的时候,他的周围弥漫着淡淡地黑色雾气,比蓝筹身上的要稍微少一些。 但是贺飞鹰在这些雾气中可以正常的行动,和一旁陷入僵直的蓝筹全然不同。 几分钟之前安全的茶室已然危机四伏,威胁蓝筹生命的是赋予他生命的人。 你已经可以违反公约了吗?竺轶问。 哈哈哈谁知道呢。贺飞鹰笑起来,周身的黑雾流动,一旁的蓝筹虽不能动,但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我来猜猜那个叫我们进入直播的,是贺飞鹰本人。但是现在的你,已经是融合后的异鬼了。竺轶说。 谁让他自作聪明,原本不想这么快动他的。但是如果不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下一次又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样的事情。已经成为异鬼的贺飞鹰说。 蓝筹的嗓子里发出愤怒的吼声,与贺飞鹰好不容易解开的误会,还没有来得及诉说的情感,都因为面前的异鬼毁于一旦。 胸腔里有一把无法被扑灭的火焰,以能让金石融化的温度,炙烤着蓝筹的心脏。 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被控制住了,连流泪都没有力量做到。 这么说我们打了白工。竺轶无视了蓝筹的愤怒,依然平静的对异鬼说,毕竟是他留下的承诺,你应该不会替他完成吧。 你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贺飞鹰说,不过,我当然不会答应你,毕竟你也快是个死人了。 异鬼笑起来,仿佛自己讲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玩笑。 你要怎么杀我?竺轶问,公约规定,主播在直播外是不能被杀死的,就算是异鬼也不行。 听到自己会成为死人的消息,竺轶表现得太过无动于衷。贺飞鹰有些诧异于竺轶听到了那些话以后,竟然还与他平静的讨论如何杀死自己的话题。 很简单的办法,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对自己的儿子做过。异鬼认为竺轶在虚张声势,转头对蓝筹说,你说对吧,儿子。 他的话音刚落,围绕着蓝筹身体的那一层黑雾再次在蓝筹的体表蠕动起来。蓝筹第二次发出了语焉不详的叫声,仿佛跌到了陷阱中的小兽,听上去极为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痛到了极致,蓝筹是绝对不会向敌人发出痛苦的叫声的,这无疑是向敌人求饶的象征。 把我们囚禁起来,关到我们需要强制直播的那一天。我们没有办法参加直播,自然而然的违反了公约,会被核心装置处死。竺轶说。 你很明白嘛,明白就对了。贺飞鹰的目光在竺轶和禄起的脸上扫过,你们两个都得死,还包括他。 贺飞鹰转过头伸手拍了拍蓝筹的脸,蓝筹僵硬着脖子,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 贺飞鹰的右手握了握拳头,蓝筹体表的那一层黑雾再次涌动起来。贺飞鹰原本以欣赏作品的目光看着他,突然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怒火。 那道怒火只在刹那间出现,片刻以后又消失不见,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说起来我还没有亲眼见过核心装置爆炸的样子,到时候这房子恐怕也会沾满血肉吧。贺飞鹰摇了摇头说,只可惜有公约挡着,不能直接进食,浪费了三条大好的食物。 竺轶闻言,嘴角勾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个了悟的笑容。 死之前,我有些问题很好奇。完全与人类身体相融合的你究竟是人类还是异鬼呢。毕竟你们的记忆也相互融合了,你又怎么敢肯定现在主导身体的是你,而不是贺飞鹰本人?竺轶问道。 异鬼正在眨眼的动作停止了,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混乱的神色,就像带着一张随时都会变化表情的面具一样,残忍与痛苦相互交替,异常的诡异。 竺轶咧嘴一笑,似乎对异鬼的反应乐见其成。 你还没有和他彻底的融合吧。 竺轶的这句话就像重磅炸弹一样,在屋内炸开。 蓝筹闻言脑子里一片混乱。 竺轶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没有被真正的融合吗?难道有希望把他救出来?蓝筹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思维却没有受到限制。 在听到竺轶所言后,他心底顿时涌现出了一阵狂喜。刚才那种无能为力的失落一扫而空,希望灌注胸腔,热切地奔涌着。 贺飞鹰的身体仿佛石化了一般,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片刻后他重新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但是表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带着一股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要是彻底融合了,你又何必对我们这三个人垂涎欲滴,人类的食物满足不了你的生存需求,说明你还需要以异鬼的方式存活。竺轶说,这种情况在彻底融合之后,应该不会发生吧。 呵呵呵,你知道什么。贺飞鹰抬起头来,目光重新变成了鹰钩,径直的朝着竺轶刺过去。 我猜的,大胆假设嘛。而且我还有一个假设,你要不要听听看。竺轶这笑容变得十分挑衅,仿佛贺飞鹰样,要是不听,就是十足的胆小鬼。 没有必要。贺飞鹰果断的拒绝了他的提议,想要隐藏自身秘密的反应再明显不过了。 他说完以后身体周围的那些黑雾像是见到了敌人的马蜂一样,猛地朝竺轶和禄起覆盖过去。 空气仿佛被黑雾挤压,能够提供氧气的分子被迅速的抽离。放进甩干机抽离水分的毛巾都做不到这么迅速的脱水。 蓝筹僵在原地没有办法提醒他们躲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吼得太大声,声音仿佛从嗓子里被撕裂了一样,仅仅是呜咽也显得破碎和沙哑。 贺飞鹰则以一种轻松的态度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这几个主播是一定要收拾掉的,因为他们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不仅仅是他们,包括之前来汇报的前海和汤乾,他也要择日清理掉。 还有勇者小队的其他人,也是在清除计划中陆续登场的角色。 黑雾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罗网,虽然没有味道,却散发着致命的气息。如果被束缚住,就会像蓝筹一样全身僵硬只能任人宰割。 贺飞鹰好整以暇地玩弄着手上的那个还装着茶水的茶杯。 突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微笑微微合拢的眼皮不自觉地睁开,他的眼睛变成了直径多粗一倍的椭圆型。 黑雾接近竺轶和禄起的时候,竟然自行消散了。 那两人甚至什么都没有做,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就把他本体的一部分驱散了。 贺飞鹰试着召回那些黑雾,然而结果却令他更加地意外。 那是黑雾不见了,仿佛被凭空吞噬了一般,贺飞鹰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没有重新与它们产生联系。 贺飞鹰那颗人类的心脏不住地颤动着,但是在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回黑雾的那一瞬间,骤然地停顿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你们怎么做到的? 竺轶没有回答,不光从贺飞鹰身上转移到他身旁的蓝筹身上。 蓝筹突然发现禁锢着自己身体的黑雾突然消失了,失去行动能力的肌肉重新开始启动,引擎再次燃烧。 但是被黑雾入侵和束缚后产生的副作用还停留在他的身上,蓝筹的身体一软,往身后贺飞鹰放茶叶的展示柜上倒去。 砰的一声,柜子上的不少茶叶被他碰倒在地。瓷罐,陶罐,铝罐,铁罐,塑料罐像突如其来的阵雨,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 各种茶叶被冲击力泼了出来,混杂在一起,房间里顿时升起一股浓郁且复杂的茶香。 沁人心脾的香味有安神凝气的作用,但是没有人在这种香味中还保持着放松的姿态。 特别是贺飞鹰,第二次直观的看到自己的黑雾被驱散的时候,贺飞鹰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与人类融合的副作用展现得淋漓尽致,以恐惧的情绪为食的异鬼,竟然也逃不过这种情绪的囚禁。 他脸上如同脸谱,一般的表情切换的越来越快,就好像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格在努力地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其实贺飞鹰之前就不自觉地表现出来了他的这个弱点,但是在黑雾被竺轶驱散以后,他的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身体的主导权竟然真的快被重新夺走。 贺飞鹰,虽然你还没有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但是我可以提前预支你一个帮助。竺轶的目光转向虚弱的靠在展示柜上的蓝筹,我可以让你儿子永远的离开平台,不再受异鬼的制约,也可以完成你之前的夙愿。 贺飞鹰的身体一抖,竺轶的这句话不是说给异鬼听的,他是说给正在争夺身体主权的真正的贺飞鹰听的。 竺轶说完这句话以后,贺飞鹰的脸上竟然有十几秒的时间,变成了另外一副虚弱、愤怒、痛苦的表情。 但是十几秒过后,又重新被异鬼压了回去。 看来他并不相信你说的话,或者你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诱惑力。逃过一劫的异鬼,气喘吁吁地说。 是目标太远大了吗那我们看近一点好了。竺轶说,你想让他活下来吗? 竺轶的话音刚落,贺飞鹰突然以双手抚面,脑袋猛的砸到了茶台上,发出令人连带疼痛的撞击声。 竺轶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正在这时,贺飞鹰重新抬起了头,那副戏谑,恶意的表情全然不见,重新变成了那个有些高高在上,却沉稳得令人发指得男人。 贺飞鹰喘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想要的代价,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这时蓝筹身上的副作用也逐渐消失,他站直身体,右腿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但是看着贺飞鹰锐利的侧脸轮廓,又硬生生地收住了前进的念头。 贺飞鹰明明没有看,他却如同心灵感应一般转过头去。 蓝筹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你还好吧? 贺飞鹰摇了摇头:不算太好,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重新占据我的身体。 蓝筹的目光重新抬起来,眼里透露着焦急:就没有办法把它驱逐出去吗? 我的强化能力已经让身体都大部分与异鬼同化了。从被融合的那一天开始,我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它却越来越了解我平日里的行为举止。 贺飞鹰虽然说着一件无论是谁听到都十分绝望的事情,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因为求生的渴望露出任何难看的不体面的表情。 到了这个时候,贺飞鹰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这也是蓝筹曾经最痛恨的地方。他那么高傲强大的父亲,竟然会腆着脸去讨好那些优等人。 蓝筹还记得自己躲在家里的窗台下,看到贺飞鹰与优等人虚以委蛇的时候,自己的自尊就像是被谁从身上窃走,再狠狠地摔到地上,留下了一片没有办法洗净的脚印。 看着就算是面临死亡,有维持着体面的贺飞鹰,蓝筹觉得自己曾经崇拜的父亲回来了。 他转头看向竺轶:真徳率之神有办法救他吗? 竺轶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不知道,也许可以,也许不行。如果贺会长想要试试信仰的力量,也未尝不可。 贺飞鹰闻言有些意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也许可能得救,也不是觉得蓝筹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存在上十分可笑,他喃喃地说:你真得变了很多,你小时候从来不相信这些。 恋耽美 ——(242) 试一试吧!去信仰真徳率之神!蓝筹焦急地说,生怕贺飞鹰下一次开口又变成了那个占据他身体的异鬼。 不用了,孩子。贺飞鹰的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我不太想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爸!蓝筹急得叫出了十年来没有喊出口的称呼。 贺飞鹰的喉结动了动,黑色地眼珠不住的颤动着,过了片刻又重新归于平静,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你把头发染回来,还重新叫我爸爸,你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贺飞鹰严肃的表情像冰块一样融化,微笑着说。 我要支付的代价已经快堆满一个仓库了。贺飞鹰转头看向竺轶,其他的事情就不麻烦了。 试一试也不会少块肉,贺会长为什么要拒绝,只是因为拉不下这个脸面吗?竺轶有些疑惑地问。 我没有办法说清楚我经历的融合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如果我拥有灵魂,此时此刻灵魂已经被它侵蚀。即便是你们的真徳率之神能够帮助我,但是有谁知道我的身体里会不会依然潜伏着那个异鬼。贺飞鹰说,只要我还活着,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你胡说八道!蓝筹上前一步,眼睛都被急红了,像是一只被逼无奈的兔子。 只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如果早几年开始探索平台的漏洞,也许结果会大不相同。贺飞鹰转头看到一眼蓝筹。 那个时候,蓝筹还没有成年,他没有办法放下儿子,自顾自地冒险。但是现在,蓝筹变得成熟了,身边也多了一些靠谱的朋友,他也该放心了。 贺会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竺轶问。 先说说我要付出的代价吧。贺飞鹰岔开了竺轶的话。 竺轶拖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加上刚才许诺的事情,我只收取一份报酬。 贺飞鹰说:请说,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 竺轶的目光在这间房间里扫过:我要鹰坊。 蓝筹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看向竺轶:竺轶你在说什么? 贺飞鹰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 面对肖想自己公会的竺轶,贺飞鹰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好,我会把鹰坊转给你。 不用给我,给他就行了。竺轶伸手指了指蓝筹,子承父业,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蓝筹差点要跳起来:我不要,竺轶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说完又转头去看贺飞鹰:我不想要你的烂摊子,换一个报酬吧! 蓝筹说不清楚自己这么激动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 他总觉得贺飞鹰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这让他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偏偏竺轶火上浇油,让他原本就扎根在心底的不安疯狂的滋生起来,变成带刺的荆棘丛,将他扎得坐立不安。 高等级的主播已经不安全了,相反你反而是最好的选择。贺飞鹰说得公事公办,但是蓝筹却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转会要明天才可以吧。竺轶的目光在贺飞鹰的身上扫了一下,明天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吗? 作为传说主宰级主播,我还算是有些特权的。贺飞鹰说着转身,在墙上按下一个按钮,茶室中垂下一块屏幕。 贺飞鹰操纵着系统打开了自己的后台,果然传说主宰级的主播后台多了许多他们没有见过的功能。 贺飞鹰点到了公会的操作界面,从关注列表里找出蓝筹。 蓝筹的名字上面还挂着沙雕公会的铭牌,他看到那个小图标的时候,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暗自感激当时被他唾弃到垂地的白韭。 他在有公会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接受另外一个公会的职务的。 蓝筹,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会将鹰坊拿到手。竺轶说,与其让你父亲创立的公会落到一个外人手上,不如你自己捏在手上。 但是,你当会长明明当的好好的,交给我算什么道理。蓝筹看向贺飞鹰,似乎在逼他回答。 这是一场交易,我不想言而无信。贺飞鹰顿了顿,并不打算说出第二个原因。 你是不是想要在交出公会以后,和那个异鬼同归于尽?蓝筹干涩地说。 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定定地看着贺飞鹰,等待他的回答。 第184章 要变天了 知父莫如子,尽管蓝筹与贺飞鹰关系在过去的十年来十分疏远,但是这并不代表蓝筹对父亲的关注会减少。 和异鬼同归于尽这个做法,是贺飞鹰会做的事情。 但是贺飞鹰脸上并没有露出被戳穿的慌张,反而严肃的看向蓝筹:你也知道,如果鹰坊还掌握在我的手上,和异鬼同归于尽是我最好的选择。 蓝筹顿了顿,难道他理解错了? 就算竺先生不像我索要鹰坊,我也会将鹰坊转给我信任的人。贺飞鹰回答道,刚才我也说过了,虽然我现在暂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异鬼始终在我身体中,就像暂时被压制的病毒,总有爆发的可能。所以鹰坊是绝对不能继续留在我手上的,公会里的寄托了太多人的希望和命运。 蓝筹有些惭愧,他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有像贺飞鹰这样想这么多。 贺飞鹰发现蓝筹的表情有明显的松动,于是问到:这下你总该答应了吧。 蓝筹犹豫了一下问:你把鹰坊交给我之后,要怎么办?我是说你准备怎么处理异鬼的事情。 大概率就是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吧。贺飞鹰说,交出鹰坊的我即使被异鬼融合也没有其他威胁性了。只不过是在地球上多一个披着人皮的异鬼而已。 蓝筹闻言,只觉得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苦涩之意,心中涌出一阵无力感。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自己从才加入不久的沙雕公会里退了出来。 贺飞鹰见状,也没有多言,迅速的将公会转移到了蓝筹的名下。 竺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蓝筹已经是真徳率之神的信徒了,鹰坊给蓝筹就等于给他。 一开始答应贺飞鹰进直播去救蓝筹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早就将目光放到了鹰坊上。 鹰坊公会,不但主播的人数在平台里占据了一片天,而且在贺飞鹰这么多年的运营下,还具有很高的公信力。 如果要快速地让整个公约失效,就必须要预备役和祭品两手抓。 祭品这一边,从鹰坊的人开始动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真徳率教会会从旁协助,从意识形态上动摇整个平台对公约的信任程度,但是信仰毕竟是信仰,没有落到实际之前,许多人是不会相信的。就比如一直坚定拒绝的蓝筹,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走到绝路,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为真徳率之神的信徒。 此时现实世界中已经到了凌晨,但是作为不夜城中的住户们,昼夜颠倒正是他们的生活常态。 在直播中水深火热度过几天后的主播们,都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否则夜晚等待他们的是充斥着梦境的血色和尸体。 在不夜城中心的位置,几个大型的酒吧和夜店,音乐声振聋发聩,大得好像整个不夜城的建筑都在颤抖一般。 人们在舞池中不断的甩动着自己的头发,扭动腰肢,鸡尾酒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掩盖了人群聚集后产生的一些奇怪的异味。 台上的歌手拿着落地话筒,疯狂的摇摆着自己的手臂,扫动着看不见的琴弦,嘴中发出空气吉他的声音,带话筒扩大后响彻整个夜店。 一个长相如同绚烂的夏花般的男人坐在吧台处的一张独角凳上。 食指和拇指捏着一个高脚杯,十分惬意的晃了晃。另一只手则撑着自己的下巴,胳膊肘和吧台紧密的连接着,形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夹角。 此时已是中秋,但是秋老虎却没有放弃这片土地依然眷恋的在此处巡逻。 这个男人十分应景地穿着一件深V短袖,手臂粗的线条以及从脖子到胸前的线条,在酒吧迷离暧昧的灯光下,显露着诱人的弧度。 他正歪着头看向吧台上放着的手机,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几缕白发落在他的右手无名指上,于是他便顺势将这几根头发绕了绕圈起来。 人满为患的酒吧里,他身旁的两张独角凳却空无一人,似乎并不受人欢迎。 但是如果转过头去,便能看到这个男人身后围了一圈男男女女,正拿着手机对他疯狂的拍摄着,就像在追逐偶像的狂热粉丝。 花雨好帅啊,花雨!! 花雨回头来看妈妈一眼啊! 花雨老公我爱你! 花雨断秋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花雨断秋的粉丝们围在他身后,和他之间形成了一个半径为一米的真空地带。 虽然他们非常的狂热,但是没有人因为想要亲近自己的偶像,而跨越雷区一步。 因为但凡是哪个人率先接近了花雨断秋,便是打破了粉丝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可以爱,但不能伤害。 要给偶像足够的空间,不能和偶像有身体上的接触,否则就立马开除粉籍。 花雨断秋听到身后的呼喊声回过头,猩红色的眼瞳与粉丝们对视,对他们露出一个华丽的笑容。 粉丝们顿时发出一阵尖叫,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片盛开的粉红色玫瑰,而被玫瑰包裹在其中的正是白发红瞳如同吸血鬼王子般的花雨断秋。 只听到一声闷响在人群中响起,原来是花雨断秋的粉丝因为承受不住偶像华丽的笑容,晕倒在了地上。 花雨断秋见状眉头一皱,将手上的鸡尾酒放在吧台上,起身离开高脚凳,缓缓的朝着躺在地上的粉丝走来。 其余粉丝一边尖叫,一边主动地散开,自动为花雨断秋散出了一个VIP通道。 左一排,右一排,好似在夹道欢迎一样。 花雨断秋走到那个昏迷的粉丝面前,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 周围的粉丝又发出一阵尖叫。 啊,不愧是花雨,连下蹲的姿势都这么帅气! 啊我死了!他低头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好看! 这是王子吧!这是来自精灵国度的王子吧! 救命啊,花雨这样子好认真,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这样夸张的彩虹屁围绕在花雨断秋的周围,如果换一个人,早就已经因为羞耻,受不了逃走了。 但是花雨断秋一点都没有受到这些声音的影响,非常坦然的接受了众人的夸奖。 这样疯狂的追星方式,在整个平台里,只发生在花雨断秋的身上。 可以想象他类似于隐退的那段时间里,狂热的粉丝们是如何度过寂寞的时间的。 也是因为花雨断秋隐退了半年之久,在这个期间连一次非强制直播都没有做过,这一次强制直播以后,才会今天跟在花雨断秋的身后,生怕一眨眼他们的偶像又重新销声匿迹。 花雨断秋伸出一只手,十分温柔地拍了拍那个昏倒的粉丝。 对方刚才大概是受到了太多的冲击,所以才晕了过去。此时已经有所好转,正悠悠转醒。 被花雨断秋拍了拍后,加快了他清醒的速度。 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蹲在自己面前,正用一种专注的眼神看着他的男人那副绝世的容貌,意识到他的偶像竟然触摸了他的身体,这名粉丝的喉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再次不幸地晕了过去。 花雨断秋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粉丝们说:有谁能帮忙把他送到治疗中心? 立刻就有十几个人举起手来,其余没有举手的,就是因为不愿离开花雨断秋半步。 花雨断秋选了三个人,这三名被挑选的幸运粉丝终于走进了真空结界,和偶像亲密接触。 花雨断秋将昏倒的粉丝交给他们,然后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我善良的朋友,真是谢谢你们了。 粉丝们虽然刚才尖叫的起劲,但是真正和花雨断秋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被花雨断秋如此夸奖着,顿时红了耳根,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三名粉丝的头上都快冒出白色的蒸汽,齐心协力将昏倒的粉丝抬起来,像一串冒着蒸气的火车一样,在围绕着粉红色玫瑰的甜蜜氛围中,飘飘然地离开了酒吧。 花雨断秋再次回到了他的座位上,重新端起那杯刚才被他冷落的鸡尾酒。 目光也再次被手机所吸引,继续浏览着刚才没有看完的帖子。 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平台中的三大公会之首,主播人数最多的公会鹰坊易主了。 鹰坊的会长贺飞鹰是平台的传奇人物,和花雨断秋一样,是一名传说主宰级的主播。 但是花雨断秋和贺飞鹰比起来,只是单纯靠着自己的实力爬到这个等级的,少了根基和底蕴。 贺飞鹰已经在平台中经营二十年,他和鹰坊都如日中天,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凌晨,突然将会长的权限转交给别人。 刚开始发现公会被转交的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掐到大腿都青肿后,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事实。 那人赶紧在论坛发了一个帖子,顿时,这个帖子以史上最快的速度节节攀升。 虽然才存在了十几分钟,已经比不少盖楼的热帖高了几倍。 这还是万物消停的夜晚。 如果等明天一早,没有熬夜的人都起床了,当他们发现这个震惊的消息后,这个帖子的楼层也许会达到史上之最。 贺飞鹰转交公会会长权限的动机不明,意图不明,就连鹰坊内部的成员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一点预兆。 关键是贺飞鹰本人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在他转移权限以后就迅速的下线了。无论公会里的几个高层怎么拨打电话或是私聊他,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如果不是因为在公约的规定下不允许杀死主播,他们都要怀疑贺飞鹰这个传说主宰级的人被其他人以生命为要挟,强迫转移了会长权限,然后被灭了口。 让吃瓜群众感到更奇怪的是,鹰坊的新会长并不是鹰坊的哪一个高层,也不是勇者小队中的某个成员,甚至这个人之前都不属于鹰坊公会。 蓝筹,黄金级主播,比起传说主宰级的贺飞鹰,只能用名不经传来形容。 恋耽美 ——(243) 疑惑就像一颗野草的种子,在所有人的心中不断的生根发芽,迅速地扩张。 论坛中关于这次公会会长权限转移的帖子越来越多,不到一会儿,竟然整个论坛的首页都被这个话题占据。 又一次开创了自平台建立以来以后的新纪录。 L5670:所以说蓝筹究竟是谁啊?我懒得爬楼了,有没有哪个好心人愿意回复我一下? L5965:@L5670 蓝筹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名字吧,在新人里也算是佼佼者了,而且他的固定队伍很喜欢搞事情,在黄金局里算是比较有名的人了。 L6124:就算是了不起的新人,但也仅仅是黄金级的主播呀。而且我发现他完全没有强化过,表现也不算太过亮眼,这一没资历二没实力的,为什么就成为了鹰坊新会长。 L6853:我在想是不是贺飞鹰想转交会长的时候不小心转交错了人。 L7134:前面说转交错的,他不是对贺飞鹰有什么误解。一个传说主宰级的主播,将公会运营的如此庞大,肯定是心细如发的人,怎么会出这种搞笑的纰漏。 L7563:我是鹰坊的公会成员,刚才才被朋友从睡梦中吵醒,我现在很懵逼,怎么一觉还没睡醒就变天了。 L7931:贺飞鹰不解释,鹰坊的人这还不造反?? L8234:鹰坊那几个高层,垂涎会长的位置已经很久了吧。我知道那谁和前海一直不对付,还一直克扣勇者小队的物资,生怕哪天贺飞鹰把鹰坊转给了前海。还在公会里拉帮结派,培养自己的人,暗中架空贺飞鹰的权利。 谁知道贺飞鹰早就看破了公会里的事情,只是没有说穿,一直端着水,维持几个派系的平衡。 这下好了,原来勇者小队只是假想敌,会长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外人拿到了。过于好笑,我忍不住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L8957:@L8234 难道是鹰坊内部的人,这种消息不是外人能知道的吧。还有什么独家消息,能不能告诉我们。搬一张小板凳,乖乖做好准备吃瓜。 L9333:我觉得对这件事感到最高兴的应该是赌徒和地狱犬吧。鹰坊这下绝对会内乱,在他们没有做好内部清理的情况下,大批公会成员都会出走吧。公会成员就是一个公会的实力象征,这下谁会是三大公会之首还难说。 花雨断秋抬起手来,将鸡尾酒杯递到嘴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他周围的粉丝也停下了刚才的亢奋,目光甚至没有留在他的身上,都以同样的姿势低头去看手上的手机。 鹰坊会长权限转移的事情已经散步到了每一个没有睡的人耳里。 花雨断秋勾起一个感兴趣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还真是让人期待啊。哎我也早点回去睡觉吧,得留足精神第二天吃瓜呀。 另一边,主页名字下多了一排鹰坊公会会长小字的蓝筹连忙将自己的私信甚至成了未关注对象不能发送私信的模式。 从贺飞鹰将会长转移到他身上后的几分钟开始,他的私信信箱里就源源不断地涌入新的信息。 无一例外的是想从他的嘴里探听真相。 蓝筹因为脑海中一直担忧贺飞鹰,所以在接受到会长权限以后,也没有花时间去查看,更不知道自己的信箱已经爆炸了。 如果不是因为竺轶提醒,蓝筹觉得自己可能有生之年都没有办法再打开他的账号。 之前忘了告诉你,私信炸弹的威力是很可怕的。竺轶的脸上露出一丝窃笑。 蓝筹深深的怀疑竺轶没有提前告诉他的原因是因为竺轶想让他也体会一次被私信淹没的痛苦。 好了别坐着眉头。竺轶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爸快点把我们赶走,恐怕现在也没有办法离开鹰坊的驻地吧。 正如竺轶所言,鹰坊公会驻地的几个门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住了。 甚至不少人是鹰坊公会内部的成员。 比起从外面来吃瓜的人,他们更想知道真相。 贺飞鹰是一根定海神针,就算鹰坊内部的派系再复杂,争斗再多,但是只要贺飞鹰在,鹰坊永远都不会倒下。 但是现在,公会成员们开始变得迷茫了。他们急于想从贺飞鹰的嘴里得到答案,想听到能够让他们放心的解释。 这个想法仅仅是想法,所有人都知道,贺飞鹰这样武断地转交公会权限,他所持的理由也绝对不会具有说服力。 对比人潮汹涌的鹰坊公会驻地,竺轶几人的居所便冷清了许多。 等他们都回到了别墅以后,才有一些敏感的人来到他们的房子周围。 然而别墅的防盗门的关着,一楼的落地窗也被严严实实的拉上了,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任何光景。 周岚岚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对才回来的竺轶三人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一问太多,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先问什么。 她总觉得这中间可能涉及到蓝筹的隐私,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问出来会不会伤及他们之间的感情。 周岚岚在脑海中思考着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方法委婉的询问,没想到一旁的白韭早就控制不住嘴巴,竺轶三人还在脱鞋,他就凑过去用一张充满了求知欲望的脸看向他们。 怎么回事啊?!你们回来了都不说一声!回来多久了?白韭抱怨的声音还是如此的熟悉,让别墅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蓝筹的心情还十分沉重,听到白韭的话以后,瞬间想起了戎对竺轶和禄起说的,有一个听上去十分重要的线索,在白韭的身上。 蓝筹顿时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面对白韭,本来想对这个许久没见的朋友露出一个笑容,但是条件反射的表情做到一半后便卡在了脸上,变成了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 蓝筹的模样,在白韭的眼里就是明显的心虚。 白韭气哼哼地又看向了竺轶和禄起,这两人一点波动都没有,天地良心,这两人有没有因为鼓动着蓝筹背叛他们沙雕公会的事感到一丝愧疚。 说!为什么退会了!你被鹰坊这种大公会的会长权力诱惑了吗?!白韭重新找到他的突破口蓝筹,继续质问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在利益的面前,就如同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周岚岚欲哭无泪地看着白韭。 你要问问题就好好问啊,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白主教问题的关键不是在于小蓝背叛你的沙雕公会吧?周岚岚忍不住插嘴道。 好哇岚岚,你的思想有很大的问题。白韭猛地回过头去看她,什么叫做你的沙雕公会,这是我们的沙雕公会!要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啊!你这样没有集体观念,蔚来是要吃大亏的呀。 周岚岚有些无语,白韭在真徳率教会分部工作久了,不知为什么染上了一些奇怪的习惯,比如张口就是带有教育意味的官腔。 不过被白韭这样说着,周岚岚还真的感到了一丝羞愧,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一直以来陪伴着她,和她一起共同进行直播的白主教。 竺轶将白韭的反应尽收眼底。 对方依然和之前一样,是个有些坏毛病,傻乎乎,神经大条,并且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 这个家伙怎么会和混沌有联系。 竺轶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在白韭的身上,竺轶没有感觉到一丝混沌的气息。 他转头看了一眼禄起,对方和他心有灵犀,也在观察白韭。 见他转头来,禄起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没有看出来。 白韭数落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一个人能顶过一百只鸭子,蓝筹原本沉闷的心情,因为他的不断打岔,竟然莫名的好了起来。 虽然好起来的代价是蓝筹想要在别墅一楼和白韭展开一场真人搏击。 白韭大概是察觉到了蓝筹眼中的怒火,终于停下了唠叨。 欸你还用这种眼神看我白韭委屈巴巴地说,明明是你们背叛了组织。 周岚岚终于忍不下去,伸手将白韭按到了沙发上。 白韭像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一样,在周岚岚的天生神力面前,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抗。 他脸上露出比刚才还要委屈的表情,嘟着嘴巴终于安静下来。 周岚岚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转头对蓝筹说:小蓝,你为什么成了鹰坊的会长啊? 蓝筹的目光落到了竺轶的身上:你问他,是他找贺飞鹰要的。 周岚岚:? 感觉关系很复杂? 第185章 他不见了 竺轶面对周岚岚复杂的表情,耸了耸肩膀说:交易而已,你放心我不是贺飞鹰的私生子。 周岚岚脸蛋一红,知道自己充满了肥皂剧思想的脑回路被竺轶察觉到了。 虽然贺飞鹰把会长交给小蓝了,但是好像鹰坊内部并不卖账,论坛上的帖子已经铺天盖地,清一色的都是反对的声音,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呀?周岚岚问道。 麻烦是肯定会有的,最后就要看贺飞鹰怎么善后了。竺轶说。 竺轶你为什么要要鹰坊?蓝筹犹豫了片刻问道。 肯定是因为他贪念权势!白韭才闭上不久的嘴巴再次张开,气哼哼的说,不然的话,怎么会让你叛出我们沙雕公会。 白韭这下总算是明白了,蓝筹并不是主动接过会长一职的,而是因为竺轶找贺飞鹰索要。 他们之间大概之前有某种约定,所以贺飞鹰将会长让给了蓝筹,完成了交易。 蓝筹你看看你都被竺轶卖了,还帮他数钱。白韭又开始数落了,不然他为什么不自己当鹰坊的会长非要你来做,这不是把所有的矛盾都转移到你的身上吗。 白韭认为自己看穿了竺轶的把戏,顿时非常的自得,洋洋得意地扬起下巴,转过头去的时候发现竺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些意义不明的暗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白韭缩了缩脑袋,再次将嘴巴闭上,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当鸵鸟。 竺轶将眼神收回来,对蓝筹说:你听到了那些话,应该知道我要用鹰坊意义何在。 蓝筹顿了顿,想起戎之前所说的一切顿时觉得在平台光鲜亮丽的聚光灯背后,阴影所覆盖的地方,有无数四伏的危机,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他们。 好好去睡一觉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竺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天醒来之后,还有更大的挑战等着你。 蓝筹虽然没有细看论坛上的内容,但是他就算不用看也能想象到那些闲得没事干的网友,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扒得一干二净。 到时候网友们一定会知道他就是贺飞鹰的儿子,而鹰坊内部那些事先不知道的人也一定会知道。 明天,他们在不夜城中的驻地,一定会被来来往往的人踏破门槛。 特别是鹰坊的那几个高层,早就将会长的位置视为囊中之物,突然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夺走,一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蓝筹点着点头,走上楼去,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能不能睡着,但是此时此刻他的确想一个人静静。 周岚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有些担心,跑到厨房里端出一瓶牛奶,跟着蓝筹上了楼。 一楼的客厅里只剩下白韭和竺轶、禄起两人。 白韭刚才因为好不容易创建的公会,退了一个人对竺轶发小脾气,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有些背后发凉,不知道竺轶要怎么折腾他,不由得后悔不已。 他抱着沙发上的一个靠枕,双腿屈起来蜷在胸前,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啊哈哈,我刚才就是口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了我这么生气,也是因为我对我们的组织抱有深切的情谊,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没法敌过利益的诱惑。白韭说完以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边抱着枕头站起来,想要从两人旁边离开。 禄起眼角抽搐了一下,之间的白韭和自己身边那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越来越有竺轶忽悠人时的风范了。 但是班门弄斧是没有办法逃过竺轶眼睛的,白韭被竺轶无情拦了下来,重新摔坐回了沙发上。 竺轶用一副贴心好哥哥的模样对白韭说:先别走,问你一些事。 白韭立马抬起双手来说:我绝对没有贪污公款! 竺轶沉默了一秒,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没有问你这个。 白韭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鲜活了起来:啥事儿啊? 竺轶的眼睛眯了眯:你知道混沌吗? 白韭闻言,表情像是被照相机拍摄下来后,由胶卷洗成了照片,然后贴在了头上一样,顿时僵住了,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竺轶见状继续问道:你想起来了? 白韭脸上的照片重新变成了拍摄的视频,两条眉毛之间的肌肉开始位移就皱在了一起。 我当然知道馄饨啊你都把我问懵了。 竺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对白韭说,那是huntun。 白韭的脸颊顿时浮上了红云:我家里人都这么讲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竺轶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白韭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装的,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在讲什么。 想罢,竺轶露出一个笑容,刚才问话的时候造成的低气压顿时散开:行,没有其他问题了。 那我去睡了。白韭抱着枕头站起来,走之前又小心翼翼的回过头,不太确定地说,你没生气吧? 竺轶摇了摇头。 白韭闻言终于放下心来,重新恢复了神经大条的模样,乐滋滋的走上了楼梯,也不知道哪来的高兴事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戎故意挑拨离间。竺轶问。 它挑拨离间的理由是什么。禄起说,如果白韭真的是一个和一切无关的人,戎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竺轶其实心里也明白,但是白韭毕竟是真徳率教会的大主教,虽然平平无奇,但是他亲自挑选的人,竺轶并不愿意怀疑白韭。 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想动他的记忆。竺轶说。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禄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这句话怎么听也有些吃醋的味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竺轶耸了耸肩膀说。 恋耽美 ——(244) 白韭身上没有任何闪光点,也没有任何特长,甚至在所有主播里都属于末流的位置。 唯一能让竺轶觉得白韭有些特别的,就是白韭以这种平凡的姿态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并且在最初认识白韭的时候,白韭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当时在选择真徳率教会大主教人选的时候,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白韭。 现在想来这完全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选择,在白韭的带领下,真徳率教会在最初的那段时间显得有些滑稽,到了后来才慢慢的走上了正轨。 这一夜许多人失去了睡眠,在漫天的星辰光辉里,在不夜城虚假的穹顶之下,他们遥望着远处因为光污染生成的天光,心思各异地让这个夜晚变得忙碌和充满期待。 第二天清晨,大约七点钟的时候,一整晚没有睡着的蓝筹,终于在连日来奔波的疲倦中昏睡过去。 他睡着的同时,其他人却被窗外吵吵嚷嚷的声音闹醒。 周岚岚黑着脸将客厅的窗帘拉上,回头对竺轶和禄起说:这些人真的来了,竟然还有记者,他们是怎么进到不夜城来的。 既然这样,今天还真没办法出门。竺轶厚重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往外望去,只见别墅的花园外面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不少人还拿着闪光灯对着别墅拍来拍去。 主角还在睡觉。竺轶将窗帘拉上,往楼上的天花板看了一眼。 他大概一晚上都没睡好吧,现在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既然都没有被吵醒。周岚岚说。 白韭也在睡觉吗?竺轶问。 客厅里现在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如果是以往,白韭一大早就会起床吃早饭。 但是现在别墅外面都闹成了菜市场,也没见白韭下楼来。 白主教难道昨天晚上被气到了,所以也整晚失眠?周岚岚觉得有些奇怪,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但是白韭的情商有些异于常人,这种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根本都不会往心里去,更别提发生整夜失眠这种心细如发多愁善感的人才能出现的毛病。 我去叫他一下。周岚岚从窗户边离开往楼上走去。 过了一分钟,周岚岚重新回到了楼梯旁边,但是她的后面并没有跟着白韭。 周岚岚的脸色有些古怪:白主教不在房间里,我去抄了厕所的门,也没人回答。 她跑到楼下,在一楼的卫生间门口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大大咧咧的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也没有。周岚岚更加奇怪了,她早上六点钟就起床了,起床以后并没有看到白韭出门,难道白韭在六点之前就已经从别墅离开了? 周岚岚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告诉了竺轶和禄起。 她只是想要讨论一下,却发现身边的两人在听到她说白韭可能在六点之前就离开别墅的时候,一下子猛地看向窗外。 竺轶闭上眼睛,想通过白韭和他之间的链接寻找对方。但是他竟然只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一片身影,没有办法看清对方究竟在哪里,正在做什么,甚至连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白韭的不清楚。 被竺轶关注的信徒,都可以作为他的载体,成为他的一双眼睛。 虽然这样会让信徒的身体产生一些不可逆的异变,但是控制对方的身体无疑是最快能够找到对方的方式。 竺轶不再犹豫,通过这种方法准备让白韭的身体作为他一部分神识的载体。 但是他却意外地发现,他的神识根本找不到对方。作为真徳率教会的大主教,白韭的信仰本应该会让他和竺轶的神识十分密切。 就像异鬼想要得到完美的融合就必须寻找传说主宰级主播。 白韭也无疑是竺轶神识的优质容器。甚至比起李高俊,更加的适合竺轶。 但是竺轶现在却找不到他了。 就像之前一直交往着的笔友,其实提供的是一个虚假的地址。当他想要顺着这个地址去寻找笔友的时候,发现那里居住的人并不是他想要找的人。 昨天晚上他在撒谎。竺轶沉着脸说。 竺轶并不是完全没看出来,实际上白韭听到混沌两字的时候,表现出的反应很异常。 但是白韭后来的应对太好了,他的一言一行完全符合他所扮演的人设。 竺轶眼底闪过一道寒芒,没想到白韭在他们身边竟然潜伏了那么久,还把他和禄起都骗到了。 能做到这一步,你就算现在立马死了,也不枉费你这一生。竺轶冷笑着说。 什么?周岚岚声音颤巍巍地,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变得红肿酸涩,甚至有种想要掉眼泪的感觉。 她有些害怕现在的竺轶,甚至不敢向竺轶询问那句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竺轶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走上楼。他推开自己的卧室,一个漂亮得宛若瓷娃娃的男孩坐在床边,正安静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他。 去帮我找到白韭。竺轶说,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出来。 男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张开自己的双臂,朝竺轶走过去,仿佛想要跟他拥抱一般。 竺轶伸手扶住了它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上出现一个类似于木偶戏操作手柄的道具。 面前漂亮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傀儡外貌再次发生变化,这一次它变成的不是像小天使一般的小女孩,也不是漂亮的能让人欲望迸发的男生,而是一只羽毛鲜亮的小鸟。 傀儡的身体变得只有女生的巴掌大小,圆润得如同一枚鸡蛋,羽毛光滑柔顺,汇集在上面的颜色像是天女织出的锦缎。 小鸟绕着竺轶飞了一圈,然后从被竺轶推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外面依旧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别墅的两道门,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头顶上的一扇窗户里飞出来的小鸟。 大约是外面太吵了,这时蓝筹终于醒了过来。揉着蓬松的棕色头发,从自己的卧室中走出来,和竺轶在走廊上相遇。 外面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明显就是没有睡醒。 都是来找你的。竺轶说。 顺便帮白韭堵了路,让他没有办法出门。 正在这时竺轶收到了一条信息,这是一条平台公会功能的系统通知,大意是今天七点钟的时候,白韭将沙雕公会转交给了他。 而原本的会长白韭,已经默不作声的退了会。 在注意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蓝筹也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打开一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竺轶。 什么鬼?白韭为什么退会了?蓝筹抓了抓脑袋,他还在因为我生气吗? 竺轶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到蓝筹的脸上:这和你没关系。 蓝筹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过了半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我上楼之后,你们是不是问了他什么事情。那个戎说的是真的吗?白韭的身上果然藏着什么秘密? 蓝筹的话充满了不敢肯定的语气,毕竟白韭一直以来的表现,又有谁能发现他是一个藏着秘密的人。 蓝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相信他和我们并肩作战,和我们日夜相处的时候,是在欺骗我们。 竺轶嘴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只可惜事实的确如此。 蓝筹顿了顿:你准备怎么办? 竺轶看着他:还是先考虑的事吧。 蓝筹原本因为突发状况被抛之脑后的烦恼之事再次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空间。 我要出去,贺我爸那边,我担心出什么状况。蓝筹说。 就算你想出去,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竺轶说,外面这么多人,你出的去吗。 蓝筹攥紧拳头:那我应该怎么办,坐在这里等着那个异鬼披了我爸的皮,上门来敲门吗。 主动和前海联系。竺轶说。 蓝筹到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神色。 你在别扭给谁看,因为前海没有主动联系你,所以你心生芥蒂了吗。竺轶眼睛里终于有了笑意。 你你怎么知道?蓝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他不联系你正是因为他想要避嫌。竺轶说,你看看我们别墅周围这些像豺狗一样的人。主动联系你的前海,未必不会担心,自己在你眼里的形象是否也会和这些豺狗一样。 我不会这么想的。蓝筹喃喃地说。 那只是你认为,然而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测的东西。竺轶说,当然,除了混沌以外。 蓝筹听到混沌两个字,身体一凛。知道他没有时间耽误了,连忙给前海打了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蓝筹正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前海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蓝筹你没事吧? 海队我。蓝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正当他准备将贺飞鹰已经被异鬼融合的事情告诉前海的时候,前海却率先开口了。 没有及时跟你联系,是因为会长前海的话说到一半,又重新改口,是因为你爸爸让我们帮忙处理一下公会的事情。 鹰坊现在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变得十分混乱了?蓝筹问。 算是吧不过这跟你没有关系。毕竟鹰坊的体积太大,派系也滋生过多,之前是因为你爸爸的权威在那里,将这些人牢牢的压住了,即使有些小动作也可以忽略不计。前海说,就算这次当上会长的人不是你,鹰坊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多少。说不定因为每个派系互相之间的仇恨,内乱更加严重。 海队,你别安慰我了。蓝筹的情绪有些低迷。 他曾经有多么的看不起贺飞鹰的所作所为,现在就有多佩服贺飞鹰的能力。 他的父亲,既然能将这么大的公会管理得井井有条,能以一己之力压制住公会中的争斗,这是他再努力也没有办法达到的事情。 你还很年轻,小蓝。电话那头的前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失落,你是他的儿子,身体中流着他的血,你继承了你父母的优点,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还好吗?蓝筹终于问出那个一直憋在心里不敢问出的话。 昨天晚上他整晚都在犹豫着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给贺飞鹰打电话。 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的懦弱,害怕和自己通话的时候,对面的那个人突然变成了异鬼。 直到现在他才敢通过前海的嘴,了解贺飞鹰的情况。 会长的状态挺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了。前海说,他今天一直在处理公会的事情,你放心,我们都会帮助他,也会帮助你。 谢谢蓝筹说,我像个坐享其成的伸手党。 毕竟当公会会长这件事,并不是你的本意。你能够临危授命,会长已经很开心了。前海说,最近你也别出门,你那边围了多少人我很清楚。除了那些闲着没事想探听八卦的人以外,还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 可是 听我的没错,这也是你爸的意思。前海打断了他的话,或者你问问竺轶和禄起,问问他们同不同意你出门。 蓝筹闻言用余光看向竺轶,对方抱着手臂,脸上的阴沉之色一扫而空。再次回到了之前那副悠哉乐哉的模样。 和前海通完话以后,蓝筹提心吊胆的心脏终于牵上了几根能够固定住它的绳子。 虽然不知道这几根绳子什么时候会断掉,但至少就现在而言,蓝筹还能窝在别墅里做一只鸵鸟。 下楼以后他很快得知了白韭连夜出走的事情。 周岚岚和真徳率教会分部今天值班的人联系了,他们今天也没有见过白韭。 白韭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处于失联状态,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很快到了第二天,依然没有白韭的音讯传回。 周岚岚试图用预感能力去寻找白韭,然而每一次寻找都让她精疲力竭,结果也那么不尽人意。 蓝筹也在这个期间,和平台的信息中心取得了联系,以白韭款携逃的名义,向工作人员索要白韭家人的联络方式。 工作人员最先是不肯将联系方式给他们的,但是后来经过查询,发现白韭确实在昨天的清晨私自将会转移给了竺轶。 并且还发现他确实有挪用过公会资金的痕迹。 工作人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将白韭家人的联系方式给了蓝筹。 电话拨通以后,并没有人接听。 白韭这个人连带着他的家庭好像都从人间蒸发了。 第186章 谈判 围在别墅周围的人在第三天以后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但是鹰坊内部要求蓝筹交出公会会长权限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并且愈演愈烈。 除了到别墅门口群情激奋的抗议以外,这些人还锲而不舍的在论坛上不断的开帖,将蓝筹霸占鹰坊公会会长一职的七宗罪,一宗一宗的列在其上。 本来其他人以为蓝筹恐怕会因为这些不一样的声音彻底厌烦,然后迫于压力交出公会会长权限,但是蓝筹却一反常态地忽视了那些人,让网上不和谐的声音背后暗中操纵的人愿望落空。 除了蓝筹的不妥协以外,前海和汤乾也在为蓝筹在鹰坊铺平道路。 汤乾原本在上一场直播以后就准备用积分兑换优等人身份卡,彻底离开直播。 但是因为贺飞鹰出了事,他主动留下来帮忙。 贺飞鹰被异鬼融合过的消息,鹰坊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清楚贺飞鹰为什么要突然将鹰坊的公会会长权限转交给蓝筹。 但是蓝筹是贺飞鹰儿子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 论坛里原本对贺飞鹰冰火两极的评价,竟然因为这件事变成了单边倒。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许多人都认为贺飞鹰的管理虽然独裁,但是在他身上颇有枭雄的风范,也是不少人的崇拜对象。 从他转移公会会长权限开始,就有声音抨击他。 其中一些猜测甚至误打误撞地猜出来了,贺飞鹰退位是因为身体不适。 恋耽美 ——(245) 不过紧跟其后的猜测则是认为他晚节不保。虽然打下了江山,巩固了江山,但是在他应该放手将江山交给适合的人时,却选择了一个最不适合的人。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儿子,都2242年了,还搞权力世袭这一套。鹰坊早晚要被他儿子毁掉。 鹰坊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声音,公会里的人走了一小部分,但是因为鹰坊的成员基数大,就算是一小部分人,也堪比中型公会的人数。 还有不少人虽然留在鹰坊公会里,但是心已经走远了,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他们还可以享受公会给予的道具借用权。 这一部分人正好也是鹰坊高层想要拉拢的对象。 原本显山不露水的势力,也在这一次的混乱中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意图。 而鹰坊的内乱还影响了其他公会,甚至有人想要趁乱进去薅一把羊毛,也有顶级的公会派出间谍进入鹰坊,试图分离鹰坊成员,将他们引入自己的公会。 因为受到了其他公会的干扰,这场内乱对鹰坊造成的影响比高层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他们只是想要夺取会长的位置,并不想让鹰坊走下坡路,被其他公会取而代之,于是稍微收敛起了他们的嘴脸。 内乱持续了半个月有余,这期间蓝筹甚至进了一场直播。 在他进直播之前就有人专门盯着他,等他进到直播里时发现竟然有几个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主播想要将他在直播里杀死。 但是竺轶和禄起也和他一起进了直播,所以那几个人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派来的杀手全部都死在了直播里。 前海看了直播,知道蓝筹遇到了什么,而且他已经大概猜出下手要杀蓝筹的人究竟是谁。 那几个人都是鹰坊公会三团团长焦安石养在公会以外的人。专门替三团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虽然焦安石以为其他人包括贺飞鹰不知道,但是勇者小队却早已掌握了这些人的详细信息。 焦安石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如果不做出决断蓝筹之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前海正打算联络蓝筹,没想到对方主动给他拨了一个电话。 前海接完电话以后,有些诧异。 一直对鹰坊内部事务处于消极状态,视而不见的蓝筹,竟然联系他让他邀请鹰坊的团长开一次会。 前海意识到蓝筹可能想要和其他人谈判。他有些放心不下,毕竟能在鹰坊当团长的人都是人精级别的。蓝筹这块嫩豆腐怎么和比石头还硬的老油条硬碰硬。 贺飞鹰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却难得地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前海看着贺飞鹰,也觉得自己可能在大惊小怪。蓝筹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连他都觉得头疼的竺轶,鹰坊的那几根老油条耍嘴皮子又怎么会耍得过竺轶。 事不宜迟,他马上安排下去,准备了一个私密的空间,进行这一场谈判。 这件事原本是严格保密的,但是毕竟不是前海亲力亲为,就算他要求帮忙的公会成员没有泄密,那几个团的团长未必不会因为想要造势而故意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蓝筹前去谈判的那一天,别墅外面再一次围满了人。 他出门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和快门音,话筒像雨后的春笋一样朝着蓝筹的方向延长,甚至还有人开直播在旁边做解说。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指着论坛吃饭的记者和编辑,也只有这些人才能够在非活动期里,以非主播的身份进入不夜城。 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绕着的蓝筹戴着口罩,双手揣在包里垂着头谁都不理。甚至有些像明星出街,架势堪比传说主宰级主播。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也算是黄金及主播中的头一份了。 蓝筹好不容易从堵得水泄不通的别墅门口出去,那些人竟然追了他一路,不停地询问他和贺飞鹰的关系如何,他对鹰坊有什么看法,沙雕公会是不是用房的从属公会,他作为鹰坊的太子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加入鹰坊 蓝筹对这些提问置之不理,那些没有探听到独家消息的人火气也上来了,在一旁冷嘲热讽。 实力不大,架子倒不小。 拼爹罢了,我爹是贺飞鹰,我也这么拽。 半天一句话都不说,焖锅肉都没有他能焖。 蓝筹将周围的这些话当耳边风,这半个月里他听到的嘲讽只多不少,这些实在是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旁两个举着话筒的人以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聊着天。 听说他以前是优等人,跑到直播里来玩票玩刺激。 优等人果然变态。 蓝筹猛地转过头,两只眼睛瞪大了许多,连日来没有休息好,其中有不少血丝,看上去格外狰狞。 那两人被他突然爆发出的气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蓝筹还没有说什么,他们就先叫嚣起来。 打人了! 鹰坊的新会长打普通人了! 你们快看着他,不要让他动手啊! 因为人太多,蓝筹究竟有没有打人并没有人看到。但是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大家都不太在意,他们想要的只是话题以及发表在论坛的专栏阅读量。 蓝筹就算没有打人,但是这个话题会带来无数流量,所以即使他没有打,在这些采访者的笔下,也会制造一场令人发指的恶性殴打事件。 蓝筹将落在那两人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他知道面前的这些人成分也不一定都是自发而来,想要从他身上获取流量的媒体。 有可能集中一部分是鹰坊的那几个高层中,想要让他下台的人派来的,并且这个可能性极大。 这段时间他除了做过一次强制性直播以外,出门的时间就只有今天。 如果那些高层想要在他身上做文章,就一定会抓住今天他前往鹰坊驻地的机会。 蓝筹在心里让自己一定要冷静,接下来的一路上,他还会遇到更多找茬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到达鹰坊驻地之前,甚至有一名女主播跑到他面前,指责他脚踏两只船,欺骗感情。 那名女主播迅速的被媒体围了上去,对于媒体的询问,她格外的有耐心,甚至还讲出了不少蓝筹小时候的事情,说是蓝筹亲自对她讲的。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鹰坊的会长?这样大的公会,被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带领,还能守住三大公会之首的位置吗? 人群中立即响起了这样的声音,引得了众人的附和。 无关人士,请立马离开鹰坊驻地,这是我们公会购买的私人驻地,如果再在这里逗留,我会立马请不夜城的安保人员对大家进行私自入侵他人居所的教育。前海的声音从鹰坊的大门后响起,他缓步走出,冷眼看着门口的众人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因为私自入侵他人居所被举报后的人,会被列入不夜城的黑名单,永久都不能取消。大家不会不知道这个规矩吧。前海说完后冷笑了一声。 门口刚才还在带节奏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了。 前海这才转过头看向蓝筹,他十分明显的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竺轶会跟着你来。不过我看到你一路上被这些人围堵,就知道他肯定没跟你一路了。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今天是我要求他们谁都不能跟我来的。蓝筹说,一直躲在其他人的背后,就算这场谈判成功了,鹰坊里的那些高层也一定会口服心不服。那我联系你,请你组织这场谈判就完全没有作用了。 前海不知道是担忧还是欣慰,静静地看着蓝筹,过了一会儿点点头说:行吧,先跟我过去,他们一会儿就到。 在蓝筹进入鹰坊驻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成员出来围观。当然他们的目光出奇的统一,都带着审视的意味。 在不友好的目光注视下,蓝筹和前海进入了鹰坊的公会大厅里。 鹰坊的公会驻地,有些像一个缩小的城堡,但是仅仅是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结构和排列像,建筑的风格却不是城堡的类型,而比较像洋馆。 前海带蓝筹去的是驻地里最大的一栋房子,是作为公会大厅作用的建筑。 鹰坊的成员在强制直播以后的空余时间里,可以在公会中领取任务。 这些任务有行政类的,比如兼职公会大厅的工作人员,兼职清洁人员,兼职公会财务等等。 除了行政类以外,更多的是进入某类非强制性直播,获取更多的积分和道具。 公会大厅的作用则是用来领取这些任务,其中负责发放任务的人也是公会的成员之一,也就是那些领取了行政任务的成员。 勇者小队虽然平时不怎么在公会驻地里活动,但是鹰坊公会的人都对勇者小队异常的尊敬。 工作人员看到前海以后,便起身和他打招呼,但是目光落在前海身边的蓝筹时,则露出了一丝鄙夷。 靠自身实力成为公会会长左右手的人,和靠血缘关系得到天降馅饼的人,二者在一起的时候,越能激起其他人对比的想法。 小蓝,不要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前海转头低声说道。 我已经习惯了。蓝筹无所谓的笑了笑说,被骂了这么多天,就算再敏感,脸皮也应该变成铁皮了吧。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怕你钻牛角尖。前海说。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公会大厅的二楼,二楼有一个大会议室,那几个公会高层同一谈判的条件便是要蓝筹,在这间会议室中和他们聊聊。 蓝筹走进去以后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几个高层偏要在这间会议室进行谈判。 因为这间会议室更像是一个演讲大厅,其中一个人需要站在讲台上,而其他人所以扇形的方式围绕在这个人的周围。 这应该是贺飞鹰以前下达公会任务的时候选用的会议室。贺飞鹰作为鹰坊的绝对主宰,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正好合适。 但是蓝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来人,并且现在还处于劣势。他年轻,时间不足,没有管理经验,主播等级也比不过坐在台下的高层们。在这种情况下站在主席台上以一对多,很容易产生严重的心理压力,对谈判的影响非常大。 蓝筹的目光在扇形的位置上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前海和汤乾的名字。 他向前海询问道,前海回答:汤乾已经在着手准备优等人身份卡的手续了,今天只有我在这里。到时候我就站在旁边,你不要担心,你爸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两人说话的时候,从会议室外走进来几个蓝筹再熟悉不过的人。 鹰坊的高层个个都是平台中响当当的人物。 今天来的一共有五个,正好是鹰坊的一团到五团。 鹰坊的公会成员并非是进入某个团之后便永远是某个团的成员。贺飞鹰为了防止公会成员懈怠,所以拟定了一套优胜劣汰的规则,其中便有精英团更替。 如果公会成员的表现好,则可以在当前团的团长引荐下加入数字更小的精英团。 这五个团,便是鹰坊中,最强的一批主播汇集而成的团队。前五个团的团员们可以享受,比其他团更加精良的道具以及享受更多的权利。 但是进入这五个团之后,如果表现不佳,则会被团长请退。 可想而知,这五个团的团长在鹰坊中地位究竟有多高。 五个眼高于顶的人依次坐下来,三团的团长焦安石看着站在蓝筹旁边的前海冷笑一声:海副队,你这副老母鸡的样子,要是我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你和会长生的儿子。 前海闻言转过头去看他,伸出中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镜片在白色的灯光下闪了闪。 焦团长你猜猜这是我生的还是贺先生生的。 焦安石脸色一僵,前海这个问题他哪里敢回答,虽然平时不服,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前海的确是个惹不起的人。这次前海竟然活着从直播里出来了,焦安石还郁闷了很久。 至于贺飞鹰,就算贺飞鹰现在已经不是鹰坊的会长,但是他的余威仍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见焦安石的气势被压了下来,一团的团长严羽将右手往椅子上一搭,气定神闲的开口道:这么快就贺先生了,海副队的口改得真快呀。 前海微笑道:系统上写得清清楚楚,严团长不改口是因为不认识字吗? 严羽不像焦安石,迅速地败下阵来,反而转手扣了一顶帽子给前海:我们不改口是因为我们舍不得会长,不过是一群念旧的人罢了。海副队自己人冷心冷就算了,这样讥讽真是没必要。 不过人冷心冷也是有好处的,我听说海副队很快就不是副队长了,恭喜你啊抱上大腿马上就要成功上位了。 话说回来,海副队也算是实至名归的队长,毕竟勇者小队的成员更听谁的话一目了然。 只是可惜了汤队长,把你手把手的教出了一只白眼狼,落寞地离开平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离开平台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事情,和前海没有任何关系。严羽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成为主播的第一场直播里究竟想了什么。那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想要活着从平台离开,活着扔掉祭品的身份。 汤乾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今天意外地将胡子刮干净了,身上那层有些颓废浪漫的气质一扫而空,整个人也年轻了五六岁。 倒是你们在这个位置呆久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留在平台究竟有什么好处,享受万人景仰的快乐吗?汤乾说,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主播吗?不过是异鬼的粮食,是供人取乐的戏子,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其他几个团长被汤乾怼得哑口无言,严羽也收了声,不再和前海较劲。 前海走到汤乾的旁边问道: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怎么这就过来了。 汤乾看了一眼蓝筹:不放心。 自从十年前进入平台,并且被贺飞鹰赏识,汤乾便知道蓝筹的存在。 在贺飞鹰的示意下,汤乾在直播的空余时间里,会带着勇者小队的队员去上城区找蓝筹玩。 蓝筹最先因为贺飞鹰的原因,对他们不理不睬。但蓝筹毕竟是一个心软的人,再加上汤乾三番五次在他面前刷脸,蓝筹也开始主动了解起勇者小队,并且将他们视为了自己的标杆。 陪伴蓝筹,原本只是一个会长的请求,但是汤乾意识到蓝筹这个孩子虽然有着优等人的身份,但是身边根本没有朋友。 第一次见到蓝筹的时候,汤乾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寂寞的眼神。 后来他便自发地将蓝筹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可以说蓝筹的一部分世界观都来自于他。 对于蓝筹而言,汤乾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恋耽美 ——(246) 蓝筹发现汤乾正看着自己,深呼了一口气,尽管头顶的白色光束将他眼前照得发晕,但是忽然就有了勇气。 五位团长,今天来是想和你们达成共识。 达成共识?焦安石说,就凭你这个黄金级的主播?你进入直播才几个月,就想和我们达成共识,开什么玩笑。 前海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蓝筹便朝他摆了摆手。 凭我黄金级的主播身份,当然没有资格和各位谈判。蓝筹沉稳地说,但是我要凭的是我的会长身份。 哈哈,什么。几个团长都发出这样的声音,好像在嘲讽蓝筹不要脸。 按照公会会长的权限规定,我有权力决定公会内部的资源分配以及人员分配。蓝筹无视了他们的嘲讽,有条不紊地说。 你敢?!严羽伸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就不怕我们把鹰坊的人全部带走。严羽黑着脸问道。 我爸只是把鹰坊的会长权限给了我,并没有让我把鹰坊发扬光大。蓝筹睥睨地看着台下的众人,你们想要走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会议室。 然而在场的五名高高再上的团长们一动不动,没有任何人离开大厅。 谢谢大家给我这个会长的身份面子。蓝筹说。 别以为你拿着权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给公会做过的贡献已经达到了系统的阀值,单凭你的权限是没有办法将我们驱逐出公会的。严羽说,我们不走,你也别想独享公会的积分和道具。 刚才不是严团长说的要走吗?突然把这口锅甩在我的身上,就算我是后辈,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蓝筹说。 正在这时,五团的团长仇凤真打断了其他人的话。 既然我们今天来了,就听一听他究竟要说什么吧。仇凤真看向蓝筹,你找我们谈判,内容呢? 你们反对我成为会长,除了我出现让你们对那把椅子的希望落空以外,还因为我的实力不足吧。蓝筹说。 五个团长没有想到蓝筹会说的这么直接,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们五个人中,无论是谁当上了会长,其他人也不会服气。所以第一个原因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蓝筹说。 前海皱起眉头,蓝筹要谈判的内容事先没有告诉他,虽然现在蓝筹的势头更胜,甚至将这些老狐狸压制住了,但是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们先解决第二个原因,如何?蓝筹问。 你想怎么解决?仇凤真说,你的实力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让我信服。 等级今天我就可以提升,不过大家也知道等级的水分很大,要让你们相信我的实力,恐怕眼见为实是最好的办法。 你要和我们一起做直播?焦安石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不怕被杀吗。 第187章 主教 光明正大地在直播里杀我,五位团长的名誉恐怕会受损。所以我认为你们多半不会和我一起参加直播,最多派出你们的得力手下。蓝筹说。 被蓝筹说中了的焦安石连眼角都没有抽搐一下,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整个鹰坊里没有人看不出来,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既然蓝筹愿意当送上门的羊,他也不介意派出他手下的狼去会一会。 好,我觉得这个提议挺不错。焦安石说,就让整个鹰坊的人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如果你能活着回来,从今往后谁要是想要跟你抢会长的位置,我焦安石第一个不同意。但是 焦安石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你要是死在直播里了,或者像一条狗一样从鬼镜里爬出来,你就乖乖地将会长的位子交出来吧。对了我忘记了一件事,你要是死了,会长的位置自然也就座不成了。 焦安石你已经懒得隐藏你那丑恶的嘴脸了吗?前海冷声道,蓝筹不要答应他。 我同意。蓝筹斩钉截铁地说。 别先忙着答应,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我没有说。这场直播你不能让你的那两条大腿跟你一起。焦安石带着得意洋洋地微笑道,你现在还同意吗? 我的决定没有变。蓝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毫不犹豫地说。 鹰坊这几个团长闻言,将蓝筹视为晚辈视为弱者的眼神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一团的团长严羽也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定下了赌约,我也不好败你们的性质,那就这样吧。 汤乾走到蓝筹身旁问道:小蓝,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蓝筹定定地看着他说:你们愿意跟着我爸,是有原因的吧。如果站在我这个位置的是他,我认为他也会这么做。 他会这么做,但不代表他会愿意你这么做。前海说,你知道你这样会徒增他的烦恼吗? 我知道他的确之前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现在想来我之前得到的那些新人根本没有办法拿到的道具,都是他送过来的吧。蓝筹说,但是那只是之前,现在情况不同。 汤乾沉默了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老杨总有一天没有办法照顾小鹰,独立飞翔的确是一门必修课,你长大了该会飞了。 护犊情深的戏码等会儿再上演吧。焦安石说,为了预防你会死在直播里,你现在必须你下一个能够接替你的副会长。 蓝筹转头看了一眼前海:我要把副会长的位置给海队。 焦安石说:如此武断的决定是不是有失偏颇? 蓝筹没有因为他的话动摇:海队在鹰坊里的资历以及他的实力,还有他平时作为我爸的副手,对工会的熟悉程度,完全有余力胜任副会长一职。还是说焦团长你认为自己更胜一筹? 焦安石还没说话,蓝筹继续说道:如果非要这么比,那我可能最先要考虑的就是严团长了。 焦安石虽然不想让蓝筹坐到会长的位置上,但是比起蓝筹来说,他更不想让严羽坐到那个位置上。 所以在他看来,前海还真的是那个最适合副会长位置的人。 严羽冷哼一声,并没有指责蓝筹将他搬出来当枪使的行为。 既然这样就这么定了吧。严羽看着其他人问道。 除了焦安石以外的几个团长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蓝筹站在明亮的主席台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即使他死了,会长的位置也在前海的手上。 如果竺轶有什么需要用到鹰坊的地方,前海应该是可以给予支援的。 五个团长也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会议室。 这一场谈判被记录了下来,有视频为证也不怕蓝筹到时候狡辩抵赖。 前海没有汤乾那样看得开,蓝筹在他眼里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所以他一直沉着脸,直到送蓝筹出去的路上遇到了贺飞鹰。 贺飞鹰这几日都将自己关在居所里,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前海和汤乾见到贺飞鹰的时候,脸上皆露出紧张的神色,担心对面的这个人是不是已经被异鬼夺回了控制权。 然而贺飞鹰却只说了一句话: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蓝筹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飞鹰已经离开了。 前海担心地看向他:小蓝 蓝筹转过头去:嗯? 然而他眼眶处溢满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回别墅的时候是前海和汤乾亲自将他送回去的。因为两位队长赫赫的威名,媒体并不敢太过夸张的上前询问。 比起来的时候,回去的路上简直是畅通无阻,蓝筹很快的回到别墅。 现在正是风声最紧的时候,前海和汤乾也不想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蓝筹进入客厅之后发现周岚岚很严肃地坐在餐桌旁,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中长的黑色头发从指尖穿过,有些凌乱地散在耳朵旁边。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迷茫地抬起头来,发现进来的人是蓝筹,于是啊了一声说道:你回来啦,谈判怎么样啊? 蓝筹也没有做任何隐瞒,将在会议室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周岚岚。 怎么可以这样?周岚岚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肯定会派其他主播来干扰你,甚至他们多半会趁着在直播的机会将你赶尽杀绝。你简直是在送死! 如果不这么做,鹰坊没有办法安定下来。蓝筹说,不管我之前究竟想不想当会长,但是我现在已经是鹰坊的会长了,所以我也该负起责任。 你周岚岚感觉自己的胸腔和肺腑有千言万语想要奔涌而出,然而到了喉头却被干涩地卡住了。 她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古怪的扭曲。眼角泛着疲倦的红色,情绪复杂的眼睛逐渐被水晶一般的色泽弥漫。 咳咳咳咳咳咳周岚岚咳嗽起来。 她用咳嗽的声音掩盖住怪异的哭腔,然而就像没有办法抑制的传染病一样,因为第一次咳嗽拨弄了因为休息不好而变得脆弱的声带,所以又引起了接二连三,连续不断的咳嗽。 周小姐。蓝筹上前一步,抬起手来想要查看正低头咳嗽的周岚岚。 你们都想离开吧你也是,白韭也是。周岚岚的咳嗽声终于被压制,然而哭腔却逐渐显现,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可以并肩战斗的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蓝筹两只手都抬了起来,但是伸出来后却无错地放在胸前,在周岚岚的身体旁边隔空虚画着。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女生,特别是面对哭泣的女生。 周岚岚虽然没有和他一起参加过几次直播,但是他也知道对方是一个不会轻易哭泣的人。所以现在看到的周岚岚哭了,蓝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岚岚蓝筹突然灵光一闪,在餐桌上抽了几张纸,塞到了周岚岚的眼睛下面。 他同时慌乱地看向楼上,希望竺轶或者禄起,无论是谁都好,赶紧出现拯救他。 周岚岚已经重新抬起头来,将纸拿走,擤了一把鼻涕。 别看了,他们不在家。周岚岚到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是已经没有刚才因为情绪到达顶点时那种无法自控的扭曲了。 你你没事了吧?蓝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能怎样,你们不是都做好决定了吗。周岚岚说,不管你也是,白韭也是,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不过我的意见也不重要,随便你们吧。 听到这样的话,蓝筹没由来的感觉到难过。 这几个月里,从危机四伏的直播里出来以后,就会回到这个别墅。 和大家插科打诨,一起看直播研究战术,吃周岚岚突发奇想的黑暗料理,听白韭胡说八道,就算是竺轶和禄起在楼上乒乒乓乓八个小时也是一件值得吐槽的乐事。 这里对他们来说,逐渐变得像一个家,是经历恐惧之后能够暂时停歇的港湾。 但是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周岚岚的确没有说错。 他们去提升等级了。周岚岚走到垃圾桶的旁边,将擤过鼻涕的纸丢进去,一边说道。 提升等级?蓝筹从难过中回过神。 提升到璀璨钻石级。周岚岚说,因为我们今天发现白韭他的主播等级已经提升到了钻石级。 什么?蓝筹震惊地说,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积分。 是啊为什么呀周岚岚似乎在喃喃自语,他一直和我一起直播,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那些积分。 可是他为什么要提升呢?蓝筹到现在都不清楚白韭离开他们的原因。 他也很想找到对方,摇着白韭的肩膀,让他将所有的真话都吐露出来。 然而白韭根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他消失以后,蓝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也不想被我们找到吧,如果还维持着和我一样的水平,进入直播的次数就会很频繁。只要我们在他必须进入直播的那几天守着,总能在登录大厅逮着他。周岚岚说,但是升级成钻石级主播以后,便可以一个半月一次了。 蓝筹知道白韭突然之间去提升等级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周岚岚说的这样。但是对方为了躲避他们去做这样的事情,蓝筹莫名的感到十分的恼怒。 竺轶和禄起也要去将等级提升到璀璨钻石级吗?蓝筹问。 嗯。周岚岚说,只有这样才能在直播里遇到白韭。但是这一个半月里,白韭随便挑一天进直播都可以。难道他们要天天守在登录大厅吗? 蓝筹想起真徳率之神神奇的力量,觉得他们有可能不需要像周岚岚说的那样麻烦。 因为蓝筹将所有的媒体都吸引走了,竺轶和禄起顺利地出了门。此时他们正在不夜城的另一头,因为提升等级需要重新测试五维,两人经过反复的流程以后,直接从黄金级越过白金级,跨越到了钻石级。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钻石级的主播了,之后遇到的直播难度也会随着他们的等级提高。 他们在测试五维的时候,同样在大厅里测试的人都若有似无的关注着他们。 本来两人的名气就已经打开,现在因为他们是鹰坊新会长的朋友,在整个平台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因为禄起一直散发着如同严冰一般的气场,那些想要上前八卦的人都默默地退了回去。 正在这时,一条简讯发到了竺轶的手机里。 来信人是寂寞,他的信徒之一,也是曾经被白韭引进真徳率教会的元老信徒。 [使者大人,白主教怎么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好几个信徒之前向他预约了洗礼,正闹着问我要人。] 恋耽美 ——(247) 竺轶低头回了一句话。 [等我过来。] 他发完简讯以后抬起头来对禄起说:我要去一下分部。 禄起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竺轶的目光看向前往登陆大厅的那条走廊:但是有可能我们一走白韭就会出现。 禄起说:我放了分身在这里。 竺轶问:足够隐蔽吗,会不会被他发现? 这时竺轶突然发现自己的鞋背上多了一只蜗牛。 那只蜗牛正费力的抬起身体,两条触须朝他挥了挥。 竺轶: 他将这条蜗牛踢到了一边的花台上。 一旁的禄起皱了皱眉头:你温柔一点。 竺轶:对一条蜗牛温柔是什么古怪的兴趣。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真徳率教会的分部。 寂寞接到消息以后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竺轶来了之后,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使者大人,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寂寞说,白主教是不是生病了,你这次来是帮他为信徒做洗礼吗? 寂寞所谓的洗礼是白韭想出来的流程,做过洗礼的信徒,可以成为教会的虔诚信徒。 竺轶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便在进行洗礼的那间屋子里放置的神像上,留下了他自己的气息。 虽然只是一点点,并且也没有办法对信徒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信徒在接受洗礼的时候,会听到奇异的声音。 所有参加过洗礼的信徒都以为加了虔诚两字之后,和他们的神的距离更近了,才能听到神的声音。 所以想要接受洗礼的人只多不少。 但是接受洗礼也是有条件的,首先在教会的贡献值需要达到一定的门槛,并且会由白韭、周岚岚、寂寞,还有其他两名元老信徒进行审核。 如果五票中有两票没有通过,那个人则不能接受洗礼。 洗礼都是由白韭进行的,即使是元老信徒,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帮其他人洗礼。所以白韭不在,他们便只能将实力的时间不断往后延。 虽然期间也有联系过周岚岚,但是并没有打通周岚岚的电话。发过去的短信也没有回音。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寂寞才联系了竺轶。 他认为竺轶作为神的代行者,是比主教更加具有权威性的人。 由竺轶洗礼过的人,一定会更加地接近神。 寂寞不知道自己在某个方面上竟然猜对了。 只是期待地看着竺轶,希望他能接下这个工作。 竺轶的目光落到寂寞虔诚的眼中。 不久之前,白韭的眼中也闪烁着这样的光芒。如果说是演技,对方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 你跟我过来一下。竺轶说。 寂寞有些疑惑,但是仍然跟着他过去了。 禄起则留在礼堂里,随便挑选了一个座位坐下等待。 竺轶和寂寞两人走到了回廊上,竺轶转身站定,寂寞不明就里地跟着他停了下来。 使者大人是不方便做洗礼吗?寂寞十分机灵地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再给那几个信徒说说,让他们等到白主教回来再 不用等了。寂寞的话突然被竺轶打断,以后的洗礼由你来做。 啊?寂寞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什么叫做由我来做?我只是一个执事,没有能力让他们接受洗礼。 从今天起你就是教会的大主教。竺轶说。 寂寞就像被闪电劈中一样,脸上的表情再次僵住了,过了半晌他的大脑才理解竺轶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 为什么?寂寞认为这一切一定有原因。 因为这是神竺轶没有将话说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说是神的意志。 毕竟被视为宠物的人背叛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当做笑话来说的。 就算他再随性,也无法在这件事上妥协。 他已经离开了。竺轶说,所以愿意接下这个重担吗? 虽然竺轶的那句话没有说完,但是已经将这句话脑补完全。 他的心中如同海浪般澎湃,过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声音有些颤巍巍的:这不是重担,这是荣耀。 寂寞并没有询问白韭离开的原因,作为一名狂信徒,被虔诚侍奉的神祇承认,并且给予他主教的位置,几乎能够让他疯狂的喜悦占据了他大脑中所有负责思考的部分。 竺轶见寂寞答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回廊。 他回到礼堂中,只见禄起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信徒祈祷。 搞定了吗? 嗯。竺轶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回廊上的寂寞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正无神地看着前方。但是他并没有看向任何一个地方,他的眼神穿越了空间一样。 寂寞的视野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天空中那轮泛着金色的奇异眼球以比太阳还剧烈的光线闪耀着。 但是那光线却没有伤及他的眼睛。 与其说能够给他带来伤害,不如说这光鲜其实保护了他,让他看到真实之上的一层面纱。 他的耳边响起了如同洗礼的时候产生的那种声音。但是这一次,他却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寂寞眼前的黑暗散开,他的眼珠子动了动,再次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回廊。 刚才看见的听到的事物已经有些模糊,他感觉到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所产生的记忆正在不断地衰退。 但是一个念头深深地扎根在他心中。 永远不会背叛。 竺轶和禄起离开真徳率教会的时候,发现修院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沪叁佰站在一个背光的角落里,他苍白的皮肤被墙面的反光染成了蓝色,看向修院的眼神中带着嫉妒和向往,但是因为这两种情绪的占比太多,令人头皮发麻。 他的手扶着墙,却并没有看见从修院中离开的竺轶和禄起。 上一次地下陵中发生的意外让他的眼睛失去了视物的能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适应新的生活方式,但是从他依然还活着可以知道,他宛如蟑螂一般的生命力和适应力令他在短时间内不会在直播中死去。 竺轶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于是向他走去。 听见竺轶的声音以后,他的眼睛一亮。 使者大人。沪叁佰带着一如既往的狂热神情,身体朝着竺轶的方向。 禄起冷哼一声,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见到他之后,恨不得跪下来磕头。 沪叁佰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有些诧异的顿了顿,但是也并没有在意。 竺轶对沪叁佰微微一笑: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沪叁佰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羞涩:我想要和神的正身近距离接触。 禄起的两撇眉毛像被起重机勾住了一样,眉尾慢慢的往上竖起来。 沪叁佰根本没有注意他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可是我不敢进入真徳率教会的修院,我曾经那么的愚蠢,还想对使者大人下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主和使者大人宅心仁厚,我根本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竟然走上了一条歧路,差点和我主背道而驰。 沪叁佰脸上出现混乱的痛苦之色,若不是因为还站在大街上,那恐怕会当场跪下来,请求竺轶的鞭挞。 在没有完成神使大人的任务之前,在我没有帮助我主实现目标之前,我绝对不会进入修院。沪叁佰再次转向修院的方向,覆盖着一层白色雾气般薄膜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迷恋。 禄起那两撇眉毛快在他的脸上写上11,恨不得将站在他们面前,对竺轶疯狂吐露爱意的沪叁佰扔出去。 你最近有新的发现吗?竺轶问。 的确有,之前神使大人布置下来的任务,我已经完成。并且我找到了一个神使大人肯定会感兴趣的信息。沪叁佰说,本来我想先自己去探一探虚实,如果是假的就不打扰您了。 你直接说吧。 我找到了一个可能和我们上次在地下陵里看到的图案一样的图纹。沪叁佰说,那是一个家族的族徽。 第188章 家族 是哪一个图纹?竺轶问道。 看上去像是狼的那一个。沪叁佰说。 他们当时在地下陵见到的四个图案中,其中有一个看上去像是狼,但是身体后面却拥有两只羽翼。虽然是兽身,却以人的姿势双脚站立没有尾巴,双手是人类的形状,却被短硬的黑毛覆盖。 这是属于竺轶的权柄之一,形象也是由权柄分化以后,在人类面前出现的形象为依据,再有人类后期加工之后形成的。 竺轶早就想要将所有的权柄收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便不假思索地说:现在就带我去。 现在吗?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究竟是不是对的。沪叁佰说,而且那个家族在另外一个大区,我们过去要花一天,如果是假的消息,使者大人就白跑一趟了。 没关系,一切都是为了我主。竺轶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如果连这点累都受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当神的代行者。 使者大人!沪叁佰眼中充斥着茫然的崇敬,您真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 竺轶露出一副不要大惊小怪的模样,朝他挥了挥手。 沪叁佰连忙拨了个电话,让人订票。打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欲言又止地说:使者大人,您身边的那位侍从,他也跟我们去吗? 侍从? 竺轶这才想起来禄起还在旁边。转过头一看,禄起脸色果然臭烘烘的。 禄起之前也给他提供过大小教会的资料,突然被沪叁佰抢了先,心中自然不痛快。 竺轶觉得和沪叁佰一起出门,带上禄起可能会出事。 毕竟沪叁佰也是一个狂信徒,除了和真徳率之神有关的事物,其他的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 在飞机上一天,二十四小时被关在狭窄的飞机舱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飞机爆炸都只能算做最好的结果了。 除非,禄起有一个能够让沪叁佰唯命是从的身份。 竺轶果断地说:他不去。 禄起:嗯? 不待他多说什么,竺轶马上又补充道:但是其中一位使童,应该会作为我们的助力,和我们一起行动。 沪叁佰立马发出激动的声音:太好了,没想到又能再一次见到使童大人。 禄起:嗯?? 竺轶迅速而武断的决定道:那就这样吧,我去接一下使童,就在机场见吧。 虽然沪叁佰也非常想跟着竺轶一起去接使童,但是因为竺轶没有提出来,于是他便息鼓偃旗地说:好的,皆听使者大人的分部,我会在机场等待您。 沪叁佰说完也没有耽误,连忙回到真理教会,准备这次去另一个大区所需要的行李。 竺轶则将禄起拉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挡住外面的人往里面看的视野,对禄起说:变! 禄起: 过了一会儿,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腿边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有些莫名成熟的六七岁小男孩。 一旁的路人用一种这么年轻儿子就这么大了的眼神看向竺轶。 竺轶丝毫不耻,反而引以为傲。 上一次因为傀儡的关系,再加上禄起从旁捣乱,让他一路上受尽了眼神攻击。 但是现在他已经体会到了当爹的快乐,以及这一次傀儡不在,禄起也不会和傀儡勾心斗角,以至于把他陷入了八卦的漩涡中。 机场,登机口一旁的休息区,一个长着圆圆脸蛋像一团软和麻薯的小男孩正臭着脸,以一副嫌弃的神情看着脸上露出狂热的沪叁佰。 对方虽然没有办法看见,但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面对他。 沪叁佰声明以后,其他的感官却得到了提升,隐隐约约在他尊敬的使童大人面前解读到了一丝不屑。 然而沪叁佰认为还没有完成神的任务的他,是没有办法得到使童大人的尊敬的,于是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尽快完成任务。 他暗中祈祷着这一次的消息没有错,他们能够顺利地为神的目标而作出贡献。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在一起真理教会中公布真徳率之神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这一次出行,并不是公开的行程,沪叁佰也没有从教会里带其他人来。 他只拎着一个小提琴琴盒般大小的箱子,另一只拿着一根细长的探路障,进入飞机机舱的时候,将琴盒放到了头顶的置物箱中。 竺轶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那是什么? 沪叁佰回答道:是一把狙击枪。 竺轶有些疑惑:? 沪叁佰解释道:那个家族不一定听话,如果他们要反抗,我不介意让他们明白背叛神的下场。 竺轶沉默了两秒:你是怎么带上来的? 沪叁佰说:这个机场的安防负责人是真理教会的成员。 竺轶: 他之前竟然小瞧了沪叁佰,或者说小瞧了真理教会的渗透能力。 怪不得禄起这个伪装的使童没有证件也找不到出生记录,还能顺利的买到一张机票。 在竺轶古怪的脸色中,沪叁佰说道:使者大人你放心,过段时间他们全都会知道真相,明白自己是真徳率之神的信徒了。 沪叁佰当然不会让使者大人和使童大人和其他人一起在经济舱打挤,他定的位置都是商务舱的位置。 虽然这样,每个人都有独立的座位,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办法和使者大人或者使童大人坐在一起有些可惜。 时间很快地过去了,飞机终于降落,他们来到了西陆大区的第三号区。 如果说中心区的建筑风格是后现代风再加上没落时代的陈余建筑为主,那么西陆大区的第三号区,则表现着完全没有被科技侵入前的状态。 恋耽美 ——(248) 整个三号区有非常明显的界限,是以古老的城墙为划分。让这片区域看上去还保留着城市的属性。 一部分的红褐色的砖石上布满了历史的痕迹,千年来的不断修缮的城墙在异鬼入侵的时候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大部分的城墙坍塌,还能讲述历史的城墙只剩下一小部分。 如今看到的,都是在二十年前异鬼入侵之后重新修建起来的城墙。 但是在重建以后,这里仍然保持着和过去相似的生活节奏。因为西陆大区的人口十分稀疏,《新世界公约》签订以后,成为祭品的人也和分母的数量保持齐平。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西陆大区是比东陆大区更加适合生存的地方。 三人下了飞机以后,沪叁佰在路边招了一辆车。 一辆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司机滴了一声喇叭。 沪叁佰上前一步说:我们要去拜亚里湖。 那名司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们去那边干嘛,那个地方不太平,这些年来总会有早起的人在那边发现尸体。 竺轶回答:我们是来旅游的,想要过去看看。 沪叁佰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将拜亚里湖的信息告诉了竺轶。 那个有着狼纹的家族,正是居住在拜亚里湖的旁边。 不过那个湖泊也如同这名司机说的一样,一直有幽灵湖的传闻。 几乎每一年都会有十几个人在湖边失踪或者死亡。这还是已有的线索和发现的尸体所呈现出来的数据。 因为这些最近没有破解的案件,连当地人都不怎么去那里,公共资金也不再为那边提供修缮。 整个拜亚里湖几乎已经荒废了。 来三号区旅游的外地人也不少,但是旅游攻略里绝对不会有拜亚里湖这个地方,所以这名司机非常的疑惑。 司机有些不大情愿地说:那个地方太晦气了,要不然你们换一个地方吧,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沪叁佰一下子准确地扒住车窗,用没有情绪的眼睛以及那张阴恻恻的脸对着司机说: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去不去? 司机的脸上露出被吓坏的神情,没想到刚才看着还柔弱漂亮的男人,现在看着却像一个心理和精神都有问题的反社会人士。 特别是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从鼻梁上跨横跨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一道疤痕。 司机本来想直接猛踩油门一溜烟开走,但是福临心至般注意到被沪叁佰提在手上,像琴盒一样的黑色箱子。 那箱子的大小让他想起了自动步枪。 好好好吧。司机结结巴巴地妥协了。 三人坐上了车,司机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要是刚才就将车开走,他也不至于会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和这个提琴盒杀手待在一起。 一路上,司机不断地用余光瞥着沪叁佰。他甚至已经认为沪叁佰就是那个潜藏在暗处一直没有被警方抓住的拜亚里湖杀人魔。 司机非常担心自己会成为杀人魔的下一个目标。 而且这个杀人魔还有两个帮手,其中最高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可以用两只手将他撕碎。 想着这些事,他在开车的过程中好几次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或者开上人行道。 仅仅用了四十分钟,司机不惜超速,一直以高速在城市中穿行,终于来到了拜亚里湖。 树荫湖水钩织在一起,成了一张交错密集的深灰色巨网。 整座湖面像一个大的不可思议的鸽子蛋,水面很清澈,能够看到湖泊边缘逐渐往下倾斜的圆润弧形护堤。 有几尾鱼群在水中穿来穿去,因为不常有人烟的原因,这里的生态并没有被破坏,产生的微生物足以让这个湖泊成为鱼类的天堂。 在湖泊的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树林中光影幽暗,的确是一个适合毁尸灭迹的绝佳地点。 顺着树林往深处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可以看到一座掩映在树木中的林间小屋。 这座房屋有些像森林中的守林员居住的地方,周围并没有看到沪叁佰所说的那个狼形图纹。 就是这里吗?竺轶问。 不是,在木屋的下面,这些背叛者们,总是喜欢躲在地下。沪叁佰说着,将手下提供的信息给他看,然后用探路杖挥开了旁边的灌木,往木屋走去。 推开门以后,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整个房间里散落着一些动物的头颅,还有不少已经腐烂了,有苍蝇围绕着这些尸体转圈。 沪叁佰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真是没用的家伙,只敢对动物下手。 竺轶发现这些动物应该都是被活活地放血而死,这样统一的死法,也许是跟某种仪式有关系。 并且他在动物的血腥臭中,并没有感觉到属于他权柄的悸动。 很难说这些人虐杀动物之后进行的仪式和竺轶没有办法感知到权柄有没有关联。 沪叁佰已经走到墙角,在地上摸了半天,突然有机械转动的声音,地板被他提了起来,露出一个黝黑的通道。 禄起突然伸手拉了拉竺轶的裤腿:那边。 顺着他的小短手看过去,只见那块木板的下面,印着一个图案。 正是兽身人样的图纹,但是和他们在地下陵看到的图纹不一样的是,木板上的图纹经过了美化。 沪叁佰说:使者大人,使童大人,这下面也许有线索。 我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也是看到了这个图案。但是我担心打草惊蛇,没有让他们继续深入。 竺轶点了点头说:即使上面什么也没有,这个图案也是有用的信息。 沪叁佰顿时露出感激的眼神:使者大人不用为我找理由,如果没有线索就是我的事情没有办好,我刚刚接受我主的惩罚。 沪叁佰说完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禄起拽在竺轶裤腿上的手一下子捏紧了:我主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花时间来惩罚你。 沪叁佰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因为说话的是使童大人,他没有反驳:使童大人说的都对。 禄起的拳头砸到了棉花上,气得哼了一声。因为已经变成小朋友的样子,声音也随着幼化,所以听起来像是小动物发出的声音。 竺轶: 又要开始了是吗。 沪叁佰二话不说,同一个走下了楼梯。 竺轶刚要跟着下去,突然发现禄起没有跟上来。 ?竺轶回过头,你不下来吗? 禄起站在原地:腿短不了楼梯。 竺轶: 果然已经开始了。 他回过头,用冰冷的背影将禄起抛弃在那个充满了动物血臭的房间中。 从楼梯的方向传来沪叁佰疑惑的声音:使者大人,使童大人他这是? 竺轶:他在上面还有一点事。 沪叁佰压根没有将禄起化作的幼童看成是普通的小孩,于是竺轶的话深信不疑。 禄起无可奈何,只好自己跟他上去。 偏偏竺轶还回头问了他一句:使童大人的事情做完了吗? 禄起如鲠在喉,过了半天才用像糯米一样的嗓音说:你们下去我不放心,只有暂时不做了。 竺轶在黑暗中笑了一声,突然感觉到面前有一层膜一样的东西。 在穿过那层膜以后,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吸引。 竺轶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禄起也凝重的皱了皱眉头。 沪叁佰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对这里有些熟悉。 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熟悉,而是从感觉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走下楼梯之后,这一条黑暗的长廊。这条长廊的长度只有十米,他们很快的就通过了。 沪叁佰举着电筒,竺轶和禄起看见穿过这条长廊后面前出现了五条一模一样长廊。 以扇形散开,五条长廊的尽头被洇没在黑暗之中,沪叁佰的手电筒没有办法突破。 沪叁佰见二人停下来了,于是问道:这里好像有几条岔路。 他拿不定主意要去哪一条,回过头来:我们哪一条走呢? 竺轶没有回答,但是脚步坚定地往第四条走廊走去。 沪叁佰知道这种有特殊信仰的家族密室中一定会潜藏着不少的危险。机关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更别说其他的。 竺轶完全没有检查,就径直朝其中一条走去,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沪叁佰迟疑了几秒,心中的崇敬之情疯狂攀升。 一定是因为信仰,竺轶才会大步向前。 是因为他相信神的指示,这是虔诚的信徒绝对的信任。 沪叁佰发现禄起的脚步声也出现在了他身前,就跟在竺轶的身后。 虽然使童的身份特殊,但是身体始终是孩子。 以小孩子的身躯直面恐惧和危险,若不是因为相信真徳率之神冥冥之中保护着他,是绝对不可能迈出这一步的。 此时此刻,真徳率之神的光辉形象在沪叁佰的心中更加的明亮。 沪叁佰连忙跟了上去,不用自己落后。 三人彻底进入了第四条走廊中。 进入这条走了以后,沪叁佰发现身体越来越沉重,空气中就像挂满了透明的胶水,而他的身体就在这些胶水中行动。 走到这条走廊中间的时候,强大的阻力已经令他无法迈开步伐,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每一口空气,都像带着那些胶水灌进他的喉腔中一样。空气进入肺部以后,胸口处产生了难以形容的灼烧感。 竺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发现手电光下沪叁佰的脸已经白得像鬼一样。 沪叁佰原本的皮肤就非常的白皙,并且常年喜欢缩在阴暗的房间中,没有什么血色。 但是现在看上去,就像刚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尸体一样。 你先退回去吧,但是不要离开这条走廊。竺轶说。 我可以的,使者沪叁佰甚至连话都说不完。 接下来的路是你的身体不能承受的。竺轶说。 沪叁佰知道竺轶没有欺骗他,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彷佛被一只大手揉a捏了一遍。 如果再往前走一步,很可能会因为内脏出血而死在这里。 沪叁佰发现除了他以外,竺轶和禄起的状态和之前别无他样。 在这条差点呼吸都感觉到困难的走廊里,这两人竟然就像在散步一样轻松。 沪叁佰感觉到他和竺轶禄起之间深深的鸿沟,只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意识到自己被欺骗,没有早一点回到神的怀抱。 如果再早一点,他也许就能和面前这两人一样了吧。 沪叁佰失落地点了点头说:好的使者大人和使童大人,我会在走廊的前面一部分等你们。 沪叁佰说完以后慢慢地退了回去,因为后退的缘故,他的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 竺轶和禄起继续向前,很快到达了第四条走廊的终点。 第四条的尽头没有房门,而是一个敞开式的房间。这个房间的大小大约有一百平米,房间里也没有地面,有的是一整个房间的血池。 竺轶和禄起走到门口以后,发现血池中出现了类似于涨潮一样的动静。 那些血水仿佛被烧开了,一般先是向着走廊的方向,不断前浪扑后浪地涌现,然后又开始冒起一个一个的小小血泡。 这个血池中弥漫的味道和外面的房屋一样,但是这里的味道比外面浓上几千倍几万倍,以至于根本都无法辨认这其实是血的味道。 这种味道在空气中的占比成分过高的时候,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这种错觉会让人们认为这种味道并不难闻。 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以外,竺轶还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力量,从刚才就一直吸引着他来到这里。 这种力量正是被这个血池所掩盖,外面的动物尸体恐怕都是用于维系这个血池的供应。 竺轶抬起手来,面前像一个大型游泳池一样的血池中的血液凭空的升了起来。 整个池子的样子终于在他们面前显露,池子中央有一把像权杖一样的金黄色物品。 在那把权杖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它发生了剧烈的震颤,从头顶到血液下方一下子飞向走廊的方向。 几乎在瞬间就停在了竺轶的面前。 可以看见这把权杖的上面雕刻着狼生两只翅膀,以双脚站立没有尾巴的生物。 因为精湛的工艺雕像栩栩如生,仅仅是看着就能够感觉到一股隐隐约约的咆哮从这只狼兽身上传来。 竺轶抬起的手缓缓放下,面前如同凝固成了一个立方体的血液一下子失去了形状,砰地一下落进了水池中,溅得四处都是。 竺轶像那柄权杖出手来,权杖听话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竺轶看着这柄权杖说: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权力。 第189章 背叛者 权力,竺轶的权柄之一。 当初地下陵因为混沌的关系,所有的生灵毁于一旦,仅剩的信徒逃出去的时候应该带走了寄托者权力的权杖。 拥有权力,可以轻易地使有智慧的生物被欲望操纵。 不少国家。政。权的更替背后,都有着权力的影子。 黄金制成的权杖在竺轶的手上变得黯淡,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 竺轶发觉权力为了维持目前的状态,已经竭尽所能。看来当初混沌降临地下王国的那场打击对它都影响非常大。 尽管这样,带走权力的信徒,以及这些信徒之后组建的家族,在一定程度上成功地使用了权力,并且壮大了家族势力。 竺轶在收回权柄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面前的池子构成的法阵是用于遮掩权力所散发出的气息。 但是这个池子中灌溉的几乎都是动物的血液,只能算作一个半成品。而且用不了多久,法阵的作用就会完全失效,就算用再多的动物,也无济于事。 但是如果将这里面的血液替换成人类的,便会威力大增。就算是竺轶走到门口,都没有办法察觉到权力究竟在哪里。 这个法阵肯定不是权力的信徒能想出来的,唯一一个能做到这一切的,知道竺轶弱点的,就只有智慧了。 恋耽美 ——(249) 权力已经完全失去了独立的可能性,在竺轶找到之前它便需要依托于黄金权杖,竺轶找到以后,更是没有挣扎地重新回归了竺轶的掌握之中。 受损伤的权柄是没有办法回答竺轶的问题,因为它之前产生的独立于竺轶以外的神智,都随着混沌出现的那一刻而破碎。 爱欲、权力都没有办法解答这个疑问,但是竺轶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寻找答案。 在权力彻底融于竺轶体内时,整个地下房间以及五条走廊同时震颤起来。 走廊另一端,靠在墙边休息的沪叁佰猛然回过头去。 走廊深处穿过黑暗而来的光线告诉他竺轶二人还在那里,而现在不容忽视的颤动也正是从那边传过来。 沪叁佰不知道竺轶二人究竟做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比之前更加清晰的熟悉感。 沪叁佰立马反应过来,这种感觉之前在地下陵也经历过,这是神遗留的气息。 沪叁佰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弯曲,整个人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虔诚的望向走廊的深处。 真徳率之神!沪叁佰茫然的眼中露出狂喜和不甘,只恨自己没有办法穿过走廊的阻碍,和竺轶二人一起迎接神的到来。 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股破空而来的声音,与此同时伴随着风声的是一声不容反应的枪响。 沪叁佰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虽然能在听到声音的片刻就作出反应也是极为地幸运,然而人始终没有办法快过子弹,沪叁佰的右肩被一颗子弹穿透。 好在这颗子弹并没有打到他的骨头上,或者穿过他的某个内脏。 火药瞬间加热了滚烫的金属外壳,沪叁佰被击穿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再之后鲜血就像从没有塞紧木塞的红酒瓶中流了出来。 沪叁佰捂着伤口回过头去,身后的人正要开第二枪。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撒野。说话的人竟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男性。 他有一头金色的卷发,眼睛也是橙黄色的,像蜜色琥珀。 这名男性的身材高挑,长相和他的身材一样优越,身上穿着裁剪得层层叠叠的蕾丝衬衫,下半身则穿了一条颇具复古风格的紧身裤。 这样的美人走在街上一定会被再三打量,但是沪叁佰的眼中根本没有美丑之分,自从那一日在地下陵见到混沌虚影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只剩下永远混沌的画面。 叛徒没有资格向我提出疑问。沪叁佰将捂着伤口的那只手移开。 因为贴近伤口的缘故,他的手上也沾满了红色的血迹。沪叁佰抬起手来,将食指伸到自己的口中,舔尽了上面的血液。 他的嘴角流下了一抹红色的痕迹,嘴唇也因为血的渲染变得更加红艳。 年前的男性正想扣下第二次扳机,突然发现身体仿佛被藤蔓纠缠住了一样,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双手不由自主地收回了胸前,腹部弓起来,整个身体像一只煮熟的虾。 只见沪叁佰正用沾满了血液的手按在地上,嘴中念念有词,他每念一句那个男人就会发出一声惨叫。 但是就当他以为这个男人没有办法挣脱的时候,他的诅咒突然失灵了,那个男人像一根绷久了的皮筋,一下子冲刺到他面前,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狠狠的摁在了地上。 沪叁佰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听见了他周围的石砖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掐着他脖子的男人,正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他:你究竟是谁,里面那两个人是你的手下? 这个男人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够正常的通过走廊进入到那个充满血液的房间。 如果真的有人进去了,也是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才能办到。并且处于那种压力下的人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 所以这个男人认为等在外面的沪叁佰才是主谋,进入走廊深处的竺轶和禄起则是他用于试探的手下。 虽然那两个人的运气很好,甚至拿走了权杖,但是对这名男性而言,他们能不能够顺利地走回来还是未知数。 就算回来了,也一定是一推就倒的状态。 相比之下,等在外面,并且拥有神秘力量的沪叁佰更值得他在意。 沪叁佰冷笑一声,阴冷的目光与他相对,但是眼睛上却笼罩着一层模模糊糊的白雾。 男人这才注意到沪叁佰竟然是一个瞎子。 他更加好奇沪叁佰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究竟有何意图。 并且刚才沪叁佰提到了叛徒一词。 他翻遍了家传的书籍,其中并没有提到任何跟背叛有关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家族从出现开始就一直避世,除了在抑制不住权杖的时候才会出世搅乱风云。 每个人刚开始识字的时候学习的第一篇文章就是族规。 组规中严令禁止所有的未成年人离开山谷,甚至成年人也不能离开,必须要在特定的情况下才可以向家族的长辈申请。 但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一场变故,山谷被毁灭,族中仅剩下几人,带着权杖逃往拜亚里湖,并且隐姓埋名地在这里生活。 再往后几年,族中的人不知为何,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最先死掉的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而后是满了三十岁的成年人。 族中的人一开始以为这是一场没有办法抵御的瘟疫,但是到了后来他们却发现,所有超过三十岁的人都死了。 纵观这些年来的所有死者里,没有一个死亡时的年龄在三十岁以内。 族中人终于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场诅咒。但是他们尝试了任何办法却无济于事。 最终就连他的父母也没有逃过诅咒的惩罚。 曾经被所有国王和皇帝视为座上宾的艾格家族,已经像夕阳一样衰退。 他现在是这个家族的最后一抹余晖,就要沉到地平线以下。 就连沉没的时间他都一清二楚,就仿佛身体中被绑上了一个炸弹一般。 没想到在他已经预想到的平淡人生中,竟然出现了几个不速之客。 奇怪的是他刚才身体被束缚住的时候,竟然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好像束缚他的力量与他同宗同源一般。 他知道家族的中一直守护着的力量并非寻常人能够得到的。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其他可以和他们守护的权杖相提并论的宝物。 但是就在刚才,他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他的家族并不是唯一。 躺在他身下的沪叁佰脸色如同刷上了一层薄薄的沥青,充血再加失血,沪叁佰的脸色汇集了各种症状。 然而沪叁佰的身体却如同灵活的鱼一样,不断地想要从他身下起来。 仅仅是挣扎,金发男人也意识到沪叁佰身上的那股力量,刚才那股将他完全压制住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反抗。 沪叁佰以挣扎的身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在他全力压制的时候,以不经意的方式将那只刚才掉到地上的探路杖捡了起来,并且插进了这个男人的大腿中。 金发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意识到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主要的是先将沪叁佰击倒。 他手上力气加剧,沪叁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金发男人的力量并非普通人能及,平台中的主播倒有可能造成这样的压制。 局势顿时往一边倒,正在这个时候,金发男人如同琥珀一样的眼睛,突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错愕。 他发现走廊深处的那道光线竟然逐渐地逼近他们。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从走廊深处出来。 而且刚才他感受到的波动,一定是权杖发出来的。 说明里面那两个人接触到了权杖。 如果是那样,这两人又是怎么离开血池,并且从连他都很难通过的通道回到这里。 因为家族的血脉才可以让他没有阻碍地进入通道。 金发男人看着面前快速逼近的光线,眼中有恐惧之色流露。 尽管有血脉传承,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用这么快的速度在这条走廊上行走。 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金色头发的男人看见面前多了两个人。 一个身材欣长的青年,另一个则是一个只有小腿高度的小男孩。 金发男人更是恐惧,若是成年人倒好,但是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小孩子能够自如的在4号长廊行走。 他的脑海中顿时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慌乱,甚至连他父母死去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金发男人掐住沪叁佰脖子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一下子被反扑到地上。 沪叁佰举起探路杖,正想用尖端的那一头刺破这个金发男人的脖子,突然被竺轶阻止了。 你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他。 沪叁佰听话的放下了探路杖,只是不断地警惕着金发男人反击的可能。 你们究竟是谁?金发男人问道。 收回权杖的人。竺轶说,我主的代行者,惩戒背叛者的使徒。 金发男人闻言,身体猛地震颤,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来历不详的家族,严苛的族规,令人绝望的诅咒,他原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解答他的问题,没想到竟然等来了答案。 背叛者是指我们吗?金发男人问道。 竺轶眯了眯眼睛,没想到金发男人这么合作,还没说什么,就自己对号入座了。 你的先祖曾经拿走了属于真徳率之神的权杖。竺轶说,并且设下了阵法,令神没有办法找到它。 沪叁佰闻言,立马明白了始末,对金发男人的恨意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他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个叛徒杀死,若不是因为竺轶还有话要问,他一定会让这个男人品尝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 沪叁佰在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画面,脸色变得更加阴森,在黑暗走廊的微弱光线下,显得极为恐怖。 金发男人意识到了危险,刚才因为竺轶和禄起带来的冲击而失去的逃脱想法再次冉冉升起。 沪叁佰是没有办法压制住他的,虽然那种叫不出名字的法术能让他的身体受到暂时的禁锢,但是他却仿佛天然能够化解这种禁锢一样,被困一会儿就可以顺利逃脱。 金发男人等待着机会,嘴上说着话想让沪叁佰放松警惕:我并不知道先祖的所作所为,我们的家族史这突然展开的,并且因为过了太久的原因,不少篇章已经丢失了。 竺轶问道:你这里还有多少? 金发男人回答道: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虽然丢失了不少但是剩下的数量仍然需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够看完。 竺轶又问道: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家族的其他人呢? 金发男人仿佛被戳到了心肺一样,脸上露出痛苦又忧伤的表情: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沪叁佰冷声说道:胡说八道,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只剩下一个人。 我没有骗你们,我们曾经的居所并不在这里,是因为二十年前异鬼入侵,毁坏了我们在山谷中的宅邸,并且死了很多人,这才搬到这里来。金发男人说,但是自从搬来以后,我的族人开始一个个死亡,并且死亡的人都是超过三十岁以上的人。我是最后一个三十岁以下的人,而且我的生命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真的没有骗你们。金发男人担心他们不相信,于是补充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血池,那原本需要用人类的血液填充,才能起到作用。但是因为家族只有我一个人了,所以我只能使用动物的血液。 所以你们家族为了维系这个法阵,一直在屠戮人类?禄起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软糯,但是却透着一丝冰冷。 拥有权力权杖的家族和普通人的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当处于绝对优势的家族去猎杀普通人的时候,便是对公平的一种破坏。 金发男人听到禄起的话,顿时愣了一下,虽然禄起此时的模样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但是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压。 维系血池,这是家族一直留下来的族规,我们必须要遵守。金发男人不自觉地回说道。 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并没有让他觉得伤害比自己弱小的生物是一件疯狂的事。 他天生就认为,遵循族规是他生命的意义。 关于这个血池,你知道最先是怎么修建的吗?竺轶问道。 家族史里有提到过。金发男人说,权杖并不能够在自然的条件下保管,否则我们家族的成员都会疯掉。还有一个原因,在家族史中并没有详细说明,但是这个原因却存在于我们的族规中。我们家族的人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权杖的存在,权杖自身却有无法令人忽视的能力。所以我们必须要用特殊的方式将它封存起来。 这个方式是谁教给你们的?竺轶问。 金发男人似乎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竺轶会知道封存权杖的方式并非他的先祖发明,而是在家族经历了几代人的疯狂以后,才有一个陌生人找到了那个偏僻的山谷,并且告诉了他们封存权杖的办法。 金发男人将这件事告诉了竺轶。 你叫什么名字?竺轶问道。 阿尔弗雷德。 竺轶闻言,对沪叁佰说:你放开他吧。 沪叁佰还有些不情愿,他认为男人还没有接受惩罚,怎么能够轻易被放开。 我需要他带我们去查看家族史。竺轶说。 沪叁佰点了点头,松开手来,从阿尔弗雷德的身上爬起来。 阿尔弗雷德一直等待着机会,见沪叁佰松开手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如同突然爆发出天性的猎豹一样,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并且将不设防的沪叁佰撞到了一边。 沪叁佰因为眼睛瞎了的原因,被撞击的瞬间摸不清方向,猛地一下撞到了墙上。 他的脑袋砸在墙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一到血液从脑门处流下来,你知道流过鼻尖,从那道横着划分他上下半张脸的伤痕处流过,然后落到了嘴唇上。 沪叁佰一下子晕了过去,变成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阿尔弗雷德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 突然间他的身体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般,手脚变得只能向后不能向前。 阿尔弗雷德眼中的欣喜逐渐被恐惧覆盖,他发现除了不能控制身体以外,他的思维方式甚至都变得缓慢。 被禁锢的情况,刚才其实也发生过一次。 但是沪叁佰那不知名的术法和现在施加在他身上的学习能力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恋耽美 ——(250) 阿尔弗雷德知道他的判断没有错,从四号长廊中出来的两人,的确是不能招惹的对象。哪怕是他去世的爷爷,也许也没有办法成为这两人的对手。 但是他却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直觉,阿尔弗雷德多么的希望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被完全地控制住了,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虫子钻进了他的脑海中,并且寄居在脑叶的一条缝隙里,吸取其中的养分,逐渐壮大着身躯。 那条透明的虫终于盘踞在他大脑上的所有缝隙中,覆盖在神经之上,轻轻的蠕动便能操作他的身体。 阿尔弗雷德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神已经失去焦距,他主动走到竺轶身边,朝他鞠了一躬。 请使者大人吩咐。阿尔弗雷德用无机质的声音说道。 你何必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竺轶看向禄起说。 这是公平的审判。禄起说,我不希望你的权柄遭受玷污。 竺轶哑然失语,片刻后对已经失去了自控能力的阿尔弗雷德说道:你的家族史在哪里? 阿尔弗雷德弯着腰说:请跟我来。 说完以后他直起身,转头望向第二条长廊走去。 竺轶和禄起走在他的身后,很快他们便到了一间房间。 推开门后里面的空间竟然出乎意料的大。 就像一个大型的图书馆一样,也不知道这些人当初是怎么将这些书籍搬到这里来的。 这么多都是你们的家族史?竺轶问。 不是,只有其中一部分。阿尔弗雷德说,请往这边来。 阿尔弗雷德带着他们往右边去,逐渐走进了这座藏书馆的深处。 阿尔弗雷德转过头:到了。 他指着手边的一本厚重的深蓝色硬壳书本说:这是现存的第一卷 ,因为已经过去太多年,其中的一些页面已经风化,如果不小心很可能会碎掉。 竺轶抬手将那本蓝色的书籍翻开,很快将其看完。 禄起也拿了几本开始看起来。 家族史上的时间过了两百年以后,竺轶终于在其中一本上,看到了阿尔弗雷德所说的故事。 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隐蔽的山谷中,将隐藏权力气息的方式告诉了这个家族。 书本上有一张肖像画,这是这个男人。 竺轶看向那张画,画上的青年消瘦,拥有一张他十分熟悉的面容。 第190章 困兽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勾勒,并且也没有涂抹上颜色,但是这张脸的特征依然非常明显。 禄起也再熟悉不过。 每次完成直播以后回到别墅里,就能看到这张脸。 只不过画上的这名青年看上去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似乎正朝着为他画像的人微笑。 他们所认识的白韭脸上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是意外的,这种模样的白韭看上去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关于这个人的详细信息则是他来到山谷以后,阿尔弗雷德家族的人刚开始并没有接纳他。 但是这人在山谷中独自呆了很多天,并且躲过了阿尔弗雷德的家族的陷阱。 家族的人这才知道这个突然到访的人并没有他的外表那样普通。 甚至他们感受到了威胁,这才对他敞开了大门。 之后发生的事便和阿尔弗雷德所说的一样,拜访者直接点破了他们家族现在的困境,教给他们一种前所未有的法阵。 阿尔弗雷德安静地待在一旁,对整个房间里不断散落的家族史视而不见。 他的提醒只是来自于下意识的反应,但是阿尔弗雷德早已经失去操控自己身体的能力。 沪叁佰从地上转醒,他刚才脑袋受了重击昏迷倒地,也不知道现在过了多久。 但是双手接触地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躺在地上通道里。从指缝间支楞起来的野草,以及变的流通的空气告诉他,他现在正坐在一块草地上。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他已经来到木屋以外。 沪叁佰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正坐在地上发愣,突然听到有人从木屋中走出来。 沪叁佰抬起头来,身体周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炙热,就仿佛有火焰正在他面前熊熊燃烧。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木板爆开的声音,紧接着什么东西在他面前垮塌了。 沪叁佰竖起耳朵,感觉这个声音应该是面前的木屋发出来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木屋竟然倒塌了。 正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沪叁佰转过头朝着那个方向,整个人突然被一阵风卷了起来。 过了一瞬,他又重新落到了地面上。 是使者大人和使童大人吗?沪叁佰紧张地问道。 嗯。竺轶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身后是已经变成一堆灰烬的木屋。 烈火熊熊燃烧却神奇地没有波及旁边的树木,就仿佛只是针对性地想要烧尽那座木屋。 里面怎么了?沪叁佰问道。 他不知为何,觉得竺轶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比之前更加强烈了。 甚至让他有一种想要跪拜的感觉。 这是他在面对神到时候才会产生的想法。 难道这一次的经历,使者大人又从我主那里得到了新的升华吗?!沪叁佰心中骇然。 沪叁佰不禁羡慕起来,但是他心中没有一丝嫉妒。因为他明白,他所积攒的功劳永远没有达到竺轶那种程度。 里面?竺轶的声音响起,已经没有里面了。 什么?沪叁佰有些疑惑。 那里已经和背叛者一起在火焰中新生。竺轶说,你知道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沪叁佰心中升起了后怕,好在当时他并没有像阿尔弗雷德那样是主动成为背叛者的,而是受到了蒙蔽。 然后燃烧的火焰仿佛不同寻常,很快就将木屋毁于一旦。 沪叁佰听着火焰逐渐消失,在恐惧的同时,对真徳率教会的忠诚更升了一级。 三号区没有人知道,今天的拜亚里湖边,发生了一场大火。 一个从来没有存在于历史中的家族,就这样从历史中消失。 中心区,不夜城。 前段时间带来的波折已然平息。 但是这仅仅是表面上的平息,其下的暗流依然汹涌如初。 对于蓝筹的考验,虽然严羽要求不能对外声张。 但是从蓝筹离开会议室的那一天,整个不夜城早就已经风雨满天。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鹰坊的新任会长之位是否会易主。 蓝筹将会在今天进入直播,和他一起的都是鹰坊各个团长在公会之外扶持的力量。 周岚岚因为这场直播,已经透支了几次,想要事先帮蓝筹探察危险。 但是她发现,因为这场直播她并没有办法参加,所以她对这场直播的预知也十分有限。 仅仅能知道蓝筹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因为这个预感,周岚岚万分的焦急。 她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蓝筹的这场直播持续了五天,每一天都仿佛从鬼门关里踏出来。 鹰坊几个团长叫来的外部力量,肆无忌惮地联合在一起,以至于蓝筹从一开始就要躲避他们。 与此同时还要面临来自直播本身的危险。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是在直播中的每一分每一秒,蓝筹都度日如年。 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在这样高压的强度下独自面对。 甚至上一次进入前海几人的直播,除了遭遇到变异城堡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但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他的身体中仿佛被注入了勇气和力量。 绝对不会轻易地绝望,哪怕只有一根指头能动,都能为自己创造生机。 所有之前认识他的人,包括他的粉丝,看着直播中的他,瞬间涌起一个想法脱胎换骨。 这是抛弃了沉重的枷锁,把其变成沉重的使命扛在肩头才会达到的蜕变。 当蓝筹从直播间离开的时候,不少人都热泪盈眶。 周岚岚双手捂着脸,坐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她哭完后立马站起来,往门外奔去,一下子撞到竺轶身上。 干嘛呢,周小姐。竺轶看着像一只花猫一样的周岚岚说。 小蓝他出来了,他肯定去了医疗中心,我要过去接他。周岚岚回答道。 一起去吧。周岚岚看向她。 竺轶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两人来到治疗中心的时候,发现前海和汤乾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们两人站在一台治疗舱的前面,正神色凝重地看着治疗舱中如同一具尸体一样苍白的蓝筹。 前海抬起头来看向竺轶:他的情况不太好,好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出来。 周岚岚趴在治疗舱上,看着蓝筹身上的伤口,再一次泪流满面。 虽然她在直播里已经看过一次,但是近距离地观察,才会知道蓝筹究竟伤的有多重。 那几个人也太欺人太甚了!周岚岚怒道。 因为派出那些人的是鹰坊的团长,她看向前海和汤乾的眼神也带着愤怒。 虽然被连坐了,但是前海还是好脾气地说:我们也很担心蓝筹,周小姐你不要生气,这是蓝筹自己的决定,他也将因为这个决定得到属于他的荣誉。 不过是一个公会的会长而已,又有什么好值得争抢的。周岚岚说,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人,就不能花点时间在异鬼上吗? 前海和汤乾对视一眼,互相露出一个苦笑。 盛怒的少女,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招架得住。 蓝筹的治疗舱大概运行了一个小时,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上次他被沪叁佰剥掉整个手臂的皮肉时,恢复所需要的时间。 终于治疗舱中发出一声滴滴的响声,治疗舱的盖子就此打开,躺在治疗舱中的蓝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脸欣喜和担忧的周岚岚。 紧接着他看到了前海和汤乾,最后是站在一旁的竺轶。 蓝筹心中升起一丝感动,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让你们担心了。 竺轶笑了一声说:突然这么坦荡,还真是有些不像你。 前海低头看向他:你没事吧? 蓝筹摇了摇头说:没事的,身体已经被治好了。 汤乾这才说道:你爸说等你这场直播完成以后,就去他的居所。? 蓝筹点了点头,从治疗舱里坐起来。 他看向其他两人,竺轶见状说:既然都来了我们就陪你去吧。 说完以后他看了一眼前海。 前海没有反对:会长的事情你们都知道,跟我走吧。 离开治疗中心以后,蓝筹条件反射地准备往鹰坊在不夜城中的驻地去,突然被前海拉住了手臂。 不是在那里。 蓝筹有些诧异,但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是老房子那边吗? 汤乾点了点头:我们先坐车过去。 车辆很快的穿过了半个城区,来到了穷人们居住的下城区。 来到熟悉的老旧单元楼时,蓝筹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这次,他靠着自己,没有依靠外部的力量证明了自己。 就算是贺飞鹰,也一定会承认他是个不再需要保护的男孩。 想到等会儿见到贺飞鹰以后,对方脸上会出现的表情,蓝筹到心脏跳得更加猛烈。 小时候考了高分,想要向父亲炫耀的心情再次涌现在心头。 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再次出现的时候却例外的令人激动。 他们一起走上楼,周岚岚这是第二次见贺飞鹰,第一次还是那场晚宴上,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贺飞鹰都形象一直深入人心,即使知道他是蓝筹的父亲以后,周岚岚心中也生不起任何亲近的意思。 周岚岚慌乱的心跳甚至比蓝筹还跳得更加猛烈。 她拍了拍胸脯说道:小蓝,你爸爸是一个好严肃的人,我还真的有点害怕呢。 蓝筹笑了一声说:没关系,只要你不惹到他,他还是一个很好的人呢。至少以前是这样的 蓝筹顿了顿,脸上出现害羞的笑容:之前我不懂事,和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往了。 前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没错,会长是一个很好的人。 周岚岚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不知为何,快速跳动的心脏却没有一丝缓下来的意思。 她顿时有些心神不宁,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看向竺轶,却发现竺轶这表情有些奇怪。 说不出是凝重还是意味深长。 总之周岚岚觉得自己看到竺轶的表情的时候,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时几人已经走上楼,汤乾用钥匙打开房间的门。 客厅里没有人,通常会待在贺飞鹰旁边的助手也不在。 前海解释道:因为异鬼的缘故,会长最近也不怎么出门了,更不让其他人和他独处。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都是三个人以上。 其他人点了点头。 汤乾在屋中看了看:他应该在茶室吧。 说完便带着其他人往茶室的方向走。 茶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看不到贺飞鹰的身影。 汤乾走在最前面,第一个推开了门。 但是他的身形突然顿住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汤乾?前海以后地问道。 周岚岚心中那股不安像受到了刺激的虫子一般,更加猛烈地爬行旋转着。 汤乾缓慢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喜悦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和汤乾多年来的默契让前海瞬间看懂了他的状态。 前海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刹那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 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叫嚣着,就像那种巨大的不锈钢盆,装着半盆水,被一根金属棍狠狠的敲击。 水流因为正常的金属产生了频率一场的声音,这种声音让前海的大脑在短短的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恋耽美 ——(251)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蓝筹,对方的脸上还带着想要向父亲炫耀成绩的喜悦。 那份满意的答卷,正在等待签收。 蓝筹前海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远在天边,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的恶魔低语。 蓝筹正沉浸在喜悦和兴奋的心情之中,对其他人的反应毫无察觉。 见汤乾杵在门口一动不动,于是主动将门推开。 茶室中,一把八仙椅上,贺飞鹰正端坐如钟,仿佛在闭目养神一般。 他的头发比之前又白了不少,从三分之二的黑色过渡到了三分之一的黑色。 就仿佛这段时间,时间在他的头顶上下了一场雪。 然而他的眉毛还是一如既往的浓黑,因为上翘的角度,让他的整张脸不怒自威。 即使他是闭着眼睛的,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来自久居上位的威严。 然而他的太阳穴上,多了一个直到大小的黑色孔洞,有鲜红的血液从那个小洞中流出,顺着左耳畔流淌下来,将他身上的那件黑色的立领长衫染上了更加深邃的黑色。 然而这无疑是破坏了他威严的形象。 贺飞鹰却毫不自知。 他甚至不知道面前已经冷掉的茶水,也被从他身上流下来的血液染红。 爸蓝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巨大的冲击让他的大脑失去了处理信息的作用。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贺飞鹰究竟怎么了。 嘴巴里下意识地不停地喊着。 爸爸爸!!!! 蓝筹突然回过神来,发疯了似的冲了上去。 然而房间里却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 贺飞鹰的左手无力地搭在腿上,一把手枪掉在地上,看样子是从他的手上落下去的。 周岚岚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才产生的反应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即将见到高位者而产生的紧张,而是因为她预感到了房间里的死亡。 她刚才并没有多想,但是如果她当时停下来,用预感再进行一次感知,就会发现贺飞鹰已经死了。 周岚岚回过头去看向竺轶,只见对方对她摇了摇头。 周岚岚在眼中顿时浮现出担忧之色。 蓝筹似乎已经彻底放下和父亲之间的心结,但是死亡又将他们再度隔开。 她不知道蓝筹究竟有没有能力从这次阴影中走出来。 只是她想不通,贺飞鹰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一切开端的黎明,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如果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好。 给想要向父亲证明自己长大了的小鹰一点时间。 只要一点时间就足够了。 蓝筹跪在贺飞鹰的面前,无法言喻的悲伤,让他甚至没有办法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他的声音在喉间哽咽,就像一只掉入了荆棘之中的野兽一般。 为什么!!!! 蓝筹突然爆发出猛烈的喊声,撕心裂肺一般的声音令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抽搐了一下。 周岚岚不自觉地流下眼泪,朝他走过去:小蓝,节哀顺变。 什么节哀!!蓝筹说,我为什么要节哀?!!为什么?这莫非是你对我的惩罚?! 他好像在对周岚岚说话,但是问话的对象却不是周岚岚,而是已经没有办法再次发声的贺飞鹰。 前海终于再次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这是第二次,他失去冷静,难以从猛烈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蓝筹你先起来,我要检查现场。前海发现自己的语气意外的冷酷。 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他也的确对得起冷酷这两个字。 不用再查了,他是自杀的。竺轶的目光落在贺飞鹰脸上。 不过你们要再查也可以,但是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竺轶说。 为什么蓝筹的声音格外的嘶哑。 因为他害怕见到你以后,舍不得结束自己的生命。竺轶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是因为异鬼吗?蓝筹的眼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因为他担心异鬼会重新夺走他的身体,担心自己成为那颗炸弹,所以便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爆炸?! 小蓝。汤乾的声音响起来,会长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就是像你说的那样,虽然让人没有办法接受,但这一定是他认为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你们还真是相信他。蓝筹说,难道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至少他的判断从来没有失误过。汤乾说,比如他说过,他永远会相信你,他相信你一定有超越他的那一天。 可惜他还没有等到。蓝筹的眼神变得木然,看向已经失去气息的贺飞鹰。 然而对方再也没有办法回答他的所有疑问。 这份答卷,失去了接收的人。 那么接下来的路,接下来要考的试,也变得无所谓了吧。 希望的光芒仿佛在他的眼中熄灭,蓝筹看向前海,如同木偶人一般说道:海队,我把会长交给你。 你要做什么?前海问道。 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呢?蓝筹说,我进入直播就是想向他证明自己,他都死了我还能做什么 正在这时,竺轶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不想报仇吗? 报仇。熄灭的火花又仿佛被重新点燃的一般,在蓝筹的眼中闪烁了一下。 除了你,还有更多的人因为异鬼遭受了这些痛苦。周岚岚在一旁补充道。 她发现蓝筹似乎已经失去了斗志,这个时候必须让他的心中出现另外一个目标,并且是能够让他重新振奋起来的。 所以在意识到竺轶这句话的意思以后,周岚岚立马说道。 报仇谈何容易。蓝筹看向他们。 你一个人报仇当然不容易,如果背后有教会的支持呢?竺轶说。 蓝筹猛地站起来:好,我要报仇! 前海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让我们把异鬼驱逐出去。 汤乾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贺飞鹰的身上。 这个被称为传奇的人,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也许所有人都会再次陷入震惊中吧。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这是鹰坊出现的第二次大事件,汤乾已经能够想到公会里的其他人,以及所有平台的观众,在知道贺飞鹰自杀的事情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是他们并不能够公开异鬼融合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一旦公之于众,就会引起比鹰坊事件更加难以处理的反应。 所有人都会陷入恐慌中,祭品们会丧失继续直播的勇气和动力。 主播们会在做直播的时候畏手畏脚,在需要用到强化能力的时候,因为一念之差,担心的问题,导致更加难以承受的悲剧。 这里我会处理的,你们先离开吧。汤乾说完看向前海,前海你留下来一下。 前海闻言点了点头。 蓝筹却像一根柱子一样,待在房间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贺飞鹰。 小蓝 我不走!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伸出手来,一下子敲在了蓝筹的后颈上。 蓝筹瞬间晕倒,被竺轶像提溜小鸡一样提起。 我来做件好事,先把他带回去。 谢谢了。前海苦涩地笑了笑。 第十一卷 狂欢城市 第191章 狂欢城市 贺飞鹰在下城区的老旧单元楼里死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平台。 鹰坊自然大乱一场,但是焦安石却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地拥护了蓝筹。 最具野心的一位已经放弃了,想要夺取公会会长位置的念头,全五团的另外四名团长也像表态一般站出来喝令整个公会的人不许胡说八道。 这五人都承认了蓝筹,其他人自然也不继续硬着头皮和他们对着干。 蓝筹在鹰坊的位置终于坐稳了。 这一切好像都和贺飞鹰没有关系了,他的葬礼很快的进行。 这位可以称得上枭雄的人的葬礼上,竟然来了许多优等人。 蓝筹也一反常态,在葬礼上接受这些人不含感情的节哀和恭喜,甚至能说出一两句体面的话回应。 之前在一旁伺机吞噬鹰坊的其余公会暂时也收回了自己的利爪,有勇者小队以及五个团长扶持的蓝筹,并不好对付。 再加上蓝筹上位以后,对鹰坊内部进行了一番改革。将之前贺飞鹰定下来的一些比较苛刻的规矩进行了调整,并且也增加了许多奖励的条款。 这一举措让大多数的公会成员开始接受他,并且认为新任会长对公会没有任何影响,甚至新任会长的上位让公会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时间飞快地流逝,期间竺轶和禄起也进了几次钻石级的直播,每次都差一点遇到白韭。 虽然禄起一直让分身监视着登录大厅,但是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发现白韭的身影。 只有其中一次,他在对方推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但是等他们进入大厅,对方早就无影无踪了。 他们主动进入强制直播,也没有遇见过白韭。 几次无功而返以后,竺轶却意外地放平了心态。 最先因为背叛升起的愤怒,此时也烟消云散。 竺轶有一种预感,知道他们之间的那场终结就快要接近了。 时间就这样过了四个月,此时已是二月,冬末依然寒冷如初。 预备役的生活依然和冬天的温度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但是一个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思想逐渐在所有大区里流传。 说是因为《新世界公约》的存在,异鬼才能一直留在地球上,如果二十年前没有定下公约,现在异鬼们早就因为身体无法接受入侵位面的副作用,被迫离开了。 这个说法一出世便引起了巨大的舆论,但是这种能够撼动联盟政权的流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扼杀在摇篮中,反而不知何处有暗送的春风,让其愈演愈烈。 不夜城住宅区的一栋别墅里,罪魁祸首正和邬全联系。 邬全和徐莉夫妻俩因为真徳率之神赐予了他们一个孩子以后便成为了教会的虔诚信徒。 在竺轶的指示下,他们了解到了公约对整个世界的作用。并且将这些内容以流言的方式,在所有阶层中传播。 徐莉除了协助竺轶以外,还将自己的好朋友也带到了教会。 竺轶毫不客气地让宗盼巧也成为了真徳率之神的信徒。 因为宗盼巧是联盟中心办公室的室长,所以在她的安排下,关于公约有害论这个说法不但没有被及时扑灭,反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新世界公约》在这种情况下,已经非常难以维持稳定。 公约所产生的约束力,也在越来越多的地球人接收到这个消息,并且发自内心的相信以后,变得越来越小。 关于这件事情你们做的不错,我主会记得你们的功劳。竺轶对着电话的另外一头说道。 这是一场电话会议,因为公约被削弱的缘故,汪滨等人也没有之前那么警惕了。 特别是宗盼巧,她是参加电话会议的人里,全势最高的一个,并且她也曾经随着郝忍与异鬼使者见面。 对于自身有可能会暴露的危险,宗盼巧也是最担心的。 大概是它们已经自顾不暇了,最近对我们的监事也少了许多。宗盼巧在电话里说。 继续观察其他人的异动,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及时告诉我。竺轶对她说,我向真徳率之神说明以后,就会将祂的意旨传递给你。 我知道了,使者大人。宗盼巧说,今天的会议我就先告辞了,因为马上有一个联盟的会议需要我参加。 电话里的其他人向她道了别。 汪滨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之前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几个人在一起商议秘密。 而且是这种可以造成翻天覆地变化的秘密。 他们就像不同势力组成的一张圆桌。 有来自联盟权力中心的代表。 有来自优等人的代表。 有向他这样既是优等人,手上还掌握着兵力的人。 甚至还有来自于平台的最大公会会长。 圆桌的主人却意外地是一个最低微的祭品。 然而没有人质疑他。 因为他的背后站着信徒突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疯狂涌现的真徳率教会。 汪滨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有些出神。他不知道这个原装之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会不会出现其他的,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大家也要继续努力。竺轶温和地说。 所有人答应后,便挂断了电话。 禄起从楼上走下来:走吧。 竺轶也站起身来,之前在他旁边乖乖做好的傀儡顺从地跟上了他。 依然没有找到白韭的消息,但是两人的强制性直播即将到最后的倒计时时间。 他们来到登录大厅,现在正是下午,许多主播也选在这个时间进入直播。 两人到来登陆大厅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这几个月里,升为永恒钻石级的他们,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已经成为平台中的知名主播。 甚至名气直逼勇者小队。 他们现在每开一次直播,观看人数通常会超过千万。 所以来到登录大厅的时候,他们受到了和勇者小队同样规格的注目礼。 竺轶在登录大厅里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于是随便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不容忽视的人。 对方用手拨弄着白色的头发,看向他们的时候,赤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喜。 特别是在发现竺轶身后的傀儡时,眼里的那抹惊喜更加地明显。 恋耽美 ——(252) 傀儡在发现花雨断秋到时候就像耗子一样躲到了竺轶的身后。 花雨断秋用华丽的腔调说道:可爱的小猫咪,很高兴和你再次见面哦~ 傀儡抓住竺轶身后的衣服瑟瑟发抖。 竺轶: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转身走出去的想法,但是身后的门已经没有办法推开了。 小猫咪的主人,为什么不坐下来休息休息。花雨断秋愉悦地招呼道。 你叫谁小猫咪?禄起眯了眯眼睛问道。 哎呀,反正没有叫你。花雨断秋笑了两声。 面对禄起的威压,他竟然没有一丝不适感,大约是因为本身是传说主宰级主播的缘故,身体已经逐渐接近异鬼。 傀儡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竺轶的一边胳膊,然后伸出脑袋看了看花雨断秋。 花雨断秋发现他的视线以后,笑眯眯地朝他打了一个招呼。 傀儡瞬间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完全没有想要和花雨断秋在对视一秒的想法。 竺轶隔断了花雨断秋缠绵的眼神,用一副中规中矩地笑容对他说:花雨断秋先生,如果可以请把你的眼神收一下,我不想把昨天吃过的饭吐出来。 花雨断秋脸上立马露出忧伤的表情,然而他即使做着这样的神情,整个人看上去也并不油腻,反而像忧郁的贵公子一样,若是他的粉丝在场,恐怕会立马捧住心脏尖叫,为他感到难过。 三人在房间里等了半天,眼看着就要到最后的期限了,然而并没有一个人推门进来。 花雨断秋耸了耸肩膀说:真是不好意思啊,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这场直播很难匹配到实力相同的主播。 禄起:我们和你还差得远,近乎就不用套了。 花雨断秋又发出一声轻笑:我只是实话实说嘛,说起来你们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因为看到我而露出沮丧的表情呢。 竺轶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有礼貌? 花雨断秋有些伤心地说:好吧,终于遇到两个不欢迎我的。 竺轶闻言看向他,花雨断秋接触到他的眼神以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傀儡在竺轶的身边打了一个哆嗦。 禄起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竺轶点了点头,将目光收回来,跟上了禄起。 花雨断秋也在这时站起身来,像跟屁虫一样跟到了他们的身后。 然后他还没有走进,竺轶和禄起便带着傀儡进了鬼镜。 花雨断秋脸上露出一个失望的神色,然后嘟了嘟嘴巴,也进入了鬼镜。 竺轶和禄起眼前的视线重新亮起来,发现他们正在一个震耳欲聋的演唱会现场。 但是震耳欲聋的并不是歌声,而是周围人的尖叫。 不知为什么,舞台上的歌星突然倒了地上,立地话筒只剩下干架,正分毫不偏的插进了歌星的喉咙里,歌星手上拿着话筒,现场的音响里还回荡着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绝唱。 旁边为他伴奏的乐队,吉他手的琴弦断掉,琴柄的位置也断成了两半,其中一半插在他的喉咙里,另外一半则砸在地上。 一旁的贝斯手和吉他手死相相同。 键盘手的脖子没有受到破坏,但是他不知为何,嘴里塞着许多抠下来的琴键。 正在这时竺轶听见旁边的人正在一边尖叫一边议论。 天哪,他们是发疯了吗?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那个键盘手竟然往自己的肚子里塞琴键? 我为什么要看这场演唱会,好想把刚才的画面从脑子里挖出去。 早知道就不贪小便宜,到这场演唱会来,免费的门票果然没有好货。 他们会不会是想要这种方式博取关注啊? 人都死了还要什么关注?我倒觉得他们是突然发了疯。 周围的人不断地议论着,并且朝着出口的方向涌动。 谁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毕竟舞台上的画面过于诡异,那几个死去的乐手以及最中间的歌星,仿佛构成了一张抽象画一样。 我们也走吧。禄起转头对竺轶说。 但是在回过头的一瞬间,突然发现他们身后的一排座位,花雨断秋正满脸笑容地盯着他们,和旁边那些尖叫着逃跑的观众们格格不入。 禄起: 花雨断秋看着两人的表情:两位好像不太欢迎我? 禄起:没什么好欢迎的地方。 花雨断秋:我们的位置这么近,说不定是同一个通关任务。有我这样的助力在队伍里,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禄起冷着脸说:加强难度是好事吗? 花雨断秋一点都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我觉得两位并不是那种为加强难度担心的人。 竺轶看向他:你认识我们? 花雨断秋点了点头说:新晋的黑马,短短几月就进入了钻石级,有谁又能不认识你们。再加上我平时时间多,没事就上上网,当然认识你们了。 花雨断秋的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傀儡身上:还有这位小猫咪,和我有过一面之缘,还有过亲密的接触。 可惜了,它只是傀儡而已。竺轶说道。 这几个月的直播,看过他直播的人也多半知道傀儡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而是由平台的道具制成的。 花雨断秋依然深情款款地看着傀儡: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总觉得它的身体里有值得我探寻的灵魂。 竺轶拍了拍傀儡的肩膀:你可以试试。 花雨断秋突然脖子一寒,又笑了一声:算了,既然小猫咪的主人不高兴,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此时直播以外,几个主播的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花。 其中竺轶和禄起的直播间尤为严重。 草?????花雨断秋??? 我没有看错吧??花雨断秋出山了?? 距离他上次做直播也快到期限了,虽然还有两个月。 花雨断秋突然变得这么勤快,我有些不适应。 关键是,怎么给二铁撞上了。 这才遭了,队伍里有一个传说主宰级主播,整个直播的难度会大幅度的提升。 从另外一个方面,可以看出是二铁他们到实力已经达到能够和传说主宰级主播一起直播的水平了吧。 恐怖如斯。 此子必不能留。 花雨断秋说话的时候还是这么恶心啊。 但是他的脸还是这么帅,看得我都想倒戈了。 快把傀儡给他摸摸!! 那些疯狂夸花雨断秋的,去他直播间好吗? 直播里,三人一傀儡原本想跟着那些观众一起离场,但是他们发现自己的周围有一层透明的空气墙,并没有办法去到台阶上。 过了一会儿,演唱会现场的尖叫声逐渐变小,体育馆外有救护车以及警车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整齐的跑步声,有一群警察举着枪快速地进入了现场。 警察看到了坐在观众席上的竺轶几人,迅速地接近了他们。 你们几人是这场演唱会的观众吧?警察问道。 是啊怎么了?花雨断秋回答得非常迅速。 你们目睹了他们自杀的过程吗? 算是吧。花雨断秋说,刚才被其他人挡住,也不一定全部看清楚了。 没关系,我们想请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这起案子。那名警察说。 在他说完的那一刹那,几人周围的空气顿时散开,直播开始的提示弹了出来。 【亲爱的主播,你已经开启新一轮直播。你的随身物品将存放在你下播后选择的传送点,如果需要随身携带,请在一分钟内购买物品携带卡(价值3000积分。)】 【你的直播数据: 当前观看人数12030322人 直播间收藏人数10745860人 总积分10056510分 当前未兑换观众打赏五千万元】 【本次直播间任务观看人数达2000万人次,奖励15颗小心心。】 【主线任务调查真相。 任务奖励十五颗小心心。 (一场奇异的演唱会让你陷入案件中,作为案发现场的观众,你被带到了警局协助调查,然而你发现这其中好像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探索奖励 1、十颗小心心。 2、你是第一个完成100%探索的主播,额外奖励五颗小心心。】 除了竺轶几人以外,还留在座位上的有大约十来名观众NPC。 他们听到警察的要求以后,便立马点了点头,愿意和他们前往警局。 警察站在旁边等待竺轶几人的回答。 竺轶耸了耸肩膀说:好,我们跟你去。 他站起身来跟上警察,这名警察则和他的同事们打了一个招呼,带着观众们出去了。 其余的警察留下来继续探查现场。 竺轶和禄起走到外面的时候,发现体育馆外已经围了许多救护车以及警车。 那名警察带着包括他们一共十六名观众来到了警车车队旁边。 我们坐警车回警局。警察向他们解释了一下然后开始分配位置。 不出意外的,竺轶、禄起、傀儡以及花雨断秋被分到了一辆车上。 竺轶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以外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可能是平台主播的人。 花雨断秋发现了他的动作,说道:不用看了,如果是主播,估计都和我们坐在一起。 禄起:你怎么知道? 花雨断秋回答道:这场直播的范围恐怕不会太小。 花雨断秋看向窗外:你们看这附近没有警察局的影子,说明这个体育场和警察局有一段距离。 花雨断秋说完以后,突然转过头问:你们有谁晕车吗,我可以把宝贵的副驾驶座位让出来哦。 竺轶冷笑着说:这个宝贵的位置还是留给你吧,等会儿吐得时候也使用得到。 花雨断秋摇了摇头说:我看上去是那种会晕车的人吗? 竺轶:我说过是因为晕车才吐的吗? 花雨断秋:?? 竺轶:脑震荡也可以让你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花雨断秋默默的转回头去:还是算了吧。 花雨断秋因为受到排挤,一路上都看向窗外的夜景,白发因为汽车开动的时候涌进来的微风,在额前不断的浮动,线条分明而优美的侧脸在霓虹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忧伤。 很快他们到达了警察局的大门口。 前面已经排着一大队警车,都是从体育馆那边来的。 其余的NPC也下了车,跟随警察进入了警察局。 竺轶这辆车上的警察对他们说:四位,已经到了。 他们走下来,由这名警察带领着往警察局里走。 因为事发突然,过来做笔录的观众也很多的缘故,整个警察局的空间被占据了大部分,显得格外狭窄。 原本只需要在办公桌前做的笔录,因为办公室的位置不够,被移到了审讯室。 那名带他们进来的警察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啊,主要是外面实在是没有位置了,就委屈你们在审讯室里做一下笔录。 花雨断秋十分大度地说:没有关系,为人民服务。 竺轶看了他一眼,他刚才也想说这句话,谁知道被人抢了先。 花雨断秋仿佛有感知似的转过去看他,还欠揍地笑了笑。 那么请你们先坐下吧。那名警察对他们说。 几人依次落座,警察也从外面拿了一个笔记本进来,坐在他们的对面,开始向他们询问这场演唱会里发生的事情。? 竺轶几人配合的将进入鬼镜以后,演唱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名警察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有些抱怨地说: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又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吐槽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于是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似乎说了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大家忘记吧。 没关系,警察先生的工作也十分劳累了,随口说说而已,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花雨断秋迅速地为在场的所有人做出了决定。 刚才你说的又发生这种事是什么?禄起问。 这个嘛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吗?那名警察奇怪的看向他们。 第192章 狂欢城市 不怎么看新闻,所以没有听说过。竺轶问,能告诉我们吗? 你们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那名警察说道。 可以说说看吗?花雨断秋也向他询问道。 说说看倒是没关系,毕竟这些案子在城里传得也挺开的,相比之下你们不知道这些事情反倒显得很奇怪。那名警察说完以后对着他们挠了挠脑袋。 最初是一起失踪案,原本我们的同事也只是将这件事当做普通的失踪案来判定,但是在追踪的过程中,进入了一个废弃的花园。那名警察说道。 那个花园已经有两年没有投入使用了,花园的承包商也在两年前结束了承包,于是那片区又回归于市政管理。结果没过两个月又有新的承包商前来,然后这个花园就这样转交给了新的承包商。 但是不知为何,新的承包商接手花园以后却没有按时打理花园,甚至没有请来园丁,逐渐的这个花园就荒废了。但是因为花园在市区中心的一个大型公园里,所以引起了不少市民的反对。 恋耽美 ——(253) 最近反对的呼声越来越高,于是承包商终于找来园丁,想要重新修复那个花园。 结果另外一个警局的同事在调查失踪案的时候,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花园。最先我们还以为涉案人有可能是新的承包商或者是花园里的园丁之类的,没想到 警察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样子:没想到他们进入花园的时候,发现那些正重新培育新花苗的花圃里竟然躺着几具尸体。其中就有承包商以及三个园丁的,另外还有一具尸体就是我们最先想要调查的失踪案的失踪人员。 哦?竺轶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被维护花园的工具刺伤了喉咙,其中有两个人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最后才死去的。另外两个人则在受伤的时候就立马死了。那名警察回答道。 他说完以后,有些得意地说:报道里也只有他们死在花园的情况,至于怎么死的警方才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不说,竺轶几人就别想知道这些消息。 如果只是这一个案件倒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在这之后又接连发生了几件事。警察继续说道。 是什么? 另一个案件是在花园案的几天后发生的。起因是两个小帮会的人聚众斗殴,原本也没什么,但是在第二天,有人发现这两个小帮会的人都死在了下水道里,并且死状惨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什么叫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花雨断秋问。 那种画面你们真的要听吗?警察犹豫的说道。 说来听听吧,我们今天都亲眼看到了更恐怖的画面。 行。总之他们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像炒肉丁一样,尸块全部都堆叠在一起。?警察绘声绘色地说道。 呕花雨断秋低下头说,别,别,以后还让不让我吃炒肉丁了? 是你们自己要问我的呀。警察有些委屈地说。 你们有查到这两个帮会的人死因是什么吗?竺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因为尸块太小了,我们没有办法调查到他们的具体死因。但是从现场的血迹可以看出,这些尸块是从别处运到那里的。警察说。 因为现场的血迹没有达到当场杀害时流出的体积吗?竺轶问。 是的。警察点了点头说,所以我们继续追踪案发现场,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现那个现场究竟在哪里。 其余的案子呢?禄起问,发生了几起,肯定不在两起以内吧。 第三起案件是发生在一个河边,那里有一条河堤路,经常有跑步的人在那里锻炼。警察说道。 报案的人是去晨跑的人,说是早上在河边看到有人将废弃的模特丢到了水里,他走过去看看的时候,却发现那哪里是模特,分明是一具漂浮的尸体。警察说着,将帽檐抬起来了一点擦了一把汗,这具尸体的脸上被涂了诡异的油彩,图画着看上去像是一颗被人分成了两半然后用奇怪的手法重新拼合的心脏。 他报警以后,我的同僚去了现场,顺着这条河往上走,竟然在一个凹陷的河床处,发现里面竟然有四具同样的尸体。他们的脸上都挂着这样的防水性油彩,年纪都不大的样子。 这些尸体的后颈处被人穿了环,然后套上了绳子,和其他的尸体绑在了一起。警察继续说,那具单独漂流的尸体,则是因为后颈的铁环脱落的缘故。 这三个案件似乎没有关联性。竺轶说。 是因为我还没有讲道。这名警察说,我那些去河边勘察现场的同僚,在发现油彩之后,这才注意到原来我们之前经手的那两个案件都有油彩的痕迹。 那两个案子的现场都有这样的防水性油彩吗? 不是,是用油彩绘制的这幅图,曾经出现在那两个案发现场。警察解释道,花园的那个现场,这个图案是被印制在一张只有硬币大小的不干胶上,并且是贴在其中的一把农具上。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不干胶,并没有将其仔细的研究。警察说,第二个案子,也有一位同僚在巷子里的垃圾箱上,看到过这样的贴纸,同样也只是以为这是哪个小孩子无聊的时候随手贴在垃圾箱上的。 直到我们发现了河边的尸体以后,这才注意到之前遗漏了重要的信息。警察说,河边案件发生以后,就陆续发生了两件和那个心脏贴图有关系的案子,并且这两个案子的死法也十分诡异。 所以你们这一次为什么到了演唱会现场?竺轶问,就算在他们突然出现异状之前,就及时感知到,并且立刻报案,也没有办法,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赶到现场吧? 这一次是因为我们在十分钟以前就接到了报案。警察说。 哦? 在那个歌星自杀的前十分钟,有人将电话打到了警察局,并且告诉我们这场演唱会上会发生和心脏贴图有关系的凶案。警察说,原本我们以为那只是谁在开玩笑,但是当我们的接线员将电话回拨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电话已不存在。总之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产生了警觉。 警察苦笑了一下:毕竟因为这么多起案件的缘故,最近市里不太安宁,市民们的反对声也日益高涨,如果不去却错过了这起案件,对我们而言,声誉又要受到更大的影响。反之去了演唱会,如果没有什么事,那自然是最好的,我们也不会遭受什么损失。 这个警察叹了一口气: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果然还是有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凶手。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频繁作案,凶手恐怕不是一个人吧。竺轶说道。 是啊,我们也有所定论了,对方一定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组织。警察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组织,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竺轶沉默了两秒,其实他想说的是,这个凶手有可能不是人。 但是他没有向这名警察解释,随意地点了点头。 警察站起身来:你们先在里面坐一会儿,我出去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流程,你们只是目击者,后续的事情应该不需要了。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警察说完以后便离开了审讯室,并且反手带上了门。 哐当一声,大门合上的时候,重新将警察局里大厅里的嘈杂与审讯室隔开。 竺轶突然说:太安静了。 花雨断秋转过头看向门外,刚才还能听到的交谈声在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 而且这绝对不是因为大门合上的原因。 刚才那名警察在审讯室里和他们交谈的时候,他们也一直能够听到来自警察局大厅嘈杂的说话声,但是现在却什么都听不到了,仿佛审讯室以外的人,在那名警察关门的那一瞬间就人突然蒸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花雨断秋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伸手推门却发现审讯室的大门被紧紧地关上,并且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一般,没有办法从门内将其推开。 这下糟了。花雨断秋嘟囔了一声,条件反射的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他脸上的神情一顿,右手缓缓地从包里伸出来,一只咖啡色的钱夹被他捏在手中。 花雨断秋打开这个钱夹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些现金以及几张银行卡,还有一张是印着他照片的证件。 花雨断秋发现他的证件上写着市立第三中学,身份是任课老师。 花雨断秋发现这张卡片上甚至精确到了他所教的科目。 花雨断秋转过去对其他人说:我是一个美术课老师。 竺轶和禄起两人顿时露出不解的神情,但是觉得这个人有随时发疯的可能,所以也并没有觉得很奇怪。 花雨断秋将那张证件抽出来以后,扔到他们面前到桌子上。 突然多出来的钱夹,应该是身份卡相关的东西。 竺轶看向那张证件照,花雨断秋依然是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双目赤红,一张脸在看上去照相技术拙劣的证件照里,依然显得格外英俊,就像超级明星一样。 他们难道不觉得我这样的人物只当一个美术老师,有点太亏了吗?花雨断秋叹了一口气,抬起左手往后抓起额前的头发,我是一个应该出现在学校里的人吗? 嗯嗯。竺轶赞同地点点头。 你也这么想吧?!花雨断秋顿时十分感动。 我只是觉得你的确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学校里的人。竺轶说,像你这样的人出现在学校,还未长大的花朵恐怕都会瞬间枯萎吧。 花雨断秋: 竺轶看到他的钱夹以后,也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一下,果然摸出一个钱包。 打开以后也有一张和花雨断秋有些相似的工作证,但是他的工作证上写的工作地点却是黑蜘蛛酒吧,职位是酒保。 禄起也依葫芦画瓢,将那张证件取出来。 禄起却发现自己的证件上写着东门警察局,他的职位警察局局长。 竺轶:为什么我是一个酒保? 花雨断秋露出一副安慰的眼神: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职位没有高低贵贱,不会有人歧视你的。 竺轶将目光从那张证件上移开,重新落到花雨断秋身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这次地通关任务和这几个身份有什么关系? 花雨断秋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说:至少警察局局长的身份可以调用许多资料,我们拿到剧情线索的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禄起站起身说:先离开这个房间吧。 说完后他便走到了门边,伸手压了压门把手。 花雨断秋耸耸肩膀:没用的,这门被锁上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禄起将那只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扇门击打过去。 轰的一声。 这扇门的中间被禄起的拳头砸出一个洞来。 花雨断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门的材质好像是金属吧? 禄起回过头来看向他:你不是很清楚我们的实力吗? 花雨断秋恢复了神色,笑容重新变得华丽:很好,看来我没有看错你们的实力。 他一副伯乐识千里马的样子,就仿佛自己是面前两个人的上司一般。 禄起没有再继续搭理他,伸手将整扇门搬了下来。 一个赤裸的门框显露在他们面前,花雨断秋看着这个门框有些感慨,然后便第一个走了出去。 审讯室外面是一条走廊,再往深处走是临时拘留犯人的地方,走廊到外面则是警察局的大厅。 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因为演唱会的突发情况,显得人满为患。但是现在整个大厅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警察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因为年久失修而不断闪烁着,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这种声音让警察局里显得更加的安静。 所有人都不见了,包括那些原本应该在办公桌前工作的警察。花雨断秋扫视了一眼。 竺轶走到大厅里,发现办公桌上的用品都呈现着正在使用的模样,但是使用他们的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挂在大厅正中央墙上的时钟,上面正显示着晚上十点。 你们还记得我们过来的时候是几点钟吗?竺轶问。 我们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是十点。花雨断秋也看向时钟,我们不是在审讯室里说了这么久吗,怎么时间完全没有变化。 是这个时钟坏了还是这个警察局坏了呢。花雨断秋困惑地用手指敲了敲下巴。 禄起走到其中一个办公桌前,伸手翻了翻放置在上面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写的内容是关于花园案件的记录。 刚才那个警察说的花园案件,并不是这个警察局调查的吧?花雨断秋也凑了过去,在他旁边看着,一边看一边问道。 禄起直接将整本笔记塞给了他,然后转身走到了竺轶的旁边。 花雨断秋十分委屈地抱着笔记本,在今天第N次感受到了被嫌弃的忧伤。 竺轶对禄起说:我们去里面看看。 禄起点了点头,两人一傀儡头也不回的往审讯室那条走廊深处走去。 花雨断秋跟在后面,继续用委屈地声音说道:我们现在好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多少团结一点呀。 竺轶回过头去:蚂蚱? 花雨断秋以为竺轶终于愿意搭理他了,没想到竺轶补充了一句:跳来跳去的,的确挺像蚂蚱。不过我觉得还是知了比较适合你。 花雨断秋: 一颗破碎的心,无论如何都无法修复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着一直被怼来怼去的花雨断秋,顿时乐开了花。 妈耶,我第一次看到传说主宰级主播被这样怼。 只要你在二铁的直播间,你就可以看到所有的不可能。 二铁,创造奇迹的男人。 花雨也太惨了吧,完全没有一点传说级主宰的排面呀。 哈哈哈哈哈,乐。 你乐个屁。 然而花雨断秋的直播间里,观众却因为他们的男神遭受了冷遇而显得非常的愤怒。 草,拽什么拽,不过是钻石级主播而已。 我男神放低姿态跟他们说话,他们倒好还摆起了架子。 真是半罐水响叮当,这种人在平台也走不成的。 这两人不过是最近突然火起来了,还搭了鹰坊的车,也不知道身后究竟是谁,还不少粉丝吹他们俩自力更生。 我家花雨好说话不代表我们好说话。 恋耽美 ——(254) 花雨断秋的粉丝越来越生气,越来越想不通,于是跑到了怼花雨断秋怼得最厉害的竺轶的直播间。 然而现在竺轶的粉丝也并非当初他才开始在平台直播的时候那么少,花雨断秋的粉丝并不占据太多的人数优势。 两边不服输的粉丝碰到了一起自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碰撞。 警察局里竺轶和禄起已经走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 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拐角,转过拐角就是拘留嫌疑人的地方。 然而原本在拘留嫌疑人的牢房里可以看到不少嫌疑人和犯人,但是现在这些牢房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警察局的人不知因为什么,完全消失了。 里面也没有。竺轶看向禄起,有一个可以通向楼上的楼梯,要上去看看吗? 禄起摇了摇头说: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出去。 他们转回身正好和花雨断秋打了一个照面。 花雨断秋依然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你们终于愿意搭理我了吗? 竺轶:这位先生麻烦让开一下? 花雨断秋: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至少我跟你们一起可以帮忙呀。 禄起将两人隔开:我觉得不一起更好,作为传说主宰级主播,你完全可以独自行动吧。 花雨断秋笑了一声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提防什么,或者是单纯地讨厌我,不过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场直播而已。 竺轶终于拿正眼瞧他:你看出来这个警察局有什么问题吗? 花雨断秋摸了摸下巴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就算走到警察局的大门口也没有作用。 他回过头,往警察局的大门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处在一个和现实不同的空间里。这个现实并不是说鬼镜之外,而是指这场直播的现实世界。刚才和我们说话的警察就是现实世界的人。 花雨断秋到想法和两人的看法大同小异。 那个警察如果再回到审讯室,看到的可能已经不是我们了,或者他已经遗忘了审讯过我们的这个记忆。花雨断秋说,我觉得他说过的那几场案件,那些突然被转移的尸体,有没有可能都和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有关。 你说得没错,包括我们今天所参加的演唱会。竺轶说,台上的那些人是突然之间发狂的,在发狂之前他们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征兆,所以在以至于疯狂之间,这个完全没有过渡的过程中,他们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在台上的时候,有可能面对的是已经空无一人的体育馆。禄起说,就和我们现在一样。 说不定他们在那个体育馆里已经迷失了许多天呢。花雨断秋说,毕竟在这个空间里的时间是暂停的,谁也不知道这个空间能容纳的时间有多久。也许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所以最后才发了疯。 真是不错的推理,如果我是警察,一定会将你请出警察局的。竺轶说。 去楼上看看。禄起说,先将这里全部检查一遍,也许还有遗漏的信息。 其他人也没有反对,跟着他一起走上了楼。 二楼是一条走廊以及在走廊两侧的办公室。 但是现在办公室的门全部都关着,走廊上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因为烧开了水发出噗噗噗的响声。 他们走了过去,突然发现旁边的一间办公室竟然打开了。 转过头,他们发现办公室里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物体。 第193章 狂欢城市 因为面前穿着警察制服的,的确不能称作为人。 对方像是一个完全黑色的橡胶,只是在橡胶的上面套了帽子和衣服。 橡胶警察发现他们以后,便停住了脚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诡异干涩,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类发出来的。 你们离开这里 这位朋友,你知道警察局究竟发生什么了吗?花雨断秋问道。 然而没有人指望他的问题能得到回答,他话音刚落,那个橡胶警察脸部的位置竟然从中间撕裂开,一张拥有这些死亡后特点的脸出现在帽檐下方。 这张脸的嘴巴张的极大,口腔中看不清粉色的软组织,一股脑的黑色,和最先覆盖住这张脸的橡胶颜色相当。 他的脸上还有两个因为缩水而严重,萎缩的眼睛像两颗已经完全枯萎的龙眼一样。 橡胶警察瞪着他的龙眼朝着花雨断秋扑过去,花雨断秋猛地被扑倒在地上,像柔弱无骨的网友一样,瞬间就被这个橡胶警察给压成了几块。 直播间的观众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屏幕上一花,花雨断秋竟然重新出现在了刚才站那个位置往后五米的地方。 花雨断秋拍着胸脯说:好吓人呀,不要动不动就上来打人,有话好好说呀。 那个橡胶警察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像将死之虫一般,突然翻了一个面。 花雨断秋脸上的笑脸终于消失了,抬腿一脚踩在了这个橡胶警察的身上。 只见他的鞋底与橡胶警察的身体接触的地方发出了呲啦呲啦的响声,橡胶警察竟然融化成了一团黑色的液体,快速地朝着旁边溜去。 花雨断秋眉头一皱,正想追上去,突然发现那一团液体竟然凭空蒸发了。 他有些奇怪地左右看了看,发现竺轶和禄起二人都站在他的身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也不知道那团黑色的液体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花雨断秋问道:你们刚才看到那个了吗? 竺轶点了点头说:我的眼睛还没有瞎。 花雨断秋如鲠在喉地说:我是问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团黑色的液体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竺轶朝他眨了眨眼睛说: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花雨断秋脸上露出深思熟虑的神色:你觉得这样的话我能相信吗,这个地方除了你们就是我了,总不会是我把它吓坏了,才消失的吧? 竺轶沉默了一秒然后说道:花先生你为什么不对自己有点自信呢?可以把总不会三个字去掉。 花雨断秋: 他感觉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了,于是回过头继续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两旁的办公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打开了,里面竟然有全部都是和它们在第一间办公室里发现的那个橡胶警察一样的怪物。 那些怪物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指挥一样,朝着他们冲了过来,然后在花雨断秋如同鬼魅一般的攻势之下一一溃败成黑色的液体。 那些橡胶怪物被击溃成液体以后,竟然还有不断合拢的趋势,而且这一次因为数量多的原因,相近的黑色液体迅速地组成了新的个体。 三人面前多了许多匍匐在地上,如同扭曲的黑色煤块一般的新组成物。 这些液体逐蠕动着,竟然有慢慢升起的兆头。 花雨断秋的眉头一皱:这些东西,打不死吗?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瞥了一眼:要是再出现一次液体突然消失的情况就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面前的所有液体竟然凭空蒸发,就好像被他的声音所操控一般。 竺轶鼓了鼓掌说:太厉害了,不愧是传说主宰级的主播,竟然可以用语言来控制攻击。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了竺轶的话,顿时觉得竺轶说的很有道理,特别是花雨断秋直播间的观众,甚至对竺轶都升起了一丝好感。 哼算他还算识相,终于明白了花雨大大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 知错就改,还不算太晚,回头是岸就行了。 花雨男神,好帅呀,竟然不用出手就把怪物杀死了! 真好,要是我是他们俩,一定会很感激队伍里有花雨大大。 在所有的黑色液体消失的那一瞬间,整个警察局的灯光闪烁了一下,面前的走廊好像在空气组成的稀薄滤层中扭曲了一下。 原本安静的警察局突然热闹起来,那些声音仿佛被灌进了他们的耳朵里一般汹涌而来。 三人所在的走廊上也多了许多长相正常的警察。 你们怎么跑到楼上来了?刚才在审讯室里给他们做笔录的那名警察跑了上来,声音里带着一些质问。 我们也不知道呀,刚才警察局里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我还奇怪你们躲到哪里去了。花雨断秋对他说。 什么,先生请你不要开玩笑了,什么叫做我们突然不见了,我们一直都在警察局里呀。那名警察说,真正消失的是你们呀,我就出审讯室问了一下流程,你们就突然不见了。 所以现在还有什么事吗?禄起问道。 没什么事了。那名警察在禄起的询问下,一下子就蔫了下来,我本来就想回来通知你们,如果你们也没有其他的事,就可以先离开警察局了。当然之后如果有什么新的需要你们协助的地方,我们也会通过电话联系你们。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吧?禄起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名警察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花雨断秋对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警察小哥不要生气,这位说起来还算是你的上司。如果你以后会调到他的警察局去,说不定还会记得你今天的照顾。 那名警察听完他的话以后,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安慰,反而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三人一傀儡走出了警察局以后,夜风吹拂在脸上,风触及面颊时产生的阻力异常的真实。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呢?花雨断秋看向其他两人,虽然通关任务好像十分简单明确的样子,但是现在却毫无头绪呢。 现在先告辞吧。竺轶笑眯眯地对他说。 欸?你们不带我一起?花雨断秋说,我们现在还没有拿到任何线索,仅凭你们的话,少一个人收集线索也不会那么顺利吧。 花先生,其实你一个人也能独立完成整个直播吧,何必待在我们身边互相猜忌。竺轶微笑地看着他,难道你没有觉得自己以一个传说主宰级主播的身份,强行待在我们身边,很难让我们相信你的真实意图吗? 花雨断秋顿了顿:至少我们的通关任务是一样的。 竺轶继续说道:所以我刚才也说过,就算是你一个人也能够完成整场直播。所以我们的通关任务究竟是什么,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没有我们,对你离开这场直播的结局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你非要和我们一起也不是不行。竺轶说完以后看向他,只要你能够承受这个结果。 结果?花雨断秋有些疑惑地说,不就是互相帮助,然后顺利的离开直播吗? 说不定能碰到这样的好结局呢?竺轶的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就算是这样,你也能够接受吗? 花雨断秋似乎对他们更加感兴趣了,伸手撩了撩自己如同白雪一般的发丝:虽然你还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对这场直播接下来的行程越来越期待了。 好,那你先跟着我们。竺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我们先去我的工作地点,酒吧现在应该也开门了。 禄起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花雨断秋,并没有对他强行要留下来这个举措发表任何言论。 当然,现在我们小队由你作为队长。花雨断秋笑着对竺轶说。 直播间里,观众们非常吃惊。就算是竺轶直播间的观众,也无法理解花雨断秋的心态。 二铁虽然厉害,但是也只是一个钻石级主播吧,花雨断秋为什么这么舔? 我倒觉得花雨断秋非要跟在他们身边是觉得他们两个有利可图。 那是想要抢道具?竺轶身上的确有不少道具来着,但是花雨断秋平时是这种风格吗? 我敢保证这一场直播,二铁直播间的观众数量一定会突破三千万。 打赌的人大胆一点,一定会突破五千万。 怎么不说突破一亿? 还是不能太过夸张。 那些捧杀的人究竟是不是二铁的粉丝? 直播间里的弹幕包罗着各种风向,不同想法的人集聚一堂,虽然还没有达到大家预估的人数,但是竺轶直播间的观众人数的确在不断上升。 因为之前几次拒绝花雨断秋组队要求的行为,已经在论坛成为了新的热帖,不少人慕名而来,再加上这原本就是传说主宰级主播难得的直播,所以竺轶的直播间现在已经接近了两千万。 直播里,竺轶三人以及傀儡正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竺轶在这场直播里的身份卡上工作的场所。 出租车穿过热闹的城市,街边的光污染逐渐变成了红色蓝色交融而成的眩晕光斑,让城市街道的空气变得迷离和暧昧。 出租车停在了黑蜘蛛酒吧门口。 竺轶推开车门以后,对还坐在车里的花雨断秋说:麻烦这位队友付一下车费。 这点便宜都要占。花雨断秋嘟囔了一句,然后掏出诡异的出现在他身上的钱夹,用其中的现金付了款。 他们下车以后,黑蜘蛛酒吧门口的保安注意到了竺轶,竟然主动着他打了一个招呼。 竺轶,今天你不是请假了吗?其中一个保安问道,怎么突然来上班了? 我没说要来上班,带三位朋友过来玩玩。竺轶回答道。 两名保安的目光落到了站在竺轶身旁的两人以及傀儡身上,然后啧啧嘴说:原来你还有这么多长得好看的朋友啊,怎么不都介绍到酒吧来上班。要是你的朋友作为招待,赚的钱一定会比你还要多。 保安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锁定在傀儡的脸上。 恋耽美 ——(255) 竺轶一愣,他只有身份卡,但是并不知道具体的工作是什么。现在听这个保安说起来,感觉他的工作好像并不怎么光鲜亮丽。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保安已经帮他们推开了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门里传出来,除去音乐声以外,还有人们调笑尖叫的声音。 三人走了进去,发现酒吧里的舞池上方正闪烁着雷射光芒,这些光芒在银白色的镭射灯以及镜片的折射下,变化成了五颜六色的光晕,洒在正在舞池中狂欢的人们身上。 在路过这些跳舞的人群时,有不少NPC转过头来向他们搭讪。特别是傀儡,差点被NPC抓住,推到了舞池中央。 好在傀儡并不是普通的柔弱少年,一下子将那名NPC的骨头掰成了两段,还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眼中仿佛含着春水一般,委屈巴巴地看向倒在地上尖叫的NPC。 周围的其他NPC没有任何人认为那名NPC倒在地上的原因是,这名柔弱的少年所为。 没事吧?竺轶转过头对傀儡说。 没关系。傀儡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模样,拉着竺轶的胳膊摇了摇。 竺轶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朝着吧台的方向走去。 吧台里站着一名调酒师,看到竺轶走过来以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不是请假去看演唱会吗? 哦,演唱会上出了人命,所以被迫终止了。竺轶指了指旁边的几人,没什么事做,带着他们来喝点酒。 调酒师点了点头说:行吧,今天晚上你们的所有花费打七折,想喝点什么? 竺轶敲了敲吧台的桌面:你有什么推荐的就给我们调吧。 调酒师似乎很喜欢听到客人对他说这句话,于是立马动起手来,从桌里拿出一个擦干净的玻璃杯,以及一桶冰块,先放了一个立方体的冰块到玻璃杯里转了一圈,将杯身冷却。 他一边调酒一边说道:今天你们的演唱会究竟是怎么回事? 竺轶将演唱会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调酒师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旁边那个客人正举着的如同成熟到发烂的番茄一般的血腥玛丽,脸上露出了一种想要呕吐的表情。 算了算了,别说了。调酒师蔫蔫地说,说到这些就让我想起最近发生的几起案子,每一件都让人毛骨悚然。 竺轶听到他的话以后,知道重点来了,于是专注的看向他说:你平时在这里调酒有没有听到关于那些案子的传言? 传言?那些案子还需要传言吗?这个城市里不是人人都知道?调酒师显然因为竺轶的话而感到疑惑。 当然不是指一般的新闻,我是问你有没有听到除了新闻以外的消息。竺轶解释道。 以外的消息也听到过。调酒师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听其中一个客人和其他人聊过这几个案子之间有关联性,并且那个客人认为这几个案子并不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而是一场和邪神有关的献祭。 你能说清楚一点吗?花雨断秋插口道,他为什么认为这是和邪神有关系的案件。 我也记不太清了,因为只是客人在一旁聊天下意识听到了而已。调酒师说,不过那个客人是常客,你们想要知道具体的事情可以等他来酒吧的时候问问。 他说过自己什么时候会来吗?竺轶问道。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过。调酒师回答道,不过按照他来酒吧的频率,一周内至少来一次。 一周来一次,我们等到他以后黄花菜都凉了。花雨断秋说。 要不然,我让小爱在这里等着。竺轶的目光落到傀儡身上。 傀儡明显有些舍不得他,但是却没有反对竺轶的提案。 你把它丢在这里,就等于把羊丢进了狼窝。花雨断秋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可怜的小猫咪,为什么遇到了这种主人。 谁知道傀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因为花雨断秋的怜香惜玉而对他提升好感。 花雨断秋更加心碎了。 我的这个朋友对那个客人说的话很感兴趣,所以他准备在这里多等一会儿。竺轶对调酒师说,让他到里面去,可以帮你的忙,但是你发现那个客人的时候要及时地告诉他。 调酒师有些为难:但是你的朋友也是客人呀,吧台里是工作区域,这 以他的样貌,你还用担心今天晚上的业绩吗?竺轶笑眯眯地对他说。 好吧。调酒师在金钱的诱惑下,果断地妥协了。 竺轶想了想,将和那个钱包一起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手机拿出来,然后用禄起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存下对方的号码以后,竺轶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傀儡。 有什么事情联系这个电话。竺轶对傀儡说道。 实际上他根本不需要用手机和傀儡联系,但是在花雨断秋的面前依然还是要装装样子。 交代完一切以后,他们便离开了酒吧。 花雨断秋看向两人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要不然去开个房? 花雨断秋注意到其他两人的目光顿时有些复杂,于是连忙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开一间今天晚上休息的房,总不能大晚上的在外面闲逛吧。 你说对了,我们现在就去那几个案发现场。竺轶说。 好吧花雨断秋有些失望的耸了耸肩膀说,还想开一个豪华套房,带温泉游泳池的那种,我们可以在里面组一个红酒party。 要不你一个人组个party,我们就去案发现场了。竺轶说。 我一个人怎么组party,这样会显得我没有朋友,很孤单耶。花雨断秋说。 你可以组一个尸体派对。竺轶说完就在路边招了一辆车。 花雨断秋连忙跟了上去:算了,我想了想今天晚上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尸体派对吧。 那个刚停下车的司机听到这句话以后,脚下猛踩油门,出租车一下子飞了出去。 竺轶: 他回过头无言地看着花雨断秋。 花雨断秋十分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先提起尸体派对的明明是你。 第二辆出租车到达的时候,花雨断秋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连忙捂住了嘴巴。 出租车司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他,但是在注意到对方如同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吸血鬼伯爵一般的绝世容貌以后,顿时便将刚才的那些偏见收了起来。 你们要去哪里呀?出租车司机的眼神一直落在花语断秋的身上。 花雨断秋感觉到那道眼神似乎过于的炙热,一时对这名司机的性取向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花雨断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一点,司机的眼神紧追其后。 出租车司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他,但是在注意到对方如同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吸血鬼伯爵一般的绝世容貌以后,顿时便将刚才的那些偏见收了起来。 你们要去哪里呀?出租车司机的眼神一直落在花语断秋的身上。 花雨断秋感觉到那道眼神似乎过于的炙热,一时对这名司机的性取向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花雨断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一点,司机的眼神紧追其后。 竺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司机如同雄鸟求偶一般的执着。 我们要去市中心公园。竺轶说。 你们要去公园啊。那个司机终于收回了目光,我建议你们不要在大晚上去那边呀。 市中心是最热闹的地方,难道有什么忌讳吗?竺轶问。 之前倒是没有什么忌讳,那边晚上还有许多人在里面锻炼身体。司机叹了一口气,只是最近啊,发生了那起花园案件以后,那个地方就变得不太平了。 哦,究竟是怎样的不太平呢?竺轶继续询问道。 已经有好几个人说大晚上的在那里面撞到了鬼。司机说着竟然打了一个哆嗦,我以前也不相信这些谣言,但是那个花园案件里的受害者死的太惨了,你说那得多大的怨气,肯定会阴魂不散啦。 第194章 狂欢城市 这笔生意你到底做还是不做?竺轶问道。 我倒没有说不做。司机说,你们上车吧,反正我也不用跟着你们去那个花园,把你们送到公园门口就行了。 那你还说这么多废话。花雨断秋说。 我这不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吗。那名司机见他们都上了车,嘴里发出一声嘀咕,毕竟那事儿邪乎得不行。 司机说完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了,便开着车往市中心公园的方向去。 此事已经是晚上的零点过,路上的车已经少了一大半,出租车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到达了市中心公园的门口。 市中心公园是一个敞开式的公园,并没有收票口和安置有闸机的出入口。 虽然这个公园在市中心,但是这样的深夜里,就算是市中心的公园也没有一个人。 更何况因为前段时间发生了花园案件的缘故,市中心公园附近,甚至连车都没有多少,就好像这些人故意地避开了这个地方。 到了到了。那司机对他们说。 等花雨断秋付过钱以后,他便像见到鬼似地,猛踩刹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这司机竺轶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发出一句感叹。 禄起则凝视着面前的公园。 整个公园的绿化做得非常好,即使站在马路边缘也被绿荫所覆盖,除了树木以外,灌木丛也点缀了市中心公园的任意一个位置。 然而不知为何,即使整个直播的世界中天气并不寒冷,这个公园却给人一种森森的凉意。 就像公园是一座冰窟一般,有一种令人感到后背发凉的幽静感从公园的深处弥漫而来。 怪不得在发生了那起案子以后,整个公园便没有什么人光顾了,以及这种夜晚更不可能出现还在公园里游荡的人。 踏入公园的那一瞬间,树上的鸟似乎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翅膀的声音让公园里出现了短暂的嘈杂。 虽然晚上没有人,但是这种市政基础设施中依然保留着基础的照明。 三米高的路灯和树木并肩站立,将与自己值守长夜的同伴的倒影投在地上。 地上仿佛出现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并且还随着不断刮来的风改变着姿势。 还开着的路灯在公园里并不多,只照亮了三条横穿公园的大道。 竺轶站在路牌旁边,仰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要到达那个花园,需要走一条小路。 他指向了左边一条蜿蜒进树林间的鹅卵石小路。 然而他们能看到的路,只有路灯的余光照亮的地方。这条小路的其余部分全部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像一条被拦腰截断的蛇一样。 三人顺着路走进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竺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花先生,你为什么没有打手电筒啊? 花雨断秋顿时愣了愣:你们不是也没打吗? 竺轶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天生视物能力强,在夜晚的时候可以不费力气地看清东西。 花雨断秋:好巧啊,我也是这样的。 竺轶发出了呵呵的笑声,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件巧事让他感到开心。 三人就这样摸着黑,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两旁茂密的树木才放过了彼此,终于变得稀疏。 树冠散开后,夜晚的星月便出现在了天上。 借着银白色的月光和星光,一座透明的玻璃花房暴露在了他们的视野范围内。 这座花房的面积大约有一百五十平米,不算特别大,但是面积也不小。 像这样的花房,在这个公园里还有几个,但是这一个花房却是经历了一场惨案的案发现场。 玻璃花房的门上还贴着封条,即使这起案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但是公园的人仍然没有把封条拆开。 就好像警方粘贴上的封条,拥有可以杜绝怨气的能力一样。 竺轶发现玻璃房外面的锁也被锁上了,玻璃门紧紧的关着,似乎没有办法打开。 竺轶警惕地看了一眼禄起,然后说道:这次是玻璃门,你不要乱来。 花雨断秋也露出同样警惕的表情,在他的心中禄起已经成为了门窗杀手的代言人。 花雨断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开锁工具,插到锁眼里。 只听咔嚓一声,那铁链的连接点顿时松开。 花雨断秋抬手将封条揭掉,发出一声轻笑:要是明天这些人看到封条没了,会不会以为是有鬼从门里出来了? 竺轶点了点头说:可能出来的是某个讨厌鬼。 花雨断秋果断地将门打开,花房里那股潮湿的味道顿时传到了他们的鼻腔中。 这个花房因为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人维护过,并且两个月以来,除了警方查案以外,没有人再打开过花房的门和窗,以至于花房里的植物全部都已经枯败。 但是植物枯萎的时候,它们身上残留的水分融入了空气之中,于是让整个花房里充满了一股潮湿的气味。 竺轶发现花房门口的垫子上竟然还长着一簇簇白色的蘑菇,不是原本就种在那里的,应该是因为里面的空气太过潮湿,所以才生长出来的。 他们走了进去,发现现场竟然还留着警察画下的白色粉底。 这些粉笔的印记组成了几个人形,都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 可以看出当时案发现场的尸体是挤在一起的。 如果是就在花房里将这几个人杀死,尸体倒下的位置未免隔得太近。竺轶看着粉笔的印记说道。 毕竟有几个人,在有人第一次攻击以后,其他的人一定会逃跑,那么他们的位置就会分散。竺轶说,但是现在看起来,这几个尸体的位置非常集中,所以逃跑的情况绝对没有出现。 恋耽美 ——(256) 关于他们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呢。花雨断秋说,比如被用了麻药以后,直接在这里杀害。 当然有这种可能性,而且这种可能性还很大。竺轶点了点头说,但是有些线索还是需要找到证据才可以推断。 证据的话恐怕就只有让禄起帮忙了。花雨断秋说,作为我们中的唯一一个和警察有关系的身份,而且还是警察局局长这样的身份,一定能查到那些民警们都没有办法查阅的资料吧。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会在这个花房中呢。竺轶有些疑惑地想,被伤害的对象又为什么是园丁和承包商? 也不知道酒吧的那个信息是不是真的。花雨断秋耸了耸肩膀说,如果是邪教徒,那么他们干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身后的玻璃门突然发出了一道响声。 三人同时回过头,却发现花房的门口竟然站着四个人影。 那四个人影背着月光,一声不吭的站在他们的身后,也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也许从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四个人影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一直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见竺轶三人回过头,那四个人影竟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过他们的移动方式有些奇怪,就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以后跌跌撞撞的模样。 竺轶的目光落到了那四道人影所站的那块地板上。 果然,那个地方没有任何的影子。 四道人影已经逼近了他们,此时人影的脸也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 只见这四个人如同骷髅一般面黄肌瘦,身体的水分仿佛被什么吸干了一样,只留下了一层皮覆盖在骨头上,两边的脸颊深深的凹陷着,包括他们的眼睛已经因为深陷眼窝而看不清楚,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小孔。 他们的脖子上,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外翻着,就像不久前才被刺伤了一般。 然而这四个人的所有特征和花园惨案不谋而合。 花园惨案发生在两个月之前,他们的伤口却崭新如刚才才受到伤害。 无论是谁都能够意识到,现在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深夜造房玻璃花房的工作人员,而是两个月前花园惨案的被害人。 正在这个时候,这四个人破损的喉结处伤口竟然肉眼可见的扭动起来,就好像有一只手指正在那里大力的搅拌着。 一个白色的物体从伤口中冒出来,如同在倍速镜头下,下雨后的竹笋一样,以飞快的速度迅速的生长起来。 只见一根如同金针菇一样的菌类扎根在这个人的伤口中,并且已经扩大到了平菇的大小。 与此同时,这个人的伤口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菌类而平复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的更加明显的扭动。 不只是一根。 竺轶三人发现竟然有五六根菌类同时从这个人的伤口处冒出,一下子就把这道伤口撑得满满的。 这个人的喉咙被塞到鼓起来,就像一条被灌到快要爆炸的香肠一般。 花雨断秋一脚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踢开,原来在他面前的那个人的喉咙里长出来的不是菌类,而是盘根错节的树根。 也不知道这些树根究竟从何而来,但是仿佛在这个人的身上扎根了一样,树根在向外扩展的过程中,甚至将这个人的身体也紧紧的束缚起来。 而另外两个人,他们的喉咙伤口处分别长出了鲜花以及树叶,看上去格外古怪。 然而这四道人影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体的变化而放弃前进的想法。 包括那个被花雨断秋踢开的人,在倒地的瞬间立马爬了起来,那些植物也帮忙似的将他的身体慢慢的从地上立起。 只见他的身体就像一只灵活的蜘蛛一样,由树根带领着,迅速的接近了花雨断秋。 还来?花雨断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摊开手掌的一瞬间,重新捏成了紧紧的拳头。 面前的那个树根人顿时像被挤爆的水球一样,树根和它的体液浆液四处飞溅。 竺轶都目光落到了玻璃房外,玻璃房外的环境已经和刚才大不相同。 原本玻璃房的前面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公园的大道,但是现在那条小路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湖水。 整个玻璃房就像一座孤岛,停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 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天上的月亮以及围绕着月亮的星星。 正在这时散落在地上的肉浆和树根,竟然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不会是和警察局的那些黑色液体一样吧。花雨断秋叫苦连天,只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因为现在的处境而感到忧虑的神情。 快来帮帮忙呀。花雨断秋朝着两人喊到。 花先生应该不需要我们帮忙吧。竺轶瞥了他一眼说,这里只有四个人,对付他们你应该得心应手。 什么?难道你们想要袖手旁观?花雨断秋一边躲避着树根人的攻击,一边对他们说。 另外三个人也不知为何竟然全部都朝着花雨断秋攻过去。 一时间场面分外混乱,从这些人身上长出来的植物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尽管它们的主人被击溃,也能以背道而驰的攻势给花雨断秋造成连续不断的压力。 你们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花雨断秋一边躲一边说。 竺轶看到一眼周围的环境,忽视了虽然交换着,但是姿势却分外优雅的花雨断秋。 他走到了其中一个警察留下的白色粉笔线条面前,然后利落地躺了下来。 在躺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透明花房的房顶上,有一张鲜红色的嘴唇。 那张嘴唇的大小有整个花房屋顶的大小那么大,倘若是全部张开,也许能覆盖一百五十平米的范围。 现在那张嘴巴正微微开启,嘴角上扬,似乎对花房中发生的事情感到高兴和愉悦。 也许是注意到了竺轶的观察,那张大嘴开始慢慢的张开。 只见那张嘴中竟然出现了许多闭着眼睛的脑袋。这些脑袋的脖子都被什么东西砍断,但是伤口处却没有血液溢出。 并且这些脸的五官没有任何的缺失,除了闭上的眼睛以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脑袋就好像长在了嘴中一样,虽然大嘴是倒挂在房顶上,张嘴的那一刻,脑袋若是没有固定,便会因为引力而落下来。但是这些脑袋已经忽略了引力,完完全全地被大嘴牢牢的吸住。 就在大嘴完全张开的那一瞬间,嘴里无数张脸突然睁开了眼睛。 竺轶发现这些脸的眼眶中都没有眼珠,在他们睁眼的那一刹那,有鲜红色的液体从眼眶中冒出来。 与此同时这些脸上到嘴唇也同时张开,发出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尖叫声。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因为看着他的视角,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 我操,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敢肯定这是目前为止直播里出现的最精神污染的东西。 我要吐了。 吓哭了,吓哭了,铁子们。 有没有人听到这个声音感觉到不舒服的。 我我我,我感觉我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东西不是抽水马桶吧,把我的力气都抽走了。 所以前面那个的力气是马桶里的水? 竺轶明显地感觉到嘴里的头颅发出来的声音对他们有所影响,但是这个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他们的身体终究不是正常人类的身体,而是他们刻意以人类的结构构造的。 这时他注意到,一旁的花雨断秋攻击并没有停止,他丝毫没有受到这些声音的影响,动作依旧的灵敏。 你怎么就躺下了?这样对我是不是有些太残酷了?花雨断秋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我在辛辛苦苦的工作,你在这里晒月光? 竺轶继续躺着,似乎和花雨断秋说的一样,十分悠闲的晒着月光一般。 他抬手指了指花房的上面:攻击这些东西没有用,要打那个。 花雨断秋一时气结,自己还真成了一个打手,这两人一人躺在地上,另一人则站在旁边围观。 花雨断秋顿时有一种自己像一只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的想法。 但是他并没有拖延时间,身体突然像一道闪电一样,竟然就这样凌空飞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他双腿微曲,让自己的身体像一根被按压下去的弹簧一样,在受力松开的那一瞬间,朝着屋顶的方向冲了过去。 只见天花板上的大嘴露出了阴森森的獠牙。 那些獠牙白的发光,但是上面却沾满了红色的血液。 大嘴刚张开的时候并没有这些獠牙,也不知道是从何处长出来的。 随着獠牙的生长,大嘴里的脑袋竟然长出了四肢。 四条细长如同面条一样的肢体,从脑袋的四个方向生长出来。 一个脑袋长成这样就已经让人感到恶心。 这张大嘴里的脑袋密密麻麻,层层堆叠,根本没有办法数清。 它们同时都长出了四肢,就像一只只变异的长着人脸的蜘蛛一样,顺着大嘴的獠牙往外爬。 其中一些则失去了和大嘴之间的链接,接二连三地朝着花雨断秋扑来。 花雨断秋的身体表面好像覆盖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晕。 这些人头蜘蛛在碰到光晕的瞬间,顿时如同警察局里那些化掉的黑色泥水一样。 大嘴似乎分外的恼怒,爬在他獠牙上的那些人头全部朝着花雨断秋的方向落下去,在接触到花雨断秋的那一刹那,也和它们的同胞一样,变成了黑色的泥浆。 花雨断秋抬手一挥,那张大嘴的嘴唇上多了一道令人瞩目的伤口。 虽然瞬间就合拢了,但是大嘴却发出了从刚才到现在第一声惨叫。 整个覆盖了花房头顶的大嘴就好像被调低了透明度的图层一样,就连头顶上的星星和月亮也通过大嘴透印出来。 花雨断秋在这一击以后,因为没有支撑的缘故,又从花房的顶端迅速的落到了地面上。 他在落地的时候,一个利落的翻滚缓冲了和地面接触时,冲击对他的伤害。 花雨断秋迅速地站起来,发现头顶的嘴唇已经不见了。 【剧情线索进度10% (你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大嘴,这张大嘴的内部包含着无数的人头。)】 禄起看向了花房外面,那条消失的小路又重新回来了,围绕着花房的湖水也在此刻消失,似乎是因为花雨断秋将这张大嘴赶走后,那些如同幻觉一样的场景变远去了。 花雨断秋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地看着两人:你们还真的让我一个人解决呀? 竺轶笑盈盈地说:你不是说可以承受任何后果吗。 花雨断秋看了一口气说,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不客气。 既然有送上来的打手,还有什么客气的理由。禄起冷声说道。 他看向花房的顶端,刚才出现了大嘴的透明天花板上,竟然喷着一个淡淡地油漆。 这个油漆的颜色十分的寡淡,如果是拥有太阳的白天,在阳光的影响下,花房里的人是没有办法看清楚天花板上的图案的。 是那颗心脏。禄起说,从中间断开的心脏,出现在了每一个案件中。 恐怕真的和祭祀有关系了。竺轶摸了摸下巴说,刚才的那张大嘴只是一个虚影而已,就已经蕴含了这么强的能量,甚至能让我们进入另外一个空间。 所以说真的有一堆人通过杀人来为这个邪神献祭?花雨断秋问道。 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不过这个答案恐怕也只有等小爱告诉我们了。竺轶说道,希望他在酒吧那边有收获吧。 正在这时,禄起的手机响起来了。 他低头看上来电显示,屏幕上的名字是竺轶。 这是竺轶之前在酒吧里存起来的号码。 拥有这个号码的手机,现在正在傀儡的手上。 禄起将手机递给了竺轶。 竺轶接过来的时候动作顿了顿。 他和傀儡之间的联系并不需要通过这些外力。如果傀儡有什么事情可以先通知他,再拨打电话做个样子。 这也是他嘱咐过傀儡的事情。 竺轶不禁有些奇怪,傀儡为什么会直接给他打电话。 带着这种心情他接通了电话,然而电话的那一头并不是傀儡软糯的声音。 一个听上去有些戏谑的男声在电话的那头响起。 好久不见了,竺轶。那个声音说,你有想我吗? 第195章 狂欢城市 ? 你没有听出我的声音吗?对面继续说道。 和人打电话的时候不自报家门就让人猜,是不是有些为难人了。竺轶回答道。 为难人和为难你是两回事。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再说了,你真的觉得为难吗? 竺轶可以听出来对面除了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以外,并没有其他嘈杂的环境音。 说明对面的那个人,所处的位置至少是在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不知道傀儡是不是和他的手机一样,已经被这个人从酒吧里带走。 与此同时,竺轶感觉到,他和傀儡之间的联系,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就被切断了。 白韭,你把我的傀儡怎么了。竺轶沉声问道。 只是很久没有见到爱欲了而已,和朋友叙叙旧,这都要为难我吗?对面的声音低低地笑道,主人。 这句台词还是收回去吧。竺轶说,说到底你们和我并非是从属关系,你们只不过是我的一部分而已。 对面的声音突然之间顿住了,仿佛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有自己的思想,作为你的一部分,未免也太可惜了。白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想知道你的傀儡在哪里吗,那你就来找我吧。 躲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想要主动接近我?竺轶问道。 为什么呢等你找到傀儡的时候,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了。白韭说,所以在此之前,让我们先留下一点悬念。 恋耽美 ——(257) 白韭说完以后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在这场直播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白韭的存在。 凡是一场不落看完过竺轶的直播或者录播的,皆对白韭的印象十分深刻。 他们都不难发现白韭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和现在对比起来完全像是两个人一样。 并且粉丝们也隐隐约约知道沙雕公会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首先是当时作为公会会长的白韭离开了公会,再加上蓝筹成为了鹰坊的公会会长,原本被所有人认为是平台的明日之星的沙雕公会在顷刻间坍塌。 因为人数不够的缘故,沙雕公会自动解散了。 而他们发现,原本作为沙雕公会会长的白韭,摇身一变成为了钻石级主播。 随后他们发现白韭在直播中杀伐果断,甚至在大多的时候,他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让整个直播的主播自相残杀,最后他一个人独自离开直播。 这和白韭之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模样完全不相同。 他所拥有的智慧以及发挥出的实力绝对不是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就能突飞猛进的。 作为很早之前就推测过白韭拥有深藏于里的实力的南门大官人,正眉头紧皱的看着屏幕。 我的猜测大方向是没有问题的,白韭果然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他的确拥有超出整个队伍水平的能力。南门大官人的表情有些自得,虽然他藏得很深,但是依然被我看出来了。那些当初不相信我的人,现在也应该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南门大官人摸了摸下巴说:不过我也没有想到,白韭竟然和竺轶他们决裂了。真是太令人好奇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如此默契的队伍分崩离析。 屏幕上的竺轶正和昔日的队友打着电话,南门大官人从旁边拿过一瓶可乐,瞳孔中倒映着屏幕上的画面。 主人?他们之间还有这种关系?南门大官人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什么。 一部分又是指什么?南门大官人喝了一口可乐,难道说,白韭是竺轶的所有物?但是法律规定是不允许人口买卖的,再加上竺轶本身也只是一个预备役,怎么可能有机会拥有一个仆人。 南门大官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看出了白韭的异常,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一通电话产生太大的反应。 而竺轶直播间的观众却并非如此。 白韭真是恩将仇报! 你装的太好了,小白! 我本来很喜欢沙雕公会这几个人的,为什么要这样啊? 难道是感情纠纷?怎么他们说话怪怪的听不懂啊。 呜呜呜,我恨你小白。 把我的傀儡还回来。 比起直播间里义愤填膺的观众们,竺轶倒显得十分的冷静。 傀儡和他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他没有办法通过直播间的道具去控制傀儡。 如果只是一个由道具生成的普通傀儡,在被切断联系的那一瞬间就会因为失去了操控力而没有办法行动。 但是爱欲并非是普通的傀儡,它的身体是由竺轶制造的,驱动它行动的力量是来自于竺轶,是以竺轶操控权柄的方式进行操控的。 或者说傀儡本身就是权柄的化身,所以在傀儡被切断联系的一瞬间,竺轶又重新丢失了他的其中一个权柄。 花雨断秋发现竺轶挂断电话以后,脸色似乎有些古怪,于是问道:竺轶,你的傀儡怎么了?有人把你的傀儡带走了吗? 竺轶将手机还给了禄起,然后转头对花雨断秋说: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花雨断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不是担心自己听错了嘛。 禄起接过手机说道:我去帮你把它找回来。 竺轶摇了摇头说:所有的联系已经切断了。 白韭从电话里发出来的声音自然瞒不住禄起的耳朵,禄起全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就只有你的禄起欲言又止地说。 拜托你们两个不要打哑谜。花雨断秋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如果三个人的队伍里有两个谜语,人会显得另外一个人很多余。 竺轶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原来你也知道? 花雨断秋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一直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其余两人一时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好自豪的,不过他们也没有心思和花雨断秋扯皮。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花雨断秋亢奋地说,将小猫咪夺回来吗? 如果你愿意帮我去找,我十万个同意。竺轶回答道。 等一等,为什么刚才禄起说要帮你去找的时候你不答应,轮到我了,你就突然同意了。花雨断秋警惕的问道,我感觉这里面有阴谋。 竺轶继续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花雨断秋突然反应过来:好哇,你们是想支开我。 竺轶知道支开他无望,于是说道:对面的人想要跟我玩一个游戏,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收场,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再说了一个游戏里如果没有线索,就不算是一个游戏。现在时间太短,他还来不及抛掷线索,所以我们即使要找也无从下手。 花雨断秋看着他的脸说道:你可真是冷静呀。 禄起则有些担心地看了竺轶一眼,压低声音问道:权力,不会有问题吧? 竺轶耸了耸肩膀说:我已经猜出来他这一次的目标了,所以问题肯定是存在的,就看我会不会踏入那个雷坑了。 禄起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他的目标不只是权力。 竺轶闻言挑了挑眉毛:那还有什么? 如果他没有猜错,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并且隐藏着自己身份的白韭,就是他的权柄之一。 智慧。 只有智慧才能做到这一切,掩盖所有的气息,甚至帮其他的权柄进行隐藏。 而也只有被混沌污染得最深的智慧,才会产生想要背叛竺轶的想法。 原本它们都是来自于竺轶身体的一部分,没有自主意识,在经过混沌的污染,以及他自己分裂了权柄的仪式后,这些权柄才产生了各自的思想。 一旦回归主体,就如同权力一样,产生的神格彻底被抹杀,重新归于零。 如果说这些权柄中,哪一个最不想回归本体,绝对非智慧莫属。 毕竟拥有了智慧的智慧,是绝对能够提前知道回归本体的后果。 因为了解万物,所以智慧绝对不愿意失去能够感受一切的能力。 一个十分清晰的答案已经跃然于脑海中。 白韭等同于智慧。 竺轶并没有将它往其他的权柄身上猜测,只有白韭是智慧,这一切的逻辑才能够说得通。 竺轶也有些犯愁,白韭说的没错,他的确也算是它们的主人,所以作为主人的他,就更加清楚智慧能够带来的危险。 竺轶转头看了一眼花雨断秋:花先生,能不能请你出去打个车,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河边。 花雨断秋竟然做出了一副可爱的嘟嘴表情,但由他那张脸做出来的时候却并不违和。 说了半天你还是想把我支开,好吧好吧,就不打扰你们月下花园共赏月色了。花雨断秋说,但是十分钟以后你们一定要出来,否则司机恐怕会以为我是一个喝醉的酒,在马路边发疯的傻瓜。 花雨断秋说完以后便离开了这里。 竺轶见他的身影逐渐远去,这才开口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没有办法预测,毕竟就算是我,面对它的时候也会感到头疼。 禄起竟然发出了一声轻笑:偶尔让你体会一下我当初的感觉,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竺轶瞪了他一眼:再不错的事情也要看准时机。我把他支开只是想告诉你,我觉得它会对你下手。 禄起有些疑惑地问:对我下手?为什么,我似乎对它没有任何作用。 竺轶的脸颊竟然在月光下微微发红:你对他没有作用,对我难道没有作用吗? 禄起的眼中涌出了欣喜的神色,抬起手来落到了竺轶的肩膀上:难道你在担心我吗? 竺轶推开了他的手说:只是不想到时候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已经有一个拖油瓶了,就不要再来第二个。 禄起直接忽略了他的这一句话,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 如果不是这个花园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令人闻风丧胆的惨案,以至于花园中的花朵因为没有人敢接近这个花园,无法受到照顾而全部枯萎,这个花园就像花雨断秋所说的一样,的确是一个适合约会的好地方。 你们究竟要在这里互相含情脉脉的看多久?花雨断秋的声音重新从外面响起来。 你不是去叫车了吗?竺轶转过头去看他。 还好我没有傻乎乎的呆在那个地方,否则你们恐怕一个小时都没有办法出来吧。花雨断秋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 车呢?禄起皱了皱眉头说。 请不要再用那种古早的办法,现在是科技时代,即使是在直播中也可以使用网络叫车的。花雨断秋摇了摇自己的手机。 再说了,这个花房前段时间发生了这么惨烈的案件以后,这些的士大晚上的在市中心公园门口看到有人招手,恐怕会吓得脚踩油门一下子飞驰过去吧。花雨断秋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突然露出欣喜的表情,已经叫到车了,运气还真不错。 屏幕上一辆出租车离他们的距离还需要花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他们从花房中走到公园门口。 三人走出去后,那辆出租车已然停靠在了公园门口。 司机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似乎有些害怕从公园里走出来的不是人类。 虽然他猜对了一部分,但是第一部 分却猜错了。 在看到竺轶三人到时候司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唉,你们怎么大晚上的在市中心公园呀,最近这里不太平,好多司机大晚上都在这里撞个鬼。这个司机在他们上车的瞬间就开始抱怨起来了。 花雨断秋转过头去对他微笑道:你怎么又知道我们不是鬼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嘴角往耳根的方向提。 市中心公园门口的路灯从背后洒在他的脸上,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微光,然而在这个光线下,他的整张脸却显得无比的阴森。 那个司机差点吓得大叫起来,双手离开了方向盘:救命啊!爷爷你不要杀我! 花雨断秋看着眼前这个NPC的模样,又气又好笑的说:别喊了,再喊我就成你祖宗了。 听到类似于吐槽的话,司机这才冷静下来,也发现上车的三人拥有人类的一切特征。 哥们,大晚上的别开玩笑了。这个司机说道,我是真的听说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鬼,还有人开着开着发现自己的车一直没有办法离开这条路。这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是什么? 司机说了一阵,仿佛想要缓解自己恐惧的心情一样,显得格外的话唠。 嘀咕了半天以后他才问道:对了,你们究竟要去哪里啊? 河边。竺轶回答道,十字大桥的桥洞下面。 那个司机的动作顿时顿住了:你说什么? 十字大桥,如果不知道路的话,你可以开一个导航。花雨断秋倾情推荐道。 我当然知道那个路,而且我还知道那个地方也发生了一起惨案。司机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个晚上出现在了两起凶杀案的现场。 司机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要去那边吗?那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司机显得格外地主动。 他立马发动了轿车,轿车如同在街道上划过的流星一样,飞快地朝着前方行驶。 过了一会儿花雨断秋发现这辆车逐渐偏离了导航的方向。 喂喂喂,你是不是开错路了?花雨断秋问道,不是往这边开呀。 没有开错,没有开错。那名司机猛地摇了摇头说,这边有一条近路,正好可以通向十字大桥的桥洞底下,你们还不用走那条差不多一百米的楼梯下去。 是吗。禄起的声音突然从后座响起,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声音颤抖得这么厉害? 在禄起说话的瞬间,出租车一下子停在了路边。 已经是凌晨的街道,白色的灯光照在出租车上,也照在了出租里上的每一个人脸上。 警察局外招牌的灯光在这样的夜晚十分刺眼。 出租车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边狂叫着,一边冲进了警察局里。 救命啊,我遇到了变态杀人犯!!! 车里的三人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说的变态杀人狂是在指我们吗?花雨断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救命啊他们还是团体作案一共有三个人,牛高马大,看上去杀人不眨眼!! 牛高马大,杀人不眨眼的三人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司机在知道他们要去河边的十字桥桥洞下之后,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他们送到警察局。 我真是服了这个人了。花雨断秋露出了一副苦笑。 你怎么了?这位先生?!警察局里立马有警察朝着几乎接近于发狂的司机问道。 在他看来,这名司机更像是一个受到了刺激的杀人犯。 这名警察刻意和司机保持了一段距离:请你冷静下来,有什么话冷静下来再说,否则我们也没有办法理解你的意思。 他们他们还在车里!那名司机反手指向了停在外面的出租车,然后一下子冲到了警察的身边,抓住了他的制服,他们刚才出现在了市中心公园的旁边,然后告诉我他们要去十字桥的桥洞下面。你说大晚上的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两起命案现场?! 恋耽美 ——(258) 那名警察明显被问懵了:为什么? 司机迅速的回答道:当然是因为他们是愉悦犯。 嗯? 难道不是吗?那些连环杀手在杀人之后总会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重返案发现场欣赏自己创造的一切,并且躲在暗处嘲笑警察的无能。这名司机说道。 究竟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警察显得有些生气。 但是司机所说的情况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晚上出现在两起有关联的案发现场,的确是需要进行调查的对象。 警察警惕地拿着警棍走出了警察局,在司机的指引下来到了车边。 看到三人还坐在车里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 你们快点出来,把双手举在头上!警察说道。 对,快点出来!司机扒拉着警察的身体在旁边帮腔。 警察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对车里的三人说:听从安排,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他的心里依然有些发怵,如果这三人真的是那变态杀人狂的话,他一个人还真的应付不过来。 警察有些后悔在离开警局的时候没有叫上几个同事和他一起出来。 正在这时,一只手从后座的车窗里伸了出来。 警察和司机同时吓了一跳,随即定睛一看,那只手上竟然拿着一个钱夹。 钱夹是翻开的,放在最外面的一层证件上写着东门警察局局长。 警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灯光牌子。 警察局门口的灯光牌子上写着东门警察局五个字。 出租车的后座突然打开,警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一条腿从后车厢里跨出来,紧接着这名警察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 局局长,你你怎么在这里?警察结结巴巴的说道,刚刚刚刚才都是误会。 旁边的司机以一副懵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啊,这是咋回事儿? 你说你这个人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大惊小怪,还跑到警察局里来耽误我们办事。警察突然转过头,劈头盖脸的就对司机一阵数落。 司机还处于懵逼之中:怎怎怎么连环杀人狂变成警察局的局长了? 什么杀人狂呀,他就是我们的局长。警察注意到自己的态度不对,于是改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他说,先生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看你这样随便污蔑好人,是会产生巨大的影响的。 第196章 狂欢城市 司机一愣:为什么你们局长大晚上的出现在案发现场? 警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说明我们局长大晚上都心系工作,只要一日不破案,他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司机终于放弃了,知道这是一场自己弄出来的乌龙以后便立马上三人道了歉。 他生怕被局长报复,于是一溜烟的开车离开了警察局门口,连三人的车费都没有收。 那名小警察见状,连忙对禄起做出一副尽心尽责的样子:局长这真不能怪我,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警察说完以后,目光落到站在禄起身后的竺轶和花雨断秋身上。 局长,这两人是你的朋友吗? 对。禄起想了想说,你能通知本市的其他警局帮我留意一个嫌疑人吗? 啊,局长是哪个案件的嫌疑人?警察有些疑惑地问。 不是记录在案的哪个案件,是我正在调查的一起比较隐秘的案子。禄起说,那名嫌疑人异常的狡猾,因为担心大肆的调查会被他发现,所以这件案子并没有记录。 局长你有他的照片吗?警察有些为难地说,如果这个案子没有录入系统里恐怕有些难办,不过有他的照片至少能让各个警局注意。 我没有他的照片。禄起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我可以画出来。 那名警察闻言便带着他们一起进入了东门警察局,还十分配合的将他们带到了禄起所谓的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禄起的目光在办公桌上扫了一遍,随手取了一张a4纸,又拿了一只铅笔开始在纸上将白韭的样子画出来。 过了十分钟,一个鲜活的男人跃然于纸上。 他看上去有些瘦小,样子普通,下巴尖尖的,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 花雨断秋啧啧了两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 竺轶跟着呵呵了两声,惹得花雨断秋转头注目。 那名警察拿到画以后便出去复印了一堆,说是明天一早就让其他人带到城里的各个警局去。 办公室一时间只剩下三人。 花雨断秋问:我们还去河边吗? 竺轶:去啊,怎么不去。 禄起伸手拿过鼠标,在垫子上晃动了两下:去之前,看一看这几个案子的调查进展吧。 他用自己的权限打开了调查记录,然而这些记录里的调查内容以及线索都停留在十分浅显的程度。 这直播能让我们这么轻松地得到线索,我就跪下来叫异鬼爸爸。花雨断秋在一边无所谓地笑了笑。 禄起的食指按下,一个弹窗被放到最大。花雨断秋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竺轶则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屏幕里的,是位于河边案发现场的一个录像。并且录像的时间是位于案发之前,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似乎是几个学生放学的时候路过河边,一边玩闹一边拍摄,不小心来到了位于河边的画面。 视频里,这几个学生的穿着不是普通的中学生,而是将校服随便的系在包上,脖子一圈还带着各种骷髅十字架等装饰品,有两个嘴上还叼着烟,走路的姿势摇来摇去,一看就是不怎么听课的不良少年。 在镜头的边缘处,有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人跪在河边,双手浮在地上,额头也贴在河边的沙石上,整个身体和地面贴合得十分紧密。 学生们录像的视角,因为打闹的缘故不断的变来变去,所以没有办法一直将镜头锁定在那个穿着深绿色衣服的人身上。 所以三人一开始并不能看出来他究竟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学生的视角在又一次转回河边时,那个穿着深绿色长袍的人已经转过身来。 因为距离太远,以及学生拍摄视频的工具只是普通的手机,像素并不足以让他们清晰地看到这个人的脸。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目光正悠悠地盯着镜头,似乎透过镜头看向了正在观看视频的三人。 然而岸边的学生依然一无所知,在打闹间将镜头切走。再次转回来的时候,那个穿深绿色长袍的人竟然离他们近了一些。 竺轶三人终于能看清楚这个人在镜头下的模样。 是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的男性,长相极为普通,就是在大街上一抓可以抓一把的类型,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很是阴森,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从他眼中流露出的冷意。 又过了一会儿,在镜头切走又切回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再一次接近了在岸边打闹的学生们。 这一次这些学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特别是拍摄录像的那一个。从颤抖的镜头就能联想到他当时因为害怕,无法停止抖动的双手。 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旁边,安静的看着他们。 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个学生大约是这伙人中的老大角色,他硬着头皮问道。 给我。穿深绿色长袍的人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 给你什么?!学生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更加害怕了,壮胆似地吼道。 录像的,给我。这个人说完以后,就突然伸手朝着那个向他问话的学生抓去。 那名学生冷不丁地被他一下子抓住了肩膀,眉头顿时皱到了一堆,嘴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 其余的学生完全慌了神,深绿色长袍的动作看上去根本没有用力,竟然让他们中间那个老大级别的学生叫得如此惨烈。 此时镜头摇晃的更加猛烈,录像的那个学生几乎快要拿不稳手机,他已经准备上前将自己的手机交给深绿色长袍,以免自己也和老大一样,平白无故地痛上一场。 正在这时,深绿色长袍突然抓着那名学生的肩膀往后一摔,那名差不多接近1米8的学生竟然像小鸡一样被他拎到了半空中,身体也和面条一般,竟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他飞了出去,失去支撑的他一下子砸到了满是鹅卵石的河滩上。 落到地上的时候,这个学生的后脑勺与一块鸵鸟蛋大小的鹅卵石相撞。 学生顿时像没了骨头一样,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其他的学生发现他们的老大现在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人,后脑勺处全是鲜血,孤零零地躺在河滩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学生们顿时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着救人,趁着深绿色长袍的手还没有抓过来之前拔腿就跑。 他们跑的时候,一直在录像的那个学生忘记了关闭录像,以至于将他们逃跑的过程全部都记录在了视频中。 学生们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一直跑到人流量更大的商业街以后才敢喘一口气休息一下。 怎么办,老大还留在那边,我们要不要过去找他? 你疯了,你赶着去加入那个深绿色长袍的疯子? 那个人是不是变态杀人狂啊,就是之前花园案的那个。 别说了,越说越吓人。 今天真是倒了大霉,我们为什么要走那条路?为什么要逃课? 现在怎么办,老大还留在那里,难道我们真的不去救他吗? 你去?你自己敢回去吗?你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被抓起来,怎么被摔到地上的?那个深绿色长袍的人看着那么瘦,但是我们谁也打不过他。 如果老大死了,我们会不会被当成嫌疑人? 所以这件事大家都要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大运气好能活着回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他如果没有活着回来,谁也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录像的那个学生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意识到自己还在录像,于是连忙将手机关掉了。 画面就此结束,被放到全屏的视频变成了一片漆黑。 跪下来叫爸爸吧,你对着天上喊,异鬼它们应该能听到。竺轶对花雨断秋说。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不要当真。花雨断秋脸上露出讪笑。 这几个学生是知情人,不知道是怎么被找到的。禄起继续查阅关于这个视频的资料,这个视频的查阅等级需要局长级,因为其中一个学生的家长有一定的影响力,他并不希望这件事让自己的孩子受到牵连,所以便将这个视频的权限提高到了普通警员没有办法查阅的等级。 看上去那个深绿色长袍的男人和河边案件有所关联。竺轶问道,资料里有写那个学生老大最后回来没有? 那名学生在第二天早晨就被晨跑的人在河边发现,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正漂浮在水面上,已经死亡了一个晚上。禄起说。 现在可以确定那个深绿色衣服的人就是这一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之一,不过他的衣服有些宗教的意味,不知道能不能从衣服下手调查。花雨断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河边还是有必要再去一次。竺轶说,也许还有警察没有调查到的内容,就像花房的天花板一样。 他笑了笑说:看看这一次系统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 花雨断秋再也不敢说留线索就叫爸爸之类具有赌博意味的话。 三人走出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那名警察看到他们离开,献媚地对禄起点头哈腰了半天,才毕恭毕敬地向他道别。 这一次禄起从警察局借用了一辆警车,竺轶兴致勃勃地坐到了驾驶座上,然后以超过了街道限速的行驶速度在路上飞驰。 一个惊险的漂移过去以后花雨断秋抓着警车顶上的稳固抓手,一脸苍白的看向正踩着油门的竺轶。 你进直播之前是搞赛车的?花雨断秋问道。 没有啊,我上一场直播才学会开车。竺轶十分谦虚地说。 花雨断秋听完这句话以后,脸色变得更白了。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们终于来到河边。 警车只能停在堤坝上,如果要下到河滩,必须要从一条大约有一百米的长阶梯往下走。 他们从警车上下来,朝着可以下到河边的阶梯方向走过去。 此时已经快接近凌晨两点,正是一天中夜色最深的时候。堤坝上这条如同筷子一样的直路除了他们三人以外,便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甚至这个时候连在水中游荡的青蛙和蟾蜍都停止了叫唤,在夜色下如同黑墨一样的河水,深不可见底。 月光投射在水面上,偶尔泛起的一丝银色的光晕在水中就像是诱人踏入其中的宝藏一般,在如此统一的黑色之下,显得格外突兀。 堤坝上的三人突然注意到这条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路上突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有个人站在他们身前大约五十米的位置。 话说前面是不是有一个人?花雨断秋压低声音说着,用手肘捅了捅站在他旁边的竺轶 如果你非要认为他是人。竺轶看着那个影子说道。 那我换一种说法,他生前是人。花雨断秋说。 答对了也没有人给你奖励。竺轶也压低声音说。 奖不奖励都无所谓了,问题是他堵在我们要下到河边的楼梯处,给我一种守株待兔,瓮中捉鳖的感觉。花雨断秋说。 他们正小声的说着话,那道身影竟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但是仔细看过去就能一时到那道声影,并不是按照正常人的方式在行走,而是以后辈面对他们,不断地后退。 那道人影行走的速度不快,但是也不慢,他们中间的距离只有五十米,所以没过多久,这道身影便彻底地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那人的后脑勺上有一块明显的伤口,似乎是被重物撞击后产生的,已经凹陷下去,许多发黑的血液从那个伤口处流出来,并且还顺着他的脖子往肩膀上流,一直流到了后背的衣服里,以至于整个后背的衣物都被染成了黑红色。 恋耽美 ——(259) 原来他穿的并不是黑色的衣服而是一件白色的T恤,他的腰间还系着一件外套,上面有一所学校的标志。 我们好像遇到了刚才视频的主人公之一。竺轶叹了一口气说。 主人公并没有因为竺轶认出他的身份,而停止向他们靠近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的加速。 因为他走路的姿势十分诡异,加快速度以后更是让他的身体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像失去了对手脚的控制权,又像是被手艺人丢下了操纵杆的木偶系木偶,操纵杆已经被外行人拿到了手中,此时正胡乱地舞动了一番。 几乎在瞬间他就逼近了三人,他停在距离三人还有十米的位置。 为什么不回来学生的声音仿佛从异次元传来。 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你们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学生背对着他们,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并且夹杂着一些嘈杂的响声,就像是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听着令人头痛欲裂。 就当三人以为他要转过头的时候,学生突然弯下了腰。 只不过他是以身体往后的方式,倒着弯腰的。 他的身体几乎快要叠在一起,后背和小腿肚子紧紧贴合,上半身和下半身像一块终于合在一起的磁铁。 你们和我一起吧 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和我一起吧 学生到嘴巴一张一合,然而他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吻合他张嘴的口型,也不知道声音究竟是从他身体的何处传出来的。 他的眼睛没有眼白,像是昆虫的复眼一样,上眼眶有黑红色的血液流出来,仿佛两条装饰性的彩带挂在他的睫毛上。 这个造型花雨断秋看着面前恐怖的画面,欲言又止地说。 竺轶也觉得学生的这个样子分外辣眼睛,再看一秒就是对他审美的亵渎。 留下来留下来 学生一边说,一边往后下腰的姿势四肢着地,如同人形蜘蛛似的快速他们移动过来。 他们仅仅只有十米的距离,很快就会被证明已经变成厉鬼的学生碰到。 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去找杀你的人吧,不要为难普通老百姓呀。花雨断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说完以后还转过头,寻求竺轶和禄起两人的附和。 竺轶沉默无声的从道具口袋里拿出一个克制灵类的道具。 那个学生在接触到他们的一瞬间就哀嚎着往后退去,随后变成了一道几乎透明的虚影。 看来他是因为死的时间还太短,力量比起其他厉鬼而言,简直少得可怜。花雨断秋看着学生越来越暗淡的虚影说道。 你为什么不离开?竺轶问道。 学生受到了道具的攻击后,原本已经迷失的神智似乎又重新被唤了回来。 他听到竺轶的话,愣愣地看着他,反应了五秒钟才回答道: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为什么?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抓着我学生像卡带的放映机,一顿一顿地回答道。 你知道抓住你的是什么东西吗?竺轶问。 是一张嘴唇很大很大的嘴唇学生结结巴巴的回答。 嘴唇?花雨断秋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是我们看到的那一个?不过这一次为什么我们又看不到了。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让这张嘴唇放开你吗?竺轶继续对学生说。 放开它不会放开任何一个它的食物 学生这样说着话,他的身体后方突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黑气,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就绝对没有办法看出来。 学生的身体被黑气笼罩在其中,一瞬间他的躯干便少了一部分。 它要吃掉我了吃掉我了学生因为之前竺轶攻击后萎靡不振的声音突然变大。 一个音节出口的时候,在空气中产生的扭曲,听上去就像是变调了的和弦。 在他的呼喊消失之前,学生的身体完全被黑气吞没。 竺轶快步走上前,将手伸入了黑气之中,然而黑气比他更加警觉,瞬间便消失了。 你疯了?花雨断秋跑到他旁边,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把手往里面伸,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被它跑了。竺轶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懊恼。 不跑还能怎样,难不成待在那里被你抓出来?花雨断秋说,再说了,这种东西靠手怎么能对付得了。 你有什么建议? 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东西为祸人间的方式,也知道有一个秘密教团正做着一些被世人所不容的事情供养着它。花雨断秋微笑着说,既然这样,这个教团所崇尚的事业肯定还会继续进行,我们不如也来一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你想怎么捉? 我觉得还是得先知道这几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案发现场。花雨断秋说,这些人在这里作案,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只要找到这些理由和规律,下一个现场不就很好判断吗。 这一个和之前在花房里看到的都不是本体。禄起突然说,至于本体,现在应该藏在某一个地方。 为什么不是本体竺轶说,是因为本体现在正处于虚弱的状态,所以没有办法以真实的形态出现,才出此下策。 竺轶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对这种事情竟然很有经验。 出现这么多起谋杀案的答案也许已经找到了。竺轶说,现在只需要去求证。 第197章 狂欢城市 既然那个教团的老鼠并没有完全生活在阴沟里的意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顺藤摸瓜,一路摸到他们的老巢去。花雨断秋说,那件深绿色的长袍一看就不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应该是他们在什么地方定做的。 这种内容查起来的难度不是一星半点。花雨断秋说,系统给我们一个警察局局长的身份,应该就是这个作用吧。 是吗。竺轶微笑道,在你眼中,系统很善良嘛。 毕竟我也是从最低级的主播慢慢爬到这个位置的,要说没有系统照顾我,我也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已经死在过去的某一个直播中了。花雨断秋用夸张地语气说,如果系统的样子也和小猫咪一样漂亮,也许我早就和它私定终身。 竺轶:还真是可惜了。 ?花雨断秋意识到竺轶,这句话有些不对劲问道,你究竟在可惜些什么? 竺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查深绿色的长袍,今天晚上是不可能了,只有等到明天白天。 禄起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凌晨两点,除了中央公园的花房以及十字桥河边以外,案发现场有油彩的还有两个帮会火拼的小巷子,一家美术室,一条老街里的古代景点以及今天我们参加的演唱会现场。 演唱会现场现在还有警方在里面调查,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取证完,正好可以去看看。竺轶说,至于其他的地方,明天再去也不迟。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们中有一个人的身份是警察局局长,也不需要担心被那些NPC赶出来。花雨断秋说。 禄起嗯了一声,重新走回去将车门打开,花雨断秋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上前去。 竺轶开了这么久的车,累了吧?花雨断秋连忙说,去演唱会现场的路就我来开。 花先生变得这么体贴我还有些不习惯。竺轶说。 我一直很体贴,只是你们不懂我的心而已。花雨断秋露出一副很伤心的模样。 见竺轶没有和自己抢驾驶座的意思,花雨断秋立马松了一口气。 好歹回去的路上不用担心出车祸,在这场直播还没进入正题的时候就意外横死。 他们重新来到了体育馆门口,外面还停着两辆警车,其余的救护车和警车都已经撤退。 体育馆的外面拉着黄色的封条,一个警察看到他们走过来,立马尽职的上前阻拦:前面不能进去,刚才发生过凶案,现在警方正在调查中。 禄起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他看:这起案件和之前的油彩连环杀人案有关系,我们是过来调查的。 那名警察看到他的证件以后,态度明显地变了:东门警察局啊,原来是那边的局长。你身后的三位也是警察局的人吗? 三位? 对啊,那不是三位吗?那名警察指着他们身后说,这位小姐不是东门警察局的人? 竺轶三人闻言,齐刷刷地回过头,然而他们身后是没有什么车辆的公路,哪里有这个警察说的小姐。 小姐,你如果不是警察,就请离开这里。那名警察大约看出来他所说的小姐和竺轶三人并不是同一路的,于是连忙提示道。 竺轶回过头看向他:警察小哥,我们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你再仔细看看。 那名警察听到他们的话以后,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三位大晚上的,不要开玩笑了。 然而他发现竺轶三人看着他的眼神非常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顿时觉得从头凉到了脚心,虽然天气并不冷,但是身体却像是被推进了冰窟一样。 难道你们都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他抬起手臂,颤巍巍地指着他们身后说,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白衣白裤,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吗? 花雨断秋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哥们,明天白天还是去古玩市场买一个驱邪的玩意儿吧,你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花雨断秋安慰着他,然而他的安慰让警察越来越惊恐,两股战战竟然拔腿就跑了。 在警察离开的时候,他路过了路边用来观察转弯处的镜子。 竺轶三人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女人,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女人好像是那个吉他手。竺轶看到镜子上倒映出的女人的脸以后说道。 真惨啦,这个小警官,被单独缠上了。花雨断秋说。? 体育馆外面的已经如此,里面的人情况也不会太好。禄起一边说一边抬起黄色的封条,身体钻了进去。 其余两人紧随其后,进入了封锁的区域里。 几个小时以前,人山人海的体育场,此刻空无人烟,偌大的体育场正厅里只有他们三人。 门口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正好可以将来人照得一清二楚。 这镜子未必是照妖镜,刚进门就被照得一清二楚。花雨断秋看着从镜子里投射出的自己的倒影说道。 他们走进了镜子,发现镜子边缘有些毛乎乎的,投影在上面看得并不是太清楚。 除此之外,从镜子里看出去,在视角边缘的位置,镜面上的投影都罩着一层黑色。 并且能够明显的看出来,照在上面的黑色不是光影,而是一种诡异的气体。但是不用镜子,光凭肉眼辨别的时候,又没有办法辨认出来这些气体。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花雨断秋从镜子前面走开,来到了旁边的路口。 中央的镜子旁有两条支路可以通向体育场内的观众看台上。 见花雨断秋走了,竺轶和禄起也跟了上去。 观众看台上的灯光还没有熄灭,站在看台处可以远远看到体育场中央的被搭建起来的舞台。 舞台灯因为没有工作人员的操作,大部分已经灭了,只留下几盏供警察们检查现场的应急灯作为光源。 然而本应该在舞台上检查的警察却不见人影。 这场演唱会的主唱以及乐队人员的尸体还躺在舞台上,保持着他们死亡时的悲惨模样。 竺轶在观众看台上扫视了一圈,发现看台上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于是便走下看台,往中央舞台的方向走去。 奇怪了,这些警察去哪里了?花雨断秋说,刚才门口的那个小警察,明明说里面正在调查取证,怎么全部不见踪影。 大约他们也看到了和那名小警察看到的一样的东西,所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竺轶说。 他们在另外一个空间。禄起突然开口道,和我们之前在警察局一样,被迫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其他人只知道我们不见了,但是没有办法找到我们。 这么说来如果现在不找到这些警察,过几天的新闻上就会有一群警察的尸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某个地方这样的新闻。花雨断秋说。 这种杀人的办法实在是太轻松了,将受害者移入另外一个空间,如果在那个空间里面死了,现实中就会失踪,过段时间尸体在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花雨断秋感叹道,如果不是因为被学生录了视频,恐怕我们也找不到始作俑者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台上,之前只是远远的看到了歌手和乐队自杀的情景,此时近距离地观察,才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违和。 这几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不知道他们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被放大的瞳孔被遮盖了二分之一的眼白上还保留着之前的血丝。 花雨断秋走到了边上,蹲下去用手指拎起其中一个人的衣角:有些奇怪,这个人的身上是湿的。 恋耽美 ——(260) 竺轶也蹲下来摸了摸,发现这人身上的湿度是肉眼不可见的,但是却能用手指感受到。 好像在什么潮湿的地方待过很久。竺轶说。 问题是演唱会的时候,这几人根本没有离开过舞台,他们的衣服究竟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花雨断秋喃喃自语地说。 禄起站在一旁观察这几人的面部,突然说:他们的死因不是喉咙的贯穿伤,是因为窒息。在他们死之前就已经窒息身亡了。 怎么可能?主场死的时候明明还在唱歌,而且我们亲眼看到他们用各种东西刺进了喉咙。花雨断秋疑惑地说。 你确定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他在唱歌?竺轶转过头去看他,你难道不认为,那个声音听上去很古怪吗。 的确如此。花雨断秋点点头,鼻子突然抽了抽,这个味道,有点像游泳池里的消毒水。 手机查一下这附近的游泳池吗?竺轶看向禄起。 禄起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查了一阵:这个体育场的旁边就有一个,也属于这个体育场的设施。 竺轶站起身来: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说不定能救出几个人来。 三人离开了舞台,地上的尸体依然仰着头躺在地板上,支离破碎的伤口处鲜血已经凝固,像是某个悲惨的歌剧最后一幕的画面。 他们很快来到了体育场另一边的游泳馆。 这个游泳馆的面积很大,从中间被划分成了两个泳池,并且每一个都是按照国际比赛的标准长度修建的。 因为现在已经是深夜,游泳池并没有开门,他们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往游泳馆里看去,空无一人的泳池水面上,竟然有波纹在流动。 第198章 狂欢城市 从这边的窗户可以进去。花雨断秋已经走到了旁边,对着他们招招手。 只见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的四肢牢牢的固定在了透明的玻璃墙上,然后像壁虎一样灵敏地爬到了窗户的下面,伸手将这一扇没有关牢的窗户推开。 花雨断秋将窗户和玻璃墙的角度推到四十五度,一个灵活的翻身,从外面翻到了游泳馆里。 快进来。花雨断秋走到他们对面,用手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的动作变得凌乱的头日。 不得不说,爬进窗户这种动作无论如何也会显得十分狼狈,然而花雨断秋却把这种原本应该狼狈的姿势,展现得无比华丽。就像是一名技艺将超的骑士从自己的爱马背上跳下来一般潇洒。 竺轶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拿出道具开了锁,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说道:何必这么麻烦,花先生。 花雨断秋: 游泳池内波光粼粼,本应该因为水循环系统关闭的缘故而静止不动的水面此刻却仿佛被浅藏于底的力量推动一般,不断地拍打着游泳池光滑的岸边。 在没有光线照耀下的游泳池中,消毒水的味道异常的浓烈,泳池底部因为不知从何处升起的波浪看不太清晰。 在他们接近的时候,泳池中产生的浪花越来越多,然而周围却没有机器日动的声音。 游泳池里的水花越来越大,甚至溅到了岸上。 你们说这看上去像不像有人在里面扑腾。花雨断秋看着夸张的水花说道。 你也许猜对了。竺轶的目光落在了游泳池中。 他突然走上前,走到游泳池的旁边,池水打湿了他的半条裤子,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 究竟是为什么呢。竺轶蹲下身,朝着水花伸出手,要怎么才能接触到你们。 等一下!花雨断秋打断了他的动作,你知道随便乱碰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不管是怎么样的代价都好,难道你不想一探究竟吗?竺轶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花先生,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忍得辛苦吧?做出这么谨慎的样子心中应该不受吧,毕竟随性才是你正常的作风。 花雨断秋的动作一顿,嘴角慢慢的翘起:我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需要我忍耐的事情,反而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扮演一种和自己性格不同的人,难道不是一种特殊的体验。 花雨断秋叹了一口气说:不过竺轶你也太坏了,为什么非要拆穿我,让我继续作为一个小心翼翼的角色在你们身边预警,难道不好吗? 毕竟,传说主宰级主播放肆起来,你们也许也没有办法承受。花雨断秋站在泳池边,居将临下的看着涌上岸的的水花,不管最后落到了竺轶身上。 多谢花先生为我们着想。竺轶笑眯眯地说,你究竟想要怎么放肆,我有些好奇? 花雨断秋指着游泳池说: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跳下去的瞬间会不会日生异常的情况。 竺轶略感兴趣的看着他:哦? 你可以任选一个答案,而我则选择另外一个。花雨断秋说,优先选择权交给你。至于最后的结果嘛 花雨断秋笑起来:很简单,如果你赢了,这场直播里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的事情。 任何的事情是指? 包括付出生命,或者花雨断秋的目光落到他的喉结处,付出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那是什么?竺轶好奇的问道,对人类而言,还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宝贵吗? 花雨断秋转过头去看向禄起:比如把他当给我。他喜笑颜开地说着,又比如我把自己当给你,从此当你的猫猫狗狗,你甚至可以用小猫咪来称呼我。 竺轶:稍等一下,我过去吐一会儿。 花雨断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禄起眉头拧起,两三步上前,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怎么样?花雨断秋说,自由难道不比生命更宝贵,特别是这份自由属于别人的时候。 花先生原来喜欢这么玩。竺轶点点头,你定下这个赌局,是因为知道自己必胜? 知道自己必胜还有什么意思,未知才是最有趣的嘛。花雨断秋说。 这句话我喜欢。竺轶拍了拍手。 那么你用什么来作为你的赌注?花雨断秋问道。 竺轶想了想,抬手指向了禄起,不过手指却没有停下来,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后回到了自己的身前:还是用我自己吧。 禄起的眼皮跳了跳:竺轶 竺轶回过头去,双手合十地看着他:我总不会真的用你作为赌注吧,不为你着想也要为可怜的花先生着想啊。毕竟也不是谁都和我一样,喜欢和人交朋友。他说完后露出笑眯眯的神情。 花雨断秋闻言,并未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抱手在旁边兴致勃勃地期待着。 花先生觉得是谁跳下去验证这件事比较好呢?竺轶问。 还是交给你来选择吧。花雨断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跳下去,只怕你会认为我会作弊。你跳下去,这游泳池深浅未知,万一你心中犹豫我也捉摸不透。所以选择权就交给你吧,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然后愉快的完成我们的赌约。 你还真是一个喜欢找刺激的人,真是奇怪,为什么除了强制直播以外,很少出现在直播中。竺轶问道。 直播有什么好玩的,除非遇到有趣的人。花雨断秋的笑容如同月光下闪烁的钻石一般灿烂,比如你们,让我的这场直播增添了许多快乐, 你们再不开始,池子里的水就要停了。禄起冷声说。 花雨断秋看着竺轶:禄起看上去并不担心你会输给我。 竺轶微笑道:大约他已经猜到我必胜吧。 花雨断秋点点头:那我现在就下去了,再等一会儿,那些警察过几天就会出现在另外一条小巷子里了。 花雨断秋说完以后,便纵身跃到了游泳池中。 在他接触水面的一刹那,整个游泳池的波纹都停下来了,恢复了本应该有的寂静。 除了花雨断秋身体冲出水面的时候,以他为中心运晕开的小圈。 没有什么动静啊。花雨断秋失望地说,看来我这个人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竺轶也没有露出任何吃惊的表情:恭喜你啊。 花雨断秋愣了愣,然后笑着说:为什么要恭喜我,这不是我输了吗? 从我们接触到舞台上的那几具尸体时,你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吧。竺轶坐在水池边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们,但是你应该已经下定了决心,这场直播无论如何都会和我们俩在一起。那么担心随时被我们抛下的你自然要设计一个看上去天衣无缝的计划。 花雨断秋悬于水中,一动不动,笑容也如同他的动作一样凝固在脸上。 所以我们接触到的尸体,他们衣服上的水分并不是来自于游泳池,而是因为你在中间做了小小的把戏,把我们自然而然地引到了这里,再自然而然地暴露出拙劣的演技,让我以为你因为被看穿表演这才想要追求更将的刺激。竺轶说。 你的赌约看似胸有成竹,似乎决定权在谁的手上都不会影响到你的胜利。实际上的确如此,不过影响到的不是你的胜利,而是你的失败。 从一开始你想要的就是失败,目的嘛,这是想要跟在我们身边。作为失去自由的人,这的确是一个强行跟着我们的最好理由。 竺轶终于站起身来,居将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露出微笑:不过你又怎么知道,我选择的是剥夺你的自由,而不是杀了你? 花雨断秋沉默了半晌,随即日出大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想法,为什么要跟着入套,难道是因为你想杀了我吗? 不过这场赌局就算被识破了,在我们双方认可的前提下,所有的筹码都应该归于赢家。花雨断秋从容地说,如果你想杀掉我,随时都可以哟。 他环顾四周,一脸满意地说:就在这里吧,让我死在游泳池中,我的血液会染红这一片池水,即使消毒水也盖不住血腥味。明天一早,他们便只能看到一具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竺轶看着他,耸了耸肩膀说:你赢了。 站在一旁的禄起开口道:如果你觉得杀他脏了你的手,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来。 花雨断秋兴奋地看着他们,似乎在等待这两人给予他的命运。 筹码现在在我的身上。竺轶对禄起说,所以他的这条命暂时归我。 禄起不爽地啧了一声。 花雨断秋笑盈盈地说: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 竺轶也微笑着看着他:是啊,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的确不会杀你。 花雨断秋说:听上去,我似乎会经历比被杀还要凄惨的命运。 竺轶没说话,离开了水池边。 花雨断秋从水中跳出来,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身上的水分竟然全部蒸日掉了。 元素控制方向?竺轶看着他周围散日的白色蒸汽,我怎么记得你的资料里并不是这个强化方向。 又有谁说过强化方向只能选择一个呢。花雨断秋说,在有积分的条件下,甚至可以进行所有的强化。 第199章 狂欢城市 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个平台里有秘密的人不止我一个。花雨断秋说,不过要是主人问我,我肯定会立马告诉你的。 禄起:你再说这个词一次,我就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 花雨断秋摸摸自己的手臂:好可怕呀,大老虎要欺负小猫咪了。 竺轶:等我一下,我再到旁边吐一会儿。 直播间的观众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特别是花雨断秋的粉丝,刚开始他们还认为竺轶和禄起两个人不识好歹,但是现在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花雨断秋的行为不诡异。 论坛里更是认为花雨断秋的行为藏着深意,毕竟他之前也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的这一面,为了两个才进入钻石级的主播,竟然抛下了一直以来的人设,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都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更何况花雨断秋还和竺轶两人的通关任务相同,更没有必须要接近让对方放松警惕的理由。 如果只是交朋友,完全可以换一种让双方都更加舒服的方式。 但是,这种从未预想到的走向无疑为他们吸引了不少流量,竺轶和禄起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甚至在这个档口完成了这一场直播的直播间任务。 游泳池旁边,水池平静得像一块蓝色的镜子。 游泳馆里是你搞的鬼,那几个警察现在又去哪里了?竺轶思考道。 线索断了。花雨断秋摊开双手说,这个案发现场的确找不到其他的证据,如果可以到他们家里检查一下这场演唱会之前的行动,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吧。 他们身上的手机、钥匙、钱包都不在现场,包括后台以及化妆间有没有。也许是被警察搜走了,也有可能他们来演出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些东西。禄起说。 大老虎为什么知道演唱会的后台没有我们想要的证物。花雨断秋眯着眼睛笑道,莫非你有一双透视眼。 对啊,早就把你看得一干二净一清二楚。竺轶接嘴道。 就不要把这种能力花在我身上了,纯属于浪费。花雨断秋打了一个哆嗦,我们现在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吧。 先找个地方休息,等到白天再去另外三个案发现场。竺轶说,既然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舞台,舞台上也一定有属于我们的故事。 三人离开了体育场,他们来的时候,那个站在门口的警察还没有回来。 恋耽美 ——(261) 然而三人心中都知道,这个警察也许没有办法再回来了。 他们就近来到了花雨断秋的身份卡上标注的住宅。 花雨断秋的这张卡是一名美术老师,他所在的学校位于体育馆附近几个车站的位置。 十分凑巧的是,这个城市中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件里,有一个案件发生在一家画室中。 这家画室的地址正好位于花雨断秋身份卡上所就职的学校旁边。 因为这个学校离市中心比较远,周围没有商圈,光看街道上的门店数量,就能猜到白天的时候这里的冷清程度。 花雨断秋身份卡所居住的公寓也在学校的附近,和那家画室的位置相距很近。 花雨断秋用身上凭空多出来的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间,厨房和餐厅连在一起,再加上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花雨断秋开门以后,像客人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两个卧室的时候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小猫咪的业务范围还包括了和主人一起睡觉,帮主人暖床,给主人按摩,为主人唱歌。花雨断秋身体前倾,和竺轶对视,主人要不要感受一下睡前一条龙服务。 竺轶还没有说话,肩膀就被一只手扣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拉到了后面。 禄起上前一步挡在花雨断秋面前:为了检验你的服务质量,不如让我先来体验一下你的一条龙服务。 花雨断秋的鼻尖差点被撞到,连忙直起身体,双手举到肩膀的位置:我开个玩笑嘛,你们想睡就睡哪个房间,我可以睡沙发。 花雨断秋踱步到沙发的旁边,弯腰看了看沙发底部,然后伸手将整个沙发的靠椅放了下来,将沙发调整成一张床的形状。 唉,我多么地热情好客。花雨断秋一边整理自己的被褥一边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哼着歌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查看自己的衣服。 因为全是一些朴素的亚麻质地服装,清一色的浅褐色和米色,看上去十分温柔和雅致。 花雨断秋连连摇头:这不适合我。 他说完以后便拿了一套睡衣走进卫生间里,关门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说:虽然为主人献身也是猫咪的职责,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洗澡的时候不要偷 他的话音未落,卫生间的门便被禄起一脚踢了回去。 砰的一声,隔断了花雨断秋的话。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两人听见卫生间里传出比鸭子叫好不了多少的歌声,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等花雨断秋折腾完毕,已经是凌晨三点,此刻距离天亮也过不了多久了,花雨断秋打了一个哈欠倒在了沙发上。 竺轶和禄起两人则进了房间,坐在房间的床上闭目养神。 实际上他们根本不需要睡眠,闭着眼睛只是为了给观众做做样子。 大约到了八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花雨断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们没有做儿童不宜的事情吧? 花雨断秋正说着,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竺轶和禄起穿得规规矩矩,站在门口以一种幽深地眼神看着他。 花雨断秋微笑道: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竺轶看着花雨断秋容光焕发的模样点了点头:去那个画室看看。 他们从公寓离开,前往附近那个发生过命案的画室。 根据他们在警察局看到的资料里展示,这个画室的老师是一名美术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在他毕业以后便回到了这座城市,于一座小学的旁边开了一家画室。 这家画室的位置在小学旁边的一个小区里。这个小区由于是高档小区的缘故,进出得安检做得十分严密。 特别是在画室里出现命案以后,小区的安保等级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便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们不是这里的住户,如果要来访,请您的朋友下来登个记。保安说道。 我们不是来找朋友的。禄起说,之前发生过命案的画室在你们小区里吧,如果可以请你带我们过去。 什么?你们几个身份不明的人,竟然想让我带你们去那个画室?保安觉得有些震惊。 主人,大老虎他一直都这么直接吗?花雨断秋用手肘碰了碰竺轶。 花先生,我现在以持有你人身的权利人身份要求你在接下来的直播中不再讲出主人小猫咪以及大老虎这样的话。竺轶说。 花雨断秋脸上立刻露出一股兴趣爱好被剥夺后的凄然之感。 另一边禄起已经向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看到证件以后,保安没有再提出异议,老老实实的将他们带了进去。 警察同志你们是来调查的吧?那名保安说,这个案子你们已经来取证几次了,上次不是说以后再也不会过来了吗,我们物业本来想将那个房间取封,还好你们来得早,要是再晚两天,那个房间已经和之前的样子大不相同了。 咦,你们急急忙忙地重新装修那个房间做什么?反正这几年内也不可能有人过来续租或者买走了。花雨断秋问道。 因为不吉利呀,你想想之前死了人的房间还摆在那里,里面的东西也是那几个年轻人死的时候的样子,还溅了血。保安隐晦地说道,其实说句老实话吧,我这个月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影在那条走廊上了。 人影? 鬼影我这么说你们总该明白了吧?保安说,希望过两天重新装修以后,就看不到这些脏东西了。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位于小区二楼的商户租赁店铺。 保安将他们带到其中一家门口:这个画室就在这里,你看这旁边几家已经搬走了,没搬走的这两天也没有开门,毕竟店铺旁边死了人是一件晦气的事情,不可能有客人来的。 竺轶看了一眼那道门上贴着的封条,上面有被撕坏的痕迹,应该是警方已经结束搜查之后没有重新粘贴。 这个小区的人把封条当成了封印脏东西的符纸,这才把封条继续留在门上。 保安见他们开门后,也不敢多留,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了。 此时正是上午,太阳悬于头顶,然而小区二层的商户走廊上,却因为高层的阳台遮住了阳光,显得有些阴森。 画室中还保持着案发现场的模样,只不过地板上的血迹已经被大致清除干净,除此之外被砸碎的石膏片也被扫走,但是画室的角落还仍然留了一些残余,地板上也还留存着若隐若现的血红色。 画架上还保留着在画室学习的人勾勒的素描。 出事之前,他们应该正在集体描摹一个石膏像,所以画纸上全部都是同一个石膏的模样。只不过画工参差不齐,有些变了形,有些却一眼就能认出他画的究竟是哪一个石膏。 说起来这还是我的专业领域。花雨断秋将自己的身份卡拿出来。 竺轶的目光在画室中扫了一眼,警方已经把该拿走的证据全部拿走了,按理说他们没有办法找到新的线索。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门不知为什么突然关上了。 与此同时,三人的任务弹窗跳了出来。 轻快活泼的文字出现在任务框中。 【强制性任务来和画中人玩游戏吧。】 第200章 狂欢城市 (当你在看着画中人的时候,画中人也在看着你。加入吧,和被困于画中的他们一起,来一场彼此都心惊肉跳的游戏,让寂静的画室重归于昨日的喧嚣。 你需要抢在画中人之前顺利拿到战利品。小心,在画中人睁眼的时候行动,你也会成为画中的一员。) 【任务难度难如登天级。 (小心画中的人,他们比你想象的更难以对付。)】 【任务奖励 1、获得五颗小心心。 2、获得被隐藏起来的剧情线索道具。】 在任务弹窗出现后,他们发现房间里的画架上,原本画着石膏像的素描,此刻已经全部变了模样。 用铅笔勾勒出来的石膏像全部变成了一幅一幅的速写。 这些速写的对象不明,但是都是以真人作为模特进行的描绘。 竺轶的目光房间里的所有画架上转了一圈:所有相对着的画架上,绘画的人物角度都是正对着镜头的方向。但是如果画架对着另一个画架的斜角,上面的人物则是斜坐着或者站着的。 所有画上的人物都是当时在这间画室中上课的人?花雨断秋说。 他发现这些画上的人,眼睛都睁得有些不太自然,并且他们视线的方向竟然全部都集中在了门口。 这些话好像都在看着我们。花雨断秋说。 他们此时站在教室的后门,突然注意到教室的讲台上放着一个摇摇欲坠的雕像。 那个雕像模样让他们异常熟悉,正是他们在花房与河边看到的嘴唇的形象。 但是比起正常的嘴唇,这个雕像又充满了诡谲的氛围。它的线条仿佛制作者的失误产生了一定的扭曲,填充的体块也和人类世界观中的嘴唇大不相同,从另一个角度看,线条和体块竟然达成了异样的和谐。 此时这个雕像正摇摇欲坠地快要从讲台上掉下去,它的整体倾斜着,若不是后面被一张卷成弧形的A4纸勾住,恐怕现在就掉到了地上。 然而头顶的电扇不断地卷起凉风,在场的三人头发都不约而同的被风吹动,与此同时讲台上的那张a4纸也在此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被另一本书夹住的两个边角就会被吹起来。 而那个时候这座完全依靠A4纸进行稳定的雕像就会狠狠的砸在地上。 我们的任务就是成功地拿到那个奇形怪状的雕塑吧。花雨断秋看着讲台上说,不过它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我们刚才进门的时候没有发现呢 在画中人睁眼的时候不能动,不过画上的人好像没有要闭眼的意思。竺轶看着面前的画架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画纸上的人物竟然同时闭上了眼睛。 虽然外面还是艳阳高照,但纸上的人同时闭眼的样子,就像他们在此刻已经完全脱离了画幅一般,异常地诡异。 花雨断秋发现画中人闭眼以后,立马踏出一步。然而刚迈出脚步这一瞬间那些画上的人,就像收到了指令一般,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 花雨断秋的步伐立马僵在原地,身体如同石头一般一动不动。只有脸颊旁的银白色,头发被头顶的电扇吹得不住地摇曳。 这一次画中的人睁眼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再次同时闭上了眼睛。 竺轶也走出一步,但这一次他的鞋底还没有和地面接触,画中人的眼睛又再次睁开了。 这种情况反复出现了几次,他们如果要走上一步,则需要花费两轮的时间。 就在持续了六轮以后,画中人眨眼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了,从睁眼到闭眼的时间,几乎没有给竺轶几人留下行动的余地。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画上的人物形象竟然越来越大,就仿佛原本离镜头很远的人逐渐地靠近,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原本二维的画面意外地变成了三维的空间,当画中的人物已经来到画纸边缘的时候,原本速写的缘故,用寥寥几笔勾勒出的五官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 只是看着画面就能够感受到从画纸中透露出的情绪。 组成他们身体和五官的每一根线条,力度几乎要穿透纸张,就好像绘制图案的人是在痛苦之中完成这幅画面的。 画上的人表情阴郁,冷冷淡淡地看着画外,嘴角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但是却能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意味从画纸上跃然而出。 正在这时离竺轶几人最近的一幅画上,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已经完全接近了画纸边缘。 她的脸占据了整张画幅,就像是将脸贴到了镜头上一般,遮住了其余的角度。 只见五根苍白的,细长如枯树枝一般的手指穿透了画纸,涂着红色指甲的指头扣住了画板的边缘,以反手扣住的姿势搁在画板之上。 紧接着,几根头发从画纸中落出来。画纸就像是一块浓稠的凝胶,头发从中间析出的时候并不太顺畅,仿佛被一点点挤了出来。 扣在画板上的苍白手指用力,画中人就像是产道中的婴孩一样,经过一番努力,头颅完全钻出了画纸。 那颗脑袋一直保持着直视前方的角度,脸上也挂着诡异的笑容,刚脱离画纸后便很快的将视线转到了他们面前。 竺轶发现,这个从画里钻出来的女人也不是随时都在进行着她的行动。 当其他画上的人闭眼的时候,她的动作就会跟着停下来。 然而其他画上的人物眨眼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这个停顿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画中的女人开始以奇怪的姿势让自己的上半身慢慢从画面之中拔出。她的身体异常的纤细,看上去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折断一般,但是离开画幅的过程似乎十分痛苦,以至于她的表情变得扭曲。 这个家伙是不是从离开画面以后就没有闭过眼睛。花雨断秋从旁边传来,有没有可能从画里出来的人,便和我们一样受到那个闭眼睁眼的规则限制。 若是等着画中的所有人离开画符后,我们便不用在意闭眼睁眼的限制。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从画上离开的人不需要观察,都能够知道画中人的闭眼睁眼,这样比起来我们陷入了绝对的劣势。花雨断秋又说,他的目光看向了讲台的方向。 再说了,我们头顶的电扇没有耐心等所有的画中人全部离开画面。 在花雨断秋说话的声音中,那张勉强勾住了雕像的A4纸的其中一角因为风吹的缘故又松了一点。 主,竺轶还有禄起,你们有什么想法? 花先生的话听起来胸有成竹,应该已经想出来解决的办法了吧。竺轶说,不如由你来发挥一下自己的优势。 花雨断秋微笑着看向了那个即将要完全爬出画幅的女人。 突然之间,这个女人的胸口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钢刀贯穿一般,整个人的身体往后折。 砰地一声,她就像被什么钉在了画板上一样,保持着还有一条腿没有跨出画幅的模样,不断地扭动着身体。 恋耽美 ——(262) 她身后的画纸被电扇吹得哗哗作响,像是被咬到了脖子的羚羊在垂死挣扎,然而在片刻以后,或者画纸的边角不再翻起,只见一个五厘米长的刀口从画纸中间贯穿。 房间里所有画架上的画中人,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花雨断秋的身上。 之前那个女人行动的时候,其他的画中人并没有跟着一起从画幅中出来,就好像他们之间有某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是在第一个出来的画中人,被钉在了画板上之后,其他的画中人仿佛被激怒了一样,开始不断的接近画面的边缘。 一根根纤细苍白的手指从画中伸出来,扣住画板后,用力将自己的身体从画中挤出,他们的脸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花雨断秋的方向,看不到眼白的瞳孔不带任何情绪地注视着他。 你们这样看着我,会影响我的发挥。花雨断秋说。 然而画上的人动作又加快了一些,这一次他们挤出来的时间比起之前,更加地迅速。 突然,只听画室中响起铛铛铛的声音,密集的就像生产刀具的车床突然被打翻。 那些即将从画幅中逃离的画中人被齐刷刷地钉在了画板上。 但是这一次,他们胸前被风刃穿破的伤口,足足有十厘米长。 有些画中人的伤口更加夸张,几乎将整个胸膛都切断,并且身上留下的伤口不仅仅只有胸前的那一块地方,而是没有根据的落在了他们的脖子、腰上、腹部、大腿,还有的连脑袋都被切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不断为三人增加难度的电扇也像被一只手固定住了一样,发出了咔嚓咔嚓地声音,十分艰难地停了下来。 我刚才说什么了来着,你们看着我会影响我的发挥。花雨断秋看着整个画室的一片狼藉说道。 花雨断秋从画架的包围中走到了讲台面前,将那个奇怪的雕塑拿了下来。 他们三人的提示弹窗在这一瞬间同时跳了出来。 【强制任务来和画中人一起玩游戏吧 。已完成】 【任务难度难如登天。】 【任务奖励 1、获得5颗小小心心。 2、雕像里藏着一把钥匙。】 直播间的观众被花雨断秋秒杀了全场的所有画中人惊住了。 这个游戏不是刚开始吗,怎么就结束了? 和传说主宰级主播玩游戏简直是血亏。 花雨大大的风刃也太厉害了吧,我也是元素控制方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让风刃产生这么大的杀伤力。 控制一把风刃就已经够难了,他竟然能同时操纵这么多。 这就是传说主宰级主播的真实实力吗。 花雨断秋此时已经将那个雕塑从讲台上拿了下来。 雕塑里面是中空的。花雨断秋拿着雕塑摇了摇。 近距离观察这个雕塑的外表和他们在花房以及河边看到的嘴唇是一样的。但是统一中又有不同之处,他们看到的嘴唇形象更加具象化,而这个雕塑则雕刻的十分抽象。 也不知道是雕刻者的后期加工,还是他在目睹了被雕琢对象的时候,对方就是这副模样。 花雨断秋张雕塑拿在手中转来转去,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的时候,禄起突然说道:里面的确有东西,把它打开吧。 花雨断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真的有透视吧,万一没有我们要的东西怎么办?毕竟平台的系统骗人不是一两次了。 他转头对竺轶说:这种事情还是由主人来决定吧。 竺轶从他的手上接过了雕塑,往空中抛了抛,等雕塑第二次重新落下来的时候,竺轶没有接住雕塑。 只听哗啦一声,雕塑一下子砸到了地上,顿时碎成了几瓣。 一把钥匙出现在了四分五裂的碎片之中,钥匙扣上还体贴地写上了这把钥匙能够打开的房门位于哪个小区以及哪个房间。 竺轶弯腰将钥匙捡起来,钥匙扣上写着的小区,他们刚才来到画室之前还从这个小区的旁边经过。 这个雕塑究竟是谁放在画室中的,是制造了案发现场的人,还是原本就在这个画室中的人。竺轶看向周围的画架。 之前被花雨断秋的风刃钉在画板上的那些画中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被扎穿的画纸以及画板。 画纸上的图案又变成了之前的石膏像,认识也想不到在几分钟之前这个画室中充满了意图从画纸上爬出来的人。 禄起走到其中一个画架面前,将最上面的那幅画拿开,被搁置在下面的素描纸上,都绘制着一些静态的画面和瓶瓶罐罐。 花雨断秋意识到这些话的上面还有玄机,手指一抬,整个教室顿时白纸纷飞。 他的目光在那些被风吹到天上的画纸上扫过,突然落到其中一张上面。 那张纸仿佛被牵引着飞到了他的手上。 画面上一只诡异扭曲并且线条变质的嘴唇跃然其中,画纸的右下角写着绘制的日期以及绘制者的名字。 【奉献者。九月四日。】 直播里的今天是九月三十日,画室发生命案是在二十天前,这幅画是出事之前留下来的。竺轶说。 这么说,这群画室的学生里还有和那个教团相关的人。花雨断秋猜测道。 不如说本来就和那个教团相关,所以才被牵连到其中。禄起走到画室门口推门,刚才明明关得严严实实的画室大门,不知为何现在竟然是虚掩着的。 他们离开了画室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带他们过来的保安早已不知所踪。 回到小区大门的时,他们在保安亭里看到了那个保安。 对方见他们回来了,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一副送瘟神的模样,想尽快将他们送走。 保安小哥,之前来这里调查的警察们将那个房间里的所有证物全部都带走了吗?竺轶问道。 都带走了,只要是他们觉得可疑的东西都拿走了。那名NPC点了点头。 为什么没有带走这个?竺轶将那幅藏在其他素描下的诡异画纸拿出来。 什么你给我看的?不是空白的吗?保安有些诧异地说。 竺轶将这张纸调了一面,原本还绘制着嘴唇图案的素描纸上,现在竟然空无一物。包括写在这张纸右下角的名字和时间。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竺轶笑了笑了,将画纸收了起来。 等他们离开了这个小区以后,再次打开那张画纸的时候,上面的图案又再次显露出来。 我们这是被盯上了吧,竟然可以让我们和其他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花雨断秋说,只是不知道展示在我们面前的究竟是真相还是假象。 那把钥匙上的公寓地址离开画室的这个小区不远,徒步过去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他们走过去以后一栋独立的公寓矗立在弧度和缓的山坡上。 这栋公寓的管理十分松散,他们进入公寓的时候,在一楼值班的安保人员并没有要求他们出示任何有关身份的证明。 刚才到那家小区,也许也是因为出了事情以后才变得如此严谨。 根据钥匙扣上的提示,他们所要寻找的房间位于这栋公寓的第十八层。 几人从安保人员的面前经过进入了电梯间,过了一会儿,面前的电梯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帽子手脚有些虚浮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无意识地撇了他们一眼,便从旁边离开了。 竺轶三人走进了电梯里,电梯门合上以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个电梯里仿佛刚刚装过一头在防腐剂里腌过的牛,其中还混杂着淡淡的香味,但是不像花朵和水果的清香,而是一种难以言喻令人不快的闷香。 不少空气清新剂也是这个味道,并不是太值得注意的地方。 被香气裹挟着,电梯一路升上了十八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门外是普普通通的楼层,电梯间在中间,从两旁延伸出两条走道,每条走道上都有六户人家,尽头是窗户,光线穿透了走廊,以至于整个楼层的采光很好,空气流通。 三人走出电梯的时候,一直萦绕在鼻子周围的香气终于消退了。 那块钥匙扣上写着的门牌号是181,确定方位后他们便朝着那扇门走过去。 然而走到181门口的时候,他们注意到这扇门根本都没有被锁上。房门虚掩着,只露出一条细长的缝隙,隐隐约约可见房间内的摆设,就像请君入瓮时布置的诱饵一般。 竺轶推开门,发现房间里的味道和刚才在电梯中闻到的十分相似。 莫非这个味道是从刚才那个人身上传出来的?花雨断秋摸着下巴说,失算了,我还以为是电梯里喷洒了空气清新剂。 面前的这个公寓比起花雨断秋身份卡安排的公寓而言小了不少。 整个空间只有一居室,推开门就能看到屋子的全貌。 房间里放着一张沙发,上面堆着被子,沙发的面前有一张茶几,茶几上摆满了吃剩的食物外壳,都是一些方便食品以及零食。 被推得密密麻麻的桌子唯独有一块地方空无一物,其他的东西在旁边像是给这块空地画出了严密的界限一般。 竺轶打量着那块空余的桌面,从形状上看,在这之前应该放着一台电脑,而且这台电脑已经被收走了,并且是临时收走的。 至少这个房间的主人在离开房间之前,都还在这张茶几上使用过电脑。 否则那块空余的桌面肯定会被其他的东西占据。 竺轶回想起刚才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人,对方的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包袋,并且也看不出来他身上有携带电脑的痕迹。 以这台电脑的大小,如果不装进包里,只是单独拿在手上,绝对没有办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这台电脑带走。 电脑还在公寓里,我们找一下。竺轶说完,便走上前将沙发上的被子掀开。 但是他没有看到电脑,被子下面竟然躺着一幅画稿,恰巧画着的正是那张变形的嘴唇。 竺轶将折叠着放在身上的那张素描纸掏出来,展开后放在从房间里发现的画纸旁边。 花雨断秋注意到这两张画以后,便走过来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两张画的笔触一模一样,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上。 他们正说着,禄起从电视墙上安置的浮雕后,取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找到了。禄起将电脑拿过来,又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 电脑搁在茶几上后便开机了,然而一串密码阻碍了他们查阅电脑信息的步伐。 我来。花雨断秋将电脑移到自己的面前。 你还有这个技能?竺轶问。 略懂。花雨断秋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任何谦虚的意思。 只见他十指如同在键盘上跳跃的蝴蝶,摆弄了一会儿,又将电脑推给了他们。 搞定了,顺便来看看吧。花雨断秋指着电脑屏幕说,这个人之前在那个画室上过课,从他电脑里的一些文件存档里可以看出来。另外我查到他的电脑里有一条特殊的购买记录。 竺轶和禄起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只见屏幕上的购买记录显示着这台电脑的主人在本市的一家布料店里定制了许多深绿色的布匹,并且要求现场提货。 而他们三人注意到,对方提货的时间正好是九月三十日。 今天? 第201章 狂欢城市 刚才那个人是去提货的?花雨断秋跑到窗户旁边,然而那个在电梯间门口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竺轶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对方发给店铺的打板图,然后又走到衣柜旁将柜门打开,里边果然挂着一件深绿色的长袍,和他们从东门警察局在电脑里调出来的视频里的一样。 这几件案子到现在才真正的连在一起。花雨断秋说,只不过这个人为什么要订购大量的长袍,难道最近有大量的新人加入他们的教团? 花雨断秋说完以后发现竺轶正低头看着电脑,垂着眼眸似乎在想着什么东西,显然没有听到他说话。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吗?花雨断秋问道。 我们拿到线索的过程看似并不轻松,如果换个人也许会折在这里。竺轶说,但正是因为过程中的波澜才让我们认为这个过程是真实的,是经过我们自己努力的情况下才达到的结果。 莫非你觉得我们现在找到的线索,都是有人刻意留下来作为引导的?花雨断秋问道。 我们去往市中心公园之前对这几起案件依然是一头雾水,但是从公园出来以后,这些线索就好像组成了一条线,不断地牵引着我们。竺轶说,从散乱的点状变为线性,其中真的只靠了我们顺藤摸瓜? 照你这样说,我们去那个小店,有可能会步入圈套之中。花雨断秋说。 不要想太多,这些只是我暂时的猜测而已。除了顺着这条杆子继续往上爬以外,从其他的地方我们也找不到整件事情的真相。竺轶耸了耸肩膀说,就算这件事背后真的有一只手在推动,那他也算准了我们不得不继续进行下去。 将自己处于被动的情况下,真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情。花雨断秋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俩看上去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处于被动还是主动,这个定论需要由自己决定。竺轶说,你眼中的被压制,也许是其他人眼中翻身的机会,事情还没有正式完结的时候,谁也说不好结局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名教团成员订购长袍的店铺位于这座城市的一个大型批发市场。 三人来到批发市场的时候,正是午休之后。 因为那名教团成员的订购信息里写了详细的地址,所以他们一路顺畅无阻地来到了店铺位于的大楼中。 这栋大楼都是和布艺有关的店铺,老板们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或者和隔壁的人一起打扑克,对于在他们店铺里挑选布料的客人毫不在意。 因为这些店铺都是做批发生意的,并且日积月累了许多固定的客源,所以对像竺轶三人这样的新面孔,便不会太殷勤。 他们来到三楼,楼上的店铺比起楼下而言冷清了许多,有几家店铺的卷帘门已经关上,其中也包括了竺轶他们要找的那家店。 恋耽美 ——(263) 隔壁店铺的老板见他们在那家店的门口停下来了,于是招呼道:你们是这家的熟客?半个小时之前这家店已经关门了。 半个小时之前,有一个看上去睡眠不足的年轻人进过这家店吗?竺轶问道。 睡眠不足?隔壁店铺的老板在脑海中想了想,倒是有一个看上去走路轻飘飘的男人,年纪也不大的样子,最多二十来岁吧,眼睛上面的确有两片鼓囊囊的眼袋。 你看到他出来了吗?竺轶又问道。 没有。老板摇了摇头说,谁一直盯着那个地方看呀,再说了批发市场里的人流量这么高,就算盯着看也有可能看漏。 老板你是亲眼看到隔壁的店主出来将门关上了?花雨断秋问。 没有,我拿盒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隔壁已经关门了。老板说完后突然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们,不是,你们既然是来买东西的,一直扭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问东问西做什么? 隔壁反正关门了,你们大可以在我的铺子里挑。如果非要买隔壁的,你们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打个电话和他约新的时间不就行了?老板不耐烦地说道。 禄起挂断了一直没有接通的电话:没有办法联络到他,电话打不通。 竺轶看向隔绝了店铺和外面走廊的卷帘门,然后对隔壁店的老板说:我们想把他的店铺打开,这个商场里有备用的钥匙吗? 什么?!隔壁老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们是来抢劫的还是来做什么的,怎么突然就快进到拿钥匙了。 禄起掏出万能的警察证件,在隔壁老板的眼前亮了亮:我们是来调查案子的,现在怀疑这家店铺和一起杀人案件有关系。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调查,那么我们也有权力怀疑你在协助罪犯进行逃离。 隔壁老板一下子慌了神:别别别,我什么时候说了不配合的?我刚才是因为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再说了你们又没有把来意告诉我。现在说了,我配合就是了,配合就是了。 禄起:这家店的备用钥匙。 隔壁老板连忙点头:我这就去找批发市场的管理员。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个穿着商场制服的女人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手上拿着一串钥匙,神色很慌乱。 警官,难道这家老板是杀人犯?不应该呀,他在这里做生意已经有十来年了,怎么可能是个杀人犯。 我们并没有说他是杀人犯,只是怀疑他卷进了一场杀人案件中。花雨断秋对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那名女NPC明显被花雨断秋的容貌魅惑,毫不提防的将钥匙交给了他。 花雨断秋蹲下身,把钥匙插到了卷帘门的锁眼处。 随着锁眼被搅动的声音,卷帘门后的景象缓缓在所有人的眼前展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在房间中有一人多高的布匹,店铺的地上则满地滚着布卷,一副大战过后的样子。 然而最刺目的则是躺在这些布卷中的两个人。 他们全部头朝下趴在地上,身下是红色的灯芯绒布,那一卷布都被他们扯了出来,他们的身体在布上压出了无数个褶皱。 竺轶抽了抽鼻子,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和之前在那个公寓里的电梯中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而且他嗅到了这股香味之下隐藏的另外一种味道,是一种无法忽视的气味。 禄起和花雨断秋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黄老板?!隔壁老板看到其中一个趴在地上的人时,脱口而出道。 然而趴在地上的人并没有对他作出回应。 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出其中的诡异,重新拿回钥匙的批发市场管理员甚至双手使不上劲,一大排挂在木板上的钥匙瞬间落到了地上,在片刻的沉寂中发出了如同惊雷一般的响声。 然而她根本不敢蹲下身去捡钥匙,反而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他们怎么了?这是晕倒了吗?她心里万分紧张,在她上班的时候出了事,批发市场的老板最后会归责到她的身上。 禄起上前一步,鞋底踩在地上散落的绒布上,触感软绵绵的,甚至有种踩在青苔上的感觉。 禄起蹲下身,一只手扣住了那个老板的肩膀,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此人转了个面。 走廊里顿时响起了两声彼此呼应的尖叫,一高一低一粗一细,正是隔壁的老板和批发市场的管理员。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管理员背靠着墙壁,双腿已经无法支撑她身体的重量,慢慢地滑到了地上,瘫坐着问道。 而隔壁店铺的老板则歇斯底里的想要逃离这条走廊:死人了!死人了! 他的叫声引起了批发市场里的其他人注意,不少好事的人都围了过来,但是他们看到面前的一切时,也不约而同的向四周逃开。 被禄起从俯趴着的姿势翻转过来的店主人,整个面孔以及前胸小腹全部都被剥离掉了。 因为他趴在红色的灯芯绒布上,所以开门的时候才没有看出来他身上的异样。 此时随着禄起的翻转,店主人身体中的碎骨头,脑浆,心脏,胃部,肠子,脾脏等部位全部都掉在了地上。 有些器官和他的身体躯干还有连接的地方,所以这些器官像挂在墙边的灯笼一样,从他惨不忍睹的被破开的腹腔中倒腾出来,挂在了他身体的右侧。 附近响起了不少人的呕吐声,紧接着是拨打电话报警的声音。 趁一片混乱之际,竺轶和花雨断秋同时走进了这间凌乱的店铺中。 他们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转过来,发现这个人的面部以及胸腔和腹部也和店主人一样遭受了残酷的对待。 门外加入呕吐队伍的人又增加了。 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就是我们在电梯里闻到的。竺轶看着被他新翻起来的那个人说,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他在这家店订购了长袍,并且约定了今天去取走他所订购的货物,那么他为什么会和店主人一起死在这家店面里。如果只是想要杀人,他犯不着牺牲自己的生命。如果是想要进行献祭,订购长袍的意义又在于什么。竺轶像是在回答自己的话一样,自言自语地说。 线索好像都断掉了。花雨断秋走到他旁边蹲下来说,我已经检查过这间房间,其他的地方没有留下别的线索。包括这人定制的两百套长袍,现在都好好的放在一个箱子里。不过那个箱子里也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 竺轶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花雨断秋,突然将手伸进了这个教团成员一片混沌的胸腔中。 只见鲜血像上好的葡萄酒一样挂在竺轶素白的手上,他的手心赫然出现一个透明的防水袋。 防水袋的外表上全是鲜血,看不清楚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这是?花雨断秋诧异地说。 禄起也回过头来看向他们。 将我们的线索拦腰截断的人留下来的。竺轶说着将防水袋拆开,然后在尸体没有染上血液的衣服边缘擦了擦手指,从防水袋里拿出了一张卷得十分精致,还用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的纸片。 【恭喜你找到了线索 只可惜虽然找到了,但是却被我抢了先。 为了弥补你失落的心情,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在店主的胃里。】 竺轶垂眸将信读完,然后把这张纸抛在了一旁,起身走到了店主人的尸体旁边,就着防水袋剥开了他的胃。 里面竟然放着一个像针筒一样的金属圆柱形物体。 竺轶将那个圆柱体拿出来,圆柱体上面有一个小巧的盖子,上面还印着小猫咪形状的卡通图案。 花雨断秋看到这个图案的时候,发出了咦的一声。 竺轶则面无表情地将盖子打开,翻转整个圆筒,一根漂亮的手指从圆通中落到了地上。 然而这条手指被截断的部位意外地没有血迹,包括手指上连接着的筋膜,完全没有一丝红色的痕迹。 这难道是小猫咪的手指?花雨断秋问道。 竺轶将这根指头揣进了自己的包里:我们的朋友大约热衷于给我们添麻烦吧。 花雨断秋啧啧称奇:这已经不是添麻烦的程度了,这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真是有些好奇,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雨断秋又笑了笑说:我只是说一说,并没有非要知道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伸了个懒腰: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都中断,那我们只有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努力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以后,有警察来到了现场,由禄起出马与他们进行交涉,之后他们便离开了布匹店。 还有两个能找到线索的地方。花雨断秋扳指头说,旧街的一个景区景点,是一所老宅。另一个地方,则是靠近水库旁边的一条小巷子。 水库的位置比较远,我们先去旧街。禄起终于摆脱了那些同僚,回来的时候说道。 离开批发大楼以后,几人驱车前往了旧街。 这里是一片由仿古建筑构成的景区,但是除了后期修建的,其中还有不少将曾经的建筑修缮后建立起来的收费景点。 两个月以来市里的连环杀人案中,其中一个案发现场就在这条旧街的一个景点里。 因为就这里全是由石板铺成的路,并且街道故意修的窄小,警车没有办法开进旧街。 三人将车停到了旁边的一个停车场里,徒步走进旧街,发现这里的人流量很少,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冷冷清清的,甚至不少店铺都关了门。 还坚强地开启着的店铺里,老板们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店铺的宣传语随着扩音器破锣一般的声音在整条街上回荡。 偶尔路过旧街的人也是行色匆匆,丝毫没有一丝想在这里逗留的意思。 看到竺轶三人在旧街上左顾右盼,店主们都以为他们是前来游玩的游客。 要不要来一根炸香蕉啊,买一根送一根,买两根送两根。其中一个老板看出身来,朝他们招手。 我们这边还有糯米团子,又香又酥的糯米团子,买一送二!旁边一家的老板也跟着来抢生意。 你是不是要跟我对着干? 客人们买什么是他们的选择,我只不过是向他们推荐而已。 眼见着两个老板即将吵起来,竺轶走到其中一家门口微微一笑:老板打扰了,我想问一下这条街的生意一直如此冷清吗? 害!说来也晦气,我们这条街以前都是人挤人的,哪里像现在门可罗雀。卖炸香蕉的老板说道。 是啊,要不是旁边那个古宅里突然发现了尸体,我们的生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冷清的样子。卖糯米团子的老板说道。 那些尸体最先是谁发现的?竺轶问道。 就是进去参观的游客。炸香蕉的老板说道,说来也惨,他们花钱进去,结果看到一屋子上吊的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竟然有五个人。据说那几个游客看到的时候,吓得尿了一地。 老板你再说下去我就没有办法向你买炸香蕉了哦。竺轶说道。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捧场的向这两个老板购买了商品,然后端着两碗食物朝着古宅走去。 古宅门口因为发生了命案的缘故,早就已经被封锁了,高达两米的木门也紧紧的关闭着。 除了从院墙攀爬进去,没有其他办法进入古宅之中。 三人利落地从院子外翻了进去,外面的路人很少,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进入了案发现场。 这是一个四合院,有两条曲折的长廊通向门口,大门前被聚风水的石头挡住,左右两侧是两排厢房,正中间则是正房。 四合院的房屋有两层,有些房间没有开放,有些房间则挂上了指示牌,标注了这个房间曾经的作用作为展示。 从禄起在警察局里查到的报告中,可以得知来这里参观的游客是在八月底的时候来到了这里。 他们是当天来的最早的游客,景点开放以后,工作人员没有检查二楼,只是随便的在一楼看了看便出去检票。 所以这群人进入二楼以后,便被如同挂着风干的肉干一样的尸体吓得六神无主。 这些被挂在这里的尸体,被带回警局以后,经过法医的检验后,检查出来这些尸体死亡的时间参差不齐。 死亡时间最早的一个人,送去检查的时候,尸体已经有三分之二的部分腐烂。 死亡时间最晚的一个人,则是尸体在古宅中被发现之前大约六个小时死亡的。 警察走访了周围的商户以及住户,没有人在那天发现端倪。 更奇怪的是,古宅中原本就常年开启的监控虽然没有坏掉,但是警方导出录像以后却发现,录像中从古宅景点闭馆到开馆的时间段内,根本没有其他人出现在古宅之中。 而那些尸体仿佛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仅仅是眨眼的瞬间,就像突然切换了一幅画在屏幕上一样。 三人根据案卷中的指示,来到了二楼的案发现场。 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里已经完全清理干净,并且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些尸体是从其他地方转移过来的,现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血迹。 然而房间里依然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工作人员在警方进行调查以后,在房间里做了大规模的消毒和清洁。 三人走进那间房间里,二楼一层的高度大约有三米,房梁在他们的头顶,漆黑的横粗木像一道阴影,一直注视着房间里的众人。 这个房间已经空空荡荡,他们走进来后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变,地面上的所有角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竺轶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突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助跑着一脚踩到了墙壁上。 他从腰间拿出一条用于攀爬的道具,勾在了横梁上。 整个人也借着惯性,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下子窜了上去。 竺轶落到了横梁上,身体趴在其上,真的像一只猫科动物一般,完全不畏惧高度,稳稳地移动到了屋子的中间。 那上面,放着一个雕像,正是和他们之前在画室中看到的一样。 每一个案发现场都有一个雕像吗,那河边和花园的雕像又在哪里?演唱会现场的我们也没有找到,还是说需要在特定的时间里才能发现。竺轶喃喃自语地说,将雕像拿起来,探头朝上面喊了一句。 恋耽美 ——(264) 站在下面的两个人仰着头,只见一个手掌大小的雕塑从楼上掉了下来。 禄起眼疾手快地将雕塑接住了。 紧接着是一大团阴影朝着他逼近。 花雨断秋看到竺轶竟然不提醒一声,就从三米多高的横梁上跳了下来,手上也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地方,顿时吓了一跳。 然而他发现禄起已经牢牢地接住了竺轶,将其抱在怀里。 竺轶笑盈盈地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像是表扬一般。 花雨断秋咳嗽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虽然说这种话有些煞风景,但是你们在案发现场卿卿我我,不但卿卿我我还虐狗,不对是虐可怜的小猫咪,你们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竺轶转过头来:不好意思,我恰巧没有良心。 第202章 狂欢城市 花雨断秋顿时如鲠在喉:算了,看看雕塑里装的是什么吧。 禄起将雕塑扔到了墙角,雕塑就是普通的陶土制成的,和墙壁撞击后碎了一地。 碎片之中躺着一块肉色的物体,只有一块橡皮的大小。 那个东西突然在地上弹了一下,像是有生命一样。紧接着它又停止了动作,再次变成了一块死物。 这个直播世界中有长这样的虫子吗。花雨断秋自言自语道。 正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肉块突然立了起来,整个肉块反复被压缩了一般,高度缩减了一半。但是下一秒肉块恢复了原样,并且同时一下从墙角跳到了门口,腾空的时候离地面超过了二十厘米。 肉块落地的时候再次出现压缩的状态,看上去想要一鼓作气跳到门外。 正在它即将第二次弹起来的时候,突然被一只鞋砸中。 只听啪叽一声,一只靴子掉到肉块之上,鞋底正好踩住了肉块。 花雨断秋单脚着地,金鸡独立的跳了过去。 就在他的鞋子快要被顶起来的时候,花雨断秋一脚踩了回去,还蹲下来将鞋带系好。 肉块被他踩在脚下,彻底不再挣扎了。 花雨断秋这才将脚挪开,只见肉块已经被踩成了一片薄饼,薄饼上还印着他鞋底的花纹。 哎呀,一不小心就踩成这个样子了。花雨断秋十分没有诚意地说。 竺轶和禄起走到门口,近距离围观这块奇怪的肉组织。 这片肉块仔细一看,外表有些粘乎乎的,而且刚才在地上跳了半天,再加上被花雨断秋一脚踩住,上面应该已经布满了灰尘,但是实际情况却和这恰巧相反。 这块肉依然带着油脂般的晶莹剔透,甚至看上去入口即化,就算被踩点在地上,也没有染上一丝脏污。 正在这时,原本已经被踩成了饼状的肉块,突然之间又慢慢地收缩。 饼状逐渐凝结成了原本的块状,并且能够看到肉块晶莹的组织正在不断的颤动,就像其上的每一个分子都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肉块的组织之间开始不断的裂变和吞噬,变成了不同于最初四四方方的形状,反而扭曲起来。 突然那块肉开始急速地膨胀,仿佛参了酵母的面团,又像是被吹得鼓起的气球,外表的变化更加明显,逐渐形成了如同一张嘴唇的形状。 那张嘴唇突然张开,其中是一颗肉色的脑袋,像是水蜜桃味的棒棒糖一样的色泽。 那颗头在出现的瞬间便发出了声音:祭品祭品我需要恢复 断断续续的话语停止后,那颗脑袋瞬间萎缩融化,胀大的肉块也重新缩回到了最初的大小。 【剧情探索进度30% (你找到了来自于未知的身体,虽然这仅仅是一部分。)】 布置案发现场的人将这个东西藏在这里,究竟是何用意?竺轶看着地上的那块东西说,这家伙应该是那些人所要献祭的对象的一部分。那东西应该处于虚弱的状态,所以只需要进行大量的献祭来恢复自己的实力。让身体的一部分降临献祭的现场,的确是最快的途径。 话是这么说花雨断秋看向他,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既然这样我们就把它销毁。禄起说完后便要动手。 等一等竺轶阻止了他,我们把它带上,而且我怀疑我们之前去那几个现场的时候都把这东西看漏了。 其他的现场可以解释,但是画室里我们的确找到了,雕塑里面只有一把钥匙。花雨断秋说。 画室里的雕塑已经被人换掉了。竺轶说,但是其他地方的不一定。 我们现在发现,是不是已经晚了。花雨断秋问道,毕竟这场直播里,和我们目标任务不同的主播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如果你们的那个朋友和它们一起协作,并且在比我们更早的时候知道这些情况,他们还有必要把这东西给我们留下来? 花雨断秋指了指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肉块:就算我们能够找到,也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东西根本不重要,何必浪费时间去找。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花雨断秋说,这些都是他放下的诱饵,有可能对我们有用,也有可能对我们没用。并且他也提前猜测到我们会考虑到是诱饵的事情。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我们即便已经想到了,也不得不继续踏入他的圈套。 听上去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竺轶说,就像你说的,就算是圈套我们也不得不踩。 三人合计,一方决定先回到河边,再找找看有没有这个雕塑,以及演唱会现场,舞台的布置太复杂,也许他们当时将一些装饰品和这个雕塑混为一谈,于是遗漏了一些地方。 竺轶离开古宅,到之前买炸香蕉的老板那里买了一个装饰品,又将这个装饰品随便挂在了身上,拿着透明的塑料盒回到了古宅中。 花雨断秋看到他回来的时候腰间挂着一个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塑胶洋娃娃,洋娃娃的五官还是以拙劣的方式印在塑胶上的。 花雨断秋顿时觉得眼睛有些火辣辣的。 竺轶将塑料盒盖在了肉块的上面,肉块懒洋洋地挪动了一下,竟然十分乖顺地爬到了盒子的底部。 ? 这东西先给我吧。禄起朝他伸出手。 不,我对他很感兴趣,就放在我这里。竺轶盖上盖子,将包装盒装进了道具口袋中。 嗯,随便你们放在谁那里都可以,只要不放到我这就行。花雨断秋在一旁说道,毕竟作为一名优雅的绅士,身上怎么能携带和绅士风度无关的东西。 三人又重新回到了十字桥下的河边。 白天的河堤上,来往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没有断过。 河堤旁边的公路并非是主干道,但是在附近上学的学生都要从这条路上经过。 出了命案以后,家长们也不敢让学生独自出门上学,特别是这条河堤已经被列入了全市最危险道路的前几名。 这座城市两个月以来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人,虽然警察至今还没有调查清楚其中一些人的身份和来历,城市本身的失踪人数也不足以构成死亡人数,但是这些案子还没有结案之前,市里会一直保持着人心惶惶的社会状态。 即使是在堤坝上行走的人,都离河边相距甚远。看到三人竟然从楼梯上走下了堤坝,路人们都有些惊讶。 不过没有人多管闲事上前劝阻,而是躲得远远的,生怕会有倒霉的事情粘到自己的身上。 三人走到了十字桥的桥下,在十字桥上游大约50米的位置,就是警察们找到的存放尸体的地方。 竺轶没有先去寻找那个被刻意挖出来的窟窿,而是在十字桥桥底下走了一圈。 他突然蹲在了其中一根桥墩的旁边,然后以这个角度往下看。 桥墩上有凸出来的水位刻线,此时是汛期,河水淹过了两根水位线。 发现河边尸体的时候,水位应该比现在更高吧?竺轶问道。 花雨断秋算了一下时间,然后点了点头:你是说有东西藏在了下面? 还未等到回答,花雨断秋突然看到竺轶跳到了水里。 他要跳河跟我没关系啊。见禄起看过来,花雨断秋苦恼地说,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有一种自己是小说里拆散主角的恶婆婆的感觉。 禄起没有理会他插科打诨,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这下更像了花雨断秋看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以及一圈圈逐渐平息的波纹,喃喃自语地说。 过了大约两分钟,竺轶从水里钻了出来,禄起紧随其后。 花雨断秋发现竺轶的手上拿着一个熟悉的雕塑,只不过这个雕塑已经被水泡得黝黑,拿在手上的感觉也沉沉的,就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 竺轶从水里跳上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用手背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 衣服变成了透明的质地贴在身上,细小褶皱整整贴附,描摹出肌肉的线条。 花雨断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微微一笑说:穿湿衣服会感冒,不如我的吧。 说完他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刚递过去就被一只手接住。 禄起十分自然的将花雨断秋的衣服拿过来,又十分自然的给竺轶擦起了头发。还一点都不浪费地给自己的头发也进行了一次擦拭。 可以了。禄起将湿漉漉的衣服重新扔到了花雨断秋的手上。 花雨断秋保持着微笑,用元素控制的强化能力将自己的衣服烘干了。 在河堤上经过的路人看到他们三个一个光着上身,两个浑身是水,都在啧啧称奇。 这些人怎么胆子这么大? 十字桥下面死了这么多人,也不怕遇到水鬼,还敢游泳。 说不定是试胆挑战,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喜欢玩这套吗。 竺轶已经将那个雕塑砸开,里面果然和在古宅中看到的那个雕塑一样,有一块晶莹剔透的肉块。 但是这一块出现的时候便是膨胀的,仿佛在水里泡了许久后发胀的样子。 离开雕塑的禁锢以后,这块肉身上的水份竟然逐渐的被滤走,过了片刻体积变缩小了三倍,又回到了一块橡皮的大小。 在恢复的那一瞬间,肉块也好像恢复了自己的活性,竟然朝着鹅卵石中间的缝隙钻下去。 然而还没有等它得逞,竺轶就用之前在老街买到的塑料盒扣住了肉块。 塑料盒中原本的那一块寄居者开始出现了变化。肉块的组织像是发芽的绿豆,逐渐生出了和酒店里挤出的平价牙膏粗细长度一样的肉芽。 这些肉芽自顾自的朝着另一块新来的寄居者伸过去。 而另一块则像遇到了即将要猎杀它的猎人一般,紧缩后再弹跳,试图冲破盖子离开这个小小的空间。 然而在新来的肉块即将要碰到盖子的那一刻,老房客的肉芽突然暴涨,一下子卷住了新加入的肉块。 两块不知名的肉块相触的时候,塑料盒的外层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像塑料的材质被两块肉接触时发生的反应变得扭曲。 里面的两块肉正在融合,之前的那一块以强势的姿态吞噬了来自于河边雕塑的这块肉。 像细胞一样。花雨断秋观察着塑料盒中的光景一边说道,不知道它们的优劣势究竟是怎么区分出来的。 时间。竺轶说,河边案件发生的时间比起老宅案件发生的时间更早。 放置在河边的这块被献祭者的身体部位,处于献祭者的弱势期。竺轶猜测道,放置在老宅的,则是已经经过了几轮献祭后的状态,自然就分出了强弱。 看来只有找到演唱会现场的肉块,才能够确定这个推论是否正确。花雨断秋点了点头说。 演唱会现场的,估计已经不是这个形态了。禄起突然说,不算上今天在布料店的案件,因为演唱会便是最后一起。前面经过了这么多场献祭,身体部位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会逐渐的提升,所以我们没有在演唱会现场找到雕塑,还有一个可能是因为它自己离开了。 如果它自己离开了,又会去哪里呢?竺轶用指尖点着下巴。 三人对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布料店里的惨案。 白韭就算是以主播的身份,也没有办法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将布料店里的店主人和顾客杀死。 如果这座城市里多了一个需要不断猎食的邪神身体的一部分,那么作为和邪神联系最紧密的信徒,无疑是邪神最先会找到的对象。 也许那个邪神要找的原本就是信徒,店铺主人只是受到了连累。 三人重新回到了布置演唱会的体育馆。 因为出了事情,再加上昨天留在体育馆里调查的警察竟然全部失踪了,体育馆现在还继续封锁着,周围停着十来辆警车,一旁的警察神色焦灼。 三人在人群中看到了东门警察局里的那个小警察。 小警察也看到了他们,连忙带着几个同事走了过来。 局长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上班啊,你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小警察说道,昨天来演唱会现场收集证据的同事们全部都失踪了,而且监控里他们是在同一个瞬间消失的。 现在你们得出什么结论了?禄起问道。 大概锁定了三个嫌疑人,他们是在昨天深夜的时候来到体育馆的,但是因为周围已经熄灯了,监控录像里面没有办法看清楚他们的脸。小警察说道,但是他们的身材特征很明显,三个人的个子都挺高,而且 小警察说着说着,目光突然落到了禄起三人身上。 而且什么?竺轶笑眯眯地问道,继续说呀。 而且什么都没有,你们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我只是看错了。小警察连忙将头摇得像一只拨浪鼓。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藏着掖着反而会产生误会。竺轶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警察继续摇头:不了不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局长你们调查的案件里应该有需要保密的事情,还是不要追根究底为好。 竺轶闻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孺子可教。 恋耽美 ——(265) 小警察打了一个哆嗦。 竺轶又问:我们现在想进去,里面的人多吗? 小警察转头看了一下现场的人,然后在心里数了数说道:里面有三个人但是都在全场搜查,没有固定的位置。如果你们要找他们,可以用对讲机。 小警察说着就要把自己的对讲机掏出来。 不用了。竺轶摆了摆手说,他们不在我们才好办事。说完后他还朝着小警察挤了挤眼睛。 小警察: 进入体育馆的时候,竺轶回头看了一眼呆立在外面的小警察。 我猜他现在心里正在祈祷我们不要犯下什么事情,否则他便要和我们共沉沦了。竺轶促狭地笑笑。 何必自己的难度。花雨断秋难得正经一次,说起来我们这次直播已经腹背受敌了,甚至连敌人究竟有多少都不知道。 进入体育馆以后,他们果然遇到了一队搜查的警察,在询问了他们的身份以后,这队警察便没有继续纠缠。 三人顺利的回到了舞台中央,和昨天相比,舞台上的东西又少了一些,应该是发现警察们失踪以后,警察局便把能搬回去的东西都带走调查了。 竺轶站在舞台上,仰头看向上方。灯光关闭的状态下,头顶搭好的装饰作用的帘幕随即变成了重重叠叠的一片黑影。 竺轶在黑影中看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东西悬挂在上方。 他立马去到后台,过了一会儿搬出来一梯子,架在了地上。 头顶的装饰有四米高,即使是在台下望上去,注意力也不会落在头顶上,所以这些警察包括昨天的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搭建起来的天花板上,还挂着一个证物。 竺轶爬上去,发现熟悉的雕塑像一只葫芦一样挂在那里。 雕塑的下半边洞开,似乎有什么东西挤破了密闭的陶土。 旁边悬挂着的幕帘上,还残留着一些不明液体,让布料看上去亮晶晶的。 竺轶伸手将雕塑摘下来,回到了舞台上。 还真的对我们猜中了,这里面的东西已经跑了。竺轶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几个失踪的警察可能刚好遇到了它,然后就被吞噬掉了。 竺轶将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塑料盒拿出来,将陶塑靠近已经融为一体的肉块时,塑料盒里的肉块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身上竟然生出了几条肉芽,像腿一样踩在塑料盒上,支撑着自己的整体往后退,一直退到退无可退为止。 只是一点陶塑里残留的液体,就能让身体的另外一个部位害怕成这样。花雨断秋猜测道,这东西的本体,本身应该就含有吞噬的特性,所以身体分成几个部位以后,也会追寻这个特性。 花雨断秋将盒子拿过来,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里面如同晶莹膏体的肉块。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成了探测仪。花雨断秋说,总之也好过我们没头没脑地找。 去那个巷子吧。竺轶说,如果逃离陶塑的肉块不断维持着吞噬的特性,总会被其他的肉块吸引。我们就往所有它可能会去的地方去。 花雨断秋点了点头,三人离开了体育馆,回到禄起公车私用的警车上。 竺轶破天荒的没有占据驾驶座,反而主动坐到了后座。 花雨断秋松了一口气,成功的将生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前往水库旁边巷子的路上,花雨断秋通过后视镜突然发现竺轶将透明的塑料盒子拿了出来,甚至打开了盖子,将手伸了进去。 越接近水库,里边的肉块越发暴躁,像一只发狂的仓鼠,不断地在塑料盒中跳来跳去。 肉块虽然看上去没有血迹,也没有出现恶心的脂肪凝固体,但仅仅只是注视着它,就会在心中升起一股厌恶。 盒子和肉块接触的部分,开始一点点出现了波纹状的纹理,就像是有人在中间滴了一滴滚烫的金属液,让这个盒子变了形状。 刚开始还没有任何腐蚀性的肉块出现了新的作用。 然而竺轶却对塑料盒被腐蚀的状态熟视无睹,将一根手指放在了肉块上。 你做什么?花雨断秋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切,脱口而出道。 他原本以为竺轶的手指会受到腐蚀性的伤害,没想到原本暴躁的肉块竟然突然安静下来,像是被驯化的野兽一般,重新归于平静,匍匐在塑料盒中。 你怎么做到的?花雨断秋有些诧异地说,我们得到的线索里,没有让这东西听话的内容吧。 大概我善于沟通。竺轶微笑着将塑料盒放回了包里。 原来是这样,我信了。花雨断秋笑了一下便没有再说话。 车窗外的景象逐渐变得荒芜,他们已经开出了市区,水库在市区旁不远的郊外,这附近还有一个邻着水库修建的村子,不过里面多半是在水库工作的工作人员。 两个帮派成员的尸块就是在这个村子的一条旧巷里发现的。 第203章 狂欢城市 那两个帮会的成员的尸体被送回去后,法医一点一点的给拼凑起来了。虽然有些尸体缺斤少两,但是大约能看出有十个人。禄起对两人说他在警局电脑上看到的资料,十个人对半分,一个帮会占据五个。但是根据警察查到的情况,这十个人发生火拼的时候,有被人路人看见。但是他们火拼的地点并不是水库旁边的旧巷,而是城区里面。 和老宅里的尸体一样,都是凭空出现的。竺轶点了点头。 村里人发现有外人进入,一个个都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 有几个穿着水库工作人员服装的人站在一家小卖部面前,对着警车指指点点。 这些人看到他们开着的警车以后,丝毫没有因为警察出没而慌乱,反而有一种习以为常的自然。 花雨断秋准备将车直接开到那个旧巷门口的时候,车头前方却突然窜出来几个老人。 花雨断秋连忙踩住了刹车,堪堪停在了他们的身前。 要是他的车撞到了这几个NPC的身上,他们就不得不触发含笑九泉级的强制性任务。 那几个老人站在车前,差点被撞到的情况下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直播里还有碰瓷的?花雨断秋皱了皱眉头走下车去。 几个NPC的目光平淡地落在他的身上:你们来村子里干什么? 花雨断秋对他们说:我们是过来调查的警察。 几个老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长满了老年斑的老爷爷摇了摇头:你们不是警察,警察之前就来过了。 现在案件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我们又要重新过来取证。花雨断秋熟练地说道。 几个老人又隐晦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案子你们之前也说过无法侦破,既然这样就不要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了。 花雨断秋觉得有些奇怪,他感觉面前的这几个NPC似乎在隐瞒些什么。 竺轶走下车来,对老人们笑道:虽然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但是我们这一次是追着那个连环杀手的踪迹来到村子里的。 老人们立刻慌了神。 什么? 你的意思是那个连环杀手现在在村子里? 你们警察怎么做事情的,难道是因为你们的追捕,那个杀手才会到我们这里来? 肯定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穷乡僻壤,正好是一个完美的藏身之处。 竺轶叹了一口气说:所以大家还要拦着我们吗? 老人们又看了看对方,似乎还是不想让竺轶三人接近那条旧巷。 如果你们不配合调查,村子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和杀人犯一起连坐。竺轶温和地说道,然而警方办事效率太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杀人犯,到时候也有可能把你们推出去顶罪。 行,我带你们去。那个长满老年斑的老头终于松口了。 听到他的话后,其他的NPC也产生了动摇。但是他们的神色间依然有一种不想让竺轶三人接近旧巷子的态度。 他们像守卫一样缓慢的跟在警车旁边,花雨断秋也不敢加快速度,以免撞到NPC们。 等到警车开到就旧巷的时候,那个脸上长满了老年斑的老头敲了敲他们的车窗。 我们因为最近的蔬菜收益不好,所以做了一些措施,你们看到之后,麻烦不要说出去。那个老头有些为难地说。 竺轶看向了旧巷那边:你们在巷子里做了什么? 老头搓了搓手指:只是种了一些蔬菜而已。 三人下了车,来到巷子里后,果然在这里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蔬菜。 你们为什么会想到在这里种菜?竺轶问。 是村里的王大妈不小心在这里撒了一把豆子,结果竟然第二天就伸出了五厘米长的芽,长得比什么时候都茂密。 竟然有这种事情? 我们本来也不相信呀,可是亲眼看到那东西早上播种下去,晚上就长出来。老头说,所以我们便都在这边来种菜了,那些难种的非时令蔬菜,在这里也能活得好好的。 但是这里之前死了这么多人,你们也见过那些尸块。吃从这种地方种出来的菜,心里难道不慎得慌吗?花雨断秋问道。 这谁说我们种出来是给自己吃的。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心眼再粗的人也不敢吃啊。老头顿了顿说,我们是卖给别人的,就送到城里去,说是在郊区自己种的,没有施过肥,卖得可好了。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买这种来历不明的蔬菜。花雨断秋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谁不想赚钱啊谁都想赚呀老头悻悻地说,再说了,我们种出来的东西也没有吃死人,也没有哪个顾客吃坏肚子,只要不知道是从这块地方种出来的,就没有问题吧。 老头说完以后,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给他们透露了村子里的秘密,明明可以不把真相说出来,他却毫无察觉的一股脑全部倒了出去。 老头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就像有人控制了他的舌头一样。 他知道言多必失,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怕还会说些不该说的话,于是连忙拉上其他的老人们退到了一旁,等着三人检查完毕。 怎么这就走了,我还想听村里的八卦。花雨断秋意犹未尽地说,这种小村子里,八卦一个比一个精彩。 禄起走进了巷子里,这条巷子的长度大约有一百米,宽度则有六米,地上添满了薄土,薄土上则种着新鲜的旺盛的蔬菜,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 禄起蹲下身将其中一把蔬菜拔起来,不远处传来了老人们愤怒的叫嚷声,不过被老头拦住了,所以没有及时过来和禄起算账。 竟然有自动催肥的效果。竺轶蹲到了他的旁边,将塑料盒拿出来,里面的肉块见光以后便十分兴奋,像是寻找猎物的猎犬一样,不住地在塑料盒中爬动。 这么兴奋说明巷子里还有一块肉。竺轶说,但是现在这块肉究竟在哪里去了。 禄起看向他们的脚下,薄土之下是村里原本的泥巴路。 藏在下面。禄起说,那东西就在下面,是它滋养了这些植物。 有些不合情理,毕竟这块肉的特性是吞噬,为什么会好心地为这些植物助长。竺轶说。 禄起垂眸看着地面,修长的手按在泥土上,指尖仍然纤尘不染。 顿时所有的蔬菜都变了一个样子,变成了一块一块挂在光秃秃的枝条上的尸肉。 这花雨断秋看到这些尸肉的时候,强笑着忍住了干呕的欲望,想到那些买菜的人,我就由衷地替他们感到悲伤。 我们现在看到的也不是真正的状态。禄起说,毕竟那两个帮派的成员们已经被法医带回去了,就算还有剩余,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正在这时,他们面前长着尸块的树枝竟然快速的生长起来,上面的尸块如同丰收时的果实一般坠落到了地上。 在尸块落地的同时,它们的体积开始膨胀,然后如同贪吃蛇一样,一块吞噬另外一块,作为吞噬者的那一块尸肉便会长出被吞掉的体积。 这些尸块融合的速度非常迅速,几乎在十秒内就组成了一个由血肉构成的圆球。 尸球好像有些难以平衡,在原地滚动了一下,便朝着他们滚过来。 三人连忙躲开,此时尸球已经滚出了小巷。然而那些守在一旁的NPC好像没有看到这个尸球一样,依然在不断催促他们赶紧离开。 尸块组成的肉球从中间裂开,形成了一张类似于嘴唇一样的模样,和那座雕塑的形象类似。 这张嘴正要咬住禄起的胳膊时,突然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禄起还未说什么,他们身后的那些NPC则跑了上来,挡在了他们和尸球中间。 你们为什么要打我们村子里的孩子? NPC愤怒地质问道。 孩子?花雨断秋发出了反问,你们管这东西叫孩子? 就算你们是警察,我们也不会让你们胡作非为! 打电话去举报你们! 非法执法!投诉投诉!! 跟NPC们吵闹起来,与此同时,村里的其他村民也慢慢地朝着他们走来。 怎么回事? 在这闹什么呀? 他们乱打村里的小孩。 什么?! 这位大爷,麻烦你不要血口喷人。花雨断秋有些无语地说。 新来的NPC根本不搭理花雨断秋,也加入了隔离尸球和他们三人的行列。 在NPC的身后,石块重新组合而成的,嘴唇正不断地蠕动,一些莫名的液体从其中慢慢的溢出滴落在地上,有一些甚至留在了村民的街头。 那个衣服被液体浸湿的村民回过头,自然地摸了摸那块肉:小草听话,不要乱流口水。 花雨断秋见状小声地嘀咕道:他们究竟看到的是什么啊 恋耽美 ——(266) 竺轶的目光落在那块尸肉上:我弄错了,这些肉不是黑帮成员的肉。 花雨断秋:你是说? 竺轶问道:来的路上,我们看到这个村子里有几个小孩? 花雨断秋眼睛眨了一下:没有。 竺轶:全部来这里了,这些村民看到的都是幻觉,所以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 你们在那里小声议论什么?!我们已经打电话投诉你们了!! 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就不是投诉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你们走之前还要赔偿我们,菜地都被你们破坏了。三千,不,六千,不赔给我们不能离开。 正在这时竺轶看着躲在村民身后的尸球说:那块肉,在尸块的中间,是它们的核心。 花雨断秋耸了耸肩膀说:知道也没用,这些村民都不愿意让开,又没有主动攻击我们,万一打到他们,还会触发含笑九泉级的强制性任务。 竺轶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 花雨断秋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那就触发呗。竺轶说。 他的话音刚落,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就被不知什么时候被竺轶从道具口袋里拿出来的斧子砍掉了脑袋。 顿时其他村民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与此同时竺轶的任务弹窗再次更新。 【强制任务以命偿命。 (你伤害了无辜的村民,需要被严肃以待,接受审判与惩罚。在场的村民将会化身为正义的使者,用他们新得到的力量惩罚你。正义也许会迟到,正义从不会缺席。)】(1) 【任务难度含笑九泉级。 (恭喜你触发了非常非常非常困难的任务,也许这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个任务,好好珍惜吧!)】 【任务奖励想什么呢,本来都是惩罚任务,难道还有奖励?如果你能将所有的村民解决掉,活下来就是你的奖励。】? 在任务框弹出来的同时,他们面前的村民们全部都变了一个模样。 村民的身体变成了如同青铜一样的颜色,皮肤看起来十分坚硬,不是可以轻易穿透的。 其中一个村民张开了嘴巴,炙热的高温在他张开嘴的那一瞬间喷涌而出,一条火蛇瞬间逼近了竺轶。 禄起抓着竺轶的肩膀迅速后退,花雨断秋也早有察觉地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他们刚才站过的位置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那条火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滚滚的浓烟。 这难道是你触发的强制任务?花雨断秋瞪大了眼睛说。 他的话音未落,几个青铜色的身影从烟雾中窜了出来,他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了同样颜色的残影。 花雨断秋连忙偏头躲过了扑面而来的撞击。 这个速度他还未说完,第二条火蛇接近了他。 另一边,竺轶和禄起两人也躲得很勉强,看上去拿这些变了模样的村民没有办法。 原本躲在村民们身后的尸球这时候也动了起来,火上浇油地朝着三人的方向蠕动,裂变成嘴唇形状的尸块时而落在地上,又像爬虫一样重新黏回了尸球上。 在竺轶主动触发含笑九泉级的强制性任务时,论坛已经炸裂了。 L2:我看到了什么?我是不是看错了? L6:二楼你没有看错。 L12:传说主宰级的击杀友善NPC惩罚??我现在立马跳转直播间,希望他们能够活过我跳转的时间。 L14:我记得花雨好像从来没有触发过这个任务吧? L17:十四楼,花雨在传说主宰级以后就没有触发过了。 L25:传说主宰级阶段触发了这个强制任务的只有贺飞鹰一人。 L39: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秒。 L44:我真的要被这个竺轶气死了,花雨大大明明才告诉了他,会触发强制任务,他还专门将面前的村民杀掉。我看他就是不想活了,想拉着大大共沉沦! L51:@L44气死了+1 L69:而且这些村民都是范围攻击,很可能会波及到花雨大大。 L71:不是很可能是已经波及到了,刚才那个火蛇差点把花雨大大炸到。 L76:我看他现在怎么收场! L83:先别管他了,花雨大大快点离开这里吧,就算是一个人,也可以通过这场直播,为什么要和这两个疯子一起啊? L90:本楼花含量过高。 L92:@L90 花雨本来都是拖了后腿,粉丝们抱怨一下又怎么样?你是竺轶或者禄起的粉丝吧?有本事让你主子瞬间秒杀全场啊,没本事就给我闭嘴。 L100:@L92 这件事不是我们禄神做的,不要冤枉好人啊!本来一直都不想禄神和竺轶当搭档的,禄神偏偏像中了邪似的,非要和他在一起,呜呜呜。 L101:楼上几层撕吧,我端小板凳静静等二铁秒杀。 L110:@L101你做梦。 论坛上的战争水深火热,直播里的战场也热火朝天。 我的计划里可没有在直播里挑战十八罗汉啊!花雨断秋用风刃像磨刀一样,好不容易将其中一个村民的脑袋切断,又躲过了另外一个村民的黑手,从地上翻了一圈起来后哀嚎一声。 罗汉是什么?不远处传来竺轶的声音。 罗汉,就是那种金身不坏的,咳咳我忘了你们不知道。花雨断秋闭上嘴,认真的对待其面前的村民。 这些家伙的身体无坚不摧,物理攻击对他们没有作用,但是灵类的道具用在他们身上也不行。花雨断秋的指尖冒出一丝火焰,瞬间又熄灭,既然他们自己也会操纵火蛇,那么他们的身体应该不惧怕火焰。 速度也这么快,还真是麻烦。花雨断秋在混乱之中叹了一口气,你们俩还好吧,要不要我来帮你们? 他正说着话,一时没有注意到从刚开始就远离了战场的尸球已经接近了他的身后。 尸块再次解构后又重构在一起,像是变形的手臂一样,就似一条伺机已久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花雨断秋的腰间。 花雨断秋的余光看到了尸块蛇,然而他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名村民,将他夹击在了中间,前方则是不知从何处炸来的火蛇。 四条路在瞬间被封死,花雨断秋终于收起了笑容,眉头一皱正准备往头顶的方向脱出。 突然尸块的另外一部分盖在了他的头顶。 还真是四面楚歌,拜托我又不是激怒你们的人,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危机时刻,花雨断秋抽空在心中吐槽。 突然间,正面的火蛇停在了他的面前,燃烧的火焰像是成了画中的景象,火苗静止不动凝固在了空中。 他身旁两侧的村民以生硬地姿势收回了步伐,甚至倒退了几步,膝盖之上仿佛背了一座山似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直到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他头顶和身后的尸块不知为何,在攻击的中途支离破碎,零零散散地落在了地上,有几块恰巧掉在了他的肩膀上。 花雨断秋厌恶地拍了拍肩,转过头去看向竺轶和禄起的方向。 只见竺轶的面前多了一个足有半人大小的浮空纹路,并且该纹路还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就像是透明的立牌上镶嵌了用于装饰的金黄色彩灯。 光芒并不刺眼,但是看过去的时候却给人一种眩晕的感觉。 那个纹路看上去像是一条张着大嘴犬类,虽然并不是清晰的模样,甚至有些模糊和散射,但目光落到那个纹路上的一刻,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一种肃杀的威压。 强制任务中的村民们大约有四十人,竟然全部都双膝跪地,身体颤巍巍地匍匐在地上。 而尸球早已经四分五裂,核心晶莹剔透的肉块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完全没有之前嚣张的气焰了。 竺轶没有说话,倒是面前的纹路突然闪烁了一下,那一圈光芒产生了变化,虚幻的野兽仿佛嘶吼了一声,周围的村民们原本贴在地面的双手抬了起来,落在了自己青铜色的脖子上。 像是有指挥在同一节奏似的,村民们的双手用力,竟然同时将自己的脑袋掰了一圈。 梆梆梆! 像滚落的椰子似的,村民们的脑袋落到了地上。 竺轶的任务窗同时弹了出来。 【强制任务以命偿命。已完成】 【任务等级含笑九泉。】 【任务奖励恭喜你活下来了,你真的可以活下来,突然有些失望。】 论坛中原本热火朝天的口角也在这一刻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彻底安静了下来。 片刻以后,大家再次活跃起来。 L359:草,一种植物。 L361:意想不到的发展 L375:他是怎么做到的他面前那个黄黄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L380:草,不是植物的意思。 L388:虽然我刚才说了端着小板凳等二铁秒杀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真的秒杀 L391:人干事? L406:这是他的强化方向?他有强化方向吗?? L411:问题是竺轶的资料里从来没有强化过 L423:所以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天生自带的? L430:之前死尸小队好像也有这种能力 L451:我突然觉得那个图案在哪里看到过? L452:@451快点818! L456:我是451楼,我之前在图书馆里找到了一本古书,其中有一章的描述和竺轶身前的图纹十分相似。 L472:什么书啊?451的大佬! L475:是一本神话典籍,讲的是曾经存在于地球上的邪神。据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这个邪神的有许多化身,祂可以同时让几个国度的人们成为只会像祂祈求的盲目而愚痴的信徒。祂拥有所有的智慧和知识,权力和魅力,甚至能够掌控时间。 祂比起其他的神来说,是一个愿意和人类接触的神祇。但是和祂接触的人类,最终都没有好的下场。 他们虽然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但是最后会被这个邪神连本带利的一一收回。 那本典籍里,曾经有几个国度在进行战争的时候,有一个国家的国王向这个邪神祈求。在战场上,另一方的士兵在一瞬间无一幸免。而当时不少人都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狼型的发光的图案悬浮于半空中。 第204章 狂欢城市 L476:科普君说的那个神祇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和真徳率之神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毕竟竺轶一直以来也没有遮掩自己的信仰,而且他以真徳率教会的神使身份,得到一些远超于正常人的能力也可以解释吧。 L480:@L476 楼上你是不是有点傻,他刚才做的事情已经不是用远超正常人可以形容的。传说主宰级主播已经是远超正常人的水平了,然而他们尚且做不到在这个阶段的含笑九泉级任务里做到秒杀。而且这还是他违背了直播的规则,才触发的强制性任务。比起主动可以接受的任务而言难度更高。 L493:贺飞鹰在平台里纵横了二十年,传说主宰级时唯一的那次触发这个强制性任务,当时出来的boss也只有一个。贺飞鹰支撑了许久之后才将那个boss杀死,整个过程虽然不能说狼狈,但是也绝对不轻松。 L495:是啊竺轶连手都没有抬一下这还是人吗 L498:真徳率之神难道就是那个邪神的化身之一?这么说来竺轶就是邪神的信徒这场直播里的boss也是邪神吧刺激了 L502:草,不是谁的粉丝,只是突然很好奇之前那些一直逼逼的花雨粉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L511:@L502 高贵路人,您来了? L513:@L511 您是花雨粉吧,难道被我戳到了肺管子? L520:这楼里怎么又开始撕起来了?就没有一点靠谱的分析吗?@南门大官人 南门大官人正处于极度的震惊中,他对平台提供的强化能力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十分清楚。 这几年里他将所有的传说主宰级主播都做了一个详细的数据分析。虽然可以肯定这些主播在直播中都留有后手,并且也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但是能达到竺轶这种程度的,以他的分析中,目前为止还从未出现过。 虽然现在以这场直播作为话题,会引起巨大的流量关注,但是南门大官人在这一刻犹豫了。 在所有NPC跪倒在地的同时,他发现自己也在那一瞬间发自内心地想要臣服。 也许是因为对方突然间收束起所有感情,居高临下眼神。又或者是那道足以迷惑人心,不知来源的光晕。 我没有办法解释,我也没有办法分析,这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之外。南门大官人捏住了手上的可乐瓶,这种力量和直播没有任何关系没想到昨天还在暗中嘲笑其他人的我,今天却被狠狠的打了一拳。以直播的视角去分析,犹如坐井观天,我还是应该把眼界放得更长远。 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南门大官人咬着手指,看着屏幕喃喃自语地说。 花雨断秋静静的站在原地,一颗青铜色的脑袋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滚到了他的脚下。 他的瞳孔中,金芒倒映出的光线逐渐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除了满地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类的尸体以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竺轶取出塑料盒,里面的那团肉块一动不动的躺在盒底,丝毫没有之前接触到其他肉块时的贪婪或者恐惧。 竺轶将盒子放到地上,盒子外的那团肉块外表产生了细细的颤动,像是一块被不小心碰到的水晶果冻。 盒子里的另外一块则小心地探出了它的肉芽,一点一点地伸到外面。 在触碰到另一块的时候,肉块终于恢复了贪婪的特性,整个部位从中间开裂,像是一张急需要吞噬的嘴,迅速的将盒子外面的肉块拖进去,在整个覆于其上一点点,将其融纳到身体中。 完成了吞噬的肉块比起刚才又大了许多,足以占满整个盒子的二分之一。 虽然力量再次得到增加,比起之前的嚣张,此时的肉块却乖顺得像一只被驯服后的宠物。 花雨断秋的瞳孔微缩,片刻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微笑着走过去说道:我刚才差点在这里英年早逝,主人早点出手,我也不会这么狼狈。 恋耽美 ——(267) 花雨断秋言语间竟是没有问一句刚才所见的狼形图案。 直播以外的观众们一直等着花雨断秋的询问,毕竟竺轶肯定不会自己解释。没想到花雨断秋竟然提也不提,一时间让观众们很是失望。 竺轶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段打发花语断秋的说辞,谁知道花雨断秋像是开了雷区扫描仪,精准的越过了所有竺轶不准备回答的问题。 竺轶有些诧异,从花雨断秋的性格上看,对方的确不是一个能够忍住话的人。而花雨断秋现在这副淡定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作为平台的传说主宰级主播,应该更清楚平台的各个阶段任务难度,花雨断秋在明知道仅仅以平台的强化能力没有办法迅速解决强制性含笑九泉级任务。 但当这件事情发生在眼前时,花雨断秋除了刚开始脸上露出的惊讶以外,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除非,花雨断秋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场面发生。 一时间竺轶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村子没有监控吧?花雨断秋用手打了一个凉棚,四处看了看,如果不赶紧离开,再呆下去我们这场直播就可能在全城的警力抓捕下继续下去了。 花先生接下来还要继续和我们一起?竺轶问道。 好不容易出现的大腿,我当然要赶紧抱住。花雨断秋耸了耸肩膀说,毕竟我在直播里面很难当划水的那一个,有这种机会何乐而不为? 花雨断秋一边说一边将脚边的脑袋踢开,哼着小曲回到了车上。 竺轶一直目送着他上车,也笑了笑,将透明的塑料盒收起来。 禄起不耐烦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花雨断秋,然后对竺轶说:走吧。 竺轶点了点头,随他一起往车边走去。 禄起拉开了车门,突然转过头去,看向满地狼藉的青铜色断肢。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禄起打了一个响指,满地的断肢变成了灰烬。 无论是谁都无法看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村子寂静无声,所有的生命力在此刻和灰烬一样,化为虚无。只有旧巷里快要掉色的油漆喷绘,沉默的注视着他们离去。 邪神为什么会锁定他们,这些帮派成员是如何招惹到这个邪神的。竺轶看着装满半个塑料盒的肉块说道。 画室里,其中一个学生是教团中的一员。 河边的尸体中,曾经有人和教团成员有过正面接触。 古宅中的尸体来历不详,死亡时间不一,并且有好几个都不是本地人。 花房里的死者,能够追根到底,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和教团有过接触。 演唱会案件的案发时间到现在不久,还没有查到这几个人的背景。 这几起案件唯一的共同点,只有这个和嘴唇相似的雕塑,以及被喷绘的油彩。花雨断秋一边开车一边说,能够找到教团的线索也被你们的朋友拦腰斩断,前途堪忧前途堪忧。 我们不需要去解开这几起案件发生的谜题,只需要尽可能地将会存在的肉块收集到一起。竺轶摇了摇手上的塑料盒,不管是他们所供养的邪神本身,还是教团成员自己,为了回收肉块,一定会亲自来找我们。 既然这样我便提前替他们默哀了。花雨断秋笑道,但愿我的默哀不会浪费。 警车一路开回了城内,目的地是城区里的一个洗浴中心。这是发生火拼的帮会其中之一所在的根据地。 由于这里的老板并不是帮会幕后的掌舵者,而是一个被推到明面上来的傀儡,所以在上一次警方的调查中,这件事便草草了结。 此时是下午的六点钟,洗浴中心所在的地方是一条汇集了吃喝玩乐各种商铺的街道。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洗浴城制服的门童,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门外后,两个门童的脸色顿时一变,其中一个赶紧离开了门边,匆匆地往洗浴中心的楼上跑去。 花雨断秋将警车就这样停在了路边,毫不遮掩的开门走下去。 片刻后,洗浴中心的三楼临街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一个戴着墨镜叼着烟的五十岁中年男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们三人走进了洗浴中心,还在门口的那个门童状若无事地将他们请进去。 洗浴中心的大厅里坐着一些五大三粗的男性,翘着腿吊儿郎当地吞云吐雾。 他们喧闹的声音在竺轶三人进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三位客人,我们的技师现在都没有空,可以请你们在大厅里稍微等一会儿吗?一名穿着洗浴中心制服的女性前台拿着价格单走到了他们面前。 竺轶低头扫了一眼价目表,对比了昨天在酒吧里看到的价目表,发现洗浴中的服务价钱贵得有些离谱。 我们这里是先付款再享受。那前台说道,如果三位选好了想要的套餐,麻烦现在告诉我,我替你们安排技师。 竺轶将价目表塞回了她的手上:我们想见你的老板。 女性前台一愣:是我的服务不够周到吗?请不要向老板投诉我。说完以后她还抽泣了几声,活像竺轶欺负了她。 周围那些原本坐在大厅里的大汉们站了起来,逐渐朝着三人的方向逼近。 欺负女人吗,哥几个可看不下去了。 好家伙,来这里蒸桑拿不知道规矩? 大哥大哥们,这三个客人不是有意的!还剩下的那个门童装模作样的拉着其中一个大汉的手臂。 门童一脸苦涩地对三人说:客人,你们看要不还是改天来吧,都是客人我们也不好做 去你丫的。那个被门童拉住的大汉将门童推到了一边,然后捏紧了拳头朝着竺轶砸开。 花雨断秋立马一副不敢看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大汉露出满意的笑容,但是没有收手。 洗浴中心里他们各司其职,有唱红脸的,有唱白脸的,还有唱黑脸的,都是老板的安排。 虽然知道这三人是警局来的,大汉的心中也有些发怵,但是想起老板对自己的保证,以及未来一马平川的前途,所有担忧在利益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竺轶的头发被拳风拂起,大汉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没办法及时停下拳头,这一拳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地打在竺轶脸上。 只是下一秒大汉的拳头便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一声未上油的干涩转轴发出的咔嚓声。 等到强烈的痛感,顺着手臂的神经传递到大脑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胳膊被顺势卸掉了。 大大大哥!别动了,别动了!大汉连忙叫道,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他周围的其他人也目光一凛,想上去又不敢上,生怕下一个被抓住的人就是自己。 竺轶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一下,一直看着那个前台:别弄错了小姐,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把你们的老板叫出来。你应该知道我想找的是哪个老板。 前台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点点头连忙跑上楼去。 大厅里的其他帮派成员不怀好意地围住了三人。被竺轶抓住的大汉还在连连哀嚎。 他们并不是不想把砸场子的三人痛揍一番,但是考虑到竺轶三人是开着警车来的,就算他们的老板关系再硬,真把人痛揍一番最后恐怕也不好善了。老板也许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们肯定会被推出来当个替罪羊。 大汉的惨叫声在大厅中起起伏伏地响了一会儿,洗浴中心的幕后老板才从楼上走下来。 朋友麻烦把他放开吧。五十来岁的中年男性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墨镜被他挂在胸前的口袋上,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指挥着一群人打打杀杀的幕后头脑。 禄起闻言松开手,大汉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老板的旁边。 老大!老大!大汉抱着手臂,人中的位置还挂着亮晶晶的鼻涕。 老板转过头来,和善地看向他:这就是我教你的待客之道? 大汉一愣:不是老大你 他的话音未落,老板脸色一沉,突然暴起一脚踹向了他的肚子。 大汉一只手臂使不上劲,另一只手臂也来不及抵挡,小腹被狠狠踹了一脚,痛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三位客人不好意思,我已经替你们收拾他了。希望你们不要给我们的服务打差评。老板收起了阴沉的脸色,再次露出笑眯眯的神情,在楼下说话不方便,三位不如随我到楼上来吧。 前台立马跑过来,毕恭毕敬地将他们请上了楼,比起之前热情了一万倍。 到了楼上以后,老板便喝退了前台,开门见山地对他们说:警官们来我这里还是想继续调查水库旧巷的案件?这个案子,我和其他的警察也谈过很多次,我连我的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第一死亡现场在哪里。 老板应该知道最近城里发生了很多怪事,其中一件便发生在你的身边。花雨断秋拿出手机,将屏幕推给老板看,这个图案你见过吗? 老板看了一眼屏幕,点了点头:见过。之前警方给我看的现场照片里,就有这个喷绘。 哦。花雨断秋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翻到了一张雕塑的照片,这个你见过吗? 没见过。老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一下,虽然微不可闻,但是没有逃过花雨断秋的眼睛。 老板,你确定一下,自己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还是说见过,只是因为某种理由不想告诉我们。 我真的没有见过,请你不要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老板突然变得很生气,欺负我这个五十岁的老头很有趣吗? 五十岁还是老当益壮的年纪,老板没有必要倚老卖老。花雨断秋举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是真的没见过还是假的没见过,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真的没见过。老板抿了一下嘴唇回答道。 花雨断秋靠近他,又切换了一张图片,位于屏幕正中央的是如同膏状体般晶莹的肉块。 这个总该见过了吧?花雨断秋问。 没,没见过。老板的瞳孔在一瞬间微缩,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小心我让你们的饭碗在踏出洗浴中心的时候就砸到地上! 你在说谎。花雨断秋看着他,愤怒是一种很好掩饰谎言的情绪,但是用它来掩饰也意味着很容易被识破。 突然一个盒子被抛在了花雨断秋的旁边,花雨断秋余光看过去,透明的塑料盒中水晶膏体状的肉块表面,正产生着剧烈的反应。 无数肉芽从肉块上分离出来,之后又迅速地被吞噬进去,特性在这一刻被发挥到极致。 吞噬又生长在加快速度以后便成了不断地融合与裂变。 突然肉块一下子扑到了靠近老板的一边,却被塑料盒挡住。 然而塑料并没有成为它向目标前进的阻碍,迅速地在畸变中的肉块之下分解了。 肉块一下子爬到了办公桌上,竟然立了起来左右探了探,像是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牢狱犯。 老板顿时害怕地往旁边一缩,却被花雨断秋挡住了去路。 老板你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花雨断秋在他耳边问道,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管知不知道来历,是人都会害怕呀!老板怒道,想找机会离开房间。 你说得十分在理,但是为什么这东西一直盯着你不放?花雨断秋说,难道是你的老熟人? 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肉块已经逐渐接近了老板。 老板此时也顾不着隐藏自己的秘密,伸手在展示柜上拿了一个哨子放在唇边吹了一声。 肉块顿时停住了,老板松了一口气,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整个背部。 你们看来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他举着哨子,慌乱的神情重新变为了从容,眼神中带着一丝狠厉。 难道你想杀人灭口?站在门边的竺轶问。 你们还以为自己能走出这个房间?老板冷笑一声,就算你现在已经到了走廊上,我也不会让你的尸体滚下楼的。 就凭你能够操纵这块肉? 这是伟大的真母赐予我们的子嗣。老板说,你怎么能够用如此粗俗的词语形容。 子嗣。花雨断秋冷笑一声。 即便是子嗣,就凭十个你们,也没有办法从祂的手上逃出去。老板阴狠地说。 他说完以后便将哨子放进了自己的口中,随着一声憋闷的哨音,原本停在办公桌上的肉块顿时又活动起来。 肉块开始分裂成了嘴唇的形状,肉芽从外表上伸出,变成了一根一根尖锐的肉刺。 肉块的体型开始收缩,再次膨胀的时候,便借着这股力量一跃而起,朝着离门最近的竺轶扑过去。 哨音没有停顿,曲调波折起伏,难听的程度可以排上本年度最佳。 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悦,然而他的喜悦还没有变成具象化的笑容,就顿时被抹杀掉了。 不知为何,肉块竟然在半空中转了个身,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行动扑到竺轶身上,反而背叛了他和祂之间由音乐构成的盟约。 老板的整张脸都被肉块覆盖住,肉块的边缘有隐隐约约的红色渗出。 老板嘴上的哨子以及他的声音都被盟友竭尽所能地隔绝。 他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试图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因为眼睛被遮住了,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办公桌上的电脑以及其他文件都被他挥到了地上。 招财猫落在地面上,顿时四分五裂,发出不容忽视的清响。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刚才的那个前台。 老板有什么需要吗? 老板的双手挥舞得更加剧烈,然而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声音传递到门外。 没什么事,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一声和他完全相似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老板眼前一抹黑,呜呜地叫着。 好的,老板如果有事情,麻烦联系前台。前台恭敬地说道。 恋耽美 ——(268)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从门外响起,由大变小逐渐消失。 老板心中的侥幸也在此刻完全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禄起:对不起,我是灭霸。 第205章 狂欢城市 现在愿意告诉我们,你和这东西究竟有什么渊源了吗?竺轶问道。 被肉块盖住脸的老板连忙点了点头,突然眼睛重见光明,他连忙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液体,一点都看不出对邪神子嗣的尊敬。 在袖口碰到脸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痛呼,连忙转过身在展示柜的玻璃镜上看到了自己的脸他的脸部表皮竟然被腐蚀了一层,现在才逐渐感觉到疼痛。 啊啊啊!他猛地后退,撞到了办公桌上。 禄起将一把椅子踢到了他的膝盖前,这位年过五十的老板再也没有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整个人泄气般的坐了下来。 现在,你认识它们吗?竺轶对着肉块勾了勾手,那肉块竟然自觉地跳进了透明的塑料盒中。 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鹅蛋。 你为什么能够操纵? 回答问题的不是我,而是你。竺轶问,说一下你和这东西的关系。 半年之前,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好朋友背叛了我,他带走了我手下的几个得力兄弟,并且还在我的客人中造谣,挑拨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的客源也被他完全地夺走了,对此我毫无应对之法。老板苦笑着说,祸不单行的是我当时又生了一场大病,连住进医院的钱都因为赔偿给用没了。所以我当时已经想要在街头结束我的生命了。 我原本想要在十字大桥上跳河,结果被一个路过的人拉住了。老板说完后又立马摇了摇头,不对,我不是被人拉住的,我是被他操纵的母神子嗣拉住的。 于那时我就见识到了子嗣的力量。老板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竺轶问道。 我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何处,他似乎居无定所,他自己说自己是将生灵从绝望淤泥中拯救出来的使者。老板说,当时虽然他救了我,但是我已经心存死志,原本想等他走后再偷偷跳河,没想到他却告诉我可以改变我的命运。 他说可以让我东山再起,可以向背叛我的人复仇,可以再一次得到荣华富贵。老板说,我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悉心地供养其中的一个子嗣。 他说完以后便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块。他让我将这块肉放在身上,让子嗣的血肉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我的运势就会被子嗣的能力推动。老板说,虽然我当时被子嗣吓了一跳,但是他的话的确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我想要东山再起,重新获得我本应该拥有的一切,然后让那个背叛我的人偿还他所应该偿还的。 我接受了子嗣。我让他帮我将子嗣种植在我的背上。老板闭了闭眼睛,然后重新站起来,背对着他们撩起了衣服。 只见他的背上竟然有一片蠕动的肉块,像是硬化的玉米粥一样恶心。 远远看着,只会以为这是他背后被烫伤的痕迹,然而贴近看,总会发现这块肉像是覆盖在他背上的,又像是从他身体中长出来,并且野蛮生长后不断吸取周围营养的猎食者。 我没有想到有了子嗣的支持后,半年的时间以内,我竟然真的东山再起了。老板望着窗外说,我的产业不止这一家洗浴中心,你们看对面的那一排商铺,以及这条街最前面的几家铺子,全部都是我的产业。 老板突然转过身来:而且我最近开始投资文娱,我的项目都有一飞冲天的势头。如果你们愿意不再向我寻根究底,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给你们其中的一部分股份。 你得到了这么多,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一块惨不忍睹的后背吧。竺轶说,这个肉块具有吞噬性,既然它寄居在你的身上,就一定不会对你的身体无动于衷,然而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用了什么办法才躲过了它的吞噬? 在桥上的那个人告诉我,只要我定期给子嗣喂食,我自己就不会被牵连。老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怎么样的喂食?食物又是什么?竺轶问。 我给子嗣准备的第一件食物是我在公园流浪的时候认识的流浪汉。老板笑了笑说,他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现状的想法,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你把他怎么了? 我告诉他我的背上好像爬了几个虱子,让他帮我看一下。老板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他果然一点都没有怀疑,照我说的做了。在他把手伸进我衣服里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他的血液流进了我的身体内,但是我却完全看不到背后发生了什么。 等我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滩血,随便用花坛中的泥土就可以擦干净。老板说道,果然没有人知道公园里消失了一个流浪汉,而我在那一天竟然中了彩票。 原本因为饲养子嗣而越来越沉重的身体,也因为流浪汉的缘故变得轻盈了许多,我感觉那时候的自己容光焕发。 你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花雨断秋问。 我其实对杀人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一想到我能够用这种办法让曾经背叛了我的人在恐惧之中死亡,我就兴奋不已。 之后呢,这半年的时间里,不可能只喂养一次子嗣,就足以让你从流浪汉摇身一变成为一条街的首富。竺轶继续问道。 其实子嗣最初种植在我身上的时候,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满足祂,但是到了后来一个人远远不能让祂平息,我想要活下去,就需要将源源不断的活人送进子嗣的嘴里。老板说,所以那段时间,城市的公园里秩序变得好了许多,那些烦人的流浪汉不见了。 这么说你还为这个城市做了贡献?花雨断秋颇有感慨地说道。 可以说我是城市的清道夫,也不过分。老板说,接下来需要的营养越来越多,只是流浪汉是没有办法满足子嗣的。所以我开始寻觅更多的目标,比如那些不检点的女人,整日窝在网吧不学习的学生,和我帮会做对的人,还包括那些没有为我做贡献的帮会成员。凡是社会不需要的渣滓,都是我清除的对象。 所以最近两个月以来的案件全部都是你做的?竺轶问。 不是,我只是将我们帮派和敌对帮派的十个人都骗进了子嗣的口中,在子嗣消化以后,便带到了水库旁边吐出来。老板摇了摇头说,至于其他的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大概都是和我有同样信仰同样被母神眷顾的人吧。 你们平时有聚会吗?竺轶问。 除了那个救我的人,我从来没有和其他的母神信徒接触过。老板说。 那个救你的人,帮你种下子嗣以后说过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说等母神需要献祭的时候,就是他回来的那一天。老板说完,目光落到了竺轶手中的盒子上。 你们为什么会有子嗣,而且是这样强大的子嗣。他喃喃自语地说,甚至可以不用将子嗣种植在身上,就能操纵祂。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老板问道,难道你们也是母神的信徒? 我们是来清扫渣滓的人。花雨断秋笑眯眯地说。 扫垃圾?老板瞪大了眼睛,不对,我说了这么多,你们难道还要杀死我?!你们完全可以加入我,和我一起走上人生的巅峰,享尽荣华富贵! 家里再豪华,但是有垃圾存在,也不怎么赏心悦目。花雨断秋说着将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放心,不会让你走得太痛苦。 为什么?老板后退到墙角,你们杀了我后,没有人会相信母神和子嗣这样的话,所有人都看到你们进了我的办公室,你们即使是警察也没有办法逃过制裁。 多谢你提醒我了。竺轶微笑道,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离开你办公室的时候你还活着。 什么老板迷茫地看着他。 竺轶已经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楼下的人听到了他们说话,于是连忙跑上来:客人,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竺轶微微点头说:你们老板看上去有些疲劳,所以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刚才我们在里面打碎了几个杯子,还麻烦你进去打扫一下。 前台点了点头,走进了办公室,发现自己的老板面色苍白地坐在办公桌前。 禄起则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前台吓了一跳,往旁边让了让差点撞到了柜子上,结果被花雨断秋绅士地挡住了柜角。 小心一点。花雨断秋低头对她绽开一个优雅的笑容。 额额好的!前台瞬间红了脸,立马说道。 在花雨断秋离开以后,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脸红心跳地站在原地缓了缓。才对自己的老板抱歉地说:老板不好意思,我这就来打扫房间。 老板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办公桌上的一个透明盒子。 前台打扫了一会儿,发现自家老板没有说话,于是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 只见一团像是糯米,又像是油蜡的柔软的东西从一个透明的塑料盒中爬了出来。 那东西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和鼻子,像是软体的虫类,但是体积又大的可怕。 它就这样从盒子中蠕动出来,缓缓的爬向了老板。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差点掀破了天花板,前台腿软地靠着滑坐在地上,看着那块像肥肉一样的物体爬到了自家老板的胳膊上。 老板的胳膊完全陷进了肉块中,前台意识到那块肉竟然在吞噬老板的手臂。 她能够清楚的看到二者相连的地方有鲜红的血液溢出,但是迅速地被肉块吸收,没有一滴洒落出来。 肉块就像是秉承了节约的优良品质,并且还遵守着时而不语的风度,寂静无声的将老板的半边身体都容纳进了去。 老板的脸上还维持着惊恐和绝望以及放弃挣扎的神色。 前台身下的地毯顿时湿了一片。 房间中唯二保持着动态的,只剩下了贪婪吞噬的肉块以及老板背后想要逃离的子嗣之肉。 第206章 狂欢城市 洗浴中心对面的一家餐厅里,竺轶拿着花雨断秋卖笑后才换来的收纳盒,兴致盎然地盯着对面的高楼。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对面的大门内跑出几个神色慌乱的人,一个在打电话,另外几个则是一副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模样。 而后又过了一阵,从洗浴中心里跑出了更多的人。 正在这时,竺轶的椅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低下头发现体积变得更大的肉块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餐厅里,一路上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竺轶将收纳盒放到地上,肉块便老老实实地爬了进去,甚至将收纳盒的盖子一起带上。 花雨断秋:你这是养了一只宠物啊。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怎么什么东西都来抢本猫咪的饭碗,喵~ 竺轶抬起筷子看向他:你要是想和他一起缩在收纳盒里,我也不是不同意。 禄起面无表情地说:嗯,我可以帮你。 花雨断秋微笑说:还是不了,我承受不起这种突如其来的宠爱。 收纳盒中的肉块似乎能够听懂他们的话,不断地撞击着盒子,欢迎花雨断秋加入它的温馨小窝。 花雨断秋往地上瞥了一眼,只见肉块的体积比起之前看到的时候又增加了一倍,几乎已经占据满了整个收纳盒。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那只是一块做工不怎么精细的手工皂。 这时餐厅外的街上响起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街道上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纷纷涌到了洗浴中心的门口。 只见两个医生抬着一个担架从洗浴中心里走出来,一只如同莲藕一般的手臂从担架上伸出,洗浴中心的女性前台正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 总之我们的探索进度已经升到了百分之五十,可以断定这座城市两个月以来发生的骇人听闻的命案都是由信仰母神的教徒完成的。花雨断秋将目光放在那个昏迷不醒的女性身上,现在可以推测除我们以外的主播他们的通关任务是什么了吗。 你好像已经有答案了。 毕竟两条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画室的那个学生以及洗浴中心的老板都是母神的信徒。那个学生的身上应该也种植了子嗣,并且子嗣种植的位置应该是在他正面的身体。花雨断秋说,所以他的身体才遭到了大面积的破坏。至于那个不幸的店主人,他的死只是为了掩盖教团成员的真正死因。 花雨断秋笑了笑:真正的死因当然就是因为除了我们之外的另外一群人也在寻找他们,并且将她们作为猎杀的对象。你的朋友之所以将那张纸条放在对方的身体里,也不过是障眼法。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将他的行为归结到挑衅。 实际上,他们的通关任务是回收种植在各个信徒身体中的子嗣。至于他们回收子嗣的原因,我就猜不出来了。花雨断秋说完,用叉子在陶瓷盘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响声。 嗯你猜测得很准确。竺轶点了点头说。 还没有验证事实,可以不用急着表扬我。花雨断秋说。 事实马上就要验证了。竺轶说。 ?花雨断秋一愣,突然抬头往上看去,视野瞬间被一片白色的浓雾覆盖,整个餐厅响起了混乱的尖叫声。 紧接着是盘子跌落在地,以及桌椅板凳被推倒,还有人因为想要离开餐厅被绊倒的声音。 恋耽美 ——(269) 慌乱之间,一个灵巧的身影从他们的旁边掠过,花雨断秋还没有看清,这人就像一道闪电一样消失在了他们旁边。 等烟雾逐渐散去,餐厅里已经一片狼藉,只有优雅的歌声还在回荡,所有的客人都衣衫凌乱地拥挤在门口。 竺轶巍然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用刀子切下一块熟肉,然后递进了嘴巴里。 然而之前被他放在脚边的收纳盒已经不见踪影。 说曹操曹操就到?花雨断秋正准备追出去。 曹操是谁?竺轶问。 额类似于郝忍这样的人吧。花雨断秋解释道,不重要,我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只不过,刚才那个人是邢数吧。花雨断秋说,他是控制方向的主播,并且主要强化的是对于身体机能的控制,速度是他的王牌,我不一定能追上他。 花雨断秋说完以后便离开了餐厅,从堵在门口的那群人中钻出去,也化为了一道虚影。 一逃一追,两人将强化能力放大到了极限。 餐厅里,那些因为受到惊吓而跑出来的人们发现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于是放下心逐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工作人员也跟着一起回到了餐厅中,只是在清点因为突发状况逃单的人以后,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心痛的表情。 竺轶和禄起不紧不慢地继续吃饭,过了一阵竺轶抬起手,招来一个服务员。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那人问道。 麻烦帮我们结账。竺轶说。 刚刚才经历了逃单的服务员顿时非常感动,半点儿没耽误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帮他们结账。 这是找您的零钱。服务员将现金递给了他们。 正在这时,禄起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抓到他了,但是东西不在他身上。花雨断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人也死了。 竺轶和禄起二人根据花雨断秋的描述,来到了离这条商业街大约有一公里以外的一个废弃隧道。 这个隧道的上面是一条混泥土钢筋修建的石桥,下方的桥洞和桥身所在的小山坡连在了一起,所以开凿成了一个隧道。 但是这里透着一股荒芜,一眼看去,周围没什么人。 花雨断秋背对着他们站在隧洞的入口处,装着沉重货品的大卡车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重量压得整个桥身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花雨断秋正低头看着脚下,听到身后有声音,于是抬起头来。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露出了前方刚才被他挡住的路面。 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衣的男人正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然而他的脑袋以及手脚都以不自然的角度被折断了。一滩鲜血从他的身下溢出来,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小血泼。 不是我杀的。花雨断秋举起双手无奈地说,我正追着追着,他突然爬到了桥顶,当时正好有一辆货车开过。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直接往车上撞,跟碰瓷似的。 他是钻石级主播?竺轶问道。 没错,而且是一个老资历的钻石级主播。花雨断秋说,地狱犬你知道吧,他就是这个公会的。不过邢数一般不会和地狱犬的人一起做直播,算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邢数睁着眼睛,瞳孔已经完全扩散,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起来,一只手还保持着抓取的动作,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恐的神色。 也许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邢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死于非命。 竺轶盯着邢数的尸体,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道:他身上之前背了一个包,你有看到那个包去哪里了吗? 花雨断秋摇摇头:他掉下来的时候身上就没那东西了。我到桥上去看了,他的包没有掉在上面。应该是他被撞的时候,那只包挂在了那辆卡车上被带走了。 真巧啊。竺轶说,一个钻石级的主播竟然犯下了这种简单的错误,被一辆车杀死。恰巧装了重要任务品的包也因为这场意外丢失了。 你觉得这件事是有预谋的?花雨断秋问道。 当然有预谋,而且是一环套一环。竺轶说,先按照计划将我们得到的子嗣带走,再让线索在你亲眼见证的情况下被斩断。 这是弃车保帅啊。花雨断秋说,恐怕连邢数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利用到这个地步吧。如果他一直选择独来独往,恐怕也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再坚定的心,放大后也全是漏洞。如果是他在一旁劝诱,邢数当然找不到理由拒绝自己的内心。竺轶勾起了唇角,我想他用的说辞,一定将你搬出来了。 我?花雨断秋有些疑惑地反问。 你之前也说过,邢数是地狱犬的人,但是作为一个大公会的主播,邢数却不愿意享受公会的福利,非要一个人独来独往。竺轶说,这说明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并且他不屑于将自己的成就归于公会的帮助里。但是因为或多或少的原因,他不得不选择继续留在地狱犬。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花雨断秋问。 要证明自己能力的办法有很多,但是最快的最有权威性的,莫过于让一个传说主宰级主播对自己无可奈何。更胜者,如果有机会杀死一名传说主宰级主播,就再也不会有人诟病他是靠公会才爬到这个位子的。 与此同时直播间以外的观众里,凡是对邢数有过了解的人都有些震惊。 竺轶明明没有和邢数有过任何交集,他竟然将邢数的性格猜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看出邢数最大的诉求是什么。竺轶说,只要对症下药,就可以将一个不好用的鸡肋变成最称手的工具。 你们的朋友还真是厉害。花雨断秋说,利用是一回事,利用完后能够轻松地处理掉是另外一回事。 你刚才看到那辆卡车的车厢上有什么特征吗?禄起问花雨断秋。 车牌号我没有看到,因为邢数跑得太快,我接近桥下的时候,正好从桥上掉下来,那辆车也已经开走了。花雨断秋回答。 不过花雨断秋想了想,突然说,那辆车开过去的时候,场上的防水布正好被风吹起了一个角。我看到有像是树枝一样的东西从那个缝隙里露出来。 禄起抬起手来,手指之间夹着一片绿色的叶子:他是从花房来的。 咦?花雨断秋仔细看了看那片叶子,你什么时候拿到这东西的? 在他来抢子嗣的时候。禄起说。 既然你都抓住了叶子,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花雨断秋小声地吐槽了一声。 抓住他,他也会在没有回答我们任何问题的情况下,直接死在那家餐厅里。禄起说,白韭不可能想不到他被我们抓住的情况。 至少子嗣不会被带走。花雨断秋说。 白韭少的只是一颗棋子,他还有另外的棋子可以用。禄起说,子嗣这一次不会被带走,下一次等待我们的又是未知的情况。 你故意的?花雨断秋说,故意等他拿走了收纳盒? 不放虎归山怎么知道他的老巢在哪里。竺轶笑了笑。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花雨断秋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叶子,这座城里这么多叶子,你为什么觉得他是从花房来的。 我们当时去花房的时候,这株植物面前摆着告示牌,上面明确的说了这种植物是从国外移栽的,目前整座城里只有市中心公园的花房里有。竺轶说。 好吧,那辆卡车和这片叶子的确可以证明他们现在和花房有关系。花雨断秋说,百密必有一疏,计划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会出现太多的意外。 黄昏的残阳霸道的占据了整个天空,桥梁楼宇仿佛被暗室的灯光照耀着,被镀上了一层红铜色。 此时的市中心公园已经门可罗雀,原本应该是晚餐后大家活动放松的圣地,却因为两个月前的一起案件被众人避之不及。 三人来到市中心公园门口的时候,旁边有一辆大卡车正在卸货。 卡车上装的是不知从何处运来的移栽植物,其中有好几棵树,工人们正费劲地将这些树从卡车上搬下来。 在一旁监工的工头看到竺轶三人要进入公园,连忙让他们离这些移栽的植物远一点,以免被磕磕碰碰。 三位小哥最好换一个门进去。工头将安全帽摘下来后扇了扇,伸手擦掉了自己的一颗汗珠,现在这些树都靠在旁边也没有固定,等会儿倒下来是会压死人的。我们本来以为晚上没有人到公园来,没想到你们三个大男人大男人 工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们。 大哥你刚才是跟着这辆车来的?花雨断秋问道。 不是,这辆车是司机自己开来的,我们这些工人都是提前在公园旁边等着,等车来了我们就卸货。工头说道。 卡车的司机在这里吗?花雨断秋看了看四周。 那哥们去吃饭了,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回来。工头好奇地说,怎么,你们找他有事吗? 没什么。花雨断秋摇了摇头又问道,你们卸货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陌生人经过卡车的旁边。 你们不就是陌生人吗。工头发出了两声像鸭子一样的笑声,说起来刚才确实有人经过,是一个看上去挺清瘦的年轻人。脸尖尖的,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那种不怎么好接触的性格。 你知道他往哪边去了吗?竺轶问。 敢情你们来找的不是司机,是那个人啊?工头看着他们三人的目光越来越古怪了。 往那边去了。工头随手指了指人行道往西的方向。 三人看过去,这条人行道往西走,很快就会到达尽头。尽头是一个转弯,人行道经过转弯以后便是往北边修建的。 转弯后的路也进入了三人的视野盲区。 他走到转弯那里,我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工头说,说起来那边还有一个北门,但是已经被锁住了。花园案件以后,市中心公园的管理变得严格起来,所有的出入口都放在了这边。 三人与他别过,然后便进了公园。 公园里并非完全没有人,依然有四五个在锻炼身体的老人,但是都集中在大门附近,没有人深入公园深处。 竺轶三人顺着昨天经过的路往花房的方向走去。 通过那条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以后,他们来到了那个玻璃花房处。高耸的树木围绕了一圈,将花房隔绝成了一块孤岛。 花房依旧保持着和昨天一样的痕迹,连门开关的角度都和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是这边?花雨断秋走到了旁边的一块公园示意图面前,除了这个花房以外,市中心公园还有五个差不多的花房。禄起找到的植物在那些花房里也有可能被移植。 不对。竺轶走到了花房门口,他抬起头来看向玻璃门上的封条,我离开的时候把这两半封条用一根头发穿在了一起,并且还系了一个结。 竺轶用手指刨了刨面前完全已经失去作用的封条:但是现在这两半并没有连在一起。光是风可吹不断一根头发。 他说完以后便拉开门走了进去。 花房里的植物依然病殃殃的,但是比起昨天他们看到的时候又好了许多。 真是有闲心,甚至还把整个花园浇了一次水。花雨断秋环顾着整个玻璃房,目中有种奇妙之色。 离开了吗?竺轶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快步走到了最中间的花圃中,手上拿着一把从花匠工具柜里顺出来的铲子,低头开始挖着地上的那片泥土。 怎么了?花雨断秋困惑地说。 禄起也拿了一把铲子过来,和竺轶一起挖开了面前的花圃。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透明的长方体,像是水晶棺一样,不知是什么人将它埋在了花圃的深处。 在水晶棺的正中间,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年。黑色的头发比任何绸缎更加光滑,映衬出他雪白的面容,浓密的睫毛未有丝毫颤动,如同草莓般红润的嘴唇紧紧闭起。 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瞳孔中却没有倒映出一丝星光。脖子上有一团水晶状的肉块正在蠕动,仔细一看那肉块并不是趴在少年的脖子上,而是从他的身体中长出来或者是钻出来的。 小猫咪?花雨断秋惊讶的声音在竺轶身后响起。 竺轶弯腰将水晶棺的透明盖子打开。 长在傀儡身体中的子嗣一下子变了形态,不再软趴趴地匍匐在傀儡的脖子上,而是全部从傀儡的伤口处移了出来。 只见子嗣像是一条长达一米的肉虫,从傀儡脖子上的洞口处蠕动而出。 傀儡的脖子不见丝毫血迹,然而通过子嗣现在所展现出的长度,可以得知它之前是怎么寄生在傀儡身体中的。 竟然这么对待小猫咪,真是暴殄天物。花雨断秋说着,一根直径为十厘米的风刃笔直地朝着傀儡身上的子嗣而去。 风刃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子嗣,肉块一分为二,因为吞噬的特性,开始内斗起来,争夺控制对方的权力。 竺轶没有管在一旁打得热火朝天的子嗣,而是将傀儡从水晶棺中拉了起来。 竺轶拿出傀儡大师的把戏,原本一动不动的傀儡突然扭过头看向他们,然而却少了之前的灵动。 傀儡和爱欲之间的联系,已经完全被剥离。此刻的傀儡只是单纯的傀儡,不再和竺轶的权柄有任何关系。 另一边,花雨断秋已经将重新合二为一的子嗣收起来了。 他用风将子嗣送进了水晶棺中,皱了皱眉头说:总不能扛着这么大的棺材出门,得出去找个盒子。我刚才看到那辆卡车上放着一个水杯,我去问他们借借。 恋耽美 ——(270) 花雨断秋说完便打开花房的门往外走。 忽然脚底和地面接触时的触感发生了变化,花雨断秋低下头,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张不知被何人扔到这里的报纸。 他顿了顿,收回脚,弯腰将这张报纸拾起来。 这张报纸是当地的晚报,上面如同豆腐块一般的板块上写了许多社会新闻。 花雨断秋敏锐地发现了其中一个板块的标题。 市中心公园花房中惊现四具尸体。 这条新文的内容则是。 今日上午九时,市中心公园工作人员例行检查时,在公园一处温室中发现了四具尸体。 这四人的死因似因为全身被野兽撕咬后出血过多而死。 然而警方围栏调查,目前没有在市中心公园里发现任何野兽的踪迹。野兽疑似已经离开市中心公园,请各位市民出入小心。 另外,这四具尸体中,有一名身份未知,其余三名则是竺某、禄某、花某。 第207章 狂欢城市 这几个名字的指向性太过明显,而那个身份不明的人则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没有身份卡的傀儡。 花雨断秋的视线落到了日期上。 七月三十一日。 八月的前一天,也是距离现在的两个月以前。 两个月以前的报纸上,为什么会出现他们的名字。 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花雨断秋垂着头说,我们的名字都上了死者名单。 花雨断秋说着伸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屏幕上原本应该是九月三十日的时间显示变成了七月三十日。 花雨断秋转过头看向其他人:恭喜大家,我们穿越回两个月以前了。 正在这时,花房的玻璃窗突然被人用枪击碎,几个时常在平台上看到的主播站在花房外,脸上都带着兴奋。特别是看向花雨断秋的时候,他们甚至难以掩饰眼里的跃跃欲试。 这难道是为我们准备的欢迎仪式?花雨断秋问。 这是送行仪式。开枪的男性舔了舔嘴唇,能够亲手了结传说主宰级主播,也足以让我铭记终生。 无聊的人。他旁边的一名女性说道,既然你们只是冲着他的名头来的,就把他道具口袋里的东西全部都留给我吧。 萧依,你的主意打得太好了吧。在他们身旁有一个眼神阴沉的人说道,战利品的分配再怎么也轮不到你。 轮不到也轮不到你,何苦在这里伸张正义。萧依转过头去看向他,你最先可完全没有加入队伍的意思,也没有为队伍出过力,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这几人说着话,竟是完全不把花房中的三人放在眼里。 竺轶和禄起已经是钻石级的主播,更何况花雨断秋本身就是传说主宰级主播,花房外突然出现的三人的这种掉以轻心的态度,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咳咳,帅哥美女们,你们聊天的时候还是在意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吧。花雨断秋指着拿枪的那个人说,至少把枪口放下来,否则 花雨断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像一直沐浴在阳光下的草甸忽然变成了阴郁的山谷。 花雨断秋到手指尖动了动,一道看不见的气流在他身前产生。并且毫不留情地形成了尖锐的具有杀伤力的形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拿枪的那人。 突然花雨断秋的动作顿了一下,与此同时,被他攻击的那个人却一脸讽刺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花雨断秋震惊地抬起头,连一旁的竺轶和禄起都有些不解。 为什么会消失?花雨断秋喃喃自语地说。 哈哈哈,原来花雨大神你才发现啊。那人的目光又落到了竺轶和禄起身上,你们也不用再尝试了,因为再怎么尝试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别啰嗦了,快点解决他们吧。萧依皱了皱眉头,将一柄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镰刀指向了他们。 橙器,死神之镰。花雨断秋的目光落到那把镰刀上。 原来花雨大神你知道我的武器。萧依说,那你也应该知道死神之镰,是一件能够重伤人的橙器,并且重伤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她的话音刚落,死神之镰就像机械突然变形,从原本只有手臂长短,变得比萧依这个一米六五左右的女人还长。 快速逼近的黑色弧光,像是月色下的恶魔微笑。 花雨断秋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变得极为沉重,仿佛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直播的普通人,也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强化。 肩膀和镰刀相接触的瞬间,一股能够灼烧灵魂的痛楚传入了脑神经中。 花雨断秋顿时一身冷汗,身体失去一瞬间的控制,仿佛散架的机器人倒在了地上。 花雨断秋肩膀处并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口,然而他的表情却说明了死神之镰带给他的痛苦有多么的真实。 不愧是在平台出了名的橙器。花雨断秋缓了一口气说道。 花雨大神你的意志力果然比起常人更加坚韧。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已经变成不能言语的残疾了。萧依恋无表情地说,就让我来看看,你究竟能够承受几次死神之镰的攻击。 说完以后,已经回到萧依手上的死神之镰,再次朝花雨断秋攻击过去。 花雨断秋堪堪避开了萧依的第二次攻击,但是紧随而来的是第三次,已经变得完全和普通人一样的身体无法执行快速闪避的要求,花雨断秋脸上再次露出痛苦的神色,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拿枪的男人一副看戏的模样,而另一个阴沉的人则跳进了花房之中。 他抬起手臂,拳头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禄起攻击,并且他中指的指节处伸出了一长条骨刺。 骨刺毫不留情地往禄起的脖子上扎去,阴沉男人没有玩玩的意思,力求一击毙命。 他的速度并不能算作平台主播里的顶尖之流,但是对付钻石级以上的主播却绰绰有余。普通人更是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真实的速度,只能看到拳头拖着一条白色的虚影,像是一架滑翔的喷气飞机。 禄起没有往旁边躲,而是抬起手来准备回击。然而他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对方的骨刺已经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穿刺的触感让阴沉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这场直播里的第一个笑容。他利落的将手臂收了回来,骨刺在对方灼热的口腔中摩擦,最后顺利地脱落。 鲜血伴随着他将骨刺抽出来的时候,溅得四处都是,甚至将他身前的衣领衣襟全部都喷成了血红色。 禄起依旧站在原地,手臂还保持着想要抬起时的状态,然而他的身体已经晃晃悠悠快要倒下。 禄起终于反应过来,抬手捂住了自己不断冒血的脖子,阴沉男人则将头转了一个方向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竺轶。 禄起摇摇欲坠地走到竺轶面前,将其挡住。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破风而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禄起的胸口,冲击力让他后退了一步,再也没有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两只手接住了他,竺轶作为了他新的支柱,让禄起的身体半靠在自己的身上。 竺轶连忙将手伸进道具口袋,然而却掏了个空。口袋里空空如也,他的所有道具竟然全部都丢失了。 碍事。拿枪的男人说道。 碍事的是你。阴沉的主播回过头去,不耐烦地看着拿枪的人。 两人之间的怒火就要一触即发,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 虽然大家之前都不对盘,但是现在我们作为一个临时的团队,需要学会和平共处和谦让合作。 通往花房的小路上,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离他们越来越近。 花房外的路灯明亮,连那条小路都照得一清二楚。走在小路上的消瘦青年的身形清晰的印在了每个人的眼中。 白韭走到了花房中,低头在花圃中摘下了一朵蔷薇的枯枝。 你们怎么还没有结束?白韭问道。 白韭,你自己才说过的话就不想遵守吗。拿枪的男人说,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我也不是你的奴隶。 萧依听到白韭的声音以后,身形一顿,面色凝重起来,似乎对白韭十分忌惮。 阴沉的男人只是笑了笑,站在原地等待白韭发号施令。 白韭,好久不见了。竺轶托着禄起逐渐冷却的身体说道。 的确许久没见,所以见面时我一定要为你送上一份大礼。白韭微笑道。 我竟然不知不觉就入了你的圈套。竺轶叹了一口气说。 如果不把事情搞得复杂一点,你也不会带着他们过来。白韭说,我太了解你了,你会不断的怀疑我的目的,所以我不如直接让你发现我的目的。 当然,你肯定也会察觉到某些线索是我让你发现的。所以在此基础上,我又设下了一层圈套。 美术室的那个教团成员是我引到店里去的,在他身体中留下激怒你的字条也是为了让你认为我在混淆视听,掩盖我的通关任务。白韭说,当然只做到这些还不够,所以我让邢数来抢走子嗣。果不其然,你认为邢数是我特地为了误导你们准备的牺牲品。 虽然他的确是牺牲品,但是他的作用只是把你们的目光引那辆车上。白韭笑起来。 你的确实现了你的目的,但是这一路兜兜转转,你想要的不仅仅是把我们引到花房来吧。竺轶问。 白韭环顾了一下和他共同阵营的三名主播,突然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了各位,我的一些目标必须建立在你们的牺牲之上。 什么? 白先生你? 老子早就看出来你是这种过河拆桥的狗东西。 三名主播各说各话,然而都不约而同地将武器对准了白韭。 但是他们发现白韭的动作突然间快得看不清楚,迅速地逼近了拿枪的男人,并且从他的手上取了下来,顺便还拿走了他的道具口袋。 等白韭做完了这一切,那人才反应过来试图防御。然而已经两手空空,目瞪口呆。 萧依的死神之镰挥出来,却被白韭轻轻松松地接住。 萧依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突然被镰刀的刀柄抵着,摔倒在了地上。 阴沉的男人骨刺生长出来,快要接近白韭的后颈,白韭突然回过头来,笑容极其刺眼,令他心中一凉。 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骨刺不知为何竟然慢慢的消退了,并且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肌肉迅速萎缩,片刻间就成了一只百岁老人的手。 阴沉男人颤巍巍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却抓下了一大把白色的发丝。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倒在地上的萧依。 一个身形消瘦,像水煮后的河虾一样佝偻的老太婆半躺在地上。与他四目相对的眼瞳中,布满了浑浊的血丝。像是有皱纹在脸上开会一般,整张脸都被给岁月代言的线条分割成了一条一条。 啊啊!!! 萧依张口尖叫,声音沙哑难听,几颗牙齿从她萎缩的牙龈上掉了下来。 对方哪里还是那个青春靓丽的女性。 这一切没有因此而终止,三人还在变老,体型也在不断萎缩。包括他们身体中的水分,就像蒸发了一样。 直到三具如同风干木乃伊一样的尸体出现在花房中,那些因为变故而发出的尖叫声才骤然停止。 白韭的状态好像比刚才更好了一些,兴致盎然地转过头,看到和萧依尸体倒在一处的花雨断秋时,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直播间发生了一次集体性的登出,因为从萧依三人占据上风,单方面屠杀竺轶三人开始,这场直播的主播直播间就被蜂拥而来的人们关注着。 单个主播的直播间人数很快超越了直播历史上的最高人数,并且造成了严重的负荷,以至于观众们集体掉线了一次。 只要现在还在观看直播的所有人,都将视线切到了这场直播上。 传说主宰级主播被钻石主播压制,并且毫无反抗之力,这样的事情他们闻所未闻。 并且这半年以来的新人王禄起,没有跌宕起伏的战斗,没有还手之力,在一瞬间就被一个实力和五维都不如他的主播捅穿了脖子。 我在做梦吗 白韭究竟做了什么? 白韭的直播我一直在看,他什么都没说呀 禄神禄神是不是要死了? 花雨大大为什么没有办法反抗,那个女人的镰刀不是很好躲过吗? 他们的动作都变慢了。 兄弟们我看不下去了! 本年度最佳名场面出现了啊! 白韭太狠了太狠了 南门大官人坐在电脑前,放置屏幕的桌面上已经流满了可乐。然而他毫无心思去搭理被打翻的可乐,咬着手指喃喃自语。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其他人根本都不是动作变慢了他们是退化成了普通人南门大官人死死盯着屏幕,眼中布满了血丝,难道白韭身上有一件能够让时间倒流的橙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就算是上次夏日游园会里两个和时间有关系的道具,也有非常多的限制性。平台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强力的道具,这个道具违背了公平性,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从这个道具的禁锢中逃脱。 他抬手抓了抓脑袋,有些神经质地说:况且禄起从第一场直播开始,就已经是神级表现,他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强化能力,就算是时间倒流,也不可能让他的反应变得这么低下。是退化到他还未成年的时候?但是他的外表又没有向萧依三人那样改变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南门大官人有些迷茫地看着屏幕,发出抓狂的声音,不要让一切在我一团乱麻的情况下结束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花雨断秋狼狈地抬起头来,我竟然没有办法使用我的强化能力。 恋耽美 ——(271) 因为我嫁接了你们的时间。白韭回答道。 原来时间在你这里。竺轶突然说。 现在不只是时间。白韭转过头对他说,你已经看到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了,傀儡就老老实实的作为傀儡,权柄应该回到我的身边。 你这么想和它们团圆,怎么不乖乖地回来找我。竺轶微笑着说。 我们是更纯粹的特性,更强大的力量,没有任何的杂质和冗余。白韭平静地说,但是你不同,你的诞生便注定着杂乱无序,你与我们背道而驰,我们和你是正负两级。 但是你们是我的一部分,你们随着我的诞生而诞生,你们一开始便是杂乱无序中的一部分。换句话说竺轶轻笑一声,我是你爸爸。 他们在说什么外星语言吗我为什么听不懂 很复杂,具有一定的哲理,但是听不懂。 我想起了论坛的那个帖子。 草??? 中二病?? 正在观众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白韭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多面体。 仔细一看,这个多面体之中好似由无数个锥形构成。 混乱,拼凑,旋转,多面体不断的体积塌陷,而又重组,由锥型组成的外表翻滚着,像是水烧开后产生的气泡。 难以言喻之物,难以理解之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多面体吸引,一秒前想要做的事情,已经被抛却到一亿光年以后。 我原本想兑现我的承诺,将他们带出直播。白韭说,但是你依旧让我不得不警惕。 你让他们的时间加速,为的就是回溯我的时间?竺轶一边问一边试图驱动权力。 别白费力气了,我刚才说了,用在你们身上的并不是回溯,而是嫁接。白韭微笑道,虽然我最终的计划是让你来到花房,但是自始至终有一个目标始终贯穿了我的整个计划中。 我想要的便是让你们回到了距离我们直播开始的两个月以前。白韭说,但是两个月以前,你们根本没有踏足过这个空间,所以我便想了一个办法。 所以我要让你们不断地在案发现场和始作用者之间周旋。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便会被这个空间的时间法则所接纳。白韭说,在达成一切能够嫁接的条件以后,我终于将你们的新身份给予你们了。 所以我们成了两个月前的第一场案件受害者。竺轶替他补充道。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以及同样会发生的事情,这是符合逻辑的安排,所以你们现在便真正的成为了即将受害的受害者,成为了三个普通人。白韭说。 我明白了。竺轶点点头,怪不得我没有办法驱动权力。 永远都不会了白韭看着他说,我将和它们重新归为一体,再度创建属于我们的神国。 那么混沌呢?竺轶问。 白韭仿佛变成了定格画面,若不是被子弹击碎的窗户窟窿处有风吹进来,白韭周围的花草都在轻轻地摆动,一切就像静止了一样。 过了片刻,白韭抬起手来,他进门时从地上摘下来的蔷薇枯枝,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绽放出了一朵鲜艳的红色蔷薇。 整个花房竟然变得生机盎然,花木重新活了过来,又或者是回到了过去。 为了防止意外,所以我决定在过去将你消除。白韭说。 他看了一眼禄起:至于无限,你太过托大,在这里的竟然只是一个分身,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得逞。 禄起身上的血快要流干净了,脸色白的吓人,像是丢进了洗剂中,逐渐变得苍白如纸。 白韭面前的多面体突然暴涨,放大了数倍,几乎快要将花房中的所有人笼罩进去。 直播以外的观众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仅仅是看一眼屏幕,他们的眼球就有一种快要炸裂的感觉。 多面体自身散发的光芒,以及被郁郁葱葱的植被裁剪成蝴蝶状的月光融合在一起,温柔的银白色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恐惧之力。 平静的光线,是颤栗的,堆积的,压缩后的力量的具象化。 它像是一把锋利的惩戒之枪,又像是悬挂于空中的达摩克斯之剑,在玻璃穹顶透折射出的点点星光之中,贯穿了植被构成的牢笼,以流星之势落向竺轶。 伞一样的红光在竺轶的头顶展开,与多面体形成的光线接触的瞬间,放射出如同核聚变一样的烟云。 竺轶,我这个分身就要消失了。禄起的声音在竺轶耳畔响起,我在外面等你。 竺轶还未来得及点头,禄起的身体便一点一点地破碎成了红色的星星点点。 竺轶抬起头,目光随着红色粉尘逐渐上升。 头顶上方,两股巨大能量的撞击带来了飓风一般的震动,强大到连声音都被迫收束。然而被红光笼罩在其中的竺轶却连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平静的晚风吹来,夜色依旧浓稠。 嘭! 花房的玻璃像是被顽皮孩子堆在一起的盐晶,经不起任何折腾,瞬息间变为了能折射出光怪陆离的万千粉尘。 第208章 狂欢城市 只是一个分身就能抗住时间的全力一击。白韭有些遗憾地说,可惜不能将祂的权柄也收来。 看来你还没有丧失理智,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竺轶说。 我的存在便是理智。白韭说,我的所有行动都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行为。实际上我对作为你的权柄并不反对,然而我的特性决定了这一切。然而智慧的确无所不能,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竺轶问。 将你所有的权柄剥离,并且你在诞生之际,本体中便蕴藏着权柄的一部分,虽然这一部分混乱而无序,但只要我将它收回后,总有一日可以去其糟粕。白韭说。 你要杀了我?竺轶眨了眨眼睛。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白韭回答道,花房受害者之一的时间已经嫁接到你身上,你还拥有的权柄正在脱离你的掌握,更不用说从我这里将权柄夺回去,并且打败我。 多面体好不容易消失,与此同时让观众头昏脑胀的光线也随着多面体的消失而不见。 在屏幕前捂住眼睛的观众终于可以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向屏幕。 屏幕中整个花房只剩下几根快要倒下的架子,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倒了一地,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报警音却没有办法穿透夜色。 被树木隔绝的孤岛,在树木倒塌之后仍然是一片孤岛。 屏幕中的世界轻颤着,仿佛要崩塌了一般。观众们对突然发生的变故充满了迷惑和不解时,白韭和竺轶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了她们的耳中。 什么权柄? 什么时间嫁接?? 禄起怎么了? 无限又是谁? 短短几十秒没有看屏幕,他们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以至于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观众们顿时想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如果白韭和竺轶不是在演戏,那么他们说的事情就全部都是真的。 那个多面体和红光撞击后产生的余波都能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如果没有抵消地攻击到一个人身上,岂不是瞬间就融化了? 白韭刚才施放的多面体,原本是竺轶的听他的话,这种道具不止一个,那竺轶究竟 你们确定这是道具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恐怕堪比异鬼的一种力量,来自于宗教吗,那位真徳率之神? 多面体!!!在我曾经看到的那本神话书籍里也出现过!!!这是邪神的权柄!!! 刚才闪过去的弹幕是论坛的那个大佬? 说神话说的那个,每次都是马后炮,瞎编没意思啊。 我已经托朋友将那本书拍下来了,论坛里有我的帖子,编号是S568721,不相信的自己去看。 卧槽我去看了回来,是真的。 权力,欲望,智慧,空间,那本书上一共写了四个权柄。刚才白韭好像提到过智慧,又提到了时间。这本书上有些内容难道写错了,空间其实是时间? 草,一种植物,而且还长得很茂盛。 所以竺轶为什么会有邪神的权柄??? 以我目前的神话知识,权柄是不能随便转交的吧基本上可以肯定真徳率之神就是那本神话典籍里的邪神化身。所以竺轶他是邪神的眷者,宠爱的信徒 白韭呢,为什么他说自己诞生于二铁的身体中? 一个想法在大家的脑海中隐隐约约的升起,然而没有人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在诞生的时候就被所有的脑细胞扑灭,像是被抹除掉后又深深地埋进了未曾启用的脑叶中。 竺轶就是那个邪神。 这个想法未免太可笑了。 如果他是邪神,又怎么会和普通人一样成为祭品。 如果他是邪神,又怎么会受制于人,被白韭逼到了死胡同。 如果他是邪神,之前和他们交流的时候,对方究竟抱着怎样的情绪。 蓝筹在禄起化作粉尘的那一刻便陷入了震惊中。竺轶弹幕上的言论给他带来的冲击,甚至比他看到贺飞鹰尸体的时候更加猛烈。 他不禁想起了几个月以前和竺轶的相遇,在山洞中他看着竺轶的背影时蓦然升起的一个想法。 这家伙不是人。 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蓝筹喃喃自语地说,顿时有一种身体处于云中雾里的感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蓝筹还在混乱之中,屏幕里的画面晃动得更加剧烈。 正在这时,不夜城的所有照明设备都同时熄灭了。 不约而同的惊诧声响起,唯一还保持着供电的只有运行平台的大型服务器。 蓝筹跑出屋外,看到外面都是匆匆离开房间的主播们。 不夜城这是怎么了? 20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断电的情况。 我怎么感觉是因为竺轶白韭的直播。 只有服务器还在运行,感觉像是汇集了不夜城的所有电力供给服务器。 这些议论纷纷的主播们看到蓝筹以后,连忙对他打了个招呼。 会长。 会长原来你在啊。 会长好。 有几个主播眼珠子一转,跑到蓝筹旁边,悄咪咪地问道:会长你知道竺轶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和他作为同伴这么久,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内幕吧。 我不知道。蓝筹摇摇头严肃地说,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那几个主播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也不敢缠着蓝筹,于是见好就收,又抱团到一旁议论去了。 虽然不夜城的电源突然断掉,但是主播们依然用移动设备继续观看直播。 蓝筹与公会成员说过话以后,将目光移到手机上,顿时呼吸一滞瞳孔收缩。 白韭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竺轶悬浮到了半空。竺轶的身体正向后弯曲着,但这弧度并不是由他自己摆出来的。 从第三人的角度看去,竺轶的手臂和双腿像是被两条无形的绳索往后拉扯着,从腰处身体上下折了过去。 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间的角度如果再小一点,竺轶脊椎势必会折断。 花雨断秋此刻也从地上爬起来了,几股劲风从他的身边破空而出,在接触到白韭的一瞬间,白韭身体周围一圈仿佛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蛋壳。 风刃全部撞到了蛋壳上,随后被一一化解。 白韭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白韭虽然在微笑,但是眼底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就像在看一件做工不错,但没有用处的装饰品一样。 花雨断秋的目光晦暗不明,却依然保持着泰然自若的神色,也对白韭报之以微笑。 身处于权柄的威压之下,你竟然还能笑出来。传说主宰级主播不愧是能够成为异鬼最佳容器的存在。白韭终于对他有了兴趣。 直播以外的所有人都因为白韭的这句话陷入了迷茫中。 异鬼的容器是什么? 和传说主宰级主播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场直播的每一分钟都在刷新他们的世界观?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花雨断秋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骤然间,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头顶的星光顿时被乌云遮住,地上散落的树叶和花朵被旋风卷起,在风中碎成了粉尘。 花房的骨架钢筋在这场狂风中已经不复存在,然而立于风中的花雨断秋却连发丝都没有受到波及。 白韭身体周围的那层看不见的护盾却仿佛消失,他的衣服被风割成了一条一条,整个人顿时变得狼狈起来。 原来你身上还藏着一些秘密。白韭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关系,等我得到了全部的权柄,这里便没有你表达立场的空间了。 他说完,被他悬浮于空中的竺轶身体突然被狠狠地折了下来。 花雨断秋连忙看过去,竺轶的身体被摆出了一个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或者说是活着的人类无法做到的姿势。 竺轶眼中的星光逐渐熄灭,暗淡覆盖了金色的眼瞳。鲜血从苍白的嘴角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二铁? 不要啊!!!! 不要死在这里啊!!! 你不是邪神的信徒吗!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恋耽美 ——(272) 竺轶的粉丝们陷入了极度的悲哀中,直播间的画面还有十秒钟即将被强制关闭。 每一个死亡的主播的直播间都会经历这个过程。 最后的十秒钟,是他们留给粉丝最后的谢幕时间。 十秒钟的时间,却如同过了十年。 就在竺轶的直播间快要彻底关闭的时候,原本已经停下来的弹幕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不对!!! 你们快去看其他人的直播!! 天哪,竺轶的身体里出现了一个什么? 粉丝连忙跑到了花雨断秋或者白韭的直播间中。 屏幕上,虽然已经死亡但是仍然悬于空中的竺轶的身体从中间裂开。 然后一点一点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膨胀起来,将外面已经宣告死亡的皮囊挤开。 扭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如同篮球大小的球形。 一瞬间,球形突然放大到十倍,恍惚间看上去是白色,但其中却蕴藏着数万种色彩。 混乱无序的光构成了这个形体,已然不能用球形形容,但从人类贫瘠的语言中,却只能选出这个最贴切的词语。 然而它的体积扩张仍然没有停止,下一秒原本已经占据了整个原花房空间的光团再次放大,这一次竟然覆盖了整个市中心公园。 观众们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中,仅仅通过屏幕,就能感受到恐惧和混乱,他们的思维在这一瞬间也和组成光团的线条颜色一起变得无序。 在他们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那巨大的光球中心,有一道金色的纹路将光球一分为二。 想要闭上眼的想法被生生地截断,他们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即便眼角流出来血泪,也继续盯着屏幕。 那道金色的纹路扩散,像是鳄鱼的眼睛。 突然间,那抹明显的金色动了动。 仿佛一颗扫视全场的眼球。 而观众们发现,那并不是他们的错觉。因为,他们在与它相对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 整个直播世界从天穹上,开始出现了龟裂的痕迹,一片一片,如同失去信号的雪花崩溃。 而在其中,巍峨不动的是那几乎要触及天顶不可名状的光球。 祂向所有人传递着一个信息 我就是那个邪神。 第209章 黑夜终至 祂非人类所能理解,人类所能包容。 第一次的坦诚相见让所有人的脑海中回旋起了虚无的妄语。 混乱无序到能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若还维持着思维此时也仅仅是盲目地恐惧或者崇拜。 神带给世人的礼物一向如此,没有任何的例外。 白韭仰起头来,看着悬浮于他上方的巨大光团。光团中间惊人的眼瞳已经在万千事物中寻找到了他,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由理智填充的情绪气囊终于被戳破,白韭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的颤动。 为什么你能够对抗时间的嫁接。你明明没有任何提防,我的计划没有任何问题,在这个时间里,我分明已经将人类的身体嫁接给你。白韭第一次产生不解,连身为智慧的他都无法看穿这一切。 你是我的权柄,难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 竺轶的声音响起,似乎来自于耳道的深处,无处不在无可逃避。 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从白韭的眼底涌出,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表情变得更加的混乱。 为了不被我找到,你在藏身上费了很多心思。从你们变成了独立个体被分离以后,你就一直保持着人类的形态,每一次将自己尘封于人类的胚胎中,甚至不惜封闭意识,将身体的操控权还给人类。 然而漫长时间,数千次的更替,智慧的存在已经逐渐被削弱,每一次进入胚胎中时,反而会被人类的意识占据上风。 竺轶继续说着,白韭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出生对于人类而言,是一道危险的鸿沟。来自于基因中对危险的恐惧是人类最强烈的情绪。经过数千次更替的你,也没有办法完成的阻止身体中这种情绪的出现。 这是你即将承受的罪业,而你的意识也将在这种情绪之中彻底被抹灭,回归于原初单纯的权柄。 杀了我,这意味着你最忠实的信徒也会被你杀死。白韭迅速地竺轶意的话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虽然他在没有接管白韭的身体之前,一直处于半休眠的状态,但是白韭的记忆便是他的记忆。 和竺轶相遇是一场有必然性的巧合。 因为权柄本身就是竺轶的一部分,竺轶对它们来说,就是中心磁力,不断地吸引着它们靠近。 若其他的权柄不是因为他在暗中截断了和竺轶链接,早就自己回到竺轶手上了。 在白韭接触到竺轶以后,属于智慧的那一部分也受到了冲击,原本尘封的状态被打破。 由于替代白韭的时间太长就会被竺轶发现,于是它一直以来都蛰伏着等待时机。 原本这是最好的时机,这是它等待已久的机会竺轶掉以轻心,以本体进入了直播,并且还拟态人类的模样。 但是计划落空了,以出乎意料的方式。 它知晓万物,却不知道自己的弱点。 如果被竺轶收回,这意味着它的意识将被抹灭! 虽然人类在神的记忆中只是沧海一粟,是眨眼就会遗忘的存在。但是在人类之中依然有个别特殊的存在。 白韭便是这样一种存在,而现在变成了它的救命稻草。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曾经经历的一切。是我将你已经衰败的信仰重新抬至了巅峰。你真的要杀死一个真心的朋友以及虔诚的信徒吗? 智慧,白韭不是你,他是你的牺牲品。竺轶说,如果他死了,他是被你杀死的。 竺轶的话音刚落,白韭的身体周围出现了若有似无的光斑。 这是光斑像是被一点点从他的身体中稀释出来的,在斑驳的光线中,白韭的模样万分痛苦。 首先是那个无数锥形组成的多面体,逐渐扭曲着变化着,就像是被破坏的音符妄图重新凑成一首完整的歌曲。 突然之间多面体在瞬间破碎,宛如爆炸一般,光线不断的放射发散,照亮了整个城市的夜空。 刹那以后,这些光突然被收了起来,变成了一颗如同乒乓球大小的球形。 球形表层剧烈地颤动着,光拉出线条,不断溢出的能量让空间都变得扭曲。 昔日的城市与现今的城市还有未来的城市不断交替,时间带来的冲击打破了正常的顺序。 像是逐渐升温的熔炉,在即将爆炸的那一刻,那枚属于时间的权柄被巨大的光团容纳进去。 白韭全身的毛细血管已经炸裂,即便体内拥有智慧,以人类的身体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极限之力。 突然之间他的额头处有一串看不清的文字浮现出来,逐渐地远离了他的身体。 那是一串人类无法看懂的文字,第一眼看过去像是数字,然而再度理解的时候却只能发现大脑无法解析这串文字的意义。 文字中蕴含了深奥的知识,是人类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 此时不少观众已经因为透过屏幕看到神降而晕的过去,然而接受过强化的主播们,以及一些原本身体素质和意志力强的人还能勉强的偶尔看看屏幕。 他们在看到这串文字的瞬间,感觉到有万千的知识涌入了大脑。 开发有限的大脑根本无法容纳这些知识,这让他们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贪图知识却不自量力的人顿时疯了,而那些及时闭上眼的人记住了闭眼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那个知识便深深地映入了他们的脑海中。 不夜城的别墅之中,周岚岚看着那串文字双眼失去焦距,预感能力在此刻间受到了波及,好像有一双手将未来推到了她的面前,眼前竟是前所未见的画面。 然而她的大脑无法接受如此巨大的信息量,对于所见之物皆是一知半解。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周岚岚顿时晕了过去。这场晕眩并没有持续太久,十几秒后她再次清醒过来,胸前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 周岚岚毫无波澜地抹掉了嘴角的血液,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不只是微笑,她失去了所有的情绪。然而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清晰的看到未来。 周岚岚不再看直播,走到窗边望向夜幕下黑暗的不夜城。 不夜城即将沉睡了。她喃喃自语地说道。 与此同时,距离不夜城千里之外的真理教会,礼堂中所有进行着祈祷的人不知为何都倒下了。 信徒们口吐白沫浑身发冷,身体似乎被阴寒的冷风拂过。 诺安跪倒在地上,山脉般沉重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上,诺安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被碾碎。 砰! 砰! 砰! 突如其来的清脆声音在礼堂中响起,诺安意识到了什么,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她发现礼堂的最前方,那些放置在石台上的陶塑神像竟然一一破裂了。 智慧之神为什么会这样 正在这时,她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眼眶中布满了阴影,正直勾勾地看着神像的方向。 沪叁佰?诺安如同自言自语地叫出来人的名字。 她发现沪叁佰的眼底竟然透露着狂热的喜色,诺安在这种视线之下,不禁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对方的眼睛已经没有视物的能力。 沪叁佰已经朝她走了过来,然而却仿佛忽略了她的存在一样,伸手拿起了其中一个破碎的陶塑神像。 忽然之间,沪叁佰将陶塑完全捏碎,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响起,仿佛要诉尽主人的疯狂。 我才是最接近神的那个人!沪叁佰狂热地笑着,那张阴郁而俊美的脸变得扭曲。 你究竟在说什么?诺安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惧意升起。 神祂要回来了!祂会惩罚背叛者!夺回原本属于祂的权柄!祂将带领我走向真正的光明!沪叁佰笑着说,声音颤抖得不像样子。 神像碎了,信徒们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倒下了。诺安懊恼地说,你不要发疯了,快点解决这里的问题。 这里。沪叁佰的耳朵动了动,这里是叛徒的大本营,所有的人都将受到惩罚,包括我。 沪叁佰的指尖抚上自己的眼睛:我已经赎罪了但是你们还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亮光出现在他的脸上,连黑色的头发都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框。 一阵惊雷在天际炸开,声音响彻了整个城市。 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雷电了,就像天上的住户变成了电焊工,不断地向大地泼洒新的电光火石。 沪叁佰在雷声中大笑着走出了礼堂,消失在电光照亮的浓稠夜色中。 直播中,电和雷也登上了最后的舞台,从苍穹的云雾中,不断的投下了倾盖大地的闪电。 惊雷乍起,以将天空捅出窟窿的气势,不断的折磨着人们的耳膜。 那串不可名状的文字已经浮于天空中,在文字旁边有一条如同蛇形的纹路,它们与竺轶仅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是竺轶留给智慧的。 白韭跪在地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我已经知道此事的结局无可更改,但是你做好了收回我的准备吗? 白韭抬起头来看向他:当初将我们剥离的是你啊。 这就是你最后留给我的话吗? 竺轶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文字与蛇形纹路都被剧烈的光芒吞噬。 核聚变一般的作用力从中心散开,光的范围开始以十倍百倍增长,瞬间便席卷了整个城市。 万千的灯火在这一瞬间熄灭,整个空间开始不断地崩塌。 忽然间,崩塌后产生的空隙之中,出现了似是相隔几亿光年却又近在咫尺的混沌。 直播以外,以不夜城为中点,城市的灯光不断地熄灭。 一盏。 十盏。 百盏。 千盏。 万盏 黑夜终至。 第210章 解除公约 随着灯光的暗淡,似乎连星辰都被吞噬了,目之所及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正在这时,一道刺目的亮光出现在天空中。人们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发出亮光的地方。 所有人顿时产生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在被光线照亮的天穹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仿佛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漩涡,夜幕诡谲地扭曲旋转起来,所有人的心脏同时提起,感觉自己好像就要跟着被吸入漩涡一样。 然而就在他们晃神的时候,那道照亮天空的一点再次散发出炽烈的光线。 人们被刺目的光线惊醒,及时稳住了心神。 不夜城中,那些原本还在直播的主播们突然出现在了不夜城的各个角落。 他们还没来得及对自己莫名其妙地离开直播感到震惊,就发现不夜城中的灯光全部都熄灭了。 所有人在窗边在门口或是在外面,仰望着天空,脸上浮现着恐惧的神色。 其他人发现了这些突然出现的主播们,却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些主播同时离开直播这件事毫无波动。 怎么回事啊? 不夜城怎么没有开灯? 你们在看什么 从直播中出来的主播们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向了天空,和他们一样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那是什么? 神 鹰坊的公会驻地中,那间对蓝筹而言十分熟悉的会议室中坐满了来自于中心区的平台公会会长。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失去了作用。 凡是此时还留在不夜城的会长以及公会高层,在没有经过通讯设备联系的情况下自发地来到了鹰坊的公会驻地。 曾经他们交流情报以及进行交易的时候,首要的选择就是黑啤酒馆。然而这一次,所有人都意识到,接下来的这一场谈话参与的人数以及内容的重要性,都是黑啤酒馆无法容纳的。 恋耽美 ——(273) 蓝筹平稳住自己的心情,接待了蜂拥而来的公会会长们。 几个月以来在鹰坊中的锻炼,让他在应对视物的时候得到了蜕变。 鹰坊的一团团长严羽走过来,关上了蓝筹身边的那扇窗户。 蓝筹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天上的漩涡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看着就心神不宁。严羽对蓝筹说,走吧,人差不多到齐了。 蓝筹和他一起回到了会议室的中心。比起上一次在这间会议室和鹰坊的各个团长唇枪舌战,这一次的观众队伍更加地庞大。 台下坐着的各个会长看上去都有些六神无主,像是没头的苍蝇到处乱飞。都在等待着一个能够给予他们建议的人。 蓝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鹰坊的会长。 他也是竺轶和白韭的朋友。 他可能是现在了解最多的人。 众位会长看到蓝筹回来了,立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所有主播的直播都在刚才关闭了,他们在没有通关的情况下回到了不夜城。 刚才有人去了登录大厅,登录大厅的那几扇拱门后,全部变成了白色的墙壁。 非强制性直播的抽取机器也失去了作用。 虽然现在没有网络,但是我公会的人去了平台商城的实体大厅,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办法再交易。 这是不是意味着平台即将崩坏。 会长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整个会议室顿时像一锅烧开了的水。 异鬼的容器究竟是指什么? 突然之间一个声音让所有的讨论都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此次最关心的问题。 蓝筹,如果你知道就请你说出来。 真徳率教派一定掌握了许多内幕吧,请你告诉我们,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明白。 蓝筹垂眸看着台下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现在就是让大家知道的时候了。是的,和许多人猜想的一样,容器就是指能够容纳异鬼和异鬼合二为一的身体。蓝筹说,要达到容器的标准,就需要主播不停地进行强化。 什么!!! 那我们?! 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会长们得知真相以后,皆是怒火滔天。 如果我之前告诉大家,你们还能这样淡定的接受吗。蓝筹说,在没有发生这一切之前,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你们的脑海中恐怕只有恐惧。 那个时候恐慌则会遍布整个平台,在祭品中蔓延。心中只有恐惧的祭品们,在直播中的生存几率会急剧降低,整个平台也会陷入混乱之中。坐在台下的前海突然说道。 所以考虑到这些因素,我们决定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大家。蓝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今天各位已经见到了更加冲击的画面,对容器这件事的接受程度已经高了许多。 平台的正式期主播中,有百分之九十五都进行了强化。赌徒公会的会长扶额说,所以我们这些人只能任异鬼宰割? 不。蓝筹摇摇头说,二十年前,人类和异鬼之间爆发的战争虽然受到了单方面的压制,但是也有被人类消灭的异鬼存在。 只是因为后来颁布了《新世界公约》,禁止了人类攻击异鬼的可能。蓝筹环顾着台下的诸位会长,所以只要公约作废,我们就能拿起武器,重新夺回我们的家园。 夺回,说得那么容易。你难道忘了二十年前人类死伤有多么惨重。互助公会的会长说,我忘了你当时还没有出生吧。 你忘了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你还忘了经过强化的主播,已经拥有了不同于普通人的战斗力。蓝筹说,异鬼为了制造完美的容器,通过强化给予到主播身上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收回的。 你是说互助工会的会长身体一震,如果我们统一起所有的主播,将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 其余的主播闻言,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们在公约的条条框框里被限制了太久,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获得了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并且也忘记了他们可以用异鬼给予他们的力量,给异鬼回敬一份大礼。 还等什么,现在就去跟它们拼了,反正老子不拼,最后还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干票大的,闹他个天翻地覆。一名脾气暴躁的公会会长拍案而起。 他的话鼓动了在场的不少会长,一时间众人都跃跃欲试。 正在这时,蓝筹开口给众人泼了一瓢冷水。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解除公约。蓝筹说,公约不是保护人类的,它是异鬼在地球上的保护伞。只要我们解除公约,并且广而告之,就算我们不主动进攻异鬼,它们也会被来自于位面的法则削弱,并且没有办法长时间的呆在地球上。 如果要解除公约,是不是得让联盟承认?一位公会会长问道。 没错。蓝筹说,这只是其中一步,在这之后还需要让所有受制于公约中的人意识到公约不再存在。那么法则自然不会再包庇妄图入侵的异鬼。 看来,之后会有一场漫长的战争。赌徒的公会会长笑了笑说,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 不如趁此机会,选出领导这场战争的元帅。互助公会的会长说着,目光落到了蓝筹的身上,既然是鹰坊告诉我们的真相,元帅就从鹰坊中选。蓝会长,你应该不会推卸这个重担吧。 这种事不是儿戏,仅凭你们是没有办法对全人类负责的。 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众人转过头去发现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有一头精神烁砾的花白短发,身体十分强壮,原本已过花甲,但是却一点看不出来。 台下的各个会长看到他的时候心中一凛郝忍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保镖,联盟中心办公室的室长宗盼巧也跟在他旁边。 郝忍将军怎么突然屈尊大驾了,带的人还这么少,万一被不长眼睛的冲撞了,我们怎么担待得起。 因为已经知道了《新世界公约》实际上是为异鬼制造容器的嫁衣,地狱权公会的会长此刻语气变得极为刻薄。 郝忍大约许久没有听到有人用这种态度和自己说话,顿时一怔。 寇会长,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宗盼巧皱了皱眉头语气严肃地说。 寇正伦举起双手,耸了耸肩膀:哎呀,有人帮他出头了。 郝忍并没有因为寇正伦的话生气,十分冷静地看向蓝筹,脸上带着一个长辈看晚辈的和蔼。 蓝筹,你的父亲贺飞鹰是我的好兄弟。当年我们在部队里,我们无话不谈,看着你就像看到了他一样,连你们脸上倔强的表情都一模一样。郝忍说,你父亲创建鹰坊,就是为了让平台的主播们能够拥有一隅安身之地,并且提高他们的生存能力。 主播们能够在直播中不断的进步,超越自己,换取更多的时间,对于整个社会而言,也是一件贡献极大的事情。郝忍叹了一口气,而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在摧毁人类好不容易换得的和平,你在摧毁你父亲留下的心血。 胡说八道,让你变成异鬼的容器你肯吗?严羽怒道,我们本来已经承受了作为祭品的风险,每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何时。不断地提升,不断地强化,原以为能够离开平台。结果到现在我们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成为异鬼的容器。 那些兑换了退堂鼓权益卡的人,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异鬼融合的实验品。前海冷不伶仃地说道。 郝忍将军,你已经听到了各位的心声,所以我恐怕要不如你所愿了。蓝筹说。 蓝筹,你的父亲对你寄予了无限的期望。郝忍说,他走之前将你托付给了我,他要求我在你陷入歧途的时候拉你一把,所以我现在来了。 只要你愿意,联盟中就有你的位置。郝忍抬头看向其他人,包括在座的各位,只要你们放弃解除公约的想法,我会和异鬼谈判,让你们离开直播,并且拥有优等人的身份。 他不会将我拜托给任何人。蓝筹突然打断了郝忍的话,他最后留给我的试卷,我已经上交了令他满意的答案。所以不用再欺骗我了,郝将军。 这么说你们心意已决?郝忍的脸色沉下来。 废除公约势在必行。蓝筹说,如果郝将军对局势还有清楚的认知,就应该知道此时配合我们,在未来你还能够拥有人们曾经的爱戴。 你在威胁我?郝忍发出了一声轻笑,攻略的解除权限在我的手上,只要我有一天不解除,你们就要被公约限制。 等所有人都不再认同公约,公约便自动作废了。蓝筹说。 那你们等着好了。郝忍冷哼一声,不再打算继续说服蓝筹。 他利落的转身准备离开,正在这时蓝筹突然叫住了他。 郝将军,你的内心其实很慌乱吧。蓝筹说,毕竟天上还有一只眼睛正注视着大地,说不定祂已经注意到你了。 郝忍身形一顿,片刻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 宗盼巧回头看了一眼蓝筹,连忙朝郝忍追过去。 郝将军,就这么离开了,真的好吗?宗盼巧问道。 他们受到公约的制约,我们也是一样的。郝忍转头对她说,公约一日不解除,我们就没有办法在直播以外对主播动手。 可是现在直播已经宗盼巧有些担忧地说,还不知道直播能不能继续进行。 通讯设备恢复的怎么样了?郝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突然问道。 已经派出所有能派遣的人,通知维修人员进行抢修。宗盼巧立马回答道。 很好,等到通讯设备恢复以后,便拿出我们所有的精力用来控制舆论。郝忍坐到轿车的后座上后继续说,不能让他们先得势。 好。宗盼巧也坐到了后座上,点了点头说。 上城区里高枕无忧的优等人们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和雷电惊扰。 乘载着郝忍的商务车驶过上城区的街道,在优等人的目光中回到了联盟中心大楼。 在这栋大楼里工作的都是优等人,见到郝忍后,连忙停下手上的事情和他打招呼。 天上的异象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然而带来的冲击依然无法让人们能够平静地接受。 联盟中心大楼里的工作人员还能够保持工作状态,全靠宗盼巧在中间周旋。 郝忍和宗盼巧坐着通过备用电源运行的电梯回到了大楼的最上层。 此处是郝忍的办公室,他喜欢清静,所以将办公室设置在了这里。 郝忍这首在办公桌底下摸了摸,突然之间他身后的一面墙从中间裂开,一个金属柜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郝忍走上前,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抽屉。 里面躺着一本白皮书,封面上写着新世界公约。 公约的确是异鬼的保护伞,但是未尝不是人类的保护伞。郝忍摸着白皮书的封面说道,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人类,却被他们亵渎成了私心。 这些人自然不知道将军的苦心。宗盼巧说道。 只是一群冥顽不宁的乌合之众罢了,他们翻不起 郝忍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转过头时,一根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 宗盼巧微笑道:真正冥顽不宁的人是你,为什么要和我主作对呢? 第211章 万物逆旅 正在这时宗盼巧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手举着枪,一手接通了电话。 你说什么? 已经抢修好了吗? 嗯郝将军现在有些急事,直接点落我就行了。 发一个紧急通知,十分钟以后联盟将会进行一次全球的线上会议。 郝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宗盼巧,突然间他身体一蹲,一个滑铲迅速地接近了宗盼巧。 宗盼巧只是文职人员,反应力根本比不上在部队从业多年,并且至今也没有放弃训练的郝忍。 宗盼巧慌乱地将枪口移向郝忍,然而手腕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箍住。 宗盼巧开开枪的一刻,子弹打到了旁边的地板上。 宗盼巧眼前一花,她的手枪就被郝忍拿到了手上。与此同时,郝忍调转了手枪的方向以枪口对准了宗盼巧。 宗盼巧,你是我培养起来的,同时也是最令我失望的。郝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我会念在这么多年来我们共事的感情饶你一命的。 你违背了神的意愿,我当然会替祂扫清障碍。宗盼巧说。 你说的是天上的那个玩意儿?郝忍问。 请郝将军注意自己的言辞。宗盼巧说。 公约解除后,受影响最大的是谁?你以为是异鬼吗?不,是我们优等人。郝忍说,宗盼巧,你是优等人,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如果将异鬼驱逐出去,让那群祭品缺少条条框框的管束,那么他们将在这个世界上无所忌惮。 你,我,以及所有优等人,我们都是他们首要报复的对象。郝忍说。 这就是你将全人类的自由卖给异鬼的理由吗?一个男性的声音从郝忍的身后传来。 郝忍下意识地回过头,发现举着步枪的汪滨从他的休息室中走了出来。 郝忍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宗盼巧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他目光一凛,迅速转过身朝着汪滨扣动扳机。 恋耽美 ——(274) 然而在子弹离开枪管之前,他拿枪的那只手已经被5.56口径的子弹贯穿。 郝忍的手枪脱落在地,汪滨走上前去将他踹倒,一面用那支枪顶着郝忍的脑袋。 友情提示,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花招,我不是宗盼巧那样没有战斗经验的女人。汪滨冷冰冰地说。 已经准备好了。过了一会儿宗盼巧再度回到房间中。 她走到办公桌旁边,拿起一个遥控器,一块巨大的幕布降至他们眼前。 幕布上被投影出来的画面正是这间办公室。 郝忍已经很久没有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了,然而在汪滨的枪口下他却不敢动弹。 宗盼巧你要做什么?郝忍怒道,快点把摄影机关掉。 所有的优等人,预备役以及祭品们。我是联盟中心办公室的室长宗盼巧。你们很多人知道我是一名优等人,却不知道我其实还是真徳率之神的一个信徒。宗盼巧对着镜头举起了双手,神谕已至,我们将解除公约,将自由还给所有人。 宗盼巧转过身,走到被郝忍面前,从衣服里取出一张被卷起来的纸,慢慢展开。 郝将军,公约上说过,人类如果不想再受到公约的制约,只需要您亲自签下解除公约的文件。宗盼巧弯腰对他说,只要你签上你的名字,郝忍便还是全人类的英雄。 单方面的解除公约后,人类会面对异鬼铺天盖地的怒火。郝忍骂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郝忍的话音刚落,屏幕上的画面一转。显示的不再是联盟的办公室,而是不夜城的鹰坊驻地中。 蓝筹等公会会长依然留在那间会议室里,此刻出现在屏幕上后,仿佛正与屏幕外的人遥相对望。 鹰坊同意解除公约,并且愿意承受异鬼的怒火。蓝筹直视着镜头,鹰坊的所有主播将会转移自己的战场,从直播中转移到现实。 赌徒同意解除公约,赌徒的所有主播愿意为自己的自由而战。当然我们的自由即是人类的自由。 二十年来,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我们背负了诅咒,同时也得到了诅咒的力量。互助公会同意解除公约,拥有强化能力的主播将加入军队。 地狱犬同上。 长河公会也同意。 嘉途公会同意。 星火公会同意。 众公会会长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每多一个人说话,郝忍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片刻后屏幕上的画面又切到了另一个地方。 另外一片大陆的主播们也出现在了画面中。 语言不同,长相不同,但是他们都表达了同样一个想法。 《新世界公约》的销毁势在必行。 而今天他们则正式和异鬼宣战。 隐约之中,天地间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一股原本紧紧桎梏着他们的枷锁似乎在不经意间松动了。 镜头重新回到了联盟中心大楼的办公室里。 宗盼巧看向郝忍:郝将军,你的决定呢? 郝忍咬着牙说:即便异鬼现在还没有发现你们的小动作,只要我签上名字的瞬间,它们便会卷土重来。 异鬼恐怕已经自顾不暇了。宗盼巧微笑道,说不定我们将会不战而屈人之兵。 签字吧,郝将军。汪滨冷不伶仃的在郝忍的头顶说道。 郝忍沉默的片刻,将宗盼巧给他的钢笔拿起来。 房间里的两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屏幕对面,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他。 郝忍的笔尖移动到了那张解除公约的文件上,停顿了一会儿后,郝忍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黑字落在白底上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身上的最后一层禁锢被解除。 汪滨默默地将枪口移开,郝忍从地上站了起来。 郝将军,全人类都会记住你今天的大义。宗盼巧说,神也会记住你的功劳。 我的大义。郝忍自嘲地说,我没有大义,但我的确大意了 他正说着,目光突然落在了宗盼巧的肩膀后方。 宗盼巧的身后出现了七个高达三米的黑影。 黑影像是凭空生长出来,不断的扭曲波动着。 它们仅有六只能够延伸的触须,浓稠的黑紫色雾气在它们之间飘散。 看不清头部的模样,像是无面的怪兽,没有眼睛却能感受到凝视的目光。 宗盼巧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去,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使者们来了。郝忍竟然发出了笑声。 一条弥漫着雾气的触须朝宗盼巧卷去,宗盼巧连连后退,直到自己撞到了墙上。 即便是那些主播承诺愿意保护你们,但是他们难道能瞬间出现在这里?郝忍脸上露出残忍的神情。 他转过头去对着镜头,用充满讥讽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竟然妄图改变最稳定的现状,将我二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现在你们的惩罚降临了,之前说了要战斗的人们,面对压境的异鬼大军,你们又能保护多少人呢? 联盟大楼以外,被漩涡盖住星月的天穹下,无数异鬼破开了空间,在黑暗中降临。 哭声叫声呼喊声战斗声在这一刻成为了大地的主旋律。 凭空出现的异鬼们开始吞噬人类,而原本作为祭品的主播们,用异鬼赋予的能力加入了战斗之中。 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画面?还是说这是你们的神想看到的画面?郝忍看向窗外城市中骤然升起的火光。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干涩的声音从其中一个异鬼的身上传出来。 让郝忍代表人类与我们重新签署公约 只不过这一次的公约会比上一次更加苛刻 这是我们对人类的惩罚 九域大人,请原谅我对下属的管教无方。郝忍走到说话的异鬼面前。 你的确做得很糟糕 我愿意接受惩罚,但是在此之前,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轻易地原谅这次破坏公约的主谋。郝忍转头看向了两人。 好我同意你的看法 宗盼巧闻言闭上眼睛,然而脸上的恐惧却在此时消退,似乎已经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 汪滨则依然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只不过将手里的步枪重新举起来了。 九域身上有黑紫色的雾气冒出,形成了十几根悬于空中的尖锥。 锋利的尖端全部蓄势待发地对准了两人。郝忍则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眼底充满了恶意。 电光火石之间,肩椎已经到达了两人的面前。宗盼巧一动不动的看着离眼球只剩下一厘米的尖端。 突然之间,她面前的尖锥重新变成了黑紫色的雾气。 宗盼巧眨了眨眼,发现房间里又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其余七名异鬼使者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它们周围的雾气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戎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异鬼使者们对新出现的异鬼说。 因为真正能摧毁我们的混沌将至。戎回答道。 地球正是我们为了躲避混沌寻找的安身之所 我们正在夺回控制权力 七名异鬼使者不解地说。 而一旁的郝忍心中则生起了强烈的不安。 已经来不及了。戎说,混沌即将苏醒,我们和地球都将被卷入混沌之中。 不应该这么快 原本不应该这么快,但是有位神祇造成了这一切的加速。戎说。 我们应该怎么办 祂会告诉我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条件是? 所有的异鬼离开位面,回到缝隙之中。戎说。 期限呢 等一切尘埃落定,异鬼也没有冒着与法则对抗的风险离开缝隙。 我们给你十天的时间 九域的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郝忍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然而七名异鬼使者并没有注意到郝忍的惊诧,说完这些话以后,便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窗外喧闹的声音也在此刻停止,还在为生存战斗的人们发现自己的对手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顿时呆愣在原地。 那么我也先行告退了,几位请自便。戎说完以后,身体逐渐隐淡。 正在这时汪滨的步枪被一双颤巍巍的手夺了过去,宗盼巧浑身还在发抖,对准郝忍的枪口不断地晃动。 盼巧,你 砰! 郝忍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墙上便多了一个5.56口径的弹孔。 宗 砰! 砰砰! 第一个字刚冒出口腔,身前的地板被打得碎石迸裂。 郝忍终于意识到宗盼巧这一次是真的下了杀心,他想要趁着宗盼巧糟糕的枪法还没有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离开房间,然而在他的手握到门把上的那一刻,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 这是你亵渎我主的代价。 在他闭上眼的瞬间,宗盼巧的话传进了耳里。 一片虚无之中,一团不可名状的光球正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虚无中突然多了一个影子,光球也在这瞬间重新变为了人类的模样。 竺轶站在一片虚无之中,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模样,黑发无风自动,在戎靠近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瞳孔中一片耀眼的金色。 全知全能之神,比起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看上去更加强大了。戎向他鞠了一躬,感谢您没有以真实的形态出现在我面前。 我已经完成了您的要求,公约已经解除,混沌已经完全注意到这里,地球的位移加速了。戎说,能让混沌重新沉睡的方法,您应该已经想起来了。 混沌即将醒来,只有重新让祂沉睡,才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竺轶说。 要如何做到?戎问道。 只有彻底苏醒的混沌才能再度进入沉睡。竺轶说。 然而祂苏醒的时候,便是毁灭的时候。戎第一次产生的不解。 所以在祂苏醒的瞬间,需要一个能够看清混沌内核的神祇到达祂的中心。竺轶说,在祂苏醒的瞬间,让祂以为自己仍然在沉睡之中。 您说的那位神祇,难道是 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竺轶点了点头。 异鬼能够做些什么? 我需要你们撕裂位面的缝隙,能够让我直接通过缝隙到达混沌之中。竺轶说。 这件事异鬼能够办到。戎点头应下,但是异鬼不可能随时维持这么大的裂缝,我们又怎么能确认混沌在何时苏醒。 所以还需要一位不受混沌苏醒影响,并且能够让群星归位的神祇。竺轶说,群星归位的瞬间,混沌即会苏醒。 戎问道:那一位是无限之主吗? 见竺轶没有否认,戎继续说:您如果失败了,将会就此陨落。 竺轶十分坦然地说:陨落的不止我,万物都将与我一起成为混沌中的一员。 戎发出了怪异的笑声:的确,人类有一个词语叫做背水一战,用它来形容现在的情况再合适不过了。 戎又问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竺轶笑眯眯地说:你和其他异鬼约定的时间是十天,那么我们就定在九天以后。 戎说:果然一切都没有办法瞒过您的眼睛,不过我也的确需要一点时间准备撕开裂缝的事。 竺轶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戎顿时担心起来:是我们的计划还有什么问题吗? 竺轶在小范围内转来转去:我出来后忘记第一时间去找禄起了!完了完了。 戎:您请便吧。 竺轶微微一笑,顿时消失在这片虚无之中。下一秒他的身体出现在一间公寓中,顿时就被人抱住了。 我回来了。竺轶笑盈盈地抬起头,嘟嘴索吻。 禄起低头吻上了他的嘴角,然后撬开了他的牙齿,一点点索求和给予。 冗长绵密的吻后,竺轶摸着嘴唇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没有早点理解认识到人类的快乐。 禄起问道:莫非对你的计划后悔了? 竺轶一惊,他正在思考怎么在不让禄起生气的情况下,将他的计划说出来,没想到对方竟然先一步知道了。 禄起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竺轶松了一口气:你不生气? 禄起继续摸着他的脑袋说:我不会再强加自己的意志于你。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竺轶知道禄起对他有一种异常的控制欲,然而禄起却愿意退步。 恋耽美 ——(275) 竺轶顿时有些感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抱住他的腰:禄起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计划? 禄起从他脑袋上顺势拔下一根头发。 这根头发拥有着漂亮的银色,是电镀后完美的色泽,和竺轶拟态形成的黑发格格不入。 竺轶的感动荡然无存,嘴角僵住了:你在我身上藏了多少分身,快给我找出来啊啊啊 九天以后,新建立的联盟已经基本稳定了。 虽然有不少主播离开公约的制约后,利用自己的强化能力肆意妄为。但是很快就被新联盟组成的维和部队阻止。 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人们的脸上充满了希望的光彩。 然而一小部分知情者则抓住了最后的时间,与家人朋友待在一起。 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他们共享的最后时光。 蓝筹打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 岚岚,你怎么来了?蓝筹诧异地问道。 九天前的惊变以后,蓝筹被堆积如山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 期间他抽空和周岚岚通了一次话,对方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家了。 所以在此刻看到周岚岚出现在办公室里,蓝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周岚岚安静地转过身来,用一种超然的神色看着他。 我预感到今天有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岚岚你蓝筹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我不是来寻根究底的,只是我看到在这件事里,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周岚岚说,他不能缺席这件事。 你是指竺轶?蓝筹问道。 周岚岚摇了摇头:他就在鹰坊的驻地里,我是来找他的。 距离此处的千里之外,荒芜的山上,几块石头依然屹立不倒。 竺轶的权柄们曾经修建的地下神国,如今又迎来了又一波客人。 异鬼把裂缝的入口放在了神国之中,这里还弥留着混沌曾经的虚影,是最接近于混沌的位置。 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中,不见边际不局限于维度的多面体出现在了这里。 在裂缝打开的瞬间,神国的穹顶上出现了一堆颜色混乱却不显得脏污的漩涡。这些昔日的景象再次出现在神国之中,让整片空间变得扭曲起来。 这片地下国度之外,炽热的骄阳在瞬息间沉入地平线以下,星光升起,气温也在骤然间改变。 无数的流星划过天空,像一颗一颗闪耀的钻石,在黑夜中勾勒出迷人的弧线。 九天以前,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奇异的漩涡。然而在几个小时以后,那些旋涡便完全消失了。 随后的每一天,都像往常一样平凡。除了那就永远铭刻在他们心中的事情,不时拨动着人们的心脏 而此刻,异象再次出现。然而这一次,比起恐惧,更多人产生了惊艳的情绪。 无数星光划过夜空,天空成为了装满宝石的盒子,这是无法言语的壮景。 人们对出现在眼前的奇观诧异不已,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怔怔地望着天空,过了半天他们才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拍摄起来。 究竟又会发生什么。 仰望着天空的人们心中无不生出这样的想法。 竺轶站在缝隙之前:我走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在瞬间解构成了一个只有鸡蛋大小的光球。 小小的圆圆的,周身遍布着毛茸茸的光芒。 眨眼间,光球便消失不见。 亿万光年以外,光球出现在了混沌前。 然而这一次,祂毅然决然地投入了混沌之中。从一位又一位已经失去意识,只剩下愚痴的神祇边穿过。 祂看到混沌的最中点,被无数漩涡包裹住的中心处,有一只扭曲的眼睛睁开了。 光球顿时以成百上千倍的速度膨胀,剧烈的光芒似乎要穿透这些能吞噬一切的混沌。 那只眼睛看到了竺轶,竺轶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不断地促使着祂去触碰最中心的地方。 然而一段不可形容的声音在祂的耳旁响起,及时将祂趋于混沌的思维唤醒。 光球再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股力量搅动了混沌的漩涡,而那些围绕着混沌的神祇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在光芒之下,混沌中心的那只眼睛正一点一点地合上。 愚痴的神祇们也停下了祂们的呐喊。 光球散发出的光芒即将消失,竺轶等待着混沌彻底的沉睡。 然而就在此刻,那只原本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了。周围的神祇也再度发出能够穿破真空的声音。 竺轶再次故伎重施,欺骗了混沌,让祂以为自己即将陷入沉睡。 这一次,那只由扭曲漩涡组成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竺轶重新变成了如同乒乓大小的光球。他看着混沌的核心,突然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办法让混沌真正的沉睡。 还缺少一样能让混沌彻底沉睡的东西。 他已经数次见过那个东西,然而他却一直没有意识到。 包括收回了智慧权柄后,他也始终没有看穿。 直到此时,亲临混沌的核心,竺轶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此时的混沌究竟能沉睡多久,竺轶的心中没有肯定的答案。 也许会有几年十年几百年,也有可能在他离开的瞬间,混沌就会再次苏醒。 正在这时,竺轶突然发现一道裂缝出现在了自己的旁边。 原本不应该来到这里的禄起,朝他伸出一只手。 光球飞到了禄起的手上,安静地停在那里。 让混沌重新沉睡,是一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竺轶已经动用了他的所有权柄和力量,他甚至忘记了需要回去。 如果不是禄起从裂缝中出现,他也许会和混沌核心一起沉睡在这里。 光球在禄起的手心里蹭了蹭,不再动弹。 就在这时,混沌核心突然涌动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禄起变化成了纬度不明的多面体,将小小的光球收于其中。 混沌周围的神祇竟然全部看向了核心,祂们继续吟唱着,从边缘走来。 在接近的时候,瞬间被拉扯进了核心中。 沉睡的核心眼看着又要再次睁开眼睛,突然之间一个人影从禄起出现的裂缝中走了出来。 他的一头白发在五颜六色的漩涡中格外醒目。 周围不断拉扯拖拽的漩涡在接触到他的瞬间,仿佛被他的身体吸收了一般。 让混沌沉睡只剩下一件事。花雨断秋注视着核心的方向说道,那就是让祂的子嗣重新回到混沌之中。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没有看透你。竺轶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即使是现在,你对我的了解你还差得远呢。花雨断秋微笑道,朝他们挥挥手,迈着优雅闲散的步伐走进了核心之中。 他的身体逐渐被周围的漩涡同质化,就在他即将快要消失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出来。 其实我一直想当主角来着,没想到最后成了光荣牺牲的NPC,这也不错。花雨断秋说,然而从混沌中生出的理智,最终回归混沌,这是我的宿命。 随着花雨断秋声音的消失,原本如同沸腾岩浆一般的混沌逐渐冷却下来。 与此同时,禄起调动了所有的权柄,压下了混沌最后的不甘。 漩涡停止了旋转,原本扭曲的曲线也在此刻暂停。 万千种颜色汇集于一堂,却丝毫不显得脏污。沉寂的混沌如同最靓丽的罗盘,上面镶嵌了一圈又一圈昂贵的宝石。 裂缝慢慢变得狭窄,亿万光年外的另一头模糊不清,最终不见踪影。只留下了这一片绚烂而又安静的星云,抹去了所有的痕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流星的晚宴已经结束,深蓝色的天空边缘染上了一丝暖洋洋的橙。 竺轶坐在废弃神国之上的山丘,望着重新从东边升起的太阳说。 禄起轻抚他的脸庞,凑近轻轻一吻。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先把你放在我身上的分身拿走。 不行。 那做点我爱做的事情。 行。禄起覆了上来。 我没说这个?! 别挑了。 天地为万物逆旅。 浮生若梦,不如幕天席地,万花摇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首先感谢购买正版的宝子们,二铁和禄神还有鸽子爱你们! 鸽子举起翅膀求一个作者收藏~ 接下来会写一个番外,大概内容是戎为了弥补异鬼带来的伤害,创造了一个有爱的直播,内测的时候不小心将二铁和禄神还有其他小伙伴们卷进去啦。 推一下鸽子的预收文《我当崽养的NPC是最强邪神》很快就会开啦~ 真三无冷面天然呆受X疯批Boss攻 余赦重生了,回到了恐惧之国与现实融合的一年前。 前一世余赦在大融合后过得很悲惨,最终和基地的其他人一起死于地下城涌出的怪物嘴下。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错过的掌机游戏《恐惧之国》。 当恐惧之国降临,在怪物侵袭和物资匮乏的折磨中,人们发现一座黄金打造的地下城。 其中保存着灭绝的动植物,又有能抵御怪物的武器装备,还豢养着数不清的业魔。 零散的人类基地燃起希望,为了生存物资进入黄金地下城探索。 他们发现,在黄金堆砌的王座旁站着一个长相俊美而邪异的凶灵。 王座上则坐着一个普通的人类。 你们好,我是余赦,黄金地下城的城主。 消息传了回去,幸存人类瞳孔地震。 我草,他竟然建立了一座地下城? 他的仆人是一个响指灭了北方基地的凶灵? 凶灵的主人,黄金地下城的城主,一个谜一样的能够征服恐惧之国的男人! 余赦: 我只是不想因为地下城而死,提前捡漏做了它的主人。 我不想征服恐惧之国,只想好好苟下去 庭慕:你想要征服恐惧之国?好,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余赦: 谁能管管这个邪神?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