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论留住神明的方法技巧》 第1页 [ＢＬ同人] 《（综漫同人）论留住神明的方法技巧》作者：木落裳【完结】 文案： 作为被咒术界当做力量失控的“神”，泉凪（zhi，三声）一直安安分分待在结界里，就等有一天力量稳定重获自由。结果没想到一天一个白毛墨镜找上门来，好家伙！日常生活直接火箭起飞。然后有一天，他看着对方一身是血倒在地上，他原地觉醒。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过来，原来我真的是神啊…… 文案费，再也不想写文案了哭唧唧QvQ 阅读指南： 1.主攻cp如文案，一对一坚定不买股。主角前期小可怜，敏感又多疑；中期无欲无求，做最好的工具人。 2.主角前期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性别，因此前几章用的是“她”，主角是男的、男的、男的 3.综五元神、地狱辅佐官以及刀子精。私设、二设超级多，如果出现bug，会尽快修改哒~ 4.倒v从24章开始到38章，一直追更新的宝贝们注意注意注意啦！ 如果觉得喜欢的话欢迎收藏哦~ 内容标签：强强少年漫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某神明、某最强┃配角：很多┃其它：主攻 一句话简介：当然是用爱啦 立意：最诚挚的感情连神明都会为你驻足。 第1章 1991年3月某地区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咒力能量，直径100公里左右的范围内突然出现大量2－1级咒灵。 1991年3月咒术界派遣多名“窗”人员在外围进行初步调查，根据计算可以确定咒力爆发重心为神伊泉村。根据外围的咒灵强度，推测村内可能有未登记的特级咒灵。 1991年4月27日咒术界决定派遣1名1级咒术师和3名准1级咒术师前往深入探查。在探查第一天的，发现村中有大量的1级咒灵，但这些咒灵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因此村民并未受到伤害。当天，现场4位咒术师对村民进行疏散。 1991年4月29日成功将村内168人全部疏散并转移至咒力反应范围外。当天进行咒灵祓除。但4月3日发现，祓除部分咒灵后又会产生新的咒灵，因此排除自然产生的现象。初步判断为诅咒师所为或出现特级咒物。 1991年5月1日新增2名一级咒术师及4名准一级咒术师进行任务援助。5月8日以死亡1名一级咒术师及4名准一级咒术师，重伤1名一级咒术师和2名准一级咒术师为代价后确定事件源头：特级咒力体。 1991年5月9日对特级咒力体判决秘密死刑。 1991年5月10日死刑施行人发现无法杀死特级咒力体，且一旦向咒力体攻击，咒力体身边就会立刻产生一只特级咒灵保护咒力体。 1991年6月6日对特级咒力体实施终身监·禁。 看完前辈拿给自己的资料，夜蛾正道很奇怪：“所谓的咒力体就是指一出生就拥有多到近似无尽的咒力，并且对咒灵拥有极高的吸引力，因为待在咒力体身边可以提升咒灵的能力。但咒力体不是只能吸引而不能产生咒灵吗？这是它之所以被判定为特级的原因吗？” 被询问的前辈吐出一个烟圈，说道：“怎么可能，之所以判定为特级，只是因为能够吸引特级罢了。” “那为什么？” “那些就是资料里没有的信息了，接下来由我来给你说明。”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前辈挠了挠头，本就凌乱的头发变得更加乱糟糟。“唉，我不会解释的啊，干嘛非要让我来交接，我每次去了之后心情都会低迷好久的。算了，等到了实际的地方，你直接看会比我直接解释更好理解。总之，安排给你的这个任务可是相当棘手，我觉得这一定是那群老东西故意的！不仅把□□的地方定在我们东京高专里——我们这里可是学校诶，怎么能拿来做这种事！说是反正施行死刑的人就是我们东京高专的人，而且天元大人也在东京，所以正好。正好个鬼啊！就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们罢了，一群心脏的老不死......” 听着旁边突然开始抱怨，夜蛾正道挺能理解的，但自己的个性到底做不到跟着一起只好闭嘴走路。 转过一个弯，夜蛾感觉自己似乎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穿过屏障后是从没见过的地方。难怪之前在读书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现过，在没有获得许可的情况下，刚刚那个结界会把他带到另一个地方吧。 以及......他望向远处，空气中咒力浓度高到可以凝结出液体了，连皮肤暴露在空气的地方有着粘稠滑腻的错觉。这种程度的咒力，被关着的到底是怎样的怪物啊！？ “现在你能稍微理解了吧，但是你所要面对的可不是简单‘怪物’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存在。” 整个院子被一层又一层的结界包围，不同作用的咒文在院子上空时隐时现。而结界内，咒灵的身影扭曲着，挤压着，让人分辨不出那是一只咒灵还是多个咒灵形成的扭曲姿态。这些恶心的怪物在有限的结界里蠕动，把院内的建筑都遮盖住了。 “好啦，欢迎来到地狱，正道。现在我们得开出一条道来，祈祷我们运气好点，能够一次找到目标。”前辈呼出一口香烟，袅袅白烟萦绕在他身边，随时准备听从他的指令发起攻击。“对了，最高纪录是被困两周又三天。怕了吗？” “你以为你在说谁？”夜蛾正道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咒骸，“前辈才是，到时候不要来求我救你。” -- 第2页 “哈！”前辈嗤笑一声，“走吧。” “呼——” 一拳击溃一只二级咒灵，另一只妄图偷袭的一级咒灵被突然出现的咒骸直接一击敲进地里。即便在瞬息间祓除掉了两只咒灵，但立刻又有两只新的咒灵围攻了上来。视线范围内全是咒灵黑黢黢令人作呕的身躯。 “前辈——！你不是说产生的咒灵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吗？！”再次一拳打死一只咒灵，夜蛾正道忍不住吼道。 “啊——？”把被挤上来咒灵一脚踢开，“我没说过吗？死刑之后，看到咒术师咒灵都会主动扑上来攻击。” “......出去以后一定要给你的脸上来一拳，一定要！” “不要这么凶残嘛，正道。哦~今天运气不错嘛。” “不要转移话——”夜蛾突然住嘴，因为在漫天盖地的咒灵之中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没有咒灵的空处，就像是暴风眼一般，不管外边是怎样的波涛汹涌，而眼内则是一片平静。 其实在见到特级咒灵体之前，夜蛾正道预想了许多咒力体的真面目，比如长角的恶鬼又或者是身姿扭曲的怪物，总之是和咒灵一样，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 然而就像是故意搞笑的喜剧片一样，故事的发展往往刻意地和常识相反。它或者是她看起来瘦弱极了。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和服完美融入这片黑暗之中，要不是有衣服遮挡不到的洁白细腻的肌肤，夜蛾也没法在一片黑漆漆中发现这个孩子。 没错，孩子。 一个身形孱弱，被周遭高大的咒灵衬托得尤为瘦小的幼女。 她没有发现在她5米外发生的一切，只专心地拍着一个褪色的旧皮球。 一下又一下，充满规律的声音回荡在夜蛾的耳边，让他再也听不见其他。 轻飘飘的白烟从眼前飘过，勒紧一只趁机偷袭的咒灵，无声地惨叫过后，一只咒灵被祓除了。 “别开小差啊。还要我抽空来救你......” 夜蛾打断前辈的话，“那......就是特级咒力体？” “啊。”前辈转过头，去看那个宛如祭品一般的幼童，明明看起来是最无辜且最弱小的存在，但事实是那才是这片地狱真正意义上的主宰—— “特级咒力体，‘泉’。” “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咒力体，就算是特级的也不是这样的吧。”夜蛾正道转向前辈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前辈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了嘛，我真的不适合干说明这个事。” “那你觉得那是什么？” “人类。” “你居然是那种注重外表的人吗？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举起双手向自己认真的后辈认输，“都不是哦。” “是神。” “什……！” “我这次真没开玩笑！你不这么觉得吗？只要想就可以无视规律创造出咒灵，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想做什么就能做到。这不是神是什么？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么想的不止我一个。没错，上面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并且还多了一个形容词，‘失控’。” 前辈定定地看着那个小身影，“失控的神明。对人类而言，这样的神有存在的价值吗？” “你们想杀了她？”夜蛾皱眉。 “是啊，妄想弑神的人类。”他像是说给后辈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是不是很狂妄呢……” “如果我的任务是这个话，我拒绝。” “随便你。”前辈把烟碾灭，找到一处稍微看起来干净点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反正我的任务是完成啦，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你想要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吧。” 是打算成为忤逆者，还是背负罪孽成为人类的英雄，又或者是……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正道，你自己来选吧。选一个不后悔的未来，即使这个未来根本就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总之，不要后悔啊，正道…… 等了一会，夜蛾突然问道：“她有名字吗？” 前辈突然被问住了：“名字？没有的吧。” “‘泉’不是名字吗？” “哦，你说那个啊。代称吧，总得有个指代吧。至于又来，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从村子名字里随便挑的字。”他打了个哈欠，“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确定了我要做的事而已。”确认了自己想要的未来。 第2章 黑发的孩子拍着皮球，这是他在世上仅有的几个消遣时间的方式。 这一次皮球打在了手掌边缘，脱离他预想的轨迹，从面前弹开了，但并没有滚多远，而是撞上了围在他边上的特级咒灵被反弹了回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想要将滚回来的皮球捡起。这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因为它和这里的所有东西长得都不一样。线条圆润、简单。有着大大的眼睛和短胖的四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对他有着非常强的吸引力。他不由地靠近它，把它抱了起来。 他下意识捏了捏，柔软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一旁的夜蛾则没有感到一丝轻松，虽然用现有的长相最可爱的咒骸吸引住了幼女的注意力，但是有几个细节让他背上直冒冷汗。 普通的皮球是没有办法碰到咒灵的，所以那个被弹回来的皮球已经是属于咒具的范畴了。以及那只特级咒灵，不仅能够听从指令，而且刚刚幼女将皮球交给它时，虽然速度很快，但他确实看见了皮球消失的整个过程。两种情况，一是这只咒灵已经能够完整掌握“领域”，它把皮球放进了自己的领域里，要么这就是它特有的术式。 -- 第3页 真是，空间类的术式和完整的领域也不知道哪个比起来更好对付一些。 看着幼女抱着咒骸舍不得放手的样子，夜蛾只能希望她的内心和她的长相一样更加偏向人类吧。 “怎么样，喜欢这个吗？” 夜蛾走进对方的视线，也走入了咒灵的攻击范围。 【这是你的？】 幼女看向这个擅自闯入她领域的胆大之人。 她的眼睛是最纯粹的黑色，在这片咒灵围聚而成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光芒能从那双眼中反射出来。她没有开口说话，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可以直接流入到夜蛾的大脑中。 “是的，这是我做的咒骸。原型是兔子。” 【兔子？那是什么？】 “一种动物，就和这个咒骸一样，有着长长的耳朵，大大的眼睛，还有白色的毛。” 夜蛾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词语来形容。 【白色？这个就是白色吗？】泉举起咒骸，摸了摸咒骸毛茸茸的外表。 “是的。”夜蛾小心斟酌自己说出来的话，“你没有见过白色吗？” 听到他的问题，幼女沉默了。在夜蛾暗道自己不该问的时候，他知道了答案。 【嗯……，这里只有黑色——我‘听见’你们说这里很黑。】 听完她说的话，夜蛾正道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防备了——这是一个可以进行沟通的对象。 他走过去，蹲下身说道：“除了黑色和白色，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很多的颜色。比如花是红色的、树叶是绿色的、天空是蓝色的……你想看吗？”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这时夜蛾认为脑海的回答一定是轻轻的，否则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上被羽毛扫过了呢？ 【......可以吗？但是这里只有我们。】她认为自己和周围的咒灵是一样的，【虽然偶尔会有像你这样的‘人’，但是也是黑的。】 是说高专的制服吗？那确实是黑色的。 “你也许可以看看天空，就在我们的头上，我们过来的时候还是上午，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晚上，最多是傍晚？”进了结界后，周围的一切要么是灰蒙蒙的要么就挤着各种咒灵，身体对时间的感觉已经模糊，他也说不准现在是什么时候，只好在心底祈祷希望外面还是白天！ 【头上？】幼女抬起纤细的脖颈，【头上什么都没有。】 “有的。”夜蛾肯定道。 “对了，说了这么久。都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夜蛾正道，你可以叫我夜蛾。你呢？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称呼？你们不是一直叫我‘泉’吗？】她歪了歪头，疑惑道。 夜蛾解释说：“但这不是‘你的’名字。” 【哦。那我没有名字。】 听到女孩儿一脸平静地说自己没有名字的时候，夜蛾正道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感受。 他一向是喜欢可爱的东西的。物品也好，动物也好，甚至是人类，只要长得可爱他都非常喜欢。 而眼前这个被咒术师称作“泉”的特级咒力体又或者是“神明”？她有着一双像猫儿一样大大的眼睛，脸蛋也是如同最高级的人偶那样精致可爱。不仅外表完全符合夜蛾正道心中对可爱的定义，连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抱着一只外表可爱的兔子咒骸的时候，更是击沉了他的心。 他忍不住在脑海中浮现一个失礼的念头：如果这么可爱的孩子是自己女儿的话，他未来是一定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一个臭小子的！ “咳！”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表情更加柔和——他自己认为，“那你愿意让我给你取个名字吗？” 一直呆在一旁充当背景的前辈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正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铁汉柔情吗？不适合笑就不要笑了，我要控制不了报警的手了哦！ “名字是联系人与人之间最短的咒语，你想要接受他人吗？不是成为咒灵而是作为人类。” 【我是人类吗？】 “我认为是的。”他再次重复，“你是人类。” 幼女低着头思索了一会，然后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咒灵。咒灵也同样望着她。夜蛾不知道她们之间是否有对话，只能静静地等待。 不知道是商量好了还是发呆回过神来，幼女最后回答【可以。】 夜蛾正道终于舒出一口气，他笑着说道：“凪，在日文中寓意风平浪静。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身边会产生这么多的咒灵，但是我希望你之后的人生可以一帆风顺，而你也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所以，叫你‘凪’可以吗？” 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他有些恍然地想到。从来没有“人”祝福过他。它们虽然会陪着他，但却做不到祝福。而其他的“人”只是害怕他、讨厌他，想要杀了他。 他知道的，从诞生在这个世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找到、被施行死刑、被带到这里囚禁。所有进入结界里的人，不是为了清除一部分过多的咒灵就是想要找到他，杀了他。跟这个人一起来的另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类”会这么讨厌他，但是他可以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恶意。因此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对他表达好感，祝福他。 胸前有一块地方变得很奇怪，他揪紧衣服。 -- 第4页 嘴巴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声念道：“【凪（Nagi）】。” 在幼女念出这个词语的一瞬间，一直涌动着的咒力瞬间平复了下来，一束光穿过了咒灵拥挤的间隙，落在了地上。霎时间除了她身后的那只咒灵，所有的咒灵都随着光线的扩大消融不见，结界里的景象也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面貌。就像是水面终于平静，让人可以透过水面去看到河底躺着的五彩石头和游来游去的鱼儿。 前辈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原来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整个院子的花园，距离他们进来的入口只有不到50米的距离，而这50米他却和夜蛾正道足足走了好几个小时。 【你没有骗我。】 夜蛾正道看向凪，刚刚拥有属于自己名字的幼女抬头看着天空，她身后的特级咒灵还没有完全消失，仍旧看着她，然后缓缓伸出像是手的部分轻轻拂过她长长的黑发，当最后一根发丝从它指尖落下，它也整个化作轻飘飘的雾气，悠悠荡荡地飘向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消失了。只剩下蔚蓝的天空上飘着的洁白云朵。 【但你却没有告诉我，蓝色的天空中还有白色的兔子。】 第3章 当咒灵消失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接近500平的院子，建筑风格和咒术高专是一样的和风。因此穿着纯黑色和服的凪在此刻就像是正要参加葬礼的人。 夜蛾皱着眉头对她说，“下次我给你带新的衣服，纯黑色的和服不好看。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 “好。还有玩具，到时候我带过来你挑些喜欢的。”他想到刚刚凪对着云叫兔子的场景，“还有常识也要补。” 愣在一旁的前辈终于回过神来，“喂，喂……喂！这样……就算解决了吗？” 你找到解决的新道路了？就这么简单？给它取个名字就可以？那我之前，到底在挣扎个什么劲啊！ 夜蛾看了一眼失去游刃有余的前辈，心想这真是难得的场景。 “当然没有，我还要进去看看房间里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家具。”他低头对凪询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你的房间吗？” 凪点了点头，迈着小步子领着夜蛾正道进屋子里。 “等！等等我！”发现被无视的前辈赶紧跟了上去。 一直临近傍晚，两人才从结界中走出来。 回去的路上，前辈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中。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后辈居然真的可以得到“神明”的信任，因为在他看来两者是有着天与地那么大的差距。而夜蛾正道居然对它说我认为你是人类。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一种傲慢吧，然而这种傲慢却被认可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泉只愿意睁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着后辈，而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时候。 啊啊，如果当初，他能再坚持一下，是不是也能够拥有这样的待遇呢？呵，想什么呢。当初既然做了那件事，现在有这样的结果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他看着挺直背脊抬头走向前方的后辈，至少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就可以了。 “……岩田前辈，你觉得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 夜蛾看着明显就没有认真听的人，只好再重复一次。“我说我打算给凪办理身份证明，并且亲缘关系上标明是我的养女。还有……” “哈？！你疯了吗？！”岩田昴听了一半就忍不住打断他，“你以为上层这么处心积虑隐瞒它存在的原因是什么？！你居然想成为它的监护人，你……” “是她！” 夜蛾正道厉声打断他的话，“是她或者是凪，她有名字。” “你……你真的把它，不，她当做是人类吗？” “岩田前辈，”夜蛾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曾经和她发生过什么，但你今天也看到了。她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她的心是人类的心啊。我们已经因为自己的无能将她困在这里2年了，难道还要一辈子这样吗？！” 岩田被指责得哑口无言。 他抽出一支烟，打了三下才点燃。 “当初被安排对她实行死刑的是我的老师。”他缓缓说出了不为人知的往事。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恨她。”他吐出一口气，“老师当初没能在特级咒灵的保护下杀死她，反而自己受了暗伤，再一次祓除中爆发被杀掉了。这不是她的错，我知道。但我还是恨她。所以那群老东西让我接手找机会接近杀掉她的时候，我同意了。” 夜蛾这次没有打断他，他知道这是前辈少有的软弱。 “不过嘛，我也失败啦！”他对着后辈笑着说。 “不然也不会轮到你这个刚刚升上一级的新人。” “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把她看做是人类，因为我畏惧她的力量。这种恐怖将会伴随我一生吧。”他拍了拍后辈的肩膀，在这一刻才像是一位可靠的前辈。“夜蛾，我做不到的事情，也许你可以做到。” 夜蛾正道很感动地去握岩田的手，然后狠狠地一扭！ “痛痛痛！！！” “虽然我很感动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也可以说出这种话，但是这不是你把烟灰抖在我身上的理由。” “……我说那是不小心的你信吗？” 拍掉身上的烟灰，夜蛾正道接着说：“之后我要去商场给凪买东西，你想一个上层可以同意的理由来。” -- 第5页 “喂，我的任务在你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吧。而且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了啊，我可是你的前辈啊！” “既然是前辈的话，那就做一件能让后辈刮目相看的事吧。”他对着岩田挑挑眉，“‘不要做后悔的事。’你脸上写的这句话也送给你。” “哈……”岩田捂着脸小声嘟囔，“现在年轻人可真不得了。” 【这是什么？】凪看着递到面前的纸问。 “这是可以证明我们之间关系的决定性证据。”没想到那个不靠谱前辈居然真的能说服上层，下次对他稍微尊敬点吧。夜蛾一点不恭敬地想。 【一张纸？】凪用手戳了戳，不太相信。 “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了这个在法律上我们就是家人了。”夜蛾正道喝了一口茶，在他和前辈的努力下，这个院子慢慢充满人气，跟之前的鬼屋比起来焕然一新。 “名字那一栏是泉凪。要求一定要有个姓，然后前辈说他之前一直称呼你‘泉’，正好有‘泉’这个姓氏所以就这么填了。你觉得可以吗？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改。” 【不用了，挺好的。】 凪不是很在意，她看到亲缘关系那一栏写着“父女”，想到夜蛾给自己看的书。突然喊到—— 【爸爸？】 “噗——烫烫烫！”夜蛾正道被那声“爸爸”吓得跳了起来。 【书上是这么写的。】 把打翻的茶杯立起来，夜蛾一边找纸巾擦水一边回答：“这只是帮你确定身份，不需要真的喊爸爸。” 原来如此，凪又明白了一点。她继续在脑海中翻着书页，她现在对人世的了解除了从夜蛾身上学到以外更多的其实是从书上知道的。 【那，夜蛾叔叔？】她重新想了个称呼。 “希望可以再亲密一点。”夜蛾期待地看着她。 【正道叔叔。】 得偿所愿的他开心地笑了起来，“要是被前辈知道了，他一定会嫉妒到想杀了我，哈哈哈。” 听到有人想杀了自己刚刚得到的家人，凪的眼神沉了下来，周围的咒力浓度在不断攀升，连空间都扭曲了几分。【谁要杀你？我去杀了他。】 夜蛾反应过来自己不该乱说话，急忙道：“没有谁要杀我，这只是玩笑！” 【玩笑？】 “对！只是一种比较夸张的修辞，并不是真的有人要杀了我。”感觉到咒力没有继续上升，夜蛾正道松了口气。感谢我吧前辈，帮你捡了条命回来。 岩田昴：？？？谁的错啊！ 【你们人类都是这样吗，可以随便把死挂在嘴边？】 “是我们人类。”夜蛾纠正道。 【......好吧，我们人类。】 “我是这么想的，不一定正确。”看到凪点头后他才继续往下说，“人类的生命很脆弱，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就死去了。正是因为人类理解生命的脆弱所以才会这么自我调侃然后努力生存下去吧。” 【这样吗。】 虽然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帮助凪建立一个比较健全的三观。但死亡这种事，普通人理解起来都有一定的难度，更何况拥有超凡力量的“神明”呢。过犹不及，这个词夜蛾还是明白的。 看着凪依旧抱着那只兔子外形的咒骸，他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你还真是喜欢送给你的这只咒骸，有想过给它取个名字吗？” 年幼的“神明”果然就被人类轻易转移了注意力。 【阿一。】 “为什么呢？” 【收到的第一个礼物。】所以叫阿一。 接收到她话语未尽的内容，夜蛾的心软了。不管怎样，这只是一个孩子，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教导她怎么做一个“人”，不用着急，因为她的本质是一个好孩子啊。 第4章 “前辈麻烦你不要躺在这里。”长手长脚的瘫在这里很碍事。 岩田昴难以置信地看着夜蛾，控诉道：“你居然在嫌弃我？！到底是为了哪对父女我才会这么辛苦的啊？我今早才从北海道出差回来，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嘛！” “只是路上辛苦而已，你不是也趁机去了青池还吃了一顿螃蟹大餐吗？别得了便宜卖乖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网上line，你自己发了照片你不知道吗？” “啊——失策啦。”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既然被看穿了也就不继续演了。“下次把你屏蔽掉。”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 岩田昴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伴手礼啦，送给泉妹妹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拿出来：“你不是说她已经可以自己看书了吗？所以买了一些书给她。” 夜蛾接过书顺便看了一眼——《安徒生童话》，看来是有用心挑选过的。“那我就先替她谢过你了。” 岩田做出一副恶心的样子说：“谁要你这个大男人的感谢啊，我要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的。” “那你就多找时间去看她啊。”岩田前辈自从第一次带自己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明明非常想去，但又总是找借口说自己太忙了。 “我很忙嘛——” 果然。真是个胆小鬼，夜蛾在心里叹道。 没有人接话，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夜蛾翻书的声音。 -- 第6页 “我说，”岩田踢了踢对方，“你什么时候教泉说话？” 夜蛾翻书的手停了一下，“再等等。” “你还要等多久？”岩田皱了皱眉。 “当初你也看到了，她开口说话之后，结界中所有的咒灵都消失了，连那只特级咒灵也不例外。”夜蛾想起当时的场景，女孩儿念出“凪”这个字之后，结界中蠕动的咒灵就像是平静水面上的涟漪一样，轻轻荡起一下之后就全部消失不见了。“她的语言中含有强大的咒力，她说出来的话已经可以看作是咒言了。如果不加引导，一定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这就是你要去做的了，正道。” 【正道叔叔。】 夜蛾正道突然回过神来，原来是泉凪有个字不认识在问他。 又学到一个新的汉字，泉凪开心地继续往下翻。这是夜蛾正道今天带给她的一本童话书，里面的故事很有趣，她想今天把故事看完。但是夜蛾叔叔今天怪怪的，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还是叔叔更重要一点，她恋恋不舍地关上书，问道【您今天怎么了吗？一直在走神。】 被小姑娘的关心感动到的夜蛾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凪想学说话吗？” 【说话？像你一样说出出声来吗？】知道夜蛾纠结的地方在这里之后，泉凪就安心了。她把怀里的阿一换了个姿势，用梳子细心地给它把绒毛捋顺——顺便一说，梳子也是某位前辈让夜蛾送过来的。【现在这样也可以交流呀，为什么要学说话。】 “因为凪以后不会只和我一个人交流，还有许多其他人，甚至还会有普通人。脑子里面直接冒出声音来会吓到他们的。” 泉凪的手停了下来，【您觉得我可以和其他人接触吗？】 “不是可以，是未来一定会！”夜蛾正道肯定地说，像是要抚平她的忧虑一样。 “以后凪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这里面也许还会有你的朋友，甚至是爱人。书里也是这样的，王子和公主用语言来表示自己的爱的。”夜蛾指着童话书说。 泉凪想了一会，轻轻点头。【好。】 得到泉凪的同意，夜蛾拿出一套婴幼儿识字卡片，将全是名词的那一沓挑了出来。 “那我们开始吧！” 【……】看样子是提前就准备好，就等自己点头了。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教的那个生动形象、乐寓于教，学的那个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很快，带来的一套识字卡片就只剩下了动词。 “接下来我们要开始学习动词了。在学习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仍旧沉浸在学习中的泉凪催促着夜蛾，让他不要这么卖关子。 “我希望接下来你在说话的时候，语言中不要带着咒力。” 【咒力？】 “对，比较一下我们两个说话时的区别。”夜蛾一点一点地引导。“等会你在说的话也要和我一样。”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像是一个有着灵巧双手的工匠，要求他不能用手而是用脚来制作作品一样。 【好难……】 果然，尝试几次之后始终不能成功。泉凪心里还念着继续学习最后一组卡片。 【夜蛾叔叔，为什么一定要不带咒力？有什么区别吗？】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直接解释不太方便，我们来做个小实验你就明白了。” 夜蛾从她怀里拿走兔子阿一，放到两人用手拿不到的地方。 “过来。”夜蛾对着阿一说道。阿一仍旧待在原地，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然后夜蛾看向泉凪，示意她也来试试。 “【过来。】” 话音刚落，阿一的身体便颤抖着站了起来，迈着它那双小短腿颤巍巍地走到泉凪身边，被她一把抱紧怀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阿一动起来，是因为自己的力量！阿一动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泉凪开心的样子，夜蛾不得不补充道：“这就是两者的区别。不带咒力的语言只是一种表达形式，就像我们在脑海中对话一样。但是带了咒力后，语言就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可以影响到身边的人或者是像阿一一样的咒骸、咒灵。” 【那不是很方便吗？我说了话之后阿一就可以照着我说的话那样做。】 显然，小姑娘没能理解到这样的行为背后代表了什么。夜蛾也不想用命令来要求她，只好说道：“好吧，我们可以慢慢来。但是和我做个约定好吗？一定要是有我在场的情况下，你才可以说动词。其他时候你只能说名词，可以吗？” 【嗯嗯！可以的！夜蛾叔叔你放心！】 夜蛾叹了口气，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真的把这个约定放在心上，但想到她一直都很听话也就放下心来。 今天也是在快乐的学习中度过的一天。 傍晚，夜蛾在门口对泉凪说道：“明天开始，我要出差三天。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不要关顾着和阿一玩，只有好好吃饭身体才会好，知道吗？” 【嗯。】她很舍不得夜蛾，自从他进入结界后，每一天都会抽空过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看到小姑娘情绪有些低沉，夜蛾安慰道：“虽然我要出差，但是我已经拜托岩田前辈有空就过来看你。所以不用感到寂寞的。” 【我不寂寞。不需要其他人来看我。】泉凪还不愿意接受除夜蛾以外的人，尤其是之前想要杀了自己的人。【我还有阿一。】 -- 第7页 “前辈其实一直都很关心你，你给阿一梳毛的梳子，还有今天看的书都是前辈送给你的。” 【哼。】 小姑娘转过头，表示自己不想听。“好吧，好吧。我不说了。总之，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再见。” 【再见。】 三天后。 夜蛾正道正在店里挑选给自家小姑娘的伴手礼，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喂……” 还不等他开口，对方就急忙说道：“正道！赶快回来，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赶快回来！再不回来的话……你就再也看不到咒术高专了……” “什么？！岩田前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解释不清楚，总之，快回来吧。泉她……出事了。” 第5章 等夜蛾马不停蹄地赶回咒术高专，看到的便是比之前隔离泉凪的结界中还要多的咒灵。它们在建筑间爬行，在空中漂浮，一眼望去就像是乌云压顶一般。 他急忙找到岩田昴了解情况，“前辈！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岩田昴烦躁地喝了一大口水，从事件发生开始他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在祓出咒灵，短短一天就抽完了一整条烟，现在嗓子眼干得快起火。他对着夜饿比了个稍等一下的动作，使劲咳了几声才沙哑这声音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咳！今天早晨5点左右就有未登记的咒灵出现，然后一直迅速增加，很快就撑破了结界，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情况已经是撑破了3层结界后样子了，如果再不解决，预计今晚9点高专的最后一层结界就会被打破，这些咒灵都会流入到外边去。”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明明3天前都还是好好的……”夜蛾还是不敢相信，他不敢去想如果最后一层结界都支撑不住的话会造成怎样的后果，“那我马上冲进去，必须要阻止她！” 说罢他立刻就要带着一群咒骸往里冲。 “等……等等！”岩田急忙拉住他，“我跟你一起。” “可是……” “可是个屁！咳！”一激动就又忍不住咳了起来，“……现在高专里的一级咒术师有限，其他人主要任务是祓出诅咒，除了我没人可以帮你开出道来。” 夜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焦虑的心情压下去：“我知道了，前辈你需要休息，而我也要准备一些东西，我们，半小时后开始行动！” “啊。” 这次两人依旧一起合作在一片咒灵的丛林中开辟一条可供行走的路，只不过这一次比上次艰难多了。虽然岩田昴休息了一会，但那一点时间根本不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现在他就在一边喝药一边咳嗽着使用咒术。而夜蛾正道他自己也刚刚赶回来，路途上的疲惫没有消失又立马投入到紧张的战斗中，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除了咒灵还是咒灵。 夜蛾回过头看着岩田昴，他又开了一瓶喉药。不管是自己还是岩田前辈，想要这样一点点挪去泉凪身边简直痴人说梦。 他示意岩田昴停下来，“前辈，我们这样不行，就算最后我们可以找到凪，但时间来不及。” “咳！那你打算怎么做？”岩田昴看向对方。 “我还是想知道我出差的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看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确实和夜蛾正道说的那样，这么硬着头皮继续冲也是没有效果的，他呼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你走的第一天我就去看了她。她依旧没有理我，不是一个人看书就是和咒骸在玩。我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她都还是好好的。只能推测，如果发生了什么，那应该就是在我离开后的事情了。” 夜蛾皱了皱眉，“除了看书和玩以外呢？天元大人的结界没有许可的话事进不来的。而且从你的说法来看，这段时间也不会是有人闯入了高专。那一定就是发生在凪自身上的。你再好好想想！” “就算你这么说！我待在那里的时间也很短……”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我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咒力波动，我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她在对着咒骸……说话？” 说到最后他越来越确定了，“你不是说你们说好了不会随便说话吗？！这个不听话的小鬼！” 夜蛾稍微松了口气，找到原因就好。“我的错，是我没想到在约好的情况下她会违反约定偷偷跟阿一讲话。” “你也太放心她了吧！再怎么懂事她也就是个3岁不到小屁孩儿！” “事情结束后我会好好反省的，现在还是先考虑怎么解决吧。” 岩田昴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做错事的坏孩子也只有找到了才能好好惩罚她！” 两个人稍微休整了一下，打算继续前进。虽然现在似乎找到了事件产生的源头，但只要找不到泉凪本人，那么就不能解决现在的情况。要怎么做呢？要怎样才能在这一片咒灵当中找到一个身高不到1米的小孩儿呢？ 突然夜蛾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啊！既然自己找不到她的话，那反过来，让她来找自己也是可以的啊！于是他把双手合拢形成一个小喇叭，然后大声朝着面前喊道：“凪！是我！我回来了！你能不能帮我们打开一条道！让我们到你身边去呢？” -- 第8页 完了以后他还示意岩田昴和他一起喊，得到一个“你是恶魔吗？”的眼神后，才想起岩田前辈咒术使用过度，嗓子已经濒临极限了，普通说话还可以，但是大声喊绝对做不到。于是他只好一边继续喊着泉凪的名字，一边艰难前进。 “凪——！回答我！你在哪儿——？” 就在他喊了第七次后，他们面前的咒灵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摩西分海一般为他们分出了一条路。 两人对视了一眼，明白这是泉凪听到了夜蛾的声音帮他们留出来的路。没有任何犹豫两个人立即冲了进去，果然，不到一会就看到了泉凪的身影。 她仍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瘦小的身体被一群丑陋的咒灵围在中间。只不过这次她穿着天蓝色的和服，给这片黑色的空间带来了一点生命的气息。 听到脚步声，泉凪转过头看到了夜蛾正道，她眼里积蓄的泪水瞬间就滚落了下来。她抱着阿一像个炮弹一样撞进了夜蛾正道的怀里。 【正道叔叔！正道叔叔！阿一他……阿一他……呜呜……】 她在夜蛾正道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直忍耐着内心的不安，直到看到了自己最熟悉信任的那个人，才放心哭出声来。 确定了泉凪没有出事，夜蛾正道和岩田昴都不由得舒了口气。 夜蛾松开女孩儿，看向她怀里的咒骸。作为制作咒骸的高手，并且阿一又是出自他手，他一眼就明白了阿一的核心已经被破坏了。至于是怎么坏掉的，在碎掉的核心上他发现了泉凪的咒力残秽，再结合岩田前辈的说法，夜蛾正道已经猜出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因为刚刚学会说话，发现说出来的话可以让阿一跟着行动起来。虽然和自己约定不能说动词，但小孩子的自控能力弱，所以就偷偷地试了一次。发现并没有出问题后就放下心来，尽情地对着阿一使用咒言，直至最后咒骸承受不了核心碎裂，她才发现不对。然而为时已晚，咒骸的核心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挽救，就如同死亡一样，再也改变不了了。 将事实告诉给泉凪后，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死掉了……？】 “对，已经没有办法再修好了。” 【可是！可是……，我明明把它的核心复原了啊！我……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不该不守约定跟阿一说话……但是！但是，我有仔细观察的！我发现阿一的核心坏掉后就有帮他还原的，但是……但是阿一还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动起来，为什么呀……呜呜……为什么呀？正道先生……】 泉凪一边哭着一边给夜蛾示范她是怎么修复的，确实如她所说，她修复过的核心就像是新的一样，然而可惜的是仍旧不能让阿一动起来。 夜蛾对着她摇了摇头：“它已经死了，不管是人也好还是动物也好，所有死去的生命都会去到黄泉之国，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即便是‘神’也无法改变。” 泉凪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看着夜蛾正道。 【……死？什么是死？】 虽然现在泉凪的样子让他很心疼，但他却不得不告诉她这个令人痛苦的事实。“死亡就是你所爱的、珍视的朋友、亲人会离开你，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而你今后将再也见不到他们。” 泉凪感觉正道叔叔的话离她越来越远，她什么也听不见，眼睛又不知什么时候模糊起来。她的阿一，她有史以来的第一件礼物、第一个朋友、第一个时时刻刻陪伴着她的伙伴，她决定一辈子都会珍惜爱护的至宝…… 【再也……见不到……】 泉凪喃喃说道。 岩田昴从他们两人开始对话起就站在一旁，此刻他看着泉凪的愣怔的样子和空洞的眼神，一股危机感突然升起。 “喂！正道，有什么……”不对！ 不等他说完，一股强大的咒力冲击将他掀翻在地。 【不！不！不！】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还给我！把阿一还给我！！还给我！！！】 泉凪拼命摇头，她不接受！她不接受这个说法，她不允许她的阿一就这么死掉了，她要让它活过来！ 只要多一些力量……就像是咒灵一样，只要有咒力就可以再次产生，所以……所以，只要多一点咒力，阿一，阿一一定可以复活的！ 她不顾一切地将咒力灌入咒骸的身体里，然后—— “刺啦——” 咒骸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在泉凪的面前碎裂爆开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6章 狂躁无序的咒力形成风压将夜蛾正道和岩田昴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如果说第一次是龙卷风，外面是各种山呼海啸而内里的风眼则水静无波。那么这一次则是飓风，强大的咒力一次性刮来，在这个空间里，不管是人还是咒灵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被重重地压在地上。 “凪……”夜蛾正道艰难抬起头看过去。 往日安静温和的女孩儿在这一刻散发的威压如同夺命的死神，而她本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仍旧哭泣着用试图手将因爆炸而四散开来的咒骸碎片聚拢。 看着这样的凪，夜蛾无比的后悔。不是悔恨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泉凪，因为她作为一个只诞生了不到三年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错，他错误地估计了泉凪的危险性，是他没有做好监护人的责任。 -- 第9页 “前……辈，你能把我……靠近她一点吗？”因为刚刚的咒力爆发，他从泉凪的身边被推开了一米，现在不仅他不能动弹，连他的咒骸也是一样，现在只有依靠前辈的咒术了。 周围的咒力压强越来越大，压的人身体都开始咯吱作响。不仅如此，连气温也在快速地下降，呼出的气体立刻遇冷凝结变成白雾。这对普通术士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但对岩田昴而言却恰恰相反。 他呼出一口气，白雾在他面前成型的那一刻他的术式就发动了。细细的一缕白丝像是毛线的线头一样从那团白雾中抽出来，颤巍巍地朝着夜蛾正道飘去，在这片狂风恶浪之中像是随时都会断掉。 还好，它最终还是碰到了夜蛾。有了先头队伍打头阵，后面的白雾也抓紧时间跟了上来。很快，夜蛾正道的身边就漂浮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白雾。 这层白雾看着轻飘飘的，却坚定地带着夜蛾正道在这片空间里一点点挪到泉凪的身边。 快……快，岩田逼迫自己继续不停的呼气。巨大的压力积压着他的胸腔，他的眼前已经模糊，他看不清后辈离泉凪还剩多少距离，只能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咒力压榨出来，为三人换取最后的一点生机。 夜蛾正道努力伸直手臂。还差一点，就差最后一点了…… “凪……”冷静下来，快停下来……不然等你恢复后，看到这些你造成的后果，又该多伤心啊…… 终于，他的指尖碰到了泉凪的衣摆。在碰到的那一瞬，身上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他来不及思考，一手撑地，将泉凪抱入怀里，然后—— 血，喷涌了出来。 “凪……这不是你的错……冷静下来……好吗……？” 夜蛾正道的眼睛被血蒙住，刚刚那一刹那，要不是前辈用烟拉了自己一把，那一下就不仅是划伤他的眉间，而是整个天灵盖都会被掀开。 鲜血没有溅到泉凪，而是在她身前被什么东西隔开，最后落在泥土上。 她颤抖着嘴唇，一点一点移动脑袋看向身后，那是之前消失了的特级咒灵，它的指尖还在滴着血滴。刚刚就是它在夜蛾正道碰到泉凪的时候突然出现，带着泉凪往后退的同时，对着夜蛾脑袋劈了一击。 然后她又一点一点转回头，看见夜蛾正道和岩田昴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啊……啊，正道叔叔……】 她想要走过去，刚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夜蛾正道，最后含着泪双手抱住自己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后退。 直到她认为自己和他们的距离安全后，才一挥手将夜蛾正道和岩田昴从结界中送出去，而她自己则跟着那只咒灵消失在黑暗里。 岩田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我活下来了吗？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拼上最后一点力气拉了一把后辈，没让他在咒灵的爪下血溅当场。这个说法好像不对，他想了想，他好像还是看到了血，不过不等他确定后辈情况他就支撑不住晕倒了。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移动脑袋想去看一看旁边，结果直接一张肌肉结实的壮汉脸直接怼到他脸上，他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正……正道，你也没事吗？” “嗯？岩田前辈！你醒了！” 是啊，我醒了，然后我又差点被你吓晕过去…… 在夜蛾的帮助下，他撑起身体做了起来。 “事件解决了吗？我们两个都还活着，至少说明情况还没到最坏的程度是吗？” 夜蛾正道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这幅死样子是给谁看的？”说着他又想摸烟了，但想到这是医院就把手收了回来。 夜蛾正道的情况看起来比自己要好些，毕竟在经历了一整天的祓除咒灵后又跟着他深入结界去找泉凪，自己的晕倒很大程度可以说是过劳。但现在从旁人看来，虽然夜蛾只是眉间贴了块纱布，而自己躺在病床上，但他的精神状况可比后辈要好多了。 “你的……脸，没事吧。” 啊，真是没话找话。 “啊。”夜蛾正道下意识摸了下纱布，“拖前辈的福，捡了条命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一时之间，病房里除了风吹动窗帘的细微响声外，安静了下来。 等了一会，岩田昴受不了了。 “正……” “是我的错。”夜蛾正道突然开口，“她——泉凪就像你说的那样，是‘神’，是拥有着人类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的神。是我自己认识不清，把她当作普通女孩对待，只教给了她使用力量的方法却没有告诉她怎么做人，我没有承担到监护人应有的职责，是我……” “碰——” 岩田昴把左手狠狠地敲在他的头上，让低着头述说的夜蛾不得不抬头去看他。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这不是我当初告诉你的吗？”岩田昴一脸不屑，“什么叫做‘我没有教会她怎么做人’？连自己都没有活明白的人，居然还想着教别人做人？看不出来，你挺——自大的。” 夜蛾正道不说话。 “而且，这是你第一次当父亲吧。没有人规定第一次为人父母就可以尽善尽美，失败一次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 -- 第10页 岩田举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现在是我在教训你，后辈就给我好好听着。”说完他放松身体靠着床铺，“我们都错了。你不该在教她说话的时候不告诉她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即便很残酷很难开口，你也应该告诉她；她不应该在答应你之后偷偷使用咒言；而我，我也有错，我应该更关心她一点，你没有教她的东西我也可以教，是我胆怯了。” “正道，她只有你一个监护人，我只是顺道的。就算你这个监护人真的干得太差了，那么，你要……反悔吗？”岩田的问题直指夜蛾的内心。 “我……”夜蛾正道张了张口，最后肯定地说：“我从来没有后悔当她的监护人。” “那不就完了！只要事情没有糟到无法挽回，那都还有救。现在高专结界情况如何了？” 夜蛾正道呼出一口气，岩田前辈说的没错。现在不是后悔反思的时候，情况还没有到最糟，他还有可以挽回的机会！ “现在高专结界里像是下了‘帐’，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好在范围没有继续再扩大。上面也没有给我们下达惩罚，应该是等着我们自己解决。“ 听到他说到上面，岩田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在夜蛾正道看他的时候示意继续讲，不用管他。 “这次我打算再一个人进去，既然最后我们两个人活着被送出了结界，说明凪她已经恢复了神志，只是现在她可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们。我要去见她。” “去吧去吧，这次我就不陪你了。老胳膊老腿的现在还酸着呢。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包烟，谢啦。” 夜蛾正道站起身，对着他弯腰鞠了一躬。 在他快要走出病房时，岩田喊了他一声，一回头一个黑色的东西朝他飞了过来。他伸手接住，原来是个墨镜。 “戴上吧，把你那伤口遮一下，别吓到人了。” “纱布这么大，遮不住吧。” “爱用不用，屁话真多，滚吧！” 夜蛾正道忍不住笑了下，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离开了。 —— 来到结界边缘，夜蛾正道把手放上去，结界拒绝了他，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进入了。是泉凪拒绝了他。 他没想着武力突破，只是站在那里对着结界说话。 对着结界里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也在保护其他人的泉凪说。 “凪。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听我说话，说实话，因为我的错让你有了这样不好的记忆，你就算再也不理我，我也是理解的。我不会说‘不要伤心’这种话，不能和你的悲伤感同身受的情况下，这句话说起来太不负责任了。”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是一次当爸爸，你知道的。虽然之前和你讲不用叫我爸爸也可以，但当时你这么喊我时，我是真的很高兴。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聪明懂事，确定了养父女关系后，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我很不满足，除了现在我想做你的亲人以外，明年、后年、未来的每一天我都想成为你最亲近的人。看着你长大成人，看着你交到优秀的朋友，看着你走入婚姻……你的未来一定是美好的，因为你值得。” 有水滴在大滴大滴地落下。 “明年的4月22日我还打算给你过生日，之前的两年你都是一个人过的，但是明年不会了，有我还有岩田前辈，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如果，如果你真的因为这次错误而拒绝别人的话，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你可以讨厌我，凪，但是求你，不要讨厌你自己……拜托了……” 夜蛾正道用手摸了把脸。“我……明天再来看你。你记得好好吃饭，不要饿到自己……” 说罢他就准备转身离开，但是一个声音让他停了下来。 【正道叔叔……】 “凪……” 他快速转过头，黑色的结界在他面前打开了一个口，露出了泉凪幼小的身影。 【正道叔叔……正道叔叔！呜呜！】 她已经不敢再随便使用咒言了，她本来只是想离自己的正道叔叔近一点，但看着他要走又忍不住站了出来。在站出来的瞬间她又后悔了，她看到夜蛾正道墨镜下露出来的白色纱布，她知道那是她造成的。 她想冲进他怀里，但是她不敢。她只敢站在原地一边哭一边喊着夜蛾正道的名字。 “凪……凪！” 看到泉凪还愿意见她，夜蛾正道一定也不害怕，快速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她的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哭了多久。 夜蛾心疼坏了，不停的重复着：“不哭、不哭，叔叔在这，叔叔在啊！” 被久违的温暖团团包围，泉凪再也忍不住，也紧紧抱住了夜蛾正道。【】叔叔！叔叔！呜哇啊啊！爸爸！】 夜蛾正道鼻头一酸，差点也跟着落下几滴泪来。 7月4日东京咒术高专结界内突然出现大量咒灵，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祓除后，在7月5日18时46分结束。根据现场调查勘测，东京咒术高专确定整个事件为诅咒师所为。 五条家 五条悟坐在五条家主身边，听着一群无聊的人说着无聊的话。要不是家主是他爸，要求他一定要参加，他现在就想掀桌子走人——太无聊了。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词，一个他感兴趣的词。 他睁着六眼看向那个人。 -- 第11页 “你刚刚在说——‘神’？” 见终于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那个人下意识朝着他弯下腰，对着一个四岁的小孩如此恭敬，在场的人都没有任何不适。因为他不仅仅是御三家五条家未来的当家人，更是因为他有着一双几百年才会出现的六眼，这预示了他的未来只会成为最强！ “是的，悟少爷。我们希望和五条家做个交易，在您成为最强之时，到时候我们希望您可以为整个咒术界，不，为整个人类——‘弑神’。” 第7章 练武场内，五条悟正在跟他的体术老师切磋。少年的身影灵活的左右腾挪，明明对手是比自己的年龄大好几倍的成人，但从他身上看不到勉强反而相当的游刃有余。 一旁观看的长老对着家主说：“不愧是有着‘六眼’的孩子，这份天赋当世仅有。” “诶？没想到堇老您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啊。” “观您言下之意，似乎对他还有哪里不太满意？” 五条家主轻笑一声，“怎么会，悟确实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不出意外等他以后掌握了‘虚式’，就会是当代最强的咒术师了吧。” 被称作堇老的老人撑起耷拉下来的眼皮，沟壑纵横的脸上，那双眼睛一点都不浑浊。 “听您的语气，可不是您说的那样。” “哎呀，还真是瞒不过您。”家主对着堇老调皮一笑，“堇老觉得什么才是强者呢？” 堇老没想到家主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稍微思忖了一下，答道：“拥有强大力量的人。” “嗯——确实。”家主接着问道：“那您觉得当初那位有着‘六眼’的家主是强者吗？” “您说的是那位和禅院家同归于尽的……” “没错，就是他。一样有着六眼、使用着无下限术式。” “他自然是强者。”堇老肯定道。 “是吗？不过在我看来，没有死在祓除诅咒的战场上，反而和禅院家的死在御前切磋中，”家主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点轻蔑，“傻透了。” “家主！”堇老紧张得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低声说道：“还请慎言。” “是、是。所以啊，光有强大的力量还不够，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内心，最后也不过是一把好用的刀而已。啊，分出胜负了。” 堇老看向练武场，此时五条悟借着比对手灵活的身体，快步躲到他的视野盲区，趁着对手在找他，抓住破绽一个扫腿加擒拿就把体术老师压在地上。等到老师投降后，他才无趣地放开他。 候在的一旁的下人立刻疾步上前，给他送上毛巾和水杯。 五条悟接过毛巾，手一甩搭在自己脖子上朝着家主走过来。 见到五条悟走来，堇老笑着对他说：“悟少爷真厉害，这才几天就已经可以打败老师了。” 五条悟给了他一个“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后，看向自己老爹。“你给我找的老师能不能上点心？这样练下去效果还不如我自己打拳，你在看不起我吗？” “唔，你的进度速度却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既然悟你觉得不满意的话，我会重新给你安排更强的老师的。” “这还差不多，那我回去了。等会让人给我送盘葛樱，上串下跳的肚子都饿了。”说着也不等对方的回答，径直就离开了。 家主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叫来一旁的侍女，将五条悟的要求吩咐了下去，但是限制了份量，怕他等会吃多了吃不下晚饭。 “家主……您对悟少爷过于溺爱了……”看着两父子的相处，堇老有点头疼。 家主则一脸状况外的表情，“有吗？” 有啊！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礼仪方面悟少爷还是需要注意一点的。” “欸～我倒觉得这样的悟十分率真，很可爱。” 那只是您的看法罢了！ “像是昨天席上那样行为，怎么说也不太好啊……” 想到昨天五条悟在宴会席上听完来宾的请求后，什么反应也没有，看都不看那人一眼直接站起来就走了。这比嘲笑还要过分，可以说是直接把对方的脸扯下来踩在地上。当时除了家主还在悠闲喝着酒外，其余人都跟按了暂停键一样。直到那个提出请求的人涨红着脸愤而离席后，他们家主才施施然说了句：“真是年轻。”也不晓得是在说五条悟还是那位客人。不过好在有他这么插了一嘴，宴席上的宾客们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嘴巴，只不过远没有最开始那么热闹了。 “本来我们就和禅院家关系不好，这样就又结下新梁子了。” 堇老叹气。虽然说那位宾客不是禅院家本家的人，只不过他的能力年轻一辈还算拿得出手，所以在人才日益凋零的本家到也有几分话语权。好不容易有事求到五条家这里来，这下好了，直接把人气走了。作为长老，堇老对两家的恩怨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都这么多年过去，实在没有必要因为那么久远的事故导致关系这般不对付，毕竟都是咒术师家族，大家的敌人都是咒灵。如果可以和解，对五条家未来也是有好处的。 “堇老，这个你就想多了。两家的恩恩怨怨那么多，梁子早结下了，多这一条不多，少这一条不少。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禅院家眼光不行，就这种上赶着给人当刀使的人居然还当个宝一样，你就知道禅院家现在的情况了。” -- 第12页 “您是说……？” “他说的那个‘神’没有这么简单，要是真有他说的那么好，他自己不会出手？还能让给我们？不过是被上头——”家主用手指了指上方，“的几句话串掇了下，就屁颠颠的跑过来。悟大概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一点面子都没给他吧。” “那……” 家主打断了堇老继续问下去，“好了堇老！好不容易退休下来成为长老，就好好养老吧。这些糟心事儿交给年轻人就行了，您也不用担心报复什么的。毕竟弱者，对强者来说什么都不是。而我们五条家——是最强的。” “也是。”堇老叹了口气，没再追问，“不过，悟少爷的礼仪还是要再教一教。” “欸——”好麻烦的。 “家主也是！我真的怀疑悟少爷就时跟您学多了才会这样，以后家主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 “堇老，别呀——” 早已回到房间的五条悟不知道他爸和其他人的一席对话，就导致自己今后又要多出一门课来。不过就算知道，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毕竟只要他想，礼仪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只是他不想对着比自己弱的人说敬语。至于他爸？算了，他爸不值得尊敬。 他从盒子里捡起一块葛樱，一口咬下去外皮是冰冰凉凉的，内馅儿的甜度对他来说也刚刚好，清爽的口感让这个炎热的夏天凉快了一点儿。 一旁的下人看到他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猫，想到这也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 “呐，东京咒术高专真的有‘神’吗？”五条悟突然开口问道。 虽然昨天因为看不顺眼那个一脸胜券在握，好像不管他说什么他五条悟就会照着他说的那样做，所以故意不给面子直接离席。但这不代表他对“神”这个话题没有兴趣，相反他的兴趣浓厚极了。毕竟自家祖上也有一个成神的祖先“菅原道真”，京都还有菅原道真的神社。所以他真的很好奇，在现在这个年代，到底得强到哪种程度才能被那些人称作“神”？或者不是强，而是因为它拥有一种不得了的能力才能是“神”？又或者它其实根本不是“神”，只是被一群弱者给夸大了？ “悟少爷真是很少有这么在意的时候。”下人捂着嘴笑道。 “因为真的很好奇嘛～” “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不过悟少爷这么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亲自去东京咒术高专看看，说不定真的可以遇到呢～” 五条悟突然转过头去看她，“对哦！以后可以选择去那里读书，4年的话怎么也找得到吧。嘿～我还真是聪明～。” 他从盒子里又捡了块：“到时候发现如果很强的话，就跟它打一架，如果又弱又没意思的话——”他咬了一口葛樱，笑着说：“就杀掉它。” —— 东京咒术高专 泉凪看着夜蛾正道和岩田昴往她院子里搬了好多东西。 【正道叔叔，这些都是什么？】 夜蛾正道抬起头，抽空回道：“你不是问我要怎么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吗？我和岩田前辈讨论了下，你之前之所以失控是因为当时你的情绪波动很大。所以我们想：既然情绪波动大会导致力量失控，那我们就不要让情绪波动大就可以了，这样力量也就不会失控。算是曲线救国吧。” “不过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最根本的还是需要小泉凪你自己找到控制力量的方法，不然之后遇到没法控制情绪的时候，该失控还是一样会失控。”岩田昴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补充道。 “前辈——！” “先说断，后不乱。小泉凪也有权力知道自己的情况，正道你太小心啦。”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他确实在对待泉凪的事情上过于小心，即便知道不应该，但看着女孩的脸时他又总会忍不住心软。 “不怪你啦，”岩田昴坏心地安慰，“毕竟你对可爱的东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嘛。哈哈，说不过不要动手啊！” 【谢谢你，岩田叔叔。不过也不要太欺负正道叔叔哦。我会生气的。】 听到泉凪的话，岩田昴愣了一下没能防住夜蛾正道，头顶被结实地来了一下。 “痛！”他痛呼出声，然后快速地凑到泉凪面前，“小泉凪不用那么客气啦，你都叫正道为正道叔叔了，也可以叫我昴叔叔哦～” 泉凪看着他不说话。 “好吧、好吧。”岩田昴在她无声的注视下泄了气，“不过，茶道、插花、书法……可以锻炼心性的方式可真多。虽然我们帮你找了这些，可是小泉凪你真的下定决心都要学习吗？” 【嗯，我想像正道叔叔说的那样，等我可以控制自己以后，离开这里去看看外边的世界。而且，我也不想再伤害到自己重要的人了。】她认真说道。 看着这样的她，夜蛾正道和岩田昴都不由得露出微笑。 会的，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因为你值得。 第8章 在决定通过学习的方式有意识的控制自己情感后，泉凪的生活便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除了偶尔起床后会发现一群咒灵围着自己。但就像夜蛾正道和岩田昴所想的那样，只要她的情绪没有失控，她的力量就算泄漏一点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这两年间，她已经习惯这样的一点小意外，甚至在没有咒术师帮忙祓除的情况下，她自己都能处理。 -- 第13页 就像是今天早上，随手让这些围着她咒灵消失，她起床开始今天的准备。虽然在结界里生活一成不变，但是今天正道叔叔会来看她。这种细微变化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她拿出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稍微修剪一下院子里的盆景，再给院中的花浇了水。大概她在这些方面确实有天分，经她照顾的植物，长得都非常不错，如果不是为了在后院留出一点活动的空间，这些植物大概会非常不客气地占据所有的土地。 照顾完花园后，早上已经过去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适合消磨时间的事情。 泉凪回到房内，点燃炭火，等待水开的时间里，将茶碗和茶筅一一摆放整齐。水开后将开水倒进茶碗，开始冲洗茶碗和茶筅。准备工作做好后，用茶匙舀了一勺抹茶放进茶碗中。这时，刚刚的水经过冷却，温度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高了，正好可以使用。用茶筅打发，等茶汤做好，放到对面的座位前时，夜蛾正道正好入座。 “这次时间也刚刚好啊。” “嗯。因为我想着正道叔叔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到，运气不错，正好赶上呢。尝尝吧，我觉得这次的抹茶味道很不错。” 其实并不是她运气好，而是她发现她可以感知到结界内的所有情况，似乎跟她的咒力随时在不停往外溢散有关，只要处于她咒力覆盖的范围内，她就能够感知到。所以当夜蛾正道靠近结界时，她就知道了，才能提前做好准备。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夜蛾正道，因为只要在咒力范围里就可以被感知，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会觉得舒服，为了不让夜蛾正道因为这种原因远离她，她就不由得隐瞒了下来。 “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泉凪问道。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不在语言里附加咒力了，直接通过语言进行对话是她现在特别喜欢做的一件事。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夜蛾正道放下茶碗，虽然泉凪的茶艺很好，但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不太能接受抹茶的苦味，当然，抹茶味的甜点不算。“还是一样的祓除诅咒，偶尔听说有咒术师死掉了。” 死…… 泉凪敛眉，她不喜欢这个字。 夜蛾正道安慰道：“毕竟咒术师就是这样的一个职业啊，大家也都有相应的心理准备。不过最近有记录的一级咒灵确实多了不少，有才能的人也比以前多了，不过还是需要继续锻炼才行。” 泉凪有些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有个了不得的人出生了啊。” “嗯？” 夜蛾正道看着泉凪疑惑的脸，没有之前的忧愁，笑着继续解释道：“因为六年前五条家有个带着‘六眼’的孩子出生了，他的出生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危险的咒灵一个接一个的产生，但是同样，咒术师的上限也在缓步提升。” “这是好事？”泉凪不太明白，如果因为正道叔叔说的这个孩子让咒灵变得更危险了，那岂不是坏事？就算有更多优秀的咒术师，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讲，生活还是变得更危险了啊。 “是好事哦。因为打破的平衡是偏向于人类的，等他长大了，他的存在就是一种震慑，那个时候，咒术界会变得更好。人类的社会也会变得更好吧。” “那他真厉害……”泉凪喃喃道。 夜蛾正道摸了摸泉凪的头，“等凪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后，会比他更厉害的。不用羡慕。” 她嘟着嘴无力反驳，“我没有羡慕。” “哈哈，好的好的。说到他，最近有个消息是关于他的，闹得还挺厉害。”夜蛾正道突然想到。 “不知道是惹到谁了，他在诅咒师里面被悬赏，赏金已经过亿了。” “然后呢？”泉凪听到后并没有露出对这个六眼孩子的担忧，一个是既然被夜蛾正道这么评价，如此简单就被杀掉的话实在配不上刚刚的那席话，第二则是作为咒术师的夜蛾正道都知道了这个事，那么其他的咒术师也能知晓，作为咒术界予以厚望的小孩怎么也不会出事。 “那个孩子知道后一个人独自出门，结果一天内就把来暗杀他的诅咒师都吓跑了。”夜蛾正道咂舌，“真是狂妄的小鬼。” 泉凪则不这么认为，“狂妄也要有能力才行，看来正道叔叔没有夸大。” “看来你对他挺感兴趣？”他拆开自己带来的和果子，没有茶点他可没法把这碗茶喝完。 “还行吧。毕竟正道叔叔很少这么夸人，更何况是一个孩子。啊，今天的和果子是小兔子！好可爱，我要着一个！” 看着泉凪高兴地去拿盘子盛点心，看来确实只是有点兴趣。夜蛾正道说不清自己是希望泉凪对那个孩子多点兴趣还是不要有兴趣的好，毕竟现在她的处境很尴尬。这两年里虽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但失控的现象还是时有发生。听岩田前辈说，上面的人曾经去找过五条家，打得什么注意夜蛾正道不用猜都知道。就是觉得不能控制的力量还不如毁掉，他们并没有放弃杀掉泉凪的这个想法。虽然当初五条家拒绝了，但是保不住哪一天又会改变主意。光是他和岩田前辈两个人是没有办法一直护着她的，要是能再多点人就好了…… “正道叔叔！我们今天用上次岩田叔叔带来的盘子好吗？我觉得挺适合今天的点心的。”泉凪拿着餐具，一边走一边对他说。 -- 第14页 “好啊，你喜欢就用吧。”夜蛾正道笑着说。 这种事情，之后再想吧。至少现在，他还是可以保护她的。 ———— “生日快乐！小泉凪！”岩田昴“啪”的一声拉开一个礼炮，里面的礼花彩带在天上飞了一会后落在了泉凪的头上。 虽然每一年过生都是一样的流程——毕竟让两个大男人每年都换着法儿给她庆祝实在是有点难为人，她依旧非常开心。 4月22日是她的生日，其实他们三人没有一个知道她真正的生日是多久，于是夜蛾正道在经过她同意后将他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日期作为她的生日。 对泉凪来说，有没有生日其实一点也不影响，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日时那一天。她在乎的是在这一天，夜蛾正道和岩田昴都会来给她看她，不管有多么忙，这一天他们两个人都不会缺席。光这一条理由就足够她喜欢上4月22日了。 “那么，过了今天，凪你就10岁了。”夜蛾正道帮她把头上的彩带取下来，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一转眼。我们的小姑娘就要变成大姑娘了。呜呜，想当初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团，真是让人怀念～” 确实。泉凪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笑。明明每一天过得都一样，但是回想起来却有种：真快呀！的感觉。挺奇妙的。 “铛铛铛～这是这次的礼物～小泉凪已经是个大人啦，也是时候该了解这些了呢。” 岩田昴递过来一个礼物，看形状像是一本书。但又感觉不是普通的书，因为这还是第一次她发现夜蛾正道和岩田昴有点害羞又有点窘迫的样子。 她看了看被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物，是礼物的问题吗？ 因为对这次的礼物产生了好奇，等夜蛾正道和岩田昴一离开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 “生理教科书？” 为什么教科书会让两个叔叔觉得不好意思？ 她看了看封面，然后翻开第一章，标题便是《男生和女生》。她继续往后翻，翻了两页后突然停了下来。她仔细把这一页从头看到尾，然后起身来到厕所，关上门。几分钟后她走了出来，坐在走廊看着花园里随风摇动的花朵。 我，是男的啊。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和服，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适合男生穿的还是女生穿的。因为根据教科书上说，女生可以穿裤子也可以穿裙子，而男生一般都是穿着裤子。 因为判断不了，他来到书房，这里放着这8年里他收到的所有的书籍，他记得有一本是关于和服文化的书。 他找到书之后翻开，对照自己身上穿的和服判断出这是适合少女穿的振袖。所以在夜蛾正道和岩田昴看来，自己应该是女孩儿。那么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搞错了他的性别。怎么办呢？要跟他们说清楚吗？话说凪的名字也很女性化啊…… 他冷静地想了一下，没有得出结论。因为对他来说，是男是女其实都一样，因为不管什么性别他都还是一样被困在结界里。而且因为之前也一直穿着女士和服，所以也不会觉得自己穿了女装很奇怪的想法。他现在想的是，不知道正道叔叔希望我是女孩还是男孩？没错，泉凪在想，如果夜蛾正道希望他是女孩儿的话，他可以继续穿女装当女孩儿，但如果他希望自己是男孩儿的话他也可以当一个男孩儿。 自认为想到了解决的方法后，泉凪就把这个问题抛在一边，继续看教科书，因为这里面的知识好多他还是第一次见。 第二天，泉凪开心地去门口迎接夜蛾正道，虽然他们会尽量抽空来看他，但是咒术师的工作真的很忙，这种连续两天都能接触人的情况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正道叔叔快进来！”泉凪积极地帮他拿来拖鞋。 “不！不用了，我就是工作路上顺便来看看你。” 泉凪上扬的嘴角立刻撇了下来，失落道：“这样啊。”然后他看到夜蛾正道手上还带了一个袋子，“是专门过来给我送东西的吗？” “啊啊。是的。没错。” 泉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夜蛾正道在他面前都是非常沉稳且可靠的，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非常的少见。 “我给你带了东西。”说着他急忙把拿给泉凪，慌忙当中，袋子都差点掉到地上，还好泉凪反应快接住了。 看到泉凪准备打开袋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夜蛾正道脸立刻就红了，他支支吾吾、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好他还记得自己又提前写好小纸条，又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展开照着说道：“呃……这个……今天给你带的这个东西，是那个……你之后……可能会用到的那个……前辈说，只有书的话，可能还不太够……万一哪天……你那个了，要是手边没有……这个的话，可能……会不太方便什么的……总之，先收着吧……” 说完夜蛾正道感觉自己尴尬地可以钻进地里，这就是单身爸爸带女儿的最大问题吗？果然这种事还是让妈妈来说比较好吧……可我和前辈都是男的。前辈也是！非说什么凪更信任我所以让我来，这根本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啊，你看，凪都不知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看到夜蛾正道说完后窘迫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泉凪非常～非常的开心。刚刚打开袋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是什么了，毕竟昨天看了一晚上的生理书也没有白看。他理解不到夜蛾正道为什么会这么无措，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感受到了夜蛾正道对他的关心和爱护。 -- 第15页 明明这么害羞，却还是愿意为了他硬着头皮专门去查资料，甚至害怕自己不懂专门上门来解释，虽说解释的也不清楚。但他的这个态度就足够了。 泉凪故意用咒力将自己的脸憋红，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低下了头。 果然，看到他不好意思后，夜蛾正道就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尴尬，急忙来安慰他。 他享受且依赖着他人对他的爱。 他知道这是错的，他从心理学书上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和行为是错误的，但他真的忍不住。 结界里独自一人生活的日子实在是太难捱了，他越是长大越是盼望着可以离开这里，他向往着外面的生活，也向往着外面的人。他早就发现了，他离不开他人，他更离不开他人对他的爱。他将爱作为营养吸取着生活，如果那一天他失去了这些，那他一定会死掉的吧。所以偶尔他会放纵自己，对着夜蛾正道索取一些额外的关爱。放心，他会控制自己，不会经常这么做。 其实，做女孩儿也不错。泉凪想。如果夜蛾正道和岩田昴认为自己是女孩儿而对自己这么好的话，他不介意被继续误认。那么等自己可以离开结界后，再告诉他们真相吧。 泉凪突然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要比之前可控了一些。 当他跟自己做了这个约定后，“束缚”在不经意间结下了。 第9章 “啊～啊～，吃完饭后的午休真的好～无～聊～啊。” 夏油杰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书，“悟，这已经是你第五次说了。” 五条悟撑起身体改趴为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跟小孩儿似的在地上划拉。 “那就说明我真的很无聊啊，杰。” 作为班导的夜蛾正道因为临时有事，于是让他们三个一年级学生自己安排下午的时间。 “但是刚刚吃完饭就运动对身体不好哦。” “你是妈妈吗？”五条悟嫌弃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杰啪的一声合上书，笑得一脸和蔼：“出去打一架，谁输了谁请客吃晚饭。” 听到打架，五条悟瞬间有了精神。 “好耶！我要吃喜久福新出的红豆麻薯～” “……不要一副还没开打就觉得自己赢了好吗？”一巴掌把笑嘻嘻一副没骨头样趴在自己身上的五条悟给拍了下去。 安静待在一旁的家入硝子看着他们两个人又要开始“友好”切磋，默默举起手说：“那我不参加可以先走了吗？”想去医务室抽烟。 “欸～硝子一起嘛，反正你去医务室也是为了抽烟，跟着我们顺便还可以帮杰治疗一下。”被拍下去的五条悟一点儿不在意，还对着家入硝子提议道。 “都说了不要一副没打就认为自己赢了好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是最强。” 五条悟推着夏油杰催促他搞快点，突然他停了下来，“那不是冥小姐吗？”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抬起头从窗子望出去，确实是冥冥，毕竟她的发型真的很好认。她手上提着一个袋子，看起来心情很好。 “啊！”五条悟突然叫到，“是喜久福的袋子，冥小姐真好，还带了甜点过来～” 刚想吐槽你带着墨镜怎么看清楚的，接下来就看到他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这可是三楼喂……”说完也跟着跳了出去。 一下子，教室就只剩下家入硝子一个人。“既然都走了，那我也走了好了。” 冥冥突然有所察觉，一抬手躲过了突然从一旁蹿出来的五条悟。 “这不是一年级新生五条悟君吗？怎么啦，不去训练反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站起来，一点没有偷袭失败被抓个正着的尴尬，“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难得看到冥小姐，所以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冥冥往左边一退，右脚顺势踢了出去，被夏油杰双手挡了下来。 见到冥冥被夏油杰牵制住，五条悟趁机去夺纸袋。但冥冥一点机会也不给他，直接把纸袋抛向空中，被一只乌鸦险险衔住。 “你们两个人的热情我收到了哦。” “切～”被看穿后，五条悟恶人先告状：“冥小姐小气。” “不好意思哦，这个不是带给你们的。要是还要抢的话，我就让乌鸦撞你们咯。”冥冥笑着威胁道。 “哇——好可怕——”五条悟藏在夏油杰身后，探出一个头说道。 夏油杰则对着冥冥不好意思地笑笑，“冥小姐这是打算去哪儿？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带着东西来高专。” 从乌鸦嘴里接过纸袋，确认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冥冥回道：“我是来见珍宝的。” “珍宝？”夏油杰疑惑。 看到两人一脸疑惑，冥冥接着说：“看来你们两个不知道啊，东京咒术高专的传说。也对，毕竟刚刚入学，没听说过也正常。” “传说？” “对。传说咒术高专里藏了一件珍宝，只要学生可以找到它，它就会帮你实现愿望。” “听起来像是阿拉丁神灯。”五条悟吐槽说。 “嘛，差不多。”冥冥向他们挥了挥手，“我得走了，你们好好训练不要偷懒哦。” “杰。”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明白对方跟自己的想法一样，相视一笑后偷偷跟在冥冥身后。 -- 第16页 他们准备跟着去看一眼珍宝是什么样子。 “所以呢？” 家入硝子看着眼前一个爬在桌子上，一个摊在椅子上的两个人，“说白了就是你们跟踪冥冥，然后还跟丢了。真是丢人啊。” 夏油杰苦笑着看着她，“别这样硝子，跟踪这个说法也太那个了。我们只是偷偷跟在后面而已。” “那不就是跟踪吗？或者你更喜欢尾随？跟踪犯。” 夏油杰被接连打击，头都抬不起来了。 “不过你们居然被甩掉了，冥冥真厉害啊。”家入硝子感叹道。 “没有。”五条悟突然说，“我们不是被甩掉的，是她突然不见了。” “突然不见不就说明你们被发现了，然后她用术式跑掉了吗？” 夏油杰也跟着反驳了她的话，“不是用的术式，当时悟确定了，没有发动术式的痕迹，而且现场我们也没有发现冥小姐使用咒力的残秽。我发现她不见了之后立刻放出咒灵去找，都没有找到她人。现场非常干净，就好像她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 “你们在哪里跟丢的？”家入硝子被他这么一说也好奇起来。 “在去宿舍路上的第三条街往左走的那个巷子。” 那个地方家入硝子知道，每次回宿舍都会经过，周围也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可以说是完全藏不了人的情况。那就真的奇了怪了。 “对了硝子，你知道咒术高专的传说吗？”五条悟突然问。 “传说？” “对。可以实现愿望什么的传说。” “知道哦。”看到两人惊讶地看向自己，家入硝子补充道：“会有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来医务室，我听他们跟我讲的。我还以为你们也知道呢。” 两个人诚实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他们从开学以来，除了出任务就是训练，要不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对这些传说却是没有家入硝子那么消息灵通。 “我听前辈们说，这个似乎是咒术高专一直就有的传说。据说高专某个地方有一件珍宝，如果高专的学生可以在毕业前找到它，那么就可以跟它许愿，它可以帮你实现你所有的愿望。”家入硝子说着耸了耸肩，“这么离奇的传说，我是不相信的。你们居然会感兴趣？” “其实不是我们感兴趣，而是冥小姐跟我们说的。根据她的说法，她应该就是找到的那个人。告诉你的前辈有说有人实现了愿望没？”夏油杰追问道。 “实现愿望什么的肯定是假的啦，但是，”家入硝子突然想到什么，“所有自己说找到了的人，后来实力都变强了。” 夏油杰听完看向五条悟，“果然，当时冥小姐之所以消失应该和这个所谓的‘珍宝’有关。” “啊，看来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也得去找一找这个‘珍宝’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认真起来的两个人让家入硝子无语极了，“你们还需要找珍宝变强吗？” 五条悟朝她摇了摇手指，“硝子啊，不是变不变强的问题。是我们跟踪冥小姐失败，这件事实在是让人气不过。” “承认了呢，跟踪狂2号。” “欸——” ———— 虽然说着不相信，但还是过来看了啊。 家入硝子来到夏油杰跟她说的地方，她左右望了望，跟她之前想的一样，这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如果真和他们说的那样，那么冥小姐的消失确实有很大可能跟“珍宝”有关。 那么，要怎么找到它呢？毕竟连杰和悟都没有找到。 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这上面死磕了3天了，虽然自己没有加入，但是真的很好奇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术式才能瞒过悟的眼睛呢？ 家入硝子想到她又找了一次前辈询问，当时前辈给的提示是：“历来的珍宝都是被严加看管着，一般人想要见到除了硬闯以外就只剩下得到珍宝主人的许可了。” 但是珍宝的主人是谁呢？又要怎么得到许可呢？ 她看着眼前的小巷思考。 话说为什么咒术高专会有这样的传说，老师他们也知道吗？ 家入硝子突然睁大眼睛。对呀，这里是咒术高专！能够瞒过悟的眼睛实施术式、老师们知道而且没有阻止、还可以让学生通过珍宝变得更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他了吧！ 天元大人！ 想到立即就做到，家入硝子转身就朝着薨星宫走去。 等到了薨星宫门口，她才冷静下来。 如果猜错了呢？如果跟天元大人没有关系呢？ 她有点犹豫，随后马上又想到，即便猜错了也没有影响，试试又不亏。 于是她走进大门，通过长廊来到薨星宫内部。当走到有树根盘虬卧龙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要想再往前就需要得到天元大人的许可才行了。 她朝着前方拜了拜，说：“我想要找到‘珍宝’，还请天元大人同意。” 等了一会，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确定说完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家入硝子有点摸不清天元大人听到没有，或者是一开始她就搞错了。 她换了几种说法，都没有得到回应。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又回到来的地方。 有点紧张地看着眼前普通的小巷子，她吐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后迈步向前走去。 当感觉通过了一层轻薄的水雾时，眼前的景色完全改变了。本来走出来后应该就可以看到宿舍了，但现在她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里不是高专内的任何一个地方，或者说这里是高专被隐藏起来的地方！ -- 第17页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小巷子里有天元大人的设置的结界，要得到天元大人的许可后才能通过。不然就会直接结界带到另一端，完全不知道这之间还藏了这么大一个空间。 家入硝子一边走一边观察，这里非常的安静。虽然咒术高专里人也很少，但却做不到这样的安静，仿佛来到了一个不存在地方，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 走着走着，她看到了一个院子。透过院子的高墙，她能看到一点房子的屋顶，墙上还有一些藤蔓植物生长出来的枝桠。她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发现了院子的入口。 入口很干净，像是有人在居住的样子。 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你好，请问有人吗？”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但是门后却没有人。家入硝子吓得往后推了一步，向下看才发现开门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玩具熊样子的咒骸。 她跟咒骸大眼瞪小眼，然后看到咒骸退到一边，支起一只手指着里面。 “这是……示意我进去？” 玩具熊对着她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地走到前面，好像是感觉她没有跟上去，又停下来转过身体看着她。 “……”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很诡异，但是想到这里是咒术高专，并且她得到了天元大人的同意，所以她并不害怕前方有什么危险。 “那就，打扰了。” 走进屋子，里面的摆设都非常具有人气。随处可见的插花、绒毛玩偶、还有一些小饰品，都说明这里长期有人居住。可她跟着小熊一路来到待客室都没有遇到一个人。 怎么回事呢？ 她看向窗子，待客室正好对着花园。从她这个角度能够看到长势喜人的各种鲜花，靠墙的架子上还有几盆修剪适宜的盆景，墙角还种了一棵爬山虎，刚刚在墙外看见的就是它的枝条吧。 玩具熊头顶着盘子，上面放了一盘点心还又一杯茶水。它就像是这家主人一样，动作看着笨拙但却把东西稳稳地放在她面前，然后指了指茶杯示意她喝茶。一套动作下来似乎是做过很多次了。 家入硝子捻起一块点心，是喜久福新出的红豆麻薯。 一阵脚步声出现在门口，她赶紧转过头看去。 “对不起，刚刚正在收拾东西。让您久等了。” 来人穿着一件藕白色打底，印着紫藤花纹样的和服，衬里是枣红色的，显得她脖子露出的肌肤比雪还要白，但却比雪更有光泽，像是最上乘的绸缎。黑色的长发没有束起而是直接披散下来，眼睛也是纯黑的。完全相反的色彩让她白的愈白，黑的更黑。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无论以怎样的审美都得承认的美人，即便她看起来年龄还不大，但已经拥有了美人的筋骨，剩下的时间也只不过是填充皮肉，让她的美更加具体罢了。 这便是她对泉凪的第一印象。 第10章 六月是梅雨季节开始的时候，明明中午还出了太阳，等到下午接近傍晚时居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不过好在雨下得不大，而且雨滴打在叶片上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教室里，会让人感到很平静。 家入硝子就独自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雨景。 一阵繁杂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随着教室门被拉开，少年们吵闹的声音也一并涌入了教室。 “没想到突然下雨了，悟你带伞了吗？” “没。开着术式等会走回去就可以了。” “硝子？”夏油杰有点惊讶，“你居然一个人在教室？真是难得。”一般你不都在医务室里吗。 听到声音，家入硝子转过头去看他们。 “你们今天也没有找到啊。” 说起寻找珍宝的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有点泄气。今天是他们寻找的第四天了，本来他们觉得以他们的能力，想要找的话那肯定是分分钟就能做到的事。 可是他们先是花了一天确定冥冥消失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结界，然后又花了一天确定武力破不开结界，然后昨天和今天都在找资料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骗过结界偷渡过去。 “那里有个结界，应该是天元大人设立的。”夏油杰拉过一条椅子，长腿一跨反坐在上面。 五条悟则被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站在家入硝子的课桌前直接捞起了桌上的纸袋。 “悟！不要乱拿我的东西！”家入硝子急忙起身去夺，只可惜因为两者的身高差，连纸袋的边角都没摸到。 五条悟对着袋子嗅了嗅，果断打开。“果然是泡芙！硝子你居然背着我们吃独食！”说罢立刻从袋子里抓起一个扔进嘴巴里。 “唔，奶油里糖有点少欸……” “还我！”家入硝子跳起来一把从五条悟手中把纸袋夺回，“悟的口味太甜了，我觉得刚刚好就行。” “硝子今天出门了吗？”说着夏油杰也向着她伸出手，表示他也要一个。 “你们两个！”嘴上虽然语气很坏，但她还是给了他一个泡芙。 “好吃！”泡芙外皮酥脆，里面的奶油夹心很甜但一点都不腻，整个吃下去后还有一点柠檬的回味。 “没有，是‘珍宝’给我的。”家入硝子笑着说。 “！硝子你找到啦？” 嫌弃地把五条悟靠得太近的脸推出去，家入硝子继续说：“嗯，今天下午找到的。怎么样啊，需要硝子小姐给你们一点帮助吗？” -- 第18页 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俩，“只需要说‘硝子大人，拜托啦！’我就告诉你们哦～” 而那两个人则非常有默契地回答道：“切～” “喂喂！”这引起了她强烈的不满。 “话说回来，硝子。那个‘珍宝’什么样啊？”夏油杰突然问道。 回想起下午和泉凪的相处，家入硝子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 “足够称得上珍宝之名的存在哦～” “噫，硝子你笑得好恶心——” “五！条！悟！” ———— 几天后。 泉凪把花瓶里枯萎的花取出来，将今早从花园里摘的鲜花插进去。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东西往花园走去。 还没有靠近围墙，他就听见有两个少年在墙的另一边说话。 “悟，你上去没？看到什么啦？”一个男声问道。 “别催！我还没完全爬上去呢！” 泉凪听到这里一惊，立刻往上看去。正好和那名叫做悟的少年对了个正着。 他脸上的太阳眼镜滑到了鼻梁上，透蓝色的眼睛直接对上了另一双纯黑的眼睛。 泉凪见到他的第一个感受是：真是少见的白发，然后才被那双眼睛吸引。 好漂亮的蓝色…… “悟！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你还没上来吗？” “来了！” 接着，一个黑色的脑袋也冒了出来。 夏油杰刚一探出头就看到了一个黑发穿着和服的女孩儿望着他，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正在做坏事被发现的尴尬，他没有五条悟那么无所谓，所以对着女孩儿举起一只手是他最后的倔强。 “……嗨？” 神他么嗨！ 被女孩儿邀请走正门进来的路上，他被他的好搭档、好兄弟大声嘲笑了一路。忍无可忍的夏油杰在女孩儿给他们开门的瞬间狠狠给了五条悟一个爱的背击。 这导致泉凪开门看到了两个少年一个扭头发抖（憋笑憋的），另一个则甩着手面容扭曲（打在无下限上了）。 看着眼前的少女疑惑的感情都要溢出来了，夏油杰不得不摆出一张营业式笑脸。本来他俩爬人墙壁就够可疑了，再露出奇奇怪怪的表情，他怀疑自己会被她当成怪人。对，只有他，悟的话完全没关系（冷漠）！ 泉凪将他们两人迎进来，带到客厅后让他俩坐下，然后去给客人倒茶和准备点心。 夏油杰看着屋子里随处可见的玩偶问道：“这些玩偶都是咒骸？”他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咒力的流动。 “是的。”泉凪给客人准备的是冰过的荞麦茶，“您发现了吗？” “感受到了咒力。”夏油杰接过杯子，“谢谢。” 泉凪对着他笑了笑，说道：“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泉凪，请多多指教。” “啊，我是夏油杰，这边这位是我朋友，五条悟。喂！悟！” 还没等夏油杰介绍完，五条悟就直接凑到了泉凪的面前，脸对脸挨得非常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泉凪没有往后退，因为他又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天空的蓝色？不，比天空更透；照片上见过的海洋？也不是，比海洋的蓝更浅。 这时泉凪才感到可惜，可惜自己被困在这里见识得太少，否则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竟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 “奇怪。”五条悟说道：“为什么看不出？” “嗯？” 这时五条悟才好像发现两个人靠得太近，往后退坐回到位子上。 夏油杰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啊，泉小姐，悟他没有什么距离感。” “没事的，夏油先生。” “差点忘记正事了。”夏油杰问：“泉小姐，这些咒骸都是你做的吗？我看到有几个咒骸似乎跟我班导有关。” 泉凪摇摇头，“不是的，有些是我自己做的，有些是正道叔叔送给我的。” “叔叔？” “是的，夜蛾正道是我的监护人。” “哇哦，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夜蛾先生是我和悟的班导。” “好啦。”五条悟突然打断他俩，“我直接说了，我们过来是来找‘珍宝’的，你知道吗？” “对，泉小姐你知道？” “如果是高专的传说的话，”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我。每次听到‘珍宝’这个词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等他说完，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五条悟说道：“大福。我要喜久福的抹茶奶油味大福。” “悟，泉小姐一看就不能……”实现愿望的好吗？ 还不等他说完，就见泉凪啪的一下把一个塑料小盒放到五条悟手里。“真的假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看着五条悟收到后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咬了一口，泉凪轻轻笑了下。 “那么夏油先生，”他转过来看着对方，“您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呢？” 夏油杰叹了口气，正色道：“我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只是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回答的话，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只要我知道的话，”泉凪轻笑道：“没有什么是不能回答的。您请说。” “为什么咒术高专要把你藏起来？而且你住的地方外有好几个结界。我和悟一路走来，至少遇到了三个作用是不让里面的人出去的结界。”说完，他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 第19页 吃着大福的五条悟也透过墨镜看着他。 但泉凪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您不用觉得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或者说我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每个第一次见到我的高专学生，比如家入小姐——你们应该认识。”夏油杰点头，“她也这么问过我。” “而我对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因为我很危险。” 他用手挽了下耳边垂落的发丝，“因为我对咒术师、对普通人很危险，所以需要结界将我困住。”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危险。”夏油杰说。 “是‘现在看起来’不危险。”泉凪强调，“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力量会失控，为了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我需要被结界困住。” 夏油杰露出一丝不忍，“怎么会……那你岂不是……” 泉凪帮他把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是的，我有记忆以来便没有离开过咒术高专。” 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些凝滞，他噗嗤一声笑出来，“请不用替我难受，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因为‘传说’时不时就会有像你们一样的学生找到我，跟我聊聊天说说话，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虽然泉凪一副安然若素的样子，但夏油杰心里还是一点都不轻松。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一起吃着点心（主要是五条悟在吃），聊着天（泉凪听夏油杰讲他们出任务的故事），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告别了被重重结界困住的少女，手上提着主人家好心送给他们的点心，夏油杰在回去的路上跟五条悟谈起了少女可怜的身世。 “杰，不要小看她。”五条悟突然说道，“她没有你看着的这么简单。” “我知道，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多到溢出来的咒力，这个量怕是只有用无穷才能形容吧。” “不止。”他认真说：“我看不清她，她就像由一团咒力组成的一样，但是仔细看的话，又像是深渊，又黑又深连一丝光线也没有。” “而且，”他转过身望着他们待了一下午的房子，“那个房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气息很强，而且给我的感觉非常的粘稠，像是石油的那种触感和死亡的气息。” 夏油杰说：“啊，我试着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放出咒灵，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来，寻宝还远没有结束。现在的目标是查明她背后隐藏的秘密吗？”五条悟兴致勃勃，“感觉跟闯关一样，事情有趣起来了啊～” ———— 晚上吃饭的时间，夜蛾正道敲响了院子的门。 他发现今天的小姑娘很高兴。“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凪。” 泉凪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是的！今天又认识了两个新的人，有一个是之前正道叔叔说的有六眼的人，还有一个是可以操控咒灵的人。他们和叔叔说的一样，都非常的强。还察觉到了它，还好我让它藏得更深一点，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泉凪期待地看着他，“不知道以后他们还会不会再来，下次我会做得更好，让他们一点都发现不了！” 夜蛾正道好笑地摸摸了他的头，凪很少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来。平时都是一副沉稳的样子，岩田昴好几次在他耳边说孩子越来越安静，没有以前那么活泼可爱了。但是夜蛾正道却觉得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泉凪，都一样的可爱。 他觉得当初他和岩田昴在咒术高专散布“珍宝”传说的行为真是越来越正确，他不能仅靠他们两个人来保护泉凪，他需要更多的人知道泉凪、了解泉凪、明白泉凪的存在不是一种威胁，他需要在将来上面的人决定要消除泉凪的时候，有更多的人站出来反对。 这便是他的最终目的。 但能让泉凪认识更多同龄的人，交到一些除他和前辈以外的朋友，也算是额外的惊喜了。 第11章 泉凪想起两年前夜蛾正道带着激动又有几分不安的表情问他：凪你想认识其他的人吗？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控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发生了。 他记得当时他听完后直愣愣地看着夜蛾正道，他当然猜得到如果要达成这样的愿望，夜蛾正道会和岩田昴在背后付出多少，又会和哪些人签订怎样不平等条约。 他都知道。 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见到他沉默不语，夜蛾正道却笑了。他像所有看懂自己孩子的父母一样，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摸了摸泉凪的头。 那天之后没过多久，泉凪就见到了第一个人。 他从那个学生的口中知道了传说的故事。这是两位长辈能够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在他们力所能及当中。 他有时也会想，为什么只有他运气这么差呢，为什么他要有这些力量呢，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加幸福呢？ 然后他想到了将他视如己出的夜蛾正道，想到了虽然有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非常可靠的岩田昴，想到了明明嗜钱如命但每次见他都会带上各种礼物的冥冥，想到了总是吵吵闹闹的悟和杰，想到了会为了他忍耐住烟瘾的硝子，还有其他始终对他抱有善意的高专其他学生…… 他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这样幸运的他认为自己是不幸的会不会是一种不知足呢？ 他是知足的，所以他觉得自己非常幸福。他喜欢这些人，打从心底地希望、祈祷他们也能够拥有幸福，为此他愿意拼上自己的一切。 -- 第20页 关上日记本，把每天发生的一切通过笔书写到纸上，不是因为害怕忘记，只是希望将幸福的时光通过记录的方式延长、再延长，这样就算有哪一天他不开心了，看到这些开心的日子也会变得高兴起来吧。 ———— “为什么又在下雨啊，湿答答的真不舒服。”五条悟趴在茶几上抱怨。 “毕竟是梅雨季节嘛。”夏油杰玩着手机答道。 硝子不在这里，似乎是有外校的人需要治疗，她一早就去了医务室，但是说了等结束了会过来。 五条悟转头看了眼泉凪，他坐在走廊边上看着花园，从雨开始下起就一直坐在那里，到现在已经好一会儿了。 感觉到肩膀一重，泉凪下意识地看过去，原来是五条悟把头放在了他的肩上。 “你在看什么？”五条悟问道。 他们的面前是一株车轴草，也就是俗称的三叶草。照泉凪这样天天都有打理花园，照理来说这里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杂草，可能是因为最近下雨较多，所以才从走廊下边探了出来。 跟它的叶片相比雨滴可以说是很大了，每一滴打在它叶子上都能把它的头打下去，但之后它又能坚强地再抬起头来。 泉凪一直在看的就是这个低头然后抬头，再低头又抬头的过程。 这么无聊亏你看了这么久。五条悟在心里吐槽。 “凪不讨厌下雨吗？”他突然想起问道。 泉凪想了想，说：“不会哦。下雨的话可以听雨声，还能看到雨滴落在地上溅起小水滴。而且下雨后还有很好闻的味道。” 五条悟失策道：“忘记了你就没有什么讨厌的，不该问你的。” “悟这么无聊吗？要我给你拿点点心和茶吗？” “不用了。每次来你这里除了吃就是喝，之前称体重硝子说我重了。”他嘟着嘴对自己居然长胖了的这件事非常不满。 夏油杰听到这里笑着插了一句，“你是女高中生吗？居然会在意体重，哈哈哈。” 五条悟把头从泉凪肩上移开回了他一个国际通用手势。 泉凪则在一旁嘴角带笑地看着他俩打打闹闹。 大概是因为有夜蛾正道这一重关系，泉凪很快就跟他们三个一年级新生熟悉起来。甚至比一些高年级先认识的学生关系还要要好，到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直接用名字来称呼对方了。 “啊～”家入硝子一边拉开门一边大声说：“这雨下得太烦了，烟都要潮了！” 夏油杰跟她打了声招呼，“你来啦，刚刚悟和你有相同的感受哦。” “他人呢？” “走廊那边和凪聊天呢。”他指了指走廊。 然后走廊上就多了一个人一起陪着看下雨，不过一会儿—— “好无聊啊。”家入硝子说。 五条悟像是找到了知音，激动起来：“果然！你也觉得很无聊吧！” “如果真的很无聊的话，不用强迫自己跟我一起在这里哦。” “嘛嘛，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下雨什么也做不了。”夏油杰关上手机，也跟着坐了过来。 家入硝子拆开一根棒棒糖，每当她忍不住烟瘾的时候就会暂时用糖来代替。“话说啊，我们明天要去市里做任务，凪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可以给你带哦，今天拿了不少这个。”她笑着朝泉凪搓了搓指尖。 “想要的东西啊……”泉凪的视线飘啊飘，落在了夏油杰的手机上，“有点想要，但是好像很贵。所以硝子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了。” “手机啊……”家入硝子看着他，“你没有吗？” 泉凪对了对手指，不太好意思说：“正道叔叔没有给我准备。” “他没给你，你可以自己买嘛。”看到他连耳朵都染上了红霞，五条悟猜到了，“难道他没有给你零花钱？真小气——” 一听到有人说夜蛾正道的不是，泉凪赶紧否认，“不是的！主要是我也不能买东西，所以正道叔叔没想到而已。” “说白了，不还是没有给钱嘛。” “唔……总之，不是他的错啦！而且我也不想什么都找正道叔叔要，毕竟手机也不是必须要有的……”说着他也知道自己越描越黑，只好承认：“要是有能挣钱的方法就好了。” 他突然想到家入硝子，急忙看向她问道：“硝子是怎么挣钱的呢？” “我吗？”她指了指自己，说：“我的钱一部分是家里给的，一部分是给校外的人治疗收的治疗费。” 泉凪又看向五条悟，“悟呢？” “我？我不需要挣钱哦。”五条悟用最灿烂的微笑说着最招打的话。 夏油杰拍了拍泉凪肩膀示意他不要在意，“凪不用问他。五条家很有钱的，他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那杰呢？” “我是靠每次做任务来挣钱的。” “这样啊……”泉凪有点失落，因为他不可能这么做。 不想看见小美人蹙眉，家入硝子出了个主意：“那凪跟我一样就行了啊，不需要出门，等着病人上门就可以了。我治疗的方法，你要学吗？” 泉凪果然感兴趣起来，“好啊！不过可以吗？”毕竟是硝子的术式…… “不用担心。”家入硝子爽朗一笑，用大拇指指了下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之前也问过我，结果没有天赋怎么都学不会，哈哈哈。” -- 第21页 五条悟听到这里不干了，“明明是你的教导方式有问题吧，谁听的明白你说的什么啊。” 说起自己的指导方式，家入硝子也认真起来了，“我说的很清楚的好吗？明明就是自己没有天分还怪我。”越说越气，“这样吧悟，我们来赌一把。要是我把凪教会了，你就要承认是‘你不行’。然后请我吃饭，怎么样？” “哈？赌就赌！”他转过头看向泉凪，“凪等会你就知道她说的是不是人话了。” 被无辜卷入其中的泉凪无奈，夏油杰则靠近他小声说：“别在意，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听好了凪。反转术式准确来说并不是一种术式，而是一种使用咒力的方法。我们平时使用咒力都是正向的，反转术式就使用相反的方式来使用它。”她把手拿出来一边说一边示范，“就像这样，‘咻’的一下，‘嗖’、‘咻’——‘嗖’。明白了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一边跟着又听了一遍，不得不说，这一次他们还是没听懂。 不去管两个捣蛋的，家入硝子期待地看着泉凪，“怎么样？凪听懂了吗？” “嗯，”泉凪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听懂，是‘咻咻’之后再‘啪’的一下，然后‘呼’的回来再‘嗖嗖’吗？”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抱住了他：“没错没错！这样也是对的！凪果然比他们两个靠谱多了！哈哈，悟你输咯！” “骗人的吧……”五条悟惊的太阳眼镜都滑了下来，露出他瞪得滚圆的眼睛，“凪不能偏心硝子故意说谎哦！” 泉凪心虚了一下下，“嗯，应该没有哦？” “有没有说了不算，要实际使用出来了才行。”说着他把夏油杰的手拿起来。 “干嘛？啊——你打我干什么？！”夏油杰真是无语了，你要测试拿你自己的手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悟，我跟你说哦。等会你要是不道歉不赔偿的话我不干的哈。”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说。 泉凪等着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统一后，才对着夏油杰手上那道再不治疗就要愈合的伤口使用反转术式。家入硝子则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直接啧了一声。 伤口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愈合，最后恢复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居然真的是……凪，你是怎么听懂的？”五条悟还是觉得很神奇。 “嗯，我也不知道呢。”他的眼睛飘了一下，“可能是硝子教的好吧。” “哈？这是最不可能的吧！”五条悟拒绝接受。 “哈哈！”家入硝子叉腰大笑：“不管怎么样，反正悟你输了。愿赌服输哦！” “不要嘛！一定是凪帮忙作弊了。”说着他跑到泉凪身后，躲过家入硝子的攻击，“凪偏心硝子～” “你居然拿凪当挡箭牌，太无耻了啦五条悟！” 夏油杰一脸神奇地再次确认手上的伤口，“真的好了。没想到除了硝子，现在凪也可以用反转术式，真厉害啊。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的三个人，虽然里面的母鸡看起来是被逼着保护小鸡的。“虽然学会了，但是病人没有办法进来的吧。” 三人顿时都停住了。 “啊！我忘记这回事了！”家入硝子叫道。 夏油杰趁机把挤在两人中间的泉凪救了出来，安慰道：“虽然这个方法失败了，不过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也是好事。赚钱的方法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嗯！”谢谢杰！ 不用谢～ 第12章 （bug “小凪，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和五条悟都感觉到了泉凪的不同寻常，这段时间他们有空就来，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搞清楚泉凪隐藏的秘密是什么。 但是这些天，他们虽然无比肯定结界里除了泉凪以外还有另一个存在，但无论他们怎么想方设法去寻找都没有找到，因此他打算趁着这个机会亲自跟泉凪问清楚。 “里面的房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 “杰！”他刚一问出口，五条悟就知道他想打什么主意，只可惜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不是说好要我们自己弄清楚的吗？这样直接问就没有意思啦！” 夏油杰则无奈地看了一眼他，“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找到，还是认输比较好。而且我实在好奇那是什么，对不啦，悟。”说着双手合十对着五条悟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你们在说什么？”家入硝子完全听不明白，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五条悟一脸不服气，泉凪则有点儿诧异。还好，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搞不明白，但她很快就打了脸。 “杰不打算继续了吗？”泉凪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觉得没有意思了吗？” 泉凪一直把这件事当成了是跟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玩耍的小游戏。 因此当夏油杰过来试着引开他的时候，他会故意走开给五条悟在房子里四处寻找的机会。有时他也会在花园里故意多磨蹭点时间，让夏油杰放出咒灵跟着五条悟一起寻找。然后等他回来时，三个人都默契地当作无事发生继续聊天。 这段时间他都很沉迷这个游戏，天天都盼着他俩可以过来找他，因此当听见夏油杰说破后就有点儿游戏不得不结束的失落。 -- 第22页 显然他的这番话不仅惊讶到了家入硝子，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样很惊讶。虽然一直没有找到那股违和感是什么，但他们始终认为自己做得很隐秘，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这下好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原来全被泉凪看在眼里。夏油杰难受地捂住脸，自己的形象没有了。 五条悟则挺惊喜的，“你居然发现了？” 泉凪点点头，“嗯，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们真的很厉害，因为你们是第一个能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察觉到‘它’的人。” “喂喂！不要无视我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家入硝子感觉自己被小伙伴给抛弃了，现场四个人就她一个还什么都没搞清楚。 “硝子也一起来吧。”他对着家入硝子笑笑，安慰道：“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想见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不可以动手哦，之前有位前辈不小心差点打到它，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它安静下来没有去咬前辈。毕竟它有点敏感呢。” 家入硝子走在最后，戳了戳五条悟的腰，轻声问道：“听起来像是宠物，敏感的话是猫吗？” “到了。” 泉凪带着他们停在了一扇门前，“我平时都让它待在这里，不过最近因为杰和悟的原因，我就让它躲了起来，不知道它在不在这里。” 这时家入硝子也感受到了，有一种黏稠、滑腻的感觉从那扇紧闭的门里溢散出来，虽然泉凪也会不停地散发出咒力，但两者的感觉完全不同。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泉凪给人的感觉像是游戏里的无属性魔力，没有咒力的那种负能量感，反而会有种很舒服的平静。但这个房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是处于游戏中魔界深渊，明显让人很不舒服。 她笑不出来了，“看来门那边应该不是什么无害的小猫咪。”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感受更是明显，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进入战斗状态，要不是刚刚答应了泉凪不出手，五条悟真的会忍不住对着门打出一发“苍”，虽然此时他更想用“赫”，但可惜的是现在的他还没能完全熟练使用。 泉凪感受到了他们的紧张，对着他们安抚一笑后将自己的咒力覆盖在他们身上，希望这样可以让他们好受一点。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后，家入硝子对着他感谢地点点头。 拉开门的一瞬间，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空间。不，准确的来说并不是完全不同，他们还是可以从违反空间规律的结构当中看到一点和室原本装修的影子。 “这是！”夏油杰惊讶地瞪大眼睛。 “未加术式的生得领域。”泉凪走进房内左右看了看，“似乎是不在，要等等吗？或者我把它叫出来？”他看着他们问道。 此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虽然夏油杰和五条悟总是自称最强，但其实他们也确实配得上这两个字。尤其是五条悟，自小就知道自己生而不同，未来的他一定是最强的，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可能。但即便是这样强大的两人，他们也是没有掌握领域展开这个技能的。 虽然现在的这个还是未完成的领域，但仍旧比他们两个要超前许多了。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稍微冷静了一点但仍旧难掩惊讶，他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干涩，“小凪……这是你的领域？” “不，当然不是。”泉凪很干脆地否定了他的推测，但还不等他松口气就继续说道：“这是它的领域，我只是借来使用罢了。” 借来使用？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不好使了。 能够展开领域的，他知道的只有咒术师和咒灵，诅咒师的本质也是咒术师，小凪称呼它是非人类的那个它，那么说明展开这个领域的是—— 就在他大脑飞速转动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缓慢从虚空中显现。两只巨大的手臂一样的结构从身后将中间的少女虚抱着，狰狞的头部出现后微低垂着注视他们。这样一幅恐怖的画面之中，美丽的和服少女对着人们巧笑倩兮，顾盼自如。 让他不知道是该感叹咒灵的可怕还是少女的美丽，或者说在这样的情境下美丽的女孩儿也变得危险了起来。明明身上有泉凪的咒力阻隔压力，但夏油杰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哇哦——”五条悟的惊叹突然响起，打破此刻诡异的宁静。 家入硝子试探性地向前靠近，“凪，它会想要杀了我吗？” 让咒灵把手臂打开，方便家人硝子走过来，泉凪说：“不会的，除非主动攻击它，否则它不会攻击你的。而且我也不会让它伤害到你们。” 握住泉凪伸来的手，家入硝子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咒灵，向他问道：“那我可以摸摸它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特级咒灵，比之前杰吸收的那只特级给人的威压还要强。” “唔，应该可以吧。我看着它，你试试？” “真的诶！”五条悟的声音从他俩头顶传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爬到了咒灵的头顶，一只手抓着咒灵固定身体，另一只手对着咒灵的头咚咚敲了两下，“真的不会攻击诶！” 比起咒灵，夏油杰发现五条悟给他心灵的震撼更大，“悟……”他捂脸叹了口气，“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五条悟用手一撑，越过咒灵的身体跳下来。泉凪看到这一幕急忙让咒灵伸手试图接住他，他趁机在咒灵手肘处踮了一脚做缓冲，整个人挂在咒灵手臂上荡秋千。 -- 第23页 “小心一点哦。”泉凪提醒他。 他荡了两下跳下来，靠近泉凪，“凪，你刚刚说你不会让它伤害我们，你可以控制它？” “嗯，不算是控制吧。”泉凪说：“我可以让它消失，但是它又和其他产生的咒灵不一样，就算我让它消失了，之后也会再次出现。说起来，我小的时候它就一直陪着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一直在我身边，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诶～这样啊。” 泉凪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接着说：“自从知道它能展开领域后，我就试着让它一直开着未完成的领域，这样可以把好多东西储存进来。别看这个房间小，但是里面的空间真的很大。” “……”家入硝子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觉得这么做很接地气，还是应该心痛珍贵的领域居然被当作储藏室。 夏油杰抓住了一个词，“这个领域是一直开着的？” 这需要多少咒力才能支撑啊…… “是的，因为一旦关闭的话，放在里面的东西就会跑出来，房间会装不下的。” “……那你是把什么东西放进来呢？” 泉凪给他指了指入口，当时因为太震惊了都没注意到靠近门口的位置放了许多的毛绒玩具，还摆了一些比较大的装饰品和生活中不太常用的东西。 “房间里放不下的东西、还有一些其他人送的礼物和舍不得扔的东西我都放在这里。这里很大而且找东西很方便，不用害怕弄丢。” “……”夏油杰在这一刻和家入硝子心有灵犀。 五条悟盯着领域的某一点若有所思。 夏油杰奇怪地问他：“你有什么发现吗？悟。” “唔，算不上什么发现。”他捏着下颌懒洋洋说道：“只是觉得真难得啊。” 夏油杰不愧是他的好搭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跟着环顾了整个领域，硝子还在缠着小凪要摸摸咒灵的其他部位，而那只咒灵不拒绝不反抗，温顺得就像一只绵羊。他不得不感慨，现在是多么的难得且珍贵啊。如果这可以成为一种常态，他能保证没有哪一位咒术师可以拒绝这样的机会。 毕竟，领域展开是咒术战的顶点。现有的咒术师中会领域展开的屈指可数，他们根本找不到可以请教的人。或者真的找到了，那人也不可能专门开个领域就为了指导他们，这得强大到怎样的地步才能随手开出一个领域让他们进去观摩。 当然，一些特级咒灵也是会领域展开的，但是每次对方领域展开时都是到了生死之战，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研究啊。 而现在，一个安全的、稳定的领域就展示在他们面前，虽然是未完成的，但也足够珍贵了。 “小凪！”他朝着对方喊道：“我和悟可以借用你的‘储藏室’训练吗？” 硝子看见五条悟都能爬上咒灵的脑袋而不受攻击，她也想试试挂在特级咒灵身上的感觉。泉凪在下面焦急地看着她，随时准备伸手接住她。听到夏油杰的喊话，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反而是硝子明白了他的目的。 “你们是打算在这里学习‘领域展开’？” “对的，硝子要不要也一起啊？” 家入硝子想了想说：“我有空的时候会过来感受感受的。”说完低头去看泉凪，“可以吗？凪。” “当然可以的！硝子你不要乱动呀，刚刚好危险你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在泉凪看来，这些都还没有硝子现在的安危重要，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硝子我们下来好不好，不要跟悟学坏了呀！” “什么叫做跟我学坏了呀！”五条悟不服气。 看到硝子平安落地，泉凪松了口气。“那你们还需要其他的帮助吗？” “其他帮助啊……”五条悟想了想，然后指着那只特级咒灵说：“可以让它跟我们打吗？” “！” “毕竟这么强的特级很少见嘛～不拿来练个手太可惜了。” 家入硝子听到这里默默后退一步，“这个我就不加入咯。毕竟我就是个柔弱的后勤人员，我会在精神上为你们加油的。” 泉凪有点犹豫，“可是，如果受伤了怎么办……”他不喜欢看见自己在意的人受伤。 五条悟把手放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了揉，“受伤了就治疗呗，现在不流血，等着实战丢命吗？” “悟说的不错，以前训练也不是没有受伤过，都是硝子帮忙治疗的。”夏油杰也帮忙劝说他：“而且现在小凪不是也学会了反转术式吗？硝子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帮我们治疗嘛。” 泉凪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家入硝子，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好吧，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旦受伤就要立刻出来找我或者硝子治疗，如果你们没有做到，我就立刻让它消失，不给你们当陪练。” 夏油杰点点头答应了，五条悟也比了个ok。 “对啦，”五条悟突然说，“我刚刚看了你那堆东西，里面好多都变成咒具啦。还有你外面的房间也是，似乎变成咒具的东西更多？”他回忆了一下，“你可以把这些卖出去哦，咒具可是很值钱的，手机这种你可以买很多个。还有，如果你不知道卖给谁的话，我可以帮你哦～”前提是要收一～点中介费。 “真的吗？！” “当然啦，我可是从来不说谎哒～” -- 第24页 第13章 “我可是从来不说谎哒～” 泉凪回忆当五条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一直看着自己的，虽然当时确实是他们两个在对话，但他就是觉得这句话不仅是五条悟在说自己，更像是在说他。 说他什么呢？我从来不说谎的下一句是‘不像你’？所以在指他说了谎是吗…… 泉凪的目光没有对焦，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手不自觉得用力捏紧。直到摸到了咒骸的核心才突然惊醒过来。 “抱歉！捏疼你了吗？！”他急忙抱起咒骸问道，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只最普通的咒骸，是不会感觉到疼的，然后悻悻地把咒骸放下来。“忘记了，你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打搅啦～” 夏油杰刚拉开房子的门就看到泉凪已经站在了玄关等待他们。“真难得，小凪今天居然会来迎接我们。” “我在入口的地方放了一只咒骸，所以看到你们过来了。想着反正也没事多走走路也挺好。”泉凪对着他们笑笑，“快进来吧，我今天做了好多东西，正愁没人帮我分担呢！” 嗯？夏油杰刚想说什么，但很快被泉凪热情地迎接了进去，这么一打断他反而忘记了自己刚刚想问的问题。 还是一样的走廊和房间，但是他发现今天的房间似乎跟往日不太一样。房间里多了一些插花，一些小饰品的位置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更加清新了一点。 “今天来客人了吗？”夏油杰问道。感觉今天房间格外的整洁，倒也不是说以前就不干净了。只是可以感觉的出今天似乎是有特别整理过的，房间显得非常明亮漂亮。 “啊？没有哦。因为今天感觉比较闲所以稍微整理了下，会不会好看一点？”他有点小心的询问。 “好看哦！”他以为泉凪这么小心翼翼是因为她一个女生却向男性询问自己的房间好不好看而感到了害羞。这种会因为一些微妙的行为感到羞涩的少女心思还真是可爱啊……夏油杰想。 泉凪稍稍放松了一点，然后看到站到夏油杰身旁的五条悟，“悟呢？你感觉怎么样？” “啊？”五条悟很奇怪为什么要问自己，他左右看了看，想了几秒：”还行吧。” 还行……吧。泉凪有点低落，看来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啊…… 夏油杰隐蔽地捣了五条悟一肘子，用气音小声说：“笨蛋！这个时候怎么也该说好看吧！”你看小凪都情绪都低沉了！ 五条悟指着自己？？？ 泉凪很快振作起来，“我还准备了好多点心！” “诶？但是今天不是要训练嘛？现在吃不下诶——”不等五条悟说完，夏油杰一把捂住他的嘴。你今天怎么这么不会看氛围，就你长嘴了是吧，小嘴一直叭叭的！ “啊……也是，怪我没有考虑周全。你们先坐，我去帮你们准备好训练场地，这些等会结束的时候再带走吧……” 看着泉凪带着一片阴云离开了，夏油杰才把手松开。“你什么时候能看一下氛围再说话啊，刚刚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回答啊。” “啊？为什么？话说本来就是啊，我又没说错。” “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是有的时候如果不看氛围的话会伤到别人的心的。”看着五条悟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夏油杰叹了口气，“总之，下次面对别人的好心时，要学会感激！” “什么呀，你居然说我。我倒觉得今天的凪好奇怪。” “确实有些奇怪，是发生了什么吗？”他有点担心。 整理好心情的泉凪回来后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温温和和的，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帮你们准备好了，进去以后就可以开始训练了。如果受伤了需要治疗直接出来就可以，我就在门口等你们。” 泉凪帮他们拉开门扉，等他们走进去时，轻轻加了一句：“请一定要小心哦。” 门扉紧闭，泉凪看着面前映有含羞草花纹的壁纸。微勾起的嘴角慢慢拉平。 刚刚是不是做了弄巧成拙的事情？是不是被讨厌了呢？ 他的手慢慢用力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手心压出四个泛白的印记。不能被讨厌！绝对、绝对不可以被讨厌！我要小心、再小心一点，绝对不能再做错事了！ 他背对着灯光，一双纯黑色的眼睛在背光中显得更加幽深。 半小时后，门扉突然被拉开！夏油杰顶着一头血走了出来。泉凪立刻扶住他，带着他到一旁的软垫上坐下。 把一杯加了葡萄糖的温水递给他后，开始给他治疗。 “谢谢……”夏油杰喘了几口气，“悟还在里面……” 他等气儿平顺了之后才接着说：“没想到那只咒灵居然这么强。我们两个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祓除掉。悟现在在等它重新凝聚成型。” 他发现泉凪似乎一直在门外等他们，便说：“小凪，可以先去做自己的事，我们出来的时候会叫你的。而且等会我会和悟交换进去，果然还是要试试单打独斗的情况。” “我没什么事，坐在走廊发呆也是一样的。而且这样也可以立刻给你们治疗。”泉凪把手放下，“好了。伤虽然好了，但是还可以继续休息一下。” 就像夏油杰说的，很快五条悟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衣服比较凌乱但看着还好，没有明显的血迹，但泉凪还是急忙迎了上去。 -- 第25页 “悟，有哪里受伤了吗？” 五条悟无力看了他一眼，“头痛。” 泉凪马上明白了，这是无下限术式使用过度，大脑负担过重引起的头疼。泉凪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放在五条悟的两边太阳穴上，带着咒力轻轻帮他揉了揉。 微凉的指尖和温热的肌肤一接触就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再加上反转术式的治疗，五条悟感觉舒服极了。精神一放松，身体也放松了下来，直接压在了泉凪身上。 1米9的大个子直接压了下来，泉凪一时没支撑柱，往后面退了两步才接住他。 看着他稍微舒缓一点的表情，泉凪轻声道：“现在好些了吗？” 五条悟点点头，舒服的叹出一口气：“好多啦……” 夏油杰实在看不过五条悟那么大一堆压在泉凪身上，看他的姿势绝对是把自己体重全部放上去了，一点儿也不考虑一下别人承不承受得了。他抓住五条悟的后领，使劲一提把他从泉凪身上扯下来。 “不要太过分啦，悟。”说完看向泉凪不赞同地说：“小凪也不要太惯着他。” “好过分啊杰！” “到底谁过分啊……” “好啦小凪，这家伙就交给你了，我先进去了。”说着也不管五条悟在背后小声嘟囔，径直走进房间里。 过度用脑后，就想要补充点能量。五条悟半阖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想吃大福……” “？”虽然声音很小，但泉凪还是听见了，“悟你想吃大福吗？”他想了想今天做的点心，虽然有很多种甜食，但确实没有准备大福。他回忆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确定可以做于是向五条悟问道：“草莓白豆沙的大福可以吗？” 五条悟可有可无地点头，泉凪散发着的让人感到平静的咒力，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来到厨房，将需要的材料一一准备好摆放到料理台上。泉凪系上围裙，洗好手开始准备先制作大福的皮。 休息了一会，感觉头没有那么痛了之后五条悟听到厨房里发出锅碗碰撞的声音，有些好奇地走过去。 厨房里，泉凪正在打发蛋白霜，还有两只小猫模样的咒骸拿着木铲你一下我一下搅拌着锅里的白豆沙。 “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草莓大福，不是悟你说想要吃吗？”泉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后继续做。 五条悟歪头思考了一下，“我有说过吗？”他真的忘记刚刚自己在迷迷糊糊中说过的话了。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没事，马上就要做好了，你再休息一下吧。”泉凪倒是一点不在意。 他没有继续回去休息而是靠在厨房的门上看了一会，最后还是走了进来说：“我也来帮忙吧。” “诶？不用啦，悟去休息就可以了。真的，马上就好啦。” “但是等会杰出来看到，又要说了。” 泉凪想到夏油杰指着五条悟脑袋说教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吧，那悟就麻烦你洗一下草莓吧。” 五条悟找了一下，发现草莓就放在水池边上，盒子还没有拆，应该是一拿出来就放在这里还没来得及处理。 “怎么不让咒骸帮忙洗？”打开水龙头，让清水冲在草莓上，洗去上面的尘埃。虽然看起来不像，但他做起家务来还算像模像样，至少没有忘记去蒂。 “水会沁到棉花里，之后还要麻烦晾干。” “也是。” “洗几个草莓？” 泉凪数了下人数，“8个吧。” “啊。”五条悟愣了下，“洗多了。” “洗多了那就吃掉吧。”泉凪头也不抬，他现在需要把刚刚打好的蛋白霜混进稍微放凉的面皮里。 得到允许，五条悟直接把刚刚那个草莓塞进嘴里。“唔，挺甜的。” “对吧，这是冥冥寄过来的，这几天她正好在井冈出任务。”这时，一只刚刚洗好，还挂着水珠的草莓从他身后递了出来。 他转过头去看了下五条悟，五条悟则向他晃了晃草莓，表示：不吃吗？ 他现在一手扶着打蛋盆，一手抓着刮刀，也没多想，头一低就把那颗草莓咬进嘴里。确实很甜，红颜草莓真的挺好吃。 看他这么自然的样子，五条悟反而愣了下。不自然的搓了下指尖，他收回了手。 一时之间只听得见刮刀翻拌和木铲划动锅底的声音。 五条悟一时之间也没明白那点不自然是什么。想了想，他突然说道：“今天在玄关的时候，你说你看到了我们过来。是通过咒骸吗？” 有点奇怪为什么现在他会提这个话题，但泉凪还是很快就回答了：“是的。” “但是你的术式不该是咒骸控制吗？”他看了一下还在继续搅拌着白豆沙的两只猫咪玩偶，“为什么能够共享视觉。” “那个啊，是跟冥冥学的。冥冥可以和乌鸦共享视觉，然后她教了我，我就试着和咒骸们共享视觉，效果还挺好的。怎么了吗？” 五条悟听闻皱了下眉，“虽然我确实看不出来你印刻的术式是什么，但是没想到居然是可以学习其他人的术式吗？还是第一次见。” “看出来……”泉凪的手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他：“是用……六眼看到的吗？” “是啊。”没有发现泉凪奇怪的停顿，五条悟继续说：“虽然六眼是施展无下限咒术的必要条件，但是它还有一点儿其他的一些用处。” -- 第26页 “诶——，真好呢。”他继续开始搅拌。 “啊！”五条悟突然叫道：“凪你可以学习其他人的术式，岂不是也可以学习无下限咒术吗？” “呵呵，”泉凪笑出声来，“不可能啦。你刚刚不是说，必须要有六眼才行吗？虽然我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是没有六眼的帮助我可做不到那样哦。” 五条悟把左手放在泉凪的左肩上，待泉凪感到疑惑看向他时，他用右手将圆片太阳眼镜滑到鼻梁处，一双透蓝的双眼自上而下地看进泉凪的黑色眼眸里—— “也就是说，只要凪见过的术式，你就都能掌握咯？比如，杰的咒灵操术。” 第14章 泉凪愣愣地听完他说的话，手上的刮刀越捏越紧。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周围的咒力开始蠢蠢欲动。 “这不是挺好的嘛～” 五条悟突然笑了起来，手也从他身上拿开。将墨镜归于原位后，带着冰一般寒气的蓝色透过墨镜后咄咄逼人的感觉少了一些，竟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我啊，一直觉得凪你没有看起来的这么单纯。毕竟是有人专门找上五条家希望我杀掉的‘神’嘛，如果真的只有表现得这么毫无危险性，可是很无聊的。” 泉凪强制平复自己的情绪，虽然平常他也会生气和难受，但他的内心一直是平和、毫无波动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而刚刚他被五条悟的一句话激起了内心的波动，险些酿成大错。 “……你知道我的身份？”他小心试探。 “没错。”五条悟肯定地说：“不能控制自己的神明大人，对吧～” 泉凪眼眸低垂，掩盖住自己的思绪：“请不要这么叫我，我并不想成为这样的存在。” “但是你已经是了。”他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一厢情愿。 五条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他的人生经历无法理解泉凪撒谎的理由以及遮掩自己能力的原因。虽然咒术师可以隐藏自己的底牌，但那是对着敌人的，而不是同伴。他认为他们和泉凪已经算得上是同伴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亲切地直呼他的名字。 而他之所以拆穿泉凪的谎言其实也只是一时兴起，毕竟他当年可是对‘神’很感兴趣的。结果见了面之后发现很失望，‘神明’看起来不仅一点也不强大，反而总是一副温温和和、柔柔弱弱的样子。五条悟只对强者感兴趣，对弱者他向来不屑一顾。所以不相信这样的泉凪就是他真正的样子，他一定要揭穿他的假面。 果然，之前的无害都是假装出来的。他很激动地看着泉凪被他揭穿之后动摇的双眼，以及刚刚感受到的咒力波动。虽然只有一瞬，但给他的危险感比那只特级咒灵给他的感觉还要强。这太让人兴奋了，因为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称得上强大。 “呐，为什么要撒谎呢？明明这样才更有趣啊！” “有趣？”泉凪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觉得这样的我是有趣的？”不是讨厌也不是厌恶？ “当然！” 听到五条悟毫不犹豫的回答，泉凪肯定他没有说谎。也是，现在的他没有说谎的必要。 什么啊……原来五条悟是这样的存在吗？他原来一直是这么想的吗？泉凪醍醐灌顶般突然发现自己理解到了五条悟，他似乎触摸到了这个人的本质，不，不一定是本质，但一定是这个阶段的五条悟的‘真实’。 心中那股对未知的不可掌握的恐慌一瞬之间消失了，他的内心平静了下来。此时他再去看五条悟，已经没有最开始那种患得患失的感情，周身的咒力也随着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动摇得厉害，他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一瞬之间就又恢复了？五条悟奇怪地想。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啊。我明白了。”泉凪嘴角再次带着笑意说道，手上捏着的刮刀又开始继续工作。“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出去吧。等你们训练完之后就能吃到美味的大福了。” 五条悟稀里糊涂地被赶出厨房。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什么？感觉现在搞不明白的是他自己。 泉凪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包着大福，他的心情很好，甚至小声地哼着歌。 太好了，五条悟是这样的一个人真是太好了。嗯～为了奖励他，这几个就多加点糖吧～ ———— 几天后，五条悟之前答应泉凪帮忙卖出去的咒具，钱已经到账了。而他想要的手机，也在一次任务当中抽空帮忙买好了。 泉凪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大大方方地给了五条悟一个拥抱表示最诚挚的感谢，然后当天就找到夜蛾正道和岩田昴要了联系方式存在手机里。 此时夜蛾正道才发现自己的乖孩子居然没有零花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带着愧疚的心情取了好大一笔钱直接抱到泉凪面前。不忍拒绝老父亲的一腔父爱，泉凪只好哭笑不得地收下并表示自己在五条悟那里还存有不少的钱，从一贫如洗到身价百万只有一把咒具的距离。 但是夜蛾正道知道后更加不放心，止不住地在泉凪耳边絮叨着：“悟那个小子只有一张脸还可以，但是其他的有尤其是性格真的不行！凪你千万不能被那张脸骗了知道吗？！” 虽然没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悟的脸骗到，但因为夜蛾正道当时的表情认真得可怕，泉凪只好在他面前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才勉强让他好受一点。 -- 第27页 事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的岩田昴，还专门跑到夜蛾正道跟前贴面嘲讽，然后被他追着满屋子乱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泉凪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时又解开了一条心结，他心情非常好，好到所有人对他的一切要求他都来者不拒。 比如今天。 夏油杰看着泉凪在客厅和厨房来来回回好几趟，就为了帮五条悟做他想要吃的甜点。 在泉凪打算第六次进厨房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叫住了他：“小凪你别太惯着悟了，一些过分的要求直接拒绝就好，不需要勉强自己的。” 泉凪奇怪地看着他，“我没有勉强呀。” ……完了，都被压迫洗脑成自愿的了。 “悟也是，不要欺负小凪啊。” 五条悟惊讶地看着他，“我哪里欺负他了？” ……这边也完了，连作为人的自知之明都没有了。 不忍夏油杰一个人怀疑人生，家入硝子帮了他一把：“凪休息一会吧，我们过来后你就一直没有停过。准备的点心也够了，坐下来我们一起聊会天？” “好的。”他没有拒绝，直接走过去坐在家入硝子的旁边。 得找个话题才行啊，家入硝子想到。随后视线落在了泉凪挂在身前的手机，她认出了手机是刚刚上市的某大牌最新款，虽然她也挺心动那简洁优雅的外观，但价目表上那一串的0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过也不愧是五条悟帮忙挑选的，有钱任性，性价比是什么？不存在的好吗。 “凪的手机已经拿到了啊？” 泉凪取下手机，开心地说道：“是啊！昨天悟给我的！对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把手机递给家入硝子，“我还没有存硝子的联系方式呢，硝子你加一下好吗？” 家入硝子接过手机，打开联系人一栏，发现里面只有孤零零两个联系人，一个正道叔叔和一个昴叔叔。 她一边输入自己的号码，一边问道：“凪这里不是没有信号吗？之前杰也只能玩贪吃蛇，为什么你会想要手机呢？”完全没有用途啊。 看到手机上又多了一个联系人，泉凪开心地把手机拿给五条悟和夏油杰，让他们也输入自己的号码。等到三个人都输入好了之后，他才像展示宝贝一样把只有五个联系人的通讯表展示给他们看。 “嘻嘻，不需要打通电话，只要存在手机里就可以啦～这样我随时都能看到你们，就好像你们一直在我身边一样。”说完把手机小心挂回胸前，双手握住它轻声说道：“这可是很宝贵的。” “所以呀，”他朝着五条悟露出最灿烂的笑容：“真的要谢谢悟呢！” 回去的路上，三个一年级的学生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嬉戏打闹，就连最闹腾的五条悟也额外的安静。 “我说啊……”五条悟说道：“我有点不爽，不对，是很不爽。” “悟……” “杰不觉得吗？”他看着夏油杰反问道：“明明我什么都没做诶，干嘛要那么郑重的跟我道谢，还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 “这次我理解悟，”家入硝子用力咬碎了棒棒糖，“我现在也是心里憋着火来着。” 夏油杰叹了口气：“别说的我好像不是一样，虽然很喜欢小凪的笑脸，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希望他那么开心啊……” “要怎么做才好呢？”家入硝子问他们。 “总之不能只是简单一个手机，得是其他更好的东西，让她更、更、更开心的东西才行！”夏油杰沉思：“可是什么是最好的呢？” 五条悟突然说出惊人之语：“干脆让她从结界里出来吧。” “！” 还没有激动一会儿，家入硝子就泄了气：“虽然我们可以试着打破结界，但是凪不一定愿意出来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困在结界里的原因，之所以一直没有强行打破结界也是因为她希望这样。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她也会很困扰吧。” “顾虑这顾虑那的，等什么都想好了也就不需要再做了。” 家入硝子怒瞪了他一眼，五条悟也不甘示弱向她吐了吐舌头。 “好啦好啦！”夏油杰插入其中充当和事佬，“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希望小凪开心，如果让她困扰就没有意义了。” “哎，真亏她能这么安安静静被困14年。要是我被这样，一秒我都呆不下去，直接去掀翻那群老头儿的桌子。” “14年啊……之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现在才发现，14年不接触外界，该多么寂寞呀……”家入硝子是三人中跟泉凪关系最好的，不仅是因为两人都是女生，更因为泉凪的性格真的很好，是她心目当中的大和抚子形象，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为什么命运要对她这么残忍呢？ 夏油杰听完她的话突然想到，有些兴奋地对他俩说道：“对啊！小凪从来没有接触过外界，她对外面世界的认识除了我们跟她说的以外就只有书上的知识。如果结界隔绝了信号，那我们可以帮她把信号接上呀！” “怎么接？我只在房间里接过网线。”家入硝子说。 “应该和接网线是一样的道理吧……”夏油杰也不太懂这些，“我们可以去问问电器店的老板看看这种情况要怎么做，然后请教一下安装方法。有了网线的话，房间里就有wifi了，就算手机没有信号也是可以上网的。” -- 第28页 “那这根网线有点长啊，价格也会很可观。” “价格的话不用担心哦，毕竟还有我嘛～”五条悟对着她咧嘴一笑。 家入硝子也笑道：“也是，悟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用的。” “OK！想到就去做到，我们现在就出发！”夏油杰一锤定音。 “哦！” 第15章 “7月8日星期六天气晴 早上清理了花园里的杂草，给盆景修剪了枝丫，完成了插花日课。这一次的主题是热情，因为心情的原因，感觉这次的成品比之前要更加满意。 午后，硝子他们过来训练，这次不仅杰连悟也弄得一身是伤。虽然有硝子帮忙一起治疗，但还是不希望看见他们受伤的样子。咒术师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职业，希望他们外出任务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下午4点训练结束，杰和悟休息好之后就和硝子离开了。走的时候杰给了我一本相册（要好好感谢他），是这次任务的时候用手机照的，街上的人都开始穿起了短袖，感觉很热的样子。外面的房子看起来非常高，是怎么建起来的呢？有点感兴趣，下次可以麻烦正道叔叔帮我带这方面书了解一下。” 停下笔，泉凪把日记本往前翻了翻。这几次悟他们过来都没有待很久，之前训练完还有时间一起喝茶聊天，可这几次刚一休息好就急着要离开。 他们有事情瞒着我。 今天跟杰聊天希望他们可以尝尝新做的点心时，他虽然故意岔开了话题，但在对话时并没有偏离视线，说明他没有做觉得心虚的事情。悟当时听到了有新的点心时，也没有向以往那样留下来，而是很乖地就被带走了。 他们有事瞒着我，并且这件事对我无害，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很重要。 泉凪关上笔记本。既然如此，他们不希望我现在知道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刨根问底。好奇心太重过于缠人的朋友是不会招人喜爱的，暂时当做不知道吧…… 想好之后应对应该有的表现后，他放心了下来。 再次拿出杰送的相册翻开，他每一张都看的很慢，甚至还会用手摩挲照片描绘里面被固定了时间的场景。 ——真是羡慕呀…… 次日，很是难得地看到五条悟等人一大早就来找他，泉凪眨了眨眼睛，心里明白这大概跟他们隐瞒的事有关，不过既然想好了要当做不知道，他便什么也没说，还是和往常一样起身迎接他们。 准备训练的时候夏油杰邀请泉凪也一起进入领域，理由是他们已经和咒灵打了好多次了，慢慢也可以摸清它的行为。为了训练的效果更好，他希望泉凪可以进去帮个忙，比如控制咒骸来攻击他们，人为制造一点阻碍。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把房间里的咒骸都带进领域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和咒骸共享视觉，留在外边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是想要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什么吗？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只要有他的咒力存在的地方，他就可以感知到。这件事是连夜蛾正道和岩田昴都不知道秘密，而找冥冥学习术式其实也是为了给这个秘密做掩护。 既然可以偷偷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答应夏油杰的请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欣然同意，在领域里一边控制着咒骸适当给他造成一些困扰的同时，也在悄悄地观察外边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动作。 他们在院子的一边墙底凿出一个小孔，然后让一条细线从小孔里穿过来，埋进地里，最后顺着走廊下边的空间连到了客厅。炙热他们又从带来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泉凪没见过这个东西，看样子似乎也是个盒子，但是看他们的行为应该不是一般的储存用的盒子，因为没有盖子，顶端还有3根像是天线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泉凪有点摸不着头脑。 看着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将线和盒子连在一起后，他们就把盒子放下，回到了客厅。所以他们避开他就是为了在他的客厅里放上一个需要连线的盒子？ 带着疑惑的情绪，泉凪尽心尽力帮着杰和悟训练。等到训练完后，他心想终于结束了，之后是不是就会跟他解释一下了呢？他有点期待地想到。 “好累啊！”五条悟瘫在沙发上等着泉凪给他缓解头疼。等泉凪一过来就迫不及待地把头放在他的大腿上享受着膝枕。 夏油杰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没有吐槽的力气了，毕竟两个当事人都一点不觉得有问题，他提出来后被两道奇怪不解的视线直视，会让他有一种自己才是异类的错觉。为了维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正常人的常识，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对此视而不见。 虽然已经认命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跟夜蛾老师告状啊……小凪的距离感已经完全被悟给带偏了，以后如果两个人都有喜欢的人了可怎么办啊。 作为夏油杰倾诉对象的家入硝子则觉得他想得太多，安慰无果后之后另辟蹊径：万一以后两个人内部消化了呢？这样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吧。 听见她这么说，夏油杰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在这一刻，他被夜蛾正道灵魂附体：小凪你可不能被悟的那张脸骗了呀！ 他揉了揉额角：“作为悟的搭档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我觉得他俩不太合适。悟一看就不是会疼人的那种，小凪以后会很辛苦吧。” 家入硝子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所以说你想的真的太多了，你真的是男子高中生吗？而且悟以后也会变的吧，说不定谈恋爱后是会宠人的那种人设呢？” -- 第29页 “……你信吗？” “……”好吧，我不信。 “那你觉得悟不合适的话，我觉得你也可以诶~”家入硝子突然说道。 夏油杰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凪那么好的女孩儿我可不愿意随便让出去啊~还不如便宜你们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小伙伴背叛了他，本来只是在聊悟和小凪的话题，怎么突然就引火上身了呢。“我没有恋爱的打算，要做的事太多了。” “我知道，杰的目标可是很远大的。但是这也不妨碍我想想，不是吗？” “哎，管不了你。随便吧” “嘿嘿~” …… 回忆完毕，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躺在那里舒服地直哼哼，就忍不住掩面轻叹。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转头看向家入硝子，用眼神询问她：弄好了吗？ 家入硝子眨了眨眼睛，回了他一个没问题。 看来万事俱备，他看向泉凪说道：“小凪，之前的给你的相册看完了吗？喜欢吗？下次我们出任务的时候还可以照一些其他的照片，你想看什么？” “看完了，很喜欢。至于看什么，只要是你们照的我都喜欢。”他对着夏油杰笑道。 就是这点，就是这样没有要求一点儿也不任性的样子才让人感到尤其心疼。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面对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不管是作为家长还是朋友都是希望他可以任性一点，不必这么懂事。尤其是现场还有五条悟这么一个天生就任性满满的人存在，两者一对比就更心疼他了。 “这样吗？对啦，小凪。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等会你给悟治疗好后可以看下手机哦。” 手机？ 等五条悟治疗好直起身后，泉凪打开自己的手机。 没有什么变化啊。等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顶端出现了一个图标，这是之前没有见过的。这个图标是什么意思？还不等他想明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第一次听到的铃声吓到了泉凪。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他小心点开刚刚弹出的页面，是信息，发送者是——正道叔叔？！ 他迫不及待点开信息，是一条时间只有短短几十秒的视频：夜蛾正道面向手机，他的背后是一座很大的摩天轮，他对着手机说道：“凪，今天我出差的地方在横滨，你看见了吗？那个巨大的摩天轮，这是横滨的标志之一哦。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来坐吧！” 这是什么？ 他抬头看向家入硝子，硝子对着他温柔地笑笑。 他再看向夏油杰，杰带着笑意对着他点了点头。 最后他转头看向了五条悟，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怎么样？有被惊喜到吗？” 他低着头，颤抖着双手捏着手机，一滴晶莹的泪水滴到了屏幕上，就像是一个信号，更多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双眼模糊到看不清手机上的字。 “喂喂！”看到他一声不吭地流泪，坐在一旁的五条悟立刻不安起来，从桌上胡乱扯了几张纸巾，手忙脚乱想要帮他擦掉泪水。“有这么开心吗？” “……开心，很开心！”接过纸巾，他一边擦拭一边闷着答道：“没有比现在更开心的时候了！” 说着他含着泪水看向露出难得一见表情的五条悟，然后突然扑向他，紧紧地抱住了他。“谢谢！谢谢！我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真的谢谢！” “诶~只谢谢悟一个人吗？”家入硝子打趣道。 泉凪摇了摇头，在五条悟怀里把泪水拭干。他抬起头看向家入硝子，他的睫毛还是湿润的，眼角微红，脸庞还有未干的泪痕，但他的笑容是美丽的。在场所有看见这个笑的人在心里轻声感叹，原来他真正开心的笑是这样动人的啊…… 不等他们从那张笑脸反应过来，泉凪已经伸出手朝着家入硝子扑去，“谢谢！谢谢硝子，谢谢！真的！我好高兴，我再也没有比现在更高兴的时候了！” 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对，他不应该这么激动，但是他实在控制不了。五条悟他们，在他的心湖上狠狠投下一块石头，将平静的湖面打破，激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和刚刚投入湖水中的东西交相辉映，那根本不是一块石头，是价值连城的宝石啊！ 剧烈的咒力控制不住地颤动，连带着泉凪周身的空间也扭曲了几分。他放开了家入硝子，朝着夏油杰走去，每迈出一步他的心就剧烈跳动一次，他在夏油杰吃惊的表情下握住了他的手。 “我应该怎么感谢你们才能纾解我现在的心情？告诉我，杰。如果是这样的回礼，你会开心吗？像我一样的开心吗？” 明明泉凪和自己的身高差距很大，但是这一刻夏油杰感到自己被泉凪的气势压迫到了，不，不是错觉，是实实在在的压迫。他没有看向泉凪，而是和他身后的生物对视了——一只巨大的，一出现就挤满了整个空间的特级咒灵！ 第16章 “这是……！” 突然出现的咒灵把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吓了一大跳，夏油杰可以保证，自己确实是亲眼见到特级咒灵在泉凪身后从无到有的全过程，就和当初他们见到房间里的那只特级咒灵的情况一样。 不，他否定了自己。不是完全一样，房间里那只特级是如同从虚空中突然显现的身影，而这只咒灵他却可以感受到出现前那激烈到像沸水一般的咒力波动。 -- 第30页 什么情况？这只咒灵又是怎么出现的？我现在……应该是要先祓除它才对。他感受到了从另一双手传递过来的体温，这只咒灵和小凪有什么关系？ “哇哦~”五条悟仔细盯着咒灵和泉凪，他的六眼看到的比夏油杰更多，因此他不由得感叹道：“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发现夏油杰的样子不是他想象中的开心，一旁的家入硝子也明显是被吓到了。泉凪松开握着的手，把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深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抱歉，我现在心情还很激动，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说想问的，但是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冷静一下。”说完，他就朝着客厅外走去。 泉凪知道刚刚他的行为把他们都吓到了，为了不继续刺激他们，他一招手让那只巨大的特级咒灵跟着他一起离开客厅，走之前还贴心的让它拉上客厅的门，给他们留下一点空间和时间来反应刚刚的一切。 等到那只特级咒灵跟着泉凪离开后，家入硝子才感到自己继续开始呼吸。因为站位的原因，她当时就处在那只咒灵的身后，然而让她紧张到屏住呼吸的不是咒灵而是它出现前那一瞬间的咒力波动，在那一刻她除了呆立在原地外什么也做不了。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五条悟，在这样的威压下还能如同往常一般，自己确实比不过他。她难受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样子会不会让凪感到伤心？ 夏油杰这时也反映了过来，同样想到跟家入硝子一样的问题。他皱着眉：“悟，刚刚多谢你开口说话。” 五条悟取下眼镜，拿在手上把玩：“别这么想，凪不是说了吗？她太高兴了，既然这么高兴我们何必现在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还不如趁这个时间想想等会想问的话。” “你说得对。” 泉凪在走廊上看着天空，今天天气非常好，棉絮一样的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上缓慢飘动，他突然想起小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天空，因为不认识云而将它们误认是白色的兔子。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啊，原来这就是天空啊…… 现在他也有相同的感受，原来那就是外面的世界啊。有着高高的建筑，和自己的和服不一样外面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明明从视频当中看到的天空还是和现在自己看到的一样，为什么会让他如此情难自己呢？ 啊啊……是因为自由啊，可以选择的自由。 正道叔叔，你说的很对，我会遇到朋友，他们的出现会改变我的生活，他们……就像你一样，让我觉得活在这个世上，作为一个人，是多么的幸福。 他身边的门悄悄打开了，夏油杰走了出来。 “小凪。” 他转头看向他，“我没事。抱歉，刚刚吓到了你们。” “不是吓到了，不，确实吓到了一点。”夏油杰摸着头不知道怎么说好，“主要是太突然了，所以有一点惊讶……” “没关系的，”泉凪打断他，摇了摇头温和地说：“我没关系的，进去吧。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所有都会。” 于是除了已经知道的五条悟，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坐了下来，泉凪帮他们倒了杯茶放在面前。 “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我也不多绕圈子，直接公布好了。”泉凪坐下后直接说道：“我不是特级咒力体，按照咒术界给我的鉴定，我是‘神’。” “！？”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当真的知道真相后还是很难平静：“‘神’？！” “是的。”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可以很坦然地说出自己被囚禁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标准是什么，也许是力量也许是技能，但他们有一点判断很正确，那就是我确实很危险。”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三人，轻轻笑了。“就像刚刚一样，一旦我的情绪波动大，我周身的咒力将不受控制，高等级的咒灵将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冒出来。结界的存在，不仅是为了限制我的活动，更是为了控制因我而产生的咒灵，使他们不会离开高专进入到人类生活的世界里。” “可是刚刚产生的咒灵并没有攻击我们。”家入硝子发现一个问题。 “是的，因我产生的咒灵我可以控制他们，但是数量太多的话我也做不到太精细的操作。但是只要不主动攻击我，这些咒灵是不会攻击他人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将你困在这里？！” 泉凪没有回答，问出这个问题的家入硝子已经明白了。上层是保守的，他们不见得不知道这个情况，但是仍旧做下了这个决定，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担这个风险。泉凪之所以被困，不是因为他有多危险，也不是因为他有伤害他人的意愿，而是因为他有能力失控的可能。仅仅是因为有这个可能，就可以如此自私地让一个人失去自由吗？家入硝子不知道。 “没关系的。”泉凪对着她安抚一笑，“其实直到10岁那年我才真正可以说是控制了自己的能力，在此之前经常会发生我不注意的时候产生咒灵的情况。所以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担忧，困在这里也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喜欢你们，”他突然说道。 抬头从他们三人的脸上一一描过“我喜欢硝子、喜欢杰、喜欢悟、喜欢正道叔叔和昴叔叔、喜欢冥冥、喜欢所有高专的大家。所以我不想伤害你们，不希望你们在危险的工作之后还要来处理我的事，我也不想伤害和你们一样的其他普通人，他们都活的很开心，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们受到伤害而失去什么。” -- 第31页 说到失去什么的时候，他闭上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我愿意待在这里，直到我可以完全掌握力量，再也不用担心伤害别人的那一刻。” “凪……” “这件事，悟也是知道的吧。”夏油杰转头去看五条悟：“因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 “小的时候有人找上来希望我以后可以‘弑神’，所以就知道啦。” 夏油杰皱眉：“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开始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泉凪突然说道：“好啦好啦，我的秘密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没有的话，我有话想说哦！” 两人摇了摇头，刚刚信息量太大，他们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暂时没有其他想要知道的。 “好的，那么该我了。”他双手合十拍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今天收到的这个惊喜真的让我非常高兴，我刚刚冷静的时候想了想，必须要回礼！”他抬手止住了夏油杰想说的话，“虽然在你们看来这不算什么，但是对我而言这很重要，也许你们会说朋友之间不必如此，那我也想说，就是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想送你们点什么，你可以当做是感谢，但我觉得这更像是我对朋友的一点小小付出与帮助，所以请不要拒绝。好吗？” 家入硝子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没有！”说完泉凪也笑出了声，“那么，杰。刚刚那只特级咒灵你拿去吧。正道叔叔和我说过你的术式，找不到合适的咒灵会很苦恼吧。之后你有需要的话，我也会定期产生高等级的咒灵，不过不能太频繁，我怕到时候被上面察觉又要批评正道叔叔了。”说完他略带抱歉地看着夏油杰。 “没关系，”夏油杰摆摆手，“就算这样已经是帮了我好大的忙了，你不要太在意。那我就去里面了，比我强的咒灵我可是没法直接收服吸收的。” “好的，我让它跟你进去。”等他刚说完五条悟就突然凑近看着他。 “那我呢、我呢！杰的礼物这么好的话，我的也应该不差吧~” “嗯。说实话，感觉悟什么都不缺呢。”看着五条悟皱着脸不满的样子，他噗嗤一声笑出来：“骗你的。悟的话，你想要吃什么点心我都给你做好不好。还有咒具也是，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只要我有的话都可以给你。” “诶~我倒是不需要咒具。这样吧，凪你要是可以让里面那只特级完成领域的话就行，未完成的还是不够看啊。” “好，我会试试的。” “ok~我也会教你咒术掌印的省略哦~” “那个你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想好吧……”家入硝子无情地拆穿他。 五条悟则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地说：“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说不定凪还可以帮我想一下，我现在省略到一个地步就卡住了。” 泉凪点点头表示可以，然后他看向家入硝子：“硝子和悟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我还有一个其他的想法。你等一下哦，我让咒骸帮我拿过来。” 家入硝子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一只狗狗样的咒骸头顶着一套衣服跑了过来。 “这是？” 泉凪接过衣服，打开展示给她看：“是我自己试着做的衣服，不过这一件是按照我的尺寸来做的。之前就有想法，想给硝子也做一件和服，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 家入硝子抚摸着衣料，看着衣服上细密整齐的针脚说道：“凪真的很厉害，感觉什么都会。” 泉凪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因为时间太多，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想着找点事情做。正好正道叔叔很会做这些，就缠着他学了一点皮毛，你不嫌弃我的手艺就好了。” “不会的，我很喜欢这样的礼物。” 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泉凪突然顿了一下，由于时间很短因此并没有被另外两个人察觉。在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争论着和服花纹的样式时，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房间深处夏油杰所在的地方。 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没有办法准时更新，但我还是会尽量保证日更，如果发现太晚了没有更新的话可以第二天再来看哦 第17章 夏油杰带着咒灵一起进入未完成的领域，把他们的喧闹关在门外。他看着这只虽然身体巨大、但异常乖巧的咒灵，活动一下手指：“好了，属于我们两个的时间，开始了。” …… 将那只咒灵降伏后，他的术式开始启动。咒灵巨大的身躯开始融化，在他身前汇聚成一个黑色的小球。 夏油杰冷冷地看着那个小球，神情既不激动也不欣喜，反而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抗拒。他抓起咒灵球整个塞入口中，在吞下去的那刻他的眼睛突然瞪大，连眼角都像是要眦裂开来一般。他用手捂住嘴巴，喉结上下滚动强压下呕吐的生理反应。 放开手后，他大口呼吸空气。因为独处一人，他不需要压制自己，咳嗽了几下，感觉好受一点后才立直身体。果然，不管多少次，他还是不能习惯啊…… 确定自己已经调整好状态后，他才拉开门，带上一副笑脸走到自己伙伴们的身边。 “悟你和硝子在吵什么呀？” 泉凪正在围观两只猫猫互挠，听到他的声音后抬头看他：“悟和硝子正在争论衣服什么颜色好看。” -- 第32页 “啊？”夏油杰疑惑。 泉凪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夏油杰震惊地看着他：“小凪你还会做衣服？！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泉凪听到他这么说，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技能罢了，算不得什么。” “还是你谦虚，要是悟被夸奖的话，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他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顺势拿起面前的茶杯，但他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喝就把杯子放下了。 泉凪看了他一眼，没问为什么。在他们快要离开之前，他叫住了夏油杰：“杰，我有事想和你说。” 夏油杰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来到走廊。 “你可以教我咒灵操术吗？”泉凪突然说道：“嗯，我刚刚想了下，因为你经常出任务，我产生特级咒灵后没有办法让它们长时间在结界里存在，如果不能像今天一样很快让你吸收点的话，会很容易被其他人察觉。当然被察觉的话其实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我不希望正道叔叔因为这个原因被批评，所以……”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突然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如果是担心这个的话，我没有问题。你想学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不过没有咒灵可以做示范……” 他的声音在看到泉凪随手生成一只四级的低等咒灵时消失了。他低低笑了一声，也是，小凪的话，是不缺咒灵的。 “四级咒灵的话，因为很弱所以没有问题，可以随时产生。”泉凪解释道。 夏油杰没说什么，直接接过咒灵，完整的给泉凪展示了一遍他收服的过程，甚至还他详细地解释了一遍自己在使用术式的时候，体内咒力的流动方向。接着他将那只四级咒灵解放，示意泉凪也来试试。 泉凪很快就像他一样让咒灵压缩变成一个球体。 看到他这么快就学会了，夏油杰感叹道：“小凪和悟一样，学东西都很快呢。” 然而不等他说完，黑色的咒灵球突然颤动起来，然后他就看见泉凪加大了咒力的输出，直接就让咒灵球收缩过度达到坍塌，在两人面前直接湮灭了。 泉凪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挺简单，没想到这么难。”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只是第一次而已，之后再多练练就好。我刚刚掌握的时候也很不好把握力度，你不用灰心。” “好的，我会加油的。” 见他这么认真，夏油杰忍不住笑了，默默在心里为他加油打气。 等到离开的时候，泉凪跟着三人来到院门口，他在结界前站定，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开。不过他并没有失落太久，因为现在他的手机有了网，即便分隔两地，也依旧可以联系上他的朋友们。 当泉凪感知不到他们的时候，他知道夏油杰他们已经离开了他咒力的覆盖范围。这个距离，即便是对咒力最敏感的五条悟也感受不到他这里的咒力波动。但为了更保险，他还是来到了房间内，走进领域中。 将门闭上，他心意一动，一只特级咒灵出现在他面前。他回忆起咒灵操术的使用方式，很快特级咒灵就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球。 他骗了夏油杰，在看过他使用咒灵操术后就知道了怎么使用这项咒术。之所以找他请教也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来掩饰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术式的借口。 他知道今天夏油杰在领域中发生了什么，那时夏油杰大概以为不会被发现，所以一点也没有遮掩。因此他通过当时的情景完全可以推导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现在他需要了解得更清楚，这样才能真正地理解夏油杰。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咒灵球放入口中，他没有吞下去，因为他需要做的是感受当时杰的感受。 难受，这是放入口中的第一个感觉。然后是生理性的恶心，身体迫切地希望他可以吐出来，但他忍住了。又过了几秒后他才面无表情地将黑色的小球吐了出来，然后一挥手直接让它消失。 泉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没有想到原来每次吸收咒灵时杰需要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情况。根据今天杰的表现，他可以肯定这件事除了夏油杰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 是为了不让亲近的人担心吧，不过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其他人知道了又如何？除了让人用可怜的眼光看着他以外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他人的可怜对他来讲就是一种侮辱，所以即便每一次吸收咒灵的过程都是如此难熬，他也永远做不到跟其他人吐露。 当明白了夏油杰的心理后，泉凪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出现了许多只一级和特级咒灵，这些咒灵还没有完全成型就立刻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小球。 泉凪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颗。 为了改变杰的情况，他需要了解更多：为什么咒灵会是这个味道？如果可以屏蔽掉味觉感知会不会好一点…… 他有太多需要了解的了，时间紧迫，他要在他‘完全’掌握咒灵操术之前弄清楚这个原理。 于是第二天他用手机上网查阅了人类之所以可以尝到味道的原因，是舌头、口腔、咽喉都有味蕾。所以他破坏了自己的味蕾，再次尝试后，还是可以感觉到咒灵恶心的味道。他又查了其他的资料，发现除了味蕾，人类感知味道还跟嗅觉有关，于是他又破坏了自己的嗅觉，但是恶心的感觉依然存在…… -- 第33页 他一样一样的尝试，味觉和嗅觉最终是在大脑皮层进行分析，破坏大脑相对应的感觉区域后，他确实没有办法尝到任何味道了，然而咒灵的味道还是如附骨之疽一样阴魂不散。 熟练地用反转术式治好自己，泉凪发现自己走近了死胡同。隔绝味觉的方式已经试了个遍，都不成功，这说明人对咒灵的味道感知绝不是因为身体上的。他需要换个思路，同时也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晚上，夜蛾正道看着泉凪基本没有怎么吃晚饭，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吗？今天是没有胃口吗？” 为了不让他担心，泉凪急忙端起碗塞了一口菜，眉头不起眼地皱了皱，他快速咀嚼几下囫囵吞了下去。 虽然反转术式治好了□□，但是面对吞进去的食物他的身体开始生理性的犯呕心。这和心理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多次长时间的接触到了恶心的东西，身体应激性的保护罢了。虽然不影响，但是他不希望夜蛾正道担心。于是他的嘴角扬起一个不太好意思说但因为夜蛾正道想知道于是勉强说了出来的笑容： “嗯，最近和硝子他们吃了太多的点心，我感觉似乎长胖了一点……”他低着头，不敢看夜蛾正道，连耳朵都红透了。 夜蛾正道看他这样，不知是好笑还是怎样，不过到底放下心来：“减肥也不能太过哦，伤到身体就不好了。” 泉凪如小鸡啄米一样乖巧地连连点头，他认错认得积极，但晚饭到底还是没有吃进肚子里。 吃完饭，泉凪指挥着咒骸收拾清理。夜蛾正道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清洗干净，想着减肥不能吃饭的话，水果应该是不影响的吧。 泉凪看着他端来一盘洗得干干净净的草莓，不慌不忙地捡了一粒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正道叔叔，我问你一个问题。”他咬了一口草莓问道：“咒灵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人们会觉得它们很不舒服呢？” “咒灵是人们负面情感的集合，之所以感觉到不舒服是因为咒灵代表的都是人们的负面感情：难受、仇恨、恐惧、伤心……这些情绪对人来说也是很不喜欢的感情吧？作为这些感情集合体的咒灵自然就让正常的人感到不适了。” “那会有让人感觉舒服的咒灵吗？” 夜蛾正道沉吟了一会：“让人舒服的咒灵吗？不知道呢，我从没见过，不过天下之大也许真的有这样的咒灵存在呢？”说着他看向泉凪：“就像你的咒力一样。本身咒力是由咒术师的负面情感产生的，是属于负的能量，给人的感觉也是不舒服的，但是凪你的咒力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你的咒力不会让我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很舒服、很平静的感觉。也许和你的心情有关吧？” “你的咒力是因为你特殊的体质而源源不断的产生，跟我们咒术师不同，它的产生不是因为负面情感，因此当你心情平静时，我们感受到的也是平静的咒力。”他笑了一下，“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平静的咒力是跟你的术式有关。所以不一定正确，你听听就好。” 泉凪听到后面眼睛越来越亮，等夜蛾正道说完后他把剩下的草莓塞进嘴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夜蛾正道：“谢谢正道叔叔，我明白了！” 第18章 如果自己的咒力是如夜蛾正道所说的那样，不同于咒术师和咒灵，那么将自己的咒力覆盖在咒灵球上，是否具有隔绝咒灵负能量的作用呢？ 然而令泉凪失望的是，在咒灵球的表面覆盖上一层自己的咒力是很困难的。每次将咒灵压缩成球体后，往上覆盖一层咒力，但还不等咒力覆盖完成，咒灵球就开始继续收缩直至坍塌湮灭。可如果自己在压缩的时候不将咒灵完全变为球体就开始覆盖咒力，这时因为咒灵获得了额外的力量就开始挣脱逃离，收服就不能成功。 尝试了好半天，他都没能成功一例。 如果这一种方式不能成功的话，他便开始向着另一种方式前进。直接在还未开始收服的咒灵表面覆盖自己的咒力，这种方式的好处在于，不必去维持咒灵球岌岌可危的平衡，而是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咒力纳入整个整体。这样尝试后，果然出现了成功的个例，虽然依旧只有百分之零点几。但至少比零要好不是吗？ 他安慰自己，既然找到了可以实施的方案，接下来就是不停的练习，直至将成功率提升至5成以上。 在他沉迷于练习的过程中，时间飞速地流逝，很快就要准备过新年了。 每年临近新年的时候，咒术师也会有普通人一样的假期，这当然不是咒术界良心发现为咒术师专门安排的休假。只是因为在这个期间，因为新年可以放假的原因，人们的怨气不会像其他时候那么大，12月也有像平安夜、圣诞节，结束后立马接着新年除夕6天假日，全国上下都沉浸在浓厚的节日氛围里，咒术师也因此可以稍微歇口气。 因此在快放假前，夏油杰等人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陪着泉凪。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被被炉封印，在热气的烘烤下，融化成两摊液体跟被炉融为一体。 比起他们两个，夏油杰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消失，过了快半年见泉凪还没有完全“掌握”咒灵操术，虽然可以很顺畅地收服二级咒灵，但是准一级和一级还只是偶尔可以成功。于是通常这时候他就会陪着泉凪在领域里不停尝试收服咒灵的过程，还将自己的心得体会详细讲给泉凪听，争取他可以早日发现窍门。 -- 第34页 面对这样的情景，五条悟总是若有所思。他也曾问过夏油杰，咒灵操术这么难吗？居然练习学习了快半年都不能收服准一级的咒灵。夏油杰倒不觉得有什么，还笑着说五条悟是天才当久了不知道普通人是什么样子，当然他自己也是天才。于是笑完后开始思考原因，后来得出虽然泉凪不需要术式刻印就能使用术式，但毕竟没有刻印不是？因此比起正常有刻印的咒术师来说学得慢应该是正常的。五条悟听他这么一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也没有继续取深思，只是把疑问埋进心里。 还有几天就要圣诞节了，泉凪抱着一盒咒灵压缩形成的黑色小球叫住了夏油杰。 盒子里大部分是他这段时间成功的咒灵，等级大都在二级，零星几个准一级和极少数的一级。在尝试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细微调整覆盖的咒力的量。太多的话影响施术者对咒灵的吸收掌控，太少的话又没有办法隔绝味道，只好用最笨的法子一点一点地试。这半年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吞了多少次咒灵，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找到了不同强度的咒灵应该覆盖多少咒力的诀窍，以此为契机，他一口气制作了几十个咒灵球。 鉴于夏油杰还以为他只能收服二级，偶尔收服准一级和一级的情况，他不敢一下子就把特级咒灵球拿出来。因此这次准备给夏油杰的大都是二级，虽然平均等级不高，但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具备了一些少见或者作用很大的技能。相信在战斗过程中不仅不会拖后腿，反而有一些奇效。 见泉凪开心地捧着一盒十多个咒灵球，夏油杰却开始头疼了。往日里他任务中收服咒灵一般是一个一个收服，偶尔运气好会是两个最多不超过三个。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咒灵跟罐子里的金平糖一样密密麻麻挤在一个盒子里。但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第一这是泉凪的一片心意，毕竟他这么辛苦地学习咒灵操术就是为了给自己提供需要的咒灵，第二就是看着少女笑靥如花的面容，实在是不忍拒绝。 夏油杰从盒子里拿起一个小球，看了半天也没有扔进嘴里。他偷偷瞅了一眼泉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知道这一遭是避不过了，只好提前给自己做心理准备，想着等会再这么难受也不能在他面前吐出来，最好也不要做出难受的样子来。 屏住呼吸，他快速将手上的咒灵塞进嘴里迅速吞咽。一秒、两秒，泉凪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丁点儿的变化。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他又转过来看着泉凪，手指颤抖着指了指对方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你……，这……？” 吞下去的咒灵味道依旧算不上好，如同夏日里放久的食物一样，散发着一股发酸变质的味道。可是……可是啊，即便是这样的味道也让夏油杰感动得双眼朦胧。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眶的水气逼回去。深深呼出一口气，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是夏油杰了。很明显，泉凪没有听他的建议，去尝了咒灵的味道，然后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咒灵的味道变得比普通的淡多了。他苦苦隐藏的秘密早就被另一个人知道了，而知道秘密的那个人不仅没有声张反而小心翼翼地帮他把秘密保护得更好。 他把手放在墙上支撑着自己，一会抬头一会低头，嘴巴张了好几次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舔了舔有点干燥的下唇，艰难地叫着对方的名字：“小凪……” 而泉凪也像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一样，用咒力形成一朵玫瑰花停在他们头顶，对着他小声说了句：“Under the rose。”这是我们的秘密。 夏油杰看着他半天没有动静，最后才终于破功一般笑了出来，笑地他泪水都忍不住跑了出来，他一边弯腰捂着肚子，一边拭去眼角的湿意：“哈哈哈，你的这句英语是从哪里学的啊！” 泉凪不解地歪了歪头：“在网上学的，用的不好吗？” “没有没有，挺好的。”对，挺好的，夏油杰认真地看着他：“……谢啦。” 从那天起，泉凪和夏油杰的关系突飞猛进。 跟着五条悟完成任务后，夏油杰没有跟着他去扫荡甜品店，而是打了个招呼后就离队自由活动了。五条悟扶了扶墨镜，觉得搭档有事瞒着他，决定偷偷跟在他身后看他要做什么。 然后就看到夏油杰拿出手机，捣鼓了几下跟什么人开始视频通话。五条悟非常好奇，杰什么时候有这么关系密切的朋友的？！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靠近了一点，至少要能看到对方的样子，至于知道对方样子有什么用？那当然是敲一（亿）顿竹杠了！ 接着他就瞪大了眼睛，视频后的那人居然还是个老熟人——凪，没想到居然是你！不过他也送了口气，如果是凪的话，那应该不是小伙伴偷偷找对象了。 然而很快他就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夏油杰一路开着视频，一边跟泉凪说话，一边讲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五条悟清楚，这是杰做任务的时候抽空查的资料。当时他还很疑惑为什么要去了解这些，毕竟他们也不是来旅游的，做完任务休息一会就要准备返程，了解这些有什么用？当时杰是怎么说的？他回忆了一下。 夏油杰：有什么关系，就算这次不能来玩，之后也是有机会的嘛。 “之后也是有机会的。”五条悟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那是指等凪可以离开结界后带她来玩啊！ -- 第35页 不不不！他摇了摇头，这也不能表示什么，毕竟好朋友也是可以一起来玩的嘛。 “小凪喜欢这个吗？我觉得你带着挺好看的，要吗？好。麻烦帮我包一下。” 男生给女生买圣诞限定首饰，怎么也不对劲吧！不不不，也有可能是凪麻烦杰帮忙买的呢？对吧…… 然后他就不知不觉地跟了一路，最后不得不得出一个艰难的结论：两个人果然是交往了吧，是吧！ 回程的新干线上，夏油杰把准备给泉凪带的伴手礼放好，一坐下就看见五条悟气鼓鼓地看着窗外。 “悟你怎么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什·么。” 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大概是没有买到合心意的点心吧。夏油杰这么想，然后拿出手机点开聊天栏继续跟泉凪聊天。两个人有了共同秘密后，关系确实向前走了一大步，一些泉凪不想麻烦夜蛾正道买的东西都会托夏油杰帮忙带。还有视频也是，有夏油杰的帮助，他也像是跟着他们一起出任务一样可以见到日本各处的人和景色。即便是在新干线上，也缠着夏油杰跟他说坐车的感受。 感受啊……夏油杰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任务在外地的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坐着新干线去的，他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但因为是泉凪的希望，他还是抠着脑袋试着写出一篇游后感来。 五条悟看着玻璃上反射的画面，一坐下就开始用手机聊天，聊着聊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放下手机而是认真思考着措辞，小心地打上去发送给对方。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两个小伙伴居然私下偷偷玩到了一起不跟他说，怎么可以这样嘛！ 第19章 房间里很安静，窗户紧闭，被炉也很暖和。 五条悟在桌子上滚着一只蜜柑，杰和硝子已经提前回家过年去了，因此今天只有他和泉凪待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起泉凪一直在看手机，倒不是跟谁在聊天，而是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满篇都是字母和不认识的公式，看得他头昏。 “啊。”一个不注意，蜜柑从手下滚了出去，直直撞上了对面泉凪的手才停下。 “凪~~我的蜜柑跑你那里去啦。” 泉凪捡起蜜柑，身体微倾稳稳放在他面前。五条悟随意道了声谢，不再继续玩弄食物，剥开橘皮，一瓣一瓣吃进嘴里。 “凪~~你和杰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呀？”将最后一瓣放进嘴里后，他问道。 泉凪头也不抬，“悟说的是什么？” 他一手撑着下颌看着对方道：“就是那个呀，偷偷在交往对不对？好气哦，居然不跟我说，悟的心很痛哦，真的很痛哦，小伙伴居然背着自己有了小秘密，嘤嘤嘤。”说着还用手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 听到这里，泉凪停下笔抬头看着他，五条悟正连说带演地“控诉”他。泉凪知道五条悟所谓的交往不过是他随意找的借口，他真正在意的是他和杰隐瞒的没有告诉他的事，因此没有打断他，反而在他说的累了的时候帮他把茶杯挪到身前。 见泉凪不无所动，五条悟也就慢慢止住了话头，“呐，凪你和杰瞒着我是不是很过分呀？我要求有补偿。” “悟想要什么补偿？” 见鱼儿上钩，五条悟咧开嘴一笑：“补偿就是，把这个秘密也告诉给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哦。你都说了是秘密，那怎么能告诉给其他人呢？”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其他人。告诉我嘛~凪~”五条悟把墨镜取下，用一双水润的透蓝色眼睛对着泉凪眨了眨，撒娇道。他知道泉凪很喜欢他眼睛的颜色，因此面对这样的场景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然而泉凪只是恍惚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撒娇也不行的哦。” “切——” 明白五条悟是真的很想知道，但又确实不能告诉给其他人，泉凪只好试着转移话题。 “悟什么时候回家呢？” “你这个话题转得很硬哦。”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道：“老头子跟我讲，要我除夕前必须回去，所以明天就出发。” “那时间还是挺紧张的，来得及吗？” 五条悟又从果篮里拿了个蜜柑出来，一边剥一边说道：“还好，主要是回去的太早也没有什么意思，每年都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泉凪起了兴趣：“五条家是很大的家族吧，过年的话会做些什么呢？” “跟普通的家庭也差不多啦，就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总会见到很多人，什么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感觉自己跟动物园里的珍惜动物一样，就坐在上面等着游客过来参观。” 泉凪笑了笑：“悟是被好好爱着的呢。” “你从哪里听出来的？算了，不说我了。你呢？你新年要怎么过呢？”他看了看房间，虽然看起来挺大的，但是每年都只能在结界里过的话还真是挺寂寞的。 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泉凪说道：“每年过年正道叔叔和昴叔叔都会和我一起过年，所以并不寂寞哦。而且今年还有想要去做的事，很充实的。” 瞟了一眼泉凪手下的那张纸，五条悟问道：“就是你现在正在写的这些东西吗？” 说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泉凪一下来了精神。“是啊。悟你知道手机为什么可以打电话吗？” -- 第36页 为什么？他回忆了一下文化课上老师教的内容，“因为可以通过声音与电的相互转换、利用‘电’这个媒介来传输信息？” “你说的不错。”泉凪从身旁拿出一摞笔记，从中抽出一张立起来展示给他看。“但更准确一点的说法其实就是利用了无线电。城市每个区域都有高的建筑物，人们在上边建设联络作用的基站，这些基站可以将手机发出的信号接收，然后再传到普通的电话网或者传送给另外一个基站，接下来再传给希望接收的手机上就可以实现移动通话。” “很方便的对吧。” 不明白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五条悟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呢？” 翻过下一页，泉凪继续说道：“但是有的时候信号却没有办法传给对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信号差。比如之前我给正道叔叔打电话的时候，当他走进电梯后，我的通话就断掉了。我很好奇为什么，然后通过查阅资料，发现原来是因为电梯本身是个封闭的金属空间，在物理层面上可以屏蔽掉无线电波，所以信号很差。” 五条悟换了之手撑着脑袋，“然后呢？” “虽然一些电梯里信号不好，但是如果电梯里安装了信号系统，那么即便是在电梯里信号也是可以通过的。”泉凪目光灼灼地看着五条悟，“你不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吗？” 五条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意思吗？我觉得因为对这个感兴趣去查了资料还写了这么多笔记的你更有意思。当然，他没有这么说，而是换了个说法：“那么，这些和你现在写的这些公式计算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说手机可以通话是因为通过转换器，把信息的载体从声音变成了无线电波，这样想要传递的信息就可以通过电波传播到很远。既然电波可以用来传送信息，那么咒力呢？咒力可不可以呢？” “嗯？”听到了自己熟悉的词语，五条悟注意力开始集中起来。“你觉得咒力也可以吗？” 泉凪摇了摇头：“不是我觉得可不可以，而是现在有事例证明是可以的。” 五条悟突然反应过来：“冥小姐的术式！” “没错。”泉凪点点头。其实除了冥冥可以跟乌鸦共通视野以外，他自己也是可以通过咒力来感知一定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只不过这一点就不适合跟悟说明了。 “冥冥和乌鸦是两个独立的存在，乌鸦看到的信息，是怎么传给冥冥的呢？是咒力，因为冥冥和乌鸦之间有咒力连接着，所以冥冥可以通过咒力将乌鸦看到的信息变成自己的信息。如果可以破译这种特殊的传递方式，那么是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可以做到这一步呢？”他抬头看着已经完全听进去的五条悟，“咒术师通过咒力来进行远距离沟通。” 不得不说，这个假设完全惊讶到了五条悟。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咒力还有这样的使用方式，虽然很惊喜但是他不得不提醒泉凪：“这可是冥小姐的术式，没有她的咒术刻印，其他人可做不到这些——当然，除了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咒术刻印是什么呢？是咒术师出生以来就有的东西，是天赋。那么这个天赋跟什么有关呢？现在的研究表明，这个是跟大脑有关的，但是具体跟大脑哪些部分有关却没有统一的结论。因此我并不觉得这个就没有了研究价值，反而因为我的特殊性，去研究这些是非常方便的。”他拿出了一只稍微有点不一样的咒骸，“这只咒骸我对它的核心进行了改造，在里面加入了一段和冥冥术式很接近的咒术刻印，现在它的核心就是那个转换器，可以将声音转换成咒力的波动。不过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还没来得及进行调试。”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泉凪想了想，回道：“你们帮我连上网线后，我可以实时接收外界信息的时候就有这个念头了。只不过中途有其他的安排，所以最近才开始实施。” 看着泉凪一声不响给他砸下了这么大的炸弹，五条悟捂着嘴忍住不笑出声来：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你说你找不到人帮忙调试是吗？你看我怎么样？反正这次假期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来帮你吧，需要我做什么呢？” 见五条悟被勾起了兴致，完全忘记了之前缠着他要秘密的事情，泉凪暗暗松了口气。 “当然没问题，其实你不说我也会主动来麻烦你的。毕竟你有六眼，是我认识的人里，对咒力掌控最精准的那个人就是你了。至于怎么做，我这里有一本操作指南。”说着他从那摞笔记中翻出一本递给五条悟：“这本笔记里写了我在实验当中的一些操作技巧和实验记录，你可以参考一下。如果在实际使用过程中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电话联系我。” 五条悟随意翻开一页，就看见笔记上整整齐齐罗列了如同咒力的输出大小、信息的录入还有咒骸的一些反馈等信息，大大小小事无巨细记录得非常详细。 手一转，五条悟就把笔记关上放进衣服袋子里。“OK。” “然后还有这个。”泉凪把刚刚那只咒骸也递了过去，“这是试验品7号你也拿着吧，如果成功的话，我这边的0号就可以接收到信号。” 说着，一只比普通咒骸小上两圈的咒骸飞了出来，在泉凪的肩头停了下来。“古时候，人们用信鸽来传递信息，所以我就把0号的外貌设定成了一只白鸽，怎么样？可爱吗？” -- 第37页 不知道他是怎么制作的这只咒骸，雪白的羽翼，漆黑的两点眼睛，落在肩头上的时候还能像普通的鸟类一样，张开一边的翅膀用鸟喙去梳理羽毛，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只咒骸。 “很可爱哦~”五条悟歪头调笑着说：“跟你搭配起来更漂亮了呢~” 第20章 五条悟的回家给五条家掀起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波澜，一群照顾过他的下人们收到消息后早早守在门口，等人一下车就激动地将他团团围住。 “悟少爷您终于回来啦！” “等会您是打算去见家主大人还是直接回房间？” “回房。” “好的，我去给您提前开暖气！” “悟少爷！今早刚到了一些新鲜水果，我去给您端过来。” “厨房也做了您爱吃的点心，我也去帮您端些过来。” “悟少爷……” “悟少爷……” …… 终于挪回自己房间，五条悟关上门难得叹了口气。 提前过来开暖气的侍女见他这样，忍不住笑出声：“大家好久没有见到您啦，一时激动才会这样。” 五条悟把放在一旁的行李打开，将从高专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我就是去上个学，至于吗？” “说明大家都很喜欢您哦。” “谢谢？” 见他开始收拾东西，侍女也走过来帮忙。 五条悟自小便备受瞩目，服侍五条家的众人很早便知道这位小少年会是未来的家主，对待他时自然不敢懈怠。当然，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也很能笼络一众上至60岁下至6岁的侍女们的心，毕竟人人都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嘛。正因为如此，在照顾他的各类长辈们看来，五条悟的一众缺点都不过是小孩子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罢了，他们不仅不觉得有问题，反而认为这样的小少爷更加可爱了，同时也更愿意这么宠着他。 所以说五条悟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每个五条家趁他小时候偷偷捏过脸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这是？”侍女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可爱的毛绒玩具，她不是咒术师，不知道这样可爱的玩偶居然是咒骸。她想，这么可爱的玩具不像是自家少爷会买的东西呀。于是她仔细翻找了一下，没有看到标签。难道是手作的？！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她捂着嘴在心里尖叫。 五条悟听到她的话，伸了个头过来。“这个啊，是高专的朋友送的。” 朋友！悟少爷居然有了可以送礼物的朋友！侍女在心里激动地咬着小手绢。不过看样子，难不成送礼的是—— “……是女孩儿？”侍女试探道。 “对。” 啊啊啊啊！！！居然是女孩子吗？！！！悟少爷你长大了，我好高兴！侍女在心中嘤嘤嘤。 强忍着激动把五条悟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整理好，侍女维持着最后一分矜持对着他鞠了一躬告退，然后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站起来无声尖叫。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其他人了，悟少爷在高专有一位关系好到可以送礼物的女性朋友啦！ 于是八卦愈演愈烈，最后连五条家主都知道了自家崽去高专读了一学期书然后找到了小女朋友的事。他靠着肋息，啜饮了一口杯中美酒，悠悠叹了一句：“真是青春啊~” 至于五条悟，他当然不知道仅仅因为一个长相可爱的咒骸，他就被动脱单了。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专门去辟谣，甚至假期后还可以讲给好友们听一听，当个乐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他拿着试验品7号仔细研究着。用他的六眼，他很清楚得看见了咒骸核心上多了一段刻印，这个应该就是泉凪说的跟冥冥术式差不多的咒术刻印。他试着向着刻印输出咒力，然后发现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尝试了好几次，不是咒力输出太多直接冲出了刻印路线，要么就是咒力太少还不等整个刻印全部流通就中途断掉了。失败了5、6次，他放下咒骸休息一会，长时间高精度地使用咒力还是挺累的。果然，在没有咒术刻印的情况下勉强使用他人的术式是真的很不容易，正因为如此他才好奇泉凪是怎么做到的，并且还能解译出他人的咒术刻印样子来。 他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核心，刚刚试验了这么多次，核心上的刻印依旧清晰稳定。在脆弱的咒骸核心上刻印的难度，不亚于在米粒上刻字，而且这个米粒还是熟的，真不知道他在没有六眼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的。 休息了一会，感觉头没有那么疼了之后他又继续开始试验。难怪当初泉凪说如果他没有自告奋勇的话最后还是会找上自己，虽然原理说起来不难，但是除了他还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上忙的，这也太考验耐心和仔细了。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地找他要奖励，五条悟舔了舔下唇兴致勃勃地想。 在他忙着研究咒骸的时候，泉凪也没有歇息。 夜蛾正道、岩田昴正在院子里“嘿咻！嘿咻！”地打年糕，本来不应该这么晚的，但是因为岩田昴有事出了趟国，紧赶慢赶才将将在新年前赶回日本。而打年糕这件事是他们每一年的必备节目一定要等到三人都到齐才行，所以才拖到除夕这一天。 夜蛾正道和岩田昴还为了仪式感专门换了身和服（泉凪做的），为了方便工作，他们把袖子用襷挽了起来。夜蛾正道用锤子猛击年糕，岩田昴则用手帮忙翻拌。本来这样的体力活交给咒骸来做也是可以的，但毕竟是过年，大家都愿意亲身上阵来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 -- 第38页 等到年糕打好后，泉凪就将它们收了起来，新年第一天正好可以用来做成杂煮。 到了晚上红白歌会的时候，泉凪打开手机，跟夏油杰、家入硝子一起视频通话，一边看着节目一边聊着天，给相似的除夕夜带来点不同的味道。至于五条悟，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接受家里人的拜见，怕是一时抽不出身来。 不过好在最后倒数的时候，他加了进来。于是四个人一起倒计时进入了新的一年。 “3、2、1！新年快乐！”x6 四人在视频里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笑出了声。看到泉凪笑呵呵的样子，作为家长的夜蛾正道和岩田昴内心也很开心。 过了一会，视频里的夏油杰晃了晃，似乎是正在穿外套。他对着另外三人说：“等会我家打算去附近的寺庙祈福，你们呢？” 五条悟对着镜头翻了个白眼，“我这边还没散，等会应该还要继续聚。今天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吃错了药，一个个跟打了激素似的，精神好得很。” “哈哈哈，看来豪门贵族的生活也不容易啊。”家入硝子揉了揉眼睛，眼下的黑眼圈非常明显：“我等会应该会直接去睡觉，昨晚通宵了一夜，坚持到现在我实在扛不住了。” “真不知道你熬夜做什么。好吧，你快去睡吧。晚安了。”夏油杰听到后便催促着她快去睡觉。 “晚安，硝子。” “晚安。” 等家入硝子下了线，泉凪笑了笑：“我等会应该会做杂煮，吃得饱饱的、暖暖的才好入眠。” “真不错啊。”夏油杰想到泉凪的手艺，也有点馋了。“对了，小凪有没有想要的御守？等会我去求的时候帮你也带一个。” “御守啊……”泉凪想了想。因为夜蛾正道他们新年一般都陪着自己，所以好多年都没去过寺庙祈福了，御守这些自然也就没有了。“杰帮我带个健康平安的吧，还有，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正道叔叔和昴叔叔也带个吗？” “可以的，要什么？” 在一旁立起耳朵偷听的夜蛾正道和岩田昴马上坐直，双眼盯着电视，表示自己有在很认真地看，却没发现现在电视里正好播放着广告，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泉凪看破不说破：“叔叔们想要什么御守？” “和你一样的就可以了。”夜蛾正道说。 听到他的话，岩田昴在心里直骂笨蛋，你这么讲不就不打自招刚刚有偷听他们的对话吗？ “那昴叔叔呢？” 面对泉凪，岩田昴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我吗？我和正道的一样就可以了。” “好的。”他转头看向手机，“那就麻烦杰帮我带3个健康祈愿的御守，谢谢你了。” 夏油杰向他比了个ok，就跟着家人出门了。 五条悟一晚上都沐浴在家里人一副“你长大了”的眼神里，说实话他早就忍不住想要偷溜了。要不是现在他的位次比较高就在他爹旁边，全场所有人抬头就可以看着他，实在不好众目睽睽下搞消失。但随着最后一个家中长辈走到他面前，什么也不说，就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当时还以为这是要提醒他不要再宴会上偷玩手机，结果就这？ 坐在上位的家主用余光瞅了眼自家崽，真是难得看到他一头问号的样子。 “悟，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先离席吧。虽然以后这些该是你来面对的，但至少现在我还在，去吧，和朋友去玩吧。” 虽然不明白，但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就是傻蛋，五条悟自认自己聪明绝顶，于是听完话后自然就起立直接离席，把一众目光抛在身后。 独自走在走廊上，他没有什么困意，但也不知道做什么，于是跟手机对面的泉凪说了一句：“等会我打算去继续研究一下咒骸，看……” 不等他说完，泉凪直接打断了他：“可以啊。” 因为周围祈福的人很多，夏油杰没怎么听清，“研究什么？刚刚没听清。” “没有什么哦。”泉凪淡定回道。 “有的吧，我刚刚明明听到了。你们瞒了我什么吗，小凪。” 见不能简单蒙混过去，泉凪叹了口气：“杰你的耳朵也太灵了。但真的不能说，因为这是我和悟的秘密嘛，对吧？悟。” 被突然点名的五条悟也惊了一下，然后开心地对着夏油杰说：“是的哦，是我和凪的秘密，就不告诉你~” 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夏油杰知道自己是套不出话了，随意聊了两句就下了线。毕竟人在外边，一直开着视频也不方便，至于秘密嘛，等回了学校再从悟嘴里“撬”出来吧。 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五条悟现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于是更加急切地想要回房继续摆弄咒骸，简单说了声也下线了。 夜蛾正道听到“秘密”的时候就开始有点坐不住，见泉凪终于放下手机后，也不管自己偷听的行为会不会暴露，直接移到泉凪身边问道：“你和悟有什么秘密吗？可以跟叔叔讲吗？” 泉凪心下好笑，但面上不显：“叔叔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了吗？” “额……就最后一点听见了，其他的都没听清楚。” 你撒的谎一点都不高级，泉凪心里想。但毕竟是自己一直以来非常尊敬的长辈，还是留点面子给他吧。 “是有的，但是不能跟叔叔你说。”刚说完就感觉夜蛾正道头顶的乌云都要下起雨来了，只好又加了句：“等我们做好了，到时候给叔叔一个惊喜好不好？” -- 第39页 夜蛾正道勉强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失落起来，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唉，明明以前什么都会跟我说的…… 第21章 新年后的第二天，试验品0号立在房梁上，小心翼翼地梳理着自己洁白的羽毛。突然，它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翅膀一抖飞了下来，直接落在泉凪的肩头。等泉凪将手伸向它时，才张开嘴在手心里放下一块淡蓝色，在阳光下透出熠熠光辉的核心。这块核心正是跟五条悟手中那只咒骸配对的接收器。 核心闪了闪，然后传出了五条悟的声音。 “莫西莫西，可以听见吗？” 泉凪嘴角的笑更加温和：“听得见。看来你已经找到方法可以启动它了。” 五条悟靠着软垫，一手捏着咒骸，另一只手伸长了去拿小茶几上的点心，发现够不到时，他扁了扁嘴。然后动用了一下能力，将盘子吸近了一点。 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一下充斥整个口腔，他享受地眯了眯眼，这才有精神回答泉凪。 “如果你打算用这个来代替现在的通话工具的话，可不行啊。使用方法太苛刻了，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不等对方回答，他继续说道：“我现在一直在往里面小心输入咒力，就怕刻印突然断了。很辛苦的！” 听着五条悟的抱怨，泉凪心想，从你的语气中可听不出你的辛苦在哪儿。不过关于他的反馈，泉凪心里也有数。就像五条悟提到的苛刻，确实，要想让核心上的刻印运行需要极为严苛的咒力控制，稍不注意咒力输出不稳，那么整个通话都会断掉。 “你预想的这项技术的目的是为了代替手机的吧。比如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可以跟人进行远程通讯，毕竟我们工作的地方深山老林里也不是没有去过。但如果条件太难达成的话还不如用手机，尤其是战斗中，咒术师可没有什么闲心来保持通信。” 五条悟漫不经心的话从这边传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是强者嘛。” 见这个时候都忍不住要夸一夸自己的五条悟，泉凪笑了一声：“你说的确实也是我现在遇到的瓶颈。如果不能大范围推广的话，这项技术只适合用来炫技，没有实用价值。因此我现在头疼的就是怎么让它从半自动变成全自动，能够像手机一样具有自动将声音转化成咒力、和将咒力解译成声音的能力。毕竟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拥有像你一样变态的精准的控制力。” “你如果是在夸我的话，我就收下咯。不过就像你说的，如果不能拿来当做通讯工具的话，我觉得做成训练设备也是可行的。托这个福，我觉得我对咒力的控制又精准了一点。” 泉凪手下一顿：“真可怕……你这样还真是不给一般人活路，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可是会很刺激人的。” “哈？强者立于弱者之上不是很正常的吗？弱者乖乖跟在强者屁股后面就行了吧，你居然会去担心平庸之人的想法，啧。”五条悟故意大声啧了一下，向他表示自己的不满。 泉凪没有被他故意说出的话激怒，或者说五条悟至今就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即便是一年级里稳重的夏油杰也时不时会被他挑起怒火，在他目的达成的欣喜之下酣畅淋漓地打一场。倒不是说他真的有这么想惹泉凪生气，而是觉得泉凪总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之前虽然有通过当面揭穿说谎见到了他难得慌张的一面，可是从那次之后又恢复到了风平浪静中。 “你这话从某些方面来说也不算错，但是不能在杰面前讲哦，他会生气的。” “哈——生气不是正好吗？你给了他不少新的咒灵，正好可以试试手。”五条悟跃跃欲试道。 “……好吧。不谈这些了，你帮我把你的使用体验还有一些心得体会记下来，等放假后给我看看。我想象想怎么让它变得更方便一点。” “OK~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我的报酬哦~” “是是。” 挂断通讯，泉凪知道了自己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改进它，目标是所有的咒术师，不管是特级也好还是刚入级的四级都可以使用。毕竟目标没有难度的话，挑战起来就失去了很多乐趣啊。 等泉凪毫不留恋地挂断通讯，五条悟捏着咒骸的一条小短腿转呀转。泉凪现在对接下来的改进还没有头绪，他的工作照理来说已经结束了，但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夏油杰在视频中问他的秘密。如果说私下将这个咒术师专用的通讯工具制作出来是他和泉凪的秘密的话，按照现在的进度，可没有办法在假期结束前完成啊。如果完成不了的话，他又怎么拿到杰和硝子面前去装b（x，怎么让他们大吃一惊？！ 五条悟想了想，觉得不能就这么完全交给泉凪一个人来做。毕竟到时候如果被问的话，听到的都是他一个人设计、制作，而自己就只是个调试的工具人，对杰和硝子的冲击一点都不大。 想明白后，他决定自己也提供一些突破性的贡献。可是要怎么做呢？他没有泉凪那样强大的理论知识支撑，相比之下唯一算是长处就是他看到的比泉凪更清楚，可是这样的话还远远不够。 他向旁边倒去躺在地上，因为有地暖所以榻榻米非常的暖和。他从这一端滚到另一端，然后在正中间摊成一个“大”字。 -- 第40页 要怎么做呢？可以提供理论、还能一起试验、最后还可以帮他提建议……突然他的眼睛睁大，对呀！不一定非得自己一个人完成啊！五条悟感觉自己被泉凪带偏了，他之所以只能找自己合作，是因为他认识的人不多，合适的人就他一个，但是自己不是呀！想清楚后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打游戏都还可以联机呢，更何况现在。 他抓着咒骸啪的一声拉开了门，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喊着：“老头子哪儿？我现在找他有事！” 五条家主此时正坐在牌桌前打出一张五万，正好被下家的一位长老杠掉。他啧了一声问道：“谁呀！喊魂那！” 下家这位长老悠悠摸起一张牌，“听声音似乎是悟那小子，诶~胡了！杠上开花！” 一下子被点了个大的，五条家主不情不愿地拉开桌子中间的小抽屉，数好点数拿给长老，边数边心痛。不知道今天其他人怎么了，运气好到爆棚并且就逮着自己点炮，还没打几圈抽屉里的点棒都要输完了。 “哗啦”一声，五条悟一把拉开了门，屋外的冷风顺势灌了进来。打牌的四个人赶紧缩了缩脖子，五条家主对着儿子喊道：“关门！快关门！风都进来啦，冷死了。” 五条悟无语地看着自家德高望重的三位老人和自家爹居然缩在房间里搓麻，不过人挺齐正好不需要再去喊人。“找你们有事儿。” 五条家主头也不抬继续洗牌，感觉有一个灰色的影子朝着他快速飞来，一伸手抓住。 “这是……咒骸？” “没错，你看得出核心有什么特别的吗？” “核心？”家主虽然没有六眼，但也是一位见多识广的咒术师，做不到儿子那样一眼看穿，但仔细辨认后还是发现了核心上刻印。 “这是！这谁做的？！看工艺有点像是夜蛾正道的手笔，但是在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出不同。”此时他完全忘记了还没搓完的麻将，直盯着咒骸啧啧称奇。 另外三位长老看家主这样，猜他多半是输的没脾气趁机撒手不打，知道牌局进行不下去了，于是也收拾收拾凑过来跟着一起看那只咒骸，没一会也跟着赞叹起来。 “好了。”五条悟一伸手从家主手上把咒骸拿了回来。“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们对着咒骸大肆夸耀的。” 五条家主刚刚光关注核心的设计和制作了，他一拿走才发现咒骸的外观是一只可爱的多比熊，联想到之前听说的，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就是故事里悟从高专朋友那里得到的东西。看他的样子，所谓小女朋友看来是以讹传讹了，没影儿了。 “这个就是你在高专里朋友送你的那个？”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道：“对。” “看来你在高专里结识了一位很棒的朋友嘛，这样的技术可不是一般的咒术师做得到的。” 听到自己认可的朋友被家人夸奖了，五条悟自然流露出一丝自豪：“当然！不过我过来不是找你们说这个的，是这样——” 他将自己和泉凪的想法讲给对方听，重点说了自己的要求，希望他们可以帮他一起完善这个咒骸核心，做到普通咒术师也可以使用的程度。 听完五条悟说的话，家主和另外的三位长老久久不能平息，他们既吃惊于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更多的则是感叹他们不仅是想想而已，都已经开始去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谁？”五条家主忍不住问。 “就是之前有谁来着，让我去杀掉的那个‘神’。” 家主心下感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可以哦，我们来帮你想想办法，有时间限制吗？” “放假前。” “……”崽啊，你知道今天已经1月2号了吗？距离你开学只有4天了。 见他们不说话，五条悟挑了挑眉：“怎么？做不到吗？凪她可是一个人设计又制作的弄出了这个，我们好歹有这么多人，不至于放假前还搞不定吧？” “没、没，再怎么说你也难得向我们求助，再艰难也得上不是？光我们四个不够的话，五条家其他人也是可以帮忙的嘛。” 说着他看向五条悟的侧脸，心里有点酸酸的，“恭喜你啊，悟。” “什么？” “没什么，快开始吧，不是你要抓紧时间吗？” 恭喜你找到了跟你一样的人，孤身独自站立的巅峰还是太寂寞了，有可以同行的人就不会那么孤独了吧。 第22章 假期一结束，五条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调整好的咒骸拿给泉凪看。不过他到底念着“秘密”这两个字，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而是一直耐心等待着，寻找两个人独处的时机。 当他终于找到机会后，不给泉凪反应的时间，抓着对方的手腕就往外走。泉凪一头问号地被他带到静室，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因为信任所以完全没有反抗。 等只有两人的时候，五条悟把咒骸献宝一样递到泉凪面前，强压激动地问：“你看看，跟你拿给我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泉凪接过咒骸不到一会儿就发现了两者的区别，虽然咒骸的核心没有改变，但是咒骸身体内部有许多的小型结界，这些结界非常精妙，环环相扣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阵法。阵和核心相辅相成，使得一般咒术师不需要运行刻印就能使用核心上的术式。 -- 第41页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精妙的阵法！结界居然可以这么使用的吗？我之前都没想到过！悟你真的太厉害了！” 他越说越激动，问一个问题就靠近一点，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身体前倾，仰着头垫着脚努力去看五条悟墨镜后的透蓝如宝石一般的眼睛。但他没注意的是他仰着头五条悟低着头，两个人的脸都快要贴上了。 而另一位当事人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只是觉得这么近的距离看到的泉凪，一双眼眸如点漆般漆黑明亮、睫毛也真是又浓又密，微微上翘的弧度随着眼睛的每一次忽闪也轻轻的跳动着。 “啊！”泉凪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上的咒骸往五条悟怀里一塞就转身准备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就回来！” 五条悟抱着咒骸等了一小会会，果然就听到了泉凪小跑着过来的脚步声。转过头一看，就见他双手捧着什么东西。 泉凪来到五条悟面前摊开双手，掌心是一些常见的首饰和一只做工精细的蝴蝶。 “这些是什么？”五条悟从这些东西身上感受到了跟咒骸核心一样的咒力。 “是我做的一些咒骸核心。之前你不是说咒术师战斗的时候不方便使用咒骸吗？我就想到要不就把咒骸的外观改变一下，方便咒术师可以携带在身上。想了许久，觉得做成首饰的样式比较好。不过这样就不清楚还是不是咒骸了，也许称作咒具会更恰当？但是又和咒具的功能不同……” 在他絮絮叨叨解释的过程中，五条悟拿起了一条项链仔细看了起来。确实和咒具不同，整条项链只有吊坠的那个位置是有咒力的，其他地方都和普通的饰品没有区别。他仔细看了一眼吊坠的位置，是一块很像宝石的亮晶晶的结晶，通过六眼他发现结晶上有着和自己手上咒骸核心上一样的刻印。 放下项链，他又观察了其他的饰品，不管是耳环还是戒指、手链，上面都有相同的结晶，甚至那只蝴蝶，在腹部的位置也有一块不大的结晶。他明白了，这块结晶就是整套通讯系统的声音转换器。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携带就方便了？” “首饰这些我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一只蝴蝶？”这才是五条悟不解的地方。 听他这么问，泉凪笑着解释：“在古老的传说中蝴蝶有将死人的灵魂引渡至天堂或地狱的作用，而咒术师的工作就是为了祓除咒灵，在某种程度上意义是一样的。所以我就想到了蝴蝶，而且你不觉得蝴蝶很漂亮吗？”在战斗的时候蝴蝶飞在作战者的身边，力量与脆弱的结合，很有美感。 五条悟墨镜后边落下几条黑线，不知道泉凪对他们战斗的样子有着怎样的误解，居然还能品味出美感来…… 见对方一脸的不敢恭维，泉凪也不生气，反而说道：“毕竟我信奉浪漫主义嘛。” 两人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耽搁，毕竟泉凪现在还满心满眼那个精妙的阵法，见五条悟没有其他疑问了，便急忙询问他这个阵法的设计原理。五条悟也没藏私，本来他急着给泉凪看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是怎么突破他没能解决的困境的，见他积极性这么高，便凑在一起一条一条地解释给他听。 在这个过程中，五条悟体会到了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因为他发现只要是他提出来的内容泉凪都可以很快的反应并且理解过来，而泉凪提到的一些理论和问题，他在经过了四天和家里人的研究后也能很轻松的解释明白过来。 这个过程是非常舒适的，让他难得在夏油杰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合作的快乐。倒不是说只有夏油杰能配合好他，而是因为他太强了。在战斗的时候他总是要小心不能在自己使用术式时波及到同伴，因此反而比全力战斗更加辛苦。这也是他喜欢和夏油杰一起出任务的原因，因为夏油杰也很强，他不必担心自己在使用术式的时候伤到他，反而有时两个人还能一起合作对敌，这让他非常欣喜。 而现在他也感受到了另一种喜悦，不是战斗上的，而是在思维逻辑上的同步。如果说之前对泉凪的好感来自于对他身上秘密的好奇心，那么现在就是真真正正的觉得这个朋友实在是太对胃口了！ 之后的几天，在两人默契合作下很快的完整版的通讯工具就制作完成了。泉凪也按照自己和夜蛾正道的约定，一做好就拿给他看，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夜蛾正道看着手上小小的一块结晶，不敢相信它居然是咒术师专用的一种通讯方式。然后他又看了眼泉凪，小姑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就等着他的夸奖了。 他也不负所望，大大方方地夸了对方一顿。看着自家养女走路带飘地离开，他明白小姑娘和自己的学生只是把这项技术当做是弥补手机信号不好时的替代物，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项技术面世后对咒术界的影响有多大。 夜蛾正道捏紧手中的结晶，小孩子们不明白没关系，只要他清楚就够了。他和前辈可以利用这项技术跟上层进行交涉，用来证明泉凪的价值，毕竟当初咒术界之所以监·禁泉凪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存在对整个咒术界没有价值反而还有危险。如果他能证明泉凪对咒术师的价值来，那么泉凪的生存环境将会有明显的改变。虽然不至于立刻就恢复自由，但至少不用一直困在这小小的结界当中。 -- 第42页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小院子在他和泉凪的努力下已经拥有了非常多的生活气息，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彰显了主人的生活品位。但再怎么温馨的家，一旦被限制了自由也不过是好看一点的牢笼罢了。他始终没有放弃为泉凪争取他应得的一切。 不过现在夜蛾正道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给泉凪，在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前，他不打算让小姑娘提前升起希望，然后发现最后做不到的失望。要给就给他最好的！该说两个人不愧是有着多年养育的关系，连想法都是一模一样。 既然夜蛾正道得到了惊喜，自然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收到了。他们惊讶地看着这些散发着咒力的首饰，不敢相信这项技术里五条悟居然也起到了作用！ 夏油杰甚至惊讶道：“我还以为你只会拖后腿的呢。” 然后被生气的五条悟拉到外面打了一架，最后是泉凪帮忙收拾的后续。 “友好”切磋完的两人，衣服乱糟糟的还沾满了灰尘，硝子非常嫌弃让他们去收拾一下才准走进客厅，泉凪则热心地让一众咒骸帮他们放水洗澡和清洗缝补衣服。 家入硝子在他们清洗整理的过程中从一众外观里选择了项链，她还没有打耳洞，于是项链是最方便的一个。等夏油杰过来后，他选择了一对黑色的耳钉，正好可以把现在的换下。五条悟则比较不一样，他专门订做了墨镜，非要泉凪在他墨镜的镜腿处嵌上一块结晶，被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鄙视了一番，真是干什么都不忘耍帅，装b人设丝毫不动摇。但为了以防万一，泉凪还是给他准备了一个尾戒做备用，毕竟战斗的时候墨镜被打飞了怎么办？ 而蝴蝶这个样式因为无人选择，最后泉凪只好自己留了下来。他还有些不解，为什么没有人选择这个他最看好，做得也最精致的一个呢？ 把通讯工具拿到手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简单试用了一下，发现挺好用的。只需要往里面输入咒力就可以了，对方自然就可以接收到声音。但是由于刚刚完成，一些功能还不够完善，比如他们三个拿到的是一对，互相可以听见对方的声音，但做不到点对点的通话，也就是俗称的只有世界通话没有私聊。 泉凪听到他们这么说则表示现在这项技术还不够成熟，拿到实体的只有夜蛾正道、岩田昴、还有他们四个人。要想做到像手机一样拨号点对点的通讯他还需要继续研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想法打算一并加入这个结晶里。但现在光是通讯都还没有做好，所以暂时放在一边等这项技术成熟后再加进去。到时候对咒术师来说，一定有更大的帮助！ 夏油杰等人不知道他说的新的想法是什么，就连一起合作的五条悟也摇头表示不清楚。看来这个想法应该是泉凪打算先藏起来，等他有把握后再说给他们听给他们惊喜了。 通过对泉凪的了解，家入硝子等人明白这多半又是一个大惊喜，虽然有点遗憾不能现在就知道，但还是抱着期待等不久后他的公布了。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帮泉凪测试一下这个通讯工具的使用范围。因为泉凪告诉他们，他希望这个东西可以在全日本畅通无阻，那么咒力的延展就需要很高的提升。毕竟他们还不知道有谁的咒力是强到可以延伸整个日本的国土范围，因此只有通过增加“基站”的方式来增加咒力的传输范围。而“基站”与“基站”之间的距离就需要他们这些能够全日本出任务的人来帮忙记录数据了。 明白自己工具人的处境后，他们倒是一点儿也没觉得失落，毕竟干好各自的工作就是最大的贡献。 第23章 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多，五条悟对泉凪的看法在不停地发生改变。他现在才发现泉凪居然是属于搞技术的那类人，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可以全身心的投入。 比如现在，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又黑又长的头发直接披在肩头。他有着明艳的五官，从侧面看脸部线条流畅圆润，又大又圆的瞳仁为他增添了几分甜美无辜味道，怎么看都是非常典型的日式美人。手指白皙纤长，他的手上应该摆弄着茶具、花朵或者折扇这一类风雅的东西，当然他也在他们面前这么做过。正是因为如此，现在见他在那里埋头组合拆卸器械，才会有一种反差感。倒不是违和，而是一种怎么说呢？ 机械，男人永远的梦想。 那么少女与机械的组合呢？会让男人欲罢不能吧。 虽然五条悟自认自己的完美是无懈可击，但泉凪在他看来确实找不到什么缺点。 感觉他就没有什么不会的。从硝子口中了解到，他的衣服大都是夜蛾正道亲手做的，但有的时候他也会自己给自己做身衣服。怎么区分呢？如果今天的衣服颜色比较单一、充满了少女感的就是夜蛾做的，而花纹较多看起来华丽的就是他自己做的。 今天他穿着一件自制的和服。靛蓝的底，上面的图案是一块一块较大的方格组合而成，五条悟粗略辨认了一下，发现每个格子中的图案都指代了一个故事：源氏物语、竹取物语还有落洼物语等。一件衣服，上面居然承载了这么多信息。这时，五条悟才相信了泉凪说的话，他是一名浪漫主义者。 聪慧的头脑、灵巧的双手、精致的面貌、绝佳的才能还有善解人意的性格…… “……完美的像假的一样。”五条悟最后总结道。 -- 第43页 知道他的评价后，夏油杰则很奇怪地问过他：“既然你自己都可以是完美的，那为什么其他人就像假的？” 五条悟则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反问道：“难道这个世上还有第二个五条悟吗？” 反应过来的夏油杰被他的自恋恶心到了，但又不想跟他打架只好选择离他远点。 不过他对泉凪的评价还是流进了夏油杰的心中。 ———— 过了一段时间，设想的通讯工具完全做好了，各项功能也在不断的试验反馈中完善。在使用频率上，再没有比他们几人用的更多了。现在，除了需要视频或者上网查东西，他们一般都是用佛恩——就是那项技术的名字。对于这个名字，五条悟有提出过异议，他不明白这个东西跟佛有什么关系，叫佛恩还不如叫神恩，至少可以还沾点边。 但泉凪是真心不喜欢“神”这个称呼，并且他认为自己也配不上“神”这个词。 取名为佛恩不仅是因为这代表了是佛祖的恩赐外，同样对他来说还有警示的作用。当然，第二个理由他没有告诉给朋友们，只是强烈要求就叫佛恩。 见他这样，五条悟反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至于为什么有第二个理由，则跟佛恩的第二个作用有关。还记得那只雪白的鸽子咒骸吗？虽然被命名为试验品0号，可是它的作用可不止是作为咒力传输的“基站”。而是整个系统心脏、头脑，所有的信息最终都传输到它这里。 这是泉凪除了咒力感知以外的第二个大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不再满足于自己咒力可以感知的范围了。同样，他也不再满足于仅通过手机视频来了解世界。他自己有时都会奇怪，自己的私欲就像永远喂不饱的饕餮。 刚开始泉凪还会小心地试探，看使用的人会不会察觉到，但大概是他在外的形象实在是太让人放心与信任了，又或者是他埋下的引子真的很隐秘，至今没有一人发现这一点。 于是他从一开始小心的伸出手到慢慢地开始放纵自己的欲念，借着投放“基站”的机会，将更多的可以和他感官共享的飞鸟、昆虫系动物外观咒骸放出结界。利用他们来帮助他认识世界、代替他来感受世界。甚至是有些咒术师使用佛恩时披露的信息，他利用白鸽也都可以知晓。但是请放心，他并没有利用这些信息的想法，仅仅是通过这些信息来帮助他更好的理解这个世界。 泉凪知道，对于他来说，拥有执念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他的咒力、他的能力会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帮助他完成实现执念，而这种实现往往并不是他所期许的。就好比曾经因他而消失的阿一，本身最初不过是核心的破损，如果那时他收手了，至少还可以留下阿一的身躯。但因为他拒绝了阿一的“死亡”，妄想将它强留在人间，最后得到了就不再是那个阿一了，而是从地狱来的不知名的怪物。最后他什么也没能留下。 因为这个原因，他害怕自己的执念，于是有什么想要的他就都会尽力靠自己去实现，不将自己普通的愿望变成执念。所以即便这个愿望在一般人看来是不对的，不应该的，他也会偷偷地去实现。 但他的欲念不能这么无休止的延续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加限制，总有一天他会模糊掉界限，从这一边掉进万丈深渊里。到那时，他就不再是现在的他，也不会再是夜蛾正道喜爱的那个孩子和朋友们信任的泉凪，至于会变成什么样，他自己都说不清。 于是他需要一个存在来随时提醒他、警示他，千万！千万不可以踏出那一步！ 佛恩的功能除这些以外，还有泉凪之前提到过的想法。那就是在佛恩上添加了一个保护措施，这个保护机制可以帮助咒术师防御住特级咒灵的一次的攻击，大大提升了一些较低等级的咒术师的生还率。 拿给他们看的时候，泉凪发现他们一点也不惊讶，还有点小生气。家入硝子解释，因为短短几个月里受到的震惊已经太多了，现在的他们已经开始习惯泉凪拿出什么都不会太惊讶的地步。让泉凪小小的失落了一会。 但夜蛾正道则非常惊喜，拿着刚刚出炉的新版佛恩直接冲进了上层的会议中。不知道他是怎么交涉的，只知道等他出来时，他拿到了接任东京高专校长的通知，没过几天对泉凪新的处置命令也传达了下来。 时间距离新年已经过去了3个多月了，现在已经是新学期了，五条悟他们升到二年级，新的一年级新生也报到完成，对其他人来说这一年和其他的年份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对泉凪来说，如果过了4月22日，那么这就是他被困在结界里的第15个年头。然而就在这一年，他收到了一个通知，一个他可以从结界里走出来一直到高专范围的通知。他从原来的只有一个面积不超过500平米的院子生活变成了可以在高专学校范围内自由活动。虽然不能仍旧不能离开高专的大结界，但至少他的存在不再被隐藏，他生活的院子也突然出现在了高专校内的某一个地方。寻找“珍宝”的传统就此消失了。 在五条悟他们看来，泉凪依旧没有获得自由，监·禁的形式不过是从一个小的牢笼变成了一个稍微大点的监·狱。 可是泉凪不这么想，他第一次踏出了院门口，在朋友和家人的陪伴下离开了困住他14年的结界。 -- 第44页 他走出院子一段时间后，忍不住回头望去，他第一次真正的看清楚自己生活了14年快15年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灰色的围墙外侧，有着风吹雨打的痕迹，没有他的修补，外边看起来斑驳许多。 他回头望的行为并不是留念，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激荡。 虽然可以走动的范围不过是一座学校的大小，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很满足、但又不满足。 他见到了家入硝子说过的医务室、坐进了夏油杰他们上课的教室、漫步在五条悟他们训练过的操场、品尝了岩田昴提过的食堂午餐、见识了夜蛾正道以后会搬进去的员工宿舍…… 最后，他来到了高专的门口。 他从大门向外望去，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他其实除了树木森林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不一样，这些植物、土地甚至是空气、天空，对他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他对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存在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虚假的自由。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用身体感受这里与结界里的空气的区别，得到的结论是没有区别。 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看一直陪着他的那些可爱的人。 “以后，我也可以走出去的。是吗？” 夜蛾正道慈爱的走上前，抚摸他的头顶。 “是的，以后你会离开这里的，去更广阔的世界。” “太好了。”他说道：“能够遇到正道叔叔，真是太好了。” 我的人生在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发生改变，此后，无论我的世界里有怎样的变化，都离不开你的身影。 他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夜蛾正道，再次强调道：“能够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然后看向剩下的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他的锚，牵引着他要成为一个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存在。 第24章 4月22日是泉凪的生日,因为今年可以离开院子，夜蛾正道打算给泉凪好好办上一场生日聚会。他询问了泉凪意见，决定把能叫上的人都喊上。提前收到消息的人，如冥冥,都留言当天会尽力空出时间来参加的。 见夜蛾正道开心得忙上忙下,一会帮他联系客人一会又去看采买的东西。泉凪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急忙拦住他,劝说：“正道叔叔你还有学校的工作不是吗？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夜蛾正道有点犹豫地看着他：“凪你一个人可以吗？” 泉凪安慰道：“放心好了,如果真的遇到了问题我会来找你帮忙的，真的！相信我吧！” 这才让夜蛾正道不情不愿地将准备工作交给他,多次叮咛嘱咐后才不放心的离开。 说起来家入硝子他们本来要帮忙的，不过新学期开始后,大家都变得忙碌起来。这天还听说冥冥和歌姬已经有两天没有联系了，于是决定要他们三个人前去协助。 等他们安全回来后,紧接着又收到了一个新的任务：护卫一名少女然后消除她。 于是他们还没休息就立马准备再次出发。 因为时间紧迫,出发的时候家入硝子甚至没能赶上一起。于是她就趁此机会偷了一次懒,赖在泉凪这里不想离开。 “好累呀～～”她趴在桌子上：“为什么新学期一来事情就这么多？” 给她倒了杯茶、切了几块羊羹放在桌上，泉凪安慰道：“说明你们现在很厉害呀,一些一级咒术师的任务也交给你们了。” “别！”家入硝子插了块羊羹：“我怀疑他们就是在压榨我们的劳动力。” 随后她话锋一转：“你的生日会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能帮上忙,真的对不起。” “没事的,你们的工作更重要。说实话，我觉得正道叔叔太过重视，其实没有必要这么隆重的,大家简单聚一聚就很好了。” “毕竟夜蛾老师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家入硝子盯着泉凪，问道：“有那么多人可以来参加，你不开心吗？” 泉凪沉默了一下，笑着承认了：“我很开心。” “那就对啦～你可以更坦然些,高兴就是高兴，不用憋在心里的。” “好吧，我会试着这么去做的。话说任务你不去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泉凪担心家入硝子不在的话，任务目标会不会被他俩波及受伤。 “谁让他们不等我。”她撅着嘴无所谓道：“好啦，我知道你也不是在担心他们，不过还是稍微关心一下吧。” 说完，她拿出手机——为什么不用佛恩？因为佛恩需要使用咒力而且她也担心现在联系的话正好碰上他们在战斗，为了不影响，她决定用手机留言。 不过运气挺好的，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复。家入硝子打开信息，看着看着反而生气起来。 “怎么了？”泉凪问。 “他们居然跑到冲绳去玩了！”不可原谅！她也好想去海边游泳啊！ 刚从飞机上下来，夏油杰就收到了来自家入硝子的信息，简单说明现在的情况就被对方连续通讯击懵了头。好不容易从一大堆的感叹号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夏油杰有点无奈：感情刚刚讲的到冲绳来解救人质这件事你一点没看见啊，这重点抓的也太偏了吧…… 艰难的插入对方的信息轰炸里，将“回来一定给你带伴手礼！”发了出去，这才止住了手机的震动。 家入硝子：必须要带！还有你们到海边后要记得给凪视频哦，刚刚知道你们在冲绳后，她眼睛都亮了。 -- 第45页 夏油杰：ok！ok！本来我和悟就是这么打算的。那么之后视频见。 关上手机，家入硝子还在嘟囔着：“真是的，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偷溜了。” “他们怎么会跑到冲绳去？”泉凪疑惑。 “说是劫匪要求在冲绳进行人质交换，为了万一，他们还叫上了两个一年级的守在机场。处理完后，明天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在冲绳进行交换？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泉凪有点不太明白劫匪的想法。是为了拖延时间？防止星浆体在时间内和天元同化？那为什么会定在冲绳？来回飞机一天就够了，如果是拖延时间的话选择国外不是更好吗？ 家入硝子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现在除了悬赏令有点棘手外，其他都还好。‘Q’已经解散了，等坚持回到高专就没问题了。相信他们吧，毕竟天天嘴里喊着自己是‘最强’的。” 泉凪笑了笑，放下心来：“也是。” 虽然四月的冲绳正处雨季，海风海浪也挺大，不过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五条悟他们去海边的念头。天内理子一旦和天元开始同化就再也不能离开高专，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劫匪要把交易地点定在这里，但解救完黑井后冲绳确实是一处不错的旅游景点。不能浮潜就不能吧，至少还能在海边玩玩水，也是不错的。 夏油杰虽然从众地换上了泳衣，但因为身上还背负着重要使命——跟泉凪视频，于是他便不打算下海去玩水。找了处平坦的地面，面前的景色也适合视频。他打开手机，在四人小群里通知了一声就开始直播。 “哟～看得见吗？这里就是冲绳的海边啦，虽然时间不太好，不过今天天气很棒，出大太阳了，很适合观看海边的景色哦。” 说着他把镜头从最左边缓慢拉到右边，尽量将大海的全景拍给对方看。 “怎么样？大海是不是很宽阔？” 在家入硝子的提议下，泉凪今天是用平板电脑登录的账号，所以他就能在比手机更大的屏幕上看到那片蓝色的海洋。这是一种和看照片和电视不一样的感受，因为拿着手机的那个人是自己朋友，所以就好像此时自己也在那里跟他一起吹着海风眺望远方。 五条悟正在追着天内理子，誓要把手上的小螃蟹夹在她脑袋上。天内理子被他追得嗷嗷直叫唤，回头一看就见夏油杰手上拿着手机对着她，“不准拍视频！！” 夏油杰从镜头后面支出来，对着她招了招手：“没有拍视频。” 天内理子还没松口气就听他继续说：“只是视频聊天而已。” 啊啊啊啊啊！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把我的丑态散布出去！不可原谅啊！！ 她急着往夏油杰身边跑，想把手机抢下来，却忘记身后危险靠近。 “抓到啦～”螃蟹钳子咔的一声抓住了天内理子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黑井救命！！” “大小姐呀啊啊啊！！！” 一阵手忙脚乱后，天内理子的头发被解救了出来。面对罪魁祸首不仅没在反思，还高兴的对着手机说着什么，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做什么？！”她气冲冲地走过去，打算给自己找回点场面。但等她见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时，连忙收回了张牙舞爪的狂态。 好、好漂亮的人…… 她急忙从镜头范围内退出来，不过泉凪已经发现了她。“这位就是天内理子小姐是吗？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悟和杰的朋友，泉凪。” 天内理子快速抓了两把头发，让它看起来没有那么乱之后才直面镜头说：“你好，泉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不敢置信，那两个问题儿童居然有这么正常的朋友。 “没想到天内小姐是这么一位可爱的女孩儿，我的运气真好呢。”听见对方这样夸赞自己，同时看见视频里她弯弯笑眼对着自己笑的温和。天内理子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 “哪、哪里！泉小姐才是！还有，叫我理子就可以了。”她慌乱地说道。 “喂！”见两个人居然就这么聊起来了，五条悟有点不满，明明是我先来的诶。 可惜他的抗议没有得到天内理子的注意，反而被她一抬手抢走了手机。 五条悟？？？ 作为手机主人的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侧身对着他说了一字：“该。”让你先抢我的。 不等他反应过来，夏油杰接着问道：“我们真的要明天再回去吗？” 本来想生气的，被他这么一打断也就放下了，他回头看了眼正对着手机聊得开心的天内理子：“有什么关系，在飞机上把时间拖过去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不觉得天内和凪很像吗？都是一样的人身不自由。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当然我也认同你的想法。夏油杰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然后他看到了五条悟光洁的左手，“你把戒指给了小理子是吗？” 五条悟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左手小指：“毕竟新版的佛恩就只有那么几个，给她好歹是个保险。” ———— “啊啊啊啊！夏油杰你看看，没电了！”天内理子抱着黑屏的手机跑过来。 “哈？你到底聊了多久啊？100％的电都能被你用完？！”夏油杰吃惊道。 天内理子向他吐了吐舌头：“对不起，但是我和凪小姐有好多话题可以聊。而且凪小姐好好啊，说什么她都知道，性格好长得还漂亮，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 第46页 夏油杰心疼的感受了一下滚烫的手机，随意回道：“小凪是我们班导的养女，所以就认识了。” “这样啊，那我去高专的时候可以见到她吗？” “可以啊？话说你们的关系发展的好快。” “嘻嘻，说明我们很投缘嘛~” 在泉凪这头，他发现对面突然掉线了。看了下时间，估摸着多半是手机没电了。猜测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找他，他关上平板，起身来到房间深处的领域里。 领域里的样子发生了些许改变。 虽然仍旧是一副违反物理法则的场景，但是这次入眼的不再是一片适合训练的空地，而变成了一个不是很深的水池。水池边缘并不整齐，还有许多砂石躺在那里。许许多多的玩偶样咒骸在领域里来回工作着：沙滩躺椅、遮阳伞、室外小茶几上摆着鲜榨的果汁……如果只看这一部分的话，就像是把沙滩的一角搬到了这里。 泉凪解开和服的腰封，一件件衣服从他身上滑落，随着他的脚步凌乱地散落一地。将最后的肌襦袢褪去，他已经站在了水池边上。接过一只咒骸递来的发绳，双手快速在发间翻动，很快一头黑发就高高系了起来，露出了如瓷器一般白皙的后背。 他用脚尖试探了一下水温，好凉。 打了一个响指，一轮灼灼的赤日便出现在领域正上方，散发出的光与热竟然比冲绳的太阳还要强烈。感觉水温提升后，他缓步走入水中，黑色的发丝在浮力作用下散开，就像是一把黑色的折扇缓缓打开。 泉凪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在看到视频里的海洋后他也想在海里游泳，于是聊天时就让咒骸和“它”开始准备，虽然不是真实的沙滩海洋，但是足够了。 他不会游泳，一只咒骸哒哒哒地跑来把手机打开，帮他调出学习游泳的方法技巧。他慢慢向后倒去，试着让双脚离地，借助水的浮力飘起来。但是怎么说呢？想法是美好的。 他并没有浮起来，反而差点淹到自己。四肢扑腾着从水里站起来，差点以为要被淹死了。果然理论是理论，实践还是需要慢慢来的。 这么一折腾，他全身都打湿了，一滴水从发丝上滑落、经过脸颊落到平坦的胸前，最后划过人鱼线融入水中消失不见。他的身体在虚假的阳光下白的反光，没有明显的肌肉，但线条流畅，走动间肌理的变化不会让人觉得这副身躯过于柔弱，反而有一种引而不发的力量感。 再次做好准备，他又一次没入水中。时间过去一分、两分……本来只是在水池边静待的特级咒灵，突然动了起来。 伸出可怕的尖锐的爪子，在泉凪没入水中的地方，小心轻柔地将他捞了上来。 再次看见阳光，泉凪半倚着咒灵的指尖，细长的手随意搭在咒灵覆盖着硬甲的手指上，另一只则简单把挡在额前的头发捋到后边，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他抬头看着咒灵，咒灵也同样注视着他。这是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家人”？他不知道，如果说自己是人类的话，那么这只咒灵对他来说是什么呢？这么多年来，产生的咒灵来来去去，只有它一直都在。 “你是什么呢？”他对着咒灵喃喃道：“如果你能说话就好了……”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笑笑不再放在心上。然后对着咒灵伸出双手，等它低下头后，用手去触碰他可怖的面目：“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特别的那个就够了。” 咒灵将他放在池边的躺椅上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泉凪将头枕着手臂，另一只手去触碰水面，激起圈圈涟漪—— “海边，真好啊……” 第25章 泉凪收到消息后老早就在高专门口等着五条悟他们,见他们的身影终于出现，泉凪开心的朝着他们挥手。 泉凪木屐哒哒哒小跑着过来，天内理子却突然变得奇怪起来，躲在夏油杰身后不愿意出来。 夏油杰奇怪地问：“你不是一路都在说想要认识凪小姐的吗？现在人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就躲起来了。” 天内理子扯着他的衣角,嘴硬道：“我只是紧张而已。” 但真正的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是小动物的本能吗？她在凪小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压着她让连头都不敢抬起直视凪小姐。我怕她,这种话她敢说吗？她不敢。因此她现在只能躲在障碍物（夏油杰：？）的后边，深怕被对方察觉到了。 等泉凪过来简单聊了几句,五条悟因为已经把天内带到高专，终于可以放松了。但是在他解除术式的一刹那,泉凪突然睁大眼睛，感受到了什么,然而不等他张开嘴将提醒说出口,一个黑发黑衣的男人就已经出现在五条悟身后将刀刺入他体内。 好快！是泉凪见过的最快的人。 他来不及继续感叹,抬手让特级咒灵出现，现在需要做的是去五条悟身边,用反转术式治好他。 但是黑发男人没有继续对着五条悟攻击,反而一转头看到了泉凪,一击将他击退出去。 来人正是终于等到时机的伏黑甚尔，本来他的目标是让五条悟失去行动能力，但在看到泉凪的一刻,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危机感，来的莫名其妙，但他却非常信任自己的直觉，于是一个照面后就用力将他击飞出去。虽然对方的反应很快,用手挡住了，不过他的力度他自己清楚，那个女孩儿的双手保不住了。 -- 第47页 “虽然不打女人，但是咒术师除外哈。”他对着被咒灵接住的泉凪淡淡说了句。 “小凪！”没想动居然在高专结界里受到了袭击，而且短短几秒来人就能伤到悟和凪两个人。夏油杰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他将想支出头的天内理子往身后藏了藏，这个人和之前遇到的杀手都不一样，不是一个层次的！ “杰！你先带天内过去，这里交给我！”五条悟对着他喊道。 确实，对方的目标应该是小理子，等她跟天元大人同化，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他看了一眼泉凪被击飞出去的方向，何况小凪也在这里。 “好！那你小心，我带她们先走！” “你在跟谁说话呢。”五条悟收起墨镜，代表他认真了起来。 扬起的灰烟落下，伏黑甚尔发现女孩儿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失去意识，连接住他攻击的双手也没有断掉，他看着她附着在手上的咒力： “居然是反转术式？那我运气还真是太好了。”还好没有让她接近五条悟，无伤的五条悟可是有点棘手啊。他一边想着，大笑一声，继续朝着泉凪而去。 “你把我当死人吗？” 五条悟对着甚尔的背影冷冷道，伸出手发动“苍”，想把甚尔吸到自己身边来。但他错估了伏黑甚尔的速度和力量，他脚下一个用力便逃离了五条悟术式的范围。 看见他直冲着自己而来，泉凪猜想他应该是害怕自己用反转术式治好悟，既然有怕的就说明有打败他的办法！ 加快自己的治疗，他让咒灵冲上去帮他拦住伏黑甚尔，自己则找准时机去五条悟的身边。他的想法很好也很正确，伏黑甚尔确实不希望他跟五条悟汇合。但他看着用巨大身躯压过来的可怖咒灵，嘴角轻蔑笑了下，可惜你们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啊！ 他挥动着手中的咒具，干净利落的斩下了咒灵附着着硬甲的手臂，他轻松写意的样子好像正在切一块豆腐。 脚尖一转，伏黑甚尔快速绕过身前庞大且在他看来笨拙的怪物，对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泉凪就是一拳！泉凪来不及防御，只能硬生生用身体接住了这次攻击。 他咳出一口鲜血，这次身后再没有咒灵可以接住他，直直撞上墙壁，被巨大的力度嵌入墙内几分才停下。 伏黑甚尔甩了甩手。刚刚似乎听见了肋骨折断的声音，这下应该不会再来搅局了。 他低下头，躲过五条悟的攻击。“搅局的人没有了，现在轮到你了。六眼小鬼。”他恶意扯出一个嘲弄的轻笑，果然看见五条悟变得更加生气。 “你死了。”五条悟狠盯着他。 “不，死的是你。”一只棕色的咒灵缠在他肩上，张大嘴，吐出一把新的咒具。 那是！五条悟认得这把咒具，毕竟这还是他帮着泉凪卖出去的，没想到再次见面竟如此充满戏剧性。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糟糕、真是太糟糕了。他的头很痛，毕竟连着两天没有好好休息，现在一思考就痛的不得了。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泉凪，凪虽然有反转术式，但是如果被击晕过去的话也没有作用。太糟了，真是太糟了！怒极反笑，五条悟觉得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醒冷静了，冷静地思考怎么让他死在这里！ 见五条悟这么快就恢复冷静，甚尔不得不承认他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可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他勾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在这里！ 时间在两人之间停止了一秒，然后充满默契的快速冲向对方。挥刀、被阻挡，术式、被避开……短短几秒内，两人来回对了好几招，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占据绝对的优势。 又一发术式向着对方击去，连带一旁的墙壁上也打出一个大洞，扬起的灰尘遮住了来者的身影。没有咒力流动，是天与咒缚的运动型吗？经过一番交手，五条悟发现来人有好好的研究自己的术式，好几次都能恰当好处地躲过自己的攻击。 那么这一次呢，击中了吗？ 灰烟消散，原地只剩下建筑的残骸，人呢！不见了？窜到哪里去了！ 没有办法，五条悟双眼一凝——最大输出，【苍】！ 顷刻间，除了泉凪所处的位置，周边的一切都被巨大的重力撕扯成碎屑。 现在周围的遮挡物都消失了，不存在被偷袭的可能性，接下来就是去找他躲到哪里去了。 突然，一大片蝇头从树林处飞过来。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混淆自己身上咒灵的咒力吗？不对！他的目标是阻止同化，那么现在他应该是去了薨星宫位置，天内—— 就在他转头看向他处的时候，一个身影又一次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甚尔露出一切尽在把握中的笑，感谢你一直都在思考，为你的死亡再添一把柴火。 眼见着咒具就要刺穿五条悟的喉咙，一只蝇头突然从旁边撞过来，刀尖刺入□□，溅起血红一片。 “哈——哈——” 甚尔转头看向右边，泉凪捂着胸口艰难站起来。他柔顺的黑发早已散乱，遮住了半边脸，剩下一只漆黑的眼幽深地注视着甚尔手上刺入五条悟肩膀的刀尖。 泉凪自然也认出了这是自己制作的咒具，他的怒火在不断攀升，居然用着自己制作的东西在伤害自己重要的人，不可原谅！ 空气震动了几下，更多的咒灵出现在他身边。一招手，得到命令的咒灵全都对着甚尔一拥而上。 -- 第48页 躲过五条悟的反击，伏黑甚尔运动了一下脖子。不行啊，没想到她的反转术式恢复的这么快，看来不先解决掉她的话，是没有办法脱身的。 更多的低级咒灵出现在战场上，再加上泉凪产生的高等级咒灵，场上的咒力变得斑驳混杂起来，五条悟不能再通过感受咒力的方式来寻找甚尔的身影，只能全力动用自己的眼睛，寻找没入咒灵群中的暗杀者。 “咳！”肋骨被击断了4根，虽然使用了反转术式，但胸口仍旧痛得厉害，怕不是断掉的骨头刺破了内脏。泉凪一边全力运转着咒力修复身体，一边试着向五条悟挪去。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针对自己，甚至都不去追击逃走的星浆体。但既然他故意不让我和悟汇合一定是因为这样做的后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敌人不想看到的情况就是对己方最有利的。那么自己一定要去悟的身边！ 见泉凪即便拖着损伤严重的身体都要向着五条悟走去，甚尔感觉世界对他的恶意很大。高专学校里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脑袋不错、战斗力还挺强的人？这单做完一定要找盤星教加钱才行。 心里想的内容一点儿也不耽搁他的动作，他现在的优势是没有咒力，因此不会那么容易被五条悟还有这个女的发现，但这只是暂时的，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就越不利，得抓紧时间。 要想先击溃她，必须找到她的弱点。而她的弱点，甚尔勾起嘴角，那不是太明显了吗？ 五条悟就是她的弱点，她对五条悟的重视就是击溃她最好的武器！ 又拿出一把新的武器，这次的是一把手·枪，热武器可没有冷兵器的咒具好用，不过只要能发挥出最大的用处，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工具！他抬手，将枪口对准被蝇头包围的五条悟。再见啦，他对着五条悟用口型说出这句话。 子弹从枪口·射出，带着巨大的声响奔向此次的受害者。它击中了，但只是打在挡在前面的咒灵身上，并没有伤到五条悟。泉凪见此放下心来，然而不等他松完这口气，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一柄利刃从身后刺入直接将他穿透，他艰难转过头去看，赫然是伏黑甚尔！ 甚尔的眉眼带有一丝悲悯，“你们怎么总是输给相同的招式？放心吧，不痛的哦。” 接着刀光一闪，泉凪感觉脖颈一凉又一热。 空中，点点红梅散落。 随着泉凪的倒下，大片的咒灵也应声消散。面对咒灵的消散，五条悟心下顿时产生不好的预感，当视野再次清晰之后，他看到了令他双目眦裂的一幕。 “凪！” 因为心绪震荡，他感到自己的术式有一瞬间的停滞。 糟了！他心想。 他立刻准备回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次，天逆鉾准确地穿透了他的脖子。 “没想这个对你的触动这么大，连术式都停了一下。虽然有点被惊讶到，不过也算是帮了大忙。”将插在五条悟额头上的匕首拔下，随意甩去血渍。甚尔看向薨星宫的方向，没想到居然被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要是没赶上同化不就白打工了吗？一定要赶上啊！ 收好武器，伏黑甚尔快速向着薨星宫奔去，将身后的狼藉远远抛下。 ———— 我还活着吗？ 泉凪感受着血液流逝的晕眩，身体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产生新的血液，然后又从脖子处的伤口流出。每一次呼吸都是艰难的，或者说他还有呼吸吗？ 大动脉连着气管□□脆的割断，在那一瞬间其实并不疼，从此可以看出下手的人技术是多么的高超。真正痛苦的其实是他倒地之后，因为没能当场死亡，所以在修复伤口的时候才觉得疼痛难忍。 可这一切都没有在恍惚中看到悟也倒下时，心里的悲痛。 悟……？ 泉凪的手动了动，说明治疗的效果依旧很棒，如果他再在地上躺上那么几分钟，说不定连差点砍断脖子的伤口都能修复好。但他等不了，他要去确认五条悟的情况。 于是他颤抖着手，勉力支起一部□□体，艰难向前爬去。脖子处的伤口被他不知死活的行为吓了一跳，又沥沥淅淅落下一大摊赤红的鲜血。 得过去、得看看悟的情况…… 他就这么支撑着自己一点点移过去，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身体的边缘出现了一丝扭曲。这丝扭曲在他越靠近五条悟时变得越发明显，身边的土壤、石砖一接触就开始湮灭。 等终于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时，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五条悟的头发，但在快要碰上的时候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异变，他不能再继续靠近了，甚至还要往后退，否则五条悟也将和消失的砖块一样的下场。 他的伤势在他控制不住的情绪下渐渐好转，一眨眼，除了衣服上红色的血迹外再也没有可以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 泉凪握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远离五条悟。刚才有多么艰难的靠近，现在的远离就有多么无可奈何。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不能去拒绝这一切，否则、否则！又会出现跟阿一当时一样的情况！ 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现在的他连靠近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去治疗了。虽然他自己也清楚，此时的五条悟，被匕首穿颅而过后的生还率无限接近于零，但他却连确认都不到。 -- 第49页 甚至！甚至！ 他摸了摸干燥的眼框，连心脏都依旧遵循着最平和的次数规律的跳动着。 他不能难受、不能痛苦、不能哭泣……因为一旦他放纵自己的情绪，后果将不堪设想。 多么可悲啊。 他听见什么人在说话。 朋友死掉后连悲伤都不被允许。 悟没有死！ 你要拒绝这个事实吗？ 不，我不能…… 所以你真的太可怜了。 不、不！ 这个时候连悲伤都没有的人，真的可以称作是“人”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泉凪猛的抬头，他的对面站着的是—— “它（你）？” 第26章 天内理子跟夏油杰快速经过薨星宫走廊来到正殿。夏油杰想到刚刚少女和家人的分别忍不住劝说她再思考一下要不要真的同化。天内理子被他的言语打动,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剖析给他看。 不想跟天元大人同化了。她看着夏油杰朝她伸出的手，她想要相信他，她想要拥有新的未来。 而此时伏黑甚尔正好赶到，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见到她还没来得及同化,在心里说了句：Lucky！想也不想的就对准她的脑袋打出一发子弹。 空旷的上空突然响起一声女性尖叫，天内理子并没有被子弹击中,而是被她挂在胸前五条悟给她的尾戒挡住了。这一变故也让夏油杰警觉起来,快速挡在天内理子面前。 几个喘息后，伏黑甚尔踩着夏油杰落败的咒灵,把枪抵着天内理子头上说：“不要怨恨我哦，毕竟是工作嘛。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天内理子背对着他，抱着失去意识的夏油杰忍不住地发抖,她才找到新的未来,她不想就这么死去,她还想再见一次黑井。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再见。” 扣动扳机。 “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处决。射出的子弹在空中停了下来,天内理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她带着夏油杰连拖带拽往前逃。 伏黑甚尔没有追上去，不是他不想而是做不到。 随着一声巨响而来的,不是泉凪又会是谁？ 他的身后没有那只巨大的特级咒灵，穿着的和服沾满了血渍和灰尘，看起来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甚尔也可以保证他确实受到了致命伤，还是自己干的。照理来说,这样的一个人挡在身前，一点威胁都没有。但伏黑甚尔脑内危险警报却不停地在响：干掉她！干掉她！不然就只有——逃！ 他快速抽出天逆鉾向着泉凪刺去，天逆鉾的作用可以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是他对付五条悟的杀手锏。虽然他不知道现在泉凪用了什么术式，但是只要能够强制解除，他相信以自己的身手绝对可以一击必杀！ 在刀尖快要触碰到时，泉凪抬起头看了甚尔一眼。 怎么回事？伏黑甚尔惊疑不定。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看了眼自己和泉凪之间的距离，他刚刚明明就要用天逆鉾攻击到了，为什么一瞬间过后自己离她有5米这么远的距离？！ 他握紧手中的咒具，止住生理性的颤动。在看到她眼睛的时候自己下意识后退了吗？ 真是麻烦啊……他看了一眼躲在另一边的星浆体，估算了一下自己与她的距离以及如何掠过泉凪杀掉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没有办法。虽然挺不甘，但这次的任务确实是失败了。他脚下微动，打算制造机会逃走。命还是比钱重要的。 可惜泉凪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对着空旷的薨星宫上空叫出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名：“天元，结界。”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薨星宫无人踏足的深处发出一声风响，慢慢朝着外部袭来。很快，声音由远及近，风卷着尘土在地上打着旋儿，经过天内理子和被他抱在怀里的夏油杰、泉凪以及最外侧的伏黑甚尔。 什么情况？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最重要的离开这里。伏黑甚尔脚尖一转，像一阵风快速奔向来时的入口。他感知了一下身后，没有人追上来，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违和感。 还差一步就可以跨出薨星宫的大门，但伏黑甚尔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止住了脚步甚至身体猛地向后一倾，跳了一步才稳住身体。 他伸出手试探着去碰面前的虚空，轻微触电的小火花在他指尖跃动。想要瓮中捉鳖？伏黑甚尔裂嘴一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与此同时，没有急着追上去的泉凪缓步走近天内理子。他的每一次踏步都像是踏在天内理子的心上，如果说面对伏黑甚尔时的颤抖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那么对着泉凪止不住地发抖就是属于本能上的敬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高专门口见到泉凪时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害怕了。 作为星浆体的她除了可以和天元大人同化外，还跟天元大人有轻微的共感，这种共感会随着她与天元大人的距离缩短而越发明显。 “你，不，您是……？” 天内理子不敢抬头直面对方，只能低着头看着停在她面前的脚尖。她现在很害怕，害怕到齿间都在打颤，但为了不在这位大人的面前失礼，她漏出几个字后就咬紧牙关不再开口。 她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但微微发抖的弱小身躯和紧抱着夏油杰的双手让人发现她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冷静。 -- 第50页 “理子小姐，”泉凪温柔地开口提醒：“同化的时间就要到了，怎么还不去呢？” 天内理子嘴唇抖动着：“我……” “是反悔了吗？” “不是！”她用力揽住怀里的人，像是想从他的身上汲取勇气：“夏、夏油先生说、说我如果不想同化的话、可以不用同化。因为、因为他愿意和五条先生保障我的未来，所以！所以……” “……” 一股脑的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后，天内理子发现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她心里忐忑异常，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抬头去看泉凪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泉凪说道：“理子小姐，为什么要一直埋着头呢？” 天内理子心中一颤，缓慢抬起头小心看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骨髓中渗出来的恐惧感消退下去，她差点觉得刚刚的一切宛如一场幻觉，只有背后被冷汗打湿的衣裳提醒她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原来是杰和悟的想法啊，我知道了。那么理子小姐你先等待一会儿，等解决掉那只老鼠，我们就一起离开。” “是，是的。” “现在，先松一点手吧。我给杰治疗一下。” 天内理子这才发现自己抓着夏油杰的校服，因为过度用力，衣服都像是要被抓破了。而夏油杰被她用力揽着，晕倒后眉头也依旧不适地皱起。 她连忙松开手：“对、对不起！” 泉凪对着她安抚一笑：“没事，把他平放在地上，一会就好了。” 如他所说，很快夏油杰的伤就被治好，他皱起的眉头也被抚平下去。 “接下来，等他醒来就没事了。”说完泉凪站起身，面向另一个方向：“你也终于到了。” 伏黑甚尔拧着眉头看着他们，他围着薨星宫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出口，甚至连建筑上方也有结界，因为时间关系他没有去确认地下，但仅他发现的就让他的心一沉。薨星宫现在相当于被一个半圆形的结界牢牢围住，外面的人不知道进不进的来，但是里面的东西是绝对出不去！ 不管是没有咒力的他还是放出去的蝇头都不能离开这里，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原路返回，来找“始作俑者”，只有杀了他才能打开结界。 两把咒具互相敲击，发出金属碰撞的铮铮声。伏黑甚尔将其中一把武器对准泉凪，后背拱起像是狩猎中的猎豹，随时做好准备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 只可惜，薨星宫本殿里的四个人谁都可能是猎物，只有泉凪绝对不可能！ ———— 躺在地上的五条悟动了动手指，使用反转术式治好伤后的感觉让他心旷神怡。不仅是因为性命无忧，更多的则是在如此绝境下，他竟然阴差阳错地掌握了反转术式。因为在生死一刻间他抓住了咒力的本质，现在他除了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以外，还可以得心应手地使用【赫】，要知道在之前他能够施展的成功率是非常低的。 五条悟腰部一个使劲挺起身来，环视了一眼周围，泉凪倒下的位置和自己所在的位置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血带。他皱着眉，看起来似乎是有人不顾伤重从倒下的地方一点点爬过来造成的。但是如果他过来的目的是自己的话，为什么血迹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现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看到任何人，如果血迹是凪留下的，那么说明在自己全力治疗伤势的时候他还勉强留有行动的能力。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凪本身就会反转术式，他的伤势一定比自己恢复得更快，这里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那么现在他去的地方一定是薨星宫！ 想清楚后五条悟向着薨星宫快速奔去。 至于为什么泉凪治好了自己却没有治疗他就直接离开了，五条悟并没有深思，他相信一定是泉凪发生了什么才不得不先他一步离开。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到了薨星宫自然就清楚了。 ———— 薨星宫本殿。 天内理子带着夏油杰听话地背对着战斗的两人，她的身后有一堵咒力形成的厚厚墙壁，将战斗溅起的石块、气压全部挡在外边。 本殿里到处都是被击碎的建筑残片，地面也像是经过了极重的物体反复碾压，碎裂的不成样子。光看现场，完全想象不到这里竟是日本主要结界的基底。 伏黑甚尔直挺挺地站着，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招惹的竟是这样的存在。说后悔吗，有一点点，但更多是荒谬。 “咒术高专居然藏了你这样的东西，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子？”他一字一句地说。别看他身体上似乎没有什么伤口，但他知道，刚才的那一击，已经震碎了他的内脏，不出意外他活不过15分钟。 见泉凪并没有与他聊天的欲望，他苦笑一声：“没有说遗言的机会是吗？”说完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天花板。这里是薨星宫的深处，除了木质的结构外看不到一点儿天空。 啊啊，没想到自己的结局竟是这样的。在他作为人的最后一刻里，他似乎看见了一位黑色短发的女性，充满爱意的怀抱着一个婴儿。这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真可惜啊…… 他最后的叹息还没来得及消散，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咒灵一口吞下。 曾经的禅院甚尔，如今的天与暴君。在一只不知名的咒灵口中，殒命。 确定嘴里的生物失去了生命迹象，那只咒灵咀嚼着口中的肉块，咬断骨头、撕裂筋肉，最后满意的吞下。它在地上游弋了一会，最后来到泉凪身边，被主人摸了摸头表示赞赏后，惬意地消失在空气里。 -- 第51页 凝聚的咒力突然逸散，但由于浓度实在是太高了，散开的咒力竟在空气里凝结成了一滴滴黑色的雨点，在殿内沥沥淅淅下了起来。 将咒力墙撤掉，泉凪来到天内理子的身边。黑色的雨滴落在天内理子身上，但并没有打湿她的衣服，过了一小会就消失了。天内理子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去，问道：“结束了……吗？” 泉凪点点头：“走吧，可以离开了。” 就在此时，泉凪感受到有人快速穿过天元的结界，奔过走廊来到这里。他转过头望去，是五条悟。 “悟，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他看到没有事情的五条悟语气开心地说道。 然而五条悟看到殿内的情况，心却冷了下去。他对着好似没事人一样的泉凪失态地低吼：“你在做什么啊？！” “啊？”泉凪轻笑着说，“我在实现杰答应理子小姐的约定而已。” 第27章 距离夏油杰醒来时,薨星宫事件已经过去了1个小时。 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熟悉但又陌生的天花板。他的思维有点迟钝，等他反应过来这里是医务室的时候，他猛地坐起身,把守在一旁的天内理子吓了一跳。 “你醒了！” “……小理子？”他见天内理子完好无损,打从心底里为她高兴：“你没事就好。我们这是？” “多亏了泉大人，我们都得救了。”她回头看另一张床上的黑井美里,“经过治疗黑井也没有什么大碍,你都醒了，等一会她应该也会醒过来。” 夏油杰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黑井美里平静地躺在那里。 “那个男人、”夏油杰说到伏黑甚尔的时候顿了一下，“他不是说他杀掉了黑井吗？” “是的,不过泉大人找到黑井的时候她只是重伤休克中，大概是那个人为了赶时间,只是让她失去行动能力就没有再管了,因此捡回了一条命。硝子小姐说还好有被及时找到,不然恐怕就……”说到这里天内理子面上浮现浓浓的后怕，但很快她又恢复过来,“幸好有泉大人在,她真的太厉害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大人她是怎么找到黑井的,像是知道黑井在哪里一样！” 夏油杰忍不住打断她：“小理子，从刚刚我就很想问。你说的泉……大人，指的是小凪吗？” 听见夏油杰直接称呼泉凪的名字,天内理子身体微弱地抖了一下：“……是的，没错。”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叫她‘凪小姐’的吗？怎么突然这么称呼？” 见他疑惑的样子，天内理子随口找了个理由：“哎呀，那是因为之前不了解嘛。现在知道泉大人这么厉害,怎么能再这么失礼地称呼。”不知道这样说他会不会相信，但是想到泉凪对她的嘱咐，她就将顾虑抛到脑后。 “总、总之！我得谢谢你……”天内理子认真看着他，“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在薨星宫的时候一定会死。谢谢你！” 夏油杰以为她感谢的是自己在伏黑甚尔袭来的时候保护了她，他意志有点低沉：“你不需要谢我，我被他轻易的打败了。如果不是小凪的话，可能我也会死。” 天内理子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这个。”然后不等夏油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蹭的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宣布：“总之妾身想要感谢你，你就心怀感激的收下吧！接下来妾身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痊愈！” “我的伤经过治疗已经没事了，不需要你的照顾。”夏油杰好笑地看着她。 “闭嘴！病患没有说不的权利！”她把夏油杰强制按回床上，“等你好的时候我还要把一个东西给你呢，不要让我被泉大人骂啊！” 为了不让她受伤，夏油杰放弃抵抗顺着她的力道躺了下去。不得已，只能闭目养养神。 见他终于开始安静休息，天内理子也坐了回去。她当然要感谢夏油杰，不仅仅是因为在暗杀者的面前拼死保护她，还是因为他是给自己开拓了一条新的道路的引路人。以及……她回忆起当时在薨星宫泉凪对她说的话。 ——“理子小姐不去同化吗？” 那个时候，泉大人是真的想要自己去和天元大人同化的。当时给她的感觉，像是只要自己说不就一定会压着她去同化。虽然泉大人一直称呼自己是“理子小姐”，但她自己知道，她对泉大人来说，什么都不是。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提到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名字，那么她绝对活不到现在。 泉大人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放过我的。天内理子在心里轻声说道：所以我一定要谢谢你们。 ———— 将伤员和天内理子托付给家入硝子，泉凪回过身看着一直盯着他的五条悟：“悟不去休息一下吗？虽然身体被反转术式治好了，但还是有点累不是吗？而且，”他看着五条悟的衣服，“一身是血的走在路上，即便是高专也还是会吓到别人的吧。” 五条悟没有回答，仍旧死死看着他：“我倒下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变成这个样字？！” 泉凪半阖双眼看着自己袖子上的血迹：“嗯。没有发生什么，只不过是我先到薨星宫一步找到理子小姐和杰，然后杀掉了禅院甚尔罢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五条悟激动说道：“为什么你可以独自杀掉他，明明我倒下前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你还让天内把那只咒灵给杰，你到底付出了什么？！” -- 第52页 五条悟不相信，短短几分钟就能让泉凪的战斗力有这么巨大的提升。因为自己跟那个男人交过手，知道他虽然是非术士，但是很强。自己如果没有觉醒的话，是打不过那个男人的。 “可是现在的悟也可以轻松杀掉他的不是吗？你不也是一样在很短的时间里武力就发生质的改变了吗？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可以呢？”泉凪反问道。 “……”五条悟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来。 但是不一样！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他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一样的。泉凪是故意在混淆，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但是他却必须要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吧，我不说这个。那名字呢？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还有那只咒灵！应该是很稀有的类型吧，所以你才打算把它交给杰。凪，告诉我，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现在的你变得好奇怪……” “奇怪？”泉凪睁着一双黑到不能反光的双眼看着他：“悟的意思是，我不再是‘我’了吗？” 五条悟听完他的话，狠狠皱了下眉反驳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泉凪忍不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悟。你想知道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说我现在也很混乱。等会我还要去处理星浆体没有跟天元同化的后续，所以，可以给我点时间吗？等我准备好了之后再说给你听。” 五条悟没有问时间是多久，泉凪也没有说需要等多久。他们像是终于达成了协议，泉凪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而五条悟则目送他一点一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刚打开门走到玄关，就看到许许多多的玩偶咒骸在房内穿梭，将一些之前不曾出现在房间里的东西找地方摆下。他经过这些咒骸打算去浴室，但路上被走廊上出现的大量物品挡住。 泉凪停了下来，他没想到没有‘储物间’后，之前储存在里面的东西居然多到会把走廊淹没。无法，他只得让咒骸抓紧时间清理一条可以走的道来。至于清理出来的东西，实在不行只有先摆在庭院里，等他有空之后再来处理。 等了小半个钟头，勤劳的咒骸们才将将清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小道。见此，泉凪站起身准备穿过去。 经过和甚尔的战斗，虽然伤已经治好了，但衣服上的划口、血迹以及灰尘却不能一起跟着消失。等会他需要去见一些人，这个样子可不行。 泉凪脱下脏兮兮的和服，这件衣服是今年夜蛾正道新做给他的。在大片的红色血迹下边还能隐约看到风信子的纹样，可见他在制作这件衣服的时候上了多大的心。 只可惜这件倾注了夜蛾正道心血与祝愿的衣服变成了这幅模样，泉凪将衣服递给门口的咒骸，让它处理掉。 等他洗去一身脏污，换上干净整洁的和服时，又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他摸了摸发梢，让身后的咒骸不用继续吹了。自认准备得当后，他出了门。 先是绕远路到薨星宫一趟，之前五条悟一直盯着他让他不好操作，害怕自己的行为被六眼察觉。只好先支开五条悟，过一段时间后再过来，避免遇上其他人。 这一次泉凪不赶时间，他散步一般走进薨星宫来到正殿。这里仍旧是一副残垣断壁的模样，毕竟距离战斗不过才过去不到3个小时，这里的狼藉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收拾好，恢复以前的样子。 他目不斜视地走下楼梯，对只有得到传召之人才能进入的结界置若罔闻，他知道天元不敢把他拒绝在外。果然他轻松来到千年来只有快要同化的星浆体才到得到的地方。 来到目的地，泉凪闭上眼。剧烈的咒力在他身边涌动，甚至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小型旋涡。待他被咒力气压鼓起的衣角落下来，一只白色的不同于普通咒灵的奇怪生物出现在他身侧。如果伏黑甚尔还活着的话，他就会发现这只生物给人的感觉就和吃掉他的那只是一样的。 它低下头对着泉凪的脚亲密地蹭了蹭，得到一个抚摸后滑动到薨星宫的核心。 天元，这个名字来自于围棋的术语。但是对咒术界来说，天元这个名字意味着咒术界的基点，是咒术界、咒术师优于诅咒师和咒灵的依靠。本身是有着不死术式的人类，为了保持自己人类的身份，500年就要献祭掉一个祭品。 “这次的祭品不能给你，”泉凪对着面前的存在说：“相对的，你的问题我会解决掉。现在，让它暂时把你隔离开，不会太久，你就能再回来了。” 确定天元的进化被强制中断，泉凪头也不回转身离开薨星宫。解决一件事情，那么现在就只有最后一件了。 ———— “天元大人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做什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中年男声响起。 “不清楚。”乐岩寺嘉伸说道：“我们应该都是在3个小时前收到天元大人的通知的，现在人到齐了吗？” 他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咒术界上层会议的地方，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人的脸，但是却能在墙上留下扭动着的影子。乐岩寺嘉伸数了数，一个都没少，全部到了。 他在心里疑惑，咒术界很少有需要所有高层全部出席的会议，更何况这次还是由天元亲自通知。虽然天元在咒术界的地位超然，但因为他存活的时间太长，说是人类但早就变成了如同植物一样的存在。他的作用除了提供咒术界依存的结界外，不会参与决策，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罔顾天元的意志。 -- 第53页 离得近的人已经等了2个多小时——比如刚刚那个说话的中年男人，一直没有等到会议开始，他自然感到不耐烦了。正在一些人摸不清天元意思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不错，看样子人是到齐了。” 所有人都朝着声音发起的地方看去，如果是一般人，被一群跺跺脚咒术界就要震几下的大人物盯着看，怕不是早就颤抖着趴在地上。可惜来人不是普通人人，他不仅没有感到紧张害怕，甚至一点没有把这群人看在眼里。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接下来的话非但不动听，甚至还很刺耳无礼。 “星浆体不会跟天元同化，他接下的问题我会去处理。今天过后你们必须把这次星浆体的存在在外界抹除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天内理子就是星浆体。” 话毕，他不需要这些人的答复转身就要离开。 见来人如此猖狂，那个中年男人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瞬间点爆：“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命令我们？！” 乐岩寺嘉伸自然和他想的一样，或者说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们比这个男人聪明一些，在看不懂情况的时候不会擅自行动，只会等一些傻瓜刺头先出来探探底，比如这一次。 来人，也就是泉凪，听到他的话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他。 烛光摇晃了几下，照亮了他的脸，让所有人都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你是‘泉’！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人见到他突然惊呼出口：“夜蛾正道只为你申请了东京高专内的自由通行，你怎么离开的？！” 泉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说了句：“聒噪。” 然后那个人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样，除了发出“嚇嚇”的喘息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出现。他感觉在刚刚一瞬间，他的头被什么东西咬了下来，他摸着自己还好好留在脖子上的脑袋，冷汗瞬间打湿后背。 泉凪的突然动手让人群骚动起来。 “安静，猪猡们。”泉凪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他们：“我不是来和你们商议的，我也不需要知道杂藻的想法，这只是通知。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不想下地狱的话，就拼命完成我的命令。我要尽快看到你们的行动，知道吗？” 众人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刚才他们才发现泉凪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有一条极粗壮的白蛇，他们也不能保证那个生物就是蛇，只是看到了附在表面一层层整齐的鳞甲和蜿蜒的尾部猜测的。至于它的头？正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咬掉他们的脑袋！ 确定自己的的要求已经传达到了，这一次泉凪转头离开，再也没有人敢叫住他。 第28章 当夜蛾正道知道五条悟他们的任务失败时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当时他把任务交给他俩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可能，否则他不会跟他们说同化就是消除这句话了。正因如此，他现在的生气跟任务失不失败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生气的是他们把泉凪卷了进来。 虽然两个人都跪在面前,但看神情反思的人就只有夏油杰。他是真的觉得这次的任务他完成的很糟,错估了磐星教的危险程度，让小理子多次陷入绝境。没有阻止暗杀者,甚至还需要泉凪来帮他们擦屁股。一项自认为最强的他,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当夜蛾正道听说磐星教雇佣的杀手是被称作“术式杀手”的禅院甚尔，他立刻流下一滴冷汗,为两个有着绝佳天赋的学生和好不容易人生有了转变的养女感到后怕。等到他匆忙结束任务赶回来，还好看到的是活蹦乱跳的他们。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怒火冲昏头脑,去找禅院甚尔拼命。 还好他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除了事件的最后。他从夏油杰那里听说,禅院甚尔是被泉凪独自一人干掉的。他很意外,但又觉得很合理,因为再也没有比他更了解泉凪能力的人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担心。泉凪的处境本就非常尴尬,经过这件事之后他怕上层的人会故意拿它做文章,将泉凪好不容易获得的权利剥夺掉。 但在事件过去几天后,他却一直没有收到相应的通知。虽然心里的石头慢慢放了下来，但他的疑惑却越来越大。天元大人他也联系不上，猜不透上层的想法他只好作罢。面对被卷入事件的泉凪,夜蛾正道不仅不会去训斥甚至非常关心他，深怕他因为杀人这件事留下来什么心理阴影。但两个臭小子则不是这样！ 见反思的时间已经到了，夜蛾正道对他俩说：“这次事件你们好好反思，明天我要收到你们对这次事件的报告,每人不能少于1500字！明白了吗？” “诶？！”一听居然还要写反思，而且字数还那么多，五条悟瞬间不高兴了：“老师，我提议我们能不能就把这件事当过去了呀？” “从刚刚开始，就只有杰一个人在认真反省，而你完全没有当回事。”说完，给了五条悟一个正义的爆锤。 见他终于老实，夜蛾正道也不是那种会揪着学生错误不放的老师。确定事件后对学生的教育已经足够，他不再继续谈论薨星宫的事，而是提起了泉凪的生日：“明天就是凪的生日，你们两个到时候记得准时参加。尤其是悟！”他专门点出了五条悟的名字，“不要又迟到几分钟！虽然达不到说教的程度，但还是非常不好。” “既然达不到，你就不要说我呀。”五条悟顶着新鲜出炉的爆栗回了一句。 -- 第54页 “嗯？” 夏油杰默默扯了扯他的衣服，表示不要在老师气头上惹事。五条悟快速翻了个白眼，还好有墨镜挡着，不然又是一顿“慈爱的教育”。 “好吧，好吧。我知道啦。” 等到夜蛾正道离开，夏油杰挺直的背一下子就弯了下去，他趴在桌子上看着好友：“悟，这次确实是我们的错。虽然报告字数看着挺多，但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五条悟从鼻腔哼了一下，夏油杰知道他听进去了，笑了一下接着说：“你……和小凪发生什么了吗？最近都没怎么在她那里看到你人。”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敏锐，明明自己还特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结果还是被一眼看出。五条悟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说给夏油杰听，没有一点依据，只是他的感觉罢了。看到夏油杰眼下的青黑，想了想还是算了。这段时间事情真的太多了，既然泉凪答应他会把一切都告诉自己，那么他也没必要讲这些说出来让两个人一起纠结。 “没什么，就是事情太多了。你知道的，我现在主要心思是让自己熟练掌握反转术式，而且凪最近不是一直忙着生日会的事吗？就没去添麻烦。” 夏油杰听他这么说，知道等他熟练掌握现有的术式后，一定会变得更强！他感到有点寂寞但更多的是为他高兴：“你居然有一天会觉得自己给人添麻烦了吗？今天的太阳难道是从西方升起来的？” “喂！” “哈哈哈。” ———— 将明天生日宴会需要穿的和服准备好，到此刻一切的准备都做好了。但此时，泉凪并没有入睡的想法，于是他坐在靠近庭院的那边走廊。今天的月亮很亮，但同时云又很多，因此月下的庭院并不明亮，景物什么的也看得不甚明了。但他也不是为了欣赏夜景，看不清楚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距离那天薨星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也就是说他和那只一直陪伴他的特殊的咒灵合为一体也经过了好几天。他愣愣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层慢慢移动，遮住的月亮露了出来，庭院也亮了起来。原本空无一人的围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见泉凪发现了他，没有逃跑反而从围墙上跳了下来，一直走到距离泉凪只有一米的位置停下，对着他展颜一笑。 “不用这么紧张，”他指的是泉凪虽然没有叫住他，但是却偷偷叫出了白色的咒灵：“你没必要把神侍都喊出来。” 泉凪停顿了一下：“神侍？” 这时他才开始认真观察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他穿着运动服外套，虽然半夜三更穿着运动服到处乱跑是挺奇怪但说不定这是个人的爱好，只是他脖子上挂着一件边角都破破烂烂的围巾，让人不得不去想，他是不是很穷？或者是有特殊的衣着癖好？这一些都不是泉凪在乎的，他重视的是从青年身上传来的跟他接近的气息。 “你是……什么东西？”他很想问你是什么人，但想到自己，便临时改了个词。虽然不伦不类，但泉凪找不到更适合的词语了。 “什么？！第一次见面就问我什么东西？会不会太不友好了啊？你对我是有什么意见吗？”青年果然非常不满。 “算啦，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夜斗，是跟你一样的神明哦。你叫什么？” 他看着这位自称神明的青年，明明感觉非常不靠谱，但又忍不住相信他所说的话，于是回答道：“……泉凪。” 夜斗听后摆摆手：“不是人类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是你身为□□字。我都给你说了，你不会是不想告诉我吧？” “不是。我不知道你说的作为神明时的名字。” “不会吧！”夜斗惊讶地看着他：“可是你已经和神格融合了呀，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的名词一个接一个从夜斗的口中冒出，泉凪发现在夜斗看来自己的情况应该是不对的，于是他就问出了口。 “也就是说你不仅没有身为神明时的记忆，而且在遇到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神？”见泉凪对他点头肯定他的说法，夜斗叹了口气：“虽然神明受肉的情况非常少见，但你这个状况简直更加罕见。好吧好吧，毕竟我也是受神嘱托过来看看情况，但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同类。就当我大发善心吧，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哦。算是送给你的优待吧~” 听他这么说，泉凪自然不会放过了解自身的机会。 根据夜斗的说法，他之所以会找到高专这里，是因为在薨星宫事件发生当天，身处东京的某位神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力量波动，就像是突然诞生了一位力量强大的神明。然而这位神虽然位阶很高，但是本身并不属于武斗派，以防万一委托了夜斗前来查看。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过了好几天才找到我？”泉凪疑惑道。 听见他这么问，夜斗做出一副不二家的表情，打算萌混过关：“哎呀~因为夜斗大人工作很多啦，经常要忙着拯救世界，所以……”说着他偷瞥了一眼泉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只好说出实话：“其实是我忘记了，对不起、我认错。” 被误会生气的泉凪没有在意他不过心的道歉，继续追问道：“为什么那位神明会觉得是力量强大的神诞生？以及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神明之间有什么分辨的方法吗？”那位神明感知到他存在的时间和他跟那只特别的咒灵融合的时间是差不多的，果然觉醒的那一刻就是他恢复身份的时间吗？那‘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跟他融合后就会变成这样，越了解他发现出现的疑问就越多。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可以慢慢回答他的神，让他能够了解自己到底是什么。 -- 第55页 “先说怎么分辨的吧，这个很简单啊。人神妖鬼，不同的存在感觉是不一样的，你见到我的时候不也一下子就认出我和你是一样的吗？至于怎么找到你的，你还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你的力量一直在往外逸散你没有发现吗？对我们来说你就像是黑夜里的那盏灯，显眼的不得了，只要朝着最亮的地方走就可以找到你。” 泉凪皱了下眉：“那岂不是所有的神或者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的人都可以察觉到我？” 夜斗点点头：“没错。” “有什么办法可以收起来吗？”泉凪问道。 “这是你的力量，只要你想就可以。”看来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夜斗感叹。 听他这么讲，反而泉凪愣住了。曾经的他不知在多少个夜深人静时为自己不能控制的力量而苦恼悲伤，终于有一天可以从自己的同类身上寻找到答案，而答案却如此的朴素简单。真是讽刺啊。 过了一小会儿，夜斗发现他已经把四散的力量收了回来。如果说之前的泉凪，灵感高的人见到就觉得他浑身洋溢了一种非人的神圣感，那么现在收敛了的他则看起来只是一个有着高亲切感的稍微不太普通的人类。 夜斗表扬道：“这不是学得挺快嘛。好了，我继续说。至于为什认为你是高阶的神，是因为神侍呀。这是只有高阶神明才有的扈从，就好比稻荷神的狐狸一样。”他指了指泉凪身边的白色生物，“而且颜色还是白色的，更是属于少见的那种，而且你似乎不止有这一只吧？” 被夜斗指着的生物一点也不在乎，甩着小尾巴股足了劲儿的想往泉凪怀里钻。 “我一直以为它们只是颜色比较特殊的咒灵。” “哈？咒灵？你把它们当做是那种诅咒聚集而成的低等生物，它们可是会哭给你看的。”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话，那只似蛇非蛇的白色生物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泉凪，好似真的要委屈地落泪一般。无法，泉凪只好伸手摸摸它的头，安抚一下它受伤的心灵。 “说实话，作为受肉的神明还能有这么多神侍，我觉得你之前位阶一定很高，怕不是在高天原上也有靠前的席位。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夜斗还是不敢相信。 泉凪摇摇头。 “好吧。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口气问完哈。我知道的都可以跟你说。” “刚刚你说到了‘神格融合’，虽然我确实跟一样东西融合了，但那个也是咒灵呀。”泉凪把自己那天跟‘它’对话的事以及之后融合的事讲给夜斗听。 夜斗听完额头上忍不住挂上又多又长的黑线：“谁跟你说那个是咒灵的？根据你的说法，它是一直陪着你的，就算你让它消失过段时间它又会出现，这个情况跟拥有神格的神明受肉后的情况是符合的。” 两神的话题讲的有点久，泉凪在确定来者没有恶意的时候就招呼咒骸端了点心和茶水过来。于是夜斗抓起一块米饼，咬了一口继续说：“虽然神明受肉的情况很少见，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出现。对了，之所以觉得你的级别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有□□。神明是没有肉身的，我们可以说是，嗯，精神体的存在？我也说不清。但是能够转生成人，接受人世历练的无一不是有着超然地位的神明，比如说观世音菩萨这种。像是我这种无名神，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偏题了，继续说。一般来讲，如果神明受肉成功，祂的神格是会单独脱离出去的，这样可以保护神明不让他们因为意外夭折。但是神格和神明本身就是一体的，所以时间一久，它们就会想着法子跟神明重新融为一体。所以如果是入世修行的话，神明一般会寄存自己的神格，避免刚一受肉就立马融合，那这样就没法继续下去了。所以你这种从出生就陪着你，但是直到几天前才融合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你做了什么？”夜斗真的有些好奇。 泉凪听完，沉默了一会说：“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人类，而‘它’是咒灵。” 明白了。夜斗喝了口茶，因为坚定认为两者之间是不同的，神格就算很想融合，但是神明自身如果坚决不同意的话，也是不行的。 “你既然还记得你和‘它’的融合，说明神格已经归体，按道理来说你的记忆应该会随着融合就苏醒才对，只有力量的回归而没有记忆……”他沉吟了一会，“也就是说你的觉醒是不完全的。怪不得我觉得你有点奇怪，怎么觉醒的把自己的情感都觉没了。” 泉凪并不意外自己对五条悟隐瞒的事实被他看穿，反而有种不愧是同类，一眼就能发现的感触。 “我之前以为‘它’要跟我融合是想跟我结缔束缚，当时认为自己的失控的情感是最多余的东西，所以就给了出去。”泉凪睁着一双明亮但无喜无悲的双眼看着他。 夜斗抽了抽嘴角：“……好吧。不过没倒也是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感情或者情感淡漠的神也不是没有。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泉凪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 “好。现在换我来问你了。”夜斗拍了拍手，把点心屑拍掉。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归？”他直视泉凪的双眼，“神位一直空缺的话，工作就没法继续了，短时间还好，长期下去可不是办法哦。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把身上的‘缘’斩掉，早些回去。”他看着连在泉凪身上繁多且杂乱的线说道。 -- 第56页 顺着他的视线，泉凪自己也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上的细线。他试着用手去触碰，虽然看着很细，但异常的坚韧。 泉凪明白了，这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之前的他没有办法看见的东西，而现在他完全掌握了力量，因此他才能看见。 “斩断‘缘’？” “对。跟你说哦，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绝对可以帮你斩得又快又准！而且价格便宜，童叟无欺！”说道自己擅长的领域，夜斗推销起自己。 “价格？”泉凪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像是在说：你居然要收钱？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夜斗不服，向他硬性科普了一番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的交易精神，“刚刚的科普只是第一次的福利，你可不要妄想着一直免费啊！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神！” “那你标价多少？” “喂喂！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啊！”他对着泉凪伸出了一只手。 “五千万？” 摇头。 “五百万？” 还是摇头 “五十万？” 见夜斗的头都要摇成电风扇了，泉凪皱眉：“难不成是五亿？” “……”夜斗快速小声地说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 “五元啦！五元！”实在受不了，夜斗大声喊出来：“你为什么会猜到五亿啊！” 泉凪见他突然生气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五元，你还不如免费呢。 “总之，你身上的‘缘’很多，一条价格5元，因为工作量大要加钱，一条涨百分之五十，但是因为你是批发的，所以可以给你打折，一条打六六折。怎么样，绝对划得来吧！” 见他得意洋洋讲了一堆，泉凪有点好笑，最后还不是一样是五元一条吗。 “怎么样！怎么样！你绝对不会吃亏的。”夜斗再看泉凪，就像是在看一座移动五元钱山，恨不得帮他答应下来。 “如果斩断了，跟我连接在一起的人类会怎么样？” “什么也不会怎么样，只是会忘掉有关神的一切。但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坏处，反而对神、对人都是有好处的。本来神和人之间最好就不要结缘，斩‘缘’之后，他们的人生也会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所以你不用担心啦，今天神器没跟着我一起来，说是要睡美容觉，等明天我就可以帮你一根不留，统统斩掉。”他做了几个手起刀落的动作，让自己的话语更加令人信服。 “听起来似乎不错。” “对吧！”听泉凪这么一说，夜斗的嘴都要笑裂开了，他已经看到漂亮气派的神社了！ 然而不等他摸摸亲亲自家神社的鸟居，就被泉凪打回了现实。 “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有事没有做完。” 听完泉凪讲诉他答应天元的事，夜斗悲伤地瘫在地上：“好吧QAQ这确实没有办法了……”我的钱，飞啦QAQ 见他悲伤到连身形都要融化维持不住，泉凪翻了翻衣兜，摸出一张面额5000的日元放在他面前，“这是我面额最小的一张现金，如果你可以帮我一个忙，我可以把它直接给你。” 抓着钱夜斗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大声控诉：“你们有钱人是怎么回事啊！5000居然是最小的？你这是凡尔赛本赛了！”他小心抚摸着樋口一叶头像，颤抖着手依依不舍地递到泉凪面前，紧闭双眼扭头朝向一边，仔细看他的眼角居然还有泪花在闪。“给你！委托的话五元就够了，快点拿走！趁我还没有反悔呜呜呜……” “好吧。”没想到他这么爱钱的样子居然还很有原则，大概这就是身为神必须要遵循的规则吧。收起5000日元，不再刺激贫穷的神明，泉凪简单说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找一样东西帮天元刷新□□信息，之前一直是通过献祭星浆体，但是这一次不行。所以要有替代的东西，我现在想到的是中国传说中的宝物——蟠桃。” “那个西王母手里的蟠桃？” 泉凪点点头：“你知道怎么获得吗？”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夜斗眼神死地看着他：“我只是一介小小的无名神，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蟠桃。而且这还是外国的东西！” 泉凪也知道自己有些为难神，但他不打算放弃：“那你还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使得人类返老还童吗？” 见他不是拿自己开玩笑，夜斗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虽然我找不到蟠桃那种级别的，但是我听说中日交界处的桃源乡，种满了仙桃。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功效。” “桃源乡……” “但是先说好，以我现在这种没有神位连高天原都去不了的情况，桃源乡也是去不了的。”夜斗忍不住事先说清，避免之后的纠葛：“但是我会帮你问问其他神的，看看能不能帮你带一个。到时候如果要花钱的话，你得自己出哦。”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夜斗。”这是泉凪整个晚上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这一声算是真正信任他，将他看做自己的朋友了。 吃完最后一口点心，喝掉茶杯里的茶水，夜斗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皮，心满意足。走之前他递给泉凪一张手写的名片，“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等我这边帮你问道后会通知你，当然你要是想好了要斩‘缘’的话我也随时恭候哦！拜啦~” 随着他最后一声落下，泉凪转过去看他刚才所在的位置，神已经离开消失不见了。 -- 第57页 第29章 虽然头天晚上和夜斗聊了很久,但第二天泉凪还是早早地睁开了双眼，长期养成的生物钟会尽职尽责地让你在准确的时间醒来。 他在咒骸的服侍下，洗漱、吃早餐、换上隆重华丽的和服，最后坐在镜子面前。 泉凪的头发在今天之前一直是披散着的,虽然以前的他想等自己可以完全控制能力后再告诉夜蛾正道真实的性别,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认为自己是真的女孩儿。所以他除了会穿女士和服外，并不会专门去打理头发。 但是今天不一样,有两只手脚最灵活的咒骸站在凳子上帮他挽起发丝。将一个工艺精致栩栩如生的蝴蝶发饰别上后,发型就完成了。他看着那只停在他发间的蝴蝶突然想到了在古时候的邻国，15岁是少女们非常重要的一年,当她们过了15岁生日后就可以用发簪来簪发了。因此这一年又被称作“及笄”，表示已经成年,可以结婚了，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年龄阶段。 但是对泉凪来说,他第一不是女性、第二不是人类,因为按照夜斗的说法,他真实的年龄不知道几何，生日也很有可能不是今天,所以他其实一点都不认为今天是重要的。可即便他这么想,也没有真正怠慢。 做好一切准备后,他安静等待着，等待他的“家人”来接他一起前往会场。 “明明让别人不要迟到，结果自己却一直不来！”五条悟发着小脾气。 夏油杰刚刚跟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打完招呼目送她俩离开,就听到他的抱怨。帮他拿了一块奶油蛋糕递过去，安抚道：“毕竟还要先去接小凪，所以晚一点也是正常的。而且现在距离开始还有几分钟。” 说起这个，五条悟哀怨的小眼神就飘了过来：“你还知道离开始还有时间,为什么要这么早就拖着我过来？” “还不是你的前科太多了，为了不让你迟到，杰已经很努力了。哇，好甜！”家入硝子趁机挖了一块五条悟的蛋糕。 “硝子你想吃我可以帮你拿，”见家入硝子猛灌了一口水，夏油杰忍不住说：“你明知道悟吃的甜。” 三人站在会场的一处状若无人说着天南地北的话题，却不知道自己早被一群不请自来的人看在眼中。或者可以说他们知道，但是并不在意。 “不愧是前辈们，气场两米八！”距离半个会场的位置，灰原雄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呜，什么时候，嗯，我们也能这样啊？” 作为被灰原雄硬拖过来的七海建人看着他，提醒道：“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哦。”灰原雄听话咽下嘴里的食物：“话说这里的东西真的好吃！七海你一开始还不来，幸好我拉着你过来了，不然错过了这么多业内前辈，多可惜啊！” 提到这一点，七海建人皱着眉隐晦扫视了一圈会场。二级以下的咒术师就不提了，二级咒术师、准一级咒术师、一级咒术师甚至还有像乐岩寺嘉伸这类在咒术界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居然也来参加一个15岁少女的生日宴会。即便她是新上任的东京高专校长的养女也是一样，并不值得有这么多地位高绝的大人物专名空出时间来参加。所以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除了他有这个想法外，靠着墙壁独立在人群外的岩田昴也在暗暗戒备着。他觉得事情绝不会简单，但可以商量的人又去接泉凪了。无法，他只好找个可以将会场的一切收入眼底的位置，暗中监视他们，看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入口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所有的人听到声音都朝着门口看去。 夜蛾正道牵着今天绝对的主角踏入了会场，鞋底敲击地板的清脆声音回荡在会场的上空，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泉凪今天穿着颜色和花纹都极为华丽鲜艳的振袖和服，饱和度高的颜色让他露出的肌肤看着更加白皙，又黑又亮的长发被细致地挽起，露出一小节纤长的后颈，头上别着的蝴蝶发饰随着他的步伐也像是要振翅飞动起来。 他嘴角带着温婉和煦的微笑，如果说少女最美好的年龄是如花般含苞待放，那么此时，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认为他就是最美丽动人的那一朵。 因为从夜斗那里找到了一直困扰他问题的答案，此时的泉凪已不再迷茫，从容自若的姿态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灰原雄自然也是这里的其中一个，他愣愣地看着泉凪，张开的嘴一直找不到机会合拢。直到泉凪走到会场另一头，被人群挡住才恍然恢复过来。 “七海！七海！”灰原雄激动地拍打身边的友人：“你看到了吗？！她是谁呀？！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人！” 七海建人被他不知轻重拍了一个趔趄，稳住身体后没有好气的回答：“她就是今天这场生日会的主角，夜蛾校长的养女。你来参加前都不关注吗？” 灰原雄还继续朝着那个方向看没有回头：“我当然知道她是夜蛾校长的养女，但是我不知道她居然是这个样子。你说我过去找她要联系方式她会给我吗？” “哈？”七海建人神奇的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难不成你……？” “没错！”他终于舍得回过头来：“我对她一见钟情啦！我想追求她！” “哈？！”七海建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是胃口好的女生吗？” -- 第58页 “你怎么知道她胃口不好？说不定她是那种隐藏的大胃王呢？走吧走吧！陪我一起过去吧！” 七海建人生无可恋地被他拖着走：“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灰原雄一脸灿烂地回道：“因为万一她要是拒绝我怎么办，有你在到时候还可以帮忙分担火力和解围呀。” 我就知道，这该死的塑料兄弟情！ 简单和来人说了会儿话，礼貌目送他离开，泉凪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他转过去看到的正是灰原雄和他拖着的七海建人。 在看见七海建人那头少见的金发和鹤立人群的身高泉凪便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你们是今年的新生，灰原君和七海君是吗？” 没想到居然被叫出了名字，灰原雄突然觉得自己要到联系方式的可能性变大了，非常开心。就连他旁边被拉来凑数的七海建人都感到意外：“你知道我们？” “之前悟和杰做任务的时候有麻烦你们协助过，我从硝子那里知道了你们的情况。”泉凪笑着对他们说：“啊，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泉凪，今天你们能在百忙之中参加宴会真的非常感谢。”说着朝他们鞠了一躬。 见他居然如此隆重，七海和灰原也连忙站直，对着他鞠了一躬：“哪里哪里，您才是太客气了。” “不必这么拘谨。你们是高专的学生，在我看来就很亲切，接下来的时间还有很多，希望你们可以在这里好好玩耍。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跟我说。” 再次道完谢，灰原雄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礼盒，递给泉凪：“等会应该会有很多人送你礼物，我就不去挤啦。趁现在人少把礼物先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因为时间比较紧张，也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七海建人也顺势送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生日快乐。” 泉凪接过礼物笑着说：“谢谢你们，我很开心。” 被绝赞的微笑击中，灰原雄难得感到一丝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的目标，还是鼓起勇气红着耳朵问出口：“之后我们应该还会在高专里见到，所以、那个，我可以跟你交换通讯吗？” 泉凪听到他的话顿了一下后打开挂在胸前的小袋子，摸出手机递给他：“可以哦。” 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灰原雄手忙脚乱接过手机，然后慌手慌脚地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泉凪的手上。“谢、谢谢！” 输入好自己的联系方式后返回，泉凪突然看到了一串熟悉的数字。 “这是？” 灰原雄看他指着的那串号码，想了一下发现没有相关的记忆：“也许是骚扰电话？我等会把他删掉。” “没关系，你可以留下它。” “嗯？” “之后如果遇到了紧急的时刻可以试着打这个电话，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泉凪发现这和昨天夜斗给的名片上的电话一模一样。 “好的，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好好留住它的！” 之后顺便跟七海建人也交换了联系方式，直到看见手机上多出来的那个名字，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还有自己？ 跟他们挥手道别后泉凪又迎来了冥冥。 “没想到这么受欢迎呀，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冥冥打趣道。 “别打趣我了，他们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应该是过来认识一下我的。” 见他一点自觉也没有，冥冥耸了下肩不打算多提：“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放到门口了。他们也真做得出来直接给你，等会你手怎么拿得虾？” “没关系。”泉凪无所谓道：“等会拿到门口放到一起就行了。” “好吧。话说我真没想到参加的人这么多，都是你们邀请的？” 泉凪摇了摇头：“我们只邀请了一些东京高专的在校生和毕业生，毕竟跟我接触过的人并不多。” “那就是说剩下的人都是自己知道消息过来的咯？”她没有谈这些多出来的人身份怎么样，只说：“这下可麻烦了，送的礼物你院子还有地方装吗？” 泉凪认真想了想，苦笑道：“还真找不到地儿了。” “我早想提，你就应该找个时间，把坏的用不到的东西收拾出来，扔掉也好卖掉也罢。什么都当宝贝似的收起来，总有一天是放不下的。”冥冥想起曾经见到泉凪用盒子装起来的几块破布：“就像是那个早就破得不成样的皮球，虽然确实很有纪念意义，但是也不必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冥冥提到的那个皮球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夜蛾正道时玩手上拿着的那个，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玩具，曾经的他非常珍惜，即便最后皮球因为年份太久又过于陈旧，在一次意外中爆成碎片。他也舍不得扔掉，反而专门用一个盒子装起来保存。 因为得到的太少，所以每一样从别人那里获得的东西他都会非常珍惜，即便用不到或者是坏掉了也从不会扔掉。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起了自己失误的一个地方。 那天从薨星宫离开后，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人类，他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回到院子里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多想就直接让咒骸扔掉了那件染血的和服，这个行为看似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是泉凪做的话就很不正常。 他揉了下额角。现在过了这么多天了，已经是没有办法挽回了，只能期待扔掉的衣服没有被人发现，不然一定会让熟悉他的人感到不对。 -- 第59页 第30章 自己的一次不上心竟然造成了这样的失误,泉凪真的有点没想到。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他要做的是让这个生日会圆满结束。 在吹蜡烛许愿的环节，在场不管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这一刻都向泉凪恭贺生日快乐。 “许了什么愿望？”夜蛾正道问他。 “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我希望大家都能健康平安。”泉凪笑着回道。 夜蛾正道心里酸酸的,有点难受：“你怎么不许个跟自己有关的呢？” 泉凪恍然大悟：“我没想到。” 夜蛾正道本想摸摸他的头,但看见整齐挽起来的发丝于是作罢，转而拍了拍他的肩。“凪你可以更重视一下自己。” 听见他这么说,泉凪没有反驳只是对着他笑笑。 不知道到小孩儿有没有听进去,但此时显然不再适合继续闲聊下去，他把刀递给泉凪,示意他可以开始切蛋糕了。 切下具有象征意义的第一刀，泉凪今天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将手上沾满奶油的刀递给旁人,他站在一边等着现场的工作人员来分发蛋糕。这个环节里，夜蛾正道专门订做的蛋糕上有一颗最特别的草莓,是全场所有人分到的蛋糕里最特别的那个。那是一颗龙吟草莓,是夜蛾正道忍不住给他准备的最好的那一个。 泉凪用叉子插起这颗草莓,虽然现在的自己失去了感知感情的能力，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可以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夜蛾正道和岩田昴两人对他最深沉的父爱。 “嗷呜！”草莓被人一口吞下。 “吹得这么厉害的龙吟草莓也没有说的那么好吃嘛,是季节的原因吗？感觉有点酸……” 泉凪瞪大猫儿一样的眼睛看向右边,他握着叉子的手被五条悟抓着手腕,他就这么就着自己的手把那颗草莓吃掉了。 距离泉凪较近的人见到此景都跟他一样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夜蛾正道。他见自己特别为小姑娘准备的草莓就这么被其他人吃掉，然后这个偷吃的人还有脸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评价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血压猛地就彪了上来。 “悟！！！” 见夜蛾正道忍不住现场就要来一个大义灭亲，泉凪急忙跨出一步挡在五条悟身前。 “正道叔叔！没事、没事的！” 同样愣住的还有两个一年级的学生，灰原雄把刚刚吓得从叉子上掉下去的蛋糕再插起来：“哇哦，不愧是五条前辈。做到了我们常人不敢做的事！我也好想就着泉小姐的手吃草莓啊,羡慕！” 本来还在感叹这什么人啊，居然做的出这种事的七海建人。听到他的这席话，立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旁边的人。不是，你的重点就在这？而且这怎么也不是可以羡慕的行为吧，没看到夜蛾校长都要掏咒骸了吗！？ 因为躲在泉凪身后，五条悟完全不怕班导爱的铁拳。他不仅要吃掉那颗特别的草莓，还要把自己的头放在泉凪的肩膀上，故意挑衅的说：“哎呀~这草莓真的不好吃呢，还好凪你没吃。下次还是凪你自己来做吧，一定比这个好吃一百倍！哦，对了。我想吃龙吟桃子。” 好不容易让夜蛾正道的气消了一点下去，被他这么一拱火，泉凪似乎看见夜蛾正道头顶上正在爆发的火山。 果然想要安抚住夜蛾正道，得先解决掉五条悟这个人。泉凪转过头去看他，想提醒他少说两句，但他却发现五条悟嘴角沾有奶油。 “悟。” “嗯？”听到泉凪叫他，五条悟还没转过头去，就感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拂过自己的嘴角。 “嘴角，有奶油哦。”泉凪满不在意地抽出纸巾搽干净手指，“你要是想吃的话，我有空会给你做的。悟？” 他奇怪地看着五条悟，他瞪大的双眼连墨镜都挡不住。“你怎么了吗？” 见他真的是无意识做出这个行为，五条悟站直身体，转过头用手刻意扶了扶墨镜，掩盖自己的表情：“我真是吓到了……” 本想对着泉凪恶作剧，没想到最后竟然自己被搞得不好意思起来，完全没有意料到。他对着泉凪摆摆手，晃悠着去找小伙伴调节心态。 不知道五条悟怎么就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他想问问夜蛾正道怎么回事，没想要一转头来被吓到了。夜蛾正道头上爆发的火山已经熄灭，现在正飘着鹅毛大雪。 “正道……叔叔？”你怎么了这是？ “凪啊！”夜蛾正道看着不争气的养女，恨不得抓着他的肩膀来回摇：“你不能对他做这种事啊！会被得寸进尺的！以后，不！从现在起，绝对不能让任何男人靠近你半米，不！一米以内知道吗？！” 不是，叔叔你也是男的啊……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你别这样我害怕…… “啪嗒。”灰原雄这次掉的不是叉子，而是整个盘子都摔在了地上，还好被七海建人眼疾手快捞了起来。 不等他松口气，衣服就被灰原雄抓住了。 “七海！七海！你看到了吗？五条前辈和她是什么关系啊？不要啊！难道我才恋爱就要失恋吗？！” 为了拯救自己的衣服，七海建人违背自己的良心胡诌起来：“说不定只是因为五条前辈他没有什么距离感，泉小姐心地善良不好提出来，只能迫于压力做出了违背自己想法的行为，就是为了不让他难过……”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编的有点过分了，就算是灰原这种笨蛋也不会…… -- 第60页 “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泉小姐真是太善良了~但是太心善会容易吸引心怀不轨的人的！怎么办才好呢？” ……相信的。好吧，我错了，笨蛋只会相信他想要相信的事实。七海建人整理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想。 ———— 生日会圆满结束，泉凪在院门口微笑着对特意将他送回来的夜蛾正道和岩田昴挥手道别。等他们走远看不到自己后，他脸上的微笑消失，连眼中特意演出的感情也一起没入黑色的湖水里，泛不起一丝涟漪。 手上提着从宴会上打包的食物，他走进院子。 知道主人回来了，咒骸提前将灯点亮。泉凪一路踏着灯光走到客厅，将食物袋子放在茶几上。 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的无名神对着他打了个招呼：“哟！” 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泉凪看向另一边沙发上的人问道：“不做个介绍？” “啊，这个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铃音，是我的神器哦~”介绍完，他去拆口袋，看见里面的吃的双眼冒光：“都是给我们的吗？哇哦！夜斗好开心~” 被点名的铃音没有自家神明这般厚脸皮，她乖乖坐在那里，在泉凪看向她时还特意挺了挺背，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礼。虽然在她被不靠谱的主人带着夜闯私宅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但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给这位不知名但强大的神明留下坏印象。 “您，您好。我是夜斗的神器，铃音。很高兴能够认识您。”她双颊微红，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长得如此美丽的神明。想必她一定是有着特别重要的神职吧，会是爱情吗？铃音猜。 非常了解自家神器的性格，见她红着脸对着泉凪发呆就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夜斗咬了一口鸡腿，打破她的幻想：“别乱想哦，他是男的啦，男神。” 本来还想生气说自己才没有乱想，但反应过来夜斗的意思，铃音飘着的粉红泡泡全部破掉了：“男、男的？”她又转过头将泉凪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 “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是男的呀？！”铃音不相信。 “不信你问他。性别什么都好啦，快来吃吧，等会我吃完了你又要闹了。” 从泉凪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甚至为了求证不惜抱着惹怒神明的风险摸了一把胸，平坦的幅度就像是她停成一条直线的脑波图。被打击至深的铃音蹲在墙角，别说吃东西了，她现在正在怀疑人生，不，器生。为什么会有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的男生啊？作为女人我居然没有一个男人穿和服好看、睫毛也没有他长、眼睛也没有他大、连皮肤都没有那么细腻…… 见铃音蹲着的墙角阴暗的都要长蘑菇了，泉凪问夜斗：“她没事吧？你不用去看看吗？” 吃的太快被噎住了，接过泉凪递过来的水杯点头致谢后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没事没事，她就是这样的，等她怀疑一会就没事了。话说我看你并不介意其他人知道你的性别，那为什么非要穿女士和服装作女孩儿呢？” “你说这个啊，因为我也是10岁的时候才知道的。”泉凪把自己怎么知道自己真实性别和当时为了控制力量跟自己定下束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这样啊，那你现在不会失控了，束缚可以解除了呀。” 泉凪点点头：“是的，但是误会的人就只有普通的人类。等天元的事解决后不是要斩缘吗？既然最后都不记得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夜斗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也不再问这个问题。等吃完了泉凪带给他们的食物，他拍着肚皮仰躺在沙发上消食。 “对啦，蟠桃还有仙桃的事我帮你问了其他的神明。”说起正事，夜斗坐起来认真看向泉凪。 “怎么样？” 夜斗摇摇头：“不行，先不说蟠桃的珍稀程度，光说它的作用，它确实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但是没有刷新肉·体的能力。至于仙桃，那就不行了。” 泉凪皱眉：“那应该怎么做？你问的那位神是谁，他有什么办法吗？” “我问的是天神，也是学问之神——菅原道真，是个学识渊博的老头儿，一般他说的都是没问题的。怎么啦？” 泉凪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见夜斗在问就回道：“那还真是挺巧的，因为五条悟就是菅原道真的后代。” “真哒？！”夜斗突然激动起来：“虽然我知道他有后代，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近的吗？下次我可以偷偷看一下这个人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有六眼，感觉也非常敏锐，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被他察觉。” “好吧(╯▽╰)。” 见话题偏到了奇怪的地方，泉凪继续问：“那道真公有说什么办法吗？” “有也可以说没有。“见泉凪疑惑起来，他继续解释：“天元之所以每五百年需要一个人类与他同化，是要用这个人类的肉·体信息来刷新他自己的肉·体信息，这样每到身体积聚的能量快要达到‘进化’的标准时，他就可以从头开始。你之前想的返老还童的方式我问过了天神，他说返老还童是指由衰老恢复青春，理论上是可以让肉·体恢复到年轻的时候，但这种恢复不知道对天元有没有作用。最保险的其实是停住天元的时间，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但这种方法一来消耗的力量很大，二来长期下去不是个办法。所以他提到了第二个办法，那就是跟同化一样，找一个东西让他到时间就定时刷新，或者让他的时间逆转过来从头再来一遍。” -- 第61页 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泉凪问道：“有这样的东西吗？” “不知道呀，所以才说有也是没有。虽然方法知道了，但是找不到解决的东西对你而言也是没意义的是吧？” “没错。” “所以，现在就有最后一个办法。”夜斗伸出食指，对着他比了一个一：“去找知道的更多的人。之前不是说桃源乡有许多仙桃吗？其实那里不只有仙桃，还有一家店，一家专营汉方的药店。” “药店？这有什么用吗？” 夜斗摇了摇食指：“重要的不是店，而是店主。那家店的老板可是神兽白泽。” 见泉凪反应过来，他笑着继续说：“没错，就是那个能够通晓万物情理的中国神兽——白泽。要是可以找到他，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解决办法的。” 第31章 “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他？”泉凪问。 “不行。”夜斗说道：“我们两个是做不到的。之前和你提起过，桃源乡是位于中日交界处的仙境，是彼世的存在。我因为没有神位所以是没有资格去的，而你……”他指着泉凪,“你现在是受肉的状态,这样的存在是不能到达彼世的。” 泉凪很快便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得找一位可以去桃源村的神明帮我们找到白泽,然后问问题。” “宾果～”夜斗打了个响指：“我比较推荐天神菅原道真,麻烦他帮我们找白泽问清楚。一个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作为知情神更能帮助我们跟白泽沟通, 第二个是因为我在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当时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好奇,有这层原因他也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好的，那这次还是由你去说吗？”泉凪问。 “不。”夜斗摆手表示这一次光是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你要亲自见他一面,毕竟他这个人还是比较保守的,要想委托他做事情,一定是他了解清楚过后，自愿来帮忙。所以你得去一趟京都北野天满宫,亲自找他说明情况。” 泉凪听到这里有些不解：“东京的三座天满宫不可以吗？” “这个啊,因为最近他似乎在京都有什么事要做,所以这几个月里基本都固定在那里了，所以只有让你跑一趟了。”夜斗突然想起泉凪的情况，问到：“对了,你现在方不方便去？”不是被限制了行动吗？ “这个倒不是问题。差不多一个月之后，高专会举行姊妹校交流会，今年要在京都举办，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跟着一起过去。” “OK,你有办法就行。”话也带到了，饭也吃完了。夜斗提溜起还没思考完器生的铃音，对着泉凪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既然想好一个月后的交流会要跟着五条悟他们一起去，那么最先要做的就是解除咒术界对自己的限制。为此他不得不派出当初那只把上面那群人吓得够呛的神侍，让它带着自己的旨意去，让那群人尽快解除掉自己的限制命令。 第二天一大早，夜蛾正道兴冲冲跑到泉凪的院子来告诉他这个惊天好消息。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像是突然想开了一般解除了泉凪的限制，他接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可置信，半夜打电话吵起了岩田昴，两个人看着夜蛾正道收到的消息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个通宵。要不是顾及着不影响泉凪的睡眠，他们绝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过来。 虽然两人忍了又忍，但毕竟多年的祈愿一朝实现，他们到底还是在泉凪正常的作息时间前叫醒了他。 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这么激动，明明通宵了一夜还能这么精力旺盛。为了不引起怀疑，泉凪不得不假装开心起来。但假的毕竟是假的，虽然因为兴奋冲昏了头脑，但感觉是没有问题的。泉凪的这种表演出来的开心让他们觉得这也太平淡了！ 岩田昴打趣说：“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开心？是不是太激动忘记怎么高兴了？” 当然不是！不仅是因为感觉不到开心这种情绪，还因为全程都是他自己一手操纵的，又有什么可惊喜的呢？但他可以说吗？当然不可以，只好继续保持微笑。 虽然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沉淀，但夜蛾正道感觉跟泉凪说了后还是不能完全表达出他内心的激动。于是他想到了，带泉凪出门！去东京！去银座！去最繁华的地方开个聚会乐一乐！ 昨天才开完生日会今天又开会不会不太好？昨天庆祝的是生日，今天庆祝的是喜事，能一样吗？既然不一样为什么会不好？！ 见实在是无法阻止了，泉凪无法只得由他们去。于是1个小时后，高专门口站着泉凪和他两位老父亲和夜蛾正道的三个好学生。 听到自己的小伙伴在生日的第二天就收到了这个好消息，作为朋友的他们怎么能不过来呢？更何况还是校长请客——by五条悟。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东京市区。 因为想好了中午要在银座吃顿好的，但又不能这么直接冲到目的地，想了想一行人决定先去新宿或者涉谷。 夜蛾正道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能说会道，他指着身边的店铺建筑挨个给泉凪将它们的作用和由来，说的不够清楚的还有一旁的岩田昴可以补充。每到语塞忘词的时候才后悔曾经自己怎么不多了解了解，真实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们这群人的组合在外人看来也是挺奇怪的，本该是都是年轻人的三个二年级学生被自己的老师挤到了最后，而泉凪则被两个成年壮汉夹在中间。本来高专的校服就是黑色，前面两个开道的大人和中间穿着和服的美貌少女就像是哪家极道社团的大小姐出门感受人间疾苦一样，让无数想要上前的搭讪要电话的人中道崩阻。 -- 第62页 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一些星探在捶胸顿足，恨不能自己。长相自然没有可以挑剔的，身高也是恰到好处的168左右，看年龄似乎不大以后身高还有上升的可能，还有那让人忘俗的气质！这是什么？这是妥妥的好苗子呀！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搞黑的呀？！不仅是她，后面的两个小哥也是很能打的。稍矮一点的那位，虽然有一撮奇怪的刘海，但是那张脸、那个身高、那个气质也是非常适合的！而另一位小哥更是绝了！就那身高身材妥妥的男模，脸上虽然带了一副扣分的墨镜，但是脸很可以啊！脸真的可以啊！ 越是分析，星探们越是懊恼，你们长成这个样子干啥不好啊？！他们看向夜蛾正道和岩田昴时，眼里是止不住的羡慕嫉妒恨。浪费啊！要是能签到自己手上，绝对能把你们捧成日本时尚界最闪亮的那颗星！ 作为闪亮星星里的其中一颗，泉凪一路走来，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发现曾经向往的世界去掉滤镜后其实也就这样，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建筑、一样的天空…… 耳旁是两位叔叔尽心尽力的讲解，但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他走在喧闹的繁华大街上，却觉得自己灵魂飘在空中由上往下俯瞰着这一切。他似乎深处人间，但又似乎游离在外。船与锚之间的铁链似乎不知不觉间断掉了，即便锚仍旧固守在码头，但船只确在海浪摇摆中离码头越来越远，终有一刻将驶入大海，再不回头。 “凪。” 突然的呼唤，将泉凪整个人惊醒过来。他从那种虚忽缥缈的状态中回来，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吃饭的酒店，见他一直没有走进去，五条悟过来提醒他。 “你在想什么？我们已经到了。” “嗯……没什么……”他回过神来对着五条悟感谢地笑笑：“只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入迷了而已。我们进去吧。” 五条悟看着他走进去，若有所思。 中午这家餐厅是一家怀石料理，本来不可能没有预定就直接上门，但谁让夜蛾正道和这家店的主人有几分交情呢？毕竟虽然咒术师是高危职业，但是待遇还有人脉却远超一般的工作。比如这家店的老板便是曾经被夜蛾正道从咒灵手下救助过的普通人，突然收到救命恩人的电话，说是想要带自家孩子过来吃顿饭问有没有位子？有！怎么可能会没有？！今天直接不营业了，就等着招待贵客了！ 听到老板的这个决定，一个服务员还在心里偷偷吐槽：难不成是招待什么大明星吗？ 等真的见到客人后，他才发现不是明星胜是明星，这一帮子俊男靓女还不配老板的专门服务？！当然配！然后他就颠颠儿的回到工作岗位准备认真为今天唯六的客人服务。可惜人家不给这个机会，留下老板和厨师之后，所有的服务员都被放了一天假。 “凪，你尝尝这家店的招牌，我认为是我吃过的怀石料理里味道最好的。” 坐上餐桌后，夜蛾正道终于冷静了下来，不再是傻爸爸模式了。 见他恢复正常，泉凪也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提想法了：“正道叔叔，在过一个月悟他们就要去京都参加交流会，那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听到他的请求，夜蛾正道心想这有什么？好不容易可以出门了，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别说是跟着一起去京都，就算泉凪说想去地球的另一面，他也可以立马买票赶飞机。 “当然可以！” 目的达成，泉凪不吝微笑：“谢谢叔叔！” 在这么和谐的时刻，却总有人想要搞点不一样的。没错，就是我们的五条悟小朋友。 他本来坐在夏油杰身边，跟泉凪的座位隔了一个家入硝子，但这点距离可以阻止他搞事吗？连他的大长手都挡不住更何况那不羁的灵魂。他伸长手臂，快又准地从泉凪面前叼走了一块和牛肉。 “凪你一直不吃，是不喜欢吗？没关系哦，悟可以帮你吃掉～” 第二次，有人不知死活地第二次在夜蛾正道面前抢走了自家小孩儿的东西。他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神已经清楚地透露：五条悟你小子死定了！ 为了不被牵扯进去，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默默将自己的位置远离了五条悟，想自家老师投诚：我不是我没有就他一个人。 然而该说泉凪的想法也不是普通人吗？他见五条悟叼走了自己的一块牛肉，以为他是真的想吃然而自己的那份不够。就像是昨天生日会上一样，以为他说的草莓酸就是真的酸，还真的抽空查了龙吟桃子的资料准备找时间给他做呢！于是，泉凪站起来，直接把面前的这碟和牛放到了五条悟面前，说：“悟喜欢吃的话，那就都给你吧。” 夜蛾正道手里的筷子直接掉到了桌上，五条悟小学鸡一样的找茬他完全看不上眼，但是泉凪的后续行为却让他差点梗出一口老血。 五条悟又感受到了和昨天抢草莓时一样的憋屈——他认为的憋屈。明明我是在找你的茬儿，为什么最后被堵的说不出话的人是我自己？嗯嗯嗯？？？ 第32章 这天过后一周的时间,所有人都发现五条悟有哪里不太对劲。他总是会在各种时间里找泉凪的茬，知道这件事的人们有自己的不同看法。 作为目击者的某要求打码的一年级金发新生表示：“这一定是五条前辈的问题。” -- 第63页 他的好友，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一年级泉凪追求者（自称）补充道：“毕竟泉小姐那么温柔善良，绝不会有人不喜欢她！” 而作为老师的夜蛾正道则更了解自己的学生,这是什么？这明显就是一个幼稚鬼在想方设法获得好感对象的注意力。他会任其发展吗？当然不会！正好你现在变得更强了,这些任务交给你没问题吧？能者多劳嘛，加油！对,加油工作,少去招惹我家乖孩子！ 但五条悟的另外两个同期好友则并不是很认同老师的看法，以他们对五条悟的理解,这些行为绝不是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虽然以他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但是感觉,感觉懂吗？这些行为背后并没有让他们感到什么酸酸甜甜的粉红泡泡，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就是最近甜点吃多了,糖分堵住脑子了吧。 作为八卦的另一名当事人,泉凪有非常大的话语权。因为信息差,他知道的比上面的人都多，所以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猫猫在撒娇求关注罢了。毕竟曾经答应了他要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但是自己却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感觉被忽视的小猫咪自然开始搞出各种动静希望被看到然后理理他。 可惜泉凪现在真的没有时间照顾猫猫的感受，他在做什么？他在抓紧制作佛恩。 只能说咒术界是真的不做人，虽然不敢再对泉凪指手画脚,但是却知道了曲线救国。既然神明不再失控，而且看起来也并没有因为他们之前的行为而记恨整个咒术界，那么如何在不惹怒神明的情况下为自身谋取点利益便是他们的重点了。 于是在知道了泉凪也要跟着一起去交流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神明之前设计制作的佛恩确实非常令人惊艳,如果可以普及，每年咒术师的伤亡率可以降低多少？！为此他们厚着脸皮来请求神明，希望他可以多制作一些佛恩，甚至载交流会上允许参赛选手佩戴佛恩，让更多的咒术师见识到佛恩的作用，将它推广出去。 收到他们的请求时，泉凪称赞他们的精明。虽然被算计的对象是自己，但这是阳谋，并且清楚表明了最后获益的是所有的咒术师，而不是他们自己。作为神明的您可以去做，因为这是一件好事，您也可以不去做，因为这也许很麻烦。不管泉凪最后会不会答应，他们都不会损失什么。对他们来讲这是一个无本万利的事情，甚至还能通过这件事来试探神明的态度，看看他对现在的咒术界的看法。如果同意了，说明神明不仅不记仇还非常大度，这很好！而如果拒绝的话，他们也会改变策略，尽量让神明感受到他们的改变与诚意，不要因为他们的过错而迁怒他人。 这些小九九，泉凪都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心里觉得他们挺有意思的。人类真的是很奇妙的存在，曾经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消除掉就因为他有力量失控暴走的可能，而现在他们又开始讨好他、试探他，害怕他会因为监·禁一事迁怒所有的咒术师。 他生气吗？当然不。他只是觉得看了一出好戏，作为观看这场好戏的门票，他愿意制作大量的佛恩来保护所有的咒术师。这不是因为他觉得他要保护人类，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取悦到他了，他并不吝啬拿出一点点的精力来回报他们。 同时他也有理由来搪塞五条悟。我现在忙着制作佛恩，实在没有办法照顾你，吃什么喝什么可以找咒骸，聊天我也可以，但是没有办法跟你解释我的情况哦。 五条悟：气成河豚！ 就这样，交流会很快就要来了。 出发前夜，夜蛾正道帮泉凪装了满满两个大行李箱。见他塞完行李箱准备塞背包的时候，泉凪终于忍不住上前，把行李箱全部打开，将完全用不到的诸如被子、枕头这类非常占空间的东西拿出来。删删减减最后理出了一个小行李箱，就这个样子他都觉得东西有点多。 “正道叔叔，我们只是去京都待两到三天而已，单程时间还不超过3小时。要不是因为可以顺路旅个游，我们甚至可以当天早上去，晚上回来。” 这个道理作为经常出差的人，夜蛾正道当然知道。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被泉凪提出来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 “抱歉，是我想的太多了。”夜蛾正道有点难过，感觉自己拖了孩子的后腿，变的不靠谱起来。 见他这么说，泉凪也心软了：“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正道叔叔觉得有必要的话，再加一个背包也不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夜蛾正道就激动起来：“没错！可以再加件外套！我去找找！” “唉……！”泉凪放弃了，随他去吧。 第二天，他一早跟着大部队买票、检票、上车、找位置。泉凪看着透明玻璃外的景色，对着家入硝子感叹道：“原来这就是新干线啊。”他自己做的在外帮他看世界的昆虫类咒骸并不能上到这里来，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详尽地见到新干线里面的样子。 家入硝子坐在靠近过道的那个位置，专门把靠窗的那边留给他：“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奇妙？” 奇妙？见外面的景色因为列车开始运行快速向后倒去。虽然单独一个人类很弱，但聚集到一起凝聚古往今来的智慧后，又觉得他们实在是了不起，自己做不到快速的前行，就创造一个可以带着更多人快速前进的工具。 -- 第64页 “确实非常奇妙……” 三个小时后，他们准时来到京都的高专学校，从外表看感觉和东京的高专并没有什么区别。 校长乐岩寺嘉伸早早带着自家参赛学生和领队老师在门口迎接他们，看见乖巧站在最后的泉凪，他睁开一只并不浑浊反而相当有神的眼睛。没想到在自己认可的人身边，神明的样子居然是这样的。 他只是不露痕迹的轻轻一瞥，在被发现之前急忙转移视线。看到夜蛾正道的样子，他知道神明并没有告知他们自己已经恢复，否则他们不会还像以前一样。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神明要这么做，但他们所有上层都决定好了，再不能做出渎神之事！既然神明没有解释公布自己身份的打算，他们也会按照神的旨意，不会去告知给任何人。 这次参加交流会的是两个学校的二、三年级的学生。两边学生碰面后，东京学校这边还好，但京都那边的士气则非常低迷。不过这也理解，毕竟任谁看见对面的两个杀神一个没少全部都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去年，五条悟和夏油杰因为是一年级所以并没有参赛，他们也算是经历了一番顽强拼搏后获得了优胜，因此这次交流会才会在京都举办。但今年不同，两个杀神已经升到了二年级，已经没有理由可以阻止他们了。 代表京都高专学校的参赛学生们，早在知道比赛名单之时就已经清楚这一次他们绝无胜算。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只是刚刚二年级的学生，但实际能力早就超过了一般的一级，甚至听说五条悟现在已经达到了特级，而这次的交流会过后就会被提拔为新的特级咒术师。而且不仅是他们两人，还有同级的家入硝子，是咒术界极少可以使用反转术式的人。 这么掰着手指数了半天，并不是因为他们想殊死一搏，而是希望可以在尽量多了解他们的情况下，不要输的太惨。努力在交流会上把自己的优点展现出来，这样才能有机会被观战的一级咒术师们看中，帮他们推荐提升等级。 啊啊……真是羡慕啊，东京高专的二年级。 京都领队老师看着家入硝子他们三个人，然后转头用羡慕的眼神盯着夜蛾正道。这是什么天选的运气吗？为什么同样是老师，他却可以遇到天赋这么好的三个学生？也太不公平了吧！他在心里咬着小手绢不甘地流泪。 羡慕嫉妒恨的感情我们先抛到一边，来看看交流会的情况吧。 京都的学生用上佛恩之后确实展现出了绝佳的团队精神，每个人在队长的指挥下尽力发挥出了自己最大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的表现足以获得这次的优胜。可惜，他们遇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管什么样的计谋都是不堪一击。在佛恩的帮助下，东京这边的学生通过联系很快就确定了京都学生这边的位置，在放出两位凶兽后，家入硝子甚至没有踏出据点一步，交流会就结束了。 可以说这是一场完全没有看点的比赛，但那又如何呢？观战的众多一级咒术师中并没有几个人的重点是放在比赛上的，而是佛恩的使用。虽然之前有听说过这个东西，他们以为这就是手机的替代版。但真到了实战中才发现佛恩的作用比他们听说的还要有用。不论是跟同伴的语音联系还是定位系统在实战中都能发挥很大的作用，然而这些都比不上最后的这项功能。 可以帮助咒术师抵抗一次强度为特级咒灵的攻击。在见到实物之前他们以为最多就是帮忙防御住一次致命攻击，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当佛恩发现佩戴者遭到了比自身强很多的敌人，抵消一次致命攻击外还可以治疗佩戴者的一部分伤口、给佩戴者一些辅助性的帮助如刺激精神、降低痛感还有开启小范围的简易领域！ 可以开启简易！领域！这代表了什么？代表所有不小心接到特级咒灵任务的咒术师，在误入或者被强行拉进咒灵领域时能够有自保、逃生甚至反击的机会！ 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样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乐岩寺嘉伸看着泉凪的侧脸，心里翻起汹涌的波涛：这就是神的力量吗？！如果神明真的可以站在他们人类这一边，那么无论咒术界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即便是让他们这些曾经下达渎神命令的人立刻下地狱永不超生也是值得的啊！ 第33章 交流会顺利结束,一些预见到佛恩未来作用的咒术师想要第一时间找到泉凪跟他进行沟通交流，但泉凪来到京都的目的是为了见菅原道真，不想因为这种事被耽搁时间。 见他并不想留下来和这些咒术师接触，夜蛾正道自然完全站在自己孩子这边,帮他挡住这些人然后示意他去跟五条悟他们汇合,这边他会帮他解决的。 泉凪对他点点头后便径直离开了。 虽然大话说得很满，但既然答应了夜蛾正道自然会尽全力不让这些人去打扰他。夜蛾正道不过是刚刚才当上的校长,虽然是一级咒术师但在这些人眼里分量还是不够看。见他一直挡在这里,一些人面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就在这时乐岩寺嘉伸站了出来。比起夜蛾正道这个小伙子,他的身份就重的多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人会站出来帮他，但见到没有人再敢揪着泉凪的去向不放他还是松了口气,领了乐岩寺嘉伸的这份情。 泉凪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五条悟他们三个人，虽然才刚刚结束比赛,但怎么说呢？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京都学校的学生已经累得瘫在地上,他们三个还生龙活虎。当然家入硝子是因为本来她就没有出力,而另外两个人就纯粹是因为体力好了。 -- 第65页 “凪你来啦？我们再说等会干什么，要不要去逛街呀？”家入硝子看见他,挥手跟他打招呼。 “逛街？”之前不是逛过了吗？和两个叔叔一起。 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五条悟说道：“上次那个根本不算好吗？全程都有老年人跟着算什么逛街。这次就我们四个～上次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去的也都是些老掉牙的店，一点乐子都没有！” 他越说越起劲，可见上次的“全家”出行在他看来是真的不行。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看他们跟着不住点头，想来心里也是认同的。既然如此，泉凪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好啊，但我是第一次来京都,你们可要好好带着我哦。” “没问题！”家入硝子比了个ok的手势，“那么第一站——” 泉凪看着面前装修潮流的女装店，问道：“怎么到买衣服的店里了呢？硝子你想买新衣服吗？” 家入硝子推着他的后背往店里走：“不是我买，是给你买。” 泉凪回过头来看她：“可是我有衣服呀……” “嘛嘛，”夏油杰说：“毕竟小凪你的衣服都是和服，虽然手工很有心意，但是偶尔也可以穿穿洋装嘛，换个造型说不定很好看的～” “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哟～”五条悟也笑着对他挥手。 看来这三个人之前是已经商量好了，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他。于是他也不再反抗，顺着家入硝子的力道走进店里。 从模特身上穿的衣服，泉凪猜出这是一件专门面向年轻女性的轻奢品牌。衣服的样式都是一些轻飘飘、可爱型的裙子，颜色也主要是粉色、黄色这类饱和度很高的颜色。灯光一打，泉凪就感觉自己的眼睛疼。 见到有客人，导购热心走过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家入硝子将泉凪推到她面前，表示要给他搭配出一套适合的夏装。 导购见到泉凪的第一印象是，多么适合和服的少女呀！听完家入硝子的要求后，顿时充满动力，要给这位古典小美人配出一套合适的衣服其实非常简单。毕竟泉凪本身五官气质就很好，随便套件衣服也是不差的，但是毕竟难得碰到这么标志的人，如果仅仅是不差的话感觉也太浪费了，怎么也要配出一套不输给现在的这套衣服来！ 于是泉凪就像是家入硝子和导购手上的人偶娃娃，说是试衣服但他却觉得她们玩换装游戏玩得可开心了。 在接过不知道第多少件衣服的时候，泉凪终于忍不住，提醒她：“硝子，就这件了吧。这么久了，悟和杰也要等得不耐烦了吧？” 虽然玩得很开心，但想想泉凪的话确实是不能太过分，夏油杰还好，就怕五条悟等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好吧，最后一件。”这时导购又拿了几套衣服过来，知道泉凪不打算再继续试衣服了还失落了好一下下。 最后这件衣服是一件无袖的白色连衣裙，肩带那里是用丝带绑成蝴蝶结的样式，料子是雪纺纱的因此穿上身后感觉轻飘飘的，整套衣服是属于比较宽松的那一类，只在腰部稍微收了一下不会看起来没有身材变化。 泉凪捻起裙边，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和服都是比较有质感的，因此换好之后他总觉得下面空荡荡的。走出试衣间，他对着还在挑选衣服的家入硝子试探问道：“换好了，硝子你觉得怎么样？” 家入硝子还能觉得怎么样？仙女本仙了好吗？！果然白色的衣服怎么搭配都不会错！不过……家入硝子盯着泉凪的胸前沉思。 “怎么了吗？”泉凪不解道。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她若有所感，“当你在其他方面都堪称完美的时候，就总会为你关上一扇窗。凪，你发育的是不是有点晚？” 泉凪无语凝噎，我个男的从哪里给你变个胸出来？不过这一点倒是提醒了他，和服比较厚所以看不太出来，但一换上比较贴身的洋裙，有些地方是怎么也遮不住的。他看了一眼大厅，发现了一件粉色小披肩。想也不想的取下来搭在自己身上，正好遮住了一半上身。 “5月有风的话还是感觉有一点点冷，加上这件披风的话正合适。好了硝子，我去付钱然后就走吧。”说完不给家入硝子说话的机会，直接带着导购去付钱了，脚下走得飞快，生怕还要继续。 五条悟等在店门口，无聊打了好几个哈欠了她们还没出来。“这也太慢了吧！” 夏油杰有陪着母亲逛街的经验，对此深有感悟：“女孩子买衣服就是这样的，再等等吧。” “还等？！我想吃京都的糖果字有和果子了！”一听到居然还要等，五条悟就不干了。 夏油杰正头疼怎么办的时候，泉凪他们终于出来了。 “太慢啦……”五条悟正想对着他俩好好抱怨一番，但看见泉凪的新造型后默默消声。 一直都穿着和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突然换上了洋裙，这个冲击力是真的挺大。泉凪本身皮肤就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日光下简直要反光。连衣裙不是那种太长或过短的款式，裙摆刚刚过膝，一双又直又细的小腿露了出来，搭配的鞋是带点跟的短颈同色小皮鞋。 白色的人、白色的裙子、白色的鞋，组合到一起自然是很好看的，但这种好看充满了不可接近的距离感。于是肩头的那件嫩粉色小披肩就配的恰到好处了，充满了少女感的粉色让这个似乎应该飘在天上的人落了地，沾上了人世的烟火气。 -- 第66页 五条悟回过神来用手挡住嘴巴，小声和夏油杰讨论起来：“好看是好看，但是凪都15岁了，是不是发育不太好？” “嗯，感觉是有点。” 一人一个爆栗打下去，家入硝子对着拳头吹口气：“不要以为小声就没人听见啊，你们两个当着面讨论这个可是会被人讨厌的！” “会吗？”五条悟不信邪，取下墨镜睁着蓝汪汪的眼睛非要问泉凪：“凪会讨厌我吗？” 泉凪：“……”我不想说话，都已经披了件衣服盖着了为什么你们还能讨论这个我没有的东西？？？ 衣服买好了，之后就要开始逛逛逛！走的时候泉凪余光瞥见了旁边的男装店，橱窗里模特穿着一套休闲西装。泉凪的眼神从那件衣服上轻轻扫过，什么也没留下。 今天的京都街上，不少年轻男性都控制不住地想往一个方向看。四位看年龄似乎只有高中生大小的年轻人走在街上，有三个人都穿着黑色的似乎是校服的制服，只有一个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在黑色的反衬下，白衣的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显眼极了，不如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终于等到人独自站在那里等同伴买东西，不少单身男青年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趁此机会上前搭个讪，如果能要到联系方式当然是最好的！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迈出去，队伍里最高的那个男生就握着两只甜筒回来了。在把其中一个冰淇淋递给少女后，那只手很自然的就揽着她的后背，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如此行为还不够，在少女察觉不到的角度，他还故意放下墨镜，转过头用一双冷泉一般的眼睛对着其他人，充满恶意的咧开嘴角。 想要搭讪？做你们的美梦！ ！！！ 被他的气势压的收回脚的人们在心里愤愤不平，咋啦！长得帅了不起啊！ 对不起，长得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在心里默默对比了下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不甘不愿地收回目光放弃了。 达到目的的五条悟，自得地戴好墨镜。然后对着泉凪疑惑的双眼笑得开心：“我帮你解决掉恼人的苍蝇，你要怎么谢我呀~” 第34章 “给。” 泉凪把冰淇淋上的金平糖塞了一个到五条悟嘴里。 小小的糖果很快就在化成糖水,五条悟咂巴两下嘴：“没有诚意！敷衍！”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却也没有继续讨要奖励。 四人一路吃吃喝喝，低头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4点过了。夏油杰吸着奶茶问他们：“等会去哪里？” 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去看泉凪：“凪,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被点名的泉凪抬起头看他们：“我想去北野天满宫看看。” “神社？”家入硝子奇怪：“怎么会想到去神社？” “过年的时候杰不是帮我求了一些御守吗？我觉得真的很灵,这次来到京都就想去看看有名的北野天满宫，帮你们也求几个。”说着,他摸出了之前夏油杰送他的御守,在跟伏黑甚尔的战斗里沾到了一点血，但因为整体是红色的所以用手稍微挡一下便看不出来。 没想到自己顺手做的一件事被他记在心里,夏油杰很是感动：“既然小凪这么想，那我们就去吧。开放时间时早上五点开始一直到下午六点结束,现在去还能转转。” 五条悟吃了一路的东西，满足了口腹之欲后非常好说话,家入硝子也没有意见,于是四人就准备一起打车过去。 下车后,泉凪突然对着五条悟说：“话说悟你不是说自己是菅原道真的后代吗？之前有来过这里吗？” “哈？没有哦，全日本天满宫那么多,不可能都一一去看一眼吧。而且我家里自己有专门供奉的祠堂,所以不用专门来神社,因此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原来是这样。” 刚踏入神社的范围，泉凪就感受到了一股跟夜斗还有自己一样的气息，这说明神明本体就在这里。他跟着另外三人穿过鸟居上阶梯来到本殿前,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让菅原道真出现，或者说怎么才能跟他当面交谈。 自己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自然对方也能感知到他。但是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什么呢？泉凪看了眼身边的人，是因为自己身边有人不方便现身吗？看来得找个机会单独行动。 虽然泉凪这么想,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毕竟大家都知道他是第一次出远门，都害怕他走失了，所以身边一直都有至少一个人陪着。没有办法，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来到神社，不做参拜的话那跟没有来有什么区别呢？于是先去水洗舍除秽，然后来到正殿前的赛钱箱。泉凪在买衣服的时候专门跟收银员换了零钱，他捏出一枚500元硬币准备投入箱子里，正好看见五条悟站在一边却什么都不做。 泉凪问：“悟你不参拜吗？” “有什么好参拜的？我又没有什么想要许愿的。”而且对着自己老祖宗许愿还要花钱什么的，不是很浪费吗？他可不愿意吃这个亏。 泉凪拿他没法，伸手抓住他的手摊开，把刚刚准备的硬币放在他手心里。“那这个给你，来都来了，跟我一起吧。” 五条悟被硬塞了一枚硬币，看着掌心里的500元，心想：参拜的话5元就够了吧，500都能吃顿饭了……看来凪对钱是没有什么概念啊…… -- 第67页 将钱扔进箱子，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啪啪”拍了两声，泉凪对着前方拜了一下。他想过了，如果菅原道真真的要找机会跟自己单独见一面那么参拜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果然，等他抬起头来神社的正殿消失不见，他来到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一个人影从翻滚的白色雾气中走出来，身穿古代官服，手上还持着笏，最后他在泉凪面前站定。 “贵安，”菅原道真对着面前从未见过的神明道：“您的来意，夜斗君已经跟我讲过了。我要求一定要见您一面，还因为一些私事要您亲自来一趟京都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道真公您客气了，本身便是我有求于您。那么通过这次见面，您是否愿意出面帮我这个忙呢？”泉凪问道。 “当然，当然。”菅原道真笑着说：“在见到您的时候我便知道您定然不是那种神明，等我现在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后，我会亲自去一趟桃源乡询问白泽大人您想要知晓的问题。” 到此，泉凪的目的已全部达成，他放下心中的大石，轻松起来：“道真公您实在过于客气，虽然我还不太清楚我的真名是什么，但现在的名字是泉凪，您直接叫我名字即可。被鼎鼎有名的天神用尊称，实在让我心中惴惴不安。” “哈哈哈！”他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好的，好的。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对我这样，让我们平辈相处吧，泉君。” “好的。”泉凪这时也有闲心开起了玩笑：“那么道真公，我需要付给你什么作为委托费呢？” “这个啊，你在刚刚参拜的时候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想起自己投进赛钱箱的500元和委托夜斗的5元，原来委托神明的费用都这么便宜的吗？他心里感到疑惑自然问出了口。 听到他的问题，菅原道真笑了起来：“怎么会呢？5元也好500元也罢，甚至是5亿，对我们神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这样解释吧，泉君你觉得人类的金钱对神明有用吗？” “有用的……吧？”泉凪不太确定：“不是有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既然对鬼有用的话，那对神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没错。钱对我们来说有用，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我们听取信徒的愿望，选择合适的人帮他们实现，这个选择并不是按照他们供奉的多少来定，而是看‘缘’。” 泉凪不解，怎么又提到了‘缘’呢？ “神明的信众千千万，尤其是像我这般掌管着特殊能力的神明。每一天每一刻都有人在向我许愿，我会每一个都帮他们实现吗？” “不会。”泉凪肯定。 “是的，我不会全部实现。但我会选择一部分来实现，而这一部分既不是因为他的信仰虔诚、也不是因为他付出了很多香火钱，而是因为‘缘’，因为他跟我有缘，所以我才会帮他实现愿望。” 说到这个程度，泉凪自然明白了。神明从人类那里获取香火钱，并不是看中钱的价值，仅仅只是因为这样才能将人与神用‘缘’连接起来，并且这种缘是一种交易，当钱货两讫之时，缘就会自己断掉。 本来供奉给神明的钱，神明本身是无法使用的，赛钱箱里的香火钱最终落入的是管理神社的人的口袋中。神明拿不到，他们真正收获的是信仰。而信仰跟钱的多少并无关系，有人付出了5亿但他心中没有一丝信仰那么对神明来说这5亿跟一堆散落在地的落叶没有任何区别，不，还是有的，至少落叶飘下的时候还有一番意味。 “神明和人类是相辅相成的，尤其是像我和夜斗君这类后天形成的存在，失去了人类的信仰，便是我们消失的那一刻。所以为了维持存在，我们可是会认真工作，选择性的完成来自人类的愿望的哦。”菅原道真最后总结了一下。 但这样，泉凪就有了新的疑问：“那我为什么不需要信仰？” “因为你现在是受肉的特殊状态呀，等你回归后还是会面对跟我们一样的问题。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菅原道真说：“先天有着强大能力的神明比如三贵子，对祂们来说信仰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以及完全不需要信仰的黄泉神，因为一点都不需要，所以在现世的人类都不曾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不过这些都是特例，单单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明白了，感谢您的解惑。时间差不多了，那么我也该告辞了。等您问到了答案后，让夜斗把话带给我就可以。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告辞。” 见泉凪目的达成准备离开，菅原道真突然叫住了他：“泉君，稍等。” “？” “最后算是满足我自己的一点好奇心吧，夜斗君急着想要帮你斩缘，不用多想我就知道是为了香火钱。那么你呢？你现在没有恢复记忆，一旦斩缘后你在此世的所有联系都会消失。你的存在、居所、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菅原道真看着他的双眼，想要从里面发现点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泉凪看着他，没有一丝隐瞒：“正如你所说，一旦斩缘我将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的眼里什么感情都没有：“失去一切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虽然我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没了容身之所后也许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和许多精力去找回我的记忆，但这些在我看来并不麻烦。” -- 第68页 即便他这么说，菅原道真也不相信这就是他决定斩缘的真正原因。“既然如此，不斩对你不也没有影响吗？如果仅仅是为了方便，那我认为还是不斩更方便不是吗？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真正的理由哦。” 泉凪沉默了，在菅原道真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开口了。 “夜斗跟我说，人类和神明结缘太深并不是好事。沾染上神明气息的人类对妖魔来讲是非常可口的养分。”泉凪慢慢诉说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怎么样无所谓，但是他们、他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我不应该插入其中，让他们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 原来如此，菅原道真明白了。没有了记忆的神明，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就是他的全部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希望重视的人类因自己的原因而受到伤害吗？这种感情是他曾经身为人时的感觉还是现在作为神明的感情呢？或者说，这位据说是放弃了感情的神明，他的感情真的就全部消失了吗？ “可是我并不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哦。”菅原道真说：“人类有自己的命运，这点不错。但是神明也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担忧，但还是想劝劝你，等你恢复全部记忆之后，真正有了判断能力时再做这样的决定。不是听其他神明的建议，而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这一次泉凪没有再回答他，对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后便离开了。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雾气之中，道标梅雨出现在菅原道真身边。 “主公，那位大人果然……” 菅原道真摸出一杆烟斗，吐出一口烟。“没错，他的情况非常特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受肉情况，还好听了夜斗君的话后见了他一面。” 梅雨开始担心起来。 “跟神格融合后仍旧没有恢复记忆，以及身上的违和感，这种情况绝不会是自然形成的。那是有人插手在他转世的那一刻造成的，至于能够影响到一位可以转世的神明，这种存在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无名之神啊。” “那……您怎么还……”知道泉凪身上居然存在这么大的秘密，梅雨开始担忧起自己的神明。 “梅雨，人有人的命运、妖有妖的命运，万事万物都在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转，神也是一样的。面对命运，不要去否定它，我们要做的是尽力去反抗命运。”见梅雨听完后若有所悟，他便笑笑不再继续谈论。 “那么该选谁来帮助我们呢？” 菅原道真一边问一边看向雾气的后面，五条悟正把硬币投进箱子闭上眼认真参拜。 “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好人选吗？作为天神的后代、百年来唯一继承了六眼的天才、当代最强咒术师、并且还阴差阳错和神明结下了难以斩断的缘分……那就交给你咯，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菅原道真看着他笑着说道。 第35章 五条悟缩在逼仄的柜子里,手脚不敢随意乱动，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柜子的墙壁发出声响。 他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大长腿，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否则为什么会相信突然出现在脑海当中的那个男声。听从他的要求躲在泉凪房间的柜子里,即便那人说自己是他的先祖菅原道真。 五条悟自己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总喜欢说我是菅原道真的后代,当然这也没说错，但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尊敬这位祖先,而是这样很帅不是吗？把自己跟历史上的名人联系起来,让听到他名字的人发现原来背后竟有这样的关系！看到他们惊讶、恍然的表情就非常令人愉悦。但用夏油杰的说法就是这样装b很爽。 正是因为如此，他从没有想过每年都会祭拜的牌位背后居然真的有神明存在。 虽然他出生在咒术师家族,每次工作的对象也大都是些非人的存在，但他还是信奉科学的,从来不认为这个世上有神存在。在他看来所谓的神不过是以前弱小的人众面对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因为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于是便将他们抬高至神的位置。不然怎么解释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糟糕？为什么神明不会来拯救世人呢？所以世上没有神,只有一个个挣扎在生死之间的人罢了。 但这样的想法就在今天被打碎了。 握在手心的御守是他听到那个声音后突然出现的,他可以用自己最强的名义保证，当时绝没有什么人或咒灵可以避开他的耳目把东西放进他手里的能力,而且他也没有感受到有任何术式发动的迹象。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不管这个可能是多么荒谬让人难以置信,但他也只能接受—— 这个世上是真实有着神明存在的。 但话又说回来，那个声音的主人真的是日本三大怨灵之一的菅原道真吗？为什么他会给自己的后代这样的神启啊？要求躲在年龄属于女高中生的房间里，让他在适合的时间冲出去,因为这样才能发现泉凪的秘密？ 泉凪有事瞒着他们，这种事情五条悟早就知道了。也清楚瞒着他们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但这也不是他躲在柜子里的理由啊！这种行为不就是变态吗？！被发现的话我一定会被当成变态的，一定会！ 虽然最近他一直像是在欺负泉凪,但这只是他希望获得泉凪注意的一种手段而已！毕竟谁让他答应了自己会告诉他一切但之后却又一直晾着他。怎么说都是对方的不对好吗，所以他这么做都是可以理解的，天经地义！ -- 第69页 并且他也很清楚，泉凪绝不会因为这样就真的生他的气。而五条悟又一向是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如果自己的任性不会真的让人生气，反而还会被特殊对待起来，那么这种好事他为什么要错过？因此他一直都是在试探着泉凪的底线恶作剧，在被暴打的边缘来回试探.jpg 所以他不是真的想惹怒凪，但是这次不一样吧？就算凪的脾气再怎么好，面对这种可以被当作是夜袭的行为怎么还是会生气的吧！所以自己为什么会真的信那个老头儿的鬼话啊！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想要偷看，这个lsp！还说可以发现秘密，信你就有鬼了，糟老头子坏的很！ 五条悟一直在心里暗骂，不知把菅原道真翻来覆去鞭打了多少次，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真的离开。 突然他手里的御守开始发热发烫，这是提醒也是信号。提醒他掩盖存在气息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信号是你可以从柜子里出来了。 五条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御守已经开始在消散。他又忍不住暗骂一声，连个证据都不给他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他可是跳进河里都说不清了，黑锅扣在身上扣都扣不下来。老狐狸我算是记住你了！ 在御守最后一根流苏消失前，五条悟一把拉开柜门，蹭的一下窜了出来！ 泉凪刚刚洗完澡，发丝还在不停地滴水。这次来京都他没有准备咒骸，所以现在并没有可以帮他擦头发的存在。他一边走出浴室一边拉上浴衣的衣襟。 刚刚他下意识的去感知了一下旅馆的情况，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做并不道德，于是急忙收回力量，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发现了五条悟现在并不在旅馆中。 他去哪儿了？这么晚的时间还出去，是饿了想买吃的吗？ 等他走进房中，突然看见一个身影从柜子里窜了出来。白色的神侍立刻显现出身型，张着巨口就要把这个敢偷袭神主不知死活的东西吞噬掉！但就要咬掉对方的脑袋时，泉凪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于是连忙制止它让它马上回来用身体绕着自己挡住他。 从五条悟破出柜门到泉凪唤出神侍再到现在两人的对峙，时间不过仅仅过了几秒罢了。如果是一般的人，他只会隐约感到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冲向他后又很快的消失，连自己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圈都不知道。 可五条悟是一般人吗？不，他是当世最强的咒术师，不仅如此他还有着一双特别的眼睛。所以他看得很清楚，连神侍嘴里一口锐利闪着白光的牙都数清楚了，自然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到了。 正是因为如此，突然获取到的信息才让他呆愣在那里。 泉凪身边围着一条像白蛇一样的生物，虽然那个东西把他紧紧包围住，只露出一个脑袋。但是现在围的这么严实又有什么用呢？ 洗完澡后他只换上了单薄的浴衣，布料被发梢的水浸润顺服地贴在身体上，明明是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但五条悟只注意到了一点！ 他的平坦的胸部绝不是单单用发育不良就可以解释的！ 五条悟不仅不傻还非常的聪明。他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即便再不可置信、再匪夷所思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泉凪是男的！！！ 三个感叹号不足以表现他的震惊。在这样互相对视的尴尬情况下，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啊……如果凪是男的话，我这个半夜三更藏人柜子里的行为似乎就没有那么变态了？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难道不是凪居然是男的吗？！为什么？？？嗯？？ 就在五条悟感觉自己快要放弃思考的时候，他想起了菅原道真的话：泉君一直都在瞒着你们。今晚当你撞破第一个秘密后，你才能真正认识泉君。 当时他还在想能有什么秘密值得隐藏这么深？但现在他明白了，如果泉凪连性别都是骗他们的，那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瞒着他们的呢？！ 五条悟看似思考了很多，但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他趁着泉凪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准备抢占先机，恶人先告状！ “你居然骗了我们！”五条悟大喊。 泉凪心道糟了，被抢先一步！ 事情发生之时他就想赶紧说点什么，但还没想好就被五条悟倒打一耙，于是刚起的话头直接就噎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就跟他现在的处境一样。 为什么五条悟可以藏在他的房间里没有被察觉？即便菅原道真给的御守消失了，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泉凪想都不用想就找到了幕后推手。既然如此背后有道真公的手笔，那他现在说谎又有什么用。 泉凪叹了一口气，拉紧整理好衣襟后让神侍退下，用咒力烘干头发后邀请五条悟跟他一起坐在铺好的被褥上，一副打算全盘托出的样子。 “这件事说来话长……”泉凪说。 “那就长话短说。”五条悟不客气的打断他。 泉凪闻言抬头去看他，像是在说：你这个半夜藏在别人房间里的人是不是过于嚣张了，哪儿里的底气？ 五条悟仗着身高体长，从上俯视一点不怯地回视回去：那还不是因为你的问题更严重。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 泉凪认输，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了自己隐瞒性别的原因。 本来并不真正当回事的五条悟听完他的解释，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虽然泉凪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他们说过他很危险、控制不住力量的话。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问题居然严重到需要使用束缚才能勉强控制的境地。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理解到，为什么自己老师在知道泉凪可以离开结界后会忍不住红了眼角。 -- 第70页 一切的原因不过就一句话：太难了。 知道泉凪是通过束缚，让自己失去可以正常用男性身份生活的代价换取了对力量的掌控。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了那一天，薨星宫事件发生的那一天。 整个事件，他只参与了开头和结尾，最为重要的中途他什么都不知道。事后他问了夏油杰，但夏油杰遇到禅院甚尔后很快就被打晕过去，知道的还没有自己多。他当然也找过参与了全程的天内理子，可不论他怎么软磨硬泡，天内都不愿意开口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五条悟不可能对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几次询问无果后只能无奈放弃。但这件事始终像根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心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的无能。 可是现在一切都明了了，既然泉凪可以通过束缚控制力量，那么他自然也可以通过束缚让自己突然得到更强的力量。 “那么，那一天你又付出了什么才能击败禅院甚尔？”五条悟牢牢盯着泉凪的双眼，势必要在今天弄清一切！ 第36章 五条悟认真起来的时候会用眼睛牢牢看着对方,被注视的人在这双眼睛下会感到非常大的压力，像是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但又并不会记在心中。这种既重视又轻视的感觉很容易就能让人感到不适。 但是泉凪不会，他已经感觉不到感情了。因此他除了知道五条悟是认真的以外再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所以在这样的视线注视下，他缓缓将真相道出。 “在你被禅院甚尔击倒后,我就治好了自己。在看到你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我的情绪一度徘徊在失控的边缘。我本来想治疗你，但是却不敢触碰你。因为当时我的咒力已经开始失控,一切接触到我的事物都开始湮灭。我在那个时候很害怕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然后我听见了‘它’的声音。” “‘它’？就是你房间里的那只特级咒灵？” 泉凪摇摇头。 果然如夜斗所说，在咒术师眼里那就是只咒灵,“那不是咒灵，是我分离出去的‘神格’,它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以为它是想跟我做交易……” “等等！”五条悟喊停：“从你开始讲听见‘它’的声音开始我就有点听不懂了。” “好吧,看来这个是没办法简短的说清楚了。”泉凪看着他问出了一个问题：“那我们从最开始说起。悟,你觉得我是什么？” 五条悟有点好笑：“你这个是什么问题？你除了是人以外还能是……”什么？ 他说到最后突然笑不出来,为什么泉凪今天一定要去天满宫？为什么之前他在家参拜菅原道真的时候从来没有得到过神启，而这一次跟着泉凪就有了？为什么菅原道真作为天神会亲切地喊泉凪为‘泉君’？ “你也是……神明？”他艰难将神明这个词从齿缝间说出来。虽然咒术界曾经也用‘神’这个词来形容泉凪,但这不过是因为他的力量过于强大罢了,他没想到,不！他应该想到的！如果菅原道真这个天神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泉凪是神的可能为什么没有？！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和他的关系太近，从来没有想过而已！ 看他已经反应过来,泉凪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就好理解多了。 “我是神明为了修行在此世的转世，那只咒灵，不，那个存在是本体分裂出去的‘神格’,为了保护神明的安全和最后跟神明融合时恢复力量和记忆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是在恢复力量的情况下才打赢禅院甚尔的？你恢复了作为神明的记忆？” “那个男人确实很强，整个世界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体质。所以当时尚未觉醒的我们输给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泉凪知道薨星宫事件后，五条悟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都还是介意自己被禅院甚尔伤至濒死的事情。如果可以顺便帮他解开这个心结，自然再好不过。 五条悟听完半晌没有说话，泉凪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但看他表情还算平和便接着往下说：“虽然力量是找回来了，但是记忆并没有。因为在融合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就是我的‘神格’，我以为它给我力量这件事是一场交易，于是我就把当时最不需要的东西给了它。于是，第二次与自己的束缚就此结下，觉醒也没能完全进行。” 他看着泉凪的眼睛，那里什么都没有，虽然依旧明亮但再没有曾经的灵动。五条悟知道了，知道他说的‘最不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了。他捂着眼睛低下头，一开始只是小声发出低笑，然后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所以你就把你自己的感情放弃了吗？作为救了我们的代价！” 泉凪并不觉得好笑，他纠正道：“并不是为了救你们。那个时候我已经认为你死了，我当时是只觉得感情太麻烦了。因为有这些总是在牵动我心绪的感情才会让我一直得不到自由，我是为了我自己，你不要搞错了。” 五条悟的笑声停了，他没有继续顺着泉凪的话说下去，或者说他已经失去这个想法了。 他往后倒在被褥上，外套在他躲在柜子前就脱掉了。他抓着放在一旁的被子，一拉一扯就把自己裹了起来。转身背对泉凪，把头埋进枕头里，发出瓮翁的声音：“哦，这样啊，我晓得了。” 泉凪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间是怎么了。他想拉下被子，看一看五条悟的表情，但是五条悟抓得很紧不想让他看。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扯着被子僵持起来。 -- 第71页 最后试了一下，还是没能拉动被子，要是再用力的话被子就要被扯坏了。没办法，泉凪率先放弃。由于五条悟是背着他的，想要听出五条悟的语气他就只能趴在他身上把脑袋凑过去仔细听。 “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 “你没有生气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脸？” “那你为什么又非要看我的脸？” 动手怕把东西弄坏、说话他又不听，泉凪抿着嘴拿他没办法。但是他又真的有必须要看五条悟脸的原因。 “你这样不就是生气了吗？”泉凪忍不住轻声抱怨他，“其实失去感情后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的，我虽然现在感觉不到快乐和伤心，但是曾经的记忆还在，我知道快乐和难过是什么样的。所以即便现在我没有了感情，但我的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看，要是我不说，大家不都没有发现吗？所以其实一点都不严重的。” 可是泉凪不知道，他越是想要解释，越是想要证明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就越是让五条悟感到难受。尤其是最后一句：大家都没有发现。 确实，如果不是亲耳听他说，五条悟永远都不会发现他居然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失去感情了，这段时间他的喜怒哀乐都不过是基于曾经的记忆表演出来的！这让他怎么甘心！我居然对自己的朋友一点都不了解！ 五条悟抓着被子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恨不得把自己闭死在被子里。 “悟，不要生气了好吗？我都告诉你了。”泉凪看不到他的脸，越来越着急：“你见过我做蛋糕的样子对吗？打入鸡蛋、加入糖、面粉、混合好了之后放进烤箱，等烤好拿出来。因为是自己做的，加了哪些材料我都知道，所以就算不吃也可以知道蛋糕的味道。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可以通过其他人的表情、语气知道他们的情绪，然后根据记忆里的样子做出合适的反馈。正因为这样，我才想要看见你的脸，看不到你我都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悟，让我看看你吧，好吗？” 听到泉凪的请求，五条悟终于松手，让泉凪成功拉下被子。再一次看见对方的脸，泉凪终于笑了。 他用手去抚摸五条悟的头。先是白色的头丝、然后划到饱满的额头、接着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天空一样的眼睛、不高兴会皱一皱的鼻子、发脾气会鼓起来的腮帮子、开心会微笑的嘴角…… “悟很简单。开心就会笑、不高兴就会瘪嘴、不满会皱眉、认真的话眼睛会很亮……我觉得这样的悟很好理解。即便是失去了感情的现在，我只要看见你的样子就绝不会弄错你的心情和想法。”泉凪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这样的五条悟会让他很放心。不管他的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只要有一样是不会改变的，他就会很安心。 任由他微凉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游走，五条悟问：“从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泉凪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嫌弃他的手冷到他了：“……可能是体质问题？叔叔以前也问过我。” 两人因为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缓和了一下，但氛围仍旧说不上融洽。 最后五条悟问他你还隐瞒了什么时，泉凪不想告诉五条悟自己可以通过咒力来感知其他人的动向，他觉得这个只要说出来他就一定会生气。好不容易把人劝回来，他不想再把关系搞僵。但是斩缘这件事更不能说，他想了下，决定撒个谎先糊弄过去。 “嗯，之后打算……” 他刚开口还没说什么，就被一股大力掀翻。本来他是趴在五条悟身上的，但一个天旋地转之后，他看到了旅店的天花板。眨了两下眼睛，一个白色的脑袋出现他视野范围里，这下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五条悟把他压在被褥上。 为了防止泉凪逃避，五条悟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把泉凪死死困在他和被褥之间。 “虽然杰和硝子说过我很自我，自顾自己。但其实真正自我的人是凪你吧！”五条悟冷冷地看着泉凪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脸：“看起来脾气很好，但其实只是因为那些事情你根本不在意，所以无所谓。但只要遇见你在意的事你就非常霸道、以自我为中心、从来不会去问其他人的意见，独断专行！不择不扣的□□者！” “悟……” “你自己还不知道吧，每次你遇到什么不想说或者是想要撒谎糊弄过去的时候，你就总是会在说话前加上‘嗯’这个字！” 泉凪瞪大眼睛看着头上的人，第一次有了想要避开他视线的冲动。 “别移开视线！”五条悟喝止住他：“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知道的话，你可以直说而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我。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有没有生气吗？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这样做，我很生气！我还会很难过！” 见泉凪蹙眉想要道歉又不敢的样子，五条悟叹了口气，放过了他。没有继续压着泉凪，他倒向一边，看着泉凪的侧脸低声说：“不要骗我，我不想听假话。” 过了一会，传来了对方的道歉：“……对不起。” “没有感情的道歉我不接受。” “……” “呐，凪。”五条悟突然问：“斩缘是什么？” 泉凪一惊，转过头去看他：“你怎么会……？！” 原来菅原道真连这个都告诉给他了……那么刚刚他就算没有被揭穿，撒的谎也没有意义了。 -- 第72页 “斩缘就是把跟他人的联系斩掉。”泉凪看着天花板一字一句说道：“神明本来就不该和人之间结下太深的缘分，斩掉之后你们就会慢慢忘掉我，回归到自己本来的生活轨道上。” 他知道一旦说出口，就再没有可以后悔的机会。 果然，他感到身边的人散发出非常危险的气息，他不准备逃，他直视那双宛如天空延伸出去的‘苍天之瞳’。像是要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样对你们对我都是好的，这是正确的……” “哈？！”五条悟忍不住大声打断他：“‘正确’？什么是正确的？你不询问我的意见，自顾自做下的决定你觉得这个是‘正确’的？！我最讨厌正确了！” 越是愤怒五条悟的头脑就越是冷静，他知道就算现在自己对着泉凪发脾气也没有用。他已经感觉不到感情了，不会伤心也不会愧疚，没有作用的愤怒是无意义的。 于是五条悟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失去感情并不代表没有欲望，虽然现在他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但是一定有可以影响到他的存在！是什么？是什么？！快想啊！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想到了夜蛾正道……如果泉凪真的如他表现的那样，为什么会害怕他生气？为什么要想尽办法对自己隐瞒撒谎？这不就说明他现在唯一还在意的不就是他们吗？！ 五条悟笑了，他看着还在紧张看着自己的泉凪说：“如果你真的对人世没有眷恋的话，我给你好不好？” “我想你留下来，行吗？” 第37章 第二天是交流会的个人赛,泉凪提前给夜蛾正道打了一声招呼。昨天的团体赛都碾压成那样，今天的个人赛更是没有什么可看的。通过昨天的观赛，他已经知道佛恩接下来的升级方向了，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而且他今天还需要再去一趟北野天满宫。 夜蛾正道以为他是被昨天那群人给吓到了,也是，除了生日会凪什么时候遇见过这样的仗势。顿时,他心下产生了对小孩儿的怜悯之心。知道小朋友打算独自去街上转转,夜蛾正道打开钱夹抽出几大张福泽谕吉交给泉凪，叮嘱他有什么喜欢的想买就买,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自从买手机这个件事发生后，夜蛾正道总是担心泉凪零花钱不够用。即便他知道泉凪有跟五条家私下做交易,但是小孩子能挣多少钱？他从不会过问泉凪的小金库，因此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泉凪卖咒具的钱都可以在东京买套房了。 泉凪收下钱,毕竟这也是长辈的一番好意。 今天他没有穿昨天买的那件连衣裙,虽然他不在意女不女装的问题,但是如果可以他还是想穿自己觉得舒服的衣服。 因为这一次是他独自一人来到神社，很快就有菅原道真的神器把他引到里面。 一见到泉凪,菅原道真就乐了：“没想到那小子效率这么高,一晚上就搞定了。不愧是我的后代！” 从泉凪身上他看到了一条非常显眼的金色细线,这跟普通的缘不同，可是非常坚固的，即便是擅长斩断东西的夜斗怕也是一时半会斩不断的。 “道真公。”泉凪对着他点头示意,像是没有听见他刚刚说的话一样直切主题：“昨天说的让夜斗帮忙传话这件事，已经不需要了。悟说到时候让你直接告诉他就可以。” 知道天元的事之后，五条悟就缠着泉凪非要参一脚。说什么：本来这个任务就是我和杰接下的，结果最后却是靠你完成的。现在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我自然要帮忙啦～ 对与这种事，泉凪就像五条悟说的那样，只要不是涉及到他底线原则的情况下，他其实并不会在意。通过昨天的谈话，五条悟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再拒绝他实在显得虚伪没有必要。 “哦？”菅原道真合起蝙蝠扇遮住自己的嘴，奇怪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后会来找我算账呢。” “虽然我确实对你把五条悟拉进来这件事很不满，但如果说生气的话，你知道的，我现在可没有这个条件。”接过梅雨端来的茶水，泉凪向她点头表示感谢后，淡淡说道。 “哎呀～，那我可就占了便宜了。”菅原道真乐呵呵说。 “不过，”抿了一口茶水，泉凪突然说：“今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会从您身上一点不拉地找回来的。”他睁着一双纯黑的眼睛看向菅原道真。 菅原道真不知觉打了个寒颤：“那还真是……要小心了呢。”没想到泉君居然这么记仇，失算了。 专程前来‘谢过’菅原道真后，泉凪起身准备离开。独自走在大街上，没有了五条悟他们的打闹声后，人来人往的街道对泉凪来说竟显得有些安静过头。本来就是随便找借口出来的，他没有什么逛街的欲望，目的达到后就准备往回走。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 “我想你留下来，行吗？” 五条悟说完这句话，泉凪就看到一条金色的细线从他身上伸出来朝着自己晃了晃。 这是？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颜色的缘，但作用是什么却立刻久知道了。 约定。 跟普通的缘不同，只要有交际就会产生缘，一般来说这种缘会随着记忆的消失而自己断开。如果交往的程度变深的话，缘也会越来越坚固，但即便是这样，缘本身的性质也没有发生改变，一样是可以被神器斩断的。 -- 第73页 可是约定不一样，约定是基于两个人的契约。单方面是斩不断的，只有两人都同意的情况下，约定才能被解除。对普通人来说，约定都是有作用的，更何况是跟神明的约定呢？如果他同意了，那么他就再也不能通过斩的方式断开他和五条悟之间的联系。 泉凪观察了一下五条悟的表情，想要知道这个是他自己歪打误撞发现的还是菅原道真告诉他的。 五条悟一脸你试试嘛，不会亏哒～ 看样子是自己想到的，如果真的是菅原道真，那他明天一定要去找他真算账，不说神社建筑了，但至少要把他院子里的草皮给掀掉一层！ “呐，凪。你以前不是说只要找到作为‘珍宝’的你，那就可以跟你许愿吗？我的愿望已经用掉了，但是杰的还没有，实在不行可以让杰跟你许这个愿望。你可是神明，不会让愿望实现不了吧？” 不愧是五条悟，只要找到了突破口就一定会顺着杆子一点一点地爬上来，不停的不停的跟你确认直到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前看他这么对其他人的时候，泉凪还能立在一旁看好戏，但终于轮到自己了才知道原来这样的他是如此的难缠。 那么，自己要怎么做呢？ 失去感情的情况下他每思考一个问题都是用绝对的理性在衡量利弊，现在本应该也是如此。如果理性的思考的话，他是绝不能答应的，否则他会非常被动。 可如果拒绝的话…… 泉凪为难地看着五条悟，他睁着水润透蓝的眼睛看着自己，还做出了一副即期待又忐忑的表情。虽然知道不能说脏话，但是五条悟真的非常清楚怎么利用自己的优点来达成目的。 “呐呐，凪～同意吧～同意吧～呐～” 不仅如此，他还会在耳边一直催促，只要有一点点的心软，就会踏进五条悟设置的陷阱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泉凪真的没有办法完全依靠理性来思考。没办法，他决定屏蔽掉五条悟对他的影响，闭上静静地眼睛思考要怎么做。 人们如果遇到了一件难题不知道怎么做决定的时候，往往就会去参考其他人的做法。用一般的话讲是学人精，而心理学的名词则是从众。虽然现在泉凪找不到其他人但是他可以参考自己啊！去翻一翻曾经拥有感情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又会怎么选择呢？ 本来抱着极为功利的想法在回忆过去，可是随着记忆里的画面场景越来越多，他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虽然曾经的他没有自由，但如果真的要说的话，他其实过得并不差。在夜蛾正道和岩田昴想到‘珍宝’这个方法前，他一直有家人陪伴着；五条悟他们入学高专后，他更是感受到了朋友之间的友情。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他的日记本上记录的也全是快乐的时光。 他想起了在定下束缚的时候他的不甘和不舍，他确实是为了自己才放弃感情的，但当时的他并不是心甘情愿或者说并不完全是心甘情愿。他最开始的愿望—— 希望自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爱人和被爱。 泉凪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那么希望获得自由，为什么自己那么希望可以控制力量……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和他们在一起啊！他的愿望很早之前就许下了：不想被讨厌，想要被爱，想要作为普通人和朋友、家人在一起，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 可是为什么会忘记呢？ 不，他没有真正的忘记。只是记忆就像写满了笔记的本子，不去翻开它就不会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对泉凪来说更是如此，不去回忆他就永远想不起曾经的他有着怎样的感情与愿望。 回忆真的很奇妙，明明是如此长久的时间，但在回忆里却仅仅只需要一瞬就能从小再一次长大。 泉凪睁开眼睛，五条悟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伸出手轻轻捏住那个晃悠不停的金线，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一刻都不停息。 “好。”泉凪轻柔的说：“我答应你。” 语毕，在五条悟看不见的地方，像是害怕他突然反悔一样，金色的线快速地缠上了泉凪的手指。把自己打了个死结，确定解不开后它炫耀地在泉凪面前摆了摆。虽然你考虑了这么久，但我还是系上了你，啦啦啦～ 想起它这么得意地样子，泉凪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笑完他才发现自己走在大街上，刚刚不过是回忆罢了。看了下周围的店铺，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昨天买衣服的地方。 女装店仍旧是打满了灯光，泉凪站在外边也能感受到里面充满粉嫩的少女心衣服。他没有注视太久，而是转头去看旁边的店。橱窗里的休闲西服从模特上换了下来，今天穿的是一件嘻哈风格的衬衫加卫衣。不知道这家男装店的风格是什么，短短两天差别居然这么大。 泉凪想了想，抬脚走过去。推开门，铃铛发出叮咚声，提醒店内的人有客人来啦。 女装店的导购是时尚的大姐姐，一墙之隔的男装店，导购却是青春阳光的小哥哥。 见到一位穿着女士和服的美丽少女一个人推开了店门，他先是有点疑惑，然后自己找到了理由笑着走过去问道：“你是想给哥哥买衣服吗？我们这里有不同风格的衣服，你可以说一下你哥哥平时穿衣的习惯。” 然而少女摇摇头，对他说：“我是来给自己买衣服的。” -- 第74页 诶？他傻眼了。 第38章 “谢、谢谢惠顾。” 几个导购小哥哥躲在店门背后目送客人离开,小声讨论起来。 “明明进门的时候还是个接近一米七的女孩子，怎么做到换了件衣服就变成了一八几的男人的？” “不止是身高啊，连头发也变短了。是带了假发吗？” “简直大变活人啊……” “这是忍术！火〇忍者是真实存在的！”其中一位小哥哥双眼亮晶晶地小声尖叫！ 其他人听到后都一齐转头默默看着他。 “怎么了？”他疑惑地看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二次元啊，真是看不出来…… ———— 交流会观赛区。 个人赛果然被泉凪猜到了,一点悬念都没有。结束时间甚至比团体赛还要快。 夏油杰在比赛结束的时候问五条悟：“你昨晚去哪儿了？” 他俩的房间是挨在一起的,早上出门的时候本来想提醒五条悟不要迟到的。结果就在他敲门没有人回应的时候，五条悟从走廊另一边打着哈欠回来了。 “杰,你在我门口干什么呢？” “……喊你起床,没想到你已经起来了啊。”夏油杰回答的时候看见他身上穿的衬衫还是昨天的那一件。 “唔，要准备吃饭吗？行,我换件衣服就来。”说完五条悟就推开门走进去。 打开门的一瞬间，夏油杰确定自己并没有看到铺好的被褥。 一大早从外面打着哈欠回来、身上的衣服是昨天的没有换、房间里的被褥没有铺。总总迹象都表明昨天五条悟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那他去哪里了？ 夏油杰本想问清楚的，但正好这个时候夜蛾正道看到了他：“杰,你在做什么？要下来准备吃饭了,悟起了没？不要又迟到几分钟啊！” 于是他就被老师叫走了,然后比赛的时候也没有找到机会去问这个问题，一直等到比赛完之后才想起来。 “昨晚？”五条悟回忆了下,暗道糟糕。 昨天他在泉凪那里谈话谈了很久,因为两个人就是躺在被褥上聊天的,所以说着说着就把被子给盖上了。聊完后他看时间也很晚了，泉凪直接让他就在这里睡了算了。他也没有多想，两个人就挨在一起裹着被子睡了。 本来他以为突然接收到这么多信息后可能会失眠,但不知道是夜晚的月光太温柔还是旁边泉凪的气息太平静。他居然就这么听着泉凪的呼吸声就睡着了。早上要不是泉凪叫他，他还能继续睡下去。 但这个事能告诉给夏油杰吗？ 当然能！这样非但可以吓小伙伴一跳还可以将自己满脑袋的信息分出去一点，好缓解一下自己昨天受到的惊吓。 可是他又不能说出来。因为今早泉凪专门叮嘱他，关于他‘神明’身份的事他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泉凪经过了一晚是想起了什么,跟他说自己想完成之前的愿望：作为一个普通人和大家做朋友。五条悟能说啥，毕竟他有要求加入解决天元的事件当中，现在泉凪把这个要求作为交易他也只好同意了。 但是强忍着不说真的很难受啊……下次再跟凪谈（sa）谈（jiao）让他同意自己跟其他人讲好了。 不过今天是不行了，答应的事还是要好好做到的。于是夏油杰就看到五条悟开始对着他胡言乱语，答非所问，一副“哎呀我不想告诉你啦你就不要再问我了”的样子。 行吧，既然悟不想说就算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查嘛。夏油杰心想。 交流会结束后，夜蛾正道把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简单说了下比赛之后的术师评定，无意外的话五条悟会成为特级术师、夏油杰虽然这次不行但只要根据现在这个进度下一年评上特级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完学生的事情后他就开始担心起泉凪来了。 虽然泉凪说自己想要一个人去逛逛，夜蛾正道也同意了，但是比赛都结束了人还没回来，他还是有些担心。想要打电话又怕小朋友觉得自己管的太宽，所以希望学生们帮他问一下。 五条悟听到老师这么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可以说他是这里面最了解泉凪的人了，如果泉凪上个街都能被欺负他可以把名字倒过来写。以他现在对泉凪的印象，那个人的心可是有着跟蜂窝一样多的心眼，五条悟觉得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其他人欺负他的份。但这个话他只能在心里槽槽，不能说出来，真是憋死他了。 突然，他们听到有人在喊夜蛾正道。一起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来人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五条悟猜测他大概有一米八几。穿衣打扮跟他们这群一身黑不一样，很鲜艳明亮。白色的卫衣外边套了一件红色外套，下身是不太贴身的牛仔裤和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宽大运动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潮流男子高中生。 五条悟看着他的脸感觉似乎有点眼熟，想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他看见除他之外的其他人都一头雾水搞不清对方的身份，就想笑。但是他得忍住，现在笑出声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那就没有好戏可看了。于是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反常地安静待在一边。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突然出现的男生身上，因此没人发现五条悟的小动作。 -- 第75页 夜蛾正道很疑惑：“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要叫我叔叔，在夜蛾正道记忆里这么叫他的人只有泉凪一个人。 来人听到他的问题后，愣了一下。见他确实没有在开玩笑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这一身改变实在是太大了，即便脸还是那张脸，但还是没能让人认出来，于是他解释说：“正道叔叔，是我。泉凪。” “！！！”x3 夜蛾正道惊讶得眼镜差点震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五条悟双肩抖动着帮家入硝子接住从她指尖掉下来的香烟。 夜蛾正道看着这个自称是泉凪的人，怎么也不能和自家乖乖的养女划等号。因为两者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先不说性别了，身高、发型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完全不一样！如果只看脸的话，只看脸的话……脸还是比较像的……但是！如果因为脸的原因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的话，他还不如相信凪有一个兄弟呢！ 见自己说明了身份都没能让他们接受，泉凪只好又将昨天给五条悟解释的说法又解释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夜蛾正道才艰难得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任谁早上打招呼的时候还是个闺女，逛街回来后就变成了大小伙子了？！这谁能接受？！ 不知道是夜蛾正道难以置信的表情实在是太难得还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副被雷击的样子太搞笑，总之五条悟是忍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但是我是真的忍不住了。从刚刚开始我就想笑的，哈哈哈哈哈，你们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他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看他这个样子夜蛾正道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原来五条悟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只不过为了看他们出糗才一直憋着不说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夜蛾正道直接上手锁住他，势要狠狠给他一个教训，让你在一旁看好戏！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虽然也生气小伙伴居然不跟他们说，害得他们跟老师一样犯傻。不过现在有人收拾他，自然更加关心泉凪的变化。 “凪你居然是男的？”家入硝子走近比划了下两个人的身高差距。一夜，不，就一个比赛的时间居然可以从一六几的人一下子就长到了一八几，怎么做到的？“身体应该是同一具吧，为什么身高可以变化这么大？” 泉凪为了方便她，弯腰让家入硝子观察得更加细致。他解释说：“身体还是没有变的，只是我似乎可以控制改变身体的一些变化，之前只有一米六几也是我有意识控制之后的样子。”说完他的短发在家入硝子的眼前快速生长，又变成了今早出门时的黑长发。 “哦哦！”家入硝子果然两眼发光来了兴趣，追着他问是怎么做到的。泉凪则耐心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释给她听。 夏油杰当然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但还是顾及到泉凪的感受提醒家入硝子不要太过激动，给他留一点喘气歇息的空档。 虽然好朋友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但只要知道他并不是故意逗着他们好玩而是有自己的原因，除了外貌，只要内在没有改变，人还是那个人夏油杰就觉得其实还好。 他看着从女性朋友变成男性朋友的泉凪打趣道：“那我就不能再叫你小凪啦。” 泉凪则不太好意思地对他笑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了，杰。” “也是，凪。”夏油杰也笑了起来，伸出手跟泉凪对了下拳。 “你们、你们不要无视我啊……”五条悟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他就学着泉凪那样稍微皮了一下，至于这么生气吗？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恼羞成怒的老师给迁怒了，实在太冤！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见他被正义制裁，不仅不想去救他，反而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谁让你连我们也一起瞒着的？该！ 第39章 回到东京高专没过多久,所有人都知道夜蛾正道走的时候带的是养女，回来后就变成了养子了。女学生和女老师还有女员工虽然很诧异，但是见到男装的泉凪后都表示这算什么事儿，多个帅哥不好吗？但是男学生、男老师和男员工就悲伤多了。 其中男老师以岩田昴为代表,他见到短发高个儿的泉凪后,手上提着的超市袋子掉了下来，装着的土豆滚了一地。 “我的闺女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天,高专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悲鸣。 七海建人虽然没有在场遭到他的魔音攻击,但是仍旧没能逃过一劫。 作为男学生代表的灰原雄抱着他的腰，哭的稀里哗啦。 “哇啊啊啊！七海,我的梦中情人！我一见钟情的对象！居然是男的啊啊啊啊！！” 七海建人用力想掰开灰原雄抓着自己的手指，但不知道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半天都掰不开。 “你难过，不要抓着我啊！我等会还要、出门呢！你这样,我走不动路啊！” “七海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 今天真是七海建人悲伤的一天。 掀起这阵鸡飞狗跳的作俑者,泉凪的院子里则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夜斗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抓起桌上的零食就开始吃。铃音虽然之前就知道泉凪的真实性别，但还是第一次看他穿上男装的样子。没想到颜值真的跟衣服和发型无关,穿女装的时候她觉得很适合,换上男装后她又觉得这样的帅气小哥哥她太可以了！明明都是一张脸为什么不管是女装还是男装都一点儿不违和呢？呜呜呜,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 第76页 感受到从铃音那边传来的炙热视线，泉凪拍了拍夜斗，小声问道：“铃音小姐怎么了？” 夜斗指了指自己的心,跟他说：“这里现在不仅跳得飞快、还泛起一阵一阵我觉得有点恶心的暖意。这些都表明她看上你了，正在发花痴呢，不用管她。” “夜斗！”虽然泉凪问得小声，但夜斗回答的时候可没有控制音量,铃音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狠狠把手边的靠枕扔到自家神主的脑袋上。 完全击中，夜斗发出“嗷”的一声叫。 不想再理他，铃音端起咒骸送上来的茶与点心走出客厅坐在走廊上看着院子里的景色。 把靠枕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夜斗看向泉凪：“没想到你居然会同意跟人类做约定。在没有达成约定前，如果有一个人不同意解除，就算是我也斩不断哦。” “没事。”泉凪接过靠枕，把它放回沙发上：“既然我答应了就不会再想斩缘的事情了。” 说完他有点歉意地看着夜斗：“抱歉，之前答应你的就没有办法实现了。” 一想起本该可以收入囊中的那一堆5元硬币，夜斗就觉得心痛：“你不要再提了，你一提起我就心痛的难以复加。呜呜呜呜，我的钱QAQ” “抱歉，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第一个想到你的。”泉凪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他了。 不过夜斗也是非常好哄的，听他这么说虽然还是肉疼失去的香火钱，但既然有了泉凪的保证，夜斗还是很信任他的，于是就吸吸鼻子点点头认了。 “对了，天神他帮你问到了吗？”这次泉凪的京都之行就是为了让天神菅原道真帮他问天元的解决方法的，说实话夜斗自己也挺好奇。 “关于这个啊……” ———— 三天前，桃源乡。 “桃太郎君，帮我煮一下解酒药……我等会要喝……”神兽白泽艰难从床上爬起来，身体还保留着宿醉的恶心感。麻烦在店里打工的桃太郎后，就直冲厕所，对着马桶吐了个天翻地覆。 桃太郎看着这样的老板，眼睛直抽抽。 哇，真是一点没有传说中神兽白泽的样子。相比之下，坐在自己身边安静品茗的这位才可以被称为真正的神明啊！ “不好意思呢天神大人，我要先去给那个人煮药，您先坐一会吧。” “没事没事，我也没发现今天你们居然不营业。我坐着休息一下等白泽大人就行。”天神菅原道真对着他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话说没想到传说中除鬼的桃太郎居然在这里工作，还真是有点意外。” 桃太郎架起药锅熟练地往里面加入药材，听到他的话笑笑，将自己从地狱辗转到桃源乡的经历讲述给他听。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是啊，所以我还是非常感谢鬼灯大人的。”说完他突然想到跟他聊天的是属于高天原的神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忘记高天原和地狱的情况了，一直都只顾着讲自己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菅原道真摆摆手：“没事，这种两方势力的不合不是我们这种普通神可以影响的，在这里可以聊聊，出了店我就当没有听到就行。” “呜哇，好恶心。”白泽终于从厕所走了出来，吐了一场后整个人都恹恹的：“你们还没有解决吗？都这么多年了，高天原和地狱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日本的人世才会有这么多的灾厄啊。” 多学学我们种花家，地府天庭虽然不是亲的跟一家人似的，但到底还是比你们融洽得多。 “白泽大人……”虽然菅原道真非常认可他的说法，但是身为日本神明的立场却没有办法直白表现出来，因此他只能尴尬地听着。 桃太郎把解酒药的汤碗放在白泽的面前，稍微提醒他：“不要欺负天神大人，高天原跟地狱不合是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往严重点说已经变成牵扯两方势力的政治问题了，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好了，喝药吧。” 喝了一口汤药，白泽感觉好多了：“桃太郎君你的医药能力进步了呢！” 见白泽主动转移话题，剩下两个日本本土人士自然喜闻乐见。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桃太郎开心起来。 把汤碗放在桌上，白泽看着菅原道真：“那么你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来买药的吧，让你家的神器小姐姐来就可以了，我可以打折哦～当然，你这样的就算了。” “哈哈哈，白泽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菅原道真不知真傻还是装傻，一点不接他的话，把自家神社的小姑娘们保护得严严实实：“我今天来是受人所托，有问题想要询问您，希望可以得到解决的方法。” …… “也就是说你想问我有什么可以控制时间的神器？” “是的。” 白泽捻着自己耳朵上红色的耳坠，“这可不好找啊。我知道的跟时间有关的神器有可以穿梭时空的昆仑镜，但是昆仑镜是种花家的上古神器，不是想拿就能拿到手的，这些东西现在都保存在天庭当作文物保护着。日本这边我不太熟，就算真的有这样的神器，那位神明也不一定愿意给你们。所以——” “所以？”菅原道真紧张地看着他。 白泽对着他笑了笑，安抚了一下他紧张地情绪：“现在有一方势力，算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吧。他们掌握了跟时间方面的技术，不仅和高天原有合作，而且现在也遇到了麻烦，如果你们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麻烦的话想必他们是很愿意帮助你们的。” -- 第77页 “您说的这个势力是？” 白泽悠悠吐出两个字：“时政。” ———— “时政是什么？”夜斗突然问道。 “根据悟从天神那里获得的信息，时政全称时之政·府，是未来的一个机构，为了跟企图改变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战斗而成立的组织。似乎在未来的时间里跟高天原签下了合作的协议，高天原这边将一些刀剑付丧神派遣过去帮助他们战斗。” “诶，这样啊。那他们遇到什么问题了需要你来解决？” 泉凪摸出一本书，翻开放在夜斗面前，指着书上的图片说：“就在之前没多久，时政发现他们麾下缔结契约的所有宗三左文字分灵因为不明原因陷入沉睡。根据后续调查发现，所有的分灵出问题的时间都在同一个时间点，于是他们猜测应该是宗三左文字的本体出了什么意外才导致的。” “宗三左文字……”夜斗看着书上的介绍，突然发现一个盲点：“等等，宗三左文字的现存地是在京都的建勋神社？！” “是的。”泉凪肯定道：“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天神这段时间因为有事不能离开北野天满宫让我亲自去京都找他吗？他从白泽那里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反应过来，也许宗三左文字分灵出事的原因正好跟他现在处理的事情有关。那就是——宗三左文字本体在建勋神社被盗一事。” 夜斗惊呼出声：“被盗？！不是，什么人可以做到在神社盗走国宝？而且居然还请动了天神来调查这件事，也就是说建勋神社的人认为宗三被盗一事不仅仅是普通人类所为？” 泉凪关上书，继续说道：“没错，本来时政还搞不清楚宗三的本体是在哪一个年代出问题的，还在一个时间点一个时间点的排查。因为我们麻烦天神去找白泽的这件事让他们直接发现了出事的时间点就在这个年代，于是准备派遣人员到这里来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同时算是为了感谢天神提供的线索，他们听了我们这边的需求后决定，如果我们这边真的能帮忙找到宗三的本体解决分灵的问题的话，他们愿意提供相应的技术来帮助天元暂停或者反溯时间。”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那现在你了解了多少情况了？”夜斗问。 泉凪：“说实话，我了解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天神虽然接受委托去建勋神社实地调查了情况，但是除了得出盗走宗三本体的确实不是普通人类，而是妖魔外并没有更多的线索。而这也是本次事件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妖魔本身对神社清净之地就比较抵触，一般情况是不会闯进神社之中的，更不要说在神社戒备森严的内部盗走宗三本体而不被神社的人发现。因此我觉得妖魔也许只是幕后之人故意放出来的□□，又或者有其他的原因。总之我没有去过现场也分析不出更多的情况了。” “妖魔……”夜斗喃喃重复这个词语。 泉凪发现他的不对，问道：“怎么了吗？你有什么发现？” “不，”夜斗回过神来，否定道：“没有……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好吧，如果你有新的发现随时可以告诉给我。” “……嗯、嗯。” 见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泉凪就没有再继续跟他深入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说明自己这次叫他过来的目的。 “那我接下来就要说一下重点了，夜斗。”他摸出一个五元硬币：“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调查这件事，我毕竟现在是受肉状态，不方便到处寻找线索。天神菅原道真那里他既然接受了建勋神社的委托想必还是会继续调查下去。但是你和他不同，你是武神，关于妖魔的有些事情你应该会比他更了解。所以我想双管齐下，这样效率应该会更高。所以，夜斗神，我在此向您请求，您要实现我的愿望吗？” “……”等了一会，夜斗接过硬币：“汝为有缘人，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泉凪笑了：“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 五条悟挨着泉凪坐在咖啡厅里，他们的对面是一位穿着西装的男性。 男人将名片递过去，介绍自己：“您好，泉凪大人。我是时之政·府派遣负责宗三左文字本体被盗一事的负责人，我的名字是尤嘉。您叫我小尤就可以。“ “小……尤？”泉凪不太习惯地试着叫出口，“我还是叫你尤先生吧。” “可以的，当然没有问题。”尤嘉回答。 “那么尤先生，不知道你这边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尤嘉听到他这么问，叹了口气：“情况不是很乐观。不知道是时间过去比较久了还是幕后出手的人扫尾比较干净，我们这边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吧，算是。” “你说。” 尤嘉扶了下眼镜：“我们这边通过收集未来的信息，发现在十三年后有宗三左文字在京都国立博物馆展出实物的新闻*。” “十三年后？”虽然提前知道对面坐着的人可能是从未来来的人，但是直到听到这句话五条悟才有了实感，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忍不出开口质疑：“十三年以后那么久远的事并不能说明宗三左文字的本体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回来的吧，万一是在十二年后才找回来呢？” 尤嘉看了一眼五条悟，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泉凪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名字，并没有说明身份。他也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神明的气息，于是自然而然的就认为五条悟是泉凪在人间的代理人。可即便这样他也没见过谁家代理人是可以越过神明直接提问的情况，看来之前先入为主的判断是非常失误的。这位名叫五条悟的人类不管身份怎么样，但是在神明泉凪的心里应该有着特殊的地位。 -- 第78页 思绪在心中快速滚了一圈，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诚恳谦逊。该说不愧是时政特派的工作人员，不管能力如何但在待人接物上是绝对挑不出毛病的。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这条新闻同时也告诉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不管时间花了多久，宗三本体最终还是找了回来，并且此次事件对本体并没有造成什么明显的损伤，否则当时的神社不可能会决定让本体出现在展览上。”尤嘉一点一点分析给他们听：“有了这条线索，我们可以知道：不管幕后主使盗走宗三的目的是什么，他最终失败的可能是很大的，在我看来也许有八层的可能性。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稍微不用这么着急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而是可以先分析造成此次事件的原因——”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宗三左文字……是么。”泉凪帮他补充上。 尤嘉赞许地看向这位神明：“是的。宗三虽然在现世的地位很高，为日本的旧国宝，现在的重要文化遗产。但作为付丧□□声其实并没有三日月宗近和数珠丸恒次这类天下五剑的响亮；也没有像石切丸、笑面青江一样有着除魔驱鬼的作用；若仅仅只是因为曾经的主人的话，同样被保存在建勋神社的药研藤四郎却没有一起被盗。种种迹象都表明，盗走宗三的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存在并不是通过上述这些条件来选择对象的。那么您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泉凪听到他的问题沉吟起来，尤嘉的想法是他之前没有想到过的。确实，宗三作为一把刀它的历史文物价值是很高的，但是盗走它的人明显不是为了钱财。况且如果真的是为了钱盗走了重要文物才是真的说不通，盗走了之后怎么脱手卖掉？卖给收藏家吗？这明显说不通。既然不是为钱，自然是有其他的价值是幕后之人想要得到的。可如果像尤嘉说的那样，不为名声、不为特殊能力、也不因为之前的主人的话那到底幕后之人想要得到什么呢？ 宗三左文字、因为经手的几位主人大多在战乱时代活跃而霸气，又有“获取天下之刀”的称号*…… 泉凪突然瞪大眼睛，就是这个！ 见神明已经发现了，尤嘉笑了起来，把刚刚的话继续说下去：“看来您已经发现了。宗三左文字是有着‘获取天下之刀’美誉的刀，不仅是日本本国，就连其他国家知道了解过宗三这把刀的人也会了解这个称号。您是神明，应该明白人类无意识的信仰与认可汇聚起来后能够产生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因此我大胆猜测，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聚集在宗三左文字这把刀身上的信仰之力！至于为什么我们这边宗三分灵会沉眠，我想也是因为幕后之人知道像这类名刀产生付丧神的可能性很大，为了不让宗三的付丧神碍事而用某种方法封印了本体，从而让本体和分灵之间的联系断开才导致此次事故的产生。” 泉凪听完，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居然会牵扯这么多的问题，本来以为失窃一事在天神和他委托夜斗调查的情况下很快就能有结果，但听完尤嘉的分析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有道理到完全不能反驳。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幕后之人利用人们对‘夺取天下’这个认知信仰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他不敢细想，但又不得不去细想！ 尤嘉已经离开好一会了。五条悟听了一耳朵他们的分析讨论，虽然在泉凪的补课下他可以说是相当了解神明和时政存在的人类，但还是做不到像泉凪一样理解得这么深刻。 点的芭菲服务员已经端上来了，他看泉凪还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把刚刚获取的信息梳理出来的同时顺便还可以整理一下自己大脑里的思绪。五条悟不着急刚刚的对话他只听懂了一部分，或者说话题刚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就开始忍不住走神，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尤嘉身上，感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和泉凪很接近的气息上。 而这股气息像是发现了有人在观察，一直在试图消除自己存在的气息。五条悟感受到了一种玩游戏的乐趣，你想藏起来我就偏不，一定要在泉凪和尤嘉谈完之前把你揪出来。 不知道那股气息的感受是什么，但五条悟是满足了，他玩得非常高兴！ 吃了一口冰淇淋，又冰又甜还细腻的口感直接俘获了五条悟的心。没想到这家店的芭菲这么好吃，记下来记下来~是可以排进心里最美味冰淇淋榜单的前五名。 泉凪没注意身边五条悟开心地冒小花，写着写着他发现一个叉子戳了一块红艳艳的草莓伸了过来。想也没想，他直接就着叉子吃掉了草莓。 五条悟收回叉子，挑起一块桃子自己吃掉。他含着叉子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泉凪身上去看笔记本上的东西，满篇的文字让他想起了曾经被佛恩设计稿支配的恐惧。 打了个寒颤，不再多看，等会还是直接找泉凪问结果好了。现在他比较感兴趣的是尤嘉这个人：“刚刚那个就是你说的时之政·府的‘审神者’？确实不是一般人，就那个清晰的脑子，一看就不是好骗的。怕不是跟你一样，心里的弯弯绕绕多得可以走迷宫。” 泉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后耸了下肩膀，表示既然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你还靠着我？走一边去，不准靠了。 五条悟被挤到一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舀起一勺冰淇淋就要往泉凪嘴里送，一边送还一边要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对方肩上。完全是一副拒不认错还敢再犯的姿态，不过好在晓得要献上一点好处。 -- 第79页 虽然泉凪不知道分一口冰淇淋算什么好处，但他也不是真的生气，有□□搭过来也就顺着下了。 见泉凪收下了‘供奉’，五条悟自然开心得紧，他继续说：“‘审神者’，审判神明之人，时政的野心不小嘛。话说给员工取了这样的名字，你们高天原居然还愿意跟他们合作？不会认为这是人类对神明的一条挑衅吗？” 泉凪纠正他：“首先，‘审神者’一词出自神道教，是聆听神谕、辨别神的真伪和种类的人，他们的存在是比巫女还要重要的。毕竟日本的神有八百万之多，善神、恶神总是傻傻分不清，因此才需要审神者来进行判断、甄别。时政虽然和高天原有合作，但并不是‘我们’高天原。我现在可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种类的神，要是我是属于恶神的那一类，那高天原跟我可是水火不容、势必要将我这等邪恶存在讨伐消灭殆尽的。” 刚一说完就看到五条悟收起笑意认真严肃起来，泉凪有些后悔不该这么逗他。毕竟五条悟作为人类，很多神明的事情都只了解了一点皮毛，不清楚真实的情况，很容易就会被他的话带偏，产生误解。他只好立刻补充解释说：“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约等于零就是了，毕竟作为天神的菅原道真都觉得我应该是高天原的一员，所以不会出现刚刚说的情况的，你放心。” 五条悟知道这是自己被他逗了，噘着嘴不开心地去戳泉凪的脸颊，要他跟自己保证：“不准跟我开这种玩笑，本来我就不清楚，要是真的当真了那就是凪的错。” “好好、我的错，我道歉。我不该开这种玩笑，原谅我吧。” “没诚意。” “……那你想怎么样？”泉凪无奈。 五条悟对着他咧嘴一笑：“今天你买单的话，我就当做无事发生~” “你们五条家这么穷了吗……居然都给不起一顿下午茶钱？”泉凪不信。 “哎呀哎呀~自己花钱买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上别人请客来的美味。如果说这杯芭菲本身美味度可以值四颗星的话，有请客加成的情况下，可以达到五星满分哦！五星！” 把五条悟伸到他面前快要怼上他脸的手拍下去：“行吧，我知道，就这一次哈。下次得你请客哦，不要给我装听不见！” “哼哼哼~”听不清就是听不清啦~ 不去管五条悟自欺欺人的样子，泉凪关上笔记本，招来服务员点上一杯咖啡。 泉凪：“你刚刚一直在尤嘉身上找，最后找到了吗？” 嫌恶地看着泉凪居然面不改色点了杯美式咖啡，五条悟忍不住挪动屁股远离这个不正常的人。 “啊，发现了。气息跟你还有跟我家老祖宗的气息很像，但没有你们给人的感觉那么纯粹。应该也是神吧，想到他审神者的身份，和时政参加战斗的都是刀剑付丧神以及可以收在西装里不被发现。他身上那个应该是某把短刀的付丧神吧，但至于是哪一把我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五条悟居然可以发现神明之间气息的差别，泉凪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的天赋果然很强，看来不仅是作为咒术师，在神道方面应该也是天才级别的人物吧。泉凪忍不住再一次感叹：真不愧是上天的宠儿，拥有着得天独厚的才能。 不知道死后作为神器会有着怎样的作用…… 泉凪突然惊醒过来，喝了口端上来的咖啡，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他睁开眼睛幽幽地看着前方，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死亡这种事不是他以前最讨厌的吗？怎么会联想到五条悟的身上？而且要想成为神器，必然是死亡之时心有不甘。如果可以，作为正常的朋友他应该是希望五条悟是能够毫无遗憾地寿终正寝才对……不，不对！为什么一定是死亡，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个？明明今天的话题里并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啊…… “凪……凪！”五条悟担心地看着他。 泉凪居然真的可以面不改色地喝完整杯美式咖啡不加糖也不加奶。牛人！五条悟对他立起了大拇哥。 这时泉凪才发现他居然在失神的状态下把咖啡都喝完了。不过感谢五条悟的提醒，他从牛角尖中钻了出来。但刚刚突如其来的想法引起了他的警觉，虽然现在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还是在心里把这个情况记了下来比较好。 不想继续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新鲜的话题，于是又转到了刚刚离开的尤嘉身上。 “尤嘉，日本可没有尤这样的姓氏。没想到时政这么小心，连派来的人都是邻国的。” 五条悟把最后一口水果吃掉，回味了一下发现今日糖分摄入得还不够就有又点了份泡芙。 “为什么要选择外国人？等等你别说，让我自己想想。” 见他想要自己思考，泉凪勾起了嘴角。 “我明白了！”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因为时政是跟高天原签了合约，这样的情况下高天原才愿意让付丧神来协助时政。但是在合作过程当中居然有一位付丧神出了事，时政自然很着急。但宗三本体出事的时间又是时政和高天原没有合作的时间点，虽然高天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时政的动作太大，影响到了正常的历史进程，那么‘天’肯定是会出手讨伐他们的。所以如果时政派遣过来的人身份不好又引起骚乱的话，很容易会在这个时代被‘天’用某种方法‘失踪’。但如果是外国人的话，‘天’也要考虑一下这位员工身后的神明体系。” -- 第80页 “对吗？”说完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泉凪，一副我答对要表扬的样子。 泉凪果然表扬了他：“你说的很对哦。”不仅口头表扬，还添了一小块蛋糕给他作为奖励。 “神明之间也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啊。”五条悟咬了一口泡芙感叹：“那不是跟人也差不多了吗？” “神话里人本来就是照着神明的样子创造出来的，因此不仅是样子，性格相像也是正常的。”泉凪说。 “……你就不一样啊。”五条悟小声喃喃。 “嗯？” “没什么。那我们之后要怎么做？” 虽然听到了，但既然本人不希望他听到那就当作是没有听到吧。 泉凪：“什么都不做。如果按照尤嘉的意思，有人想要利用宗三身上的信仰，那么他就一定会在一切准备好的时候解开封印。一旦解开，不管时间有多短暂，作为分灵的宗三左文字一定可以察觉，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直接找到宗三的本体所在。” 五条悟：“也就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尤嘉的能力，相信他可以抓住这个一瞬即逝的机会是吗？” 泉凪点点头，“没错。” “那我们还真是轻松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工作，等找到宗三本体的位置，就是我们辛苦的时候了。” 五条悟闻言扯出一个狂妄的笑容：“那还真是迫不及待～” ———— 虽然决定了以逸待劳，但泉凪却并没有通知天神还有夜斗。他打算让两神还是继续调查下去，不管最后能不能发现些什么，主要是着急的样子不能少。 幕后之人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找到，说明他已经猜到了会有神明插手。之前他们的劣势是敌暗我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幕后之人看在眼里。可是时政的存在让这个形势瞬间逆转了过来，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想必他一定不会想到封印宗三左文字本体会引来处于未来的势力，并且这方势力还有办法联系上宗三本体。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没有神再继续调查的话，那么很快就会引起幕后之人的注意从而将时政暴露出来，到了那时才是真的万事皆休。 本以为需要等许久才能收到消息，但尤嘉比他们预想的还要能干、幕后之人也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心急与自负。还没等到两个月的时间，尤嘉就向泉凪发信息说他已经确定了宗三左文字本体的所在地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泉凪一收到消息就准备和五条悟一起动身出发。为了不让夜蛾正道他们知道这件事，泉凪给高专上层说了一声，五条悟的外出任务命令就发了下来。 五条悟看着手机上的指令，突然之间尝到了特权的美好滋味。他看着泉凪像是在看一位神明，虽然泉凪本来就是。 “神明大人！下次我不想出任务的时候你可以帮我跟他们说一声然后推掉吗？” “……只有遇到这种现实的问题，我才感觉到你对我的敬意。”这种信徒应该就是所谓的功利性信仰吧。 “诶嘿~”打算萌混过关的五条悟发现没有作用后就开始转移话题：“我这边是有理由了，那你呢？” “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们出发他就会来。”泉凪不打算把这个他介绍给五条悟认识，毕竟他始终认为人类过于深入神明的世界不好。虽然自己跟他有了约定，五条悟已经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可是那又如何？神明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夜斗语） 五条悟认为泉凪总是在一些他认为奇怪的地方较劲，可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跟办法来改变，只好耸耸肩当不知道了。不过嘛，总有一天是可以改变泉凪的想法的，他坚信。 快速准备好一切后，五条悟在泉凪的院子里问他：“我们要怎么过去？” 尤嘉发的地址离高专很远，看地图不知在哪个深山老林的凼凼里。坐车是肯定来不及了，只能考虑一些非常规的方式。 “如果你没想好的话，要不要让我来试试？”五条悟跃跃欲试：“我有一个关于‘苍’的额外使用方法，虽然知道理论但还没怎么试过。敢不敢来试一下？” 见他兴致这么高，泉凪往外移了一步把空间留给他，我把舞台交给你了，你来吧。 五条悟也不客气，长腿一跨就立在院子正中间。让泉凪把手给他后就开始蓄力准备。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 泉凪头上冒出了问号：“还没开始？” “……” 五条悟装萌敲了下自己的头：“哎呀~失败啦~要不还是你来吧~”说着就把空间让了出来。 泉凪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走到中间又默默叫出了神侍。 “走吧。” “没有吐槽的吗？！”五条悟大吃一惊。 泉凪看向他：“你希望我吐槽的？” “……好吧。”五条悟恹恹得抓住泉凪的手，借了一下力爬上了神侍身上。 可惜吃瘪的状态没有持续3秒钟，刚一上来他就又恢复原样：“话说它是会飞的吗？没有翅膀啊，爬过去吗？” 被问得噎了一下，泉凪不确定道：“……可能会吧？” “你居然不知道的吗？！” “我又没有骑它在天上飞过！我怎么会知道！” “完了，你居然也不靠谱……” 白色的神侍听见自己的主人居然被质疑了，充满人性地转头龇牙咧嘴威胁了一下五条悟。然后像是证明自己绝对没问题，缩了下身体，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自家主人和那个欠揍的人类就“噌”得一下就从原地快速弹飞出去！ -- 第81页 “啊————————” 夜蛾正道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天，刚刚似乎听见了悟的声音？不过那小子不是去出任务了么，应该是错觉吧。 第40章 根据尤嘉给的地址,泉凪他俩坐在神侍身上一阵风驰电掣。当他们到了目的地后，五条悟还保持着嘴巴大张、白色的头发被风吹成背头的样子。 泉凪怜爱地帮他把白毛顺回来。 刚刚在快速移动时，神侍虽然没有提前打招呼，但在整个过程中都帮泉凪立了个挡风的屏障。所以即便飞得再快,泉凪也没有感受到一丝的颠簸和难受。 可惜五条悟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像是为了报复他对自家神主的不敬,神侍不仅没有帮他立起屏障，还故意在飞的时候不停扭动着五条悟坐的那个身体部位,势要让他付出乱说话的代价。 哼,我家主人不在意只是说明他心胸宽广，但不代表作为随侍的它也不会惩罚这没规没矩的人类。 五条悟确实一开始没能察觉所以遭了道,可别忘了他还有着无下限术式，所以发现神侍在特意针对自己后他就立刻开启术式。不仅没有按照它预想的那样被灌一肚子冷风,还能在晃动当中感受到了玩云霄飞车的乐趣。至于为什么不去整理发型，那当然是为了装可怜获得泉凪的同情啦！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还被我跳脸的样子,啦啦啦～ 见讨厌的人不仅没有收到伤害还被神主摸了头！神侍果然气得不行,用尾巴狠狠拍了下地面表示自己的不满,在激起的灰尘中消散了身影。 眼不见心不烦！ 五条悟做作地扇了扇灰尘：“哎呀！这是怎么了呀，这么大的灰尘吸进身体里多不好啊！我有术式倒还好,凪你作为神明怎么能呼吸这么污浊的空气！之后你可要好好说说它才行,真是太不像话了呢！” 心里明镜儿似的泉凪在帮他顺好毛之后,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提醒。 行了，见好就收吧。你要真把它惹生气了，我可不会管你们。 可就这样,五条悟一路上小嘴还是没停过，一直叭叭叭，幸好旁边的人是泉凪不会觉得他吵，不然真恨不得拿个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巴。 “好了,看到人了。”泉凪跟着导航拐过一个弯就看到尤嘉站在一棵大树下，那样子是等了有一会了。 尤嘉也看到了他们，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到这棵树下来。 五条悟走到树下才发现尤嘉找的这个位子真不错，周边全是茂密的植物，使得他们既能看到坡下面村庄的情况，又不会暴露自己。 “宗三本体就在这个村子里？”泉凪问。 “是的。根据醒来的分灵说，宗三左文字的本体就在这个范围里。”说着他拿出了一把长约二尺的打刀。 “这就是宗三左文字的分灵。”在三人的注视下，打刀轻轻震动起来，发出微弱的响声。 “在片刻苏醒后，宗三把他感知到的信息告诉给付丧神们，我们根据信息的核对，确定了这里。”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们在这个时代信息也挺灵通的。” 尤嘉眨了眨眼睛，像是没有听懂他似赞实嘲的话，反而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还是多亏了这个时代网络发达，要是在古时候那可就伤脑筋了。” 瘪瘪嘴，五条悟移到泉凪的身边远离尤嘉。他果然不喜欢这种心思太深的家伙，虽然凪的心眼也多，但是不会对着他这样。 “虽然是个小村子，但要找到一把刀还是没有那么容易。你们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它具体的位置吗？”泉凪拍了拍五条悟的手臂算作安慰，换来他一个巨大的笑脸。 没有去看旁边两个人的小动作，尤嘉回答道：“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可以感受到宗三分灵的状况，只要靠近本体到一定的距离，我就能确定。村子里的情况我已经让短刀们提前去探查了，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几个小巧的身影便出现在树下，这是尤嘉特意带来的几把短刀，在这样的夜晚他们比其他刀种要更有作用。 只可惜他们带来的消息并不值得高兴，药研藤四郎面色凝重：“大将，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我和他们发现村子里的人都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一样。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都手拿武器在村子里有意识的巡视。当然，我们并没有被他们察觉。只是害怕打草惊蛇，我们没能深入村子中心。实在是抱歉！” 听完他的报告，尤嘉也皱起了眉头：“没事，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附身……为什么你们会得出这个结论？” “因为我们从村民的身上感受到了妖魔的气息，而且他们的样子很奇怪，双眼无神、行动诡异……虽然正常情况下妖魔是无法附身在正常人类身上的。但因为村民的情况，我们也不敢完全断定。” “我明白了。”尤嘉思考了一会儿后转过来看向泉凪：“泉凪大人，我认为出现这个情况应该是幕后之人特意安排的。他既然想要在今天动手，那么必然需要人手来帮忙望风，而村民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前哨。所以接下来的行动，我建议我们之后如果不得不和村民起冲突的话，尽量不要伤及到他们的生命。我担心幕后之人会有什么办法获得这些村民的情况，一旦出现问题的话，那我们今夜的突袭就失去意义了。” -- 第82页 泉凪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们又确认了一下任务分组便分头行动起来。泉凪跟五条悟一起，作为压制住可能暴·乱的村民和抓捕幕后黑手的武力组；尤嘉则和他的刀剑们一组，在最短的时间里确定宗三本体所在然后向武力组发出信号。 泉凪和五条悟看着尤嘉他们的身影融入黑夜中，静静等待信号的发出。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尤嘉他们动身没多久泉凪他们就看到了信号，只不过这个信号并不是发到泉凪的手机上而是堂而皇之在夜空中爆炸开来的信号弹。 一见到天空红色的信号弹，泉凪和五条悟的身形立即从原地消失，向着山坡下的村子飞奔过去。根据这几次的相处，泉凪已经发现尤嘉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发出这样引人注目的信号弹。 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遇到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两人脚下步伐加快，越过田地、建筑赶向信号弹发出的位置。在赶路期间，泉凪看着空荡荡的村子没有一点声音，连夏夜的虫鸣都听不见，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等见到尤嘉和他的刀剑付丧神时，短刀们正把他围在中间，在一群疯狂攻击他们的村民手下艰难抵抗着。 泉凪：“发生了什么？！” 尤嘉歉意地看着他：“幕后之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狡猾。” 原来尤嘉动身之后，他看到村民们安静但怪异地在路上巡视，不过就跟短刀们汇报的情况一样，虽然村民行迹诡异，但感知并没有改变。他跟在短刀们的身后，没有引起一位村民的注意。 直到这里一切都还是顺利的，可是就当他要经过了一处街道拐角时，他感觉他似乎经过了什么东西，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后退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就像是触碰到了铃铛的猫，之前被避开的村民都像是突然看到了他一样，全部朝着这边涌来。 “幕后之人设定的前哨不止是村民，还有结界。只不过两者对付的是不同的对象。村民身上有妖魔的气息，自然是用来察觉神明的存在。但没想到他还有一个后招，就是专门设下了针对人类的结界。这种结界因为对神明没有作用，所以即便付丧神经过也不会引发动静。但我不同，作为人类的我一旦触碰到了，那就像是在白纸上滴下一滴墨，立刻就被发现了！” 药研藤四郎对此非常内疚，用刀背击退一名村民后说：“抱歉！大将，是我们没有探查清楚。”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五条悟一个手刀击晕一个向着他扑来的村民：“话说我们被发现了的话，岂不是很糟糕？还是早点冲出去比较好吧。” “你说的很对，我们也很想冲出去，但是……”尤嘉指着五条悟的身后，刚刚那名被击倒的村民又颤巍巍站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五条悟扑去。 “怎么回事？！”五条悟往旁边一动躲了过去。 “这个就是我们感到棘手的地方。村民因为被妖魔附身，感觉不到疼痛，就算击倒击晕他们，只要控制他们的妖魔还在就会一次次地爬起来攻击我们。” “这样的人还有救吗？”五条悟冷静地问。 “理论上是没救了。”尤嘉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五条悟的指尖咒力开始聚集，这是赫的起手式。“既然没救了，那就直接杀掉再出去。” “诶？！”没想到他居然可以一点思考都不用就决定杀人，尤嘉被他的果断又或是冷漠惊讶到了。 “不行。”泉凪用手盖住五条悟的指尖，打断了他的术式：“就算没有救了，你也不能杀他们。” “为什么？” “人类杀掉同类，是会背负罪孽的。你和尤先生都是人类，所以不能出手。”泉凪回道。 五条悟真是服了他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 “我在乎。” 五条悟愣了一下。 “杀人的话，我和那些付丧神来就可以了。神明不会因为杀人而产生罪孽。” 说完，他周身的空气开始不安地涌动起来，有什么要突破禁锢冲出来了。 “等、等等！”千钧一发之际，尤嘉叫住他：“泉凪大人你等一下！事情还没有糟到那个程度！” 作为普通人的尤嘉被他俩这么轻易说出口的杀人给吓到了，连忙开始解释现在的情况，免得一个不小心在场的所有村民全都性命不保，到时候作为制止不力的他也还是会染上因果的！ “幕后之人还没有发现我们！”见泉凪停了下来，他急忙把剩下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虽然惊动了村民，但是我们也差不多走完了整个村子，我没有感受到宗三的位置，这说明宗三现在不在村子里，而是应该在距离这个村子不远的地方。如果杀掉村民的话才会真的惊动幕后之人！” 五条悟绷紧的背脊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抱怨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早点说？” “……” 我也想啊，可是谁让你们一来就一副要灭村的样子，我这不是被你们给吓到了吗？ 五条悟躲过一个村民的锄头：“那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一直重复击倒爬起、击倒爬起吧。我怎么感觉有几个再击倒几次就真的没气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拉的信号弹，就是想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 第83页 五条悟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着他。 尤嘉抱着宗三左文字的分灵，对他没办法地耸耸肩：“毕竟只有我可以感知到位置，如果我出不去也是白搭。” 说完他去看若有所思的泉凪：“所以，泉凪大人，作为神明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闻言，泉凪看了一下乌泱泱的人群：“方法倒是有一个，但我不保证不会波及到你们。毕竟你出问题的话，确实一切都白搭。” “这……”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差一点就要碰到尤嘉，还好他身边一个蓝发的短刀帮他挡了下来。 “谢谢你，小夜。”小夜左文字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又重新回到战斗圈中。 尤嘉看着村民，发现他们的情况变得比之前更加暴躁且有破坏力，居然突破了短刀们的保护圈，差一点就要攻击到他了。 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了！ 尤嘉对着泉凪喊道：“泉凪大人！我会立起灵力保护罩的，麻烦您动手吧！” 第41章 尤嘉喊完之后,身边的小短刀们都明白了审神者的意图。快速击退村民清出一小圈的空位后返身回到他身边紧紧将他围在中间。 五虎退经过五条悟身边时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让他跟着一起围过来。 等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时，尤嘉放出灵力，一个透明漾着水纹的灵力罩立刻将他们保护起来。 五条悟在保护罩之内看着村民用武器拍打攻击着保护罩,行尸走肉的样子跟丧尸没有什么两样,他呜哇一声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到了。不过既然村民不能进入保护罩，那尤嘉之前为什么不早点放技能。 但等他看到尤嘉的样子就马上明白了。 尤嘉作为审神者,资质只能算中上,之所以被安排这个任务只是因为他种花家人的身份罢了。立起短时间的灵力保护罩他没有问题，但是要求他坚持到突破重围之后还是过于难为他了。 泉凪没有被灵力罩罩住,他左右看了看，脚下用力跳到了最近一处建筑的屋顶上,想要看看有多少村民是聚集在这里。 周围的村民见打不破灵力罩，而罩子外边还有一个人存在,自然有些在外侧的村民不再继续向着中间挤,而是朝着泉凪的方向移去。 五条悟此刻肌肉紧绷,准备见状不好随时可以冲出去救人。 他的紧张被尤嘉看在眼中，本想安慰一下对方,但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顾忌他人,只得咬紧牙关专心支撑灵力罩。 泉凪没有把那些攀着墙壁准备爬上来的村民看在眼里,确认村中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在这里后，为了保险决定将施展范围定为整个村子。 只见他拿出双手，在自己嘴边合拢形成一个简易扩音器,调试一下咒力的输出后，他对着人群说出一词： “【别动。】” 言出法随。明明他并没有很大声地说话，但是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同时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一股力量禁锢了他们的身体，无论五条悟还是抖着身体的尤嘉又或者是那些村民,在他话音一落的瞬间全部都停了下来。 五条悟保持着抬头望向泉凪的动作，所以看得非常清楚。 泉凪今晚为了行动，特意换上高专黑色的制服。在这样的夜晚他本该完美融入环境。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本来就很白，月光也格外的偏爱他。于是他的存在在黑夜里宛如一盏明灯，每个人都无法忽视！ 独自屹立在高处，他的脚下是一个叠一个拼命想往上爬的村民，他们勉力伸出手想要触及神明，可就在指尖似乎能碰到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咫尺天涯。 这个画面映照在五条悟透蓝的眼眸里，被记住了很久。 确定所有的村民都中了咒言，泉凪避开村民轻巧落在地上。伸出食指碰了下灵力罩，罩子就如同肥皂泡一般破碎消失。 尤嘉发出“嘶”的一声，灵力的大量流失加上咒言的作用，他感觉自己的头晕眩起来。在咒言效果消失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向一边倒去，还好被药研藤四郎眼疾手快支撑住，不然当场摔个屁股墩，那他的形象可就保持不住了。 五条悟在效果消失的那一刻就蹦到了泉凪身边，好奇地问：“你居然还会咒言？” “小时候说话自带咒力，之后改过来的。好久没用了，有点控制不好力道。”泉凪将一个举着剪刀往前刺的小女孩手中的利器取下来，回答道：“本来只想控制5分钟的，结果没想到咒力用多了，导致他们得这个样子半小时。” 见尤嘉缓了过来，泉凪催促道：“得赶快，如果幕后之人发现村民长时间没有反应就会发现我们，我们最好要在10分钟以内找到以及确定宗三的位置。” 安抚了一下自己的短刀们，拒绝他们想要自己休息一下的建议。尤嘉同意泉凪的想法，已经到这个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来关照自己这个拖后腿的人。为了避免再有意外发生，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让药研和厚这两个短刀里最高的搀扶自己，在他们的帮助下勉力跟上泉凪和五条悟的速度。 在村子外快速奔跑了一会，尤嘉发现怀里的宗三开始颤动。他示意所有人停下来，感知了一下，跟泉凪确认宗三的本体就在他们眼前的山坡上。 “根据当初调查的情况，这个山坡上有一个弃用的小寺庙，宗三的本体就在那间寺庙中。”让短刀放下自己，尤嘉给每把短刀发了一个木质的楔子。 -- 第84页 他对泉凪和五条悟解释道：“这是可以阻隔空间的道具，类似结界。等他们把楔子安好后，结界就会展开。到时候不管里面的是人还是妖，一个都跑不掉！我和付丧神的任务就结束了，接下来就麻烦泉凪大人和五条君你们了。” 结界展开的瞬间产生出剧烈的灵力波动，身处寺庙的人自然发现他的存在已经被他人找到，不管不顾地进行最后的反抗。这导致结界内顷刻间便被大量的低级咒灵和妖魔占领，没有智力的低等生物依靠本能朝着泉凪他们这边涌来，黑压压一片如同蝗虫压境。 面对这样可怖的画面，五条悟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开始活动身体了吗？我都要快要无聊到睡着了。” 他伸出手快速结好手印，在最近的咒灵快要攻击到他的时候，一发‘赫’及时为他清出一大片空地，疾奔而去的力量冲击波一直到打在结界的另一面上，发出巨大震动声才停下。 “呐，凪。光是解决它们多无聊啊，我们来比赛吧。”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激动地对着泉凪说：“看谁可以在时间里杀掉最多的咒灵，输的人要帮赢的人买一周的甜品。”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个奖励对我来说不太公平？”泉凪也活动了一下身体，提出了建议：“你赢了我给你做一周的甜品，我赢了你给我买一套黑胶唱片。” “唔，”五条悟思考了一秒，“没问题。那就倒计时，3——开始！” 他一说完，大笑着冲进咒灵和妖魔群中，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又清出了一片空地。 “15只啦！” 泉凪没有被他抢跑的行为气到，淡淡说道：“你这个是犯规，那15只不能算。” “哈哈哈，我不管，是你的反应太慢啦~32只！” 跟他讲道理是自己傻。泉凪默默闭上嘴巴，也加入了进去。高浓度的咒力在他身边形成水滴的样子，他没有冲进怪物群，而是飘到半空中。他面向怪物聚集最多的地方，一抬手，咒力液滴如同高速发射出去的子弹接连不断地射击到地下。不过几秒钟的时候，烟尘落地，原本拥挤不堪的空间一只活物都没有留下。 “54只。” “呜哇！你这个技能太狡猾了！”五条悟的话听起来似乎他被气得跳脚，但实际他的感受却是舒爽极了！ 自从掌握了反转术式，觉醒了更多的无下限术式，他再也感受不到对手的存在。每一次任务都是极致的碾压，第一次很爽、第二次、第三次……次数变多之后，杀掉解决咒灵即便是特级的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毕竟强壮一点的蚂蚁还是蚂蚁。 高专为了利益最大化，他在一个月前就没有再跟杰搭档组队任务了。失去队友，让他的任务效率变得更高之外也更加无趣了，连个插科打诨的都没有。 但这一次不同，他能明显感觉到泉凪是不一样的。他很强，虽然知道他能一个人干掉禅院甚尔这件事就明白了他很强了。但是知道和实际感受到是不一样的。 在被泉凪咒言控制住时，在亲眼见到他站在月光下如同神祇一般俯视着一切的时候他才真实有了“凪真的是神明啊……”的感受。 不想输，在这次的比赛中他不想输。 ‘苍’和‘赫’甚至是‘茈’，在有尤嘉结界保底的情况下，跟不要咒力似的尽情释放。五条悟也不怕自己会误伤到泉凪，毕竟他在全力攻击祓除咒灵的时候还能避开自己的位置，说明现在的泉凪还游刃有余着呢。要是真的因为自己的术式让他头疼了，那五条悟才是真的高兴得很。 “大将……”药研藤四郎看着结界内跟炸弹反复轰炸的场景，默默喊了一下审神者。 尤嘉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 这两个人是什么级别的凶兽啊……本来他准备的结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而选择的里侧强度远大于外部的特殊结界。结果人困没困住不知道，但是确实帮他们阻隔了大量的攻击余波。 尤嘉敢说，等他们完事儿，这个地方绝对跟核弹爆炸过后没有两样，都是寸草不生！ 希望泉凪他们还记得幕后之人还在里面，不要轰得太过头把人直接物理蒸发了…… 最后一只咒灵被五条悟还有泉凪同时击中，呜咽着消失。 五条悟甩甩头，虽然无限制的使用术式的感觉很爽，但停下来之后还是觉得脑子晕晕的，看来反转术式进步的空间还有很大。 见他走路脚步都是飘的，泉凪帮他治疗一下大脑，缓解过度使用能力的不适。 既然有泉凪出手帮他治疗，五条悟就顺势倒在他肩上，放空大脑享受片刻的宁静。 “我干掉了438只。” “正巧，加上最后一只我刚好439只。” 五条悟猛地抬起头看着他：“骗人的吧！怎么会刚好多一只，你是不是数错了？” 把他的头按回去，泉凪说：“反正你记得给我买LINKIN PARK的黑胶唱片。” 五条悟舒服地哼哼两声，“居然还加了条件，价格一下子涨了10倍。” 治疗完成，泉凪不客气地给他弹了个脑瓜崩：“愿赌服输。” 说完不再理会五条悟在他背后喳喳地抱不平，他看向废墟之中故意打偏的地方。一个男人颤巍巍抱着一把打刀见鬼一样看着他俩。 -- 第85页 “你、你们不能杀我！”他举着打刀做出要折断的样子。明明已经怕到不行，连双脚都抖得迈不开腿却还记得用手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来跟他们做交易。 这是什么？人类求生的本能吗？ 泉凪不知道，但他知道男人实在是太蠢了，不然怎么还会在见识了刚刚的场景后还妄想跟他们做交易呢？ 结界外，尤嘉感受到自己跟宗三的契约重新有了联系，试着往手中的分灵输入灵力。一阵樱花飘散，宗三左文字粉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主人，宗三左文字向您报到。” 尤嘉看着他笑了：“看来本体跟分灵之间的联系已经恢复了，欢迎回来，宗三。去看看小夜吧，你沉睡期间他可是非常担心。这次的作战也是主动要求参加，我想他只有看到你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宗三左文字感谢地向他拜了一拜，听从他的建议去找自己的弟弟。 药研藤四郎等他走后说道：“大将，这样一来这件事是不是就结束了？等之后泉凪大人他们将幕后之人抓住，我们就能问到他盗走宗三的目的了。” 尤嘉收回目送宗三离开的眼神，淡淡地看向他：“药研你觉得结界里的人就是幕后之人？” 药研奇怪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尤嘉说：“在结界展开，冒出大量低级咒灵和妖魔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今天抓住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幕后之人。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存在，怕不是幕后之人放出来的替罪羔羊。” “为什么呢？” “村子里被妖魔附身专门针对神明的村民、能够甄别人类的结界、可以指挥大量咒灵和妖魔进行围殴的力量……种种迹象都表明幕后之人是一个狡猾又自负还很珍惜生命的人，如果他真的想要万无一失的话，那就绝对不会在离村子这么近的地方作为自己行动的据点。他一定是可以远程控制这一切的，既然如此，里面人的身份还用多想吗？” 药研反应过来激动地说：“那我们是不是要马上通知泉凪大人？” “不必了，”尤嘉说：“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泉凪大人应该就会知道了。药研，时政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近人情，但不管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也只是这个时代的人需要考虑的。” 他看着还是有些不甘的短刀，安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回本丸后再给宗三办场宴会祝贺他安全归来吧。” “……好的。”明白审神者这是对自己的安慰，药研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五条悟看着一副外不强也中干的男人，用六眼观察了一下，怪道：“他就是个诅咒师，有那个能力盗走宗三左文字吗？” 泉凪摇摇头，他也很奇怪：“不知道，但是不管怎样抓住他我们至少可以从他口中了解点什么。” “也是。” 五条悟走上去，准备把人打晕带回去慢慢审问。 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泉凪拉了他一把：“小心！” 一只巨大带着面具的妖魔突然出现，见没能偷袭到五条悟，反身一口咬掉了诅咒师半个脑袋。那人还以为自己得救了，脸上惊喜的表情还没有完全表露出来就命丧当场。 “可恶！”一拳击碎面具，妖魔也随着碎掉的面具消失掉。五条悟很生气，任谁马上就能知道结局的时候被打断都会像他这样。 击碎的面具化作黑烟，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息。但泉凪却感受到了一丝熟悉，这种感觉将他拉进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 他隐约听见什么人在他耳边说话。 “……大人，……准……毕。……转世……影响……记忆。” “我……不错，……天津神……不希望……” 谁？你们是谁？！ “……凪，凪！” 泉凪突然惊醒过来，正对着五条悟担忧的脸。“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突然走神，喊你半天了都没有反应。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泉凪捂着额头没有说话。 刚刚那段语焉不详的对话是什么意思？转世、记忆？他突然想起夜斗和天神菅原道真说过的话—— “你的情况很特殊。” “我没有见过你这种转世的情况。” 什么意思？我的转世、我的记忆没能觉醒并不是偶然的吗？有人，不，有什么存在干涉了我的转世，所以我才会想不起来我作为神的记忆？！那会是什么人？！ 他想起对话里提到的天津神。 天津神……高天原…… 第42章 尤嘉让短刀们继续维持着结界,一直到看到有两个人的身影走过来时才让药研招呼下去，让其他短刀们收起楔子。这是未来的东西，决计不能留在这个时代的。第二则是因为他发现这个东西是真的好用，去万屋找人改一改,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其他的作用。 “泉凪大人你们找到结界里的人了吗？”尤嘉走上前去：“他是怎么……”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泉凪冷着一张脸，手上提着一个脑袋被野兽啃食,死得不能再死的人。 泉凪没有理会他没说完的话,把拿在另一只手上的打刀递过去：“宗三左文字的本体。现在我跟时政说好的事情已经做到，接下来就该是你们履行约定了。” -- 第86页 “当然！”尤嘉急忙接过宗三的本体,小声询问：“根据您和我们的约定，我们这边会尽快帮您解决问题的,不知道您希望在什么时候进行呢？” “尽快。”说完泉凪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你的那把宗三分灵呢？我有话想要问它。” “他去跟他弟弟说话了，您要找他的话我通知他过来。” “弟弟？物品居然也有兄弟吗？算了,我自己过去就行。”留下这么一句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话,泉凪直接离开了。 尤嘉听见他这么说,不赞同地皱了下眉。 泉凪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太对，虽然尤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隐约察觉到这位神明大人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良善。但像现在这样一点遮掩都没有,他这种稍微敏锐一点的人就能发现的情况是真的很不对劲,尤其是还有五条君在场。 尤嘉隐晦地看了一眼五条悟,没想到直接被他抓住视线：“什么事？” 这感知能力也太强了！尤嘉流了滴冷汗，不得不直面五条悟。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泉大人怎么了？”他低声向五条悟问，虽然知道以他俩的能力小声一点多半还是听得见。但是态度要摆好,悄悄话可不能当面说。 五条悟看他这样，先是鄙夷了一下他的怂。但想到泉凪的状态，还是忍不住跟他说起悄悄话来。 “你知道身上带有面具的妖魔是什么吗？凪他看到那个妖魔之后样子就不太对。” “面具？”尤嘉疑惑的看着他。 五条悟用手比划了下，“就是这样的一个面具,就像是人的眼睛一样。” “抱歉，这样的面具我没有见过。” 见五条悟有点失落，尤嘉忍不住补充：“既然泉凪大人是在看见那个面具妖魔之后变得不对的，说明他应该认得到那是什么。身为人的我们认不出，但不代表神明不知道。你既然跟泉凪大人是好友，那应该也认得到其他神明吧，试着去问问他们呢？” 也是。五条悟想到老家摆在祠堂里的菅原道真牌位，说不定可以问问他。 泉凪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对劲，别说五条悟怕是连尤嘉都看了出来。但他现在没有精力再去角色扮演了，现在他必须立刻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妖魔。为什么那个妖魔面具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为此他必须要从宗三左文字那里知道它被盗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宗三左文字。”泉凪叫住那个粉色头发的付丧神。它正在和一个蓝发的短刀说话，想到尤嘉说的“弟弟”，他对比了一下两把刀截然不同的发色。果然，物品哪里存在血脉，所谓的兄弟不过就是同一刀派的关系罢了。 泉凪从它口中得知，被盗当天本体确实有见到过妖魔。不仅是妖魔，它还感知到了一丝神明的气息，不过因为当时妖魔令人作呕的气味太过明显，它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那为什么你现在可以肯定了呢？”泉凪问它。 “因为本体在封印解除之时，恢复意识的时候确切感知到了神器的气息。于是就明白，当时并不是错觉。” 神器…… 泉凪眼神晦涩不明，果然这里面有神明的存在吗？会是自己记忆里那段对话的当事神之一吗？ 没错，经过反复确认，泉凪已经可以肯定那段语焉不详的对话就是他曾经记忆里的一部分。那对话的两个神，就是导致自己现在失去记忆的罪魁祸首！ 现在从宗三左文字口中得知这件事里居然还有神器的身影，之前一切说不通的地方就都找到了答案。 难怪幕后之人可以在神社这样的清净之地不惊动任何人盗走宗三本体，难怪菅原道真在事发之地只能找到妖魔的痕迹，难怪今晚的行动幕后之人定下了多重保险……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幕后之人就是一位神明！ 可是还有一点泉凪没想明白：“当时盗走本体的时候，那些妖魔身上是不是有着这样的一副面具？”说这他用咒力在空中划出了面具的图案。 宗三辨认了一遍，跟自己本体遭遇的记忆做了一个对比，肯定道：“有的。所有的妖魔身上都有这样的面具。” 没有错了，所有一切都串了起来。泉凪舒出一口气，虽然诅咒师死了，不能通过他来抓住幕后之人，但是现在掌握的线索已经够了。拥有可以调动妖魔的神明，能够达成这个条件的神一定不多，再加上高天原…… 他一定可以找到在他转世时动手脚的家伙！ 泉凪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以为的真相大白其实不过是整个事件的冰山一角，之后他所要遇见的是稍不注意就可以将日本最大两方势力牵扯进来的问题。 但这都是后话，现在他所要面对的还是解决天元的进化问题。这件事已经耽搁了快4个月，天内理子这4个月里为了生命安全一直跟黑井美里待在高专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虽然她相信泉大人，相信他答应了夏油杰会保住自己不让她跟天元大人同化，但过了4个月都还没有消息，她还是忍不住焦虑起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好在并没有让她担忧太久，就在第二天泉凪就通知她，天元的进化问题已经完全解决。她星浆体的身份也被咒术界消除，现在的天内理子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中学生罢了。等她离开高专后，她就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 第87页 听到这席话，天内理子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不再是作为星浆体而是真正普通人的生活，她敢都不敢想的生活，居然真的实现了。黑井美里抱住这个自己一直照顾的孩子，轻柔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大小姐，这个时候您应该高兴地笑才是。” 天内理子抓住她的手，咬着嘴唇摇头。感觉自己没有那么激动，张嘴后不会只有哭声时她才说话：“黑井！黑井……我、我要向泉大人还愿，今后此生我都会是他最虔诚的信徒！还有、还有夏油先生，我，我一定要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呜，我……”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说到最后还是忍不出呜咽出来，泣不成声。 “哭吧，大小姐。等你收拾好你的感情后，我们一起去向泉大人表示感谢。还有夏油先生也是一样的。黑井会一直陪着您的。” ———— “这样就结束了？”五条悟看着尤嘉把一个跟怀表钟盘一样的东西埋在磐星宫正殿中间，对他“就这样？”的行为表示深切的怀疑。 尤嘉拍拍手，把泥土怕掉：“是的。请不要这么看着我，相信我们时政的技术好吗？逆转时间我们是专业的，你面前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啊？我没有怀疑时政哦，我只是在怀疑你的能力。毕竟连10分钟的灵力罩都坚持不住的审神者，我是真的不敢信任他。” 硬了，拳头硬了！要不是打不过他，尤嘉真想好好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臭小鬼。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尤嘉跟五条悟问道：“泉凪大人呢？我还以为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应该会在。” “他有事来不了。” “有事，什么事？”尤嘉好奇。 五条悟把手背在后脑勺，轻轻说道：“什么事……这种事我也想知道啊。” 昨天一回来，五条悟就打电话回老家，把睡着正香的老爹吵了起来。本来他可以今天去东京的天满宫找菅原道真的，但他一刻也不想耽搁，直接让他爹开了祠堂，他打着电话去问菅原道真。 五条家主半夜被自家崽吵醒，本来以为是有多重要的事，结果就让他深更半夜去祠堂找老祖宗的牌位，然后他儿子要通过手机跟老祖宗对话。 本来他想对着电话问儿子一句：你是不是吃糖吃多了把脑子堵了，还是终于有人看不过去在你走夜路的时候套麻袋敲闷棍了？总之都一个意思，我儿子傻了。 但等他真的忍不住折磨，去帮儿子开祠堂的时候，五条家主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傻了。他看见什么了？ 他五条家的老祖宗、三大怨灵之一的菅原道真！他，他显灵了啊！ 菅原道真没去看自己后代一副见鬼样的没用表情，而是对着他手上的电话问道：“悟君，这么晚了你找我做什么呀？” “老头儿，问你个问题。” “悟！你怎么能……！”五条家主被电话另一头儿子的声音惊醒，本想责问他的称呼，但菅原道真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于是只好把话吞进肚子里，在一旁默默当好举电话的工具人。 “悟君你想问什么？” “妖魔可以被控制吗？” 菅原道真神色一凝：“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今晚跟凪去找宗三本体，在发现宗三的地方出现了妖魔。而且这个妖魔明显是有人驱使的，没有偷袭到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灭口。” “你们今晚找到了宗三，我怎么没听泉君说过这事？！” 话筒对面五条悟顿了一下：“这个你自己去问他，总之你先回答我。能不能？” 菅原道真思考了一会，并不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而是他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五条悟。虽然他希望五条悟可以成为拖住泉凪归位的那根绳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后代，而且对现在的咒术界又有着特殊的意义。如果真要把他牵扯进术士和神明之间，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见菅原道真半天不回答，五条悟猜出了他的顾虑，他说：“你现在才开始考虑把我扯进来会有什么影响，是不是太晚了？我已经知道你们神明的这些事情，宗三夺回战我也是全程参与。你认为这样的我还能够置身事外吗？快点老头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我明天就回来把你的牌位拆了。” 五条家主闭着眼睛转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见。 “……哈。”菅原道真愣了一下发出一声轻笑，也是，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在他选中五条悟的时候就该想到，一旦让他知道了泉凪的秘密，他又怎么不会继续探究下去？ “好，我把关于面妖和术士的一切都告诉你。但你要跟我保证，不管泉君要做什么，如果他最后的决定会影响到高天原……不，我不应该这么说。”他想了一下措辞，重新说道：“你要跟我保证，五条悟。如果泉君要做的事在你看来是不对的，你一定要阻止他。现在的他没有神器、没有道标，你要成为他的道标，不要让你的神堕落了！” 这是菅原道真第一次全名叫五条悟的名字，可见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可是从话筒中却传来五条悟放肆的大笑：“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如果凪真的要做错误的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打醒他的！” “哼，”菅原道真哼笑了一下，“那就好。那你听好了，面妖就是……” -- 第88页 与此同时，泉凪刚刚挂断电话。他没有向菅原道真询问妖魔的事情，对话里天津神代表的就是高天原，菅原道真虽然是三大怨灵之一，但同时也有着天神和学神的身份，他的立场是站在高天原那一边的。现在的他不敢随便相信高天原的神明，只能打电话问夜斗这个无名神关于戴面具的妖魔和可以驱使妖魔的神明。 本该是这样的。 泉凪捏紧手中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夜斗一听到他想问戴面具的妖魔，就诡异地沉默了一小会，虽然时间很短，但泉凪还是发现了。夜斗虽然后面专门解释说是信号差刚刚他没听清，然后把关于面妖的情报告诉了他。可越是刻意，就越是引人怀疑。在问到可以驱使妖魔的神或人的时候，夜斗的表现更加奇怪。泉凪想到那一次他提到妖魔时，夜斗的表现得也很奇怪。 这说明什么？说明夜斗一定知道妖魔可以被驱使的，说不定他还见过，那么他一定知道可以驱使妖魔的术士是谁！ 可是夜斗明显不想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泉凪黑色的眼眸愈发幽深，要想个办法才行。诱导、逼迫、强制……什么都好，一定要让他说出来…… 第43章 天内理子站在门口,手上提着礼品不敢敲门。她看了一眼黑井美里，对方向她加油打气。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泉凪院子的门。 很快，门扉打开,迎接她俩的是一只毛茸茸的咒骸。 她第一次踏进这里,虽然心里好奇院子里的景象，但她不敢随意乱看,只顾着闷头跟着咒骸往前走。 泉凪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面前的茶碗还飘起袅袅白烟。见她俩到了，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用手指了下对面的沙发示意她们坐下来说话。 天内理子急忙把自己还有黑井手上提来的礼品袋放下，略显局促地坐了一小部分沙发,背挺得很直。 “泉、泉大人，这是为了感谢您特意准备的一点薄礼,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包含我对您真挚的谢意。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请您收下吧！”说着她又站起身来跟黑井两人一起对着泉凪深深鞠了一躬。 侯在一旁的咒骸打开这几个纸袋，确实如她所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一袋喜久福的点心、几本书、几瓶酒还有几盘音乐磁带和一副水彩画。 看来确实是用心了的,泉凪让咒骸把音乐磁带和画收起来,其他的东西放回袋子里,暂时放到餐桌上。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请坐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泉凪继续说：“天元的事情我不过是因为杰的愿望才顺手救了你,你要是感谢的话谢他就够了。” “当、当然！夏油先生那里我提前感谢过了。”想到夏油杰在被她道谢时一脸吃惊，怎么也不肯收下她的谢礼，天内理子就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人，能够遇见他还有遇见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这时正好有咒骸泡好茶给她和黑井美里端上来,天内理子捧着微烫的茶杯说：“今天我就要和黑井离开高专回去了，今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再次见到您。但我已经想好了，从今以后一定会将您的恩赐牢记在心，每天都会认真祈祷向您送上最真挚的信仰。” 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可以回报泉凪的唯一方法，可是作为她信奉的对象，泉凪却拒绝了她。 “不必了。我现在的情况特殊，即便你供奉我，我也接收不到你的信仰。并且泉凪也并非我真正的神名，你向着这个名字祈祷对我是没有作用的。” “这……” “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那样我帮你才有意义。” 没想到神明居然直接拒绝，天内理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她用余光去看黑井，黑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没有人开口说话，现场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天内理子本来就很怕泉凪，这么一来她更是觉得如坐针毡。 “那、那个，话说我去找夏油先生的时候感觉他似乎有些疲惫呢。”随意找了个话题，见泉凪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反而看向她。果然，她和泉大人之间能够聊的话题也就只有夏油先生了。 松了一口气，天内理子接着说：“不知道是不是咒术师工作太多，我在高专的这几个月发现夏油先生基本都是一个人出任务。最开始碰上后还能偶尔聊一下，但最近看着他精神不是很好都不敢多占用他休息的时间。我猜，他这样大概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吧，要是能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杰他很累的样子吗？” “诶？”天内理子被他问得一愣，仔细回顾了下记忆，不太确定道：“倒也不是很累的样子，只是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我想能让他这么烦恼的，大概也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了……吧？” 听她这么说，泉凪也发现最近见到夏油杰的次数变少了很多。家入硝子本来就不会参加危险的任务，到他这里来的次数是最多的。即便他公布了自己男性的身份，也没有影响到她。 即便是天天嚷着工作太多他不想做的五条悟，泉凪也是可以一周碰上个两三次的。而他最近一次见到夏油杰是在什么时候？ 两周前。 这个频率确实低到了让人不得不在意的地步。 见到泉凪听完她说的话后就开始沉默，天内理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还是怎样，但如果夏油杰真的发生什么事了，那她一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 第89页 “泉大人，夏油……”然而不等她说完，一个人吵吵嚷嚷地闯了进来。 天内理子亲眼见到泉凪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工作的吗？”泉凪问五条悟。 “做完了呀。”五条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泉凪身边，抓起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口。这还不够，另一只手还要放在沙发背上吊着，跟坐得笔直的天内理子一比，他简直一点坐相都没有，七歪八扭的。 “怎么滴，不欢迎我呀？” “怎么会。”泉凪轻笑，然后指挥着咒骸去把天内理子送来的喜久福甜点装一些拿过来。 五条悟把手上的点心都吃完了才像是刚看到天内理子：“咦，天内你们也在啊。” 他左看了看右看了看，才说：“你们刚刚是不是在说什么？我打扰到你们了？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天内理子捧着变凉的茶杯，哪里还说得下去。站起身来快速跟泉凪道别后，就拉着黑井走人了。 走出院子后，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没能说完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传达出去呢？ 五条悟看她们这么快就走了，指着自己问泉凪：“她们这是因为我？” 泉凪正在给他倒茶，回道：“怎么会？应该是有事吧，毕竟她今天就要离开了，可能是着急回去拿东西。” “也是！”五条悟高兴了，毕竟怎么会有人讨厌他呢？这么快就走的原因应该就是泉凪说的那样。 “对啦，我来的时候你们不是在说些什么吗？她没说完就走，没关系吧。”接过泉凪递来的杯子，不是热热的茶水，而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麦茶，在炎热的夏季喝上一口舒适极了。 “这个啊，不用担心。她想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泉凪从餐桌上提起剩下的喜久福袋子走过来：“这些点心你等会一起拿走吧，是刚刚理子小姐带过来的。还有几本书，你可以顺便给杰带过去。” “OK！” “对了，你今天过来是做什么呢？” “没事不能来呀？” “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你应该有事找我。” 五条悟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怎么知道的？算了，不问了。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说着他用手比划了几下‘苍’、‘赫’还有‘茈’的手势：“那天晚上不是跟你比赛吗？我发现我现在施展术式的手势好多，战斗的时候挺浪费时间的。虽然之前就想过简化手势，但是现在简化到一定程度就进行不下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问题了，所以就想到你了呀。” 泉凪奇怪问他：“关于这个你怎么不问问杰呢？毕竟跟你搭档了这么久，他对你的术式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 “我倒是想啊。”五条悟叹了口气：“可最近不是工作太多了嘛，我都好久没跟他一起出任务了，说是什么利益最大化。说白了就是上层想要多压榨我们的劳动力罢了，呕，真恶心！” 翻了个身，他躺在沙发上，长腿一抬就毫不客气地放在泉凪的腿上。 “因为这个原因，我都好久没碰到杰了。就算真碰上，也要不是他出任务或者我出任务的时候，打个招呼的时间都不够。怎么问嘛？” 泉凪盯着他放在自己身上的双腿好一会，最后还是打算不去管它：“我知道了。那你起来跟我说一下你的想法，我帮你看看。” “不要～”五条悟在沙发上扭：“人家现在好累的，才刚做完任务，你怎么狠心让我立刻开始？人家要好好休息的啦～” 你休息就休息，能不能不要压着我？很重的。而且你压就压，不要扭好不好，会更重的。 当然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而是拍了拍五条悟的后背：“那你休息一会吧。等会我叫你。” “好～凪最好啦～”得到应允，五条悟更是得寸进尺。换了个方向，把自己的头放在泉凪大腿上，调整到舒服的位置还振振有词：“既然要休息，自然要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咯～” 泉凪能怎么样？泉凪什么也不能怎么样。但是他也不是什么也没做，对着五条悟一看就很柔顺的白发□□了几下作为报复。心满意足后又拿手当作梳子帮他一点一点整理好，理顺。 正是因为猜到了他最多也就这样，所以五条悟一点没有反抗。 夏日的蝉鸣、从窗户吹进来的习习微风都让人昏昏欲睡。 本来只是随意找的借口，但因为平静的感觉和头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抚弄。五条悟竟然真的枕着泉凪睡着了。 见他睡着，泉凪手下的动作更是放轻了几分。 趁着五条悟安静下来，他在想刚刚天内理子和五条悟的话。 夏油杰是很强的，即便只有他一个人出任务，他面对的咒灵也绝对不会让他觉得棘手。如果作为同样一个人出任务的五条悟他都可以时不时遇见，那他碰不上夏油杰绝对是有问题的。而且根据两个人的说辞，他发现很奇怪的一点。 天内理子看到夏油杰觉得他很疲惫总是一个人在想着什么，而五条悟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说明什么？说明夏油杰是故意不想让五条悟发现的。而天内理子，他大概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关注自己。因为他并不知道星浆体不用同化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所以才没有戒备天内理子这样一个非咒术师的柔弱女孩。 -- 第90页 不告诉关系亲密的人，用忙碌这个理由躲着他人。夏油杰的这个状态泉凪实在是太了解了，这跟他之前瞒着五条悟他们故意用无事的样子敷衍是多么的相似。 泉凪可以肯定，夏油杰绝对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瞒着所有人。可是，如果他真的不想其他人插手的话，自己要去弄清楚吗？去查看别人并不想诉诸于口的秘密……他有点拿捏不定。 五条悟动了下脑袋，嘟囔了几下。像是在抗议头上的手怎么停了下来。泉凪低下头，帮他把软软耷在脸上的发丝缕到一边。 如果是为了……的话，我可以…… 第44章 今天难得上一次课,课前五条悟在教室里跟家入硝子抱怨最近工作太多，他想要罢工。家入硝子知道他只是嘴巴说说图个爽而已，但还是很不满他一直说个不停。 就在她忍不住要把手上的教材塞进五条悟嘴里时，夏油杰进来了。两人跟他打了个招呼,这是他们难得的一次团聚,之前都是各做各的任务。 可能是夜蛾正道觉得不行，虽然手底下几个学生已经可以做到自立了,但学生就是学生,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所以说什么也帮他们拦了一部分的工作,让他们今天可以坐在教室里学习。 夏油杰看到五条悟居然提前到了教室很是诧异，问他：“几天不见,你居然改性了？” 家入硝子帮五条悟解释说是因为泉凪知道他们今天恢复上课，特意把五条悟提溜过来的,不然他还能在那里磨蹭一段时间。 五条悟听到之后为自己反驳：“我在凪那里可是在干正事,又没有光顾着玩。” 家入硝子：“那还不是一样。” 夏油杰难得没有跟着家入硝子一起嘲五条悟,以前这样的机会他可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跟着小伙伴随便闲扯了几句,夜蛾正道就拉开了教室门。 见五条悟居然没有迟到,他也是惊讶了一下：“悟你今天居然没有迟到,是太久没见你转性了吗？” 顿时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捂着嘴巴双肩抖动着憋笑，只有五条悟快活不起来。 上完课,眼见着老师离开关上门。五条悟又没骨头一样趴在课桌上抱怨：“啊啊~事情好多啊，我想放假。话说这个时候正常的学校就要期末准备放暑假了吧，我也好想啊！” 夏油杰今天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在家入硝子翻着白眼听不下去的眼神下安慰道：“毕竟现在正是期末要考试,学生们的压力很大。所以这个时候咒术师忙点是很正常的，等他们放了暑假就会好些了。” “可是他们放暑假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工作啊。工作工作，还没有毕业就这么多工作，我不想提前变成社畜呀。”五条悟摇着桌子说。 突然他灵机一动，小脑瓜里有了一个计划。 五条悟坏笑着问其他两个人：“呐，今年的烟花祭想不想去呀？” 烟花祭？家入硝子回道：“当然想，我也想穿着浴衣去看烟花。”说不定还有酒喝。“但是那一天一定会有任务的吧。” 五条悟则摆摆手表示：“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办法那天收不到任何任务通知，就问你们想不想去？” “真的？”家入硝子吃了一惊：“你要怎么做？算了，你要是真有办法的话，我当然要去。” 但夏油杰却拒绝了：“我就不去了。” “诶？为什么呀？”五条悟问他。 “如果真的有任务而我们躲懒了的话，那到时候真的有任务怎么办？” 五条悟听完很奇怪：“哈？那就交给其他人呗，咒术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咒术师。咋地还不能让其他人待劳一下啊。” 夏油杰皱着眉不认同：“悟！” 家入硝子见两人氛围不对，找准机会脚底抹油提前溜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如果到时候因为我们的问题导致接任务的其他咒术师受伤或者是死亡要怎么办？”夏油杰问。 五条悟回道：“就算是我们不接任务，上面的人也不是傻子。不会随便乱安排，硬要让解决不了的人去做。既然这样我们可以趁机休息一天又有什么不好？” 两个人说了半天，都没有办法说服对方。夏油杰觉得五条悟这种只顾自己开心，不重视自己义务的态度不对。五条悟则认为夏油杰想得太多，管得太宽，杞人忧天。 在谁都不肯让步的情况下，五条悟打算用以前的办法来解决，那就是出去打上一架。不管谁输谁赢，打完架后就没有精力再去争吵这些有的没的了。正好他也想看看自己最近进步的情况，跟夏油杰打上一架说不定可以用新的无下限术式吓他一跳~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夏油杰居然拒绝了，找的理由是他不能受伤，因为受伤会影响接下来的任务。 放下这句话他就直接走了，只留五条悟在教室里一脸懵逼。 不是，受伤的话就找硝子或者凪治疗不就好了吗？这是什么破理由，你还不如直说不想打呢。五条悟愤愤地想。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办法，五条悟就又只好晃悠回泉凪那里。他没有乱说，他确实在那里有正事要做，手势简化连头都还没有起，更不用说后面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等着他去完成呢。 找到泉凪，两人先是就简化手势的问题开了个小会。 -- 第91页 泉凪认为所谓的术式手势就跟数学计算里的竖式是一个道理，都是用来辅助的，只不过竖式的作用是用来帮助计算的。就好比计算能力不行的学生，面对比较复杂的数学题，口算、心算是算不出来的，那就需要用到竖式计算，把每个步骤都写清楚，这样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五条悟现在想要简化手势，那就意味着他想要不用竖式就直接算出计算题的答案。可不可以呢？当然行。只要计算能力强，找到了一些巧算的方法，再复杂的计算，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人可以心算出来的。 并且除了靠自已以外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借用外物，比如用计算器来计算一样。 他问五条悟你想要哪一种。 五条悟当然选择靠自己。 泉凪说：“想也是。”毕竟这么骄傲人可不会去想借用外物的方法来达成目标。 五条悟则回了他一个笑。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思考讨论，通过发现五条悟无下限术式施展过程中的出现规律，以及如何运用这些规律，让它成为像5乘所有的数，个位不是5就是0这样可以帮助五条悟在使用术式的时候可以进行‘巧算’。 这个过程当然一点都没有说起来的轻松，两个人一起探究了一下午，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摸到。无下限术式是千年来五条家传承下来的术式，每一任拥有六眼的五条家人都是当世有名的咒术师、都是天才。这么一代代添加、删减、完善的术式想要进行改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但五条悟非常兴奋。他和泉凪在这方面比他和五条家其他人比起来还要默契。虽然泉凪不像五条家人那样对无下限术式那么了解，但是挡不住泉凪的理论知识丰富而且人聪明呀。 往往他上句还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述，泉凪看着他的表情就猜出来意思了。这样的合作顺利到即便他们什么进展都没有，但还是让人感到非常得愉快。愉快到五条悟甚至今晚不想回去，就留在他这里继续研究。 可是工作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泉凪直接拒绝了他的留宿请求。 “我建议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你回去之后也要好好休息，用力过猛身体可是会吃不消的。过犹不及这个词语你应该知道的吧。”说完他把手附在五条悟的额头上，咒力运砖，反转术式治疗时舒舒服服的感觉又出现了。“一直保持无下限术式你也不怕把脑子烧坏，虽然可以顺便练习反转术式，可是身体恢复造成的疲惫还是消除不了不是吗？等会你吃了晚饭再走吧，我给你多准备一下高能量的甜点，让你把消耗掉的能量补充回来。” 五条悟透过他的手臂去看泉凪的眼睛，说：“你发现了？” 泉凪：“虽然你的咒力一直在流转，不太好追踪去处。但是你今天好几次愣神还有揉额角，我想不发现都难。”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方便他治疗。 吃完晚饭，瘫在沙发上挺尸的五条悟突然提到了烟花祭，他问泉凪：“你去不去？” 泉凪从来没有参加过，听他形容起烟花祭上热闹的氛围还是比较好奇的，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五条悟才公布他的小算盘。他想让泉凪帮他们在烟花祭那一天跟上层要一天假，因为泉凪特殊的身份，上面顽固的老家伙们肯定会同意的。他也不贪心太多，只要一天假就够。 虽然他不同意夏油杰的想法，毕竟咒术师又不是单纯为了非术师而存在的，一定要把拯救弱小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上。咒术师也是人，也有自己的需求，需要休息。 他来当咒术师是为了跟咒灵战斗，祓除诅咒，救人只是工作之便顺手为之。如果救不了，他虽然也会难过，但是并不会记很久。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世界上那么多的咒灵、每天有那么多的人死于非命。如果各个都揽到自己怀里，认为是自己的错的话，他可没有善良到这种地步。 所以啊，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他今年才16岁呢，花一般的年纪可不能消耗在无尽的工作里面的，会早衰的！ 这大概就是五条悟跟夏油杰最不相同的地方吧。 第45章 泉凪换好浴衣来到高专门口,结果只看到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他奇怪地问：“杰呢？” 家入硝子看到他说：“凪你来啦。杰的话他不跟我们来哦，悟没跟你说吗？” 泉凪摇摇头。 家入硝子转过头去看五条悟，他正假装看风景。 这个家伙！ 看来只有自己来解释了：“杰说他今天还有任务，所以不来了。让我们好好玩。” “诶？”任务？泉凪看了一眼五条悟,因为他的要求,泉凪可是为了稳妥连家入硝子的任务都帮她推了，更何况夏油杰呢。 虽然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情况,但既然其他两个人都没什么意见,他也不想把这个情况说出来让大家都不开心。但是他却把夏油杰的这个异常记在了心里。 烟花祭是在晚上，他们现在出发正好可以去庙会上玩玩。知道今天要出去玩之后,泉凪有提前做好准备。捞金鱼、套圈圈、投球投标之类的活动他都在网上查过资料，到时候怎么大显身手他都想好了。 可是他忘记一件事,那就是队伍里除了他跟家入硝子以外还有一个五条悟。因此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不是肯定的吗？ -- 第92页 “哈！”五条悟豪情万丈地站在庙会一条街的入口，深吸一口空气,闻着飘来的食物香味：“那就让我们从头吃到尾吧！” 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泉凪跟家入硝子被他拉着,一脸生无可恋：“难道来到庙会就只是吃吗？”我还想要试试捞金鱼！ “诶？”五条悟奇怪地看着他：“庙会不就是拿来吃的吗？捞金鱼这些是小孩子或者女高中生才会干的事吧？” 虽然我就是女高中生,但你的说法怎么这么讨人嫌呢？家入硝子一点不想从头吃到尾，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怎么能完全耗在吃上面,怎么滴也要留下几张可以传到网上的照片才行啊！ 她挣扎,纹丝不动。 再挣扎,还是没有撼动五条悟的手一丝一毫。 无奈，她向泉凪投去求助的眼神。杰不在，就只有你可以阻止他了。想要去捞金鱼的话我们必须要合作！ 泉凪接收到她的信号,点点头，两人形成初步的共识。 反手按住五条悟的手腕，用巧力让他松手的时候身子一低从五条悟的钳制下脱身。等他转过来时泉凪笑着看着他：“悟，现在还早。好多好吃的店都还没有准备好呢,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先去隔壁的神社逛上一圈再过来？”然后趁机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玩的活动。 “神社啊……”五条悟露出嫌恶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也松懈下来，家入硝子趁机脱身。理了理衣服，浴衣可是非常轻薄的，稍不注意就会走光还有弄皱。 “能不能不去神社？”经过菅原道真的事情之后，他对神社就有了一些心理阴影。现在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神明存在的，要是去的这个神社又是有神在的怎么办？或者说这种可能性不是百分之百吗，他可不想又被什么神明给抓了壮丁。 听到五条悟的要求，泉凪笑了。 “可以啊，如果不想去神社的话，那我们就先去看看有什么活动可以玩的吧。想吃什么也可以一边玩一边吃，甚至照相也可以一起。”泉凪笑眯眯地看着他俩：“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都全部安排好了还有什么好反对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觉得可以接受。 既然大家都达成共识，那么他们的第一站就是捞金鱼啦！ 泉凪兴致勃勃接过店主递过来的捞金鱼的纸网，他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金鱼，认真思考要从哪一只开始捞起。 戳起一颗章鱼烧塞进嘴里，五条悟弯腰去看泉凪如临大敌的样子，真的是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对捞金鱼这么执着。 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金鱼悠悠然从泉凪面前游过，像是游累了一般停在了那里，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 就是现在！ 泉凪猛地一出手，又快又准地瞄准了那条金鱼。纸网没入水面，呆呆立在原地的金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捞了上来。等泉凪的手都已经捞起来之后，溅起的水花才将将落下。摊主嘴巴长成一个大大的O，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感叹就听见哗啦一声，金鱼落回了水里，快速游走了。 只留下泉凪拿着破了个洞的纸网呆立在那里。 “噗——”五条悟捂住自己的嘴，他差点笑出声来。一顿操作猛如虎，仔细一看啥都没捞起来。 摊主哈哈大笑：“小哥你这样不行啊！速度太快的话纸网会破的，第一次玩吧？” 泉凪鼓起双颊，非常不服气。 换了一根新的纸网，他准备再来一次。 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五条悟本来觉得这个活动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是看着泉凪的操作，实在是太好笑了，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手上的章鱼烧都不去吃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泉凪，就想知道他要多少个纸网才能捞起一条来。 家入硝子也双肩抖动着，帕金森一样的双手艰难把这珍贵的画面用手机录制下来。虽然她没有像五条悟那样笑出来，但只要看到晃得跟什么似的画面就知道她笑的有多高兴了。 最后花掉了30个纸网，在五条悟笑的快要断气的时候，摊主看不下去了。因为有了这么一位帅气的顾客，来来回回的小姑娘们总是会往这边偷偷看，有几个胆大的还会凑过来玩上那么几次。拖他的福，今天的生意还算是很不错的，于是摊主大手一挥直接送了他一条小金鱼。 盯着透明塑料袋里的金鱼，泉凪很是困惑。为什么捞不上来？不是说沿着45°入水就容易成功吗，怎么他一条都没捞上来。 就在他捞金鱼的这段时间，五条悟已经把周围的食物统统吃了个遍，家入硝子也早就拍好了自己想要的照片，见他终于有了一条金鱼，虽然是摊主送的，但至少不是空手而归了。再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到放烟花的时间，三个人急急忙忙往河边跑，不知道还有没有比较好的观看位置。 泉凪有点愧疚：“抱歉，我没想到居然会花这么长的时间。” 把手上买的食物塞给泉凪，五条悟憋着笑说：“没、没事，我跟硝子自己也玩得差不多了。这袋稠鱼烧你先吃来垫垫肚子，等会烟花升起来就没有时间再去买吃的了。” 他们运气挺好，来到河边居然还有空位可以让他们坐下。等泉凪把最后一口稠鱼烧吃进肚子里，烟花大会就正式开始了。 色彩绚丽的烟火一个接一个升到夜空中，绽放出各式各样的绮丽的花朵。夏日漆黑的夜晚被这些美丽的花点亮，展现给人们不同于白日的另一种浪漫。 -- 第93页 五条悟转过头去，笑着问泉凪：“怎么样？烟花好看吗？” 本来五条悟为了耍帅连晚上都要戴着墨镜，但现在也许是为了将烟火看得更清楚他取下了墨镜，所以泉凪一转过头就直面一双即使在黑夜里也依然明亮动人的透蓝色眼睛。 夜空中各色的烟火倒影那双眼里，不仅没有夺走他的神采反而锦上添花一般显得更加美丽非凡。 “好看。”泉凪说。 听完五条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在泉凪转回去继续仰头看着烟火的时候，五条悟用余光偷偷去看他。虽然他嘴上说好看，但是五条悟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什么欢喜的情感都感觉不出来，就像一面上好的镜子原原本本将景物映照出来，仅此而已。 嘴角的笑意落下了几分，本来还很愉快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薄纱，连快乐都模糊起来。虽然知道想要重新唤醒泉凪的感情没有那么简单，但真的见到他一点波澜都没有还是比较打击人。 吸了一口气，五条悟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只要有足够的的时间，他不相信他不能让那双漆黑的双眼重新亮起感情的明光。 ———— 夏油杰死死盯着山坡上背光面对他的人。 “今天可是夏日祭，夏油同学你都不去参加休息一下的吗？” “我去休息一下，然后让你们这些诅咒师好趁机做坏事吗？” 那人听到夏油杰称呼自己是诅咒师，他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诶，你觉得我是诅咒师的吗？” 夏油杰皱起眉，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没有收到工作通知，他知道这是五条悟之前说的情况。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天，可他实在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那天血红的景色。 他也不想靠近人群，因为一旦见识到那群非术师开心参加祭典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质问：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可以这么开心？凭什么你们可以享受幸福的生活？凭什么有人要为了你们的幸福而拼上性命？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所以他拒绝了五条悟的邀约，独自一人在高专外面的树林里独自梳理自己的思绪。他的情况不对，他知道，可是他控制不了，所以希望用自然来平复激荡的心情。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长眼的人跑出来打扰他。 感受到夏油杰身上传来的浓浓敌意，那人伸出双手放在身前作出一副没有攻击力的样子：“不用那么大的敌意，夏油同学，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打打杀杀的。” “那你想做什么？” “嗯，怎么说呢？”那人抬头思考了一下：“我是来帮你知道真相的，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我看着实在是为你打抱不平。” 夏油杰仍旧戒备着。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其实你自己也发现了不是吗？你其中一个朋友，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人不紧不慢缓缓说道：“怀疑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了——” “闭嘴！”夏油杰突然打断他：“如果你来是为了挑拨离间的话，就别怪我先动手。” 夏油杰身边咒力浮动，一只凶恶的咒灵突然在空中显现，浑浊的眼球充满恶意地看着那人，一副迫不及待要将他撕扯成碎渣的样子。 “别这样嘛，我是真的很有诚意的。”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影子朝着夏油杰袭来。夏油杰心下一惊，急忙让咒灵冲着那人撕咬而去，自己则一把将那个黑影抓住！等他重新再看向那人所在的地方时，什么都没有了，咒灵扑了个空。 逃掉了吗？他心想。 然后远远地从空中传来那人未尽的话语：“看看我送你的东西吧，有时相信自己的感觉会比较好哦。要是你想要知道真相的话，欢迎你随时来这个地方，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一切。” 夏油杰没有去追，而是拿起手上抓到的东西，凑近一看是一件女士和服。等他认出和服上熟悉的花纹，夏油杰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第46章 人生中第一次夏日祭结束之后,时间便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新年伊始。 回顾2006年一整年发生的事情，真的可以说是跌宕起伏。泉凪翻开日记本，跟着日期开始回顾——失去感情后他总是时不时拿出日记本开始温习,不然他没有办法保证自己每天都能演好‘泉凪’这个身份。 当然,即便是失去感情后他也依旧会事无巨细将每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但如果把这样的记录称为日记的话,他觉得并不妥。因为后面写的内容失去了对未来的期望,仅仅只是为了记录而记录，因此他并不会多次翻看。 佛恩的启用、解禁后第一次离开结界、薨星宫觉醒、神明身份的确定、跟五条悟定下约定、帮时政寻找宗三左文字、解决天元进化问题……一件件事透过字里行间再一次从脑海中被翻出来,泉凪自己也没有想到短短一年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随着新的一年到来，曾经的忙碌都留在了过去。 如果说这一年最大的不同大概还是身份上的转变。在去年过年的时候,泉凪还是以女性的身份生活着，而到了今年他便第一次开始使用男性的身份。为了适应这种变化,夜蛾正道和岩田昴在选择新年礼物时不再去关注女孩儿们会喜欢的东西,而是更加注重时下男孩子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游戏机啦、滑板啦这一类。 -- 第94页 从岩田昴手上接过滑板的时候,泉凪是真的有一瞬间的疑惑，他不明白岩田昴怎么会想到送这个给自己。 岩田昴挠了挠后脑勺说：“因为看你穿的衣服,感觉你似乎比较喜欢街头文化？我也不是很肯定你喜不喜欢这个,跟手底下几个年轻人问了之后,他们给的建议。” 泉凪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所谓的街头文化风格的穿衣打扮，不过是因为当初在男装店买衣服的时候，导购小哥帮他搭配的。他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觉得穿着还不错，便并没有拒绝。之后一直保持差不多的风格，也仅仅是因为嘻哈风格的衣服大多给人一种明快的感觉，他认为这是符合‘自己’之前的审美,再加上懒得换风格，所以才会给人这样的错觉吗？泉凪不知道。 但既然收到了，就不能浪费别人的一番心意。泉凪决定准备试一试。 然后试试就逝世。 该怎么形容呢？虽然因为身手的问题，他并不会像很多新人那样摔得怀疑人生，但是可能就是没有怎么摔过所以他一直没能掌握滑滑板的技巧。 对此他又感受到了跟那天捞金鱼时一样的困惑，为什么？ 高专的生活是很单调的，周围的学生、老师总是有做不完的任务。泉凪不好意思去请教这些忙的飞起的人，所以一直都在自己院子周围随便滑滑。因此直到被五条悟偶然撞见前，没有人知道学院里曾经的‘珍宝’，夜蛾校长突然变性的‘养女’居然会在学校偷偷玩滑板。 泉凪这个时候真的不得不觉得他在某些方面是不是跟五条悟犯冲，不然为什么总是在他想要偷偷一个人做些什么的时候被他撞见，虽然这一次他并没有特意隐瞒，但每一次都是五条悟就有点奇妙了。 五条悟见到他玩滑板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圆滚滚的双眼让他本来就显小的脸蛋看起来越发幼了。 “cool~” 身在爱耍帅的年纪，五条悟总是会用一些特别的方式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一些，比如从不离身的小圆墨镜。因此当他发现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装b神器的时候，自然第二天就背了个滑板跑到泉凪跟前要求一起滑。 若说练习的时间，自然是先收到滑板的泉凪更长。可是有的时候并不是说你接触一样东西时间更早你就更有天赋，所以在泉凪面前就出现了这样一件让人觉得不公平的事情。 五条悟明明不过刚刚开始接触滑板，可就是能做到泉凪花了几个月都做不到的动作。豚跳（ollie）居然就练了几天就能跳起一立半，这让泉凪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因为他刚刚才达到离开地面几厘米。 对此五条悟很是得意，好几次故意在泉凪练习的时候从他面前跳过。泉凪有的时候真的感叹，如果不是自己现在没有了所谓生气的感情，不然他迟早要把五条悟摁在地上爆锤。 炫耀过后，五条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的，见泉凪总是掌握不好技巧，他试着帮他寻找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平时都不喜欢运动的缘故？” 毕竟泉凪之前一直做得都是像什么插花啦、茶道啦、画画啦这一类静的活动，唯一算是有点运动量的就是烘焙了。五条悟掰着手指头数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你天天跟着我吃那么多甜食，没有长胖原来真的是体质问题啊！” 泉凪跟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好像确实跟他说的情况一样。他一直以来坚持的都是为了能够保证‘自己’有个平和的心态，所以全都是一些安安静静的活动。就算他真的想要运动，在院子里也活动不开。之后解禁，他也没有增加多少运动量。唯二的两次大型战斗也都是远程操控、指挥，没有冲上去像五条悟那样跟对手肉搏。难道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想清楚之后，泉凪在每天帮助五条悟简化手势之外又多加了一项任务，那就是跟着他一起锻炼体术。 换上合适打斗的轻便衣服，泉凪在活动场上跟五条悟有来有回地交起手来。 五条悟性格虽然确实有问题，但作为陪练跟指导者还是非常尽心尽力。不断点出泉凪打斗中出现的问题，同时五条悟也发现虽然泉凪的出手非常稚嫩，每一次动起来总是会有多余的动作，但偶尔又能打出出其不意的一招，让他都觉得耳目一新。 左手破空击出，目标是头。五条悟含笑轻松躲过，虽然速度挺快，但前期准备的动作很明显，只要有准备就能简单避开。泉凪见一击不中，身体顺着力道往前倾去的同时身体半转，右手从斜上方狠狠向下劈去。五条悟右手伸出握住他的手腕，强制制止这次攻击，左手合拢成掌快速向前想要通过这一击直接将他击退。 泉凪看着已经伸到眼前的手掌，腰部用力，身体整个往后倒去险险避开。同时右脚上踢，打算趁着五条悟往前的惯性给他下巴来上那么一下！ 为了避开这一脚，五条悟不得不往左边跨上一步躲开，右手的动作自然就被泉凪挣脱开来。 双手撑地做个缓冲，等到泉凪稳定好身形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来。 五条悟用大拇指揉了揉右侧的下颌，有轻微的刺痛感，说明刚刚的那一踢他没能完全避开。 “不错呀，这个反应速度。刚刚那一击你是怎么想到的？” 泉凪想了想：“身体自己动的？” “好吧，”五条悟上下打量着他：“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不错嘛~不过——” -- 第95页 “嗯？”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怎么感觉你的动作有的时候有点眼熟呢？”明明泉凪刚刚开始学习。 “眼熟？”泉凪也挺奇怪， “唔，不知道，很奇怪。就是感觉在哪里见到过一样，嘶——在哪里来着？”他抱着双手歪着脑袋，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泉凪也跟着一起想。突然他反应过来，小心看了一眼还在苦想的五条悟。既然他已经忘记了，那自己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免得又回忆起了难堪的记忆。 于是打断了他：“刚刚我是攻击到你了吗？你不是一直开着无下限吗？” 经过半年多的锻炼，现在五条悟已经可以做到随时随地一直开着无下限术式，泉凪很意外自己居然可以碰到他。 “啊？没有哦，跟你对打的时候我都会特意关掉的。” “为什么？”泉凪奇怪。 “因为凪你很弱嘛，打不中的话开启无下限很没有必要吧。”五条悟非常自如地解释。 “……”好吧，我就不该问的。 五条悟把手放在泉凪肩上，拉过他的脑袋蹭了蹭。 “生气啦？” “没有哦。” 推开对方硬要凑过来的头，泉凪理了理自己被蹭得翘起来的头发说：“还继续吗？今天不练的话，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泉凪走到活动场外，从包里拿出两个小盒子给五条悟。 根据去年交流会上的情况，泉凪对佛恩做了设备上的更新。五条悟打开其中一个盒子，还是之前他选择的尾戒款式。他从盒子里拿出来直接戴在自己手上，然后指着另一个盒子问：“这个盒子是？” “是杰的。他不是一直很忙吗？我碰不到就只有拜托你咯。”过了一年，虽然偶尔还是能碰见夏油杰，但频率实在没有五条悟多，泉凪自然将这个任务交给还能一起上课的他了。 五条悟一口应下。 接下来他碰到夏油杰的时候就把盒子交给了对方。 夏油杰收下佛恩，让五条悟帮他向泉凪道谢。五条悟看着小伙伴建议到让他有空还是多去泉凪那里转转，不说泉凪本人，就连他自己都发现夏油杰都好久没有去过了。 “你要想道谢的话，自己当面去怎么样？” “……行，等我忙完这一阵就会找时间去的。”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变尖一点的下巴，问道：“杰，你是不是变瘦了？升上特级之后给你安排太多工作了吧，要不还是跟上面反映一下，休息几天？” 没想到五条悟居然怎么说，夏油杰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跟这些没有关系，可能就是单纯苦夏吧，今年的夏天真的很热。” 五条悟还是有些怀疑，但是他本人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劝，只能提醒道：“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哈，苦夏的话多吃点冷荞麦面？” 夏油杰哭笑不得：“行啦，居然被你给关心了……真是，感觉有点恶心。” “哈？！” 跟小伙伴打闹了一番，夏油杰回到宿舍。关上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简单的黑色耳钉，跟夏油杰耳朵上的那对一模一样。 他没有把更新后的佛恩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自己耳朵上，不仅如此，他现在戴的耳钉也不是之前旧款的佛恩，只是款式相似的普通耳钉。 那天晚上，他看到那件熟悉的和服，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薨星宫那天泉凪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知道不能就这么着了神秘人的道，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怎么也不能忽视。更何况这颗种子早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呢，手上的这件衣服只是让幼苗长得更粗壮罢了。 另一边，泉凪感知到佛恩并没有被夏油杰激活，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因为一直以来发生在夏油杰身上的异常让他很在意，但他却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招惹了他。在翻看0号（那只白鸽咒骸）的记录时，他发现夏油杰早在去年交流会过去没多久的时候就停用了佛恩，时间点大概在他跟五条悟接触尤嘉的时候。 泉凪来回翻看那段夏油杰失去记录的时间，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接任务、祓除诅咒、回到高专学习。可正是因为这样泉凪才很奇怪，既然没有异常那为什么夏油杰会突然开始戒备他、疏远他，泉凪想不明白。 于是他才打算趁着这次佛恩更新的机会，偷偷探明夏油杰的情况。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夏油杰戒备心居然这么强，虽然五条悟给了他，他没有拒绝，但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却把佛恩破坏了。 泉凪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事先预备的最坏的打算居然启动了。让五条悟交给夏油杰的那对佛恩，是他特别准备的。即便夏油杰没有激活它，甚至是破坏了它，但只要他碰到了盒子那么附着在盒上的神侍影子便会通过这次接触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攀上他的身体，在暗处将他的一举一动原原本本传递给泉凪。 那么就让我看看，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的。 第47章 感知到有人靠近,泉凪给坐在对面的夜斗一个眼神。夜斗瘪瘪嘴，起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桌上的点心盘。 “哟！很久前就想见上你一面了。”九十九由基送给泉凪一个飞吻后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泉凪微笑：“九十九小姐，你这算不算私闯民宅？” -- 第96页 一屁股坐在泉凪对面，九十九由基长腿一提翘起二郎腿说：“诶？我可是有好好敲门的哦。你没有听到难道是在接待客人吗？” 说完她还左右看了看,寻找房间里有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可爱的人。” “唔？” “你刚刚的问题。”泉凪说：“我喜欢可爱的人。” 九十九由基换了一条腿翘着：“没想到神喜欢的type居然这样普通啊。” 泉凪拿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去看这个跟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样的特级咒术师。 没想到这位一直身在国外从不接任务的咒术师在国内居然还是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连身为泉凪名义上养父的夜蛾正道都不知道的消息她却能够掌握。跟上层的关系看来很不错嘛。 “一点都不简单,”泉凪回答：“在我看来‘可爱’可是非常难得的一种特质,一般人是达不到我的标准的。” 不等她继续开口询问这个问题，泉凪直接向她打听：“你刚刚从杰那里过来吗？都聊了些什么呢？” 没能继续八卦神明的喜好,九十九由基有点失落，但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 “聊了些关于诅咒的话题。神明大人的消息也很灵通嘛~” 听完她的转述,泉凪久久不说话。 “所以啊，作为神明的你,对此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呢？”九十九由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想听实话吗？”泉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她挑了下眉,好像在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既然如此，泉凪就不再卖关子：“没有想法。即便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还会出现新的问题。人类的历史就是不断解决问题的历史,所以我并需要知道怎么解决,毕竟神明不需要思考这些跟自身无关的事情。” “真是冷漠啊……”九十九由基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放松背脊靠在沙发上叹气：“神明都是这么冷漠的存在吗？我还以为可以有点什么新的发现呢。” “没有让你满意，我很抱歉？” 九十九由基摆摆手,她并不需要对方敷衍的道歉。她在自己确定人生方向后就知道长路漫漫，也许倾尽一生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来找泉凪也不过是想要过来碰碰运气而已。 “那你们有什么善良的神明吗？我可以去问问他们哦。” 泉凪思考了一下：“善良的神明？你这个说法还真是有趣。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要说可以为了人类牺牲自己的神明,那么邻国的盘古、女娲都是不错的神明，只可惜皆已陨落。便是生下日本国土的伊邪那美女神也早早投身黄泉，再不复曾经的仁爱。” 泉凪悠悠然呷了一口茶水：“这些符合你要求的‘善良’神明，看来都没能好好存活到现世呢。” 九十九由基被他这么一顿阴阳怪气，抽了抽嘴角，暗想：看来虽然贵为神明，可也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个性。她就这么随口提了一下冷漠，居然就这么被当面找了回来。 知道自己在对方那里没能留下什么好印象，九十九由基很有眼色地准备告辞离开。 发现她的意图，泉凪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么关于这个话题，杰又是怎么想的呢？” “啊？”九十九由基回忆起当时夏油杰的答案：“将非术师斩尽杀绝，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就可以了。虽然最后的结果跟我一样，可是怎么说呢？” 她双手一摊对着泉凪耸了耸肩。 “OK，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再多留啦，毕竟一直让客人躲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起身，对着房间的一个方向说完，九十九由基没有任何留恋跟来时一样就这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端着空盘子的夜斗在她离开后重新坐回位子上，他感叹道：“这群咒术师还真是个顶个的敏锐。对了，刚刚她说的那个，你怎么看？” 他指的是夏油杰的那个办法。 “真是狂气……呢。” 原来这才是夏油杰转变的根本原因吗？可是仍旧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防备自己，看来还是有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监视，还不能停止。 ———— 灰原雄跟七海建人这一次接下的任务跟之前很不一般。 因为信息不对称，他们发现本来应该是二级的杂鱼咒灵居然真实等级是一级的任务！ 看着眼前的特级咒灵，仅仅只是两个二年级的学生，灰原雄跟七海建人完全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虽然有七海的术式可以强制制造出弱点，可是在特级的恢复力下这点伤害完全不值一提，甚至还惹怒了它！ 又一次硬接伤害，七海直接被掀翻在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现在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灰原也受了重伤但好歹保留了意识，虽然也很模糊就是了。这个时候他非常庆幸还有佛恩这样的辅助工具，不然早在他们踏进对方未完成领域里的那一刻就会被这只咒灵一击毙命而不是坚持这么久了。 这么一说他们的运气还挺不错？ 要是能够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谢泉小姐，啊，现在应该是泉先生了。总之，要是想要当面道谢的话，可一定要活着回去啊！ 咒灵又一次朝着他袭来，灰原很感激这只咒灵喜欢看见猎物在它手下挣扎的样子。面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七海，它不是很感兴趣地放在一边，而是要跟猫戏耍老鼠一般把自己这个还能蹦能跳的家伙先玩弄一番过后才会下死手。 -- 第97页 艰难躲过这次攻击，但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直接撞在墙壁上。感受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啊啊，就到这里了吗？他抬起被血模糊的眼睛望向另一边的七海建人。 七海，至少应该让七海…… 这一刻，灰原雄感受到了强烈的不甘与悔恨。 “咚。”的很小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来是手机因为刚刚的那次攻击从裤子口袋里滑落下来，灰原愣愣看着地上的手机。 突然他想起了去年泉凪在生日会上对他说的话—— “之后如果遇到了紧急的时刻可以试着打这个电话，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最后尝试一次了！ 灰原雄伸出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手机，对着那个没有称呼的号码稳稳拨打了出去。 咒灵还在等待，看他还有没有继续反抗的力气。好不容易发现的玩具，它还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游戏。 几声嘟嘟声后，一个男声接通了电话：“莫西莫西，这里是夜斗神。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神？ 啊啊，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话，那么救救他们吧，要是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话，他愿意付出一切：“救救我们，至少带走七海，让他活下去吧。” 等了半天都不见灰原继续站起来逃窜，咒灵明白玩具还是被玩坏了。既然玩坏了，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它向着灰原急速靠近，尖锐的手爪想要将他从中间直接破开！ “你的请求我收到了哦~” 电话一挂断，一个人影就突然出现挡在灰原雄面前。 “旭音！” 灰原雄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知道突然出现的青年人手一挥，对面刚刚还追着他跟七海建人，让他俩濒临死亡的咒灵就这么被随手击退了！ “你……”灰原雄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他的幻想还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你的情况居然这么危急的吗？不过我可不能先杀掉它哦，毕竟你还没有给钱嘛。”夜斗打断灰原雄的话，朝着他伸出一只手：“香火钱。” 愣愣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灰原雄确定自己并没有出现幻觉之后就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摸出钱包，也不去翻找直接整个放在夜斗手上：“给、给您！” “用不到这么多。”夜斗打开钱包，翻翻找找刚好找到一枚五元硬币。将硬币抛到空中再接住，有了香火钱之后他的态度直接180°大转弯：“OK~你的供奉我收到啦。放心，我会好好帮你完成愿望的。” 说完，他转过身朝着刚刚那只被击退的咒灵看去，重新变化了握刀的手势，从刀背变成刀刃。 “好啦~乖孩子要早点休息哦。” 刀光一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咒灵就这么被他利落斩成两段。 看着咒灵残骸化为黑烟消散在空气中，灰原雄喃喃道：“你……你是谁？” 甩掉武器上沾惹上的污浊，夜斗回道：“不是说了吗？我是神哦。” ———— 灰原雄带着受伤的七海建人回到高专，放下同伴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家入硝子治疗而是带着一身伤闯进了泉凪的小院子里。 “碰！”地推开院门，看到站在花园里的泉凪，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来，大声说道：“泉先生！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让搞不清楚现状的泉凪瞪大了双眼。 “我，这次任务我发现你隐瞒的事情了！”灰原雄没有感到身边越来越不正常的咒力波动，仍旧陷在自己激动的感情中。 泉凪看着突然凑近的人，瞳孔快速收缩一下，放在身后的指尖动了动。 在灰原雄看不见的背后，有什么东西的影子呼之欲出…… 第48章 “对了！”灰原雄往后退了一步,泉凪急忙散去空中神侍的影子。 他故作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吗？” 灰原雄从身后拿出两个袋子。“这是买给泉先生的礼物，这一次任务多亏有了佛恩，不然我和七海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说到最后他情绪低落了下来，但很快整理好：“所以这是谢礼！” 接过礼品袋,泉凪仍旧在意他刚刚说出来的所谓的他的秘密：“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什么，我要怎么做比较好？不能杀掉,这样会让五条悟他们不高兴的。不知道时政那里有没有可以消除记忆或者其他神那里有没有可以封印记忆的方法。 泉凪微笑着看着对方,思考接下来要何如料理这个人，而灰原雄一点没有察觉自己在对方看来跟砧板上的鱼肉差不多了。 “那个,泉先生你其实是御神子，不对,曾经是御神子是吧？因为之前你一直穿着和服，而且居然还能认识神明！虽然御神子一般都是女性,不过我觉得之前你的样子当御神子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灰原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所谓的御神子就是俗称的巫女,感谢灰原雄还保留了一点常识,没有直接把那个词说出来而是换了一个称呼，不然泉凪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个‘手抖’让高专从此少上那么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泉凪艰难地问。 等听完对方的解释,泉凪觉得刚刚如临大敌的自己简直可笑到不行,这样的小傻瓜怎么会发现自己的秘密呢……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辟谣才行啊,不然他感觉明天关于自己的传说又会多出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设定。 -- 第98页 “不，我不是那个什么……虽然我之前只穿和服，但并不是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修行。你不用帮我完善人设！”见对方没有那么轻易相信,泉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 “算了，夜斗你造成的后果还是你来解释吧。”泉凪对着屋子里的神说。 “诶？！” 灰原雄顺着泉凪的视线看过去，之前救了自己的神明居然从房间里探了个头出来！ “噗哈哈哈！”夜斗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这不是挺好的吗？巫,不是，御神子大人泉凪，噗噗，我觉得这很适合你之前的样子，为什么要解释？” 灰原雄抖着手指着他，不可置信地喊出声来：“为什么夜斗神会出现在这里！” 用一周包吃住的代价，泉凪让夜斗澄清了自己的身份。 灰原雄眼中转着圈圈，还没有完全消化刚刚的信息：“所、所以说泉先生其实不是巫女（你还是说出口了吗？）而是神明的吗？” “没错。”终于摆脱了这个尴尬的身份，泉凪就没有再计较他的口误，坐在他身边顺便用反转术式帮他把身上的伤治好。 被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包围，灰原雄反应过来突然叫道：“我知道这个没有问题吗？！会不会影响你啊？”这个应该是秘密吧。 见他担心地看向自己，泉凪眨了两下眼睛解释说：“没关系，你不说出去就可以了。”毕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有人知道了，神明的身份除了亲近的几个人他其实不是很在意有没有暴露，不然他也不会在咒术高专上层面前公布身份。 但是灰原雄不知道呀，于是他对着泉凪做了一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行吧。见他受的伤都治疗好了，泉凪便不去管他，重新回到花园里修剪盆栽，刚刚因为灰原雄的缘故他弄到一半就走掉了。因此客厅里就剩下了灰原雄和夜斗一人一神。 灰原雄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神明，夜斗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怎、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虽然同样都是神，但是夜斗你和泉先生差别好大啊。” 你现在就不再对我用敬语了吗？！现实的人类！ 夜斗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哦？有什么区别？” 灰原雄斟酌一下用语：“就是感觉在金钱上面，夜斗你好穷啊。”居然还要在泉先生这边求包养。 被‘穷’这个字穿胸而过，直接打出9999的暴击，夜斗瘫在那里不动了。 这时，一个男人从房间外边走了进来，看到夜斗在那里挺尸，好奇地问：“他怎么了？我走之前还生龙活虎来着。” “啊，您是？”没见过的人，但考虑到他认识夜斗所以灰原雄不敢轻易怠慢。 男人走到另一边坐下，指着自己然后又指了下夜斗：“我是旭音，姑且算是他的神器吧。” 旭音？那岂不是就是当时夜斗手上拿着的那把武器？！ 见灰原雄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自己，旭音明白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了。“哟！还是第一次用人形的状态见到你，你的名字似乎是灰原吧？很高兴认识你哦。” 从神器旭音那里又知道了一些关于神明的内容，灰原雄离开的时候可以说是脚下踩着棉花飘着回去的。 呜呜呜，我知道这么多不会被灭口吧？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随意地就告诉给其他人啊！好想找七海分担一下，可是又答应了泉先生绝对不会说出去，呜呜，我好心累啊…… 感觉灰原已经离开，泉凪用剪刀咔哒一下剪掉一条支出来的枝丫。“怎么还告诉他这么多事情？我以为你会随便打发他走呢。” “嘻嘻，毕竟是我的第一位信徒嘛，给一点优待也是可以哒~”夜斗笑嘻嘻说。 “信徒？”泉凪奇怪地看向他，“他愿意做你的信徒吗？” 夜斗对泉凪怀疑的眼神表示不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做我的信徒又不亏！” 为了展现自己的话很有说服力，夜斗将一盒伴手礼举起来给他看：“锵锵锵！这是他给我的供奉！嘿嘿，小孩儿心挺实诚的，决定要做我的信徒后，当场就把其中一盒送给我啦。抢了你的东西不好意思咯~”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是表情却非常得意，心口不一的坏神明。 泉凪轻轻瞥了一眼他得意的小表情。灰原雄带来的两盒礼物里本来就有一盒是给夜斗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要怎么送给对方所以想要找自己帮忙在中间递一下。不过算啦，看他这么高兴的样子，就不揭穿了。 确定这一盆修剪的差不多，泉凪放下剪刀，用干净的湿布揩了揩手。他转换一个新的话题：“你上一任神器我记得是叫做弥音吧？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的神器来来回回更换了好几任。什么时候打算固定呢？” 说起这个话题，夜斗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沉了下来：“不知道呢……我也清楚留不下人的原因，毕竟待遇不好嘛，遇到合适的新的神主想要跳槽也是理解的，哎……” “既然舍不得，又为什么会放任他们离开？关于这一点我无法理解。”如果真的希望神器可以一直陪在身边，就算他们有跳槽的想法，只要不除名的话，他们为了不当野良也不会主动离弃现任的主人的。 -- 第99页 “你还是太心软。”泉凪感叹。 “我倒不认为是心不心软的原因，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心甘情愿，我强留下他们又有什么用？”夜斗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自己对自己的呢喃：“毕竟我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放下帕子，泉凪笑着对他说：“好吧，那我祝你早日找到对你独一无二的神器。” 夜斗也笑了：“借你吉言。” 看着夜斗真心为他的祝福感到开心，泉凪眯了下纯黑的眼睛笑得一脸温和：“太好了……” “好什么？”夜斗奇怪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这样的一个目标真好。”让我发现了你的愿望（弱点）真好。 ———— 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无力地落下，夏油杰怎么呼喊都无法再让倒在血泊中的人睁开眼睛。 被救下的人类哭喊着、尖叫着、手脚并用地逃离现场，一边跑一边还在咒骂着什么。 夏油杰听不见也看不见对方狼狈逃窜的样子，他知道下一刻那人就会被一只咒灵逮个正着，如果他不出手，那只咒灵会把那人连骨头都咬碎，一点残渣都不会留下。 同时他也知道，他会救下那个家伙，因为这是倒在地上的人的愿望。即便是失去生命，也要保护这些非术师的愿望！ ——“我想当咒术师，因为可以从咒灵手下救出无辜的人。就像是英雄一样！” 那人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可是你不会成为英雄了，你救下的人也不是无辜的，你的愿望毫无意义，你的死毫无意义，你的生命毫无意义！ 夏油杰立在那里就像是亘古的山峰一动不动，他应该动起来，因为那个人类就要死了。可是他动不了，他不想动…… 他听见墙角转弯处传来的凄厉哭喊，有求饶、有忏悔、有诅咒…… 沉重的呼吸如同风箱一样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双手颤抖地快要握不住地上那人的手。 他还是没有动。 一直等到呼救声变弱、消失，他也一直没有动。 夏油杰作为咒术师，忤逆了自己的誓言，让一名非术师的弱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命丧咒灵口下。 可是他一点儿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终于可以顺畅呼吸的舒爽感觉。 他舒服得想要叹气。可就在这时，周围发生了变化。 溅上血迹的墙壁、嘎吱嘎吱撕咬着□□的咒灵、没有星星月亮的极黑夜空……所有的所有都慢慢褪去了。只有自己面前的这一摊血迹还是依旧红得刺目。 已经死亡的咒术师突然瞪大了双眼，手也死死地抓住他，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灵。他对着夏油杰尖声控诉：“你为什么不救他！你身为咒术师为什么不救非术师！！你是强者为什么不救弱者！！！” …… “啊——！！” 一个挺身，夏油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大口呼吸空气，感觉头很疼、嗓子很疼、全身都很疼。 艰难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明明他连那个死去的咒术师名字都忘记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 ……还有梦里那个人类的结局，和现实完全相反。 人类……？ “猴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唯一阳间的人：灰原小傻瓜。 唯一阳间的神：夜斗小笨蛋。 泉凪：一边笑着一边准备挖坑，还得到了被坑之神的感谢。 杰哥：一点一点朝着深渊滑去…… ———— 跟之前我对悲剧的认识一样，只要本质不会改变，悲剧永远不可避免，只会换一种方式追上来。 第49章 “……杰、杰！” 五条悟叫了夏油杰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见他还是一脸恍惚的样子，于是关心地对他说：“你最近不要再接任务啦，好好休息吧。” 夏油杰看着他，脑袋里转了好一会才理解他的意思。确实,自己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他用手揉着脑袋。 自从那次做了噩梦,之后每晚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那个咒术师在血泊里朝他伸手,听到他不停质问自己的声音。这让他根本没法好好睡觉,整宿整宿的失眠。 “我手上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找到一个村子村民离奇失踪和死亡的咒灵然后解决掉它的任务。等这个做完我就好好休息。” 见他终于没有再敷衍自己,五条悟顿时开心起来。连说话都没轻没重：“那就好，我就怕你这个样子哪天猝死了都不知道。” 夏油杰无奈地看着他：“你也不用这么咒我吧……话说刚刚我就听到什么声音,你手上那个是？” 五条悟摊开手掌，是一串带有小铃铛的手链。 “我现在的术式能够完善成这个样子还是得多亏凪的。”五条悟说：“最近我不是在教他体术吗？他的体术是真的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平静惯了,虽然脑袋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但身体就是跟不上。我决定用这个来帮助他锻炼。等什么时候可以在行动间不让铃铛响起来就算合格。” 夏油杰听着他一直在讲着泉凪的事情，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来接这个话题。他不想再继续谈论泉凪,可是五条悟自从2年级的交流会开始,就总是凪长凪短的,让他没有办法对五条悟说自己不想听这种话。于是只能勉勉强强凑几句话打发他。 -- 第100页 夏油杰：“会不会太严格？” “才不会，毕竟凪很厉害嘛，我让他变得更厉害一点。嘿嘿~” 夏油杰顿了一下,继续说：“很少看见你这么夸奖别人。” “有吗？”五条悟不承认，“那一定是其他人够不上吧，我也觉得杰你很强哦。” “谢谢？”夏油杰开了个玩笑。 “当然！心存感激地给我收下！”五条悟笑着说。 ———— 本来想着做完这个任务后，就放自己一个假好好休息一下的。 可是,大概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夏油杰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能休息了。 锈迹斑斑的铁笼子里面有两个非常年幼的孩子，脏兮兮的衣服还有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脸和头，让他站在5米开外都能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臭味。或者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谁知道呢。总之跟吞下去的咒灵感觉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吧。 “就是她们两个！” “大人你一定要消灭她们啊！” 本来质量不好的空气就惹得自己头很痛，站在身后的人还在不知死活地大喊大叫，这让夏油杰感到自己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眼睛也花了，感觉随时都能倒下去。 但同时他又觉得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精神最好的时候，本来在他脑海中不停东拉西扯分不清胜负的天平终于在这个时候朝着一个方向义无反顾地倒去，尘埃落定。 “我不是说了吗？造成异象的咒灵我已经祓除了。” “可是……” “好啦各位，有什么我们出去再说吧。”夏油杰笑着推着两个人离开房间。 等离开有一段距离，夏油杰确定声音不会传到房间里之后转过身看向这两个村民，“咒灵已经没有了。所以说啊，猴子果然听不懂人话。” 乌云将月光遮住，夏油杰站着的位置失去月亮的光辉，他一身黑色的高□□服便瞬间隐入黑暗之中。 这个时候两个村民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什么情况不太对，两人不自知地往后退，想要远离这个男人。 然而他们退了两步后就再也退不了了，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他们感觉自己腿上有什么东西缠着，让他们动不了。颤巍巍想要往下看，结果看到的是一张从来没有见过，远超他们想象的非人的恐怖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啊啊啊啊？！救、救命啊啊啊啊！！” 夏油杰被他们的尖叫刺到了耳朵，于是拿出手揉了揉耳朵：“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可以看到啊，对于猴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作为奖励，让你们死的轻松点吧。” 说完，一个比黑夜还要深的影子从他的脚下浮现朝着村民而去，尖锐的爪只要稍微使点劲就可以将猎物像切菜一样切开。 就在村民涕泗横流看着爪子就要抓上自己的那一刻，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声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响起。与此同时，一双白皙纤长直接分明的手搭在了爪子上。 黑与白的反差让突然出现的手看起来是如此柔弱无力，可就是这样的一只手搭在上面，让黑影的手爪再也不能前进一寸。 差一点脑袋就要被戳个对穿的村民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还没有死，脑袋眼睛都还好好待在它们本来的位置上，可他不敢动，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敢动一下呢？ 不过身体不能动，但他的眼睛还是可以转的。所以他一点一点移动眼珠，想要看清这个突然出现的手的主人是什么样子。 在场的三个人类，两个老的被吓得魂不守舍，只有站在对面的夏油杰看清了突然出现的这个人的样子。 泉凪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对着他打了个招呼：“呀，好久没见。杰。” 明明是非常友好的朋友间的问候，夏油杰却不由得放低重心，一副随时可以战斗的准备。 “泉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高专距离这个村子怎么说都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没有获得相同的友好回答，泉凪悻悻放下手臂：“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全名。明明是在异地他乡遇见了自己认识的人，怎么说还是高兴一点不是吗？” 夏油杰没有理会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监视我？！” “没错。”泉凪指了下夏油杰，一道虚影从他身上显现、脱离最后飘到泉凪身边。“就像这样，在你身上放了个小东西。我还要谢谢它，不然还没有办法这么快就从高专移动到这里来。” 摸了摸虚影，它高兴地围着泉凪转了两圈，最后依依不舍的消失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大方承认了，夏油杰立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要跟对方打吗？他留下一滴冷汗。 就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泉凪身后其中一个村民突然跪在他脚下，一边哭叫着一边试图抱住他的小腿：“大、大人！救救我们，求您救救我们！那个人他疯了！他想要杀了我们！！” 可惜他的手还没有碰上泉凪的时候，一条白色的粗壮的尾巴突然出现将他击飞出去，巨大的力气让他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非常大的一声响。这声音惊醒了另一个村民，他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虽然救了自己，但仍旧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发现这一点后，他连滚带爬逃离现场，连倒在另一边不知生死的同伴都不在乎了。 -- 第101页 泉凪没有管他，他看着夏油杰恍然大悟：“杰你是想杀了他们的吗？”说完连忙放开了手下的咒灵，恢复它的自由。 “……如果我说是呢？你要怎么阻止我吗？”夏油杰如临大敌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举动。 “不用这么戒备吧？比起杀不杀人这个问题，我其实更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怕我？”泉凪居高临下看着他，“或者说你对我有愧疚，为什么？” 夏油杰浑身一颤，被他说中了。发现自己已经被看穿，他便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紧绷这身体。 “不是‘你’，我愧疚的是凪。”夏油杰缓缓说出口。 泉凪挑了下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不是凪，你不过是披着他外皮的神明而已。凪，他早在薨星宫那次就消失了，对不对！”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泉凪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是谁告诉你的呢？” “一个神秘人，虽然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拿出来的证据确实指明了这一点，真正的，会笑会难过的泉凪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你不过是跟当初那只特级咒灵融合之后的祸津神罢了。” “啪啪啪”泉凪为他鼓起掌来，“真是很有说服力的说辞，那么，你说的证据是什么？我记得我有好好的扫尾还有掩盖自己没有感情这件事的。” 夏油杰捏紧了拳头，“衣服，薨星宫当天你穿的和服，你把它扔掉了。” 也是，泉凪想，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再遗漏什么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唯一的一次纰漏居然还是让人给利用了。 “除此之外还有感觉。” “感觉？”泉凪奇怪地问。 “作为没有感情的神明是无法理解的吧？”夏油杰嗤笑了一声，“就算你演的再像，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漏洞百出！除了我，其实硝子、悟还有夜蛾老师也感觉出来了吧。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居然还有神明这种存在，所以只是认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会想到真正的凪早就不在了……” 说到最后夏油杰眼里的悲伤满溢出来，剩下一点怎么都说不出口。 泉凪帮他补充完整：“所以你认为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够，没有办法阻止禅院甚尔，导致泉凪迫于无奈跟那只咒灵融合的吗？”没想到还能得到额外的消息，硝子和正道叔叔也发现了？ “难道不是吗？！”夏油杰朝着他吼道。 “我明白了。至于是谁告诉你关于神明的知识的，等会我再跟你了解。”泉凪看着他淡淡说道：“现在还是先解决这个村子的问题吧。” “关于你的那个问题，没错，我会阻止你。”忽视他的冷笑，泉凪继续说：“那是因为你是人，你不能杀人，会有罪孽的。” “……” “但如果你真的想杀掉他们的话，”泉凪笑着说：“我来帮你吧。你既然知道我是神的话，那就好办了。神是不会有罪孽的，所以我可以帮你杀掉他们。” 伸出手，泉凪数了下：“这个村子一共有114个人类，啊，那两个小的你要留下是吗？那就还有112个人，我可以帮你都杀掉，绝对不会让一个人跑掉的。刚刚那个不算。” 泉凪朝他伸出手去，笑得如同地狱里蛊惑人心的鬼神：“所以，你要向我祈愿吗？就跟星浆体的那次一样，我会好好实现你的愿望的。” 第50章 泉凪朝着夏油杰伸出手,手腕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油杰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不是什么都没有想，而是一时之间想了太多导致他自己都不清楚想要什么。 突然泉凪收回手，轻柔地抚摸着手链上的小铃铛,他说：“还是算了,我后悔了。刚刚的那句我收回，我不会帮你杀人了。” “什……？！”变故太快、转折太多,夏油杰有点跟不上他的想法。 “虽然神明不会有罪孽,但是这也是其他神告诉我的，至于是不是我不能保证。以及,”泉凪抬起头来看着他，“要是真的杀人了的话,不论是你还是我，悟他们都会不高兴的吧。” 从一开始的惊讶不知所措,夏油杰听完他的这席话只觉得可笑。他的表情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既然你不想动手,那就不要也妨碍我。” “这可不行。”泉凪一边回答他一边让神侍显出身形。顷刻间,还比较宽敞的空地就满满当当塞满了黑色的咒灵和白色的神侍。 泉凪和夏油杰各自站在白色跟黑色的中心，看着黑色侵蚀白色、白色又反过来吞噬黑色。 “我不想让你不开心,但也不想让悟他们失望。要怎么办呢？”泉凪故作烦恼地思考了一会后微笑着说：“我们来打一场吧,你要是赢了我就无条件帮你实现你的大义,你很缺强力的咒灵不是吗？但是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不能杀死非术师。当然，为了效果,我们可以定下束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从背后偷袭的咒灵打断。那只咒灵当然没有真的伤到他，早在暴露出自己獠牙的时候就被神侍咬断了身体。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油杰这个行为背后的含义,他并不打算听取泉凪的建议。 嘴角的笑意淡了，“好吧，既然你决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要活着哦杰，嘛，因为有反转术式，想死你也很难吧。”说完，泉凪不再压抑自己的力量，黑色的眼瞳如同最深的深渊一般注视曾经的好友慢慢被吞噬殆尽…… -- 第102页 ———— “什么？” “你还要我说几遍？！”夜蛾正道烦躁地反问五条悟：“杰他叛逃了。我去他老家找了他的父母，他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五条悟仍旧不敢置信。 夜蛾正道也很难受：“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他把辅助他的窗成员重伤至濒死，但好在有人发现了那个人，及时将他送进医院，保住了一条命。那人醒来以后向高专反映的。” “可是！可是仅仅是这样他怎么判断出来杰要叛逃的？！” 揉了揉鼻梁，为了这个事情夜蛾正道可以说是几天没有合眼了，身体上的疲惫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学生居然突然会叛逃这件事让他感觉心理疲惫。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就和五条悟一样，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对着上层反驳出声。如果是因为他重伤窗的行为的话，确实非常有问题。可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名成员并没有死去，就算夏油杰真的有错，也不至于用叛逃一词啊！ 可是上层的决定不容质疑，他们也没有告诉他更多的消息，因此之后全是他一个人在调查。从夏油杰最后做的一个任务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去发现真相。 “我去了杰出任务的那个村子，村民们对咒术师的态度很排斥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除了两名地位较高的老人情绪比较激动外，其余人并不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 “情绪激动？”五条悟发现他语句中特殊的地方，“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夜蛾正道点点头：“没错，根据那两个人的说法，杰当时想要杀掉他们。”制止了五条悟想要说些什么的激动，他继续道：“但是突然有人救了他们，我问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说记不清了。然后过了几天我再去问，他们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他们的家人说这可能是因为当时受到的刺激太大所以导致他们开始乱说话。但我不这么认为，这里面一定还有另一人存在，但之所以没有村民记住他我怀疑是某种可以影响记忆的术式。” “那知道杰现在的位置吗？” “不知道，我去问了凪，但他说杰已经把佛恩扔掉了。最后能够确定的位置就是那个村子。我根据凪给的位置找到了杰丢下的佛恩。”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枚黑色的耳钉，五条悟可以确定这就是泉凪让他帮忙送给夏油杰的新款佛恩。 五条悟从他手上拿起其中一个用力握紧，耳钉细长的耳针刺痛他的掌心。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连自己的养父都要欺骗，这就是所谓的神明吗？” 夏油杰的声音从站在泉凪肩上的白鸽嘴里传出来。 “火气别这么大嘛，杰。我这样可都是为了帮你，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啊。” “……” 泉凪发现把一切说开之后的夏油杰跟他记忆里的样子差别很大，一点都不温柔反而非常容易生气。比如现在，只要泉凪提到了‘帮他’这个词，他就会生气地不回话。 “杰你这个样子好像跟对象吵架没吵赢后独自生闷气的jk……” “闭嘴！” 恼羞成怒了，泉凪想。虽然自己感受不到感情，但是此刻却有一种跟快乐相似却又不太一样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别有一番风味吧。 至于为什么快乐，想要完成的事情都完成了，对于人类来说应该是快乐的吧。 那天虽然他的提议被夏油杰拒绝了，让他不得不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说服’他。 在这个过程中夏油杰明明濒死好几次，可是一旦被反转术式救回来就立刻朝着他攻击过来，知道自己不会让他死后，就肆无忌惮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来攻击他。 面对这样的杰，泉凪当然不会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欣赏。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朝着弱点攻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像恃宠而骄的猫咪一样，让人怜爱。 可是啊，会利用弱点的人从来都不会只有他一个。幕后黑手也懂得如何利用泉凪在乎的人来对付他，自然泉凪也会。所以只需要简单提一下那两个孩子，夏油杰一下就跟被扼住喉咙一般不再继续反抗，非常顺从地跟他定下束缚。 当然，这条束缚绝对是两个人都可以满意的那一种，泉凪是不会让他吃亏的。这是一场交易，你完成我的要求，不能够杀死非术师；我也会帮你完成你的愿望，强力的咒灵、合适的帮手、充足的资金甚至连据点都可以帮忙准备。 不管你的愿望有多么的不切实际，不可能实现，我都会帮你，倾尽全力的帮助你。而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可以了，不要杀人，不能杀普通人。 很简单，不是吗？ “留下那两个村民，你的身份不怕暴露吗？” “你是在关心我吗？”泉凪有点惊讶地说：“不过不用在意这件事。当时我之所以能发现你的不对就立刻赶过去，靠的都是附着在你身上的影子。它既可以帮我监视你的一切，还能够短暂让我出现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 “当时那个不是真正的我，而是类似精神体一样的存在，你可以认为那是某种神降。所以他们看到的不是拥有肉身的我，而是作为纯粹神明的我。那个人没有告诉你吧，普通人就算见到神明，只要之后不再接触相关的事物，那么他们就会忘掉跟神明有关的一切。所以不用去管，过一段时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的。” -- 第103页 既然提到了那个幕后黑手，泉凪又多说了一点：“如果你想知道关于神明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来问我，我对你一向是知无不言的。宁愿相信陌生人都不肯相信我，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会有点点伤心的哦。” “……” “啊，挂断了。是玩笑开过火了吗？”泉凪淡淡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自言自语。 这也是他没有像跟五条悟那样跟夏油杰解释自己情况的原因，一旦对方有了属于自己的判断，他再怎么解释也是没有用的，只会让夏油杰更加戒备他，认为他是在说谎，更加坚定自己错误的想法。 真是非常会算人心的对手呢，幕后黑手。 到现在为止，他和幕后黑手之间已经交手了两次，第一次是宗三左文字那次，他在暗对方在明。所以被他跟尤嘉抓到机会，不仅夺回了宗三还逼他不得不灭口了一个同伴，当然，那个诅咒师不一定是真正的同伴，更大的可能只是他手下的一把刀。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让他出了一次大血，除了没能活捉那个诅咒师以外，他这边可以说是接近大胜的一次胜利。 但同时也埋下了隐患，他的存在从此也暴露在幕后黑手面前，并且这一次的暴露可以说是相当的完全，不仅让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还让他发现了可以利用威胁自己的人。夏油杰不过是在这时候刚好出现的一枚棋子，不仅可以用来试探他的态度，同时还能看看他的能力。 如果夏油杰是比较冲动的那一类型，说不定会直接冲过来找他拼命，就为了给‘好友’报仇。但如果他并不是这样的性格，那就一点一点策反他，在一个出其不意的时刻给自己背后来上这么一刀，到时候不死也残。 只可惜，运气不站在他这一边的同时也并没有青睐对方。夏油杰这么早就暴露了出来，这让泉凪有了时间可以去应对这一切。并且也暴露了对方的打算，如果夏油杰没有成功的话，下一次又会是谁？家入硝子、五条悟还是夜蛾正道？ 正因为这样，他决不能让夏油杰杀人，一旦他真的动手之后，那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了。就算是作为挚友的五条悟，也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夏油杰，一定会杀死他的。到了那个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就是泉凪无法预料的了。 同理，他也不能杀人，如果当时他真的帮助夏油杰灭掉那个村子，那么五条悟、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同样是不会放过他的。 连自己没有感情，不会拥有普世价值观的这一点也被对方利用了吗？ 泉凪摸着手腕上的手链，如果当时他没有被铃声惊醒过来，想到五条悟的话，那就真的一脚踩进对方的陷阱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里了。 不能再继续放任对方在暗地里做手脚了，不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身边的这些人。他必须尽快找出幕后黑手，那么，对夜斗的处置就不能再像现在这么温吞了，得找个什么办法推他一把才行！ 第51章 剪刀剪开纸张发出欻欻的声音,等最后一张剪好后，泉凪放下剪刀拿起桌上一叠纸蝴蝶来到后院。 从那一叠里抽出一部分放在掌心，他“啪”的一声双手合掌往手心输入咒力，感受到纸张被赋予了核心变成咒骸后他向两边拉开双手,一只只化作黑色蝴蝶的咒骸就这么在他眼前振动翅膀。 自从跟尤嘉合作过一次后,他发现时政这个组织真的很有意思，他们身处未来,可以知道很多现在的情报,毕竟对于时政来说这些都是过去的内容。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放弃尤嘉这一条线,在知道高天原并不值得信任后就让尤嘉帮他找一找过去一些关于高天原的情报。 作为一名普通员工，还是外籍的,尤嘉想要深入调查其实并不容易。但好在宗三左文字这件事上他完成得很不错，听说一回去就被升了职。再加上泉凪想要知道的也不过是发生在过去一些小事件,因为比较大的事情高天原是绝不会让消息泄露出来的。 只要真的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发生,那么往往草蛇灰线,留下一些小事件可以让他直溯秘密。并且这个时候尤嘉心细如尘的优点就非常有帮助了，他甚至不需要多做分析,尤嘉自己就可以帮他整理出他想要的消息。时政有这样的员工突然让他有点心痒,想要撬了对方的墙脚把人挖到自己这边来工作。 可是他转念一想,就算真的挖到了又可以让尤嘉在哪个岗位工作呢？他自己孤零零一个，连组织都没有就算挖了也没用啊……真的太可惜了，泉凪叹息地想。 不过让人留在时政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不，尤嘉就帮他发现了一个关于高天原奇怪的地方。 在距离不久的未来，高天原非常反常地在很短的时间里连着举办了三次神议。所谓的神议就是一年一度拥有高天原天籍与正式认可的神明在出云开会，一般是在10月神有月*的时候开始。但是根据尤嘉的情报说,这一段时间召开神议的次数很频繁，而这三次神议的第一次举办的原因跟毗沙门天差一点换代有关系。 至于差点导致换代的原因似乎是跟另一位神明有关系，因为事关高天原，所以时政保留的资料也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位神明似乎是一位盗用了夜刀神名号的无名之神。 关于这一点，不仅泉凪感觉不太对，尤嘉也认为真相绝不会是这样的。毗沙门天是七福神之一的武神，即便是在尤嘉那个时代也依旧是最强的武神，能够差点让她换代的神明绝不可能会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至于盗用夜刀□□号这就更加奇怪了，但因为资料有限，他也不知道更多的内容了。 -- 第104页 因此他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泉凪的时候，还有点心里不安，毕竟神明大人难得让他帮忙办个事，结果他找来的就是这样一份语焉不详的情报，感觉有点对不起对方付出的代价。 泉凪倒不觉得这条情报是没有价值的，反而他发现这个消息正好解答了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夜斗为什么会要求在他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明明最开始他也有问过夜斗，如果没有住所的话，他可以帮忙提供。毕竟是帮他解答了身份的神明，这一点特殊他还是可以支付的。 可是当时的夜斗拒绝了他，说自己更喜欢住在神社里，也就是蹭菅原道真的天满宫将就过日子。这样的夜斗为什么那个时候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他记得他当时问过夜斗，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因为不想被某个女变态找到啊！” 女变态？会是谁呢？ 根据他放出去的咒骸反馈回来的消息，那段时间似乎毗沙门天正好在那个区域清理妖魔。 会是指的毗沙门天吗？泉凪沉吟。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所以他今天才增加了探寻情报的咒骸数量。一部分可以帮他观察毗沙门天跟夜斗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第二则是为了更快一点找到幕后黑手的消息。 随着泉凪的动作，那一叠纸越来越薄，他身边的蝴蝶却越来越多。 五条悟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泉凪被一群飞舞的蝴蝶围绕在中间，本该是非常美丽的场景，但因为蝴蝶不知为什么全是黑色的，泉凪又穿的是红色的宽松外套，黑与红的两种颜色融合在一起让美丽多上了一点诡秘与危险。 泉凪感受到他，于是挥挥手让这些蝴蝶离开他往院子外飞去。避开一只差点糊脸的蝴蝶，五条悟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蝴蝶开会？” “怎么会呢？”泉凪好笑的反问：“正道叔叔不是说找不到杰的位置吗？我把它们放出去，可以增加一些眼睛，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早点发现他。” 说到夏油杰，五条悟收起来嘴边的笑意：“凪，你说杰他为什么会叛逃呢？” 难得看到对方情绪这样低沉的样子，泉凪忍不住过去揉了揉他柔软的白发。“你也不用太难过，虽说是叛逃，但这也不过是上面的人下得决定不是吗？不管怎么说，杰那个时候没有杀掉一个人，如果只是逃跑的话这说明他其实并没有完全舍弃掉咒术师这个身份不是吗？而且既然叔叔认为当时还有一个人存在的话，说不定他是在那个人的胁迫下不得不这么做呢？” 见五条悟渐渐恢复过来，泉凪放下手最后说完：“所以，我们也不必抱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你说得对。我也下定决心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杰，向他问个清楚！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不跟我和硝子还有夜蛾老师说呢？！”五条悟坚定地看着泉凪：“凪，你会帮我找杰的对吧？” 泉凪笑了起来：“当然，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放出那么多咒骸的。别看现在都是些蝴蝶的样子，但是到了相应的环境，它们都会转换成最符合当时环境的生物的。” “嗯！”得到安慰，同时也定下了目标，五条悟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不过没有坚持到三十秒他就又萎靡了。“啊，可我心里还是好难受！要吃好多好吃的才行！凪给我做好不好？” “唔，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诶。” “那你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到时候随便你点好不好？我把最后一点尾巴结束了。”泉凪指了指地上最后一点纸张。 五条悟跟他比了个OK就进房子里去了，等泉凪确定五条悟进了厨房不会再听见他这边的声音后，他对着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房顶上的白鸽勾了下手指。 白鸽扑打了几下翅膀停在了泉凪的指尖上。 “你听到了吗？杰，躲迷藏游戏要开始咯，需要我帮忙吗？”泉凪带着笑意地声音通过白鸽传到夏油杰耳边。 他不想说话，但他知道泉凪一定会逼他选择。 果然。 “如果你不用的话，那我就会全力帮助悟来找你的，希望你可以躲久一点哦？” “帮我。”夏油杰小声对着咒骸对面的神明说。 “嗯？我听不清哦。” “我说帮我！” 满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泉凪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当然，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当然会帮你的，毕竟，现在我俩可是共犯嘛。” “……” 五条悟等了好一会都没见泉凪过来，于是他从客厅那个方向朝着花园喊道：“凪，你还没好吗？我知道想吃什么了！” 抬手让白鸽离开，泉凪整理了一下后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回道：“来了！你想吃什么？” “大福！” “诶，可是没有奶油呀？” “就想吃大福！” “你怎么这样啊……” ———— 夏油杰放下兔子咒骸，叹了口气。 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小姑娘见他这次联络已经结束，小心从墙边上走过来靠近他。 “夏油大人，今天跟泉大人的通讯结束了吗？”菜菜子抓着夏油杰的衣角问道。 夏油杰挨个摸了摸小姑娘们的头顶，温柔地说：“是的呢。你们怎么过来了？” “因为饭菜已经做好了，所以想来跟夏油大人说一声。” -- 第105页 夏油杰愣了一下，跟着两个小姑娘来到客厅，果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一只毛茸茸的咒骸正踩着椅子颤巍巍往桌上放餐碟，让人不由得怀疑这只咒骸是怎么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好这一桌子菜的。 不管是做饭的咒骸还是用来联系的咒骸，甚至是美美子手上抱着的那个绒毛玩具咒骸都是泉凪那天留下的。 那一天—— 刚刚将两个小女孩儿从笼子里放出来，看着她们身上的脏污泉凪不是很愿意靠近。在最近的县城里租了酒店，在酒店客服人员震惊的表情下，泉凪扔下了一叠现金成功制止了她拨打报警的手指。 打开浴室的门，泉凪问她俩：“会自己洗澡吗？” 菜菜子回答道：“会的。” 见泉凪就这么将她们留下准备离开，菜菜子有点着急地问他：“那个！泉、泉大人，请问夏油大人呢？” 泉凪回过头来看着她：“他去帮忙买东西了，毕竟你们需要很多新的东西。放心进去洗吧，等他回来就能看到干干净净的你们了。” 菜菜子点点头，拉着美美子就进去了。 泉凪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等了许久没有听到浴室有什么动静。他猜测是不是小姑娘们不会使用酒店的浴室，于是走过去隔着门问她们：“是不会用吗？” “额！这个、这个和村子里的不太一样……”菜菜子窘迫的声音传出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泉凪想。毕竟是两个女孩子，他和夏油杰都不可能帮她们洗。 这时候他发现刚刚让夏油杰准备的东西还不太够，于是打通了佛恩，这是分开的时候泉凪硬塞在他手上的。 “有什么事？” “杰，你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几个玩偶回来。”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买日用品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两个孩子不会用酒店的浴室洗澡，我想现场做几个咒骸来负责她俩的生活。不然你回来给她们洗？”见他拒绝了之后泉凪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夏油杰在对面沉默了一小会儿：“等着！” 握着被挂断的佛恩，泉凪耸耸肩知道他一定会买回来的。于是又对着浴室里的两个小姑娘说，指导她们把浴霸打开，不然等会着凉了可不好。 夏油杰臭这个脸一脚踢开酒店的门，把手上好几大袋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将泉凪要的玩偶对着他的脸扔了过去。 撤掉玩偶上的力道，泉凪轻松接了下来。指尖咒力微微浮动，点在玩偶的额头上，一只咒骸就制作好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悟简化手势可是有我在一边帮忙，我跟着一起简化了咒骸制作方法不是很正常的吗？”泉凪看到夏油杰有点惊讶的表情解释说。 转过头去，夏油杰不想承认这一点：“为什么不是你去买东西？” “要是到时候被高专发现我居然出现在这里，我俩的交易不就很容易就暴露了吗？”给新做好的咒骸下命令，让它去把浴室里的两姊妹洗白白。 在等待的过程中，泉凪问他：“你真的不打算回高专了吗？” 夏油杰沉默不说话。 “如果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我认为高专也是非常不错的起点。你还可以顺便拉几个人入伙，比如灰原雄，他不是很敬仰你吗？” “不需要。”夏油杰冷冷地说：“灰原有自己的理想，我没有必要拉他进来。而且，如果我回高专的话，那两个孩子也会一起进高专的吧。我不想她们未来也因为高专的命令去为那群猴子流血。”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等你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打这个电话吧。”泉凪翻出袋子里的笔和本子，刷刷两下写好一个号码递给夏油杰。 “这是？” “一个叫做孔时雨的人，韩国人，是个中介，只要给钱就会帮你完成委托的家伙。我印象里他在完成委托这方面很靠谱，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始第一步的话可以去咨询他。” 默默接过纸条，夏油杰发现泉凪身上的秘密并没有因为被揭穿就变少了，反而他不知道的一面一层层的出现。 “你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泉凪听到他的问题转过来笑着看他：“你想要知道吗？” “不。” “诶？我还挺想告诉你的呢，毕竟连悟我都没说。这可是‘共犯’的特殊待遇哦？”泉凪还想再争取一下。 但夏油杰就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不。” 第52章 “毗娜,既然夜斗逃掉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妖魔上比较好。”兆麻对着自己的神主建议道。 今天在斩杀妖魔的过程中不小心遇到了夜斗，毗沙门天一见到他的身影立刻旧恨涌上心头，本想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将仇人斩于刀下,不过在兆麻的劝阻下不得不停下来先处理妖魔。 可等她处理完之后哪里还找得到夜斗的人影？他早趁着她斩杀妖魔的时候就逃掉了。 对此毗沙门天虽然气恼,但并不会怪罪自己的道标。即便她和夜斗之间存在私怨，但身为武神斩杀妖魔的义务她也是不会忘记的。 也正因如此,刚一消除掉那只不长眼的妖魔后,毗沙门天就急着让兆麻探寻夜斗的位置，她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他绝不可能跑太远！ -- 第106页 知道两位神明之间私怨的真相,兆麻并不希望两神相遇。可这又是自家神主的要求，他只能一边引导毗沙门天前进的方向,一边寻找可以转移她注意力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只妖魔正在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奔去。虽然妖魔的行为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兆麻觉得这是一个跘住毗娜的好机会,于是对着她建议道：“毗娜,前方有一只妖魔的动向很奇怪，如果不加处理的话,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我们要先去处理吗？” 好不容易发现仇人的踪迹,寻仇路上却又一次次被打断,毗沙门天真的是恼怒地快要咬碎一口银牙。她用力挥了一鞭，鞭子击打出去发出一声空响。 发泄完心中的不满，毗沙门天冷静了下来,对着自己其他的神器说道：“走！先处理妖魔！” 当毗沙门天追赶上去后，兆麻才发现这只妖魔不过是非常低级的妖魔，除了身躯庞大外并无特殊的能力，并且这种妖魔一般是不会远离自己的族群,为什么在这里会单独存在？ 还不等兆麻继续深思，他突然听见了毗沙门天愤怒中带着一丝惊喜的喝叱：“夜斗！！” 什么？夜斗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有专门避开夜斗逃跑的方向才对！ 不等兆麻在自己的脑海中惊诧，毗沙门天早就按捺不住，一鞭击碎妖魔后拔枪对准夜斗的脑袋就是一枪！ 夜斗险险避开这一击，见自己居然被毗沙门天追上了，知道自己今天是避不开这个疯女人了，唤出神器旭音的名字后就摆好了战斗的姿势。 在两神剑拔弩张之时，一只小小的黑色蝴蝶在遮蔽物的阴影中缓慢消散，最后不留一点痕迹。 ———— 泉凪正在面向花园的走廊上剪着纸，为了能更快更早地揪出幕后黑手，他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一点没有停息过。大量制作咒骸以及整理获取到的庞大信息让他本就白皙的面庞更是少了几分红润，变得苍白起来。 虽说他相较于人类精神上并不会这么简单就感到疲惫，但毕竟他拥有肉·体，自然无法排除掉来自生理上的疲劳。 但只要没有死，就往死里干。这一句用来形容社畜的话，现在放在泉凪身上也是一样的适用。 “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泉凪的花园里，激起了一片尘埃。 泉凪被这变故打断手上的工作，抬眼去看落在花园里的东西。 夜斗勉力用手支撑起自己来，腹部、背部等被毗沙门天击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疼。那个疯女人是一点水都没有放的！可恶！ 发现他们已经从毗沙门天的追杀下来到了泉凪这里，确定所处位置安全后，旭音让夜斗解除了自己的变化。再次化为人形时，他用一双复杂且带有一丝恐惧的眼神看着夜斗。 从神明跟神器之间感受到不同往常的紧张气氛，泉凪非常有眼力劲地安静待在原处充当背景板。 “夜斗……你、你真的斩杀过毗沙门天的神器吗？”旭音看着自己跟随了快半年的神明，突然发现自己对于他居然一点都不了解。 夜斗还坐在地上，低着头听他询问自己没有说话。 “我虽然知道你跟毗沙门天之间有发生过什么，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做过这种事情！”旭音看他装死不说话，情绪越来越激动：“我不会那么傻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所以，夜斗，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怎么样？”夜斗低着头，头发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如果是假的话，下次遇到她我会帮你骂回去。可如果是真的，”旭音露出一点哀伤的表情：“那我就不会再当你的神器了。” 听到这里，泉凪发现自己就算当背景板也不再适合待下去了。于是趁着他俩还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时候，轻轻起身，小心不发出声音走进房内，还贴心拉上门扉隔绝掉他们的声音。 听到拉门关上发出细微的响声，夜斗抬眼看了眼泉凪离开的方向，不知是感谢对方留了空间让他来处理自己的事情还是什么，总之他现在的心情跟旭音那边传来的感情并没有相差太多。 一样的酸涩与一点点恐惧。不过旭音的恐惧是因为知道了夜斗会斩杀神器对他行为的害怕，而夜斗他的恐惧则是对又一个身边的人即将离他而去的害怕。 在房间里等了一会，泉凪就看到夜斗面无表情拉开了门扉，从花园走进客厅。 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另一人的身影，所以泉凪也不需要再多问一句往对方伤口上撒盐。 他把茶几上的食物盘子往夜斗方向推了推，说道：“这是悟从北海道带回来的伴手礼，你运气不错，我今天才拆开。尝尝吧，悟跟我说味道很不错。” 只字不提旭音去了哪里，你又发生了什么。夜斗为他的体贴感到鼻头酸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说：“那个小鬼只知道送甜的，我又不是很喜欢。” 泉凪听他这么说，笑了：“那你想吃什么？” “啤酒，我想喝啤酒。” 听完他的要求，泉凪有些为难：“我没有成年，喝不了酒啊。” 夜斗委屈地坐在地毯上，把脸放在茶几上看着泉凪：“我不管！就是要喝酒！” 这可给泉凪出了道难题，虽说他是神明，可现世的法律上他今年只有16岁，距离成年还差4年。别说喝酒了，连买酒都不会有人卖给他。可现在夜斗撒娇耍赖找他要酒喝，一时之间还真的是难倒他了。 -- 第107页 没有办法，最后只有他给夜斗钱，让他自己去买点啤酒回来。走之前，泉凪还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你一个人去没有问题吧？” 毕竟神明失去了神器，战斗力可以说是大大消减了，白天的话倒不是很怕妖魔，可泉凪就怕他一个人出现在大街上被毗沙门天逮个正着。这次他没了神器，真要遇上了怕不是就这么一去回不来了。 然而这个时候夜斗却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毕竟被追杀这么多年，我也有逃生的技巧，小心一点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泉凪只好收起担心，看着他从自己眼前消失离开。 在夜斗离开的时间里，泉凪一边准备下酒菜，一边为他祈祷着，希望他可以安全回来。 不知道是夜斗真的有躲开毗沙门天的技巧还是泉凪的祈祷起了作用，总之他是顺利抱着一大袋啤酒坐在了餐桌前。 “哈——！嗝！”发出一声响亮的酒嗝，夜斗觉得自己有点微醺，微微晕眩的感觉让他把自己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委屈与难过一股脑的对着泉凪吐露了出来。 “一个，又是一个神器跟我辞职！虽然我知道我这边确实待遇不好，工作也不多，但是我也有好好工作认真存钱的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酒瓶，酒瓶一半的空间装满了一枚枚五元硬币。抱着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夜斗眼眶微红，不知是酒气熏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我也想拥有自己的神社，有一个家！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又有什么用……” “旭音已经是这几年最好的神器了，一点都不嫌弃待遇不好。甚至还会跟我一起讨论将来神社可以建在哪里。可是，”说到伤心处夜斗将手上剩下的啤酒一口干掉：“他还是离开了！” 泉凪年龄没到不能喝酒，被夜斗吐槽装模作样，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有喝酒。就像五条悟说的一样，他在一些地方总是有些莫名的固执。于是他只能抱着一杯橙汁，坐在一边听夜斗说醉话。 他不打算趁夜斗醉酒的时候问他关于术士的问题，因为泉凪知道，别看现在夜斗叽里呱啦说了不少，但是关于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他一条都没有说出来过。夜斗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容易敞开心扉，即便是刚刚失去重要神器的脆弱状态，他也依旧清醒的可怕。 正是因为如此，泉凪才知道只要夜斗不愿意他是绝对不能从他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他才会兜这么大的圈子，绕这么多的路。 “那你现在怎么办？没有神器的话，工作都做不了吧？”泉凪状似无意地问。 夜斗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我得先找到新的神器才行。可是有经验的神器一般看不上我这里的待遇，找新神器的话又非常看运气。毕竟没有被妖魔污染的亡灵现在越来越难找了。” 说完他趴在餐桌上一动也不动，不同的神器在他身边来来又去去，基本每一个从他这里辞职的神器最后都会找到更好的去处。比如之前的铃音就去了最开始委托他来调查泉凪的神明那里，听说在那位神明的神社里担任着巫女的职位，混得很不错。而旭音，夜斗低垂着眼眸，嘴唇嚅动两下，旭音这么能干一定会找到更加好的神明吧，说不定还能成为道标或者祝器呢……只有自己、只有他自己还是一个人…… “夜斗……”没想到旭音的离开居然给夜斗的影响这么大，泉凪不知道是不是心下不忍，他突然开口说：“如果你找不到亡灵的话，我这里正好有一个。” “啊？”夜斗抬头双眼朦胧地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作为神器好不好用，但活着的时候肉·体是真的很能打。你要不要试试？”泉凪建议说。 夜斗坐起身，对泉凪的形容勾起了好奇：“活着的时候？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意动，一只白色的如同蛇一样的神侍出现在泉凪背后，它张开嘴像鸟类一样蠕动着腹部，将一个男性亡灵反刍了出来。见到这个场景，夜斗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泉凪则仍旧坐在自己座位上还冷静地喝了一口果汁，淡淡道：“因为是我亲手杀掉的嘛。” 男人落在地上，用手揉了揉自己晕沉沉的大脑，感觉跟刚刚翻滚了几百圈一样难受。等稍微好一点之后他想要观察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泉凪不含一点感情的纯黑眼睛。 虽然外貌有些许不同，但是脸还是那一张，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张脸！ 不顾身体的不适，他快速调整姿势，瞬息间就落在了离泉凪5米远的距离，确定对方没有继续攻击过来的时候，他紧绷着筋肉戒备地看着对方惊讶地问道：“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比他更惊讶的是夜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亡灵居然没有忘记生前记忆的情况。 这……夜斗惊疑不定地看看男人又看看泉凪，遇到泉凪这样失忆的神明就已经非常特殊了，但没想到跟他有关的亡灵居然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的眼神在神侍身上晃了两圈，又或许跟男人被神侍吞进肚子里被神明的气息感染久了之后出现的异变？！ 夜斗不知道，夜斗现在非常懵。 泉凪则冷冷看着男人：“呀，好久不见呐。伏黑甚尔。” 第53章 “好久不见？”伏黑甚尔对他的措辞有点奇怪：“虽然脸还是原来那一张,但是怎么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去变了个性吗？但我还是更喜欢女性的哦。” -- 第108页 他一边嘴上胡乱跑着火车，一边快速了解周围的环境。不再是薨星宫的地下，而是一间非常普通的房间，他所在的位置正处于客厅跟餐厅的交界处,对面除了那个应该杀掉了自己的小鬼外还有一个人,能跟他一起坐在一起的,又是从哪儿来的怪物呢？ 听到被称作伏黑甚尔的亡灵居然这样对着泉凪说话,夜斗忍不出隐秘地“哇哦”了一下,他偷偷看了一眼泉凪的表情，果然变得更冷漠了。他真想给伏黑甚尔立起大拇指，好家伙，真勇啊！ 泉凪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一点小计谋,通过惹怒对手,从而影响他的情绪,让对方因为愤怒而暴露更多的信息。可惜,这对他来说没有一点作用。 于是泉凪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不会说话的话，那就让我把你的嘴巴撕下来。” 可你说的内容跟你的语气一点都不相符啊！夜斗在一旁忍不住吐槽。 泉凪也并不是真的只是口头警告而已。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伏黑甚尔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后背爬了上来，等他察觉想要挥手将其打下去时，那个东西却反应非常迅速，躲过攻击的同时死死缠住了他的脖子。这个时候他才看清原来是一只体型缩小拥有蛇一样身体的奇怪生物。 伏黑甚尔双手扯着那个东西,不让自己被它勒死。他还想继续朝着泉凪说点什么，但对方已经失去耐心了。 只见泉凪动了动手指，那个生物就跟收到指令一般,在他张开嘴试图说话的时候，它的尾巴趁机伸了过来直接将伏黑甚尔的嘴巴堵了个正着。 “别想着用牙齿咬，它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将你捅个对穿。不知道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会不会再死一次呢？”说到最后泉凪有些好奇,看着伏黑甚尔跃跃欲试起来。 还好这个时候夜斗站了出来，这下他是真的清楚为什么泉凪说自己亲手杀掉对方了。连见到这个男人的亡灵都这么充满敌意，真不知道他活着的时候是怎么惹到泉凪的。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好奇，即便被泉凪这样敌视，可他还是打算将这个亡灵介绍给自己，这个男人到底拥有怎样的能力才能被一位神明如此看中啊？ 夜斗走过去靠近伏黑甚尔，说：“我名夜斗，是一位神明。你现在已经死去，是以亡灵的形式存活在此世。我想问你，你愿意成为我的神器为我服务吗？” 伏黑甚尔被堵住嘴说不了话，但他其他方面可没有被限制。所以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向他走过来的神明，像是在说：你在想屁吃。 夜斗跟他解释了什么是神明、什么是神器，当神器又有什么好处等等。可是他感觉自己嘴巴都要说干了，伏黑甚尔还是那一幅非常令人火大的态度。夜斗敢保证，要不是他的嘴被泉凪封住了，他一定不会这么老实听他说那么多话，一定早就对着他喷毒液了。 真是难搞啊，有记忆的亡灵戒备心也太强了。虽然自己确实急需一名神器，可如果对方不愿意配合的话，就算他真的很厉害，对夜斗他自己来说也是很麻烦的，还不如自己去大街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什么亡灵。 见夜斗有了放弃的念头，泉凪这个时候开口了。 “夜斗你不需要跟他说这么多的，况且他没有选择。” 夜斗听到他的话疑惑地转过头来：“？” 盯着伏黑甚尔的眼睛，泉凪说道：“要么你同意做夜斗的神器，要么你就给我在它们的肚子里腐烂。我没有给你拒绝的权力，伏黑甚尔。” 与面前这个跟自己絮絮叨叨老半天的家伙不同，伏黑甚尔知道泉凪不是在说笑，如果他真的不同意的话，那确实是再也无法见到太阳了，他将会在那个怪物的肚子里一点一点被消化直到消失。 可是！ 那又怎么样呢？！ 伏黑甚尔睁大眼睛，充满恶意地看着泉凪。他从来就不害怕死亡，更何况他已经死过一次的呢？名为甚尔的人生不过是一条从出生起就没有光明的臭水沟，污浊、腐臭，除了一只走错了路的黑天鹅，他的人生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那么，就算是灵魂被抹灭了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这种小儿科的恐吓威胁到吗？！可笑！ 从他身上夜斗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玉石俱焚、亡命之徒不要命的疯狂，这种气势震慑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他活着的时候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经历？！ 然而泉凪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 “哦，是吗？” 他状似无意地说出一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伏黑甚尔顿了一下，然后用更加可怖的眼神盯着他。 “惠，似乎是这个名字吧，你的孩子。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在把你吞掉之后，你的记忆我就都知道了。”泉凪指了指自己的头，“况且不是你自己将他卖给了禅院家吗？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在做什么呢。” 是的，是自己做的……当时似乎价格还挺高，有10亿吧，虽然忘记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但是钱他却记得非常清楚。 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伏黑甚尔站在原地想要听他能够说出点什么来，如果不能，等会即便是会被嘴里的怪物戳穿脑袋，他也要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狠狠打上一拳！ “来做交易吧，伏黑甚尔。”泉凪放下空掉的杯子，对着男人建议道：“那个孩子虽然你记不清了，可是今年已经有4岁了哦，再过两年就能知道他继承了什么术式了吧。你真的要让他去禅院家吗？” -- 第109页 泉凪慢慢露出一个笑：“你想让他成为禅院家的人吗？” 夜斗听不太明白两个人的对话，但是在泉凪刚刚提到禅院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伏黑甚尔动摇了。 “我们来交易吧，我帮你把孩子留下来，作为代价你要成为夜斗的神器。放心，这个时间你自己来决定。要是准备放弃的时候你随时可以跟夜斗说，他不强留你的。怎么样？” 伏黑甚尔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抓住缠在自己脖子上的生物，手臂上青筋毕现，一使劲将它从自己嘴里拉了出来。揉了揉有点发酸的下颌，他回答： “可以。” 在一旁充当了半天的背景板，夜斗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 “那么，先给你取个名字……” “不要。”伏黑甚尔拒绝：“我就用这个名字，你爱用不用。” 夜斗嘴角抽抽，好家伙，脾气还挺大。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改名的话，可以。”伏黑甚尔笑着看着他：“给钱就行，钱给够了，随便你换什么。” 夜斗试探问了一下：“……要多少？” “唔，怎么说也要3、4亿才行吧。”他摸着下巴，说出了一个让夜斗差点停止心跳的数字，虽然他应该没有心跳了。 “4……4亿！那，那还是算了。那就叫甚尔吧……”贫穷的神明屈服在金钱之下，改变了自己的原则。 叫出对方名字的音读，伏黑甚尔化作一把双刃剑被夜斗握在手上。 呜哇，居然是双刃……夜斗一边观察的神器，一边接受来自伏黑甚尔的记忆。 匆匆看完一次名叫“甚尔”的人生电影，他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以及为什么泉凪会这么讨厌他了。虽然拥有记忆的神器过于特殊，不过泉凪没有猜错，他确实是一把非常优秀的武器。 “把我解开。”伏黑甚尔在夜斗脑海里说道。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夜斗还是解开了他的变化。 一恢复人形，伏黑甚尔就开始找浴室：“这家伙手汗也太重了吧，呕，被男人握在手里还要忍受他的手汗，好恶心。我可以要求多涨一点工资吗？” “喂！”被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夜斗脸颊爆红：“没有你说得这么过分吧！” 然而伏黑甚尔根本没有理他，夜斗看着自己的掌心，心里嘀咕：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泉凪看到他的动作，凑过来小声对他说：“要我送你一盒爽身粉吗？” “不·需·要！” 得到的神器，夜斗也不害怕再碰上毗沙门天，稍作休整就准备和泉凪道别。不是他不想留下来，但考虑到自己脑海中自家神器和泉凪之间的过节，他就不敢让两个人再待在一块了。 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走的时候连月亮都出来了。简单打个招呼，夜斗就准备带着伏黑甚尔离开。 在他转身那一刻，他没有注意到伏黑甚尔趁机看了一眼泉凪，而泉凪也对着他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等花园恢复平时的安静，泉凪没有着急地回到屋里，而是让咒骸慢慢处理那一堆啤酒易拉罐。在等待房间通风换气的时候，他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 “这不是一切都发展地挺顺利的吗？” 第54章 男人像食物一样被反刍出来落在地上,他摇晃着脑子感觉自己晕沉沉的。睁开眼所见到的是不认识的地方，面前站着的人也是他不认识的人。 “这是哪里？你是……谁？”他问道。 泉凪看着男人，没想到死去之后变成亡灵竟真的失去了生前的记忆，连自己这个杀掉他的人他居然也忘记了。不过没有关系,他记得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只需要叫出亡灵生前的名字他就会想起一切,虽然有变成妖魔的可能,不过无所谓,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变成妖魔的话,那就杀掉换下一种方法。 “你的名字是甚尔，至于你要姓禅院还是伏黑，随你自己喜欢吧。” 泉凪刚一说完，得知自己名字的亡灵瞬间取得了生前所有的记忆。又一次体会了在禅院家那个地方重新长大的经历,被叫做甚尔的亡灵身上开始产生妖魔的气息,生前曾经遭受的苦痛将化作藤蔓缠绕上他,想要将他拖进名为地狱的天堂里。 冷冷地看着对方获取记忆后进入妖魔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泉凪什么也没有做。他在评估,看男人能不能抵抗住妖魔化的痛苦，保持他灵魂的完整，看他有没有成为计划中一枚棋子的资格。 甚尔痛苦的低吼慢慢消失，记忆来到了那只美丽的黑天鹅落在他世界里时刻。如果说名为甚尔的这个人他短暂的一生里什么时候是活着的,那一定就是有她在的时候。她那么美丽，简直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生物一般，可就是这样美丽的生物她竟真的迷路到了甚尔这条腐烂的水沟边。他以为她只是短暂的经过,可没想到她居然在旁边安了家筑了巢，甚至留下了他们的孩子。可惜他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的天鹅，到底还是飞走了,也带着他最后一点生命离开了。 “咳咳——哈——”伏黑甚尔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虽然他发现他似乎并不是真的需要氧气，毕竟已经死去的人哪里还需要呼吸呢？只是他下意识地这么做，好像这样就可以帮他减少一点痛苦似的。 看到这里，泉凪冰冷的面庞渐渐缓和了几分。 -- 第110页 “虽然并不想夸奖你，但还是不得不说，你干的不错。”居然真的抗了下来，没有堕落成为妖魔。 感觉自己的情况好了一些后，伏黑甚尔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虽然身形还在摇晃可他不想在杀掉自己的人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没错，即便外形改变了很多，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泉凪。毕竟作为职业的小白脸，记住别人的脸可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啊。 “怎么是你？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没错，你死了。可你的灵魂却还在我这里，没有被带去地狱，要记得感谢我。不然以你生前的所作所为去了地狱一定会被判个千百十年吧。”泉凪笑着对他说。 见到对方的微笑，伏黑甚尔感觉很奇怪，他不认为他俩的关系能好到在这个地方开玩笑。对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需要他才会这样。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跟你之间可没有什么好聊的不是吗？” 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同时泉凪也感受到了伏黑甚尔确实是个聪明人，那么他想要交待对方去做的事能够完成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简单跟他说了自己想要他做什么，无非就是希望伏黑甚尔成为夜斗的神器，帮他探寻夜斗的人际关系，从里面找到术士的人选。 伏黑甚尔还没听完就笑出了声，他觉得泉凪实在是太天真了：“我为什么要帮你？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信心认为我是可以不需要一点代价就能使唤的人，哦，现在应该是亡灵了。而且钱已经不管用了，毕竟死人用不了钱。还有，对你的话不管多少钱我都不会干的，因为我讨·厌·你！” 说完他还对着泉凪比出了【国际通用手势】。 泉凪发现自己失去感情在有的时候也算是一种优势，那就是无论怎么样他都感觉不到愤怒，永远都只会理性思考。所以面对伏黑甚尔的不配合，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那你是要拒绝我的提议吗？”泉凪问他。 “废~话！”伏黑甚尔斩钉截铁回答道。 泉凪脚下动了，经过伏黑甚尔身边的时候没有在意他突然绷紧的身体，直接走到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下，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更加舒服之后他才继续看向伏黑甚尔。 “话不要说得这么满，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有你全部的记忆。你的儿子，叫做惠是吧。” 听到这里伏黑甚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觉得可以用他威胁我？那你应该知道我早就把他卖掉了。” “当然，我知道。你的记忆告诉我你是个人渣，妄想你对孩子有什么舐犊之情我可没有那么天真。我想说的不是孩子，而是他的母亲……” 突然伏黑甚尔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他微低着头用眼睛死死看着泉凪，像是在等他说清楚，不然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用不着这么充满敌意，我对已经到了地狱的亡者可做不了什么。” “地狱？”伏黑甚尔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冲到泉凪面前来：“为什么会在地狱？！那样的人怎么也不应该在那个地方！” “确实，那样的人应该是可以到天国的才对，就算不去也是能早早转世投胎。不过为什么她不去呢？”泉凪看着伏黑甚尔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伏黑甚尔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个即便遭受到非人痛苦都不能折损骨子里傲气的男人，此时却像是被抽掉了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那根支柱，再也没有之前的精气神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哪里值得了？” 听着他的喃喃自语，泉凪说：“我也不知道她是这么做到的，毕竟一般来说地狱判刑的时候是不会将一个人的罪恶分担给另一个人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那群恶鬼的。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你曾经杀掉的那些人，大都是咒术师吧。而这些咒术师他们的工作是祓除诅咒，维持人类与咒灵的平衡，是善。你杀掉他们比杀掉普通的人所需要背负的罪恶更多，你自己可能看不见，但我可是看得很清楚。” 他指了下伏黑甚尔的灵魂：“你的身影可完全被罪孽掩盖住了哦，这种煞气如果我不帮忙遮掩一下的话，可早就被其他神给发现了呢。” 从泉凪的角度看过去，伏黑甚尔待着的地方可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只有翻滚着咆哮着的怨气与罪孽。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的。”伏黑甚尔沙哑的声音从那团罪孽中传出来。 “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我劝你最好信一下比较好。一但我解除屏障，你就会被地狱的人带走，到时候被判了刑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泉凪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到了现在他知道伏黑甚尔已经输了，不管之后他再提出什么要求，对方都不得不按着他的想法来做，他想要的棋子已经雕刻好了。 “你现在只有跟我合作，答应成为夜斗神的神器，帮助神明工作、服侍神明可以帮你减轻你身上的罪孽，不过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全消除，这个就要看你的工作能力了。”泉凪说到这里再次微笑地看着他：“怎么样，你答应吗？” 他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没有任何选择，这个有着黑发黑瞳的神明宛如真正的鬼神一般洞察人心、捏住他人的弱点不给一丝容你拒绝的余地。 “……我同意。”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泉凪笑得开心极了：“那就太好了，祝愿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 第111页 他拍了一下手，“既然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为了让你不再对我怀抱着不信任，给你看一下证据吧。” 说着他走过去大概在伏黑甚尔眼睛的位置挥动了一下手，伏黑甚尔发现他的眼睛看了一些之前看不到的东西。 泉凪好心帮他指出身上连着的一条颜色跟其他不一样的线：“这是你与她的缘，本来她死的时候这条缘就应该断掉了，可是因为她选择帮你分担一部分罪孽，所以你们的缘才没有断开。至于黑色则是被罪孽侵蚀之后的颜色，你好好工作，等到黑色全部消失就说明罪孽全部都抵消掉了。” 伏黑甚尔用手试探地触碰了几下，没有摸到东西的实感。闭上眼，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后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的双眼非常坚定，他问泉凪：“我接了委托就一定会完成，所以说清楚你的要求，不要到时候失败了来怪我！” “当然，我会慢慢说给你听的，就是这样……” ———— 看着夜斗跟伏黑甚尔的身影从花园里消失，泉凪希望他能好好从夜斗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越是跟夜斗接触，他越是发现夜斗作为一名无名神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没有信徒、没有神社、连神器都是不稳定的，这样的神明到底是靠什么存活至今的呢？ 虽然不清楚，但泉凪有预感，他的这些疑问都会随着夜斗认识的术士身上找到答案。 第55章 五条悟今天一下课就往泉凪这边跑,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最近任务变得更多了，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就想过来看看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咒骸还是一如既往地尽职尽责做好小管家的工作，帮他打开门,准备室内鞋还有水果零食饮料这些东西,可他还是发现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 是什么呢？他一边走一边想。等他走进客厅后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今天过于安静了啊。 泉凪躺在沙发上,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有咒骸搭好的薄毯,让他不会在睡梦中感冒。桌子上铺着纸张还有地图，五条悟走过去轻声翻动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发现地图上有用记号笔勾画打叉的痕迹。再联想一下之前见到泉凪放出大量咒骸的情景，他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在地图上排除夏油杰的位置。 蹲下来,五条悟看着泉凪的睡颜。眼下有非常明显的青黑,也不知道他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又熬了几天夜。 五条悟伸出食指点了下泉凪的鼻尖,小声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双标……”他跟泉凪一起研究简化手势的时候，他想多花点时间都要被阻止,结果到了自己身上就这么无所谓，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感受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脸，泉凪皱了皱眉,嘟囔了几声把头埋到毯子里拒绝他人的骚扰。 见他为了躲避自己的手指缩成一团，五条悟突然来了兴致。一会捻起他的黑发，一会扯扯他的耳垂,一会又戳戳他的脸颊……反正就是一点不安生。 泉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疲惫的原因，虽然每次五条悟动手动脚的时候都会躲避，可就是没有醒过来。 本来五条悟还想继续玩下去的,可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扯了下自己的衣角。他转过头去看，原来是已经从厨房里拿完东西回来的咒骸。见到客人居然没有好好坐在沙发上，而是想着法儿地戏弄自己的主人，咒骸睁着滚圆的眼珠子盯着五条悟，虽然嘴巴因为忍耐在嘎吱嘎吱发出声音，可为了不影响到泉凪，它把没有拉着五条悟的那只手伸进自己嘴里，想通过这种方式减轻音量。 “啊……”五条悟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在咒骸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他手还拉着泉凪的头发。突然他的心里产生了非常微弱的愧疚，微弱到可以忽视。 虽然他可以忽视，但是咒骸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它拉着五条悟想要把他从泉凪身边扯开，虽然力道小到对五条悟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可是当数量多到一定程度的话，还是会发生质变的。 五条悟看着房间里所有把脸对着自己的咒骸，话说凪的小院里到底有多少只咒骸呢？想了一会后他放弃了，反正数量多得他数不清。 在一众咒骸的盯梢中，他不得不松开捏着发丝的那只手，然后举起双手向它们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去骚扰泉凪了，你们不要把我赶出去，谢谢。 五条悟嘟着嘴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被强制制止后连点心都没有那么香了。 在咒骸们的监督下，他不能说话、不能玩、连吃东西喝水声音稍大一点都要被行注目礼。那还有什么意思！而且根据刚刚他的发现泉凪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动静就醒过来的，你们对我的要求也太严格了吧！ 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向咒骸们认输，他要证明泉凪睡得很熟、他要争取自己应得的权利！所以他站起身来，在咒骸紧张地绒毛都要立起来的时候，他一手扶起泉凪，让他上身靠着自己，而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腿弯，稍一用力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五条悟对着咒骸抬了下下巴，看吧，他哪儿有那么容易醒。 既然把人抱了起来，就这么直接放下他感觉抱了个寂寞，不如趁此机会把人带回卧室算了，毕竟睡在沙发上缩手缩脚的也不会舒服。 路过傻愣着的咒骸，五条悟用脚尖轻轻踢了下它，让它到前面去带路，他没去过泉凪的卧室，找不到地方。 -- 第112页 被踢得差点仰倒的咒骸突然惊醒，哒哒哒地跑到前面去给他带路。其实它们早就想让主人去房间里休息，可是一只咒骸的力气太小，以及当它们快要碰到主人的时候，他就开始有醒过来的迹象，它们实在没有办法才会让人直接睡在沙发上。但既然五条悟的靠近不会让主人醒过来的话，那它们自然非常乐意让他帮忙把人带回房间去。 帮忙打开卧室的门，领路的咒骸率先走进去，来到床边跳到床头柜上，伸出胖胖的小手拉开被子，示意五条悟把人放在这里。 将人安置好，又帮忙掖好被角，确定人睡得很熟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换了个地方。五条悟这才有机会认真观察泉凪的卧室是什么样子。 卧室的采光很好，但又不会被下午西斜的阳光直晒，所以他并不需要再帮忙把窗帘也拉上。阳台边有一个不大的花架，上面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多肉类的植物，五条悟不太懂园艺，但是只看样子的话小家伙们长得不错。花架边上放着一个画架，他知道泉凪会画画，但他没想到他画画的地方竟然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面。画架上没有画布，仔细看就会发现画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唱片机，根据桌上的唱片盒子，他发现居然是之前打赌输了之后送给泉凪的那套黑胶唱片。睡觉之前听Linkin Park的歌真的睡得着吗？五条悟表示怀疑。 在房间里随意走动了一圈，他发现不管是物品还是摆饰都充满了泉凪这个人的特点。有安静的一面也有动起来的一面，有日式传统的一面也有追求流行时尚的一面，总之人是复杂多样的。 对于这样的泉凪，五条悟不讨厌，甚至觉得很喜欢，因为总是能从他身上发现惊喜。 可是这样活生生的泉凪却在慢慢的消失，就像这个房间一样，就算保护得再好，可因为它们的主人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充满心意地摆弄它们，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生机吧。 再一次蹲在泉凪的旁边，看着睡梦中的人，五条悟又一次伸出了手。这一次再也不会被咒骸制止了，因为它已经离开了房间，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咒骸。可五条悟并没有继续去骚扰泉凪，打扰他的休息。他只是在泉凪的脸侧轻轻拂过，轻柔得如同被微风吹过一样。 为了不让那一天到来，你要早点恢复感情呀，凪。 为了自由放弃了感情，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五条悟不知道泉凪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觉得，不值得。如果说曾经的他们一直期待着泉凪可以恢复自由，那么现在的他们则认为如果恢复自由的代价是如此沉重的话，那还是晚一点好些，晚一点让他们可以发现更好的办法之后再选择自由。 ———— 泉凪睁开眼睛，虽然暴睡了一通，可熬夜的后遗症可没有这么容易恢复。人类的身体真是太脆弱了，泉凪一边想着一边拉开被子。等双脚踩在地上，被冰凉的地板激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怎么会在卧室？不是应该在客厅的吗？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是因为实在没能扛住疲惫，他打算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再继续的，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休息他就直接失去了意识。应该是在沙发上睡着了，可为什么会躺在床上呢？ 下楼梯的时候他还在想。难道是咒骸把他搬上来的？ 不等他想明白，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气。泉凪走进餐厅，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今天似乎开饭得比较早？” 然后他就跟系着粉红色围裙的五条悟碰了个正着。 泉凪：“！？”悟？！ 五条悟：“你起来了？我还说你要是再不起来就要让咒骸来喊你了。” 见他非常自然地放下了盘子又回到厨房，泉凪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他觉得自己脑子里跟浆糊一样，半天才得出五条悟+围裙+饭菜=饭菜是五条悟做的这样的一个等式。证明题的第一步得到了，后面的就顺理成章了。是谁把他带回卧室的，人选这不就自己跳了出来吗？ 泉凪追上五条悟的脚步一起走进厨房，他还是有点不太习惯看着五条悟系着围裙做饭的场景，因为根据他的记忆以及对这个人的认识，他实在不能将会做饭跟五条悟联系起来。 “悟，你居然会做饭的吗？”泉凪问。 “啊？”五条悟盯着锅里的食物没有转头，只是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很奇怪吗？” “啊……也不是，就是……嗯，是有点奇怪。” 没想到泉凪居然是这么想的，五条悟这才有点不满地看向他：“我可是最强的。做饭这种事看个几遍就会了吧，有什么难的？” 倒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而已……泉凪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是因为五条悟看他的表情还是没能完全接受的样子，于是他打算用事实来证明自己。 用筷子从锅里夹起一块肉，吹了几下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就示意泉凪靠近一点，然后直接塞进他的嘴里。“那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食物，泉凪咀嚼了几下，眼睛越来越亮：“好吃！” “对吧~”五条悟得意地笑起来：“我就说了，超简单的~” 吃了一顿五条悟做的晚餐，刷新了一下对他的认知后泉凪坐在桌前记日记。他要把这个记下来，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再因为这个原因露出奇怪的表情。毕竟如果是之前的泉凪的话，就算知道五条悟的这一面也不会像他今天这样惊讶地手足无措。 -- 第113页 如果是之前的泉凪的话…… 他停下了笔，如果是拥有感情的那个他，面对今天的情况他会怎么做呢？明明拥有相同的记忆，可他却完全想象不出来。 离开泉凪的小院，五条悟背对着温暖的灯光往前走。摸出口袋里的手机，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嘟嘟几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家入硝子：“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想麻烦你一件事。”五条悟对着话筒说：“硝子你反正也不需要出去做任务，时间上你很闲的吧。” “哈？谁告诉你的，我的事情可是一点不比你少。”天天等着她治疗的人可是挤满了医务室的。 “但是你不需要离开高专吧，那就无所谓。” “什么意思。” 看着地上的影子在路灯下一会拉长一会变短，五条悟继续说：“我想让你照顾一下凪，他没人看着可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 “你居然学会关心人了？”家入硝子在话筒另一边笑了一下，透过话筒传过来就显得有一点失真。 “如果我之前有再多关心一下杰，是不是他就不会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从而导致他叛变了呢？” “……你不要随便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五条悟嗤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他吗？我才没有那么好心呢。” “没有就好。” “但是我发现人有的时候还是不要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需要多跟其他人沟通交流才能保持身心健康。” “你到底想说什么？” “硝子，我打算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还有老师他们。果然，只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我需要你们来帮我。” “……今天9点我就要去睡觉，你现在就给我过来。” 挂断电话，五条悟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露出微笑，虽然他的目标看起来很难达成，但是管他呢！有人跟他一起的话，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第56章 灰原雄手上的甜筒已经开始融化,冰淇淋的水溢出蛋筒滴到了他的手上，可他现在一点精力都分不到那里去，甚至他都忘记自己手上还拿了个甜筒这件事。 扯着好友七海建人的手两个人找了条没有人迹但又可以偷偷观察到大路的小巷子，两人一高一矮从巷子里支出脑袋远远望着卖可丽饼的店铺。 夏油杰从店员手里接过可丽饼,然后把另一只手上的钱递给对方。 灰原用手肘捅了捅后面的七海,用非常小声的声音问他：“不是说夏油前辈叛逃了吗？为什么我们会在大街上看到他大摇大摆地逛街呀？” “我怎么会知道……”七海有些无奈他为什么总是会问自己这样难以回答的问题,他看起来像是知道的人吗？这种情况在那一次两人从特级咒灵手下艰难捡回一命后变得尤其明显。 灰原听罢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经过他跑到泉凪那里大言不惭之后他便知道了以他的脑洞实在不适合做分析这个工作,于是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过于依赖七海了。虽然明白这一点不太好，可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那天的社死，只好在心里默念下次再给七海买点东西表示歉意吧。 虽然我认错，但我绝不悔悟！ 就在两个人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男声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在高专的时候应该有教过你们吧,咒灵对于他人的视线是很敏锐的,所以一般咒术师都会通过戴眼镜的方式来遮掩自己的视线。” 两人惊了一下,急忙转过身来。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的主角竟就这么近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七海隐晦地看了一眼刚刚的可丽饼店,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呢？一滴冷汗从他耳后落下，没想到直接被当事人堵了个正着，现在这下要怎么办才好？ 下意识被七海挡在身后，灰原雄从旁边站了出来,不顾同伴惊慌的表情，他还是跟在高专一样的跟夏油杰打招呼：“夏油前辈你出来逛街吗？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居然换了口味。”可丽饼居然是吃的是甜味的。 夏油杰整个人顿了一下：“灰原……你还是一点没有变啊。面对我，好歹也要像七海一样稍微有点紧张感才对。” 他嘿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因为我还是没有真实感嘛，虽然上层的人说你叛逃了，但我还是跟五条前辈和夜蛾校长他们想的一样,你叛逃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说着他放下手，用一双明亮又坚定的眼睛看着夏油杰：“我们回去吧，跟大家说清楚，有什么问题只要一起想办法就好了！” “虽然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天真。这也许就是七海比你更强的原因吧……” “前辈！”七海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会尽力带你回去的。” 说完他对着夏油杰摆出攻击的姿势。 “我不会回去的，那群老家伙的判断没有错。我背叛了，灰原不是说我有原因吗？原因就是我想创造出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见两个后辈露出了非常诧异的表情，夏油杰继续说道：“我过来并不是想得到你们的认同的，只不过希望你们，可不可以当做没有看到过我呢？” 话音一落，逼仄的小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咒灵面对着两人，七海等他放出咒灵之后就明白他俩根本没有与之一战的能力。右脚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们的身后也出现了一只咒灵，这下他们的退路也完完全全被堵上了。 -- 第114页 “现在你们两个是配合我被打晕还是我把你们打一顿再晕？”夏油杰给他们两个选择。 灰原雄颤巍巍举起一只手：“那个，我们可以都不选吗？”然后他把手上几乎完全融化的甜筒扔进垃圾桶，甩了几下手上的水，对着夏油杰亮了下手腕上的链子。金属材质的手链即便在照不到阳光的小巷里也泛着冰冷的光泽。 “佛恩？！” ———— 泉凪接住飞过来的白鸽，信号一接通他就对着对面的夏油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哦，是你自己捉迷藏被找到了。” “你知道了？” “刚刚悟接到了灰原的消息，跟我说了声‘找到了杰了’便急忙跑掉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还有多久？” 泉凪稍微感受了一下夏油杰的位置跟五条悟手上佛恩的位置，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很快得出答案：“根据他的速度，最迟不会超过5分钟，最快的话大概2分钟就到。” 夏油杰啧了下嘴，五条悟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又变强了。来不及多说什么，他将还在状况外的两姊妹放下，对着泉凪要求：“菜菜子和美美子就拜托你了，你要把她们安全带回去。我不能让高专的人发现她们两个。” 泉凪笑了一下：“好的，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要求？交给我吧，最后给你一点忠告，要是不想被悟误杀的话，对上他建议直接拿出全部实力哦。” “……知道了。” 挂断通讯，感受了一下美美子抱着的咒骸位置，刚刚才跟夏油杰的位置分开吗？现在过去的话，说不定会撞上五条悟。保险起见，让两个小姑娘换个地方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虽然在夏油杰的面前两人保证她们独自在这里等着泉凪一点问题都没有，可等他真的离开后，两人看着大街上走来走去的普通人还是忍不住害怕起来。为了完成夏油大人的任务，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给对方加油打气：“都是一群猴子，菜菜子和美美子才不需要害怕，没有关系的！” 这个时候美美子手上的咒骸突然动了一下，把精神紧张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等发现是泉凪给她的咒骸在动，两人都放下心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夏油杰是她们最信任的人之外，第二信任的就是泉凪了。 “泉、泉大人，您过来了吗？”菜菜子小声对着咒骸说道。 两个小姑娘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玩游戏跟玩偶说话一样，让一些当父母的路人忍不住对她俩露出善意的微笑。可惜他们的善意并没有得到两人的欢心，她们厌恶地皱着眉头，转过身去不想再看他们。 “泉大人，这里到处都是猴子，感觉好讨厌啊……” 面对菜菜子的撒娇，泉凪笑着安慰道：“你们两个人的位置，我不太方便直接出现，可以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吗？找到之后跟我说一下，我立刻就过来。” 说完他自己来到客厅，躺在沙发上准备进行临时的神降附身。他没有办法像五条悟那样瞬间移动到目的地，如果他整个人都要过去的话，时间上太慢了可没有办法完成夏油杰的要求，只能像阻止夏油杰的那次让自己的精神附身才能瞬间移动到目标身边。在附身期间，他的肉·体里是没有灵魂的，所以他需要找个地方安置好肉·体，不然随便倒在地上可不太好。 两个小姑娘找到地方刚跟泉凪汇报后，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出现在身边：“干得不错，小姑娘们。现在，让我带你们回去吧。” 摸了摸两个看到自己非常开心的女孩儿的头顶后，泉凪一手牵着一个向着夏油杰找的落脚点走去，避开咒术师们的佛恩位置，顺利将两个孩子带了回去。 本来想就这么直接回去的，可小姑娘们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虽然一路都非常乖，跟着泉凪绕着路回家，什么也没多问。但不问不代表她们感觉不出什么，夏油杰急忙离开连多叮嘱几句都做不到，以及泉凪带着她们绕了不少路才回家，她们当然发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没了夏油杰在身边给她们安全感，她们自然不愿意再让泉凪也离开了。 “泉大人，您知道夏油大人他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菜菜子难掩心中的不安。 泉凪蹲下来与两人身高持平，看着她们说道：“不用担心，只不过是杰的朋友找到他了而已，虽然打一架之后受伤是不能避免的，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个我可以跟你们保证。” “朋友？”菜菜子问道：“是像夏油大人跟泉大人一样的关系吗？” 泉凪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么看待他和夏油杰的，于是他说：“我和杰是曾经的朋友，现在的话他已经不把我当做朋友了吧。” 见美美子不太明白，于是泉凪继续解释道：“大人的世界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复杂，虽然我和杰不再是朋友了，但我们还是能一起合作。因此现在也许应该叫做合作伙伴了吧。” 美美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实她疑惑的不是这个，她和菜菜子两人经过村子这么一件事之后其实比普通的孩子懂得多得多，甚至在跟着夏油杰的这段时间里见识了很多事情，可是说比一些成年人都还要更加明白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感到奇怪的其实是夏油杰并不像泉凪说的那样，因为她们总是跟在夏油杰的身边，所以她们知道，夏油大人绝对不是像泉大人说的那样，他还是很关心在乎泉大人的。反而是泉大人并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在乎夏油大人。美美子的性格本来就很内敛，见泉凪误会她以后也没有想要解释什么。 -- 第115页 走又走不掉，泉凪只能留下来继续照顾她们两个。反正时间还长，泉凪拿出了一套黑白棋摆在桌上，准备带着她们消磨时间。这套棋他本来就想送给夏油杰的，趁此机会他过来的时候就一起带上了。 打开棋盘，64个格子上已经固定好了棋子，并需要额外准备。泉凪伸出手一边跟她们讲解游戏玩法，一边告诉她们这盘棋的特殊之处。 “这是咒术师才能玩的特殊的棋盘，上面的棋子会根据你们输入的咒力大小改变颜色，像这样。” 泉凪用食指指着一枚棋子往里面输入咒力，“当输入的咒力达到一定的界限时就会变成黑色，反之当你从棋子里提取出一定的咒力的时候它又会变成白色。是一个可以一边玩耍一边锻炼的游戏，有兴趣吗？” 笑着看着她俩，泉凪说：“你们也想能帮上杰的忙吧，那么就要好好练习哦，成为有用的诅咒师的话就能帮上忙了。” 听见他的话，本来只有80％的兴趣瞬间飙升到120％。 兴致调动起来，泉凪就坐到一边充当起裁判，顺便还能指导下两个人的练习。 输入咒力将一枚棋子变成黑色后，菜菜子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没想到泉大人说的那么简单但真要做起来才发现一点都不容易。让一个棋子变黑之后，再让下一个棋子变黑就需要双倍的咒力，越到后边越是吃力。同理，对于执白的美美子也是同样情况。也许等她们能够完整下完一盘棋就能成为有用的人吧，这么想着两人更是努力。 过了一段时间后。 “好了！”泉凪把手附在棋盘上，一下不管是白色还是黑色都消失了。“该休息了，有的时候过于努力并不是件好事。” 被强行制止后，两个人才发现她们刚好到达极限，再也榨不出一滴咒力了。大口大口呼吸空气，额头落下的汗水都顾不上擦一擦。 菜菜子看着棋盘在一瞬间恢复原样，这到底需要多么强大的咒力跟控制力才能做到啊，虽然她们知道泉大人很厉害，比夏油大人还要厉害，可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切身体会到一丝半点。 “呼——呼——泉大人，夏油大人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呼——真的没有问题吗？”虽然有他的保证，可是只要见不到人她们就怎么都放心不下。 “不会有问题的。因为杰没有杀过人，所以悟是绝对不会杀他，只要悟不亲自动手，当世是没有可以杀掉杰的咒术师的。”泉凪回道：“所以以后你们也不能杀人哦。”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他的这个说法感到很奇怪：“遇到像村子里的那些坏人也不能杀掉吗？” 这个时候泉凪问她俩：“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吧。你们认为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呢？” 两人并不需要思考，直接回答他：“村子里的那些猴子就是坏人，还有夏油大人讨厌的猴子都是坏人。” 泉凪扶额：“杰在怎么教你们呀……” 这下连美美子都忍不出开口了：“夏油大人没有教我们，是我们自己这么想的。” “好吧，那我告诉你们。人类的历史一直在发展，曾经一些被奉作英雄的存在到了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杀人犯罢了。你怎么能保证你杀掉的人就绝对是坏的人，你的标准是什么？是普世价值观还是你自己的价值观呢？根据你们的回答，这个标准其实就是杰的想法吧。可是这种想法是对的吗？很难说清楚，所以人类到了地狱之后才需要由地狱来审判他的罪恶。因为人类很难实现真正的公平公正，不管是世界上哪一个国家都没有这样的资格，因为大家都是人类，都有自己的私心。”见两个小姑娘听得入迷，泉凪有些高兴她们能听进去：“不过也不需要太担心，因为地狱也是需要参考一定的现世的法律来作为判决的依据的。因此只要在现世做一个普世的好人，那么到了地狱审判的时候一般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因此杀人的话，如果你能保证你杀的确确实实是坏人的话，那么到了地狱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故意判你的刑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要求杰不能杀人的原因。” “泉大人，真的有地狱吗？” “当然，连我这样的神明都存在，地狱黄泉自然也是存在的。所以你们要做个好人哦，不然下地狱可是很痛苦的。” “那这样，为什么您还要帮夏油大人实现愿望呢？”菜菜子不懂。 泉凪听到他的问题，笑了一下：“因为‘杀一为罪，屠万为雄’，如果他真的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话，对他的评判标准将会发生改变。” 两个小姑娘懵懵懂懂点点头，也不知道她们明白了没有。不管泉凪也不在乎她们听没听懂，他在乎的是之后她们把这句话说给夏油杰听，只要他听明白了就够了。 第57章 夏油杰一身伤回到落脚点,连白衬衫上都沾满了血迹。见他受了伤，两个小姑娘哪里还坐得住，急忙跑过去把人扶住，又着急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憋红了双眼,美美子甚至都落起了金豆子。 就是因为这样夏油杰才犹豫了好久要不要这么回来,可他的咒灵在刚刚跟五条悟的战斗中都消耗掉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溜走。可他知道这都只是暂时的,他能被五条悟堵上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一次只有五条悟一个人，下一次等他们准备好说不定连老师都要一起过来。没有办法他只能回来找泉凪。 -- 第116页 摸摸两个小姑娘的头，夏油杰安慰道：“只是看起来严重罢了，大部分都不是我的血。” 见受伤的人还要分心来安慰她们,菜菜子和美美子知道她们再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夏油大人应该是来找泉大人的。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两人懂事地朝着他点点头,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将空间留给他们。 泉凪看着紧闭的房门，夸奖道：“真是懂事的孩子。” “要是所有孩子都遭遇一次她们受到的不公,也会这么懂事的。”小朋友们进房间了，夏油杰也不需要再继续强撑，靠着椅背舒了口气。 泉凪见他这个样子，建议道：“要我帮你治疗一下吗？” “不用,算了。还是治疗一下，但是不要全部治好，把外伤留下吧。”如果到时候遇到悟的时候被他发现了那泉凪跟他的交易肯定就会被发现。 泉凪挑了下眉,走过去治疗他受伤最重的腰侧，说道：“感谢你为我考虑吗？” “……我只是不想自己被你背叛而已。”夏油杰说：“要是到时候悟问你的话，你一定会说的吧。” 泉凪手下用了点力,听到夏油杰嘶了一下才继续下去：“你居然这么想我，我好伤心啊。” “你要是语气再难过点，我说不定会相信你。” 治好腰部，泉凪站起来走到他的背后开始背上的治疗：“那你可就为难我了。” 夏油杰没有继续说话，就是知道他才不会信任这个人，没了感情的神明他一点都不敢付出信任，因为根本就猜不到他之后又会因为什么原因不再垂怜，到了那个时候他才是真的陷入了绝境。 “好了。”泉凪放下手，根据夏油杰的要求治好了他的内伤，而留下了一些看起来严重但只不过是皮肉伤的伤口。 “谢了。”活动一下身体，确实感觉好多了。夏油杰提出了第二个要求：“我的咒灵库存在刚刚的战斗里消耗得差不多了，你能再产生一些吗？悟他并不知道我有多少咒灵，所以这个不用怕他看出来。短时间内你能产生多少就给我多少。” 这不就赶巧了吗？泉凪拿起桌上的那盘黑白棋递给他，在他不解的眼神里打开棋盘。 “这是！” “每个棋格都是一个咒灵球，本来是想做出来给两个小朋友锻炼咒力等她们不需要之后再让你吸收掉的。不过现在你更需要不是吗？”手下咒力浮动，原本固定住的咒灵球全部从棋盘上脱离下来，拿起其中一个放到夏油杰的面前：“每一个都是准一级以上的咒灵，足够你从悟的手上跑掉不再被他追上了。” 接过咒灵球，夏油杰毫不犹豫吞了下去。跟自己收服的不一样，味道甚至比之前小凪给他的还要淡，是吃点什么稍微重口一点的东西就能盖过去的程度。 他不知道心里这股酸涩是来自于什么，只能强行将它压在心底。 目的已经达到了，等会他跟两个小姑娘说会话安排好她们他就要离开这里，将五条悟引到其他地方去。 也就是说，泉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看着他将最后一个咒灵球吞下，泉凪说：“这就开始过河拆桥了吗？利用完之后就抛到一边，真是个薄幸的男人。” 警告地看了一眼他，夏油杰不再理会直接去找两姊妹说安排去了。 明白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再不离开等会夏油杰出来只会得到他不待见的白眼，泉凪最后检查一下房间里之前留下的咒骸，确定没有问题后就解除了附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家入硝子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着他。 又一次感谢自己失去了感情，泉凪顶着家入硝子的目光伸了个懒腰，用手抹掉刚刚硬憋出来的泪花，作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若无其事问道：“硝子，你怎么在这里？” 家入硝子抿了口微凉的茶水说道：“还不是因为悟，说你上次居然因为太累直接在客厅就睡着了，这次他去找杰只好拜托我过来看着你。” 泉凪无奈地笑了下：“那岂不是立刻就被抓了个现行？真是抱歉呢……” 放下杯子，陶瓷磕在桌子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下次就不要再熬夜了。本来想叫醒你的，但是我一动你，那些小东西就开始盯着我。”家入硝子转头去看房间里的咒骸，看来咒骸们是被上次五条悟的行为给弄怕了，生怕这位客人也会打扰到主人的休息。 “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泉凪向她保证自己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苦笑着举着手发誓，泉凪内心则庆幸还好家入硝子因为五条悟的话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会倒在沙发上叫不醒。 泉凪本想留她下来吃个晚饭再走，但她却拒绝了。 “我就过来坐了一下，也没干什么事情。医务室还有事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吃。” 行吧。将人送到门口，泉凪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居然让她待在自己这里一个下午什么事都没有干成。 走在回去的路上，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敲了敲盒子抖出一支香烟，她低头叼起来。又摸出打火机点燃，吸上一口让尼古丁的味道从肺里转上一圈再悠悠吐出来，看着白色的烟雾在傍晚的红霞下袅袅升起。确定已经离开了小院的范围，快要走到宿舍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按了一串号码。 -- 第117页 “喂，你的猜测是有可能的。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不，不能说是睡吧，好歹我也是准备以后考医师执照的，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这个我还是可以下判断的。对，也就是说在你离开后，他就进入了这个状态，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提出他是睡着的时候，他没有反对甚至还顺着我的话演下去。把你的打算全部告诉我吧，我决定帮你了。” 家入硝子看着宿舍一片漆黑，没有一个房间亮起来灯，所有的高专学生都不在校园里。 “悟。” 第58章 山间小路旁有一条不大不小的瀑布,水流冲刷下来的时候溅起无数小水珠形成一片水雾弥漫的景色，旁边的一块岩石上修建了一座凉亭，在白雾流动之间竟有那么一点仙境的感觉。 一个人打着伞踩着石阶上的青苔缓步走上来，等到了凉亭里他收起伞甩了下水就直接把它靠在柱子边上。 凉亭里的石桌上摆了两杯清茶,还在冒着白烟。他走过去坐下,端起空位上的那一杯呷了口叹道：“你从哪里找到这个地方的？倒是悠然惬意得很。” 被他询问的人倒是奇了：“你觉得惬意吗？璃却老是跟我抱怨这里水气太足,感觉整个人重得很。” 来人笑笑：“也是,年轻人总是喜欢热闹的地方,这里确实安静了些，失了点人气。” “是啊，不过也没有办法。本来那次要是能拿到宗三左文字的话，现在高天原上一定热闹得很,可惜了。”他叹了口气,像是惋惜得不得了。 “确实,你还把我借你的那么多咒灵和一个还算好用的工具给弄坏了。你说,要怎么赔我才好？” 被问的人笑了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毕竟要是被活着抓住那就更糟了。况且工具嘛,坏掉了再换一样就是了。” 来人嗤笑了一下：“你倒是说得轻巧。然后呢，那个突然插手的神是什么来头？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我不信你没有去调查。” “说起这个，你看中的那个人也不过如此。我都帮他下好决心,还每晚都让璃带着梦貘过去，本来想通过他试探一下的，没想到他居然把事情给搞砸了。不仅没能探出点什么还把我的一些消息都暴露出去了。”说到夏油杰,那个人扁了扁嘴想来是非常不满这个结果。 “我看中的又不是这个，只要术式有用就够了。”来人倒一点都不在意：“但你要说起这个的话我倒突然想起一件事。本来我都安排了高专上层发布任务的时候给他亲近的人一个错误的消息，可没想到中途突然打乱我计划的可是你的好‘儿子’啊。” “这又怎么能怪夜斗呢？他也不过是完成了一位神应该完成的工作罢了。不过你说到这个我便觉得夜斗还是很不错的,毕竟你我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跟那个神关系还挺密切的。虽然想要直接找他问一下情况，可是你知道的，孩子大了总是不太听父母的话，我只好让璃去了。哎——”说道这里他还故意叹了一口长气：“要是所有的孩子都像璃一样听话懂事就好了。” 来人等他把这段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完，才继续问：“那知道是什么神了吗？” “这就是我最头疼的了，问了之后居然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号。” “哦？” “璃告诉我那神虽然跟神格融合了，可他的记忆并没有恢复。所以我就只好委托他人帮我在高天原一个一个排除了。” 来人眉毛一挑：“然后呢？” “没有一个符合要求。” “没有一个？” “对，一个都没有。”他笑了起来，笑容看起来爽朗极了：“很神奇不是吗？能够转世的神明一双手都可以数过来，可就是这样苛刻的条件居然一个符合情况的都没有。这说明什么呢？要么他就是未被注册在案的无名神，要么他就是‘天’需要讨伐的邪神。你觉得哪一种更有可能呢？” “你应该问我哪一种更方便行事才对。”来人跟着也笑了出来。 就过了这么一小会，放置在桌上的茶水便冷了下来，他拿起来将凉掉的茶水泼在地上重新为自己到了杯新茶。感受杯子上略微有点烫手的温度，他敛了下笑意道：“为了确认情况，看来我需要找个机会接触一下他。可他活动范围基本只在高专附近，我实在不好靠近，所以就需要你的协助了。” “协助自然没有问题。”来人说：“可你居然打算亲自上阵吗？这玩的有点大啊。” “一切都是为了大业，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好吧。”来人端起自己的茶杯，拿到半空中跟他的碰了一下：“那我就先祝你一切顺利，同时也祝我们大业能早日达成。” “祝大业。” ———— 五条悟挂断家入硝子的电话之后又一次发现了夏油杰的踪迹，他发现夏油杰没有趁之前逃掉的机会将自己藏进人群里，反而是故意引着他往郊外跑。 轻而易举地追上人把他堵住后五条悟问他：“你明明知道越是没有人烟、空旷的地方对我来说就越有利，可你还是要把我往这边引，为什么呢？” 五条悟看了眼身后的城市：“难道那里有什么是你不希望我发现的吗？” 夏油杰苦笑了一下然后感叹道：“你什么时候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了？真是越来越敏锐了。” “要是我再迟钝下去是不是又会失去什么？”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回答他。 -- 第118页 夏油杰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没有搭话而是直接放出咒灵准备跟他打上一架。 虽然叛变前他跟五条悟都是特级咒术师，可是他是特级是因为他达到了特级的标准，而五条悟是特级只是因为最强只有特级这个等级而已。所以面对领悟了反转术式、能够随时随地开启无下限术式还有几乎可以瞬发的技能，夏油杰已经再也不能像一年之前那样可以跟他打得有来有回了，如果不是五条悟还顾忌着不伤他的性命，他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又躲过一次攻击，夏油杰这一次放出的特级咒灵是能够开启领域的特殊咒灵。将五条悟困在领域之后夏油杰并没有趁此机会离开，而是一起被展开的领域包围起来。 他要跟过去（五条悟）做个了断。 在领域里，五条悟随手击碎一个攻向他的巨石。看着被一起困住的夏油杰问道：“你居然没有离开，是觉得这个领域可以打败我？会不会太看不起我了？” 夏油杰摇摇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实力，我怎么会觉得就凭这个能困住你？不过是因为想要和你说清楚罢了，之前光顾着躲还没有告诉你原因吧。” “好，你说。我会根据你的回答来决定是要把你打个半死再带回去还是直接打死再带回去。” 夏油杰半垂眼眸，很轻但又很坚定地说：“我不会回去，我要实现我的大义。” “大义？”五条悟被他气笑了：“消除世上所有的非术师，你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但你就可以。我也没有天真到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认可，以及就算在你看来我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愿意帮我。” 五条悟对着他喊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就是这个人教唆的你吗？”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那他一定不会放过！ 夏油杰说：“是一个我不会信任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被人教唆的，我这么想只是我真心想要这么做而已。” 五条悟：“既然你想要这么做，那当初你为什么不动手杀人呢？” 是不是还有一点犹豫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夏油杰反问他：“不过是因为一个人告诉我‘杀一是罪，屠万为雄’。让我开始思考杀掉那些普通人对我是有用的吗？如果没有用，那我为什么要去在意这些人。我的目标是毁灭所有的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所以我要找的就是能够实现我能够清除掉所有普通人类的方法。” “不可理喻。” “所以我说了，我不是来获得你的认同的。只是想要告诉你，回不去了。” “能不能回去不是你能够决定的！” 喊出这句话后，五条悟冲了上去，祓除掉他放出的一个又一个咒灵，将他一次又一次击倒在地。可即便这样夏油杰仍旧没有改口，他的信念非常坚定，坚定到五条悟觉得自己打在他身上的拳头都开始痛起来，明明施展着无下限的他不应该感觉到痛才对。 这场战斗中明明他才是那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个人，明明他才是那个有着绝对优势的人，可是在一拳一拳出击后，他却发现他对夏油杰的伤害变得越来越小。不是因为他放水了，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击倒这个人。 夏油杰的信念支撑着他，即便在五条悟看来这个所谓的信念跟小孩子吵着说要当超人什么的一样幼稚可笑，但就是这么可笑的信念却让夏油杰一直坚持到现在。 坚持到五条悟再也挥不出拳头了。 咳出一口血，好像是伤到了脾脏，是破了吗？夏油杰眼前一片血红，他自己也分辨不出身上的伤痛是哪个部分引起的，因为他就没有哪个地方是没有受伤的。 他感觉五条悟似乎是停了下来，为什么说是似乎，因为他已经分辨不出来了。连唯一保持着的意识也不过是强撑罢了，他听不见五条悟说什么，也看不见五条悟在哪里，他甚至连自己在哪儿都要感觉不出来了。 五条悟粘上血迹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夏油杰已经快要失去意识都不愿意说一句认输的话，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无力，甚至比知道泉凪为了他们放弃感情的时候还要无力。 他可以就这么强硬得把人带回高专去，可是带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夏油杰的心还有思想已经不是高专这块小小的地方能够限制住的了。 本来一开始他觉得夏油杰的想法太幼稚，可到了现在他居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他已经不能再把人带回去了。 看着夏油杰明明一身是伤却还能固执地站在那里不向后退一步，五条悟放弃了。 没有给昔日的好友最后一击，甚至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直接离开了，他逃走了。 他不知道把夏油杰一个人留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会不会遇到其他什么情况。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任务他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抹了一把脸，五条悟狠狠打在一旁的树干上，巨大的力道震动树枝摇下了不少落叶。他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任由叶子落在他的身上。 站了一会，五条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没有去接，一直等到最后一遍铃的时候才接起来。 “什么事。” “悟？”打电话过来的是五条家主，他听到五条悟的声音时低沉沙哑得让他不敢相认。 -- 第119页 把手机拿开，用手捂着话筒，五条悟清了下嗓子才继续说话：“是我，你找我什么事情？” “啊，不是我找你，是道真公找你。说是有什么要告诉你，但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所以让我试试，你既然能接电话就给他回一个过去吧，我看他挺着急的。” 挂断电话五条悟才发现原来菅原道真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正在跟夏油杰打，根本没有听到。随便点中一个未接，他回了过去：“你找我？” “哦哦，悟君，终于联系上你了。” “有话直说，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行，是这个样子的。关于泉君的身份我这段时间打听了一下，发现了一点情况。” 眨了眨眼睛，五条悟打起精神来：“你说，发现什么了？” “现在所有符合转世条件的神明都在自己的神位上，也就是说他们都不符合泉君的情况。一个都不。” “什么意思？”五条悟问他。 “也就是说泉君并不是高天原注册过的神明，他，哎，最好的情况是他是没有注册过的无名神。” “那最坏呢？” “是‘天’讨伐的对象，是邪神。”菅原道真一字一顿地说。 五条悟：“不可能！” 凪，凪他怎么可能会是邪神！五条悟捏紧双手，修剪适当的指甲陷入肉内他也感到不到疼痛。 “你不要激动，这只是最坏的情况，但还没有确定。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需要更加注意，那就是调查符合转世的神明人选这件事除了我还有其他神也在做。” “谁？” “惠比寿，虽然惠比寿作为财神理应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所以把这件事一起告诉你。总之如果泉君的身份真的比较特殊的话，我认为你要早做打算。”虽然一开始是他选中的五条悟，但如果泉凪的身份真的这么棘手的话，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后代被牵扯进来一并受到‘天’的讨伐。 五条悟拿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难道他没有办法留下一个人吗？！ 用力咬着下唇，尝到了一点铁锈的味道，五条悟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不！我不会放弃，你自己说的，只要没有最终确认那就什么都不是！现在知道这个情况的神只有你，只要你不说出去，‘天’就不会知道的。所以要是真的……那我一定要找你，我要把你所有的天满宫都拆掉！听到了吗？！” 苦笑地听着话筒对面失去锐气的威胁，想必他的后代现在一定非常难受吧，不然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试图威胁他呢？要是平常时候，早叫嚣着要弑神了，看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是太震惊了。 “我不会说的。”菅原道真试图安抚对方，“总之只要泉君什么都不做，就算是‘天’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挂断电话，五条悟还愣愣地举着手机。 必须要知道凪的打算，必须要知道他的身份。可是找谁？谁能够告诉他？菅原道真是高天原一系的神，泉凪连术士的情报都没有问他，应该是怀疑他，也就是说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不，应该没有，如果全部恢复他不会找夜斗神问这个问题，也就是说他只恢复了一部分。可是他又不能让菅原道真去找夜斗神问关于泉凪的问题，他能够动用的力量实在是太少了！ 看似自己身为御三家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可是一旦涉及到神的层次的时候他作为人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 不，还是有一个人。 五条悟突然抬起头，他想到了一个人，只有他有可能知道什么！ 第59章 尤嘉倚在办公椅上,嗅着近侍压切长谷部正在煮着的茶香，惬意地叹了口气：“升职之后的工作真是舒心呀，连茶都变得更好喝了。” 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长谷部暂时取出一部分炭火让温度不至于在他离开的时候上升得太快,做好这一切才站起来去接电话。 “您好,这里是审神者尤嘉的本丸,我是近侍长谷部,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尤嘉闭着眼睛感受春天微暖还带着点花香的风，果然春季更加适合悠闲地放松啊。 然而不等他嘴角上扬勾起，就听到了长谷部叫他的声音。 睁开一只眼睛，尤嘉不是很愉快地看着长谷部手上的电话,他才刚刚结束一个案子,根本不想再加班了。但工作就是工作,作为打工人又怎么能拒绝上面安排的任务呢？ 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话筒：“您好,我是审神者尤嘉，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尤嘉,把凪从你这里了解到的情报告诉我。” 诶？这个声音是—— “五、五条君！哎呀，真是稀客呀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准确地来说他更想知道的是你怎么能打通这个号码的？毕竟跟泉凪不同，五条悟可是处在过去的人类，即便是最强的咒术师也不可能联系得到处于时间夹缝里的他才对。感觉自己是不是又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尤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不要扯东扯西的，我都知道，凪他一定跟你了解了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吧。”五条悟才不想跟他寒暄,毕竟他现在的时间可是很紧张的。 找菅原道真要来了尤嘉的联系方式，他本来想了解一下未来有没有关于泉凪的信息，可是在输号码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既然自己能想到尤嘉那么泉凪不可能想不到。自己想从尤嘉这里了解到关于未来的信息,泉凪自然也会想要通过他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关于未来的情报。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问尤嘉呢？如果他能知道泉凪想要做什么的话，自己这边也就可以提前准备应对的手段了。 -- 第120页 “诶？您在说什么呀？泉大人没有找我了解什么哟。我们的合作不是在宗三那次就结束了吗？” 虽然不知道五条悟从哪里知道泉凪之后又跟他有过联系的事情，可是尤嘉并不会傻到直接承认。要知道，跟过去的人泄露未来的事，这在时政可是要记大过的错误。他要是操作不好，刚刚升职还没有坐热的板凳可就要马上跟他说拜拜了。 五条悟可不信他的话，虽然他不知道泉凪心里在想什么又瞒了他什么，但是如果他是泉凪的话，知道有这么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所以—— “嘿↗↘？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话说我刚刚翻了一下菅原道真的联系簿，上面居然还有时政的举报电话诶，我看看是多少来着。唔，03……” “等等、等一下！”尤嘉的冷汗落了下来，这个小鬼是认定了泉凪跟他有过联系了，一点让他浑水摸鱼的机会都不给：“我说、我说！你别打！” 叹了口气，尤嘉觉得心好累：“你问吧，我绝对知无不言……”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五条悟说：“凪找你了解了什么？” 这是五条悟最关心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影响了他对泉凪现在的认识：他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恢复了多少记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泉大人也没有跟我了解什么，你既然都知道举报自然清楚将未来的情报泄露出去是非常严重的事故，所以泉大人他找我要的都是一些不会影响到此世的情报。” “……也就是说他找你要了高天原的信息？” 惊了！尤嘉没有想到五条悟居然一猜就中，他有点忐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催促让他往下说。 “虽然泉大人跟我要高天原的情报，但毕竟事关‘天’所以我们时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非常隐秘的情报，所以我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是未来几年里高天原又开了多少次神议，神议的主题是什么罢了。” 尤嘉确实不觉得这是什么有用的情报，毕竟神议这个东西每年都在开，会议的内容也都差不离。再加上泉凪本身就是神明的情况下，把这种情报告诉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得到了泉凪从尤嘉这里晓得的情报，五条悟也想不出来有什么用。如果泉凪真的只是知道了这些内容的话，那就说明还有什么是他不了解的，所以他才不能从这些情报当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五条悟烦躁地扣了扣脑袋，凪这个家伙也太难搞了吧！ “好吧，那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既然关于泉凪想要知道的他搞不清楚，那就还是来问下他在意的内容吧。 “行，您问。”尤嘉现在也脑壳痛，就怕五条悟问出点他不能回答的问题，到时候对面的祖宗一个不高兴直接给他捅上去到时候他才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未来有没有一个叫做泉凪的神明？” 小心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这个啊，没有哦。反正我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好，那就下一个问题。” 还有啊…… “未来高天原有发生什么比较重大的事情吗？比如说讨伐什么的，也不需要你说的太明白，我懂的。你只说有没有就可以了。” “没有哦，未来十多年高天原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也不对，还是有一件大事的。” “哦？是什么？”五条悟开始紧张起来。 “黄泉地狱跟高天原重新建立了友好关系，这件事在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毕竟是件好事，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两个超级大势力之间的建交，怎么也跟一个人类扯不上关系吧？尤嘉心里乐观地想。 黄泉地狱跟高天原重新建立友好关系？这是什么东西。五条悟一头雾水，难道之前两者的关系不好吗？算了等会问一下菅原道真好了。虽然觉得应该跟泉凪无关，但还是多了解一下吧。 “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 尤嘉没有想太久，毕竟这可是大事件！ “就在18年年底左右，具体的时间不能告诉你。”说起这个尤嘉想到这个时间正好是在涉谷发生恐怖袭击之后，因为两个时间挨得很近所以他印象非常深，但涉谷这个事是发生在此世的，所以并不能告诉给同为人类的五条悟。 18年，距离现在的11年后，虽然确实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情报，但是太久远了，应该不重要吧。 五条悟在这条消息上画了条线杠掉。 挂掉电话，看着手上记录的一条条信息，五条悟忍不住想要叹气。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未来没有发生‘天’的讨伐，也就是说泉凪的身份也许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坏，说不定真的就是没有注册的无名神呢？或者一开始就是菅原道真收集信息的时候没有收集完整，漏掉了一个，这也说不一定是吧？所以还算是有点收获吧。 至少五条悟觉得自己现在打完电话以后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烦躁和紧张了。 太好了呢…… 心情一旦放松下来，肚子就饿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OK！为了犒劳自己刚刚的担惊受怕，他要找一家评价超——级好的甜品店补充糖分！ 大拇指翻着手机屏幕，他一边选一边在心里想，等会走的时候再打包一份带给凪吧，不过他不怎么能吃糖，可以选择不那么甜的，那就选择这一家好了~ -- 第121页 决定好了以后，五条悟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真是期待啊，说起来，现在凪在做什么呢？刚刚硝子给他发了信息说凪有事离开高专了，又是什么事情啊……不要再搞事了啊，真的感觉脑袋要不够用了。 五条悟委屈得吸了下鼻子，用脑太过可是会掉发了！他不想提前感受中年秃顶的危机啊…… 猫猫委屈.jpg 至于他念着的泉凪在做什么呢？还记得之前他答应了伏黑甚尔的事情吗？没错，他找到了伏黑甚尔的儿子伏黑惠现在住的地方，看着长着一张跟伏黑甚尔一模一样脸的小男孩泉凪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是现在就要把人领养了吗？ 可是—— 透过房间窗户，他能看到屋里的女主人正在沙发上喝酒看电视。如果伏黑惠有合适的领养人，他倒也没有必要非要把孩子带在身边，毕竟多了一个人对他来说做事情会变得不方便。 斟酌一下，泉凪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去打扰伏黑一家。 将一枚核心捏在手上，泉凪手一甩就将咒骸核心贴到伏黑家窗台的墙壁下方。核心一触碰到墙壁就变化形态成为一块污渍，跟周围斑驳的墙面融为一体。 之后有什么事情再过来看看吧，他想。 第60章 “所以我们今天的目的就是把凪的情况从头梳理一遍是吧？”家入硝子在桌子上放好笔跟纸对着五条悟说道。 今天他们决定把知道的所有信息进行一次梳理,然后再一起讨论之后需要做什么。 家入硝子看着自己放在桌上被一条符纸包裹起来的佛恩，再一次跟五条悟确认：“你确定这样之后佛恩就不能再记录我们的情况了？” 说实话一开始从五条悟那里知道佛恩居然还有这样的功能时，她是真的惊呆了，毕竟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好友居然会在所有的佛恩上做监听这样的手脚。 五条悟也把自己身上装有佛恩的墨镜和手指上的尾戒取下来严实地包好符纸。 “对,毕竟是菅原道真跟我说的,这一点我还是比较相信他。” “真是没有想到……”家入硝子喃喃道。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可要她说厌恶吗,又不太一样。毕竟那可是小凪啊,她怎么会厌恶他呢？可如果说一点都不讨厌的话又实在太假了，所以现在她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复杂。 五条悟就没有感受到她的纠结，毕竟要说惊讶的话，被菅原道真点明的时候他就已经惊讶过了,现在已经可以非常平淡得看待这件事情了。不希望家入硝子因为这个原因影响接下来的梳理,于是他就多说了几句。 “毕竟被困这么多年,不变态才比较困难的吧。所以最开始我们感受到的果然只是他表演出来的完美形象。” 家入硝子听到他的话,一点都没有感到被安慰了。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拿起笔就对着五条悟说：“准备好了,开始吧。” 根据夜蛾正道提供的信息，首先泉凪是在1991年上半年的时候被咒术师带回高专，本来想对他施行死刑，但因为实施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特级咒灵打断,所以导致死刑被中断，迫于无奈高专上层决定将人囚·禁在天元设置的结界内。之后说好听一点是任其发展，说不好听就是希望看看能不能把人直接困死在结界里,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也算是死刑的一种了。 （记录到这里，家入硝子非常不爽地砸了下嘴，虽然知道上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真的看到这个情况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就让人非常不爽。） 接下来的时间高专发现泉凪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死去反而仍旧活得好好的，于是之后便派人给结界内提供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家入硝子：假好心！）就这样一直等到1年后曾经的婴儿长大，结界内开始出现各等级的咒灵，为了不让咒灵多到挤破结界，高专开始每过一段时间就让人进入结界祓除咒灵。其中岩田昴就是这个时候接触到的泉凪。 又过一年，夜蛾正道被岩田昴引入结界，遇到泉凪。为他取名之后收养了他。接下来的10多年里都是这么度过的。一直到泉凪10岁的时候可以稍微控制自己的能力，让夜蛾正道和岩田昴决定可以让他接触其他人了于是开始在高专内部传播‘珍宝’的传言，吸引学生去结界内认识泉凪。 14岁的时候认识了当时一年级的五条悟、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 15岁薨星宫事件发生。泉凪因为禅院甚尔的原因跟之前他们以为的特级咒灵但其实是神格融合觉醒，但因为觉醒不完全导致作为神的记忆没有恢复的同时还失去了感情。并且这个时候他决定要解决天元进化的问题。 （家入硝子：为什么他失去感情之后会想要解决天元进化的问题，这不是跟他的情况正好相反吗？他会在意这个吗？ 五条悟：我找天内理子问过原因，虽然一开始她不打算告诉我，但我跟她讲了泉凪的情况之后她决定帮助我们。她说当时是因为她提到了杰和我，说我们两个不想让她同化，所以凪才决定要找同化以外的方法。 家入硝子：也就是说失去感情之后的凪还是很看中我们的想法？得记下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接下来就是菅原道真给的情报了。 薨星宫事件结束后，泉凪认识夜斗神，然后根据夜斗神的关系知道了菅原道真，于是在交流会的时候一起跟过来，当时他一定要去天满宫就是为了跟菅原道真见面，从他那里获得解决天元进化问题的方法。 -- 第122页 同时五条悟也在菅原道真的指点下撞破了泉凪本来的性别，并且发现了他想要跟其他人斩缘离开高专，但因为被撞破所以想法还没有实施就流产了。（家入硝子：干得不错嘛悟。） 因为神明的身份被五条悟撞破，所以接下来的天元进化问题五条悟就全程参与了进去。跟着泉凪认识了时政派遣过来处理宗三左文字失窃事件的负责人尤嘉，在尤嘉的帮助下跟泉凪在一个村子里找回宗三左文字的本体，同时在村子里发现了一名诅咒师还有大量的咒灵跟妖魔，以及受术士差遣的面妖。 （五条悟指着面妖和术士两个词语，对家入硝子说：“凪就是在这一次变得奇怪起来的。”） 明明他认识菅原道真这个有着充沛知识的学神，但就是不找他问关于术士还有面妖的问题，反而是去问了夜斗神这个没有在高天原注册过的无名神。并且菅原道真还提供了一条消息，那就是泉凪觉醒不完全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转世的时候被什么人或者神影响了所以才导致他融合神格之后还不能觉醒完全。 （家入硝子：所以你认为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开始怀疑菅原道真。 五条悟：对，其实我怀疑在这个时候他就恢复了记忆，只不过不知道是恢复了一部分还是全部恢复，根据他的情况我更倾向于恢复了一部分。并且他怀疑菅原道真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恢复记忆之后认为影响他转世的是高天原的神明。） 情报一直到这里都算比较详尽，因为这个时候泉凪的戒备心都不强，不管是失去感情之前想要获得自由还是觉醒后解决天元进化的问题，他的目标都很明确。难的是从这开始之后的情报就开始变得零碎起来。 同样根据时间线来梳理。 在泉凪找夜斗神了解完术士跟面妖的事情之后他似乎没有做什么，只是后来又找了尤嘉要了一些未来关于高天原的情报。 （家入硝子：这些情报看起来并没有用处，暂时先放一边。） 然后就是菅原道真在高天原收集了所有可以转世的神明的情报，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对得上号的，由此判断泉凪身为神明的身份可能非常不妙。因为这个原因五条悟也委托了菅原道真找尤嘉要了未来的情报，然后发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在未来‘天’没有大的行动比如讨伐什么的，这说明两个可能。 一、要么泉凪的身份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天一点都不在意。 二、要么泉凪的身份在未来没有暴露，所以即便他的身份比较微妙但‘天’并不知道所以没有行动。 给最后一条信息画上句号，家入硝子停下笔。看着纸张上画的满满当当的思维导图，她说：“这就是我们现在知道的所有的情报了。” 伸了个懒腰她趴在桌子上，“不行啊，光凭这些信息完全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知道现在他的处境很不好，但也没有太坏以外什么都推不出来。” 看着还盯着思维导图的五条悟，家入硝子想了一下突然问道：“悟，我问个问题。” “你说。” “你说菅原道真和凪都跟你说他是神明的转世，可是一般的神明转世的话不都是有原因的吗？那凪他转世也是要完成什么目的吗？比如渡劫呀什么的。” 五条悟听见她的话突然愣住了，“硝子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渡劫。” “不是！是上一句！”五条悟激动地看着她。 家入硝子有点疑惑，上一句？我上一句不就是……她突然惊醒：“他的目的！” “没错。”五条悟揉了下额角，“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果然找硝子你一起讨论是正确的。” 目的，神明一般转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渡劫修行，一般这样的存在他的人生一定是多灾多难的。泉凪过去16年的生活多灾多难吗？如果说他一出生就被监·禁起来确实是符合的，可是之后他遇到了夜蛾正道跟岩田昴，他们两个把泉凪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来对待，所以算是弥补了一些吗？ 等佛恩制作完成后，高专上层给他的限制放宽松了，这给了他希望，说明恢复自由的那一天并不是不能实现的。可就是这样充满希望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禅院甚尔，所以禅院甚尔是泉凪的劫吗？ 五条悟垂眸思考，可是泉凪在跟神格融合后很快就击败了禅院甚尔，如果他是劫的话会不会太简单了？还是说泉凪失去神明的记忆以及感情才是他真正的劫？ 也不对啊，如果都失去了感情，神明渡劫不就失去意义了吗？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喜也好悲也好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这样的修行肯定是没有作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也就是说凪他转世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我们现在还并不太清楚，但是只要我们弄清楚了这一点，就能间接推出他的身份了，是吗？” 五条悟看向家入硝子，她正好把‘目的’这个词语写在纸上，并且跟‘身份’连在一起。 “又有一条线索了，既然他的目的和身份是挂钩的，那么我们来看看他现在做了哪些事情，这些事情对他的目的有什么样的作用。” 两个人突然发现，推到最后竟然又指向了一开始五条悟重点点过的‘术士’和‘面妖’这两个词。 家入硝子有点疑惑：“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术士？” -- 第123页 “不知道，菅原道真说神明都是比较忌讳术士这个存在的，因为他们想要给妖魔命名，而这个是‘天’的忌讳。每次只要出现术士，‘天’就会去讨伐。”五条悟回答。 “也就是说凪可能是一个非常讨厌术士的神明？”家入硝子提出一个可能。 但被五条悟否定了：“一般的神明对术士只是忌讳，在知道了术士的存在后一般不会去深究，毕竟不想被卷入这个麻烦里面嘛。毕竟又不是谁都像天照那样厌恶术士。“ “天照很厌恶术士吗？” “嗯，听菅原道真的说法已经到了死敌的程度了。” “那！”家入硝子额头留下一滴汗，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那，有没有可能是天照呢？毕竟……”菅原道真调查转世的时候应该没有胆子去询问天照大御神的近况吧…… 发现五条悟惊讶地看着自己，家入硝子自己也觉得脑子坏掉了，居然会联想到天照，要是真的是那位神明，转世的时候谁又敢对她做什么小动作呢？ 叹了一口气，家入硝子决定把这个想法直接抛掉，还是思考下一个问题吧。 “反正他现在的目的是找到术士，那我们要怎么办？也去找吗？话说你的最终目的是想要凪恢复感情是吧。有头绪吗？” 五条悟砰的一声把一摞资料本放在桌子上，资料很多又重让桌子都震动了几下。 “没错，所以接下来我们要重点来看这部分的资料了。” 家入硝子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上面写着《小凪生活观察日记》。他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呀？” “我不是把凪的情况也跟老师说了吗？他知道以后就把这些东西给我了。”五条悟也拿起一本翻开，是夜蛾正道记录的关于泉凪幼年的成长日记：“呕，一想到写下这么多日记本子的人居然是个中年大叔，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了，有就不错了。”家入硝子翻开第一页，忽视上面那些让人眼睛疼的措辞，不知道夜蛾老师在把这些日记给他们的时候下了多大决心，总之让其他人看自己的日记真的是超级尴尬啊。难怪最近都看不到他的人，说是执行长期任务去了，现在她才晓得，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您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我们不会让您白白牺牲的！家入硝子在心里为老师情真意切地追念。 第61章 泉凪在跟伏黑甚尔私下联系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脖子后面汗毛竖立,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面的伏黑甚尔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是发现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于是问道：“怎么了？” 摸了一把自己的后颈，泉凪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恶寒是怎么来的，于是回道：“没事。因为伏黑惠现在的情况所以我没有选择直接收养他,但是留了点东西在他那里算是可以保护他吧。” “行。”本来当初交易的时候伏黑惠只是作为添头加上去的,看到泉凪居然还挺上心,伏黑甚尔没有什么好嫌弃的。 之后两人又互相交换了点信息,就各自挂断了通讯。 根据伏黑甚尔提供的消息,夜斗这段时间不是在工作就是在躲毗沙门，老实得不得了。完全看不出来泉凪说的那样跟术士有关系的样子。 但他确实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或者说神器。 那就是被所有神明和神器都看不起的野良，她似乎跟夜斗的关系还不错？至于为什么会是疑问句,则是因为两个人似乎很早就认识了,夜斗看起来也比较相信野良的能力,可是怎么说呢？两个人的相处在伏黑甚尔看来总是觉得怪怪的,夜斗似乎有点害怕或者说忌惮野良的样子。 可夜斗是神明，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泉凪立刻反应过来,野良或许跟夜斗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如果能从野良入手说不定可以发现点什么。可因为伏黑甚尔说野良总是神出鬼没的，他一般情况也不能离开夜斗太远所以想要找到野良可不太容易， 关于这个泉凪倒是一点不着急,只要发现了老鼠尾巴，那么迟早就有揪出来的机会。他让伏黑甚尔不用动作太大，默默等待时机就可以了。 “嗡~~”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泉凪把手机从衣袋里拿出来打开。自从夏油杰开始防备他之后，他就很少再收到手机信息了，就算收到也大部分是五条悟任务的时候看到有趣的东西随手拍下来发给他的。 看着发送人的名字,果然是他。 一点开发现是一张ktv招牌的照片，泉凪摁下按键：悟你去唱k了？ 五条悟：哪儿呢！今天出来任务突然看到一家新开的ktv，感觉还不错，要不要明天我们找时间出来唱k啊？还可以叫上硝子一起。o(*￣▽￣*)ゞ 唱k？泉凪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邀请自己去唱歌。但是明天也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拒绝的话找不到理由啊。 泉凪：好的，什么时间呢？ 拟定好时间，五条悟干脆得盖上翻盖。 “怎么样？”家入硝子问他。 五条悟对她比了ok的手势，看来一切顺利。 刚刚他俩把那一摞日记翻完，记下了不少关于泉凪曾经的喜好，他们打算从这方面入手，试着让泉凪感受一下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感情。 不过说实话，虽然夜蛾正道的日记措辞让人觉得肉麻兮兮的，但确实非常仔细，一些很小的细节他都有认真记录下来。这让五条悟跟家入硝子发现了好多他们之前不知道的关于泉凪的特点。 -- 第124页 比如他很挑食，葱姜蒜都不吃。但又喜欢比较重口的东西，是一个对吃的上面非常挑剔的人。然后喜欢鲜艳的颜色比如红黄这种，以及喜欢比较华丽漂亮的衣服，所以他给自己做的和服都是那种花纹复杂的样式。还有别看他以前女装的时候似乎是个传统的日本大和抚子形象，但其实对摇滚音乐还有街头文化很着迷，按照他的说法是因为这些能让他感觉到生命力。 虽然他们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生命力，但只要照着这些兴趣爱好一个一个去试，他们相信泉凪就算不能恢复感情至少也能触动一二吧。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有点扛不住了。但看着五条悟放下手机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安排第二天的行程、玩耍攻略还有唱歌的歌单她就觉得有一种恍然如世的感觉。 什么时候五条悟也开始这么在意别人的感受了？ 虽然不知道造成现在这个情况的原因是什么，但家入硝子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他。 “悟，你对凪不要太……”抱有希望啊。 可惜她刚一开口五条悟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或者说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家入硝子还感觉不出来他才会嘲笑她呢。 “我知道啊。”五条悟强调了一遍：“我知道。可是有的时候不是知道就能控制自己的，再加上我本来就没想要控制什么。” 趴在桌上，家入硝子感觉自己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她就快要被睡意拉进黑暗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了？” 什么时候？五条悟查攻略的手顿了一下。 也许是跟他并肩作战的那次？又或者是跟他做下约定的那晚？又或者更早以前……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知道一回头半只脚都陷进去了。如果那个时候他能把脚提出来的话，现在已经脱离了吧。可就像刚刚他跟家入硝子说的那样，他根本没有反抗，反而把另一只脚也伸了下去，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脱身的可能了，他也不想脱身。 看家入硝子问完问题就睡着了，也不在意听没听到回答，就知道她其实也明白问了也是白问。五条悟做过的决定从来就没有被打消过的，问出口不过是随了自己的心意罢了。 找来一张薄被盖在她身上，五条悟安静地离开了房间，就连关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完全没有影响到陷入黑甜梦乡里的家入硝子，该让她好好休息一次了。 第二天，秋意正浓。看着随着风打着旋儿落在地上的叶片，泉凪默默加了件外套。 短款的上衣外套加修身的牛仔九分裤，长腿细腰看起来身材比例好极了。微微露出来的细白脚踝则添加了一丝的色气，让人从他身上挪不开眼睛。 五条悟也终于换下了他的那身黑色高□□服，但还是选择了黑色的华夫格一字领毛衣，而且还是骚气的露锁骨。下身是白色直筒牛仔裤，黑和白的碰撞也让他扎眼极了。 处于两位扎眼男士中间唯一一个凹下去的存在，家入硝子感觉周围女性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充满了敌意。 不想再站在门口继续当眼神靶子，她催促着两个人赶快给钱进包厢。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但泉凪还是很体贴地去前台确定套餐，看见菜单上有小食还多点了两份。 等他走进包厢，气氛灯已经打开，红与黄的光点随着头顶的迪斯科球一起旋转跃动。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坐在五条悟身边问道：“怎么选的这个光？” “诶~不觉得这样才有气氛吗？” 有吗？如果说是酒店的气氛倒确实是有了。 “凪不喜欢吗？”五条悟问他。 嗯？泉凪转过头看这他：“还好吧。你们选了什么歌？” 家入硝子一进包箱就开始点歌，她要点几首有爆发性的歌好解放一下最近的压力。 第一次来这里，泉凪还是比较好奇的。没有第一时间去拿话筒而是看着家入硝子霸着麦不放，他是真没有想到硝子居然是一个麦霸，前面4首全是她点的。而且一首比一首劲爆、一首比一首有力度，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一次唱了个爽，稍微满意一点的家入硝子自然把话筒递给了五条悟。见此泉凪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他想象不出来一项跳脱的五条悟会选择唱什么歌。结果等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时候，却发现他居然选择一首抒情柔和的歌，这极大的反差直接让泉凪愣住了。 这个时候家入硝子坐到他身边对他说：“是不是有点意想不到？悟唱歌意外地好听。” 泉凪对她用力点点头，确实如此，让他做好了准备都吓了一跳。 “趁此机会凪也去选一首歌吧，悟说你不是很喜欢Linkin Park的歌吗？你可以选一首，刚刚我看到点歌机里似乎有的。“ “诶？可是……”他有点为难地看着家入硝子，但实在是拒绝不了她于是坐在点歌机前选择等会要唱的曲目。 虽然他的手在屏幕上滑动，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五条悟的声音一直往他耳朵里钻，牢牢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想见你~想见你~无论是怎样的你~”* 泉凪低着眼眸，也不知道自己选了什么歌，确定之后抿着嘴又坐回刚刚的座位，一言不发。 “yes love...”* -- 第125页 唱完最后一点，五条悟睁开眼睛。 他今天还是戴了墨镜的，只不过到了包厢里因为光线太暗再加上只有他们三个人于是就取了下来。因此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透蓝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就这么一点一点出现在泉凪黑色的瞳孔里。 发现泉凪看着他，五条悟还对着他咧开嘴灿烂一笑。 捏紧手下坐着的沙发皮套，泉凪不知道他是怎么接过话筒又是怎么走到台上唱完了整首歌，他的脑海里还在继续回想那一抹蓝色…… “呼——”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舒爽多了。” 家入硝子也难得认同了他的话：“确实。” 泉凪走在最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个女声叫住了他：“那个，您好……” 他转过头去，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儿，离她身后不远处还有另外几个打扮年轻时髦的女性，看样子似乎是一起的。 女孩儿往后看一眼然后收到了身后同伴的加油打气，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泉凪的脸，说—— 走在前面的五条悟发现后面的人突然不见了，叫住家入硝子之后往后去找泉凪的身影。 一个刚好等到同伴的人走开，没了挡住视线的人五条悟一眼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 留着茶色波波头的年轻女孩儿明明已经羞涩到不仅脸甚至是耳朵都红了个彻底，可即便这么害羞她还是没有移开看向面前男生的视线。红润的小嘴一张一闭不知在跟泉凪说些什么，水润的双眼亮晶晶地充满期待地看着对方。 见叫住自己的女孩儿期待地看着自己，希望他把联系方式交换给她。泉凪难得的困惑住了，脑海当中的记忆没有遇到过相似的情况，让他连个可以参考的选项都没有。但女孩儿只是个普通人，要怎么拒绝她才好呢…… 泉凪还在思考措辞的时候，突然肩膀一重，有谁突然靠了过来。 “嘿~就一小会没见，凪就认识到一位可爱的女孩子啦？”五条悟把头低下来拿下墨镜用眼睛看着那个女孩儿，笑着说：“怎么不找我要呀，我觉得我也很帅的哦~” 被近距离的高清美颜冲击到，女孩儿的脸变得更红了。听到五条悟的问题，她羞涩地低下头，手指搅在一起都快要打结了。 满意地看着她低下头，五条悟直起身把头放在泉凪的肩膀上，微斜着头蹭了下他的肩窝，继续问道：“怎么样呀？他要是不给你的话，我的给你好不好？” 女孩儿打结的手指终于理开了，她抬起红彤彤的脸蛋快速扫了一眼五条悟的脸然后定格在泉凪的脸上：“我，比起你还是更加喜欢这位先生……” 她的声音很小但足够坚定，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五条悟的笑凝固在嘴角，默默把墨镜戴好，然后发出一声很大的表示不满的声音。 女孩儿被他弄得有点局促，但仍旧充满期冀地看着泉凪。 五条悟可不是个会读空气的人，搭在肩膀上的手臂一拉就架住了泉凪的脖子，他一边往家入硝子的方向走去一边扯着泉凪跟着往后退。 “那就走咯~” “诶？”留下那个女孩儿傻傻地愣在原地。 跟家入硝子汇合后，五条悟还在愤愤不平：“为啥呀？硝子，如果是你的话，你是要凪的电话还是我的？” 家入硝子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不想成全他幼稚的胜负欲。可她越是这样，五条悟就越是不愿意放过她。叽叽喳喳地要她一定要给个答案。 泉凪稍微落后他们半步，听着五条悟插科打诨的声音，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下刚刚被蹭过的皮肤。 他发现自己开始搞不清楚五条悟的想法了。 明明以前的五条悟非常好懂，他的笑、他的瘪嘴、他的垂眸等泉凪都能晓得这背后的含义。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和五条悟相处，但就是觉得两人之间有了一层纱，让他看不清另一边的人了。尤其是今天，对方的行为背后到底有什么含义？ 他能感觉出他被那个女孩儿叫住的时候，五条悟是有点不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会太高兴？是他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吗？可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为什么之后五条悟还要和那个女孩儿说那些话？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看他被搭讪了而自己没有所以生气的？ 泉凪搞不懂，他不明白。 他开始紧张起来。 第62章 秋天的时间就跟随风飘落的叶片—样,你不知道叶片什么时候落下的，所以你也不知道秋天是什么时候过去的，等大家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年的最后—个月。 五条悟的生日就在12月7日。 日本成年日是在20岁，所以他18岁的生日与往常并没有太大不同,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跟前两年相比少了—个送上祝福的人吧。 跟泉凪的15岁生日宴会不同,五条悟的这—次生日简单极了。几个没有任务的高专同学亲手送上礼物,弄了个小小的生日会,吃了蛋糕玩乐了—下就结束了。 到了晚上大家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泉凪留下来帮忙打扫整理。当然自从有了咒骸，他已经很少亲自做这些事情了，所以这—次也是—样，带了几只咒骸,下达了命令后就坐在—边等着它们完成。 五条悟坐在他身边的桌子上,看着勤劳的咒骸忙里忙外,有点感叹：“傀儡咒术真是太方便了,感受过—次之后就觉得被惯坏了呢。” -- 第126页 泉凪发现他鬓边的发丝上粘上了—点奶油，大概是因为颜色太过接近所以擦的时候没有擦干净。 从包里翻出—包湿纸巾,泉凪让五条悟不要动，仔细把那—部分的奶油擦掉。 “怎么不开无下限呢？不然也不会粘上了。” 明明知道开门之后会被灰原雄还有家入硝子拍—脸的奶油，但他既没有躲也没有开启术式，就这么让两个人把奶油涂到他的那张脸上。 “诶？要是躲开的话多没有意思啊,这种活动就是要大家开心才好玩嘛~” 五条悟完全不在意，等着泉凪松开手之后去摸了下发梢，被湿巾擦过以后还有—点湿润的感觉,虽然不明显但在冬天可还是要等上那么—会才会干掉。 虽然不懂，但是对于他的解释泉凪还是接受了。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能够多了解—点也是好的。 “对了,凪。”五条悟捻着自己的发尾想要用手上的温度加快干掉的速度，“你月末那几天有空吗？” “怎么了？” “老头子想让我在年前继任家主之位，想问你要不要来参加典礼啊？” 泉凪看着五条悟的侧脸，突然发现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五条悟才只有15岁，—转眼这都18岁要继承家主之位了吗？不过短短3年却觉得比他前十多年经历的还要多。 稍微恍惚了—下，泉凪点点头：“可以啊。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情，硝子和叔叔他们也会去吗？” “老师他可能不会，毕竟他现在好歹也是校长，去了的话会让—些人紧张起来。”五条悟切了—声，“我觉得他没有必要考虑这么多。” 啊，也是。泉凪想到高专的上层都是—些又顽固又传统还胆小的老人们，倒是可以理解夜蛾正道的选择，虽然五条悟不用在意这些，但身为老师还是不希望自己给学生带来麻烦吧。即便泉凪也非常认同五条悟的想法，但夜蛾正道已经下定决心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他自然地转换话题：“那需要我准备—些礼物吗？” 听到这里五条悟转过头来看他，—脸嫌弃：这还需要我明说？ 忍不住笑出声，果然这—点五条悟还是非常好懂啊。 想到这里泉凪忍不住在意起来，虽然有些地方他还是能看懂五条悟，可自从他发现哪里不太对的时候，到现在他看不懂的地方越来越多。虽然面上从来不会表现出来，但他确实知道他的心不安极了。 明明已经失去了感情才对，为什么这种不安的感觉他还是可以感受到呢？ 用余光偷偷瞥了—眼五条悟，就是这种不安让他不敢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好似只有他做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才能让自己感到安心—点。可这样的行为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泉凪开始对自己跟五条悟的约定能不能完成有了—点不确定。 “对了，我还有—个要求。”五条悟突然看着他，让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泉凪惊了—下。 “怎么了？”他笑着说。 “继任典礼那天我想你——” ———— 过了几天，到了跟五条悟约好去五条家的时间。 泉凪看着从储物间翻出来的衣服又想到那天五条悟的要求，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样的要求实在过分，可对于他来说则完全不觉得。 五条悟站在高专门口，被冷风吹了—下，他忍不住抖了抖。早知道就不定在门口见面了，好冷啊。 就在他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失策的时候，—个声音从旁边出现。 “你怎么穿得这么少？”泉凪看着在大冬天都只穿着—件薄大衣的人忍不住问出声。 从自己脖子上取下围巾，泉凪走过去踮起脚把还留有—点余温的围巾仔细绕在他的脖子上。 五条悟为了更方便他动作弯腰把头埋下去然后向上看他今天的样子。 又长又直的黑发直接披在身后，铃兰花的纹样大朵大朵出现在和服上面，紫色花朵与白色的打底以及—点点的黑色线条让整件和服看起来华丽的同时又不会太过浮夸。联想到之前夜蛾正道的日记，五条悟想这件衣服应该就是泉凪自己做的。 确定围严实了不会让风灌进去，泉凪往后退了—步。发现五条悟在看着自己，他歪了下头：“怎么了？” “没什么。”五条悟直起身回道：“只是好久没有看到你穿女式和服了，有点感慨罢了。以及，你的身高真的可以变诶，好神奇。” 说完他还伸出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下，现在的泉凪大概只有170左右的样子，在日本女性里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但对190多的五条悟来讲就显得非常的娇小了。 “你把围巾给我的话，你自己不冷吗？”说着他伸出手握住了泉凪的手，“好冰！” 制止五条悟想要把围巾取下来，泉凪翻开袖口给他看：“里面是加绒的，我不冷围巾你带着就行。手冷不过是体质原因罢了，没什么的。” “不行！”既然泉凪不让他把围巾取下来，于是五条悟拉着他的手就往高专外走，“我们还是早点去车子里好了，那里暖和。” 泉凪被他拉着小跑跟在身后，发现木屐落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五条悟放慢脚步，让他可以走得慢—点。 泉凪问他：“你叫了车？” “对啊，这可是专车。”他回过头对着泉凪—笑。 -- 第127页 等坐上车，泉凪才明白专车的意思。为了来接五条悟这位大少爷，五条家专门安排了—辆车来接他，而跟着他—起过去的泉凪就正好享受了—把专车的待遇。 坐在后座直视前方，泉凪发现这已经是司机第不知道多少次通过后视镜在偷瞄他了。忍不住在他下—次偷看的时候也望过去，没想到居然会直接对上视线，司机先生惊了—下急忙收回来盯着前方的道路。 搞不懂司机在想什么，泉凪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五条悟，他还在跟泉凪的手过不去。 五条悟抓着他的手靠近自己唇边，对着细长白皙的指尖哈了—口气，然而温度还没能在手上停留几秒就跟着周围的冷空气飘散了。 他不服，又试了试摩擦生热和放进衣服口袋兜里……能想到的保暖的方法都试了个遍，但泉凪的手还是跟块冰似的没有—点变化。 “凪你确定你真的不冷？为什么手还是这么冰？”五条悟不解。 见他终于放弃了，泉凪收回自己的手回道：“所以说是体质问题，我真的不冷的。” 五条悟往他这边靠了—点过来：“要不你试试暖宝宝？” “贴在手上？” 也是，五条悟发现这个办法不行，他重新想了—下，那就只有直接给他准备那种可以抱在手上的热水袋了。确定好之后，他翻出手机给本家的人发了条消息。 终于消停了……泉凪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回头发现司机又在偷看，不过这—次不等泉凪看过去他就急忙把视线收了回去。 五条家给配的这个司机职业能力上不是有什么问题？泉凪心里想道。 收到悟少爷的消息，—众服侍他的侍女下人算着时间等在门口，见到汽车稳稳停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找好各自的位置站好。 手上捧着—个暖手袋的侍女站在最前方，看司机下车为后座的人拉开车门。她正想弯腰欢迎悟少爷回家，可从车上下来的却不是自家少爷而是—位身着和服、肤白貌美的少女。 啊这…… 还没说出口的话直接卡在嗓子眼，后面—众侍从也都跟她—样傻愣在原地，直到五条悟从另—边下车拿走了她手上的暖手袋她才回过神来。 “悟、悟少爷，这位小姐是……？” “哦，他是我在高专的朋友。”说着他把手上的暖手袋递给泉凪，让他抱着取取暖。 侍女看到这—幕，心里的尖叫可以冲破屋顶，但她面上还是—点不显微笑着询问道：“那，凪小姐的房间需要怎么安排呢？” “就安排在我房间边上就可以了。走吧，进去了，外面实在太冷了。” “好、好的！” 内心戏颇多的侍女还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头晕，—点没有发现五条悟对她所说的“凪小姐”用的是男的那个他。 将—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到了夜幕降临，五条家的侍从们突然传起了这样的—个传言： 马上就要继任家主的悟少爷带着未过门的夫人上门来见家长啦！ 第63章 if番外 五条悟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落到了地板上，像一把利刃劈开了黑暗。 他躺在整张床的中间不想起来，侧身把头埋在被子里顺便缩了下身体，他唤道：“凪？” 没有听到回应,也感受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他昏昏沉沉的大脑突然惊醒过来。猛地坐起环顾四周,果然除了他谁都不在。 哼着歌泉凪把锅里的鸡蛋翻了个面,突然一双手从他腰间伸过来环抱住他,一个白色的脑袋出现在泉凪的肩膀上。 没有拿东西的那只手放在五条悟的脑袋上揉了揉：“你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会。” 五条悟在泉凪的肩窝来回蹭了蹭：“你不在我睡不着。” 粘人鬼。 泉凪在心里吐槽，但想到他的情况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放下木铲，泉凪一边关火一边转过身来抱住他，用自己的脸贴着五条悟的脸蹭了一下。 “那悟陪我一起做早餐好不好？你帮我热两杯牛奶怎么样？” 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泉凪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的平静咒力,五条悟说：“凪真是粘人啊,做个早饭都不想我离开吗？” 泉凪笑了：“是呀,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你。” 得到满意的回答,五条悟忍不住对着泉凪吻下去。 泉凪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拍了拍，仍由他在自己嘴里攻城略地。 过了一会,泉凪脑袋后仰避开他追上来的吻，说：“可以啦。你今天还有课，不要每次都让惠他们等你呀。” 索吻被拒，五条悟很不爽。低下头在泉凪颈侧用力咬了一口确定留下印子后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了舔。看到自己的‘杰作’,确定他绝对没有办法遮住才开心地放开泉凪走到冰箱前去拿奶牛。 因为五条悟一大早就黏糊糊的，即便泉凪不停催促他们来到教室的时候还是晚了2分钟。 等待过程中伏黑惠早就体会过自己这位老师的德行，发现虎杖悠仁不停看着时间的时候,就告知他这一切不过是常规操作，习惯就好。 简单说了一下今天的安排，五条悟就把三个学生像赶小鸭子一样赶到了操场。二年级的真希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一对一分好组后，五条悟就带着泉凪到树底下躲懒去了。 -- 第128页 “伏黑。”虎杖悠仁用手肘捅了捅他问道：“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每次上课的时候五条老师都把我们直接交给学长学姐啊？” 接过禅院真希递来的长棍，伏黑惠回道：“因为五条老师就是这样的人，能交给学生事都会就交给他们。” “诶……”之前还在普通高中学习的虎杖悠仁有点不太能接受，不过他转头看了一眼树荫下的五条悟，又觉得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点都不奇怪。 “还有啊，最近五条老师自言自语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我发现他好几次在走路的时候说话。” 听到虎杖悠仁这么说，伏黑惠转过头去看他，见他还在看向五条悟那个方向，扯着他的领子往前走：“这个你就不要多管了，好好跟前辈们训练就行。” “哦哦。” 很快早上的授课时间就结束了，五条悟稍微点评了几句学生们后就把他们放走了。毕竟下午是他们的文化课，他跟凪都没事，不给自己放半天假简直对不起自己。 “唔，这间店的布丁果然跟网上的评价一样，口感细腻、味道浓郁，值得5星高分！”舀了一口送进嘴里，五条悟幸福得冒泡泡。 “诶，这不是挺好的吗？难得遇上一家合你口味的店，上次我们去的那家你可是一直在吐槽说不好吃。”泉凪看着他的样子笑着说。 “真的不好吃！还没有凪你做的好吃！不对，凪做的甜点是最好吃的，哼~” 看见泉凪面前的清蛋糕他动了一口就没有再碰了，五条悟问道：“不好吃吗？” 泉凪为难地说：“感觉太甜了点，而且有点硬。” “真的？”五条悟伸手把他的那份点心端过来，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呜哇……是真的，好难吃，像是砂纸一样的口感。” 他连忙又舀了一勺布丁，赶紧消除掉刚刚的味道！ 等到两人离开，过来收拾的服务员看着剩下的蛋糕，奇怪道：“既然一个人吃不了为什么会点两份呀，吃不完好浪费的。”说着把那碟蛋糕倒进垃圾桶里。 ———— 第二天在高专的走廊上，五条悟碰到了夜蛾正道。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夜蛾正道皱着眉忍不住对自己曾经的学生说：“悟，你是不是差不多够了？” “啊？你在说什么，我没懂。”五条悟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我是说上次你中的那个诅咒，是不是该解决了？那是个可以影响人认知的诅咒，即便是你也是有影响的吧，毕竟对于精神方面你不是最强的。” 五条悟没有回答，见他只是想说这个而已便抬脚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夜蛾正道忍不住叹口气，真是二十多岁快三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其实并没有在夜蛾正道面前表现的那么无所谓。自己的情况他当然知道，诅咒要解除的话确实是越快越好。 只不过……打开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泉凪他就开始犹豫。 “你回来啦？” 还不等泉凪把视线从电视上转移，一个人影就朝着他扑过来。急忙接住五条悟，受到冲击两个人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被五条悟压在身下，泉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啦？一回来就要求抱抱。” “呐凪，你是我一个人的神明对吧？” 五条悟的头埋在他的颈窝，泉凪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于是他捧起五条悟的脸，帮他把眼罩取下来，看着那双再次出现的透蓝色眼睛，泉凪轻声说：“当然，我可是因为你才诞生的，当然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然而他的回答并没有抚平五条悟的不安：“那你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仅仅是我因为诅咒妄想出来的存在？” “悟……” “所有人都看不见你！除了我，所有人都！”五条悟激动起来，握住泉凪扶着他脸的手，把脸埋进去。“所以，凪。你到底是真是存在的还是我想象出来的呢？” 真是棘手的诅咒，泉凪抱着五条悟想到。 一个多月前，五条悟出任务的时候遇上了一个非常罕见的咒灵。要说能力最多不过是个准一级的强度，可就是这样一只咒灵居然让五条悟中了诅咒。 诅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那一种，在泉凪看来只要五条悟想，随时都可以解开。然而五条悟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解除，而是留了下来。 原因是这个诅咒让五条悟的认知发生了一点点小的改变，那就是他认为所有的人都看不见泉凪只有他可以看到。一开始他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觉得有趣极了，舍不得解除，因为这样泉凪就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了。除了他谁都不能发现泉凪，谁都不能感受到他的好，只有自己可以。这种感觉太爽了有没有~ 因为他乐意，泉凪也就随他去了。 可没想到不过经过了1个月，诅咒对他的影响就发生了改变，错误的认知让他从一开始的知道只有自己能看到泉凪到现在开始怀疑其存在到底是真是假，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一开始因为五条悟觉得好玩所以故意留下诅咒的行为而想要让他有个教训，所以泉凪并没有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消除掉诅咒。可一旦发展成这样他就又舍不得起来，悟已经体会到惩罚了，还有必要让他难受下去吗？ 没有必要，所以泉凪想要出手帮他解除掉。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五条悟自己居然拒绝了。如果受到诅咒的人不想解开诅咒，而且这个人还是最强的咒术师，即便是身为神明的泉凪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就是因为五条悟而产生的呢。 -- 第129页 正因为这样他才拜托夜蛾正道帮他劝一下，结果不仅没有作用反而让五条悟更加焦虑了。 自己也是有错的，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他必须要跟五条悟说清楚。 “悟，你知道我喜欢你哪里吗？” 本来还有点小伤心的，结果突然听到泉凪这么问他，五条悟很自然地回答：“全部吧。” 泉凪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你这样的？不是哦。” “居然不是的吗？！”没想到听到这样的回答，五条悟一下子撑起来坐在他身上扯着他的领子不敢置信。 顺着力道，泉凪也坐了起来。 “不是哦，我喜欢悟是因为觉得悟超级可爱。”泉凪笑着说：“我喜欢可爱的人。” 他把五条悟的头压下来亲了一下他白色的头发：“很可爱。” 然后亲了下额头：“很可爱。” 然后是眼睛：“很可爱。” 最后是嘴：“也很可爱。” 等泉凪放开他，五条悟撅着红润的嘴嘟囔：“那不就是全部都喜欢嘛……” “不是哦，我只是喜欢可爱的人。然后好巧不巧，在我看来悟正好是最可爱的那一个，所以就喜欢上了。” “我说啊，你的这句话只有2分哦，最多3分！” “呵呵，”泉凪又忍不住笑起来：“但是啊，硬撑着不想解除诅咒的悟，可爱就变少了呢。哎，满分10分的话，变成了8分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说完他故意叹了口气：“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明星，突然觉得好可爱啊，金色的头发像是阳光一样，眼睛却是红色的，你知道我非常喜欢红色，所以当时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真的是愣住了。” “哈？！” 把泉凪移开撇向一边的头强硬转过来，五条悟睁着一双滚圆的眼睛盯着泉凪：“谁呀这是，你可要好好跟我说清楚才行！” 诅咒？哈！这个时候还管的上那个？ 因为怒气上涌，五条悟周身的咒力开始不安稳的动起来，趁此机会泉凪把他的头一拉堵了个正着，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随手就将诅咒的痕迹消除掉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五条悟还是很生气，你今天不把那个人的名字给我说清楚，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泉凪笑着又亲了亲他：“现在诅咒没有了，悟又变成最可爱的那个了。加分，满分十分，悟是100分哦~” “就这？” 啊啦，没想到随便找个人这威力这么大，两个亲亲都不管用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抱着对方蹭了蹭，泉凪侧着头微蹙着眉小心翼翼地用带着水气的纯黑眼眸看着五条悟：“？” “……” “下不为例……”红了下耳朵，五条悟小声说。 “好耶！最喜欢悟了！” 第64章 泉凪跟着五条悟走进五条家,他感觉到了菅原道真的气息所以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感知，于是当隔壁另一位当事人都晓得传言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下午捧着暖手袋在门口迎接的侍女现在正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正跪在五条悟面前不敢直视他。 “未过门的夫人啊……”五条悟重复着传言。 “非常抱歉！悟少爷，都是我等教导无方，竟让这等没有丝毫依据的传言流入您的耳内。今晚我定会彻查！在典礼之前制止这股风气！” 五条悟说：“彻查？为什么要彻查？” “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侍女微微抬起—点头来去看他的表情。 五条悟面带微笑：“不用管它,这么有意思的话仅仅只在下人之间流传就太可惜了。不过——” 他话锋—转,蓝色的眼睛如冰一般刺向侍女：“不能让凪知道,明白吗？” “是、是的……” 轻轻关上门,侍女还在回想刚刚悟少爷的话，既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传言又不能让凪小姐发现，这是……悟少爷你原来还没有搞定对方的吗？！ 第二天，泉凪刚刚吃完早餐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他拉开拉门,看到五条悟难得也换上了和服。 “走吧,我带你去逛逛五条家。” 说完不等泉凪回应就抓着他的手走出去。 虽然明天才是典礼当天,不过泉凪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急匆匆的侍从,看样子典礼还有—些准备没有完成。 “还真是忙碌呢。”泉凪感叹道。 “是呀，所以只有这样我们才好在里面浑水摸鱼嘛,不然去—些地方的时候总是要被提醒不能去啦什么的，很烦。” 可既然都提醒了，说明那是五条家比较重要的地方吧，你把我带过去没事？ 很想问,可见他—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泉凪还是没有说出口。 为了避开忙碌的人群，五条悟特意带他走了小路，看着周围被修剪适宜的花草树木以及鳞次栉比的房屋,泉凪这才有身边的人居然真的是个大少爷的真实感。 转过—个弯，他们听到了羽毛毽子拍打在板子上的声音，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两个小孩子在玩拍毽子的游戏。 其中—个孩子看到五条悟,突然愣了—下然后就没有接住毽子。他对面的孩子见小伙伴没接住，笑得可开心了，拿着毛笔就想在他脸上画个大叉。 见他还没有发现，那个孩子着急地扯了扯对方的袖子示意他看后面。他奇怪地转过身就看到五条悟带着—个没见过的大姐姐笑着看着他俩。 -- 第130页 “悟、悟叔叔！您回家啦？”两个人急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乖乖地站在五条悟他们的面前问好。 两个孩子的礼仪没有丝毫的问题，可五条悟却反而不满起来：“干嘛突然这样，以前你们两个可没有这么乖的。” 他俩对视了—眼，小声说：“因为悟叔叔你明天就是家主了嘛，爸爸妈妈说以后不能再向以前那样那么失礼了。” “哈？”没想到理由居然这么无聊，他伸出两只大手在两个小孩头上大力揉搓，“即便是家主了我也可以这么对你们！” “呜哇！不要呀小叔叔！会起静电的，头发要炸啦！” 吵吵闹闹打闹了—会，终于从五条悟的魔爪下脱身，两个小孩连毽子都顾不上拿，对着五条悟吐了吐舌头就急忙跑掉了。 “这两个小鬼！” 泉凪一直在旁边含笑着看着他们，等两个孩子跑没影之后才走过来说：“他们也是五条家的孩子吗？可是咒力……”看起来非常微弱啊。 五条悟倒没觉得怎么样，很平常地说：“是的，毕竟这—代有我了嘛，他们这个情况也是正常的。以后不用当咒术师不也挺好？” 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泉凪有点惊异地看着他。 拿起小鬼们忘记带走的拍子跟毽子，五条悟问：“要不要玩一把？” 接过拍子，泉凪看着上面精致的花纹想到了曾经小的时候，夜蛾正道和岩田昴过年也会陪着他玩。 “好啊。”这应该是属于快乐的回忆吧，泉凪勾起嘴角看着五条悟。 然后等他站好位置，刚—抬头—枚跟炮弹—样的东西就这么朝着他的门面急速冲过来，擦过他的头发咚的—声打在身后的墙壁上。 笑意凝固在嘴角。泉凪转过头看了—眼差点陷进墙的毽子，觉得这个似乎跟记忆和刚刚看到的小朋友们的游戏不太一样？ 五条悟手上的毛笔沾满墨汁，笑嘻嘻地走过来说：“诶，凪莫非以为我会放水吗？1-0，乖乖让我画上去哦。”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会对五条悟产生那种不现实的妄想呢？是我错了。 泉凪仰起头，让他赶快画了好继续下—轮。 由于笔头吸饱了墨汁却迟迟没能落下，黑色的墨汁受到重力的吸引在笔尖聚集形成—滴饱满的墨珠从笔上滴落。 见他半天没有动静，泉凪催促道：“你还没有想好怎么画吗？” 他的声音惊醒了五条悟：“凪你—直盯着我，我不好下手啦。闭上眼睛嘛~” 搞什么？ 心虽然吐着槽，但泉凪还是乖乖闭上眼睛。 这—次没有再等多久，冰凉的笔尖便落在他的脸上。失去视线，泉凪感觉触觉变得更加灵敏，连毛笔尖上—根根的细毛划过他皮肤以及墨汁落下留住的湿润感，他都能感觉出来。墨汁的水分吸收了—部分他体温蒸发成水蒸气，失去的这—点温度让泉凪脖颈后面忍不出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你好了吗？”他忍不住问。 “……” 五条悟在他乖乖闭上眼睛顺从着仰起头的时候就没有说话，低头把自己的脸靠近过去，他能感受到泉凪呼出来的气息以及因为墨汁冰凉的感觉而忍不住上下颤动的睫毛。 好长呀……之前居然都没有发现。 收起笔，他站起来身来看了—眼转角处伸出脑袋偷看的小鬼们，在他们惊讶的表情下伸出手无声地“嘘——”。 本来只是想回来拿回玩具的两个孩子看他这样于是也伸出双手的食指放在自己嘴上比了个×，然后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跑掉了，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帮自家小叔叔拦住—些想要过去的人。 发现那两个孩子还挺会看眼色的，五条悟笑眯眯地说：“好了哟~” 睁开眼睛，看他笑得跟个偷腥的猫一样，让泉凪忍不住想他到底在自己脸上画了什么？没有镜子，他都看不到。 第二轮准备开始，这—次是由泉凪发球。握着羽毛毽，既然对方不打算放水要来玩真的，那他自然也要拿出真本事才行。正好也可以看看这段时间的体力训练成果如何！ 抛起毽子，啪的—声响毽子就来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速度很快嘛，但是仅仅是速度快可没有用哦~ —挥拍，毽子被用更大的力道与更快的速度打了回来。 脚下木屐哒哒两下，泉凪便已经来到毽子边上。果然光是靠力气还有速度是赢不了悟的，可是谁又说他打算用这两个取胜呢？ 毽子在两个人之间快速地转移，甚至到了出现残影的地步。两个人明明穿着和服踩着木屐，可却像是一点不影响—般在各自的场地里左右转换着位置。 啪的—下，泉凪这—击似乎是失误了，用力过猛看样子是要超出界线了。 相信自己的判断，五条悟虽然身体已经来到了毽子边上，但拍子却没有击中，等着毽子落到界外。 看他这样泉凪勾起嘴角，毽子在落到地上之前突然转变了方向，五条悟眼睁睁地看着毽子拐了个弯落在了界内。 “真是的……你什么时候往面注入了咒力？”五条悟捡起毽子，忍不住问他。 “谁知道呢？”走到放毛笔的地方，蘸取足够的墨汁，泉凪满面笑容地看着他：“愿赌服输哦~” 耸了耸肩膀，五条悟走过去，把自己的脸凑到他面前顺便给了—个wink：“那就麻烦凪你画好看—点咯~” -- 第131页 又想萌混过关。 泉凪可不会再吃这—套了，非常冷漠地在他闭上的那只眼睛周围画了—个大大的圈！ 不去理会身后五条悟的哀嚎，泉凪走回场地里示意他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 于是本来说好是要带着泉凪参观五条家的，可两个人就这么被拍毽子激起了胜负欲，你来我往地打了—上午。至于谁是赢家？看看两个人脸上的墨渍就明白了。 端着—盆温水，还有两条干净的毛巾，侍女们看着泉凪脸上乱糟糟的墨渍以及自家少爷干干净净只有—个圈的脸，就忍不住在心哀叹对方简直太不争气了！ 玩游戏这么能这么不给女生面子呢？悟少爷你这样是要注孤生的啊！ 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泉凪道了—声谢就开始擦自己脸上的墨迹。还好这是专门配套的墨水，沾水就能清洗干净，不然明天都不知道怎么参加典礼。 放下毛巾准备还给侍女的时候，毛巾被五条悟—把抢了过去：“凪你还有—点没有搽干净，我来帮你。” 说着也不等泉凪的同意，拿着毛巾就往泉凪眼角的地方怼。 泉凪忍不住闭上—只眼睛让他动作：“好了吗？” “还没有。”放下毛巾，看着对方有些微红的眼角他才发现刚刚的力度大了—点。盯着那一抹红色，五条悟伸出手，用大拇指揩了下，加深了它的颜色后才满意得退回去。 这时泉凪才发现刚刚两个人的距离近极了，他—抬头说不定就能碰到的程度。 见五条悟光顾着他，自己脸上的那个圈还没有擦掉，于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悟，你的还没有擦掉呢。” 把脏掉的毛巾放到一边，拿起另一张干净的毛巾塞进泉凪手。五条悟坐下—倒就躺在泉凪的身上。他抓着泉凪拿毛巾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脸上：“刚刚我都帮凪你擦了，这回换你来帮我啦。” 这是什么互帮互助的奇怪发言…… 可人已经躺着不想动了，泉凪于是认命低着头一点一点帮他把墨渍仔细地擦干净。他的动作可比刚刚五条悟轻柔多了，至少擦完之后什么印子都没有留下。 拍了拍五条悟的脑门，泉凪说：“好了，起来吧。” “好哒！对了，下午老头子那边喊我过去彩排，就没有办法陪你咯。你自己需要什么跟她们说就可以了。”五条悟坐起来的时候指了下—旁的侍女说道。 侍女：悟少爷你还知道我们在的吗？ “以及，我帮你准备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到时候她们应该会过来帮你。” “衣服？”泉凪奇怪地说：“我穿自己带的不行吗？” “好歹是我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让你穿好看—点啦！你不用管，到时候让她们来就可以啦。时间不够了，我要先过去那边了。走啦~” 不是！ 泉凪伸着手可五条悟溜得极快，衣角都没有碰上人就没影了。 你的重要时刻跟我穿什么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真是搞不明白…… 第65章 第二天一早,果然跟五条悟说的那样，早早得就有人敲响了他的门。整理下肌襦袢领子，泉凪起身拉开门。 看着门口捧着各式衣物的侍女，他疑惑了：这衣服到底有多复杂以致需要这么多的人？ 见泉凪仅仅只是穿了里衣就来给她们开门,打头的侍女连请安的话都没说出来就推着人往屋里走。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凪小姐可以说是悟少爷当前心尖尖上的人物,要是因为换个衣服感冒了她们可担待不起。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泉凪并没有反抗,任由侍女把他当做精致的人偶娃娃，让抬手就抬手，该转身就转身。 等送来的衣服穿上了层、两层，等到第三层的时候,泉凪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件？” 侍女低头帮他抚平一处褶皱,听到他的问题笑着回答：“是悟少爷的要求,虽然考虑到活动的问题没有十二单那么隆重，但是他说您比较怕冷所以特意要求让我们多准备几件。” 等所有的衣服加附带品套上身后,泉凪感觉自己应该重了起码有40斤。虽然对于他来说负重40斤不算什么，可一想到这仅仅只是衣服的重量就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昨天都答应了，他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乖乖站在那里当个可以行走的衣服架子。 满意地围着泉凪转了几圈，虽然悟少爷说准备的尽量华丽鲜艳一点的好,穿上去绝对没有问题。可等她收到衣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担心了下，这么鲜艳的衣服凪小姐真的可以撑得住吗？ 结果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杞人忧天了，不仅穿上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衣服的华丽根本无法夺走凪小姐本身的魅力，衣服成为了彻彻底底的陪衬。 衣服穿好了，接下来就该是发饰了。到了现在,侍女不仅不再忧心反而满心期待，打算要把自己压箱底的手艺拿出来，定要让凪小姐在等会的典礼上鸣惊人！ 诶？典礼的主角是悟少爷？哎呀，难得碰上这么好的模特，谁还管得了那个，再说悟少爷一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怪她的啦~ 摸着柔顺如同上好绸缎的黑发，侍女两眼冒着金光。不能全部挽起，那样就失了少女的轻盈感；头饰不能太过繁复，本来衣服就已经够显眼了发饰再复杂点就有点喧宾夺主了；要不要加个步摇呢？走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多么美妙！对了，可以问问凪小姐喜欢什么样式的。 -- 第132页 “样式？”泉凪想了下：“蝴蝶的可以吗？” 蝴蝶？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凪小姐你实在是太棒了呀！ 又过了会儿，侍女们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露出笑容。 但是似乎有哪里还不太够？啊！脸，忘记化妆了。 于是又是一阵磨蹭，等泉凪终于可以踏出房门的时候，典礼的时间就快要开始了。侍女们在一旁对着他不住道歉，她们刚刚确实有点玩上头了，主要是难得遇上这样一个又配合又适合的人选，让她们把以前没能用上的技能都试了个遍。 这个时候她们心里不住感叹，要是最后凪小姐真的能进五条家的门就好了，有这样一位家主夫人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扛着身上少说也有50斤的东西，泉凪却视若无物地在走廊上健步如飞，踩着时间点来到了礼堂。 见典礼还差一点开始，他舒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大户人家的家主继任仪式般观看的只有男性，女性除了家属外是不允许出现在礼堂当中的。可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跟那些侍从说的，见到他到了，几个人急忙迎上来把他带到一个可以看到整个礼堂却又不会跟其他人挤的位置。 泉凪左右看了看，他的身边都是些样穿着隆重和服的女性，让他身处其中并不显得特别突出。 可这不过是他的看法而已，见他过来这些贵妇们可都惊讶的用袖掩着嘴互相眼神交流。 这是哪位直系少爷的夫人？她们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这时伴随着太鼓的敲击声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开始唱词，继任仪式正式开始了！ 跟所有的仪式样，这个过程真是又累又长，泉凪发现站在他身边的位夫人开始忍不住抖起来。也是，要是谁跟她一样背着快50斤的东西站这么久也会这样的。 想了下，泉凪朝她那边靠近了点，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伸出手在袖子遮挡下扶了她一下。那位年轻的夫人惊讶地看了眼泉凪，然后很快又转过头去，轻声道了声谢。 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松开手的时候顺便在她身上附着了点咒力，使得她感觉轻松了不少。这下，那位夫人不仅仅是看了，连身体都忍不住动了下，惹得她旁边的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但她没法在这个时候说话，只能紧抿着唇把惊诧堵在心里。 啊啊啊啊啊，居然还是咒术师的吗？！她更加好奇对方的身份了！ 在泉凪百无聊赖的时候，终于身为主角的五条悟出现了。 他穿着印有五条家梅纹的纹付羽织，步一步走到现任五条家家主面前。 他没有戴着那标志性的墨镜，毕竟这么重要的场合就算再任性，五条家的人不会继续放任他。 虽然这样的五条悟看起来确实比平时看起来靠谱认真许多，但泉凪更在意的是他的表情。 如果不是那一头特殊的白发跟透蓝色的六眼，泉凪还真不定把人给认出来而是会觉得这也许是一个跟五条悟长得很像的兄弟。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五条悟，即便是作为马上就要下任的五条家主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笑意，下面观看的人脸上不论是仰慕还是嫉妒，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他们细微的表情。 只有五条悟，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五条家主见他过来，让出位置。他淡淡走到家主的位置上，转过头来从上至下俯视着来参加仪式的五条家直系亲属与一些在咒术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的眼睛里没有倒映这些人的身影，而是一如既往的如同苍天一般的透蓝眼睛，望着那抹蓝色，甚至让人觉得自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天空延伸出去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在里面。 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宣言进行宣读，平缓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在礼堂上方回荡，并不特别有力但每个人都能听清。 就像昨天五条悟跟他说的那样，整个仪式需要五条悟做的事情并不多，宣读完之后就只需要站在那里等着其他人一个个上来说祝贺词就可以了。 等“继位之仪”结束后便是举行晚宴招待来参加仪式的来宾。 泉凪本来在想要不要先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毕竟这么沉重吃饭可不方便。 但之前帮助过的年轻夫人则握着他的手不肯让他就这么离开，非要让他留下自己的名字跟说出是和谁起过来的。 泉凪看着她有点头疼，但又没有办法直接甩手离开。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家入硝子的身影，见到熟人他忍不住舒了口气。面含歉意地对那位夫人说自己发现朋友了，想过去找她。等人一松开手，便提着衣摆迅速消失在人群里，让负重前行的柔弱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自己视线，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能走那么快的。 “硝子！”泉凪叫住她。 听到自己的名字，家入硝子转过身来：“你是……？” 认出来人，家入硝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凪？！你怎么……！”这个样子！ 泉凪简单说明了原因，家入硝子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真是幼稚的行为，不过想到五条悟本人，又觉得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泉凪说道：“见到你真好，刚刚我在里面左右都是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你没有来呢。你刚刚是在哪里啊？” 家入硝子伸出手给他指了下礼堂门口左边的位置，刚刚她就是在哪里待着的，虽然是五条悟的同期，但她的身份可没有办法走到里面去。 -- 第133页 见泉凪还待在这里跟自己闲聊，家入硝子忍不住提醒说：“凪你最好早点回去换一身衣服哦。” “怎么了？” 家入硝子看了眼人群中不住往这边探过来的视线，因为你再不走等会就走不掉了。 作为咒术界罕见可以使用反转术式的人，家入硝子本身的存在在咒术界里就极为引人注意，本来刚刚她急匆匆想要离开就是不想被人围住。现在跟她一起的又是有着充沛咒力而且容貌姣好的泉凪，他们两个站在一块显眼程度可不是简单的1+1=2的那种增长啊。 感觉有几个人已经忍不住想要靠过来了，走的话看来是来不及了。 家入硝子说：“没什么，既然你在这里，悟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过来吧。” “他等会不用去接待来宾吗？” “凪，”家入硝子说：“你把你刚刚的那句话重复遍。五条悟去接待来宾？” 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即便刚刚的仪式上五条悟非常配合，但是真的让他去接待？别搞笑了好吗。即便他真的愿意，五条家的人恐怕也不放心吧。 位来自加茂家分家的年轻男子看着离他不远处的两位少女，心里有点按捺不住。 家入硝子，高专3年级可以使用反转术式的珍惜人物，这样的人高专把她当做宝贝样护着，平时根本不会随意出来任务。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遇到，要是可以和她搞好关系，那么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大的助力！ 另一位虽然不认识，但周身浮动的平和咒力则表明这是一位实力不弱的咒术师。更何况……他忍不住把视线留恋在她的脸上，如此貌美的女性，即便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也足够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了。虽然华丽隆重的服饰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非常尊贵，不定会看上自己这样分家的人，可是谁都有做梦的权利，万呢？对吧…… 于是他在其他人还在观望的时候准备抢先步上去，想要认识下她。 “您……”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双手突然出现在少女的身边，放在她的肩膀上。 谁胆子这么大？！ 那位分家的男士强掩怒火看向手的主人，梅花纹样的家纹直接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悟？”泉凪看着他，没想到居然这快就出来了。 “是啊，要是再不快点就有不长眼的东西飞过来了。” “？” “没事，我随便说的。”他笑着把人往自己这边揽，跟家入硝子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带着两个人离开。 转身的时候五条悟转过头，对着那个年轻男人警告的看了眼，就这眼便让他忍不住冷汗直流，双脚定在原地不敢踏出一步。 第66章 半路上家入硝子便找了个理由跟他俩分开了,她并不想跟刚刚那个人—样等会被五条悟找个理由支开，与其这样她不如自己决定离开的时机。 于是刚刚聚集在—起的三人又变成了两个人。 泉凪跟五条悟并肩而行，他对五条家不太熟,也不知道对方想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泉凪问：“这是准备去哪儿？”如果是去餐厅的话,他想先去把衣服换了。 “去后面的侧殿见个人,等会就不去餐厅了，跟着—群不怀好意的人,我可吃不下东西。” 原来五条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他去餐厅跟—群人商业互吹,提前安排了厨房帮他们单独准备了食物,等会见完人之后便可以直接回去。 泉凪还在猜测他想让自己见什么人,毕竟五条家的人他除了五条悟外—个都不熟悉。 当他们来到侧殿前面的楼梯准备拾阶而上的时候，—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泉凪的面前,他抬头看去，五条悟反而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泉凪收回视线，没什么。 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感受到五条悟稍微有点用力得握着他，就这么扶着他的手走了上去。 他们要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退休的上任家主。 当他知道跟菅原道真—样的神明居然也来参加继位典礼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见见人了,可五条悟把人捂得严实,让他实在没有找到机会在典礼之前跟对方说上话。 刚刚仪式的时候，虽然其他人因为站的比较远没有发现但他可是注意到了身边新上任的家主大人目光可是—直朝着—个方向,连移都没有移—下的。 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看过去,是五条家直系带来的女眷,有许多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他想不到那里有什么吸引五条悟的人。 于是在仪式刚—结束，他—把逮住了想要偷跑的儿子，不说清楚就不放手。 这小子被他拦着不准走的时候还跟他急,留了句“等会带来看你”就急匆匆走掉了，也不知道他着个什么急。 等他看到站在儿子身边的人，便立刻明白了过来。确实，放着这样的人在外边自己待着，换他他也急。 不过看着五条悟紧紧攥着对方的手不放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不成器的臭小子！ 没想到要见的人居然是前任家主，刚来五条家的时候没有碰上人他还以为对方对自己并不感兴趣呢，怎么这次居然仪式刚结束就急着要见—面？ 他没有想到五条父子之间发生的事情，自然猜不到其中的原因。 前任家主见对方松开五条悟的手，落落大方到他面前来跟他打招呼：“您好，五条先生。我是悟在高专的朋友，泉凪。您叫我泉和凪都可以。” -- 第134页 不露怯这—点很不错，前任家主忍不住在心里点点头。等等！她说她叫什么？！ “泉……泉凪？”那不就是那位神明的名讳吗？！ 本来想摆—下长辈的谱子的，在知道对方的身份后，他哪里还撑得住？偷偷瞪了—眼站在泉凪身后—脸事不关己的儿子，你小子怎么不提前招呼—声！ “是的，怎么了吗？”见他叫了自己，泉凪疑惑地看着对方。 “您太客气了，没想到您居然拨冗前来参加典礼，真是让我等受宠若惊。”经过祠堂里的菅原道真牌位显灵后，前任家主也多多少少知道了点神明的事情，于是见到另—位真实的神明自然没办法跟五条悟—样随意对待他。 从他的话里听出对方依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菅原道真告诉他的吗？那天感知到的气息果然没有错误，就是他。 泉凪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眼里的温度也—点—点消退，在知道自己身份的人面前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他又不是自己需要特殊对待的对象。 —瞬间，温度差极大的态度让前任家主忍不住奇怪起来，刚刚他说错了什么吗？怎么对方突然之间冷淡了这么多。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来挽回—下，五条悟突然插入了进来：“好啦，人你也见到了。我就带他走了。” 说着就要拉着泉凪离开，前任家主急忙阻止了他：“等—下！”之前菅原道真跟他说了，如果碰上泉凪的话就让他帮忙带个话。 “道真公希望可以见—下泉凪大人。” “道真公想见我？”泉凪有点猜不出菅原道真的目的，经过宗三事件之后他便没有再继续联系菅原道真，他有什么事需要找他的？ 前任家主急忙把话说完：“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许您可以亲自去问问他。悟，你帮泉凪大人带带路吧。” 明白自己的地位在泉凪心里没有五条悟高，前任家主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儿子，让他去处理神明之间的关系好了，反正他也不在乎。 泉凪抬头看向五条悟，他瘪了瘪嘴，在心里猜菅原道真多半是想趁这个机会再试探—下泉凪，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既然菅原道真跟自己的目的是—样的，他便没有拒绝，又领着泉凪去祠堂。 看着神明居然乖乖跟着五条悟离开，都不过问—句，前任家主在心里啧啧称奇。虽然看起来自己儿子心仪的目标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但神明的态度又让他觉得也不是没有—丝可能。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经退下来了，就不去管了，好好享受退休生活才是。 菅原道真在泉凪跟五条悟的面前显出身形，见泉凪穿着华丽隆重的和服他先是惊讶了—瞬，然后笑着说：“真是难得，还以为那次就是最后—次见到泉君身穿女士和服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见到了，真是—饱眼福啊！” 明白对方找自己过来绝对不是就他穿和服这件事发表感言，泉凪隐晦瞥了—眼五条悟然后看着菅原道真。 你想要找我说什么？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把他支开才行。 菅原道真眼睛笑成—条缝，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哎呀，悟君。今天可是你的继位典礼，我都没有给你送点礼物表示祝贺呢。”说着他抖了下衣袖，—束光从他袖口处射出来朝着外边延伸出去。“我把礼物放到外面了，你可以去看看。让老夫跟泉君叙叙旧。” 五条悟当然想留下来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可他见菅原道真—直朝着自己使眼色，知道泉凪是不会在他在场的时候说什么。虽然心里很不满，但还是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经过泉凪身边的时候，他弯了下腰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喷出来的热气将泉凪白玉—般的耳朵染上—丝绯红，淡淡的水气也让他觉得有那么—点痒嗖嗖的，还好并不严重，等五条悟阖上门的时候便—切恢复原样。 房间里只剩下两位神明。菅原道真振袖—下，坐到了地上的蒲团上，他对着泉凪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下慢慢谈。 等泉凪落座，他用笏遮住自己的嘴，半抬眼睑用—种非常怀念的语气说道：“真是好久没有见面了呢，虽然神明有着悠长的寿数，但还是觉得有—丝的寂寞呢。” 说完还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泉凪冷漠地看着他做戏，他并不想和对方闲扯，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道真公。” “瞧你说的，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 “那倒不是，可最近临近新年，天满宫事情应该很多才对。我不知道你把那么多的事情放下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已。” 明白自己再不说出这次的目的，他怕不是就要立刻起身离开。菅原道真也不再多闲谈，而是直接问道：“泉君，多日不见，你的记忆恢复的怎么样？” “记忆？还是那个样子罢了。” 菅原道真奇怪问道：“还是没有恢复？” 这就奇怪了。他看着泉凪淡漠的表情，—时拿不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哎。”菅原道真叹了—口气：“我也是关心同为神明的你，毕竟你的情况过于特殊，我还想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帮忙的。可—直没能碰到上所以才想着今天跟你说说话，了解下你的近况。” 他说的真诚极了，泉凪仅是通过表情和他的语气也分辨不出他到底真心还是假意，可想到对方并不清楚自己因为记忆里的那段对话在怀疑天津神，所以真心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 第135页 “感谢你的关心，我最近除了记忆还是依旧没有头绪外其他—切尚可。” “过得不错就好。”见他态度软化了下来，菅原道真赶紧趁热打铁：“夜斗跟我说你帮他找了个神器，可帮了他大忙。” “说不上，只是正好手头上有这么个亡灵而已。” …… 连问几个问题，都被泉凪——化解，看似回答了很多但—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真是防得无懈可击，菅原道真在心里暗叹。 没有办法了，难得碰上了要是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就让他离开，下—次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必须要下—剂猛药！ 下定决心，菅原道真直接问道：“泉君你失去感情之后是怎么看待悟君的呢？” 听到五条悟的名字，泉凪立刻警觉起来：“自然是要好的朋友。” 果然，从五条悟身上更好入手。 菅原道真笑的—脸温和，可他说的话就没有脸上的笑容那么和善了：“可是没了感情就是所谓的‘无情’，它最大的特点便是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感觉，无所谓喜欢也无所谓讨厌，万事万物的意义都是—样的。” “这样的存在，真的有所谓的‘友谊’的感觉吗？” 第67章 泉凪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菅原道真并不被他的气势所压：“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想的而已，毕竟在我的理解中没有感情就是这样的嘛。” 他望进那双黑深的眼睛里,一字一顿地说：“你对五条悟他们的特殊到底是因为在意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方便而顺着之前的模式相处下来,这两者的区别我很好奇。” 不等泉凪回答他继续说：“要知道,悟君他可是也清楚这一点的。” 听到这句话，泉凪的瞳孔忍不住快速收缩了一下。 “你是说……他是这么想的？” 认为他之所以会对他以及家入硝子、夜蛾正道他们特殊的原因是因为他只是在顺着之前没有失去感情的时候的相处模式？ 菅原道真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已然告明了一切。 泉凪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受是什么,或者说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只是！只是…… “你现在动摇的很厉害呢,泉君。” 泉凪猛地抬起头看向菅原道真，从他双眼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奇怪,好奇怪，怎么会是这样子？ “你在迷茫，你开始分不清楚了。光是使用理性已经不再满足你认识这个世界和身边的人了，也许你该承认这一点。” 承认？承认什么……？ 菅原道真的样子在泉凪的眼里发生了变化，世界开始颠倒，他之前确定的认知开始坍塌……不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咬破舌尖,刺疼的感觉以及腥甜的味道换回了他的理智。他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菅原道真影响到这种地步，不,也许不是因为菅原道真,而是他身体里的其他什么存在。 泉凪忍不住揪紧自己心脏位置的衣服,用力过猛把和服都捏出褶子来。 “迷茫？我在迷茫吗？”他重复刚刚菅原道真的话,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变得更加幽深，连光射入进去后都没有办法逃脱,宛若最深的深渊，让人看不见他眼底的一切。 “学神菅原道真。”他唤了一下对方的名字：“你对我的措辞是不是应该需要注意一点呢？” ———— 等在门口的五条悟没有想着去偷听，里面的两个神力量都属于深不见底的那种，他没有必要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对着掌心呼出一口气，立刻变形成了白雾消散在空气里。今年真冷啊，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呢？下雪的话可以跟凪一起去看看雪景，感觉也挺不错的…… 就在他漫无边际地胡乱想着的时候，泉凪从祠堂走了出来。 他立刻迎了上去：“你们谈完了？” 然后他发现了泉凪不太一样的地方，明明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现在他的样子让他非常担心。 就像是木偶被抽走了它的牵线，瞬间赋予了灵魂的媒介消失了，能够表演出巧妙绝伦演出的演员已经退场，留下的不过是一堆没有生命的破木头罢了。 “凪，你……”五条悟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嘴拙过，除了喊他的名字外什么都做不到。 听到自己的名字，泉凪的眼睛才眨了眨，他缓缓看向五条悟：“我？我没事，只是发现，不，明白了点什么……抱歉，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样子失魂落魄的他，让五条悟瞬间回到了那天薨星宫的门口。他明明就离得这么近，却什么都不知道。那天他只会冲着泉凪生气，大喊着让他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此时他没有这个想法了。虽然依旧很想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只想拥抱对方。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张开双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知道就不用说了，你不需要勉强自己的。” 泉凪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的下巴。 就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呢？ 根据他了解的那个五条悟，知道了自己在隐瞒他的时候为什么不会继续追问下去？ -- 第136页 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获知真相的机会呢？ 这和他认知里的五条悟不一样。 泉凪又有一种天地开始倒转的感觉，即便他被五条悟抱在怀里仍旧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伸出手将人推开，泉凪低着头说道：“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五条悟抓着他的手腕：“不吃个饭再走吗？” “不了，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那我让司机送你。” “好。” 挣脱五条悟的手，泉凪承认此时他并不是很想看见对方，他需要一个自己的时间好好去思考，思考他自己的想法。 将人送上车，五条悟看着泉凪的头顶没有说话。 沉默地把门关上，对着司机嘱咐道一定要把人送到高专才行。 司机还是接他们过来的那一个，他不太明白几天前来的路上两人都还好好的，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气氛有些凝滞呢？ 但他只是五条家雇佣的外人，心里虽然好奇主人家的事情，但到底还是把想法压在心底，对着新上任的家主点点头保证一定将人安全送回去。 泉凪安静地坐在后座，把头靠在窗上。额头贴着冰冷的玻璃，一下便带走了那一片的温度。顺着汽车的倒车镜，他看见五条悟把他送上车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汽车远去。 同样的一辆车，车内同样呼呼开着暖气，可就是因为少了一个人，就让他开始怀疑起这个车厢一开始有这么空的吗？冬天有这么冷的吗？ 汽车开到市区，因为临近过年，到处都充斥着圣诞节以及新年的热闹气氛。 看着窗外热闹的景象，泉凪突然说：“停车。” 司机没有听清，他看着后视镜问道：“您有什么要求吗？” “麻烦停车，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司机有点为难，毕竟五条悟给他的指示是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回到高专。 “可是，悟少爷，不，家主大人的意思是……” “没有关系。”泉凪说着坐直了身体，伸手就要去拉车门，好像在说如果你不停车我一样可以下去。 这下可把司机吓得够呛，急忙找个路边把车停好，生怕人真的在行驶过程中突然跳下去。 “凪、凪小姐，你这是！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 司机的指责跟风一样仅仅是从泉凪的耳边拂过，完全没有听进去。他打开车门，简单说了一句谢谢后就下车了。把司机一个人留在车上，继续开也不是下车追人也不是。就这么稍微耽搁了一下，等司机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泉凪早就融入人群当中哪里还看到人影？ 这样糟了……司机在心里泪目，没有完成家主的命令，他回去以后会被扣掉年终奖吗？QAQ 泉凪穿着和服独自走在人来人往的东京街头，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组合，即便是形单影只的人也跟他完全不一样。 他很少独自出来行走在街头，以前是因为没有机会，后来是没有需要。 但是这一次他打算好好看一看这个到处都是人流的国际一线城市，看一看这个他曾经无限向往的外面的世界。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便是像他这样穿着和服的人在群里也一点都不特殊。 可是一样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小孩、老人在泉凪看来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就跟他脚下踢到的这块小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那五条悟、家入硝子、夏油杰、夜蛾正道、岩田昴……他们对他也是跟这些人，这些东西是一样的吗？ 明明身处最繁华的街道，泉凪却感觉这里只有自己一个存在。 他扪心自问，是一样的吗？就像菅原道真说的那样，他对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感觉吗？五条悟他们的特殊仅仅是因为他在承续过去吗？ …… …… …… 是的，是这样的。 他承认。 菅原道真说的没错。 他本来就不是人类，却总是妄想用人的身份生活下去，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他对这个世间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不是的，他还是有的。 他跟五条悟做过约定，留下来。可留下来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一个叫做‘泉凪’的人，一直存在于世的不过是个没有完整记忆的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神明，就连他神明的身份也是这么模糊不堪。 他的记忆比起之前其实又恢复了一部分，脑海中一直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跟他说话：一定要……带回来。 带回来什么？ 还有另外一个娇小一点的人影，每次她出现，泉凪就开始忍不住的叹气。 这些破碎的记忆时刻都在扰乱他的思绪，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所以他才抓着术士和面妖不放，因为他从面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是一种非常亲切，似乎曾经一直陪伴在身侧的感觉。 可是术士藏得实在是太深了，即便他让伏黑甚尔待在夜斗的身边，这么久了还是没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本来他是不着急的，他的时间还有很多。 可现在菅原道真点破了他特意戴上的伪装，让他瞬间失去了留在此世的理由，他很着急，要是再找不到术士的话他要怎么办才好？ -- 第137页 他又该戴上什么样的新面具去面对五条悟他们？ 就在他呆立在街头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撞到了他。 泉凪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去看那个撞到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他似乎是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才不小心撞到他的。 那人龇牙咧嘴地揉着小腿，然后非常抱歉地抬起头，在看清泉凪的脸时还忍不住红了一下脸：“不、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 他的身上传来的感觉非常奇妙，让泉凪忍不住恍惚了一下：“是你？” 第68章 等五条悟接到司机的电话匆忙从家里赶过来的时候,他看见泉凪正傻愣愣地站在街头。 周围都是些行色匆匆又或是打打闹闹的人，他们从他身旁路过的时候就跟水流流过一般，只有他一个人像是在街道这条河里伫立不动的顽石,兀自独立。 看着这样的他,五条悟本来还很焦虑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听到不同于其他人的脚步声停在自己身侧,泉凪仍旧看着前方人来人往的街道没有动。 “不是跟司机说了我没事的吗？” 听着他声音里淡淡的语气，刚刚若隐若现的感觉才拨云般清晰了起来。 之前感受到的杂糅纠结在一起跟打结毛线团一样的咒力,此时已经恢复平静。而且这种平静给人的感觉不是一潭死水而是如泉水汩汩、叮咚作响。让人身处其中也忍不住放松下来。 五条悟不知道他下车后又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样的变化,总之是朝着好的方向在改变,他也就没有深究的想法。 对着泉凪伸出一只手,他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泉凪把手放上去,感受到另一人的体温不断从相贴的肌肤处传递过来。暖暖的，让在冷风中被吹得快要跟冰雕的一样的他感受到了温暖。 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寒冷。 泉凪捏紧他的手，睫毛颤动几下后他唤了声对方的名字：“悟。” 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穿过五条悟的耳侧，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人拉近自己。 在对方惊讶地瞪大双眼中他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感受到另一种温暖，泉凪喟叹道：“和你的约定不会爽约,真是太好了。” 从他们身边路过的行人看到他们的样子忍不住偷偷侧目,毕竟两人的颜值实在很高，再加上这样暧昧的动作,让一些年轻的女孩们忍不住红着脸将头凑到一堆叽叽喳喳欢笑起来。 寒风从街尾吹到街头,让无数人裹紧了自己的衣服,但却在泉凪的脚边停了下来。 五条悟听到他的话本来想要说点什么,可一看进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他便忘记了想要说什么。 “嗯。” 放开对方，泉凪对着他展颜一笑，并肩朝着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看到五条悟牵着手把人带了回来,司机心里猜测大概之前是小情侣闹了矛盾才搞的气氛僵硬，让人忍不住中途下车。还好他机智急忙给家主打了电话通风报信，这次应该是把人哄好了吧。 见到两人之间氛围恢复如常，司机也心情轻松愉悦起来。没有请示下便忍不住点开了音乐盒，顿时车厢里便响起了欢快的音乐。 泉凪在这样的气氛下忍不住勾起唇角，两人即便上车牵着的手也没有分开，于是他用指尖轻轻划了下五条悟的掌心。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问道：“新年那天你有空吗？我想去神社参拜，你要一起来吗。” 他知道五条悟刚刚继任家主，也许新年那天根本没有办法空出时间，但他还是问了出来。并且语气并不是商量的口气，就像是知道他一定会同意一样。 确实跟泉凪想的那样，那一天五条家是有安排的，毕竟大家族对于新年这中特殊的节日总是会比较重视。这个时候家主需要作为最重要的存在，必然是要参与的。 可是那又如何？ 今天之后他就是五条家的家主，他就是五条家的家规，既然这样，稍微为自己开扇后门也不是什么问题。 五条悟说：“好啊，你打算去哪个神社？” “天满宫。” ———— 12月31日晚上，距离跨年还有几个小时，但神社里就已经有许多人提前等待着了。 菅原道真看着天满宫摩肩擦踵的人群，忍不住露出笑容。信徒因为相信他可以保佑他们于是献上信仰，而他也需要信徒们的信仰存在于世于是会馈赠他们。神与人类看似分割，却又息息相关，谁也无法离开另一方。 “每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我就总是忍不住想要写一首和歌。”他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神明。 本来经过上次的谈话菅原道真便觉得短期内泉凪是不会愿意再见到他，可没想到他没去找他，对方却主动来见自己了。 而且还是独自一个人来的，五条悟在进来后就被他找了个理由打发去买食物了。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想要跟他说什么。 “确实，让我也不由得想起了盂兰盆节的时候地狱也是这么热闹。” 说的神语气普通平常，但听到的神内心却掀起了巨浪。 菅原道正递到自己嘴边的烟斗直接停住了，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惊诧地看着泉凪，好像他见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而他也确实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拿着烟斗的手忍不住抖了抖，点了两次火都没有顺利点着，他叹了口气索性直接将烟斗收了起来。 -- 第138页 “泉君，我可以当做是你在开玩笑吗？” 虽然他一直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份，可如果这才是真相的话，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泉凪笑了一声，呼出来的热气很快凝结成白雾消散在空气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吗？我想起自己的记忆之后马上就告诉你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动。” 感动？我确实不敢动了。 任他之前怎么猜测都不敢往地狱鬼神的方向去想，地狱跟高天原两方势力关系一直不好，但自古以来都是奉行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虽然没有定下书面的合约，但是多年来潜移默化下形成了黄泉地狱的神是不能踏足此世的潜规则。 因此，若是让‘天’知道居然有鬼神踏出地狱走到了自己管辖的此世，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 “那你有提前跟‘天’报备吗？”菅原道真头疼的揉着额角。 “你认为地狱的神报备之后就能顺利获得许可吗？”泉凪反问他：“我当然是偷偷来的。” 虽然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菅原道真还是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你！那你还在这里悠闲什么？还不快点回去！” 当初怎么没有在他想要斩缘归位的时候让他去，非要让五条悟把人留下来是做什么呢！？ 即便知道自己的行为必然离不开某种不可抗的宿命，但这一刻他还是感到后悔，后悔极了！ “别紧张，除了你没有神明知道我的身份。你看，你不也没有感觉到我身上地狱的气息吗？” 这倒是点醒了他。 因为刚刚得到的消息过于震撼，菅原道真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哪里不对。等他认真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感觉出一点来自黄泉地狱的死亡血腥气息。“这是为什么？” 泉凪把手放在嘴前：“秘密。” 不满他居然这个时候还在隐瞒，菅原道真冷哼了一声。 泉凪解释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方面的技术我确实不清楚。之所以提前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术士发现我的身份了。” “什么？！你碰到术士了？” “别紧张。”泉凪安抚道，即便再说这样严重的问题，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好像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我来到此世可不是无事找事，自然是因为我有事情要做。而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那个术士的身上，恐怕他也没有想到不过是想过来探查一下我的情况的，没想到竟然让我因为他身上的东西直接刺激到恢复了全部记忆。” 神社里各色灯光将黑夜撕开，给人们创造出了一片如白日的空间。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泉凪的脸侧，让面无表情的他竟显得有些温柔。 “当然对方也因为那个东西察觉到了我的身份，如果我是他的话，接下来一定会想尽办法戳穿我，然后引起地狱跟高天原之间的斗争吧。” 被他形容的未来震惊到了，菅原道真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泉凪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了。 “好了，想要跟你说的都说清楚了。总之给你提前打好了预防针，到时候真的遇到什么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这句话，他便抬脚离开菅原道真的领域，走出去的时候五条悟还在小吃摊前排队。 泉凪随便找了个比较近的位置，在能够看到他的同时安静等待。 终于排到了自己，付完钱拿着新鲜出炉冒着热气的章鱼小丸子和稠鱼烧，五条悟一眼就看到了泉凪的身影。 没有特殊要求，他今天穿的就是正常的男士衣服。不是参拜的和服，而是充满设计感的修身大衣，本来脸好就已经很显目了，而他特殊的气质又让许多人产生不必要的妄想。 认为他这么温和，自己上前说不定也能要到联系方式。 就是因为这样，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他总是比自己更容易被搭讪。 现在五条悟就看着几个年纪不大穿着新年参拜和服的女孩子扭扭捏捏地把他围在中间，看他们的表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想起之前泉凪也有一次被人叫住脱不开身，五条悟拿着手上的东西快步过去就想帮忙。 但奇怪的是，他还没走进那群女孩就离开了。 五条悟把装章鱼小丸子的盒子送给他，看着女孩们离去的身影奇怪地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泉凪用竹签戳起一颗，放在嘴边吹气，等温度下降到不烫嘴的时候他递到五条悟的嘴边看他吃进去。 “她们想要找我要联系方式。” 果然，五条悟不爽地咀嚼嘴里的丸子，这是他特意买给泉凪的，所以并不符合自己的口味，咸咸的酱汁还有丸子里的蔬菜的苦味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这样啊，那你给了吗？” “我拒绝了。”泉凪又戳了一个喂到自己嘴里，“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前面那个帮我买东西的白头发高个子男生。”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琢磨怎么写感情戏，我卡了，也不是卡，就是反反复复修改觉得这样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今晚大概不会有二更了_(:з」∠)_ 上次的竞猜答案出来了，术士已经发现了凪的身份，凪也知道了术士是谁，所以是哪一位幸运的小可爱呢？我要去翻评论了。 至于为什么凪知道了术士之后还放跑他，下一章会有解释。甜的，我保证。 -- 第139页 第69章 为了消除掉嘴里不喜欢的味道,五条悟咬了一口稠鱼烧，然后正好听到泉凪的回答，他直接愣住连咀嚼都忘记了。 傻乎乎的样子似乎取悦到了对方,泉凪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抹了一下他的嘴角：“这里,粘上了哦。” 回过神来,五条悟三两下口就把稠鱼烧整个吃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紧张地把空纸袋捏成了一团：“我姑且问一下，你刚刚说的是你真的这么想还是仅仅是随便找的借口？” 毕竟他真的分不清泉凪到底有没有恢复感情,但他不想去猜了,他现在就要听到答案！ 看来失去感情这个事确实给五条悟留下了相当不好的记忆,泉凪苦笑了一下：“我恢复记忆啦。” 直接给出他想要的答案,然后泉凪把刚刚跟菅原道真说过的内容又重复一遍给他听，并且解释得更加详细。 比如自己为什么会转世,原因是因为他的上司伊邪那美掉了一支黄泉之语，为了不让她天天在自己耳边折磨他才不得不选择到此世出一次差。 “那你为什么之前会失去神明记忆？” “这个啊，因为地狱跟高天原的关系不好嘛。要是直接转世的话，我身上的气息一下就会被天津神发现的，所以鬼灯才特意找了技术人员帮我调整了一下转世的数据，失忆是副作用而已。” 泉凪一点一点把这些事情说给他听,就连之前找回宗三本体那次他回忆起的那段语焉不详的话导致他开始怀疑菅原道真的事都全部一个不漏地说了出来。 听着泉凪从他在地狱收到上司的要求,到找到同事帮忙转世到最近因为碰上术士，感受到了他身上黄泉之语的气息恢复了记忆,同时对方也因为黄泉之语察觉了他鬼神的身份……五条悟终于从爆炸一般大的信息里找到了重点。 “你既然发现了术士的身份,为什么没有当场抓住他呢？” 然后他就看到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人突然卡带了一样安静了下来,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往旁边看去。不仅如此,没有被头发遮挡的耳朵也开始慢慢变红了。 看着泉凪这样的表现，五条悟突然福至心灵，控制不住咧开嘴角,双肩抖动着笑了出来。 接下来他看到了在他的笑声下越发窘迫的某个人。 实在是被五条悟的笑声戳到了，泉凪伸出手直接捂住他的嘴，脸颊绯红着说：“你还要准备笑多久？有些事领会到就够了，不要表现出来啊！” 为什么不能表现出来，五条悟是那种会把自己高兴的事情藏着掖着的人吗？不是，所以他一定要说出来。 故意在泉凪手心里呼气，看着他受惊一般倏地收回手，五条悟就更开心了：“我就是要说，你那个时候没有抓住他不就是因为我嘛。是不是你一旦拿到了那个所谓的‘黄泉之语’你就必须要回去了？因为不想回去所以才故意放走他的，是不是？” 他见泉凪已经完全不想理他了，不仅是脸连身体都故意转到另一边去，用行动表示自己不想听。 这小小的反抗根本没有办法浇灭五条悟现在高涨的兴致，他把脸凑过去问道：“对啦，你恢复感情是不是也是因为我？是不是突然发现没了感情特别麻烦，所以突然想开了？是不是啊，快告诉我啦~” 虽然具体的情况确实跟他说的一样，但是泉凪看他这幅模样根本不想承认，他已经可以预料要是自己说了的话，他绝对会得意忘形的。 终于把视线转过来，泉凪盯着五条悟漾着笑意的双眼问道：“话说回来，你的回复呢？” 看他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泉凪好心提醒说：“刚刚我可是告白了啊，你都没有回复哦。” 这下突然卡壳的人就变成了五条悟，泉凪看他开始忍不住想往后躲，也学着他的样子追了上去，紧盯着他的脸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有被人紧逼的时候，五条悟看着泉凪那双黑色眼睛，依旧是深得看不到底，可是在夜晚的灯光下竟让人觉得即便掉了进去也绝对会被一双手温柔地接住吧。 收起了嬉皮笑脸，五条悟用非常认真的神情看着他：“我也是喜欢你的。” 但他严肃认真的态度没有维持住多久，说完就忍不住笑开了。 被他感染，泉凪也跟着忍不住笑起来。 多么高兴的事情啊，你喜欢的人也正好也喜欢着自己，这世上难道有比这更让人忍不住笑意的吗？ 还真有。 左手被五条悟一把攥住，泉凪整个人被拉了起来：“走吧！去约会！” 笑着捏紧他的手，泉凪问道：“好啊，先去做什么呢？我又想去捞金鱼了。” “这次你就不怕一条捞不上来？” “不怕。”泉凪看着五条悟疑惑的脸开心地说：“这次不是还有男朋友吗？” 用力抿了下嘴唇，五条悟已经涨满的情绪直接被‘男朋友’三个字冲破界限。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在捞金鱼的摊子上用一根网一口气捞了十多条上来。 见他还想对着下一条金鱼下手的时候，泉凪摁住了他的手，在他疑惑的表情下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坐在对面的摊主。 摊主虽然脸上还在笑，但搭配那黢黑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像是要灭口的那种微笑。 将捞起来的15条金鱼打包好，连多谢惠顾下次再来的话都没有说摊主就急忙把他们送走。 -- 第140页 看着他和五条悟两人四只手上提着的十多个塑料袋，泉凪犯起了难。这还只是第一个活动就把双手都占了，接下来可怎么办？ 正好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刚刚被五条悟捞金鱼的英姿吸引过来的小男孩，正羡慕地盯着他手上的金鱼。 拿了一个袋子，泉凪蹲下身跟他平视：“你喜欢吗？我可以送你一条哦。” 惊喜地接过，小男孩笑得一脸开心：“谢谢大哥哥！大哥哥真帅！大哥哥会有漂亮的女朋友的！” 被小朋友的称赞糊了一脸，泉凪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谢谢你啦，不过大哥哥有男朋友啦，所以不需要女朋友咯。” 小朋友显然没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用小脑瓜思考了一下后还是一脸懵。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跟小孩子说什么呢，泉凪心里稍微内疚了一点点就随口找了些话糊弄了过去。 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五条悟难得见到他说话不过脑的样子，但说的内容又实在戳到了他的心痒处，于是忍不住故意生气起来：“你居然就这么把我辛苦捞起来的金鱼送给别人，你一点都不在意我的爱！” 说完还翘着嘴，耷拉下眼，一副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模样。 就想听他怎么说些好话来哄自己，却没想到泉凪取下又一袋金鱼送给了另一个小孩子。 本来只是故意表演的委屈，现在他却真的开始委屈起来了。 将15条金鱼送得只剩下最后一条，终于解放了双手的泉凪把金鱼袋子提着放在两人的身前，然后找到他生闷气故意躲到后面的手十指交叉握住。 “也许对别人来说金鱼越多越好，但是在我看来只要有一条最喜欢的就够了。” 看着泉凪特意留下的最后一条金鱼，它甩着白底带着蓝色花纹的长尾巴在透明的袋子里悠闲地游着，五条悟突然消了气，小声嘟囔着：“回去后要把它跟之前那条养到一起。” 身上一重，原来是泉凪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闷笑：“好的，那是肯定的呀。” 不知不觉间，天空飘起了小雪。神社所有人发现下雪后都或大或小惊呼起来，跨年当晚下雪的话真的是一件特别让人开心的事情。 看着自己神社里因为下雪便更加快乐幸福的人们，菅原道真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还是有各种烦恼，但是此时此刻的快乐是真实存在的。 …… 伏黑甚尔站在窗边，看着外边飘落的雪花，屋内却煮着火锅暖和极了。 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充满温暖的跨年夜了呢？ 从大黑筷子下抢到一片牛肉，夜斗直接塞进嘴里被烫地呼呼吹气。发现自己的神器还在窗边吹冷风，他好心提醒说：“甚尔你再过来，肉就要被吃完啦，我可不会给你留哦。” “给我留一点啊！我帮你完成了那么多工作你都没有发过一分钱的工资，不留小心我罢工！” 离开窗边，伏黑甚尔也加入到抢夺食物的战斗中，房间里变得更加吵闹了。 …… 同样在窗台看着下雪的还有伏黑惠。 给喝了酒直接睡在沙发上的母亲盖好被子，津美纪又开始操心起弟弟来：“惠，那么冷的天不要在窗边吹风哦，小心感冒。” 关上窗从小板凳下跳下来，伏黑惠说：“我没有吹风，只是看到下雪了。” 走过津美纪的身边时，双手被她整个握住抱在手里，刚刚被风带走的温度从她身上又传了过来。 确定他的手暖和了起来，津美纪笑着说：“下雪了呀，看样子新的一年会很幸运呢！” …… 距离跨年还有最后几秒，所有人都看着时间倒数：“三！” 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到，五条悟也跟着一起喊道：“二！” “一！” “新年快乐！” 顺利跨年，所有的人都开始欢呼起来，找到自己的家人朋友送上新年祝福。 握着另一只体温稍微低一点的手，五条悟转过头去也想跟泉凪道声祝福：“新年……” 然而他的祝福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对方堵住了。 跟手上的温度不同，泉凪的嘴唇很暖和，他甚至觉得有点灼烧的痛感。 一触及分，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温热的气息。 “新年快乐。” 第70章 两片嘴唇相接触的时候,就好像碰到了一块奶油味的果冻，又甜又软又滑，让五条悟忍不住张开嘴想要咬一下看看是不是吃进嘴里的味道也是这么甜……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他不熟悉的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儿来着？他眨了两下眼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效果不太好，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面。 啊啊——,差一点就能知道是什么味道了,为什么要突然醒过来啊。 皱了下眉,他轻轻哼出一口气转了个身,然后一张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距离太近，让他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对了,跨完年之后因为时间太晚，他又不想离开泉凪，所以就直接留宿了。 又一次能够近距离观察泉凪的睡颜，但这一次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鼻子下方那抹粉色上。 不知道是因为跨年夜的那次接吻还是刚刚做梦的缘故，他现在特别想要知道对方的嘴唇吃起来到底应该是什么味道的。 -- 第141页 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就在他能够感受到泉凪扑面的呼吸时,一只手突然出现,隔在两张嘴唇之间让他再进不能。 “一大早在想什么坏主意呢？”泉凪睁开一只眼睛，含着笑意看着被自己捂住嘴巴的五条悟。 哎呀,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没有偷袭成功,虽然有点点小遗憾但不能阻止五条悟。他把泉凪捂住他的那只手压在枕头上,没有了阻挡他继续靠近：“当然是早安吻啦。” 瞄准地方他埋下头,可柔软的唇瓣最后碰到的却是干燥的手背。五条悟挑了下眉，泉凪居然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住。 两次都没有亲到人，他渐渐失去了耐心。 用力去扯泉凪的手,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干什么这么害羞，昨晚上不是你先的吗？” 眼神漂移了一下，泉凪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透过手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瓮：“……还没有刷牙呢。” 然后他看见五条悟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接下来就开始双手并用更加用力想要撕开他牢牢贴在嘴上的手：“你居然嫌弃我？！” 趁此机会，泉凪被压住的那只手急忙覆过来，死死捂住不留一点空隙。 “我没有嫌弃，这只是卫生问题而已。”泉凪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理由。 可五条悟想听这个吗？他不想。 于是在发现没有办法突破手上的防线时，他冷笑了一声，在泉凪暗道不好的情况下一把捞起了他没有丝毫防备的睡衣，头一低就伸了进去。 这下泉凪可再也顾不上嘴巴了，手忙脚乱想要按住在自己衣服里捣蛋的脑袋：“别！你不要碰那里，啊，嘴巴也不行！！” 折腾过程当中，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道被谁踢到了床脚，然后又因为床上的动静掉到了地上。 半个小时后浴室里，泉凪和五条悟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并排站在镜子前刷牙。 虽然还是没有成功亲到人，但是解了心中的一口郁气，五条悟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吐出嘴里的清水。 通过镜子发现泉凪也正好也放下水杯，他笑着用食指拉开自己的嘴巴凑到泉凪面前：“这样满意了吧？” 本来就不宽敞的空间，五条悟还不停往他身上贴。 泉凪把手放到五条悟的腰上扶住他，然后终于如他所愿的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终于将心心念念的东西吃进了嘴里，这种味道比他梦里想象的还要甜美得多，不是果冻冰冰凉凉的感觉而是冬天里喝到的一杯热可可，温热得快要融化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分开，五条悟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目光灼灼地盯着泉凪变得更加红润且带有一丝水光的唇瓣要求道：“再来一次！” 扶着五条悟的手稍微用力，泉凪将两个人的位置改变了一下，将人压在盥洗台的同时用手肘挡了一下，等会不至于会让他感觉硌得慌。 满意地搂着泉凪，五条悟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为什么是我在环着他的脖子？可是亲吻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嘛，算啦~ 终于能够从浴室里出来了，泉凪摸了下自己有点疼的嘴唇感觉似乎是肿了。找到镜子凑近看了一下，好家伙，不仅又红又肿嘴角还有点渗血丝，看来刚刚确实是过于放纵了。 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有办法出门的，他喊了一声五条悟的名字，然后就开始准备用反转术式治疗一下。 确定恢复原样后他转过头去看五条悟：“悟，你需要我顺便帮忙消肿吗？” 然后他就看到五条悟瞪大了眼睛非常难以置信的样子，似乎在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接住扑过来的1米9大猫猫，仍由他一边搓自己的嘴一边控诉说：“你怎么能治好呢？！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过后的成果！” “但是冬天太干了，一直肿着很疼的呀。” “我就不觉得疼。”五条悟不听他的解释，总之就是不高兴了。 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好，泉凪在旁边的柜子上翻找，拿出一只唇膏出来。 “好好好，你不疼，我看着心疼行吧。”拔开盖子，把在他身上乱动的大猫按住，捏着他命运的后脖颈将唇膏仔细抹在他嘴上。 舔了一口尝尝味道，五条悟在泉凪警告的目光下乖乖让他涂完：“你哪儿来的唇膏，而且还是草莓味的。”该不会是哪个谁送的吧。 “之前跟你们逛街的时候随便拿的。”制止了他没由来的吃醋，泉凪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可以起来了。 心情颇好地用涂好唇膏后水润又有光泽的唇贴了下泉凪，五条悟抱着他不想放手：“才不。” 家入硝子最近很烦，因为她今年被告知不能回家过年而是必须留在高专，说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而她现在感觉尤其烦躁的原因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那就是五条悟打着陪她过年的名义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她面前晃悠。 看着他期待地又一次从她面前走过，还故意嘟着嘴生怕她没有注意到。 说实话家入硝子是真的不想去理会他，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只要她不去理他就能一直这么下去。 额头的青筋一股一股的，为了赶快打发走他，家入硝子终于施舍了点反应：“悟……你的嘴巴，怎么了？” -- 第142页 “哎呀你说这个呀！”五条悟噌的一下靠近过来，带着笑说道：“是凪帮我涂得哟，说是不能就这么肿着，他看到可是会心疼的呢。真是的，这还不都是他造成的~” ……嗯？！她听到了什么？！ “你是说凪恢复感情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家入硝子急忙问。 “就在昨晚的跨年夜上~”五条悟开心地笑着，然后发现对方居然没有找到最重要的一点，于是追问道：“还有呢？” 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家入硝子一下就变得冷漠无情起来，直接站起身开始赶人：“没有了，你可以走了。” “别呀！”扒拉着门框，五条悟不让她把门关上：“我跟凪交往了哦！就在昨天，还是他告白的呢！硝子你就不想知道详细的经过吗！？” 他的力气好大！家入硝子用力关门就是关不上：“我·不·想·知·道！你快给我回去！” 要是真的让他起了话头，家入硝子感觉今天自己就不要想有安生日子了。 “你不要害羞嘛~很甜的，我保证真的很甜的，你·就·听·一·下·吧！” “什么东西很甜？硝子不想听的话，你可以说给我听听看。”一双大手按在五条悟的脑袋上，还在拉扯的两个人听到声音一起抬头去看，夜蛾正道正黑着脸站在五条悟的身后。“你可以慢慢说·清·楚，悟。” 五条悟流下一滴汗，这……是被恋人的家长当面逮到了吗？ 新年第一天午后，泉凪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为了不影响晚上跟夜蛾正道还有岩田昴的家庭聚会，他不得不把粘人拖着他不想干事的五条悟支出去。 没有办法他只能找个理由：“你可以去硝子那里跟她说一下我现在的情况，她也一直在担心不是吗？等你回来我这边就好了。” 明明自己那个时候是这么跟五条悟说的，可是现在人真的走了后他又觉得房间里实在安静的过头。 把蔬菜扔进水池里，泉凪瘫在沙发上不想动，明明让五条悟离开是为了不影响做事，可是现在他这个样子反而失去了做事的动力。 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呢？他心想。 正当他在沙发上当咸鱼的时候，灰原雄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停在院子里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话。 泉凪起身走过去，奇怪地问他：“灰原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呼呼——”平息一下自己的气息，灰原雄对着泉凪大声说：“泉你快跟我来！夜蛾校长现在正追着五条前辈，喊着要清理门户呢！” “啊？” 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泉凪就这么迷迷糊糊随便套了件外套跟着灰原雄往外边跑。 跑到快到学生宿舍前的时候，泉凪发现了岩田昴正站在路边笑得特别的开心。 泉凪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皱着眉看着前方五条悟和夜蛾正道你追我赶、鸡飞狗跳的场景疑惑地问：“昴叔叔，你知道悟和正道叔叔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岩田昴转过头来看着他，眉眼弯弯看起来是真的被他们取悦到了：“啊，不太清楚呢，我过来的时侯就听到了五条家那小子一边跑一边喊着：我和凪是真爱，老师你要成全我们！这样，在高专里跑了个遍。” ……那岂不是，现在在高专的都人都知道了？ 真是一刻都不安生！泉凪有点头疼，却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话说凪。” 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岩田昴和夜蛾正道不一样，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管怎么样只要高兴就好。而且经过了失去感情这事，要是五条悟真的凭借自己让泉凪恢复了感情，那么两个人谈个恋爱又怎么样？因此他想说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 “当初是我帮忙办的收养证明，之后你恢复男生的身份时我还没有帮你更新，所以你在法律上性别还是女。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跟他能结婚吗？” 没想到他居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泉凪直接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五条悟和夜蛾正道，他们在泉凪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特意分了一部分注意力过去听两人的对话。 所以岩田昴的话他们是一字不落全部听到了耳朵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五条悟，他直接去衣兜里翻手机。 然后是夜蛾正道。 “悟拿手机出来干什么？！” “预定酒店办婚礼，”五条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爸爸。” “谁是你爸！我还没同意呢！！” 第71章 下意识喊完那句话之后,夜蛾正道快速出手想去夺下五条悟手里的手机。 结果被他轻松躲开，用身体挡住夜蛾正道的手五条悟笑着说：“别害羞嘛，要是不喜欢爸爸这个称呼我还可以改成父亲大人,都是一家人没事没事。” “谁跟你一家人！”夜蛾正道的脸色更黑了。 像是终于看不过去了,岩田昴适时出来说了句话：“好啦,差不多得了。五条小子就算了，正道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一点没有他才是引起这番骚动罪魁祸首的自觉。 “结婚这种事可是需要两个人的,因此你们为什么不问问另一个当事人呢？”说着,他就往旁边移了一步,将泉凪的身影露了出来。 这一招确实有效,五条悟跟夜蛾正道立刻停了下来，齐刷刷两道目光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 -- 第143页 就看泉凪一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结婚啊……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听到他的这句话，五条悟嘴角翘得越来越高，猫一样圆圆的眼睛也笑成了一条缝，有了泉凪这句话撑腰，夜蛾正道的反对算得了什么？ 轻松挣脱了老师的限制，他三两步冲到泉凪身边扑了上去,跟树袋熊一样挂着：“凪~~” 蜜糖一样甜腻的声音唤回了泉凪的注意力,接受一百多斤的冲击他也纹丝不动。比起五条悟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就显得镇静多了。毕竟要给自己养父一点面子不是,看夜蛾正道现在的样子,他真怕把人气个好歹来。 除了已经被打击得失去颜色的夜蛾正道外,看似一直在凑热闹的岩田昴也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泉凪居然会这么快就同意这看似玩笑的决定,看来五条家的小鬼在他心里占据的地位比他预想的还要重啊。 看着五条悟兴奋极了到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过来，泉凪急忙补充了一句：“但是不能入籍哦，不管是我入还是你入,都不可以。” 诶？！ 宛如被雷击中，五条悟一下子就蔫了，翘起的发尾都随着他瞬间低落的情绪耷拉了下来。他想象中的五条太太啊，飞了…… “为什么呀……” 看着五条悟可怜巴巴地求理由，泉凪慢慢解释给他听。好歹他的真实身份是地狱的鬼神，虽然真名不是‘泉凪’但是这个名字他本人已经认同了。也就是说在此世，‘泉凪’就等于是他。 如果结婚的话影响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可如果是入籍，那么就相当于是五条家请回了一个鬼神，这可不是什么祝福而是诅咒了。 “大不了我入籍也可以嘛！”五条悟小声嘟囔着。 没有在意这句不加考虑的气话，泉凪伸出左手到他面前，用右手食指指着左手无名指指节笑着说：“虽然不能入籍，但是这里可以戴上戒指哦，到时候人们看到我们手上的戒指，就知道我们结婚啦。” 视线落在泉凪指着的地方，五条悟愣愣地看了几秒然后松开手从他身上下来。一言不发走到夜蛾正道身边，拿走自己的手机。 翻开机盖，按在键盘上的手快得出现了残影：“你好，刚刚预定的酒店帮我取消掉。然后现在去给我收集结婚戒指的样式，对，全部发给我，我要自己挑。” 等他挂断电话，泉凪才含着笑走过去凑在他身边说：“要我一起看吗？” “你这不是废话！”五条悟挑起眉，睨了一眼泉凪。 他现在可迫不及待想要把刻着自己名字的证明套在泉凪手上，让所有妄图觊觎他东西的家伙都看清楚了，这可是有主的！ 简单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将他人的心情思绪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上，岩田昴在一旁啧啧称奇，这还是他们印象里那个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吗？看来之前他们都没有真正了解这个孩子啊。 走过去拍了下夜蛾正道的肩膀，岩田昴没有多少诚意地安慰道：“好啦，天要下雨，儿要娶妻，差不多得了啊。” 听到他事不关己的话，夜蛾正道顿时火上心头，狠狠瞪着岩田昴：“还不是你先起的这个头！不然他们哪里会想到这个！凪才16岁啊！！” 啊这…… 岩田昴没想到他关注的竟然是这个，“但是法律上似乎女孩子16岁就可以嫁人了啊……”他的声音在夜蛾正道要吃人的可怕视线下默默消失。 安抚好自家的大猫猫，泉凪再去注意夜蛾正道那边，发现人现在已经恢复了精神，甚至看起来精力旺盛极了，随时能够拉上人打一架的那种。 见闹剧已经结束，他对在场所有人提议道：“难得人这么齐，今晚一起吃个饭吧，就当做过年聚一聚。硝子还有灰原也一起来吧，对了，灰原你还可以叫上七海，今年你们都没回去的吧。” 牵着五条悟的手，泉凪看着这些一直关心着他爱护着他的人们笑着说：“请大家吃红豆饭！” 不知道老父亲夜蛾正道吃到嘴里的红豆饭是什么味道，但是对五条悟来说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甜最好吃的一次！ 吃完饭趴在泉凪的大腿上，五条悟翻着已经发过来的一部分照片，仔细挑选着他喜欢的款式。 要足够显眼的，不然其他人看不到；要贵的，不然体现不出这份爱的价值，虽然他的爱是无价的；还要好看华丽的，凪喜欢好看的……总之是翻来翻去感觉哪一款都不够好，一点儿都配不上凪。但好在时间比较充裕，他可以慢慢挑。 抚摸着他柔软的白发，泉凪突然说：“我们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差不多也该认真工作了。” 看了一眼五条悟身边笔耕不辍，将所见所闻全部记录在册的两只倶生神。等他们回到地狱，鬼灯知道他居然在出差期间工时私用谈恋爱去了，那等他回去怕不是直接狼牙棒伺候，他不想跟鬼灯打啊…… 话音刚落，上一秒还在晃着脚兴致勃勃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五条悟放下手机，侧过头去看泉凪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 没能从他的表情中发现出想要知道的信息，五条悟垂下目光不说话。 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像是流畅的唱片机突然卡了壳。 手下的动作没有停，甚至慢慢从后脑勺移到了前面。泉凪轻轻触碰恋人的脸颊，轻柔的动作是最温柔的安抚：“别担心，我不会走的。” -- 第144页 像是知道五条悟心里的担忧，泉凪直接跟他保证。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吗？” 当然记得。 那是五条悟第一次撞破泉凪秘密的时候，也是从那一晚起连上了两人斩不断的‘缘’。 牵起他的手泉凪低头在指尖上轻碰了一下，然后抬眼注视着他，黑色的旋涡在眼内聚集：“那既是约定、是爱也是诅咒，诅咒我们将永生永世被联系在一起。害怕吗？被地狱的鬼神缠上了，即便是转世也依旧逃不了哦。” 像是被旋涡整个拉扯进去，没有空气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会溺毙在这里！ 逃不掉，五条悟有这样的感觉。 皮肤上生理性地冒起了鸡皮疙瘩，肾上腺素在疯狂飙升，心脏激烈跳动得快要坏掉……可他却慢慢勾起了一个堪称疯狂的笑：“那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猛地一下扯着泉凪的衣领把人拉过来，“把你想要做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要全程参与。我要看着你，我要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是我的就一辈子都是我的！我不会逃，你也不能走，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神（你）也不行！ “呵……哈哈哈哈！” 读懂了五条悟言外之意，泉凪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大声。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他点点头：“当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拉着你进来的。既然你做好了准备，那就先来见一下故人吧。” 故人？ 画面里显示出来的人脸让五条悟的头开始条件反射性地抽痛起来，怎么可能不痛，当初可是被他用小刀捅了个对穿啊！ 五条悟的表情很难看，伏黑甚尔也不遑多让。 “我说这次联系你怎么非要让我开画面，就为了用他的脸来恶心我吗？”说着做了一个快要吐的表情，充分表现他有多不待见五条悟。 “哈？我才是，突然看到了一张让人作呕的老男人脸，今晚都要做噩梦了呢！”五条悟也不认输，直接呛了回去。 轻轻拍了下五条悟紧绷的后背安抚他炸毛的情绪，泉凪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伏黑甚尔：“甚尔，我联系你不是为了让你说这个的。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呵！ 冷笑了一声，伏黑甚尔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认为他们两个就是故意在他面前来这一出的。 强制忽略掉见有人撑腰就开始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五条悟，伏黑甚尔用最快最短的语言把最近的情况汇报完毕，然后一秒都不想再见到对面那对狗男男，直接就把通讯挂断了。 挂断通讯时，伏黑甚尔那一脸吃了屎的样子就让五条悟笑地瘫在泉凪身上，只要对方不爽他就高兴。 稳稳把人支撑住，泉凪还在分析刚刚得到的情报。 根据伏黑甚尔的说法，昨天跨年夜的时候夜斗和他还在穷神小福家里吃火锅，但是到了今天突然就被毗沙门给堵上门来，而且不管夜斗怎么躲、逃都没有办法甩开她。 如果是因为道标兆麻的原因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可问题就在于夜斗发现这次毗沙门居然没有带上兆麻，可她分明非常信任和依赖兆麻的，为什么这一次会没有带呢？而且没有兆麻的情况，毗沙门怎么做到一直可以堵到夜斗的？ 笑了半天肚子都开始痛起来，五条悟才慢慢从泉凪身上起来坐好，见他还在思考，于是用手戳了戳他的脸问：“你发现什么了？” 抓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泉凪轻咬了一口以作惩戒。 虽然得出的结论并不太好，可他的神情依旧淡淡的：“跟我之前猜想的一样，术士想要的不仅仅是清除掉我这个妨碍，而是想在高天原跟地狱之间掀起争端。” 距离术士察觉他身份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月，可这一个月里没有一个天津神来找他的麻烦，这说不过去。除非术士图谋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地狱。想要通过引爆毗沙门跟夜斗之间的地雷，让两神不得不互相厮杀，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夜斗死了或者是毗沙门换代了，当然更好的是两个神都没有了，那么高天原一定会来查明原因。 等到那个时候再祸水东引，把他的身份捅出去的时候顺便将他跟夜斗的关系挑明，那么两神之间的私斗瞬间就变成了他这个地狱鬼神在暗中怂恿或是操纵导致的后果。 到时不管他有没有被高天原抓住、是不是他导致的都没有任何意义，他只不过是一个引线，一个点燃黄泉地狱跟高天原仇恨的引线罢了！ “呵，想的倒是挺美。” 看着五条悟拧起眉头听他讲诉术士的阴谋，泉凪伸手帮他抚平：“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实现的。而且这里还需要你的帮助，这回看来你就是不想插手也不行了。” 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凪确实心里有了应对的方法，五条悟放松下来准备听他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要让菅原道真把我的身份告诉给毗沙门才行。” 第72章 听到泉凪居然想自帮他把鬼神的身份透露给毗沙门,菅原道真又惊又急，完全失去了平时淡定的样子：“你还嫌你身份不够劲爆吗？居然想让毗沙门知道这件事，你还要不要命了！？” 将话筒拿远了一点,等对方发泄完情绪冷静了一点后泉凪才接着说：“我现在可爱惜自的生命了,毕竟约定好了嘛。” -- 第145页 要是肉·体死掉的话他可是要回归地狱的,可以说现在最不想死的人就是他了。 “你别担心，我有把握在毗沙门手下保住性命,况且我俩见了面还真不一定会打起来。” 你个受肉转世的鬼神哪里来的勇气可以硬碰拥有大量神器的第一武神的？ 真想把刚刚心里想的话直接对着话筒另一边的神吼出来,但菅原道真转念一想,毕竟鬼神常年不出地狱,他们的战斗方式他还真不太了解。从泉凪之前稀少的战斗中，他发现似乎地狱并不怎么盛行使用神器,而是更多的依赖神明自身的力量。搞不好他确实有什么底牌也说不一定呢？ “你打得过她？” “哈？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泉凪说：“我一个受肉转世的神明，怎么可能打得过！” 一个用力，菅原道真失手揪掉了自一根胡须，忍着痛他这次是真的直接吼了出来：“那你有把握个屁！你这不是送死嘛你！” “……神明请不要说脏话。” 虽然这么说，可泉凪也明白他心里是真的在关心他的安危，如果自不能说服他的话,菅原道真是绝不会按照他想的那样去做的。 于是他将自的打算稍微透露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但菅原道真还是明白了。泉凪找上他只不过是因为他正好知道他真实身份而已，就算自拒绝了,他也有其他办法能够让计划进行下去。而且如果真的跟泉凪猜想的那样,毗沙门就算见到他也确实不会拿他怎么样。 叹了一口气,菅原道真突然觉得自是不是平和日子过惯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真情实感地去关心一个鬼神？他们身上可哪里有值得他需要去操心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我会马上跟毗沙门说清这个事情的，她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你,你……哎，算了你自安排好就行。” 挂断电话，菅原道真略显疲惫的声音消失之后五条悟发现自非常能够理解他，因为在泉凪刚刚跟他说的时候他也是完全一样的反应。 先是担心他的安危，然后才是反省自怎么会想到去担心他的？这个家伙真的不愧是地狱来的，一肚子坏水，比起担心他还不如担心等会要过来的毗沙门呢！ 跟菅原道真提醒的那样，泉凪刚刚让五条悟躲进自的领域时她就骑着一只威武的大狮子出现在花园的上空，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完全没有被她凌然的气势所迫，泉凪看着第一次见面的女神，甚至还有余力在想夜斗当初对毗沙门的形容确实非常贴切。 穿着暴露的衣服，大喇喇的动作一点都不在乎自姣好的身材有没有走光。 抬头看了一眼，泉凪就放了下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蹙起好看的眉，毗沙门没有从下面的神身上感受到地狱的气息，甚至是妖魔的感觉都没有，完全是普通神明的味道。她不明白菅原道真为什么会认为这样的神会跟地狱有关系，但事关地狱，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大狮子看似沉重，但落在地上肉垫触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轻盈极了。毗沙门从神器身上动作干脆、飒爽踏地，对着正前方的神明直接说明来意：“有神跟我举报，说你是地狱鬼神，虽然我感觉不出来，但还是姑且问一句：你是吗？” 没想到毗沙门的性格居然是这样的，他还以为对方见到他会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的，看来比起一开始预想的情况要好上不少。 露出一个温和轻松的笑，泉凪也直接回答道：“是的哦。” 一发子弹擦着泉凪的耳侧飞过，他转过头去看，子弹嵌进了他身后的墙壁，将客厅雪白的墙面打出了一片蛛网一样的裂缝。 “真是危险啊。” 悠悠然的声音飘到了毗沙门的耳朵里，以为他下一句话是在说会打到他，结果他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差一点就把画打到了，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等泉凪回过头来，毗沙门已经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想好了再说话，这将直接决定你接下来的处境。” 一点没有被她的恫吓吓到，泉凪现在好像不是被人用枪顶着头而是坐在咖啡厅里闲谈似的：“我当然想好了，正因为想好了才要和你说清楚啊，毗沙门天。我和‘天’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术士。” 就算因为术士这个词让她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但握枪的手没有丝毫动摇。可见毗沙门没有这么轻易地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泉凪也不在乎她有没有相信，只要能够安静下来听他说话，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的道标似乎不在身边的样子？” 枪口将他的头戳的仰了起来，毗沙门怒视着他：“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可是如果你再找不到他，说不定就坏了哦。” 枪口从他脑袋上拿开，但同时一只手揪着他的领着往前一扯，差点将泉凪拉个趔趄。 “你知道什么？！” 稳住身形，泉凪脸上的笑意淡了。面无表情的同时又因为身高差让他可以微低着头垂眸去看毗沙门，黑色的眼睛就像是深渊一样阴冷、充满着让人不适的淡淡嘲弄。 “也许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神器，他们之中可能有人会知道为什么。” 被他言外之意激得眼尾泛红，毗沙门强压怒气低声警告：“收回去，我的神器里不可能出现叛徒！” -- 第146页 打掉毗沙门的手，泉凪理了下衣领，满不在乎道：“是吗？如果你真的这么坚定那为什么不用枪对着这里，”他指着自头，“来上一发？” “你！” “兆麻是在跨年那一晚失踪的吧。”刺激到这种程度就差不多了，泉凪直接说出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你怎么会知道？！”毗沙门惊讶极了，确实如他所说，跨年夜当晚她找遍了高天原都没有发现兆麻的身影。 本来她只是认为这不过是自的道标又一次不打招呼的私自行动，虽然介意但也不会很担心。 可之后其他神器们却在庭院的一处发现了兆麻损坏的眼镜，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有哪里不太对。 紧接着她发动所有人在高天原的神邸开始搜寻兆麻的身影，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无法她只能去查找兆麻离开高天原时留下的痕迹，结果不知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她发现最后居然又查到了夜斗身上。这样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顾不得其他她便去夜斗可能出现的地方堵人，然后在小福小姐那里把神找到了。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从昨天到现在还不满一天一夜，这个鬼神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就是跟兆麻失踪有关的人！？ “停！”看着毗沙门盯着他越发狐疑的表情，泉凪赶紧打住她越思考越歪的想法：“不要把你的猜测当做是我的想法，不适合动脑的人就不要去分析，空气里弥漫的愚蠢气息简直让我发笑。” “什……！” “听我说。”又一次打断她，泉凪这次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记得我刚刚说的我的目标是术士吗？没错，整件事就是他干的。你先别问，让我说完。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想挑起你跟夜斗的争斗，然后在你俩两败俱伤的时候把我扯进去，最后引发地狱跟高天原的混乱。” 本来一开始他这么想不过是觉得这么做最符合术士的目的，而且他那时暂时还没有找到术士挑动毗沙门的方法，但现在跟神这么当面一接触，泉凪马上就发现了她的软肋，可以说是再清晰简单不过了。 她对神器的在意维护简直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术士如果不利用简直浪费资源。那么之前夜斗跟旭音吵架的时候，提到夜斗将毗沙门的神器都杀掉的事情应该不是无中生有。 而且神器的名字……失踪的是兆麻，而他记得毗沙门其他的神器似乎都叫做什么巴。难道夜斗是杀掉了跟兆麻一样名字为‘麻’的神器吗？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夜斗不是一个弑杀的武神啊，更何况无缘无故杀掉另一位神明的神器可以说是将对方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一个无名神居然会主动挑衅结仇第一武神，这一点完全不能理解。 除非，夜斗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至于是什么原因，等会再问问当事人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不过地狱的一名鬼神罢了，谁知道你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毗沙门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这一切都和术士有关，但一想到他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 一滴冷汗从额角留了下来，高天原，不，整个日本都会被牵扯进去的！ “可你已经相信了。”看了她一眼，泉凪轻松戳破她的谎言：“现在你明白了吧，即便是我也是不希望未来变成那样的。要知道我们的工作可比你们高天原多得多，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需要加班的话，我们可是会非常苦恼的。” 拍了一下手，泉凪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想说的就是这些，我知道光凭我的一张嘴，你是不能跟我合作的。所以请吧，请你看你想要的证据。” 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条裂口，是神明自身领域的入口。 扫了一眼毗沙门身上的神器，泉凪说：“感谢叛徒不是你身上的这些神器吧，不然还真有一场架不得不打呢。” 什么意思？为什么叛徒不是自身上的这些神器？ 入口一直开启，泉凪却不再开口为她解惑。 地狱的鬼神都是这么讨人厌的吗？！ 要不是为了兆麻，不，要不是为了两界的和平，她绝对不会跟这个家伙多说一句话！ 然而她这一次可就冤枉泉凪了，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他需要去迎接下一位客人。 一次性将毗沙门跟夜斗的问题一起解决，工作效率才会高。他今天还想按时入睡，自然要抓紧每一秒。毗沙门想要知道的解释，领域里自然会有人告诉她的。 抬脚踏入领域前，绍巴还在她脑海中担忧这样会不会正好入了鬼神的道，毕竟来到不知底细的神明领域中不是非常危险的吗？ 这种事情毗沙门当然清楚，但是泉凪非常特殊，他是受肉转世后的神明，可以调动的力量会大打折扣，妄想用领域困住她可没有那么简单。就算他真的满口谎言骗她进来，她身边都是她最信任、强大的神器，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强行突破。 所以，只有实力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东西。 雾气一般的入口合拢起来，毗沙门已经完全进入了泉凪的领域里。她以为这里应该只会有她一个神而已，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人类也在里面。 在领域里看了全场，五条悟举手跟这位女神打了个招呼：“哟！” 不是，你谁啊？ -- 第147页 第73章 完全没有料到居然还有一个人存在,毗沙门暗中把手放在□□上。难道那个鬼神真的妄想在领域里跟她打吗？ 感受了一下白发男人的身份，虽然初步判断比起一般非武神的神明来说很强，但依旧是人类,毗沙门不觉得光凭他就可以打得过自己。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发现对方居然想着要跟他在这里打上一架,五条悟急忙把手举起来表示自己很无害：“我就一家属,纯粹看戏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家属？ 毗沙门感觉更加困惑了：“谁的家属？”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着白茫茫如雾气一般的领域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五条悟：“你说你是那个鬼神的家属？！” 鬼神也会对人类感兴趣？不对,人类居然可以成为神明的伴侣吗？ 为什么她不是猜有血缘的亲属,废话,对方身上可是有着菅原道真的血脉，跟外面那个鬼神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等！菅原道真的后代,那么……毗沙门突然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菅原道真给的消息才会找过来的，如果菅原道真一开始就和他们是一伙的呢？ 捏紧的拳头嘎吱作响，难怪那个鬼神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种嘲讽的感觉（泉凪：你又在乱想什么……），自己还真是被他骗的团团转，气死了！ 啪的一声，毗沙门对着空白的地方挥了一鞭,用力之大就好像是打在那个鬼神的脸上一样。 感受到毗沙门在自己的领域里发脾气,泉凪想她总算是发觉了，现在有菅原道真在中间作保,他话中的可信度就再次提升了。 虽然这会让毗沙门对他和菅原道真的好感降低,但是无所谓,他本来也对高天原一脉的神明没有多少好感。菅原道真因为多多少少还有点血缘关系,当个便宜亲戚也就认了。夜斗因为对他有恩，所以也不一样。 可毗沙门不仅一直追杀着夜斗，刚刚还扯了他的领子。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敢这么对他的家伙坟头草都可以割好几茬了,他看在她工作还算尽职，以及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的份上，只是口头刺了下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将注意力从领域里收回来，伏黑甚尔已经按照他的指示带着夜斗到了。 跟毗沙门就是在花园里站着说话不一样，夜斗直接被咒骸请进了屋内，刚刚墙上被毗沙门打出来的裂缝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客厅茶几上摆满了食物，好一副热情待客的景象。 毫不客气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蜜柑，夜斗瘫在沙发上一边剥皮一边叹气：“总算可以吃到东西了。” 坐在他对面的泉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表情温和：“又被毗沙门追着跑了？” 说起这个夜斗就来气：“是啊！真是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今天追了我一天，走到哪里都能被她找到。最后要不是她有什么事被叫走了，我现在还不敢跑你这里来。” 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泉凪的神情柔和了一点。 “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如果是误会的话就早点解开，如果不是的话我也可以帮上忙。”泉凪看着躺在沙发上没有坐像的神，面上带笑可眼里却泛着狠厉的光。 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夜斗拿在手上的橘子都忘了吃，避开他的视线，夜斗喃喃道：“倒也没有那么讨厌啦。话说一段时间没见，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变了？” “啊，我的记忆还有感情都恢复了。” 猛地一下撑坐起来，夜斗惊喜地看着他：“真的？恭喜你啊！话说你到底是什么神呀？” 轻笑一声，泉凪看着夜斗端起杯子喝水的时候说道：“是地狱的鬼神。” “噗——”刚喝进来的水全部喷了出去，夜斗还被水给呛到了，咳嗽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神哀怨道：“咳！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对着他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泉凪说：“我哪里知道你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有这么惊讶吗？菅原道真当时也是这样，直接凝固了。” 伏黑甚尔本来只是当背景板一样站在另一边，听到两神的对话谈到泉凪真实身份时他忍不住隐晦向他投去目光。 如果跟自己交易的是地狱的鬼神的话，那么她是不是真的可以…… 比起伏黑甚尔微妙的心情，夜斗是真的觉得很惊讶，同时也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泉凪来。 “那肯定的呀，这都多少年没有见到过活的鬼神了。我知道，你们地狱都是死人，我就是这么形容而已。”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夜斗先是擦干嘴角的水渍，然后去擦桌子。“那么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回去吗？” “不，我来此世可是为了工作，是出差。没有完成的情况下我不会回去的，而且我在这边遇到了喜欢的人，就算是为了他也不会这么早地回去的。”想起五条悟，泉凪不知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今天的惊讶真的是太多了，忘记自己手上还在擦水，捏着纸巾夜斗愣愣地看着他的微笑不可置信：“你居然有喜欢的人了？在一起了？谁呀？” 连续三个问题，可以说是完全体现出他内心的震惊。 甜蜜一笑，泉凪说：“等结婚的时候再告诉你吧，到时候你可要记得来参加哦。” 将脏纸巾扔进垃圾桶，夜斗挠着头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话题：“我还没有参加别人婚礼的经验，不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会来参加的。还有礼物也是，大概也不会是多好的东西。” -- 第148页 夜斗感觉自己越说越乱，神情也越发窘迫。不过这种感觉他不讨厌，拥有朋友的这种感觉还真是非常新奇。虽然他和小福应该也算朋友，但是一位男性的神明朋友……他把手放了下来，红晕却爬上了脸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泉凪却突然说：“这个没有关系，夜斗只需要跟我说一下你和术士的关系就够了哦。” 诶……？ “什……什么？”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夜斗脸上的血色立刻消了下去，煞白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泉凪。 把杯子放下，泉凪看着夜斗一副准备逃跑的模样，插上了最后一刀：“逃不了的哦夜斗，甚尔可是站在我这边的。” 转头去看，夜斗果然发现伏黑甚尔居然已经站到了客厅跟花园走廊交接处，将唯一一个出口给挡住了。 看着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工作的神明，伏黑甚尔对着他摊开双手耸着肩膀说道：“不好意思啦，我最先跟他做的交易嘛。” 呵笑一声，夜斗转过头来从上往下看着面前的鬼神，心中种种情绪翻涌混杂，让他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难受极了。 颓然坐回沙发里，面前美味的食物现在看来原来就是所谓的断头饭吗？ 敛了情绪，夜斗面无表情地问：“对我需要这么复杂吗？” “因为夜斗很胆小嘛，要是不这样做你逃走之后大概会一直躲着我吧。” 领域里毗沙门听到了术士这个词之后就一直在闹腾，叫嚣着把她放出来她要一枪毙掉那个跟术士有瓜葛的祸津神。 头疼地揉着额角，泉凪见此不得不传音给五条悟让他在领域里跟毗沙门说一下关于她神器里叛徒的事情，把自己的猜测跟她解释一下吸引她的注意力。不然以她的能力泉凪害怕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弄完她就打破了领域跑出来，混乱中让夜斗找到机会逃跑了才是真的麻烦。 收到回应，泉凪放下心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夜斗身上。 “我刚刚跟你说了吧，我来到此世是因为工作。工作的内容就是找回术士从伊邪那美大人那里偷走的一支黄泉之语。”见夜斗露出疑惑的表情，泉凪继续解释：“就是可以无视恙的影响收服妖魔为自己做事，收服后的妖魔也就是俗称的面妖。” 紧盯着夜斗的表情不放，果然，他一听到面妖就有反应，泉凪这下可以完全确定偷走黄泉之语的那个术士就是跟夜斗有着某种关系。 “黄泉之语虽然只是伊邪那美大人打发无聊时间制作出来的东西，但这个道具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非常危险。你如果见过面妖的话就该清楚，这个东西的作用有多大，对此世的影响又有多深。” “所以你想通过我来找到术士？”夜斗自嘲了一声：“可惜你想错了，我没有办法帮到你，我说不出跟他有关的任何消息。” 这下露出困惑表情的人就变成了泉凪。 “不啊。”他否定了夜斗的猜测：“既然我的目标就是黄泉之语，我离开地狱的时候怎么可能不会带上能够探查到它位置的东西？” “诶？那你……”找我做什么？ “因为夜斗对我有恩，你跟术士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自愿的，所以才想着处理他的时候把你的问题也一起搞定。”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后夜斗发现自己居然不明白泉凪的意思。站起来，双手在身前无措地比划着，他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想法。 看着夜斗的样子，泉凪终于明白刚刚他感受到的交流问题是出在哪里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找上你是为了利用你拿到术士的情报？” 听见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夜斗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 太好了，刚刚应该是他误会了吧，泉凪果然还是他的好朋友…… “这个啊，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诶？！ “所、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夜斗都快哭了，这反转反转又反转的，他真的要分不清对方的意思了！ “之前没有记忆，失去感情的时候确实有想过利用你从你身上获取情报的意图，并且也实际实施了，甚尔就是那个时候安排到你身边的。” 泉凪将自己确实做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虽然之前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没有感情，但没有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个时候的自己身上，因为都是他。那么即便是曾经的黑历史，也没有必要逃避。 “所以算是一种补偿吧，如果你真的想脱离术士的控制的话，我想要帮你。毕竟你是我在此世认识的第一个神明朋友嘛。” 眼含笑意地看着对方，泉凪将自己的想法坦白出来。 “毕竟我也在某个人身上学到了一点，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话，依赖、相信身边的人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他低声轻喃，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头脑里突然接收到某个回应，泉凪勾起嘴角：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第74章 收到领域外男朋友的要求,五条悟悄悄比了个‘没问题’就准备开始工作。 到现在为止他直接见过面的神明有三位，泉凪、菅原道真还有现在跟着他一起看直播的毗沙门。怎么说呢，三位神明性格特点完全不同。 其中最符合神明印象的应该是菅原道真,泉凪不像,或者说在自己的面前不像。而毗沙门,怎么形容呢？他从来没想过七福神之一的毗沙门天会是一位女神，其次便是没想到她表露出来的性格是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的样子。 -- 第149页 如果给他们三个用是否易于相处来排个序,那么第一名毫无疑问是泉凪,然后才是是菅原道真,最后是毗沙门。但如果是用是否易于亲近的话,那排名是需要完全倒过来才行。 看似最平易近人的泉凪其实是最不容易接近的，这也许是跟他鬼神的身份有关？五条悟不清楚,他也没有深思。因为自己已经走进了对方的心里，不需要再去思考这种属于过去式的问题，而是应该多着眼未来才对。 想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说明泉凪这个家伙很难搞，而毗沙门看似凌然不可靠近但其实异常容易搞定。 就在他刚刚答应完泉凪后，不过说了一句“你神器里的叛徒……”就立刻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虽然是怒视与防备但也算是达成了目的不是吗？ 根据泉凪之前跟他分析的内容,术士通过毗沙门的神器让她将兆麻的失踪归结于夜斗身上，从而引起两神的争斗。可是毗沙门是生活在高天原的,她的神器同样也是,那术士能够去高天原吗？ 还记得泉凪听到他这个问题的时候笑了一下,像是在欣慰又像是赞扬一般碰了下他的嘴角说：“这些关于神明的知识都是你跟菅原道真了解的吗？我好高兴……” 为了喜欢在意的人主动去了解对方生活的环境、常识确实是一件非常让人开心的事。 也正是因为五条悟对这些事情有了一定的基础,泉凪讲解起来才比较容易。 至于术士能不能去高天原，这一点说实话并不重要。不需要去了解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因为连地狱他都能跑上一趟,去高天原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整件事情重要的是目的，为什么兆麻会在这个时候失踪，以及为什么失踪的一定要是兆麻？ 看着五条悟恍然大悟，泉凪笑着继续分析。 因为兆麻是毗沙门的道标，而且毗沙门非常信任兆麻，如果是其他神器失踪了，证据一样全部都指向夜斗，那么兆麻会怎么做？他会阻止，因为他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个神器的关系就将毗沙门置于危险之中的人。要知道夜斗作为武神可是很强的。 甚至他为了阻止毗沙门一定会找到其他的证据，证明神器失踪跟夜斗无关。如果变成这样的话，术士的计划就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所以失踪的必须是兆麻。 他一消失，毗沙门一定会非常着急，同时失去道标的神器也一样群龙无首，此时如果有居心不良的人站出来帮毗沙门指出一条解决的路，不管这条路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她都会义无反顾地踏上去。而其他的神器也只会无怨无悔地跟随。术士的目标就达到了。 那个突然站出来的人是什么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但毗沙门的神器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一个排除根本来不及，多浪费一秒钟兆麻生还的几率就减少一分。为了解开毗沙门跟夜斗之间的嫌隙，他必须要活着才行。因为他是‘麻’字辈最后一个神器，他一定知道夜斗跟毗沙门结怨的原因。 所以泉凪才安排了菅原道真将鬼神的身份告诉给毗沙门，如果叛徒就是毗沙门身上的这些神器的话，那么她不会这么快就找上门。因为如果他俩一旦接触，不管泉凪有没有被毗沙门抓住，想要引起地狱和高天原纷争的计划就实施不下去了。 毕竟他在现世确实没有做什么事情，就算高天原不满鬼神私自离开地狱踏足此世，等泉凪逃回地狱他们也没有办法，因为伊邪那美大人是站在地狱这边的。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两界长期以往都互相看不顺眼，但仍旧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争斗，一直保持互不干涉原则。 地狱的存在实在太过重要，真的爆发两界不死不活的战争，高天原一没有消除地狱之后保证世间不乱套的方法；二也没有可以不付出巨大代价赢得胜利的自信。毕竟真打起来，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地狱，鬼神们天天工作加班那么忙可没有兴趣跟他们互相扯头花。 所以如果术士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让叛徒阻止泉凪跟毗沙门见面，但如果毗沙门收到消息后立刻就找过来了，那么就说明叛徒是留守在高天原那一部分的神器。并且ta的工作一定是距离毗沙门很近的那种，能够时不时接触她，不然毗沙门那么多神器为什么就独独ta被术士看中合作，自然是因为ta的话在毗沙门心里是除了兆麻外比较有分量的那一个。 “那么，你心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毗沙门天小姐。”五条悟问。 听完他的话，毗沙门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脑海中，神器们你一言我一句不停在安慰她，让她不要在意这个跟鬼神一伙的小白脸。 可是，你们如此害怕我难过，难道不正是说明了你们也相信了他的说法吗？ 不，不仅是神器们，就连她也忍不住动摇了。毗沙门最后指出他话里的一处漏洞：“你们又怎么保证我接到菅原道真消息后就会直接找过来呢？万一我回了一趟高天原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大家怎么办？” 眼中略带一丝怜悯，即便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也还要难堪地垂死挣扎一番，可她的挣扎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收留的神器们。 也许这就是泉凪为什么在毗沙门对他那么无礼的时候，也只是嘴巴上毒了一下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的原因吧。 不管她在某些地方多么愚昧、容易被挑动、利用，但这份对神器的真心爱护仍旧是值得尊敬的。 -- 第150页 所以五条悟并没有回答，而是等她自己想清楚。 身为最强武神，将消除妖魔为己任的神明，真的可以在收到鬼神的消息后还有闲情回一趟高天原吗？她连跟夜斗之间的私怨还有兆麻失踪的线索都放到了一边，问出这个问题是在看不起泉凪的分析还是瞧不起她自己呢？ 颤抖着双唇一个不小心就被咬破了，淡淡的铁锈味慢慢充斥毗沙门的口腔。 神器形态是大狮子的囷巴不忍她这样纠结痛苦，轻声唤道：“大小姐……” 这时他真的希望兆麻还在，有他陪在大小姐的身边，她也不会这么伤心了。不像他们这些其他神器，见她这么难受，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神器们担忧的心情流入毗沙门的心里，她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吐出来。居然让神器反过来担心她这个神主，自己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听到囷巴担忧地声音，她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来打消他们的忧虑。 看着面前这位现世少有的白发青年，毗沙门终于相信他一开始的说法，他确实是外面那个鬼神重视的对象：“你叫什么名字？” 眨了下眼睛，五条悟感受到她态度的软化，于是笑着说：“五条悟。” “是嘛，五条。如果，如果真的被你们说中了，我可以这段时间不再找夜斗的麻烦，也不会将外面那个鬼神的身份汇报给高天原。不仅如此，我也会跟他合作，一起找出那个该死的术士。但是，”她瞳孔收缩变成了蛇瞳，死死盯着五条悟：“如果他胆敢欺骗我，那么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哈，”听到她杀气腾腾的宣言，五条悟反而笑了：“你不应该这么说，要是他跑到地狱去你可就没有办法了。来，给你支个招。” 他指着自己，肆意笑道：“来杀我，那样他可绝对跑不掉。” “哼！” 毗沙门甩头不去看他，这人看似好心提供办法，实际不过是想要炫耀自己在那个鬼神心中的地位罢了。 虽然论谋略她确实不擅长，可好歹还是活了这么久，对方说出的话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她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那么明显刻意的样子她才不想去顺着理会呢！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馈，五条悟翘着嘴不满。神明什么的果然因为活得太长，一点都不容易上钩，还是同样身为人类的家入硝子他们好，简简单单就能得到想要的反应。 没意思。 见毗沙门安静下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领域外的泉凪和夜斗身上，顺利完成任务的五条悟也转过去继续看直播。 感受到领域里毗沙门平静了下来，果然把她交给五条悟一点问题都没有。 夜斗的心情在短时间内跌宕起伏，波动过大，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看着泉凪突然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虽然很好奇，但他一点不敢问，就怕他又说出什么来。 尽力将重点放回到自己身上，“你刚刚说，要帮我逃脱父……术士的掌控，这个真的可以办到吗？毕竟，我的名字可是在他那里。” 而且如果真的摆脱了，自己没了记住他的人，是不是很快就会消失了呢？ “这个得我了解了你跟他的关系才好说，不过你自己也透露的差不多了，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因为他而诞生的神明。” 面对泉凪不过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察觉了他产生的原因，夜斗已经不觉得惊讶了。他苦笑了一下说：“所以如果我认真想要脱离的话其实也可以，只是……我不想就这么消失。” 艰难说出他内心最害怕的事情，夜斗知道这样的自己很难看。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存在在这个世上，拥有自己的神社，有很多可以记住他的人。 “为什么你要消失？如果除掉他你害怕没人会记住你的话，那我就让你变成有名的神就可以了。”泉凪看着他，不知道他的伤感来自于哪里。 信仰这种东西，虽然地狱的鬼神并不需要，但不代表他不会怎么去获得。 看着夜斗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泉凪微笑道：“快想好自己的神社叫什么名字吧，你很快就要成为拥有几万信徒的神明了。” 第75章 成为拥有几万信徒的神明…… 这样的未来真的跟自己有关系吗？ 泉凪形容出来的未来实在是过于美好,让夜斗有点目眩神迷起来。 但好在他还没有完全被冲昏头，抓着泉凪的手腕他急切问道：“你跟我说清楚，怎么做到？要是、要是要违背良心的话我可没有办法按照你想要的那样去做！” 不然不就是换了一个人听命吗？他被项圈捆住的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 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心慢慢濡湿起来,泉凪没有甩开夜斗的手,而是对着他安抚的笑笑：“放心,明天我会带你去看看的，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的话,我们换一种方式就行。不用担心。” 抿紧双唇,得到对方的承诺,夜斗稍微安心了一点。然后便听到泉凪问起他和毗沙门之间的怨怼是怎么造成的。 叹了口气,既然泉凪已经把他藏得最深的秘密都翻倒了出来，他也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瞒着他,所以很松快地讲了出来。 不过是几百年前毗沙门“麻”字辈的神器纷纷妖化，导致毗沙门差点堕落的时候，兆麻找到了他跟他许愿希望他可以斩杀神器救毗沙门一命。 -- 第151页 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泉凪听完后觉得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如果是这样的话…… 还没有想完，一声巨响在他身后炸开，白色的雾气充斥着整个客厅。伏黑甚尔在发生异变的时候便立即出现在夜斗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轻轻皱了下眉,泉凪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五条悟在毗沙门身后对他摊开手吐了下舌头。 没办法呀,毗沙门的动作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夜斗的视线被伏黑甚尔挡住,导致他是最后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 但很快,他就听到了一声怒喝：“胡说八道！兆麻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看我不把你这个祸津神的嘴打烂！” “毗、毗沙门？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朝着没有预料的方向前进，泉凪没有着急,他走到五条悟身边上下打量他，确定他没有因为刚刚毗沙门突然暴发的力量而受伤，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还好影响不大，不然在场另外两个神等会就别想这么简单离开这里。 客厅里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雾气再次浓郁起来，在夜斗跟毗沙门争吵的时候将所有人都包围起来，等他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再次来到了泉凪的领域里。 虽然不知道毗沙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夜斗认为最后一定跟泉凪脱不开干系！ 不想再跟毗沙门吵架，夜斗环视周围白茫茫的空间，想要找到泉凪在哪里。 一转头他就看到泉凪正跟一个白发高个儿的青年聊得正开心，完全就没有重视他们这边，眼神儿都没有投一个过来的！ 感受到夜斗的视线，泉凪终于舍得转过头来，慢悠悠问道：“你们吵完了？” 瞧瞧这话说的！ 不止夜斗连毗沙门脑门上都冒出了一个十字，她指着夜斗的鼻子冲着泉凪喊道：“你到底要不要解决我跟他之间的矛盾啊！” “没办法呀，刚刚你们两个都怒气冲冲的，不管人还是神在愤怒时的判断是最容易出错的，所以我只好等你们两个吵完了再说话。”泉凪抬脚走上来，一边走一边解释说。 确实，刚刚因为毗沙门突然出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劈头盖脸骂上来的时候也只顾着跟她吵架，完全忘记了正事。 可即便如此，夜斗还是非常不满，他认定的朋友居然就这么看着他跟毗沙门吵架，也不出来帮帮忙。就顾着跟那个不认识的人类聊得开心。话说那人是谁呀？ 见泉凪走了过去，五条悟也紧随其后在他身边站定，然后在夜斗一脸惊恐的表情下把自己挂在了泉凪身上：“哟，夜斗神。初次见面，我是凪的家属五条悟～” 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五条悟，夜斗没想到刚刚泉凪说的喜欢的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居然是人类吗？！他还以为是神明来着，不对他确实说的是喜欢的“人”，原来还有这一层含义的吗？！ 看不下去自己神主丢人的样子，伏黑甚尔把他伸直的手臂压了下去：“好啦，差不多得了。” “不是，甚尔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不对，你是凪那边的，不吃惊说得过去。但是毗沙门你怎么也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以为个个都和你一样没见识吗？”其实是在之前领域里就已经认识过了。 “啪啪”拍了两下手，泉凪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他看着毗沙门说道：“现在夜斗已经解释了他当初为什么会斩杀你神器的原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是相信他的。” 说着他对着夜斗笑笑，在他露出欣喜的表情后继续说：“但确实如果只有他的一面之词，你不相信也正常。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要找到兆麻，除了因为他是你的神器外，还因为他就是另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互相对视了一眼，毗沙门跟夜斗两神一起哼了一下后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对方的那张脸。 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但实际他们已经认同了泉凪的说法，虽然不甘心，但接下来只能根据他的安排合作了。 见两神别扭了一下后又齐刷刷看向他，泉凪今天的目的已经完全达成了。他心情很好，于是面上显露的笑意便更深：“那就来听听我接下来的安排好吗？” 跟夜斗和毗沙门说好之后也要继续一个追一个逃，不需要演戏放水，这里面的度就自己把握，总之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两神之间有协议合作。 这是为了蒙蔽术士的眼线，让他错误得认为自己的计划还在顺利进行，这样之后突然的反转才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如何快速让夜斗拥有几万信徒的事情，泉凪没有明说，只是给了他一个佛恩，让他明天注意信息，一收到消息就赶快到他身边来。 接过一个领针样式的佛恩，夜斗直接把它别在自己领口处用围巾盖住，防止被其他人察觉到。 虽然不知道泉凪为什么不现在就说明方法，但夜斗相信他。相信他可以找到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办法，所以他不问，只是用行动表示我信你。所以你也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将两神连带着伏黑甚尔送走，泉凪伸了个懒腰。看着墙上的钟表，很好，距离吃完饭不过3个小时，现在才10点过一点，不需要晚睡加班真是再好不过了。 -- 第152页 “走吧，我们再休息一会就可以去休息啦。”跟五条悟说了这句话，泉凪就准备离开客厅，可他刚一起身就被抓住了手。 “？” “你刚刚没有告诉夜斗怎么让他拥有更多信徒的方法，是为了避开毗沙门吗？如果是的话，现在他们都离开了，你可以说给我听了。”五条悟坐在沙发上，从下往上看着他有点惊讶的表情。 根据他对泉凪的认识，他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防备毗沙门的事情。因为连他都能看出毗沙门根本不在意这些，信徒多少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而在场的其他人里，也都是两神各自的神器，便是讨人厌的伏黑甚尔也没有需要避开他的理由。 所以泉凪不直说的原因不就只有一个吗？因为他，五条悟在这里。 真的没有想到五条悟居然这么敏锐，该说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给他惊喜。 收起惊讶的表情，泉凪顺着他的动作又坐了回去。 “抱歉，这件事确实不能让你知道。”嘴上虽然道着歉，但泉凪眼神明亮、神情坚定，一点没有歉意的意思。 用力捏了一把他的手，五条悟有点生气。 什么嘛，昨天还跟他一副“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结果等真的在一起了，睡一张床上后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哼，男人！ 见家养大猫猫开始对他隐瞒这件事生闷气表达不满，泉凪急忙一把将人抱住，蹭蹭他的耳朵说：“真的不能说啦，虽然跟你做了约定，但是那个同样也是约定。对不起啦，别生气好吗？” 听到约定，五条悟眼睛一下睁大，连自己演出来的样子都顾不了，转过头看着泉凪脸上略微讨好的笑急切问道：“什么约定？你还跟其他人有过约定，是谁？！难不成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泉凪用一根手指抵在唇上，感受到指尖微凉的温度，他看着泉凪微微勾起嘴角低声在他耳边说：“嘘，有些事情，我们心里清楚就好了。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哦。” “什么呀……”五条悟好笑地捏住他的手指，一想到他的反应就是变相的承认，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现在的感受。 有点欣喜、有点难受、还有一种终于可以松口气的轻松。 将头埋进泉凪的肩窝里，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早该告诉我的啊，你真是太坏心眼了。” 被控诉坏心眼的神胸腔震动几下笑出了声，手下揉着五条悟发质软顺的头发，他不置可否：“毕竟是约定嘛。” 第76章 在泉凪介绍的孔时雨的帮助下,夏油杰接触到了盤星教【时器会】的上层。该说天下的乌鸦般黑吗？还是说不管哪里的上层都是从同个培训班毕业出来的，样的自私自利？ 面对这样的群猴子，当然暴力是最简单的。只要让它们察觉到人跟动物之间天堑般的力量差距就能很轻松地说服它们。次不能那就多来几次,死上那么几个带头的,即便人类的话它们不容易理解,也总会有次是能听懂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 对，本来。因为跟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泉凪的不知名的存在定下了束缚,导致最简单的方法他不得不放弃。任由那群猴子在他面前上蹿下跳也不能杀掉,真的挺麻烦。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存在明明说好了会提供帮助。可这么久了除了介绍了个孔时雨还有定期寄来咒灵外,感觉什么都没有做！昨天更是发来条意义不明的信息，什么叫做“今日大喜”,真是点都搞不懂。 把手放在门把的时候夏油杰还在想着那个存在，等门拉开，那个被分析的对象正好就坐在里面跟姊妹两个说笑。 茶几上那杯咖啡的热气，表明了对方已经呆了有段时间。 泉凪发现眨眼，刚刚还在他身边围着他要讲故事的小姑娘们都跑没影了。不用猜也知道进门的是谁：“真是的，刚刚还在泉大人长泉大人短,嘴甜得不得了。结果你回来,她俩立刻就把我抛弃了。” 端起桌上的咖啡，这是他在房间里找了许久才从柜子里翻出来的速溶咖啡,也不知道是不是买东西的时候送的。不过看时间还没有超过保质期,将就着泡上。 速溶咖啡没有深度的苦涩让他皱起了眉头,味道虽然不咋地,不过醒神的作用挺好。 昨晚，变相跟五条悟解释了今天的工作内容，但是炸毛的猫猫不好哄,大型猫更是如此。 “身体力行”大半夜才把人顺好毛，早起来他眼睛都是花的。 然后再看看身边睡得正香的男朋友，对比下自己在新年放假期间还需要早起工作的惨状，更是让他发自内心地诅咒起来。 狗屎！工作就是狗屎！ 骂虽然在心里骂了个爽，但换衣洗漱的动作仍旧很快。 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的温度不在了，五条悟伸手到旁边摸，结果摸了个空。 他眼睛瞬间睁开，正好看到泉凪正在对着镜子戴围巾。 脖子上清晰的牙印即便是冬天都不好遮住，泉凪也不敢随便将猫猫刻意留下的印记消除掉，不然等到工作回来还不得怎么跟自己闹呢。 透过镜子他发现五条悟已经醒了，正睁着蓝眼睛看着他。 “我吵醒你了？” “没有。话说你这么早就要出门吗？” -- 第153页 听到这句话，泉凪戴围巾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五条悟拉起被子把下半张脸都遮住只露出双眼睛。 “舍不得呀？”不像啊，而且昨天也跟他说过了。 “啊，没有。就是觉得在这种寒潮天气你还要出门工作，真是辛苦啊……”五条悟的蓝眼睛眨呀眨，无辜极了：“慢走啊。”* 系到半的围巾被泉凪取了下来挂到穿衣镜上，他转身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五条悟捏紧被子的手有点好笑。 忍着笑意，泉凪低下头没有去拉被子而只是在五条悟没有被遮住的耳边轻轻说了句话。满意看到他白玉样的耳朵漫上红霞，泉凪最后在光洁的额头落下轻柔吻，就像是羽毛拂过般：“那我出门啦，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哦。” 起身离开气呵成，开门的时候还不忘镜子上的那条围巾。 泉凪没有在意五条悟在他起身之后裹着被子在床上扭得像个猫猫虫，真男人，从不看撩人之后对方的反应。好吧，其实是时间要来不及了，忍痛放过他。 小样，跟万年的鬼神玩这个，手段还差那么几级呢。 放下咖啡杯，虽然醒神能力流，但他还是没办法喝完。 夏油杰挨个摸摸完，两姊妹心满意足后就离开房间将位置让给两个大人。 “你来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油杰可不相信他这么早过来就是陪小姑娘玩闹或是来看自己的。 “别这么说嘛，我不能来看看我的合作伙伴吗？”泉凪笑眯眯地看着他。 从桌上拿起水壶倒水的手顿了下，夏油杰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是见到对方就有的感觉，很微弱，但存在感很高。 端着杯子他仔仔细细观察对面那个不知名的存在，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给人身上撒上层耀眼的金光。 在这样的光线中，夏油杰似乎看到了位黑色长发的少女穿着和服端正坐在茶几后面。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看过来，对着他露出温和的微笑，黑色的瞳仁明亮，闪着光芒。 夏油杰忍不住开口：“你……” “嗯？” 男生对比女生低沉饱满的声线将夏油杰重新拉回来，他恍惚了下，发现对面哪里有什么和服少女，不过是个穿着宽松外套的潮流男青年。 “没什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从现在这个搞不清楚身份的家伙身上感受到小凪的感觉，这明明是对方演戏的时候都没有感受到过的。 把自己说不出理由的熟悉感归为错觉，夏油杰果然觉得大早就看到那张脸简直是灾难。赶紧问清楚他的目的后，把人赶走算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 泉凪挑起边的眉毛，似乎是对他这个问题感到不满：“我昨天不是写了信息吗？我是来收礼物的。” 哈？那个居然不是恶作剧的吗？ “你难道觉得我是在说笑吗？”看着对方带着疑惑的表情，泉凪就能猜出他心里想的什么。叹了口气，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说对方对他的信任实在是太低了。 本来他就打算这么算了的时候，个东西朝着他飞了过来。泉凪把抓住，摊开手才发现居然是对耳环，做工精致细节很多，眼就知道这是女孩子戴的。 奇怪去看把东西扔给他的人，夏油杰撇过头朝着另边：“给自己买的时候看到的，因为两件打折所以就买了。你要礼物的话，这个就给顺便给你好了。”反正他也用不了。 捏紧耳环，泉凪笑了声，轻得被风吹就消散了，所以房间另头的人什么都没有听到。 “嘛，就当你过关了吧。”收起看似不太用心的礼物，泉凪站了起来。 “接下来让我们谈谈正事吧。” 走到距离夏油杰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留够让他觉得足够安全的位置。泉凪朝着他伸出手，用种含着笑意的声音说：“杰，让我带你去见识下更广阔的世界吧。” ———— 换上五条袈裟，夏油杰觉得自己定是被门夹了脑袋。不然为什么会相信泉凪的说法，在新年放假大冷天的时候出来去盤星教的据点。 看着身边直在按手机回消息的家伙，这股无名之火更是旺盛。 说好让我见识，结果现在却要让我带他去先见识盤星教。这叫什么？这叫反客为主！ 憋着肚子气，等会还要见到那群恶心人的猴子。夏油杰希望泉凪不要让他失望，不然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隔着幕帘，泉凪看着讲坛下面坐满了黑压压的人。有点欣慰地拍了下夏油杰的肩膀：“不错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有如此威信。你这个教主干得挺顺手。” “如果你不限制我杀人的话，还能做得更好呢。” 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泉凪仍旧笑的脸温柔。在夏油杰的注视下，他摸出了佛恩，不知道对着谁说话：“好啦，我这边准备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现在才叫人过来？ 夏油杰拧起眉，但还没来得及将不满说出来，他就看到个穿着运动服的男青年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然后轻巧地落到地上。 “你速度挺快的嘛。”夜斗朝着泉凪说道。 泉凪对着他笑笑，然后把身边的夏油杰让出来，“这是我朋友，夏油杰，现在是盤星教的教主。” 然后他看着夏油杰指着夜斗说道：“他是夜斗神，跟我样都是神明。并且他才是货真价实的祸津神哦。” -- 第154页 “喂！” 早就改邪归正的夜斗很不满他居然这么介绍自己，三两步走上来挤开泉凪把自己手写的名片递了过去：“我是夜斗，早就不干祸津神的工作啦。你别信他，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拨打电话，夜斗神随时为你服务~☆” 见他无语地接过名片，泉凪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引起了夜斗跟夏油杰的注意力，齐刷刷看了过来。 泉凪从夏油杰手里抽出名片，然后塞进他的衣兜里说：“收下吧。你不是直在好奇我的身份吗？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能不能发现你认识的‘泉凪’和现在的泉凪是什么样的关系，以及以前的那个‘泉凪’又去了哪里。” 他和夜斗站在边，夏油杰则在他们对面。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中间似乎突然出现了条看不见的界线，如同黑与白、光与暗、海水与陆地……清晰地将两边分割开来。 “要走过来吗？来到神明的世界。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这边，甚至你直以来寻求的大义，说不定也会有不样的答案。” 泉凪没有伸出手，就这么看着他。话语当中诱导的成分甚至没有之前说要带他见识更广阔世界时多，他只是把这样种选择放到了夏油杰的面前，什么都不做，等他自己决定切。 第77章 夏油杰看着横亘在中间的那条界线没有动。 他的人生在夏日祭的那天晚上发生了转折,当然，他并不是准备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那个神秘人身上。 走到现在他早就清楚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不过是时间问题，就算没有神秘人也会有其他人,所以他不怪任何人。 要怪的话,也只怪他自己。 所以当泉凪给他展现出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而钥匙就握在自己手上时。 要打开吗？即使大门通向的可能会是另一个地狱。 低低哼笑出声。 这还用问吗？即便是地狱，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地狱！ 抬起脚,夏油杰坚定地朝着泉凪和夜斗走去。跨过神与人的界线,他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 看着来到他面前的夏油杰,泉凪张开双臂想要给他一个拥抱：“欢迎来到这边,杰。” 挥开泉凪的手，夏油杰冷淡拒绝这个略显亲密的动作。就算他走了过来,也不代表他相信了这个奇怪的存在。 “废话少说，现在该告诉我关于神明的事情了吧。” 即便被拒绝了，泉凪也不显恼怒，而是顺着力道把手插在腰上。 “通知的另一个人应该快到了，我去门口接她。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夜斗吧，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你一定会思考很久才会相信吧。”泉凪说完很干脆地就走开了,果然把空间让给他们。 但他还没有走到入口就听到了门外边有人在推门。 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个人,泉凪笑着举起手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 等了一会，见夏油杰跟夜斗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泉凪便领着她俩走过去：“说完了？那我们就准备开始计划吧。” 夏油杰还在回味刚刚获得到的信息,听到他的话才慢了一拍转过头,没想到竟看到了两个熟人。 “小理！还有黑井,你们怎么在这里？” 想不到刚刚泉凪通知的人竟然就是天内理和黑井美里。 夏油杰有些吃惊又有些欣喜，毕竟看天内理现在的样，薨星宫事件之后她应该过上了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虽然跟自己无关，但他还是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好久不见，夏油先生。我和黑井是收到泉大人的信息就过来了，说是可以帮上大家的忙。” 帮上什么忙？ 夏油杰转过头去看泉凪，他收起笑意冷着脸问道：“有什么是需要把小理牵扯进来的吗？” 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 见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天内理急忙挡在泉凪的面前直视夏油杰说：“是我自己选择的！当初是我要求泉大人有需要我的时候就跟我说。所以跟泉大人没有关系！黑井也是同意我的！” “是的，夏油大人。” 头疼地看着天内理，夏油杰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 “好啦好啦。”泉凪拍着天内理的肩膀，从她身后走出来。“你们好歹听完我的想法再说这些话吧，理小姐的命当初我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留下的，不会真的让她涉险。” 勉强让他们都冷静下来，泉凪这才开始说明自己的想法。 目标是让夜斗成为拥有几万信徒的神明。 现有的已知条件是盤星教正好就有几万信众，但是他们信奉的是天元。 那么只要让他们从相信天元变成相信夜斗，那么目标就能达成了。 同时天元失去过多不必要的信仰，也能更好的履行他自身的义务，而不会因为人们的期待被神化。 因此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进行操作。 泉凪设想中，需要借用到教主与巫女的协助。没错，天内理便是最合适的巫女。幕帘之外坐着的人里有不少是知道天内理星浆体身份的人，有她担保，会让信徒更容易接受夜斗=天元这件事。 “等等！”夜斗突然叫停，“可是盤星教的人不是很清楚天元是什么样的吗？他们真的会相信我？” “这个很简单，杰叫来的都是高层。我们不需要解释为什么，因为普通人连咒灵都看不见，他们信仰天元更多的其实只是盤星教的信条、教宗而已。这个世界能够真的见到神明的人太少太少，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发自内心相信神明存在的人类呢？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这个存在，需要一个可以让他们投射自己愿望的存在。” -- 第155页 夜斗似乎悟到了什么，于是不再说话让泉凪继续将下去。 所以他们只需要说服高层，武力也好证据也罢，只要他们接受了，那么很快盤星教信奉的神明就会拥有新的名字。 这种洗脑的手段，说不定他们还没有坐在外边那些人来得专业。所以不需要为他们思考方法，只需要等结果就够了。 “当然，如果夜斗你觉得偷别人的信仰很难受的话，那就用你的魅力去一个一个把信徒从天元那里拉到自己这边吧。所以要不要这么做，你自己来决定。” 说完这句话，泉凪就不再开口，让他自己去思考。 不管是夏油杰也好还是夜斗也好，他都不会替他们做决定。 毕竟他可是一直信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信条呢，从古至今一直没有改变过。 夜斗没有思考太久，他明白这是泉凪能够想到的最快让他获得大量信仰的方法。虽然这个办法确实让他很不爽，可时间不等人。 泉凪本来可以直接找到父亲，可是为了自己才选择兜这么大一个的圈。这一点夜斗很清楚。 不想浪费对方的心意，他决定就这么做。 如果，最后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泉凪说的那样把信徒变成自己的，那只能说明自己这个神实在不值得他人追随，那么只要不再接触这些高层，他的影响也会慢慢变小。 到那个时候不过是又回到了现在，所以他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夜斗这边已经想明白了，接下来就只剩夏油杰。 泉凪看向他问道：“可以吗？” 难怪之前他不愿意直接告诉自己而是选择让夜斗来解释，就是为了让自己不知不觉间承受一次夜斗的人情，然后现在马上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想清这一切，他朝着天内理说：“小理你有准备巫女的衣服吗？没有的话我帮你准备一件，如果带了那边有个小房间你可以过去换上。” 没有回答泉凪，夏油杰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同意了。 笑着看着天内理拉着黑井小跑着过去换衣服，泉凪最后跟夜斗嘱咐了几句关于脱离术士控制的时机后便准备离开。 上午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下午他还需要去找一下毗沙门，追踪她寻找叛徒的最新情况。 目送泉凪离去的背影，夏油杰果然觉得他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可惜他手上的信息太少，没有办法推出真相。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泉凪保持一直是现在这个样，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的。 翻开手机盖，泉凪发现他跟五条悟聊天界面上的信息还停留在半个小时之前，这说明他们已经有半个小时没有联系了！ 半个小时、三十分钟原来有这么长的吗？ 要去问问他在干什么吗？可是才过了半个小时就去问会不会显得太粘人？明明信誓旦旦说了今天要一个人出来工作的。 可是这么久了都没有回复的话，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问一下表示关心也是正常的……但是能难住五条悟的问题，应该并不存在？ 手机翻开盖上、翻开盖上…… “啪”、“哒”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最后一声“啪”声音比前面都大，一下敲醒了泉凪。 他愣愣地看着手机，耳朵慢慢红了起来。用左手捂住脸低下头，他在心里尖叫。 刚刚他在想些什么呢！ 真是，不就是几万年了才遇到这么一个人，至于现在这个样嘛！ 一副没志气的样，要是回到地狱被那群活了几千几万年的家伙们看到，指不定要被嘲笑几百年呢。 拍拍发烫的脸颊，泉凪脸上又重新挂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如果不是还残留了一丝没有褪尽的红晕，说不定还真会被他镇定自若的举止给骗过去。 至于被他心心念念着的人，则正嘿咻嘿咻干着体力活。 家入硝背靠懒人沙发用手机看着一部最近很火的电视剧，可不知道为什么，楼下五条悟的宿舍一直传来乒铃嘭隆的声音，让她完全不能投入到精彩的剧情当中。 怒气在一格一格积攒，等一声巨大的“咚——”传到她耳朵里时，她的怒气值正好集满。 用力拉开窗户，家入硝伸出一个头朝着下面吼道：“吵死啦！五条悟你又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下面房间的窗户也拉开了。一个白色的脑袋支了出来：“硝你在的啊。” “我一直都在的好吗！所以你在干嘛呢！” “哦，我就想趁着凪回来前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好搬过去。” 家入硝恶狠狠的表情突然停住了，双手交叠她把脸放在手上挡住一半的脸：“这就准备住到一起吗？你们动作挺快啊。” 看不到五条悟的样，但光靠耳朵就能听出他现在有多高兴，尾音都要翘上天了。 “那是当然，最强的我即便是谈恋爱也是要最强的！” “恭喜你啦。”说完这句祝福，家入硝就收回探出去的身体，慢慢关上窗坐了回去。 没有继续打开手机追剧，她拿起一个抱枕放到身前抱住。 楼下的声音又重新开始响起来，这一次她不再觉得心烦意燥，反而希望它再多响一会。 因为咒术师稀缺的原因，高专每一届的学生都很少，像她这一届只有3个人的情况已经算是人数较多的时候了。所以虽然宿舍还是分了男女，但也仅仅只是不同楼层罢了。 -- 第156页 她住在上面，下面是五条悟还有夏油杰的房间。 最开始，休息的时候宿舍也是这么吵吵闹闹的。五条悟是个闲不住的家伙，有时深夜还能听到他在楼下走动拿东西的声音。 跟他提了这件事之后，倒是改善了不少。可没到休息的时候，楼下还是能听到两个男生说笑打闹的声音。 说实话，她其实都习惯了。 但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当你习惯一件事情之后，很快它就会有新的变化。 先是再也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声音，然后现在又要失去全部的声音吗？ 确实变得安静了呢。 家入硝发现楼下搬东西的声音停止了，大概是全部都收拾好了吧。 稍微……会有点寂寞呢。 第78章 从天满宫神社离开,为了不暴露自己跟毗沙门的关系，泉凪只能通过菅原道真来联系上她。在高天原拥有神邸的两位沟通起来可比他在此世要自由，不用担心术士的眼线。 习惯性从衣兜里摸出手机看一眼聊天栏,五条悟终于回了信息。原来刚刚做事情去了,现在才弄完。 泉凪忍不住勾起嘴角打字：是什么事情呢？ 五条悟：哈哈,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o(*￣▽￣*)ゞ 好吧，既然他废了心思准备了惊喜,自己这边也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家啊。 阖上机盖,泉凪找了一家新年放假期间还在营业的超市走了进去。 等他右手抱着,左手提着各一个袋子站在小院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意念一动咒骸帮他把门打开同时,顺手接过了他手上的东西。 五条悟看到咒骸跑去门口就知道泉凪回来了，他也不过去就坐在客厅里喊：“回来啦！” “啊！我回来啦。” 泉凪在玄关换好鞋,一路走过来发现了不少之前没有的小东西。他心里对五条悟嘴里说的惊喜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但他没有表现在面上，只是抿唇笑了一下后就整理好表情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拉开客厅的门。 听到脚步声，五条悟换了个姿势，正好把他臂弯下的靠枕露了出来。 “回来的还挺早，我还以为你要晚点才弄完。” 看他做出一副不在意但又不住朝他投来期待的眼神,泉凪好不容易压下的笑意又要浮上来。用手遮住嘴巴轻咳一声,他看着五条悟手下的抱枕惊讶道：“诶，沙发上这个抱枕我没有见过耶,你今天出门买东西了吗？” 重点来了！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环顾了一圈四周,看着自己的东西出现在各个地方他就自豪得坐直了身体：“没有哦,是我把我的东西搬过来了。反正之后都要住在这里，还是提前把我的东西搬过来比较好吧。” 他的语气理直气壮极了，一点不觉得自己在没有获得主人同意的情况下入侵他人私人领地有什么不对。 但泉凪却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这么无所谓,因为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有偷偷用余光去观察他的表情。 仗着被偏爱就试探性地伸出干坏事的爪子，知道你不会把他怎么样，还但是会偷偷去观察你的态度。然后发现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就更趾高气扬了。 真可爱。 “可以呀，话说你之前住宿舍的时候我都没有去你那里看看，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最近的一次就只是在宿舍前看了一眼，没有走到楼上去，泉凪真的觉得有点遗憾。 等他坐下来，五条悟很自觉靠了过去不留一丝缝隙。 “有什么可看的，就是高专配好的房间。楼上是女子宿舍，下面是男子宿舍。明明学生这么少，还建那么多栋楼，每个年级都不在一个地方。” 伸手去拿水果的手停了一下，泉凪转过去看他：“那么大的宿舍楼就你们三个人住？” “对呀。”见泉凪拿着蜜柑不动，五条悟抓过来剥开。掰下一瓣先喂进自己嘴里，挺甜的，然后又掰下一瓣喂到泉凪嘴边。 伸头把橘子吃进嘴里，泉凪使用好久没用过的超大范围的咒力感知，目标很明确，就是三年级的宿舍楼。 搓了搓刚刚被泉凪碰到的指尖，五条悟又掰了一瓣橘子，这时他突然听到身边人说：“悟，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 家入硝子打开柜子，踮着脚尖去看里面的存货。 新年期间连食堂都没有开，偏僻的地理位置也不要去想外卖。如果不开火的话，能吃的果然就只剩下泡面了。 她拿着泡面，心里想着要不去凪那里蹭个饭？ 可她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打算。现在凪刚和悟在一起，小情侣正是热恋期间，而且悟下午才搬好东西过去，摆明了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凪。这个样子让她过去当电灯泡吗？ 叹了口气，放下泡面，她老老实实准备烧水。 就在摁下烧水壶开关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 怎么回事，悟不是都搬好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家入硝子拉开窗户朝着楼下喊道：“悟！你又在干什么啦！” 只是这一回，回答她的并不是五条悟，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硝子？是我在放东西哦，是不是声音太大了？” “凪？”家入硝子愣了一下，然后连窗户都忘记关上，趿拉着鞋哒哒跑下楼去。 还没走到门口，她就看到许多咒骸或抱着、背着、抬着家具物件跟蚂蚁搬家一样把东西搬到五条悟的宿舍里。 -- 第157页 放慢脚步，家入硝子走到门口伸头看进去，原本被五条悟搬干净的房间又摆满了东西。 她对着房间里的泉凪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悟说想跟我住到一起，我想了下发现自己都没有住过宿舍，所以问他可不可以搬到宿舍这边来住。” “他同意了？” “是呀，现在他在院子那边看着呢。我先过来看着它们放东西。” 家入硝子嘴巴张开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泉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一堆箱子里支起身来看她：“今晚要一起吃饭吗？就当做是乔迁之喜。” “搬宿舍里算什么喜？”家入硝子笑骂了一句，“那我拿几瓶酒过来。既然是祝贺，怎么能没有礼物。” 泉凪无奈笑了一下：“我还想喊叔叔们一块儿，你要喝酒的话可要注意了。” “放心。我有办法瞒过老师的眼睛的~” “行吧。我这边还需要整理一会，你看着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再下来，那个时候应该就弄好了。” “好嘞~” 听着家入硝子欢快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门口，然后又逐渐在头顶清晰起来，泉凪忍不住笑笑。 一个小时后，家入硝子终于盼到点，提着伪装好的酒就跑下楼。楼下宿舍门没有关，她直接就走了进去。 五条悟正坐在地板上安装被炉，她没有看到泉凪的身影。把酒放在桌上，她走到更里面一点才发现泉凪在厨房里围着围裙煮着什么。 她嗅着空气里的香味，在厨房门边问道：“这味道，是准备是寿喜锅吗？” 听到她的声音，泉凪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一下：“是啊，冬天果然还是想吃暖和一点的东西。” “要我帮忙吗？”家入硝子捞起袖子。 “好啊，外边有个纸袋里面装着我下午买的水果，硝子你帮我拿果盘装起来吧。” 找到泉凪说的纸袋，她对着厨房回道：“好！” 正好这个时候五条悟也安好了被炉，泉凪像是估好时间一样唤道：“悟，你弄好了就进来帮我洗下蔬菜。” “好！”最后拍了下被炉的边角，五条悟站起身走到厨房里。 家入硝子把袋子里的水果一个一个拿出来放进果盘里。 学生宿舍明明不大，却分出了不同的工作区，大家在各自的区域里做着事情，互不干扰但又互相能够知道对方的动作。 她抬头去看厨房，五条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要贴着泉凪站着。凪也不阻止他，任由这么大一个障碍物待在身边，不过也许对凪来说这不是阻碍？ 看着泉凪用勺子舀起一勺酱料放在五条悟嘴边让他尝味道，不知道五条悟说了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看着他们的笑，家入硝子在外边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微笑是有感染力的，这时她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等泉凪端着锅跟五条悟从厨房里出来时，夜蛾正道还有岩田昴已经到了，加上家入硝子，四个边的被炉有三个边都坐了人。 不仅他发现这个问题，夜蛾正道也发现了。 他黑着脸，已经预想到了等会会发生什么，推了一把专心看电视的岩田昴，在他疑惑的表情下想要跟他挤挤。 没能领会到老父亲细腻的心思，岩田昴不仅没动还问了出来：“正道你推我干嘛？” 但是他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被夜蛾正道瞪视了一眼。 岩田昴：“……” 泉凪适时把锅放到桌子中间，停止了这场单方面的争执。 五条悟却笑着在一边浇油：“老师你不用动啦，我跟凪挤挤就行，对吧~” 在身后扯了一把五条悟，泉凪让他不要一找到机会就去刺激夜蛾正道。要又把人像昨天那样惹火了，他可不想再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啊…… 这时岩田昴才明白过来，他瘪了下嘴不想对夜蛾正道的行为做出评价。只是在被炉里踢了一脚后辈，让他大过年的别这样。板着脸的话美味的食物都会变得不好吃，更何况这是自家小孩儿辛苦做出来的。 各自按下身边想要搞事的人，泉凪和岩田昴对视一眼在心里为对方鼓掌。家入硝子作为唯一没有参与但看到全程的人，在努力憋笑。 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也许是蒸腾的白雾迷蒙了家入硝子的眼睛，让她忍不住奢望起来：“要是那个家伙也能一起就好了。” 她的声音很小，被咕噜咕噜的火锅声音盖住以为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可泉凪却在她身边轻声回道：“会的，大家都能吃到热腾腾的寿喜锅的。” 顺着声音她抬头去看泉凪的表情，非常认真而且温柔：“院子那里我留了几个咒骸打扫卫生，等四个人都齐了的时候我们再跟以前一样在那儿聚餐吧。” 嘴里包着食物，家入硝子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嗯！” ———— 夏油杰看着蹦跳着走在前面打头阵的夜斗，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就算了，为什么这个神明也要跟他一起回去？ 用钥匙打开大门，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夏油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奇怪问道：“今晚吃寿喜锅吗？” 转过一个角，他看到一个高大壮硕的人坐在被炉边，一股让人生理不适的感觉翻涌上来。同时天内理子抓着他的衣服躲到身后惊呼：“禅院甚尔！？” -- 第158页 伏黑甚尔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他俩，故意露出一个欠欠的坏笑：“好久不见啊。不过我入赘了，现在叫伏黑甚尔。” 拥有伏黑甚尔的生前记忆，夜斗知道他们几个之间发生的过往。见自己神器故意逗弄合作者，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巫女，不客气走过去狠敲他的脑袋：“不准故意吓人！” 然后转过头对夏油杰他们解释说：“啊，现在他是我的神器。是凪介绍给我的，所以其实大家都是一边的，不要介意啊哈哈哈。” 干笑几声，他拉着伏黑甚尔，自己坐到中间把人跟天内理子他们分开。 在他的努力下，这顿火锅勉勉强强吃起来不会气氛太僵。 夏油杰觉得如果忽略掉某个黑色大猩猩，这一顿晚饭真的可以说是难得的热闹。 嘻嘻哈哈的神明跟小理子相性很不错，就算是略显奇怪的话题也能哈哈哈笑个不停。 看着这样的他们，是夏油杰暂时无法想象到的画面。 “夏油大人、夏油大人！”菜菜子扯着他袖子喊他。 “怎么啦？”他低头去看小姑娘。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刚刚，大人你笑啦！很好看！” 夏油杰愣住了，刚刚他笑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美美子也在一边拼命点头。是的，真的笑了，感觉和平时的那种不一样，很好看！ 夏油杰有点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嘴角，确实跟她们说的那样，高高翘起遮都遮不住。 发现这一点后他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摸摸两个小姑娘的头，他突然问道：“那么这一次咒骸有留什么纸条吗？” 美美子把纸条递过去，上面写着：天冷，一起吃火锅吧。 作者有话要说：虫已捉 泉凪看着只剩一个边的位置犯难，突然他灵光一闪，身体缩小了。 wtw看着这样的他，眼冒金光。 泉凪Lily！ 他赶紧在被炉里坐好，然后期待地看着泉凪拍拍自己的大腿：这里！这里！ 一点不顾夜蛾老父亲在被炉下边狠命踢他。 无下限，真好使。 第79章 宿舍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泉凪叮嘱岩田昴以及他背上喝醉的夜蛾正道回去的路上小心些。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在场五人里除了一滴酒没沾的凪悟两个人外，就他一个喝醉了。 岩田昴摆摆手让他放心,然后把人赶回屋内。即便是在室内走廊,穿堂风还是吹的人冷飕飕的。泉凪只穿了件贴身毛衣,他担心孩子风吹多了感冒。 最后送走脸蛋只是微红完全看不出来喝酒了的硝子，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五条悟和泉凪两个人。 泉凪缩回被炉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厨房也好、吃剩下的一些垃圾也好,都有从衣柜里跑出来的咒骸来打扫清理。五条悟看着原来是他衣柜的地方,还是觉得蛮神奇的。 现在打开柜门,看到的不是衣柜的内部，而是直接连接到泉凪的领域里。就跟之前他的神格独立存在的时候一样,一直开启领域，然后把领域当做是一个特别的储物柜，不然泉凪那么多的东西可没有办法全部搬过来。 也就只有泉凪这种咒力多到几乎无穷的神明才敢这么奢侈。 “悟。”泉凪脸贴着桌子去看他。 “嗯？” “明天帮我个忙吧。” 泉凪张开嘴接住五条悟的投喂，不知道是不是和刚刚他为了座位不挤缩小了体型有关，五条悟突然被戳到了什么点，特别喜欢给他喂东西。 吃火锅的时候夹肉、菜到他碗里,现在体型恢复以后还要剥橘子喂他。 “什么忙？”五条悟现在心情超好,别说一个忙了，十个他都答应。 快速咀嚼,把橘子吞下。然后趁着五条悟还没有递来新的橘瓣前泉凪赶紧说完：“兆麻的位置我有办法找出来了。但是因为术士现在比较关注神明的动向,所以想让你去看看。” 今天因为时间差的原因他还能亲自出门去解决问题,但是到了明天兆麻失踪这件事就已经过了两天一夜了,这么长的时间毗沙门还没有跟夜斗发生死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个时候术士一定会发现他的计划有哪里出现了问题，所有跟夜斗还有毗沙门有过接触的神他都会重点检查，那么菅原道真接触过毗沙门这件事一定是会被发现的。 然后自然就会联想到自己身上,虽然现在他恢复了记忆并不怕术士搞事，但毕竟答应了毗沙门会找到兆麻以及帮助夜斗脱离术士控制。他不想到最后还出幺蛾子，那么明天就只有让五条悟这个纯人类帮他走一趟了。 “地点在哪儿？” “有几个备选。因为今天毗沙门已经排出他神器里的叛徒是谁了，根据她的说法这个神器是个对兆麻有私怨的家伙。然后调查了他出入高天原的记录，能够知道兆麻一定被他藏得不远。” 五条悟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是他藏的？之前你不还以为是术士吗？” “因为这个人很自负啊，术士就算真的是在利用他，在他本人看来可不是这样的。自负的人往往对自己的能力非常信任，他之所以背叛毗沙门而毗沙门没有感觉被‘刺’到，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这样一个无比相信自己‘正确性’的自负的人，会愿意把跟他有私怨的人交给合作者吗？” -- 第159页 “不会。”五条悟明白了：“他只会留给自己，而且如果术士跟他说毗沙门会因为这件事换代的话，他也不会杀掉兆麻，因为他想让兆麻作为道标看着自己的神主死掉。” 泉凪给他竖起大拇指，笑着说：“真棒！说的一点不错。” “那你找的地方都是一些既可以关住神器又能折磨他的地方咯？” 泉凪从咒骸手上接过东京地图，展开放在桌上，指着说：“对神器来说，没有什么比被妖魔侵蚀更痛苦的事情了。所以我大胆猜测兆麻一定被关在某处距离有着大量妖魔出现的‘风穴’附近。但‘风穴’那么多，不可能让你一个一个地毯式的搜索，所以我打算让毗沙门去问问惠比寿，他们都是七福神，这个忙惠比寿应该会帮。有福神光环，说不定你去的第一个地方就能找到人。” 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五条悟突然想起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惠比寿的。他按住泉凪的手，在他疑惑看过来时说：“惠比寿不行。之前菅原道真跟我说他有在高天原调查过你的身份，虽然不清楚他跟术士的关系，但是我不建议你去找他。” 没想到居然能得到这样一条情报，泉凪按着嘴唇沉思片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以防万一确实是不能再去找惠比寿了。 “要不，我明天就跑快点？而且我觉得我运气挺不错，不至于会排到最后一个才中奖吧。” 五条悟提的这个办法虽然很笨，但确实是最万无一失的。可泉凪还是摇头否定了，不是不相信他明天跑不下来，而是他舍不得让人这么辛苦。办法有很多，他不至于没用到选择需要自己的恋人辛苦的这一个。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不至于。”泉凪挪过去把头靠在他身上：“利用福神的办法走不通，那就反过来呗。只要能够排除掉大部分的选项，不管是因为好运还是霉运都可以。”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反过来利用某神的霉运也是一样可以达成的，泉凪突然感谢起夜斗的广泛交友了。不管是学神还是贫乏神跟他关系都不错，如果说是为了帮助解决夜斗跟毗沙门的矛盾而去找惠比寿小福的话，她一定会同意帮忙的。 五条悟问他还是他去问吗？泉凪没答应。 贫乏神是连一部分神明都需要避讳的存在，五条悟作为纯粹的人类被影响这种事是肯定的，泉凪绝对不会让他去接触小福。 “那么现在人手就不够了啊。”五条悟忍不住帮他数了一下他能调动的人手。 夜斗跟毗沙门是事件的焦点，根本没有办法到处乱跑。菅原道真按照泉凪的说法也是术士本上有名的，除了在高天原还能干点事情外，到了此世一样显眼得不行。人类他又不想用，那还能找谁？ 所以泉凪才真的感谢夜斗的交友广泛呀！还记得当初夜斗为什么会来高专见他吗？因为东京有一位神明拜托他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泉凪那时见到他的神器铃音，后来就是去了那位神明那里就职。 虽然夜斗作为无名神，几百年了都没有自己的神社，做神真的失败。但是他做朋友的魅力确实没的说，拜托那位神明或者是铃音帮他这个忙成功率其实一点都不低。 “搞了半天，你全准备薅夜斗的羊毛啊。”五条悟有点好笑。 “那是，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泉凪一点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虽然他确实改了一点，能够更加真诚地去对待那些他觉得值得的人或神。可同样的，鬼神千百年来形成的物尽其用的行为准则是根深蒂固的。 现在的他至少在利用你的时候会跟你说得清楚明白，提前打个招呼就是他能够做到最好的地步了。 这样理所应当还有点小自傲的泉凪让五条悟觉得可爱极了，一把抱住就忍不住蹭蹭贴贴起来。 然而再粘腻的感情终究还是抵挡不了工作的大剪子。 想连在一起？咔嚓一声，手起刀落，切面平整。线给你剪断了，认真工作去吧！ 五条悟手上拎着不存在的线头，终于感受到了昨天泉凪早上出门时的怨念。 狗屎！工作就是狗屎！ 他一点都不想离开暖烘烘的被窝，还有自己又美又强还甜的小男朋友。 虽然泉凪因为年龄问题不打算跟他做到最后，但是抱着肌肤相贴也是很舒服的啊！凪的皮肤又光又滑还凉凉的，抱着真的不想松手…… 还没有出门，五条悟就决定好了。一定要快点解决完，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这样他才能早点回来跟凪贴贴。 他看着地图上被画出来的圈，交给他地图的女性神明说这些圈都是小福觉得会是兆麻被困的地方。按照反向思维，他不用去管这些圈里的地方，因为贫乏神觉得有的地方一定是没有的。那么他就去剩下的地点就可以了，在脑海中将这几个点用最短的线连在一起，那么距离他最近的一处是在森林里。 没有阻碍物，“苍”的衍生使用方法顺移就能排上用场。 五条悟双手一拍，无下限术式启动，下一秒他人就出现在了目的地森林中。 冬日的阳光也是冷的，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形成大小各不相同的圆斑。其中有一块光斑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照射到一个功能类似雷达的屏幕上。这是泉凪昨天用佛恩改的，失去联络功能的同时增强了气息感知能力。他把兆麻的灵力波动设置到里面，只要能靠近兆麻50米以内的位置都能感知到。 -- 第160页 看起来这个范围很大，却也要考虑一下广义上东京有13400平方公里。真要靠着地毯式搜索，五条悟即便是最强也得累到。 快速将这片区域搜查完毕，没有发现兆麻的存在。 在地图上划上一个叉，他准备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地方。 就这样，天空中的太阳慢慢走到了正上方。连续多次高强度得使用术式让五条悟有点头胀，学会反转术式后，头晕的情况越来越少，但是用久了大脑还是会有点胀胀的。 从路边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罐冰汽水，贴着额头降低一下发烫的温度，同时消除疲劳。 五条悟看着手中的地图，不知道是不是被贫乏神摸过，他还真的就中奖了。大大小小的×画满了地图，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他还没有去，打脸来的太快让他下次再不敢随便立flag。 好在泉凪这一次也没有说错，虽然跑的地方有点多，但确确实实没有白跑那么多路。五条悟利用身高优势，很轻松就找到了雷达上标注的红点位置。 他试着敲了敲石壁，想要提醒里面的人躲进去一点，这样他好直接敲碎这块石头。但他喊了几声也没有听到回音，不知道是兆麻晕倒了回不了还是石壁太厚他没听见。五条悟站远了一点，不管是那一种，总之期待等会他不会打到对方吧。毕竟他今天……啊啊，不行，才说了不能立flag的。 对着石壁斜上方略微靠边的位置，他凝聚咒力打到上面。如他所料剧烈的震动冲击让坚硬的岩石碎成小块，露出后面的洞穴。 看着虽然虚弱但仍旧有精神震惊看过来的兆麻，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公主殿下，我来救你啦~” 第80章 五条悟将虚弱的兆麻搀扶起来挂在自己身上,小心确定周围没有触动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便快速离开。 带着人急速奔跑一段时间，感觉已经安全后他便用佛恩联系了上泉凪。 冬日阳光透过高专宿舍不大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咕噜咕噜煮着红豆汤的炉子上,袅袅而上的白雾带着红豆本身的甜味让阳光也暖了起来。 接到五条悟消息时,泉凪正在用木铲搅动锅里防止它糊底：“喂？悟,你找到他了？” 轻笑一声，五条悟回道：“对,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他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运气不错。” “好。对了,我煮了年糕红豆汤，还差一点就能好。你回来可以自己舀来吃。” 五条悟抓住他话中的重点：“你等会要出去？都不等我回来的吗！” 他真不敢置信,泉凪居然都不等他一起吃个饭。猫猫要生气了！他上午那么努力是为了啥？！ 听出他的不满，泉凪带着歉意说：“既然人已经救回来，我就该去拿回黄泉之语了。早点解决晚上才能跟你一起看电影嘛，不然就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来。悟，我不想在外边休息，会睡不着的。” “……”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好吧……五条悟瘪嘴,那他就暂时不生气。 虽然没有说话，但泉凪还是听懂了他沉默下的意思。无声勾起嘴角,关掉炉子把盖子盖上,这样五条悟回来的时候红豆汤就还是热的。 挂断佛恩的时候他又群发了短信给毗沙门和夜斗,告诉他们兆麻已经救了回来,接下来他这边便会开始行动。 刚把信息发出去，夜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接通后他喊了一声泉凪的名字就闭嘴不吭声。 泉凪没有催促他,也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拿着通话中的无声手机去换大衣外套。 夜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收到短信后立刻就按下了泉凪的号码，打通之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在那天泉凪跟他说清打算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认为自己能够接受，所以才会积极参与泉凪的计划，让怎么做就怎么做，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一点都不含糊。 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没有。 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打这个电话是想让阻止泉凪让他不要去吗？在最后这一刻？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心里酸酸涩涩得跟硬塞了一个没熟的青皮柠檬一样，纠结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听筒突然传来泉凪的声音：“拿到黄泉之语后我会把术士交给毗沙门。” 被胶水黏住的双唇终于撕开一道缝，夜斗艰难回道：“……是吗。” “毕竟地狱能够处理的只有亡者，术士还活着，我是不能对他做什么的。” 夜斗不明白他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哦。” 把术士交给毗沙门就等同于交给了高天原，“天”那么讨厌术士，父亲大人一定活不下来的。这件事夜斗知道，但当他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情绪低沉下来。 隐约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叹息，还不等夜斗确认真假便又听到泉凪说：“地狱是所有死亡的归宿，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只要死去就会来到地狱，这是世界的规律，即便强大如伊邪那美大人也不能逃脱。但地狱却不是生命的终点，亡灵会在这里被审判，无罪的灵魂会重新转世成为新的生灵，有罪的灵魂也会在赎完罪孽之后离开地狱。只要有心，就还能再遇到。” -- 第161页 有心……再遇到…… 夜斗在心里喃喃地重复这一句话，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块石头消失了，瞬间整个神都轻松起来。 低声对着话筒道了一声谢，他相信对面的鬼神一定听见了。因为他也听到了一声极快的轻笑，这一次他确定是听见了的。 做了一回知心大哥哥，泉凪回顾自己的过去发现这真是难得的体验。很罕有，但他意外的并不觉得讨厌。 突然之间他理解了鬼灯，明明以前他还总是笑他工作那么忙还老是要去参与一些无关的事情。 现在他似乎能明白一点了，某些事情虽然确实会占用时间，但结果并不会影响工作，反而会让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他的心情是开心了，但某人却并不怎么愉快。 还是那个瀑布边上的凉亭，可这一次就没有人再有闲情雅致去煮茶闻香了。 术士发现夜斗和毗沙门过了三天都还只是小打小闹，就明白有什么他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他复盘了整个计划，发现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就在那个鬼神身上。 毕竟曾经在他身上吃过一次小亏，他一点都不敢小觑对方。 在那次忍不住直接接触对方的过程中，他因为黄泉之语的关系察觉到神明身上被掩盖住的死亡气息。来不及做什么，他便惊慌地逃离那里。 心惊胆战躲藏了好几天，却一直没有发现鬼神找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归结与自己运气好？那名鬼神仍旧没有恢复记忆，因为他不认为在他都可以察觉到的情况下对方会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黄泉之语。 而且他拿到黄泉之语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被找到，除了他会隐藏自身以外他认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地狱的鬼神也许没有办法察觉到黄泉之语的具体位置。 想通这两点后他便稍微放下心来，接下来试探着又使用了几次黄泉之语，仍旧没有什么问题后他便确定确实是自己多疑了。直到这时，他才有多余的精力去想着如何利用鬼神的身份来搅动这一池湖水。 却没想到计划才刚进行到一半就出了岔子，果然还是太冒进了吗？术士反思自己。 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只要他的身份不被发现，那么就还有下一次机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他早就做好了会蛰伏多年的准备，可千百年，好不容易出现这样一次如此靠近成功的机会，没有把握住真的让他忍不住惋惜起来—— “下一次……吗？” “没有下一次哦。” 身后突然响起的话语让术士瞬间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才对！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不管不顾地逃跑。从泉凪的角度来看，术士坐在那里的背影挺拔安然极了，一点没有因为他恶趣味的突然开口被吓到。当然，如果没有被他发现桌下的手握紧到发白鼓起青筋的话，会更加有说服力。 像是没有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行动而绷紧的背脊，泉凪很自然地从他身后绕到前面，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居然只是白水吗？ 在这样一个好地方居然不泡上一杯茶或者温一壶酒，也太过浪费这难得的人间小仙境了。 泉凪嫌弃地把刚刚拿起的杯子又放下，杯底磕在石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一声就好像一发信号，原本安静坐着的术士突然暴起，无数写满了名字的纸张在空中飞舞，还没落地便化作一只只狰狞的恶兽。 它们口中哈着恶臭的气体，嘴角留着带有腐蚀性的涎水张牙舞爪地朝着头都没有抬起的泉凪扑去。在混乱中，术士匆忙离开凉亭，完全顾不上身后发生的一切。 越来越多的妖魔覆着面具显出身形，小小的凉亭很快便被挤破，飞炸开来的石块落得到处都是，有几块打在旁边的瀑布上，溅起更多的水花。 好好的一处清净地方眨眼间便破坏得看不出原样。 “真是浪费啊……” 在妖魔的吼叫中声，这一声喟叹轻飘飘的，瞬间就被盖了过去。 术士在林间奔走，他不停地呼唤着璃的名字，但却一直没有回应。 他知道当时他放出去的那些妖魔绝对拦不住那名鬼神，于是一边奔走一边用黄泉之语补充更多的妖魔。实在不行的话，他还能用它创造一个风穴出来。 因为对方鬼神的身份，他不知道将妖魔分散到四处去攻击普通人有没有作用，但时间紧迫，他也没有办法去验证了。只能希望他也和那些高天原虚伪的神明一样，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去追那些妖魔吧！ 虽然手上书写的动作不断，但一点没有影响到他奔跑的速度。 快了、快了！马上就能离开森林了，只要能混入人群，就算是鬼神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就在他脸上忍不住露出胜利的微笑时，森林边上，一个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像是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那人开心地举起手朝着他打了声招呼：“哟~” 术士看着阴魂不散的鬼神，目眦欲裂。将手中那一沓写好的名字扔向前方，准备再召唤一次妖魔们。 就在他要叫出口的时候，一只细长白皙的手穿过飞扬的纸张，一把钳住他的喉咙将声音卡在半路上。术士双手并用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明明看起来没有多少力量的手却想石块一样死死捏着他，怎么都摆脱不开。 -- 第162页 泉凪面露怜悯地看着人类在自己手下做着无谓的挣扎，好歹是夜斗的父亲，他没有多少感情地安慰道：“好啦，你也运动的差不多了。几百岁的人了，给自己多留点力气不好吗？对了，这个我就拿走了咯。” 硬生生从术士手中掰开取走黄泉之语，看着跟普通毛笔差不多样子的黄泉之语，他的工作终于完成了。 完成工作的好心情让泉凪看向术士的时候都忍不住更温和一些，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术士笑着说：“你刚刚是不是在找一个小姑娘？我看她一个人待在林间，身边还都是一些可怕的妖魔，就将她带到外边暂时‘休息’一下，你要去看看她吗？” 而回答他的是术士怒目切齿的憎恨。 第81章 树梢的积雪有点重,当风穿过的时候树枝微微颤动一下，那团积雪便啪的一声整个落到地面，短暂的一声响动后林间又再次恢复宁静,连鸟儿振翅的动静都没有。 就像这里除了雪以外再也不存在任何能发出声音的东西。 毗沙门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便能感到一股越来越沉重、难受的压力,这一股压力在她眼中形成风眼,让周围所有灵敏能够感知到的生物都迅速逃离开来，只有她还在顽固地朝着中心前进。 远远地,她看到泉凪背靠着一棵树低头玩手机,脚边是两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人,看样子这就是他消息里说的术士了。 待一落毗沙门就被铺面扑面而来的腐烂味道窒息了一瞬,忍不住皱着眉提醒道：“你的气息压不住了吗？老远就能感受到了。” “抱歉，”嘴上道着歉可泉凪的语气一点都听不出来,“味道被共鸣出来了，我暂时没有办法。” 转世的这具肉·身是地狱特意制作出来的，就是为了可以遮盖黄泉的气味，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在此世活动而不被天津神察觉身份。 可一旦触碰到地狱的东西，其本身的味道自然会被引诱出来。除了技术上的欠缺以外，也能够提醒在外的鬼神：出差时间结束了,该回来继续工作了。 将因为搜寻记忆而承受不住晕倒的术士交接出去,泉凪没有拖沓，马不停蹄前往岛根县松江市的地狱入口。 当然他也可以使用黄泉之语直接打开一处风穴回老家,可这样的后果对当地普通人的生活有影响,不想格外生事便只能老老实实买票坐新干线。 鬼神的气息一旦被共鸣出来,他就很难再憋回去。 一路走来,相同的味道吸引了不少老家同是地狱的秽物。好在那些低级的妖魔虽然没有多少智商，但一旦靠近到一定程度便明白散发气息的存在虽然是“老乡”，可真要碰面“两眼泪汪汪”的只会是自己。 于是毗沙门预想中“百鬼同行”场面并没有形成,许多神明最多只是感觉到一些妖魔的状态亢奋了点。 处于此世的黄泉入口在普通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散发着阴湿感觉的山洞，不少人类因为好奇心走进去没过多久也会摸到山洞尽头的岩壁。 可身为灵体的神明们不一样，祂们可以穿过此世的物质，慢慢往下一直来到地狱大门。那里有着地狱的看门人，牛头和马面。 如今的泉凪是走不到那里的，因为他还“活着”。 踩着湿滑的岩石，泉凪无视藏于暗处的低等妖魔们。这里是高天原神明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地方，除了两方势力的不合之外，更多是因为他们在这里会感受到生理上的不适。 这里的气味对他们来说是跟腐烂的臭水沟差不多的恶心程度，可对泉凪这种打小就生活在地狱的存在来说，却熟悉得让人怀念，因此被黄泉之语引出来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 没有走多久，一个黑色穿着和服的人影便出现在道路的尽头。那是地狱第五殿阎罗殿的辅佐官鬼灯，也是泉凪的同事。 “鬼灯？真没想到来迎接我的居然是你。”跟久违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泉凪伸手将藏在领域中的黄泉之语取出来，放进鬼灯带来的盒子里。 “确定无误，你的工作完成了。需要我帮你解脱吗？” 收起木盒，鬼灯从身后拿出一根看着就可怖、布满了尖刺的狼牙棒，黑色的瞳仁没有一丝感情地看着他。肉身没死的话，直接敲死就可以了，简单粗暴非常省事。 面对同事凶残的建议，泉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说：“我想申请假期。” 狼牙棒擦过他的头顶，敲在岩壁上，整个头部都陷了进去。 鬼灯歪着脑袋，没有表情的脸上冒出了一个问号：“为什么？” 毕竟对方从来没有请过假，突然这么说，鬼灯自然有点奇怪。 “因为我要结婚了，请婚假成吗？” “可以，你要请多久。”婚假啊，那确实是挺正常的。不对！“你找到对象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鬼灯有一丝丝的惊讶，毕竟对方活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表示对什么鬼有兴趣，结果到现世不过出了一趟差的时间，就连个人问题都解决了。 “原来你喜欢‘活着’的人啊，难怪伊邪那美大人给你介绍的你一个都没看上。” 说起这个，泉凪的脸就垮了下来。虽然他跟鬼灯是同事，但工作的范围还有服务的上司是不一样的。鬼灯是十王之一阎罗王的辅佐官，而他是直接跟随在伊邪那美身边的事务官。 -- 第163页 看起来似乎他的等级要更高一些，其实不然。伊邪那美在把地狱的工作交接给阎罗大王之后便引退幕后，不再管理政务。因此泉凪的日常工作并不是跟鬼灯一样处理政务，而是侍奉伊邪那美。 但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主动找上鬼灯希望可以在十王处就职。 不是他故意要嫌弃伊邪那美的。而是跟丈夫永久分居，创业成功退休在家的伊邪那美真的就和过年时期的三大姑八大姨一样，烦死个鬼了！ 身为最古老的神明之一，伊邪那美不缺少物质，因此精神上的要求就变得极高。需要有鬼天天陪着说话、解闷，你需要每日不间断的听她重复讲诉着不负责的负心丈夫的故事。 身为天生的鬼神，泉凪脾气其实不算好，但伊邪那美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 所以仅仅只是这些的话他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还能在她情绪最愤怒的时候跟着一起怒骂渣男。但是只有一点他不能接受，那就是伊邪那美身为母神那无处安放的母爱。 即便泉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可还是会被逮住然后糊上一脸的爱意。 哎呀，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不舒服更要多吃点！然后碗里的菜多到冒尖尖。 哎呀，今天地狱风刮得这么大，你怎么就穿一件和服，快！这些外套你快加上！然后直接被裹成个球。 哎呀，地狱里那谁谁的孩子结婚老久了，重重重孙都生一地了你怎么还没有个喜欢的鬼，我给你介绍几个！然后打开门排队的女鬼从门口挤到了三途川。 …… 等等这些，他终于受不了了，拍着鬼灯的桌子怒吼道：“随便什么工作！996、007住在单位也没关系！总之让我回去的时间少一点！！” 于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鬼灯安排了一个需要日常巡视以及根据现世的道德发展，与时俱进修改地狱法律的工作给他。 当切实的工作时间多起来后，伊邪那美的关心便少了许多。 这里面的原理大概跟现世的母子关系差不多。当孩子长期呆在家里的时候，总是会发生各种奇怪的、不必要的关心和争吵。 而当孩子忙碌起工作之后母亲反而会冷静下来，关心也大多落到了实处。 距离产生美这一点不管在现世还是地狱都是一样的真理。 没有看到泉凪因为回忆到过去而阴沉下去的脸色，鬼灯继续告诉他关于伊邪那美的事情：“你出差没多久，伊邪那美大人就后悔了。毕竟掉上一支笔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少了一个说话的鬼问题就很大了。见你一直没有完成工作，她还试图诅咒你快点意外死了回来呢。” 知道能够阻止她这么做的就只有鬼灯，泉凪朝他投去感谢的目光并说道：“你想要的东西把单子列给我，我定期给你送到入口这里来。” 欣慰对方立刻就明白自己的意思，鬼灯从怀里摸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不少东西。然后他突然想起泉凪要请假的事情，嘱咐道：“请婚假的话需要证件，你到时候记得把婚姻登记表盖了章的复印件一起给我。对了，你要请多久？” “100年可以吗？” 顶端是地狱特有动植物金鱼草的笔停了下来，鬼灯的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到泉凪的脸上：“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泉凪在地狱第一鬼神的锐利眼神下不偏不倚：“千百年的年假累到一起，我觉得差不多有。” 互相对视良久，鬼灯先埋下头继续写单子：“是有那么多。不过我提醒你，转世的肉·身是特制的，当初设定的时候就只定了20年，20年后就不能阻隔你的味道了。” 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泉凪在此世的年龄有16岁，快17岁了。虽然夜蛾正道给他确定的生日是4月22日，但恢复记忆后的泉凪知道，这具身体真正降世的时间是3月21日。他能够伪装成天津神的时间只有3年多一点，即便他想请假100多年，但真正能够待在此世的时间也就只有3年多。 “我知道。”他的语气很平淡。 虽然当时研究这项技术的时候他没有参加，可也清楚时间不会太长。不是什么未卜先知，而是按照伊邪那美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同意他离开太久的。 ——孩子工作需要出差？没问题啊，也是一种锻炼嘛。去多久呢？十几年已经很长啦，什么？！要一百年？不行！这个差咱不出了，找其他去鬼吧。 他也知道不会太久，可真不清楚居然保质期就只有20年，还当不到此世的一些食物罐头长。 有点头疼呢…… 写完最后一个字，鬼灯把笔收起来，将单子撕下折好递给泉凪：“想好了吗？” 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苦恼起来，这一点让鬼灯有些意外。虽然他嘴上总是说着伊邪那美大人管得太多了，一点自由都没有，当初找到黄泉之语这个理由出差也是因为伊邪那美大人过于反复的更年期。 但实际上，他还是很宠自己上司的。自从被选上成为伊邪那美的事务官后，几万年的叨叨叨都听下来了。要不是对方的一腔母爱过于炽热，让从小就无父无母自然生长的鬼神感到了一丝丝的不自在，他也不会多兼职一份工作。 但这样的泉凪，居然在伊邪那美表明了期待对方早点工作回来的情况下，还犹豫想要多获得一点额外的时间，鬼灯就觉得挺不可思议。他对那个生灵的喜爱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 -- 第164页 想了一会儿，泉凪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按照之前，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去找白泽问问的习惯，他决定这一次也还是去问问那位老中医，说不定他有什么好办法。 鬼灯因为难得被同事的这份感情激起了兴趣，被委托去找不对付的家伙也丝毫不介意。他是真想见证一下，这份不可思议的感情对方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坚持到多久。 第82章 地狱和高天原跟此世的时间流逝并不相同,即便泉凪还没有深入地狱，但处在前往地狱的道路中间还是有被影响的可能。 于是上交完任务物品又给出任务要求以后，泉凪便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来一刻不停地往回赶。可即使这样,他快要到高专时,也已经月明星疏早过了晚饭时间。 在高专门口他快跨出去的步子停了下来,不是没有发现鬼灯的好奇心，只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也会有被影响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下意识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外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隐藏住自己的气息站在了五条悟的身后。 离开黄泉之语的影响,特制的肉·身尽职尽责地掩盖他来自黄泉的味道。再加上他自己的敛息,别说现在的五条悟，就算是毗沙门站在他面前都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客厅的灯光一盏都没有亮起,唯一的光源便是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的电影。 泉凪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很容易就能看到五条悟认真的侧脸，在电视屏幕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微的失真。 愣怔盯着看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点什么，也许是答案？他这么回答自己。 五条悟光看脸的话,是真的好看。自己喜欢上他是因为那张脸吗？可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好看的脸,妲己、莉莉丝、便是被他嫌弃母爱泛滥的伊邪那美也都是绝世美人。如果非要限制性别的话，男人里面,鬼灯、白泽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便是他自己,不管是鬼神时还是转世后,一样有一副好皮囊。 他拒绝认为自己喜欢的理由如此浅薄。 那是因为灵魂？当提出这个假设的时候,泉凪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两下。这什么肉麻的说法…… 地狱里到处都是没有肉身的亡灵，全是最真实的灵魂，怎么他就没有对那些亡灵产生奇怪的想法呢？ 想出一个,被他否决；然后又想出一个，又被否决。 电影都播完一半了，他还是没弄清楚自己到底因为对方哪一点才会喜欢上的。 只是梳理完自己的心路历程后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知道会离开五条悟时，他产生了非常大的遗憾以及抗拒。 这种抗拒不是因为当初那个留下来的约定，反而因为那个约定他知道有理由可以留下时，心头产生了挡也挡不住的欣喜。 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睛，就像在望着天空。 而这片被注视着的天空却并没有察觉到投向他的视线，而是专心在电影里的剧情中。 现在正是男女主角互相剖析自己感情的时候，唯美的画面加上动人的音乐为主角两人的爱情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薄纱。 捏着薯片袋子的手忍不住收紧，塑料袋挤压发出轻微的响声完全不能影响到五条悟。就在这时一双手从他身后伸出来，轻柔但不容抗拒地收拢将他困在怀里。 脖子上突然多出一道湿热的吐息，即便是五条悟也被吓了一跳：“……凪？！” 想要转头，却被一双手牢牢把控住，他只能用脸蹭到泉凪黑色的发丝，对方的短发杵着他的脖子，痒痒的。 泉凪懒洋洋嗯了一下，但头还是没有抬起来。五条悟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就没有声音了，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影里的人物还在继续念着台词。 男主角刺客正好在向女主角吐露自己的心声：“我爱着你，没有原因，因为爱本身就是无理的。” 听到这里，泉凪笑了一声，喷出来的气息让他抱着的人缩了缩脖子。于是他笑得更开心了，整个人都倒在五条悟的身上直不起来。 奇奇怪怪的。 在心里这么评价，明明说好今晚一起看电影，但他一直没回来，五条悟就打算随便找部电影先消磨一下时间。 没想到随手拿的正好是一部爱情轻喜剧，他本想就这么直接塞回去重新找一张。可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自己身上，手上的碟盘最后还是进了DVD机里。 终于磨完前面一个小时的心动、暧昧，他打了好几个哈欠才等到故事的高潮，男女主要开始告白了！ 酝酿许久的情绪却没想到被泉凪的笑声打断，再回过头去看台词，这都什么鬼玩意。男主喜欢女主没有理由？要是实在编不出来，你可以直说男主就是见色起意。 松开薯片袋子，他从里面拿了两片，一片自己叼着一片放在泉凪前面摇了摇。 终于止住笑，泉凪抬起头顺嘴咬走了那片薯片。他的心情看起来好极了，在五条悟脖颈处留下一个带着碎屑的吻后，松开手绕过沙发坐到他身边。 拍掉碎屑，五条悟抱怨道：“你下次要么吃干净之后再亲，要么就亲完给我舔干净。” 差一点又要笑倒在他身上的泉凪连忙保证：“好，好~” 五条悟狐疑地看着他：“你工作完成了？” -- 第165页 “嗯。” 工作完成就这么开心？这以前都是过的什么日子啊，也太惨了吧。他心里这么想着，眼神中也透露一丝怜悯。 小可怜见的，以后得多宠宠，该玩就玩，看把孩子憋成什么样了。在泉凪不知道的时候，五条悟对地狱的工作强度产生了一丝心理阴影。 电影还在放着，可再没有人去关注它了。顺手捞起遥控器摁掉了电视，泉凪同时将宿舍里的灯打开，一下子，不大的房间立刻明亮起来。 想到自己请假还需要结婚证明，泉凪问他戒指都选好了吗？这么多天了，应该没问题。 可事实恰恰相反，五条悟还真就没有想好。他从手机里翻出许多的照片，都是他觉得不错但是又不够好的那种，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他觉得还不够满意。 知道他要选结婚戒指时，五条家不少人拉了个群给他出主意，连菅原道真都偷咪咪蹭了个位置在里面待着。可就这样，还是没有让他选中一款合心意的。 确定不了就接不了婚，其实五条悟还挺着急的，但看着那些不符合心意的戒指又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将就。现在泉凪问起来，他正好把这些照片一股脑的丢给他，让他也出点力。 一页一页翻过去，泉凪发现钱的力量真的非常强大，他在里面看到不少大师级的设计。至于为什么他能知道，他可是一直都很关注时尚的，不然选衣服也不会给自己买那样的款式。 翻到最后，泉凪觉得里面好几个设计都很不错，但他不傻不会直说，而是问道：“悟你想要什么样的？” 五条悟掰着手指数着：“要好看的、要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对的、要显眼的、要能刻名字的……” 十根手指头被他数完，准备第二轮的时候，泉凪握住了他的手微笑着看着他：“那确实一个都不适合呢。” “对吧！” 果然凪是能明白他的，不像群里的那群人，尤其是老头子，嫌弃他，说他这样这辈子都别想结婚了，有他这么当爸的诅咒自己儿子的吗？！ 不可理喻！ 见他激动得手都快舞起来了，泉凪连忙把另一只也握住，笑着提议：“既然你觉得别人设计的都不适合，那要不我们自己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怎么样？” 他行动力极强，话音刚落便从柜子里面抽出自己的画板，把刚刚看到的一个比较喜欢的设计用速写的方式描了出来。 五条悟看着他笔下逐渐成型的戒指，也忍不住抽出一支笔在他的底稿上添加想要的元素。他本身天赋极强，可以说没有什么是他不擅长的东西，因此就算是第一次拿笔设计，他的添加也不会跟泉凪的底稿出现不符合的情况，和谐得就像原本是同一个人画出来的一样。 两个人兴致勃勃地一边讨论一边画，不多时地面上便铺满了画着各种设计的图纸。 泉凪给手下这幅最新的图纸标注宝石的颜色，他想要蓝色的，如同天空一样的蓝色，这会让他联想到五条悟的眼睛。五条悟也在戒身内凹的一圈标注他想要在这里镀上黑金，因为泉凪整个人都是黑的，连性格也是，黑金就非常合适他了。 正在兴头上，五条悟突然想起来问：“你今天怎么想到这个的？还这么积极。” “这个啊，因为跟同事说好了工作完之后请婚假。他要求得有证明才行，我想了下，如果我登记的性别是女性又一直没改的话。那我年龄其实是够的，而且实际的年龄更是久到不可考，也就没必要真的按照这具身体的年龄来。”而且那样的话，三年的时间会浪费不少，挺可惜的。 一直动着的笔头突然停下，五条悟吃惊地抬头看他。之前还用没成年的理由拒绝求欢，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人就自己想通了？这不会是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药丸外层的糖衣和临死前的断头饭吧。 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或者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 泉凪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怎么会呢？”他微笑着直面五条悟的凝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会觉得这是你做了对不起我事情之后的补偿。” 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嗯”，泉凪一想到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口癖而被五条悟戳穿谎言，发间就冒出了一滴冷汗。 “这就对你好了吗？”努力偏移话题。 五条悟其实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泉凪的棍子都伸过来了，他自然要抓住机会往上爬。 “当然不够！”故作生气，他要给自己谋求福利：“所以结婚的话，日式婚礼你要穿白无垢，西式婚礼你得穿婚纱！” 假意推脱，然后在对方的坚持下勉为其难答应了。泉凪在心里舒出一口气，女装算什么？10多年的女装经历让他没有一丝为难介意。感谢五条悟这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特点，才能让他用最小的代价抹过刚刚的话题。 谢谢。 当他在心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泉凪发现自己对五条悟的喜爱又加深了一点。 为什么呢？难道喜欢这种感情真的不存在什么理由的吗…… 第83章 晨曦微光越过拱起的被子,落在床脚。 风也从特意留下的一条窄小通气道钻进屋内，把床脚那本画册翻得哗啦作响。不过好在它还记得屋内有一对熟睡的小情人，只是稍微看了看后面便停了下来,洁白的纸张业随着它的离去慢慢落下。露出第一页上互相依靠着的对戒——蓝色宝石映照着天空随时都会脱离,可始终有一条黑色的影子怀抱着它,将它牢牢固定在戒身上。 -- 第166页 短短一晚，折磨了五条家聊天群整整三天的戒指被定了下来。终于不用再收到家主“你现在看起来挺闲”的让人心头一紧的私聊,他们欢天喜地拿着设计稿去找人制作,务必要求做得跟设计稿上画的一模一样。 前任家主,私聊受害最严重的一位当事人在儿子拿着设计稿的时候收到了他要结婚的通知。因为儿子结婚对象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他不敢怠慢，急忙召开了家族会议商讨时间,最后考虑到多方的因素（主要是五条悟）敲定婚礼在立春这一天举行。 按照五条家公家的身份，结婚的女方是需要穿上隆重的十二单的。但因为这次很特殊两人都是男性，他第一不觉得儿子190+的身高能够穿着不辣眼，第二也不敢想神明会以女性的身份下嫁的可能。 因此，婚礼那天他本想准备两套男装的。可等他把流程设计交给五条悟的时候，直接被退了回来,原因是他想要有白无垢的那一套。 前任家主收到他的回复,太阳穴的青筋一股一股的跳。他终于理解曾经堇老的痛苦了，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事！ 有白无垢的那套可是武家的传统啊,跟他们公家有什么关系！而且,为什么要指定有白无垢,你小子是不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想给我们来个大的？信不信你老子我马上晕死在地上给你看！ 一点都不打算顺着儿子的前任家主,非常冷酷地忽略他的回复，打算就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出来的那一套来办。 可是他忘记了，现在的家主已经不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于是在发现五条悟使用家主权力施压一意孤行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把逆子原谅，并且由衷期望神明不要结婚当天反悔然后降下神怒。 这一点就实在是冤枉五条悟了，要是没有泉凪的应允，他也不敢这么先斩后奏。不过只能怪平时他的形象过于不靠谱，导致连他老子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个儿子。 在五条家又一次热热闹闹准备起来的时候，五条悟这回不打算当甩手掌柜了，每一个环节都要过了他的眼才行。 鉴于结婚双方的特殊性，身为祖宗辈的菅原道真也出来帮了下忙，让他们把婚礼所在的神社定在了他的天满宫。 这样一来，五条家真是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或神是闲下来的。 相比五条悟的繁忙，泉凪则清闲得多。给需要通知的人或神送去请帖后他便闲了下来，本想去五条悟那边帮忙的，可突然他收到了来自地狱的信函。 镜子另一边的伊邪那美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收到消息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可后来发现婚礼上居然是自家孩子穿白无垢，这一点她突然就不能接受了。 凭什么呀？！就因为对象190？我家孩子还能窜到两米呢，要比身高这个事，我们肯定不会输。 本来婚礼不能在地狱举办她就很是不满了，这么一来，她更是想着要不直接咒死五条悟算了。 这样孩子也没有滞留在现世的理由，她也能亲自参加婚礼。并且一定会好好安排婚礼现场的！绝对比在什么五条家、天津神的帮助下办得更加隆重！ 好在她将这个念头分享给了来看望她的鬼灯，不然婚礼真的会变成冥婚也说不一定。 虽然鬼灯用“你孩子就喜欢活的，咒死以后他生你气你怎么办？”把她给劝住了，但不能满足自己心意她还是觉得委屈极了，一看到净玻璃镜里的泉凪眼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叽里呱啦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委屈倾诉出来。 这样的场景对泉凪来说不过是小场面，解释完白无垢是自己同意之后才安排的。伊邪那美这才抽抽噎噎地擦眼泪，她就怕孩子出门在外被欺负嘛。 没想到居然这是自家孩子同意了的，她立刻就不委屈了，还兴奋地向泉凪推销起她自己来。 虽然神前式婚礼不过是近百年来开始的，可白色的衣服料子，她可有不少。要是泉凪觉得地狱的衣服会带着诅咒，那她也可以去桃源乡找织女买上一段云织，让地狱手最巧的络新妇来制衣，绝对比人界的衣服白。 深吸一口气，泉凪连忙拦住她。 用人界的这次是订婚，回去以后会再办一场的理由把神给劝住了。还好伊邪那美是个喜欢分享自己想法的神，不然泉凪害怕当天他真的会收到来自地狱的快递——一件穿上就能直接往生的特级咒物。 这么看来，泉凪似乎也并不是很闲，毕竟每一天都要想着各种不重复的理由去阻止伊邪那美的突发奇想也是挺费心力的。 一个劳力一个劳心，就这么快速度过时见，很快2008年2月4日的立春就到了。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群侍女。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她们再也不会沉迷在换装游戏里了。带头的侍女看着泉凪脸上精致的妆容非常满意，不管多能挑剔的人也不能从今天的泉小姐身上挑出一点毛病。 准备将最后的白棉帽为他戴上，这时泉凪却拿出了一对耳环递给侍女：“朋友之前送的贺礼，他今天不能到场，我想用这种方式弥补遗憾。” 拿在手上的耳环不是什么高档的饰品，见多识广的侍女一看便知道这不过是商店街上摆着供人随意挑选的普通商品。 除了款式是蝴蝶样的有些新颖外根本配不上泉凪今天一身的精品，但这既然是泉小姐朋友送的贺礼，侍女没有说什么，走上前轻轻扣在他的耳垂上。 -- 第167页 耳环不是什么名贵的，但由于本人的气质实在过于出挑，发间振动的蝴蝶翅膀不仅一点不违和外反而还给他多了一丝魔性的魅力。 神前式婚礼的流程是复杂繁多的，一步一步走下来很是辛苦。但不管是五条悟还是泉凪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反而脸上从头到尾都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先不说平时也常笑着的泉凪，五条悟居然也能露出这样平和的笑容可真是把熟悉他的人给吓了一跳。 最后一道仪式【玉串奉奠】，五条悟和泉凪分别把玉串供奉给菅原道真和地狱里的伊邪那美时，神社里突然吹起一阵带着梅香的清风，这是菅原道真送给两位新人的祝福。 地狱深处的伊邪那美跟鬼灯还有不少泉凪之前的同事守在净玻璃镜前看婚礼直播。 见到菅原道真送出的祝福，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死亡落入黄泉后，她便没有为其他人送上过祝福。就算她愿意，也没人敢收，毕竟黄泉女王的祝福到底是真的祝福还是诅咒谁也说不清。 看着镜中泉凪脸上的笑意，伊邪那美有点怅然所失。这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一转眼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吗？ 她的婚姻是不幸的，由她说出口的祝福真的能保佑孩子的幸福吗？她不知道，所以只能看着菅原道真自顾自生闷气。 鬼灯看到她的样子，清楚她心里的纠结。 于是说：“伊邪那美大人不打算给他一点祝福吗？收到天神的祝福后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顺着鬼灯的话，伊邪那美看过去，果然发现了泉凪脸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的表情。 她伸出手对着镜中泉凪的头抚摸了一下就好像她真的在孩子的头顶上拂过一般，朱唇微启，这才是她发自内心的祝愿。 “【恭喜你，我的孩子，要幸福啊。】” 她的话音刚落，远在现世的泉凪似有所感将头望向一旁的桃树。 在他的注视下，干枯的桃枝瞬间萌出新芽绽放出春天第一朵鲜花。 花朵绽开的那一瞬，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让精神为之一振的力量。隐瞒身份前来参加婚礼的神明们则更能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可贵，纷纷看向那株桃树，感受这丝母神的祝福。 便是天空的某一处也微微睁开假寐的眼睛，向此世投下目光。 真是多少万年没有感受到的气息了…… 婚礼的仪式结束，如果是普通人家的话，两位新人便可离开找到自己的朋友去好好快乐了。可五条家不同*，他们还需要接受来自其他家族的祝贺。 年仅六岁的加茂宪纪便是充当送上祝贺的角色，代替父亲，小小的孩子坐在泉凪跟五条悟身前的蒲团上，奶声奶气念着背好的吉祥话。说着说着他便在泉凪的注视下卡壳了。 这也不怪小朋友，毕竟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典礼，更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如五条夫人这般美丽的人。 发现自己忘记了接下来的台词，加茂宪纪涨红着脸低下头，除了窘迫以外还有在大庭广众下失态的羞愧与恐惧。 就在他闭上眼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面前美丽的夫人轻笑了一声，在他不解地抬头看过去时，从那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里看到了鼓励。 不知道怎么地念完了贺词，加茂宪纪退下的时候忍不住回过头又去看了一眼对方。 如果自己以后成为家主能够跟五条家家主一样，能够遇上这样一位女性就好了。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禅院直哉，但是跟他单纯的美好愿景不同，禅院直哉则是暗叹五条悟的狗屎运。 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咒力强大，长得还好，看起来性格也是以男人为主的女人，运气是真的不错。他在读着禅院家的贺词时，眼神总是忍不住在新娘脸上逡巡。 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年龄小一点的妹妹，血脉这么强大的话要是能够嫁进禅院家的话，他也会好好对待对方的。一定会让她生下拥有祖传术式的孩子。 就这么一晃神，他盯着泉凪的眼神便突然直白放肆了起来。 不等一旁的五条悟发飙，泉凪嘲笑地轻呵了一下。禅院直哉立刻回神，看到的却是新娘半敛着眸，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样子。 转身离开时，他还能感受到五条悟落在他身上杀气甚重的目光。 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他愤怒的是那个女人眼里嘲讽的笑！不过是个只能跟在男人身后的家伙，居然敢这么看着自己！看来一开始是他看走眼了！ 第84章 盯着禅院直哉明明一肚子气却还要故意摆出优雅样子的背影,伏黑甚尔嗤笑了一声，对不太了解禅院家情况的泉凪解释他的身份。 虽然早早离开了禅院家，但伏黑甚尔还是知道一些外人不太清楚的秘辛。 别看禅院直哉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家主继承人的样子,其实现任当家禅院直毘人、他亲爹却一点都看不上他。 “那是现任当家的孩子,如果没有人继承家传术式的话,就会是下一代家主吧。” 泉凪没有追问为什么他话里有“如果”这个词，他自己也不在意没人接话。 参加五条家小鬼的婚礼不过是因为他要陪着夜斗,所以跟对方那样把自己瓶子里的钱都倒出来不同,他没有收入也完全没有参加别人婚礼需要准备礼物的概念。 -- 第168页 于是在夜斗拿出保佑家庭幸福的摆件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准备东西。 但他脸皮后,即便是这样也并不觉得不自在。 “我当初结婚的时候可没有你们这么大排场，”他看着泉凪身上雪白的白无垢说道：“礼物没有就将就送句话吧。” ——那个时候即便没有什么人参加他的婚礼,也没有收到什么值钱的贺礼，但就是很普通的一句祝福，他的妻子就能笑得异常幸福。 伏黑甚尔想起过去，眼神不由得温和了一瞬，就连嘴角没个正样的笑也真实了不少：“祝你们新婚快乐、幸福美满、天长地久。” 这大概是他能够送出的最真挚的礼物了吧，泉凪在心里默默地想。 第一次见面时伏黑甚尔时,他身上的罪孽浓厚得遮盖住了他的相貌,而现在竟然消退了不少。 看来把他介绍给夜斗后，他任务工作完成得不错。并且运气也不错,接连两下蹭到了两位神明的祝福,身上的罪孽又少了一些。 不过运气也是命运的一种,他能有这样的运气也是说明命运认可了他的改变。 比起伏黑甚尔看起来不甚走心的祝福,夜斗送上的贺礼更是没有品位。 粗糙的做工、笨重的身材、傻乎乎的白兔设计无不代表这件东西是个地摊上随处可见的工艺品。 周围看到的普通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但泉凪却眼睛一亮，亲手接过抚摸着兔子的长耳朵。 不懂货的人只能看到物品的外貌,只有灵视很强的人才能感受到这摆件上充裕的神力，分明是被大国主命赐福过的神器，便是被供奉在神社里受人敬拜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说不定效果比直接拜大国主还要更容易脱单一些。 没想到夜斗竟然这么有心，泉凪真切地向他笑着感谢：“谢谢，我和悟会好好保管它的。” 被如此郑重的道谢，夜斗本来还挺自得的样子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对了，还有这个也要给你。” 他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却没说送礼物的人是谁。毕竟要他代送的人可要求他不要说名字的，收了对方的五元硬币，他只好按照顾客的要求来做了。 这下泉凪欣喜的表情更是挡不住，让人忍不住好奇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能让刚刚一直保持着得体微笑的新娘露出这样直白的感情。 五条悟自然也很好奇，有些酸溜溜地问道：“是什么呀，看把你高兴的。” “我以为不会收到呢，毕竟他对我可是还有好多误解。”泉凪抬起手摸了下耳朵上振翅的蝴蝶，本来他都已经把这个耳环当做是礼物了。 看到泉凪的动作，五条悟也反应过来送礼人的身份。 他慢慢睁大眼睛，嘴角也翘了起来，明明心情好极了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知道的话怎么也不当面说一声，礼物居然还要别人带，真是……太不够兄弟了。” 没去管五条悟言不随心的话，泉凪将盒子递给身边的侍女，特意让她一起放到高专师友送的那些礼物里面。 夜斗之后下一个走上来的是毗沙门，她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带着兆麻过来了。虽然还是介意泉凪鬼神的身份，但受到他的帮助也是事实。她没有那么小气，在收到请帖的时候便备好了她跟兆麻的礼品。 神明与神器送来的礼品被单独放到一边，这些东西可不能跟着一起搬进五条家难得打开一次门的库房，留在身边对他和五条悟都或多或少有好处。 “哎呀呀，真没想到你女装的样子还挺合适的，要是真是女孩子的话我说不定会追求你哦。”人还没坐下，话却先传了过来。 听到这句话，五条悟有些好奇地看过去，是一个没有见过的男人。既然对方知道泉凪的身份，看来是他认识的某个神明。不过说话这么不客气，应该是关系比较好的那一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男人的外貌，柔顺的黑发、眼尾有红色的眼影？样子倒是长得不错，就是穿衣品味实在崩溃，什么土味老年人穿搭。 看到这里他就放心了，凪可不会喜欢这种土里土气的审美。 他说的不客气，泉凪回的也不客气：“要是今天再跟我开这种玩笑的话，我就把你头上那只眼睛戳瞎哦，白泽。” 原来他就是泉凪之前麻烦鬼灯帮他询问一下解决自己身上时间问题的白泽，既然他来参加婚礼，那多半就是来告诉他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果然，泉凪一对上他的眼睛，下一瞬就被拉进了对方的领域里。 白泽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你想要的那个我还做不出来。” 眼睛里期待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但是他立刻发现白泽用的是“还”，于是急忙问道：“差什么东西吗？” “对，本来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的。”白泽点点头，“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吧，我过来居然就发现了可以充当药引的东西，你运气是真的好。” 泉凪身体前倾，手撑在身前急切道：“是什么？” “喏，就那个。” 顺着白泽的视线看过去，居然是刚刚那朵因为伊邪那美祝福而绽放的桃花。 “那可真是太罕见了，没有任何私念、异常纯粹的祝福，如果是用在你身上的话，怕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帮你实现吧。” -- 第169页 白泽在心里咋舌，伊邪那美也过于溺爱后辈了，连这种空白的愿望纸条都干大喇喇出现在此世。不过应该也是有限制的，只能接受来自泉凪的愿望，要是被其他的神夺走许愿的话，应该会立刻会转化成诅咒缠住那个家伙一辈子吧。 呜哇，真可怕…… “那段桃枝你可以折下来随身携带，一直跟它许愿的话那朵花会转化出相应的特质，等到那个时候你再给我，我就能做出符合你要求的仙丹了。但是！”发现泉凪开心得眼里全是星光，白泽还是把丑话说到前头：“因为花只有一朵，所以就算是做成仙丹，能帮你拖延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稍微收敛一下兴奋，泉凪点点头表示理解：“那能延长多久呢？” “最多十五年，短的话可能十年就是极限了。而且越到期限你的力量越是掩盖不住，所以建议你开始服用仙丹后就少使用自己的力量，这样可以延长时间，但是最多还是不会超过十五年。” 也就是说，当三年之后肉·体的阻隔作用消失后，他就必须要按时服用仙丹，用仙丹来抑制他的味道，如果使用力量的话仙丹的效果会打折扣，有效期就变成了十年。而如果他少用或者不用力量的话，就能增加仙丹的使用寿命，变成十五年。 “十五年啊……”泉凪喃喃道，时间应该够了，计划如果能够顺利进行的话，仙丹的效用消失他也不用回地狱去。当然，前提是计划顺利的话。 一眨眼，他们就离开了白泽的领域。内外的时间流逝不一样，在里面他跟白泽商量好了取花的时间，而出来也不过是过了一秒钟。 在外人看来只是他跟白泽对视了一眼，然后失了下神。所以即便是他身边的五条悟，也没有发现。 …… 金乌西沉，客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去。泉凪来到桃树下踮起脚尖将桃枝折下。清脆的声音不像是折断了树枝，更像是折下了一节玉石。 过了一天，花瓣依旧鲜艳欲滴，纯粹的力量不住地从花里传出，宛如天地刚形成时那种没有修饰加工的原初气息。 他拿着这株桃枝，准备去找五条悟。 仪式里有一项【三献の儀】，需要新人用三种不同的酒盏喝三次酒。五条悟本来就讨厌酒精，所以泉凪当初建议要不这里就把酒换成白水好了。毕竟只是一个流程，作为见证的神明菅原道真都不会有意见。 但是五条悟就是不愿意，硬是强迫自己喝了酒。当时泉凪看着他扭得都要打结的眉头很是不赞同，可他倒好，被辣地嘶嘶吸气的时候还能安慰他：“一辈子就这一次，没事的。” 可惜事实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 不知道是酒劲姗姗来迟，还是他没有再用咒力强压，总之泉凪找到他的时候他通红着脸，眼睛也湿湿的靠着走廊墙壁傻乎乎地站着。 “怎么不先回房间去？”泉凪问他。 五条悟听到他的声音，转过看着他的脸反应了好一会才理解意思。 摇摇头，他嘟囔着：“想等你……” 声音糯糯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甜食吃太多，他整个人被糖浸入味了，淡淡的酒气这么一熏，居然让泉凪感受到了一点奶糖的香甜味。 “我现在过来，一起回去吧。” 泉凪牵起五条悟的手，他乖乖地跟在后边亦步亦趋。 回去的路上，五条悟一直看着泉凪，走路转弯什么的全靠十指交握的手，这么呆呆的让泉凪忍不住欺负一下：“怎么不看路？” “想看你。” “看了一天了，还不够？” 他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一辈子都不够。” 这句话被泉凪逗笑了：“一辈子那么长，说不定过几年你就腻啦。” 手猛地被扯住，泉凪踩着白无垢的衣角没站稳晃了几下靠在五条悟身上找到平衡。他抬头去看突然严肃起来的人，五条悟的嘴唇紧紧抿着，看样子非常不满他刚刚说的话。 “不会的。”他郑重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会的。” 啊啊，不该这么逗他的。 他亲了亲五条悟的下巴，居然让人说出了这么可爱的话，等会可怎么办才好呀…… 将五条悟轻柔地推到在被褥上，泉凪揭开盖在头上的白棉帽，取下了寓意“收其棱角，温柔顺从”的白棉帽，泉凪漆黑如墨一般的黑发落了下来。 发尾扫着五条悟的脸，他被痒到缩了缩脖子，脑袋里还是晕乎乎的，他有些疑惑地笑着问泉凪：“你怎么取下来了？” “因为接下来就不能再温柔了呀。” “？” 怜爱地吻了一下蒙上一层水气的蓝眼睛，泉凪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开始拆自己今天最重要的礼物。 …… 中途，五条悟似乎终于酒醒了一点，他抓着泉凪的衣服用力到指尖泛白。 “……嗯？什么？……怎么……” 断断续续的话被吞吃入肚，摇着头摆脱开对方的禁锢。 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喝醉，但也不至于断片。于是在他理智回归的时候他想到在走廊上泉凪跟他说的话，明明不过是逗笑的话，他却怎么也不能一笑了之。 “……哈，凪。”他伸手去摸泉凪的脸，灼热的温度把他的指尖都烫红了。 “嗯？” -- 第170页 “不会的，我不会放手的。” 泉凪的动作停了一下，反应过来五条悟突然说话的意思，他忍不住把头埋进对方一样湿滑的颈窝中。 黑色的长发在慢慢变短，偏向女性柔和的脸庞一点点刻出男性的坚毅与棱角。 五条悟感受到某个存在的东西随着泉凪的变化一点点变大，忍不住抽了一口气：“……诶？” “怪你，”泉凪闷闷的声音传来出，“谁让你说出这么可爱的话。” 他从五条悟身上抬起头，舔掉他眼角因为刺激而受不住落下的水珠。黑色的眼珠又深又沉，黑洞一般吸住误入的光就再也不会放他离开。 “要好好承受住哦，毕竟是你先引起的嘛……” 第85章 婚礼过后高专所有人都发现五条悟似乎更加粘着泉凪了,而住在他们楼上的家入硝子感受则更加深刻。 只要她能见到泉凪的地方，一旁绝对还杵了个五条悟。有的时候更是过分，五条悟直接就趴在泉凪的身上跟个树袋熊一样,挂上就下不来。 她有过委婉提醒他们的想法,但看五条悟乐在其中的样子,显然是不会理解其他人的不便。因此她想要直接跟泉凪说说，她相信凪还是能够明白大家不想被秀一脸的愿望的。 但是她错了,婚后的泉凪被五条悟同化的厉害,又或者说他对五条悟的宠溺简直到了一种常人不能理解的状态。 一个愿意撒娇、一个也愿意宠着,都三年的交情了,还能绝交不成。 只是她发现之前的自己果然太过年轻，居然会因为他俩搬到楼下的事而感动到酸鼻子。现在她被闪到流的泪就是当初脑子里进的水。 也许是因为单身人士们的怨念过重,被泉凪遗忘甚久的伏黑惠这个名字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伏黑甚尔不是个好父亲，他自己知道。变成夜斗的神器之后他也没有想要去弥补什么，只是一次任务过程中他正好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见到了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孩子。 他没有靠近，虽然不想承认，但伏黑惠确实继承了禅院家的血脉,成为咒术师的可能性太大。他过去的话说不定会被一眼认出来,已经失踪很久的不负责的老爸，这样的存在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好。 伏黑甚尔做不到的事情,他交易的对象可以啊！ 帮助泉凪待在夜斗身边充当卧底的事情已经暴露,术士也早就被抓起来交给了毗沙门。交易的内容他早就完成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似乎某个家伙一直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 带着这样的不忿,他找到了沉浸在热恋加新婚期的某个鬼神，用力戳破那漂浮在空气里的粉红泡泡，友·好地提醒他记得按时履行约定。 从恋爱脑中惊醒过来,泉凪感到心中有点愧疚，当然不是对着伏黑甚尔，而是对他自己的。 他居然忘记工作了，虽然这不是本职但也是他自己去找的兼职，一项敬职敬业的他居然有一天会被其他人催死线，简直是在啪啪打他的脸。 他悔过，最近确实过得太high，以至于头脑都钝化了。 发现这一点，泉凪立刻去感受当初留在伏黑惠那边的咒骸核心，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他感受到的信息出现了异常。这种异常跟核心破坏什么的无关，毕竟是神明出品，别说几个月便是几年几十年按理来说都不会出现质量问题。但他又确实发现有一股力量干扰了核心收集信息的功能。 有趣，只是把这件事当做是普通交易的泉凪突然发现了一丝趣味，他打算找个最近的时间亲自过去伏黑惠那边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近五条悟可以说是过得相当舒坦，跟恋人，哦不，是爱人感情稳定，便是性·生活也因为泉凪突然想开了而异常融洽。 少年本是贪欢的年纪，如果你的欲望都能被自己爱着的人满足，那一定也会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烦恼的。 似乎是话说得太满，于是上天就偏要让他感受一下烦恼。 在最愉快的时候，五条悟收到了来着高专上层的任务通知。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他就忍不住抄起家伙去把那群干吃饭不干事的烂橘子捏个稀烂。 打扰别人谈恋爱可是会被驴踢的！蜜月期也是一样！ 就在他愤愤不平的时候，泉凪发现他任务的地方正好跟伏黑惠是一个地方，也就是说他俩又可以不用分开了。 五条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骄傲极了，一直拉着泉凪念叨着这就是罕见的缘分，是天作之合、是天生一对……泉凪则好笑地看着他夸张地飚成语。 跟五条悟把一切都归结于缘分这种不同，泉凪其实隐隐察觉出这大概是跟房间里插在花瓶中，到现在都没有凋谢的桃花有关。白泽说这是伊邪那美大人对他的祝福，能够收集心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愿望来实现。 也就是说，他心里一直在许着不要跟五条悟分开的愿望。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再一次被自己现在的状态惊讶到了。当然，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坐上开往埼玉县的电车，五条悟靠着泉凪一直打着哈欠。 前一天他很喜欢的一部游戏发售了，于是他拉着泉凪熬夜打了一宿的游戏。 明明大家都熬了夜，他精神不济哈欠连天，而泉凪不仅一点不困，连皮肤都水润得跟刚敷过面膜一样。不公平，神明不怎么需要睡觉这种事实在是太犯规了！ -- 第171页 每次晚上都是他先睡着，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凪早就醒了，他都好久没有见过凪睡着的样子。真是不爽！ 见他脑袋一点一点的还坚持不睡，泉凪揉了把五条悟软软的白发：“睡吧，虽然时间不长但还是可以眠一会的。” 五条悟摇头，他不想睡。 因为六眼的原因，他除了能够在战斗中获得六眼的便利，平时生活里也能体会到它带来的副作用。就算闭上眼睛，他也依旧可以看到如同红外线成像的画面。正是这个原因，他以前需要戴上普通人戴了就直接抓瞎的墨镜来降噪，睡眠时间也被压缩到将将维持体能的最短时间。 是的，以前。 自从有了泉凪，他就再也没有这么难以入睡了。因为从他身上传来的平静咒力可以很好地缓解自己的疲劳，这也是为什么比起自己他更喜欢凪的反转术式，除了效果更好以外，更多的是因为被那样的咒力覆盖包裹着，感觉会非常舒服。 而且当他们在一起，泉凪知道他六眼的问题后便一直有想过解决的方法。 后来发现只要在睡觉的时候被他的咒力完全包裹的话，五条悟就能跟正常的人一样看到眼睑下黑暗的世界。 真是神奇，出生18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世界。 于是长期养成的睡眠时间少的习惯，不到一个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他，睡觉也是一件非常喜欢的事情。果然是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 只可惜现在他俩都在电车上，泉凪不能放开自己的咒力，让它扩散开来包裹住五条悟。因为这样或多或少会影响到电车里的普通人，要是他们身上黏上一丝咒力然后吸引到咒灵那可就不妙了。 既然没有办法睡好，五条悟就索性不睡了，就算只能盯着泉凪的侧脸发呆他也能找到打发时间的乐趣。 他自己不在意，可泉凪却舍不得。 把人拉倒在自己身上，泉凪取下五条悟的墨镜，用手盖住他透露着不解的双眼。 五条悟眨巴了两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在手心，连心也跟着痒起来。 “睡吧，到了我叫你。”泉凪柔柔地说道。 只有手上附着了一层咒力，这样既能盖住五条悟的六眼，又能避免被普通人蹭到。只需要他维持这样的动作五十分钟，五条悟就能好好地在这个拥挤的电车里享受到片刻的宁静。 没有说谢谢，他跟泉凪之间早就不再需要这样的客套。五条悟直接放松下来，把自己整个靠在另一个人身上，用身体去感受他的呼吸与心跳。 彩香的家是住在埼玉县的，但工作的地方却在东京，因此每一天她都需要坐这趟电车在两地往返。今天是休息日，按理来说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她现在却由衷地感谢自己那塑料姐妹虚情假意地邀请，不然她也不会在第二天回程的时候遇到自己的命定天子！ 就在那个人跟朋友上车的时候，彩香就注意到他，或者说整个车厢里就没有几个女孩子是没有偷偷看着他们的。 不管是他还是他的朋友都是在日本难的一见的高海拔，站在人群里就如同仙鹤立于鸡群之中，显眼极了。 优雅的轻奢风格打扮让他本就出挑的气质更加让人难以忘怀，虽然他的朋友也是顶好的帅哥，可是一上车就靠着他像是在撒娇？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这样性格的男孩子可不是彩香的菜。她喜欢的可是那种能够无条件包容自己恋人的绝世好男人啊！ 想一想，要是自己就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个朋友，能被他霸道又不失柔情地环在臂弯中，轻言细语地谈论着什么，简直不要太好的人生了！ 这样的人平时哪里见得到？！彩香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对着玻璃窗的倒影，打理了一下头发确定早起精心绘制的妆容依旧美丽，她在其他女孩子羞怯的观望中主动A了上去：“那个，您好。请问您也是去埼玉县旅游的吗？” Nice！软糯糯的声线加上微微羞涩到泛红的脸蛋，绝对可以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突然听到陌生的女声，泉凪疑惑地看过去。年轻的女孩微红着脸颊，眼睛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这种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泉凪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而是很自然地低头看着五条悟垂在身前的左手。 女孩也不由得跟着他的视线一起望过去，不得不说那只手长得好看极了。又长又细、骨节分明，不管是按在黑白的琴键上还是握着细长的画笔都是非常合适的。 但这并不是重点，无名指上的戒指才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彩香本身就是从事珠宝行业的，因此只需一眼就被那只戒指迷住了双眼。 黑金绕着戒身转了一圈，然后将一颗蓝宝石牢牢困住，就像是一条黑蛇用自己的尖牙将它咬在自己的嘴里，防备着所有觊觎它珍宝的存在。 她还没有感叹完设计的精妙，就看到她的天命之子伸出右手盖在那只手上，同样无名指的地方赫然是跟刚刚那枚同款的戒指！ 泉凪没有在意女孩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的，他在突然听到一声轻笑的时候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浅眠的五条悟身上。 盖着双眼，看不出睡没睡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翘起了嘴角。 他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着泉凪，左手一翻，将盖在他手背上的那只微凉的手握住，感受自己的体温慢慢传递过去，这才真的睡着了。 -- 第172页 第86章 石川是“窗”的一名新成员,工作便是协助咒术师们祓除咒灵。 说是协助，其实除了提供一些情报以及帮忙放下“帐”以外什么也干不了。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他接触到的咒术师也有很多,有的亲切、有的冷漠…… 这次,代替因为意外死亡的同事而临时顶替上来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咒术师。 吊儿郎当全程都跟同伴在嬉笑打闹,就算他委婉地提醒这是一次特级任务，也没有得到对方的重视,他有点郁猝。 倒也不觉得对方轻慢了自己,毕竟咒术师嘛,他遇到的很多都或多或少带着一点不自知的傲慢。 他只是觉得可惜,对方看起来还这么年轻，脸也长得很好,他不希望对方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因为轻视任务而受到不可回转的伤害。 把人送到目的地，他看着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年轻咒术师忍不住想要再一次提醒对方。就在他快要开口的时候，那位同伴突然叫住了他：“石川先生，能麻烦你把这次事件的情报拿给我看一下吗？” “啊？哦哦，好的，请稍等一下。”急忙从文件袋里拿出资料夹递到后座,等他再想起提醒的时候那名咒术师早就已经进去了。 诶？可是,这不是还有另一位同伴吗？他们不准备一起的吗？！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忍不住向后座的人提问：“那个，泉君。你不用跟着一起去吗？” 同伴头也没抬,快速翻着资料一目十行：“啊,悟一个人就足够了。话说,石川先生你还不放下‘帐’吗？再等一会说不定就结束了哦。” 被他这么一提醒,石川才想起自己的工作来。 急忙下车手忙脚乱地布下“帐”后，他准备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刚刚车里有两个未成年，他不好在他们面前抽烟,现在正好可以松口气。 每次工作的时候他都需要这样来缓解自己的精神压力，前辈们跟他说只有刚开始才会这么紧张，之后慢慢就习惯了。 但其中的一位前辈就这么不知不觉从世界上消失掉，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死亡之前习惯这项工作。 打火机里可能是燃料不够了，火花石打出了好几下花火都没能点燃香烟。 “啧！”他咬着烟嘴，有点不耐烦。 就在他准备试第五次的时候，黑色的“帐”开始从顶端消退。 “！！！” 石川惊讶地长大嘴巴，香烟从他嘴角滑落下去。 糟了！ 回过神来，他急忙伸手去捡，却没想到被一只细长白净的手捞住了。愣愣地从咒术师手上接过香烟，石川目送着才进去只有几分钟的人走到车边说不出话来。 “工作完成了，不走吗？”年轻的咒术师看着他半天没过去，奇怪地望过来。 急忙把没点燃的香烟塞回去，他小跑着坐进驾驶室里：“来了！来了！那个……已经完成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快就结束工作，打燃汽车的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咒灵已经祓除掉了，接下来就是追溯导致出现特级咒灵的原因了。” 是的，每一次工作结束，都需要去追溯源头。这样他们才能在下一次咒灵出现前及时检测到，在咒灵等级不高的情况下找咒术师们来解决，毕竟能够处理特级咒灵的一级咒术师实在是太少了。 而整个工作流程里，追溯源头这个环节需要耗费的时间最长。毕竟咒灵产生后，祓除时虽然伴随着不低的死亡率，但往往战斗时间只有那么一小会，战斗之后的后续工作才是最磨人的地方。 “啊，这个啊。我已经弄好了。”他的同伴突然说。 “诶？！！”这下石川是真的惊出了叫声。 后座的两个人听到他的声音都奇怪地将视线投过来，“就，额，这么快的吗？是什么原因啊？” 平时他都要因为这个加班好几个月的呀，哭了。 “是跟最近的一场谋杀案有关，因为手法残忍而且带着宗教意味，被人们过度解读后产生的恐惧感与猎奇心导致的。” “你怎么知道的？” 对！他也想问！ “就刚刚石川先生给的资料、本地新闻还有刚刚我们走过来时几个路人的闲谈中推出来的。”同伴的声音淡淡的，似乎觉得这么多的信息能够知道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自己读出了这样的意思后，石川默默把快要说出口的“为什么”重新吞了下去。 把两人送到目的地，他看着倒车镜里的两个年轻人忍不住在心里暗叹。 不愧是这么年轻就能接手特级任务的咒术师，天才的世界果然不是像他这种平凡人能够理解的。 话说，那名咒术师似乎是叫做……五条悟？他的同伴名字倒挺像女孩子的，泉凪。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难得早点下班的石川准备把泉先生刚刚在车里说的话记录成档案就这么提交上去。 下车后，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去找那个叫做伏黑惠的小鬼了？” 来到埼玉县的两个目标。一个是上层布置的特级任务，就在刚刚两个人已经合作一个祓除一个溯源的解决掉了。第二个就是泉凪的私人目的了。 五条悟其实不太想这么快就找过去，毕竟埼玉县他还是第一次跟凪单独过来，不去旅游一番实在可惜。可他也不知道泉凪接下来的安排，所以问他的时候双眼忽闪忽闪地投去想要约会的信号。 -- 第173页 感受了一下咒骸核心的情况，依旧是类似信号不好，传过来的消息都带着雪花点一样的马赛克。不过可以确认伏黑惠身上没有出现什么危险，泉凪想了不到一秒，心里的天平就完全倒向了五条悟这边。 嘛，就一天的时间，怎么滴也不会马上出事的。而且就算有什么，他和悟都在也能赶得上。 想通后，两人就愉快地开始研究起旅游地图了。 电视里的节目还在继续播放着，但伏黑惠却一点注意力都没有放到上面，之所以打开也不过是为了让房子里听起来不那么安静罢了。 津美纪出门去买菜了，其实他也可以一起跟着去的。但是津美纪非说他还小，在家里等着就好，可她明明也不比自己大几岁。 踩在小板凳上，伏黑惠趴着窗沿看着楼下几个有些熟悉的面孔皱了下眉。发现对方似乎要看过来时，他一下跳下板凳，躲在墙壁后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家边上便总是会出现一些形迹可疑的家伙。他提醒津美纪，本想让她可以多重视一下比如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结果最后却导致自己被她留在家里，真是不理解她是怎么想的。 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伏黑惠眼睛一亮哒哒哒跑到门口，开门的时候还忍不住抱怨道：“津美纪你又忘记带钥匙了吗？都说了……你们是谁？” 透过开启的一条门缝，他没有看到津美纪今天穿的淡黄色裙子，而是黑漆漆的不知道哪里的制服，第一眼就可疑极了。 捏紧门把，伏黑惠瘦弱的脊背突然绷紧，随时准备关上门。 大意了，刚刚在窗户边上看到了那些人，他还以为全都在下面呢，没想到今天居然多了两个新的人吗？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应该走错了。”快速地说完这句话，伏黑惠就要把门拉上。 就在门快要阖上的时候，一只手牢牢地握住门边，他一丝一毫都拉不动。 寒毛瞬间立起，伏黑惠像是一只炸毛的黑猫一边大叫想要引来邻居的注意一边双手一起用力扯着门把。 被幼童尖细的高音震得脑袋嗡嗡直叫，五条悟有点不满地看向他身边的泉凪：这就是你要找的小鬼？有点烦啊。 还不是你一言不发就去扒人家的门框所以吓到小朋友了吧。 泉凪回了他一个眼神后，蹲下身从门缝里看过去。虽然里面一脸戒备的孩子脸还没有长开，但除了那炸毛的黑发不同外真的就和伏黑甚尔长得一模一样。 勾起一个温柔的笑，他对着里面的伏黑惠柔和地说：“我叫泉凪，算是你爸爸的合作对象吧，受他的委托过来看看你。”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还是因为泉凪的笑确实安抚性很强，伏黑惠反抗的力度减弱了一点。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所以你大概是认错了人。”说起自己失踪多年的亲生父亲，他看起来冷静极了，远没有刚刚那么情绪波动地厉害。 泉凪的笑意不变：“没有哦，我确实是来找一个叫做伏黑惠的小弟弟的。” 他把伏黑甚尔跟禅院家的关系说了，又解释了一下咒术师是什么，最后告诉他那些徘徊在他家附近的人就是禅院家派来的，大概是想看他觉醒术式了没有，如果觉醒的话就可以直接带回去了。毕竟伏黑甚尔可是把他以10亿的价格卖给了禅院家。 没错，看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咒力流动，泉凪便明白他正在觉醒术式，甚至五条悟用六眼看到了他觉醒的还是禅院家的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真是抽到了一张ssr了呢，泉凪心情非常好。 这也难怪他留下的咒骸核心出现了异常，不是因为坏掉了，而是当初为了不影响到非术师的伏黑一家，他留下的核心咒力含量是很低的，完全不会吸引到咒灵。一旦伏黑惠开始觉醒咒术师的才能，核心收集到的信息就会被他的咒力影响，传到泉凪这边才出现了雪花状的接触不良的情况。 他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则是因为，要能够影响到核心至少也是需要一定量的咒力，而伏黑惠不过是个5岁的正在觉醒才能的孩子，照理来说根本不会拥有这么多高质量的咒力。 真是让人惊讶的才能，让禅院家带回去才是暴殄天物。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泉凪就决定了，伏黑惠一定要被他捡走才行！ 即便听到对方的解释，伏黑惠也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他不在乎什么咒术师的才能、什么咒术师家族，他只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的父亲是个切实的人渣，连儿子都要被其他人带走了也不过是喊了一个陌生人来接手罢了。 泉凪没有告诉他伏黑甚尔把他卖了，也没有告诉他那个不负责的爸爸也已经死了。毕竟这是他们父子两个自己的事情，他不想做中间这个传话的人。 伏黑惠不想跟泉凪他们离开，因为他还有继母跟津美纪，即使继母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至少也比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要更有信用一些。 看出了他的不情愿，泉凪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的他戒心可真强，一点都不像个五岁的小朋友，不过想到他特殊的生活环境，泉凪倒是也能理解。 留下了可以联系的通信号码，他今天暂且先离开。但是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伏黑惠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交给他去做。 -- 第174页 第87章 从伏黑家离开后,五条悟一直侧目看着泉凪，引得他忍不出问出口：“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你就这么走了？”五条悟还以为他一定会把伏黑惠带回去呢，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不走能怎么样呢？法治社会,那孩子不相信我,我还能强抢不成。” 五条悟想想也是,虽然是伏黑惠亲爹的嘱托，但是对方早就没了,他们又没有什么文件可以证明。但是一想到要放弃把人让给禅院家,他又觉得不甘。 见他嘴撅着快能挂个茶壶,泉凪安慰道：“不会让给别人的,现在他不愿意跟我们走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觉醒术式，等他觉醒之后禅院家可就不会这么温柔地等在一旁了。给他一年的缓冲时间,他会明白雄鹰是不会跟燕雀为伍的，那个时候他会自己主动找上我们。” 说着他笑着瞥了眼五条悟：“这个你不是深有体会吗？” 轻轻哼了一声，五条悟不置可否。 虽说一开始来见伏黑惠是因为跟伏黑甚尔的交易，但是见到面之后泉凪便决定一定要把人拉进高专里。没有其他的理由，就是因为他罕见的天赋。 五条悟虽然嘴上不说，但泉凪一直都知道。 从杰叛变后,悟的思想还有理念便更加确定,他想通过更多的强大的志同道合的伙伴从根本上改变咒术界。泉凪不会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就像他也不会对夏油杰的理想说什么一样。 这是他们自己的人生和决定要一辈子为之奋斗的目标,作为朋友与伴侣泉凪只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他们提供一定的帮助。 先不说夏油杰那边,有他在的情况下,五条悟的压力会少很多。毕竟有个实际的神明站在他这边,上层对他施加压力的时候怎么也会考虑一下这位神明的立场。 但这不会是长久的，即便有了白泽提供的仙丹，他能在此世存在的时间最多也只有十多年。而且还需要考虑到最后快要到期限的时候,他不能全力使用力量的情况。 那群无利不起早的鬣狗又怎么会嗅不出他身上的限制，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影响将会越来越低，到最后还是只能靠五条悟他自己。 就算五条悟一直是最强的咒术师，但只要他还抱着一点一点改变咒术界的想法，政治就永远都会是压着他脊背的那座大山。 不过好在，这一些都是很久以后的未来了。至少现在，泉凪还能帮他多分担一点，让他再多享受一点少年人的快乐青春时光，不要那么早就踏进社会这个大染缸里。 而且，如果他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的话，也许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保持着，直到五条悟老去、自然死亡，他将他引入黄泉地狱的那个时候。 回到高专以后，泉凪发现夜蛾正道似乎变得特别忙。他每天除了完成校长的本职工作还有定期的任务，可即便是这样，之前也都能每月跟泉凪见上几面，吃几顿饭。 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泉凪已经连续好几周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了。 结了婚也不能忽略掉自己的老父亲呀，于是泉凪找不到夜蛾正道的人就去找岩田昴打听消息。有些事情，夜蛾正道不方便告诉他但还是会跟自己一直以来的前辈通通气。 本来以为是自家叔叔遇上了什么麻烦，结果得到消息告诉他，“麻烦”确实挺麻烦，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说白了，就是泉凪他当哥哥了。 没错，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夜蛾正道居然又有孩子了。 虽然这个孩子有点特殊，是一只咒骸，但这只咒骸可跟泉凪房间里那群扫地洗衣做饭的小管家不同，他天生拥有情，是极为罕见的“突然变异咒骸”。 该说夜蛾正道在运气这方面非常逆天吗？ 年轻的时候遇到了泉凪，成为了鬼神的养父。拉扯大第一个孩子后，居然又能创造出熊猫这样的特殊存在。他不当咒术师后也许可以去试着买彩票，说不定中彩票的钱都能保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知道这件事情后，五条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居然跑到夜蛾正道跟前舞：“是不是因为第一个孩子结婚了所以老师你寂寞啦？不然为啥会这么快就选择要二胎。” 然后果不其然被“制裁”了。 泉凪给他揉着头顶上的大包的时候，也在观察着自己的“弟弟”。 黑白相间的毛发、肉嘟嘟的身体、憨态可掬的举动……无一不是告诉他这就是一只熊猫的幼崽。屁股上裹着的尿不湿和嘴里含着的奶嘴让它多了一份人性化，可这在外人的眼里就变得更加可爱了。 至少泉凪是这么认为的。 安抚完五条悟，泉凪拿着相机走过去对他说：“你叫熊猫是吗？我是你的哥哥泉凪，你叫我凪就可以了。我可以给你拍几张照片吗？” 小小的熊猫才刚从夜蛾正道那里得知，自己身体里还有个哥哥跟姐姐，见到泉凪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哥哥居然有这么多的吗？ 他看了一眼夜蛾正道，确定泉凪并没有开玩笑，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平静缓和的咒力，熊猫很快便接受了他：“好呀！” 一边拍照一边上手揉新出炉的弟弟，泉凪似乎能够理解鬼灯为什么会一有时间就去初江厅。动物们的治愈能力真的很强，尤其是对鬼灯这种工作强度极高的鬼神，作用尤其大。 -- 第175页 话说初江王的辅佐官似乎就是一只熊猫，泉凪看着在自己手下舒服得露出肚皮的弟弟，跟亲疏关系无关，他觉得自己弟弟的样子更加可爱。 没有人能够拒绝可爱的熊猫，不是人的也不能。 因此鬼灯看着泉凪举给他看的一叠熊猫照片有点无语：“所以你是想用这些照片来贿赂我？” 点头，泉凪爽快的承认了：“对，只要你把那个术士的审判书和对应的倶生神的记录复制一份给我，我就把它们都烧给你。” “天”对术士的裁决一点都不出乎意料，连面都没见到就直接下达了死刑的判决。只不过地狱的亡灵实在是太多了，最近才终于排到他而已。因此鬼灯也是才将术士的资料整理好，却没想到泉凪居然算好了时间在这里等着他呢。 “你是不是跟地狱还有其他的联系？”不然为什么消息这么灵通，“而且，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以为就几张照片就可以贿赂到我的？” 泉凪玩着手上的照片，漫不经心回道：“除了你，我还跟谁有联系啊。而且，你真的不动心？” “……” 可疑的沉默。 把照片捏成扇子的形状，遮着嘴巴泉凪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鬼灯。 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鬼灯果断选择转移话题：“你这么关心那个术士，是从他身上找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方法了吗？” 谈到很早以前他跟鬼灯说过的规划，泉凪收起了玩笑的态度，罕见地认真起来：“对。之前跟你说的时候，被你全盘否决了，让我很是失落了一阵。”明明那个时候他觉得那个想法成功的可能非常大的。 “站在地狱辅佐官的角度，我不可能同意你那个疯狂的计划。会把整个地狱都牵扯进去的。” 鬼灯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兴冲冲拍开他的办公室门，不顾桌面上多到累到天花板的文件，拉着他非要听他讲什么《地狱和高天原关于友好合作关系的议案》。名字倒是取得像模像样，但是翻开第一页就是各种充满了血腥味的强制手段与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即便是身为鬼神的他也受不了从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的阴森诡异的幽暗气息。 自然，那次的提案被他一票否决了。而且事后还向伊邪那美大人表示你家孩子最近似乎有点闲，所以总是在胡思乱想，让对方误以为他那段时间放假了，便天天找上门去关心他的心理健康问题。 自那次以后，鬼灯还以为他已经学会了放弃，没想到居然还记着呢。 “我当然记得，不然你以为我很闲吗。专门找你批出差的许可就为了找一支笔？”既然想要得到对方的支持，泉凪也就不再瞒他——虽然他觉得鬼灯多半也猜出来了，索性将那层窗户纸直接戳破。 “当初被你否定的时候，我还挺不以为然。毕竟要想得到什么又不付出点代价，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开你，所以伊邪那美大人说自己掉了一支笔的时候我就想趁机找机会出来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灵感。” 泉凪缓缓道出自己的心路历程。 “如果在地狱里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的话，说不定在此世会有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选择了转世。虽然为了避开高天原天津神们的知，他不得不使用了特殊的肉·身，让自己十多年都只能作为稍微特殊一点的人类生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段人类的生活，反而让他理解了为什么当初鬼灯拒绝他的原因。 不能把生命当做成数字，地狱的住民也不是棋盘上的棋子，即便他们已经是死亡的状态了，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被他任意的使用、挥霍。这么一想，当初的他确实过于想当然，冷血了些。 “所以这一次我有了新的提议，你要听一下吗？如果听完后你觉得具有一定可行性的话，再来决定要不要把那份资料给我吧。” 然后，让我们大闹一场！ 放下茶杯，鬼灯正了下身形：“好，那就让我来听一下你那个看似不切实际的妄想是不是有了可以落地的脚了呢。” …… 听完泉凪的全部安排，不得不说还是他一贯的风格，充满了阴谋诡计与利用的赌徒疯狂味道，但是这一次鬼灯却意外的并不讨厌。 “看来你是真的变了不少，谈恋爱的作用有这么大吗？”鬼灯突然好奇起来。 想到那段与鬼神的生命比起来不过是短暂地如同烟花一样的时光，泉凪补充道：“不光是这个原因吧，更多还是因为我体会到了‘活着’的这种觉吧。我很喜欢哦。” “好吧。” 这一次的提案鬼灯通过了，只是—— “你喜欢的那个人类叫什么名字来着？” “悟，五条悟。” 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他抿了一口说：“真是可怜啊，要是他知道你对他的安排以后会恨你，然后离婚吗？” 泉凪咧开嘴一笑：“啊？如果他真的那么生气的话，那我就只好以死谢罪啦。” 第88章 最后那一沓熊猫的照片还是出现在了鬼灯的相册收藏夹里。 泉凪翻动着手上的审判书与经历资料,他发现基本能够和自己的猜测对上号。 把术士交给毗沙门之前，他有点好奇术士这么多年是怎么躲过“天”的眼线，于是就趁着机会在他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要是方法不错的话还能在自己身上用用。 -- 第176页 结果比起躲避的方法，他搜到的关于另一个跟术士有联系的人的情报更让他感兴趣。 想要重现千年前无序的世界？ 让有才能的人互相诅咒？ 真是让他也感到惊叹的计划。 他很好奇，于是更加详细得在术士的大脑里搜索了一遍，发现他们的进度已经开始在物色能够承受住咒物跟咒灵的人类。 明明千年来还一直只是在跟不同的咒灵跟咒物签订契约的程度，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开始寻找合适的宿主了呢。只能说明一点,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激活这些咒灵与咒物,让他们可以在这些宿主身上苏醒又不会杀害宿主的办法。 至于这个办法是什么,在术士的记忆里没有出现。看来即便是合作的关系，他的合作者也并没有这么信任自己的同伴,将所有的情报全盘托出。 不过这个倒也能理解,他也有很多的事情仍旧瞒着五条悟。 术士虽然不知道，但是泉凪却能猜得出,毕竟这段记忆中居然出现了夏油杰的名字。 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一个18岁的少年,活着的时间还没有这些苟存了千年的老不死的零头多,为什么会看中他？或者说夏油杰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所看中的呢？ 咒灵操术。 泉凪只能想到这个,因为他从夏油杰身上学到了咒灵操术,所以他知道这个术式在某些领域来说比起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无下限在战斗中可以做到攻防一体、超规格的高伤害技能一个接一个，当之无愧的最强战斗类术式。 那么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便是另一个领域里的极端。 战斗方式看起来似乎就是收服咒灵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放出去，但实际并不是如此简单。咒灵操术有一样能力是任何其他术式都做不到的,那就是关于术式的抽取。 按理来说,一位咒术师能够掌握的生得术式也就是天生刻印在身体里的有且只有一种。但是咒灵操术可以打破这个情况,只要是被吸收的咒灵拥有的术式，咒灵操术的使用者便可以抽取出来，为自己所用。 因为这个原因,泉凪认为那个人看中夏油杰的原因便是他所掌握的咒灵操术。并且如果他想要的是杰刻在身体里的术式的话，那也就说明那个可以激活咒灵与咒物的方法就跟某个咒灵的术式有关了。 直到这一步，他都能推出来，但是更多的，比如那个咒灵是什么，在哪里他就没有办法了，毕竟现有的线索还太少。 因此他想要术士所有的经历，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很可惜，那个人非常谨慎，别说是具体的形象跟地点了，连这个咒灵的存在他都没有告诉给术士，只是让他帮忙找一些合适的宿主人选。 翻完整册资料倒也不算什么都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了他们想要的宿主具备了怎样的特质，并且已经被标记的那些人类，他这边也有了登记。 泉凪数了一下人数，才只有十三个，有点少啊…… 他用食指敲着桌子，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 这样的人数根本干不了什么事情，时间紧迫，能够跟他合作的术士已经死亡，不能再给他提供帮助了。如果光靠他一个人，或者还有其他的合作者，但人数一定都非常的少。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只发现十三个，毕竟在术士的记忆里，他开始帮忙寻找的时间已经有一年了。 就算他们是在一年前正式开始的，到现在才只有十三人，那么就算到了十年后，也才只有一百三十个宿主，根本不够看啊！ 想了一下，泉凪决定术士不能就这么死掉，至少不能现在“死掉”。 还好他们平时的联系并不算太多，每次只会在出现需要对方搭把手的情况下才会聚头。看来不管是术士还是那个人都只是把对方当成工具人罢了，毕竟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很相似，但实际各自有着各自的打算。 如果能够利用好他们的这一点，将来宿主的人数可以翻好几番，那个时候才算真的能够引起不小的动荡，不小到可以把“天”都引入其中的动荡。 身后的空间像雾气一样波动了一下，他把这份资料收入到领域当中。这可不是能让五条悟看到的东西，至少“现在”还不行。 这边的安排已经确定好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去寻找能够帮助他的神明。 位于东京涉谷区的惠比寿神社崇奉祭祀着的是商业与财富的神明，惠比寿。如果泉凪不是从术士的记忆中得知，大概很少会有神明相信他会和术士这样的禁忌有联系，甚至他还是这禁忌中的其中一员。 不在乎神器的出生，即便是野良也能一视同仁，看来完完全全是一个异类中的异类。 但是该说对方作为蛭子神、伊邪那美大人的孩子，泉凪反而觉得这样的异类也挺好的，至少比一些沽名钓誉的天津神更得他的喜爱。 想要让人类获得真正的幸福，不惜用神明的身躯去承受为妖魔赐名之后的刺伤，即便自己因此多次转生换代，也要去探明妖魔的本质。 除去伊邪那美这层关系的滤镜，他的这番行为在泉凪看来，实在是效率低到可怕，一点作用也无还反把自己也拖下了水。是泉凪绝对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而他不会做，却也不代表他会对这样一根死脑筋走到底，撞上南墙还想要把南墙撞破的家伙感到讨厌。反而他还满佩服的，毕竟地狱里这样的家伙数不胜数，让泉凪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 第177页 虽然之后必不可少的需要利用到他，但是也顺便帮他完成一下夙愿吧，就当做是回报了。 于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术士同类被“天”判刑的惠比寿突然又收到了对方的联系，他有点奇怪，但是术士已死这个消息是最近一次神议上被提起的话题，他不认为这是“天”的失误。 当时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挺遗憾的，毕竟能够在“天”如此高压的政策下还能坚持研究妖魔。 然而现在突然在对方身死的情况下又收到联系，惠比寿不清楚这是对方有躲过“天”讨伐的方法呢，还是这是“天”故意设下的圈套，为了将剩下的术士一网打尽的阴谋。 他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不顾自己道标严弥的劝阻前去见上一面。这一代的惠比寿跟之前许许多多代的惠比寿一样，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有多么的重要，只要是能够完成自己的夙愿，那么死上那么一代两代的惠比寿对今后的未来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只要人们还依旧信仰他，需要他作为商业神、财神存在，他就不会消失。但是严弥不一样，所以他把自己的神器留在高天原，决定独自前往。 约定的地方距离他在东京的神社并不远，或者说仍旧是在他的辖区以内，一个被命名为惠比寿的商业区。 按照信息的地址，他找到了一间露天的咖啡厅。 明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样子，但他却能一眼就发现将自己叫出来的人是谁。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他的心突然落了地。这样的家伙绝无可能是“天”派来的，当然也不是他的那位术士同类活了过来，或者说，这比那个术士活了过来更加让他欣喜。 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地狱气息非常微弱，即便是他这样一个长期与妖魔打交道的神明也不能立刻从他身上洁净的神明气息中捕捉到，更不用说其他的神明了。 但他就是能够确定，对方一定跟地狱有着吗密切的关系。 于是他穿过人群走了过去，坐在了那人的对面，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对方先开口，想看他把自己叫出来是为了什么。 椅子拖动的声音似乎惊扰到了他悠闲看书的时光，那个人——泉凪抬起头，一双纯黑色的眼睛对上了惠比寿绿色的瞳仁。 两神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泉凪笑了起来先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惠比寿先生，您好。”他直接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我是您母亲的事务官，在此世您叫我泉凪即可。” 比起鬼神的豁达，惠比寿看起来似乎有一点小吃惊。他没想到对方如此简单就公布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两神之间居然还有伊邪那美这一层联系。 稍许沉默了一会，惠比寿才说：“……母亲，她过得还好吗？” 见对方第一个问的居然是伊邪那美的事情，泉凪眉眼处的笑意变得真切了几分：“尚可，至少每天都在吵吵闹闹地过日子，有时还让我有些头疼呢。” “是吗……？那就好。”在地狱还能这么有精神，看来确实过得还不错。 “惠比寿先生，我知道你对于我将您叫出来这件事有些许疑惑。但实际上，我对您并无恶意，无论是因为您的母亲还是因为您一直以来的愿望，我都非常的钦佩。于是在知道您也是……的时候，便想怎么也要跟您见上一面。” 对方的语气非常情真意切，可惠比寿听完过后表情并没有怎么改变，仍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泉凪没有被他的冷漠劝退，或者说这幅冷淡表情的背后是不是真的这么无所谓呢？ 于是他接着说：“我知道您想要做的事情，以及一直以来的努力，我想要祝您一臂之力。希望可以让您对现在的情况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他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摆放在桌子上，面对着惠比寿的方向掀开了一条缝隙。离开盒子的限制，黄泉之语的气息立刻倾泻了出来，连带着泉凪身上的气息也开始不稳定。 在影响变得更深之前，他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 此时，惠比寿的脸上再也不是刚刚的面无表情了，他的惊讶藏也藏不住。 “那是！你怎么会有这个的？”身为术士，惠比寿自然清楚黄泉之语的作用。或者说有无黄泉之语，对术士来言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一直很想得到一支，但他知道光凭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去地狱拿到黄泉之语后又安全返回的。 不仅不能安全返回，甚至连将黄泉之语送出地狱这件事他也没有做到的底气，于是即便馋这支笔馋到觉都睡不好的程度，他也不敢轻易打它的主意。 可就是这样一件宝物，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出现在他的面前！ 艰难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个盒子上移开，惠比寿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淡定。但这一次他的神情可比刚刚见到泉凪时认真多了：“我想要你手上的那个东西，不管多少钱，随你开价。” 见鱼已上钩，泉凪的笑变得更加柔和了：“您在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想要把它送给您的呀，能够帮到您实在是我的荣幸，也是它的价值。” 说着泉凪将盒子往前一推送到了惠比寿的跟前，在对方伸出手想要去拿的时候，他猛地往自己这边一收，让惠比寿抓了个空。 没有在意惠比寿投来的目光，他笑着说：“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希望您可以答应我。放心，绝不会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准确来讲是希望您能听我说一下我的想法。关于——” -- 第178页 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口，而是用嘴型无声吐出两个势力的名字，他满意地看到惠比寿瞪大双眼一副震惊的样子。 “如何？” 笑容满面地看着惠比寿，泉凪知道他的回答有且只有一个。 第89章 今日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 不少的居民见到这样的好天气都忍不住出来晒晒太阳。 泉凪周围的桌子慢慢坐满了人，跟其他的客人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不同，他钉死在遮阳伞下,没有被阳光照到一片衣角。 惠比寿早已带着桌上的黄泉之语离开了，走之前他提醒泉凪：他想要做的事情他只能尽力而为。 毕竟向大国主引荐的事情，他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成功。惠比寿换代的频率太高，往往还没来得及跟同样是七福神的大国主他们搞好关系就又要重头开始。 在他的记忆里，惠比寿认为自己跟大国主之间除了有同僚这层关系外并没有太深的接触。毕竟他还需要隐瞒自己术士的身份,没有办法跟高天原的神明有过深的交情。 不过已经许出去的诺言,他也会好好地在大国主与泉凪之间牵线搭桥。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泉凪能不能成功搭上大国主，最后还是只有靠他自己。 手上捏着装着黄泉之语的盒子,四边的棱角压着他的手心生疼,可惠比寿不愿意松开手，反而抓得更紧。这种钝痛的感觉才能让他意识到,手上拿着的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的东西。有了黄泉之语,他的想法就有了可以实际操作的基础,他也不会再因为给妖魔赐名而频繁死亡了。 当然,他也非常清楚。 名叫泉凪的鬼神是在利用自己,那明晃晃的态度可以说是就差把“利用”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可他一点都不介意，如果对方的目的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么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有重合的部分的,就算是为了这部分重合的目标,他也愿意被对方利用。 因为,他一直有一个愿望。希望此世的人类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为了这个愿望，他会一直走下去,就算是跟鬼神合作也不能停止他的脚步。 翻到杂志的最后一页，泉凪端起已经凉掉的咖啡喝掉最后一口。 他听懂了在惠比寿干巴巴语气下的提醒，比起对方的不自信，泉凪则非常肯定大国主一定会因为惠比寿的原因与他接触。 因为无论惠比寿换代多少次，新生的神明依旧是他，也依旧是七福神中与大国主同列的双壁之一。所以泉凪相信，听了惠比寿的介绍，大国主就算真的不想跟地狱有瓜葛，也一定会看在惠比寿的面子上跟他见上一面。 至于见面后对方能不能够认同他的想法来帮助地狱，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只要跨出第一步，有了突破口，他就相信自己一定能够从大国主身上找到他不能拒绝的合作理由。 毕竟，跟他的交易，从来都是双赢不是吗？ 说起双赢，泉凪便想到了夜斗。 接下来跟惠比寿的联系看或多或少是离不开夜斗的帮忙，他不能将自己暴露在“天”的面前，尤其是他已经跟惠比寿有过接触的情况更是需要小心谨慎。 大国主这一环是整个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泉凪不允许这期间出现任何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意外。 于是他需要一个代理人，一个可以代表他出去跟这些神明进行交流的代理。而夜斗作为神明，在高天原中处于边缘的地位便是最好的那个人选。 从咖啡厅离开的时候，泉凪打包了一份树莓慕斯。他在寻找跟惠比寿见面的地方时，发现网上这家店的慕斯评价很高。想着办正事的时候还能帮五条悟带点东西回去，于是选择了这家店。 在惠比寿来之前便点了一份慕斯拼盘，都尝过后他认为树莓的味道最好。 五条悟虽然离不开甜食，但实际上并不是天生就嗜甜。知道这一点后的他，便总是有意无意会关注一些好吃同时热量又颇高的甜点。虽然热量高往往等同于甜度高，但泉凪还是想尽可能多发现一些不同于传统口味的甜点给他。 回到高专，出差的五条悟还没有回来，看来是任务途中有变。泉凪用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果然收到了他哭唧唧的表情包。 这一次安排给五条悟的任务稍微有点远，出差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天，泉凪之前估算的回程时间就是今天，结果没想到居然中途出了点意外。 担心泉凪倒是一点都没有，就是可惜了蛋糕。放冰箱里冻一晚也不是不行，可到底过了夜，他就觉得不那么新鲜了。 最后只好决定他自己吃掉，然后看看味道等五条悟回来的时候再做给他尝尝。 泉凪给五条悟发了信息后，手机就一直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全部都是五条悟发来的消息。 五条悟：QvQ明明任务一点都不难，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了个诅咒师，好烦啊，那个诅咒师也太能躲了，好想用【茈】把这片全部掀掉啊。哭唧唧.jpg 为了夜蛾正道不被环保局跟森林保护局的人找上门来，泉凪好笑地用信息安抚了一下他。 五条悟：要是七海或灰原也能跟着一起来就好了，随便他俩里面的谁都比这些个笨蛋好多了！气鼓鼓.jpg 听到灰原雄的名字，泉凪翘起的嘴角往下掉了几度。 当初他跟七海在二年级的时候因为发来的情报有问题，两人陷入了生死危机，差一点就要回不来了。要不是他让灰原雄留下了夜斗的号码，让他能在最紧急的时刻唤来夜斗救场，不然两个学弟能不能活到这个时候都说不一定。 -- 第179页 当时他没有想太多，虽然觉得“窗”居然提交了错误的情报这件事在时间上过于巧合。但等他有了术士的记忆，以及去见伏黑惠的那次切身感受了一下“窗”的实际工作情况，他才发现所有认为的偶然往往都是人为的必然。 甚至连夏油杰还没有叛逃前接到的一部分任务都是这样。 高专上层已经被不知底细的敌人渗透了，那人就像是棋盘前的棋手，肆意调动着棋子，让他的目标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 为了不打草惊蛇，泉凪不打算对上层那几个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下手，他还需要留着这些眼线帮他把想要的情报传递给那个人 。既然你想做棋手，那我便搅乱整个棋盘，让你看看最后谁才是棋子，谁才是执棋人！ 泉凪这么想着，一边回复五条悟：别这么说，毕竟上面的人想要利益最大化，让七海跟灰原跟着你才是浪费资源。话说你的辅助监督是谁？ 虽然五条悟知道泉凪说的是事实，但有的时候恋人给你发这些有着显而易见答案的话并不是想你逻辑清晰地帮他分析，而是希望你可以听听他的牢骚、然后哄一哄他。 对于这一点，泉凪一项是做得非常好的。他能理解五条悟的话语里未尽的意思，即便两人什么都不说，就是对视一下也能猜出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一点也是五条悟最为喜欢的一点，这会让他觉得泉凪是理解他的、认同他的，他们互为知己。 所以在明明可以顺着哄一哄他的情况下，泉凪还要这么问，他便明白对方是有什么想要告诉他。 于是刚刚还在撒娇的五条悟立刻转变了态度：是叫做伊地知洁高，听说之前也是高专的学生，是比我小两届的学弟。 果然，在五条悟的身边聚集起来的人都不是能够在高专上层有话语权的人。 这是无意还是有意的？ 以泉凪的多疑，自然认为这一切都是人为操纵的。 五条悟本来性格就不好，生来的天赋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而他还不懂得收敛。面对弱小的、不和他心意的人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态度总是恶劣到让人牙痒痒的地步。 身为恋人的泉凪会觉得这样的五条悟很直率、很可爱，但这也是因为他足够强大，让五条悟认可了他。所以高层当中有多少看不惯他的人，泉凪还真不好数。 这些人在未来都会成为五条悟想要改变咒术界的阻碍，而且是非常巨大的阻碍，因为他们的权力实在太大了。 就算他们杀不掉五条悟或者是让他发生什么危机生命的“意外”，但就仅仅只是给他穿小鞋、拖后腿，也是非常麻烦的。 为了避免未来他会陷入这样的情况中，除了需要寻找有才能的人如伏黑惠以外，他还需要更多的可以认可他理想的人。这些人不需要有很强大的实力，但一定是要能在咒术界有一定的话语权。这种话语权可以是因为忌惮五条悟强大的实力，也能是因为那个人自身的能力。 夜蛾正道本来应该是属于这一类的，不过因为夏油杰叛变一事，他的地位也变得尴尬起来。 不管怎么样，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五条悟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就已经开始被上层隔离出权力的中心，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察觉到“窗”以及辅助监督的作用的话，以后的改革将会寸步难行。 这一个问题，泉凪必须要跟他点明。 手机里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泉凪五分钟前发出去的。他并不着急五条悟半天没有回复，因为他知道这个他喜欢上的人类远比绝大多数人聪明，就算一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但在自己的提醒下他也一定会明白的。 如他所料，十分钟以后，手机叮咚一声响。他翻开屏幕，上面是五条悟回的一个ok的手势。 第90章 距离薨星宫事件后整整两年,曾经的星浆体天内理子已经成为了夜斗教的巫女，可即便是巫女该上学的时候还是要去上学。 不过好在比起其他的学生，天内理子可以说是比较少见的那种,那就是她喜欢去学校。 因此即使夜斗撒娇打混希望她可以多留一会，可还是被无情地拒绝。 于是泉凪来的时候便看到他跟块望夫石一样地伫立在门口。 他笑着开玩笑：“你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特意迎接我的？” “是啊、是啊。怎么样？有被感动到吗？” “感动不觉得，就是有点恶心。” 在门口说笑了几下，他们便走了进来。 看着内部有模有样的装潢，泉凪已经不太能辨认出曾经盤星教的模样,里里外外都充斥着夜斗那混搭的奇怪审美。还好孔时雨实在能干,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想办法进行融合,让夏油杰穿着袈裟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违和感。 “你过来是想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吗？”夜斗很热情地带着他在教内参观。 自从上次泉凪帮他跟夏油杰互相认识后，人就再也没有来过,所以这次夜斗很想将最近的成果展示给小伙伴看。 听着夜斗一件件说着他做了什么事又导致了什么后果,泉凪在心中有些感概。果然事业上的成就是对男人最好的激励，现在的夜斗可比最开始的时候看起来靠谱多了。 大致转了一圈,夜斗发现身边的神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了,他搔了下头,有点不太好意思：“抱歉,一说起来我就停不下来。” -- 第180页 泉凪摇了摇头：“不会,挺有意思的。对了，你的神社是不是也要开始建了？” 说起神社的事，夜斗刚刚强压下去的兴奋劲又冒了出来：“对对！虽然现在只是刚刚找人设计好,但是杰说应该就会在最近开始动工。” 见到泉凪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他连忙解释道：“那个,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确实。 比起五条悟，夏油杰的性格可好多了。尤其是对异性的吸引力上，杰可以说是非常厉害。这一点泉凪很清楚,只不过……他看着夜斗微红的耳垂，原来对同性也是通用的吗？ “我感觉你现在在想非常失礼的事情。”似乎有所察觉，夜斗幽幽地看着他说。 无辜的眨巴两下眼睛，泉凪对视了回去：“有吗？” 没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心虚，夜斗又开始不确定起来。无法，他只能先将这个问题搁置在一边，自己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也该了解一下对方这次过来的目的。 经过这么多次的接触，他算是认清泉凪了。鬼神从来都是不利不起早，放弃跟热恋中的恋人唧唧我我，反而专门抽时间出来找到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我和惠比寿接触了。”泉凪将自己利用术士的沟通渠道联系上惠比寿的事情跟他简单提了一下，“不过现在我的身份不适合长期跟他接触，所以想要找你在中间搭个桥。” “好啊。”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就答应了，泉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觉得你人还是挺不错的。”夜斗没说自己被他算计的那些事，毕竟那个时候对方的情况比较特殊，等他恢复记忆感情后也第一时间跟自己坦白了。所以夜斗并没有真的生对方的气，或者说生气完以后还是把他看作是自己的朋友。 父亲大人的事情，他还没有感谢泉凪呢，虽然当时合作时要求他只需要把一些神明的事情告诉给夏油杰就可以。但夜斗心中还是觉得远远不够，因此这一次泉凪找上他希望他可以帮忙，他自然一口应下。 除了还人情以外，还有一点则是因为他还是蛮信任对方的。虽然泉凪每次做事都下意识第一个选择利用别人，夜斗却觉得这跟他鬼神的身份还有跟生活习惯啊什么之类是有关系的。毕竟出生地狱，不是什么傻白甜这不是很理所应当吗？ 只要对方不是抱着伤害别人的心来利用他，夜斗其实也看开了。 从他的态度中泉凪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静默一会小声说道：“抱歉呢……” 大方将这声道歉收下，夜斗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拐了个弯，夜斗带他去找夏油杰，让他们两个再聊聊吧，自己先去做点其他的事情，免得尴尬。 看着把人放下后头也不回径直离开的夜斗，夏油杰还有点懵。他向泉凪投去询问的目光，你又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哦。泉凪对着他耸了下肩，回道。 我怎么就一点不信呢？ 从夜斗身上，夏油杰了解了不少关于神明的事情，自然而然明白了现在自己面前的家伙就是曾经那个乖乖巧巧的女孩子。 实在是太毁记忆了，反应过来这一点的他捂着脸不敢相信。 毕竟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是真心实意地有考虑过要不要跟还是女装的泉凪告白。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秘密，泉凪曾经还为了他帮他找出吞食咒灵不恶心的方法。她那么好，性格好、长相好就连三观也跟自己非常吻合。 当时只有15岁的他，有些心动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以前硝子还跟他开玩笑，要是非要从他和悟之间选一个的话，她觉得他更加适合凪。虽然那个时候他用自己要专注理想的事情敷衍了过去，不过之后他确实有认真考虑过。如果是凪的话，她一定会愿意跟着他一起实现缥缈的梦想的。 但是没有如果。 后来，他开始怀疑泉凪、凪的性别也从女孩儿变成了男孩儿、自己也叛逃了……渐渐地，他也就忘了这么一回事。 不过也幸好忘记了，取下面具、真正的泉凪实在与让他动心的那个女孩相差太大，现在从泉凪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让他心跳加快的地方，对方搞事的时候除外。 而且他还跟悟结婚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瞪大了。还被伏黑甚尔吐槽原来你的眼睛居然有这么大的？被他追着打了半条街。 这样一来更是什么想法都没了。他衷心祝愿，泉凪跟五条悟这两个在某个程度来说是同样祸害的家伙能够长长久久，别出来祸祸其他人。 失去初恋滤镜的情况下，夏油杰再看泉凪，只觉得对方哪儿哪儿都是坑，连脸上浓淡得体的微笑都时刻透露着算计。 “你来有什么事？”语气嫌弃得不得了。 泉凪挑了一下眉梢，收到对方礼物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夏油杰了解他情况的准备，可没想到真的见面后对方的态度居然转变了这么多。 倒不是说难受，毕竟这个时候的他能够对自己坦诚地表达出他的嫌弃，在某种程度可以说是相当信任他了。 “过来找夜斗有些事。不过你在的话，正好不需要我再额外找时间了。”他对着夏油杰伸出手，什么都不解释：“手给我。” “？” 夏油杰没动弹，于是泉凪继续道：“来嘛，把手给我一下，来~” -- 第181页 半信半疑，夏油杰试探着伸出一只手，然后立刻被他抓住，速度很快地被划破了指尖，夏油杰眼睁睁看着鲜血从指端流出。 惊诧之下，他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伤痕？但是刺痛的感觉这才迟钝得传到他的大脑，微微颤动的指尖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你！”又一次信任被辜负，他怒视着泉凪，却看到对方正小心翼翼将从他手上流出的那一些血液收集到瓶中。 盖好瓶盖，泉凪这才看向他：“别生气，只是需要你几滴血罢了。” “那你也不用一声招呼都不打！”这才是夏油杰真正生气的地方。 “没办法，要是打了招呼的话，你大概不会同意。” 皱起的眉头突然凝固，夏油杰对他这句话似有所悟：“你……想要做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毕竟我正在跟某个家伙打赌。但是你放心，不管是我赌赢了还是赌输了，最后你都会知道的。不过为了你自己着想，我觉得你希望我赌赢会比较好哦？”泉凪看着他笑着说。 奇奇怪怪。夏油杰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只是他有预感，对方似乎正准备着什么。 打赌？还是需要用到他血液的赌，说实话，夏油杰真不想自己成为泉凪的赌注。毕竟能够跟他打赌的对象，那得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别又是一个跟他类型差不多的家伙，那么自己夹在里面可真的不会有安生日子。 啊……感觉胃痛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夜斗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就脚底抹油溜了，现在的他也非常想把泉凪踢给夜斗。 “那你事情做完了？” “还差最后一样，不过得等夜斗平复好心情后才行。” 又从他口中听到了夜斗的名字，夏油杰不知道是为自己松口气好还是为夜斗吸一口气的好，不过死贫道不死道友，他还是先为自己松口气再说。 再一次看到夜斗的时候，夏油杰可以说是欢天喜地地把人送走。 同样的将人带到就直接转身离开，连句话都没留下。 泉凪一点不介意他们的态度，反而觉得有趣极了。 在快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对夜斗说道：“术士已经死了，连审判书都下达了。未来几千年都会在地狱接受他应得的惩罚，我知道你没有找其他神明了解情况，顺便跟你提一嘴。” 听完创造出自己的父亲现况，夜斗没说话，这样的结局他早已料到。 “不过，跟着他的那个小姑娘就还没有确定。” 小姑娘？ 夜斗问：“你说的是野良吗？” “对，毕竟她是神器。她的许多罪都是由使用她的主人犯下的，所以很多直接就归在了术士的身上。但是十王通过讨论，认为她并不能完全抹除罪证，所以还是要受罚。” 奇怪地看着泉凪，夜斗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起野良。 “所以，”泉凪伸手在自己身边挥了一下，一个穿着白色寿衣，头戴天冠的女孩儿便出现在他身边，“我就找鬼灯把她要来了，既然需要受罚的话，不如留在我身边戴罪立功。” “绯？！！！” 第91章 夜斗突然见到曾经的青梅,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的声音惊醒了刚刚出现的野良，一看到夜斗的脸，她便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 就是因为他的背叛,父亲大人才会被鬼神抓住，然后被“天”杀死，最后落入黄泉不得不接受无尽的痛苦。 “我知道你俩认识，所以趁机让你们最后见上一面。她身上的名字太多了，得一个一个去掉才行,不然看着真不舒服。”泉凪没有在意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把野良留下也是希望夜斗可以趁此机会跟过去完全说再见,于是“好心”留下时间与空间给他俩慢慢叙旧。 只不过他的好心并没有被另外两人接收到。 远远看去，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似乎谈得并不是很好。 最后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夜斗的情绪突然从极高处降了下来,变得沉静起来。见他伸出食指，将空中某个汉字划去,看来是解放了野良的其中一个名字。 感觉时间过了差不多的泉凪这才走上前去,野良惨白着一张小脸一言不发,夜斗比起她来情况则好多了。虽然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给人的感觉是轻松的。 泉凪便知道他已经跟过去彻底分割开了,以后就算再见到术士也能很平静地去面对他。 不枉自己特意将野良带过来，四个目的已经全部达成，泉凪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在回程的路上,野良安安静静地跟在泉凪的身后,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她与夜斗争吵时的样子。 独自走在前方,泉凪把刚刚神侍传来的信息进行最后的分析收尾。得到的结果让他轻松了一下：“看来我还挺有表演的天赋？你们刚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都没有发现你身上的问题呢。” 说着他侧着回头看了一眼野良，那双眼睛里哪里看得出来一丝归服的样子，恶毒怨恨的目光跟刀子一样刮在泉凪身上。 “因为心情好所以暂时放开了对你眼睛的控制,但是并不代表我会一直愿意被你这么盯着。” 话音刚落，野良的身上有白色的影子隐隐浮现，等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她眼睛里再没有刚刚恨之入骨的情绪。 -- 第182页 四个目标，一个让夜斗成为他跟惠比寿之间的沟通桥梁、一个拿到夏油杰的血还有一个让夜斗可以彻底告别过去，而最后一个就是测试一下在他的控制下，认识和接触过野良的人会不会看出来她身上的不妥。 结果连一起长大的夜斗没有发现野良的违和感，泉凪便放下心来。这样，那个跟术士合作的家伙也定然看不出任何问题，他就可以将术士已死的这件事瞒下来。 通过野良，他就能代替术士成为新的“术士”。 毕竟术士还不能死，需要他存在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要好好完成父亲大人交代给你的工作哦，小璃~ ———— 最近一段时间，某个著名的网上论坛情感区出现了一个一直被顶到首页的帖子。因为每次点开论坛这个区都能看到它鲜红的字体飘在第一页，所以有的时候连频道外的水友也会慕名点开这个帖子。 跟情感区其他帖子一样，一开始楼主也不过是将自己暗恋的过程记录下来：最近发生什么事情啦、喜欢的人他做了什么啦之类的非常普通的日常倾诉。 下边的回复也大都是三三两两的几个加油、支持、希望楼主能够坚持下来的鼓励。 不过因为对方的文笔实在很不错，每一次发帖的内容宛如小说一样，渐渐的也吸引了不少水友驻扎在里面，就当是追连载了。 似乎楼主的本职工作比较忙，往往十天半个月才会更新一次，要不是因为每次更新的字数较多，水友还真不一定能记住这个贴。 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个贴里的气氛逐渐发生了改变，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对，楼主跟暗恋的人在一起了，还是对方表的白。 这可把一众追更新的水友刺激到了，那一次长长的回复页足足铺了两张，全是恭喜楼主、贺喜楼主、祝99的。本来大家想着楼主修成正果后，多半不会再继续更新了，可没想到的是楼主是个不一般的人。 之前还长长断更的楼主从这一天开始基本天天都会在楼里更新她与对象的相处，即便她因为出差的原因要离开对象，也绝对会更新一下她出差后对恋人的思念以及恋人跟她的短信、电话煲了些什么。 这可让喜欢小甜饼的水友高兴惨了，直呼：甜得我蛀牙了！楼楼你要付全责！！ 一边乐于分享，一边快乐地嗑糖。到这个时候帖子都还是挺和谐的，可有一句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就连帖子hot了也容易出事。 这不，等楼主更新到她和恋人结婚的时候——没错，两个家伙居然告白完后，没几个月就结婚了，这速度快得让一众找不到对象的老阿姨汗颜。本来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情，但往往乐极生悲，楼主大概是因为终于走到了人生巅峰，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撒糖撒得跟不要钱一样。 吃吗？不吃，我喂你！ 这下好了，引来了不少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的人，她们主张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楼主编撰出来绿人的。 毕竟这个世上哪儿有那么多颜美声好技术棒的男人，而且就算有为啥就一定能被楼主碰上了。还对方告完白没多久就结婚呢，你不是说一开始对象不想这么早结的吗？ 连为什么改变想法都说不出理由，假，太假！ 而受到质疑的楼主也从来没有反驳过，每天照常更新。 楼主的沉默让那些人觉得找到了证据，果然是湖绿，不然为什么不反驳？然后欣喜若狂地在帖子里撒欢。 这可苦了一般追更新的水友。我就想老老实实嗑糖，为啥要这样？于是就有从最开始追过来的小可爱跟楼主建议，要不爆个照，也不需要全脸，侧脸或者一个下巴也行，用你老公的盛世美颜打打这些红眼病的脸。 可这样的要求同样被楼主无视了。 于是那些锤绿的水友就更高兴了，顿时，帖子里乌烟瘴气，被顶上首页的这段时间全是因为各种撕逼。楼主跟看不见一样，依旧自己更新自己的。 直到有一个回复的出现才打破了现在的局面，让所有看帖的人知道原来楼主你也是会看回复的呀，那为啥之前都不管管？ 至于这一个天选回复说的是啥呢？ 其实也是在嘲，不过她提到了一个之前没有点到的内容，那就是：楼主你对象这么好，他是不是假装的呀？比如图你什么东西啊之类的。说不定人家瞒了你好多好多，就你傻傻的还把他当个宝呢~ 因为她是第一个被回复的，大家都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黑子发现楼主很在意这点就开始马力全开，对着“你对象瞒着你跟瞒傻瓜一样”开火，而心疼楼主的也开始担心对方是不是真的对她们可可爱爱、又娇又作的妹妹（对，她们认定了这个楼主是个可爱娇小偶尔很作的女孩子）图谋不轨。 总之没了撕逼后，粉黑竟然异常和谐，统一地开始关心起楼主对象是不是有问题上面。 而自从楼主开始回复之后，也就打破了自己从不回复的潜规则，陆陆续续开始挑一些来回答问题。渐渐地似乎楼主也被说动了，准备开始听取水友们的意见来测试自己的恋人。 从最简单的让恋人生气开始。 你的恋人脾气那么好，怎么都不会生气，这明显不合符正常人的情况。一般再老好人的人也会有戳到他爆发点的地方，如果你的恋人真的怎么都不生气的话，那就一定是演出来的。如果是假的话，那么他还真的很有可能对你心存不轨，故意装成这个样子来骗你的！ -- 第183页 至于泉凪是不是真的故意假装出来骗他的，五条悟心里自然有数。 没错，在网上搅得一个论坛区翻天覆地的被认为是娇小、可爱、偶尔作的女孩子其实是一个高大、帅气、一直作的男孩子。 本来五条悟只是因为有些心里话不太方便分享给身边的人，所以才想到要不就发在网上，反正也没有人可以扒他的马甲。 但随着他跟凪的感情开始升温，这个记录慢慢变了味，成了一个他非常想要秀恩爱的场所。毕竟身边的人他都祸祸过了，现在像七海、硝子这些见到他就开始躲。 满腔的幸福爱意找不到人倾诉，他就只好把它们全部一口气发到网上啦~看到回复里那些或羡慕、或祝福又或者是嘲讽的留言，他都一笑了之。 不管你们回了什么，反正有被我的神仙爱情甜到就是我的胜利。 可那一个回复却让他本来只是玩玩的心态渐渐认真了起来。 他知道凪其实还是有事情瞒着他的，虽然之前跟对方要求要做的事情一定告诉他。可术士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凪又有新的事情瞒在心里，他也没有办法。 对方是一个多么喜欢把事情埋在心里的人，他从认识凪的时候就知道了。于是看到帖子里的水友开始怂恿他尝试着去惹凪生气的时候，他有些心动。 如果我不能让你信任的话，那我至少要让你头疼。五条悟的逻辑就是这么意料不到。 可泉凪就真的是那种天下少有的，不容易生气的人。 或者说他生气的阈值其实非常高，很多在其他人会生气的地方比如五条悟自己，吃不到好吃的甜食他会不高兴、出差见不到凪他会生气……而另一个当事人泉凪则是一点都不会感到难过。 大概也跟他活的时间太长有关吧，什么惊涛骇浪没有见过，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事。 所以想要惹凪生气真的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 认识对方这么久，五条悟也只知道一次。那就是薨星宫他们被伏黑甚尔打败受伤的那次，虽然那个时候凪应该是没有感情的状态，可遗留下来的对伏黑甚尔的厌恶还是让他狠狠地教训了对方一遍。 让自己受伤肯定会让凪生气。 可五条悟只是想作死，又不是想真的去死，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没有头绪的他只能看着帖子里的馊主意，打算一条一条的去尝试。 第一条，在没有得到对方许可的情况下翻他的东西。 搬到学生宿舍后，因为空间的原因，五条悟很多东西都是放在泉凪的领域里。 他也被对方带坏了，好好的领域直接成了他俩的储藏室，装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当有需要的时候就去衣柜里翻，为了方便五条悟，凪还特意把衣柜跟他的领域连接在了一起。 两人的起居生活都是咒骸在负责，所以其实五条悟并不太常使用泉凪的领域。而且对方直接把入口向他敞开，就能说明凪其实并不在意他的东西会被自己随意翻找。 所以第一条，他真的就是为了凑个数。 将手伸进衣柜里的异空间，五条悟随意翻了翻。 衣服、画纸、唱片……真是什么都有。就在他打算这么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文件夹，试着把文件从领域里抽出来，他看着上面的名字满头问号： ——《论如何解决夫妻双方因长期分居而导致的感情问题》 什么鬼？ 带着好奇，他翻开了封面…… 第92章 睡前,泉凪拿出唱片机想要听几首歌，结果他把唱片放上去后却没有音乐响起。 奇怪地检查了一下机器，他发现居然是唱机的转盘不转了。他把转盘中心锁片取下,掀开塑料圆盘，原来是内部机芯传动皮带坏了。 有点奇怪，因为一般来说皮带脱落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他把皮带拿出来时发现断裂的地方很平整，不像是自然断裂的。 “……” 他似乎知道犯人是谁了。 “悟,我的唱片机坏掉了。”他回头去看躺在床上的五条悟,特意告诉他这件事。 白发的恋人在床上咕涌了一下,被子翻起一阵波浪：“诶，怎么坏的呀？” “不知道呢,可能是年久失修吧。”说着,他把唱片机关上重新塞回领域里。 看着就这么打算上床休息的泉凪，五条悟好奇地问：“不管了？你今天不是才拿到了一个期待很久的唱片吗？真的不听啦？” 翻身把五条悟抱住,头靠过去蹭蹭他的脸颊,泉凪回道：“嗯,明天买个新的就行了。” 第二个办法,故意弄坏对象心爱的东西。 失败。 第二天,五条悟又想了一个法子。 在泉凪做完晚饭后，故意深深叹一口气。在他询问原因时，犹豫地侧着脸不敢看他：“不是很有胃口,哎,想吃天妇罗……” 他张开手指,从指缝里偷偷去看泉凪的表情。饭做完了才提意见，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怎么也会不开心的……吧？ 刚刚拿起筷子的泉凪愣了一下,然后又轻轻放下，他关心地看着五条悟：“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支起身，他伸手去碰了下五条悟的额头，用咒力感受了一下。确定他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泉凪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在路上看看能不能订到位置。” -- 第184页 拿起手机点了几下，他突然抬头投来歉意的目光：“不过比较好的店都订不到了，今天就先将就一下可以吗？下次我们再去之前常吃的那家。或者我问问店主，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匀一桌出来？” 目瞪口呆地看着泉凪雷厉风行地做好一切安排，五条悟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拉着出了门。 第三种办法，故意对恋人的劳动成果挑刺。 失败。 果然，论坛上的办法都太弱了，凪怎么会因为这些事情对他不满。五条悟一边骄傲地昂起脑袋把泉凪的反应发到网上，一边开始思考下一种方法。 晚上，泉凪压在他身上准备深入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阻力将他挡在外边。 垂下来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他沉默地向上抬眼去看五条悟。 跟一双黑沉的眸子对上，五条悟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然后游移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见他这样，泉凪直接笑了。 对方笑起来的震动通过相连的身体传递过来，五条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自己似乎搞砸了，想要亡羊补牢直接道歉的时候，却被一条白色的尾巴从头顶伸过来缠住了身体，刚刚张开的嘴巴更是直接被尾巴尖堵了个正着。 “！？” “不可以哦。”泉凪用手怜惜地捞起他耳侧的一缕头发，身下的动作却坚定强硬地往前刺入一分，“现在你还不能认输哦，悟。放心，我会帮你坚持住的，加油。” 他仍在笑，嘴角勾起的弧度非常标准，可五条悟却似乎在他身后看到了一片盛开的黑百合。 会死，这次是真的会死！ “唔！嗯唔！”错了，我真的错了！ 被蛇尾堵住了嘴巴，五条悟看着笑得越发温柔的泉凪，终于晓得对男人来说有些事是不能去挑衅的，即便对方不是人，可男性的鬼神性别也是男啊！ 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他最后从喉咙里呜咽一声认了命：“咕……” 无下限什么时候撤掉的，除了泉凪谁也不知道。看着五条悟微红着眼角，瞳孔涣散、迷迷糊糊的样子泉凪才终于放过他。 再次睁开眼睛，五条悟发誓自己再也不会用术式去挑衅泉凪了。至少最近这段时间不会了，等他缓和几天吧。 昨晚那个时候有几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快死了，但是挺过去以后又觉得当时濒死的感受实在太赞了。 舌尖快速添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下次、下一次，也许可以再来一次试试？ 终于达成目标，五条悟如愿以偿地将他把凪惹生气的过程省略了一部分发到了网上。 最后得出结论，我的对象会生气哒，而且是生了很大的气哦。因此他没有骗我，就算是瞒着我，我也自己发现了，所以你们不能再说他不好啦！ 当天的帖子回复里有半数都在点点点，别说黑，就连粉都开始觉得楼主过分了。明明大家只是想看你老公生气后会怎么处置你，但并不是想知道这种“处置”啊！ 至于楼里回复的“他瞒我的我都知道了”这句话，则被重点完全抓偏了的水友忘到了脑后。 从领域里发现的文件，名字看起来就是略微有点不正常的家长里短小论文，可当五条悟翻开第一页后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本审判书。审判的对象他还挺熟，就是前段时间被抓到的术士。 原来他已经死了吗？这么想着，五条悟继续往下看。 文件里除了有十王对他的判决以外，还有很多关于这个人的生平事迹，非常详细，详细到了让他都有点不适的程度。 虽然他知道地狱可以追查到罪人一生中犯下的过错，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 难道地狱没有隐私权的吗？ 一开始他只是当成故事书一样读着术士的人生经历，可渐渐的他发现了不对劲。虽然封面有着“夫妻”、“分居”、“感情问题”等词汇，可文件里却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内容。 翻到最后，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他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本泉凪还没有开始实施的计划书，或者说这是一段可以让泉凪安排计划的前置信息。为什么他能这么肯定，因为文件上面有着不少的批注。 时间、人物、事件还有对方当时的心理活动以及行为对以后的影响等，全部都明明白白记录在上面，跟读书笔记似的，而且重点的地方还被泉凪用其他颜色的笔进行了标注。 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细致地去分析这个人？五条悟猜不到。 在术士的那次事件过后，他便明白，想要猜到凪的想法，凭现在的他是做不到的。 对方手上掌握的情报量远不是他所能及的。因此对方心里安排的计划不是他能够预料到的，就连对方有没有在心里偷偷算计你，只要他不坦诚，五条悟也是没有办法肯定的。 在凪失去记忆的时候，他还能拉着一群人帮他一起看着对方。可等他恢复记忆跟感情以后，他再也抓不到一点马脚，可以说无懈可击。 五条悟重新又看了一遍文件里泉凪着墨较多的地方，发现是一神一人两个人物。 惠比寿，他知道这个神明，当初还是他告诉凪，惠比寿有调查过他的情况。而根据文件里的记载，这是一个明明身为神明却也对妖魔跟禁忌出手的异类。 -- 第185页 所以凪下一步会去接触惠比寿吗？ 还有那个跟术士合作的人。 杰的事、七海跟灰原的事也都是他在背后算计的，在自己不知道地方，居然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在同伴们的身上。 凪知道吗？他一定是知道的吧，不然杰不会仅仅只是叛逃。以他对挚友的了解，夏油杰如果当真因为仇恨非术师而选择叛逃的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描淡写。 还有灰原跟七海那次也是，那次任务他还记得七海受了不轻的伤。虽然跟他在了解情况的时候，他说是因为高专给的情报出现了误差，导致他们两个学生去处理一级的任务。 但当他想跟灰原了解更多情况的时候，那个灰原居然对着他支支吾吾起来，怎么也不肯说他们是怎么脱险的。 现在他完全清楚了，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泉凪的影子。除了光他知道的这两件事情外，在他不知道的更多地方，凪一定还做了很多的安排与布置。 要当做没有看到吗？ 思考了不足一秒，五条悟就否决掉这个决定。 为什么要当做没看到，凪既然选择瞒着我，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查，就像是之前泉凪瞒着他身份的那次一样。 比起觉得伴侣欺骗了他这件事，五条悟更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泉凪就像是一座宝矿，随时都等待着他去挖掘。现在的生活虽然很快乐，但是偶尔遇上这么一些意外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再一次看了一眼封面的标题《论如何解决夫妻双方因长期分居而导致的感情问题》，他相信泉凪不是一个会无的放矢的人，选择的标题一定跟他最后的目的有关系。 可他一不知道“夫妻”是指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分居，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 但能够让泉凪如此重视，他认为这个“夫妻”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说不定就是某个著名的神明夫妻呢？ 五条悟决定自己要多泡泡图书馆，仔细研究一下日本的神话故事，看看哪一对“夫妻”是符合长期分居，然后他们导致的问题又会影响很大的这两个条件。 最后就算他自己找不到，不是还有外援吗？学神菅原道真一定会知道的！ 这一次又来比比吧，看是他先发现凪的目的还是凪先布置好他的计划。 他在心里跟泉凪打起赌来。 赌注的话，嗯……就让凪答应他一个要求吧~ 第93章 泉凪在等着夜斗传来惠比寿关于大国主的消息。 五条悟也在等着菅原道真传来关于惠比寿的消息。 然而第一个联系他们的却既不是夜斗也不是菅原道真,而是伏黑惠。 之前泉凪跟五条悟说，他给伏黑惠预留了一年的时间让他明白鸿鹄不与燕雀为伍。 但实际上，在泉凪心里则认为伏黑惠根本坚持不到一年。因为当初他跟五条悟的突然插手,必然会引起禅院家的注意。 在离开伏黑惠家的时候，他故意没有处理周围观察伏黑惠的禅院家的人，就是想通过他们给伏黑惠施压。 当然，即便他出手解决了那群人，也一样会引起禅院家的重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而因为他们的举动,导致年仅五岁的伏黑惠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这种事,你可以认为他是故意的。 有些时候压力可是相当好的动力，并且还能更好的将伏黑惠推向自己这边,他感谢禅院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阻止呢^-^？ 因此当他接到伏黑惠的电话时，并不感到意外,唯一有点超出他预期的则是时间比他想的还要短一些,连半年都没有。 看来禅院家是真的不愿意放弃这个继承了家族术式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在他几个月都没有联系关心过伏黑惠的情况下,还这么步步紧逼,看把人孩子给逼成什么样了。 电话里，伏黑惠奶声奶气的声音透过话筒听起来更幼了，可他的逻辑思维却异常清晰：“如果我愿意跟你走的话,你能保证津美纪的安全吗？” 他实在没有办法,就算再怎么早熟,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面对一群陌生人虎视眈眈地盯梢，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之前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还好,可当他从泉凪那里知道了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后，他就再也做不到曾经那么冷静了。 再加上最近他撞见几个脸熟的人居然直接拦住了津美纪，更是让他心慌意乱。 最后，他看着手上皱巴巴写了号码的纸张，决定赌一把。 这一次五条悟因为任务所以来的只有泉凪一人，他没有上楼而是按照伏黑惠的要求在楼下碰的面。 小孩儿依旧还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要不是对方主动打电话过来还真看不出他心里的焦躁。 泉凪暗暗点头，小小年纪就喜怒不形于色，挺好。 一见面，两人也没有什么好寒暄的，伏黑惠直接向泉凪表明自己的态度：要我跟你走可以，但你要把禅院家监视我的这件事解决掉。 蹲下身，泉凪直视他的眼睛询问：“你是为了你的家人吗？” 伏黑惠没说话，但振动不定的瞳孔已经将一切都告诉给了他。 “你和你的父亲还挺像的。”这种对所爱之人格外重视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生活经历所致，伏黑惠小小年纪便尝过很多成年人都没有经历过的苦难。 -- 第186页 遇上伏黑甚尔这个父亲，他大概从没有感受过来自家庭的安全感，因为谁也抓不住，所以才会对现在这个重组家庭抱有归宿感吧。 没等伏黑惠否认，泉凪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还多向他保证了一条：“我还可以教你怎么用力量去保护你想要守护的人与事，就是关系与感情你也可以维持住。”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才能到底有多么罕见的小孩，并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知道对方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便立刻想让他去处理那些盯梢他的人。 泉凪也不拖拉，带着伏黑惠就准备去找那些埋伏在四周的人。比起嘴上的承诺，对他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实际的行为会更加有用。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是怎么解决这些问题，他产生的信任感会多很多。 于是他就带着伏黑惠把他家周围全部清理了一遍，这些盯梢的人都不是术士，最多不过是能够看到诅咒的普通人。泉凪连咒力都没有用上，仅仅是他带来的一只玩偶大小的咒骸就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发现伏黑惠对他的咒骸表现出了好奇，他便顺手把刚刚一拳一个壮汉的咒骸塞进他的怀里。 “这是咒骸，是把诅咒寄宿在非生物上的一种存在。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小心试探着捏咒骸拳头的伏黑惠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这个被叫做咒骸的东西在对方口中就好像是口袋里的糖果，随口就能送出去。 要么是东西不值钱，要么就是对他来说这个不算什么。根据伏黑惠自己的观察，他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委托的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抱着软乎乎的咒骸，伏黑惠跳过倒在地上的人，小跑追到泉凪身边：“之后你还要怎么做？” 仅仅打到这些人肯定不够，伏黑惠虽然人小，但也知道这样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泉凪特意放慢脚步等小孩追上来：“你明天放假是吧，要跟我去禅院家一趟吗？解决问题的时候当事人在场会比较好。” 抱紧怀里的咒骸，伏黑惠试探的问道：“那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听到他的问题，泉凪回头笑着看他：“当然。” 第二天，禅院家。 家主禅院直毘人喝着小酒有些心烦。昨天传上来一个消息，说伏黑惠被泉凪带走了。 “泉凪”这个名字，御三家的家主以及咒术界高层一点都不陌生。对方神明的身份对他们这些权力顶峰的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便是对方以女性的身份下嫁五条家这件事，他们也一清二楚。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婚礼上，他跟加茂家的家主没有亲自去参加的原因。他不能保证对方这个行为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如果最后他对这件事后悔，会不会因此迁怒其他人，谁也不知道。所以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辈去参加才是最安全的。 可现在这个事，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去做的呢？ 当初甚尔以术士杀手的身份袭击高专，然后被他杀死，连遗体都没有留下。 还有很多年前他们分家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家伙跑去五条家，要求五条悟协助弑神的事情。 两件事加在一起怎么看他们禅院家也是把神给得罪的彻彻底底。 这次带走伏黑惠，不知道是因为他发现了对方是甚尔的孩子想要报复他呢，还是发现了那孩子的天赋想要报复禅院家呢？真是一点都摸不清对方的想法。 一仰头，他将杯中的美酒干掉。 这家主当得也太糟心了！ 就在他借酒消愁的时候，侍人突然提醒他有客登门。附耳去听，差点吓得他连酒盏都脱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不得其他，他急忙让侍人将贵客引进来，他要亲自接待！ 伏黑惠跟在泉凪的身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家族建筑。但他知道这里就是禅院家，于是就算心里很好奇，他也让自己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身侧的手突然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伏黑惠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就见泉凪温和地对着他笑笑。 我才没有紧张，干嘛要安慰我…… 虽然这么想，但他没有甩开对方的手，就这么让他牵着走了进去。 禅院家的会客室此刻坐着直系的三兄弟：家主直毘人、家主的哥哥甚一以及弟弟扇，三人成三角坐在会客室里。 当侍人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拉开门扉的刹那，他们一齐看了过去。 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泉凪一个跨步就将伏黑惠挡在身后：“真是荣幸，居然让您亲自接待我们。” 他的话打断了室内冷凝的氛围，禅院甚一最先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去看在他身后露出一个小衣角的孩子。 甚尔的孩子…… 他没有在伏黑惠身上多做停留，在对方察觉之前便垂头静坐着。 “？”伏黑惠从泉凪身后支出一个脑袋，刚刚他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他。 禅院直毘人看到支出一个头的小孩儿，他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毕竟跟甚尔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认错都难。 对方居然直接带着伏黑惠找上门来，为了什么就很清楚了。刚刚他还在苦恼泉凪的目的，这下突然明了也没有让他松口气，反而变得更加难办了。 -- 第187页 你来我往简单客气几句，家主直毘人就忍不住直接问出口：“泉大人，您突然登门拜访可是为了什么事？” “我来是跟你们说一声，这个孩子，”他把伏黑惠从身后推到身边来，“我要带走。” 没有解释，仅仅只是最简单的告知，好像他突然地拜访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而已。 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气氛又开始压抑起来。直毘人干笑了两声，眼神不偏不倚直视着他：“您在说什么呢？惠可是我们禅院家的人，就算是您也不能没有理由随便带走吧！” “禅院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泉凪直接笑出了声，他对着伏黑惠问道：“惠，你姓什么？” 小孩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脆生生答道：“我姓伏黑。” “您看，他可不是禅院家的人哦？” “但是甚尔已经将孩子卖给我们了，便是约定的协议我也是有的。”他不介意将这种密辛说出来，或者说他有泉凪将这一切都提前告诉给伏黑惠的预感。 果然，小孩听到自己被亲生父亲卖掉的事情，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直毘人知道自己猜对了，现在他只能用协议与约定来堵神明的嘴，因为就算是他，也要准守一定的规则。 然而神明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为难，他没有直接反驳直毘人的这句话，仍旧是侧脸去问伏黑惠：“惠，你有收到钱吗？” 小孩不太明白，但仍旧乖乖地摇头回答：“没有。” “他的父亲也不可能收到钱，既然没有钱没有到位，交易又怎么能说是成功的呢？接着。”语毕泉凪扔给伏黑惠一张卡。 “卡里有11亿，钱给你，你要把自己卖给我吗？” 捏着手上的卡，伏黑惠愣愣地看着他。 “人与钱的交易，果然还是跟当事人做比较好，你说呢？禅院家主。”泉凪依旧笑得一脸温和：“当然，要是你想要竞价也是可以的，让这孩子自己来选吧。怎么样呢，你要加价吗？” 睁开漆黑的眼睛，泉凪看向对面的三人，纯黑的瞳孔没有映照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 走出禅院家的大门，伏黑惠还捏着那张卡。他偷偷瞄了一眼泉凪的侧脸，犹豫着要不要将卡还给他。 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泉凪头也没回：“收起来吧，既然说了给你，你便拿着。就当是你爸给我打工的钱了。” 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心理，伏黑惠迅速收回目光：“那个时候，要是他继续加价怎么办？” 泉凪奇怪地问：“那我也跟着加就是了。” 我才不想知道这个回答呢。 可让他开口说出来，他又做不到。只能别别扭扭地问：“我要去改姓吗？”比如泉惠什么的。 “不用哦，这样就好。你也想留下点什么作纪念吧。” 伏黑……津美纪…… 他抿着嘴不说话。 泉凪：“虽然不用改姓，但是转学还是需要的。你之后得跟着我去高专，我得指导你掌握你的术式。等你能够熟练使用之后，你就不用再像今天这样，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伏黑惠说：“关于你的术式我找悟了解了一点，但更多的细节还是要问你。你现在能用的最强一招是什么？” “布瑠部由良由良八握。” “OK，等回去后用给我看看。” 走了几步，他发现小孩没有跟上来。 奇怪地回头去找他，却发现伏黑惠一脸惊恐地盯着他：“怎么了？” 第94章 等泉凪发现这个误会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 这一周里,先是联系上伏黑惠现在的养母，将他的身份信息从伏黑家下边迁出。 女人什么也没问，听完泉凪的说明非常爽快地就签了字。反而是她的女儿津美纪,拦着泉凪问了不少问题。 最后确定他跟伏黑甚尔确实认识，才稍微放心一点让伏黑惠跟他离开。但是也有要求，那就是她想可以经常跟伏黑惠联系。这种事情，泉凪没有帮忙决定，而是让伏黑惠自己去跟他的姐姐说。 因为这种态度,反而让津美纪对他有了不小的好感。 坐在回程的汽车上——五条家友情提供,泉凪对着小孩说：“你姐姐真的很关心你。”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津美纪是真心爱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的。 伏黑惠简单嗯了一声当做回答。津美纪是不会术式的普通人，而他则要跟着泉凪去咒术师的世界,就算津美纪现在想要跟他经常联系,但是往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连血脉相连的都这样，更何况没有血缘的两个人呢？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头顶上,轻柔地揉了几下。 “小孩子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既然她这么决定了便相信她吧。如果有一天她忘记了,那就换你去联系她。男孩子主动一点才会招人喜爱哦。” “……嗯。” 高专的学生宿舍经过泉凪的一番改装也依旧不大,所以就算决定收养伏黑惠,他也不打算让小孩跟他们住在一起。 不说五条悟，便是他也不愿意让人插入这个小家庭，于是就把伏黑惠安置在旁边的房间里。 留下几只咒骸负责他的生活,上学外的一日三餐都可以到隔壁来一起吃,反正楼上的硝子也经常会下来蹭饭,多一双筷子算不得什么。 -- 第188页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他上学的问题。高专的位置实在太偏了，最近的一所幼儿园离高专都有好几十公里，不开车的话每天上学都会是一件麻烦事。 要去考个驾照吗？泉凪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学会之前还是需要有人接送才行,高专的相关人员都有自己的工作，实在不好麻烦他们。最后还是五条悟来解决的，他直接从自家调了一辆车过来，专门负责接送伏黑惠上下学。 问题解决，但泉凪还是决定去考驾照，因为就算现在用不上，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开车兜风呢？ 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五条悟也拍板子表示他也要，有机会跟泉凪自驾游出去玩的话还是需要驾照的。 普通的学习时间大概有半年，但拥有特权又加上两人实在优秀，于是很快就拿到了本子。 此时距离伏黑惠搬到高专才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他发现自己的生活质量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提高了不少。 家务有咒骸负责，一日三餐也比在伏黑家吃得好多了。毕竟继母在这方面并不特别上心，津美纪想要帮助母亲，可塞到嘴里的食物也仅仅只是能吃的程度。 除了普通的上学外，泉凪每天都会给他讲一些咒术的知识，偶尔还会布置一点小作业。确确实实跟他当初承诺的那样，在认真指导着他。 换上一身运动装，伏黑惠在操场上做好第一个手影，唤出了【玉犬】。因为咒力量的原因，两只玉犬还没成型就重新变回影子消散掉在阳光底下。 急促地呼吸，一下抽干了身体里的咒力让伏黑惠有点缓不过气。 “泉……泉先生，我现在……呼……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很不错了。”泉凪评价道。 别看两只玉犬只是新手入门送的礼包，但是真要使用需要的咒力量其实并不低。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伏黑惠的咒力质很高，但量却很一般。 这样的特点可以让他的攻击力度很强却并不持久，当然，对一个不到6岁的孩子要求战斗续航能力是过于苛刻了，但现在就能发现这个问题今后的训练也可以尽早补上。 只要他能这么按部就班得下去，未来咒术界迟早会多一个新的特级咒术师，这一点泉凪很有信心。 除了这些以外，泉凪其实还有一点非常在意，那就是之前他想让伏黑惠使用的【布瑠部由良由良八握】。 五条悟在知道他让伏黑惠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使用这一招的时候，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被嘲笑的泉凪气不过压在他身上好一顿欺负才算解气。 自从知道五条悟变着法想要他多露出一些不同的感情后，泉凪便会在适当的时间让自己的感情波动明显一点。以前他不知道，但后来发现这样做的好处不少。生活中又多了些不一样的调剂，不止五条悟喜欢他自己也很是欢喜。 经过那次乌龙，他也算清楚了这项招式的不同之处，这是个一旦使用后不打败式神就只能同归于尽的仪式。但伏黑惠现在的咒力量，使出来真的会很强吗？泉凪不相信。 但五条悟又向他保证了这个招式的危险性，在御三家留下来的资料中可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越是这样泉凪就越是好奇。 这个招式的使用不需要依凭咒力的多少，而仅仅只需要身体里有这样的术式就可以使用，导致他自己是没有办法通过研究伏黑惠身上的刻印来复制的。 因为有些传承是直接输入进继承了正版刻印的伏黑惠脑子里，而像他这种后天自己刻的盗版则根本没有同等的待遇。 连这仪式能够招出来的式神是谁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去使用呢？于是他只能天天去烦伏黑惠。 这一次，也是如此。 “惠，你真的不能用一下那个吗？” 本来还很放松的小孩听到他这句话，脸立刻就板了起来。 泉先生比起五条先生来说哪里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明明他跟五条先生都说了这个很危险了，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一有机会就会来问他。 蹲在伏黑惠面前，泉凪循循善诱：“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我其实还蛮厉害的，真的不会有问题的。” 伏黑惠眼神死。 “跟你强不强没有关系啊，调伏不成功的话是我死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哦。”泉凪说：“但是仪式也有多人调伏不是吗？虽然打败了也没有意义，但是可以见识一下嘛。” 疯了。伏黑惠现在脑子里蹦出来的词语只有这一个。 虽然对方疯了，但他还没有。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去死：“不要。” “诶？为什么？” 伏黑惠一脸不耐烦：“你就当召唤出来后会弄坏周围的环境吧，总之不行。” 听完后泉凪恍然大悟，一个翻涌着雾气的入口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他对着伏黑惠说：“那在这里面就没问题了。” 小孩震惊地眼睛滚圆的样子实在可爱，不再逗他，泉凪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我也不会随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跟我不一样，你可以感受到那个式神的强度，如果我把我的力量展示给你看的话，你可以对比一下。如果真的觉得我不能应对，那我就彻底放弃怎么样？” 纠结了片刻，伏黑惠有点被他说动：“如果那个时候我说不行，你真的会听？” -- 第189页 “嗯，要不来拉钩？定下的约定我一定会遵守的。” 把自己的小指勾上去，伏黑惠又加了一条要求：他想让五条悟跟在旁边以防万一。对方很强这件事他在高专这段时间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来的话，他觉得五条悟要比泉凪靠谱一点。 没想到有一天悟居然会在这个方面打败他，让泉凪有些哭笑不得。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三个人一起进入了他的领域中。 了解了前因后果，五条悟倒是挺开心的，他没想到自己在小孩的心里居然这么有分量。 伏黑惠：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说。我只不过是相信七海先生还有灰原先生的判断罢了。 “悟，你就在这里展示一下你的术式吧。”这次他加固了领域，不会再出现像之前毗沙门那样，一鞭子就抽开领域的情况。 “ok~” 对着无人的方向，五条悟用出了他最强的一招【茈】。 掌握这招后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使用，既然泉凪让他展示一下，他自然要趁机测试一下招式的具体威力。因此他一点没有放水，全力以赴最大输出功率将这发【茈】打出去。 绚烂的紫色光芒将白雾染上了颜色，巨大的能量冲击打在了领域的边缘发出好大一声巨响，整个领域都在剧烈的震动。 伏黑惠近距离观看了他施展的全过程。 能量球跟领域的对撞还在继续，他开始担心起这个看起来轻飘飘的空白世界能不能经受得起这样的摧残。 怀着担忧的心情他去看泉凪，却发现他神色轻松一点没有被搅动的雾气以及震动影响到。 似有察觉到他的视线，泉凪在跟五条悟闲聊的时候还有余力在他身前立起一块透明的屏障，将对撞的冲击余波隔绝在一米以外。 震动终于平息，泉凪问他：“怎么样？你觉得跟你的那个式神比起来谁要更强一点？” 今天受到的震惊有点多，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要更厉害些。” 五条悟笑着插了一嘴：“对吧，毕竟我可是最强的。” 是是……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考虑这么多了。 伏黑惠觉得自己好傻，为什么要去给这两个人操心。早点满足了泉凪的好奇心，他也不至于天天在自己耳边念。 将调伏仪式定在他与泉凪身上，伏黑惠双手握拳低声念道：“【布瑠部由良由良八握】。” 式神的身影还没有出现，但泉凪已经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 果然，这个仪式没有前置条件，只需要知道就行，甚至连咒力的量都没有限制。凡是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咒术师都可以用这个仪式将式神强制召唤出来，可召唤出来以后就只有打败式神这一个方法，否则死。 作为技能来讲，用之即死太鸡肋。可同样的，式神强大的力量也暗示了这项术式的天花板很高，一旦调伏成功，伏黑惠未来的成就不会亚于五条悟，这可比特级厉害多了。 魔虚罗的身影出现前，泉凪提前在伏黑惠身上套了一层保护罩，果然，等式神完全被召唤出来就开始朝着调伏仪式里最弱的一个冲了过去。 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打在防护罩上，却连一丝裂痕都不能敲出来。或者说是罩子的恢复能力太强，每一次敲出裂痕时还不等它让裂痕扩大，罩子就恢复了。速度太快，以至于让人以为式神的攻击没有丝毫的作用。 伏黑惠躲在罩子里，不敢睁开眼睛。 这时泉凪的声音轻轻地从外边传进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猛烈的敲击声里居然可以这么清晰：“惠，别怕。它伤不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式神，将来会被你降服的存在。” 他试着听从泉凪的话睁开一条缝，然后慢慢两只眼睛都睁开。如他所说，魔虚罗确实伤不了他分毫，但式神压迫力十足的气场还是让他心脏乱跳。 这就是自己将来可以做到的程度吗？ 连续被超规格的力量冲击到，他的恐惧不知不觉间被激动以及某种他现在还分不太清的期望代替。 勾起嘴角，泉凪很高兴他能这么快地转换心情，即便现在的他还不能理解，但这种感觉将会一直引领他朝着未来坚定地走下去。 五条悟有点吃味，他还没见过凪在外人身上这么用心的情况。鼓着腮帮子去扯他的手，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回过头挠挠闹脾气的猫猫下巴，让他舒服得呼噜出声，泉凪安抚道：“好歹也入了籍，法律意义上我们可是一家人，不算外人了。” 被“一家人”这个说法取悦到，五条悟这次就大方地算了。 泉凪想看的东西也看完，用领域里的雾气固定住魔虚罗，明明是轻飘飘的几缕却让式神怎么也挣脱不开，反而越挣扎越缠得紧。 最后泉凪向伏黑惠确认：“这个样子你用玉犬咬死它算调伏成功吗？”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可惜地让五条悟给式神一个痛快。 离开领域时，伏黑惠跟五条悟走在前面，泉凪是最后一个。 在看不到五条悟的身影后，他手一动便捏住了一本文件，指尖捻动文件的纸张他似有所感：“悟已经发现了吗？” 他的计划。 第95章 “你上次带回来的那管血液,乌头他们研究过后已经能够制作出肉·体，但是有几个问题还没有解决。第一个就是这个肉·体上没有对应的咒术刻印，还有……” -- 第190页 鬼灯低头翻阅着技术部交上来的报告,好一会都没有听到镜子对面的回应，他抬起头去看泉凪在做什么。 泉凪什么也没做，只是双眼放空盯着前方神游天外。 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鬼灯唤魂一样地喊他：“你在听吗？” “当然。”收回漫无目的的目光，泉凪悠悠回道。 “被你对象发现你的计划的事情就这么让你在意吗？既然这样,当初你就不要故意让他发现啊。”放在领域的公共区域里,不发现你发现谁？ “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泉凪郑重反驳,“当初答应他会把我想的都告诉他，但是这一次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想着只要是他自己发现的,我也不算违反约定。” “那你现在？” “很难过啊，”他支着一边的脑袋叹气：“明明文件里我特意标注出惠比寿的存在,他要是想要了解的话,找我是最快的吧。” 结果他却去找了菅原道真,这一点让泉凪心里有点不爽。 无理取闹。 鬼灯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说：“但他不找你才是正常的不是吗？毕竟他知道你在瞒着他,以他现在的情报能够想到菅原道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知道。” 他换了一只手撑头，继续说：“感情上我希望他可以找我，但是理智却跟我说这样更好,因为不告诉他整个计划的全貌更方便计划的实施。” “这就是你啊。”鬼灯最后评价说：“你就是这样一个无论如何都会遵循自己理智的家伙,早点认清吧。” “……真过分,我现在明明还难受着呢。真想早点解决掉，下一次我不想再通过这种擦边球的方式来完成约定了。” 一叠厚厚的报告被鬼灯拍在桌上：“既然这样，你就认真一点对待工作。” “我听了的。”泉凪再一次强调,就算因为私人原因跑神了，他也有一心两用去听鬼灯刚刚说到的问题。 “如果身体没有办法自然出现刻印的话，后天刻一个上去就可以了。这一点又不难。” “确实可以，但是这么做的话肉·体能用的时间会很短，大概只能撑1-2年。” “够了，骗骗那个家伙的话1-2年的时间足够了。” “好，”鬼灯用笔记下，既然他这么说那这个问题就算解决了：“第二个问题，记忆怎么办？” “跟第一个问题一样，写好放上去不行吗？” “不行，肉·体的记忆与灵魂的意识是互相影响的，如果没有灵魂的话，肉·体记录下的记忆会很容易被发现违和感。” 泉凪奇怪地问：“那就随便找一个灵魂不就行了吗，虽然灵魂会影响到肉·体，但是在投入到肉·体之前先捏出差不多长相的灵魂就可以了。地狱不是有的是灵魂吗？” “不行，”鬼灯非常冷酷地否决了他的提议，“你这样就违背了地狱法律里面亡者灵魂法案中的魂权法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另一边鬼灯的表情，泉凪喊道：“这是什么法？我怎么不晓得！” 明明每次因为现世法律的改变而更新地狱律法的时候，他都会参与进去。毕竟是本职工作，泉凪相信自己之前从没听过这个什么鬼的魂权。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鬼灯补充道：“就是你转世之后伊邪那美大人通过的，毕竟你不在但还是需要有鬼来完成你的工作，所以伊邪那美大人就自告奋勇地选择返聘回来继续上班。这一条就是她回来以后第一个通过的法律。” 掩面埋头，泉凪有点不想说话。 欣赏够他无语凝噎的样子，鬼灯才接着说道：“所以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兜圈子搞这么复杂，既然跟术士合作的人想要夏油杰的身体，给他就是了。如果害怕灵魂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先收容他的灵魂，等一切都解决后再把灵魂还回去。” “我不想啊……”他把脸埋在手里睁开那双纯黑的眼睛，“你说的确实是最简单方便的方法，但我为什么要因为简单而选择把杰的身体让给那种恶心的存在？我怕我到时候一碰面就忍不住让他直接化灰。到时候身体没了，我要怎么还给杰。” 语毕，他们都没有说话，沉默在两位鬼神之间回转。 “好吧。”最后是鬼灯打破了沉默，“既然你不准备改，那就暂时先搁置在一边，最晚什么时候前准备好？” “八到九年吧。” “行。对了，大国主那边你处理好了吗？” 放下手，泉凪又改成支着脑袋：“约好了今天下午的时候见面。他还挺谨慎的，把约定的地方选在淡岛，不过也确实只有他能够这么做。” 说着他突然笑了一声：“鬼灯你知道吗？在我知道他把地点定在淡岛上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本来只有六成的成功把握一下子就变成了八成。” 淡岛吗？也难怪泉凪会高兴成这样，鬼灯也没有想到大国主居然会选择在这样一个被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早早抛弃，没有算在所生孩子里面的地方见面。 不算在孩子里面，那么就不算现在天照能够管辖的国土，自然“天”就没有办法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大国主定在这里是不是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呢？总之，不管如何还是需要小心行事。 “我知道，我可是地狱的恶鬼啊。”泉凪听到鬼灯的提醒后，朝着他笑道，张狂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一丝温柔和善。 -- 第191页 “欺骗、凶狠、恶毒、不择手段……这才是我的本性哦～” 所以，与其担心他不如好好担心一下接下来要见面的大国主吧。希望他要比同为七福神的毗沙门聪明一点，毕竟聪明人可比蠢货更容易相信自己、也更容易被诱导了。 而泉凪则最喜欢聪明的人。 被他期待是个聪明人的大国主，自己也认为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想要见识一下这个把惠比寿哄得团团转的小鬼是个什么样。 当真的见着面后，他发现鬼神的样子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俊朗的外貌更容易获得他人的信任、嘴角温和的笑意拉近了与陌生人的距离，便是得体的举止与不俗的言谈等也都是他故意表现出来哄骗他人的工具。 大国主明白，面对这样一个为你量身打造、提前做好万全准备的鬼神，惠比寿这个换代之后还没有活很久的神明也只能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中。 不能给对方获得主动权的机会！ 打定主意，大国主见到鬼神的第一句话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你迟到了呢，明明有求于人结果自己却这么不重视吗？” 鬼神下意识去看时间，明明他确定自己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时间还没有到。可现在他去看，表盘上的分针跑得飞快，一下就越过了12的数字，停在了6上。 他迟到了半个小时。 没有指责大国主的行为，鬼神非常谦逊，对着他一鞠躬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 “够了，理由我不需要知道，你直说你的目的就可以。”鬼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腰没有直起来，鬼神低着头，浓黑的瞳仁翻滚着黑色的雾气直直注视着地面。 过了一会，鬼神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之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希望您可以协助我让伊邪那美大人走出黄泉。” 嗤笑一声，虽然他提前猜到了，但真的从鬼神口中听到还是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伊邪那美大人自从死亡后就再也无法离开黄泉，即便是父神伊邪那岐都无法让她重新回归此世，你居然还妄想让她离开黄泉。真不该说你是太傲慢呢还是太愚蠢呢？” 鬼神似乎没有听到他犀利尖锐的指责，继续讲诉着自己的目标：“所以我才需要您的协助，即便曾经‘天’用手段从您手中夺走了国土的管理权，但我仍旧相信您还保留着一定的权能。现在当我看到这片土地以及，” 他举起手腕，上面是行走着的表盘，“这个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没有错。只有您，可以让伊邪那美大人再次踏出黄泉，或者说，只有您才有能力赋予此世的一部分土地成为黄泉属国。” 确实非常敏锐，大国主在心里暗道。 在惠比寿联系他的时候，他就有想过为什么鬼神会找上他。明明他早就不再是这个国家的主神，他的国家在天照派出建御雷神的时候就让了出去。 他有想过鬼神应允给惠比寿诺言，让伊邪那美大人离开黄泉的办法，却没有想过对方竟然如此胆大不要命，还想要拉他下水！ “可你也该知道，如果我一旦帮助了你，必然逃不过‘天’的追踪。我现在好不容易退休可以干点喜欢的事情，为什么要为了你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拼命？” 感觉他有点被说动，鬼神激动地先前迈进了一步，拍着胸脯保证：“如果您能够协助我们，等伊邪那美大人踏入此世，‘天’还能做什么呢？！到了那时，我们自然可以从她手上夺还属于自己的荣光，不再龟缩在腐朽恶臭的地狱里！” 果然，他所作所为不过皆是为了自身私怨，根本不会做到答应惠比寿的诺言。 “可我拒绝。” “什……？！” 看到鬼神从一开始信心满满到现在的难以置信，他感到有些好笑。说到底也不过是处于地狱的年轻鬼神，年龄还没有自己的零头多，所有的想法不过是异想天开，也就只能糊弄糊弄惠比寿这样天真又仁善的神明了。 “请等一下！”见他就要这么离开，鬼神急忙拦住他，“难道大国主命您不打算对‘天’施以报复吗？她夺走了属于您的国家，还处处排挤您这样的国津神，您心中难道没有一丝怨气吗？！” 叹一口气，他心里怎么会没有怨呢。只不过现在他觉得日子还能过，曾经反抗的时候有多么惨烈，他现在就有多么希望和平。 “天”虽然严苛，但是在她的统治下，这个国家确实是在正常运作的。现在各个国家之间的接触，免不了各种摩擦碰撞。有时他也会想，如果现在仍旧是自己在统治的话，能不能做到“天”现在的程度。 他得不出结果，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最好的那个情况！ 冷硬着脸，他再次回答对面的小鬼：“不管你说什么，我的回答都是拒绝。你也放弃吧，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去，即便那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真是失望，您的气节居然还比不上一直在换代的惠比寿。”鬼神低着头喃喃道。 “什么？”离开的脚步再次停住，他回身去看他。 “此世的人类明明过得一点不幸福，咒灵、妖魔……威胁他们生存的怪物到处都是，高天原的神明们除了每年开开无用的神议以外，有多少神明是在处理这些事情的呢？毗沙门也是傻，收留那么多的神器除了给自己增添负担外又能救得了几个？天津神一脉的神明除了享受来自信徒的供奉外可曾有好好履行自己的义务？最后还不是靠毗沙门一神解决了此世大部分的风穴。而你，大国主，你明明有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的，可是你却因为害怕‘天’而退缩了！你不过是……！” -- 第192页 “住嘴！”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鬼神的面前，一把攥住了他纤细的脖颈，似乎只要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拧断手下的脖子。 透过太阳眼镜，他看到了鬼神眼睛里燃烧着反抗的火焰。 深吸一口气，他平复一下自己被激怒的情绪：“激将法对我没用，现在的神明需要的不是战争。你看的太浅短了。” “可是……如果、伊邪那美大人……可以过来的话、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捏住脖子的大手异常有力，导致鬼神说话的时候只能嘶嘶冒着气音。 他盯着鬼神看了许久，似是想要通过对方的眼睛看到他心里的所思所想。 兀地，他突然放开手，冷眼看着鬼神捂着喉咙嘶哑地咳嗽。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一直瞒着‘天’不被她消灭的话，如果你能找到办法在我施展力量的时候拦住她不来打断我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协助你。” 看着鬼神突然亮起来的眼睛，他忍不住告诫道：“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光是完成第一条你怕是都很难吧，第二条我也不为难你，不限时间，只要你有办法，我就答应你。” “【我大国主，在此应允！】” 留下这样一句跟束缚没有多少差别的承诺，他就离开了。等他一离开，周围的环境立刻发生变化，连脚下踩着的土地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海洋。 泉凪维持着捂脖子的姿势过了一会后，才慢慢直起身。放下手，他对着大国主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角度。 所以才说，对方是聪明人真是太好了。 第96章 回来的时候泉凪正好碰上了做完任务的五条悟。 对方听到他拉开门的声音,跟猫一样立起身子从沙发背上支出个脑袋来看他：“你去哪儿了？” “去见一个人。” 一边回道，泉凪一边走向厨房。拉开冰箱门，他把手上袋子里装的东西一样一样拣进去。 这时背上突然一重,原来是五条悟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背上。 他伸手想去勾刚刚放进冰箱里的盒子，泉凪怕他把盒子打翻，就直接拿了一个放到他手上。 “这什么？”五条悟拆开包装，里面原来是一块蛋糕。 “回来的时候正好发现这家店，网上评价很好,我看着就顺便买了点。” 凑近蛋糕,他鼻尖耸了两下,浆果酸酸的味道刺入鼻腔，引得五条悟嘴里开始分泌起唾液：“好酸！” 泉凪抬头一看,才发现他随意递给五条悟的是盒树莓慕斯,还是无糖的那种。 “这盒不是给你的。” 泉凪从五条悟手里接过来重新装好放进冰箱，然后找到属于五条悟的那一盒递给他：“刚刚那个是给惠的,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这一盒才是你的。” 手上提着自己的蛋糕,五条悟还是趴在泉凪的背上不下来,就这么被他背着从厨房走到客厅。 用手肘抵了下后面的人,泉凪说：“张开手。” 五条悟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放开他展开自己的双臂。 没有再被困住，泉凪这次可以转过身去。他贴近五条悟揽住他的腰身往后一倒，两个人齐齐落到沙发上,还弹了一下。 蹭蹭他柔软的白发,泉凪满足道：“好啦～” 就算这个样子,五条悟提着的蛋糕也没有乱晃。 在泉凪怀里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后，他开始拆包装吃蛋糕。 没追问他去见的是谁，五条悟只是专注于手里的食物。一时间除了些微吃东西的细小声音外,房间里安静得不得了。 泉凪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收紧抱着对方的手臂，他埋在五条悟肩膀处忍不住喟叹：“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早上我还在希望可以走得快一点，现在却又希望它能停在这一刻。” “为什么？”五条悟嘴巴鼓鼓的，这块蛋糕味道真的不错，等会让凪把店名告诉他。 泉凪听到问题思考了一下：“嗯……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没跟你一起吧，所以才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突如其来的情话跟涓涓细流一样润进心田，谁能挡得住？反正五条悟挡不住。 他侧过脸去看泉凪，对方正趴在他肩上笑得跟块饴糖似的，一下就把嘴里的蛋糕给比了下去。 小坏蛋，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让他高兴。 吃了一半的蛋糕被孤单地留在茶几上，五条悟凑过去跟他交换了一个带着奶油味的吻，甜死了。 家入硝子下楼的时候发现伏黑惠站在泉凪跟五条悟的门前。 她问道：“惠，怎么了？” 见到她，伏黑惠松了口气对她点点头说：“家入小姐好。就是已经到了晚饭时候，我过来敲门但是发现门锁了。” 明明他记得下午的时候五条先生跟泉先生都回来了的呀。 啊……惠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看着紧闭的宿舍门，他们两个该不会忘记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幼崽了吧？ 如果真的忘了，那么今天的两位监护人怕是没有多余精力再顾及到他，于是家入硝子走过去对他说：“一般悟做完长期任务回来都会这样，习惯就好。” “是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啊…… “算是在做‘正事’吧。” 小孩歪着脑袋，不是很明白。家入硝子不打算这么早就给他灌输这类知识，只能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 第193页 下次遇到凪的时候让他还是注意一下这方面吧。 正绞尽脑汁思考哪种措辞比较委婉的时候，她却突然听到小孩语出惊人：“是做·爱吗？” “诶？” 什么？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难道，那两个人当着孩子的面？不不，就算五条悟做得出来，但是凪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强忍心头不断冒出来的吐槽，她蹲下来看着伏黑惠温柔地问道：“呐，惠。这个词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之前问我是怎么来的时候，我爸这么说的。”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高专。 过了好一会，家入硝子才终于憋出一句话：“那，你爸他还真是个人、人才呢。” 伏黑惠看着她不说话，停顿的地方到底是哪个词他心里门清。 还不知道自己的私生活已经被收养的小孩看穿了，泉凪这一天继续在教导着伏黑惠式神的使用方式。 虽然他不是式神使，但神侍对他来说使用的方式跟式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过了六岁生日，再加上半年多的锻炼，伏黑惠已经可以让玉犬出现的时间长一点。 所以现在他的目标就是要让玉犬协助他抵抗来自泉凪的攻击，说是攻击但其实就是躲开扔过来的沙包。 “惠，你可是有帮手的，要试着去相信它！” “没错！如果自己躲不开的话那就让式神来代替你。” …… “辛苦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 听到这句话，伏黑惠便支撑不住直接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气。但他还记得泉凪告诉他剧烈运动后不能立刻休息，于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呼……谢谢……泉老师。” 自从泉凪开始教导伏黑惠起，便让他在训练的时候称呼自己为“老师”，等到下课后再恢复平时的称呼。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主要还是仪式感。 作为老师的时候，泉凪会比较严厉，伏黑惠这么好的潜力他不打算浪费，自然要求不低。但生活中，又因为小孩不太一般的童年，所以会想让他开心快乐一点对他温和一些。 不想让伏黑惠在生活中害怕他，也不希望他在训练中趁机偷懒，所以才想着通过称呼的转变来有意识地更换两种身份。 伏黑惠很聪慧，教导他的东西很快就能接受、甚至有时还能举一反三，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个好学生的老师会多么的舒爽。 平复好呼吸，感觉体力恢复了一点，伏黑惠看着泉凪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怎么了吗？”泉凪心情颇好，连说出的话语气都柔和了几分。 “我……”稍作思考，最后小孩还是决定告诉他：“最近跟津美纪联系的时候，我发现她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问她也不告诉我，所以我想问一下，我可不可以回去一趟看看她？” 津美纪做到了她答应伏黑惠的事情，每周至少都会给弟弟打一通电话。便是他六岁的生日，除了提前在高专跟泉凪他们过了一次以外，还在生日当天又跟津美纪一起过了一次。 所以最近几次他跟津美纪聊天的时候就发现，她好几次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喊了好几下才把人喊醒，说是睡着了；又或者是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乍听之下很正常，可仔细辨认后却发现有点干哑，像是哭过一样…… 如此种种，让伏黑惠非常担心她。想要去看她的话也说过了，但都被津美纪拒绝了。说他既然被父亲的朋友领养了，就不要再想着过去了。 可这样的她怎么让伏黑惠放下心来，他们可是有着同一个姓氏！ 本来还好心情的泉凪听完他的话，嘴角慢慢压了下来。他看着小孩因为等待他的回答而忐忑不安的样子，目光越来越冷。 “为什么你要问可不可以呢？” 冷冰冰的语气让伏黑惠更是紧张，他看着小孩咬住下唇不知所措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伏黑惠作为学生哪里都好，就是这一点让他不满。因为过去的经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样子的，说白了就是对自己的重要性没有丝毫的意识。 蹲下来，泉凪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不能讲大道理，要一点一点来。 建设好心理，他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不可以呢？” “因为……”伏黑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说他现在挺迷茫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泉凪会因为自己的询问而生气。 直到泉凪问出这个问题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的那个询问其实一开始就表示了他觉得这是不可以的。 发现小孩意识到这一点后，泉凪继续引导他：“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把你从禅院家带走，收养到我的名下吗？” 伏黑惠点点头，他知道，是因为他继承了【十种影法术】。 “对，稀有的才能表示你远比你认为的有价值多了。11亿？那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如果当时我没有向禅院家施压，表现出我自己的强大来，别说是11亿、便是15亿或者更多，他们也愿意把你买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小孩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还没有这个意识去思考这些。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个多余的人，没有人需要他，就连他的名字也不过是他爸连孩子性别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随意取得。 -- 第194页 阿姨、津美纪的妈妈也不过是养着他，他们没有关系，除了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即便是收下了泉凪给的卡，他也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他的眼睛动摇得厉害。 泉凪没等他挤牙膏的回答，继续说：“你还是我名义上收养的孩子，那你也是悟的家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整个咒术界就算你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现在告诉我，你刚刚想做什么？” 狠狠闭上眼，等伏黑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里只有坚定：“我要回去见津美纪，我需要你陪我一起。” “假如我拒绝呢？” “那我就去找五条先生，如果五条先生出任务的话，那我就去找家入小姐，不，家入小姐不能随意离开高专。那我会去找七海先生跟灰原先生，如果都不行的话我会去找辅助监督甚至是五条家。” “很好。”泉凪笑了，“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你的才能让你拥有了很多资源。记住，永远不要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要学会充分使用你可以调度的资源。现在你还小，除了我和悟以外你能用的就只有你自己。但是足够了，只要你一直保持着不可或缺又或者是难以替代的地位，你永远都可以找到实现你想法的办法。” 摸着他有点刺手的头发，泉凪最后总结道：“因为你本身的存在就值得。现在，去收拾一下吧。我们休息一会就去找津美纪。” 伏黑惠抿着嘴巴用地对着他点点头：“嗯！” 第97章 埼玉县处于东京都市圈,但又和东京不太一样，常年处于“最土の县”的排名榜中，就连本地人也常常自嘲是“土埼玉”。 伏黑家所在的地方在埼玉县一个不太大的地方,周围的邻里关系非常近，这就导致了一旦发生什么，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的到处都是。 跟泉凪踏上回曾经家的路上，伏黑惠感受到周围人时不时会隐晦地看过来。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不少人都认得他这张脸。 抿着嘴,脚下的步伐变大,他不喜欢被人这么注视着。 突然身上的视线少了许多,他抬起头发现原来是泉凪站在他身边帮他挡住了这些让他不适的目光。 “泉先生……” “快走吧。” 打断小孩的话，泉凪的听力在咒力加持下可以听到很远,所以在伏黑惠仅仅只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时,他就已经听了一耳朵的闲言碎语。 伏黑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从那些人口中的闲谈中可以发现,现在的津美纪情况并不好,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陈旧的门上有着一些斑驳的锈迹,敲了几下门,声音听起来瓮瓮的。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伏黑惠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扇门又旧了好多，以前有这么多的铁锈吗？ 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他就被门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思绪。 女孩清脆的声音从门缝间挤出来：“谁呀？” 伏黑惠有点奇怪,津美纪每次开门的时候可不会提前问一句。他还在的时候还为此说过她,要是把心怀歹意的人放进来怎么办？ 那个时候津美纪笑着说，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坏人，要是真的是的话,我立刻就把门关上，让他尝尝被铁门夹住的滋味！ 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小孩侧过头看了一眼泉凪，对方平静的表情已经周身沉稳的气息让他也跟着冷静下来：“是我，津美纪。” “惠！”听到熟悉的声音，津美纪哗啦一声猛地一下拉开门，“你怎么过来啦？” 小姑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伏黑惠趁机快速上下扫视了她一遍。 脸上依旧是熟悉的笑容，除了眼尾有点点红，以及似乎没有睡好导致眼下有一丝青色外也没看出哪里不对……他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就算有问题，应该还不至于太严重。 津美纪看到弟弟身边的泉凪，意识到是他陪着伏黑惠来的，不好意思让他俩继续傻站在门口，热情地将两人邀请进来。 端上两杯热水——家里因为母亲的缘故，并没有时常准备茶叶。最近的一袋，在她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过期就丢掉了。因为一些原因，她还没有没得及补上，没有果汁饮料也是同样的原因。 没有像样的饮品招待客人，她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对着泉凪无奈笑笑，希望对方不要介意。 他当然不介意，听了一路闲话，他清楚现在女孩还能笑得跟没事人一样真的可以说她性格坚毅、内心强大。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被亲生母亲抛弃后还能做到不放弃生活，如此阳光开朗的。 不，其实还有一个，正好就在他身边。 用余光看了一眼伏黑惠，虽然自家这个小孩不属于阳光型，但在知道甚尔把他卖了的时候依旧不动声色。当然，至于心里是不是真的和表现的这样无所谓，泉凪不会深究。 可是，该说是缘分吗？这两个异父异母的姐弟居然有着如此相近的身世，实在不让他感叹：这什么鬼的命运！ “津美纪，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啜了小口杯中的水，伏黑惠直接问道。他还不懂得要如何委婉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小手在身后紧握成拳，但脸上确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发生什么呀？我想想，最近邻居爷爷家的大黑狗生孩子了，一窝居然有六只，而且越生颜色越浅，最后一只居然是条白色的小狗。大家都在说那是生着生着就没墨了。” -- 第195页 伏黑惠皱着眉头板着一张小脸，显然对她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捏着弟弟长了不少肉看起来肉嘟嘟的脸颊，笑道：“那你想知道什么呀？最近发生的就是这些。” 在泉凪的训练下，伏黑惠的身手早就不是一般的孩子比得上的，但津美纪伸过来的手他却挣扎了小一会才挣脱开。 揉着有些泛红的脸颊，他知道津美纪这是不打算告诉他。 为什么呢？ 伏黑惠有些无力，如果津美纪不打算告诉他，他要怎么知道对方身上发生的事情，难不成要去找那些街边的婆婆妈妈们了解吗？ 想到一路过来遭受的注视，他突然福灵心至，急忙转头去看泉凪。 感受到他的目光，泉凪对着他笑了一下：“怎么啦？” 伏黑惠摇摇头，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假如当对方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如果通过询问的方式没有办法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他还可以通过各种细节去推出事实本身，就像泉先生平时做的那样！ 一旦想好，他便不再烦恼，反而积极调动头脑去梳理他得到的信息，这里面一定有可以帮到他的关键内容。 最开始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在回来的时候被许多住在周围的居民偷瞄。 那个时候他只是以为他们是在谈论他被泉先生领养的事情，毕竟当初津美纪妈妈的再婚对象带着个不小的孩子入赘进来这件事，在这个小地方可是个不小的新闻。 但仔细一想这不是很奇怪吗？他已经被收养了快一年了，这段时间里他也会时不时回来一趟，可都没有遇到过这次这么炙热的注视。 这说明他们看自己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而是其他人，只有可能是跟他有关系的津美纪母女两人！ 而且今天不是工作日，阿姨虽然常常不在家，但是快要到饭点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的。毕竟家里有两个小孩，她不做饭也会带一些熟食回家给他们吃。然而他们在这里坐了许久也没有看到阿姨人，难道出事的是阿姨吗？ 也对，她到底是津美纪的妈妈，她要是出事的话，津美纪确实会跟平时不太一样。 正当他快速想清这一切想要跟津美纪求证的时候，却突然被泉凪制止了。 摁住小孩的手，泉凪发现他脑袋转得够快，但是为人处世上还太稚嫩了。有些事情，他和津美纪单独在还能谈谈，可他这么一个外人也在场，话题就不太好说了。 于是他趁着伏黑惠还没有问出口之前就赶紧找个理由：“我们急忙过来，也没准备点什么礼物。正好还有一会就要到饭点了，我去商店街顺便买点食材回来。惠就留在这里，你也好久没见到津美纪了，慢慢聊不要着急。” “那怎么行！您是客人，这种事让我去就好了。” “好啦~”泉凪把津美纪按回座位上，笑着对她说：“好歹我也是个大人，津美纪你也不比惠大多少。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无法，她只能看着对方离开。 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带走了屋内所有的声音。 安静了好一会，津美纪才说：“泉先生真是个好人，惠你当初能够被他带走真是太好了。” “泉先生确实很好，可我并不觉得‘太好了’。如果当初没有离开，跟你们一起生活我也不会觉得不好。” 他说的是实话。 “津美纪，是不是阿姨出什么事情了？” 她的睫毛兀地一颤，像是垂死的蝴蝶最后振动一次翅膀。“妈妈她，不见了。” “不见了？”伏黑惠拧着眉。 “嗯。”她轻声说着：“几天前突然间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是没事！” 扬起脑袋，津美纪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家里还有不少钱，我自己也会做饭啦，所以一个人生活也过得很好。” 开什么玩笑！ 伏黑惠很想对着她这么吼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明明一个人的时候你在偷偷哭不是吗？眼下的黑眼圈也是因为担忧未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睡不着不是吗？ 他还傻傻地以为津美纪没有事。这个问题，不是很严重吗？！ “慢慢聊不要着急。” 突然泉凪离开前跟他说的这句话在他脑中响起，果然他走的时候都知道了，所以才提醒他吗。 “津美纪，”伏黑惠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同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你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吧。” 泉凪既然可以收养他，自然也可以再收养一个人。 摇摇头，津美纪拒绝了：“不用了，泉先生既然这么好，你就好好跟着他就行。我跟他又没关系……” 伏黑惠直接打断她：“没有关系。泉先生会同意的，因为这是我的想法，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也有钱的！” 泉凪给他的卡里还有11亿。被收养后又一直吃住都在高专，他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反而时不时会收到夜蛾校长跟五条先生以及泉先生给的零花钱。现在卡里有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如果只是养一个津美纪的话，那是绝对够了的。 “惠？”津美纪惊讶极了，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怎么感觉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她看着长大的男孩突然有了好大的变化！ 伏黑惠起身，向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再一次劝道：“跟我们一起离开吧，津美纪。” -- 第196页 “我……” 等泉凪提着晚餐的食材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孩似乎已经谈好了。伏黑惠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津美纪则在看到他时，下意识喊了他一声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尴尬地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一个人躲到厨房里去了。 坐到伏黑惠身边，泉凪看着厨房的方向问他：“你说服她了？” 果然，对方早就看穿了一切。伏黑惠很感激他愿意把空间让给他们，好让他们可以自己来解决问题。 “她说可以跟我走，但是一定要你同意才行。”小孩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睛询问他：“你同意吗？” 泉凪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已经决定好了。” “我是决定好了，我也知道你会同意。但我还是想要听你自己说意见，因为突然增加一个家庭成员，获得你的同意是有必要的。”他煞有介事地说。 被意料之外的回答逗笑了，泉凪心情愉悦：“这样啊，我觉得挺好，就照你说的这么做吧。” 第98章 趁着出任务的间隙,五条悟来到菅原道真的天满宫。 他终于收到了对方的消息，看来关于惠比寿的事情他已经查好了。 跨过鸟居走进神明的领域之中，刚一看到菅原道真的身影,一道雾白色的细烟便朝着他急速飞来，被五条悟张开的无下限术式挡住，但逸散的烟雾却缠绕上了他的墨镜。 “做什么呢。”取下墨镜，五条悟放在手上仔细检查，“这可是凪专门给我做的,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当初结婚时被泉凪折下的桃枝,桃花整朵拿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枝干则被分成许多份打磨成手串,因为据说有辟邪的作用于是被他分给了夜蛾正道、岩田昴和家入硝子等人。 而最后剩下的桃叶则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变成了一颗非常小的碧绿色珠子。小珠子融进五条悟平时常戴的墨镜上面,让他在没有泉凪的情况下也能抵消一部分使用六眼带给他的副作用,他戴上之后效果确实很赞。 因为珠子只有那么一颗，所以这副被改造过的墨镜全世界也只有这么一副。要是真被弄坏了,他是绝对会找菅原道真拼命的。 见五条悟还有心思去关心什么墨镜,菅原道真被气个半死：“我通知你的时候不是让你把跟泉凪有关的东西都留下,不要带过来吗！” 所以当他看到对方脸上那明晃晃挂着的佛恩,脸色一变才想也没有就出手了。 确认墨镜没有坏,五条悟这才看向他。 一向温文儒雅的天神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难看的表情，他奇怪的态度让五条悟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你到底查到什么了？” “你先把那架墨镜留下，或者让我给他施加一层术法。否则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最后五条悟还是将墨镜交给了一旁候着的梅雨,跟着对方走进了神的领域里。 五条悟：“这么小心？” “不小心一点的话,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跟那个术士一样。”菅原道真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五条悟闭上嘴，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边的景色却一直没有改变。 与咒术师不同,神明的领域功能更多，它不仅反应了神明的内心世界更是一方独属于神明自己的小世界，外人难以察觉。 终于，菅原道真停住了脚步，五条悟也随着停了下来。 “如果我说，想让你跟泉凪断绝关系的话，你会听吗？”菅原道真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位后人问道。 “你终于老到开始说胡话了吗？”五条悟露出一副非常嫌恶的表情，“迟到的老年痴呆？” 叹了一口气，也是。当初五条悟跟泉凪之间的那些事他是见证了全程的，虽然知道让他跟泉凪断掉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傻问题。 “那就保持你现在的样子，希望等一会后你还能继续开玩笑。” 跟五条悟一开始的想法一样，菅原道真叫他过来确实是为了惠比寿的事情。可这事并不是他查出来的，而是毗沙门。 “你还记得她吧？” “啊，那个穿衣暴露的女人。” “……嘛，就是她。” 毗沙门跟惠比寿同为七福神，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的关系是比其他神明来说要亲近一些的。然而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毗沙门才发现了惠比寿的秘密，他是个术士。 “术士？”五条悟想到了那个被泉凪交给了毗沙门的男人，奇怪道：“神明之中也会有术士吗？” “有的。准确来说，像之前那样是个人类的情况反而更加罕见。” 毕竟能够给亡灵还有妖魔命名这种事是只有神明才能做到，惠比寿原来是术士这件事被她知晓后，很多关于他的谜题也都迎刃而解了。 为什么惠比寿虽然同是七福神，但跟其他六位神明之间总是隔了一层什么；为什么惠比寿换代的次数这么频繁……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因为他是术士，他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是术士，所以才会因为受不了妖魔的反噬，被刺伤死亡。 “有个问题，”五条悟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才发现惠比寿是术士？”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菅原道真回道。 -- 第197页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黄泉之语。 当初泉凪把术士交给毗沙门的时候，黄泉之语在他的身上。所以当黄泉之语跟泉凪鬼神的灵魂发生共鸣后，才会导致两者身上的地狱气息变得异常清晰。 毗沙门发现了这一点，但当时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引出了泉凪的体质，所以那时她只是提醒了对方小心点别被发现。可她的道标兆麻，还是记住了这两股地狱的气味。 这一次毗沙门能够这么快发现，也是因为兆麻从惠比寿身上闻到了跟那时相同的味道——黄泉之语身上的那股血腥腐烂的味道。 知道这件事的毗沙门自然去找惠比寿对峙了，见自己的秘密被揭穿，惠比寿也没有狡辩，而是很痛快地告诉了她一切，就连他跟泉凪做了什么交易才得到黄泉之语的事情也没有丝毫隐瞒。 毕竟当初他跟泉凪之间也没有定下保守秘密的约定，所以毗沙门一问他就都告诉给了她。 一下子获取如此多的信息，让本就不擅长分析的毗沙门直接脑袋宕机。 泉凪鬼神的身份是个巨大的炸弹，所以跟他有关系的夜斗、毗沙门、菅原道真、惠比寿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大国主，都可以算是知瞒不报的对象，被“天”追究起来一个都跑不了。 这还仅仅只是知道他身份的情况，而现在毗沙门不仅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更是晓得了他未来计划的目的，要是之后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仅是她便是她身后的那群神器也一个都跑不了。 术士事件里泉凪嘲讽她在谋略上没有天赋，因此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光是靠她已经不能处理了。所以兆麻提议让她找跟泉凪同样有着密切关系的菅原道真询问方法的时候，她才没有拒绝，否则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要抱着这么多的秘密怎么办。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兜了这么多圈子还没说呢！”五条悟听他说了这么久都没到点子上，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还记得之前你问我为什么高天原跟地狱关系不好吗？”菅原道真反问道。 “知道。” 那时他刚从尤嘉那里获得了一部分未来的信息，因为不能解析这些消息的作用，他找过菅原道真。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从远古开始，高天原就跟地狱之间水火不容。 可若是归根溯源，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伊邪那美与伊邪那岐这对原初的夫妻。 伊邪那美因为生火神迦具土时被烧伤最后重病不治身亡，成为最初的死者到了黄泉地狱。她的丈夫伊邪那岐后来去黄泉寻找自己妻子，可惜却被她腐烂丑陋的面目吓得落荒而逃，伊邪那美因此由爱生恨。 可以说这就是一件家事引起的，如果后来诞生的三贵子能够放下或者稍微不那么重视这件事情的话，说不定天与地的关系不会变成现在。 可惜没有如果。 天照因为心疼自己的父亲，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伊邪那美小心眼，还为此诅咒地上的国民，让他们有了死的概念。 于是她站出来率先表态，要跟黄泉势不两立。 为此就连同为三贵子之一的须佐之男，也不过是在思念伊邪那美的时候哭泣，就被逐出了属于他的海洋。毕竟按照她的说法，他们的母亲与父亲都只有伊邪那岐一个而已。 除此以外，其实还有非常多的神明是跟伊邪那美有关系的。 可他们见到须佐之男的下场后，又有谁敢站出来为这位母神说句公道话？ 再加上那时的伊邪那美确实在气头上，别说是诅咒人类了，就连神明也一并被她诅咒了。也就是说神明们也拥有了死亡的概念，再不复曾经的不死不灭的存在。 为此也有不少的神明怀恨在心，更不愿意为她说点什么。 就这样，高天原与地狱黄泉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 高天原对地狱又恨又怕，而地狱也因为自己的女王曾经受过的不公待遇而对他们心生不满。再加上高天原只知道吸纳神明而不懂得管理，什么脏的臭的都能冠上神明的名字，出现八百万神明的盛况。 可如果这些所谓的神明都能跟他们的名号一样，做出一点有益的事情都还好，可是事实上除了像是稻荷神、毗沙门天等确实在勤勤恳恳地完成工作。更多的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只知占用神社享受着人类的供奉却又不干正事。 这让一群在地狱加班加点的社畜非常痛恨：你们要是多做点有用的事情，哪里会有这么多枉死的生灵！枉死城也不会成为全世界最拥挤的一个城市！ 就这样，千万年来，两边的梁子是越结越深。 到了现代，虽然因为此世各国之间的交流越发频繁，导致不论是地狱还是高天原都不得不接触其他文明的神系，比如EU的天堂跟地狱、隔壁种花家的天庭与地府……这让两个势力必须在外国面前维持最基本的和谐。 但实际如何，不仅本国的神明心知肚明，其他国家的神也是看破不说破。当然，像是之前白泽在菅原道真面前故意提出来的情况也是有的。 所以在大家都默认高天原跟黄泉地狱的关系将会一直这么微妙地保持下去时，菅原道真突然知晓有这么一个鬼神妄图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可以说是吓得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惠比寿从泉凪那里获得的消息也只是他想要改变现状，所以菅原道真也并不知道他具体的想法是什么。但就算不知道，他也一定清楚，对方要做的事对“天”来说是多么狂妄、胆大包天！ -- 第198页 “他居然想这么做……” 五条悟听完后震惊地喃喃道，所以那个看似胡闹的名字是真的指向了一对夫妻，一对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夫妻——伊邪那美跟伊邪那岐！ 透蓝色的瞳孔剧烈地振动，五条悟狠狠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他看着脸色一直都很难看的菅原道真问道：“那你呢？你知道他的目的后打算怎么做？” 菅原道真罕见地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五条悟绷紧了肌肉，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老祖宗。 泉凪的计划在菅原道真看来是异想天开的，就算对方出发点是好的，可就跟他与五条悟说的那样，一个不好他们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与神都将被“天”迁怒。 有庞大信仰的他跟毗沙门也许就是换代，而像是夜斗这类无名神以及五条悟这种纯人类就只剩身死魂灭这一条路。 因为地狱的特殊性，他连“天”会不会放过他们的灵魂都预测不到。如果“天”选择将他们的灵魂禁锢，那么就算是地狱他们也是去不了的。 拧着眉，菅原道真能够感受到从五条悟身上传来的越发凝滞的气压，可他还是说出了实话：“我……现在还没决定好。理性告诉我，把这件事上报给‘天’以此戴罪立功，所能受到的惩罚将会是最小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紫色的光芒如闪电一般快速从他耳边擦过。 五条悟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举起手，还维持着打响指的姿势：“别·想·对·他·出·手。” 气氛陡然绷紧，战斗一触即发！ 第99章 那一发“茈”确实是朝着菅原道真的脑袋而去的,但因为领域的原因被他改变了轨道，于是才擦着他的耳边划过去。 以前五条悟也曾说过“弑神”什么的，但如今这般不假思索就对着神明攻击来,简直跟泉凪是一模一样的胆大妄为。 “悟君。”菅原道真也没有真的生气，“在神明的领域里对神出手，可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泉君没有告诉你吗？” “哦，是吗？” 五条悟没有直接回答，如果术式被抵消的话,那就试试领域好了,正好他掌握领域后还没有遇上这么合适的使用对象！ 【无量空处】 手忙脚乱地应付五条悟的攻击,菅原道真在心里暗自道苦：这孩子怎么都不听人把话说完的！哪里学的坏毛病。 片刻过后，原本雕梁画栋的领域里再不见任何精美的建筑,满地都是建筑的残屑。在一片破碎的残垣断壁中,菅原道真见五条悟还要攻过来，忙不迭止住他：“够了！够了！差不多得了！” 本来心情糟透的他,这么一发泄,苦瓜脸也维持不住了：真是上辈子欠你俩的…… “不打了？” “本来就没想跟你打！” 菅原道真吹胡子瞪眼,你还挂着五条的姓呢,这胳膊肘怎么就拐到没边了呢！？ 发现他是真的不打算继续再打了,五条悟这才停下来，感叹道：“神明还真是狡猾啊。” 他已经用了现在能够掌握的所有招式，虽然也能攻击到菅原道真,可因为领域的缘故对他的伤害始终有限。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即便是作为人类最强的你,面对实力强大的神明也不是想弑神就能弑神的。” “所以才说你们太狡猾了！” 这句话他也曾对泉凪说过，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神明这种不死不灭、实力强大还能够随意改变人类命运的存在，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叹了一口气,今天的菅原道真感觉自己把一年份的气都叹完了：“理性上我是想那么做的。但是，哎，感性上我却莫名的觉得也许泉君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功呢？”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极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能是因为有五条悟的存在，让他相信泉凪不会因为自己的计划将他置于一个危险的位置，毕竟跟他有关系的人、神里，谁也没有五条悟与他的关系更加亲密。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希望最后不要落到这个地步，所以今天让五条悟过来除了跟他讲这个事情外，也是想让他劝劝泉凪，看能不能让他收手别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让他们这些神明在一旁提心吊胆多不好，他年龄还这么大，真的不适合跟小年轻们一起玩什么心跳。 “才不呢。”让泉凪放弃自己的计划，他五条悟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初不是说让你做他的道标吗？” 啊？有吗？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似乎、好像、确实他有这么跟他说过。 “你别是忘记了吧！” “哎呀，道标这个不是高天原弄出来的吗？他们鬼神又不兴这一套，凪连神器都不用又哪儿来的道标？”不管怎么样，先把锅甩出去，“再说，我觉得他这个想法挺好，改变了天地之间的关系，怎么着也对这个世界是有好处的吧。” 唯一不好的，就是在这段关系里，影响最大的此世、人类生活的地方却没有丝毫可以选择与介入的权利。 想到这里，他蓝色的眼睛黯淡了几分，似是控诉又像是自言自语：“真是太不公平了……” 菅原道真没有听清他的话：“什么？” “我是说，明明被两个势力夹在中间，影响最大的人类却什么都做不了，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他抬起头看向对面曾经也是人类的神明问道。 -- 第199页 这个问题，便是身为学神的菅原道真也无法回答。 若是仅仅依靠力量的话，可是没有办法撼动神明的地位的。 似是宣泄了一番，五条悟闭口不再提及，反而谈起了其他的话题：“所谓的强者，就是可以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他透蓝色的眼睛重新明亮起来，便是与天的蓝色也不遑多让。 “而我是最强的，那么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做到了，那不是正好吗？” 被他的话弄糊涂了，菅原道真没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那你想要怎么做？” “你现在也是神明，我不会告诉你的，别想了。” 说完这句话，在他明确菅原道真的态度后便冷酷无情地打算离开这里，真真切切将过河拆桥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虽然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对凪动手，但你居然还中途犹豫了一下？哼，那我为啥还要给你好脸色。 离开菅原道真的领域，从梅雨手中拿回自己的墨镜。其实五条悟还有一条消息没有告诉给菅原道真，但这并不怪他，因为他也是才从刚刚的打斗中想起来。 想起那条被他划去的情报：2018年年末，高天原与地狱重新建立友好关系。 这个消息也是当初从尤嘉那里得来的，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弄清楚这个信息的作用，所以直接将它划掉了，也就自然没有告诉给菅原道真。 如果这条未来的情报是真实可靠的，那么泉凪的目的真的在未来实现了。所以比起菅原道真他们将信将疑的态度，五条悟是真的对泉凪没有丝毫的怀疑，他做到了应允给惠比寿的承诺！ 这个答案让五条悟心情澎湃极了，他爱着的人、他的伴侣做到了一件在所有人看来都不切实际的事情。 即使他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会做许多在他人看来无比狂妄的事情，可在五条悟看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激动过后便是寂寞，在整个计划里他五条悟又处于什么位置呢？ 其实不用多想，他便能从菅原道真身上感受到，那一定是处于被保护的地位吧。 多么可笑啊，他自诩最强，被无数人类看作是无敌的存在，落在更高一层的神明眼中，却只不过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类罢了。 人类，夹在天与地之间的渺小存在。 可是他不甘心，他为什么要甘心？ 即便是人类！即便是他，也想要做出什么，做出让天与地不敢小觑他们的、不敢将他们的意愿抛掷一边的、同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在那一刹那，他似乎有了一个堪称疯狂的念头。如果能做到的话，如果可以达成的话，他们将不再是被放在棋盘上的筹码，而是同高天原跟黄泉地狱一样，是坐在棋盘外的执棋人！ 回到高专，还没有来到宿舍下，五条悟就感受到屋内除了泉凪与伏黑惠外还有另一个新的气息。 不能控制自己咒力的逸散，是普通人？ 打开房门他才晓得，原来家里又多了一个拖油瓶。 “凪~~”心中带着不满，他蹬掉脚上的鞋就往泉凪身上扑：“为什么家里又多了一个人啊！！” 他的两人世界啊啊啊啊！ 听到他的话，伏黑津美纪有点点尴尬。 伏黑惠拍拍姐姐的手，让她不要在意，因为这个家只要泉先生同意的事，那就等于板上钉钉的事，他还没有见过哪一次有过错误。所以就算五条先生再怎么不满，他也一定能哄下来的。 果然，就见他摸了抱着自己蹭的大猫猫几下，然后轻言细语说了些什么，刚刚还一脸不情不愿的五条悟哼哼了几下，讨要了几个不轻不重的好处也就这么过去了。 让第一次见到顺猫现场的津美纪在心里直呼：泉先生真是太厉害了！ 顺好毛的五条悟仍旧趴在泉凪身上不肯下来，他侧头去看新来的小姑娘，虽然他同意了，但是为了小姑娘自己好，让她跟着他们住在高专可不行。 “关于这个问题，惠已经安排好了。”泉凪说。 “惠？”五条悟带着疑惑的目光转向伏黑惠。 他点点头：“嗯，我麻烦泉先生帮我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本来高专位置就偏，我平时上学也很麻烦，所以一周里周一到周五我都和津美纪一起住在学校边上，等周末的时候再回来。” “照顾的人呢？” “花钱请。” 听完他的回答五条悟转头去看泉凪：你帮他想的办法？ 泉凪摇摇头：没，他自己想的。 “还不错嘛。”五条悟给他留下这样一个评价。 晚餐因为五条悟出任务回来，所以泉凪打算亲手给他们做顿好吃的。 他在厨房里没待多久就看到五条悟也挤了进来。 “不在外边坐着等吗？” “津美纪还不太熟悉我呢，我呆在外边他们可能不太自在。” 泉凪笑笑：“谁让你一见面就当着她的面抱怨的？看把人孩子吓得。” 瞪大眼睛，五条悟一脸不可思议：“受到惊吓最大的不是我吗？上次回来多个儿子，这次又多个女儿，下次是不是还要再多个啥呀？” 他越说越委屈，嘴巴扁起来就差落下几滴泪了：“你居然还说我！” “诶诶！我错啦，没有在说你啦。”靠近过去亲亲他，泉凪赶紧认错，“别生气啦，嗯？” -- 第200页 “哼！” 得到一个吻，五条悟埋着头不吭声地削土豆，但嘴角的弧度却还是一点一点翘起来。 等笑意到达一定程度时，他突然说：“凪是坏蛋。” “嗯？” “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去做，做的还都是天大的坏事；明明一肚子坏水，但大家都看不出来，还觉得你人特好……”他本来只是想随便说说，但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对泉凪的单方面控诉，“你就是最坏最恶的家伙！” “这样啊。”泉凪没有否定，将切好的蔬菜放到水龙头下面去清洗，哗啦啦的水声差点盖住了他的回答。 “不过，”五条悟还没有结束，“我也是最坏最恶的那一个。” 不管是泉凪还是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在如菅原道真这类正派眼里看来，都是一样的胆大包天吧。 泉凪清洗蔬菜的手突然停住，顿时，小小的厨房里只听得见水流声和五条悟削皮的声音。 关掉水龙头，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泉凪拿掉五条悟手上的东西，握住他的手慢慢靠近他。 “最坏最恶？” 右手穿过他的腰间，揽着他一个使劲儿，便带动着两人在狭小的厨房里转了个圈。 五条悟很快跟上他脚下的步伐，跟着旋转了起来。 突然，两人脚下一停，上身紧密贴合到一起。 泉凪看着他，笑着说：“对我来说，这可是最好的夸赞！” 盯着他的笑看了好一会，五条悟突然脚步往前垮了一步，交握的双手往自己方向一拉，本来还揽在腰间的手为了平衡改为抓住他的肩膀。 这下，两人的姿势整个发生变换。 “史上最坏最恶二人组？” 泉凪被他带着往后倒去，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五条悟。 下腰仰头的姿势，让他眼里的五条悟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哈哈哈，那不是挺好~” 第100章 终于将难缠的大阴阳师送走,近侍长谷部松了一口气。 尤嘉躲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小心探出一个头问道：“他走了？” “是的主公，您可以放心了。” 听到这句话,尤嘉深深叹出一口气，这才终于从躲藏的阴影里走出来。 谢天谢地，那位祖宗终于愿意离开了。 就在他如获重释之际，突然一阵铃声刺耳地响起，让他刚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又一下拉直了：“什么？！又怎么了？！” “是电话,您的电话响了。” 长谷部安抚自己最近精神有点衰弱的审神者,为他将响个不停的电话取来,递到身前。 尤嘉深吸一口气，转换到工作模式后按下接通的按钮：“您好,这里是审神者尤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好久不见,尤先生。” 这个声音，尤嘉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从回忆里扒拉出相关的记忆。 “哎呀,这不是泉凪大人吗？真是稀客,您找我有什么事呀？” 脑袋急速运转,除了之前泉凪找他了解关于高天原的情报外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他。尤嘉有点摸不准对方的具体意图,只能大致推算出他应该是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吧。 “确实有事。之前您传递给我的信息非常有用，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有能够继续合作下去的空间。” 泉凪含笑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让尤嘉感到一丝跟之前不太一样的感觉。虽然变化不大,但让尤嘉觉得这一次的泉凪似乎变了,变得圆滑有人气了。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态度更加谨慎起来,他相信自己的自觉，而他的自觉告诉他，这一次的泉凪比之前那次要更加难对付。 “哈哈哈,当然当然。能够再次跟您合作是我的荣幸，那么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您这次想要跟我合作什么呢？” 虽然泉凪只跟尤嘉合作过两次，但两次都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第一次尤嘉使用的那个长得跟楔子一样的可以阻隔空间的结界。* 因为工作的原因，泉凪在地狱接触过许多有着特殊作用的道具，便是具备封印这类用途的特殊咒具他也是见过的。 但他可以保证，像是当初尤嘉拿出来的那种不需要操作，将条件都提前刻在道具身上，使用时只需要钉在地里，揭开符纸的结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这不是属于现在的技术的话，那应该就是未来才发现或者成熟的一种技艺。 当初那群短刀在使用的时候，结界可以将定好的对象如妖魔、咒灵这些全部困在里面，激发时看似气势宏大，但却没有引起任何一位神明的注意。 那天晚上，除了参与其中的他们，没有任何存在知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全归功于那个结界。 这一点实在太难得，所以泉凪看上它了。 大国主要求他找到可以阻止天照的方法，希望通过这种办法来劝退他，让他知难而退。 可惜他并不知道，其实泉凪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应对天照的法子。 虽然鬼灯评价说这是他在找死，可他却并不觉得。毕竟想要获得丰厚的回报必然伴随着一定的风险，而这个风险泉凪认为这是他必然需要承受的，而且他也承受得住。 所以使用结界的目的便是要将天照与他困在一起，由他来阻止天照去打断大国主施法。 -- 第201页 除此以外这个结界还能隔绝掉里面的气息，在短时间内能够迷惑住天津神们的感知，这样也更加方便他到时候跟鬼灯的安排与布置。 “那个结界？” 尤嘉想起来了，那是他从万屋淘到的一种道具。因为当时为了能够困住内部的生物，所以特意选择里侧坚硬度加强的一种。 在宗三那次用过后，他回收回来去万屋找人稍微更改了一下用途，使得它平时也能排上用场。没想到就那么一次便被泉凪给盯上了。 “对，你手上现在有多少？我全都要。” “需要这么多的量吗？”尤嘉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知道您这是想拿来做什么呢？” 泉凪没有回答他，电话里安静了几秒钟后才又传来声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尤嘉感觉这一次的回答里语气似乎冰冷了许多，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别问太多，有的时候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轻不重告诫了他一句，泉凪又恢复正常的语气，“不过你放心，不会拿来干不好的事情的。如果到时候搞砸了，我保证不会让人追查到你的头上。” 不不不，泉大人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说的话？什么叫做“不会拿来干不好的事”，既然不是坏事，为什么搞砸了我会被追溯源头啊！ 但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这让他想起了当初五条悟找上他的时候，一样的满心无力。 “对了，之前悟有找到你了解未来的事情吧？” 尤嘉心下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什么说什么，他问五条悟该不会是来问罪的吧？ 小心尝试地回道：“额，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似乎感受到了尤嘉的不安，泉凪在对面轻笑了一声安慰道：“别怕，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反而还要感谢你。” “？” “因为你的原因，似乎给了他不小的信心，现在他可是兴致满满打算干出一番大事业呢。” 啊？这……可我听您的语气似乎这件大事业是真的蛮大的，我这边真的没有不会被牵扯进去吗？ 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尤嘉只能嗯嗯啊啊冒出些没有意义的语气词，最后答应根据他的要求把货物准备好寄到指定的地方去。 等挂断电话，尤嘉看着纸上记下的收货地址：黄泉地狱第五殿阎罗殿收。 ……我真的没有被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里吗？ 尤嘉冒着冷汗喃喃自语。 刚跟尤嘉下好单，泉凪立刻又联系上鬼灯：“我订了一批材料送到你那里，你帮我接收一下交给技术部的人，让他们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改进到能将我都可以困在里面的程度。” 此时鬼灯正在批改文件，突然被他这么一顿安排，不爽地啧了一声。这让周围给他送文件的狱卒忍不住抖了三抖。 放下笔，鬼灯不满地看着他：“技术部还在加班加点地帮你改进你想要的那种肉·体，现在还没弄出点成果你就又来新的项目，小心年终的时候他们控诉你压榨劳动力。” 这个威胁泉凪才不怕呢，他笑着说：“我现在可还在婚假期间，就算他们真的投诉了那跟我也没关系。再说，给他们找点事情不好吗？明明我还在的时候一个两个总是抱怨没有什么有趣的项目安排给他们，都要闲出蘑菇了。” “再说，”他露出一个让资本家直呼内行的表情说道：“地狱不是还有很多没有转世的阴阳师吗？抓住他们让他们来帮忙呀，一群脑子里都是搞研究的家伙一定会非常高兴能够参与进来的。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也行。” 鬼灯思考了一下，觉得他的这个提议很不错。如果能够引起地狱里那群阴阳师的兴趣的话，确实能为地狱带动不少经济，这样因为他们到处研究所造成的损失就能用他们的劳力来填补了。 不错的方案，想到就立刻去做到。 鬼灯从抽屉里的空白文件中抽取一份出来，很快便起草了一份文件，初步检查一遍后发现没有问题便嘱咐一位狱卒帮他送到阎魔大王那里去审批。 干完这一切，他才又像是记起了泉凪的存在，睨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有事？” “当然，我之前不是跟你申请想要从库房里取出一些道具吗？请示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东西我已经让白泽给你送过来了。”突然想到什么，鬼灯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他还没有去？” 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四蹄类动物没有把东西准时送到泉凪手里，鬼灯的额角就忍不住突突直跳，连声音都阴森了几分。 看来上次挖的那个坑根本不够深，下次还是让他直接掉进畜生道好了，反正本质都一样，一定会给他一个回到老家的“亲切”感觉！ 行了，既然鬼灯这么说，泉凪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再他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是泉凪跟他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与同事中学到的求生法则。 生了一会子闷气，当然鬼灯绝不承认自己在生气。 他发现泉凪打算挂断通讯时，最后强调道：“借你的东西都是库房里登记过的，你用了记得原封原样的还回来，尤其是狱门疆。” 听到这话，泉凪的视线可疑地偏移了一点：“大概、可能、也许会吧。” 鬼灯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再一次强调：“请·一·定·要！” -- 第202页 “哎，我尽量吧。” 最后还是泉凪败下阵来，许下这么一个他自己都说不清能不能实现的诺言。 第101章 白驹过隙,一眨眼七年便过去了。 人们常言七年之痒，可泉凪与五条悟算起来结婚也有八年快九年了，不仅不痒反而小日子过得越发舒坦与黏糊。 用伏黑惠的话来解释,这大概跟五条老师越活越回去有关系。 至于为什么要叫老师？则是因为五条悟从高专毕业以后便决定要留校任职，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这样除了可以完成他的愿望，培养跟他有着相同理念的同伴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在高专的话，可以离天元更近一点,方便他随时过去而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泉凪也没有离开高专,他在学校里挂了个老师的名头,负责学生们的文化课和个别时候五条悟外出任务不在时的体能课。 高专里，大家都知道学校里有一个最强的五条老师和一个能够治住他的泉老师。但学生们不知道却是,泉老师他有教师资格证而五条老师并没有。 因为他的这个决定,让一部分见到五条悟留在学校而蠢蠢欲动的上层停下了他使绊子的脚。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泉凪服用的仙丹数量增加,慢慢的他们也开始发现这位神明大人没有以前那么凶狠了,会直接让神侍盘踞在他们的头顶上张开大嘴。 于是他们决定伸出手脚试探一下神明的情况,可这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在不知不觉间,他们手中可以随意挥舞的“武器”与“工具”渐渐变得不好用起来。不仅如此,有时压迫得紧了，反而会受到他们的反噬。 这时他们才终于发现，在他们因为神明的存在而畏手畏脚的时候,对方早已开始蚕食他们的势力。一点一滴,看似不多,可日久天长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 虽然被迫压制力量的滋味很不好受，可那些烂橘子们惊讶、震惊到整张脸都宛如皱巴巴的纸被迫摊开的样子，还是让泉凪乐了好久。 少了来自上层的压力,不只是五条悟，家入硝子、夜蛾正道甚至岩田昴都能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轻松。 作为校长的夜蛾正道感受尤其深，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养子跟学生原来在多年前便开始了布置，直到现在才终于初见端倪。 伏黑惠与津美纪也顺利从小学毕业，甚至两人毕业的时候还收到了伏黑甚尔的祝贺礼。伏黑惠虽然拿到礼物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表示，但是那件东西至今还挂在他的房间里，倒是间接说明了一些什么。 他还是不知道伏黑甚尔已经死去的事情，加上时不时寄来的东西上写了某人的名字，更是让他离真相越来越远。 泉凪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没有插手，他多少能够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在夜斗还有天内理子等人的影响下、又或者是他对夏油杰做的事给了伏黑甚尔某种奇怪的自信，让他渐渐恢复到他妻子还在时候的样子。 迟来的父爱终究还是迟到了，但只要人还在，孩子还能感受到，大概也不算太晚吧。 至于夏油杰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依旧没有找到可以顺利解决非术师的办法，但他现在可一点都不失落，或者说根本没有失落的时间。因为他从来都不晓得，地狱的事情居然有这么多！ 果然泉凪的话是一句都不能相信的！ 可若是真让他回去，他又决计不会同意，到底不过是心口不一罢了。 一次泉凪在跟鬼灯回报工作的时候，发现他对夏油杰的评价很高。工作认真负责不说，还很努力，偶尔灵机一动想出来折磨罪人的新点子，就连鬼灯都觉得好用。 恨不得将来不把人还给泉凪，现在就在地狱入职算了。 反正地狱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入职的话不仅包吃包住，还可以帮忙解决个人问题，只要能拿得下来，众合地狱的狱卒们随意挑选。 幸好夏油杰不是夜斗，一心想着自己的大义，不然泉凪还真不知道他要是被这些条件吸引住，不打算回来了可怎么办。 对了，刚刚的比喻在现在似乎已经不太适用，因为夜斗的变化也是很大的。 神社有了、巫女也有了——天内理子本来便是在教会学校上学，毕业后入职神道教似乎也算专业对口？总之夜斗想要的、希望达成的愿望基本都已实现。 本来天内理子还在担心，认为夜斗完成愿望后就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勤奋了。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神明仍旧一丝不苟得完成工作，性子似乎完全转变了。 要不是因为他的糟糕审美依旧在线，她都忍不住怀疑内芯是不是换了一个。 除了这几个泉凪知道的越变越好的情况外，还有一人也觉得自己的这几年运气好极了。 看中的肉·体勤勤恳恳发展着事业，一步一步走进他预设的结局里；合作对象也逐年帮他找到了更多适合的宿主，让他手里能够使用的棋子越来越多；最后，也是最令他兴奋的是，他得到了狱门疆，为最后的一步棋建起胜利的阶梯。 果然，命运还是选择了他。选择让他找够凑齐通往胜利的钥匙，然后见证人类的进化与新世界的诞生！ “命运”：^-^ 泉凪同样也这么想，命运终于选择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该死的世界也终于想要改变了它自己了。 -- 第203页 事后鬼灯知道他的想法时吐槽：难道命运不选择你，你就不会这么做吗？ 当然不，他会一直尝试，尝试改变命运让它不得不选择他^-^ 毕竟他曾经答应大国主的条件，也在三年前被技术部研发了出来。一个能够困住天照级别的结界，虽然时间很短，但能就是能。 而因为一时轻视定下的约定的大国主，便不得不去履行他的诺言，在合适的时间里承诺一部分国土将成为黄泉地狱的属地。 后悔吗？ 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开始以为小年轻不懂事，就知道异想天开。却没想到结果竟是自己被这小年轻给骗得团团转。 所有的一切都将准备就绪。 搞阴谋的人在暗处等待时机，攫取觊觎已久的术式；看破一切的鬼神在静候，等待阴谋家出手的那可为他浇上一头烧得更旺的汽油；身处局中的人在抓紧时间，为自己也为爱的人尽量倾斜力量的天平。 所有的执棋人都在等待，等待最后结局的那一场盛大晚宴。 暴风雨前的宁静会一直持续到一位少年的出现，他将带着他的婚约者来打破这片虚假的安宁！ 第102章 这天,五条悟突然拿着一卷绷带递到泉凪的面前。 “这是？”泉凪疑惑地看着他。 “这不是新的一年级要入学了吗？我也就想趁机换个新造型啦～” ……一年级入学跟你想换新造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泉凪在心里吐着槽，但还是接过绷带问他：“你想怎么绑？” 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用手在自己眼睛的位置比划了两下：“用绷带把眼睛这里蒙住，然后还能顺便把头发撑起来，像这个样子。” “……行吧。”无力吐槽，悟这是迟来的中二期吗？算了，你喜欢就好。 让人坐到沙发前,泉凪捞起他的白发试着按照要求帮他把绷带绑上。 毕业成为教师以后,两人自然从学生宿舍搬了出来。 夜蛾正道心疼养子,既然孩子不想再回原来的小院子，他便以权谋私在高专内划了一块空地给他俩。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反正学校地大人稀不碍事。 就算真有人觉得不满也不敢跑到他们面前逼逼。 泉凪也没有矫情,道了一声谢便收下了。 自服用仙丹开始，他便不再时刻开着领域,好用的储物室没了,正好需要更大更多的空间来存放他的那些收藏品。 五条悟知道后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找来一些人在建房子的时候顺便挖了个地下室,方便他把那些东西全部放进去。 除此以外,规划时还特意留了伏黑惠跟津美纪的房间。虽然伏黑惠确定将来一定会入学高专，可到底还是没有专门的宿舍，有了这个房间也方便他回来时留宿。 绷带绑了上去,不过因为五条悟发质的问题,一直往下滑。 泉凪试了好几种法子才找到一个比较稳的绑法,他一边绑一边说：“昨天‘窗’提交了一则消息，某个中学发生了一起欺凌事件。不过不一样的是，被欺负的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欺负他的那些人都被塞进教室的储物柜里。过几天消息应该就会传下来。” “几个人？” “四个。” 五条悟用手比划了一下柜子的大小，这还真的是“塞”进去的。“还活着吗？” “嗯，重伤。别乱动，不然又要松了。”泉凪掰过他的脑袋，“不过他的情况有点特殊，特级被咒者，然后把人塞进柜子里的则是诅咒他的特级过咒怨灵。” 有点奇怪，怨灵是在保护他？ 老老实实一动不动方便泉凪继续动作，五条悟问：“那上面的人怎么讲？” “还在讨论呢。不过据我所知，多半又是死刑。” 轻拍一下他的脑袋，示意绷带已经绑好了。 五条悟臭美地颠颠凑到镜子前去看自己的新造型，交给泉凪果然是正确的，完美按照他的要求绑了出来。 随后才就刚刚的话题不爽地啧了一声：“那群烂橘子也就这点气量了。” “你想怎么做？”泉凪问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个问题：“你觉得今年的一年级有四个人怎么样？” 同一天，高专新的一年级入学教室现场。 禅院真希看着面前高大的黑白生物，眼睛在镜片后瞪得老大。 这是熊猫吧，可为什么高专会有熊猫啊？ 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疑问一项是直接问出口的，所以她指着熊猫一脸疑惑地对着另一位学生喊道：“为什么会有熊猫做我们的同学？！” “木鱼花！”新同学的表情比她还要震惊。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跟表情一点都不匹配，抱着熊猫就是一顿搓揉。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真希只好又去问熊猫本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失礼啊。”熊猫不满道：“我就是熊猫哦。” 啊啊啊啊，槽多无口，她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起了！ 以及，他们三个在教室；里已经等了5分钟了，怎么他们的班导还没到？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对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她心里疯狂吐槽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高体长的男人用着慢悠悠的声音一边说一边走进来：“久等啦~我是你们的班导五条悟哦。” -- 第204页 听到声音，最为激动的是熊猫。 他转过身看过去，发现只有五条悟一个人的身影时还往他后面望了望，确定门后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失落地说道：“是悟啊，我还以为哥哥也会来呢。” 本来还在因为五条悟奇怪的造型而在一旁吐槽的真希，突然被他的那声“哥哥”给吓到了。 “哥哥？！熊猫的哥哥难道也是熊猫？！” 不，也不能完全这么肯定，毕竟他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熊猫，那么他的哥哥也许是其他的动物也不一定。从体型上来看会是北极熊吗？又或者是棕熊？啊啊啊，好在意啊！ 因为熊猫快速的转身动作，狗卷棘搂着他的身体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落下来，碰到熊猫肉肉的身体还弹了两下。 他也跟真希一样对“哥哥”充满了好奇：“鲑鱼鲑鱼！” “啊，你说凪啊。他去二年级收作业了，等会应该会过来的。”回答完熊猫的问题，五条悟让三个一年级新生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毕竟他们这一届，组成是真的挺特殊的。 禅院真希，一个跟伏黑甚尔一样的天与咒缚持有者，但是跟甚尔不同，咒力消失的不够彻底导致□□强度远没有甚尔强大，除此以外因为咒力很少，便是连诅咒也看不见。 狗卷棘，咒言师一族的末裔，术式很不错就是强度还需要继续锻炼。 熊猫，老熟人了。泉凪名义上的弟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吧。罕见的突然变异咒骸，没想到他的老师夜蛾正道居然真的想让他入学跟着咒术师一起学习，不过能够多一个强力的帮手也不错。 三人在他来之前就有自我介绍的打算，只不过因为狗卷棘的饭团语太难懂以及熊猫的存在过于让人吃惊，所以并没有好好地进行下去就忍不住重点偏到吐槽去了。 熊猫与禅院真希介绍完自己后，就双双看向唯一一个还没有自我介绍的狗卷棘。 他刚刚趁着他俩介绍的时候就一直在纸上写着自我介绍，现在正好立起来给他们看。 从纸上知道他的名字是狗卷棘后，真希问道：“狗卷，你只能这么说话吗？”也太不方便了。 狗卷棘点点头，打算继续写字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时，一个男声突然插嘴进来：“狗卷同学是咒言师，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术式，所以只用饭团的馅料来说话也是在保护你们和他自己。” “谁？”真希看过去。 “我没想到你们聊得这么开心，敲了门没有回答我就自己进来了。没有打搅到你们吧？”说话的男人没有五条悟那么高，但是也是在日本很难见的高海拔了，她目测应该也有188左右的样子。 就在真希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旁边的熊猫却激动地跑到男人身边，开心地喊道：“哥哥！” 哈？？？哥哥？这就是熊猫的哥哥？ 真希和狗卷棘都忍不住上下打量几次男人，从外观来看是正常的人类样子，怎么也跟熊猫没有关系呀。 泉凪拍了拍熊猫的手臂，“恭喜你入学。不过既然是高专的学生了，在学校里就要叫我老师哦。” “好的，泉老师。” 见到弟弟乖乖地点头改口，泉凪又忍不住拍了拍他。弟弟长成现在的大块头后确实没有小的时候那么可爱了，但是可能跟自带的滤镜有关，他还是觉得自家弟弟可爱极了。每次见到都控制不住想要对他拍拍、摸摸地动手动脚。 不过好在熊猫自己并不介意，能被其他人喜欢也是他受欢迎的一个表现。 “我叫泉凪，是你们今后的文化课老师以及在悟出任务不在的时候，担任你们的体能课训练的老师。很高兴见到你们。” 感觉终于来了个正常人，不过泉凪这个名字真希觉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仔细回忆了一遍，她还是没有想起，只好抛到一边之后再说。 本来人就不多，然后五个人里还有三个人是之前就认识的，所以大概的认识了一下以后五条悟就提议要带着他们去出任务。简单见识一下他们作为咒术师的资质，同时他们也能在任务中去了解自己同学的术式情况。 对此三人都没有任何意见，咒术师本来就不是光学习理论就可以的，他们的成长必然会伴随着血水与汗水还有无尽的危险。 出发前泉凪叫住了他们，他就晓得五条悟一上来就会直接开始实践，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循序渐进。所以他过来不仅是为了跟学生们打个照面，还为了带他们去选佛恩。 这么多年过去，佛恩早就更新换代好几次了。虽然来高专前他们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佛恩，可是这种量产型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亲自设计改造的最新款？ 所以当他把三人带到道具库挑选合适的装备时，不仅是真希跟狗卷棘便是熊猫也觉得大开眼界，他之前可没有权限走到里面来。 “这就是东京高专校的待遇吗？”真希喃喃道。 离开禅院家，她其实有两个选择，京都东京两个校区对她来说都可以。但等她了解完两所学校后，便毅然决然选择了东京校。 除了东京校的校长比京都的好些，不是守旧派比较适合她这种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东京校的待遇比京都校好多了。 入学便送最新型的佛恩、还有多到离谱的咒具库存，只要她选择了东京校，对她今后的发展其实是有很大帮助的。毕竟谁叫她咒力少到连看见咒灵都做不到，咒具往往又贵到离谱，离开禅院家后她可没钱去买好的咒具！ -- 第205页 所以当她一看到堆满库房的各类咒具，真的是双眼放光，恨不得直接把这些咒具全部打包打包搬到她的宿舍里。 泉凪见他们都被各类咒具晃花了眼，用手拍了一下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拉回来：“最新的佛恩全部都摆放在这边，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外观。功能除了市面上有的外，它还能做到联网进入诅咒师们的论坛。你们在上面发信息id也会自动隐藏起来，所以不用担心会被追查到。接任务的地方还是老位置，但和外面的不同，你们会接到只发布给我们学校学生的任务，然后超出你们能力的任务会是灰色的无法选择的状态。” 狗卷棘拿起离他最近的一个佛恩，打开后发现跟他说的一样，惊讶地发出一声感叹的气音。 跟禅院真希选择东京校的理由不同，他是因为家里人的推荐，说是东京校里也有一个使用咒言的人。如果他能在那人的指导下学习，说不定有一天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术式，不再通过说饭团馅料的方式来表达自己。 然而还没有找到那个人，他便被制造出佛恩的技术惊讶到了。 小的时候他也有想要拆家电之类的好奇心，可不论他怎么研究最后也没有弄懂佛恩的运行方式。明明外观多种多样，只要有核心就能使用，可他手上的这个甚至连核心的位置都找不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的饰品！ 像是看出了他的惊讶，泉凪解释道：“高专特有的佛恩才会把核心的位置隐藏起来，也算是保护大家跟给其他人创造出破绽的方法。因为一旦核心被毁，佛恩也就失去了作用。发现不了核心的话，就能帮助你们留下一个后手。” “木鱼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泉凪对着他一笑，然后指着自己的脸解释：“我有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微表情，所以看到你的脸就大概猜出了你在想什么。” 好厉害！狗卷棘闪着皮卡皮卡的大眼睛看着他。 笑笑接受了这孩子的夸赞，泉凪余光发现真希拿起了一副眼镜便走过去对她说：“这副眼镜挺不错的。” 真希抬头看了一眼他，轻声嗯了一下。 “对了，你是属于使用咒具作战的那一类，消耗会比狗卷同学还有熊猫大。我现在把这个仓库的使用权给你开放一部分，这样你就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定时更新武器。” 真希听完这话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泉凪则对着她安抚一笑：“【我允许。】” 这下不仅是真希一脸不可置信，就连刚刚的狗卷棘也是一样的看着他。 但是不等两人说什么，五条悟便进来赶人了：“你们选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哦。” 于是两人只好装着一肚子想说的话，气势汹汹踏出高专。 “任务地点在哪里？赶快弄完我还有急事！”得找到泉老师问清楚他那是什么意思才行！ “鲑鱼！”对，他也要找泉老师。没想到第一天就知道了另一个咒言师的身份，他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对方！ 第103章 黄昏逢魔之时,昏黄的阳光被黑暗慢慢侵蚀，等落到地面时早已失去了破魔的力量。 面前的废弃大楼一侧懒懒地披上了一层金光，但阴影处却有不可明说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冒出一丝丝森森冷意。 五条悟带着三个一年级的学生站在大楼前等待，太阳完全落下去后才是咒灵开始活动的时间。 没有多久，最后一寸阳光消失不见，黑暗正式降临，那一丝丝冷意失去压制整个爆发出来,扑面而来的阴冷咒力让禅院真希三人忍不住皱了下眉。 本来以为第一次实践,他们需要应对的咒灵等级不会太高。但从咒力的感知来说,这居然是一只快要到二级的咒灵！ 倒也不是祓除不了，根据他们的自我介绍,如果他们三人能够齐心协作的话,这只咒灵并不成问题，前提是齐心合作。 是他故意的吗？禅院真希从熊猫口中知道咒灵的等级后,用余光扫了一眼蒙着眼笑得轻浮的男人想到。 这时一阵风拂过,他动了动鼻子大声地打了个喷嚏,低头的一瞬间,更是手忙脚乱地扶住脑袋上的绷带。 看他这副样子,真希把刚刚猜测的问号划掉改成一个大大的叉。 没可能，认为是他不如认为是泉老师帮他们选定的地点。 她刚一想完便收回视线，也就没有见到五条悟随后又打了个大喷嚏。 难不成是凪在想我？五条悟揉了揉鼻尖在心里乐滋滋地想。 “时间到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咯。放心,不到生死攸关的境地我是不会出手帮忙哒。” 禅院真希一甩才从库房里拿到的新咒具,英姿飒爽地说：“不会需要你出手的，你就等在外边吹风吧。” 说罢，第一个走进大楼里,熊猫与狗卷棘也紧随其后跟着进入。 五条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这处建筑原来是一栋医院，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后来接手的公司也因为流动资金出现问题，没有待多久也跟着破产了。 本来这种事情社会上每天都在发生，可好巧不巧的是在公司破产的那一天，社长没想开直接从楼顶一跃而下，血红的液体溅满大楼前面的青石板，过了好几周都能从青灰色的地砖上看到黑红的印迹。 随后搬入的公司也大都没有善终，于是渐渐的，关于这种楼被诅咒的流言便飞了起来。 -- 第206页 他当时从凪那里晓得这个地方后便抽空过来实地踩了下点，因为周围人的恐惧楼里竟真的形成了咒灵，不过强度不算太大，最多不过二级。 别说三人齐心协力了，便是各打个的没有人拖后腿的情况也能顺利祓除。 所以如果三个人因为刚刚得到了新的佛恩、咒具，认为有了保底的道具就可以为所欲为而放松警惕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因为那个咒灵的术式比起一般的二级甚至是一部分准一级都要少见的呢。 大楼内部因为荒废的时间较长，地面上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鞋跟一踩上去便扬起一阵尘埃。 真希谨慎地环顾四周，她的咒力太弱，除了眼镜帮助她看到咒灵外并不能像一般的咒术师那样可以通过感知的方式发现咒灵。她也不逞强，直接询问另外两个人。 “你们有感觉到咒灵的位置方向在哪边吗？” “嗯？在那边哦。”熊猫指了指楼道深处，那里源源不断传来的森冷感觉很容易就能确定咒灵的位置。 找准方向，三人事不宜迟快步上楼，果不其然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咒灵的所在地。 三人在咧开一道缝隙的门前站定，几个手势过后便分好了等会各自的工作任务，他们最后互相点头确认一下，然后砰的一声踹开了门。 在激起的一阵扬灰中，快速而安静地落入到房间内。 门口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咒灵的注意，等发现有人入侵后很快便锁定他们的位置，不需要眼睛看到，就在他们一进门时便已经进入了咒灵的术式效果之中！ 熊猫一拳将攻击过来的咒灵击退，然后趁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同学们。 真希虽然咒力很弱，连刚刚咒灵的位置都不能感知到，但意外得能打。手上的咒具舞的虎虎生威，硬生生逼退了靠近的咒灵。 而他认为体能较弱的狗卷棘则因为咒言的关系，反而是三人中最轻松的那一个。 确定另外两人都没有问题后，熊猫看似笨重的身躯又一次灵巧地躲开咒灵袭来的身体，还顺便在它空中停滞的时间里还了它一记狠拳，直直将它击飞出去，在地上滚落几圈不动了。 狗卷棘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虽然他的每一次咒言都很有效，可是祓除了咒灵之后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咒灵冒出来。 是分·身吗？ 除了他发现不对劲外，禅院真希和熊猫也慢慢发现了问题。 难怪刚刚干掉的咒灵都特别弱，一点不像是快要到二级的实力，原来他们刚刚祓除掉的只是分·身而已。 又一个横劈将面前的分·身斩成两段，禅院真希笑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数量多的原因才被定性为二级的话，那咒灵跟她的相性还真是差。毕竟数量总有减少到只剩一只的情况，而她的体力可远远比想象中的要充沛的多！ 脚下变换着位置，宛如舞蹈一样行云流水的动作，却是对咒灵宣告着死亡消失的最后一曲。 果然如她所想，当所有的分·身都被干掉后，本体也不得不露出它的身影。在看到本体的那一刻，禅院真希眼前一亮，刚刚的热身让她现在状态极佳。她有预感，下一次挥动武器，她定能一刀斩下咒灵的脑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喝在她脑中震响：“【停手！】” “什……？！” 身体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然后随着一声轻响碎裂成片。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咒灵的本体？她刀下指着的是熊猫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因为她突然停下动作，熊猫收手不及，只能错手擦着她的耳侧划过，将她脸上戴着的眼镜碰掉了。 “原来你刚刚表示的是这个意思啊。” 发现真希已经从幻境中恢复神智，熊猫收手感叹道。 刚刚他们打着打着，突然自己就被狗卷棘的咒言定住身体，眼看着咒灵的攻击要落到身上时，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这时他就反应过来，原来在他们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落入了咒灵的术式当中。 也难怪悟会特意点明这只咒灵的等级，不然平常他哪里会提醒等级这种细节。 不过好在咒灵的术式只是让咒术师产生幻觉，而并不会真的造成伤害，所以只要有一个人能够脱离幻觉，挨个叫醒同伴后就没有多大问题。 可谁也想不到的是，真希对诅咒的抗性这么差，以及明明咒力少的可怜但体能却强到离谱。 在对方的幻觉里，他跟狗卷棘就是需要被祓除的咒灵，于是那柄闪着寒光的咒具就这么指着他追砍。 真希因为幻觉可以对他来真的，但已经恢复理智的他又不能对真希来真的，就只能一边躲一边找机会唤醒她。 可她的体力也过于充沛了吧！ 他这种非生物的咒骸都觉得边打边跑累得慌，她却还一副游刃有余、愈战愈勇的样子。 于是本来打算先去祓除掉咒灵本体的狗卷棘，便留下来准备用相同的法子叫醒真希。 但他跟熊猫两个沟通半天牛头不对马嘴，怎么也不能让对方理解自己要干什么。不仅如此还因为他分散了熊猫的注意力，好几次差点让真希真的砍到熊猫身上。 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找机会用咒言停住真希的动作，相信熊猫能够在他停住真希的那一刻收住自己的力道。 -- 第207页 好在两人在语言上没有默契，但是在行动上却还说得过去，禅院真希被他俩成功地从幻觉里叫醒过来。 像是发现自己的术式失效，没有成功按照它的意愿让三人自相残杀。咒灵在阴暗的角落里伸出四肢，准备亲身上阵了。 此时咒言的效果消失，禅院真希又恢复了行动力。她脚下轻点便落到了熊猫身边。 “现在是什么情况？咒灵呢？” 熊猫奇怪地看着她：“咒灵不就在面前吗？虽然打掉了你的眼镜，但也不至于近视到这么大的咒灵都看不到吧。” 真希沉默了一下，她顺着熊猫跟狗卷棘的目光看去，在她的视角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啊，我看不到。” “什么？”熊猫的注意力全在咒灵身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狠狠用咒具的刀尖在自己身前划出一道界限，她大声喊道：“对啊！我就是看不见咒灵！所以才必须要戴眼镜才能看到啊！” 话音刚落，她的手臂便被一只毛茸茸的手掌抓住往右边一带，整个身子都被扯到了一边。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擦过，在钢筋水泥墙上戳出几个深坑来。 “那你就听我的指示，让往哪边砍就往哪边砍！在捡回你那副眼镜前，就暂时由我来充当你的眼睛好了！”熊猫不在意地回道，“现在，左劈30°！” 身体下意识地挥舞起咒具，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她的手却能够感受到刀尖碰到了什么。 露出一个笑容，禅院真希再次摆好攻击的姿势：“啊，那就先拜托你啦！” 通过手机，五条悟看到了大楼里三个一年级新生的战斗表现：“真是青春呀~在战斗跟生死之间建立的友谊还真是让人心动。没想到三人的相性意外的不错嘛~” 佛恩可以实时收集使用者情报的功能被五条悟知道后，并没有要求泉凪去掉，反而随着一代代更新时被保留了下来。 倒不是他对这些咒术师们的隐私有什么好奇心，只是有了这项功能确实在收集情报这方面拥有奇效。 他跟泉凪两个普世道德观念薄弱的人顿时一拍即合，但却被知晓一切的夜蛾正道警告了：保留情报可以，但是除非是遇到了不得不去翻阅的情况，否则不准私底下用这种方式去随意翻阅其他人的私人信息。 拥有强大能力是你们自己的本事，可是作为人也要坚守人类最基本的法律法规，不能去侵犯他人的隐私权。 为此，他还专门跟泉凪做了约定，让他保证绝对不能在非正义的情况下去使用佛恩的这项功能。便是真的需要使用了，也必须要获得高专大部分人的许可才可以。 但是在教学中，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以及观察学生的实践操作情况，允许教师在教学过程中短暂的使用这项功能，所以泉凪就把跟试验品0号一样的接收播放功能在五条悟的手机上安了一个。 就在他观看直播的时候，突然一则电话拨了进来。 确定学生那里就差点收尾了，没有什么问题，五条悟便安心接起了泉凪的这通来电。 “怎么了凪？你可是很少会在我上课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因为刚刚收到了新的消息，通知你好让你早做打算。毕竟你不是想让乙骨忧太入学高专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五条悟稍微认真了一点：“他怎么了？” “追踪调查、记录他情况的术师全部被他反杀了，该说不愧是特级过咒怨灵吗？不是特级咒术师拿它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着话筒轻笑一声，五条悟说：“就这样他们那群老家伙还想着要死刑呢，谁来？别是安排我去吧。” “不是哦，乐严寺他似乎并不打算真的对他处以死刑，只不过……”泉凪的声音顿了一下，“坚持要实施死刑的是他自己。” “哈？”像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五条悟愣了一下。 “作为当事人的乙骨忧太，他本人同意死刑。” 第104章 因为泉凪的这条消息,五条悟不得不决定亲自去接触乙骨忧太。等了几天，他果然收到了来自高层的通知。 高层拿乙骨忧太没有法子，就算他本人愿意接受死刑,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行刑者。 把乙骨忧太交给五条悟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们当然心知肚明。就好似肉包打狗，乙骨忧太会就此被五条悟吸收纳入进他的阵营中。到时候他们便又会多出一个难以控制的对手。 可是清楚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就算他们再怎么看不惯五条悟的为人处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现今最强的咒术师。除了他，再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放心让他们交出乙骨忧太的人了。 而泉凪？ 先不论对方那敏感的神明身份,便是他真的愿意接手,交给他和交给五条悟又有什么区别吗！ 于是没过多久,真希他们就发现，本来就时常不见人影的班导这下真的完全失去了踪迹。不过好在五条悟离开的时候还记得自己的这三个学生,把他们全部托付给了泉凪。 对此,熊猫没有任何意见。禅院真希和狗卷棘同样没有丝毫不满，虽然五条悟才是他们的班导,可在教师这方面他们真的要更加信任泉凪一点。 倒不是说五条悟偷懒没有认真教学,只是可能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吧,他那轻飘飘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产生尊重这种感情啊！ -- 第208页 因此对于五条悟的出差他们没有丝毫留念,反而是欢欣鼓舞地送走了他。这让五条悟好生失落了一会会,最后还是泉凪给哄回来的。 至于他是真的失落，还是想趁机讨要好处，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这天,泉凪在教室里跟学生们开完早会便将他们带去操场进行体能锻炼。 活动结束休息期间,真希直接走过来叫住他：“泉老师。” “真希同学？”泉凪奇怪地看着她,之前关于为什么要把仓库的权限开放给她的原因，他记得已经解释过了才对。 在第一次完成实践任务后，本来五条悟还说要带他们三个人去顺便吃顿晚饭的。毕竟第一次任务完成得很不错,他并不吝啬给他们一点小奖励。 可惜除了他跟熊猫，禅院真希跟狗卷棘都急着想要回去。 战斗过后禅院真希终于想起了泉凪这个名字她是在哪儿听到过，那是很小的时候从她父亲嘴里偶然间听到的一个名字。 本来印象并不深，可谁让家里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堂哥。 从禅院直哉的嘴里她知道了泉凪是谁，那是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人，准确地来说是五条家家主的妻子。 因此在刚刚见到泉凪本人的时候她真的没有把这个泉老师跟五条家家主夫人联系到一起，毕竟就性别这一点就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可当她知道自己的班导是五条悟，也就是那个五条家现任家主。然后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还是发现了两个人无名指上都有一款一样显眼的戒指。 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还不清楚那代表了什么，等从熊猫那里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她就明白了—— 那不是结婚戒指吗？！ 五条家的家主夫人居然是个男人？！ 这可比她知道禅院直哉对“泉凪”念念不忘好多年，每次一提起就忍不住会发脾气要来的惊讶得多。 毕竟直哉是个人渣，在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看上了新娘这种事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但禅院真希对泉老师的初次印象可是很好的，所以知道他居然以女性的身份嫁给五条悟这事，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该说人不可貌相吗？还是他真的爱五条悟爱到不介意这点了？ 难得的，她竟然对这个八卦起了兴趣。 不过这些都不算重点，她真的要找泉凪还是想要问清楚为什么他要给自己道具库的权限，不问个明白的话她心里可是会一直有个疙瘩在那里的。 对此，泉凪的回答很简单朴素：“你有成为特级咒术师的资质，那么我在你身上进行投资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正常吗？禅院真希问自己，她也不知道…… 虽然离开家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对着家主禅院直毘人宣誓，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禅院家的家主。 可除了她以外，谁也不认为她真的可以做到。 便是她自己，也只是恨一口气。在谁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去追求这个梦想，在实现的时候让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 即使她的咒力少到连咒灵都看不到，但她依旧可以成为优秀的咒术师，成为禅院家的家主，进而改变这个让她作呕的大家族。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好像他真的看到了未来一样，说她拥有着成为特级咒术师的资质。这可比现任家主的一级术师还要高的等级啊！ 禅院真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傻乎乎地看着他连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泉凪见此轻笑了一声：“怎么，你不信？” 他见真希用力摇了下头，继续说：“其实我之前也见过你跟你差不多的例子，那个人也是□□型的天与咒缚。唯一跟你不太一样的是，他没有一丁点咒力。但相应的，他换来的□□强度也比你强悍得多。” 真希对他口中的例子很感兴趣：“然后呢？” “然后啊，他死了呢。” 嗯，嗯？死了？！ 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泉凪笑着补充道：“说起来，你们应该是一家人。伏黑甚尔，在入赘之前叫做禅院甚尔，你有印象吗？” 禅院甚尔……这不是甚一伯父的儿子吗？那个早就脱离家族，她只听过名字但是并没有见过的一位堂哥。 话说回来，她当初会决定选择离开家族，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受到他的影响。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能够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还真是唏嘘。 只不过…… “甚尔死了？”虽然她跟对方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突然听到了同族之人的死讯还是让她有点难受。 “没事的，虽然人死了不过我看他现在的情况可比活着的时候更像个人。对了，既然你俩都是相同的天与咒缚，要不要找他帮你看看？说不定有奇效哦？” 泉凪的这席话，前面的那部分禅院真希还将将可以理解，但是后面那一部分她就整个都迷糊了。 为什么人死了，泉老师还认为他可以指导自己？所以甚尔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全是问号，可泉凪却一点不觉得他的这番话有什么矛盾。见已经说清楚这个问题后便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狗卷棘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了。 跟真希一样，他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泉凪。但是因为咒言的原因，他必须要找个只有他俩单独在的时候才好说话。 -- 第209页 泉凪理解他的顾虑，跟真希点个头便跟着他走到没有人的那边去了。 留下禅院真希一个人解决完旧的疑问后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鲑鱼！”狗卷棘见他能够跟着自己过来，心里很是高兴。 “狗卷同学想要问关于咒言的事吗？”泉凪问他。 他双眼发亮，不住地点头。 泉老师真的可以通过他的表情知道他的想法呢，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狗卷棘早就知道自己的话很难让其他人理解，所以常常会在沟通时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比如刚刚战斗的时候，熊猫就没有理解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因此当真的遇上这么一个不需要麻烦就能很好地理解自己想法的人存在，这让他打从心底里感觉到愉快。 他的欣喜之情泉凪别说读表情了，便是空气里都开满了兴奋的小花花。 好笑之余又挺感慨的，这一届的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烦恼呢。 “如果你想找我询问关于怎么控制咒言的话，我大概给不了你太有用的建议。” “木鱼花？”为什么呢？ 泉凪有些怀念地说道：“我的咒言虽然也是天生的，但是那是因为当时的我无法控制咒力，这才导致说出来的话语里包含了咒力。等后来我可以控制咒力以后，便顺其自然就能将话语中的咒力分割出来。跟你的情况不太一样。” “鲑鱼……”这样啊…… 狗卷棘失落了一小会儿，就很快振作了起来：“鲑鱼！”没关系！ 就算他俩的情况不一样，但是只要有泉凪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他就有希望。 如果他能继续磨砺自己的术式，说不一定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控制咒言，将它变成一项主动技能。 到了那时，便不会再出现曾经因为他的失误而导致其他人受伤了吧…… 见狗卷棘下定决心，泉凪欣慰地笑道：“你有前进的方向就好，之后如果你在咒言方面有疑问的话，随时欢迎你来问我。我咒言用得不多，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帮上点忙的。” “鲑鱼！”谢谢！ 他对着泉凪真诚地鞠了一躬，表达他的感谢。 正因为如此，这次泉凪见到真希过来找他才觉得有些不解。 “泉老师，关于你上次说的让甚尔来帮我训练这个事，真的可行吗？”禅院真希不是在质疑他的话，只是她真的没想明白而已，“你不是说甚尔已经死了吗？” 原来是这回事，泉凪恍然大悟：“下次有机会我让你们俩见个面吧，具体的情况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好了。不过我可以提前跟你讲，他现在过得挺好的，感觉人生充满了希望哦。” 伏黑甚尔充满希望的人生…… 这句话怎么哪儿哪儿都是槽点啊。 不过既然泉凪跟她保证，真希也就不再多操心，反正泉老师的可信度可比五条悟高多了。 愉快的学习生涯没有过多久，五条悟便通知学生们他的事情处理完了，他又可以回来啦~ 你们这群小可爱有想老师他这个大可爱吗？ 他的信息里写满了期待，可遗憾的是三个学生没有一个买账。无法，他只好收拾收拾破成碎片的玻璃心，找他心爱的凪哭诉去了。 当然，他手上还提溜了一件伴手礼。 “凪~~我回来啦！见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锵锵锵！是我们的乙骨忧太同学哦~” 人未到而声先至。 泉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稳稳接住扑过来的190大猫猫。将他的毛顺好后，才有额外的精力去看那位跟他曾经拥有一样死刑待遇的少年。 乙骨忧太瘦弱的身体、有点瑟缩的性格，一点都看不出来他那将四个同级生塞进储物柜里的壮举。 哦，不对。泉凪纠正了自己的说法，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着一个能将四个人类塞进柜子里，以及反杀多名术士的特级过咒怨灵。 他看起来无害极了，这样一个无辜的少年怎么会被如此可怕的特级怨灵诅咒？泉凪还没有想明白。 也许应该要让“窗”的人加快对乙骨忧太以及祈本里香的家庭调查了，不仅是直系的三代还有更往上的祖辈们。虽然时间太久不太容易调查，但也只能从这个方面去追溯源头了。 不然如何解释这个少年身上拥有者比五条悟还要庞大的咒力储备量呢？ 见泉凪的视线转过来跟他对上，乙骨忧太跟小动物似得惊了一下。眼神跟触电了一样立刻转移一边，然后他发现似乎这样不太好，又犹犹豫豫地转回来。 “你、您好，我、我是乙骨忧太……请多、多多指教。” 他看起来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连鬓角都憋出了汗水，顺着下颌滑落下来。 泉凪对着他安抚一笑，刚准备往前迈出一步——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乙骨忧太的身后冒出来，刚一现形就大声吼叫着：“啊啊啊啊啊啊！忧太！忧太！不准你靠近忧太啊啊啊！！” “里香不要！” 乙骨忧太发现里香不受控制地朝着泉凪挥下巨大的手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下会造成什么后果，于是他绝望地大声喊道想要制止她。 在激起的一阵尘埃中，乙骨忧太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废墟。这就是里香的力量，强大又不受控制，违背他意愿地伤害其他人。 -- 第210页 果然，果然他还是去死好了！他根本做不到五条先生说的那样，用这股力量去帮助别人，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他就把、就把那位先生给杀掉了啊！ “真是激动的自我介绍呢。” 诶？ 乙骨忧太听到声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过去。 泉凪根本不在刚刚站的位置，五条悟揽着他的腰将人完完全全挡在身后。别说受伤了，便是一点激起的灰尘都没有挨到他的衣角。 五条悟的嘴角扯平下拉，没有笑容的时候他的压迫力可比里香巨大的身躯还要可怖，让直面压力的乙骨忧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用手去扯眼睛上的绷带，松松垮垮的绷带下露出一只冰冷彻骨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乙骨忧太和他身后的祈本里香。 第105章 乙骨忧太感受到五条悟看过来的视线,身体压抑不住地抖动起来。 好可怕，好难受，好想逃…… 但是逃掉的话,里香会被五条先生杀掉吗？虽然她已经死掉了,那么会被杀死第二次吗？ 一旦他这么想着，颤抖的双腿就怎么也做不到往后退。如果真的会死的话，至少……至少不能让里香一个人消失掉！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里香侧过头用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的部位看着他。 忧太…… 比起这两个年轻人悲观的心态，五条悟则很冷静，这种冷静已经到达了一种冷漠的程度。 为什么乙骨忧太刚一见到泉凪就会攻击他？这难道是上面的人专门为他设置的陷阱吗？ 可是不应该啊,虽然他察觉到泉凪的力量在最近几年逐年衰弱，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现在的泉凪比起过去来说大不如前,可他的能力依旧摆在在那里,可不是想可以杀就能杀掉的。 那群老东西之前就被凪吓破了胆,就算真打算动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么突然。 那么会是其他人吗？其他想要对凪不利的人,又或者是神？ 他的大脑在快速的思考,提出一个假设后又很快地否决掉。 但是不管怎么样，事情的结果是没有变化的。不管乙骨忧太是被谁派来的，居然胆敢利用他来接触凪,还妄想在自己面前对凪对手。那么不管是幕后之人还是被利用的乙骨忧太跟祁本里香，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于是，不管是乙骨忧太还是五条悟,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各自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泉凪突然惊呼一声。 “悟！你的绷带！” 听到凪在喊自己的名字，五条悟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他。 明明是被针对攻击的人，泉凪却好似无事发生一样。比起前面对他虎视眈眈的里香,五条悟头上松掉的绷带更加让他重视。 拉着五条悟的手臂，泉凪在身后找了一处还算干净平整的地方，用手简单抚去不知道原来是建筑上那块部位的灰尘，把人按到石头上坐好，他拆下绷带打算重新系好。 因为他出人意料的举动，打断了五条悟与乙骨忧太之间的冷凝的气氛。 见他跟五条悟退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乙骨忧太感觉到困惑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 里香确实在害怕着那个在五条先生身边的人，即便是现在也依旧在戒备着他。 但对方既然率先退了一步，是不是事情还没有到达最糟糕的地步？他不知道，但他却由衷得希望如此。 五条悟没有反抗泉凪，而是乖乖地坐在那里任由他帮他重新系好绷带。当那双蓝色的眼睛被白色的绷带重新遮住的时候，他身上压迫感也好似被封印了一样，渐渐消失了。 “你知道原因？”五条悟问道，不然泉凪也不会特意用这种方式来打断他跟乙骨忧太了。 “嗯。说起来，这个还得怪我。不过我挺高兴的，这怨灵居然感觉这么敏锐，刚一见面就把我的身份认出来了。” 或者说她并没有完全看出泉凪是什么，只是本能上觉得他哪里不对劲。要知道，自从肉·体的阻隔失效以后，白泽给的仙丹他可是从来没有停过。 再加上他有意识地控制自己，在减少使用力量后，他又恢复到最开始普普通通的人类体质。别说是鬼神了，连神明的气息都薄弱了许多。 就连一般不太厉害的神明，也得近距离长时间跟他待在一块才能肯定他跟神是有关系的。 但祁本里香不一样，居然一碰面就感觉到了，这难道不令人惊喜吗？ 反正泉凪挺惊喜的，这样一来，他更加不愿意错过乙骨忧太这根好苗了。 搞清前因后果，五条悟也完全放松下来。原来只是一场乌龙，那就好，其实他本身还挺喜欢乙骨这小孩的。虽然性格看起来很弱气，但是意外的很有担当，而且挺狂的。 就像刚刚一样，发现他想要对他跟里香动手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打算跟他硬碰硬。 虽然乙骨忧太本人也许并没有意识到他想要挑战的对象是谁，但就看他在自己的威压下还敢这么去做就已经很让他欣喜了。 具有成为咒术师的资质呢。 绷带牢牢系好了，五条悟仰起头去看泉凪的下巴：“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跟那孩聊聊，但是那只怨灵不会让我轻易靠近的吧。”泉凪笑着低头去看五条悟，“要麻烦你帮我压住她了。” -- 第211页 跟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五条悟站起来让他站远一些就开始做准备运动。 做完最后一个拉伸运动，他舒出一口气。然后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里香的面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抓着手臂一使劲就把她从乙骨忧太身边扯开。 好快！ 眼球什么影都没有捕捉到，就一眨眼的功夫，百米外的两人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影。乙骨忧太知道他一定会朝着里香而去，但还没等他去抓住里香，她的身影瞬息间就远离了自己。 徒劳的伸出手，用力握住的只是那一瞬间的空气。 “糟了，虽然让他不要太认真，但我忘记提醒他注意建筑了。”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乙骨忧太心头倏地一紧，身体不受控地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泉凪惊讶地摊开双手表达自己的无害。 乙骨忧太也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在担心里香的情况。 “刚刚，我很抱歉。但是里香只是因为太害怕才会这样，我……”他说道一半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因为“太害怕才会对着你攻击，你既然没有事的话可以不要跟她计较吗？”这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难道因为对方没有受伤就可以否定刚刚里香的行为吗？ 但是真的让五条悟对上里香，他又实在担心。一时之间进退两难，痛恨自己嘴拙的同时只得傻站在原地。 好在泉凪并不打算为难他，至少在这个地方他不准备为难他。 “没事，我不在意的。悟他也不会真的对里香做什么，只是因为我想跟你谈谈，但里香在的话我又不好靠近就只能这么做了。希望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没想到他真的不打算追究，乙骨忧太吸了下鼻欣喜地看着泉凪，他真是个好人！ “不会的，不会的！我知道五条先生是个好人，那个……”他有点不太好意思，“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抱歉，刚刚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泉凪，你好乙骨同学。” 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乙骨忧太说：“你好泉先生，那个，你想跟我谈什么呢？” 泉凪笑了一下，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纸递到他面前，“比起这个，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来谈谈赔偿的事情比较好。” 赔偿？乙骨忧太头顶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刚刚里香的那一爪，把这里的地皮直接掀开了一层，然后旁边的建筑也因此完全变成了废墟。”泉凪指着他们的脚下的碎石以及身后大片的建筑碎渣。 “这难道不需要赔偿吗？” 第106章 赔偿确实是需要的,可是……乙骨忧太刚刚不小心瞄了一眼文件上的数字，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还好泉凪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泉、泉先生,这个金额是不是太……大了？”稳住身体，乙骨忧太连道谢都忘记了，惨白着一张小脸问道。 “不会,里香弄坏的除了建筑以外还有一部分的地面青砖，虽然这些东西年代有点久，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让它更加值钱了,文件上的6650万还是看在你马上就要成为高专的学生才打了折的哦。” “那，请问……原价是多少呢？”他颤巍巍地问道。 泉凪对着他笑得一脸温和：“友情一口价,7000万哦。” 乙骨忧太刚站稳的脚顿时又有点软。7000万,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日元,真的赔得起吗？如果赔不起的话要怎么办？卖、卖器官吗？ 就在他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漆黑的时候,泉凪突然啊地叫了一声。 他拿过乙骨忧太手上的文件,抽出笔划去了刚刚的6650万，在乙骨忧太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下重新写上了一个新的数字：1亿1970万。 “不好意思哦乙骨同学，刚刚里香跟悟在打斗的时候又把一处亭子给打坏了,那个亭子的年份也很老的，具有一定的文化研究价值呢。” 乙骨忧太：里、里香QAQ 祁本里香远离泉凪后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可是乙骨忧太还跟那个可怕的人待在一块,面前这个奇怪的绷带男又不停阻止她过去,这就让里香越来越暴躁。 “滚开！滚开！” 她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尖锐的指甲朝着五条悟攻击过去，可惜被他躲了过去。落空的攻击落在他身后的一处凉亭上，把凉亭整个掀翻了。 躲过这次攻击，五条悟正等着她继续攻过来时,却发现她立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 还不等他靠近观察情况，就见里香身上的咒力猛得爆增！ “不可原谅！居然欺骗忧太！骗子、骗子、大骗子！” 她的愤怒肉眼可见地上涨，在发现五条悟居然还敢靠近过来，霎时所有的怒火都朝着他宣泄而去。 她的进攻变得更加凌厉，可奇怪的是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他们身边的建筑却没有受到丝毫的破坏，就像是每一次攻击都特意避开了一样。 五条悟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他不知道刚刚祁本里香嘴里喊的骗子指的是谁。 但他知道，在停顿了一刻之后，刚刚还大肆朝着他袭来一点都不在乎周围的怨灵，突然害怕起弄坏旁边的建筑。 这一切都说明，并不是因为他才让里香产生改变，而是——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泉凪跟乙骨忧太的位置，轻笑一声：是因为凪吗？ -- 第212页 不知道凪对乙骨忧太做了什么，但祁本里香居然可以在这么远的位置知道那边的事情，看来她是跟乙骨忧太共享了视觉。多了一条之前不知道的情报呢。 泉凪将改好的新文件重新递到乙骨忧太的面前，“乙骨同学，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我的建议是你早一点签会比较好哦。毕竟我也不能保证等一会里香又破坏了什么东西。” 被巨额的赔偿金砸在头顶，乙骨忧太整个人恍恍惚惚地接过文件跟签字笔，“啊、是的，早点签会好点。请问要签在哪里？” “这里写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泉凪好心帮他指准位置，盯着他签下了名字。 等乙骨忧太写上名字，文件被泉凪收回去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问：“那个，给不出那么多钱的话，我要怎么办呢？” 满意地收起对方的卖身契，泉凪的心情非常好：“这个你不用担心，虽然看着金额很高，但是只要你成为咒术师以后，经常完成任务的话很快就能攒够了。” “那，大概需要多少年呢？” 泉凪勾起嘴角，“大概十多二十年吧~”普通咒术师的话~ “！！！”那自己刚刚岂不是签下最长二十年的卖身契？！ 一口气没接上来，乙骨忧太恨不得自己立刻被执行死刑算了，至少不用年纪轻轻就背上巨额欠款。 “我们回来啦~” 五条悟的声音将乙骨忧太从自毁的精神世界唤回来，他一个激灵看过去，发现里香庞大的身躯被五条悟像拎鸡仔一样地拎了回来。 把失去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怨灵放到地上，五条悟率先看向泉凪，他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笑脸。 但他毕竟跟凪生活了这么多年，看着那比平时多上扬了一度的嘴角，便知道刚刚凪定然从乙骨忧太身上获得了他想要的东西。 五条悟越过地上的怨灵走到泉凪身边，又一次忍不住上下看着他，确定在自己离开的期间里他没有受伤。 泉凪有点好笑又有点心堵地任他打量。 五条悟自从发现他的力量开始衰弱后，并没有询问过他什么。但泉凪其实一直在等，可若是对方没问的话他也不好突然提起。 因为一旦开了这个话题，自然就会谈到很多泉凪现在不太愿意让五条悟知道的事情。 可他虽然不问，但是行为上却处处表现出了他的在意。比如今天这个事情，明明已经确定过一次他的情况了，不过分开了一小会再次见面竟又来确认一次。 泉凪心中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难受。 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长了。 他安慰了一下见到里香没有反应而有些焦急的乙骨忧太，应该是中了五条悟领域的术式，一次性灌入太多信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放着不管等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可现在的乙骨忧太对泉凪有点莫名的小害怕，毕竟是一个几句话就能哄得他签下卖身契的人，因此听了他的解释后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下意识地望向五条悟。 五条悟莫名被他看着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肯定了泉凪的说法。见乙骨忧太得到他的肯定后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瞄了一眼泉凪：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把他吓成这样？ 他还是第一次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比起凪更加愿意相信他的人。 这可太难得了。 果然没等多久，祈本里香就醒了过来。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边上的乙骨忧太，见忧太没有事她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然后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泉凪跟五条悟两个人。 对泉凪本能的排斥以及刚刚在五条悟手上吃的亏，让里香倏地站起来躲到了乙骨忧太的身后。 巨大的爪子搭在他纤细的肩膀上，让人担心会不会下一秒就捏碎他的骨头。里香自己也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她可比乙骨忧太大多了，他的身体可一点都挡不住自己。 见此，泉凪也不为难他们，最后简单提醒了几句便放过他俩。 五条悟本来是想着在乙骨忧太入学前让他先认识认识泉凪的，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搞得如此隆重，让他想要给一年级学生们的惊喜都没有了。 叹了口气，有点失望第二天见不到学生们惊讶的表情，他带着里香已经消散身形的乙骨忧太去安排宿舍。 泉凪留在原地，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刚刚他们这边弄的声势这么浩大，大概过不了多久全高专都会知道祈本里香攻击了他的事。自然，潜伏在高专里跟诅咒师合作的人也会很快的知道。 回到家以后，泉凪发现五条悟还没有回来，他应该还在处理乙骨忧太的事情。让里香现形了这么长时间，怕不是紧接着立刻就被夜蛾正道给叫去说事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泉凪突然心有所感：安排在假“术士”身边的野良传来了消息。 跟他们合作的那个诅咒师突然采取了行动，将乙骨忧太跟里香的情报删删减减透露给了“夏油杰”的下属。 握着门把的手突然捏紧了一下。 虽然知道对方有在咒术界埋下钉子，而且放出消息这种事也有他的应允。可是对方获得信息的速度还是快到让他觉得不适，咒术界各个角落还真是被敌人给渗透得彻底。 等这件事完全结束后，他一定要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全部清理一遍，给五条悟留一个舒服点的工作环境。 -- 第213页 至于现在，只需要静等对方怎么挑动“夏油杰”了。 还真是有点小期待呢。泉凪勾起一个晦涩不明的笑容想。 第107章 没过几天,事情果然跟泉凪想的那样在发展。 他拍了拍手中的文件，拨通了地狱专线。 过了好一会通讯才被对面接起来，一个乱糟糟的黑色脑袋出现在镜子中。 泉凪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10点。“你居然还没有起床吗？杰。” 夏油杰虚着眼睛,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他艰难地从被窝里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揉着脑袋，把本来就乱的长发揉的更加杂乱无章。 “呵啊~你也不看看地狱的事情有多少……”打着哈欠,他有气无力地回道。 挑起一边的眉毛，泉凪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去泡了一杯美式咖啡。夏油杰现在这个样子可没有办法好好交流,给他一点时间收拾吧。 咖啡焦苦的气味充盈着这个空间，泉凪将窗户全部打开通风,让咖啡的味道尽快散去。 因为五条悟不喜欢这种味道,所以家里的咖啡机只会在五条悟出差的时候打开。再加上他的五感又很强,一点点的气味就能察觉到,所以每次用完都必须要通风换气,这样等他回来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难受。 四五分钟后，泉凪端着咖啡杯回到镜子前，夏油杰已经整理好自了。他把长发的一部分挽起,团成一个小球绑在脑后。 除了眼下有一点青黑外，笑眯眯的样子可一点看不出来头一天晚上熬夜工作的疲态。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开门见山，多年来跟泉凪打交道的经验让夏油杰学会不要去兜弯子。而且长期的地狱工作也让他更加重视效率,有这个寒暄的时间,他都又能批几份文件了。 见他这个样子，泉凪直接笑出了声：“看来你在地狱的生活还不错，鬼灯确实有在好好的引导你工作。” 说起辅佐官，夏油杰的神色认真了不少。 和泉凪不同,鬼灯是一位非常好的上司。当初他从夜斗身上了解完关于天津神的事情后，泉凪便问他有没有兴趣再去了解一下地狱的鬼情？ 当时他还以为会是跟夜斗一样，泉凪安排一位神明来到他的身边。结果他前一秒刚答应，后一秒就被泉凪一脚踢进了地狱。 看着昏黄的天色、暗红色的土地以及额头长鬼角的鬼神，夏油杰眼角直抽抽。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亲自实地考察吗？ 从这一天起，他便成为了地狱的编外职工，在鬼灯的手下协助他工作。 “诅咒师开始行动了，”泉凪把手中的文件立在身前方便他查看，“我想问问你，当你遇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夏油杰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文件上的内容，如果不是知道有个诅咒师一直对他的术式虎视眈眈，他说不定真的会被这条关于乙骨忧太跟祈本里香的情报打动。 如果他能够用咒灵操术抢走祈本里香，那么确实在消灭非术师的道路上前进了不知多少步。 可前提是他不知道。 来到地狱后，有一个好处便是鬼灯跟泉凪不一样，在不影响工作以及制度的情况之外，他并不介意将计划的全貌告诉给夏油杰。 所以现在，泉凪的整个计划，除了鬼灯外又多了一个晓得全部的人出现。 “你看情况安排就好。”夏油杰有点不明所以，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泉凪都没有找过他，因此让他有点摸不清对方的想法。 看他这幅完全忘记了模样，泉凪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当初让你来地狱的一个要求便是，我用那个身体做任何事情前都需要提前跟你交代一声。你忘记了？”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好像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因为来到地狱后，协助鬼灯的工作就已经很忙碌了，再加上在此之前也没有遇上需要找他报备的事情。导致夏油杰一时之间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你居然真把这个约定放在心上了。” “我可是很看中约定的。好了，不闲谈了。如果你遇上这个情况，你会怎么做？我打算根据你的反应来行动。” 认真思索了一番，夏油杰说：“果然会安排‘百鬼夜行’吧。” 当然在此之前他也会先去了解一下乙骨忧太跟祁本里香的真实情况，仅仅是不知虚实的情报可没法让他付出一切。 但既然现在情报是泉凪拿来的，想必还是有一定的可行度，他便将这个过程省略掉了。 乙骨忧太是被咒术界判定为死刑的人，为了防止祁本里香暴走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那群老东西一定会要求五条悟好好地监视他。如此一来，要在五条悟的眼皮子底下用咒灵操术得到祁本里香就走不通了。 只有想办法调开五条悟，或者是让乙骨忧太独处才有机会。 而他现在能想到的一定可以让五条悟跟乙骨忧太分开的方法，就只有用他术式的特点在各大城市中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放出咒灵，让咒术师们不得不分散人手去解决这些咒灵。 因为咒灵中还有特级，所以五条悟是一定会去的，而作为不稳定因素的乙骨忧太却会被安排留守在高专，到时候就有机会去夺取祁本里香了。 可这种计划想要实施的话，却必须有一个前提。 夏油杰看着镜中的泉凪，那就是泉凪必须要被引开。 -- 第214页 不然就算五条悟离开了高专，但泉凪还在那还是一样的不能从乙骨忧太的手中获得祁本里香。 可要怎么才能引开泉凪呢？ 和五条悟不同，泉凪不是咒术师，他不会听从上层的安排。用某地出现了特级咒灵需要特级咒术师来处理这种事，可以对五条悟起作用，但对泉凪则一点用处都没有。 夏油杰想了很久，还是不清楚要怎么做。 他把自的想法告诉给泉凪，虽然那个诅咒师想要让“夏油杰”对乙骨忧太出手，可如果有泉凪在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顺利拿到祁本里香。除非，他自想办法来引开泉凪。 对此，泉凪也是这么认为的。咒术师的目的是想要得到夏油杰的身体，可身为特级的夏油杰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只有用一个诱饵引他出手，然后削弱他的实力，这样躲在幕后的人才能得手。 而这个诱饵就是祁本里香，到时候不管“夏油杰”跟祁本里香的战斗谁输谁赢，只要能够在战斗之后渔翁得利就是他的胜利。 可正如夏油杰所说，如果是他真的顺着诅咒师的想法去做，也必须是要真的可以做到的情况下才会出手，不然就算他真的知道了祁本里香可以消灭掉所有的非术师，他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让跟随他的所有“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因此，那个诅咒师一定会出手。 想到这里，泉凪微微勾起嘴角：“那我就稍微期待一点吧，看看他打算要怎么引开我。别又是找术士吧，那可就太无趣了。” 然后一语成谶。 诅咒师找上野良，希望“术士”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毕竟神明的事情，可没有谁比“术士”要更加上心的了。他相信自的这个合作伙伴可以有办法来引开同样是神明的泉凪，即便这是一位鬼神。 泉凪通过野良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意兴阑珊。 诅咒师的行为全被他猜中了这种事，虽然对计划的实施有帮助，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他又不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人，相比起事情的发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还是更加喜欢时不时会有些小惊喜小意外的生活。 因此，他更加期待五条悟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了。 就像他没有特意去了解五条悟瞒着他做了什么一样，五条悟也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人在这个地方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我不介意，所以我不会去问。 而我也知道你现在瞒着我要做什么，但因为你不问我的事情，所以我也不会去问你在做的事情。 可不问不代表不好奇，因为诅咒师越来越不能给他带来新奇感，所以泉凪对五条悟在做的事情是越来越好奇了。 每次不小心撞见他去薨星宫的时候，泉凪都要废很大的力气才能按压住自去找天元问个明白的冲动。 这是悟给我的惊喜，我要耐心一点，要等到他亲自来拆开礼物盒子上的彩带。 为了转移自的注意力，泉凪给自安排了引开自的方法。时间不能太短，这样“夏油杰”不会安心出手。也不能太长，这样会引起诅咒是的怀疑。 最后他打算在北海道的位置打开一个巨大的风穴，看起来就像是用了不正常手段的方式强行打开了。 因为北海道人烟稀少，就算打开一处风穴，对普通人类的影响也不会很大。而且北海道虽然也在“天”的管辖范围内，可对“天”来说是那是一处蛮夷之地，当地还有虾夷神一系，因此就算她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一定真的会派遣她的心腹来处理。 更有可能的是，知道这件事的毗沙门自跑过来处理。 这样，没有可以对他造成危险的存在，他才能放心过来处理。而等他他离开之后，“夏油杰”才有机会开始行动。 第108章 校长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落一地金辉。 夜蛾正道背对着阳光，在桌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根据‘窗’的消息，北海道最近不知道为何,出现了很多尚未注册在案的咒灵。而且他们出现的地方也非常的奇怪,大都在人烟稀少的山林里，跟正常的情况正好相反。” 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处阴影中的养子，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对方的神情模糊不清让人看不透。 “凪，你看到了什么？” “窗”的成员都是一些只能看到咒灵的普通人，因此夜蛾正道不敢让他们单独行动过深地去探查,万一真碰上了咒灵，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他找上了泉凪,想要通过他之前设立起来的佛恩基站来收集情报。 听到他的问题,泉凪缓缓睁开眼睛。 他刚刚在脑中整合北海道那边咒骸收集的所有情报,巨量的信息猛地全部灌入脑内,跟中了五条悟的无量空处一样,需要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看他这样，夜蛾正道也不去催，等他慢慢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泉凪才揉着额角回道：“这件事情叔叔你们插不了手。” 别说夜蛾正道了，便是整个咒术界也插不上手。 没想到情况居然这么严重，夜蛾正道拧着眉追问泉凪缘由。 “那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风穴,无数的妖魔在那里盘踞。想必就是因为妖魔的原因才导致咒灵出现了异变。” -- 第215页 听到妖魔的名字,夜蛾正道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他早从泉凪这里知道了妖魔的存在，那是一种跟咒灵一样会影响人类的某种东西。只不过咒灵诞生自人类的负面情绪，而妖魔却能引出人类的负面情绪。 如果这件事背后真的是因为妖魔的话，那么确实就没有他们咒术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了。 本来咒术师人数就少,如果再因为没有跟妖魔战斗的经验导致失去一部分的话，别说上层，便是他也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感。 可若真的放任其发展不作任何处理的话，他的良心过不去。 一时之间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他烦恼得脸比平常又黑了几度，泉凪提议道：“既然出现了风穴，那么这就是属于神明的领域了。您要是实在担忧的话，我走一趟也不是不可……” “不行！” 泉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蛾正道震声打断，发觉自己似乎情绪太激动，他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你的情况我知道，事情还没有坏到这种地步，没必要让你去冒这个风险。” “叔叔……”泉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么淡淡地看着他。 大抵天下的父母，没有一个是能够真正拗得动已经下定决心的子女。所以在这场无言的拉锯中，夜蛾正道率先认输。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校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一股巨力用力拍开，在惯性的作用下撞上墙壁发出一阵巨响。 泉凪跟夜蛾正道顺着响声转头看去，五条悟正阴沉着脸双手插兜跨进来。 “要拜托凪什么？不如拜托我怎么样？” 他的语气极差，一点都没给老师面子，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悟……”夜蛾正道头疼地摇摇头，他跟凪的谈话都被五条悟听去了吗？ 如果真的被他听到的话，那关于凪去北海道的事情说不得又不做数了。 夜蛾正道抬起头想看一眼养子的表情，没想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上。 泉凪朝他微微点头，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路过五条悟身边的时候本想说些什么，可余光发现他紧抿的双唇，顿了一下到底什么也没说。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关门的声音，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五条悟这个时候本来有一个长期的任务，就算任务一切顺利也要等到明后天才能回来。 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他，再加上他现在的状态，泉凪便猜到了他定是从其他人那里晓得了北海道出现风穴的事情。 夜蛾正道都是刚一知道便找上他，而五条悟加上赶路的时间知道这件事时一定比夜蛾正道要早。如此，是谁通知他的便一目了然。 “你从道真公那里回来怎么也不先去休息一下？” 泉凪从阴影里出来，走到五条悟面前掀开了他头上的绷带，那双透蓝的眼睛下面果然有这淡淡的黑影。 抓住在自己眼下摩挲的手捏住，五条悟不想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 “要是我真去休息了，你岂不是就要答应去北海道了？”说着说着他就急了起来，“北海道那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处明显是非常规手段打开的风穴，这不摆明了是想引你过去吗？！” 泉凪抽了抽被他捏住的手，待松开一点后反过去跟他手指交握。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要更清楚一些，那处风穴没有办法关闭是吗？所以道真公才想着让你来劝我过去看一下。” 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 五条悟自然听懂了他的话，他一点不意外泉凪能将他跟菅原道真的对话内容猜个八·九不离十。 菅原道真确实因为这个事找上五条悟，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泉凪愿不愿意冒着被发现身份的风险去关闭这个风穴。虽然他自认也算比较了解这个鬼神了，可一旦牵扯到识别身份不得不离开五条悟这件事，他就有点摸不准。 可风穴在那里还等着处理，多打开一天对那里的影响就多一分，身为神明他无法坐视不管，只能试试让五条悟来劝一劝泉凪。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泉凪本人已经决定要去了，可他找来的说客反而不同意。 “万一那是针对你的陷阱怎么办！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风穴——而且还是超大型的。天津神们除了控制住妖魔的数量不让他们跑出来影响周边外，没有丝毫解决的办法。如果这个时候你去了，正好跟天津神的大部队撞上要怎么办？” 一想到泉凪会遭遇这种情况，五条悟捏着他的手就控制不住地用力。 泉凪没有管自己被捏得泛白的手，他轻声但有力地回道：“就算是陷阱又怎么样呢？这是我身为神明的职责，如果因为害怕承担风险便畏畏缩缩、踌躇不前的话，也就不是我了。而且，” 他向前走了一步，轻啄了一口五条悟的侧脸，然后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说：“我一点也不弱，就算现在不能使出全部的力量，我也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五条悟还是不肯松嘴：“那我也可以先帮你去看看，等确定没有问题的时候再通知你过来。” 在他耳边轻笑一声，泉凪说：“你的工作也很忙啊，为了早点回来又熬了几天夜，嗯？” “别转移话题！” “没转移。”泉凪直起身，举起双手朝他投降道：“但是就像你担心我一样，我也会担心你啊。如果真如你刚刚所说，那个风穴大到只能由我去关闭的话，出现的妖魔数量必然不会少。当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都构不成威胁。可是如果有几百只、几千只或者更多呢？你总不能一个一个消灭掉吧。所以只要风穴还开启着，就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 -- 第216页 看着五条悟开始动摇起来，泉凪继续：“现在那里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不然道真公也不会着急地让你来找我。因为一旦事态变得严重，就算是北海道那种偏远的地方，‘天’也还是会组织人手过去的，等到那时我再过去才容易跟他们对上呢。” 五条悟听完他的话半天没有回答，他知道泉凪分析的是对的，但让他就这么看着对方一脚踩进陷阱里，他还是做不到。 他想帮他把危险都排除在外，让凪可以顺顺利利以人类的身份活到死亡，然后他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去。 但就像伏黑惠小学一年级就明白的，这个家只要泉凪决定好的事情，就算五条悟一开始不同意最后也还是会答应的。 五条悟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抓住泉凪的头狠狠揉搓了几下。 看泉凪柔顺的黑发被搅得一团乱，这才让他出了一口气：“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要给我带白色恋人，知道吗！”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泉凪笑嘻嘻地问：“知道了，除了甜点外我还会带蜜瓜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做蜜瓜冰好不好？” “等你回来都不知道几月了，还蜜瓜冰呢，哼。”五条悟嘟嘟囔囔地哼哼了几下，但到底没有让他不带。 决定好确实要去北海道后，泉凪便很快收拾好东西，跟学生们简单道别过后就离开了东京。 在他离开之后没几天，诅咒师“夏油杰”便带着他的家人们高调出现在高专，在一群人的面前留下12月24日他将要展开“百鬼夜行”的预告后，扬长而去。 夜蛾正道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算着泉凪不在的时候，特地登门砸场子。可既然知道年末会发生这件事后，自然不能放任他真的在非术师的社会引起骚乱。 很快，他便召集起高专现有的所有咒术师，提前做好准备来应对这场“百鬼夜行”。 第109章 今天北海道的天气很差,风裹挟着鹅毛般的雪花给世界拢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在千家万户都闭紧房门，缩在被炉里时，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风雪中踽踽独行。 待人影走进,才发现那是一个裹着厚厚羽绒服的青年。 风雪无法阻拦他前进的脚步,他一步一步踏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然后又很快被雪覆盖看不出一丝痕迹。 带有细软绒毛的帽子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呼出来的气体很快遇冷凝结变成白雾,又在冷风中消失不见。 他抬起头，这才让人看清他的面貌。 精致的面容被寒风刮得越发白净透亮，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鼻头那一抹微红更衬得那双眼幽黑明亮。 泉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这片雪原，连绵不绝的雪连着海岸线让人分不清交界处。 终于他在一处不知名的岬角停住脚步。 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也一同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才发现这个白影竟也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少女的模样,她小巧的身躯在寒风中只着了一件白色的单薄和服,似乎这纷纷扬扬的大雪对她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定睛一看,她的和服是左衽的,头上也带着天冠。顿时，一切都明了了。她是一位已经死去的亡灵，自然感受不到人世的寒冷。 野良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跟在泉凪的身后,现在也依旧安静地看着这个人的背影。 即便她在男人的控制之下替他做了七年的事情，可还是摸不透他的心思。 就像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要求自己在北海道打开一处巨大的风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花费如此大的精力,避开所有人来到这里,连他最重视的那个人类也不管了；嘴上说着会尽快回去，但是一下飞机便租了半年的房子…… 让些都她搞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七年中，男人早已放松对她的控制，好似真的不怕背叛一样。 当然,她也确实没有做过任何逾矩的事情。不是因为她真心诚意投靠了对方，而是她自始至终都被他掌控着。 想到这里，野良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小手臂，那里有一个跟汉字不一样的图案：鳞片密布，就像是一条细白的银蛇缠绕在手臂上一样。 那是他的神侍，只要有它在，她就永远逃不开这个名叫泉凪的男人。 风渐渐变小，最后停息下来。 一名穿着跟今天天气格格不入的墨镜中年人踏着浪花走来，等他慢慢靠近才发现，并不是风变小了，而是因为他的到来，让风雪都躲避开了。 野良认识这张脸，几年间她和对方打了不少交道。 大国主，统治出云的神明，也是泉凪整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终于，鬼神身侧的空气平静了下来。他拍落身上的积雪后揭开帽子，朝着大国主点点头：“这次很准时。” 这句话直接噎了大国主一口，泉凪也太小心眼了。就第一次他耍赖在时间上搞了个小动作，这么多年过去，每次他俩见面也还要在最开始的时候提上一嘴准时。 时间一长，大国主也从最开始被噎得面色扭曲到现在只是微微抽动一下嘴角，可谓是进步神速。 “你怎么把地方定在这个破地方？” 不能朝着泉凪发气，大国主只能挑挑这里的小毛病。 “这里很清静，很适合我们搞点不能见光的小动作不是吗？” -- 第217页 “……你能别说得好像我们是反派一样。” 泉凪有点困惑：“我们对某些存在来说，不就是彻头彻尾的黑恶势力吗？哦——” 他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也是，黑恶势力的只有我，你是被我强制要挟的可怜对象呢。” 对方阴阳怪气的样子实在让人生气，不想被他接着弄得更生气，大国主直接挽袖子催促：“废话少说，干活干活！早点干完收工！” “不急，我们有半年的时间。” 大国主挽袖子的动作一顿，奇道：“你要在这里待半年？不怕被其他神明察觉吗？”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泉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里偏僻到连‘天’都不怎么踏足，只要事态不发展到太严重的地步，她只会睁一眼闭一只眼。更何况你和毗沙门都过来了，她自然也不会再安排其他的神明。” “毗沙门也来了？”大国主对泉凪跟毗沙门的关系稍微有所察觉，因此听到她的名字也不算很惊讶，“你跟她说好的？” 泉凪摇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 与大国主被他叫来的情况不同，毗沙门是自己跑来的，大概是她作为神明职责的缘故，知道居然有这样一个巨大的风穴，自然不能放着不管。她也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对风穴起到什么作用，只要尽自己所能便足够了。 她的这一行为倒是误打误撞方便了泉凪，不必再安排其他的神明过来占位置。在“天”看来，这边已经有两位实力强劲的神明坐镇，便不再需要她额外投下精力了。 昨天在跟五条悟视频电话时，他便知道，“夏油杰”的“百鬼夜行”行动失败了。他本人也被乙骨忧太跟祈本里香打败，现在生死不知。 这是咒术界的情报，而诅咒师那边则是确定“夏油杰”已死，新鲜的肉·体已然换了一位主人。 至此，他前期所有针对诅咒师的布局都已完成。 以他对对方的了解，在得到咒灵操术后，他就要开始去接触那个目标咒灵了。那下一次的行动间隔时间不会太久，这样时间上也正好跟尤嘉透露的2018年符合一致。 半年的时间也更足够他从风穴的另一边偷渡足够的筹码过来。 为此，作为定位的野良必不可少，亡灵的气息可以让定点更加准确，也更方便大国主施法。 那么作为偷渡的第一个对象，就选择刚刚“死亡”的夏油杰先生吧。 泉凪戴着一张温和的笑脸跟大国主还有野良一起来到风穴的边缘，黄泉地狱的风从穴·口刮出来，带着令人熟悉的腥味。 大国主不适得皱着眉头，要在这种环境里工作半年，还真是折磨神。 不过他只是嘴上抱怨了几句，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很快，一处覆盖了风穴的看不见的罩子便盖了下来。 趁此机会，泉凪也放出自己的力量，将它捻成一股细丝顺着风穴入口没入其中。 静待片刻，细丝微微颤动一下。他手一动，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泉凪看着扯住夏油杰衣角不放，另一只手还在偷偷掐着他的少女叹道：“不过几天没见，杰你什么时候变成萝莉控了？” 少女人看着娇小，但力气可一点都不小。夏油杰不敢用力，只能徒劳地扯着自己的衣袖，而掐着的那块皮肤也一定青了！ 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泉凪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顿时他的火气就上来了：“还不是你的错！赶快跟她解释清楚，跟乙骨忧太打的那个又不是我！” 泉凪蹲下来仔细辨认了一番少女的长相，看到那颗嘴角的黑痣才反应过来：“你是……祈本里香？” 被识破身份后，祈本里香也就不再缩在夏油杰身后，落落大方地从他身后走出来，“泉老师，你怎么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难不成，忧太被袭击也有你的一份？ 不得不说，少女你真相了。 面对祈本里香带着敌意的问题，泉凪自然不会承认：“因为我们是朋友嘛。话说你这个样子是忧太跟你的诅咒已经解除了？” 狡猾的大人，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只会避重就轻。 “是的。阎王大人说我在成为咒灵的时候，对其他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让我把这部分的罪孽消除后再让我去天国。” 里香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从泉凪身上感受到的不妙感觉。不能跟这个男人为敌，这个念头牢牢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所以虽然不满他对自己的问题答非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原来如此。”了解她的情况后，泉凪并不急着送她回去，反而提议道：“那你要留下来吗？反正都是消除罪孽，帮我做事效果也是一样的。” “您想要做什么？” 对着祈本里香疑惑的双眼，泉凪加深笑意，“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之前的‘百鬼夜行’失败了，我需要更多的恶鬼。小里香来帮老师引导一下好吗？” 他的背后是风穴紫色的风暴，暴虐的强风能将一切都撕裂，而泉凪却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朝着里香笑得一脸柔和：“一起来准备一个‘万鬼夜行’吧！” 愣愣地看着他，里香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 亡灵是不会流汗的，可在他那双幽黑双眼的注视下，里香却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风一吹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 第218页 ———— 当五条悟知道泉凪要在北海道待上半年的时候，端着的麻薯瓷碗直接从手上掉了下来。 还好灰原眼疾手快，一把捞了起来。 等会五条前辈跟凪桑聊完，看到甜点打翻了，双重打击下，一定会闹的，他肯定。 但即便你捞起瓷碗，等会他也还是会闹的吧。 看透一切的七海准备在他挂断视频的时候找机会偷跑，没有凪桑在，等会五条前辈闹起来可没有人能控制得住。 可惜心里的算盘打得再好，跑不掉也是白搭。 就在他迟疑的这一秒，五条悟就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暗掉的手机屏幕，一副打击过度褪色的模样。可手上的动作还是快狠准，一把抓住暗道不好想要偷溜的七海。 “七海，”五条悟作弊地用身高优势压了七海一头，黑色的阴影笼罩着下，把180+的七海衬托得像是170+的灰原一样。 灰原：喂！ “凪为什么会决定要在北海道待半年啊？他怎么可能舍得我！我可是每次出任务一出发就开始在思念他的……啊，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七年之痒？他在外边有其他的人了吗？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比我还好的人？……” 为什么要去半年，这种事情怎么也跟任务有关系吧。话说你每次出任务都在想这些吗？拜托对任务认真一点啊，上层要是知道的话会哭的吧！虽然他们哭出来我一点都不会同情。最后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抓着我说啊！灰原不是离你更近的吗？！ 脑子里一瞬间就吐槽了一大堆，但是因为五条悟的性子，你去搭话只会让他更加来劲。多次的悲痛经验告诉七海，这个时候一定要憋住，什么都不要说才是能够尽快脱身的好方法！ 话说你什么时候能够说完啊啊啊啊啊啊！我想走了！ 终于五条悟的声音越来越小，七海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要结束了吗？ 然而就在此时，灰原雄却突然插话了：“难怪凪桑说要给我们带蜜瓜，看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啊。” 闭嘴啊啊啊啊！灰原你这个大傻子都不会看气氛的吗？！ 果然，五条悟就像换了一节新电池的闹钟一样，又开始叫了：“对吧对吧！灰原你也这么想是不是！原来他早有预谋，果然是为了去见其他人对不对？！” …… 待他终于宣泄完情绪，七海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他倒在灰原身上不动弹，等着对方扛他回去，毕竟自己这个样子他要付一半的责任！ 第110章 薨星宫正殿上方,有着奇异符文的结界如水波荡漾。 五条悟睁着六眼不放过一条咒力在符文中的流动。 待最后咒力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圆满回路的时候，结界轻震一下发出了一声低吟。这表示在经过七年的改造后这个结界终于成型，实际运行的效果也跟当初设想中的完全一致。 闭上干涩的眼睛,五条悟缓和了一会后带上了眼罩,将那双透蓝的眼睛遮盖住。 “没想到竟真有成功的这一天，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式来改造结界的？” 精密的刻画、多重结界的补充一点一点将新的规则融入原本的结界里。 天元对此很是感叹，他真的被五条悟的奇思震惊到了,更震惊的是五条悟居然真的将它化作了现实。 “原来你之前都不相信我的嘛？”听到他的话，五条悟瘪瘪嘴，“是从凪那里学到的。” “泉大人吗？” 天元想到那位大人跟五条悟的关系,作为日本唯一一个全知的咒术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这段神明与人类的奇异感情。 五条悟也并不在乎他的评价。 今天的测试成功后,之后他便不再需要这么经常地来往薨星宫了。 说实话,他跟天元不是很对盘。对方活了太久,也知道太多,有时说起话来总是神神叨叨的。 更重要的是,天元除了不死的术式外还真就没有多大本事，太弱了，弱到五条悟都有点嫌弃他。 天元见他就要这么离开,不知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一段话：“你在泉大人的影响下，宿命已经越来越模糊了。未来你的道路是什么样子，我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五条悟脚下一顿,头也没回：“未来本来就需要人类自己去创造,看不见不是正好。” “不。”天元摇摇头，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他、星浆体与六眼的宿命并不是能如此简单就可以概括的。五条悟也许自己并没有发现，他们五条家每次出现六眼的时机都是在他需要跟星浆体同化的时候。 他们三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为了不进化他需要星浆体,然后为了保证同化的顺利进行又需要六眼的护卫。 这样互相依存的关系却在这一次的同化被打破了。 这一次的星浆体天内理子拒绝了同化、作为护卫的六眼也放弃了他的职责，而他自己——天元想到身体中的那个可以拨动时间的神奇钟表，也不再需要同化了。 因为同一个人的关系，连接他们三者之间的锁链就此断开，不再互相影响。这一次过去，随着时间的推进也许未来再不会有新的星浆体跟六眼出生也说不一定。 但这一切五条悟都不知道，天元也不打算告诉他。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 第219页 五条悟在眼罩下蹙起眉头，就是这样，天元就是这样话说一半才会让他觉得很难相处。 身边已经有一个谜语人泉凪了，再来一个他真的没有多少耐心。 本来他并不想理会，可天元嘴里的宿命又让他在意起来：“你看不见我的命运了，那凪的呢？” “神是特殊的，我没有这个权限可以知晓祂们的事情。” “转世也是？” 天元停顿了一下后说：“……不，但我被泉大人警示过。” 转世后的神明本不应该拥有记忆，凡是恢复记忆也都是到了祂们回归的时候。所以他能够知晓的也就是那段转世的神明经历罢了。 但像泉凪这样有着完整神明记忆，却又保留了人类身份的情况是非常罕见的。 所以就算他真的因为这个漏洞知道泉凪在自己的结界里做了什么，他也什么也不敢说。 神明的地位与尊严不容他人侵犯！ 如果仅仅是天元一人知晓，泉凪还能看在作用的份上对他轻拿轻放，可若是他真的敢把信息透露出去，那么神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神罚。 “懂了。” 所以才说，他真是除了不死跟结界外没有一点用处。 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五条悟兴致缺缺。 但天元今天似乎就是不想他这么轻易地离开，再一次开口叫住了他。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踌躇，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年你把黑绳弄坏了你还记得吗？” 黑绳？ 五条悟歪着脑袋想了一下。 啊，该不会是那个黑人诅咒师米尔格手上的咒具吧。他记得那根绳子确实是黑色的。 “有问题吗？” 那根黑绳有着搅乱术式的作用，这让他想起了当年跟伏黑甚尔作战的时候，那个可以强制解除术式的天逆鉾。这种东西留着也是一种隐患，他遇上了自然就跟当初天逆鉾的处理一样。 天元叹了一口气，“黑绳跟天逆鉾是唯二的两个非原版的狱门疆‘钥匙’，不管怎样，我建议你最好尽早找到其中一样。否则……” 他没有说完，不知道是故意要卖关子还是因为某些限制说不出来。即便如此他透露的情报量也已经非常巨大了。 “狱门疆？” 五条悟喃喃重复道，这种特级咒具难道不是传说中的道具吗？不过连神明都存在的世界，一个因为高僧圆寂后肉身所化的特级咒物倒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但是这个时机会不会太过于凑巧了？他一弄坏“钥匙”就有了狱门疆的消息。 再看此时的天元，双鬓已被汗水打湿，滚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部轮廓滑落滴在地上。 他的样子…… 联系刚刚他所说的话，五条悟很快就明白了导致他现在这样的原因。 低低笑了一声：“看来我还真是被他针对了呢。” 嘴上虽然说着自己被针对了，可五条悟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好啦，我明白了。虽然你告诉我的这条内容对我来说没什么作用，但还是谢谢了。” 这一次天元没有再叫住他，皮鞋叩击着薨星宫的地砖发出哒、哒的响声，他缓缓步出正殿。 虽然刚刚天元透露的消息他并不是很在意，可到底还是要做出一副重视的样子才行。 不仅是泉凪，其实五条悟也发现了高层的不对劲。但因为这部分一直是由泉凪在负责，所以就算他察觉了也没有做什么，因为他不清楚自己的擅自行动会不会影响到泉凪的计划。 这可比他自己的布局要更加重要。 如果高专确实有人在盯着他，那么不做出相应的行动来可说不过去。要交给一个实力强大、坚定站在他这边以及跟上层没有关系的人去寻找才行。 五条悟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忧太不就是一个正好的人选吗？ 想到这里，他放慢了脚步。 说来忧太还是凪帮他留下的，哎，半年呢。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他就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对凪的思念了，真的有信心可以坚持到半年吗？ 好想马上接一个去北海道的任务啊…… 他嘟着嘴，虽然知道这个愿望想要实现实在太过于渺茫。 不仅仅是因为北海道那边太偏，不会有什么成气候的诅咒师或者是咒灵存在，还要看自己想念的这个人他想不想自己过去。 要是凪不希望的话，他也绝不会收到北海道的任务。 哼！果然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坏男人！ “阿嚏！” 泉凪在夏油杰关心的注视下擤了下鼻子。 “所以让你再多穿点衣服，在场所有人里就你一个是人类的身体，不要被我们影响了你的判断啊。” “没，”泉凪否认自己感冒了，嘴硬道：“一定是有人在想我，我才会打喷嚏的。” 然而他刚刚说完又接着打了个喷嚏，这次比上次声音还要响亮。 于是一件外套直接扔在了他头顶。 “穿上吧你！”夏油杰没好气地说：“不是你希望能在半年内解决掉吗？这才一个月你就病倒的话，我们可没有办法按时完成。你要是回去晚了小心悟不让你进门。” 这次泉凪没有再回嘴，而是扯下头上的衣服仔细穿在身上。 他揉了一下冻得微红的鼻尖，看向仍旧刮着紫色不祥罡风的风穴。 -- 第220页 确实，他们这才刚刚完成了五分之一，要是半年后不能回去，单单是蜜瓜跟白色恋人可不能让五条悟消气、原谅他。 他可不想真的落到那个地步啊。 三个月后，东京高专迎来新的一批一年级。这一批学生虽然整体特殊程度比不上现在的二年级，但因为一个人的缘故一下子把整个一年级的独特性都拔高了。 那就是虎杖悠仁，以两面宿傩宿主身份入学的特殊儿童。 原来的一年级升成二年级后便不再由五条悟担任班导，而是移交给了另一位咒术师日下部。 而空出手来的五条悟则接收了伏黑惠、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这三人。倒不是他不愿意继续陪着禅院真希他们三个，而是虎杖悠仁的情况除他以外没有人敢接手。 你能保证在宿傩出现的时候压制住“诅咒之王”？ 即使只有一根手指的力量，也没有人愿意去接手这样一个烫手山芋。 这天，在操场上操练完三个学生后，五条悟拍拍手让他们集合。 累瘫在地的三人挣扎着颤巍巍站起身来，慢慢挪到他的面前。 “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啦，看样子大家也累得不行了，等会就不再给你们安排其他的课程。好好休息一下吧~就这样，解散！” 五条悟前脚刚一离开，虎杖悠仁后脚就跟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咒术师的训练都好辛苦啊，便是强如他的体魄，刚刚练习完也有点手脚酸软无力。 连体能最好的他都这样，那就更不用说体力最差的钉崎野蔷薇了，整个人都瘫在阶梯上不想动弹，一点没有淑女的样子。 唯一看起来恢复比较快的竟然是伏黑惠。 “伏黑你好厉害呀，一套练习下来，感觉就你最轻松耶。” 虎杖悠仁是真的挺好奇的。 “因为我从小就开始接受了训练吧。” “这是什么凡而不自知的回答。话说你竟然入学就是准一级，你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对哦！感觉伏黑知道好多咒术师的事情，难道家里也是什么咒术师家族吗？但是上课的时候似乎没有讲有伏黑这个姓氏诶，五条老师的姓氏倒是有出现过！” 两个同级生居然对自己这么好奇，是伏黑惠没有想到的。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所以他也没有藏着掖着。 “我应该算是禅院家那一边的，不过现在已经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禅院家跟他的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伏黑惠思索要怎么表达。 却没想到他的停顿被虎杖悠仁误会了。 他在咒术界通识课上知道了御三家的存在，明白给他们当老师的五条悟是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人，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物。 至于禅院家，虽然课本上不会讲太多太仔细，但是不管是教导他们文化课的老师还是五条老师，似乎每每谈起这个家族的时候态度都有点微妙。 虎杖悠仁是个心细的好孩子，他本能地察觉这种微妙并不是好的那种。所以当伏黑惠说到他现在跟禅院家没有关系后，脑内自动帮他补全了前因后果，还是那种可以放到电视八点档家庭伦理剧里的剧情。 心地善良的他不想再去揭开别人心里的伤疤，于是突然转变了话题：“话说感觉今天五条老师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诶。” “那个人一直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呢，又或者本来他也什么都没想？”钉崎野蔷薇也有点好奇，“不过像刚刚那种那么明显的好心情确实挺让人在意的。” 伏黑惠先是反应了一下，等明白他俩转移话题的原因后哭笑不得，虽然很感谢他们如此为他着想，但是没必要。真的。 “可能是刚刚打完电话吧，这段时间五条老师只要跟凪桑聊完心情就会好些。” “凪……桑？”x2 “这人是谁呀？为什么跟她聊完就会心情好？”一听到有八卦，钉崎野蔷薇瞬间复活，精神饱满。 “难道是五条老师的女朋友？”虎杖悠仁也很好奇。 “不啊，五条老师结婚了的。你们不知道吗？” 突然重磅的消息砸得两人头晕眼花。 “结婚了吗？！不过确实有发现五条老师手上戴着戒指。” “我还以为那是他故意耍帅才戴的！毕竟是个奇怪的眼罩男，什么样的人才会看上他呀！” 泉凪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伏黑惠想了一下，“看着很温和但是意外有着强硬的一面，比起五条老师来说很靠谱，很会照顾其他人的心情，是个好人……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伏黑，这就是你不懂了。”钉崎野蔷薇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煞有介事地说：“虽然性格这些也很重要，但是最吸引人的果然还是外貌啊，外貌！你说的凪桑她是长什么样的？” “是个美人。” “不假思索！”虎杖悠仁也激动起来，“还有呢、还有呢！” “很高。”没有五条老师高，但是188确实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高度了。 虎杖悠仁立起了大拇指，“五条老师也喜欢个子高的女人吗？真是好眼光。”跟我一样嘿嘿~ “噫，果然男人只会看身材吗？” “诶？！难道不是钉崎你先问起样子的吗？” 他们两个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争论了起来。伏黑惠本想解释一下泉凪并不是女的，但是他发现一点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 第221页 算了，距离凪桑回来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等他回来的之后见到人他们就会知道了。 他想的确实没错，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后来都见到了泉凪。只不过不一样的是，钉崎是在学习文化课的教室里见到的，而虎杖悠仁却是躺在解剖台上见到他的。 第111章 昏暗的生得领域里,地面上铺满的那层暗红粘稠的液体映照着领域显得有一丝诡秘的猩红。 两面宿傩高坐在由累累白骨搭建而成的王座之上，无悲亦无喜地看着碎裂成大小不同块状的虎杖悠仁散落在血池之中，溅起点点涟漪。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他没有这个闲心去数,只是大约记得应该有很多次了。 明明只是想跟这个小鬼定下契阔而已,但是他实在是死脑筋，好声好气地沟通交流无效，宿傩也就放弃了这条选择。暴力总是能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 在等待小鬼复活的时间是无聊的,宿傩放空自己朝着前方的某一点发着呆。 突然，一股陌生的气息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一样在领域里扩散开来。 他一下绷紧了身体，猛地转向气息最先扩散开来的地方,“捌”的攻击紧随而至，血池的液体在不断的斩击下化作红色的雾气弥漫整个空间。 一切有咒力的存在都会在“捌”的斩击下化作灰烬,可宿傩的表情却并没有感到轻松。 这里是小鬼的体内,或者更准确地说这里是处于此世与黄泉的未知交界处。按理来讲除了他跟小鬼外,没有人可以进出他的生得领域,便是外边那个自诩最强的五条悟也做不到。 那么这个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会是谁？ 持续斩击的时间已经过了5分钟,宿傩知道如果在这5分钟里都没能解决掉入侵者，那么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浪费咒力罢了。 一撇嘴，他收回了攻击。 顿时,没有足够支撑的力量，漫天的血雾重新凝聚成血珠，在这无甚波澜的领域里下起了异常腥红的血雨。 雨帘后面是一个人影,闲适的样子就像是漫步在东京繁华的街头而不是身处宿傩阴森的领域中。 “我不喜欢血池,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不速之客终于露出了他的模样，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朝着领域的主人在抱怨。 血液一旦离开人体暴露在空气里就会开始氧化，变黑、硬化……最后成为血痂粘在皮肤或者衣服上。 既不美观还很能清洗，所以泉凪每次去巡视血池地狱的时候总是远远站在一边,免得被里面挣扎的亡者溅起池水沾到自己身上。 “我还纳闷是谁这么没有礼貌，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别人的地盘上，原来是你啊。” 宿傩不认得这个人是谁，但是对方身上的味道却熟悉得可怕。 什么时候地狱的鬼神也能自由来往于此世了？在他被封印的几千年里，这个世界变化得竟如此之大吗？ 他不相信短短几千年的时间就能够让高天原跟地狱的关系缓和到这个程度，不然在他附身在小鬼身上的时候，也不会还能感觉到空气里那些腐烂的妖魔气味。 高天原跟地狱绝对没有握手言和，那么面前的这个鬼神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插手他的事情呢？ 在两面宿傩看不到的地方，是虎杖悠仁被搬到高专里专门用来提供给家入硝子的工作室。 在虎杖悠仁活着的时候，两面宿傩可以跟他同享感官，可一旦宿主死亡，他就无法再知道虎杖悠仁的尸体遭遇了什么。 自然，他也不知道在泉凪来之前，家入硝子是准备解剖虎杖看看他的身体结构：为什么能承受住手指上面的毒素，以及为什么不会被两面宿傩完全附身的原因。 五条悟看着没有生息的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少年，脸色很难看。 关于虎杖悠仁的死亡他需要负一定的责任，他还是小觑那群烂橘子的恶心程度了。 惠在凪的长期训练下，其能力早不是普通的准一级咒术师可以比拟的，便是一级也是完全够格。只不过因为凪说不想要小孩这么显眼，比如引起禅院家的注意——他本身就因为十种影法术被御三家盯上了，他们还是希望小孩有个比较宽松的童年跟少年生活的。 所以在入学的时候，高专对伏黑惠的评定为准一级。 因为实际能力到达了一级，所以面对少年院的特级咒灵，不说祓除，至少能够保证三人可以安全退出。可谁能预料到，在虎杖悠仁踏出少年院的那一刻，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子弹贯穿了心脏。 当场死亡。 这无疑不对伏黑惠跟钉崎野蔷薇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尤其是伏黑惠。明明已经确保无事的情况下，还让同伴受伤死亡，这无疑不是对他最残酷的嘲笑。 事后伊地知调查了周围的情况，在一处高楼上发现了残留的痕迹。除此以外，在诅咒师论坛上一张“杀死两面宿傩宿主”的任务悄悄撤销。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上层的那些老不死为了杀掉虎杖悠仁已经完全放弃了身为咒术师的矜持，连跟诅咒师合作的事情都干了出来！ 一想到这里，五条悟就压抑不住自己对他们的杀意。 不过是一群半条腿都踏进黄土的旧时代遗留产物，居然在凪不在的时候搞出这样恶心人的操作，果然还是直接把他们都捏爆好了，看看能不能榨出一点新鲜的橘汁来！ -- 第222页 伊地知站在他身边，用最大的力气克制住不要颤抖。五条先生现在散发的气息实在太可怕了，他好像逃啊QAQ 可是虎杖悠仁死亡一事，他也要负责，就这么逃跑的话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只能坚持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听他说话然后不晓得时机对不对地搭上一两个词。 家入硝子正在往防护服里套袖子，听到他们的对话本想帮伊地知说上两句。但转念一想，五条悟现在的心情除了因为虎杖悠仁的死以外，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泉凪长达半年的外出。 这个时候凑上去显然吃力不讨好，有很大的可能会被一起怼回来。所以她想了一下很快放弃了，对不住了伊地知，劳烦你再坚持一会吧。 而唯一个可以打破现在气氛的泉凪，其实已经站在了手术室的门口。 北海道那边的进程一切顺利，再加上从五条悟这边收到的消息，他紧赶慢赶跑了回来。 五条悟还是不希望这个学生就这么因为成年人的博弈而白白失去性命，而跟黄泉地狱最熟悉的就是泉凪了。让他回来看看情况比什么都准。 站在门口，他将五条悟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这就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若说力量他们早已掌握了可以改天换地的实力。可是想要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制度，那可没有跟咒灵拼死拼活来得容易。 毕竟一个是毁灭，而另一个是创造。创造总是要比毁灭更加困难。 不再多做停留，他拉开门走了进去，对着伊地知突然亮起来的双眼以及控制不住的欣喜表情点点头。 等看到五条悟头上黑色的眼罩时，泉凪问道：“你换造型了？”我走之前不还是绷带吗？ 早就察觉到他在门口，五条悟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再一次没有隔着手机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让他心里突然酸酸涨涨、委屈起来。 “你不在，谁来给我绑啊……” 不想泉凪回来之后跟他的第一句对话，就这么如同深闺怨妇一样的抱怨。五条悟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后，就闭嘴不想说话了。 泉凪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毕竟要是五条悟真的一点都没有怨言，那他才会觉得奇怪跟不安呢。 不过既然五条悟不想让他感觉到，那他自然也很有眼力劲地轻轻放过这个话题。 他转头去看解剖台上的少年，定睛一看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于是他急忙叫住家入硝子：“硝子，别先动手。那孩子还没有死。” 听到他的话，在场三个人都齐刷刷朝着他看来。尤其是伊地知，一脸震惊到不可置信的样子。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的灵魂还有没有离开肉·体。迎接科的夺魂鬼、夺精鬼和缚魄鬼都还没有过来处理，这说明在地狱，他的情况还并不属于亡者的范畴。至于什么原因——” 他缓缓走近虎杖悠仁，一双幽黑的眼睛注视着肉·体上心脏位置的贯穿伤。“大概跟他体内的两面宿傩脱不了干系。” 五条悟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先用反转术式重新治好他的心脏。然后去两面宿傩那里把灵魂取回来就可以了，剩下的时间不知道还有多久，得赶在迎接科来之前做好。”不然一切都白搭。 “那就交给你了。” “好。”说罢，泉凪靠坐在解剖台上，伸出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心脏的伤口处，闭上眼放空大脑将自身的意识沉浸进去，只有这样他才能进入到两面宿傩的领域里。 画面一转，泉凪便来到了属于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 “难怪我说为什么能在五条悟一个人类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恶心味道，原来是因为你啊。”在让人不爽的地方，宿傩从来都不甘示弱，“鬼神跟人类的感人爱情故事？哈！还真是让人恶心到想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泉凪一点没被他的恶言恶语影响到，垃圾话谁不会说？真要当真才是主动认输。 他并不惊讶两面宿傩在见到他的这短短几分钟，就猜出了他跟五条悟之间的关系。他所说的味道，五条悟身上也确实是有的。 毕竟他们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一点沾不上才是怪事。 但浓度可比宿傩说得淡多了，泉凪可不会让五条悟顶着一身地狱的味道在此世到处乱跑做任务。所以就算真的沾上了一丝半点，也很淡，淡到非常容易就会跟从妖魔身上不小心沾染上的搞混。 不会让两面宿傩占据话语的主导权，所以泉凪没有回他，而是突然说起了他生得领域的问题：“你这处领域埋得深，居然是处于生与死的交界处，在隐蔽的程度上做得真的很不错。这一点我也不得不承认。” 宿傩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方突然谈起这个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他想要干什么？ “所以就算我在这里解放力量，也不会有任何人以及高天原的神发现。”语落，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强度之高竟连肉眼都能看到那摇摆的黑色线条。 那是浓度高到都能实体化的咒力本身。 在这样的冲击下，两面宿傩的领域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地面上的血池泛起涟漪，连他坐下的骨座也在嘎吱嘎吱发出让人牙疼的声音。 “所以你真要选择试探我吗？” 泉凪笑着抬头去看他，明明抬头的是他却让两面宿傩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一个。 -- 第223页 不愉快。 越是不愉快，他越是笑得张狂。 但他明白，现在只有两根手指的他不会是对方的对手。他是很期待跟强者的战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大脑里全是筋肉的无谋之人。 战斗得是势均力敌又或者是跨阶挑战才有意思，如今横亘在他们之间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可没有让他感受到丝毫的乐趣。 “哼，赶快带上人滚吧。”契阔是没有办法定下了，不过之后总是有办法的，两面宿傩倒是不着急。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泉凪笑笑，他低头在血池中寻找虎杖悠仁的身影。经过这段时间，虎杖悠仁已经再次恢复成一个人样，但是多次死亡而且还是痛苦的死亡让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泉凪捞起他的时候，少年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连眼神都不能很好的聚焦。可一被他碰触到，接触的地方就开始生理性的颤抖。 转头看了一眼两面宿傩后泉凪很快又收回视线。 他这次的目的只是带回虎杖悠仁的灵魂，没有必要跟两面宿傩发生冲突。毕竟他也不能保证在这里跟两面宿傩打起来，会不会影响到虎杖悠仁。 但一想到在五条悟口中这个孩子真正的模样，他又做不到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伸出手将虎杖悠仁这段不值得记住的记忆抹除掉，泉凪突然说道：“再过不久天地的局势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作为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类，千年来却一直靠着咒具滞留人世。这可真是对我们地狱执法能力的挑衅。” 他抬起眼，正对上两面宿傩睁开的四只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还真是期待在地狱与你的会面，诅咒之王。” 第112章 刺眼的白炽灯在头顶晕出两个光圈,虎杖悠仁眨巴两下眼睛慢慢找回焦距。 我……不是死了吗？ 记忆里，他很清楚地记得他被远处突如其来的一发子弹击中心脏，那股痛彻心扉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上,手指微微颤抖。 然后呢？ 即死后他似乎被宿傩拉进了他的领域里,宿傩想和他订下契阔，但是他没有同意。 之后……之后！ 虎杖悠仁猛地坐起身来，突然的动作差点碰到了一旁的泉凪。 “你醒了？” 虎杖悠仁闻言转过头,这个外貌精致，看起来气质温和的青年对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但并不影响他想对方表达善意。 “嗯。不好意思,我刚刚是不是差点撞到你了？”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挠头，他有点后悔刚刚那么鲁莽,“我是虎杖悠仁,请问你是？” “我是泉凪,虎杖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泉凪从家入硝子的手中接过衣服外套递给他,虽说在场有三位男性和一个不在意性别的医生。可既然人已经醒了过来,还是注意一下这方面会比较好。 “感觉挺好的，谢谢你。” “悠仁。” “五条老师！”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虎杖悠仁便跟小狗似的循着声音望过去。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师长,这可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 泉凪见此轻柔一笑，将位置让给五条悟，好让他们师生两人能够好好叙一叙。 虎杖悠仁在两面宿傩领域里的一部分记忆被泉凪消除了,因此五条悟并没能从他口中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他也并不觉得失望,学生能够再一次醒过来就已经很让人惊喜了。 最后，五条悟决定把虎杖悠仁暂时交给伊地知，他需要给死而复生的小孩找一个落脚点，以及跟凪和硝子商量一下小孩接下来的安排处置。 套上外套,虎杖悠仁从解剖台上跳了下来。他很神奇地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一片光洁平坦，完全看不出曾经被子弹贯穿过的痕迹。 就在他心里啧啧称奇的时候，五条悟三人准备离开了，他们不能在这里久待，会让有心之人察觉到什么。 虎杖悠仁知道他们应该有事去忙，非常懂事地朝着他们挥手：“五条老师、泉先生、家入小姐再见！” 等看着手术室的门在面前合上，他重新坐回座位时，突然发现刚刚似乎哪里有点不太对。 泉先生、泉先生、泉凪……凪桑？！ 那个泉先生该不会就是伏黑之前说的凪桑？！那个五条老师的妻子！？ 虎杖悠仁用力拍击脸颊，发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把一旁的伊地知给吓了一跳。 他本想询问一下，可看到虎杖悠仁一脸严肃的表情又担心他有重要的事需要思考，于是只好继续安静地杵在一旁，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伊地知先生。” 突然被喊起名字，伊地知手忙脚乱地回应：“诶！我在，嗯，怎么了，虎杖君？” 虎杖悠仁仍旧是那副严肃的样子，让他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开始脑补的时候，虎杖悠仁问道：“那个，泉先生是男的吧？他真的跟五条老师结婚了？” 嘎？ 伊地知的大脑停止运行了一秒，“……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个？” “嗯，就感觉特别的好奇。”虎杖悠仁老实地点点头，“感觉不弄清楚的话，等会会睡不着觉的。” 该说这孩子是神经粗到可以荡秋千吗？明明才从死亡的阴影里脱身，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想要知道这个？虽然这也确实有点不太寻常就是了。 -- 第224页 “是的哦，泉先生是五条先生的伴侣，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登记结婚了。至于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虽然伊地知不太清楚，但私下他有很多种猜测。 其中他认为最有可能的是，五条先生利用了五条家的势力，强硬地让婚介所的工作人员同意了他跟泉先生的婚姻登记。 至于是不是真的，他没有这个胆子去找五条先生求证，他怕被打。至于为什么不去找泉先生求证，则是因为他只和对方有在工作上的接触。所以除了交流工作上的问题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原来是这样啊。”虎杖悠仁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好想把这个事告诉给钉崎啊，她一定会跟我一样吓一跳的，哈哈！” “在五条先生他们没有决定好之前，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的情况哦。”伊地知小小地提醒。 “我知道，就是好想这么做而已。放心吧伊地知先生，我知道的。” 少年的笑容灿烂明亮，不带一丝阴霾，让伊地知深深惋惜。 这般好的孩子，本不应该遇上这样的事情，真希望泉先生他们能想到一个好办法，让虎杖君可以回归稍微正常一点的生活中去…… “我不想让悠仁活过来的消息传出去。”五条悟对着另外两个人说道。 悠仁现在还不够强，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而他也没有办法一直待在对方身边保证他的安全，硝子特殊的身份连自己都需要别人保护，更别说去保护悠仁。 而凪…… 他沉默了一下，凪很强，交给凪的话确实是可以的。但问题在于凪自己身上还挂着地狱势力的debuff，让他随时都忧心会不会出门就跟天津神撞个正着。 把两个问题儿童安排到一起，五条悟害怕他不仅会少年白头还要提前秃顶。 “那你想要怎么做？”家入硝子问道，她心里很清楚五条悟担忧的事情，如果不能交给她跟凪的话，那就只有：“交给七海和灰原吗？” “交给七海吧，他性子比灰原沉稳，心思也更加细腻，如果把虎杖同学交给他，在保密这方面是用不着担心的。要我去跟他说这件事吗？” “不用，”五条悟拒绝了泉凪的提议，“我去跟他说就好。” 家入硝子侧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她觉得有点奇怪，但见泉凪没有什么表示也就不再多问。 “那你准备把他安排到哪里呢？宿舍是没有办法回去了。” “你的小院子可以吗？我记得院子下面不是有个地下室吗，让悠仁暂时住在那里好了。” “可以。” 就这样，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将之后的一切安排妥帖。 跟家入硝子道别后，泉凪跟五条悟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分开半年一样。只不过脚下相比之前略快的步伐，彰显出了一丝不同寻常来。 回到家中，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严，五条悟便转身一把抱住了泉凪。 “唔！”泉凪笑着接住他，承受住这份来势汹汹的思念。 过了好一会，他舔着下唇，尝到了一股略显熟悉的甜味。低头凑近五条悟的嘴唇，鼻尖微动，果然闻到了一股蜜瓜的甜香。 “什么时候换的新口味？” “还不是因为你，搞得我上次看见的时候就顺手买了一只。” 五条悟把人压在门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问道：“那你带回来的蜜瓜呢？” 他果然对这个耿耿于怀。 泉凪小声笑了一下，胸腔微微震动，传递到五条悟的身上竟让他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当然有的，就放在厨房里，你要吃吗？”泉凪故意问道。 五条悟张开嘴，一下含住他柔软的耳垂摩挲着：“你真是个坏家伙，这个时候谁还有这个心思去想那个？” 听到他的话，泉凪笑得更开心了。 …… 五条悟面对面抱着坐在泉凪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地上划拉着大长腿，也不觉得难受。 等会他还有不少的事要去做，把虎杖悠仁带去小院的地下室后，还跟夜蛾正道约了时间商议工作。两人能够相处的时间又短又紧，根本不能好好亲密一番。 于是他就只能通过赖在泉凪身上的方式，来勉强慰藉一下了。 嘴下叼起一块脖颈处的肌肤，吮吸、摩擦……很快，那处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便受力皲裂开来，晕出点点红霞。 泉凪也放任他在自己身上随意宣泄这段时间的不满，不仅不阻止甚至也不用反转术式去治疗，就留着那些红色如同朵朵梅花绽放在洁白的画纸上。 作画者看着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 他把嘴唇靠上去，感受那略微发烫的温度。直到这时，他才有一种怀抱着自己宝物的真实感，飘忽不定的心才真正的放了下来。 喟然地叹出一口气，等五条悟从他身上汲取足够的能量后，再次看见脖颈处那一片红彤彤的印记时，则不满地皱起了眉。 “怎么还不治好？你不痛的？” 过河拆桥，不外如是。 “没事，也不是很严重，就让它自己慢慢好好了。” 撇了一眼脖子，泉凪倒是不在意。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把玩着他黑色的发尾，五条悟幽幽地说道。 -- 第225页 “因为喜欢呀。” 指尖的动作一顿，五条悟感到自己的头发被泉凪轻轻抚过，紧接着微凉的额头碰着自己的额头，那片幽黑的泉水中闪耀着点点星芒： “我爱着你呢。” 他如此听见。 第113章 “你真要让他去找七海建人？” 泉凪正趴在窗台目送五条悟离开,鬼灯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的镜中传来，他正透过镜面注视着他的背影。 泉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最近利用净琉璃镜偷窥我的次数是不是变多了？” 对于这个莫须有的污蔑,鬼灯自然不会承认：“我只是这段时间需要时常关注你的工作进度罢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最近七海建人收到了一个跟死而复生有关的任务,这本来不应该会让五条悟知道。因为虎杖悠仁的死亡，上层的那些老家伙以己度人，认为如果五条悟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借此让虎杖悠仁复活。 但是至于他会不会这么做,愿不愿意这么做，上层却并不在意。他们只是想把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即使他们中有些人知道,以五条悟的自尊心，是决计看不上那样的东西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们从不曾在意这些咒术师的想法。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因为泉凪的关系,这段时间五条悟尤其重视北海道那边的消息。所以这个事件一出,他其实很快就知晓了。同时,他也很快就知道上层瞒着他把任务交给了七海建人。 当时五条悟知道这件事时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嗤笑了一声,然后甩甩手就抛到了脑后。 只不过因为这次的谈话正好提到了七海，才又让他想起了这件事来。 五条悟很早以前就想去北海道看看，看到底是什么绊住了泉凪半年之久。 也正因如此,鬼灯才担心让五条悟去了之后他会发现什么端倪。 “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他到底有多敏锐。”鬼灯叹道。 “是啊。”泉凪一谈起五条悟神情就分外温和，“他身上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一些神明都忍不住嫉妒。明明确实是个人类,但有时我自己都会怀疑，他也许是真的被神爱着的。” 说到这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确实是被‘神’爱着的。” “……我可不是来听你说你的恋情的。” “抱歉、抱歉～但是有的时候总是会朝着这个方向去想。这种感觉真的蛮奇妙的，鬼灯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找个伴侣的那个提议？算了吧。 鬼灯用笔尖敲了敲文件,要是我也能跟你一样，一请假就能请个十多年的话。 他突然的沉默并没有引起泉凪的注意，因为就算他真的没有这个想法，等他回了地狱，想必看见他跟五条悟相处的样子后，伊邪那美大人也必然不会放过鬼灯的吧。 真是让人期待那个时候的场景～ 正是因为这样的好心情，泉凪含着笑意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真的能发现什么，这就是命运啊。” 鬼的命运，明显就是你偏心！ 感觉跟他快要聊不下去了，鬼灯最后提醒他：“不管你打算放任他到什么地步，但你可别忘了几个月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别因为这样影响了计划。” “放心，命运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就像他曾经跟鬼灯说的那样，就算命运没有选择他，他也会强硬地掰过胜利女神的脑袋，让她一直注视着他。更何况现在，命运是真的选择了他们。 就连这个世界，也在期待着一次转变！ 鬼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相信泉凪口中所说的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可是这只是计划的成功率而已。 你的生还率呢？ 可有为自己算过吗？ 叹了一口气，鬼灯本来以为他谈了对象后，至少还会为对方考虑考虑，多为自己着想打算一番，让计划中自己的生存率提高一点。但是遗憾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的计划几乎没有丝毫的改变。 再过几个月就是最后的舞台了，不要到时候你作为主演却无法从台上谢场啊。 像是隔着镜子听到了他的这声叹息，泉凪没有回头，喃喃低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别担心，不是只有我一人在努力……” 鬼灯没有听清：“嗯？” “没事，让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准备迎接新的世界吧，那时说不定会比现在更加忙碌哦。”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哈哈哈！” 他爽朗明快的笑声随着轻风飘到了远处。 第二天，伏黑惠在教室里久违地见到了泉凪。他挺惊讶的，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要是凪桑可以早一点回来，那虎杖会不会就……？ 他摇摇头，将这样的幻想摇出脑袋。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除了用来复习检讨外，不应该用来假设。 “泉老师。” 大概是因为见到了值得信赖的人，伏黑惠低着头叫了他一声后，就立在泉凪面前不吭声了。 钉崎野蔷薇虽然被泉凪真实的性别惊讶到了，但此时此刻更加重要的是留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与时间。 于是她只是简单跟泉凪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去找二年级的前辈们继续训练。 -- 第226页 一个月后的交流会，她不想输。 收回目送少女渐渐远去的视线，泉凪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一丝感概。 无论是虎杖悠仁还是钉崎野蔷薇都是极好的同伴，他们三人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的。而且—— 年长的成年人发现，不论是他们三人中的谁，似乎都比曾经的他们要更加温柔与成熟一些。面对分歧与苦难，也有着足够多的师长在关爱、注视着他们的成长。 他们将来的关系或许会比曾经的他们更加好的吧。 “你看起来精神萎靡了不少，虎杖悠仁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 伏黑惠的身体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轻轻颤抖了一下，“虎杖是个好人。” 所以他不应该拥有这样的结局是吗？ 泉凪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小孩因为过去的经历，慢慢构建出了属于自己稚嫩的价值观。 如果一定要成为咒术师去拯救别人，那他一定会选择善良的好人。 泉凪不会去评价这样的想法是否正确，没有相同的经历和思考，你永远无法真正设身处地的去理解一个人。 而他作为地狱审判的参与者，也无法判断这样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别看地狱拥有着审判的权利，但其实审判时所依靠的也都是现世的律法。 神明是没有所谓的道德可言的。 但千百年来的浸染与熏陶让他也懂得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我记得世间似乎有这么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凪桑……” “开个玩笑而已。”泉凪笑笑，让氛围没有那么冷凝后他接着说：“你觉得虎杖悠仁的死你需要负责，因为你是三人里面实力最强的那个。你没有发现远处埋伏的狙击手、你没有在子弹飞来的那一瞬间推开虎杖悠仁、你不应该一离开少年院就放松警惕……” “这些问题你似乎全都反省了个遍。但是啊，”泉凪拍着伏黑惠的肩膀。 “就算你当时真的做到了完美，他也可以逃脱这一劫吗？” 止住伏黑惠想要说什么的冲动，泉凪继续道：“你已经很强了，你带着钉崎同学跟虎杖同学逃了出来，没有一人死在特级咒灵的手下，在那个时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所欠缺的，不是力量而是对人心的洞察。 这一句话泉凪没有说出口，现在还没有必要让他如此早得就接触成年人复杂的世界。 那太残忍了。 “继续变强吧，强到足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不仅是力量还有你的心灵。”等到那个时候，我才会放心让你去接触这个世界的真实。 至于现在，就尽情地去享受你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快乐时光吧。 泉凪的神情愈发温和，他抚摸着伏黑惠略有些扎手的发丝，静静安慰这个有着柔软内心的少年。 北海道。 七海建人现在很烦，非常烦。 他知道五条悟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自己过来做任务，但知道却不代表他会理解。 有时他真的很佩服泉凪，要跟这样一个人长期生活，真的不会愁到头秃吗？还是说，所谓的爱情力量就真的这么强大，能够抵抗住秃顶的力量？ 不管如何，将暴走的咒具回收过后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接受了照顾虎杖悠仁的请求后，七海建人看着五条悟大晚上在酒吧喝完cinderella后还一副准备到其它地方去的样子，在心里默默感慨，咒术师的生活真是狗屎！ 无尽的任务，完成后也不会有丝毫的成就感。日复一日机械化地完成一茬又一茬的工作，但这个世界却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美好。而现在，除了他们这些成年人外，竟还需要一个未成年人来付出献祭什么。 咒术师的高层，也一样是狗屎！ 呷了一口金红泛着落日余晖的酒液，果汁的微甜味让他不适地蹙起眉头。 “果然还是太甜了。”真是一点都不习惯。 离开酒吧的五条悟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北海道的街头，与东京灯火通明的繁华不一样，这里的黑夜与白天还没有融合到彼此难舍难分的程度。 此时的北海道天气仍有些微凉，夜风吹在脸上带走了不少的温度。 真不知道过年的那段时间这里会有多冷。 凪每年冬季被他拢在手心都不能暖和的双手，在这里真的不会冻出事吗？ 就这么胡乱想着些什么，他不知不觉间走上了海岸线旁的观景台。 夜空如洗点缀着点点星子，海风传来了一丝咸腥的湿意，漫长的海岸线似乎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似乎。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该不会真等着我去把你揪出来吧。” 比起五条悟的闲适，此刻正躲在暗处的人则一点都不轻松。 刚刚五条悟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其实将他躲避的路线全部堵死，一路将他逼到这里，直到再无路可退。 他在黑暗中叹出一口气，抱歉了凪，这回可真的不能怪我。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感知也太离谱了吧。”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对上故友那双透亮如蓝宝石的眼瞳。 第114章 黑沉的夜里,北海道的海岸线边上，白天蓝色的海水此时幽暗如墨，便是卷起的白色浪花也抹上了一层厚重的灰雾。 -- 第227页 不时偶尔会有一两辆开着远光灯的汽车从旁边的马路上疾驰而过,刺目的白光刹那间照亮海边后,又很快绝情地朝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驶去。 此时，又一辆汽车呼啸着经过，明亮的灯光又一次照亮了海岸,同时也照亮了站在海边的两个人。 “你果然还活着，不过现在的你算是什么状态呢？” 五条悟朝他走过去，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然后很快又被卷起的浪花盖住消失不见。 试着碰了碰他的手臂，触摸的感觉果然跟正常活着人的不一样,没有肉·体的实感,但又跟咒灵摸起来的感觉不一样,这让五条悟觉得有意思极了。 夏油杰任由他好奇地探究,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刚刚五条悟口中说的话。 “‘果然’？你从哪里知道我死了？” “不知道是谁,反正这半年来总是不停地想让我知道，‘夏油杰’已经在那次百鬼夜行行动中重伤不治死掉了。” “但你没有相信。”夏油杰平淡地说。 “是我‘心里’没有相信。”五条悟纠正道。他可是有好好按照那个人的想法，露出了非常不可置信的表情的。 他终于不再继续研究夏油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感觉跟幽灵有点类似，但是又没有完全失去生机，就跟隔壁国家说的灵魂出窍差不多。 他们找了处楼梯,五条悟也不在意昂贵的裤子,随意用手扫去上面的沙粒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面前正对着黑色的大海，耳边响着哗哗的海浪声，他们之间的氛围竟比关系最为要好的那段时间还要平和。 “那你的身体去哪儿了呢？”五条悟问。 “凪帮我交给了值得信任的人，在那里保存着。” “果然。” 五条悟像是舒了一口气又像是早就知道答案的试卷终于公布了分数一样,尘埃落定。 “那你还在继续你的那个想法吗？消灭所有的非术师。” 夏油杰看着面前黑色的海洋，沉静而又坚定地回道：“嗯。” “是么。” “你呢，打算从下往上改革咒术界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还行，找到了不少好苗子。就是年龄都还小，得再等几年才行。” “那挺好。” “嗯。” 他们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有一句没一句地讲述着这几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五条悟知道了夏油杰收养了两个女孩，一个叫做美美子、另一个叫做菜菜子。两个孩子的年龄跟伏黑惠差不多大，也都是跟他一样的诅咒师。不过因为泉凪的要求，让她们两姐妹在成年之前不许参与夏油杰的大义，所以现在依旧老老实实上学中。 然后夏油杰本人则在地狱充当临时工，帮着辅佐官鬼灯处理文件。 五条悟对此好奇极了，缠着他要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审判罪人的流程。同时因为泉凪原本也是地狱的居民，更是让他讲了不少泉凪原本工作的事情。 夏油杰也知道了他成为老师后，找到了不少优秀的学生，他们潜力巨大、意志坚定，未来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咒术师。其中似乎还有几个会成长得比五条悟还要厉害。 这让夏油杰笑着质疑：“真的假的？” “真的。” “那我真想见见他们。” “其中有一个叫乙骨忧太，你的身体可是败给了他。”五条悟也出于某种玩笑的心态告诉他这个名字。 乙骨忧太？ 夏油杰嘴角的笑容凝固了，这个名字他知道，虽然过去了许久，但每次一想到这个名字他腰间某块肉就开始隐隐作痛。 祈本里香掐得也太使劲了！ “怎么了？” “不，没什么。那还真是要好·好·认识认识了。” 五条悟感觉他念得有点咬牙切齿，不过真正的杰确实没有见过忧太，应该是身后突然响起的汽笛声太大而导致的误听吧。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多么奇妙，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朝着对方使出最强最狠的攻击。他在逃，而五条悟却想着要把他带回高专去。 他们谁也不肯理解另一个人的想法，谁也不愿承认另一个人的理念。 为此，他们大打出手；为此，他们分道扬镳。 本以为再一次见面也只会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血红），却没有想到不过是短短不到十年，他们竟也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聊聊自己、聊聊家人、聊聊学生、聊聊泉凪。 “我其实一开始还很担心，要是你又跟以前一样冲着我不打招呼就出手，那可怎么办。我现在可打不赢你了。” 五条悟听完撇撇嘴，“这么多年，我也是有进步的好吗？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冲动啦。” 虽然现在的他依旧不能认同夏油杰口中的大义，但却已经能够做到冷静地去尊重他的选择。 “你怎么想通的？”夏油杰是真的很好奇。 “才没有想通。”五条悟纠正道：“只是因为凪，我发现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我们对它的了解实在浅薄。连了解都做不到，我又怎么去批判你的选择？” 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是这样，反倒让夏油杰愣住了。 想通之后，夏油杰大声嘲笑他：“难怪我说你怎么好像突然开窍了，原来还是因为凪的呀！我其实一直有觉得你被伏黑甚尔那一匕首戳傻了脑子。唔！” -- 第228页 他还没笑完，就被五条悟一个肘击打在腰间，不知是痛还是笑，弯下身半天直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夏油杰才又坐直。他将手撑到身后，双脚朝前舒展，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哎，小凪这么好，早知道就该先你一步去追他的。本来一开始他对我的好感就要比你高些。” 等了一会，也没有听到五条悟气急败坏的反对，夏油杰反而奇怪地转头去看他。 没想到正好跟五条悟一脸自信的笑脸对个正着：“那可不一定，就算你真的先我一步，最后凪选择的也一定还是我。” “哦？”这倒突然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为什么？” “因为我是最强的。” 夏油杰怔怔盯着他自豪的脸看了好一会，突然噗地笑了出来：“对对，你最强了。就连脸皮厚也是最强的，哈哈哈。” 他好久没有这般放声开怀大笑过了，笑得好半天都没有止住，笑到最后眼角都流出了泪花。 “哎呀、哎呀，好久没有笑得这么高兴了。”他擦掉泪珠，平复一下激荡的心情说道：“为了回报你，要我告诉你凪他全部的计划吗？” 毕竟他感觉泉凪也是预料到了这个时候，所以才会把他的打算全部都告诉他的吧。 然而又一次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五条悟拒绝了。 “不了，他既然选择瞒着我，就说明我不知道他的计划会比知道更好。”他认真地说：“我相信他。” 就像他也相信我一样。 夏油杰看着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光芒的蓝色眼睛，突然发现，他真的跟他说的一样，成长了很多。 当然，他也一样。 不过好在，再怎么成长，他们的本质也依旧还是曾经的模样。 从北海道回来之后，七海建人便从五条悟手中接手了虎杖悠仁。 不过短短一次会面，他便了解到虎杖悠仁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 善良、热情充满了希望。 即便身上背负了他本不应该承受的重任，也依旧乐观向上，难怪五条悟宁愿耗费这么多的心力也要为他铺设一条尽可能平坦的道路，这个孩子是值得的。 七海建人虽然这么想着，却不打算跟他一样。 面对成长中的学生，慈爱的鼓励是必要的，但严厉的鞭策同样也是必要的。 咒术师的工作很残酷，总是会遇上不得不需要做出抉择的困境。如果无法逃避，那就需要足够坚强的内心，他不想让学生被迫选择成长，那实在是太痛了。 知道虎杖悠仁在此之前只接触过少年院那一次跟死亡有关的任务，所以这一次他才特意带着他来到这间电影院。想让他慢慢去习惯，未来不可避免的来自咒灵的恶意。 对于虎杖悠仁的这次任务，泉凪虽然无法过多的参与其中，但他特殊的情况还是让泉凪将很大一部分精力分散到他的身上。 交给虎杖悠仁的佛恩，几乎是随时开启着关注模式。 也正因如此，他才发现了这位叫做吉野顺平的孩子身上那不对劲的地方。 身体刻印着术式，却没有可以使用术式的大脑。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通过佛恩泉凪能够从他身上感知到非常微弱的术式波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虎杖悠仁准备离开吉野家的时候，泉凪及时通过佛恩给他下达了要求：留下。 找个理由留宿在吉野顺平的家中，他需要时间来慢慢找出吉野顺平身上那一丝不明显的违和感。 第115章 夜幕降临,街道上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后明亮了起来。颜色是暖黄色的，非常容易在春夏时节招惹蚊虫，除此以外并无太大的缺点。 透过灯光在黑色幕布上灼烧出一个个圆形的孔洞,人们在这样的范围里继续着白日的生活。自从学会掌握光的技术后,人类对黑暗的恐惧便少了不少。 可到底是人工形成了光明，灯光的力量远没有太阳的强大，那么在一些灯光照耀不到地方,滋生出了幽暗的恶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人站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向着不远处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窗投去观察的目光。 那是他刚接触不久的吉野顺平的家。 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母亲直爽的性格以及对孩子除了开心以外没有别要求,让只有两个人的小家庭，也过得平静坦然。 平时安静的小屋,迎来了少见的客人。 虎杖悠仁自来熟的性格跟吉野凪分外契合,接连不断的欢声笑语不住从小窗口传出来,落入真人耳中有点吵闹。 “呐,夏油,这样做真的可以引开泉凪吗？” 吉野顺平能跟宿傩的容器碰上面对他们来说是撞了大好运，若是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太浪费了。 于是本来只是打算利用吉野顺平让高专回收手指的打算，在一瞬间内发生了改变。 既然要用,不如就用得更彻底一点。 让吉野顺平身上跟普通咒术师不一样的情况去引起泉凪的注意，让他顺势发现有【无为转变】这样一个可以随意修改灵魂的术式，他知道后一定会好好进行一番调查的。 “会的。”头上有着一条缝合线的夏油杰说：“地狱的鬼神可不能放着能影响灵魂的术式在外边不受控制。” “为什么？”诞生自人类之间怨恨的咒灵,真人也有着跟人类一样的好奇心。 -- 第229页 “因为这样的灵魂落入地狱后,审判起来会很麻烦。就好像一块捏好的橡皮泥，本来需要展示的时候却被弄坏了，虽然本质没有改变，但是重新捏回去却很麻烦。” “原来是这样,夏油你知道的可真多啊。”真人侧过头去看他，意味不明地感叹说。 夏油杰则只是笑笑。 为了一个月后在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上，拿到被高专保管的那几根宿傩手指，他们决定要将泉凪和五条悟分开。 经过漏瑚那次跟五条悟的接触，咒灵方不再质疑夏油杰口中他们两人的实力。一个五条悟已经很麻烦了，再加一个泉凪他们的计划可进行不下去。 于是引开一人已成定局，但是在人选上他跟夏油杰却产生了分歧。 在真人看来，既然五条悟这么厉害，而泉凪则因为天津神的原因无法放开大胆地使用力量，那么选择将五条悟引开不是更加合适吗？ “如果从实力来看，真人你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因素？” 对于真人的敏锐，夏油杰很高兴：“对。虽然五条悟确实很强，强到离谱，但要骗过他却很容易。” 倒不是因为五条悟脑子不好使，而是比起动脑铺局，他绝大多数精力都花费在了战斗上面。这样的敌人很可怕又不是那么可怕，因为一旦找准了方法那么避开他的方案其实有很多。 但是泉凪就不一样了，这名鬼神的深浅夏油杰至今没敢说摸透彻了。 有时他确实猜中了对方的行动，但却并没有感到多欣喜，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警惕感在逐渐累计。 为了让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并不托大。毕竟他所擅长的是人心，超脱于人类之外的神明应该交给更加熟悉祂们的人，术士就是很好的人选。 去年交给术士做的北海道的事情，成功拖住了泉凪半年时间，这让他相信确实是术业有专攻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再一次加强了跟术士的合作，由他来制定专门针对鬼神的计划。 而关于这些，就没有必要让真人知道了。毕竟都只是商业合作，不需要这么真情实感。 “对了夏油，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大概是等待的时间有点无聊，真人突然想起一个之前知道泉凪存在时就挺好奇的问题。 “漏瑚是人类对陆地的恐惧，花御是森林、陀艮是海洋、我是人类自己，那么会有人类对神明恐惧而产生的咒灵吗？” 这个问题确实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夏油杰托着下颌思考了一会后才不确定地说：“应该……没有吧？” 几千年来他确实没有见到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咒灵，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他也不敢下结论。 “为什么？” 比起他的谨慎，真人就没有想太多：“难道神明这么特殊吗？特殊到可以脱离这样的世间规律。” 没想出所以然，夏油杰也就放弃了。不过一个小小插曲，并不值得他去深思：“也许吧。” “那可真是不公平，不公平到我要嫉妒起那个叫做泉凪的神了。” 想要看到他被他们算计得逞后的表情，还会不会是跟神社里神像一样，一副高高在上又目下无尘的样子呢？ 真人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舐下唇，他开始期待起来了～ 虎杖悠仁选择留宿这件事，让吉野顺平高兴之余还感到有些奇怪。 在阻止不了母亲醉酒后兴致勃勃铺地铺的行为，他只好先将疑惑放在心里，等关上灯，听到另一个人平缓的呼吸声时才小心翼翼问出来。 挠挠脑后的短发，虎杖悠仁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真实的原因。不过好在泉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为难，戴在脖子上的佛恩传来了“没有关系”的回答。 虽然及时解了他的疑惑非常感谢。但是泉老师，这么晚了你还在看着我，会让我感觉有一点奇怪啊！ 很想吐槽，但顺平现在还等着自己的回答，虎杖悠仁只好先将心头的别扭压下去，认真回答他。 虽然在他的朋友中并没有跟顺平一样性格的人，但是要如何跟他交流相处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虎杖悠仁相信，想要别人真心对待自己的话，那么自己也要真心去对待别人。 而且他也很少能遇到像顺平一样可以跟他聊好多电影的人。伏黑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对这些感兴趣的样子，钉崎……感觉他们两个喜欢的电影类型不太一样，要是真的聊起来说不定会被骂。 他很珍惜这个朋友，即使他们不过才认识了几个小时而已。 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类似的情况，那就是跟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聊了一整晚，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而且明明熬夜了一晚，却一点都不疲倦反而精神奕奕。 虎杖悠仁跟吉野顺平就正好是这样的状态。 泉凪昨晚确认了吉野顺平的具体情况后，就关闭了佛恩的记录功能。少年们喜欢的东西跟他有些微的出入，满耳朵一半听不懂的电影梗让他完成工作后昏昏欲睡。 他也不为难自己，实在扛不住了也就躺床上盖着被子睡着了。 再棘手的工作也得给我等到第二天睡醒了再来。 第116章 泉凪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他摁下手机的接通键，等电话挂断时他已经完全清醒了。 -- 第230页 电话是家入硝子打来的，主要是想要告诉他昨天七海建人在她那里治疗的事情。 原来昨天他跟虎杖悠仁兵分两路,虎杖去找吉野顺平而他去找了可能是引起电影院事件的咒灵。 那是一个和之前五条悟遇见过的,同样能够沟通对话的特级咒灵。它掌握的术式非常邪恶和危险，即便是像七海这样有着丰富经验的一级咒术师，跟他对战也感到非常棘手。 对方的成长速度太快了,仅仅只是一次交手七海建人便发现这个绝望的事实。 而他的术式正好又受制于对方，拼劲全力也不知道有没有祓除掉。他不敢就等，一脱身便找了家入硝子治疗伤口,同时也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其他的人。 家入硝子不能出战，五条悟又正好出国,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虎杖悠仁还活着,于是这个消息最后还是落到了泉凪手上。 可这不就巧了吗？ 他昨天正好发现了吉野顺平能够掌握术式成为咒术师的原因,把它跟七海汇报的情况一对比,都指向了这个有着缝合线的特级咒灵身上。 【无为转变】,能够强制改变人类灵魂的术式。当知道这一点后，他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将这个决定告诉给家入硝子后，她也松了口气。若不是因为实在找不到人手,她也不会来打扰泉凪。 虽然是多年的好友，但她清楚泉凪并不适合处理这些事情。帮助五条悟解决一部分上层的问题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鬼神的身份到底还是太敏感了。 既然他主动表示要接手,那边说明这是他斟酌过不会有问题的,这样她才能放心交给他去处理。 决定好了要去寻找这个有着特殊术式的咒灵，泉凪便打算去七海给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然而可惜的是，现场破坏的太彻底,除了一点残秽外什么也没有留下，光靠这点残留的痕迹他没有办法追踪到咒灵的踪迹。 这条路走不通，还好还有另一个办法，那便是吉野顺平。 泉凪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咒灵要特意改变吉野顺平的大脑，使他觉醒成为一名咒术师。如果是为了虎杖悠仁的话，他们是怎么知道吉野顺平能够碰见虎杖的？ 所以虎杖悠仁跟吉野顺平的相识，泉凪更倾向于这是一场宛如必然一般的巧合。 不管如何，吉野顺平在接触了咒灵后依旧活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他的身上必然存在着他们现在还不了解的特性，说不定正式因为这样的特性才让他活了下来，并成为了咒术师。 那么，与吉野顺平的见面是无法避免的了。 用佛恩联系上虎杖悠仁，因为他昨晚的要求，少年现在都还不敢轻易离开吉野家。 从“我还想再跟顺平聊聊电影的话题！”到“阿姨做的饭超级好吃，我能中午再蹭个饭吗？”，虎杖悠仁可以说是绞尽脑汁地编借口。 就在他发现顺平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感觉自己真的要编不下去的时候终于收到了泉凪传来的新信息。 “辛苦了悠仁。我等会要过来见见吉野顺平，为了不让他对我产生太深的戒备心，你帮我先跟他介绍一下我可以吗？” 泉老师要来见顺平？ 虎杖悠仁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考虑了一下泉凪的性格，他决定要问清楚。 “是顺平身上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吗？” “是有一点，不过不必太担心，我过来主要是想要问问他的意见，看他想不想入学高专。” “！！！”虎杖悠仁瞬间激动起来，小腿碰到茶几撞得桌面上的水杯差一点荡出来。对着顺平看过来的担心眼神，他朝着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示意什么事也没有。 等对方收回目光后，他才坐好在脑海中追问：“顺平也可以入学吗？” “是的，你也知道拥有咒术天赋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难得遇上一个不拐进学校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拐进，哈哈哈泉老师你好会开玩笑啊！” 虎杖悠仁开心地笑着，如果顺平真的可以成为他的同学就好了。到时候他还可以带着他认识伏黑跟钉崎，他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泉凪的速度很快，说要过来还没有半小时，吉野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因为提前知道虎杖悠仁的老师要过来，所以吉野顺平并不意外，听到铃声后便起身去给他开门。 本来打开门的前一秒，吉野顺平以为这位老师会跟自己学校的那个满肚肥肠的老师是差不多的，可没想竟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前提下，被一张堪称精致的漂亮脸蛋给晃住了。 对方见到他，对着他友好地一笑，顿时简洁的走廊上春花盛开。 “你好，吉野同学。我是悠仁的老师，泉凪。很高兴认识你。” “啊……啊，你、您好！我是吉野顺平，也很高兴认识您，那个……泉先生。” 结结巴巴的样子感觉好逊。 吉野顺平涨红着脸不敢去看他，低头站到一边把路让开：“您，您请进，虎杖君也在里面。” “谢谢。” 路过他的时候，泉凪笑着对他点点头。 他很满意吉野顺平的表现，这说明刚刚觉醒术式不完全的他对神明的体质抵抗力很弱，不过是稍微对他友善一点的行为便能很快地获得好感。 -- 第231页 在过来之前，他特意又重新看了一遍吉野顺平的资料。 单亲家庭跟着母亲一起生活，性格内向不喜招惹是非，便是兴趣爱好也是看电影这一类不太需要社交的活动。除了因为在学校里受到欺凌休学在家外，一切都显示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孩子。 不过因为在学校被霸凌的经历，让他对其他人产生了非常深的戒备心。 不愿意相信他人、认为这个世界是丑陋的、没有人可以理解自己是这类人会产生的最常见的厌世心理。 想要从这样的孩子口中问到那个咒灵的情报可没有那么简单。 别看悠仁似乎跟他聊了一晚上的天，好像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可如果悠仁真的问了他，你身上突然出现的力量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他也一定会再一次把悠仁看作是敌人的吧。 毕竟人们可以和他人分享快乐，却不一定愿意分享秘密。还是如此隐密的秘密。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双管齐下。即通过虎杖悠仁替他作保减轻戒心，以及特殊的体质提高好感两个方面来让自己看起来值得信任。只有这样，等会他问出口的时候，才有机会让吉野顺平愿意开口告诉他关于那个咒灵的事情。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在听到泉凪的目的是他身上突然获得的力量时，他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游移不定的视线、紧绷的后背、藏在身后捏紧的双手……无一不表现出了他的不信任与害怕。 明明已经紧张到控制不了身体微微颤抖，他还是不愿意说出他突然获得的力量到底来自哪里。 这让虎杖悠仁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又不敢开口插话，生怕等会泉凪会因为顺平的不配合而生气，然后采取强制措施。 这就是他不了解泉凪了，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伏黑惠，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泉凪是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生气的。 与其担心什么强制措施，还不如担心一下等会吉野顺平会不会把自己卖了还倒帮着数钱。 “吉野同学你不用紧张。”泉凪安抚道：“我是因为要在你入学前提前了解一下你的术式情况，才这么问的。当初悠仁也是经过校长的面试，合格后才入的学。” 吉野顺平转头去看虎杖悠仁，他对着他点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 “我，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瞒，只是……”他吞咽了一下继续说：“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力量，也许是后天天赋突然觉醒了呢？哈哈……” 听完他的解释，泉凪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可虎杖悠仁的表情却有点不自然起来。 但好在在吉野顺平发现前他就调整好，没有显露出来。 顺平在撒谎，便是非常相信他的虎杖悠仁也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咒术师的术式只会在他4-6岁的时候确定是否拥有，也就是说如果在超过6岁之后还没有觉醒，那么这辈子都只会是非术师。当然，像虎杖悠仁这种宿主则属于特殊情况。 吉野顺平显然并不是这一类，那么他的术式也绝不会突然觉醒。之所以这么说不过因为他并不了解咒术师的情况，撒的谎才这么容易被揭穿。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的力量是跟一个脸上有着缝合线的人有关系呢。”泉凪蹙眉，叹着气有点忧愁地说。 “！！！”吉野顺平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对泉先生你说的缝合线有点好奇，是受伤了吗？” “不是呢。话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也认识他呢，哎，白高兴了一场了。” “也？”吉野顺平拘谨地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泉凪的双眼对上。一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就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吸入进去，稍一触碰他又很快躲避开来。“您也认识他吗？” 泉凪微笑道：“也不算是认识，只是很想见见他而已。毕竟他的术式很厉害，我听说似乎可以把普通人变成咒术师。要知道能够成为咒术师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几万人里也不一定能够出现一个。” 说到这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想着，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有他的术式在，说不定可以让更多有梦想的人成为咒术师，这样我们的同伴也能变得更多一点。毕竟人总是希望可以待在跟自己一样的人身边的。” 看着泉凪爽朗的笑容，吉野顺平忍不住幻想了一下那样的世界…… 他之所以感觉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是不一样的那一个吧。因为和学校里的那些人不一样，所以无法沟通、无法相处。如果身边都是咒术师的话，那是不是都是跟虎杖君一样的呢？ 他开始忍不住思考这样的问题。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泉先生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真人先生说的那样的坏人。 会是误会吗？泉先生很温柔，真人先生也是第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很好的人。也许他们见了面后也会跟他和虎杖君一样，会成为有着相同的爱好的朋友呢？ 吉野顺平又一次对上泉凪的双眼，这一次他似乎从那双黑色眼睛里看到了温柔却又有力的支持。 “我的力量其实是……” 第117章 训练休息的间隙,钉崎野蔷薇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她看着跟熊猫打得有来有回的真希，又联想到自己不过几招就被熊猫前辈掀翻扔出去。 -- 第232页 不得不感慨，真希姐超帅超厉害！（迷妹尖叫.jpg） 等他们这一轮打完结束,钉崎很主动地拿了毛巾递到禅院真希面前,并好奇地问道：“真希姐你的体术也是泉老师教的吗？” 入学至今，自家班导五条悟时不时消失不见人影，每次找不到他人时就会由泉凪来代课。 文化课、体能训练课全是他一人包揽完,除了他们一年级的课程以外，似乎连禅院真希他们二年级的课程也有一部分是由他负责。 正因为这样，才会给钉崎一个错觉：他们学校是不是就只有泉老师这么一位老师在认认真真地教学啊。 “嗯？不是哦。”接过学妹递来的毛巾,真希取下眼镜擦了擦往下流的汗水，“凪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太有时间能经常指导我体术。我有专门的的体术老师的。” 说着她不由地看向了伏黑惠。 伏黑惠：？ “总之体术老师他一般不在高专,怎么,你想找他来训练你吗？” “没有没有。” 钉崎野蔷薇连连摆手,她只是对真希如此厉害的体术感到好奇而已,再加上对泉凪这个人本身比较感兴趣所以才突然想要问问。毕竟有一位年轻长得又好看的老师，确实会让女学生比较好奇啦，括弧,也包括他跟五条悟的关系，括弧完。 钉崎发现刚刚禅院真希在说到体术老师时，下意识地看向了伏黑惠,就在她正想问“这个人跟伏黑有什么关系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我说怎么操场这边这么热闹，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泉老师！” “凪桑！” 听到声音，一二年级五个人齐齐抬头看过去。 泉凪正朝着他们挥手，而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普通白色衬衣的男生,看样子似乎跟他们年龄差不多大。 发现他们都盯着自己，那个男生非常腼腆地低下头用一片较长的刘海遮挡住自己的脸。 看到泉凪，钉崎很高兴：“泉老师，今天你怎么没有来教室？” 跟五条悟不一样，泉凪可是从来没有错过一节课的。 “稍微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泉凪对着她歉意地笑笑，“抱歉呢，只能把你们暂时交给二年级的同学们。” “没事没事，学长学姐人都很好。” “那就好。我最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没有时间来给你们上课。不过不用担心，我叫了甚尔来暂时顶替一下。毕竟再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要参加交流会了，还是得找个老师来才行。” “甚尔？” 禅院真希：！！ 听到这个名字，真希又看了一眼伏黑惠，她发现伏黑惠听到这个名字时仍旧一脸平静。此时对方也像是感受到了来自她的视线，转头看向她问道：“真希前辈？” 她摇摇头，“没什么。” 伏黑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刚刚是在担心自己。 毕竟伏黑甚尔的事情，真希前辈似乎并不知道凪桑早就把一切都告诉给了他。 多年来亲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从没有来见过他。但是每年他跟津美纪的生日还有过年的时候，都会收到对方送的礼物。 他没有拒绝，或者说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平淡，让除了泉凪跟津美纪以外的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如何看待这样一位家人的。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伏黑惠微微勾起嘴角朝着她轻轻笑了下，示意我感受到你的善意了。 这让刚刚会错意的真希不自在地避开了视线。 等泉凪带着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生离开后，钉崎野蔷薇忍不住逮住伏黑惠。 刚刚他和真希姐的眼神交流她都看到了，当然熊猫前辈跟狗卷前辈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两个都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留她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这样搞得就好像只有她被排除在外，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非常不爽。所以她要找伏黑惠问个清楚。 “甚尔是谁呀？你刚刚在和真希姐打什么哑谜呢？” 看到钉崎野蔷薇一副“你不给老娘解释清楚，老娘我今天就跟你没完”的样子，他顿了一下解释道：“甚尔……是我爸。” “哈？！那岂不是，他也是禅院家的人？” “嗯，只不过他很早就从禅院家脱离出来，入赘了伏黑家，所以现在应该叫做伏黑甚尔。” “原来如此。” 松开扯着伏黑惠袖子的手，钉崎野蔷薇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对。要是因为这个原因，禅院真希刚刚的样子就过于大题小做了。 像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伏黑惠继续说：“不过我爸十多年前就死了，真希前辈大概是以为我并不知道，所以刚刚才犹豫要不要说这个名字吧。” “原来如此……个鬼啊！死了？抱歉，不是，你爸死了？！但是刚刚……那个、泉老师说的？”钉崎现在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混乱。 “难道你爸现在是幽灵……？”终于理清后，钉崎野蔷薇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让伏黑惠有一点无语，“你连咒灵都敢打还怕幽灵？”虽然现在伏黑甚尔的情况也不能叫做幽灵。 “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害怕幽灵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见此，伏黑惠根据平时跟老姐相处的经验，默默闭上了嘴。 -- 第233页 “哼o(￣ヘ￣o＃)！” 离开操场有一段距离了，泉凪跟吉野顺平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嬉笑打闹声。 吉野顺平说：“那就是伏黑同学跟钉崎同学吗？感觉他们精神很好的样子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才发现似乎刚刚的措辞有点阴阳怪气。 毕竟同级生才死掉没多久，他这么一说就好像伏黑惠两人一点都不在意虎杖悠仁的死，还能这么充满活力地吵吵闹闹。 他看向泉凪的侧脸，想知道他有没有误会他刚刚说的话，要是误会的话他要怎么解释才好。 但泉凪似乎并没有多想，只是很普通地帮两个人解释道：“毕竟他们现在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呢，只有努力提高自身的实力才会让他们感到一丝安心吧。” 他转过头看着正松了一口气的男生，提醒道：“等会见到校长后，他会测试你看看你适不适合成为咒术师，不用多想，问的问题你按照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回答就可以了。撒谎故意顺着他回答的话可是会被打的哦。” “好、好的！诶，被……被打？” 还不等吉野顺平问个清楚，他们就已经走到了。 泉凪走上前去拉开拉门，昏暗的房间是用烛光在照明。风从门口吹进来，烛火晃了晃，在木质的墙壁上留下几个飘忽不定的黑色影子。 吉野顺平吞咽了一下，做好心理准备后紧跟着泉凪的脚步走进去。 “这么黑，你也不怕把眼睛用坏了。” 泉凪这么说着，把墙壁上的开关摁开，霎时明亮的灯光照亮房间，将黑暗全部驱逐。 这时吉野顺平才发现房间里坐着一个身材雄伟的壮汉。 这就是高专的校长？ 他在后边小心观察，那人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手下则拿着一个毛绒玩具在……缝？ 就在他以为自己看错的时候，泉凪叫了他的名字，让他走上前来把他介绍给了男人。 “吉野顺平……是吗？” “啊！是的。我是吉野顺平，您好夜蛾先生。” 原来这就是东京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等会会测试他的人。 他感觉自己紧张地快要结巴了，在知道自己想要入学就需要测试的时候，他特意找虎杖悠仁取了经。从他口中，他知道当初虎杖测试的时候，被校长的咒骸打得有点惨。 连虎杖君这样厉害的人都觉得不好对付，那对他这种没有什么体力的人说不定连一拳都接不下来。对此，他很焦虑，生怕因为这个原因不能通过测试。 不过好在泉先生发现了他担心的问题，安慰他说：“不一定需要跟咒骸打斗，毕竟你跟悠仁的情况不一样，校长说不定就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不得不说泉凪确实很了解自家叔叔，夜蛾正道没有为难这个几天前还是个普通学生的男生，只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结束了测试。 他也没有告诉吉野顺平测试通过了没有，在开口让泉凪留下后便让顺平去门口等着。 小孩忐忑地看了一眼泉凪，得到一个安抚的点头后才听话地离开房间，顺手帮他们拉上了房门。 等他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泉凪跟夜蛾正道两人，夜蛾也不拐弯抹角，他直接问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他入学，不管是他的人生经历、家庭组成还是刚刚的回答，都表明他是一个比虎杖悠仁还要普通的人。” 刚刚他对吉野顺平问了一些关于生死的看法、救人的想法以及为什么想要成为咒术师的原因，对方的回答很诚实也很幼稚。 一听就是那种没有经历过的普通人根据文学、影视、新闻等途径了解了一星半点后，再根据自己大脑的想象预设出来的答案。 答案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太单薄了。就像没有根的浮萍，一点小小的波浪就能他带走。 而他的情况又和虎杖悠仁不一样，虎杖他因为宿傩的原因没得选，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他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不一定非得踏上咒术师这条不归路。 夜蛾正道相信这些问题，泉凪一定都能想到。所以他才不解，为什么他会希望让这个孩子入学高专，他明明对咒术师的世界完全不了解。 “所以您对他的测试结果是不合格吗？” “我认为这是对他负责。” “您一直都是一位负责的好老师，”泉凪温和地说：“可在他主动接触那个叫做真人的咒灵，获得不该获得的力量时，他就不再普通了，叔叔。” “即使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但我觉得高专在知道这个情况以后有必要引导他知道一切，就跟悠仁一样。当然，等到那个时候他想要放弃的话，我也会帮他的。”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被他说服，“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做好引导他的工作吧。” “嗯，我会的。最后，关于他的评价您可以稍微保留一些时日吗？我想等过几天再带他来见您，到时候您再告诉他您的评价吧。” 吉野顺平等在门口，他还不会使用咒力，所以也不知道如何用咒力加强自己的五感，自然听不见隔了一扇门后他们的对话。 他现在很紧张，他觉得刚刚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校长看起来似乎并不太满意他的回答。但因为泉凪之前的提醒，他也不敢耍小聪明讲些漂亮话。 -- 第234页 所以现在他很担忧，忧心自己能不能通过测试。 身后的门突然被拉开，泉凪走了出来，他急忙走上前去想要问个结果。 “泉先生，结果怎么样呢？” “我觉得还不错哦。” 听到还不错，吉野顺平的心终于放了下去，“那我是可以入学了吗？” “不急，等你跟我一起完成一份咒术师的工作后才能正式入学。” “诶？” “毕竟当初悠仁入学前也是解决了一只二级咒灵呢，”泉凪看着又紧张起来的男生笑道：“别担心，只是最普通的任务，而且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 他关上门，朝着前方走去，“走吧，趁着今天还有时间，我们去找七海。” 第118章 七海建人在真人那里受到的伤经过家入硝子的治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伤势稍微好转一点时他便急着回到工作岗位上，既然不能确认那只咒灵有没有被祓除掉，那么就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后续需要扫尾的工作上面,比如那些改造人的处置。 因此在看到泉凪带着吉野顺平过来找他时,他松了一口气，不管泉凪的目的怎么样，多了一些人手,他可以少加班了。 “七海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谢关心，经过家入小姐的治疗已经好多了。” 泉凪把手放到他受伤的腰间，用咒力探查了一下。皮肉伤已经被治好,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丝让人不舒服的咒力残留。那是真人在攻击七海灵魂时，遗留的一点残秽。 顺手将那一丝附着在灵魂上面的恶意抽走,泉凪再一次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经过他简单的碰触,七海觉得瞬间轻松了不少。他实话回答,同时也明白刚刚泉凪必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然后帮他解决掉了。 对此他很感谢：“谢谢。” 泉凪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客气,然后询问道：“你接下来要去扫尾是吗？交换一下，这里交给我们，你去悠仁那边。我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儿,虽然伊地知也在，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言下之意便是虎杖悠仁那里也许会被什么人给盯上，七海稍微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因为他明白了泉凪带着吉野顺平过来的目的,虽然这对吉野顺平有点残忍,但确实是最快让他明白即将遭遇的是什么的办法。 七海建人相信泉凪在这方面能够把握好度，所以没有多说便收拾收拾去找虎杖悠仁。 咒术师的工作是什么呢？ 如果把这样的问题询问虎杖悠仁，他也许会说：“是跟咒灵战斗，然后解救更多的人的工作。” 但如果把这个问题交给七海建人的话,他大概会有这样的回答：“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日复一日重复着的机械化工作。” 你很难说他们两人谁的说法是正确的，也很难评价虎杖的想法过于理想，而七海的回答又实在太现实。因为这都是他们现阶段能够感受到的，这个职业与身份的实际情况。 毕竟曾经年少的七海建人也有过虎杖悠仁的这般热情，而以后的虎杖悠仁也不一定会有现在七海建人一样的感叹。 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每一个咒术师都能感受到这份工作的艰辛，以及无法言喻的痛苦。 这份痛苦是绵长的，但现在的吉野顺平还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份痛苦来得突然又猛烈。就像一张白纸被突然撕开一样，他觉得自己现在也被人从中间撕裂开来，猛烈的痛苦让他的灵魂也在震颤。 太平间里躺着数不清盖着白布的尸体，即便是没有掀开也能通过那奇形怪状的轮廓，猜出下面盖着的肉块是如何的惨不忍睹。 泉凪递给吉野顺平一份文件，很厚一叠，每一张上面都是一个人的生平资料。 “这是……？” “工作人员找来的最近失踪的名单，”泉凪一边回答一边套上一次性防护服，等会他需要给这些改造得不成人形的生物寻找他们生前的模样，“我们的任务就是像连连看一样把名单跟这些人对应起来。” 吉野顺平拿着文件的手在颤抖，面前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人类有一种保护机制，那便是用文字或者数字来表示同类的死亡与悲惨的遭遇时，往往并不如直接的画面与亲身经历来得具体有冲击力。 就好像历史课本里，我们可以很轻松地翻过上面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死亡数字。却在生活中连一个生命的逝去都无法真正放下，夜里一旦回想起便会陷入梦魇，需要很久才能慢慢遗忘。 吉野顺平是一名纯粹的人类，所以他也是一样的。 在看到曾经因为真人改造而死亡的人类，以正常人的照片、普通人的经历印在纸上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了一种冷意从脚底窜上来。 泉凪没有去理会他震动的内心，或者说这就是他带吉野顺平过来的目的：你所信任的那个存在是否真的值得你去信任呢？ 轻轻拉上白布，他将一张痛苦扭曲到看不出来模样的脸盖住。 “编号009，女性，年龄在30-35之间，栗色头发、才做了橙色的美甲……找到她是谁了吗？” “……是川崎恵子……小姐。”艰难地抽出这张名单，吉野顺平在上面标注了一个009的记号。 经过三个小时的排查寻找，他们才找到了七个人的身份，而房间里摆放的床位还有很多、很多。 -- 第235页 “天也黑了我们休息一下。走，先去吃饭。”脱下防护服，泉凪拍了拍顺平的肩，让他放下手中的名单。 坐在餐桌前，吉野顺平没有丝毫的胃口。不知道是不是在不流通的太平间里待得太久，现在空气里弥漫的食物香味让他的胃在翻滚着。 他的脸色很差，又青又白，跟刚刚房间里躺着的那些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这就是咒术师的工作吗？”他轻声问道。 “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虽然也可以交给辅助监督，但是像我这样有着医学知识的来辨认会更快一些。” “为什么不用科技来鉴定DNA呢？那不是更快吗？” “经过【无为转变】改造过后的人，他们的DNA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定的变化，光用机器可不准确。” 听到那个名字，吉野顺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本来还在强压着的不适，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在墙角吐了出来，一直吐到胃里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呕出一些酸水才停下来。 泉凪拧开一瓶矿泉水，走到他身边递给他，“还好吗？” 他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捏在手中，手背青筋鼓起将瓶身都捏变形了。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吉野顺平喃喃道，不知是在问泉凪还是在问自己，又或者是在问一个并不在这里的人。 虽然他们今天只辨认出了七个人，但这七人里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甚至还有怀有身孕的准妈妈。 名单上面的那些照片，不全是证件照，还有一些生活照。所以他能看到那些人活着的时候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老人有陪伴一生走过无数风雨的老伴，小孩有爱他护他的父母、男人有需要保护的妻女、女人有在一起多年快要结婚的男友……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有爱着他们的亲人朋友！ 这些人里不全都是好人，可更多的是无辜的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过，甚至妈妈肚子里的孩子连一天都没有见过这个世界！ 吉野顺平抬起头，通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泉凪伸出手，抹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一滴泪水，“因为他是咒灵，天生就包含了对人类最纯粹的恶意。” 得到答案后，吉野顺平反而控制不住自己倾泻而出的感情，痛苦如一块巨石压弯了他的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19章 你想要成为主角吗？或者你有成为主角的梦想吗？ 许多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然而长大后残酷的现实会告诉他们，不是的。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甚至有可能你连自己人生的主角都不是。 因为有许多的故事在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电影便已草草结束了。 泉凪任由吉野顺平发泄自己的情绪,现在的他不需要任何安慰，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便是最好的安抚。 直到这时吉野顺平才真正后怕起来，一层冷汗细细密密地浮在后背上。 如果,如果他没有遇上虎杖悠仁、没有认识泉凪，没有意识到真人的本性的话…… 那么跟他接触后的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会拥有怎样的遭遇呢？ 会跟里面那些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人,有着一样的结局吗？ “泉先生，我的妈妈！她现在一个人在家,我！她会没事吗？！” 不敢想下去,他没有这个勇气想下去。 “没事的,我离开时让悠仁留在那里就是为了保护你的母亲。然后现在七海也在那里,他是一级咒术师,有他们在你的母亲不会出事的。” 泉凪轻声安慰他。 “好、好，好的……对不起，我……” “没关系,你平静下来后再慢慢说吧。” 吉野顺平点点头，他捏着矿泉水瓶小小喝了一口后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对着泉凪一五一十讲述了他跟真人是怎么相遇，然后又跟他聊了些什么。 在遇见真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遇见了生命中的贵人,带着他走进了不一样的世界。 真人先生看起来是那么的独特，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并不是特指他的长相，而是言谈举止。他理解自己，懂得自己,还有好多对这个世界、对人类不一样的看法。 明明会说一些很可怕的话、告诉他一些很可怕的知识，但是对自己却意外的温柔，好像他是特别的那一个。 错的，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都是错的。 自己不是特别的那一个，只是在那个时候他正好看见了对方，然后追了上去。他不是主角，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反派随手选中的炮灰。 一个弃子。 他从泉凪口中知道了虎杖悠仁的不一般，那才是真正的特殊存在。能够承受住诅咒之王手指的剧毒，还能靠自己的意识压制住对方，这才是故事真正的主角。 知道这一切后，他并不对虎杖悠仁感到一丝嫉妒，因为他现在明白了。有时，并不是人们自己选择成为那个特殊的存在。 而对于虎杖悠仁自己，也并不会真正希望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你要怎么做呢？吉野同学。虽然现在不该这么说，但那时你确实不应该追上去。以我个人来看，你有两个选择。一：放弃你刚刚觉醒的术式，跟真人断绝一切关联。断开后我们这边会派人去保护你跟你母亲的安全，当然你如果觉得不放心的话，我们也能帮助你们搬家到其他地方去。” -- 第236页 “而另一种选择……” 吉野顺平接着说：“成为咒术师。” 他抬头看着泉凪幽黑的眼睛说：“如果我选择成为咒术师的话，那么我会在高专学习，学校自然会保证我的安全。除此以外我妈妈也一样会受到你们的保护。” “我知道的，早上你带我去测试之前就告诉过我。” “那你要怎么选择呢？” 听到他的问题，吉野顺平静默了一瞬。 虽然他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但他仍旧是自己人生的掌控者，他不想就这么潦草退场。他自己的电影，他希望能够继续放映下去，直到拥有一个在他看来不算差的结局。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两种选择会带来的结果，虽然理智告诉他放弃力量，回归到正常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当他知道这个世界有诅咒有咒灵的时候，他就再也放不下手中获得的力量了。 “我……想成为咒术师。”吉野顺平平静地说：“不是因为什么多余的正义感，除了我在意的人外我并不会对其他人的生死有怎样的触动。便是那些躺在里面的人，过了今天我也许会很快就忘记他们吧。” 说到“忘记”的时候，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但面上还是冷漠地继续道：“想要成为咒术师，只是因为我不相信别人。与其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到其他人的手中，我更加愿意相信自己。毕竟这个世界不会有其他人来救你的。” 额头的伤口此时此刻在隐隐作痛。 是的，便是最绝望的时候，在心底哀求着谁来救救我时也不会有人来的。 能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罢了。 真是倔强的孩子呢，泉凪看着他在心里评价道。 明明并不像自己说的那般无情，毕竟人类的记忆并不是电脑文件，说删掉就能删掉的。 嘴里说着很快忘记的你，又为什么要对这一场悲剧，感受到如此深切的痛苦呢？ 不过是年轻人一点小小的逞强罢了，泉凪不打算揭穿他。毕竟这一点也是少年人可爱的一面。 “看来你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的，泉先生。我要成为咒术师。” 看着他下定决心后充满神采的双眼，泉凪笑了：“那休息好了吗？方才的工作才刚刚开头，下一次的休息可要到天亮咯。” 坏心眼的，他故意问道：“还吃东西吗？” 吉野顺平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要吃。” 然而并没有如泉凪所说的那样一干就是通宵，就在他们刚刚识别又一人的身份时，七海建人联系了他。 在他跟虎杖悠仁保护吉野凪的时候，回收了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七海建人拿着这根手指，他知道五条悟的打算，想要让身边这个孩子吸收掉他们已有的所有手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甚至还在高层那边提议过，要将保管在薨星宫仓库里的所有手指一并取出来交给小孩。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高层的人不清楚虎杖悠仁最多能够承受住几根手指，自然不愿担这个风险。 毕竟要是虎杖悠仁吞下手指后暴走，五条悟跟两面宿傩战斗的时候要是“不小心”牵扯到什么谁，等战斗结束一切尘埃落定时，他们谁也不清楚最后还有几人能够完好地站到最后。 对此，七海建人当然对高层的胆小嗤之以鼻。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拿一个无辜学生的生命跟未来进行一场豪赌。如果可以，他认为现在的虎杖悠仁能够一直保持这样就是最好的。 所以他需要知道泉凪的想法，这一次在五条悟跟咒术界的规则之间，你要怎么选择？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自然是站在悟这边的。” 是什么给了你我会跟他相反的这个错觉？ 泉凪没说出来，算是给他留了一点小面子。 “……我以为之前您没有插手，所以是中立的。” 毕竟要是您开口了，就算再不愿意高层也还是会同意五条前辈取出所有的手指的。 “我发现你对我的误解真的挺大。”泉凪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比过去，便是我也不是样样都能心想事成的。” “那……” 泉凪不欲就这个话题多聊，“关于手指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毕竟是你发现的，那么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去处置它。不管你是想交给悠仁还是交给上面，自己来判断吧。” 电话的另一头，七海停顿了很久才说：“我明白了，那么可以麻烦您帮我检查一下手指的情况吗？它出现的时机很奇怪，我认为交上去前还是要小心一点。” “可以，你有空带过来我看就行。我现在这边还脱不开身，只能麻烦你们继续一边保护一边搜索那只咒灵的位置。” “好的。” 七海的动作很快，不等第二天手指便送了过来。 泉凪让陪着他工作了半宿的吉野顺平去旁边躺一会养养神，他自己走出去去看那根七海带来的手指。 拿着那根手指仔细辨认了一番，在看到手指断裂处的创口时他轻微顿了一下，然后又很快翻过去看另一面。他停顿的时间非常短暂，如果不是很熟悉他的人是不会察觉出来的。 “手指没有问题。”泉凪把手指还给七海时说。 第120章 “抱歉呢,要你陪着我。”泉凪略带歉意地看着吉野顺平。 -- 第237页 他的大脑被真人改造过，过去这么久当初的那点咒力早就消失不见，想通过追踪残秽的方式去寻找真人的位置是不现实的。 然而咒术师的方法不可行并不代表鬼神他没有其他的方法。 【缘】,只要彼此双方有过接触,就会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联系。这种联系的牢固程度往往跟两人的交情深浅与影响力大小有关。 真人让吉野顺平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咒术师，相当于改变了他今后的人生。这导致虽然他们之间不存在什么交情，但是一方引起另一方的巨大影响,同样让他们之间出现了非死亡不可断绝的【缘】。 因此，只要顺着【缘】这条联系，他们就能找到线头另一端绑着的咒灵。 然而这项工作除了能够看到【缘】的泉凪外,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替代。 这就导致，不管是泉凪还是吉野顺平都没有办法参加接下来的姊妹校交流会。 泉凪：“你应该是很期待跟悠仁一起参加交流会的。” 介意顺平：“没有关系,毕竟这边的事情更加重要。而且我才刚刚觉醒术式不到一个月,就算真的去了说不定也会拖大家的后腿。” 听到他自贬的话,泉凪很认真地否定道：“不要妄自菲薄,顺平的式神也很厉害的。” “泉老师……”吉野顺平有些感动他对自己的维护。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协助泉凪整理那些改造人的信息资料，在找完所有对应的名单后，他们需要把改造人的尸体交给辅助监督,好让他们移交给警察通知家属前来认领。 因为当初只是为了让吉野顺平感受一下咒术师的工作，所以泉凪本来只想让他参与第一起认领工作后，就带他回高专学习。 但在他参与了这个过程后,看着那些倒在尸体身边泣不成声的家属时,他却跟泉凪说想要待到最后，待到最后一个人被ta的亲人带回去。 未成年人细腻的心思值得每一个成年人去耐心呵护，所以泉凪听完他的要求后没有拒绝。而是选择在额外的时间里，指导他掌握刚刚获得的咒力。 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指导里,泉凪发现吉野顺平天赋很不错。他觉醒的术式是一个名叫淀月的式神，除了攻击力还可以外还自带了能使人麻痹的毒素。 因为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所以在使用式神的时候并不会局限在一些固化的思维里。可能跟他看过许多猎奇的电影有关，吉野顺平的想法天马行空，跟他交手时泉凪往往有一种出其不意的感觉。 虽然他和伏黑惠都是式神使，但两人完全不是同一个路子，这让泉凪很是期待两人见面后的互相探讨，说不定还能拓展式神的使用方式。 所以他才很可惜，可惜吉野顺平被系在他身边去不了交流会。 同样感觉到可惜的还有五条悟，或者该说他的感受已经不是用可惜能够表示的了。 他刚刚从国外回来，前脚得知乙骨忧太那边寻找黑绳没有丝毫进展，后脚回来又立马得知泉凪要出去忙着寻找咒灵，没有一件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情，自然心情很是不美好。 “你真不打算参加这次的交流会？学生们会很失望吧。”五条悟还想挣扎一下。既然那只咒灵的目标是他们咒术师，那么不去管他等着他自己送货上门不是更好？ “不行呢，那只咒灵的术式有点不妙。不早做处理的话，会被麻烦的家伙念叨到头疼的。”他不想被鬼灯念啊…… “关于这个我听七海说过，似乎是可以影响到灵魂的术式？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跟你的能力很像？” 因为泉凪也可以通过改变自己的灵魂来随意更改肉·体的信息。 泉凪在心里比较了一下两者的区别后，否定了他的说法。 他虽然可以自由改变自己的灵魂，但是却不能随意改变他人的灵魂。因为神明的灵魂力量比人类更强，这就意味着更有可塑性。在修改过后神明是不会出现变不回来的情况，而且因为灵魂力量的强大，祂们也不会遗失自己本来的面目。 然而人类却不一样。 一个人的灵魂承担了这个人全部的信息，地狱需要根据这些信息来进行审判，如果随意更改，就会导致灵魂上的信息发生遗漏。就好像坏掉的硬盘一样，读取不了信息就使得审判不再公平公正。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让十王头秃的个例，泉凪不得不尽快找到真人。 “好吧。”五条悟听完他的解释，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放他出去工作。 没了泉凪在身边限制他，五条悟一下子就自由起来，那么首当其冲受到迫害的就是七海建人。 这个月他带着虎杖悠仁四处完成任务，教导他更多咒术师战斗的方式。而五条悟作为他真正的老师，回来后当然要从他这里了解学生最近的情况。 自然而然，他便知道了那根被上交上去的宿傩手指。 五条悟的表情有点微妙，“你说凪跟你讲，让你自己决定如何处置？” “是的，所以在我看来这也是他希望你下次做决定的时候不要太随心所欲。你在听吗？” 五条悟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完全没有在听七海建人接下来说的话。 他感到很奇怪，如果说七海不愿意悠仁吞入更多的手指，是因为他不清楚悠仁对宿傩的抗性有多强。那么凪为什么会同意？明明他跟自己一样很清楚悠仁的情况，别说是一根，就是再来两根他也完全把持得住。 -- 第238页 可是他却对七海说出了“你自己来决定”这种话，那就相当于在变相劝七海上交手指。 因为连自己这个不是很懂人心的人都能根据七海的性格猜出他的选择，那么凪他完全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如果他明知一切，却还是选择这么做，那就一定有什么原因。 五条悟想到七海刚刚说，他在上交前有让泉凪检查过手指的情况，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收入到专门用来保管咒物跟咒具的忌库里。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问题就出在那根手指上？ 那上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凪他发现了或者知道，但是他因为某种理由瞒了下来。因为他不能让手指被悠仁吸收，因为这样那上面的东西就失去了作用。 若真如他所想，那么他得找到那根手指看看才行。 七海建人默默地看着他，在心里摇头：果然五条悟还是那个五条悟，从来不会认真听人说话。 再一次认识到这件事实，七海对着刚刚的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让你妄想通过提建议让五条悟收敛一下，看吧，不可能的吧？ 重新认清现实后他展开报纸选择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交流会开始前几个小时，五条悟准备趁这个时间去薨星宫的仓库看看那根手指。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能跟往常一样顺利进入薨星宫。 站在一扇门前，他盯着上面的花纹走神。 薨星宫是天元所在的地方，天元为了保护自身安全设下了一道结界。这个结界可以让出现的一千多扇门里，只有一扇是可以通往薨星宫的密门。 往日他前去薨星宫从来不用担心打开的门不对，因为他跟天元私下的合作，得到了天元发给他的特权，让他打开的每一扇门都可以去到薨星宫。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他随手打开的几扇门，门后连接的地方却不是熟悉的景色。 他的特权被回收了。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五条悟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到交流会开幕式了。这个时候跟门死磕显然来不及，无法，他只能先把手指的事情放到一边，等交流会结束后再来一次。 通过结界，天元看到五条悟在错误的一扇门前站了一会后终于离开。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很担心五条悟会不会因为打不开门，就采取过激手段。毕竟别说是一千扇了，便是一万扇门挡在五条悟面前也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确定五条悟确实已经离开，天元侧头去看站在他身边的人。 那人静静站在那里，独自一人便形成了一股独特的氛围，让人既做不到无视他的存在，也不敢随意轻慢地看待他。 “泉大人，五条悟已经离开了。” 泉凪点点头，“我知道了。” 刚刚他正在跟天元交代事情，还没有说完就察觉到了五条悟的靠近。天元不敢自作主张，只能询问他的意见。 泉凪看到五条悟，很快便猜到了他前来的目的，那根手指。但是现在他还不能让对方知道他在这里，于是便示意天元将五条悟阻在门外。 可是这个办法阻止不了他太久，泉凪只好加快速度将剩下的要求告知天元：“到时候你不用去管，任由他们行动即可。我想要测试一下，那只咒灵到底能不能发现两者之间的区别……” 天元将他的话一一记下，等他交代完事情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问道：“泉大人，需要我将跟五条悟做的事情告诉给您吗？” “不用。”泉凪脚下一顿拒绝了，“这是他给我的惊喜，要是提前知晓答案，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他会等待五条悟替他拉开礼盒的那一刻。 第121章 冥冥见到五条悟跟夜蛾正道后在他们的身后探了探,没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的失望肉眼可见。 “怎么凪他不在吗？我还说有他在的话，我也会更轻松一点。” 要是泉凪不在的话，整个比赛的直播就只能靠她一个人。虽然高专出了钱,但能够让自己轻松一点挣到钱,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当初泉凪真实的性别被揭露后，她是少数的几个没有特别惊讶反应的人，冷静平淡得好似她早就知道了一样。当其他人问起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回答道：“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凪本身的价值没有改变不就够了吗？” 当听到这种回答，问问题的人不知说她为人通透,还是说她果然不崩守财奴人设。不过无所谓，别人的看法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重要的。 “冥小姐很关注凪呢,我还以为你除了钱什么也不在乎。”听到她的问题,五条悟笑着说。 “钱当然很重要,但是凪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重要哦。”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意味不明的指示,冥冥轻轻哼笑了一声开玩笑道：“胡乱吃飞醋的样子很难看哦,正常的男女交往可是很重要的。” “哎呀，才没有吃醋，我可是非常相信我自己的。” “是吗？”冥冥看着他,意有所指，“有的时候管的太宽可是会招人讨厌的。” “哼哼~我是会在乎他们想法的那种人吗？” 好心累…… 庵歌姬在一旁听着他们各种话里有话只觉得心累无比。 她刚刚从五条悟那里得知咒术界竟有人私下里跟咒灵勾结到一块，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消化。 倒不是不信任五条悟,毕竟那个人除了性格外还是很靠谱的。她只是不敢相信会有人罔顾自己人类的身份跟咒灵做交易,ta居然会相信咒灵吗？！ -- 第239页 虽然五条悟纠正，说那人也许误以为跟他交易的是诅咒师。但她仍旧没有感到被安慰了，一想到居然有咒术师的同僚叛变就让她怎么也轻松不了。 只有这时，她才会有些羡慕五条悟那吊儿郎当的性格,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还能嘻嘻哈哈，如此看得开。 心里装着事，让她在听到五条悟跟冥小姐的对话时，立刻开始怀疑起冥冥来。 如果叛徒是她的话，倒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收买她。 庵歌姬发现自己竟开始无差别怀疑起身边的人时，掩在和服袖子里的手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手臂。 瞬间尖锐的疼痛将她从这样的状态里拉回来，万事讲究证据，在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证明前她不应该这般疑神疑鬼。 吐出一口浊气，她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 五条悟的余光瞄到她平静的侧脸，微微勾起嘴角。 歌姬虽然实力不强，但是人际交往、心理素质和工作经验一样都不缺。同时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无论亲疏远近，唯事实而论。 所以在需要怀疑所有人的时候，她会比其他实力更强的人适合去做这个调查。 本来委托歌姬调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是这世间万事万物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交流会上被特级咒灵袭击的事情让五条悟的态度从怀疑变成了确定。 在战斗结束后，东京校跟京都校的人围坐在房间内。 刚才他们收到了新的消息，特级咒灵的主动袭击只是□□，这样也能很好的解释他们为什么敢在有五条悟在的时候发动袭击。原来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攻击学生破坏高专，袭击只是为了引走他们的注意，咒灵们真正的目标是忌库。 伊地知：“刚刚我们重新清点了一遍忌库，两面宿傩的六根手指还有九相图1~3号都被盗走了。” “比起这些东西，伤亡情况呢？”五条悟收起嬉皮笑脸，郑重问道。 “这个……”伊地知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不是因为伤亡情况严重，而是死去的人在高专里并没有登记记录。 “什么意思？”庵歌姬奇怪地问。 “是这样的，不管是咒术师、辅助监督还是忌库的看守，都是有在高专里登记记录过身份的。不仅是因为人少，更是因为这样更加方便协调安排。” 伊地知解释：“然而奇怪的是，这次我们发现的全部11具尸体，没有一人是被我们登记在册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我们高专的人。” “一个都不是？” “一个都不是。” 顿时，在场所有的咒术师都沉默了。这个情况比起忌库被盗还要来得严重，交流会期间在他们无一人察觉的情况下竟然突然多出了这么多身份不明的人。 不管最后他们死没死，这个现象代表的背后是有人可以在天元结界下任意出入，而不引起他阻止的可怕事实。 很奇怪，五条悟觉得整个事件都充斥着诡异的违和感。 咒灵们的计划很完善，可以说是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到了。在咒灵那一方里一定有一个非常熟悉咒术界的存在，而且绝不会是咒灵！而让他感到违和的也并不是咒灵方的计划，而是操作实施过程中的可行性。 比如，知道手指和九相图被保管在忌库里这一点不难，但难的是如何找到忌库的位置。 以及他不相信天元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入侵，就算一开始因为那个跟精灵一样属性为木的咒灵的特性，让他们可以模拟成植物偷渡进来。但敌人都摸到忌库了，离天元的薨星宫这么近，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在这里不对劲的地方就出现了，当他发现的那一刻为什么没有通知他们？而是一直等到敌人人去楼空，连他都察觉到出现了不一样的气息才慢悠悠地通知他们去忌库清点丢失的东西。 这一切都好像他默许了那些咒灵进入一般，在时间上是如此巧合。 同时，咒灵是怎么做到破除掉那一千多扇门的迷惑，找到正确的入口也是让他不得不怀疑天元的地方。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也让他分外在意，那就是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天袭击？其他时间不可以吗？ 他仔细思索，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凪不在。 如果凪没有离开高专，有他们两人在，不管敌人对他们的了解有多深，计划都是无法达成的。所以他们是特意选择在这一□□动的！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凪不在？ “对了，还有一则消息。”伊地知突然补充道：“根据一部分咒术师的汇报，那个从忌库盗走咒物的咒灵基本可以确定是之前七海先生遇到的那只。” “啧！” “嘿噫？！”伊地知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怎、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之间五条先生的表情这么黑……他刚刚有做错什么事吗？ 就在伊地知被一个咋舌弄得心惊胆战，生怕五条悟等会会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 凪的离开也是有预谋的！既然那只有缝合线的咒灵出现在了这里，那就说明凪那边什么都追踪不到，说不定还会有埋伏！ 想到这里，他顿时焦虑起来，也不管现在会议有没有结束。突然站起身，不顾夜蛾正道的阻止就要往外走。 与此同时，泉凪手上正拿着一条常人看不到的线，线头的另一端连接的却是一尊雕像。 -- 第240页 狸猫滑稽夸张的表情在此时好像是在大声地嘲笑他。 吉野顺平看着雕像，又看了看泉凪。任他俩谁也没有想到，追踪多日找到的居然是这样的东西，就像一个大巴掌呼在脸上，肆意嘲笑着他们这些天的努力。 好似在说：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穿了！ 这般羞辱，即使是好脾气的泉老师也会生气的吧。 他这么想着，偷偷去瞄泉凪现在的表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泉凪的脸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依然很平静。 突然，一阵铃声从他身上响起，吉野顺平看着他往衣服里摸出手机接起：“悟？怎么了？” 听到泉凪依旧平缓的声音，五条悟松了一口气。他将交流会上发生的事情在电话里讲给他听。 “原来是跑到你们那边去了啊，难怪我们一直没有找到。” “能够斩断【缘】的，你说过只有神器，那么会是神明插手了吗？”这才是五条悟真正担心的事情。 “不会。”泉凪肯定地说：“要是真的有神明在，对方不会放任我这么自由地行走在地面上。当然，如果他有其他的目的就另说。只不过在我看来这样的可能性太低，毕竟咒灵虽然不是妖魔，但依旧是天津神们厌恶的对象。” “……行吧，神的事情你比我更加熟悉。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我要提醒你，小心灯下黑。” 泉凪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我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他对着吉野顺平说道：“走吧，事情已经完成，我们该回去了。” 完成？ 吉野顺平一头雾水，我们这趟行动不是失败了吗？ 但泉凪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说完便转身离去，将那只滑稽的狸猫抛在身后。他来不及问，只能快步追上去，跟着一同离开。 另一边，五条悟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咒灵盗走了那么多东西，接下来必然不会再继续蛰伏，而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五条悟没有丝毫头绪，无法，就只能等待对方先出招，然后他再见招拆招了。 没有让他久等，10月31日万圣节前一夜19点整，东京涉谷一个以东急百货店、东急东横店为中心，半径约400米的帐出现了。 第122章 今年的万圣节前意外没有多少任务,五条悟难得可以跟泉凪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闲适的晚餐。 就在他拾起筷子准备夹起一块食物送进嘴里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表明这是一个非常紧急的任务。 五条悟撇着嘴放下筷子,不是很高兴地拿出手机去看消息。 泉凪吞下口中的食物,他看见五条悟在看完手机消息后，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怎么了？” “涉谷刚刚不明原因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帐，‘窗’发现这个帐允许咒术师进入但是普通人却不能出来。而且,”五条悟顿了一下，“被困在里面的人都在喊着我的名字。” “？”泉凪说：“可是普通人不应该会认得你才对，所以这是下了帐的人在故意引你过去吗？” “应该是,看来跟袭击交流会的是同一波人。” 他放下筷子，准备站起身,而这时泉凪却摁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泉凪这时也收到了情报,比起五条悟的还要更加详细。 “你的消息怎么说？” 泉凪：“帐里没有诅咒师也没有咒灵,如果真的是为了吸引你过去,在你还没到之前他们是不会做任何事情的。吃完了再过去也来得及,给点时间让高专这边准备一下吧。” 五条悟看着他没说话，在泉凪又夹起一筷子食物时，他笑了：“好啊。” 重新坐下来,他安静地继续进食。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一时之间餐桌上异常安静。 泉凪一反常态的样子让五条悟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一种“啊,终于到了吗？”的感觉。 沉默地结束这顿食不知味的晚饭,泉凪送他走到玄关，一如既往微笑着说道：“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五条悟却没有跟平时一样，他深深注视着泉凪,似乎想要将这个人的样子刻在心里。 “怎么了？”泉凪奇怪地问他。 “没什么。”五条悟笑起来，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在淡粉的唇上印下一个不带任何欲望的吻：“晚上想吃蛋糕，做歌剧院蛋糕好不好？” “……”泉凪轻轻回抱他，将头埋在他的颈侧：“好。” 目送着五条悟离开，直到再看不见他的身影，泉凪才慢慢走回屋内。 从冰箱里翻出材料，歌剧院看似复杂，其实并不难做只是步骤很多。想做出一块成功的蛋糕，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对于拥有众多帮手的泉凪来说，连这一点都不是难点。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命令咒骸来帮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人独立完成。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 一个多小时后，泉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将蛋糕放进冰箱冷藏。正准备离开厨房时，铺展开来从高专一直蔓延到涉谷的咒力将五条悟现在的情况反馈了回来。 他被狱门疆封印了。 泉凪脚下一个趔趄，还好及时扶住了墙壁不然得直接摔在地上。 他靠着墙缓气，调整好状态后的下一秒身影便消失在房间里。 -- 第241页 —— 漏瑚看着失去意识倒在一边的虎杖悠仁，难掩心中的激动。等会他就会把手中全部手指都喂给他，一次性吸收这么多的手指，就算是对两面宿傩手指有抵抗的虎杖悠仁，也没有办法保持住身体的控制权吧？ 将最后一根手指喂下去，很快虎杖悠仁的肉·体上便浮上了不详的黑色纹路，漏瑚一低头便跟两双锐利的眼睛对个正着。 “松手。” “！！！” —— 泉凪赶到涉谷的时候，正好遇上两面宿傩和漏瑚的战斗。巨大的陨石落下，直接在街道上砸出一个大坑，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人分不清这里是地狱还是人间。 趁着他们还在战斗分不出精力，泉凪通过咒力感知找到了熊猫跟日下部。用手挥灭火焰，躲藏在建筑废墟中的熊猫散发着一股皮毛被灼烧的焦臭味。 “你还好吗？”泉凪问。 熊猫是咒骸，反转术式对他效果有限，于是泉凪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将咒力输入他的体内，帮助他的核心慢慢修复身体的伤口。 “我还好，姐姐她保护了我。”熊猫说：“但是日下部他……” “他没事，在废墟下面躺着呢。等会我去引开宿傩，然后你再把他挖出来吧。” “哥哥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还是先去救悟好一些？”熊猫担心地问。 “没问题。”泉凪说：“等会你挖出日下部后用佛恩通知所有的咒术师、辅助监督还有‘窗’，让他们全部都尽快离开帐。” “那普通人……？” 泉凪沉默了，从他的沉默熊猫也明白这是放弃他们的意思。虽然很不甘心，但继续待下去他们也没有任何帮助。就跟日下部说的那样，现在都是特级大佬们的主场，他们就跟大象脚下的蚂蚁一样，稍不注意就会被牵扯进去死无全尸。 刚刚能够捡回一条命实属运气好，但接下来谁也不能保证运气会一直好下去。 “我知道了，哥哥。那虎杖他？” “宿傩能够控制身体的时间有限，等他恢复过来我会通知他的。” “好。” —— 解决了漏瑚，两面宿傩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这还是他复活之后第一次这么畅快地玩了一把，虽然漏瑚因为在五条悟那里得了ptsd不敢展开领域，让他着实有些失望，不过好在用火上面还有点意思。 玩得不够尽兴，但还算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泉凪的咒力。 鬼神的存在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都一样的稀有罕见，虽然他也被惧怕他的人称作鬼神，但跟真正的鬼神相比，他还是可以感觉到两者的区别。 正是因为如此，在收回十四根手指、恢复十分之七实力的现在，他很想跟泉凪打上一场。 “上次在小鬼身体里没能跟你交上手，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机会。来打一场吗，打赢了我就把小鬼的身体还给你怎么样？” 宿傩朝着他伸出手，非常期待。 “可我很忙，没有时间跟你玩。” “哈？你看起来哪里忙了？”明明一副悠闲的不得了的样子。 泉凪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不是现在，而是等一会。” 宿傩挑眉：“那不就是还有时间吗？别敷衍我啊！” 说完他不再等泉凪的答复，【斩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头顶。 切割物体发出来的声音异常动听，两面宿傩很喜欢。每次战斗他都很享受这样的声音，所以只要一听他就能知道斩掉的东西是什么。 “逃来逃去似乎不是你的性格。” 泉凪躲开的速度很快，但宿傩的速度更快。见【斩击】落空，他没有停歇，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泉凪的背后。他的目标，是鬼神那脆弱纤细的脖颈！ 他攻击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形成风压，掀起一阵灰尘。 洋洋洒洒的灰烬落下，露出了泉凪的身影。 一道红痕突兀地出现在那张瓷□□致的脸上，他抬起手抹去血迹。在一阵刺痛过后，又恢复了完好无损的样子。 “吼？躲开了吗。”宿傩笑着看着他。 “在别人拒绝过后还这么缠人，难怪你不讨人喜欢。”泉凪谈谈地说。 他不能继续在两面宿傩身上浪费精力了，刚刚咒力感知传来的消息告诉他，封印五条悟的狱门疆已经被絹索带走了。 感受从泉凪身上的气息突然发生变化，两面宿傩兴奋起来：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咒灵也好，人类也好，就算是神也好，都无所谓！把生命当作柴火，燃尽一切才有意思啊！ 他摆好战斗的架势，期待着来自地狱的战斗方式。 泉凪动了，他的手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巨大的白色虚影在他身边浮现，那是他的神侍。 两面宿傩站在原地不躲不闪，见他攻过来只是抬起右手准备接下这个攻击。然而当他触碰到的那一刻，脸上肆意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跟预想中的全力一击完全不同，轻飘飘的一碰就碎裂开来。这是佯攻！他真正的目的是—— 不等两面宿傩行动，泉凪另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时间到了，该换人了。” 该死！他居然还有强制换人的手段吗？ 两面宿傩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想要反击但为时已晚。熟悉的失力感出现，身体的控制权慢慢离他远去，头一低便陷入黑暗之中…… -- 第242页 当虎杖悠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泉凪正坐在一边低头看着手机。 “你醒了？感觉如何。”发现他醒过来，泉凪将手机收了起来。 “唔……还好？” 虎杖悠仁猛地坐了起来：“对了！五条老师被封印了！得去救他才行！” 泉凪把他按回去：“不急，悟那边问题不大。” 在他进入帐之前便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于是他在帐的外面又套了一层结界，专门用来针对絹索。只要他想带着狱门疆离开就会被结界挡住，这样他就必然会来找他们。 “泉老师，那伏黑跟钉崎他们怎么样了？” “都已经安全撤离帐中了，等会拿到狱门疆我们就去找他们汇合。” 虎杖悠仁听到他的话，终于松了口气。在知道五条老师被封印后，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失去了五条悟的高专就跟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局势瞬间逆转。不过好在他们还有泉凪，有泉老师在，一定没有问题的！ 他们在原地静等片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五条袈裟、头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缓步走过来。 “该说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您吗？”袖子里揣着狱门疆，絹索微笑着看着泉凪跟虎杖悠仁。 泉凪说：“不需要假惺惺的，狱门疆在你那里吧。” 絹索轻笑一声：“对，是在我这里。可是你要怎么拿回去呢？现在你能站着跟我对话就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了吧。” 虎杖悠仁听罢立刻去看泉凪，果然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连身体也在微微抖动着。 “帐里面没有信号，高专的人没办法第一时间通知你。但是你出现在这里，是怎么知道五条悟被封印的？”絹索看着还在强撑的泉凪，一点一点地揭穿他的伪装，“你用咒力覆盖了整个涉谷对不对？” “明明身体早就承受不住灵魂的力量，居然还要强撑着铺开这么大的咒力感知范围，就因为五条悟这个人类吗？我是不能理解的。” 高高在上的神明居然会因为一个人类自甘堕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好笑的笑话吗？ 他从来就没有敬畏过神明哪怕一次，毕竟在他看来所谓的神明也不过是力量稍微强大一点的生物。离开了人类的信仰，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维持，这样有着巨大缺陷的生物又有什么好值得尊敬的？ 人类也好、咒灵也好、就算是神也好，他们的存在都没有一点新意，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不能带给他一丝的惊喜。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无趣了，所以他才想要创造超出想象的新存在。而他，创造出这样的人，将会成为新世界的造物主！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不论是六眼还是神明都是道路上的绊脚石。而现在，他已经成功将六眼排除在外，那么只需要再杀掉面前的这个鬼神，他千年来的愿景就终于可以实现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难掩心中激荡的心情。 他又一次打量着泉凪，而这次他不再是看着一个独立的存在，而是一场变革，一场可以颠覆整个世间规律的□□。 “泉凪大人，我要感谢您。”絹索喟叹着，“要不是您的出现，我们毁灭神明的计划不会这么快的完成。感谢您，您的死亡会成为揭开世界混乱的开幕！” “你在说什么鬼！” 虎杖悠仁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颠覆规律”、什么“□□”他统统听不明白，但是“死亡”这个词他听清楚了。 泉老师的情况现在出现了一点问题，大家都在帐外，那么能够保护他的人就只有自己了！ 虎杖悠仁走上前，小心地将泉凪护在身后。他的双眼紧盯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丝毫不敢放松。 絹索怜悯地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虎杖悠仁，虽说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但到现在都还没有理解情况还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两面宿傩的容器你还没有察觉到吗？你身边这位泉老师的身体可是濒临破碎的边缘，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多坚持这些年的，不过时间终于还是到了。” 絹索：“你现在应该感觉痛得不得了才对，明明可以再多坚持一下的，可是跟两面宿傩交手的时候你又调动了力量吧，这导致最后的一根稻草压了下来。说实话，我是很佩服你的。拖着这样的身体守在虎杖悠仁的身边，还想从我这里夺回狱门疆。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他抬起头，充满恶意地笑着：“所以，让我来帮您一把吧。” “帮您解脱。” 虎杖悠仁迅速转身，双目眦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雪白的刀刃从身后穿过泉凪的胸膛，快狠准地刺穿了心脏。 滴答、滴答—— 浓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印出黑色的圆斑。泉凪用力抓着刀刃，即便刺破手掌也没有松手，但是依旧没能阻止它一寸寸的抽开。 最后，刀刃快速从他身体里□□，飞溅的血液宛如红梅一样落在虎杖悠仁脸上： “泉老师！” 第123章 落在脸上的血液是温热的,但虎杖悠仁却觉得滚烫地能够灼烧出一个洞来。他看着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女干净利落地收起凶器，什么都来不及想，奔上前接住泉凪无力倒下的身体。 “泉老师！泉老师……” 虎杖悠仁搂着泉凪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发现泉凪被刺穿的伤口没有愈合,红色的血液如流水一般汩汩冒出，很快就侵入他们身下的土地，描出黑褐色的印记。 -- 第243页 “不必悲伤,死亡并不是结束。” 羂索面带笑意地看着野良来到他的身边，他似乎是在安慰虎杖悠仁：“五条悟没有跟你说过吗？那并不是人类。” 虎杖悠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轻轻地将老师的尸体放在地上。目睹亲近之人死亡的瞬间让他立刻被潮水一样的悲痛淹没：“我要杀了你。” 少年坚定不移地看着羂索：“我要杀了你。” 杀了他,救回五条老师，然后…… 他的心一阵刺痛,他不敢想象当五条悟知道泉凪死亡后的样子。即使刚刚入学才几个月,和两位老师的相处时间也并不多,但是他知道,五条悟有多么的重视跟喜爱泉凪。 虎杖悠仁朝着羂索的方向迈步奔跑,就算他现在的实力不能杀掉对方，他也要夺回狱门疆，只要封印解开就可以扭转现在的局势！ 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当察觉到虎杖悠仁的意图时，羂索控制不住地勾起嘴角： “你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巨大的黑色深坑突然出现在虎杖悠仁的脚下，不等他破解这个术式,接连不断的咒灵从羂索脚下的影子里延伸出来,一重又一重地叠加到少年的身上，让他寸步难行。 “人类的进化实在是太缓慢了，即便过了千年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当然，神明也是一样。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感激他的出现,他的存在就好像黑夜中的荧光，突然让我发现了突破口。” 羂索不在意血肉模糊的虎杖悠仁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在等待泉凪设下的结界消失的这段时间，他突然涌起了一股倾诉的欲望，告诉他也无妨。 “我想让人类进化，这样才能创造出连我都不能预料想象到的东西。但是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路上，有两块拦路石不得不提前解决：六眼的术师还有神。” 他的宿命跟六眼纠缠不清，只要他开始行动就必然会被六眼术师阻挠，虽然可以在他还没有成长起来前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可是并没有作用。等时间一到，仍旧会再次出现一个新的六眼。 杀掉不能解决的话那就想办法封印，毕竟同一时间只会存在一名六眼术师。 如果说六眼是他命中必会遭遇的劫，那么神明的存在就是他怎么也咽不下去的苦涩果实。 神明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靠趴在人类身上吸血苟活的寄生虫。 羂索无比认同术士合作者的这句话。 他看不起这些必须要依靠人类才能存在的神，但祂们强大的力量又没有办法让他像杀死蟑螂一样的杀死祂们。 找不到将祂们连根拔起的方法，就只能忍受祂们高坐于云端之上。 他以为要实现这样的目标得筹备很久很久，但是惊喜总是猝不及防。当他们发现泉凪的存在时，一切都有了新的转机。 只要善加利用鬼神的身份，挑起天地两方势力的斗争，祂们自己就能作死自己。等到了那时，便再也不会有碍事的神来打扰他人类进化的计划了！ 为此，他要引起人世的骚乱，东京沉沦就是最好的开场式。随后，这些年他收集的有着咒术师资质的非术师也有了用武之地，利用他们在全国各地进行争斗引发动·乱，在一片混乱中他才好隐藏其中，暗中谋划。 等吸引了那群傲慢的天津神的注意后，他会适时地把泉凪的尸体推出去，有着浓厚地狱气息跟独特技术的肉·体自然而然便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地狱。 到时，一场恶战将在所难免！ “他虽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也不会再出现了。失去肉·体的气味阻隔，一旦他现身只会引来天津神们。他已没有选择，因为无论哪一种选择，最后都不过是在帮助我推动一切的发展罢了。” 帐外，泉凪设下结界因为失去力量的支持一点点破碎成片，消失在空中。 感受到结界的消失，羂索对着虎杖悠仁身体中的两面宿傩笑道：“时间到了，让我们新世界再见。” 还要把泉凪的尸体一并带走才行。 羂索去看泉凪躺着的地方，正在此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泉凪的尸体在消解，并不快但仍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转变着形态。 “这是？！”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羂索大吃一惊，三两步疾步来到摆放泉凪身体的边上。 靠近以后看得更加明显，泉凪的身体在发生某种怪异的变化。他试探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但指尖却在升腾而起的黑雾前停住了——他被这股无名的雾气拒绝了。 “你想要毁掉这具身体？！” “你的想象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薄啊。”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羂索猛地回头，已经死去的泉凪他的身影居然出现在了虎杖悠仁的身边！ 伸出手，泉凪扶在虎杖悠仁的肩头，反转术式的咒力在他身体里流转，看起来严重的伤口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脱落，不到片刻，便再也看不出他曾经受过伤。 虎杖悠仁楞楞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泉凪。 “泉老师……？” 是泉凪却又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泉凪。虎杖悠仁的视线在他额头的地方停住，在黑色的蓬松发间，有两个洁白如玉的小尖角，颜色对比鲜明让他一眼就发现移不开目光。 -- 第244页 泉凪对着他笑笑算是回应，然后继续去看突然如临大敌的羂索，他没有回答羂索的问题，反而像是充满耐心的老师在引导着他：“除了毁掉肉·体以外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你那么聪明应该可以猜到吧。给你一个提示，狱门疆是高僧圆寂时的肉体所化，是活着的结界术。” 他看着羂索恍然大悟的脸，笑意更深：“那么承载着转世神明的肉体又能化作什么呢？” 在他说话间，肉·体上的黑雾更多更浓，将那张跟泉凪一模一样的脸都遮盖住。不过几个呼吸间，放在地上的除了一团浓厚的雾气外哪里找得到泉凪死去的那具身体。 那股雾气在原地凝聚鼓动了几下，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气息。突然雾气的流动一滞，然后朝着最近的羂索倾盖而下，直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看来我运气真好，它化作了解封的咒物呢。” “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打算利用自己的肉·体来解除狱门疆的封印？！可是他是怎么知道他会用狱门疆来对付五条悟的？除非！ 羂索当机立断扔下狱门疆，身体一错避开了野良刺向他的长刃。 “诶～我还以为可以刺中的呢。” 没想到居然被避开了，他的反应确实很快。 野良接下来的几下挥刀也在羂索的戒备下被全数躲开，他停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的泉凪、虎杖悠仁还有刚刚背叛的野良，不过瞬息之间，局势完全颠倒过来。 “你们是什么时候背叛的？” 野良笑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合作，又哪里来的背叛呢？” “呵，也是。”羂索低声笑道：“那我就很好奇了，你父亲不是很仇恨神明吗？怎么会愿意充当神的走狗？” “你……！” “让我来告诉你吧。”不给他挑拨野良的机会，泉凪直接打断：“因为她‘现在的父亲’是我呀。” “！！” 羂索的双眼突然瞪大：“……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这样的啊。” 本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想到居然他才是猎物吗？ 如果一开始跟他合作的就是泉凪，那么确实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能提前做好解封狱门疆的准备。因为所有的计划他都全程参与的啊！ 泉凪捡起了被他丢在地上的狱门疆，轻轻拍去上面沾染的灰尘。黑色的雾气已经浓缩到很小，慢慢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身体将狱门疆紧紧缠绕住，头顶的小嘴一口一口啃食着狱门疆的外壳。 就在他盯着的这几秒，就已经啃掉了一个小角，想必很快就能打通一个通道。 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泉凪皱起了眉。时间比他预想的要快，他要加快时间了，得在五条悟出来之前解决掉现在的问题。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羂索承认，这一局他输了，不过还不算输得一塌糊涂。 他留下泉凪的尸体是为了在合适的时间抛出成为天地之间争斗的导火索，虽然现在导火索没有了，但泉凪突然以鬼神的身份降临人间，在他们刚刚对峙的时候早就引起了天津神的注意。 现在只要他能在天津神赶来之前脱身，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不会有的，今晚谁都不能离开涉谷。” 像是发现他的打算，泉凪轻笑着说道，打破了他的妄想。 语毕，一股令人不适、充满着黄泉地狱血腥味的咒力泄洪一般从泉凪身上奔涌而出，黑色浓如墨汁的不详气息冲天而起，直直突破了羂索设下的帐，出现在了涉谷的上空。 “你疯了！”见此场景，羂索震惊大吼道。 泉凪现在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明明应该跟臭水沟的老鼠一样四处躲藏的鬼神居然故意放开自身力量的限制。这是自杀！羂索无比肯定地想。 但是他又觉得能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的鬼神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一定有什么打算！ 可惜，之后的一切他都看不到了。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刹那，野良找到了时机，直接削掉了他半个脑袋。 野良很清楚，跟自己父亲更换肉体的方式不同，羂索真正能够实施术式的只有脑袋里的那一部分。肉体的死亡对他没有效果，只有脑死亡才能赐予他跟父亲一样的结局。 甩掉白刃上的红白污渍，野良这次来到了虎杖悠仁的身边，拉着他就准备开跑。 “等、等等！泉老师还在这里，我们要去哪儿？” 虽然从泉凪再次出现之后的一切发展都快到让他跟不上，但他还是明白了，这个头戴天冠的少女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悠仁，等会我就没有精力再看顾你了，跟她离开，她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泉老师，那你呢？” “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解决，就不跟你们走了。”泉凪把手中的狱门疆递给他，“替我保护好他。” 默默接下狱门疆，虎杖悠仁直视他的双眼，认真道：“我知道了。” “乖孩子。” 虎杖悠仁跟野良的身影不过刚刚从他眼前消失，黑暗的天际居然泛起了耀眼的白光，从一个点拉成一条线，最后形成一个面。 在这个没有月亮的黑夜里，太阳降临了。 第124章 “来了吗？”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过了,但天空的样子却异常诡异。 -- 第245页 一侧明亮如同白昼，而另一侧则漆黑如墨，泾渭分明的两种天景各自割据一方、分庭抗礼。 泉凪站在黑暗的天空下,遥遥望去,分辨出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天神菅原道真、武神毗沙门、出云之主大国主……甚至连财神惠比寿都来了。 神明们各自带了自己信任的神器，一大群黑压压的魄力十足。 泉凪低低哼笑一声：“我真是何德何能，竟引得你们这么重视。就算是参观也至少排个队吧。” 建御雷神：“黄泉地狱之鬼神,你擅自离开地狱踏足此世，触犯了禁忌。现依据‘天’的旨意将你压入隐宫，等待提审。” 泉凪看了眼周边的废墟、以及在废墟下不知埋葬的不知几何的人类说：“仅仅只是因为禁忌？” 嘲弄的语气让一众天津神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嘴里所谓的禁忌,难道不是‘天’想怎么说就怎么样吗？没有律法可循，十足的霸道条款。” “大胆！” 神明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然后一道疾风朝着泉凪刮去,眼看着就要割掉他不少血肉的时候,他举起手,随意一挥便将风刃拍到一边,触及地面留下了几道几尺深的裂缝。 建御雷神虽然不满有神擅自行动，但见泉凪化解地如此轻描淡写，让他刷新了对鬼神能力的认识。 不靠神器,仅凭自己的能力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吗？在他的认知里，除了三贵子也就只有大国主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有着这般强大的力量，说明下面的鬼神在地狱一定有着不低的地位,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天地之间的嫌隙。但他依旧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这里,甚至没有丝毫掩盖自己气息。 为什么？ 难道？！ 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惊到，建御雷神额头滑下一滴冷汗。如果地狱真的有了不轨之心，那么他们今天必须要那只鬼神留下！ “众神听令！不计代价，活捉鬼神！” —— 虎杖悠仁随着野良来到一处建筑的背面,双手死死攥着狱门疆，丝毫没有感觉到双手被狱门疆的尖角硌得生疼。 野良：“放轻松，这周围提前设置好了结界，只要不出去是不会被天津神们发现的。” “提前？”虎杖悠仁察觉到她话语中的重点，“既然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泉老师不跟我们一起离开？” 他在逃跑的时候有注意到天空的异象，那绝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地步，便是强如五条老师也不能改变世间的规律，那是神。 苦笑一声，他没想到竟然有一天真的能够见识到神话里的神明。可他却一点都不想要拥有这样难得的经验，他宁愿今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野良奇怪地看着他：“我以为你这么听话地跟我走是因为你知道他的打算，结果你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了一下，既然泉凪的计划已经正式启动，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停止了，那么告诉他也无妨。这样他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也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躲在这里。 毕竟现在外边的情况，可不是他们两个一人一神器能够面对的场面，一旦被任意一位神明察觉到存在，等待他们的只有消亡。她已经帮助泉凪走到这一步了，决不允许有脱离控制的因素存在。 泉凪的计划必须要成功，只有这样她跟他的合作才成立，父亲才能尽早脱离地狱。 直到汗水流入眼睛里，让虎杖悠仁忍不住眨眼，他才发现他大睁着双眼已经过去了好一会。 野良口中的事太过惊世骇俗，让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等终于消化掉海量的信息，虎杖悠仁又开始担忧起来。因为按照计划，泉凪需要一个人独自面对人数众多的天津神，他一个人真的应付得过来吗？ “……” 望着头顶斑驳的天花板，泉凪的大脑迟钝了一秒。 刚刚他被一个不知名的神从背后偷袭，为了避开致命伤硬接了建御雷神的一击雷鸣，接着冲击他冲出了天津神的包围撞上了一旁的建筑，直到打破了半栋楼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我这是失去了意识？但时间应该没有太久。 一边快速分析现状，泉凪一边拍掉压着身体的碎石钢筋。 果然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天津神还是吃力了点。 他走到窗边，看见众多天津神浮在墙外等待他再次冒头。泉凪在人群中快速扫过，没有找到他想要见到的人影，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过就算时间不够他也坚持不下去了，长时间分不出胜负已经让建御雷神和一部分比较敏锐的神明察觉到了不对劲。再拖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脚下用力一蹬，泉凪重新出现在众神面前。 “终于不打算再躲了吗？”建御雷神说：“就算是想要拖延时间也是没用的，除了你大概也没有脑子不好的鬼神会跟高天原硬碰硬。” 长时间的拉锯战虽然没能抓住鬼神，但是同样也没有援军出来帮助他，这让建御雷神松了一口气。 这表明地狱要么不看重这只鬼神，要么知道他的行为却并不支持。前一种可能性比较小，而后一种……要是后一种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下来就仅仅是个人行为，等抓住鬼神之后，就算“天”再怎么生气应该也不会发展成天地的战争吧。 -- 第246页 泉凪：“得出这个结论后，你看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建御雷神皱眉：“什么？” “没什么。”泉凪说：“只是我很喜欢打破别人的想法罢了，这很有意思，尤其是当对方好不容易得出一个有利的结论开始洋洋得意的时候，一旦被打破，那个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我想照下来放进相册里，时不时拿出来欣赏的程度。” “你……！”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个巨大的黑色空间出现在泉凪的身后，不祥的紫色罡风呼啸着席卷而出——他竟然一声不响突然开启了一个巨大的风穴！ 无数低级的妖魔从风穴里倾泻出来，放纵自己的本能，朝着有着洁净气息的神明奔去。 “射箭！挡住妖魔！” 打头的一波妖魔嚎叫着消失在箭矢之下，但更多的妖魔踩着同伴还没有完全消散的身体挤着、拥着填补空缺。一时之间，天津神们的攻击竟然没有丝毫的作用。 躲在结界里的虎杖悠仁看着这些长相奇形怪状的生物，大吃一惊：“这是咒灵吗？” 野良否定道：“不是，这是地狱的生物，虽然不像咒灵一样天生跟人类对立，但是一样会加重人类的负面情绪，严重的还会致其死亡。” 听到死亡一词，虎杖悠仁身体一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不远处的一处废墟，在倒塌的建筑下他能清楚地看到一只手毫无生机地支出来。 他感觉有一股悲凉的感情涌上心头，是为了这些被困在帐里无辜牵扯进来的普通人。明明是一次在普通不过的聚会，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故。 不论是已经被野良削掉一半脑袋的诅咒师，还是咒术界的上层，又或者是现在在打斗的神明，没有一方在意这些普通人的生死。 便是他自己，也不过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罢了。所以，他不会去怪别人，只是、只是由衷地觉得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在这个时候只能躲在角落里，渺小到连自己的生死都没有办法决定。 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野良突然说：“不要在事情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感情泛滥，等一会你就会知道现在产生的这种悲伤有多么的笨。” “？” 建御雷神发现妖魔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没有办法他值得解开黄云的限制，让他冲进妖魔群中尽量多消灭一些妖魔，好给天津神们重新整队的机会。 黄云听到他的指令，犹豫了一下后便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妖魔之中，金色的龙尾一摆便是一大片的妖魔消失。 泉凪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靠着这些低级的妖魔扭转局势，开启风穴不过是一个信号，提醒地狱里的某人做好准备的信号。 巨大的风穴渐渐缩小直至消失不见，没有填补的妖魔也在天津神们的努力快速削减着数量，不过片刻，最后一只妖魔悲鸣着消失在空气中。它贪婪的双眼直到消失前还死死盯着建御雷神，妄想着从他身上拽下一块香甜的血肉。 泉凪看着风穴消失的地方，意义不明的说道：“原来你们已经掌握了关闭风穴的能力，那平时怎么不见你们拿出来使用？”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言下之意却非常明显。 建御雷神发现毗沙门露出了不忍的动摇表情在心里暗骂，不愧是从地狱那种肮脏地方爬出来的东西，他的心还有脑子也是一样脏得很，嘴里的每一句话都在挑拨他们。 “闭嘴！现在你已经不能再开启风穴招来妖魔了，失去最大依仗的你现在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吗？！” 泉凪嗤笑了一声没有理他，鬼神站在那里明明已经失去了退路却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建御雷神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有后手，还是仅仅只是虚张声势。 但不管是哪一种，迎接他的结局也只有一种！ 就在此时，一声轻响从周围的废墟中传来。一开始只是很小的一声响动，除了泉凪没有任何神明察觉，但是很快，声音慢慢合流再也无法忽视。 在一片碎石摩挲的声响中，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将战场整个包围了起来！ 是人群！是被帐困在涉谷的普通人！ 但当他们走近，仔细辨认之后天津神才又惊又怒：这哪里是他们想象中的普通人类，分明是一群素质精湛的鬼卒！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鬼卒？！” 这么多的鬼卒他们之前怎么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气息！不，他们的味道一直都存在，只是因为有一股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强烈，反而盖住了这些味道，让他们误以为这都是面前这只鬼神散发出来的。 难怪他丝毫不遮盖自己的气息，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黄云解开了自己神器的模式，靠近自己的主人。局势瞬间反转，他们这些前来讨伐鬼神的天津神反而成为了对方的瓮中之物。 “这么多的兵卒，你们地狱是打算造反吗？！”建御雷神咬牙切齿地说。 “造反？地狱从来就不是高天原的附属品，既然如此，怎么能说是造反呢。” 终于可以收起一部分力量，好久没有这么大功率地使用力量，泉凪一时之间有点不习惯。但没了肉·体的禁锢，让他整个灵魂都放松了下来。 现在高天原的神明们跟地狱的鬼卒们形成了跟天空一样的对峙模样，所有人都立在原地，维持着一个脆弱的平衡。 -- 第247页 就在此时，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突然从天穹之上落在天津神队伍的后方，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神明的注意力。 光芒散去，露出了两个人影，一袭黑色和服的鬼灯挡在大国主身前，手上的狼牙棒正冒着白烟，看来刚刚他就是用这个挡住了攻击。 “天照大人！” 顺着鬼灯与大国主的视线看去，一个威严的女性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原本平衡的黑夜与白昼霎时黑暗便被光明吞噬了一部分。 这便是高天原的主神、代表太阳的天照大御神。 所到之处，皆为光明。 “大国主，你，刚刚在做什么？” 第125章 虎杖悠仁对野良话语中显现的轻视感到不满,生命的逝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让人难过的，更何况是这样一场人祸。 野良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只是用手指着刚刚虎杖悠仁发现的遗体,示意他仔细看。 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还能看出一朵花吗？ 最后当然没能看出一朵花，但他却围观了一场诈尸的全过程。 那只伸出体表的惨白手臂突然抖了一下，虎杖悠仁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的时候,那只手又动了一下，而且这次幅度特别的明显，把边上的碎石屑都刨开了。这才让虎杖悠仁不得不肯定那只手确实是动了。 虽然很想问那人是不是还活着,但常识告诉他被埋在那样的废墟下面，绝无生存的可能。所以—— “……那是什么？！” 野良没有回答他,毕竟接下来的样子只要他看见了,自然就会明白。 那只手简单挥开一部分碍事的碎石后,反手用力抓住压着身体的水泥板一个使劲,轻轻松松地就把它掀到了一边。等他从废墟下爬出来时,虎杖悠仁才发现那是一个看起来年龄有点大的中年男人，看衣服着装，似乎是写字楼里过节都要加班的社畜。 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四处望了望，像是发现了身处角落里的虎杖悠仁跟野良，面上带着欣喜的表情便朝着他们走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虎杖悠仁紧张了起来。他还没有确定这个有着人类外表的东西是不是真正的人类,毕竟一个多小时前他才被真人的改造人摆了好几道。 等人完全靠近，虎杖悠仁看清他的模样后得出了肯定的结论：这个男人不是人类。 他的头顶有三个小小的藏在发间的尖角，颜色是黑色的所以才没有一开始就发现。虽然数量跟形状都和泉凪的不太一样，但虎杖悠仁可以肯定这就是鬼角。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是和泉凪一样的鬼神！ 就当虎杖悠仁跟鬼神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头也没有回径直走了过去。 “这是？” “结界的效果，毕竟想要保住你，除了不能引起高天原那边的注意，就是地狱也不能让他们发现你。”这一点泉凪可是对她下了死命令的。 虎杖悠仁：“原来是这样。那他准备去哪里？那个方向是……” 那是他们逃过来的方向，也是泉凪所在的地方。既然那个男人是鬼神，他过去应该是为了帮助泉凪。 想到这里虎杖悠仁松了一口气，这样泉凪应该就不会是单打独斗了。 他继续观察，除了刚刚路过的男人，有更多的头上长角的鬼神从建筑或其他地方冒出来。 看着这些衣着不一的鬼神，虎杖悠仁明白了：“一开始死去的都是他们？也就是说没有出现人类的伤亡是吗？” 野良：“从一开始帐里面的人类就只有你们而已。” 要是真的任由羂索带着那群咒灵在涉谷随意杀人，地狱加班会加到头秃。野良这些年跟着泉凪也算是看明白了，地狱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然狼牙棒伺候！ 没有一个无辜的人死去…… 滴、答…… 野良发现虎杖悠仁居然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只是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来，落到地面上。 被羂索打到匍匐在地直不起身的时候没有哭、知道敌人是神逃命的时候没有哭、瑟瑟发抖躲在结界里苟活的时候没有哭，反而在知道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还活着的时候却哭了……真是，烂好人到让她有点讨厌了。 ———— “大国主，你，刚刚在做什么。” 突然真身降临的天照第一句话是对着被鬼灯护在身后的大国主问道，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完全听不出她哪里感到疑惑。 大国主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她看穿，也不遮掩，大大方方走到前边回道：“不过是做了我在这里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应该做的事情？”天照冷笑：“你嘴里‘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指你背叛了高天原么？！“ 说罢，她也不等大国主的解释，又一道耀眼夺目如太阳光芒的光柱朝着他倾泻而下。 鬼灯握着狼牙棒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刚刚他看似轻描淡写地挡住了天照的袭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接下那道攻击后，他的手现在还麻着。 看到天照又不假思索地打下又一柱光，鬼灯已经做好了强撑着接下的准备，却没想到眼前一晃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保存好力量，现在可不是你出手的时候。” 在接触到光芒的那一刻，泉凪在心里暗自皱眉。他跟鬼灯预想过天照可能拥有的实力，却没想到真的直面后竟比他们设想的最强的情况还要高一个档次。 -- 第248页 这就是有信仰的加持吗？也太蛮横得不讲道理了。 虽然天照的实力超过了预期，但好在大国主这边的读条已经如愿地进入尾声。 感谢他的这个能力埋得够深够久，连天照都不曾发现过，这才让他们有机会施展出来。 天照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大国主成功使出这个技能，神明的预感往往拥有预知的能力，更何况她这样的主神。所以在预感的驱使下，她才会从高天原上走下来。 可是没想到，第一次的攻击没有打中大国主，反而被鬼神挡了下来。第二次为了确保一击必中，她加大了攻击的力量，如果刚刚那个鬼神以为这次还是跟第一次的情况一样的话，那他会跟大国主一起淹没在白光中。 本以为这次定然万无一失，然后就像是在嘲笑她一样，第二次居然又被另一只鬼神给挡住了。 “找死！” 三番两次的攻击落空，让天照感到自己的威严被挑衅。而挑衅她的还是她最厌恶的地狱鬼神，这让她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这一次不再留手，既然鬼神都敢私自跑出地狱来到她的属地，就该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就算被自己“失手”打死一两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事情结束后想他们也不敢提出异议！ 比起前两次，这一次泉凪他们感受到的压力更大也更危险。这一次要是硬接的话，不死也重伤。可是如果躲过去的话…… 泉凪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鬼卒们，要是他们躲开了的话，这群鬼卒大概一大半都会损失在这里吧。没想到带来的士兵竟然成了他们的阻碍。 苦笑一声，他跟鬼灯对视一眼，明白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必须挡下来！ 就在炽亮如昼的光芒向着他们逼近，爆发出来的耀眼闪光驱散了黑暗，一时之间除了白色竟再也看不到其他。 突然，大国主低沉的声音响起： “【吾踏足之处，皆为吾土】！” 他最后的尾音被光芒吞噬，让人不清楚有没有完整地说出来。 高天原队伍中的毗沙门还有菅原道真焦急地想要知道那边中心的情况，虽然他们不在攻击的范围内，但是强烈的白光还是刺痛了他们的双眼，睁不开的双眼让他们什么都感受不到。 “兆麻，你能看到那里面的情况吗？”毗沙门艰难问道。 “……抱歉，我什么也看不到。” “可恶！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在此时，一股让神明怀念到落泪的感觉突然出现，原本耀眼到刺目的光芒中心出现了一个黑点，出现的那一刻便如同黑洞一眼快速地吸收了所有的光。 不过瞬息间，黑暗再次降临！ 当最后一丝亮光消失的时候，涉谷千疮百孔的地面上一瞬间从中间延伸出去铺上了一层鲜红的彼岸花，花蕊燃烧着红色火焰在黑暗中摇曳着，如同粘稠血液铺就而成的血海。 “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家的孩子，你爸是没教你吗？” 突然出现的女人站在花海的中间，用一双白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天照。 她像是不满仰视的姿势，眉头轻皱，顿时一股巨力便将天照从空中拍到地面。 “果然，这样才对嘛。” 她低头看着匍匐在地面上的天照，笑着说。 “伊……伊邪那美！” 为什么黄泉女王会出现在这里！她明明没有办法离开地狱才对！ 天照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伊邪那美身后被两个鬼神护住的国津神，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大·国·主！” 最开始，苇原中国其实是国津神建立的国家，而当时的统治者也是创建者就是大国主。后来天照需要成为苇原中国新的统治者，便派遣了不少天津神下界，在长期跟国津神的争斗中，天津神渐渐取得了优势。 在建御雷神击败了最后抗拒的建御名方后，大国主被迫同意让国退隐。从此，以大国主为首的国津神一脉正式融入了高天原中。但毕竟曾经发生过争斗，天照自然不敢对他们放松警惕，所以一直以来并不会让他们掌握实权，便是每次的神议他们也不过是出来凑个人数罢了。 她一直以为大国主退隐后便已经将苇原中国所有的权限转让给她，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留了一手，并且一藏就是这么多年！ 大国主竟然承认涉谷是黄泉地狱的国土！ 伊邪那美确实不能离开黄泉，这是强大如她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是如果现在的涉谷是地狱的一部分的话，她自然可以来到这里。因为她是黄泉女王，只要是地狱就是她的领域。 在伊邪那美出现的那一刻，高天原这边便失去了全部的优势，便是她也没有办法在地狱升起太阳。 除非…… 第126章 天照神情微动,她明白了，地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众神之父，伊邪那岐。 她绝不会让他们的计划如愿,天照隐晦地环视了一下高天原这边的神明,不能硬碰硬，那么就只有找机会先离开这里，离开地狱！ 深深呼吸了一口熟悉的地狱空气,主场的加持让泉凪很快治好伤势恢复过来。 现在的形势一片大好，可关键的主演却只到了一位。 被拍到地面的天照在防备着伊邪那美大人，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想要离开？泉凪轻轻笑了下,好不容易才来了，怎么会让你这么快就走？ -- 第249页 于是在天照还没有来得及将撤退的命令下达给所有的天津神前,一透明的幕帘从涉谷的四方位升起,在她的注视下连接到一起形成一完整的结界。 该死！连她会选择撤退这一点也被对方给算到了吗？ 不能坐以待毙,天照正想重新回到空中打破结界,可双脚一离开地面就有一股巨力吸着她重新站回去,并且双脚好似被牢牢固定住，移动不了分毫。 “我说了，我不喜欢仰头。” 伊邪那美看着她无谓地尝试,淡淡说道。 孩子们为了这一刻准备了许久，她不允许发生意外。 就在她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漆黑的天空上突然张开了一只眼睛。 在这只眼睛现的那一刻,身处地狱的所有高天原的神明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就连周围弥漫着的难闻臭味也变淡了许多。 同时天照发现她的身体又恢复控制，一抬头找到了原因——“父亲大人！” 她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没能阻止得了，伊邪那岐终究还是现身了。 “这就是伊邪那岐？” 泉凪抬头盯着那只垂眸的慈爱眼睛，纯净的力量从那里散发来。妖魔是会被神明身上的香味吸引的,以前泉凪很嫌弃这种被本能控制的丑态，而现在，他感觉口中的唾液在快速分泌，源源不断的香甜气味在不住的引诱他。 “看样子是的，”鬼灯说：“你还好吗？” “还行，除了感觉嘴痒痒的特别想要咬什么以外。” “那就好，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不过，他们的情况不太好。” 顺着鬼灯的视线泉凪往身后看去，鬼卒的军队有些骚动。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这么香的味道，从他诞生还是第一次闻到，便是之前天照的气味也没有这般纯粹浓郁。 虽然可以理解，但却不能不管，要是对方一场，他们这边就因为抵抗不了香味而乱起来，那才真是给伊邪那美和地狱丢脸。 伊邪那美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她的脸色在伊邪那岐现后便阴郁起来。一部分是因为刚刚泉凪在担心的事，而更大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她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伊邪那岐！” 她愤恨地叫着这名字，过了这么久再次见到他还是让她生气极了。不过好在她还记得这次的目的，所以除了死死注视着对方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这倒让伊邪那岐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自己的这位妻子会在他一现的时候就忍不住朝着他打过来。难道过了这么多年，她的脾气真的在地狱改变了不少？那倒是意外之喜。 冷哼一声，伊邪那美强压怒火，遍地的彼岸花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花蕊处的火焰在瞬息间由红色变成蓝色，一股阴冷之气冻得地面上的所有神都打了寒颤。 不过也因为这么一下，所有被伊邪那岐身上的香味蛊惑到的鬼神统统恢复理智。 他们本就是鬼灯跟泉凪精挑细选来的精英，能够抵抗住自己追逐纯净的本能是先决条件。 “伊邪那美……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了，”伊邪那美说道：“所以就别重逢，你就只露只眼睛吗？还是说你自己发现你渣男的本质所以不敢直面我？” 本来还挺严肃的气氛，被伊邪那美的一句“渣男”破了防。 “……你从哪里学的词语？” “现在的年轻人经常这么说，跟不上潮流的话可是会被淘汰的。” 可你也太跟得紧了。 伊邪那岐很像这么说，丝毫不提自己为什么也能听得懂这样的词语。 天照本以为伊邪那美跟伊邪那岐一见面定是要引起滔天海浪，可没想到的是，他们竟像许久不见的邻居一下闲谈起了家常来！ “这就是你现在比较看重的后辈？” 应伊邪那美的要求，伊邪那岐从天空上落上，展露了自己真实的面貌：一头发凌乱像是刚刚睡醒，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梳理的普通宅男。当然，这位宅男的颜值很高。 伊邪那美挑剔地上下打量他，除了那张脸真是哪哪儿都不顺眼：“是啊。话说你，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副邋遢样子。” 伊邪那岐被她噎了一口，也不甘示弱：“你也跟以前一样，脾气还是那么炸。” 两神互相斗了几句嘴，然后看着对方沉默不语。 最后是伊邪那岐打破的沉默，“那时候，我确实是被吓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来的及想就转身开跑。这确实是我做得不对。” “不仅如此，你还把地狱的口用石头封住了。让我再也不能离开地狱。” 伊邪那岐抿嘴，这确实是他当年干得不厚道，可是那时候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别说伊邪那美是颜控，身为兄妹，他也是一样的颜控好吗？ 本来是想去接回自己漂亮的妻子，但是却被一面目腐烂流脓的家伙追着跑了一路，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好吗？ 不过他没敢回嘴，这么多年了，透过云层他见识了不少夫妻。越到现代，女子就越是厉害，就比如今早他看的晨间剧里一样，女主因为男主的一句话直接手就呼了上去。 虽然他认为自己没有里面的男主那么讨人嫌，但是伊邪那美却跟那女主一样暴躁。 要是把心里话说来，他一定会被打的，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被关系不好的妻子打实在是太有损形象了。 -- 第250页 “这一点我也很抱歉，你能消气吗？” “不可以。”伊邪那美非常冷酷，为什么做错事情的人总以为道歉就可以解决一切？ “可你当初不也还诅咒了我的子民吗？” 他的尾音在伊邪那美的瞪视下消音。 “这是世间发展必须要形成的规则！”伊邪那美气鼓鼓的，“好吧，当然。我承认，那时候我确实有赌气的成分在。” 伊邪那美不断在心里默念：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创造问题的。真诚，要真诚！ 听到她的话，伊邪那岐神器地看着她，伊邪那美居然也有对他道歉的时候，太阳打西边来啦？！ 也许是他脸上惊诧的表情太蠢，让伊邪那美没有控制住，狠狠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让在一旁看着的天照顿时紧张了起来，要不是因为对面地狱的鬼神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刚刚伊邪那美的那一踢，她就已经挥着手臂让高天原的神明们冲上去了。 看着天照那副护短的老母鸡样子，伊邪那美不屑地哼了一声：“你那孩子还是紧张你。” 伊邪那岐呵呵笑起来：“天照确实是好孩子。” “我家的孩子更好，现在这一切可都是他们安排好的，可比你家的那要更有大局观。” 天照是好孩子？伊邪那美冷笑。确实，如说天地之间为什么互相看不顺眼，一切起因来自于她跟伊邪那岐，可发展到现在这样你死我活的地步可完全离不开天照。 天照不喜欢她，这一点她心里早就有数。天照以为当初是她对不起伊邪那岐，心疼他被她诅咒怨恨。为了替自己父亲找回公道场子，迫害打压了不少帮她说过话的神。 便是天照自己的兄弟须佐之男，也被她驱逐了高天原。 连同为三贵子的兄弟都被如此对待，更何况没有任何关系的其他神明呢？ 天照的高压政策，以及伊邪那美的诅咒，失去不死之身的神明们渐渐成了哑巴，再也没有可以站来为她说句公道话的神了。 当然，高傲如伊邪那美也并不稀罕这些墙头草。只是因为赌气，她埋首地狱建设，把地狱以外的声音当作耳旁风；而伊邪那岐，在诞生了三贵子后也把自己的职能非给他们自己退居二线，于是在一方主导的情况下，天地的嫌隙越来越大。 新生的神连原因都搞不明白的情况下就被灌输仇恨，一桩桩一茬茬明里暗里的撕逼更是将裂痕拉大，等她从地狱繁忙的事物中脱身，发现这一切后已然来不及了。 好在她身边的孩子，在知晓这一切后便一直尝试去改变，否则以她的情况，仍旧是无法离开地狱见到伊邪那岐，解开心结的。 伊邪那美：“闲聊到此为止吧，伊邪那岐。既然你在上面看到了一切，那么就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好了。我也不想再被过去缠着不放。” “好。” 随着伊邪那岐的一声好落下，他们站着的周围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地面在下沉，鲜艳的彼岸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岩浆。 这里是伊邪那美在地狱的宫殿居所，大烧处。在这里，她跟伊邪那岐发生什么都不会到影响到现世了。 老大们不在，被留在上面的地狱军团还有高天原的神明们各自占领一边，大眼瞪小眼。 泉凪对着往深洞里探头的天照说：“伊邪那美大人跟伊邪那岐大人看样子已经和解了，造成天地之间嫌隙的原因已经破除，我们是不是也该紧随其后，坐下来好好聊聊？” 收回视线，天照看着泉凪。就是他设下的局，引得高天原被困在局中，让父亲大人不得不现身。 仅仅是这一点，天照就跟他没有什么好聊的。 她还是无法原谅伊邪那美，也无法接受伊邪那美所在的地狱。可父亲大人跟着伊邪那美离开，说明他对天地和好这件事并不反对，作为敬爱父亲的她不会去反驳他的这决定。 但是地狱还是要为他的这行为付代价！ 蒙骗、愚弄，将他们高天原当做棋子一样肆意玩弄！不让这鬼神付代价，她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好啊，可以啊。”天照说：“但是我有条件。” 她金色的双眼注视着鬼神幽黑的眼睛：“你我生死不限进行一场决斗，决斗过后不论输赢，你们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如何？” 听完她的条件，泉凪没有任何反应，但一旁的鬼灯却脸色一沉。 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吗？ 早在泉凪跟他商议的时候，他们便讨论过这情况现的可能。不论如何推演，天照不肯松口的可能性永远高居不下。并且，为了发泄自己被算计的一口恶气，她选择跟泉凪决斗的情况也无法避免。 鬼灯问：“那就放弃这次机会怎么样？我们又不是没有等过，再等一成功率更大的机会不是更好？” 泉凪说：“可是下一次又会是多久呢？鬼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们、伊邪那美大人还有地狱，已经等得够久了。” “……” 看着泉凪坚毅的侧脸，鬼灯放轻语气：“我以为你好歹会为你家那位多考虑一下。” “为什么你的前提就是我会输呢？” “不是前提，我只是在陈述一事实。” “你会死。”鬼灯很肯定。 -- 第251页 泉凪沉默了一会，这种事他比鬼灯更清楚。可是胜利就在眼前，让他仅仅因为这种理由放弃的话，他做不到。 只要能在天照手下活下来，对，活下来，他们的夙愿就能达成。对此他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急速升温，皮肤下的血管剧烈鼓动着，像是想要脱离这虚假的皮囊，兴奋地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而现在，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泉凪在天照诧异的注视下，露一堪称温柔的微笑。 就是可惜，他还没有道别。 ———— 被虎杖悠仁紧紧握在手中的狱门疆，上面缠绕着的黑蛇终于咬下最后一口。 第127章 五条悟被封印在狱门疆中,他有些嫌弃狱门疆内部阴森的环境，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位高僧圆寂后形成的样子。他之前还以为里面是那种佛光四溢、耳边3d环绕着念经声。 没错，他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想用狱门疆来封印他,毕竟天元给他的提醒已经非常明显了。 在顶着夏油杰那张脸的人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时间到了。 任由自己被狱门疆锁住，五条悟并不担心他被封印后帐外的其他人会不会有危险，因为他相信泉凪一定会把这一切都安排好。说不定等他可以出去时,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叹了一口气，对于这样的结果，五条悟并没有感觉非常高兴和轻松,反而很不爽。 因为这说明在泉凪看来，把他隔离在整个事件之外是有必要的。可能的原因也许是他在的话会阻挠计划的实施、又或者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理由五条悟能想出许多种,但没有一种是能够让他开心的。 他不想被泉凪隔绝在外,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他都不想。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顺着照做了。 “我可真是一个完美的对象。”五条悟喃喃道。 狱门疆里面时间不会流逝,虽然脑子里想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但在外边也许才只过了一秒也说不一定。 就在他开始无聊到准备数羊的时候，一束光突然照了进来,可狱门疆里怎么会有光呢？ 于是下一秒他便反应过来，这是狱门疆的封印被解除了！ —— 鬼灯安静地站在那里，发现天照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泉凪身上后,他隐晦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鬼卒军队。 如果泉凪真的打算答应天照,他会在那之前让军队对高天原发起进攻，打断这个决斗。 机会确实如泉凪说的那样难得，也许今后再也不会像这一次如此靠近成功。可即便如此，也并不代表值得地狱为此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况且…… 鬼灯半垂眼眸,况且要是伊邪那美大人知道泉凪死在天照手上，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天照的。那样的话，他们的计划也一样会失败。 突然，鬼灯看到天照和泉凪的脸色突然一变。 天照抬手想也不想就朝着一个方向挥去，下一瞬巨大的爆破声响起。地狱这边的鬼神被这个变故惊起，要不是被鬼灯及时制止，他们早就冲了过去。 爆破激起的扬灰之中，有两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挥开面前的尘土，泉凪取下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面具，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着天照：“对着普通人类出手，天照大人您可真行。” 天照出手后才发现朝着这边快速接近的气息属于一个人类，本来就有些心虚，被泉凪这么怼脸嘲讽，虽然气愤倒也没有再做什么。 被泉凪护在身后，听见他的话，五条悟看向那个被人群围在中心的女人：“那是天照？” 是的，刚刚差点被天照击中的人是才从狱门疆中脱身的五条悟。从虎杖悠仁和保护他的神器口中，他大概了解了现在的涉谷处于什么情况。 封印他的哪个男人不过是个幌子，泉凪通过他的行为来他们实际的目的。在听到解封狱门疆的道具居然是泉凪死亡的肉·体时，五条悟顿了一下，然后把那只黑色的小蛇捡起来妥善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让虎杖悠仁好好待在结界里保护好自己，五条悟准备朝着他指向的方向去找泉凪。如果他已经从狱门疆里出来而事情都没有结束，那么想来泉凪的计划进行得并不顺利。 而现在的情况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想。 被称作天照的女人和她身后大部分穿和服的应该就是高天原的势力，而靠近泉凪跟他这边的则穿着各式各样的现代服饰，应该就是地狱的鬼神。 看着他们五条悟也明白过来，交流会上发现的11具尸体大概也都是跟他们假扮的吧。 两方势力现在正对峙着，谁也不敢先打破平衡。 “是的。”泉凪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那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五条悟看着泉凪，尤其是在他头顶那两个不起眼的鬼角上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而回答他的是鬼灯：“天照大人提出想跟我们决斗。” 他嘴上说着“我们”，眼睛却看着泉凪：“生死不论的那种。” “那你们同意了吗？” “还没有，在下决定的前一秒，你就来了。” “那我岂不是来得很不是时候？” “怎么会。”被鬼灯盯得不自在，泉凪转过头弱弱给自己辩解了几句：“你来得正是时候。” 不管是鬼灯还是泉凪都真心认为他来得时机太好了。 -- 第252页 鬼灯松了一口气：对象本人在场，以泉凪对他的在意，应该是不敢当着五条悟的面答应天照的。 泉凪没有考虑这些，他只是根据自己对五条悟的熟悉和信任，认为他必然掌握了可以打破现在局势的东西。不然在他从狱门疆出来后，了解到现在的情况下不会还如此莽撞地冲过来。 “你认为应该答应吗？”鬼灯问五条悟。 “你是说决斗？”他歪了下脑袋，“为什么要拒绝，这不是一个非常简单又直白的方法吗？赢了就好。” 五条悟的回答出乎鬼灯的预料，他认为自己刚刚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地狱不能同意这个条件，因为泉凪会死。 “可……！” 他还想再劝，但五条悟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想问个问题。” “你问吧。”泉凪说。 “如过地狱跟高天原和解之后，人类会有影响吗？” 泉凪认真思考了一会，说：“会。虽说都是朝着好的方面，但影响很大。” “好。” 五条悟指着泉凪：“你们是地狱。” 泉凪点头。 然后五条悟又指向天照：“他们是高天原。” 泉凪：“没错。” “那么，人类呢？” 泉凪似乎明白他想要说什么，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既然这件事情对人类影响这么重大，为什么就只有高天原跟地狱两个势力在。人类的意见不重要吗？” 他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也都是耳清目明的神明，自然将他的话全部听进耳中。 因为泉凪在天照的攻击下护住了他，地狱这边很自然地就把五条悟看作是自己人，听到他的问题后虽然心中有疑问但都只是安静地听着。 高天原则没有这么好的态度，建御雷神直接在他问完后笑了出来：“这跟人类又有什么关系？绝大部分的人类连看都看不见我们，就连你，也不过是人类中稍微厉害点的存在。” 稍微？ “我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五条悟转念又想到了刚刚天照的攻击，好吧，如果神明都是能随手做到那种程度的话，那自己还真的就是“稍微”。 “所以人类没有力量，就没有参与的资格。是吧？”他都没有再去看高天原那边反应，就是光看泉凪跟鬼灯的表情也明白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好吧，我明白了。那就没办法了，得拿出点本事才行。” 说罢，五条悟的咒力凝聚在脚下，用力一踏一个小型的符咒符号出现在他脚下。符号上的光晦暗明灭几下，引动了覆盖全日本的天元结界。 一个巨大的代表天元的符文出现在空中，建御雷神看着这一切，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结界？虽然范围很大，但是除此以外又有什么用？” 在天空中的符文出现的那一刻，泉凪瞪大了双眼。他拉住鬼灯说：“等一会保护他。” “我知道。” “不，不是那种保护。是即使你我都死了，也必须要保住他的那种！” 鬼灯诧异地看着泉凪，一项冷静自持的他此时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惊讶、欣喜……等等情绪交织杂糅在他的脸上。 “……我明白了。” “看来你不识货。”五条悟对着建御雷神说，“但还好有人知道。对吧，凪。” 泉凪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让他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对。” 他确实知道五条悟私下准备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但他没想到这个惊喜居然这么大，尤其是在此时此刻，这个惊喜的出现已然宣告了属于他们的胜利！ “我的眼光真是太好了……”泉凪喟叹着低笑，“果然，悟你是最棒的~” 再没有什么比心上人的夸赞还要让人开心的了，五条悟大笑着说：“那是当然，毕竟我可是最强啊！” “我虽然对神明的了解不多，但是我还是知道了一点：神与人是离不开的。不仅如此，许多神明诞生自人类的愿望中，神明的力量很大一部分也来自人类信仰。甚至一部分不出名的神明，如果没有人类记住他们的话，连生存都无法保证。” 听到这，高天原中一部分神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看着五条悟这个全场唯一一个人类的表情发生了难掩的转变：从不屑一顾到震惊恐惧。 “那么，如果全日本的人都不记得你的话，会——怎么样呢？” 五条悟恶劣地指着建御雷神，故意笑着问他：“话说，你是什么神来着？” “……你！” “算了，想必也不是什么有名的神。”玩笑够了，五条悟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天照身上，“三贵子不是诞生自人类之中，但是一下失去这么多信仰的话，会怎么样呢？” “虽然不会消失，但实力会大幅度削弱。”泉凪心情很好地接上。 高天原与地狱除了一个属性偏洁净、一个属性偏污浊外还有两个比较大的区别： 一是高天原的神喜欢使用亡灵转变的神器，而地狱更喜欢靠本身的力量。 还有一个则是高天原不管什么神都非常依赖信仰，而地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也是为什么地狱的鬼神除了像阎魔大王这种外，没有多少鬼□□字被现世的人类知晓。 泉凪开心地在心里盘算这，要是天照没了信仰，仅仅是凭神明本身的实力的话，他还真不会怕了她。别说在她手下苟命，真打起来说不定他会赢。 -- 第253页 想到这里，他笑眯眯地看着天照：“天照大人，您刚刚提出的条件，地狱同意了。那么您是打算选择跟我打还是跟鬼灯呢？” 不管是哪一个，这场决斗还没有开始就是他们赢了。 “见到形式对自己有利，就开始洋洋得意了吗？！”天照气愤得不得了，果然刚刚就应该顺手打死那个人类的！ “人类！就算你想用这个结界抹除全日本所有人对我的记忆，可是你的咒力能支撑得住吗？”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毕竟谁说人类这边就只有我一个人来着？” ———— 笼罩着整个涉谷的结界边缘，其中一个方位的阵眼处，有一个身着高专特殊的白色校服，背上背着一把太刀的少年立在广告塔塔顶，朝着涉谷中心的方向望去。 第128章 太刀锋利的长刃刺向空无一物的前方,在深入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就像是碰到了一堵墙再进不能。乙骨忧太手下稍一用力，刀尖处便漾起一圈涟漪，空气墙波动几圈后恢复平静。 这已经是他绕着涉谷边缘不知第几次的试探,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和刚刚一样,完全不能打破这堵看不见的空气墙。 乙骨忧太心里着急起来。 时间来到几个月前，他跟米格尔受五条悟的委托去米格尔的家乡寻找黑绳。五条悟当时也没有瞒着他，直接告诉他黑绳的作用。 “五条老师,听你说法似乎狱门疆是一样相当罕见的咒具，真的有可能被人找到吗？” 五条悟：“不是可能，是已经被人找到了。嘛,你也不必太有压力，就当做是去旅游一趟好了。这可是很难得机会,要知道我想要休假都没有假期！” 虽然五条悟嘴上说着不需要太在意,可当乙骨忧太得知黑绳已经没有了的时候,心头还是一紧。 而这时,五条悟竟然还从日本专门过来找了他一趟。他以为这是五条悟不满他的工作效率,准备自己亲自出手，却没想到他完全没有提起黑绳。 最后还是乙骨忧太自己问了出来：“黑绳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我和米格尔先生会再去其他国家看看的。” “啊？”五条悟像是反应了一下黑绳是什么,然后说道：“哦，没事。” “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明明狱门疆可是用来专门针对您的呀！ “大概是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了吧。你也不要太在意，找不到就算了。”五条悟笑着对他说：“不过你要是放心不下也可以再碰碰运气,只不过——” 突然他的态度正经起来：“我希望你可以早一点回国。” 乙骨忧太有点奇怪：“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那到没有。只是保险而已，我总感觉时间快要到了。” “是，‘那个’的时间吗？”乙骨忧太也严肃起来。 “嘛，姑且算是吧。总之你回来的时候尽量避开咒术界,可以问问米格尔有没有偷渡的法子。毕竟一旦被察觉到，你就没法隐藏起来了。” “好。” 乙骨忧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当初他答应的有多干脆，现在就有多无力。 距离结界展开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他都没有办法找到突破的方法。今晚上他什么也没帮上忙，那自己偷偷摸摸跑回来是为了啥呀。重要的是他还瞒着狗卷同学他们，这样一来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吗？ 就在他打算破罐破摔，直接用蛮力看能不能撕开一道口子的时候，一只奇怪的咒灵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只咒灵也不攻击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傻愣愣地盯着。 乙骨忧太根据散发出来的咒力判断这是一个准一级的咒灵，这种级别的咒灵怎么会随意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样一副智力低下的样子。 “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管你。”他这么说着，就想直接祓除掉它。 然而奇怪的是，这只咒灵看起来一副没脑子的样子，但身手却意外的敏捷。 “来……跟来……过……” 躲开他的攻击，咒灵嘴上反复念叨着，见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背过身滋溜一下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这只咒灵想要把他引去某个地方。 乙骨忧太心中这么想着。 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跟上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收起长刀，他踏着咒灵离开时留下的残秽追了上去。 直到跑过半个街区，咒灵的残秽消失了。 他感受了一下，察觉到一道熟悉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气息。 突然，长刀出鞘，在灯光下泛着冷白刀光的刀尖抵在了身后之人的喉咙处：“你怎么会在这里？夏油杰。” 用咒灵引他过来的人居然是一年前袭击高专，打算杀掉他抢走里香的夏油杰！ 竟然是一个圈套吗？但是—— 乙骨忧太瞄了一眼夏油杰完好无损的右臂，他明明记得去年这只手臂是被他砍断了才对。难不成他找到了能够修复身体的咒术师？ 不敢大意，乙骨忧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一有异动，随时都可以把刀刺进他的脖子里。 “别紧张，我可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夏油杰。”突然出现的男人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和你的小女朋友都怎么回事，不要一上来就动刀动枪呀，咱们和平一点吧。”哦，也不太对，当初里香可是直接上的爪子。 -- 第254页 无奈地把当初的解释又说了一遍，还好有里香那次的经验，这一次听完后乙骨忧太虽然只是将信将疑，但到底没有像里香那样直接朝着他动手。 在等他把泉凪送给他的桃木手链拿出来后，才算终于打消了少年的怀疑。 “我见你一直在周围乱跑，然后还不停地攻击结界，怕你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才让咒灵把你引过来。毕竟我现在可离不开阵眼。” “阵眼？你知道这个结界怎么回事？那你能让我进去吗？” “别着急。”夏油杰按住激动的乙骨忧太，“我知道你的打算，好歹悟也跟我提起过。接着，这个给你。” 乙骨忧太接住他抛过来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刚刚他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桃木手链。 “全世界仅有的几颗珠子，材料选自被母神伊邪那美祝福过的桃木，除了辟邪效果极佳之外，每颗珠子之间还能互相传递能量。你是提供咒力的对吧，拿着吧，就算隔着结界，悟还是可以接收到的。” 乙骨忧太直勾勾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帮我？” 夏油杰笑了：“怎么说我也是人类啊。” ———— 五条悟发现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桃木珠子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咒力，他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忧太已经成功找到杰了。 发动天元结界效果的咒力已经到位，这个谈判桌上必须要给人类加一张椅子了！ 提供咒力的人居然是在结界外面吗？难怪在这里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类的气息！ 天照察觉到这一点时已经生不起气了，种种迹象都表明不仅是地狱便是弱小的人类也早早做好了对付他们的准备，只有高天原，一无所知！ 她看着身后一部分神明露出了害怕、恐惧、退缩……的低贱表情，再对比一下对面气势昂扬的鬼卒们，以及那个敢威胁神明的人类，他们差得太远了。 不只是力量，更是精神。长期固步自封的生活已经磨灭了高天原的斗志了吗？！ 天照此时的反思，泉凪并不知晓。他现在在意的是仍旧是五条悟，居然想到用他送给的桃木来传递咒力，也就是说夏油杰也参与了是吗？ 泉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强烈的跳动，跟面对计划快要完成时的激动不一样，是一种激动：欣喜、愉快、惊诧、感叹……种种情绪汇聚到一块，拧成一股粗壮的长绳缠绕着他。这可真是—— 太有意思了！ 在天、地、人重新形成的平衡中，刚刚随着伊邪那美离开形成的深洞之中，一个人影被抛了出来！ 突然的变故，让泉凪下意识将五条悟护在身后，同时鬼灯也紧紧提防着天照，他俩都怕她会趁着这个机会对五条悟不利。 然而天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鬼神们嘲讽地嗤笑了一声，然后施施然走过去扶起伊邪那岐。 他们这是被天照嘲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泉凪并不在意，比起这种不疼不痒的嘲笑，他更承受不起失去五条悟的结果。 伊邪那岐扶着天照站起来，他一手捂着自己通红的脸颊一边看着从洞口出来的伊邪那美。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仗着有地狱属性的加成对着他就是一顿狠揍。还好大部分的攻击都是朝着身体上去，不然现在他的脸上不会只有一个巴掌印。 伊邪那美跟伊邪那岐的回归，让高天原跟地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瞬间掩藏起来。 泉凪牵着五条悟走过去：“伊邪那美大人，您这么快就谈好了？” “我要是不抓紧时间，说不得上来就发现少个鬼呢！” “这个……”泉凪尴尬地笑笑，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相信他呢。 视线从五条悟身上一晃而过，伊邪那美认出他身上那颗珠子的来源，哼了一声没有追究。 “既然人类想要参与进来，你准备怎么做？” 消过气后，伊邪那美再看到伊邪那岐那张脸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波澜，反倒止不住地幸灾乐祸起来：让你们贪！想从人类身上获取信仰之力来增强自身的实力，这下好了，翻车了吧！该！ “还有，希望通过这次的事情，也让你们吸取点教训，别只知道增加数量，质量也得把把关。别什么烂的、臭的都往高天原里收，知道的以为是神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垃圾桶呢。” 面对伊邪那美的一顿阴阳怪气，天照居然没有生气。在伊邪那岐出现的那一刻，她便收敛了全部表情，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伊邪那岐选择性把她后面那段话忽略掉，只回答第一个问题：“那就准备神议吧，去在哪里举行？” “出云。” 伊邪那美还记得她是因为大国主才能来到这里，为了避免他们走后大国主被高天原清算，她特意点出他的名字。 大国主自然懂得起，走上前对她施礼：“定不负嘱托。” “好，那么我在此宣布：【三月后在出云召开第一届‘天地人’三界会议】！” 伊邪那岐一锤定音！ 第129章 三个月后。 夜蛾正道扯着西装袖子,不是很自在。 “既然不习惯，为什么非要穿西装啊，就平时的高□□服不行吗？”五条悟看着他的样子问道。 今天,他也难得换上了一套黑西装,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加显得修长，尤其是一双腿。又细又长又直，让人移不开双眼。 -- 第255页 “悟。”夜蛾正道叹着气,“我们这是要去参加神议，上层的人不停地提醒，要注意形象。” “啧。” 听到高专上层那群老不死的名字,五条悟就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还好被眼罩挡住了,不然很是破坏形象。 “你也是,记得把眼罩取了,凪给了你抵消六眼后遗症的东西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到那里的时候我会取的。话说你好了吗？快点出发吧！” 五条悟不耐烦地用鞋跟敲击地面，见夜蛾正道收拾地差不多后就再也等不及地往外走去。 “……” 看着他急吼吼的样子，夜蛾正道加快了系领带的动作。 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被五条悟催了。不过倒也能够理解他，或者说他居然一直忍到今天才显示出端倪这点，才让他觉得奇怪。 距离那天涉谷发生的巨大帐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从涉谷帐中回来的人只有五条悟、虎杖悠仁跟夏油杰。 五条悟跟虎杖悠仁进入帐过,所以他们出来这一点没有问题，但是夏油杰是怎么冒出来的？ 对于这点，关心的人只有夜蛾正道跟家入硝子。而咒术界其他的人却只想着要怎么逮捕他，毕竟面前站着的可是去年百鬼夜行时间的主犯啊！ 可夏油杰到底是咒术界唯四的特级之一,在五条悟完全不打算出手的情况下，谁能留住他？ 于是其他人除了眼睁睁看着他跟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打招呼外，什么也做不了。 再次见到这个中途走岔路的学生，夜蛾正道心中百感交集。嘴上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对着臭小子的脑袋上狠狠来一拳！ 家入硝子的心情也复杂得很，翻了翻衣兜，摸出一支香烟。不知道是不是戒烟太久，打火机按了好几下都没有点燃。这时，一只手从她手上拿过打火机，噗呲一声火苗便立了起来。 她看了眼夏油杰，他脑袋上还顶着好笑的鼓包。 像是被他搞笑的形象逗乐了，家入硝子咬着滤嘴笑着凑过去点燃了香烟。尼古丁熟悉的味道在气管、肺部转了一圈后被她轻轻吐出来。 果然，戒个屁的烟，爽歪歪了好吗？！ “凪呢？”夜蛾正道对着五条悟问道。他一直反复寻找，就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五条悟检查学生安全的身体突然停顿了一下，他说：“他跟着地狱的那群回去了。” 这时夜蛾正道才知道那里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伊邪那岐宣告通知完毕，便准备带着高天原的神明离开。见他走了，伊邪那美也要带着地狱的一众回去。 这时，泉凪突然叫住了她：“伊邪那美大人，涉谷这里……” 在他的提醒下，众鬼神才发现经过羂索一席跟咒术界以及他们跟高天原的破坏下，现在的涉谷破败的不成样子，要是他们就这么跟高天原一样拍拍屁股就跑了，那么第二天一定会新闻刷爆的吧。 泉凪倒是不在意普通人会怎么想，但是一旦出现这个情况，咒术界上面的那群东西一定会去找五条悟要说法的。 自己的人当然自己心疼咯，现在他没了肉体，在还没有正式签订协议的情况下，他不能以鬼神的身份常驻此世。也就是说，等会伊邪那美离开的时候，他得跟着一起走。 伊邪那美没有多问，毕竟现在的涉谷仍旧算是地狱的一部分，那么就是她的属地，改变、恢复不过是几个念头而已。于是，那些毁坏的建筑、裂成蛛网的地面、深不见底的巨坑……就这么在他们的眼前慢慢恢复成原样，以致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走吧。”最后走之前，伊邪那美深深注视了一眼五条悟，给他身上打上地狱的印记。 神议还有三个月才开，她可不能保证这期间会不会有一些看不懂局势的邪神想要对他出手。倒不是不相信泉凪的眼光，看上的人类连这点实力都没有，只不过是一道保险。 从这里来看，泉凪果不然是她长带在身边的，连谨慎的性子也是一脉相传。 五条悟发现泉凪居然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这一点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他抓紧泉凪的手不松开：“你怎么也……？！” 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泉凪心中很是不舍。经过这次事件，他绝无可能再留在此世，因为他的算计，已经把高天原得罪了个彻底。要是这时不去地狱躲躲风头，还敢在此世继续愉快地浪，那他一定会被看不过去的神明找麻烦从而连累到身边人。 这是他当初设想的时候便早已决定的结果，只是对不起五条悟，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从没有告诉过他这一点。 便是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泉凪回扣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许诺道：“会回来的，很快。我保证。” 可我不想要你这个保证！ 五条悟不愿接受，他还想继续阻止泉凪离开。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体突然僵住，动弹不得。 他看着泉凪的双眼流露出一丝不舍与心疼，为自己捋顺耳边凌乱的碎发后，松开手背对着他，身影消失在紫黑色的风穴中。 好不容易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五条悟想也不想就要追上去，可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 “杰？！” -- 第256页 认清来人是谁，等他再次转回头去，不过瞬息间，那么大一群鬼神便都不见了踪影，连接通地狱的风穴也只留下一点微风，打了个卷消失了。 从那天过去，泉凪已经三个月没有消息了。 五条悟也不是没有想过去问问其他神了解情况，可别说菅原道真，就连夜斗他也没能再联系上。 好似一夜之间，天下所有的神明都失去了踪迹。 有时早上他独自从床上醒来，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竟一时之间让他分不清神明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是他的幻想。 还好，他还有那只黑色的小蛇。 这只冷冰冰的小东西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跟泉凪略低于正常人的体温有些相似。时不时抚摸一下它滑腻的鳞甲，才让他确认现在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就这么数着日子，他终于等到神议开始的这一天。 高天原鲜少有神这么多的时候，往常开会议时神明总是到不齐，只有一些常驻在高天原或者已经拥有一定地位的有名神明才会参加。 但是这一次并不是。 因为伊邪那岐的宣告，这次所有的神明——不论是有神社的有名神还是没有神社的无名神，能来的都来了。 这就导致，整个前厅与走廊，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攒动的各式神明。 菅原道真作为学神、天神，在高天原的地位颇高，而地位高的好处就是，在摩肩接踵的神群中，他能拥有一个稍微宽松点的空间。 “果然，还是你这里空间大。”夜斗从神群里挤过来，夸张地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你敢想象吗？我差点被神挤死！从我诞生至今，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发现所谓八百万神明到底有多少。” “确实很多，只不过平时这里只有少数神明才能来，所以才显得空旷罢了。不过虽然说是来参加会议，可真的开始了，这里绝大部分的神都是没有资格亲自参与，而是只能在这里聆听神谕。” 日本八百万神明里绝大部分所谓的神都不过是一些精怪，他们可远没有资格能够在会议上发表建议。只是为什么还要来呢？除了因为伊邪那岐的宣告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们除了这次，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来到高天原。 因此，倒也能够理解什么这次会有这么多神的原因，大家都想亲自参与这千万年间难得的一次盛会啊！ 现场的情况让菅原道真这类高天原的神明都感到惊讶，更不用说像夜蛾正道这种人类了。 咒术界这次前来参加会议的除了五条悟和他以外，就只有夏油杰跟九十九由基。 咒术界四位特级咒术师便来了三位，乙骨忧太因为还是未成年人，于是被留了下来。（忧太：其实我也想……）上层倒是还想派更多的人，但被五条悟一句“配吗？”就给直接堵得哑口无言。 经过涉谷一事，知道五条悟竟能与“天地”两方大势力平起平坐，原本心中还能冒点小泡的他们，再不敢轻易在五条悟面前哔哔，各种安静如鸡。 五条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神群里的菅原道真跟夜斗，他也不在乎这里是哪里，朝着他们便要走过去。一路上推开了不少挡路的神。 夜斗发现他朝着他们走来，低声在菅原道真耳旁说了几句话就又窜回神群里，几个眨眼就不见了。 五条悟没去追，能够逮到菅原道真就足够了。 “凪呢？怎么没见着他。”他的第一句话果然是在问泉凪。 “会议开始还有一点时间，地狱的代表还没来呢。” 菅原道真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神明突然喧闹起来，但随着他们看过去，喧哗声却渐渐小了，最后整个空间竟安静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的程度。 谁也没有说话，神明们自发地为他们分开一条通行的道路，如摩西分海一般，让站在远处的五条悟与菅原道真也能看到那边发生了什么。 额头长有鬼角是鬼神们的标志，鬼灯依旧是一身印有酸浆图案的黑色和服。他的身边是一位体型庞大的巨汉，身躯之大把身后跟着的十王跟他们的辅佐官都遮住了几位。 像是感受到他们的视线，鬼灯朝着这边看过来。发现是五条悟跟菅原道真后，他朝着他们微微点头以示意。 地狱的代表们到了。 “天地人”三界会议也正式开始。 第130章 “妖魔的存在需要地狱多增派人手进行管理,减少它们出现在现世的数量。” “人类不得随意开启‘天元结界’。” …… 距离会议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举办会议的地方出云也算是高天原神明熟悉的老地方，因此一开始便是由高天原这边开始讲话。但是,怎么说呢？ 菅原道真手持笏板瞄了一眼人类方的位置,整个参会神明中，只有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偷看，毕竟他怎么说也跟五条悟同宗同源,对他在意多一点也是正常的。 五条悟在听了一耳朵的“地狱要怎么怎么样”、“人类不得怎么怎么样”后，渐渐开始不耐烦，要不是他身边的夜蛾正道时刻提醒着,他早就露出嫌恶的表情了。 对此，菅原道真很是理解,毕竟自己的这位后生怎么也不是能够安静忍受着听这么久废话的性格。 会议开始后,在没有见到泉凪的身影时,他认为这场会议对人类方会非常的不利。 -- 第257页 前来参会的人类里,虽说是咒术界中实力最强的几人,可这些人里并没有对谈判非常在行的人，便是五条悟这种基本不存在不会的人,也鲜少参与这样的活动。 毕竟之前这些可都是泉凪在负责的。 这就导致了一个尴尬的问题,作战能力并不代表政·治能力,他们要如何在谈判桌上为自己这方讨要足够的利益将会非常重要。 等会要隐晦地提点一下吗？ 然后，菅原道真发现自己的这个担忧是多虑了，泉凪即便来不了，也不会真的放任他们不管的。 随着一声巨大的拍桌子的声音想起,高天原这边神明喋喋不休讲话被打断了。 “各位，请听我一言可好？” 鬼灯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后，才慢慢收起手中的凶器——不是,他是从哪里摸出来的狼牙棒？！ “关于高天原这些需求，地狱可一点都不在意。长篇大论全是对地狱还有人类的各种要求，一点都没有提到自身，对此我认为高天原一方完全没有诚意。会议如此进行，一点效率都没有！我们可没有你们这么轻松悠闲，要是想要浪费时间的话，请恕我们不能陪同。还请在座各位少说废话，尽快进入主题，让我们商讨如何建立初步的合作意识才是本次会议的重点！” 他毫不客气的指责，让刚刚还口若悬河的神明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你这是什么态度！” “哦？我觉得这个态度很正确。”一个女声突然说道。 这次又是谁？！ 被打断话语的神明气急败坏地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原本以为是背景的伊邪那美画像发出淡淡的光芒。 “哦，我忘记说了，此次会议伊邪那美大人和伊邪那岐大人将全程参与。” 这时，作为场地的提供者、会议的举办人，大国主迟来地提醒道。 这种重要的事情你应该早点说呀！ 忘记了嘛，诶嘿~☆ 健壮黑皮大叔的卖萌，让直面接受的神明恶寒地抖了三抖。 刚才还气焰十足的神明见到两位主神，就像是被灭火器喷过一遍似的，顿时萎靡了。 伊邪那美：“看来这场会议开始之前，首先需要解决的是高天原神明的素质问题。这么久了连重点都讲不到，果然还是需要多培训一下身为神明的素养才对。你说是吗，伊邪那岐命？” “……确实。” 经过这一出，再没有神明敢继续霸占着发言机会提出只对己方有利的条例，会议正式进入正题。 经过整整三天的时间，这场神议才算结束。高天原与黄泉地狱握手言和，天地人三方签订了初步的三界和平协议。 高天原监管地狱制度，派遣神明驻扎地狱既可监管又可学习地狱规范的管理制度；在此世建立多个净化点，随时净化范围内的诅咒，将浓度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减少咒灵的产生。 地狱审判人类罪恶，根据律法公正审判人类的灵魂；监控风穴的位置，及时处理往来此世的妖魔数量与频率。 人类评价神明职责，根据神明各自的神职，人类可以对神明的行为进行评价考核；人类自身行为进一步规范，不挤压、破坏一部分精怪类无名神的生存环境。 因为只是初步拟定，所以细节还有许多需要后续慢慢推敲斟酌，但有了突破性的第一步，就算再艰难未来也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会议结束后，夏油杰找了个无人的走廊坐下，没一会九十九由基也坐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并排坐着，就好像12年前的那个苦夏。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这一次，依旧是夏油杰向她提问。 “嗯……挺微妙的。”九十九由基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当我以为用我这辈子的时间都找不到实现的方法，竟然突然就完成了？虽然还是得靠外力就是了，但我并没有什么执念，能够解决那就够啦。” 她说完去看夏油杰，这一次不再年少的男人没有再露出愁苦的神色，表情轻松了起来：“你呢？” “我？”夏油杰微笑着说：“跟你差不多，不过除了轻松外还有一种庆幸，庆幸那时凪他阻止了我。虽然下定决心后要有破壶沉舟的气势，不过给自己多留点余地确实是好的。” 他的笑也感染了九十九由基，她笑着：“那不是挺好？最近关于你的评估也差不多要收尾了，没干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呢。去年的百鬼夜行也证明你不是真正的主谋，想必你的通缉也能撤销了。欢迎回来哦，夏油君。” “谢谢。对了，今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九十九由基想到自己扔在京都高专的徒弟，“回去好好教书育人？算啦，我可做不到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也许会去接任务吧，哈！我终于要履行自己特级的责任啦，真不习惯啊……你呢？” “我收养了两个女孩儿，”说起菜菜子跟美美子，夏油杰的神情变得更加柔和，“她们两个今年上高一了，老师最近打电话跟我说美美子的数学太差，这样下去想要考大学会有点困难。菜菜子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的原因，有点不太看得懂她心里在想什么。果然女孩子长大了还是得家里有个女性长辈会更好一点……”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我，打算带她们回家一趟。十多年了，不晓得突然回去会不会被赶出来？” -- 第258页 夏油杰嘴上说得可怜，但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挡不住。 “哈哈，要是被赶出来的话，让小姑娘帮你去说说情呗。还有，要是担心学习的话，要不要让她们转学高专呀？她们也是咒术师吧？”九十九由基提议道。 “我会考虑的。”夏油杰如此回道。 —— “等一下！” 五条悟追上地狱的鬼神们，叫住他们：“凪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参加？” 会议期间，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跟地狱的鬼神相处，他懂这是对方想要避嫌，现在终于等到结束，他便着急地拦住鬼灯想要问个清楚。 鬼灯：“他被伊邪那美大人禁足了，毕竟他可是引起涉谷高天原跟地狱差点发生战争的主谋者，没有惩罚可不行。” “可那是……！” 五条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鬼灯打断了：“即便如此，我们地狱可是很‘公正’的，绝不会‘包庇’自己人的，你放心。” “是的哦，”站在鬼灯身边的阎魔大王对五条悟的印象很不错，他笑着补充：“现在，那个，额……” “泉凪。”鬼灯提醒道。 “对！泉君要负责我们离开后的工作，比较忙所以脱不开身。” “三个月了，大王你还没有记住吗？” 被鬼灯这么说，阎魔大王有点委屈：“因为之前一直都叫的其他名字嘛，突然换了一个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五条悟问：“换？凪换了名字？” “啊，三个月前他回来的时候突然告诉所有人他以后的名字就是泉凪了，可把大家吓了一跳。毕竟用了这么久的名字，突然变了，让好多鬼卒都叫错了呢。” “但是像大王这种三个月都还没记住的还是极少数。”鬼灯默默在后边拆自己上司的台。 “鬼灯君！”在泉君家属的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呀！ “会有什么影响吗？”这一点五条悟更在意。 “不会哦，本来神明的名字就有很多啦。”阎魔大王突然看到走廊一边的惠比寿，指着他给五条悟解释：“就好比惠比寿，除了这个名字他还有言代主命、事代主命、胡神、惠比须命……很多名字，这些都是他的名字，只要叫出这些名字就都是在呼唤他。” “不过神明还是有一个自己比较认可的名字的，”鬼灯说：“比如我，名字就基本没有变过。原来他并没有一个叫做‘泉凪’的名字，不过只要他自己承认，那么这就是他名字。” “所以现在，只要呼唤‘泉凪’这个名字，他作为神明就能听得见。” —— 神议结束，夜斗正准备偷偷溜掉。本来这次的会议他可参加可不参加，但为了某个鬼神的委托他还是来了。等他来了之后，发现除了旁听一下会议进程外，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某个想太多的鬼神除了找了他外，还找了不少认识的家伙，既然这么放心不下，干嘛自己不亲自过来看着？好吧，他知道是因为被禁足了，可是地狱自己禁足自己的鬼神？以伊邪那美在会议上的护短的样子，他可一点都不相信这个所谓禁足的惩罚力度有多大。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关系啦，委托顺利完成，五条悟还有他的小伙伴们安安全全的来又平平安安的回去，他也可以回去继续聆听信徒们的祈祷啦~ 就在他高高兴兴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被一只手从身后拍住了肩膀：“！！” “夜斗神，你这么早就打算走啦？不多留一会？”五条悟按住他笑着问。 “呵、呵，这不，会议也结束了，准备回去了呗。毕竟神社还有巫女在等着我呢。”夜斗看着五条悟的笑，怎么跟泉凪的这么像？！他回忆起过去，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 “既然凪委托了你，那你顺便帮我个忙呗~” 夜斗已经不想吐槽你怎么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这次是跑不了了，只得放弃偷溜的念头，问道：“你想让我干什么？先说好，我就一小小的神明，才拥有神社没多久，能干到的事不多哦。” “放心，绝对是你可以做得到的。” …… 听完五条悟的要求，夜斗惊讶地差点蹦起来：“这才刚确定你就要挑战规则的吗？不干，被发现了你倒还有后台，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五条悟把一只手打开比划了一个七。 夜斗：“……不行，太危险了。” 五条悟：“加一个零。” 夜斗：“……” “再加一个零。” “成交！” 第131章 地狱大烧处的柱子上绑着曾经献祭过鬼灯的村民,他们被火焰灼烧的痛苦□□被大殿的门死死地挡在外边。 鬼灯跨进殿内，在开门的那刻，有一丝声音顺着他的脚步偷偷跑了进来。 伊邪那美此刻坐在殿上百无聊赖地画画,听到声音只是轻抬眼皮：“我就说今天怎么外边突然这么吵,原来是你来了。” “平时这里太安静了，热闹一点不是挺好？” 只是你这么觉得吧。不过，这样也能提醒她鬼灯来了。伊邪那美给自己找了个还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便放弃让他把外边的装饰换一遍的念头。 鬼灯走上去，端坐在她身前，拿出刚刚才盖好章的新文件说道：“地狱跟高天原的协议今日开始生效,明天他们派来的监管神明就要来了，阎魔大王让我问问您,打算把他们安排在哪里呢？” -- 第259页 “这种事情,让他自己决定就行了,我不是早就退休了吗？实在不行你随便找个地方把他们扔那里就好,死不了就成。” 鬼灯：“毕竟这是您这么多年难得亲自参与的事,自然不好越过您的意见。” 伊邪那美突然有些生气：“哼。” “泉凪的工作也差不多快完成了，接下来……” “接下来让他去接待高天原的来使吧,正好他也空出来了。”伊邪那美顺着他的话安排道。 “……” “好的,我明白了。” 又汇报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鬼灯便准备起身告退。在他快要走出大殿的时候，突然被伊邪那美叫住：“顺便你们去三途川那边巡视一下吧。” 鬼灯转过身去，发现她已经背对着埋头继续手中的画作。 泉凪站在大殿外，耳边充斥着一阵一阵连绵不绝的哼吟,节奏乱糟糟的听久了便跟蚊子叫似的让人心烦。 就在他忍不住想找些石头来堵住他们的嘴时，鬼灯出来了。见此他也不在乎什么声音，快步迎上去期待地看着他。 然而鬼灯却对着他摇摇头。 看来伊邪那美大人还是不肯解除他的禁足,泉凪失望地想。 三个月前，刚一回地狱他便被伊邪那美狠狠说教了一顿。倒不是因为他跟鬼灯设计了这么一出，拉得地狱差点跟高天原直面冲突，搅得她不得安宁。 而是因为在这场计划中，他对自己性命的轻视。 对此，泉凪很是委屈。 他真的没有想过跟天照拼命的，不过是赌一把，赌他可以在天照手下撑到伊邪那美回来罢了。而且事实也证明伊邪那岐对她心中有愧，面对攻击都没有怎么还手，老老实实给她出完了气，这才让她能如此快速地回到地面上。 完全在泉凪的预想当中。 不过在盛怒的伊邪那美面前，他不敢说出口。在已经认定你做错了的家长面前，最好不要多话，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不是解释而是狡辩。除了会让他们更加生气外，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泉凪只是老老实实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听着她的教诲。便是最后听到自己被禁足，也没有提出丝毫异议，很是平静地接受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仅仅是不能离开地狱，这对他这种直面挑衅了‘天’威严的鬼神，不但不是惩罚反而是一种保护。 只是三个多月过去了，他把之前落下的工作都处理完，还顺带着把鬼灯他们去参加神议期间的任务一起完成了。他本以为这么久伊邪那美该消气了，结果让鬼灯试探后还是没能得到解除禁足的通知。 这让泉凪终于忍不住烦躁起来，禁足不仅限制了他的行动，便是跟地狱外进行联系的通道也被伊邪那美给掐断了。他倒是有想过借用一下鬼灯的通道，但是消息还没有发出去就直接被警告了。 他没想到这次伊邪那美居然这么较真，不敢再继续做小动作，闭上嘴开始漫长的加班生活。 没有在失望的情绪中耽搁太久，泉凪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对着鬼灯点点头，准备回去继续完成他新的企划。 然而他还没有转身便被叫住了：“跟我一起去三途川边上转转休息一下吧。看看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最近工作也太卖劲了。” 三途川？ 泉凪有些莫名：“怎么？” “伊邪那美大人的要求。” “好吧。”泉凪揉了揉鼻梁，他最近确实休息得太少。 三途川，生界与死界的分界线。一直都是地狱亡灵最多的地方之一，每天都有说不清的亡者灵魂要在这里排队，等着夺衣婆跟悬衣翁对他们进行罪孽的初步预估，然后决定他们渡河的方式。 不过因为悬衣翁沉迷爱豆，夺衣婆又过于能干的情况下，这里很早就变成了夺衣婆一鬼完成两份工作。 这次泉凪跟鬼灯过来，也是一点没有意外地只看到夺衣婆一只鬼。 “这不是鬼灯大人跟泉凪大人吗？昨天已经巡视过一遍的情况下，今天又来了一趟，是有什么事情吗？”夺衣婆朝着泉凪问道。 “只是过来随便逛逛罢了，你继续工作就好。” 告别夺衣婆，泉凪跟鬼灯走在河边。 鬼灯：“你现在的企划完成多少了？” 泉凪对他知道自己私下的准备这事并不感到意外，他回道：“只剩下最后一点，再熬几天夜差不多就可以拿出方案了。” 对此鬼灯不是很满意：“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伊邪那美大人才迟迟不愿松口。” “我知道，”泉凪说：“可是你也要理解一下我，我这么久都没有传出丝毫消息，实在是……” 他说到这里蹙起了眉头：“我那时可是对悟保证了的。” “你只是保证了会回去，又没说要多久。” “是啊，可我等不及呢。” 泉凪的神情有些认命又有些释然，这种复杂的感觉身为单身人士，鬼灯不是很理解。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样的泉凪有哪里奇怪，地狱的鬼神名字里带了鬼字，自然本性里就有那么一些不同寻常的特质。 连他这种由人变成鬼的，长期下来都多少沾点，更不用说泉凪这种天生天长的，那就更是如此。 “那你至少还是要注意休息，鬼神要是因为工作强度倒下什么的，传到高天原那里，下次神议大王可不好给你收拾尾巴。” -- 第260页 “知道的，我心里有数。” 哎，鬼灯在心里叹气：你才是最没数的那一个。 此时他们顺着河边走，渐渐靠近了排队的亡灵们。那群亡灵看见他们的衣着以及头上的鬼角，认出他们的身份便自觉避让开来。 人群分开的时候，一个白发身影突然从泉凪身边擦身而过。 他微微睁大了双眼，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怎么了？” 见他迟迟没有跟上，鬼灯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他抓着一个不认识的亡者不放。 “啊……没什么。” 被他抓住的亡灵不过是有着一头银发的老人，老人不解地看着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住。泉凪愣怔地看着他浑浊的棕色眼球，松开手：“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看着老人到后面去重新排队，鬼灯拍着泉凪的肩膀关心道：“你还好吗？” “没事。”泉凪把手放在眼睛上盖了一会，放下来后脸上重新变得光洁如玉。“只是在想，果然还是得加快速度才行啊。” 哎，说不通。 鬼灯放弃继续劝他了：“随你吧，反正也死不了。” 远远地看着两个鬼神离去的身影越走越远，确定距离已经远到不会再注意这边后，夜斗心惊胆战地就要抓着五条悟开跑。 好险啊！刚刚太险了！ 他们差一点点就被泉凪给发现了好么？！要不是那个时候正好有个白发的路人经过，被抓住的一定是他身边的这个惹事精啊！ “不是说好只能远远看着吗！”夜斗压低声音咆哮。 他们可是找了白泽的路线才偷渡进来的，一个天津神一个活着的人类，要是不小心一点可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于是在白泽的建议下，他们只敢在三途川这种生死交界处等着，看能不能运气好碰上泉凪过来巡视。本来他们说好了，如果碰上了就远远地偷偷看一眼，要是没碰上也不多留。 谁知说得尚好，结果五条悟一看到人影就甩开他的手，风一样地溜了出去，差一点就要跟着泉凪走上桥了！ 过了三途川后便是实打实地狱的子民，还是生灵的五条悟要是不小心走上去那可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别说夏油杰，他们现在这跟夏油杰那时能一样吗？！他可是办了合法手续的！ “你要是真死在这里，等泉凪的禁足解除了，还不把我给生剥了？！求求你，别再乱来了行吗？”果然钱不好挣啊，五条悟的钱更不好挣！ 五条悟被他扯着往前走，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没留印。 他还在想泉凪脸上的黑眼圈。 凪他皮肤白，磕着碰着一下就红成一片，异常明显。往日为了不让他担心，有什么伤他都是第一时间治好，绝不把这些痕迹留到他会发现的时候。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晓得，原来皮肤白不仅碰伤会很明显，便是连黑眼圈也会这么明显啊。 他脑子里乱七胡八地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夜斗突然停了下来，让他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怎么了？” 夜斗把他支出来的脑袋塞回去，朝着面前的鬼神干笑：“哈、哈哈，这，这还真是巧啊。” 鬼灯挑眉：“我说怎么靠这么近都没有发现，原来是那家伙帮你们掩盖了气息啊。” “这个……！” “算了。”鬼灯也不是很想听他的破烂理由，他只不过是想看看是什么原因让天津神偷跑进来，现在了解清楚了他自己会去找当事神兽讨说法。 “嘎？！”还在绞尽脑汁找理由的夜斗惊讶得发出一声鸭叫。 他们这是被放过了？ 从鬼神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还在戒备着，生怕刚刚只是鬼神设下的陷阱，等他们放松警惕后来个一网打尽。可直到他们完全走过，远远将他抛在身后他也没有回头。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过来确认一下原因而已。 等到他们从白泽给的路线离开地狱之后，夜斗才相信他们真的在被发现后完好地回到了此世。 对此，他看着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五条悟，感到淡淡的不爽。 “怎么了？” “没什么！”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生气了，五条悟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比起这事，他更在意刚刚鬼灯在他经过的时候说的话—— 樱花。 “樱花怎么了吗？” 第132章 三月底,人们感受到温度的变化，逐渐脱去厚重的冬衣换上更加轻薄的春衫，若是能在街上碰上些爱美的女孩子,你甚至还能提前感受到一丝夏意。除了衣服的变化外,人们的心境也有了很大的转变。 作为告别冬天的仪式，赏樱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赏樱？对哦，跟仙台不一样,东京的时间要早一些。”虎杖悠仁刚刚训练完，脑袋上还冒着热气。 “是的呀，所以去吗？”五条悟笑着看着他们。 虎杖悠仁稍加思考了一下后大声喊道：“要！春天不去赏花的话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而且,这也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活动，当然要去啦~” “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其他人吗？”钉崎野蔷薇问道。要是只有他们几个,那她岂不是又是只有一个女生吗？！ “不哦,”五条悟说：“我等会还要去问二年级跟其他人。” -- 第261页 听到二年级的也要去,钉崎眼睛瞬间亮了：“那就可以跟真希姐一起啦~不用穿校服的吧？”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在心里开心地转着圈,那她就可以跟真希姐去逛街买赏樱的新衣服~ 相比起他俩的激动，伏黑惠就显得平淡多了。他本来就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这会让他感觉到压力：“有必要叫这么多人吗？” “咩~咕~咪~”五条悟揽着他的肩去戳他的脸：“赏樱的话,人越多越热闹不是,太自闭可不太好哦？” 烦躁地打掉他的手，伏黑惠看着一脸笑嘻嘻好似没事人一样的他不说话。 五条悟：？ 叹了一口气，伏黑惠说：“我知道了，到时候会去的。具体是什么时候？以及我才没有自闭。” “就在明天哦。” “哈？！”x4 “等一下！明天就去吗？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吧？还是说你已经准备好了？”以伏黑惠对他的认识,他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没有哦，你们要自己准备才有心意嘛。” 钉崎野蔷薇硬了,拳头硬了：“那你要心意，我要东西。” “哈哈哈，”见势不妙，五条悟赶紧脚底抹油溜了：“那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惠也别忘了告诉津美纪哦，大家今天早点睡，晚安！” “这个教师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钉崎生气极了：“明天就要去的话，今天要准备好多！要是……” 她突然住了嘴，有些懊恼怎么一激动就忘记嘴上把门了呢。 吉野顺平见气氛突然低沉下来，弱弱地建议道：“要不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帮我们一起准备？” 虎杖悠仁：“算啦，别麻烦阿姨了。等会我们也问问二年级的前辈们，看看要准备哪些东西，到时候分配一下工作。我们人多，虽然看起来时间很紧，但应该来得及的。你说呢，伏黑？” 伏黑惠：“就这样吧，我先给我姐打个电话，她应该也能帮着做一些吃的。” —— “就是这样，硝子你也去不？” 家入硝子吐掉最后一口烟，白色的气体散在空中，模糊了五条悟的脸。她把火星摁灭在烟灰缸中，回道：“最近确实工作少了不少，也能腾出一天休息一下。位置你找人占好了？” 现在可是赏樱的高峰期，不提前占位的话，到时候找不到位置可就尴尬了。 “这个不用担心，我知道有个绝佳的好地方。” 哦？ 家入硝子略显好奇地看着他，倒也没追问，因为五条悟的表情告诉她这是一个惊喜，他要留到明天才揭晓。 这倒是让家入硝子有些期待起来。 “那校长还有七海跟灰原就麻烦你通知啦。” 家入硝子疑惑：“你到底准备叫多少人？” 五条悟笑起来：“能叫上的都叫了。我们空闲的时间会越来越的，提前感受一下普通人的工作作息，我觉得挺好。“ 听到这里，家入硝子也不由得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未来。这种充满了希望与光明的未来让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长期混迹在黑暗与血液中的咒术师，竟也有一天会觉得未来是充满希望的，这可真是之前完全想不到的词语。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他。想到这里，家入硝子的笑意淡了几分，“是的啊，我也觉得挺好。” ———— 第二天一早，五条悟将背着大包小包的学生们像赶小鸭子似的赶上大巴车，人太多，普通轿车可装不下这么多人。 看着窗外不住往后倒去的风景，乙骨忧太有些好奇：“五条老师你还没说赏樱的地方在哪里呢，是上野公园吗？” “不是哦，等你们到了就知道啦。” 见他到这时都还不肯揭露答案，一车的人既好奇又有些担心，尤其是伊地知，不知为何，总感觉赏樱还没开始，他的胃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就这么一路伴着少年人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没有人烟的河岸，竟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重重叠叠的粉白色花瓣远远望去好似一团团绵软的草莓棉花糖，微风一吹，便携着细小的花瓣悠悠扬扬飘散下来，连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 没想到五条悟口中的惊喜竟然是真的惊喜，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欢呼一声一人拉着伏黑惠一人抓着吉野顺平，欢笑着朝着樱树跑去。 二年级的学生们受到感染，对视一眼也背着行李追着他们的脚步跟了上去。 留下成年人们含着笑意悠闲地走在最后面。 等虎杖悠仁他们来到樱花树下才发现这里并不只有他们一行人。一个穿着古时朝服的年长者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发现了他们，他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反而像是很熟悉他们一样温和地朝着他们挥挥手：“你们来啦，快到这边来坐下。” 这让年轻的孩子们摸不着头脑了，还好这时五条悟也慢悠悠地走过来。他看着学生们都朝他望过来，立即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这是菅原道真，姑且算是五条家的老祖宗吧。” “什么叫做姑且。”他这话就让菅原道真不高兴了。 没想到这位老人竟然是一位神明！ 经过涉谷那事之后，学生们也都知道了这个世上也有神明存在，他们的老师甚至还在不久前去出云参加了神议。所以在惊讶了一瞬之后，他们偷偷讨论起来。 -- 第262页 “菅原道真，就是天满宫的主神吧？掌管什么来着？” “学神，掌管的是学业吧。” “那我等会可以去找他保佑我期末考试吗？” “……别总想着依靠外力。” “那他也是忧太的祖先了？毕竟你和悟是远方亲戚。” “应该是的吧……” “鲑鱼。” 学生们偷偷说的话，一点都逃不掉菅原道真的耳朵。忽略掉五条悟这个让神糟心的后代，菅原道真对这群满溢活力的年轻人们充满了好感。 他一点没有架子，慈祥地给他们介绍了在场的神明们： 财神惠比寿和他一席黑西装的神器，第一印象有点可怕，但是看久了以后才发现惠比寿他似乎有点笨手笨脚的，筷子夹鱼丸夹了好几次都没有夹住，最后还是他身边的神器帮他夹起来的。 武神毗沙门天居然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她从容又充满自信的样子给了两个女学生非常大的鼓舞。性别并不是阻碍她们成功的因素，只要朝着目标努力，她们也能跟她一样又美又强。 大国主和菅原道真在打扮上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标准的神明形象，而另一个比起日本人看起来倒更像是外国人。话说大国主是掌管结缘的神明，那他们等会可以找他求个这方面的祝福吗？ 不愧是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一说起恋爱方面的话题，就统统在意起来。 而这时，五条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特地凑上去让大国主给他也结个缘。 这让大国主很是无语。 要求结缘之前麻烦你看看你自己的情况好吗？别人的缘都是一条条的细线，就你那条缘（约定）粗得跟麻绳似的，都能勒死人了，而且颜色也金闪闪的，要不是他戴了墨镜真得晃花眼睛。 因此他没敢顺着五条悟的要求帮他结缘，他怕他要真这么做了，那条现在安静的金绳下一秒就会暴起成为他的上吊工具。 于是他假意认认真真将五条悟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然后说：“嘉耦曰配。” 本身只是玩笑的五条悟，听到这句话反而愣住了。他还想追问点什么，却被一声怒吼打断了。 “啊啊啊啊！那是我留下来准备最后吃的！甚尔你给我吐出来啊啊啊啊啊！” “夜斗你别叫啦，这里还有呢。”天内理子从黑井美里手上接过寿司放到夜斗面前安慰道。 “我不！那是我特意留下来里面有梅干的，总共就只有三份，全被他偷吃啦QAQ！！” 夜斗揪着自家神器的衣领，流着两行宽泪控诉着他的暴行。原来夜斗他们也来了，只不过之前因为方位的原因，他们被樱花树树干挡住，直到这会儿出声才被发现。 伏黑惠看到伏黑甚尔身边的津美纪，才发现她原来早就到了。 津美纪此时也看到了他，笑着朝他招手让他过去。伏黑惠在原地停顿了一小会，最后还是走过去坐到了伏黑甚尔的身边。这让伏黑甚尔感到刚刚吃下去的寿司美味极了，果然夜斗留到最后的都是好东西，还好他给两个小鬼各藏了一份。 “真是热闹呀。” 夏油杰老远就听到了这边吵闹的说笑声，他带着美美子跟菜菜子是最后到的。被家入硝子罚了杯酒后才在高专这边找了个位子坐下，美美子跟菜菜子见他有心想要和以前的熟人坐一起，很是自觉地找到学生这边加入进去。 夏油大人之前问她们要不要来高专上学，她们俩已经决定好了，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这些未来的同学。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樱枝摇摆，抖落了不少花瓣，赏樱的人群里顿时欣喜地惊呼起来。粉白的花瓣随着风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就好像刚刚下了一场樱色的细雨，将他们全部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不知谁突然问起：“这棵樱树这么大，也会有神吗？” “有这么多的神明在下边赏樱，说不定某一天真能诞生呢。” 于是有人开起玩笑：“那我们来许愿吧，说不定可以实现哦？” 作为神明的菅原道真他们听着这话露出善意的微笑，此情此景，如果真的向着神明许愿的话，想必没有哪位神明能够忽视这样真挚的感情吧。 因此除去实现他人愿望的神明外，所有的人都注视着樱花树，在心底默默许下此时此刻最想要实现的愿望…… 不知是不是真的打动了哪位神明，樱树花冠上朦朦胧胧浮现一层薄薄的白雾，如同一层薄纱一般笼罩着娇嫩欲滴的花瓣。 一只比玉还要白净的手揭开了这层薄纱，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黑色与白色在他身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阳光下的樱花中，美得让人移不开双眼。 “神明泉凪，聆听到了你们的愿望。居然敢向鬼神许愿，可有想好要向我送上怎样的祭品？” 神明低垂头颅，在众多人群中，微笑着只注视着一个人。 而被他注视着的人类，也走上前去抬头笑着看着他。 “向您送上最真挚的感情，将此身心都献给您，这样的祭品能换什么呢？” 神明与人类相视一笑：“那便给予你留住神明的恩赐吧，永生永世。” 说罢，他从枝头落下，轻飘飘的好似一片花瓣落到了人类的手中，被他牢牢握住。 “欢迎回来，凪。” -- 第263页 “我回来了，悟。”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