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小中也的长高计划》 第1页 [无ＣＰ向] 《（综漫同人）小中也的长高计划》作者：知意洲【完结+番外】 文案： 某天，普通的横滨和不普通的横滨重叠了，年仅8岁没有异能力的中也因为一杯牛奶离家出走而来到了不普通的横滨。 武装侦探社，国木田叮嘱所有人：“我们必须消除所有痕迹，尽可能——不，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 几天后，Mafia某干部亲自带人踹开侦探社的大门：“太宰那个混蛋在哪里，让他滚出来——” 然后亲眼目睹了缩小版中也给太宰擦脸的一幕。 中也：“……” 当天，横滨发生地震，武装侦探社塌。 小中也来港口Mafia做客，看着身穿黑西装戴黑墨镜的属下十分恭敬地对着大版中也鞠躬问候，眼睛里充满新奇，转头就咬耳朵：“哥哥，那个人真的是长大后的我吗？为什么那么矮啊……” 太宰也咬耳朵：“因为他不好好喝牛奶经常发脾气还喝红酒耍酒疯。” 小中也露出后怕的表情：“是不是喝牛奶就能长高了？” 太宰：“也不一定哦……” 话音未落，走在前面的大版中也突然转身骂道：“喂，太宰！你在教他什么——” “我会长高的！”小中也看向大版中也做出保证，“只要我长高了你也会跟着长高，所以从今天起我们一起喝牛奶吧！” 中也：“……哈？” 后来的某天，中也讨厌的东西多了两个：一个是小鬼，另外一个是牛奶。 阅前须知： ※本文中的小中也来自平行时空，没有异能力，总体是篇横滨团宠日常文。 ※角色人设来源动画，漫画正在补，ooc属于本文作者。 ※私设如山，谨慎入坑。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中也 ┃ 配角：高个子的哥哥们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横滨团宠日常 立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第一卷 第1章 第 1 章 说到暑假，先想到的就是聒噪的蝉和冰激凌，高温蒸得空气出现一丝扭曲，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潮。 背着书包走在树荫下的中原中也抹了把眼泪，双手攥着书包带，带着鼻音嘟哝： “又不是我想摔断腿的……” “才不要喝牛奶，喝牛奶能长高都是骗人的，龙一郎每天喝牛奶，都快把自己喝成球了！” “妈妈是骗子，大骗子！” 隔着短裤那阵火辣辣的刺疼依旧在，中原中也停下来望了望前后，见没人才伸手去揉了揉屁股蛋，更气了！ 不就顶了句嘴嘛，居然打他屁股，他都8岁了！ 中原中也越想越气，他觉得离家出走这个决定做得非常正确，既然无法用语言来反抗，那就用行动！ 离家出走的目的地他也决定好了，就是距离家有五分钟路程的儿童公园。 儿童公园里有个迷宫滑梯，垂直弯曲的管道和透明的隔板，正好可以当他的家！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儿童公园里肯定有很多小朋友在玩，他只能等太阳下山后才能住进去…… 中原中也想着，身体自然而然拐向儿童公园方向，头顶的树荫一离开，烤箱似的高温晒在身上，他感觉自己就像冰激凌，一眨眼就要融化了。 中原中也确实眨了眨眼睛，他倒退回树荫下，摸了摸被热红的脸颊，小声嘟哝：“今天好像有43℃，我肯定是中暑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到沙坑里长出了两只脚……” 关键是那两只脚还在抽搐似的往上蹬，一条绳子的两端分别绑住了双脚和双手，胳膊肘以上部分都埋在沙坑里。 忽然，两条腿不蹬了。 中原中也呆滞了几秒，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跑过去抱住其中一条腿，拔萝卜似的往外拔，脸颊迅速涨红：“你坚持一下，我这就拔你出来——” 半分钟后，中原中也跌坐在沙坑里，两手撑在晒得滚烫的沙子上大口喘气。 被拔|出来的人抖了抖身上的沙子，转过身来看向中原中也：“谢谢你啊，小朋友。” 中原中也拍掉手掌上的沙子，眯着眼打量对方。 这么热的天穿着长款的风衣，脖子和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不会是从医院跑出来的疯子吧？！ 中原中也没搭理对方，站起来就跑，结果跑回树荫下的时候，那人还坐在沙坑里一动不动，不由得皱眉问道：“你不走吗？再晒下去小心中暑哦。” “唔，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回来帮我解开绳子吗？”对方同时抬起双手双脚。 中原中也：“……” 真的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吧。 绳子解开后，对方揉了揉手腕，站起来活动了下双脚，又笑着蹲下来揉了揉中原中也的脑袋：“你真是个好人。” “啊，对了，我叫太宰治，你叫什么名字？” 中原中也看着名叫太宰治的男人，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怎么会被埋在沙坑里，是谁欺负你了？” 太宰治愣了愣，笑得比刚才明媚：“没有人欺负我哦，是我不小心栽进去了，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得再想别的办法出来。” -- 第2页 《自杀手册1001》上说，埋进沙子被晒死是种美妙的死法。 死亡是阴冷的，而阳光和沙子能驱散阴冷，还能在死前晒出别人羡慕的小麦色皮肤，一举两得！ 这么好的事他当然要尝试，结果挑的沙坑太浅了，并且沙子的味道很难闻，所以他决定放弃。 听完太宰治话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丝毫不介意对方的眼神，两手托腮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中原中也，今年8岁，我不会告诉你我家住在哪里的，如果你想拐走我那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因为公园里有监控！” 太宰治笑得像朵花：“嗯嗯，知道啦中也君，我不会拐你走的，我没有拐人的癖好哦。话说回来中也君，那个包里装的都是什么？” 太宰治指了指孤零零待在树荫下的书包，图案还是他没见过的，看着好酷啊！ 阳光很晒，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躲进滑梯管道里。 中原中也盘腿坐着拉开书包，里面塞了睡觉要用的枕头被子，还有他睡前要看的漫画书，以及面包水和零食。 中原中也递给太宰治一根棒棒糖，见他一直盯着书包的图案，于是炫耀道：“这是假面超人限量版书包哦，只有买了限量版模型才会送，而且只有前五百名才有！” 太宰治露出惊讶的表情：“假面超人，听着好像很厉害啊！” “那是肯定的，假面超人最厉害了！”炫耀完，中原中也忽然发觉不对，猛地睁大眼睛，惊讶无比地看着蜷缩着的太宰治，“你居然不知道假面超人？！” 太宰治舔着棒棒糖：“是啊，我不知道，要不然中也君跟我说说假面超人吧，感觉他好酷哦～” 一瞬间，中原中也看太宰治的眼神变了，变得同情和可怜。 居然连假面超人都不知道，一定是被关在医院里强制治疗，可能还不让他玩游戏，所以才会跑出来…… “那我跟你说，你要好好听。”中原中也坐到太宰治身旁，拍干净他头发里的沙子，说起来。 “假面超人会和很多坏人战斗，他总在人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出场的时候会做这样一个动作。”中原中也左手捏拳贴着腰腹，右手斜着高举，“他很厉害的，所有坏人都被他打跑了！” 太宰治咬着棒棒糖鼓掌：“哇！” 中原中也说得很兴奋，把他知道的想说的通通说给太宰治听，直到肚子发出的叫声在管道里回荡。 中原中也摸了摸肚子，从书包里翻出一袋面包，掰成两半，一半给太宰治。 吃着面包，太宰治问：“中也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因为妈妈——”中原中也一顿，抬头看着太宰治，“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很聪明。”太宰治说：“所以中也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说起这个中原中也就不开心了，鞋底磨着管道内壁：“因为妈妈总逼我喝牛奶，我最讨厌牛奶了！” 之后他就把摔断腿的事情告诉了太宰治，末了表情臭臭道：“我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喝牛奶了，但是妈妈说腿断过不好好补钙将来会长不高，她骗人！喝牛奶只会变球才不会长高，而且我现在是班级里最高的，将来也肯定是最高的！” 中原中也眼眶红红：“她说不过我就打我屁股！我要用行动来抗议妈妈的压迫！” “说得好！”太宰治感觉到自己因为中原中也这番说辞而沸腾的热血。 中原中也没想到太宰治居然会支持他，顿时激动得脸颊扑红。 谁知画风突然转变—— “但是这个公园最近出现了杀人魔，中也确定要在这里过夜吗？” 中原中也瞬间僵住。 杀、杀人魔…… 小孩扑红的脸蛋唰的一下白了，中原中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太宰治道：“杀、杀人魔啊？” “嗯嗯！”太宰治点点头，“要我送你回家吗？” “……要。” 中原中也没想到自己离家出走的计划这么快就夭折了，本来他是真的决定在公园里睡一晚再回家的，但是现在公园里出现杀人魔……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算了！他已经离家出走三个小时了，妈妈肯定知道错了！ “对了！你要看假面超人模型吗？”中原中也激动道：“我家就在前面，我给你看假面超人的模型吧！” 太宰治笑着应下：“好啊！” “那快走！”中原中也一把抓住太宰治的手跑起来，“我有超多的模型，可以送你一个当见面礼！” 下一秒，中原中也拉着太宰治的手傻愣在原地。 眼前是个正在施工的场地，他那么大一个家呢？ 中原中也仰头看太宰治，接收到小孩茫然失措的视线，太宰治想了想：“走错路了？” “不会啊……”中原中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手指在空中笔划，“从儿童公园走到路口向右拐再笔直走路过电车站就是我家了啊……” 看着眼前的施工地，中原中也忽然瘪起嘴：“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所以搬家也没告诉我……” “可能性不大。”太宰治伸手牵住中原中也往回走，“中也，你看清楚，这里没有电车站哦。” 没有电车站，只有一间小卖部，卖东西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 第3页 中原中也呆愣地看了几秒，仰头问太宰治：“没有电车站，那我家在哪里？” 太宰治摇头：“不知道。” 中原中也眨了下眼睛：“我没有家了？” 太宰治：“好像是的。” 没有家了…… 没有家…… 了…… 眼泪瞬间决堤，中原中也仰天号啕大哭：“——呜哇！！” 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中原中也扯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太宰治蹲下来看着中原中也。 “中也，要委托我吗？” 中原中也抽泣着睁开眼：“……委、委托？” 太宰治：“是啊，我是一名侦探，只要你委托我，我就会想办法送你回家，要委托我吗？” “嗯！”中原中也走过去抱住太宰治的脖子，“我、我想回家，哥哥，帮我回家……” 小孩把脸靠在太宰治的肩膀上，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 “好，我接受你的委托。” 太宰治抱着中原中也站起来。 “那么在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之前，中也就跟哥哥住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我没有拐人的癖好哦(*^▽^*) 下本写《当人类咒术师想养鬼》，专栏已有，点点收藏不迷路~ 文案： 悠义是只深居大山中的鬼，有一天，他出山了，原因无他——山中食物终究还是被他吃光了。 本打算再找座山深居，没想到阴差阳错开启了进城寻弟之旅。 “弟弟叫悠仁，粉头发，眼神凶残，长得傻，据说是诅咒之王的容器，你见过吗？”悠义将画像递给刚下班的社畜兼咒术师娜娜明。 娜娜明：“……” -1- 借宿在娜娜明家的这段时间，悠义经过电视剧的熏陶，认为相认场面是幸福美好的，然而现实却与理想截然相反。 看着撕碎衣服站在栏杆上狂笑并且喊“要女人”的弟弟，悠义决定给予弟弟“爱的暴击”。 等弟弟醒来后，悠义语重心长：“弟弟，听哥哥一句劝，人，不好吃。” 悠仁：“……” -2- 娜娜明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养一只鬼需要花多少钱？ 他看向餐桌，悠义跪坐在椅子上，正在给悠仁夹菜，并嘱咐：“弟弟，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明日哥哥带你去买衣服，别家弟弟有的，哥哥都会买给你。” “……”娜娜明收回视线，换了个问题思考：养一只鬼和养鬼的弟弟需要花多少钱？ -3- 一段时间后，有人在网络上看到这样一个问题—— 问：想养的鬼满心满眼都是弟弟怎么办？ 答：把弟弟除掉，取而代之！ 收到回复的娜娜明：“……” 我并不想当他弟弟，我是想当他男人。 cp：娜娜明 第一卷 第2章 第 2 章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横滨普通的一天开始了。 国木田走进侦探社的时候，乱步正在跟自己下国际象棋，镜花正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看，侦探社里没有其他人，他拉起袖子看了眼手表。 这个时间，敦正在超市抢促销鸡蛋，谷崎送直美上学，与谢野医生正在补觉，贤治在助人为乐，太宰…… 国木田抬头看了眼太宰经常躺的沙发。 ——在哪里自杀。 “乱步先生，今天没有委托吗？” “有哦。”江户川乱步拿着棋子乱晃，“但是太简单了所以不接。”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国木田看向镜花：“敦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中岛敦的声音：“国木田先生，早上好！” 中岛敦两只手上各挂着一个购物袋，怀里还抱着个购物袋，眼睛亮闪闪，见国木田看来，咧嘴笑起来：“是大促销，所以买了好多！” 镜花看到中岛敦的瞬间，立刻端起茶快步走过去：“喝茶。” 中岛敦：“谢谢，镜花。” 上午九点，谷崎润一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侦探社。 看到萎靡不振的润一郎，中岛敦握着扫帚凑过去问道：“谷崎先生，你怎么了？” 谷崎润一郎默默流下两行泪：“直美学校换了保安，我被保安当成变态送到警察局，明明是直美要我摸的……” 中岛敦不是很听得懂。 上午十一点，与谢野晶子来到侦探社。 中午十二点，贤治抱着街坊邻居送的点心美食回到侦探社。 中午十二点半，侦探社成员都在吃饭时，太宰治回来了。 听到外面响起太宰治的声音，侦探社成员感到惊讶。 “太宰居然回来了！” “可能是没找到合适的自杀方法吧。” “哼，也有可能是在外面闯了祸要让侦探社给他擦屁股！” 国木田的话刚说完，侦探社大门被推开，太宰治满脸笑容走进来。 “太宰！”国木田站起来，义正言辞道：“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是生非——” 国木田看着太宰治牵进来的小孩没了声音，侦探社其他成员也保持着看太宰治的姿势一动不动。 太宰治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弯腰低头道：“中也，打声招呼吧。” -- 第4页 紧紧握着太宰治的中原中也摘下头上的遮阳帽，露出哭得通红的眼睛和发红的鼻尖，朝着僵化的侦探社成员们鞠躬。 “哥哥姐姐们好，我叫中原中也。” 十分钟后，除了中岛敦和镜花，国木田拖着太宰治和其他人来到侦探社外开紧急会议。 隔着门，所有人声音极轻。 “中原中也？是我知道的那个中原中也吗？他怎么变小了？而且还是一副不认识我们的样子，难道是失忆了？”谷崎润一郎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国木田有些混乱，他拽着太宰治的衣领使劲摇晃：“太宰，快点给我解释清楚！” “没什么好解释的啊，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啊，他就是中原中也啊~~”后面的话被国木田摇晃出了颤音。 如果太宰说他是中原中也，那他就一定是中原中也，毕竟是曾经被称为“双黑”的组合，不可能会认错，但是…… 国木田瞪得眼珠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既然他是中原中也那你把他带到侦探社来干嘛？快点送回去！” “唔。”太宰治只迟疑了一秒，“办不到。” 国木田仿佛听到了镜片碎裂的声音。 太宰治道：“我接了他的委托，要送他回家。” 哈？ 国木田茫然。 委托既然是回家的话那把他送到港口黑手党不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侦探社内。 中岛敦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见识过中原中也的异能力，那是个与太宰先生不相上下的男人，即使变小了，也同样具有威胁性，只不过…… 中岛敦警惕又忐忑地凑过去问道：“中原……先生，你还好吗？” 两脚腾空坐在沙发里的中原中也双手捏成拳撑在膝盖上，正在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听到中岛敦的话，中也绷紧脸颊不敢点头，他怕把眼泪甩出来，于是语气铿锵有力：“我很好！” 中岛敦：“……” 门外，听完太宰治讲述的故事，众人一副“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这怎么可能呢”、“除非日本爆炸否则我不相信横滨存在两个中原中也的事实”…… 太宰治两手一摊，耸肩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疯狂。” 话音刚落，侦探社内传出中原中也的呼喊：“——哥哥！” 国木田等人听到这声急促呼喊，精神世界受到重击，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又很理智地想：确实，如果这是那个中原中也的话，怎么可能会叫太宰“哥哥”，没叫太宰“你这混蛋”就不错了。 太宰治推门进来，笑容亲切：“中也，怎么了？” 中原中也跳下沙发跑过去揪住太宰治的袖口，拽了拽，等太宰治蹲下来，中原中也微红着脸蛋，细若蚊声道：“我……我想尿尿……” 太宰治：“……” 国木田：“……” 侦探社其他人：“……” 短暂的沉寂后，太宰治抓住中原中也的肩膀将他转向中岛敦：“尿尿的话找敦哥哥，敦哥哥会带你去哦。” 等中岛敦带着中原中也去上厕所，太宰治一改亲切面容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 “太宰？”国木田刚走近，就听到太宰治的碎碎念。 “啊后悔后悔，刚刚应该把中也说要尿尿的话录下来然后找机会给中也听，嘿嘿……” “唔不行不行，中也这么信任我不能做对不起中也的事……要不然拍张上厕所的照片？” 眼看太宰要把手伸进口袋，国木田额角一鼓，大步上前拽住太宰治的衣领咆哮：“——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清醒一点！你想让中原中也把侦探社给拆了吗！？” “诶——”太宰治拖长音，“我只是想想而已，还没有付出行动，不算数的啦。” 国木田：“……” 国木田：“太宰，你是垃圾吗？” 太宰治：“！” 趁着主人公现在不在，太宰治把委托内容陈述一遍，原本堆着午饭的茶几现在放着一张横滨地图，太宰用红笔把地图某三处圈起来。 “儿童公园。”饭町公园。 “电车站。”便利店。 “家。”施工地。 红线从饭町公园开始，左拐右拐经过便利店抵达施工地。 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讨论。 与谢野晶子的想法很简单：“孩子丢了，父母肯定着急，说不定已经报警了，也许都上新闻了。” 说着拿出手机。 谷崎润一郎同意与谢野的说法：“我看他身上穿的都挺贵，父母对他应该不错，只要有新闻出来，我们联系上对方就能把这个神似中原中也的小孩送回去了。” 国木田却道：“如果没有新闻的话怎么办？在找不到他父母的情况下，他要待在哪里？” 话音落下，几道视线齐刷刷看向国木田。 国木田眼角抽搐：“我说啊，他的存在本身就很诡异了，我们收留他在侦探社万一被港口黑手党察觉怎么办？让两个中原中也见面吗？到时候该怎么解释这个现象？” “‘从不存在的街道来的客人’。”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悠悠传来，“这样解释就好啦，如果他们非要知道具体的位置，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找，不过嘛……”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连名侦探（我）都找不到的地方，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 第5页 中原中也跟着中岛敦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出了解决办法—— “中也，从今天起你就跟太宰哥哥（我）住一起了，开心吗？兴奋吗？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了？”太宰治转了一圈来到中原中也身旁蹲下，两手托腮眼巴巴看着他。 释放压力后，中原中也崩溃的情绪有所好转，他正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水渍，闻言看了看太宰治，又看向侦探社内其他人，下一秒，他跑向沙发，整个脑袋埋进书包里翻了翻，把珍贵的东西放在桌上。 “妈妈说，请人帮忙要支付报酬，但是我没有钱，只有这些东西……”中原中也揪着衣服下摆很紧张，“只有这些东西，也会帮我吗？” 忽然，有只手放在了他头顶，中原中也抬起头。 与谢野晶子带着温柔的笑：“如果你叫我一声‘晶子姐姐’，不收东西我也会帮你的。” “还有我还有我！”江户川乱步凑过来，嘴里叼着棒棒糖，“叫我一声‘乱步哥哥’，我也帮你。话说这棒棒糖好好吃啊，你书包里还有吗？可以全部给我吗？” 谷崎润一郎看了看一旁，往前走一步：“那我也……” 一只手突然出现摁住他脸把他推到一边，国木田推着镜框：“喂，别太过分……” “晶子姐姐！乱步哥哥！”中原中也喊得超大声，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棒棒糖收拢收拢全部塞到江户川乱步的手里，桌上的面包、饮料、水果分一分，每个人都有。 最后他拿着巧克力棒走到国木田跟前，仰头看了他几秒，把巧克力棒递出去：“眼镜哥哥！” 国木田：“……” 国木田撇开头，巧克力棒被他拿走：“咳，既然收了报酬，那么侦探社就接了你的委托，在委托完成期间，你就和太宰住一起……喂，太宰，太宰！” 太宰望着中原中也，摊开的双手空荡荡。 “中也，我的那份呢？”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沙发。 吃的没有了，只有枕头被子和漫画书…… 下一秒，中原中也把书包塞进太宰治的怀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是假面超人限量版书包哦！他们都没有，只有你有！” 说完还给了太宰治一个坚定的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 “中也！”太宰治一把抱住中原中也，用脸蹭着他肩头。 “好恶心哦，太宰。”江户川乱步舔着棒棒糖说。 “呐呐，乱步先生，假面超人是什么？”贤治单纯发问。 “不知道，可能是跟太宰一样的白痴吧。”江户川乱步道：“毕竟白痴和白痴很般配啊。” “那个……”中岛敦讪讪走到与谢野晶子面前，“与谢野医生，镜花说视频绝对不能让中原先生知道，会出事的……会出大事的！” 镜花跟在中岛敦后面点头。 “我知道啊。”与谢野晶子快速将视频多处备份存档，“但是啊，敦，你不觉得这份视频会发挥很大用处吗？譬如……” 中岛敦连忙带着镜花往后退，与谢野医生，笑得好恐怖…… “喂，太宰！”国木田掐着太宰脖子往后拽，“别像个变态大叔似的抱着他，笑得太猥琐了你这个自杀狂魔！” “嘿嘿……” 谷崎润一郎看着乱成一团的侦探社，挠了挠脸颊。 “那个，如果要留下迷你版中原中也的话，是不是得经过社长同意啊？” “……” 啊…… 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了决定自己去留关键的侦探社社长，小中也抱着漫画书小脸严肃，在看到社长时，他双手递上漫画书，声音稚嫩清脆：“——福泽爷爷！” 社长福泽（如遭雷劈）：……爷爷！？ 第一卷 第3章 第 3 章 一番闹腾后，众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商量如何说服福泽社长留下小中原中也的对策。 “直接说不行吗？”太宰治紧紧抱着假面超人限量版书包，“我相信福泽社长会理解并支持我们的，总不能让中也睡大街吧，这里可是横滨哦。” 国木田：“太宰，你知道原因是什么，虽说侦探社并不惧怕和黑手党交战，但能不交战就不交战，毕竟在附近的都是普通市民。小鬼情况特殊，让他待在侦探社就要承担相应后果，考虑到这些因素，福泽社长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唔。”太宰治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坐在沙发里，腰背僵硬挺直，听着国木田的话时不时咽口唾沫，双手抓着短裤的裤管，太宰治仿佛都听到了他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 “那不行！”太宰治一把将中原中也搂进怀里，义正言辞道：“我们都已经收了中也的报酬，收钱办事是侦探社的基本准则，不可以自砸招牌。” “但是啊……”江户川乱步趴在办公桌上，含着棒棒糖口齿不清道：“报酬是让我们帮他回家，可不是让他住在侦探社，不要混淆视听，太宰。” 太宰治：“乱步先生忍心将中也丢出侦探社吗？” 江户川乱步：“忍心哦。” “……”搂着中原中也，太宰治道：“让中也待在侦探社的理由不光光是年龄，还有他的长相，侦探社这样的小规模都能树立不少敌人，港口黑手党就更不用说了，你们觉得中也离开侦探社后会是什么结果？” -- 第6页 众人不说话，齐刷刷看向中原中也。 片刻后，国木田推了下眼镜：“……我们还是来商量下该怎么说服社长吧。” 贤治提议：“对了对了，最近出了一款豆乳芝麻大福，可以买给社长吃。” 太宰治：“很好！贤治，那就拜托你去买了！” 贤治：“好的。” 谷崎润一郎道：“也可以写封信吧，态度诚恳的话社长不会不同意的。” 太宰治：“很好——中也会写字吗？” 中原中也点头：“嗯嗯！” 与谢野晶子：“如果以上两种方案都不行的话，我们可以采用杀手锏。” 众人异口同声：“什么杀手锏？” 与谢野晶子微笑：“猫。” ※※※ 福泽谕吉走进侦探社的第一秒钟就察觉到了异样。 午后的侦探社，阳光穿透玻璃照进来，尘埃在空中起舞，侦探社内却寂静无声，就算有委托，什么委托需要侦探社全员出动吗？ 办公桌上有糖纸和塑料棒，胡乱塞进文件夹里的横滨地图，放在沙发里的可疑蓝色书包……以及，桌上的豆乳芝麻大福和信。 福泽谕吉揣着手静静端详片刻，走了过去。 “报告，猎物已进入圈套，报——” “报什么告！”国木田一拳挥在太宰治后脑勺，嘶哑着低吼，“那个书包没有拿，还有乱步先生的糖果纸！你们以为社长是好糊弄的人吗？那可是社长啊！我们已经露陷了！” “是露馅了。”贤治盯着太宰治手里的监控看，“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茶泡好了，与谢野医生，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谷崎润一郎把茶放进托盘里，转身问道，下一秒僵在原地。 “也准备好了。”与谢野晶子很满意她的作品，拿出手机咔擦咔擦拍了几张。 橘色的猫耳朵戴在中原中也头上，手上也戴着猫爪子手套，猫尾巴被与谢野晶子用胶水粘在中原中也的短裤上，走两步猫尾巴就跟着僵硬地左右摇摆两下。 中原中也脸红得像猴屁股，接过托盘忐忑不安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只有尝试，才有结果。”与谢野晶子将中原中也卷翘的头发理好，“这关系到你接下来的命运，抛弃你的害羞少年，勇往直前吧！” 拥挤的茶水间里回荡着与谢野晶子的激励发言。 中原中也被鼓舞到了，他重重点头，端着托盘走出茶水间，一群人立刻凑到监控面前。 福泽谕吉正在品尝大福，手边是信，一串脚步声在侦探社内响起，他侧头看去。 中原中也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在氤氲热气中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福泽谕吉，他抿了抿嘴，走到沙发旁，把茶端起来递过去，声音稚嫩清脆：“——爷爷，喝茶！” 爷爷，喝茶…… 喝茶…… 茶…… 茶水间：“……” 福泽：“……” 良久后，福泽放下勺子，接过茶：“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中原中也，今年8岁，是太宰哥哥带我过来的，他说会帮我回家，但是我没有地方住，眼镜哥哥说住在这里要爷爷同意才可以……”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福泽的表情，双手攥在一起，“爷爷，可以吗？” 茶水晃出了一阵涟漪，福泽将茶放在桌子上。 看到这幕，中原中也眼里的光没了，嘴角垂了下来。 爷爷没有喝，是不同意吗…… “这信是你写的？” 中原中也蔫哒哒点头：“嗯……” 福泽看了他眼，指着某处说：“写错了，在你住在侦探社这段时间，叔叔教你写字吧。” 闻言，黯淡的光又一点点亮起来，中原中也重重点头，猫耳朵被他晃了下来，笑得合不拢嘴：“嗯！谢谢爷爷！我会好好学习的！” 福泽：“……叫叔叔。” “叔叔！” 茶水间。 国木田看着福泽社长帮中原中也摘掉猫手套和猫尾巴，明明社长已经同意中原中也暂时住在侦探社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忽然，手里多了台电脑，塞给他的人打开了茶水间的窗户：“我刚才看到一位失魂落魄的小姐猜想她一定要去自杀我先走一步！” 然后跳了下去。 国木田：“……” 与谢野晶子：“我刚想起来下午有个手术要做。” 国木田：“？” 江户川乱步：“有点无聊，贤治，上午的委托地点你还记得吗？带我去。” 国木田：“？？” 谷崎润一郎：“对了！直美让我帮她买东西来着，敦，镜花，东西有点多，搭把手吧！” 国木田：“？？？” 眨眼间茶水间不拥挤了。 就在这时，国木田听到了地狱传音：“国木田，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国木田：“……” 你们这群混蛋！！ 从四楼跳下的太宰治掸了掸长衣上的灰尘，望着蔚蓝的天和飞过的鸟，感慨道：“多棒的天气啊，多么适合自杀啊，去哪里自杀好呢……” 某个平静的午后，武装侦探社入住了一位新成员。 这位新成员的名字叫：中原中也。 ※※※ -- 第7页 当晚，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房间里等到哈欠连天，太宰治才湿淋淋地回来。 看着不断往下滴水的长衣，中原中也看了眼窗户，又回过头来问太宰治：“外面下雨了吗？” “没有哦。”太宰治开了洗手间的灯，把湿外套脱下来挂在钩子上，打湿毛巾拧干后擦了擦脸，“是有人失足落水哥哥英勇跳河救人，没想到那人踹了我一脚自己爬上岸，我咕噜咕噜顺水漂到下游去了，所以现在才回来。” 太宰治走到中原中也面前蹲下，揉了揉他的头：“中也是在等我回来睡觉吗？” “嗯。”中原中也披着他的被子，枕边放着漫画书，看见有水珠要顺着太宰额前的头发落到鼻梁上，他伸手抓住那缕头发捏了捏，然后往被子上蹭了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哥哥不回来，我不敢睡。” 短暂的沉默后，太宰治让中原中也躺下，把漫画书放在他胸前：“我去洗漱，你先给我讲个故事，等我洗漱回来，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好！”中原中也转了个身，把漫画书翻开放在枕头上。 “……很久以前，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住着一个老爷爷和一个老婆婆，有一天老婆婆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有一个大桃子漂了下来……”[注①] 太宰治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走进洗手间。 “……老婆婆把大桃子捡了回去，拿刀切开的时候，里面蹦出了一个小宝宝。小宝宝是从桃子里蹦出来的，所以叫做桃太郎……”[注①] 哗啦啦的水声覆盖了中原中也的声音，等水声停下后，外面也没了声音。 太宰治打开洗手间的门，热气争先恐后从里面钻出来，他擦拭着头发走过去，只见中原中也已经趴在漫画书上睡着了。 太宰治先给孩子翻了个身，被子盖好，再拿起漫画书看了看。 右边四张图：村庄，老婆婆洗衣服，桃子漂下来，老婆婆抱回家。 左边三张图：切桃，桃子里蹦出个娃，一家三口幸福地抱在一起。 太宰治摸着下巴。 明天也去买个桃子回来切切看吧！ 太宰治把漫画书一扔，铺好被子，拉灯睡觉。 翌日，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肚子上还压了一只脚，他的被子枕头全没了，扭头一看—— “哥哥！你的口水流到我的枕头上了！！” 睡得迷迷瞪瞪的太宰治睁开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日本民间故事《桃太郎》 小剧场： 翌日，福泽社长逛书店，挑中了一本书，叫：《如何教孩子练出一手漂亮的字》 感谢在2021-01-30 01:43:38~2021-01-31 05:1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眠 10瓶；栗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4章 第 4 章 “哎呀，我梦到了一个大桃子，粉嫩嫩香喷喷的，一口咬下去都是酥甜的果肉，没想到是梦啊……”太宰治遗憾地叹了口气，瞥了眼中原中也，“中也生气了？” 中原中也搓着枕套，小手上都是泡沫，闻言，他停下来仰头看着太宰治：“嗯，生气了，哥哥的睡相不好，流口水，抢被子，还拿我的肚子踮脚！” 关键是抢过去的被子也不盖，就卷着抱在怀里。 太宰治心虚地挠了挠脸颊，他以前没跟人同睡过，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怎么样，反正每天醒来不是睡在洗手间门口，就是两只脚靠着墙壁…… 中原中也踩在小板凳上拧枕套，把水都拧出来后他去看衣架——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一只手，太宰治笑容温柔：“给我吧。” 把枕套晾上后，太宰治忽然意识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中也没有换洗的衣服。 平静的清晨，侦探社迎来第一次危机。 与谢野晶子反应平淡：“港口黑手党又不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家伙，怎么可能逛个街买个衣服就能碰到，太宰，你想多了。” 谷崎润一郎在这方面有经验，他看着正在捏中原中也脸蛋的谷崎直美，想阻止又不敢阻止：“……我送直美去学校，路上很少碰到黑手党的人，所以只是买个衣服的话，应该不会和黑手党碰面的……直、直美，别捏了，他可是中原中也啊……” “哎嘞，哥哥吃醋了吗？”谷崎直美看向谷崎润一郎，转身扑上去，“哥哥吃醋的样子直美好喜欢！” 谷崎润一郎全身僵硬着任由直美蹭啊蹭。 太宰治坐在中原中也身旁，双手交叠托着下巴，脸色凝重：“碰到黑手党只是次要问题，主要的问题是——” “问题是——” “我，没钱！” 太宰治翻出空荡荡的长衣口袋，笑嘻嘻道。 其他人：“……” 太宰治往后一靠，无奈道：“本来有国木田的嘛，没想到他居然背着我这个搭档接了委托，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国木田是你的钱包吗！ 与谢野晶子长叹了一声：“正好我也有东西要买，我带你们去吧。” 下一秒，太宰治抓住中原中也的双手举起：“好耶！” ※※※ 小孩子的衣服最好买，只要不往小里买，刚好合适的，稍微大点的都能穿，因为长起来很快。出门前，中原中也翻出他的遮阳帽戴上。 -- 第8页 这座城市叫横滨，暴动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时不时就有，道路两侧是店铺，十字路口是拥挤的车流，远处是折射太阳光的高楼大厦，和他脑海中的横滨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中原中也新奇地看着四周，如果没有太宰治牵着，也许他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看上很久。 与谢野晶子要买的是手术上的用具：麻醉药、手术刀、纱布…… “是先陪你们去买衣服，还是先跟我去买东西？”与谢野晶子站在岔路口问道。 “先陪姐姐！”中原中也道。 与谢野挑眉笑道：“算你这小家伙有良心。” 手术方面的东西，与谢野晶子挑得很认真，所谓货比三家，她要买就买最好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就这么陪着她在这家看看那家逛逛，一个小时后，才前往服装店。 小孩的衣服花样多，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又都是给小孩子第一次买衣服，看着各类款式五花八门的衣服，就好比进入了新的自杀/手术领域一样，好奇和探究并生。 “哇！这个大象的鼻子好像诶，有没有有没有！” “有有有！哇——！太宰！兔耳朵兔耳朵！” 中原中也和销售员姐姐站在一起，看着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这边逛逛“哇”一声，那边看看“哇”一声，一眨眼的功夫，堆成小山丘的衣服就递到了跟前。 两人脸上是一致的兴奋表情：“来吧，中也，全部换上试试。” 中原中也：“……” 抱着衣服进试衣间前，中原中也拧着眉道：“只是试试哦。” 太宰治、与谢野晶子：“嗯嗯！” 第一件衣服，蓝色翘鼻大象。 “哈哈哈哈哈！”太宰治拿出手机疯狂拍照。 “像极了像极了！又短又小，nice！”与谢野晶子狂拍太宰治的肩膀。 第二件衣服，粉色长耳兔。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人类幼崽是世界瑰宝！”与谢野晶子双手捂脸激动不已。 “中也，太宰哥哥亲亲……”太宰治隔空飞吻。 销售员姐姐：“……” 中原中也：“……” 长长的粉兔耳耷拉在脑袋两侧，中原中也无语地看着激动得手舞足蹈的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低头扯了扯下摆，两只兔耳朵顺势垂下来在眼前晃悠。 像女孩子穿的衣服…… 中原中也噘着嘴很不情愿。 就在这时，他看到在空中晃悠的标签，于是拉过标签看了眼价格。 ——好贵！！ 他转身走回试衣间，把有标签的衣服都看了遍，最后视线缓缓落在自己现在穿的这件粉色兔耳朵衣服上，伸手摸了摸。 其实，也没有那么差，我穿着就很好看！ “中也。”外面传来太宰治的声音。 中原中也走出试衣间：“怎么了哥哥？” 太宰治递给他一件水手服：“换这件试试。” 蓝白色的水手服自带领带，领子的边缘是两条并行的横线，中原中也拿着衣服低头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标签，一抬头，太宰治冲他微笑：“先去穿穿看。” 脸蛋飘起一层酡红，中原中也抱着衣服跑进试衣间。 目睹了中原中也脸红过程的太宰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下一秒就打了个寒颤，露出呕的表情：“……真可怕，还是中也可爱。” 与此同时，某港口干部突然打了个喷嚏。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 “中也，以后喝酒了少飙车兜风。” “……是，首领。” 中原中也把水手服放在凳子上，双手抓住衣服下摆正要脱下来的时候，一抬头，一张脸猛地映入眼帘！ 中原中也整个人都僵住了。 从试衣间上面出现的脸很沧桑，眼睛里布满血丝，胡子拉碴，死死瞪着他。 中原中也一动都不敢动，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太宰哥哥的话：“——这个公园里出现了杀人魔哦。” 杀人魔……是杀人魔！ 他盯上我了！ 中原中也张开颤抖的嘴唇—— 突然，太宰治的声音响起：“中也，还没换好吗？” 话音刚落，头顶的脸表情一变，原本只露出几根手指，现在整只手都伸了过来。 中原中也连忙去开门：“哥哥——！” “嘭——” “咚——” 接连响起的两声巨响从试衣间里传来，紧跟在那声夹杂惊恐的呼喊声中。 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脸色同时一变，放下正在挑选的衣服看向试衣间方向。 约莫十几秒后，试衣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弓着腰的男人将刀尖对准中原中也的脖颈从里面走出来，咧嘴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 “啊——！！”销售员尖叫着跑出店。 太宰治站在原地未动，他的手还放在给中也挑选的衣服上，眉眼幽沉地看着男人：“阁下这是做什么，他还只是个8岁的孩子，如果要做人质的话，我身旁这位小姐不是更合适？” 与谢野晶子：“……”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随着他的笑，握着刀的手跟着颤晃，刀尖时不时就碰到中原中也的脖颈，那种害怕和畏惧让中原中也的眼眶瞬间起了一层水雾。 “中也。”太宰治的声音传来，隔着水雾中原中也努力睁大眼睛看他。 -- 第9页 “把眼泪憋回去，不许哭。” 中原中也抿起嘴唇，两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双脚腾空：“嗯！” “……你是太宰治？”男人的喉咙里像卡着口痰，说话腔调很怪。 “没错，我是太宰治。” “有人说，你能给我药……”男人的呼吸声很重，双眼明明已经疲惫到布满血丝，但却又夹着兴奋的光芒直直盯着太宰治，“给我药……我就把孩子放了！” 药？ 太宰治眉头微蹙：“把话说清楚点，什么药，要多少？” “药！让你给我药听见没有！”男人忽然暴怒，直接将锋利的刀刃贴着中原中也的脖颈，“你是不是不想给？你不给我的话我就宰了这小鬼！我让他陪我一起死！！” 哪怕是家突然消失不见的时候，中原中也也没有这么害怕，他紧抿住嘴唇，不让哭声外泄，但眼泪还是决堤了，顺着脸颊落下来，仿佛是带着灼热的温度，滴在男人手背上的瞬间，男人忽然发疯了似的乱叫起来！ 与谢野晶子瞅准时机，拿出新购入还飘着消毒药水味的手术刀，像投掷飞镖一样命中男人的手腕，锋利的刀刃带出一道飞溅的血。 同一时刻，太宰治撑着桌面从上面跃过，一脚踹在男人腹部抱走中原中也的瞬间再转身补了一脚！ “嘭——” 男人带着试衣间的门被太宰治一脚踹到了店的最里面，紧接着是一连串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太宰治贴着中原中也的后脑勺轻轻揉摸，柔顺但卷翘的头发从指缝里钻出来，中原中也半张脸埋进太宰治的衣领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吭声。 “中也，现在可以哭了哦。” 太宰治将兔耳朵帽子戴在小中也头上，将他的头摁进自己怀里。 过了一会儿，怀里有呜咽声响起，小少年蜷缩着趴在太宰治的胸口，眼泪把衣襟沾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哭了一会儿的小中也抹掉眼泪，愤愤瞪着被太宰哥哥踹晕过去的男人。 哒宰（煽风点火）：真过分啊，是不是很过分？中也，我们去踹他吧！ 小中也（怒气腾腾）：嗯！ 然后，你一脚，我一脚，你一脚，我一脚…… 感谢在2021-01-31 05:16:36~2021-02-01 05:1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甜食的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5章 第 5 章 服装店外聚着不少围观者，之前跑掉的销售员带着警察回来的时候，劫匪神志不清地说着胡话，鼻涕口水直流，仿佛变成了一个傻子。 劫匪的胸前有个清晰的脚印，从脑袋上流下来的血糊了半张脸，警察把劫匪铐上的同时抬头打量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迟疑道：“你们做的？” “——怎么可能！”太宰治义正言辞道：“警察先生，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普通市民，这位劫匪先生不由分说掳了我家小孩当人质，你瞧瞧，我家小孩都被吓得不愿意抬头见人了！” 太宰治侧过身，还没让警察看到情况，埋在太宰治怀里的中原中也蹭了蹭脸，把脸埋得更深，两只兔耳朵跟着晃了晃。 警察看着陷入某种癫狂的劫匪，估摸着查身份也是件难事。 横滨这座沿海城市每天会来往许多船只，有的船只表面上运货背地里其实在送人进来，想查到无名偷渡者的身份不仅耗时耗力，还未必能有结果。 劫匪衣衫褴褛，身上的灰色风衣像很久没有洗过似的，胡子拉碴，头发油得分成一缕一缕，身上不见手表手机，唯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把挟持人质的刀了。 这样的人每天警局都要进几个，关几天就会放了。 警察叹了口气，挥手招来同事，让他们把犯人先押进警车，他这边录个口供。 就在这时，本来陷在自我世界中的劫匪不知受到了外界什么刺激，瞳孔紧缩的瞬间朝太宰治扑去，丧失理智地嘶吼：“——药！给我药！！” 太宰治抬手摁住中也的后脑勺，一个回旋踢，再次将劫匪踢出去！ 身体重重撞上停在路边的警车，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后，两眼一翻，靠着警车耷拉下脑袋，昏死过去。 在砸出巨大声响中，太宰治微笑着看着石化的警察：“我是正当防卫。” 警察：“……” ※※※ “哈！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会作为加害者被带到警局？”被一通电话匆匆召唤来的国木田摁着猛跳的青筋道：“维护挟持孩童的混账这种事，再怎么看也很匪夷所思……无法理解，这个烂透了的世界！” 国木田散发着哀怨的气息一路碎碎念个不停，与谢野晶子掏了掏耳朵，看着沿途的风景，中原中也看着国木田的背影，仰头看太宰治。 太宰治小声说：“没关系的，国木田就是这样，等他发泄完就没事了。不要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中也，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中原中也点点头，兔耳朵就像感染了他的情绪一样，无力萎蔫地耷拉在脑袋两侧。 回到侦探社后，国木田一连灌了五杯茶，直到镜花要去倒第六杯的时候，才被他伸手叫住：“……不用了，我的火气已经浇灭了。” 泉镜花点点头，依旧去倒了第六杯茶。 -- 第10页 “喝茶。” “谢谢镜花。”太宰治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 国木田深呼吸：“太宰，说说情况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遇上劫匪！？” 太宰治捧着茶瘫软在沙发里，中原中也给他敲敲腿，因为今天哥哥救了他，还抱了他很久，再怎么说他都8岁了，很重的，哥哥抱那么久肯定腿酸手酸！ “唔。”看着认真敲腿的中原中也，太宰治喝了口茶，“中也，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给你国木田哥哥听听。” 国木田看向中原中也。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试衣间上面有张脸，然后就想到了太宰哥哥你说的公园杀人魔……” 公园杀人魔？ 国木田不悦地横了眼太宰治。 居然跟8岁的中原中也说这种事，你当他的承受能力是那个中原中也吗！ 太宰治发出“呼噜呼噜”的喝茶声。 “后来太宰哥哥问我换好衣服没有，他就从试衣间上面跳下来把我抱住了。”中原中也有些难受，他捏着手指作出保证，“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一定不会哭的！妈妈说过一回生二回熟迷宫的路多走几遍就能记住了！所以下次我一定不会哭！” 国木田：“……” 侦探社其他人：“……” 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啊中也！ 太宰治笑道：“就算哭也没关系，太宰哥哥的衣襟永远为你准备着。不过啊中也……你要相信侦探社的哥哥姐姐们，这样的事，我们不会让你遇到第二次。” 太宰治摸摸中原中也的头：“中也，关于挟持你的劫匪，你有什么发现吗？” 中原中也低头想了想，不太敢肯定：“我好像有闻到汽油味……” 趁着让镜花带着中也先离开去换衣服的空隙，侦探社的成员们聚在一起。 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也依旧发出了响声，水面晃出一阵涟漪，太宰治温和的笑意消失，语气沉着理智：“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有人散播了‘找太宰治能拿到药’的传言给特定的人，今天遇到的可能只是第一个，往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有一点很奇怪。”与谢野晶子补充道：“因为角度刁钻所以我的手术刀是刀锋朝上划开对方的手腕，但他居然连声惨叫都没有，仿佛没有痛觉一样。太宰的两次全力开应该把他的肋骨都踹断了，但他好像也没有察觉到。” “无痛觉，无知觉……”国木田将手抵在唇边沉思，“说起来，我今天接到的委托也是类似的情况，对方是一位22岁的女性，车祸导致她双腿粉碎性骨折，按理说不可能正常行走，但她不止行走了，还仿佛没有痛觉似的蹦蹦跳跳，并且对药物有严重的依赖性，超过一定时间没有服药的话会暴怒，甚至有袭击倾向。” 一个例子可能是偶然，但如果同时出现相似的两个例子就未必了。好巧不巧，委托的是侦探社，又好巧不巧，挟持中也的劫匪找的是太宰治…… 国木田看向太宰治：“太宰，你有什么思绪吗？” “没有。”太宰治两手一摊，“跟我有仇的人太多了，我的小脑容量就这么点怎么可能把每个人都挂号有序地排在脑子里，死了一个就拿掉一个，不可能的啦！” 国木田额角鼓动。 你也知道你树敌很多啊，那你怎么不知道收敛点！！ “就像我说的，如果对方是冲着我来的，那就不会只派出一个人，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所以接下来几天，我就不待在侦探社了！”太宰治瞬移到门口，朝国木田微笑挥手，“中也就麻烦你了！” “嘭——” 国木田：“……” ——太宰你这混蛋！！ ※※※ 当晚入睡前，太宰治给中原中也倒了杯牛奶。 望着牛奶，中原中也迟迟没有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哥哥……” 撒娇是没有用的少年，牛奶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我可不想你半夜被噩梦吓醒之后起来抱着我哭。 太宰治面带微笑：“喝。” 中原中也乖乖接过：“哦。” 牛奶是温的，中原中也喝两口放下杯子，喝两口放下杯子，脸颊一鼓一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品尝红酒，让香醇的酒味（奶味）在舌尖和口腔弥漫。 太宰治正琢磨着该怎么跟小孩说接下来几天他不在侦探社的事，很明显中也对他十分依赖和信任，虽然平常对其他人也是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叫得十分嘴甜，但只要他在的时候，中也就会像只小狗狗一样跑过来黏着他。 这是下意识在陌生环境里寻找安全港。 太宰治内心感慨万分：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中也的安全港…… “哥哥……” 突然飘到鼻下的牛奶味让太宰治回过神来，拿走中也手里的杯子，他起身去洗手间，中原中也亦步亦趋地跟上。 仿佛多了条尾巴。 那件粉色的长耳兔成了中原中也的睡衣，随着他赤着脚跟在太宰治身后，两只垂在身后的兔耳朵跟着荡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太宰治回头看了眼站在洗手间门口有话想说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憋着等他问的中原中也。 小孩子的情绪还真好看懂。 太宰治想。 但我偏偏就不问！ -- 第11页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太宰哥哥开口，中原中也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拉住太宰治的衣角，耳朵浮着一层薄红，羞赧又认真地说：“哥哥，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是个爱哭的小孩，我第一次经历所以有点害怕……但是下次不会了！下次我一定不哭！” 太宰治把杯子放在架子上，蹲下来问：“为什么这么说？” 中原中也抓着下摆偷偷看了眼太宰治，不好意思道：“因为……因为怕哥哥觉得我是个麻烦的小孩，动不动就哭……” 太宰治明白了。 中也是害怕他会嫌弃他麻烦，继而把他丢下不管。 这里是横滨，但对于中也来说不是他熟知的横滨，在一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惶恐不安和手足无措盘踞在他心头。 原来他不是安全港，而是救命稻草。 太宰治摸摸中原中也的脑袋，将他搂进怀里。 真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小孩。 “中也，我不知道其他大人对你有什么要求，但是在太宰哥哥这里，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疼了就哭，害怕就哭，这些都可以。”太宰治握着中原中也的手，“就像那天你没有将倒插在沙坑里的我抛下一样，我也不会抛下你的。”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一把抱住太宰治的脑袋：“说好了哦！不可以抛下！我也不会抛下哥哥的！” 太宰治就着被抱住脑袋的姿势闷声说：“嗯嗯，我可没有骗人的爱好。中也，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中原中也松开太宰治的脑袋，憨笑着给他理理抱乱的头发。 铺被子的时候，中原中也说：“哥哥，今晚你不能再抢我被子了，我不想睡地板。” “保证不抢！”太宰治道：“昨天我是没习惯身边睡着个人，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了，所以绝对不可能再发生让你睡地板的事情！” …… 翌日。 中原中也贴着冰凉的地板看着抱着自己被子犹如抱着老婆的太宰治…… ——骗子！ 哥哥是骗子！！ 中原中也气鼓鼓地爬起来，结果发现屁股上还压了一只脚。 中原中也：“……” 看着睡得酣甜的太宰治，中原中也憋了会儿，一道清晰响亮的“噗——”声骤然响起。 遭到攻击的太宰治猝然睁眼，顿时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清晨一调皮，事后屁股疼（是挨巴掌了！！） 第一卷 第6章 第 6 章 灰尘在阳光里飘浮，屋内静悄悄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四目相对。 几秒后，太宰治站起来。 中原中也一激灵，站起来就跑！ “中也……”低沉的嗓音犹如被关起来的恶龙，“你居然袭击我……” “是哥哥先骗人的！” 再理直气壮的语气也逃不过恶龙的魔爪，太宰治抓住到处乱窜的中原中也，戳他痒痒肉，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在屋内传遍，最后被洗手间的门隔绝。 到侦探社的时候，国木田已经等很久了。 看到他们进来，国木田吼道：“太宰！你迟到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你……” 太宰治上前勾住国木田的肩膀，打断他的咆哮：“好了好了，美好的一天要从美好的心情开始，如果心情不美好的话一整天都会走霉运的。” 说着朝中原中也挥挥手：“小臭臭，哥哥要去工作了，你就待在侦探社不要乱跑。” “知道啦大骗子哥哥。”中原中也送太宰治和国木田到侦探社门口，目送他们下楼后才关上门进屋。 阳光照进侦探社，桌上一片凌乱。 中原中也去茶水间拿来扫帚将桌边的垃圾扫起来，又扯了张纸巾擦拭桌上凝固的咖啡渍，江户川乱步进来的时候，小孩正在卖力干活。 听到开门声，中原中也回头看了眼，笑容明媚：“乱步哥哥，早上好！” “哦，早上好……”江户川乱步握住门把停在门口，心想小孩的笑容果然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比异能力还强。 关上门，江户川乱步习惯性去翻抽屉里的零食，边翻边问：“怎么就你自己，太宰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太宰哥哥跟国木田哥哥去工作了。”中原中也看着江户川乱步剥了糖纸把棒棒糖塞嘴里后就开始看书，问道：“乱步哥哥没有工作吗？” “唔，有。”江户川乱步道：“不过敦还没有来，我不认识路，所以要等敦来了之后才能去工作。” 中原中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江户川乱步摆摆手：“好啦别愣着，去给我倒杯茶。你会倒茶吧？喏，茶水间在那边。” 中原中也点点头，跑去倒茶。 等茶倒来后，中岛敦刚好到，江户川乱步放下书跟着中岛敦去工作。 看着空荡荡的侦探社，看了眼冒着热气的茶，中原中也抿了抿嘴，把茶端回茶水间。 谷崎润一郎进来的时候，中原中也正坐在沙发里发呆。 听到声音，中原中也连忙抬头，朝着进来的谷崎润一郎微笑：“谷崎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谷崎润一郎脚步匆匆，翻着桌上的文件夹找资料。 见此，中原中也跳下沙发：“谷崎哥哥，要不要我帮——” -- 第12页 “啊找到了找到了！”谷崎润一郎松了口气，“幸好没丢，我还以为是丢了呢！” “中也，你刚刚说什么？”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沙发。 谷崎润一郎离开后没多久，贤治抱着几盆花进来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贤治朝中原中也打招呼：“早上好啊，中也。” “早上好，贤治哥哥……”中原中也看着他脚边的花，眼睛倏地一亮，“贤治哥哥，我帮你搬花吧！” “不用不用。”贤治笑道：“花盆很重你搬不动的，你就待在侦探社吧，无聊的话可以找书看，太宰先生在侦探社好多地方藏了书，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国木田先生发现……” 后面的话随着门被关上而变得模糊不清。 中原中也耷拉下脑袋，整个人脱力似的倒在沙发里。 我想帮忙，但是好像没有忙可以帮…… 地扫了，桌子擦了，还能做什么呢？ 中原中也把侦探社打量了一遍，目光最终停在玻璃窗上，黯淡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 擦窗吧！ 去茶水间端来水，中原中也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抹布浸湿，拧干，搬了张没有滚轮的椅子靠在墙边，踩上去擦玻璃。 “擦玻璃擦玻璃……” “擦得干干净净……” 中原中也往窗上哈了一口气，拿抹布用力擦。 十几分钟后，看着擦得干净锃亮的玻璃窗，中原中也成就感满满！ 把变脏的污水倒掉，接了盆干净的水回来，中原中也继续擦。 要在哥哥姐姐们回来之前把玻璃窗擦完，然后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昂首挺胸地说：“我擦的玻璃窗，亮吧！” 我还是很有用的嘛！ 中原中也顿时不郁闷了，动力十足！ 上午十点左右，原本晴朗的天忽然暗沉下来，阳光顷刻被大片的乌云遮挡，片刻后，一滴雨落在玻璃窗上，紧接着大雨倾盆，哗啦啦落下来，打湿了整面玻璃窗，窗外的景物在雨中变得模糊。 侦探社内昏暗下来，中原中也跑去开了灯，然后趴在窗边看着打在玻璃窗上的雨。 哥哥们好像都没有带伞…… 现在是暑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暴雨啊？ 要准备热茶，给哥哥们回来喝！ 中原中也撑着窗沿正要下椅子，忽然瞥到外面好像站着个人。 雨形成水幕淌在玻璃窗上，中原中也看不清楚，把额头和鼻尖贴着玻璃窗，时而睁大眼睛时而眯起眼睛地想透过水幕看清楚外面。 穿着黑色的衣服，好像还戴了顶帽子……是没有伞想进来避雨吗？ 既然要避雨的话为什么还站在那一动不动啊？ 再淋下去要感冒了！ 中原中也站起来要把窗户打开，手刚放在窗户扣上，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 中原中也吓得浑身一抖，扭头看去。 “福泽叔叔……”中原中也委屈噘嘴，“你吓到我了……” “雨下这么大，就不要开窗了。”福泽把中原中也从椅子上抱下来放在地上，看着整洁干净的侦探社，脸上多了丝笑意，“都是你做的吗？做的真好。” 突然被夸奖，中原中也脸上飘了两朵红云，扭扭捏捏嘿嘿傻笑：“也没有啦，只是扫扫地擦擦桌子擦擦玻璃而已……” 话音刚落，中原中也想起被打断的事情了，忙对着福泽道：“福泽叔叔，外面有个人在淋雨，他是不是想进来避雨啊？” “想避雨的人是不会站在雨中淋雨的。”福泽牵起中原中也的手离开侦探社，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中也知道老鼠吗？” “我知道！” “这座城市其实有很多老鼠，以往看不见它们，是因为它们藏在阴暗逼仄的下水道和小巷中。雨水灌满了下水道，所以它们被冲出来了。” 福泽带着中原中也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桌上放着糕点盒和冒着热气的红茶，墙角和窗边摆着绿植，办公桌的一旁是书架。 中原中也坐在沙发里看着福泽走向书架，茫然又不解：“那它们的家不是没有了？” “雨水退了，它们就会回去的。”福泽拿来两本书放在中原中也面前，“这段时间太宰他们会很忙，中也就每天来我办公室练字吧。” 中原中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于是点头应下：“好！” 大雨倾盆的上午，中原中也坐在地上，一笔一划地练着字，模样认真，一行字写完，他就拿一块酥脆的饼干放进嘴里奖励自己，还会趁着休息的间隙去偷看正在处理公务的福泽，然后继续投入到练字当中。 小孩子爱动，所以在领中也进来的时候福泽就做好他会干扰自己工作的准备，但没想到他会那么乖，虽然会时不时开小差，但吃饼干的时候他都会捂住嘴吃，尽量地放轻声音，这是他没想到的…… 很难将这个小孩与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联系在一起，他就像温室里的花，即使外面狂风暴雨，他也依旧光明灿烂。 “福泽叔叔……” 福泽从文件中抬起头：“什么？” 中原中也拿着练好的字帖走过来，犹犹豫豫道：“……福泽叔叔可以给我一份工作吗？我想赚钱……” 福泽：“为什么突然想赚钱？” -- 第13页 中原中也嘴角还沾着饼干屑，他摸了摸今天穿的蓝白色水手服，认真道：“太宰哥哥和晶子姐姐给我买了好多衣服，这些衣服都很贵，我想赚钱还给他们。” 他紧张地看着福泽：“我可以扫地！擦桌子！擦玻璃！我还可以倒茶！” 福泽看着中原中也，拿走他手里的字帖看了看。 中原中也用力地抿了下嘴唇：“福泽叔叔……”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帮我送文件。”福泽将字帖放在桌上，伸手抹掉小孩嘴角的饼干屑。 “我不嫌弃我不嫌弃！”中原中也眼睛明亮，兴奋地抓住福泽的手，“谢谢福泽叔叔！那现在有文件要我送吗？” “没有。”不过福泽把茶杯递给了中也，“但是你可以帮我去倒杯水，茶喝多了，现在有点渴。不用太满，别倒到自己。” “好！” 看着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地倒着水，福泽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走到窗边。 雨水冲洗掉了这座城市的罪孽，也让更深的罪孽浮出水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中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帮大家忙而已 第一卷 第7章 第 7 章 就这样，中原中也成了侦探社的小信使。 “福泽叔叔，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得到进入的许可后，中原中也用肩膀顶开虚掩的门，将文件放在办公桌旁的小推车里。因为放在桌上的是需要处理的加急文件，小推车里的还不着急。 福泽瞥了眼在等待工作下来的中也，迅速签完名字将文件递给他：“给春野。” 中也：“好的！” 春野绮罗子的桌子比福泽的还要乱。听到中原中也的呼喊，春野从文件中抬起头，推了下滑下来的眼镜框笑道：“是社长给我的文件吗？谢谢你，中也君，我这边暂时没有要送的文件，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嗯！”中原中也临走前道：“如果有要送的文件可以叫我。” 中原中也正刚走出来，忽然瞥到楼梯口蹲着一只猫咪，眼睛倏地一亮，他立刻跑过去把正在舔爪子的猫咪抱起来。 猫咪是三花猫，摸着肉肉的，很乖。 中原中也摸着猫咪的头，数了数它身上的褐色斑点。妈妈说三花猫一般都是母猫，这只猫咪也是母猫吗？ 中原中也把猫咪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拉开后腿看了眼。 “有叽叽诶！” “……” 中原中也把猫抱进了侦探社，然后去茶水间翻吃的。 “……奇怪，我昨天还看到有一袋小鱼干的呢，怎么没有了？” “啊！有鱿鱼丝！” 中原中也拿着鱿鱼丝回去，发现侦探社内空荡荡的，猫咪不见了。 与此同时，正在处理公务的福泽谕吉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抬头看去…… 中原中也把侦探社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不见猫咪的踪影，有些失落。 猫咪走了啊…… ※※※ 某交易地点。 广津柳浪朝通往这里唯一的路口看了眼，低头看了眼时间。 对方迟到了。 又等了几分钟，广津柳浪才走向车尾，对着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道：“中原先生，对方已经迟到了，需要派人去查探下情况吗？” 话音刚落，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交易对象来了。 从驾驶座下来的人穿着棕色的皮夹克，一下来就点头哈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路、路上遇到警车了，我以为事情暴露了所以绕了远路……” 广津柳浪已经察觉到中原中也不耐烦的情绪，抬头道：“废话少说，东西呢？” “就在后面！”男人道：“只是我一个人搬不下来，如果可以的话……” 不用广津柳浪吩咐，两名下属主动走过去，从后备箱搬下来一个大箱子。 撬开封住的箱门，里面摆放着漆黑的枪支，整整两大箱。 男人看了眼被车尾挡住戴着黑帽子的男人，底气不足道：“按、按照交易内容你们得把尾款补齐，剩下的货才会送过来……” 话音未落，中原中也拉开车门，把手提箱从后车座拿出来，扔向男人，恶语相向：“明天再让我等那么久，就宰了你！” 男人汗如雨下，都不敢当着黑手党的面清点金额，抱住手提箱忙不迭颔首鞠躬：“不会了不会了！明天一定准时到！” 两箱货被卸下来，男人钻进驾驶座立马开车离开。 中原中也一脚踹在货箱上，双手插在裤兜里烦躁得很：“森先生为什么突然换了进货商，这批货和以前有哪里不同吗？” 港|黑的枪械提供商一直以来都和他们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几年来都是他们最先拿到货，但这次却突然换了进货商，是原来那个出什么事了吗…… 一想到明天还要再等那个窝囊蛋送货过来中原中也就要炸了，他“啧”了一声，顶着张“别惹老子”的脸走向装货车。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看到了一样极其不吉利的东西沿着河流飘下来。 某自杀狂魔在河中打着转从上游飘到了下游，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吐泡泡声。 中原中也维持着双手插兜往车子迈步的姿势，盯着那团不吉利的东西从他眼前飘过，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还四目相对了 -- 第14页 中原中也：“……” 太宰治本意是想就这么飘走，假装没有目睹港口黑手党的交易场面，但事与愿违，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衣角，把他强行留在了河中央。 太宰治：“……” 今天不宜自杀。 四周很安静，静得水流动的声音都能被耳朵捕捉到。 中原中也走到河堤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水中进退两难的太宰治。 片刻后，太宰治主动打招呼：“嗨中也，好久不见，可以假装没看到我吗？” 回答太宰治的是一声轻嗤，中原中也嘲讽道：“太宰，能看到你落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这人啊，最喜欢落井下石！正好，我们新进了一批货，就拿你来试试它们的威力吧。” 中原中也抬手，两箱货被撬开，漆黑的枪口对准河中央的太宰治，随时准备开火。 太宰治：“……” 太宰治试图跟中原中也套近乎：“中也，你忘记我们曾经作为搭档经历的风风雨雨了吗……” “开火！” 太宰治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迅速钻进水中。 噼里啪啦的子弹打进水中，没有任何反响，中原中也挥手示意停下。 水面波澜平静，连丝漾开的血色都没有。 “切！”中原中也不屑撇嘴，吩咐广津柳浪，“把货先送去仓库，等明天货物清点完，确定无误后再送过来。” 广津柳浪：“是。” 飘出交易地点几百米的位置，太宰治浮出水面咳出了几口河水。 “啊好险好险！差点就被打成筛子了……” 太宰治躺在岸边，两只脚还浸泡在水里。头顶蓝天白云，春风和煦，太宰治躺了会儿后爬起来，拧干滴着水的长衣，爬上斜坡沿着马路离开。 ※※※ 侦探社。 国木田回来的时候被福泽叫走了，再回来的时候他把目前在侦探社的人叫到了茶水间。 国木田神情凝重：“就在刚才，社长跟我说了一些事……” 原本吊儿郎当的江户川乱步一听到“社长”两个字立刻认真起来。 “社长说，昨天我们不在侦探社的时候，有目的不纯的人站在楼下望着侦探社，当时侦探社里只有小鬼在……” “诶？”中岛敦愣了下，“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对方其实是冲着中原先……冲着中也君来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一开始他先入为主地想对方针对的不是太宰就是侦探社，“小鬼的存在很特殊，他才来横滨没几天就发生了劫持案，很难说和他的样貌无关。社长的意思是对外消除我们这个中原中也的所有痕迹，并且绝对不能让他和那个中原中也见面！” 国木田深呼吸：“视频、照片都不能有，让他在横滨成为隐形人。” 与谢野：“……” 但消除痕迹只是一时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将这个8岁的中原中也送回家。 国木田看向江户川乱步：“乱步先生，你那边有进展吗？” 江户川乱步：“有些眉目，但需要时间来佐证。” 国木田：“那就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因为太宰那家伙很不靠谱。” 话音刚落，茶水间的门被推开了。 里面的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中原中也眨眨眼，左手拿着鱿鱼丝，右手握着门把和他们对视了几秒，然后退了出去：“我待会儿再来……” 门重新关上后，国木田做总结：“警局的记录和商场我会想办法，除了重要的委托，侦探社最好留个人。” 至于药的事太宰在追查，他这边可以先放手。 …… 翌日清晨，报纸上刊登着一则横滨某仓库发生爆炸的新闻。 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爆炸的原因不是两个团伙起了火拼，就是某个团伙肆意报复。 国木田敲着键盘没放在心上，直到听到一声带有惊讶感慨的“哇”后，他才猛然间回神！ 中原中也跪在椅子上，手臂撑在桌面上看着报纸。 有很多字他不认识，但是报纸上刊登了仓库爆炸的照片，火光冲天。 “啪——” 一只手落下，遮住了照片。 中原中也顺着那只手抬头，眨眨眼，喊道：“国木田哥哥。” 国木田推了下眼镜：“这不是你该看的。” 说完就把报纸收走。 中原中也下了椅子跟在国木田身后，问道：“国木田哥哥，昨天太宰哥哥没回家，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国木田卷起报纸，四处张望，正在思索要把报纸放在哪里好，听到中原中也的话，他道：“也许是去哪里自杀了吧，那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失踪。你不用担心，那家伙的生命力堪称小强……” 话音未落，他们正在谈论的主人公回来了。 一股臭味率先飘进来，国木田和中原中也同时嗅动鼻子，扭头看去。 太宰治顶着一身绿油油，黄澄澄的颜色进来，只走了几步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国木田表情一变，捏住鼻子迅速开窗，咆哮质问：“你这次是去马桶里自杀了吗？！” 太宰治趴在地上毫无反应。 “太宰！” 中原中也捏着鼻子跑过去看了眼，抬头道：“太宰哥哥睡着了。” -- 第15页 国木田面部抽搐，无话可说。 中原中也端来一盆水给太宰治擦脸，因为距离近，他觉得太宰哥哥身上的不是屎，像是那种工厂排放出来的脏东西，黑乎乎的一坨，很臭。 不是屎的话他就放心了，他看太宰哥哥全身都是，还以为是有马桶爆炸溅到了太宰哥哥身上。 耳边是哗哗水声，太宰治拧了拧眉，睁开眼。 睁开眼后率先看到的就是中也，他正跪在地上用毛巾给自己擦脸，太宰治感动得鼻头发酸，抱了上去！ 中原中也瞬间表情大变：“哥哥——！！” 太宰治眼尾挂着一滴泪，欣慰地摸了摸中也的头：“不枉费哥哥对你那么好，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你不嫌弃哥哥。” 中原中也鼓着脸闷闷不乐。 本来是不嫌弃的，但是现在嫌弃了。 衣服都脏了啊！！ 太宰治抱着中也汲取了一点能量后坐在地上，主动把脸送出去。 中也把毛巾拧个半干后给太宰治擦脸，问道：“哥哥，你去哪里搞那么脏回来啊……”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响起一连串脚步声，紧接着侦探社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熟悉的声音在侦探社内回荡：“太宰那个混蛋在哪里，让他滚出来！” 中原中也双手揣兜走进去，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苗。 扫视一圈后，掠过石化的国木田，中原中也追着臭味来源低头…… 跪在太宰治面前的中原中也还保持着给他擦脸的动作，茫然又呆滞地看着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帽子进来的……自己？ 率领黑蜥蜴来找武装侦探社算账的中原中也表情惊悚地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有八|九分相似的小鬼跪在太宰治的面前给他擦拭身上像屎一样的恶心东西…… 两道声音几乎重叠着响起，一道成熟，一道稚嫩。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有一则消息在横滨流传开：港口黑手党某干部好像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私生子…… 第一卷 第8章 第 8 章 是谁，目前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武装侦探社被攻占了。 因为今天侦探社内只有国木田在，虽然后来太宰回来了，但并没有什么用，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怎么打得过港口黑手党的黑蜥蜴，何况领头的还是那个中原中也…… 所以——即使是跪，国木田也跪得腰板挺直，没有丝毫要向港口黑手党低头的意思！只是身旁臭味逼人，他时不时就得把头扭到后方去换口气。 中原中也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三人面前，盯着那个跟他有八|九分像的小鬼仔细打量。 发色和他很像……五官轮廓和他也很像……但是他小时候可没有那么白，眼神也没有那么天真单纯…… “中原先生。”广津柳浪走上前低声道。 “我知道。”中原中也收回打量小鬼的视线，看向太宰治，怒火再次腾起，“免得有人说我们黑手党仗势欺人不讲道理，所以我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说，为什么会炸了我们的仓库？” 话音未落，国木田对着太宰治咆哮：“你炸了他们的仓库？！今早报纸上登的横滨某某仓库发生爆炸是你干的？！太宰！请！务必给我一个解释！” 满满的恶意从国木田身上溢出刺向太宰治。 太宰治捏了捏已经打绺的头发，视线乱瞥：“这个嘛……如果我说是不小心的，你们信吗？” 国木田：“不小心的话为什么炸的恰好是港|黑的仓库？！太宰，在你眼里我是个傻子吗！” “那间仓库里放的都是枪支，根本没有炸弹！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不小心炸的！太宰，你这混蛋都到这时候了还试图狡辩！”中原中也骂道。 同时被前后两任搭档当头怒骂，太宰治没有丝毫羞愧的表情，双手一摊道：“你看，我说了你们不信，我不说你们又逼着我说，我也很无奈啊~” 国木田攥得拳头咯吱响，眼中是比中原中也更盛的怒火。 “太宰……” 他昨天才叮嘱侦探社的人将小中原中也在横滨活动过的所有痕迹抹除！将他的活动范围只圈在侦探社！为的就是不让他被盯上！被发现！ 结果……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因为这个绷带浪费装置给毁于一旦！ 如果、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好啦国木田，不要再瞪了，会吓到中也的~”太宰治把手搭在身旁的小中原中也身上，正要安慰，一低头却发现小孩正直勾勾的，目不转睛的，眼神炽热地盯着中原中也看。 太宰治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看了眼，抬手捂住小中原中也的眼睛。 “别看，伤眼睛。” 中原中也：“？！” 太宰——！！ 中原中也捏紧拳头正要起来，忽然对上扒开太宰治的手指，从指缝里偷看他的小鬼的眼睛，一口怒气哽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又强忍着坐了回去。 太宰治正要教育不听话的小中原中也，就听到大中原中也说：“既然你不想交代为什么炸了我们的仓库，那就只能把你带回去交给拷问小队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给我先解释下这个。” 手指指着小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眼皮跳了跳：“这小鬼为什么跟我长得那么像？他从哪来的？你把他留在身边是有什么目的？是以后和港|黑作战时准备放出来的烟|雾|弹？” -- 第16页 说到最后嗤笑一声：“你该不会觉得我身后这些人会把这小鬼当成我吧？” 红光在中原中也周身亮起，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 国木田眉头一皱，刚要站起来，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上。 广津柳浪垂眸看着他：“还请别轻举妄动。” “你看我有这么蠢吗？”太宰治突然道。 中原中也晦暗不明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太宰治干脆放弃捂住小中原中也的眼睛，揪了揪他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的脸蛋，最后抓着他的手朝中原中也摆了摆，笑着说：“这可不是烟|雾|弹，是杀手锏。” 太宰治把手伸入小中原中也的胳肢窝，让他站起来，太宰治看向中原中也道：“是伪装还是如假包换，你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小中也要是有个万一，你恐怕也……” 中原中也可不信太宰治的话，他紧盯着走到跟前来的小鬼，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赭色微卷的头发，蓝色的眼瞳…… 中原中也伸手捏住小中原中也的一缕头发搓了搓，黑色手套上并没有留下染色痕迹。 比起中原中也的各种打量和试探，小中原中也更直白，在用炽热的眼神盯着中原中也看了许久后，他突然伸出手掐住中原中也的脸蛋往旁边拉了拉。 中原中也：“？？？” “——哥哥！”小中原中也激动地跑回去，眼睛闪亮小脸红扑，“他真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诶！脸是真的，没有戴面具！这是为什么呢……” 小中原中也感到困惑，他也没有和爸爸长得很像啊…… 啊！难道是…… 眼睛扑闪扑闪地看过去，还没开口，就被中原中也打断：“不是！” 绝对不是！ 小中原中也眼神幽怨：“我还没说呢……” 既然和他长得很像的大哥哥那里得不到答案，小中原中也就把注意力放在太宰治身上，眼睛扑闪扑闪：“哥哥，那个哥哥不会是我的……” 太宰治微笑道：“不是哦，中也，他不是你的哥哥哦。” 小中原中也一阵失落。 原来不是失散多年的哥哥啊…… “够了！”中原中也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宰治，“既然你两件事都不愿意交代个底出来，那就回黑手党再交代吧。把这两个家伙给我带走！” “等等……”国木田刚站起来，就被广津柳浪抓住肩膀处的衣服甩向墙壁！ 广津柳浪一动手，四周的黑蜥蜴立刻包拢过来。 太宰治捂住小中原中也的眼睛将他抱起来，神色冷峻：“中也，你确定要在他面前动手吗？” 中原中也冷嗤一声：“这小鬼跟我可没关系，太宰，少在我面前耍手段，没用。” “是吗？”太宰治腾出手摸出手机，手指快速操作一番后抛给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狐疑地低头看去，下一秒，目光凝住！ 侦探社内的气氛沉默得可怕。 国木田趴在地上看向那边，手刚摸到笔记本，地面忽然震颤起来！ 他愣了下，猛地看向中原中也—— 红光在中原中也周身越来越亮，只听到“咔嚓”一声，手机被他掰成了两半！ “哎嘞，怎么会是这个反应？不应该啊……”太宰治十分茫然，“你难道不应该羞愧得无地自容再带着黑蜥蜴快速撤离侦探社然后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吗？” “——太宰治！！” 地面裂出一道道细缝，东西倾倒，整座建筑都在颤晃着，楼下传来各种尖叫呼喊声。 中原中也每往前迈出一脚，建筑就往下塌陷倾倒一分。国木田的后脑勺撞到了柜子上，他朝着太宰治大声吼道：“太宰！你这家伙——你到底给他看了什么！？” “唔……”太宰治不太确定，“私照？” “……”国木田傻眼了，“你居然有中原中也的私照？！” 随着国木田震惊的话语落下，整座建筑带着侦探社直直往下塌了一层楼高！ …… 人群纷乱，哭喊求救连成一片，在警察还没到之前，有普通市民自发进入倾斜的建筑内救人。 以这栋倾斜的建筑为中心，路面上都是因为地震而往外延伸出去的细缝，而港口黑手党已经趁着纷乱的时候沉默地离开了战场。 ※※※ 明亮洁净的走廊，小中原中也搂着太宰治的脖子看着走廊两侧的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人鞠躬向中原中也问候。 他睁大眼睛盯着走在前面的中原中也，可能是因为被太宰哥哥抱着的缘故，他看前面的哥哥好像有点……矮？ 小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扭头跟太宰治咬耳朵：“太宰哥哥，你刚刚跟我说那个哥哥是长大后的我，是真的吗？” 太宰治点点头。 小中原中也抿起嘴唇，拧着眉头纠结了一小会儿，不敢说得很大声：“那他为什么那么矮啊？” 站在两侧鞠躬问候的黑衣服哥哥们都比他高，如果那个凶巴巴的哥哥真的是长大后的他的话，不会那么矮的！ 小中原中也着急地从太宰治怀里下来，紧紧盯着大中原中也的背影。 片刻后，一个惊天霹雳般的事实砸在他脑门上——乱步哥哥都比他高！ 小中原中也被这个事实砸懵了，站在原地不走了。 -- 第17页 见走在前面的中原中也停下来回头看他们，太宰治蹲下来跟小中也咬耳朵，虽然用手挡住了，但是没有刻意放轻声音：“——因为他不好好喝牛奶还经常发脾气甚至喝了酒还耍酒疯。” 三把刀同时扎进中原中也的心脏：“……” 小中也顿了顿，仿佛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般看向太宰治：“那是不是只要乖乖喝牛奶就能长高了？” 太宰治想了想：“也不一定哦……” 闻言，小中也嘴一瘪，眼眶立马泛起一圈红。 “喂，太宰！你在教他什么——” “我会长高的！我一定会长高的！”小中也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用力跺了跺脚，扭头瞪向中原中也，“只要我长高了你也会长高，所以从今天起你跟我一起喝牛奶！一起长高高！” 中原中也：“……哈？”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中也执着长高是有理由的 第一卷 第9章 第 9 章 慷慨激昂的宣言并没有唤来共鸣，而是被嫌弃地丢进一间房间关了起来。 门外，中原中也道：“把那小鬼给我看紧了，待会儿我要过来审问。” 下属：“是！” 脚步声远去，外面恢复安静。 小中也掰着门把，掰不动，于是敲敲门：“开开门，开开门！你们要把太宰哥哥带去哪里啊？” 外面无人应答。 房间很大，也很空旷。 窗帘没有被拉起，阳光直射进来，整面窗户明亮得刺眼，地板光洁得能映出他泛红的眼眶。 小中也揉了揉眼睛，在屋里逛了圈，额头抵着玻璃往外看。 横滨的建筑河流几乎缩小了好几倍呈现在他眼中，就像现实中的跑车变成了手中的玩具车一样，高低起伏的大厦，错落有致的房屋，还有穿过这些建筑的河流桥梁…… “哇——” 守在门口的两名下属听到里面的惊叹声，面面相觑了眼，同时露出困惑。 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什么值得惊叹的吗…… “会不会出事？” “不会吧……” 与此同时，太宰治被押送到森鸥外面前。 黑色茶几上放着伯爵红茶和甜品，一旁则是今早的报纸，森鸥外微笑道：“那么久没见，你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太宰，你让我很为难啊。” “森先生，我们什么关系，就不用说这么客套的话了。”太宰治走向森鸥外对面的沙发坐下，“省去那些浪费时间的互相问候，进入正题吧。” 森鸥外看着坐在对面的太宰治，恍若看到了还在黑手党时的他，低头轻笑一声，再抬头时已经收起了笑容。 他将报纸扔到太宰治面前：“原来和黑手党保持长期合作关系的枪械供应商突然失去了联系，这批枪械是从走私商的手中紧急购买过来的，原定于今早就会送达，但仓库突然发生了爆炸……” 说到这里，森鸥外看了眼太宰治的表情，继续往下说：“交易地点只有黑手党和走私商知道，走私商没有胆子得罪我们，并且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将货放在哪个仓库……” 太宰治听懂了，他点头附和：“确实，因自杀而不巧目睹了交易现场的我曾是黑手党的一员，黑手党会将货物送往哪个仓库身为前干部的我熟知一二……如此分析下来，我的嫌疑果然很大。” “什么果然！肯定是你——”中原中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宰治打断。 “但确实不是我炸的。”太宰治戳了戳报纸上刊登的仓库爆炸照片，“我到的时候，仓库里埋伏着一批人，他们有枪，就等着目标掉进陷阱。” 闻言，中原中也表情一变。 他看向森鸥外，神情凝重：“如果被跟踪，我会发现。” 但这世上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试图挑战黑手党，走私商是临时找的，谁也无法保证他们没动恻隐之心。 森鸥外也想到了这点，问太宰：“他们的模样还记得吗？” 太宰治：“唔，衣衫褴褛，每个人都邋里邋遢的，眼睛红得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说话的腔调很怪。我认为是偷渡客的可能性很高，走私商没有必要冒着风险把货卖给黑手党后再去埋伏。” 中原中也：“偷渡客埋伏袭击黑手党？他们偷渡进来的时候还顺带往脑子里装了水？” 太宰治摊手：“这可说不准。” 中原中也：“……” 趁着森鸥外在思考，太宰治把放着甜品的盘子拉到跟前。 刚拿起银叉，一道锐利的视线直逼后脑勺，中原中也阴恻恻道：“那是首领的……” 太宰治吃得心安理得：“反正森先生又不吃，放在那多浪费啊。” 吃着吃着，太宰治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中原中也，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无助得已经把眼睛哭肿了…… ※※※ “叔叔，我多高啊？”小中也贴着墙壁，目视前方问拿着卷尺的人。 拿卷尺的黑手党下属哆嗦了下，根本不敢去看那张与中原先生极其相似的脸！ 他完全无法想象中原先生喊他叔叔的样子！ 下属一号咽了口唾沫，拿钢笔压了压小中也的头发，喉咙发紧道：“……120cm。” 小中也转身问道：“那算高还是矮啊？”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对视一眼。 -- 第18页 地板上映着窗户的轮廓，明明房间亮得晃眼，他们却觉得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头上…… 中原先生最忌讳那个字，所以这位酷似中原先生的小朋友也一定……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心里有了数，异口同声道：“高！” 没有意料中的开心，小中也拧眉看着他们。 “两位叔叔没有骗我吗？” “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 “……” 那是因为你和中原先生长得太像了！我们、我们不敢啊…… “你们骗我！”小中也一跺脚，鞋子也忘了穿，直接跑了出去。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小中也的急切呼唤：“太宰哥哥——” 赭色的头发被吹起来，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小中也胡乱跑着，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渐渐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哽咽和颤音，他眨了眨眼，想把眼中上涌的热气驱散：“太宰——” 脑袋咚的一下撞上了什么，小中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额头抬头。 站在拐角处的是个穿着黑色长衣的男人，小中也捂着额头站起来，朝着对方鞠躬：“对不起……” 追上来的两名下属看到芥川龙之介，身体猛地一僵：“芥川先生。” “咳咳……”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刚才是你在喊太宰先生？” 闻言，小中也带着希翼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大哥哥：“哥哥认识太宰哥哥？可以带我去找太宰哥哥吗？” 芥川龙之介一顿，看向一旁两名下属：“太宰先生过来了？现在在哪里？！” “中原先生带着太宰先生去见首领了。” 话音未落，芥川龙之介快步离开。 “哥哥等等我！”小中也正要跟上，却被下属一号抓住了手臂。 下属一号苦口婆心地劝：“等谈完事，太宰先生会回来的，你先跟我们回去吧……” 小中也听不见，奋力地想把手抽出来，看着芥川龙之介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大喊道：“哥哥——！” 芥川龙之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 与中原先生酷似的小孩…… 认识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 “「罗生门」” 黑兽飞窜至小中也面前，卷住他的腰带回芥川龙之介跟前。 小中也灿烂微笑：“谢谢哥哥！” 芥川龙之介看了他一眼，咳嗽着去找太宰先生。 身后，两名下属心如死灰。 …… 森鸥外思考结束。 “这件事我会让芥川去查，不管是走私商还是偷渡客，黑手党的仓库地点被暴露是确凿的事情。这次只是损失一批枪械，如果不及时止损，也许下次损失的会更多。”森鸥外看着太宰治，“太宰，留在武装侦探社只会浪费你的才能，回到黑手党吧，只要你回来……” “森先生，关于这件事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太宰治把盘子放在桌上，很遗憾道：“我是不会回来的，即便没有武装侦探社，我也不会回来。”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森鸥外不明意味地笑了声。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首领，是我，芥川龙之介。” “进来。” 芥川龙之介开门进来，率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里的太宰治。 太宰治侧身靠着沙发，朝芥川龙之介打招呼：“哟，芥川，好久不见啊……” 话音未落，他看到芥川龙之介用「罗生门」卷着小中原中也走了进来，话音戛然而止。 同时愣住的还有中原中也本人。 看到太宰治，小中也立刻伸出手，迫切喊道：“太宰哥哥！” 森鸥外闻声抬起头—— “……中也？” 几分钟后，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芥川龙之介看着太宰治，脑袋微微低垂：“太宰先生，对不起，我不该将他带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芥川，不用放在心上。”太宰治摆摆手，无视气得半死的中原中也，看向森鸥外，“森先生，怎么样？” “非常棒……”森鸥外仔细端详着这个几乎和他的部下没有丝毫不同的小孩，“没有手术的痕迹，一切都是真实……太宰，他是从哪里来的？” “无可奉告。”太宰治把小孩招过来，微笑道：“我们的乱步先生说了，如果黑手党要追究中也的来处，那就请黑手党自己去查。” 小中也窝在太宰治怀里，一只脚踩在另外一只脚上看着森鸥外。 森鸥外笑道：“话虽如此，恐怕连侦探社都还没搞清楚他来自哪里吧……” 与中原中也长得一模一样的缩小版中原中也，但似乎是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小孩…… 森鸥外敛下眼中的异光，唇角的笑意渐深。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好了，太宰，在我们没揪出幕后人之前，就先请你暂时留在黑手党了，也许住上几日，你就会有想回来的念头。”森鸥外起身看向中原中也，瞥眸示意，“太宰和小家伙就交给你来盯着了。” 中原中也：“是！” 森鸥外没有说要安排太宰治住在哪，中原中也有意要把他踹到地牢里去，结果察觉到他想法的太宰治在走廊上就抱着小中也凄苦地说：“我去没关系，但孩子还小，你忍心吗？” -- 第19页 “……”中原中也蓦地攥紧了拳。 “地牢阴暗潮湿有老鼠，我没关系，但对于正在长身体的中也来说，那——就是酷刑！”太宰治怜惜地抚摸着小中也，“阴暗潮湿容易导致骨质疏松，风湿骨痛等一系列毛病，这一系列毛病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长、不、高。” “你放屁！”中原中也怒吼道。 “那不行！”小中也反驳得更大声。 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小中也顿时炸毛道：“不能因为你是长大后的我就不当回事！现在！最重要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我长高！” 作者有话要说： Chuya的雷点：矮 小中也的雷点：长不高 芥川的雷点：太宰先生讨厌你~ ——“罗生门！” 第一卷 第10章 第 10 章 中原中也看着小中也的脸，发觉他并没有在开玩笑，这小鬼是认真的。 震惊愤怒的情绪逐渐平静，最后心如止水，中原中也道：“小鬼，我原谅你年纪小大脑没有发育完全，长高这种事可不是靠嘴说就能长的。” “我知道啊。”小中也已经想好了，“所以我准备写一张长高计划表，按照计划表上的来执行。” 说着，他看向中原中也，语气坚定道：“你也要跟着我一起执行！” 中原中也：“……” 他小时候有那么疯吗？ ※※※ 黑夜很快降临横滨。 中原中也泡在浴缸里，一条手臂搭在边缘，另只手的手指插入发间，将头发撩起来。在封闭的，充满氤氲雾气的浴室里，视野变得模糊。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横滨这座城市宽容地接纳所有到来的客人，也对所有客人毫无保留地展示恶意，他的童年远没有那么天真无邪。 可外面的小鬼却有双灵动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像承载了能驱散漫长黑夜的光芒。他保留了属于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开朗活泼，单纯可爱。 但却让他觉得心烦。 烦躁从中原中也的脸上一晃而过，他将自己浸没，流动的水声覆盖了他整个世界。 直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突然扎进耳朵—— “好过分啊，真的太过分了！”太宰治抓着铁栏杆望着笼子外的小中也，“怎么可以这样……凭什么你没有笼子……凭什么我要关笼子……中也，你这小蛞蝓！” “哥哥……”小中也表情纠结，“你骂大哥哥是不是等于在骂我？” 毕竟大哥哥是长大后的他…… 太宰治一顿，忽然面临了一个重大难题：以后我该怎么骂中也？ 备注：大的那个。 就在这时，中原中也的声音传来，他穿着酒红色的睡衣踹了一脚笼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宰治：“闭嘴吧，你这混蛋，没让你在那个阴暗潮湿有老鼠的地牢睡觉就该感恩戴德了！” 说完看向小中也，眉毛一挑：“你想跟他一起睡？” 小中也看了眼太宰治，立马摇头跑开。 刚刚哥哥骂了他，他才不要跟哥哥睡！ 屋内的灯光很暗，有层朦胧感，中原中也像往常一样走向酒柜准备在临睡前喝点酒，手刚放上柜门，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直逼后脑勺…… 他回头看去，对上小中也明亮的眼睛。 中原中也：“看什么？” 小中也：“妈妈说喝酒伤身，不可以喝酒！” “……”中原中也忍着上涌的怒火道：“那是你妈妈，不是我妈妈，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小中也疑惑了下，腾地站起来反驳：“才不是呢！哥哥是长大后的我，所以我的爸爸妈妈也是哥哥的爸爸妈妈！我不是孤儿，那哥哥也不是孤儿！” 屋内安静。 中原中也看了眼小中也，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随你怎么说吧，毕竟我和你，是不同的人生。” 中原中也拿着红酒走向沙发，瞥了眼写着“长高计划表”的本子，问道：“你准备今晚把内容写出来？” 小中也点点头，拿出他在福泽叔叔那练字的效果来，开始写道：“第一步：每天喝牛奶……” 中原中也倒酒的手微微一颤。 “第二步：每天运动（跑步、跳绳……）”小中也边写边念出来，“第三步：不可以挑食，不可以喝酒，不可以抽烟，不可以……” 中原中也重重放下酒瓶，语气森冷：“哪来那么多不可以。” 说着指向笼子里的太宰治，咬牙切齿：“那家伙，抽烟喝酒发疯一样不落，我也没见他停止生长啊！” 小中也看向太宰治，眨了眨眼，摇头道：“不一样的。” 中原中也：“哪里不一样？” “我们的爸爸妈妈又不是太宰哥哥的爸爸妈妈。”小中也低着头边写边说：“爸爸喜欢喝酒，而且喝醉后还喜欢耍酒疯，妈妈就总是让爸爸写检讨，写完后还要跪着念给我听，等念完了妈妈就会问爸爸：‘在你儿子面前丢脸，开心吗’，然后爸爸就保证再也不喝酒了。” 写完新的一条，小中也抬头说：“但是爸爸的保证都是假的，他下次还敢。” “……”中原中也瞥了眼酒杯。 小中也继续扎心：“因为爸爸经常这样，所以妈妈总告诫我说，不要学爸爸，喜欢抽烟喝酒的人到最后身体都会垮，外形上的矮小只是其次，内里的腐烂才是根本。” -- 第20页 中原中也：“……” 太宰治：“……” “不愧是你们的妈妈。”太宰治伸出大拇指。 小中也看着中原中也的表情，觉得他没信，于是跟他讲了一件事：“上幼稚园的时候，我因为长得像女孩子被排挤了，欺负我的人说我应该去和女孩子玩洋娃娃，打球是男孩子玩的，我不能玩。” 小中也摩挲着本子上的字，低着头继续说：“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参加运动会，跑步的时候有人撞了我，我摔破了膝盖，那个人说只有女孩子才会哭哭啼啼的，还说男孩子不会留长头发，更没有男孩子的头发是像我这样卷卷的……” 小孩子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才能造成更直接的伤害，哪怕后来他长高了，成为了班级里最高的那个，每当有人议论他时，他都会无意识地摸一下头发，然后用帽子藏起来，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 本子上的字被他抠得糊掉了，指腹上也沾了点黑色，小中也抬头看着中原中也：“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我摔断了腿，医生伯伯说要多喝牛奶骨头才能长好，妈妈也说如果不好好补充营养的话将来会长不高……” 中原中也：“……” 看起来你的童年也没好到哪里去，心里平衡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中原中也去开门。 门口的是下属一号，他正端着两杯牛奶。 在中原中也的注视下，下属一号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是小、小中原先生让我准、准备的。” 一个脑袋从中原中也腿边挤出来，还没开口又被摁了回去。 “那小鬼让你准备你就准备，你这么听他的话？”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滚！” 下属一号马不停蹄地滚了。 “啊！我的牛奶——！”从门缝里挤出来的小手没能挽回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门关上后，小中也面容哀怨地看着中原中也。 听了一堆废话，中原中也没了品酒的兴致，往沙发里扔了床毛毯，关灯睡觉。 房间一下子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小中也轻轻喊了声：“太宰哥哥……” “嗯？”某个方向传来太宰治的声音，“怎么了中也，是想过来跟太宰哥哥睡觉吗？那我想想办法打开这个笼子的锁……” 床上传来一阵响动，中原中也的手刚伸出去准备开灯，就听到小鬼说：“没有，我辨别下方向，因为太宰哥哥的前面是沙发。” 说着就朝着沙发走去。 片刻后，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 太宰治靠着墙壁，外套盖在身上，被嗤笑也没气，而是悠悠道：“中也，晚安。” “晚安，太宰哥哥。” 躺在柔软大床上的中原中也：“……” ※※※ 新的一天，芥川龙之介起得很早，朝霞染红地平线的时候，黑蜥蜴已经集合完毕。 樋口一叶：“这次的任务是调查仓库被炸事件，根据太宰先生提供的线索，与我们交易的走私商和偷渡客都有嫌疑。广津先生，走私商就麻烦你了。” 广津柳浪：“好的。” “偷渡客的范围太广，立原，你和银一起调查。” “……知道了。” 交代完毕，黑蜥蜴各自分散去执行任务。 樋口一叶看向芥川龙之介，发现芥川前辈正看向黑手党的大厦，晨风吹起他的黑衣和头发，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咳嗽起来。 “芥川前辈……” “樋口，你去调查近期出入横滨的可疑人物。”芥川龙之介道：“对方既然敢对黑手党下手，说明是个狂徒，狂徒更愿意近距离观赏他的杰作。” “是，芥川前辈！” 第二天，樋口一叶将收集到的资料和照片放在芥川龙之介面前：“芥川前辈，这些就是一个月内出入横滨的可疑人物，总共七位，其中有四位似乎是一道来的，他们的行踪很可疑，似乎在打探什么。” 樋口一叶将照片拿出来放在芥川龙之介面前。 四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看衣服的款式像是什么宗教，醒目的那个有着一头白发，戴着黑眼罩，另外三人看着像是这个眼罩男的下属，其中那个海胆头，应该是眼罩男的心腹。 “咳咳……”芥川龙之介拿起拍有四人的照片，“那就先去会会他们。” 与此同时，正前往目的地的计程车里，眼罩男打了个喷嚏。 坐在后座中间的虎杖悠仁抓着副驾驶的椅背凑上前问道：“五条老师，你还好吗？” 五条悟将窗户打开，侧头笑说：“没事没事，可能是有人在念我吧。司机先生，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还有五六分钟吧，不过你们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那边早就荒废了，据说还闹鬼呢！” 五条悟望向窗外，成片的树林映在车窗上向后掠去，他笑道：“没办法，有人托我们帮他办点事……” 第一卷 第11章 第 11 章 树木葱郁，生锈的指示牌倒在地上被枯叶遮盖，五条悟等人站在路口，看着他们即将进去，但却透着丝丝森寒之气的路。 其实目的地离得不远，他们站在路口往里望就能看到写着“药物研究中心”几个大字的建筑，不过不怪司机会说这里闹鬼，光凭建造在树林中的药物研究中心这点，就足够让人脑补出各种禁忌的实验，变异的怪物等猎奇内容。 -- 第21页 五条悟推开生锈的铁门，地上多是树枝枯叶，也有原本贴在墙上但因为时间太久而被风吹下来的泛黄的纸。 里面十分昏暗，进门的右侧是台已经停止运作的自动售卖机，里面还放着饮料，不过应该已经过期很久了。他们的正前方是咨询台，咨询台的后方是上去的楼梯和通向两侧的通道，转角处的墙壁上嵌着照片框，但没有照片。 气氛诡异又惊悚，如果这时候出现一声猫叫，能把人直接吓尿！ “喵~” 仨小孩身体骤然一僵，伏黑惠召唤出玉犬，钉崎野蔷薇握紧钉子和锤子，虎杖悠仁往左边看看，再往右边看看…… 他总不能召唤出宿傩吧？ “惠，钉崎，悠仁。”五条悟转过身来，伸出手道：“猜丁壳吧。” “……” “哈？” 五条悟道：“这个研究中心很大的，如果一起行动的话可能搜到天黑都搜不完，你们也不想在这里过夜吧？” 当然不想！ “123，猜丁壳！” 十几秒后，五条悟目送三位学生上楼。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地上散落了许多文件纸，五条悟弯腰捡起一张，发现是他看不懂的几组基因链，基因链下面也是让人看了就头大的专业术语。 一楼有几扇门是打开的，里面的情况大概跟遭洗劫后差不多，乱得没有地方下脚，五条悟看到有间办公室里放着一个金鱼缸，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 比起楼上三位抱有十二分警惕的学生，五条老师像是在林中漫步般悠闲随意，甚至还拿出手机拍几张照。 忽然，身后响起易拉罐在地上滚过的声音。 五条悟转过身，一张巨大的嘴已经张开，准备将五条悟吞入其中！ “喔……”五条悟勾起唇角，“我还没有开始抓呢，你怎么就跑出来了，捉迷藏可不是这么玩的，看来你是个不合格的玩家。” 五条悟伸出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咒灵就像突然爆炸的气球，黑色的黏液飞溅在两侧墙壁上，又随之殆尽。 有了一只打头阵，剩下的就像倾巢出动的蟑螂群，纷纷涌了出来，眨眼间，寂静的药物研究中心就热闹起来了。 与此同时，芥川龙之介刚抵达入口。 “因为样貌出众所以很快就查到了他们的踪迹。”樋口一叶说：“里面是所药物研究中心，但是在几年前因为违规操作而关闭，之后就被废弃了。” 芥川龙之介双手插在口袋里，盯着幽暗的入口看了两眼，抬脚走进去。 越接近药物研究中心，从里面传出来的响动越明显，玻璃破碎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哐啷声不断在这片幽静的树林里响起，诡异又惊悚。 芥川龙之介站在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和踩在自动售卖机的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露出诧异的神色，第一个反应是：这个鬼地方居然会有人来？第二个反应是：嘶——糟糕，忘记开「帐」了！ 五条悟懊恼地扶起自动售卖机，朝着外面的人微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 回答他的是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 黑兽直接将自动售卖机撕裂成两半！ 挡在跟前的铁门被黑兽卷起抛向身后，芥川龙之介走进去，看着五条悟道：“来聊聊。” “你这可不是要聊聊的架势啊。” 五条悟刚笑了声，就听到黑衣男人道：“罗生门业。” 一只黑色的爪子伸向五条悟，就要将他抓住，然而它却停在了五条悟的身前，再也不能靠近一分。 “喂喂，现在的人都不喜欢讲道理吗？动手不好啊……”五条悟还没感慨完，转角处突然扑出来一只蠕动型咒灵。 响指打响，咒灵顷刻被祓除。 五条悟叹了口长气，摇头道：“好吧，看来现在不管是人还是咒灵，大家都不喜欢说废话呢……” 说着，他抬起手，芥川龙之介感觉到了一股阻力，黑爪重新变回黑兽退回来。 就在这时，樋口一叶高呼一声：“芥川前辈！” 头顶响起“嘭嘭”两声枪响，樋口一叶迅速拔枪，朝着从二楼窗户跳出来的奇怪生物开枪！ 奇怪生物在落地前就像灰烬一样消散了，樋口一叶来到芥川龙之介身旁，低声道：“芥川前辈，这里有古怪，会不会是这个白毛搞出来的？” “我？”五条悟指着自己，一脸无辜，“委婉地提醒你一下，女士，你这么说很失礼，不能因为你没见过就说是我做的，你没见过的还有很多。” 樋口一叶：“……” 这个白毛，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是谁呢…… 正当樋口一叶沉思的时候，虎杖悠仁从楼梯口出现，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一大批人时愣了愣，好在及时回神，喊道：“五条老师，上面有发现！” 五条悟正要动，余光注意到那个会把外套变成爪子的男人，脚下一顿，伸手邀请：“要一起吗？” 芥川用两声咳嗽回应。 研究中心的楼上相对于楼下来讲要干净许多，也许刚开始离开的时候是从楼上先搬的，到最后可能是时间不够，亦或是别的原因，导致一楼文件纸乱飞，金鱼缸都没带走。 率先发现隐藏门的是玉犬，它们嗅到了异样的气息从一堵墙后飘出来，再加上这层涌现的咒灵异常多，伏黑惠猜到可能有另外一个空间，于是三人合力，把墙都拆了。 -- 第22页 五条悟和芥川龙之介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地残垣。 拆除墙壁后，墙壁后的空间暴露在每个视线下。这是个简易的实验室，最左侧靠着一张桌子，放着复杂的仪器试管，墙壁上钉着实验数据表；正中央是张手术台，沾着污秽的白布从手术台边缘垂下来；最右侧是长方形的鱼缸，水还很干净，能看到里面浸着一具死亡不知道多久的尸体。 气味不难闻，芥川低头咳嗽两声，五条悟低头关切地问了句：“你身体不好？” 芥川瞥了他一眼，身后的外套重新撕裂成黑兽，隔着一段距离将装着尸体的鱼缸拿出来，重重放下。 水从边缘晃出来，尸体随之摇晃，皮肤泡得泛白褶皱，不过那张脸芥川龙之介认识——那位失踪的枪械提供商。 一栋废弃已久的药物研究中心，失踪的枪械提供商，仓库爆炸事件…… 芥川神色不变，吩咐下去：“把这里所有东西带回去，包括他们。” 被着重点名的高专师生：“……” 虎杖悠仁走到五条悟身旁，小声问：“五条老师，要反抗吗？” 五条悟语重心长：“悠仁，能动嘴的时候不要动手，何况他们那边刚死了个人，情绪颇为激动，我们要体谅他们。” 虎杖悠仁点点头：“我明白了，五条老师！” 这边两人咬耳朵，那边身穿西装的男人走到伏黑惠面前，正要带走，忽然看到他手里拿着个盒子，凶恶道：“把盒子交出来！” 伏黑惠瞥了一眼，没搭理，径直走向五条悟，将盒子递出去。 “是礼物？”五条悟说着打开盒子，一只咒灵猛地扑了出来，接着又被无下限术式弹了回去，五条悟坦然地合上盒子，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平静道：“那边的架子上找到的。” 顺着伏黑惠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们正对着的那堵墙确实有排架子，但架子空空如也，原来唯一的东西被伏黑惠先拿走了。 ※※※ 小中也起床的时候，房间里不见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铁笼的门敞开着，被子凌乱，虽然从各种痕迹来讲情况都应该是某干部醒来时发现铁笼空空如也于是气势汹汹地出去抓人。 小中也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去开门。 门口，等待许久的下属一号听到开门声，低头看去，正好对上小中也的眼睛，他还惦记着昨晚没喝到的牛奶，手抓着门框，眼巴巴道：“叔叔，我想喝牛奶……” 下属一号浑身一僵，心脏被击中！ 他从口袋里拿出对讲机，神情严肃：“山田，小中原先生要喝牛奶，请立刻准备一杯温牛奶和早餐送过来……” 顿了顿，补充道：“记得避开中原先生。” 吃早餐的时候，下属一号看到小中也写的“长高计划表”，快速偷瞄一遍后陷入沉默。 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小中也吃得细嚼慢咽，吃完后他穿上鞋，准备先溜达半个小时，然后爬楼梯锻炼。 清晨，是最不能荒废的时光，因为，妈妈总在早晨让他写作业！ 小中也正在走廊里溜达，刚溜达到电梯门口，“叮——”的一声，电梯抵达楼层，电梯门往两边打开。 小中也下意识看去。 芥川龙之介率先出来，他瞥了眼出现在电梯门口的小中也，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没和太宰先生在一起？” 小中也的视线跃过芥川头顶，直勾勾盯着站在他身后的黑眼罩哥哥，模糊的话音钻进耳朵，他摆摆手：“不知道……不知道……” 说话间，人已经站在了五条悟的身旁，眼睛里仿佛盛满星星，正在群星闪耀：“哥哥……” 五条悟歪头微笑，拖长音应道：“嗯？” 小中也心脏狂跳，他深呼吸，带着诚恳的语气问：“哥哥，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能长这么高吗？求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五条老师‘看’的时候总是很微妙，他戴着黑眼罩真的能看吗……（沧桑抽烟 这章评论送红包~ （欢迎高专师生来港口黑手党做客） 同时间线·某塌陷建筑 福泽社长：侦探社呢？ 国木田：…… 福泽社长（思考过）：算了，先重建侦探社，再去救中也（对！是中也！不是太宰！！） 正在实践森先生所说的在黑手党多住几天就能生出想回黑手党心思的哒宰，和正在满大厦搜索哒宰的Chuya，在一条走廊的两端尽头相遇。 哒宰：……啊嘞，好巧啊中也(*^▽^*) Chuya：太宰，你这混蛋——！(▼皿▼#) 第一卷 第12章 第 12 章 五条悟诧异了下，旋即笑着蹲下来：“想知道哥哥为什么长那么高的秘诀啊……是秘密呢，你得拿秘密来换。” 小中也眨眨眼睛：“哥哥想知道什么？” 五条悟想了想，指着芥川龙之介问：“他是谁？” 小中也看向芥川龙之介，又挪回视线道：“他是芥川哥哥。” 五条悟等了等：“然后呢？” 小中也摇摇头：“没有然后了，我也是昨天才来的。” “……”五条悟抿嘴微笑，站起来道：“那看来你是没办法拿秘密换我的秘密了，真遗憾呢！” 小中也一听，顿时垮了脸：“啊……” -- 第23页 芥川龙之介没再给他们深入交流的机会，抬手一挥，下属推着五条悟等人前往森鸥外的会议室。 芥川龙之介跟上去前，特地停下来叮嘱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语气冷漠：“看紧点，如果弄丢了，太宰先生不会放过你们。” 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头皮一紧：“是！” 小中也沮丧地目送芥川龙之介他们离开，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 那么高的哥哥，说不定以后都遇不到了呢……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妈妈说过，不能让机会白白从手中溜走！ 小中也蓦地攥拳，脚步坚定地贴墙尾随！ 下属一号：“……” 下属二号：“……” 进会议室的时候，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已经在里面了。 隔着长而宽的会议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分别坐在森鸥外的左右手边。太宰治姿势懒慢，抽空还掏掏耳朵，中原中也目光狰狞，咬牙切齿，放在桌上的拳头捏得咯吱响。 森鸥外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微笑道：“好了好了……” 芥川龙之介带着嫌疑人进来时，森鸥外刚平息了战争的火苗。 就在这时，太宰治撑桌站起来。 睡了一晚地板，他的腰正痛着，捂着腰道：“既然黑手党有客人，那么作为外人的我还是先撤退了……” 话音未落，森鸥外微笑道：“太宰，不用这么见外，留下一起听吧。” “不不……”太宰治道：“这不是见外，我只是拥有很强烈的自我领地意识罢了。所以，我就先走了……” “太宰，坐下。” “是。”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看向芥川龙之介带进来的四个人。粗略一扫，忽略三个矮的，中原中也盯着高的那个，语气不善：“喂，就那个白头发戴黑眼罩一看就是中二期还没过的家伙，别想着编造粗劣的借口，要么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清楚，要么就去拷问小队走一遭。” “事先声明，可没什么人能从我们黑手党的拷问小队下活着走出来。” “喂喂，中也，可不能这么对待客人。”太宰治像个音乐指挥家似的晃着手指，“就是因为你狂傲的语气才会让黑手党树敌那么多，这几位一看就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人，我要是幕后主使，能穿得这么异类让你们发现吗？” 五条悟笑着附和：“我和我的三位学生受人之托来到横滨，并不清楚你们内部的矛盾，不过我同意这位浑身绑着绷带更显异类的先生的看法，除非是傻子，否则谁想引人注目？” 太宰治微笑：“黑眼罩先生，我可以当你这番话是在夸我吗？” 五条悟微笑：“当然可以，绷带先生。” 会议室：“……” 片刻后，五条悟等人在太宰治这排落座。 没过多久，药物研究中心的资料就传了过来。森鸥外身后的投影幕上出现研究中心的内部图，包括当初具体因为什么违规操作而关闭的理由也详细地列在其中。 森鸥外：“这家药物研究中心研究的是精神控制类的药物，针对的对象是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关闭的原因是被发现有人通过研究出令人精神失常的药物，从而促使研究中心研发出针对药物。” “我想请问……”森鸥外面向五条悟，顿了顿。 “五条悟。” “……五条先生和你可爱的三位学生去这所药物研究中心做什么？”森鸥外语气温和，“毕竟也是为了排除你们的嫌疑，还请如实相告，不然的话会让我很难做……” 五条悟：“你是在威胁我吗？” 森鸥外：“怎么会呢，我只是在劝告五条先生……” 话没说完，五条悟道：“我这个人很讨厌别人威胁我，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坟头草已经有我这么高了。” 说着，话锋陡然一转：“——其实我们是去工作的，咒灵……唔，用通俗点的形容词就是邪祟，我们几个是除祟师，然后就是balabala……” 门外，小中也正贴着门缝企图听到点声音，但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都是呜呜的风声，那些话混在风声中，他什么都听不清。 两名下属心惊胆战地地看着，这要是让中原先生知道了，不得把他们两个人的脑袋给拧下来从几十层高的大厦上抛下去摔成烂泥？！ “小中原先生……”下属一号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嘶哑，“我们可以等会议结束再过来，那人又不会跑对吧……” 下属二号连忙接道：“如果让中原先生知道你在外面偷听的话，他会很生气的！中原先生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 下属一号再接再厉：“而且你不是写了计划表吗？现在正是实践计划表的好时机！” 小中也纠结起来。 叔叔们说得有道理，趁着太宰哥哥他们在开会，他先把爬楼半小时的运动做了，然后再过来等……可如果会议在他爬楼的时候结束了怎么办？那个黑眼罩大哥哥走了怎么办？ 那么高的个子啊…… 小中也仰头朝着虚空望了望，眼中透露出浓浓的向往…… 没有男孩子是不会动心的！ 小中也坚定摇头：“我就在这里等！” …… 会议室内，听完五条老师简单的说明后，森鸥外陷入沉思。 -- 第24页 率先开口的是中原中也，他狐疑地打量对方：“按照你的意思，就是你所在工作机构给你接了这份工作，你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跑过来了，结果还扑了个空……你是傻子吗？” 一份没有详细说明的工作，就算是在黑手党，也要有个大概了解后才会接手，除非这是份高利润的单子，但显然不是。 对方一看就很穷。 五条悟不介意中原中也的打量，他笑道：“做我们这行，起因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可能一开始会想知道吧，但是一条路走久了，也是会累的，所以其他已经不重要了。” 中原中也：“然后呢，你们要祓除的邪祟找到了吗？” 五条悟摇头：“很遗憾，并没有。” 中原中也看着五条悟，突然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再睁眼时一拳捶在桌面上，瞪向太宰治：“你有什么话就说，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哦……”太宰治将伸直的手臂弯起来垫在下巴处，唇角弯起，笑容充满善意，“中也，你看到五条先生是什么感受？” “什么什么感受？”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问得莫名其妙，“我跟他又不认识——” 话音戛然而止。 五条悟双手怀胸靠着椅背，从他的角度看去，桌面的边缘刚好抵着他的腹部。而他——挺直了腰杆，腹部都在桌面以下！ “咔嚓——” 会议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披在中原中也肩上的外套无风自起。 会议桌的对面。 五条悟看着趴在桌上一脸散漫的太宰治：“你在给我树立敌人，绷带先生。” “不不，我这是让你提前适应这个漆黑小矮人的间断性神经发作，毕竟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都要见面，互相了解一下很有必要。”太宰治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后靠着椅背，唇角一直勾着抹笑。 “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见面？”五条悟重述了遍，“为什么？” “因为他。”太宰治指向投影幕上的尸体，“既然五条先生说明了你们的情况，那我也简单介绍下这边的情况……” 一番说明后，太宰治不知从哪拿出一副眼镜戴上，神情严肃：“一所废弃的药物研究中心，有你要祓除的邪祟，也有黑手党失踪的枪械商尸体，两个领域的东西突然撞到一起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 “——基于这点，你们双方合作带来的利润远高于单独行动。”镜片一角反射出光，太宰治侧头道：“五条先生，在横滨没有认识的人吧？” “有哦。”五条悟的回答在太宰治的意料之外，紧接着就听到他说：“我认识了绷带先生你，你是个有趣的人，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啊嘞，是吗？”太宰治把眼镜拿起放到头上，“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有这种奇妙的感觉，虽然我有点想深究这是为什么不过还是交朋友重要。” 太宰治握住五条悟的手，笑着道：“既然是朋友了那能告诉我你的兴趣爱好吗？我可以先说我的哦，我的兴趣爱好是自杀。” “我的兴趣爱好啊……”五条悟想了想，笑道：“当老师吧，我啊，很适合当老师的，对了！给你介绍下我可爱的三位学生吧……”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小小天地充满欢声笑语。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的Chuya：撕了这两个混蛋！ 外面的小中也：乖巧等待.jpg 万万没想到我长高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竟是我自己！ by小中也 第一卷 第13章 第 13 章 在里面聊得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的小中也背靠墙壁静静等着。 他不说话，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像极了中原中也，那张脸虽然略显稚嫩但充斥着复杂情绪的眼神就和中原中也很像，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充斥着复杂情绪的眼神只代表了一个含义： 哥哥们什么时候出来啊…… 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听到了小中也的呼唤，安静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呐，你是谁？” 小中也闻声扭头，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女孩子突然出现在走廊里，盯着他询问。 小中也下意识站直身体，朝对方鞠躬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中原中也。” “中也？”爱丽丝歪头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中原中也的小鬼，“你是中也？你怎么变小了？是来找林太郎的吗？我可以帮你敲门哦。” 爱丽丝径直走到会议室门口，握住门把手：“林太郎，我进来了。” 里面的声音随着爱丽丝开门进来戛然而止。 “林太郎，我要跟你说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中也啊……”爱丽丝满脸笑容，在看到会议室里大版的中原中也时猛地僵住，眨了眨眼睛看向身后。 小中也正扒着门框，探出上半身和脑袋往会议室里望。 爱丽丝的视线在两者之间来回扫荡，最后新奇道：“居然有两个中也？” 彼时太宰治刚好说到中原中也的一些怪癖，冷不丁缩小版中原中也出现在眼前，五条悟的视线也在他们两者之间来回扫荡，然后询问太宰治：“门口的小家伙和中原先生长得那么像……” 五条老师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身旁就坐着个活生生的例子，父子俩仿佛是一个模板里刻印出来的。 -- 第25页 “难道是中原先生的私生子？！” 请原谅五条老师那么惊讶的原因，因为他今年28了，却没有牵过一个女孩子的手，而中原中也才22，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这可比伏黑甚尔过分太多了！ 五条悟并没有控制惊讶的声音，以至于在安静的会议室里，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中原中也拍桌而起，他正处于暴怒的边缘：“哈？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这么惹人厌的小鬼……” “他才不是我爸爸呢！”小中也瞥了眼中原中也，觉得他很不思进取！ 明明和高个哥哥有相处的机会，为什么不问问他长高的秘诀呢？只有他一个人在为了长高而努力，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居然要拖着两个人的份努力！ 小中也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长大后的他因为身居高位和有钱，变得和爸爸一样爱喝酒，还爱耍酒疯，身高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望遍整个会议室的大哥哥，小中也谴责的目光直直投向中原中也。 屋子里就你最矮，你怎么不嫌丢脸呢！ 那明晃晃的嫌弃就差直接在脸上写出来了，中原中也又不是瞎子，他当然看得出来！ 眼看着安静的会议室又要再度掀起一场战火，森鸥外放弃沉思，看向五条悟：“五条先生，还请你们暂时留在黑手党片刻，关于这件事我还有些细节需要问清楚。当然，如果你有想知道的内容，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 被请出会议室的众人在走廊里聚集。 所有人当中，五条悟绝对是最显眼的那个，因为他是所有人当中身高最高的，看着他，都觉得走廊变窄了！ 小中也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五条悟，就像歌迷看到了爱豆一样，眼中充满痴迷。 中原中也看着缩小版的自己看着一个男人露出这样痴迷的表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说，甚至觉得脸都被他丢光了！ “喂！小鬼……”中原中也正要开口训斥，就见缩小版的自己走到五条悟的面前，拽了拽他的裤子。 五条悟：“嗯？怎么了？” 光是看到这么伟岸的身姿，小中也就觉得热血沸腾。 他抿了抿嘴唇，眼睛闪亮，声音细微：“哥哥，我可以用我的秘密交换你的秘密吗？” 五条悟一听，顿时有了兴趣，主动蹲下来把耳朵送过去。 小中也看了眼中原中也，后者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哥哥，我跟你说哦……”小中也用手挡住嘴，“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其实不是我的爸爸，是我——长大后的我！” 见五条悟侧头望来，小中也正儿八经地点点头，甚至拍了拍小胸脯。 等了片刻，始终没见五条悟有反应，小中也顿时有点虚，难道这个秘密不够大？换不到哥哥长高的秘诀吗？ 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耳边响起五条悟的声音：“唔，看起来我好像是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情呢。太宰，你觉得我会有麻烦吗？” 一旁拦住中原中也的太宰回头微笑：“只要五条先生缄口不言，做到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那么是不会的。” 既然太宰治都这么说了，五条悟自然要相信新朋友说的话。他伸手抱住小中也的腿弯站起来，朝他微笑：“那么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我的秘密。” 看着小中也领着五条悟就要换地方交换秘密，中原中也狠劲推开太宰治的脑袋，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喂——小鬼！” 小中也回过头来。 中原中也瞪圆眼睛，四指蜷起，拇指翘起，往脖颈一划：你！敢跟他离开试试？ 小中也眨眨眼，突然对着中原中也猛地一握拳：一切，都是为了长高！ 中原中也：“……” ※※※ 休息室。 五条悟坐在沙发里看着小中也写的“长高计划表”，他没有嘲笑，反而给出宝贵的意见：“中也……我可以叫你中也吗？” 小中也点点头，当然可以！ 五条悟舔掉手指上的饼干屑，将计划本放到小中也面前：“中也，你既然写到不可以挑食，那么为什么要把甜食排除在外呢？” “没有甜食的长高食谱是没有用的。”五条老师义正言辞，“如果你的生活只充满绿色的有机蔬菜而没有缤纷的颜色，那么到最后你的世界就会只剩下惨淡的灰色。” 五条悟伸出手指戳着小中也的眉心：“请记住一点，甜食能让人身心愉悦，只有每天过得开心，你才有动力坚持下去，你才会觉得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小中也恍如醍醐灌顶，点点头，立刻把五条哥哥说的记下来。 五条悟去拿盘子里最后一块夹心饼干，看了一眼道：“写完后记得在这条前面打个五角星，这条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不一定需要遵守，但这条不仅需要遵守还要贯彻到底！” 小中也：“明白！” 坐在五条悟对面沙发里的三位高专学生动作一致地吃着饼干，看小中也的眼神充满怜悯和同情。 看，又一位被五条老师忽悠的受害者。 黑手党准备的茶水点心吃完了，又不知道森鸥外什么时候过来询问细节的前提条件下，五条悟对小中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第26页 他靠着沙发，阳光穿透巨大的落地窗照向沙发，五条悟的下半身被阳光映照，上半身慵懒而随意地斜侧着：“中也，按照你刚才告诉我的秘密，既然你已经拥有了很多人都羡慕不已的人生，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长高呢？比起虚无缥缈掌握不了的外貌特征，拥有重量级的实权地位不是更好吗？” 小中也正把这一页的书角折起来，因为是重中之重！冷不丁听到五条哥哥的问话，他抬头想了想：“虽然长大后的我看着很厉害，但是跟同龄人相比我长得不够高啊，喜欢欺负我的人会用身高来攻击我，所以我要杜绝这个可能性！” 小中也站起来做了个假面超人的姿势：“就像假面超人不会把弱点暴露给敌人一样，我也不会把我的弱点暴露出来！” 单纯好骗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门外的中原中也就要闯进去，就被太宰治一手捂住嘴给拖走了。 太宰治微笑着看向一旁的芥川龙之介：“芥川，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和中也说？我知道你有事情要跟我和中也说，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芥川龙之介看了眼中原中也，朝太宰治点头：“好的，太宰先生。” 与此同时，武装侦探社。 经过一天的修缮，武装侦探社勉强拥有了可以临时开会的会议室。 港口黑手党的地形图铺在桌上，国木田沉着冷静地分析：“外围的突破我们可以交给贤治，重点是在里面。假设太宰和中也被关在地牢，那么我们就要突破两层关卡，一层是由芥川龙之介率领的黑蜥蜴，另外一层则是那个真正的中原中也！” 芥川龙之介可以交给敦来对付，只要敦能够为他们争取到足够救出太宰治和中也的时间！ 但是如果中原中也是最终BOSS，在没有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的条件下，他们对战中原中也的获胜概率是…… 玻璃珠碰撞杯壁的声音突然在会议室里响起。 江户川乱步坐在会议桌上，左手撑着桌面，右手高举汽水瓶，他淡淡道：“0%，我们没有获胜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武装侦探社这边：形势严峻，气氛凝重。 港口黑手党那边：其乐融融，仿佛过年。 祝大家新年快乐，要吃好喝好睡好，像小中也一样长高高！！ 第一卷 第14章 第 14 章 会议室寂静无声。 0%未免太惨了吧……1%都好啊，起码还有绝地反击的一丝希望。 战斗的火焰刚燃起小火苗就被乱步先生的结论浇灭了，国木田垂眸盯着港口黑手党的地形图，良久后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目光坚定。 “不管这场作战的获胜率是多少，这次行动，以营救中也为首要目标，必要时刻，可以放弃营救太宰！” 前往营救的人员有国木田、中岛敦、谷崎润一郎、宫泽贤治、泉镜花，剩下的人留守侦探社。 国木田将地形图收起来的时候注意到江户川乱步正在看窗户外，走过去问道：“乱步先生，你在看什么——” 被建筑阴影覆盖的侦探社的街道对面，站着一个戴着贝雷帽，穿着不符合当下气温外套的男人，一双眼睛从帽檐下面看过来，在发现窗口的江户川乱步和国木田时，他低下头转身离开。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盯着侦探社的人了，就像藏于逼仄小巷中的老鼠，知道它们的存在，但却无法消灭干净，只是频繁地出现，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它们。 行动开始前，国木田将贤治留在了侦探社。虽然侦探社有社长坐镇，与谢野老师和乱步先生在旁协助，但如果在侦探社的主力都前往黑手党营救中也和太宰的时候有人突袭，留下来的贤治能发挥很大作用。 国木田郑重其事地拍着贤治的肩膀：“贤治，就拜托你了。” 贤治：“好的，请放心吧，国木田先生！” 面对贤治明朗的笑容，国木田心想，贤治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 一般情况下，夜晚是营救最好的时机，因为黑夜能隐藏身形和气息，但这点他们能想到，港口黑手党同样能想到，尤其是在眼下情况如此迫切的时候，不能再等待黑夜降临再行动了！ 集装箱后方，国木田道：“行动开始前，我最后一次重述一遍计划过程：谷崎，你正面吸引火力，进去之后，如果遇到芥川龙之介和黑蜥蜴，敦，镜花，就交给你们了。” “切记，我们的目标是救人！” 其余三人郑重点头。 正在巡逻的黑手党们，冷不丁听到骂声：“喂！黑手党的走狗们！我在这里，你们看见我了吗？” 谷崎润一郎站在平阔的场地上和黑手党们挥手打招呼。 黑手党们立刻持枪戒备，其中一人刚拿出无线对讲机，身后凭空出现一只手将对讲机拿走，声音仿佛是贴着他耳畔说的。 “喂喂……我一对多已经占尽了劣势，你怎么还叫人呢，你们黑手党很喜欢以多欺少吗？” 对讲机被踩碎的声音响起，藏在「细雪」中的谷崎润一郎将身前的黑手党举起来丢了出去！ 同一时刻，国木田、中岛敦、泉镜花猫腰溜了进去。 …… 滋滋的电流声从对讲机里传出来，训练场里所有人停了下来，一致看向对讲机。忽然，有只手拿起了对讲机，广津柳浪将对讲机关闭，看向偌大安静的训练场：“集合，有人入侵大厦，去通知芥川先生。” -- 第27页 …… 监控室，芥川龙之介看着显示器里的中岛敦，周身的气压极速骤降！监控室里的空气迅速凝结，变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芥川龙之介转身推开监控室的门，留下一句话：“人虎交给我，其他两个你们解决。” 广津柳浪颔首：“是。” ……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哒哒”的脚步声，这道声音就像是信号，中岛敦猛地停下来，紧紧盯着前方走廊。 几秒后，他道：“国木田先生，你和镜花先走。” 国木田几乎在瞬间就猜到这道脚步声的主人是谁，当即毫不犹豫：“你自己小心，镜花，走！” 镜花朝中岛敦看了眼，追上国木田。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也逐渐显现。苍白的脸，很不友善的眼神，随着脚步声消失，芥川龙之介的外套撕裂成黑兽。 “人虎，你来自找死路吗？”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声音沙哑，“我是不会让你把太宰先生带走的——‘罗生门，业’！” 黑爪穿过长长的走廊直朝中岛敦而去！ 中岛敦俯低身子，在黑爪过来时向后一跃，双脚在碰到墙面的瞬间变成虎脚，猛地将自己弹射出去，大脑牢记国木田先生的叮嘱—— 『我们的目标是救人，而非开战。』 …… 走廊里有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其中一道脚步声停了下来。跑在前面的国木田停下来回头，就见镜花看着他，道：“我留下，你快去。” 国木田眉头紧锁，他用力咬了下牙，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以手机铃声为撤退信号，一旦响起立刻撤退！明白了吗，镜花？” 泉镜花颔首，看着国木田消失在视野中后才缓缓转过身，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刀。 “……不用夜叉白雪吗？”广津柳浪走了出来，他身后是黑压压的黑蜥蜴，脸上挂着长辈和蔼的微笑，“用夜叉白雪的话，很快就能把我们解决。” 泉镜花微微摇头，将短刀横在身前：“目的，不是杀戮，是营救。” “营救？”广津柳浪敛了敛眼中的暗光，“营救谁？太宰先生吗？那或许你们是误会了，太宰先生他……” “不。”泉镜花道：“是中也。” 广津柳浪：“……” 身后的黑蜥蜴：“……” 中也是指……那位小中原先生？ …… 此时此刻，小中也正和高专的三个哥哥姐姐坐在一起。五条悟被森鸥外派来的人叫走了，离开前五条老师笑着叮嘱：“惠，悠仁，钉崎，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偌大的休息室没人说话，小中也左看看两位哥哥，右看看漂亮姐姐，最终视线落在面前的空盘子里，抿了抿嘴唇，跳下沙发问道：“哥哥姐姐们要吃饼干吗？我去给你们拿吧！” 小中也端起空盘子走出休息室。 原本守在休息室门口的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不见了踪影，小中也本来是想让两位叔叔再给点饼干的，因为他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回头看了眼里面的哥哥姐姐，小中也张嘴刚要开口，一道急促的呼喊骤然在走廊里响起：“——中也！” 小中也循声扭头，眼睛倏地一亮：“国木田哥哥！！” 国木田很是狼狈，头发凌乱炸开，眼镜的左镜片裂了好几条细缝，身上灰不溜秋得仿佛刚从很脏的地方爬出来。 小中也还没来得及询问国木田哥哥怎么来了，就看见国木田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笔记本的纸：“——「独步吟客」，催泪瓦斯！” 小巧的催泪瓦斯落在国木田手中，他拉掉拉环朝自己来时的方向扔出去，催泪瓦斯沿着光滑的地面滚出去一段距离后，含有刺激性的气体开始弥漫，短时间内拖住追上来的一部分黑蜥蜴。 趁着这段时间，国木田立刻跑过去将小中也抱起来，准备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指尖刚碰到手机，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危险从身后出现！ 国木田转过身，破碎的镜片映着三个人……和两条狗。 伏黑惠眉头微蹙，看着突然出现的不明人士：“你要把他带去哪？” “伏黑，别问了，肯定是人贩子！”钉崎野蔷薇道：“东京都有人贩子，横滨肯定也有！但是我没想到横滨的人贩子居然嚣张到直接闯进来抢孩子！” 哈？人贩子？我吗？ 国木田三连黑人问号。 听内容，眼前三个小鬼是从东京来的，看装束，应该是在哪座寺庙修行。国木田心急但又不得不停下来解释，因为要避免无意义的战斗浪费时间。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 “啊嘞嘞，这不是国木田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宰治从转角走了出来，诧异又惊喜地看着他，“是来救我出去的吗？国木田，我就知道我是你必不可少的搭档……” 国木田：“……” 太宰治眨眨眼，维持着欣喜的表情：“怎么了吗？” 国木田目眦欲裂地瞪着太宰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应该待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牢里被拷问得伤痕累累只剩下一口气然后等着我们来救你吗？！ 你现在这副仿佛回到自己家浑身充满散漫和悠闲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国木田脑海内那根紧绷的神经突然‘嘣’的一声，断了。 -- 第28页 0%的获胜概率…… 孤注一掷的冒险营救…… 小中也看着国木田的样子有点担心，小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宽慰道：“国木田哥哥，深呼吸，吸气吸气……呼……” 深呼吸，深呼吸…… 国木田将小中也放在地上，朝着伏黑惠他们轻轻地推了下他后背，然后转过身面向太宰治，拿出理想本—— “「独步吟客」” 一把黑色手|枪落在国木田手中。 太宰治看着那把枪，笑容逐渐僵硬：“国木田，那枪，你该不会是用来对付我的吧……” “放心吧。”国木田低着头，镜片反着光，平静的语气让太宰治竖起了一身寒毛，“里面装的是橡胶子弹，没有杀伤力，所以……” 国木田蓦地抬起头，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杀意：“太宰——你先给我负伤请罪吧！向侦探社的全员——请罪！” 作者有话要说： 国木田：biubiubiu—— 哒宰：啊啊啊—— …… 芥川（咆哮）：人虎——！ 敦：我们的目标是救人，我们的目标是救人…… …… 广津老爷子（在科普）：小中原先生在黑手党过得很愉快，譬如balabala…… 镜花（惊讶的表情）：哦！ …… 正在努力吸引火力的谷崎：我还要继续多久（望天） 第一卷 第15章 第 15 章 这场闹剧最终在森鸥外得知消息赶过来后而终止。 偌大的会客室，所有人员分为三派：以国木田为首的武装侦探社，以芥川龙之介为首的港口黑手党，以五条悟为首的东京咒术高专。 剩下的两个，是作为此次事件的导|火|索——太宰治，以及小中原中也。 小中也仰头看了看太宰哥哥，又茫然地看向其他人，十分不解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就要和太宰哥哥站在一起承受大家的指责…… 森鸥外双手背在身后看向国木田，语气里透着浓浓无奈：“福泽阁下如果想见太宰和中也了，派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不需要用这么激进的方法，黑手党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 “……”国木田对此保留自己的意见。 比起他和敦，谷崎和镜花的情况几乎可以用“完好无损”来形容。在「细雪」的异能力下，黑手党并未对谷崎造成伤害，镜花亦是如此。 反观他和敦，因为敦的对手是那个芥川龙之介，所以小伤在所难免，而他，则是为了层层搜索中也的位置，被迫与黑蜥蜴玩了一场躲猫猫，在尽可能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前提条件下，牵制住黑蜥蜴，争取到了更多时间。 然而这场让他们身心耗损巨大的战役，作为罪魁祸首的太宰治却没有丝毫要反省的意思！ 国木田蓦地攥紧拳头，呼吸微颤。 森鸥外长叹一声：“武装侦探社的各位，很抱歉黑手党暂时无法招待你们，等你们休整好后就离开吧。至于太宰和中也……你们可以问问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想回去，我不阻拦。” 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黑手党的三大原则之一：收到的攻击定要加倍奉还。枪械提供商的死亡和仓库爆炸事件是对黑手党作出的威胁，既然这位幕后之人煞费苦心筹备这么一出戏，他若不捧场，岂不是留对方唱独角戏？ 森鸥外看向五条悟，朝他颔首后率先离开会客室。 五条悟和中原中也都跟着森鸥外离开了会客室，脚步声在外面走廊消失后，稍稍凝滞的空气开始缓慢流动。 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互相忌惮防备，而作为受累被牵连的三名咒术高专学生已远离战场，聚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拿出手机拍下窗外壮丽宏伟的景观，准备分享在群里，给狗卷前辈他们看看。 太宰治看看国木田，又看看芥川龙之介，伸长手臂打了个呵欠，往后退了两步，后腰抵着沙发背散漫道：“好了好了，又不是仇敌见面，不用这么互相忌惮，眼下侦探社和黑手党可能出现了个共同敌人哦……” 国木田正紧盯芥川龙之介，冷不丁听到太宰治的话，眉头一蹙，扭头看去：“太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勾起唇角：“是这样的，几分钟前我去了解剖室……” …… 解剖室。 惨白的灯光照在枪械提供商的尸体上，从外表看他没有任何外伤，甚至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解剖室的工作人员将结果报告递给森鸥外，在进行一堆繁琐复杂的专业领域讲解内容后，得出的死亡结论是：被注射不明毒物。 尸体是在废弃的药物研究中心被发现，死因是被注射不明毒物，很难不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毒物的成分目前还没有分析出来，无法确定是否是市面上已知的毒素。 五条悟快速将结果报告浏览一遍，看向森鸥外：“森先生有话直说。” 森鸥外闻言一笑：“这就是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的理由。” 话音刚落，笑容顷刻收起，森鸥外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面色冰冷道：“实不相瞒，五条先生，在这个微妙时刻，你们的出现会让我怀疑此次黑手党遭遇到的袭击与威胁和你们有关，即便不是，也和你们要找的东西脱离不了干系。所以——” 森鸥外侧过身，面向五条悟：“五条先生，能将你们接到的任务内容告知于我吗？最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第29页 五条悟似乎没有察觉到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笑着道：“森先生的要求让我很为难啊，有些事情不必知道得太详细，知道得越详细反而越不妙。” 他将结果报告还给森鸥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告诉森先生。” “如果我们的目标和人类搅和在一起，那一定会演变成一个大麻烦。” 咒灵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换言之，人类的负面情绪就是营养，被负面情绪所滋养着的咒灵，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呢…… 五条悟挠了挠脸颊。 啊啊……情况变得有些棘手了呢…… …… “……结果报告上的死因是注射不明毒物，这让我联想到了药物研究中心关闭的原因，所以我托人去查了查当初致使研究中心关闭的罪魁祸首，发现那家伙几个月前酒精中毒死亡了。” 太宰治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唇角始终勾着抹笑。 “几个月前酒精中毒死亡，几个月后研究中心悄悄恢复了一个实验室的运行，同时和港口黑手党保持长期合作关系的枪械提供商死在了这个实验室里，死因是注射不明毒物，同一时间，有人散播了‘找太宰治能拿到药’的传言……” 以上几条内容加起来，幕后之人的目的也随之浮出水面…… 动荡。 幕后之人想要横滨发生动荡，以此打破横滨现有格局。 太宰治微笑着，眼中闪烁异样光芒：“幕后之人的这盘棋下得很大，不过有一点他却想错了……他以为自己是下棋手，能控制棋局，可早在他走出第一步时，他就在棋局中了……” 所以这局棋到底会是什么走向，还尚未可知。 短暂的沉默过后，国木田率先打破安静：“比起这个，太宰……” “什么？”太宰治看向国木田，眼中的异样光芒已经消失不见。 只见国木田伸出手指，面无表情道：“你确定要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吗？” 顺着国木田手指指的方向，太宰治缓缓低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表情懵懂茫然，还带着几分无辜。 太宰治眨眨眼，小中也跟着眨眨眼。 几秒后，太宰治神态自若地抬起头，朝国木田伸出手：“呐呐，国木田，快用你的异能力写个失忆锤出来，敲一下就没事啦~”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啊！！”国木田咆哮。 作者有话要说： 黑宰：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 武宰：呐呐，国木田，失忆锤~ 这章是不靠谱的大人带娃 下章是靠谱的大人带娃 因为字数增长太快所以要压一压字数了，但还是会保持日更的） 感谢在2021-02-13 04:02:37~2021-02-14 04:0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树下菩提子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16章 第 16 章 按照太宰治的意思，他暂时要在黑手党大厦留几天，中也和他一起。 暮色下，小中也依依不舍地挥别了国木田哥哥他们，一转身，就见五条悟和伏黑惠他们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当即愣住了。 仰着头可怜巴巴地问：“五条哥哥也要走了吗？” “是啊，因为还有别的事要做。”五条悟伸手揉了揉中也的脑袋，直起身看向太宰治，“太宰，下回见了。” 太宰治挥挥手，表情和小中也如出一辙：“我会想你的。” 他新交的朋友啊，还没捂热就要走了，舍不得…… 等那四道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太宰治带着小中也回到大厦中。 当晚入夜。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不在房中，桌上放着晚餐和饭后甜点，小中也正趴在桌上，低头奋笔疾书。 他正在写日记。 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他认识了一个新哥哥，叫五条悟！五条哥哥特别特别高，就像巨人能撑起天那样的高，他很喜欢！ 一顿彩虹屁后，小中也写到了长大后的自己有哪些坏习惯，他要在自己还没有长大前先扼杀在摇篮里，绝对不能给它们掠夺自己长高的机会！ 写着，小中也扭头看了眼今晚的饭后甜点——是草莓大福。两位叔叔送过来的时候装草莓大福的外包装上还贴着价格，他看到了，有点贵…… 白嫩的脸颊微微鼓起，小中也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 他和太宰哥哥在这里是吃白食的，这样不好，他得想办法赚点钱供自己和太宰哥哥在这里的生活费…… 小中也出神地想着，连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回来了都没发现。 中原中也一进门就把太宰治重新锁进笼子。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太宰治两手垫在脑后悠悠道：“中也，我现在是黑手党的客人，可不是犯人，不用再把我锁在笼子里了吧？难道黑手党已经拮据到没有可以容纳我的客房了吗？” 铁链缠绕门五六圈后，中原中也上了三把锁，他就不信这样太宰治还有办法能从笼子里逃出来！ 做完这一切，中原中也露出张狂的笑：“太宰，客房是给人住的，你就乖乖待在笼子里吧！” 看着太宰治落难，中原中也心情大好，转身就要进浴室洗澡，余光随意一瞥，脚步倏地一停，在云层里飘飘然的心“咚”的一下重重落地！ -- 第30页 “小鬼，你怎么还没睡？”中原中也走过去，用曲起的食指骨节往小中也的脑门上一敲，表情冷漠，“不是成天念叨着长高吗？熬夜可不会长高。” 疼痛让小中也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脑门，噘嘴道：“可我不困呀，而且我还没有写完日记，哥哥你和太宰哥哥要是困了可以先睡，我写完再睡。” 中原中也把披在肩上的外套扔在床上，垂眸打量缩水版的他。 忽然，小中也身体一腾空，他仰头看去，只见中原中也抱着他，边解衣扣边往浴室走去，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里变得模糊不清。 浴室灯比外面明亮许多，等浴缸里放满水，中原中也把小中也剥得光溜溜的扔进去，等他坐进去时，水从浴缸边缘溢了出去。 一大一小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只是他们从镜子里看到的，是过去/未来的自己。 小中也要坐在中原中也的腿上才能把脖子以上露出水面。 水温暖地包裹住小小的身躯，在氤氲的雾气中，小中也忽然打了个呵欠，眼泪沾湿了睫毛。他揉了揉眼睛问道：“哥哥，你怎么突然带我洗澡了？” “太臭。”中原中也靠在浴缸边缘的手臂撑着脑袋，姿势是放松享受的，只有眼睛里装着对小中也的审视。 小中也把眼睛都揉红了，呵欠连天，也没有要昏昏欲睡的趋势，好像某条他不知道的神经还在紧绷着，直到现在都没有放松下来。 “你应该跟着武装侦探社那群白痴回去。”中原中也突然道。 小中也一激灵，困顿的大脑陡然清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中原中也，一副极其肯定的语气道：“我才不回去呢！我知道你要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喝酒！不行，绝对不行！” 他明天就去找叔叔要锁把那个大大的酒柜给锁起来！ 中原中也额角鼓动，咬牙切齿道：“这是为你好！比起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那边还算安全，我没有多余的精力能放在你身上！”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呀。”小中也从水下伸出两根湿漉漉的手指比了个‘八’，“我已经8岁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你8岁的时候，难道跟我不一样？” “不一样。” 他8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记不清了，但绝对跟小鬼的生活不一样。他降生的这个世界并没有对他表露出多少善意，糟心的人糟心的事每天都有，但也不算太糟糕。 水渐渐冷了，中原中也扯过浴巾把小中也裹成卷，等自己换上睡衣后，他拎着裹成卷的小中也回到房间，往床里一扔。 “仅此今晚，所以感恩戴德地收下吧。” 柔软的床和温暖的被子，潮湿的发尾贴着枕套，小中也看着躺在他身旁的中原中也，眼睛微微睁大，忽然把手从浴巾里挣脱出来，蛹似的扭过去，一把搂住中原中也的脖子！ 中原中也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怒吼声顿时将已经睡得迷糊的太宰治给惊醒了。 “你这家伙——！” 中原中也正要把人从身上扯下来，就听到身前响起嘿嘿两声傻笑：“我发现长大后的我也不全是缺点嘛，虽然爱喝酒，但是很善良，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优点呀！” 小中也开心地扭成了麻花。 中原中也：“……” 怕再扭浴巾就要掉了，小中也开心一阵后钻回被子里，小小的脑袋露在被子外，朝着中原中也憨笑：“哥哥快来睡觉，我们一起睡觉觉！” 中原中也用力扶额，把躁动的异能力压下去。 灯一关，有团小东西就贴上了后背。中原中也手脚并用把他给踢到床的另一边，咬牙切齿：“离我远点，你还没断奶吗？！” 小中也锲而不舍地扭过去：“抱着我睡嘛，抱着我睡嘛！” “滚！” “哥哥~” “……” 黑暗的角落里，太宰治郁闷极了。 也许他该跟着国木田回侦探社，而不是留下来让两个中也对他进行精神上的折磨，哎……好困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4 04:09:41~2021-02-15 04:5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瓷irg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17章 第 17 章 清晨，阳光没能穿透厚重的窗帘照进来，中原中也顶着黑眼圈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鼓起的被子下，有个小鬼正睡得正香。 ……他就说怎么噩梦连连，敢情是因为这小鬼！ 先是梦到太宰那混蛋变成了巨人，把他抓住放在掌心的时候还嘲笑他变成了跳蚤！好不容易逃脱后又撞到了毛绒娃娃版的小鬼，非抱着他撒娇！ 他就像是在迷宫里穿梭，不管跑去哪这两道声音一直如影随形！ 中原中也撑起身扶额，看来他今晚入睡前需要喝点酒了。 随着中原中也的起身，被子滑了下去，露出小中也光溜溜的身体。他的浴巾早就在翻滚的时候掉下来了。 被子滑下去的时候小中也感觉到冷，眉头皱了皱，嘤咛着蹭了蹭脸颊后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中原中也：“……” 抬头往笼子看了眼，果不其然，空荡荡的。 中原中也磨着牙，心想我到底为什么要遭这份罪！我可是港口黑手党的精英干部啊，是精英干部！像太宰那种家伙只有关在地牢里才知道“安分”这两个字怎么写！ -- 第31页 中原中也把流口水的小鬼塞回被子里，换衣服，带着清晨的怒火出门。 门刚推开，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刚走到门口，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中原中也听了个全。 下属一号说：“小中原先生还没起吧？你的牛奶是不是准备太早了？” 下属二号说：“没办法啊……据说牛奶要成为黑手党的严禁食物了，我这个还是偷偷托人去买的，想来应该是中原先生——中原先生！？” 下属二号冷不丁和中原中也对上视线！ 凉了啊…… 无视两名下属面如死灰的脸，中原中也看了眼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眼神阴郁下来。 下一秒，两名下属就亲眼目睹了中原先生一把夺过牛奶杯，咕咚咕咚三四口把它干了的惊悚一幕！ 中原中也将杯子重重放回去，像干了一杯酒一样抹了下唇角，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语言攻击：“……还想喝牛奶长高？想都别想！” 望着中原先生远去的背影，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对视了眼，齐齐低头盯着空了的牛奶杯。 几秒后，下属一号咽了口唾沫，问：“你那还有牛奶吗？” …… 小中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露鸟了，连忙钻进被子里把浴巾找出来重新裹上。等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被子里钻出来环顾房间的时候，和昨天一样，没有见到中原哥哥和太宰哥哥。 他爬下床，赤着脚跑去浴室看了眼。他的衣服像被人踩了好几脚一样堆在地上，不能穿了…… 小中也抓了抓头发，苦恼地拧起眉。 来这里的时候没有带衣服，唯一的衣服湿了，那他今天要穿什么？ 就在小中也苦恼的时候，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的出现犹如神明降世，带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顶着一张可爱的脸用软软的声音喊“叔叔”的时候，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觉得就算下一秒中原先生要把他们从大厦顶楼扔下去他们也毫不畏惧！ 因为他们已经抵达了人生巅峰！ 因为中原先生的衣服大多数是黑红，西装偏多，所以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给小中原先生准备的也是这类款式。 坐在沙发里的小中也穿着白色的衬衫，系着细领结，外面套了件暗红色的西装马甲，俨然就是中原先生的翻版！ 小中也吃着三明治，喝着温牛奶，想着他的长高计划和赚钱大计。 五条哥哥说不能挑食，要多吃甜点，但是甜点很贵，所以需要钱。妈妈也说不能仗着自己是小孩子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朝别人索要东西，靠自己劳动得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捋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顺序，小中也先向两位叔叔要了锁。 下属一号一愣：“锁？小中原先生，您要锁做什么？” 小中也往角落里的酒柜一指：“我要把它锁了！” 下属一号：“……” 那中原先生可能会鲨了他吧…… 锁是没有要到的，但小中也并不气馁！他赚到钱后一样可以买锁把酒柜给锁了！赚钱和锁柜子，不冲突！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赚钱呢？ 小中也能想到的也就跑腿这个赚钱办法，所以他先去找了森鸥外。 对小中也的到来感到意外的森鸥外在听到小中也的恳求时露出和蔼的微笑：“用劳动换取报酬吗，你很有独立意识。” “那这样吧，正好我这里有几道命令要下达下去，就麻烦你转交给他们了。”森鸥外在纸的背面写下楼层和接收人，递给小中也。 给完后，森鸥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识多少字？” 小中也捏着纸，表情无辜地看着森鸥外。 几分钟后，小中也满脸笑容地从森鸥外的办公室里出来，他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纸上画的Q版小人。 要给有胡子，只戴单片眼镜的爷爷。 …… 广津柳浪看着从墙角冒出头来的小中也，碾灭烟头，起身走过去：“小中原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小中也看着纸上的Q版小人，再看看眼前的广津柳浪，有胡子，只戴单片眼镜的爷爷…… “爷爷，这是森叔叔给你的。” 广津柳浪接过纸条翻开看了眼，弯腰摸了摸小中也的脑袋：“辛苦你跑这一趟，这是你的费用。” 接过钱，小中也郑重地一鞠躬：“谢谢爷爷！” 微笑目送小中也离开后，广津柳浪面向黑蜥蜴，神情严肃：“集合，有活要做。” 下一个是芥川哥哥，Q版小人捂着嘴，旁边一声“咳”。 小中也找到芥川龙之介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边还有点心。 “芥川哥哥，你在干嘛？” “等茶凉。” 芥川龙之介看向进来的小中也，表情木然：“有事？” “嗯。”小中也点点头，把纸递过去，“森叔叔给你的。” 芥川龙之介翻开看了眼后，说了和广津柳浪一样的话：“辛苦你跑这一趟，这是你的费用。” 一张黑色银行卡递到小中也面前。 小中也抬头看芥川龙之介。 “不要吗？” “……要。”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卡，朝着芥川龙之介郑重再郑重地一鞠躬：“谢谢芥川哥哥！” -- 第32页 是卡啊，可以存好多零好多零的卡啊！原来芥川哥哥那么有钱啊…… “嗯。”茶和点心是享用不了了，芥川龙之介离开休息室前，对小中也道：“密码是我和太宰先生相遇的那天，你去问太宰先生就知道了。” 黑色的外套消失在转角，小中也摸着银行卡，把它塞进马甲的左侧口袋里，塞完还轻轻拍了拍，叮嘱道：“不能丢哦……” 这里面装的可是芥川哥哥满满的爱意啊……（对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中也高举黑卡，眼睛闪亮：是卡啊！可以存好多零好多零的卡啊！我爱芥川哥哥！！ 过渡章，下章开始各路人马要干活了~ 感谢在2021-02-15 04:51:17~2021-02-16 05:4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家大爷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18章 第 18 章 “呐呐，国木田先生，有好多匿名信件啊。”宫泽贤治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进武装侦探社。 侦探社正在进行大扫除，门窗桌椅在中原中也的异能力下全部寿终就寝，经过这两天的修缮，侦探社终于能再次开门营业了。 “匿名信件？”国木田卷下袖子，从贤治手中接过纸箱子放在桌上，拿起一封信件拆开来看。 「致尊敬的武装侦探社： 鄙人药剂师，现诚挚邀请侦探社的各位商议讨伐港口黑手党一事，若有意向合作，请于周五晚五点来黄昏别馆，恭候大驾。」 “……”看着焕然一新的侦探社，想起修缮侦探社的费用，国木田手背的筋骨蓦地凸起！ 讨伐什么？黑手党？哈？ 还药剂师？我看你药丸子还差不多！ 国木田动作利落地丢进垃圾桶。 「致尊敬的武装侦探社： 依旧是鄙人药剂师，鉴于各位没有赴约，鄙人猜想你们可能需要时间来考虑，所以鄙人将时间调制周日晚五点，依旧是黄昏别馆，恭候大驾。」 ‘嘶啦’一声，侦探社的成员纷纷看向国木田。 纸屑纷扬落下，国木田面无表情去拆第三封，如果还是这个药剂师…… 「致不识趣的武装侦探社： 看起来贵社宁愿与港口黑手党同流合污也不愿意推翻他们的暴行，鄙人感到很遗憾。周一晚五点，鄙人会送一份礼物给贵社，祝安。」 周一晚五点……国木田看向时钟，还有不到7小时的时间。 “国木田先生，怎么了吗？” 国木田将信纸放在桌上：“一个自称药剂师的家伙想跟侦探社合作联手讨伐港口黑手党，鉴于前两封信寄来的时候侦探社正忙于制定营救中也计划，没能第一时间给出回复，所以对方认定侦探社不识趣，准备送一份礼物过来。” 做完简单阐述后，侦探社安静下来。 “这人的脑子多半有问题，要是能过来让我治治就好了。”与谢野晶子跷着腿坐在沙发里，小拇指掏着耳朵，“所以我们要等这份礼物过来吗？” “反正又没别的委托，就当是打发时间了。”江户川乱步道：“希望这位药剂师先生能送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过来。” 说到委托，与谢野晶子倒是想起来了：“乱步先生，中也的委托进行得怎么样了？” “那个啊……”江户川乱步朝窗外看了眼，“今天不行，温度不够高，风向不对，实验没办法进行。”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窗外。 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 黑车行驶至一家锁店门口停下。 铃铛一响，店主从后面走出来，堆起笑容问道：“几位是来买锁的？” 下属一号心说：废话！难道我们是来配钥匙的？ 下属二号心说：我们是来干嘛的你一个开店卖锁的人不知道？ 店主是位有点年纪的男人，两鬓里长着白发，眼角的细纹和法令纹在笑起来的时候很明显。 没有去在意两位黑西装先生的态度，店主笑容温和地看向进来后就左顾右盼的小中也，语气柔和许多：“小朋友，你想买多大的锁？” 小中也想了想那个酒柜的大小，其实也有点说不准，于是抬手比划了一下，问道：“店长叔叔，这么——大的柜子，上什么锁才安全啊？” 店主笑道：“小朋友，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上锁只是让它暂时变得安全而已，不过你说的柜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小中也：“酒。” “酒啊……那就需要上一把必须使用蛮力才能打开的锁才行。”店主微笑道：“酒易碎，使用蛮力开锁的话，后果可想而知。所以里面的东西会变得很安全。”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后面找找。” 店主去后面后，下属一号走过去撞了撞下属二号的手臂，小声说：“你去跟店主说说，别真的给小中原先生一把只能用蛮力打开的锁……” 那可是中原先生最爱的酒柜啊！哪怕中原先生喝醉后会耍酒疯，但也总好过他清醒的时候发疯吧？！ 前者可能就意思意思，后者可是动真格啊！ 想象一下中原先生动真格的片段…… 下属二号如愿打了个哆嗦，朝小中也瞥了眼，点头应道：“好，那你看好小中原先生。” -- 第33页 锁店的生意可见不怎么景气，虽然展示柜里放着许多不同时期的锁的样式和介绍短语，但许多地方都蒙着一层灰，店内也只有柜台头顶亮着灯泡。 下属一号凑近展示柜瞧了瞧里面各种各样的锁，想着要不要为小中原先生买一把锁回去，毕竟整个黑手党大厦只有小中原先生需要喝牛奶。 为了防止他们偷偷摸摸买牛奶回来，也为了防止买回来的牛奶在某个早晨离奇失踪，也许把它锁起来才是正确选择！ 下属一号悟了！ 小中也正垫着脚看展示柜里的锁，小小的脑袋努力仰起，眼睛里闪着新奇的光。 ‘叮铃铃——’ 有人推门进来。 店主从后面走出来看了眼，问道：“这位先生，你需要买什么锁？” 穿着深棕皮外套的男人低头咳嗽了声，摆手道：“我先随便看看，你先招呼别的客人吧。” 直到店主重新回到后面，男人才将遮挡在帽檐下的视线投向一旁的小中也。他握紧口袋里的东西，几个呼吸过后，走了过去。 “小朋友……”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小中也扭头，对上一张略显沧桑的脸，眉头微拢，抱着警惕：“叔叔，你有什么事？” “别怕，小朋友，叔叔不是坏人。”男人朝着小中也露出一个看似和蔼可亲的笑容，可能他太久没笑了，现在一笑反而使得笑容有些僵硬诡异。 至少这个笑容在小中也的眼中是这样的。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糖盒：“小朋友，叔叔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看到你，叔叔就想起了儿子……” 被啃得坑坑洼洼的手指费了一番劲才打开糖盒，男人倒出一颗红色的糖果递给小中也：“我儿子很喜欢吃糖的，叔叔也给你吃一颗，好不好？” 小中也：“……” 现在的人贩子叔叔都不好好编故事就出来拐小孩了吗？ 好敷衍哦…… 男人见小中也不接，有些急躁，视线频繁地往柜台那边瞟，脸上却还挂着笑：“怎么了，小朋友？你不喜欢吃糖吗？” “喜欢啊。”小中也点点头，语气单纯，“可是叔叔你这个糖是甜的吗？” “当然是甜的！哪有糖果不是甜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那叔叔，你尝一颗我看看。”小中也打断男人的话，脸上浮现一层被欺骗过后的委屈，“爸爸也说过糖是甜的，结果我尝了一颗是老鼠屎味的。” 男人：“……” “我、我和你爸爸怎么能一样……” “可是叔叔刚才不是说看到了我就想起了儿子吗？” 小中也露出“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我就知道叔叔和我爸爸一样，想骗我吃老鼠屎味的糖！” “……”男人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的计划居然夭折在一个给儿子喂过老鼠屎味的糖的父亲手里！ 前面的交谈声引起了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的警觉，两人立刻从后面走出来，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把他们的小中原先生堵在墙角，手里还拿着一颗红得诡异的糖，顿时双眼一瞪怒吼道：“喂！干什么呢！？” 男人一下子慌了神，糖果掉在了地上也来不及捡，揣起糖盒就推开门跑了出去。 小中也捡起糖果，用纸巾包起来看了看周围，见没垃圾桶只好先塞进口袋里，等出去后再扔。 “小中原先生，没事吧？！”下属一号紧张得心脏狂跳！ 差点就让莫名其妙的人把小中原先生拐走了，幸好小中原先生聪明机智，不为所动，不愧是小中原先生！ “没事啊。”小中也拍拍下属一号的肩膀安慰道：“叔叔放心，我才不是那么容易被拐的小孩呢！我可机灵了呢！” 经过这一遭，下属一号是寸步不离小中也，等下属二号买好两把锁，三人一离开锁店就开车返回黑手党大厦。 黑色轿车消失在路口转角后，藏在自动售卖机阴影中的男人走出来，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他们离开了，车牌号是……” 后车座，小中也看着袋子里装着的两把锁，双眼睁圆：“叔叔，你怎么买了两把锁啊？” “唔，还有一把是我的，哈哈……”下属一号打着哈哈道：“那把铜色的大锁，是小中原先生的。” 反正据店主所说，这锁表面看着得用蛮力才能打开其实就是个华而不实的装饰物，里面的机扩早就生锈了，倒点油进去就能扒拉开。 能扒拉开就好……下属一号想，锁能扒拉开，中原先生就不会想着要把他们的脑袋给扒拉开了，挺好，挺好…… 这口气还没松完，余光里有辆运货卡车正直直朝他们驶来，车速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越来越快！ 下属一号瞳孔骤缩，忙打转方向盘踩下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车身猛地撞上河边护栏！ 两辆运货卡车呈包围式将黑色轿车的后路全部堵死，从驾驶座跳下来的人穿着藏青色的连体工作服，黑色的帽檐压得极低，只能看到削瘦的下巴和胡渣。 小中也被安全带拉回了后座，脑袋撞得晕乎乎的，没等他缓过来，副驾驶座的下属二号忽然探出身，将黑西装直接盖过他头顶。 “小中原先生，不管听到什么，绝对不要抬头！捂住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4页 关于小中也好不好拐，此处应该@哒宰 感谢在2021-02-16 05:44:45~2021-02-17 03:4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19章 第 19 章 二三十个穿着同样连体工作服，戴着鸭舌帽的人从货箱里跳出来，他们拿着金属棍，棍子在地上拖行发出的声音像是一种集结信号。 车身撞上河边护栏的时候车门就变形了，下属二号看着正在朝他们包围过来的袭击者，咬牙道：“他们没有枪，我们可以……” 下属二号刚摸到放枪的暗格，下属一号猛地摁住他的手，极其严肃地朝他摇头，微微偏头示意：“……不行！” 后座的小中也正按照二号叔叔说的话做，额头抵着皮质的座椅，双眼紧闭，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下属二号在心里狠骂了几句，扯下领带缠上手掌，眼里露出狠劲：“那就正面干！” 车门打开，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接连下车，两人的惯用手上都缠着领带，领口敞开，以往对小中也露出的和蔼笑容被黑手党的狠戾取代。 “他娘的……今天就算把命交代在这了，也不能让他们靠近小中原先生半步！” …… 被黑西装隔绝的狭小空间里，小中也闭着眼睛小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叔叔们很厉害！不能哭！不能哭……” 他跟太宰哥哥做出过保证，以后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哭的！ 小中也匆忙揉了下眼睛，继续小声重复着安慰自己的话：“没事的，没事的……” …… 黑手党大厦。 中原中也拿起桌上留给他的字条。 【哥哥，我跟叔叔出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中也留】 买东西？ 中原中也跳过了“这小鬼哪来的钱”这个问题，直接进入“这小鬼要买什么东西”这个问题。 下一秒，他就想到了。 小鬼想买的无非跟长高有关，说不定路上有人推销“长高产品”，他都要驻足观望一番，然后傻傻地把钱全部给出去！ 光是想象了下那画面，中原中也就觉得脸被丢光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下属的电话。 嘟嘟的等待音格外漫长，中原中也有些不耐烦，直接挂断打了另外一个，结果和上一个一模一样，没人接。 他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忽然夺门而出。 …… “嘭！” 金属棍带着力道狠狠砸向轿车，车顶顿时凹陷下去一块！ 车内的小中也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双腿紧紧绷直蜷缩，紧闭的眼睛里已经有热意上涌。 “……不怕，我不怕……” 小中也咽下颤音，慢慢地睁开眼睛。 即使用双手捂住耳朵，外面的声音不会消失，只是变得模糊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慢慢地从西装下钻出来，想偷偷地看一眼外面，然而就在他的脚刚踩在地上的时候，那扇布满裂痕的车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 小中也僵了僵，缓缓扭过头。 一张人脸正贴着车窗对着里面的人微笑！ 黑黄的牙齿，充满血丝却瞪得极大的眼睛，整张脸像是要从车窗的裂痕里硬生生挤进来一样！ 小中也傻愣在原地。 眼眶里热气上涌，鼻头泛酸，他用力抿紧嘴唇用手背抹掉涌出来的眼泪，朝着窗外的人大吼：“我不怕你！叔叔们很厉害的！叔叔——” 不远处，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满脸是血地背靠着背，缠在手掌上的领带被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血还是袭击者的血浸透，两人手里各握着一根抢来的金属棍。 下属二号骂道：“……早知道就拿枪了！” 下属一号也骂道：“拿……拿什么枪！就算他是中原先生小时候……可他也才8岁啊！你要当着一个8岁孩子的面杀人吗？！” 即使是黑手党，心中也存在着一片干净，充满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净土，他们都会把宝贵的东西藏在这片净土里，用血肉来捍卫它。 至少，在他们心里，小中原先生是值得被他们视为“宝贵的东西”。 就在这时，小中也的吼声传了过来，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陡然一愣，紧接着恐惧和怒意像骤然喷发的火山，直接将他们的理智全部烧毁！ 透过血色视野，他们看到一个男人直接打碎了车窗玻璃，直接将小中也从里面拖拽出来。 “——狗杂碎！别拿你的手碰小中原先生！” 怒火和恐惧让他们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原本发软的手臂再次挥起金属棍时却蕴含着巨大力道，直接将人砸得头破血流！ 忽然，一根高举的金属棍猛地砸向下属一号的脑袋！ 小中也正好看到这幕，蓦然睁大双眼：“叔叔！” “嘭！” 下属一号突然在原地僵住，鲜血迸裂而出，彻底覆盖他的视线。 “叔叔——！！”眼泪夺眶而出，小中也张嘴狠狠咬了一口抱住他的男人，男人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觉一样。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小中也咬得腮帮子都发酸了，嘴里充满了血腥味也没有松嘴。 -- 第35页 他挣扎着想下来，可是不管怎么拳打脚踢，箍住他身体的手臂就像是钢筋做的，怎么都挣脱不开。 叔叔……会死吗？ 流了那么多血……会死的吧？ 不想叔叔死，我不想叔叔死…… 哭声从满是血的嘴里溢出来，小中也朝着倒地的下属一号伸出手，不停地呼唤：“叔叔……叔叔！” “人抓到了，赶紧撤！”一个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口水，朝抱着小中也的人示意，“你们先走，我去把那两个家伙处理掉。” 他捡起地上的金属棍朝着剩下的下属二号走去。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卷起一阵狂风，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直落在货箱上，只听到“嘭”的一声，货箱顶直接凹了下去。 “哟，杂碎们。” 赭色的头发在黑帽下飞扬，披在肩上的外套在直升飞机带来的狂风下猎猎作响，中原中也俯着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拿金属棍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嗤笑：“你刚刚说，你要处理谁？” 男人惊恐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中原中也：“中……中原中也！？” 下一秒，他猛地看向抓住小中也的男人，表情狰狞：“带——” “——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在战斗中不能东张西望吗？”恶魔的低语就在耳边响起，男人瞳孔骤缩，“会死的啊……” 中原中也一脚将人踹飞向货箱！ “感到荣幸吧，像你们这样的杂碎，居然能轮到我亲自出马对付。”中原中也拽了拽黑手套，看向抱着小中也的男人，迈步走去。 “是你主动放，还是要我打断你的手？” 男人咧嘴笑着，双眼直勾勾瞪着中原中也：“你可以试试……” 话音未落，中原中也突然消失在眼前！下一秒他就出现在男人的后方，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 “试试？”古怪的笑声从中原中也的喉咙里发出，“你还是第一个想试试我的人，勇气可嘉。” 男人没有捕捉到中原中也的行动轨迹，视线就定格了。 中原中也扯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小中也，又将帽子拿下来摁在他头顶，将他的视线全部遮住。 “小鬼，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我不要！” 中原中也一愣。 “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捂住耳朵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会死的啊！”小中也噙着泪水吼道：“我不要！我不要你们死！” “没人会死的哦，中也。”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中原中也扭头看去，眉头一皱：“太宰……” “嗨，中也。”浑身湿淋淋的太宰治跨过护栏朝中原中也挥手，拧了拧长衣下摆的水后，他才走向哭成花猫的小中也。 “中也，没人会死的，太宰哥哥向你保证。”当着中原中也的面，太宰治温柔地擦掉小中也脸上的泪痕，“不管是那边的叔叔还是我和你的中也哥哥，都不会死的。中也，你相信我吗？” “可是，叔叔……”小中也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好多血……” “还记得晶子姐姐吗？”太宰治道：“不管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晶子姐姐就能救。所以现在……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小中也看着太宰治，几秒后，他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中也是个好孩子呢。”太宰治笑着揉了揉小中也的脑袋，目光忽然落在一旁的中原中也身上，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中原中也垂眸一瞥，伸手抱起小中也。 “小鬼，把耳朵捂紧，车要炸了。” 异能力：「重力操纵」 一道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河水。 硝烟从枪口袅袅上升，太宰治微笑着看着最后一个袭击者倒地，他把打空的手|枪随手一丢，两手蹭了蹭衣服，朝中原中也伸出手。 “我来抱吧！” “……”中原中也抱着小中也后退三步，恶语相向，“滚！” “给我抱嘛，给我抱嘛！”太宰治用熟悉的语调挑战中原中也的底线，“你看那边的两个家伙，再不救就要死了哦，别拖延时间了，中也~” “……” …… 太宰治如愿抱到了小中也，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国木田的电话。 “喂。” “呐呐，国木田，过来接我们一下，这里是xx路，我和中也遭到了袭击，好可怕哦！对了对了，帮我跟与谢野老师说一声，这里有两个超~重伤患者需要她的爱心治疗哦。” “……”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枪从哪里来，问就是：有人打架！→偷偷摸摸钻进车里摸枪塞口袋→跨护栏“嗨中也” 第一卷 第20章 第 20 章 与谢野晶子的治疗室外，小中也捧着塑料杯，嘴里咕噜咕噜正在漱口。 他盯着门上的小窗口看，里面的灯光穿过小窗口成为昏暗走廊里唯一的光源。 下属二号正瑟瑟发抖，他的四肢被皮质手铐禁锢在扶手和椅脚上，泛着冷冽寒光的手术道具映入眼帘，下属二号瞳孔地震，不停地吞咽口水：“与、与谢野医生，要、要要不然还是他先吧！他他他……他都快死了！” “放心，不会的……”与谢野晶子的语气异常温柔，“有我的异能「请君勿死」，不管多重的伤都能被治好。不过你嘛……” -- 第36页 与谢野晶子笑眯眼睛：“伤得还不够重哦。” “……”下属二号微微睁大眼睛。 下一秒，惨叫声从治疗室内传出来。 不过在惨叫声发出之前，小中也就被贤治带去了侦探社。 中原中也正坐在沙发里，面前放着一杯红茶。 离中原中也大概六七步远的距离，侦探社的一干成员聚在一起，时不时往中原中也瞟上一眼，每个人神经绷紧，如临大敌。 国木田推了下眼镜，语气低沉：“太宰，电话里你说和中也遭到袭击……是这个中也？” 早知道是这个中原中也，他就不去接了…… 把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接到武装侦探社什么的……有病啊！！ 太宰治摇头：“不是不是，是那个中也。” 国木田狐疑：“哪个？” “那个中也呀。”太宰治表情无辜，“还能有哪个中也，国木田，你觉得我会称那边那个小蛞蝓‘中也’吗？这么恶心的称呼我可叫不出来，对不对呀，中也？” 太宰治扭头就是一个微笑。 中原中也：“切！混蛋太宰！” 小中也：“……昂？” 几分钟后，国木田将侦探社收到的匿名信事件告诉太宰治，说完后他看了眼时间：“按照药剂师的意思，五点的时候会有礼物送到侦探社……” 现在是16:59分。 众人屏息静等，看着秒针走过一圈，分针“咔嗒”一声，指着数字12。 “……” 切！ “也许绑架中也的那些人就是药剂师的手下，原本这个时候侦探社会收到中也被绑架的消息，不过计划失败了，所以这份礼物也就送不出手了~” 太宰治看向坐在中原中也身旁，情绪低迷的小中也，脑袋靠在交叠的双手上。 “中也。” 小中也抬头：“嗯？” “虽然有些残忍，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事情经过，好让侦探社的哥哥姐姐们帮你把坏人找出来打一顿。” 小中也低头想了想：“我让叔叔带我去锁店买锁……” 买锁？！ 中原中也低头瞥了眼身旁的小鬼。 “……然后有个叔叔进来了，说我长得像他的儿子，要给我糖吃……”说到这里，小中也忽然想起他口袋里还揣着那颗糖！ 他把糖摸出来递出去：“就是这个糖。” 中原中也从纸巾里拿出红色糖果，远看和市面上出售的糖果没什么不同，但是凑近看的话能看到糖果的中心好像融进了什么东西，像个泥点。 中原中也把糖抛给太宰治，太宰治抬手接住，放到眼前看。 “嗯……这可能是颗夹心糖，里面的是糖浆！”太宰治道。 众人：“……” “不过这样的糖市面上到处都是，很难有线索。”太宰治边抛着糖，边说：“所以还是从这个药剂师入手吧。既然是匿名信件的话，就不可能是邮差送的，可以去咖啡厅要一下监控视频，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曾经出现在侦探……” 太宰治忽然止住了话音，目光追着被他抛起来的糖果，下一秒，他猛地退开。 糖果落地后咕噜咕噜滚起来，在撞到一处翘起的地板边缘时停下。 国木田：“太宰？” 话音未落，众人听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被太宰治称为糖浆的夹心在糖果内不断胀大，将外层的糖壳挤得裂开。 一道黑影从糖果内猛然窜出，像一块被弹射出去的泡泡糖，贴在天花板上。 “糖浆”贴着天花板越来越大，表面频繁鼓动，直到裂开一条缝，一只眼睛突然出现！ “……咕咕……吃、糖……吗？” 众人：“……” 江户川乱步麻溜地扯了张纸巾，把嘴里含着的糖吐掉，揉了揉，丢进垃圾桶。 “我不会再吃糖了。” “这是什么？！”震惊过后国木田咆哮，“话说侦探社今天才打扫干净别给我弄脏啊！” “……吃、糖……吗？” “糖浆”转着眼珠，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乍现，镜花刀起刀落，将“糖浆”从天花板上砍下来，短刀收回刀鞘，平静道：“不吃，会蛀牙。” “这个应该就是五条先生说的‘咒灵’吧……”太宰治摸着下巴思忖，“不过现在的咒灵都不藏在鬼屋隧道或者荒僻的小树林里，而是喜欢待在糖果里了吗？” 真是危险啊，还好刚刚他感觉到糖果的重量变了，及时反应过来。 “喂，太宰！”中原中也忽然变了脸色，“如果这样的糖果不止一颗……” 如果糖果里都藏着‘咒灵’，那么吃下糖果的人会变成什么？ 如果这样的糖果有成千上万颗，被分发到横滨的各个地方，横滨会发生什么？ 太宰治收起了轻松的表情，凝视着地上的碎糖。 暴|乱…… 横滨会发生暴|乱，药剂师想趁着暴|乱做些什么。 ※※※ 黄昏时分的横滨，路上到处都是汽车的嘀鸣声，一起放学回家，聚在路边摊前的学生，穿着西装，走进居酒屋的上班族，还有提着菜篮子，走路极慢的老人。 “嘀嘀嘀——” 司机从降下的车窗内探出头骂道：“老太婆你走快点行不行？！没看到那么多车都在等你吗？走不动路就回家躺着，出来瞎溜达什么！” -- 第37页 骂完，司机直接踩下油门擦着老人飞速穿过路口。 老人被风带了一下，摔倒在地。 车鸣声越来越响，骂声和抱怨声混在其中。 “您还好吗？”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老人抬头，用浑浊的眼睛看着对方，摆手道：“没事……” “慢慢起来。”对方抓住老人的手臂将她扶起来，“人行道的作用就是供行人行走的，没有人能剥夺并重新定义它的用途。” 走上台阶后，老人朝对方鞠躬：“谢谢。” “您慢走。”男人微笑着目送老人远去的背影。 他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看着十字路口来往飞快的车辆，唇角始终挂着笑。 夕阳染红了整片街道，红灯亮起时，男人转身离开，影子在地上被拉长。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某月的某日 地点：武装侦探社 登场人物：敦和镜花 镜花捂着脸颊坐在沙发上，敦路过。 敦：镜花，你怎么了？ 镜花：疼…… 敦（担忧）：什么？让我看看！ 看了之后—— 敦（震惊）：镜花，你长蛀牙了！ 镜花（虎躯一震）：！！ 敦（摸摸头）：镜花，这段时间不要跟着乱步先生乱吃东西了，等不疼了我带你去拔牙。 此时吃着棒棒糖路过的乱步崽：？？？ 感谢在2021-02-18 03:58:59~2021-02-19 02:0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临满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21章 第 21 章 糖果的事情没有传开，中原中也在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侦探社，准备将事情告诉森鸥外，提前做好准备。 “也得跟社长说一声。”糖果，普普通通的玩意儿，谁能想到有人会用糖果来制造暴|乱？ 太宰治：“国木田，向社长说明情况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对了对了，还有中也和黑手党的那两名下属也交给你了，至于我嘛……” 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名片，手指利落地摁号码：“所谓‘术业有专攻’，既然不是我们领域的东西，那就得找领域里的人来解决……” …… 废弃隧道。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五条悟旁若无人地接起电话：“你好，我是五条悟。” “嗨，五条先生！”太宰治兴奋的声音传来，“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横滨的美食？有没有逛横滨的景点？有没有兴趣来一趟武装侦探社？” “武装侦探社？” “没错！实不相瞒，我是一名侦探，眼下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这个案子出现了属于你们领域的东西，我对这类东西不是很了解，所以想麻烦你们过来一趟。” 说着，太宰治补充道：“可以报销路费哦！” 国木田写断了笔，猛地看向太宰治。 哈！？ 通话结束后，五条悟朝隧道里喊道：“惠，悠仁，钉崎——吃饭啦！” 里面传来“嘭嘭嘭”的巨响，没过多久，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钉崎揉了揉肩膀，问道：“五条老师，今天吃什么？我绝对——绝对不要吃牛排面包这类的食物！”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明明说好带他们去吃顶级牛排，结果分到手里的是牛排味的面包！面包！！ 就算它是牛排味的但终究不是牛排啊！！ “诶，我觉得挺好吃的呀。”五条悟对对手指，叹道：“实不相瞒，我们的出差费不多了，昨天还能吃牛排面包，今天可能只能吃饭团了……” 钉崎愕然：“我们的钱呢？” “唔，因为悠仁是第一次离开东京，想带点纪念品回去，所以买了纪念品；惠看上了一把武|士|刀；我看上了……” “都被你们花完了啊！！”钉崎抓狂咆哮。 “好了好了。”五条悟不逗他们了，“前几天认识的那位太宰治先生你们还记得吗？据说他发现了咒灵，想请我们过去协助，路费可以报销。” “报销路费？”钉崎赞赏道：“看来可靠的大人还是有的。” “嗯？难道我不是吗？”五条悟问。 “不是。”钉崎毫不犹豫回答。 ※※※ 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 钉崎看着眼前的咖啡，面无表情地想：其实牛排面包也挺不错的，起码能填饱肚子，而不是坐在这里表演二重奏…… 就在这时，眼前多了几张钱，钉崎蓦地眼睛一亮。 太宰治道：“我和你们的五条老师有事情要谈，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先去买点吃的，我推荐路口转角那家的麻辣年糕，超——好吃！” 三人离开咖啡厅后，大人们的时间到了。 国木田将收集起来的糖壳放在桌上，本子已经打开，随时准备记下重要内容：“那个叫‘咒灵’的东西，就是从糖果里窜出来的。” 太宰治随后补充：“我们怀疑有人在批发‘咒灵糖果’，其目的就是在横滨制造暴|乱。目前，我们已经有了一位嫌疑人……” 国木田接着太宰治的话将三封匿名信放在桌上：“药剂师，从三封信的内容可以看出他希望和侦探社合作先将黑手党搞垮，黑手党垮台后，就会轮到侦探社。” -- 第38页 “理由有二。”太宰治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有人曾经散播过‘找太宰治能拿到药’的传言，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药剂师；第二，今天中也外出时遭到袭击，对方的目标显然是对黑手党和侦探社有着共同意义的中也。” 五条悟看着太宰治和国木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明情况，忽然笑了声。 他撑着下颔笑道：“你们是对很默契的搭档，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太宰治：“也是搭档？” 五条悟：“嗯，是我的挚友。” 揭过这个话题，五条悟道：“按照你们说明的情况，那我倒是能猜到我要找的家伙现在在哪了……应该就是和这个药剂师在一起。” 突然失踪的一级咒灵「祸津」，诞生于远离城镇的村子，高专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祸津」失踪，村子179人全部死亡。 现场发现有咒力残留，不排除有诅咒师的参与。高层怀疑，一级咒灵是被人为投放出来的。 近段时间出现了好几个类似的例子，上面怀疑是有诅咒师想效仿去年东京和京都的“百鬼夜行”，推翻咒术界，重新制定法则。 但没有「咒灵操术」，就无法实现百鬼夜行。 五条悟往沙发背上一靠：“既然情况已经明了，那我们首先要做的——” “揪出药剂师。” “关心小中也。” 国木田：“……” “啪”的一声，国木田重重合上理想本，镜架一推，谁也不爱：“哈？！当务之急当然是揪出药剂师！只要幕后黑手揪出来了，你想怎么关心都没人拦着你！太宰，别分不清轻重缓急！” 太宰治两手一摊幽幽道：“如果幕后黑手那么好揪出来那就不叫幕后黑手了，当务之急当然是关心中也的心理状况，毕竟目睹了那样的场面，他一个孩子肯定会从睡梦中哭着醒来……国木田，你忍心吗？” “……”国木田青筋鼓动。 “我依旧坚持揪出药剂师。” “不不，还是中也比较重要。” “药剂师！” “中也！” 战火的硝烟已经开始弥漫。 五条悟看着眼前两人，伸出手指摸了摸眼罩。 默契啊…… ※※※ 下属一号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放大的缩小版中原先生的脸……那惊悚程度，不亚于中原先生要把他从大厦顶楼扔下去。 小中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问道：“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想咒灵名字的时候，我试图从jjxx的角度出发，然后……想不出来（。 大家都上班/上学了吗？我也快了……（泪目 第一卷 第22章 第 22 章 见下属一号迟迟不说话，小中也觉得叔叔是忘记他了，嘴角往下一瘪，正要跑出去喊医生来看看，下属二号在这时推门进来。 “叔叔！”看到下属二号，小中也焦急道：“大叔叔不记得我了！你帮我去叫医生伯伯来看看行吗？” 不记得了？ 下属二号瞪向下属一号：你不记得了？你是想让与谢野医生把你弄成重伤后再用异能力连带着你脑子一起治治？ “……”多年的默契让下属一号瞬间明白下属二号眼神传递的意思，他咳了咳嗓子，手臂撑着床坐起来，“小中原先生，我记得您……我当然记得您！” 一见叔叔还记得自己，小中也转悲为喜：“叔叔，你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蛋糕？我有带吃的来哦！” 他弯腰把书包拿起来放在凳子上，“咚”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对视一眼，两人视线齐齐落在书包上。 这里面，放着什么重器吗？ 下一秒，小中也就把书包里的东西依次拿出来。 先是美食杂志，再是儿童水壶，然后是跳绳、哑铃……最后是被压扁的蛋糕。 小中也拿着蛋糕看了几秒，抬头看下属一号。 “哈哈！”下属一号笑着接过，“我喜欢，我非常喜欢！谢谢小中原先生！” 说话间，下属二号已经躺在了隔壁床上，他的左手臂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纱布和纱网，脖子里还戴着颈椎套，俨然一副需要静养的样子。 同样，下属一号的右腿打着石膏，“伤势情况”比下属二号稍微严重点，他头上不止缠着纱布和纱网，他的一只眼睛还被蒙住了，现在是独眼。 小中也把“见面礼”给下属一号后就坐在凳子上看起美食杂志来，显然是来做陪护的。 下属一号看看小中原先生，朝下属二号吁了两声，张大嘴巴用口型问：“怎么回事儿？咱们的伤不是好了吗？为啥还要住院啊？” 下属二号：“这是中原先生的命令，我们是……烟|雾|弹！” 中原先生的意思是让他们假装重伤住院一段时间，用来迷惑幕后黑手，在此期间，黑手党会有明面上的大规模行动。 但同样，黑手党的大规模行动也是“烟|雾|弹”，真正行动的是武装侦探社和五条悟。 这是场针对整个横滨的大规模袭击，无论是黑手党还是侦探社，亦或是异能特务科都不能置身事外。 黑手党针对蠢蠢欲动想要分食黑手党势力的组织进行了武力镇压，黑蜥蜴和芥川龙之介分别将那些集结起来的组织打得分崩离析。 -- 第39页 不止如此，森鸥外还派出了“柠檬炸弹狂魔”梶井基次郎对偷渡客的据点进行了袭击，算是某种警告。 这些明面上的行动已经报导了整整一天，只要打开电视，就能看到横滨哪里发生了暴|乱，哪里着火黑烟袅袅。 在这种混乱时候，小中也的安危变得极为重要。 本来医院都不该让他来，可不让他来他就坐在侦探社里发呆，像只小狗勾似的耷拉着耳朵，眼睛湿漉漉地盯着窗外，连最着急的长高计划都搁置了。 听完下属二号说的，下属一号表情凝重，他低头看向小中也。 小中也坐在凳子上，脚尖抵着地，美食杂志竖起放在腿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杂志上的焦糖奶酪布丁，唾液飞速分泌。 下属一号：“如果让袭击者知道小中原先生在这里……” 口型还没做完，下属二号抬起没打石膏的手，表情严肃：“你知道是谁送小中原先生过来的吗？” 下属一号：“……” “是那位‘三十五斩少女’。”下属二号瞟了眼房门，“她就在门外坐着，有她在，谁敢进来？” 镜花本身的实力就很强，再加上异能「夜叉白雪」，药剂师就算想再派一次人过来，他们也得有能战胜夜叉白雪的能力才行。 闻言，下属一号松了口气。 有这位少女在，那小中原先生确实很安全。 就在这时，小中也把杂志往床上一放，走到门口羞赧道：“镜花姐姐，我想上厕所……” “好。”泉镜花牵着小中也的手往男厕所走去。 男厕所门口，泉镜花如门神般站着。 这时，某个少年走来，看到门口站着个女生，脚步一顿，往墙上的男厕所牌子看了眼：“……女厕所在那边。” 泉镜花无动于衷。 少年：“……” 少年摸了摸鼻尖：“那个……” 话没说完，他瞥到和服少女手中的短刀，头皮一紧，忙道：“——我觉得我还能忍忍！” 男厕所里，小中也在小便池解决好生理问题，刚把衣摆塞进裤子里，忽然看到窗外有只猫咪。 这是十五楼啊！要是咪咪不小心掉下去…… 小中也呼吸一滞，连忙跑过去，双臂撑在窗沿上用力，脚尖蹬着瓷砖，抬手把窗扣打开，把猫咪从外面抱进来。 猫咪是肥肥的猫咪，脑门中央是两块橘灰的毛发，小中也摸摸猫咪的脑袋小声安慰：“不怕不怕哦……你怎么会跑到窗外去啊？不可以再去了……” 说着，小中也看到猫咪嘴里叼着什么，灰不溜秋地好像一撮毛？ 他刚伸手出去，猫咪一撇头，往地上啐了一口，那灰不溜秋的东西就没了。 “喵~” 小中也抱着猫咪走出男厕所：“镜花姐姐，我捡到一只猫咪。” 泉镜花对上猫咪的眼睛，几秒后她道：“不是小咪，小咪没有这么猥琐的眼神。” 猫咪：“……” “小咪是三花猫！”小中也道：“小咪是公的三花猫！” 说着，他拉开胖猫咪的后腿看了眼：“有叽叽，它也是公猫！” 猫咪：“……” 喵？！！ 回到病房，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看到小中也抱着只肥猫走进来，诧异了一秒后立刻警觉起来！ 先前是糖果诱惑，这次难道是小动物诱惑？！ 毕竟小孩子对小动物没有抵抗能力，如果是这样，那这只肥猫一定有问题！ “小中原先生，这只猫哪里来的？”下属一号已经攥紧了被角，肩背都绷了起来。 “我从窗户外面救下来的。”小中也把猫放在地上，把儿童水壶打开，倒了点牛奶在盖子里放到猫咪跟前，“15楼的窗外呢，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说完自己抱着水壶喝了两口奶。 一只猫怎么会跑到窗外去？再说，15楼高，外面风那么大，怎么恰好就在小中原先生上厕所的时候这猫就出现了呢？ 下属一号瞪着肥猫，一口咬定：“小中原先生，这肥猫有问题，赶紧把它丢——” 话音戛然而止，蹲在地上喝牛奶的肥猫突然一跃而起，一个回旋踢，后脚稳稳当当地落在下属一号的脸上，把他踢晕了过去。 肥猫落在床上，身上的肉一晃一晃，无害地叫了声：“喵~” 小中也：“……” 下属二号：“……” “嗝。”小中也吓出一个奶嗝。 作者有话要说： 猫咪（致命痛击）：你才是肥猫！ 在猫咪展示猫功夫的时候—— 夏目（魂魄从嘴里飞出）：娘口三三不见了…… 名取先生微笑安慰：可能是被哪家店的美食绊住了脚吧，别担心，它都这把年纪了，不会丢~ 第一卷 第23章 第 23 章 几分钟后，下属一号幽幽转醒，一醒来就指着趴在小中也腿上的肥猫道：“这肥猫一定有问题！” 普通的肥猫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 普通的肥猫能有把人一脚踹晕的力道？ 普通的肥猫能有这么猥琐的眼神？！ 下属一号顾不上什么伪装什么烟|雾|弹了，现在小中原先生面临的可是糖衣炮弹！他得站出来为小中原先生挡住才行！ “叔叔，咪咪没有问题的。”小中也抱紧肥猫，“咪咪只是喜欢吃东西，所以才那么胖的。” -- 第40页 “什么喜欢吃东西……”喝了点牛奶就是喜欢吃东西了？猫都喜欢喝奶，难道所有猫都长得那么肥？！ 话还没说完，下属一号忽然瞥到地上的透明包装袋，有点眼熟，他回头看了眼枕头边——小中原先生给他带的礼物没了。 下属一号：“……” 就在这时，猫咪打了个呵欠，舔了舔前爪的毛，将下属一号呆滞的表情尽收眼底：“喵~” 下属一号：“……” 死肥猫，你完了。 “诶冷静冷静——！”下属二号眼疾手快，连忙拦住愤怒的下属一号，“算了算了！就一只猫而已，重要的是计……” “那可是小中原先生给我的……”下属一号语调阴森，眼珠一转，直勾勾盯着下属二号的脸，“你觉得可以算了？” 下属二号：“……” “叔叔别生气，明天我过来的时候再给你带一块！”小中也走过去摸摸下属一号的手背，“别生气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摸着手背的小手软软的，也暖暖的，带有夏日凉风的功效，一下子就把下属一号心中的火焰给熄灭了，坚硬的心跟着柔软下来，脸上挂上了长辈式的慈爱微笑：“好，我都听小中原先生的。” 下属二号：“……” 啧啧啧！ “那叔叔，这些东西先放在这里，我明天过来的时候再练。”小中也把跳绳和两个绿色的小哑铃放在床上，“我明天一定会过来的，叔叔要帮我保管好哦。” “一定一定！”他一定当枪似的好好保管！ 小中也不能在医院待很久，时间一到他就得跟着镜花姐姐回侦探社。 “那咪咪怎么办……” 镜花姐姐去护士站问过，这里是住院部，不可以带宠物进来的，所以肯定不是医院里的病患的，那咪咪就是丢失状态，总不能把它留下吧？ 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想到咪咪在15楼的窗口迎风蹲坐的样子，小中也不忍心，把书包放在地上，把猫塞进去后背了起来。 带回侦探社，让国木田哥哥发个丢猫启事！ 咪咪的主人，现在一定很着急！ …… 咪咪很重，小中也背了会儿肩膀就有些酸了。 反观咪咪，脑袋从拉链里挤出来，正用一双充满睿智的猫眼看四周。 不愧是名取小鬼说的大城市，妖怪没见几只，长得畸形的东西倒是有不少，还以为味道有多好呢，结果抓来一吃，那味道简直是要让它把之前吃的芝麻小团给呕出来！ 不过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好，店多，美食多，酒也多！它可以趁着夏目不在身边的时候吃个痛快！ 猫咪老师因过于兴奋而不小心发出了人类的怪笑声。 一道嘿笑冷不丁钻进耳朵里，小中也一愣，刚要扭头去看，就听到有人高喊：“——那边的小朋友，当心！” 下一秒，镜花把倒向她们的男人踹了出去。 “嘭！” 四周静了下来。 …… “对不起。”小中也鞠躬道歉，“对不起，哥哥，镜花姐姐不是故意的。” 坐在凳子上的红发男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泉镜花，心说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就算是为了防止我撞到你，把你抱开不就好了，把我一脚踹飞—— “嘶——浅川，你轻点！”红发男双手撑着膝盖愤怒难平，“要我说都是那个来找茬的家伙的错！药单上写得清清楚楚用药量，他自己吃错进了医院还赖我们药店给他开错了药，我看他就是有病！” “好好好，有病……”叫浅川的眼镜男顺着红发男的意思安抚道：“你先别动，让我给你包扎好再说。” 两人是一家药店的药剂师，脾气火爆被一脚踹飞的红发男叫高泽光，戴眼镜浅金发的眼镜男叫浅川宫羽。 药店里被那个来找茬的男人砸得一团乱，地上还有许多碎玻璃，浅川宫羽给高泽光包扎好后去拿来扫帚簸箕将碎玻璃扫干净。 “浅川，你收拾什么，我们就应该报警让警察把那家伙给抓起来！反正监控也有，他没法抵赖的！就算不能关几天，让他赔偿药店的损失也行啊！” 浅川宫羽：“高泽，现在警署哪有空管我们的事啊，你没看到新闻里一整天都在报导哪里哪里又出事了吗？” 高泽光：“真是不知道那群警察还有什么用！” 浅川宫羽但笑不语。 把碎玻璃扫起来后，他走到小中也面前蹲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小中也：“喏，草莓味的棒棒糖，算是我替高泽向你道歉，刚刚吓坏你了。” “没关系的！”小中也忙摆手，“比起我，哥哥伤得更严重啊！” 正在摸头的高泽光：“……” 这小孩说话怎么有点…… “行了小孩，你就收下吧，或者你不喜欢吃草莓味的就去那柜子上的盘子里挑别的口味。”高泽光拍了拍白大褂起身，瞥了眼泉镜花，后脑勺还隐隐作痛。 挥手道别后，小中也拉着背带把书包往上拽了拽，仰头道：“镜花姐姐，谢谢你刚才保护了我。” 泉镜花：“这是我的任务。” 小中也：“那我也要说谢谢！” 虽然这里有很多坏人，但有像太宰哥哥，中也哥哥这样厉害的人，一定可以把坏人通通打跑！ -- 第41页 长大后的他都那么努力，那现在的他也要努力才行！努力长大，努力长高，努力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 …… 回到侦探社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托中岛敦写一张丢猫启事。 看着小中也举起的猫咪老师，中岛敦道：“好吧，但你要知道，有的是猫咪自己走丢，有的则是被抛弃，所以就算贴了也不一定会有人来找……” “我知道。”小中也点点头，“如果咪咪是被抛弃的，我愿意把我的饭分它一半，把我的床也分它一半，我也可以赚钱给它买猫罐头！” 中岛敦闻言讪笑，侦探社还没有落到买不起猫罐头的地步。 “对了，太宰先生说今晚会很晚回来，中也你可以不用等他回来。” “嗯，我知道了。” 等到了晚上，小中也直勾勾盯着头顶的灯看。 睡不着啊…… 他从被子里拿出闹钟看了眼，晚上11点，太宰哥哥还没回来…… 小中也坐了起来，环顾房间，决定先去卫生间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洗完衣服后，他看了眼晾衣杆……等太宰哥哥回来再挂！ 重新钻回被窝里，小中也盯着灯看了几秒，又爬起来翻出本子和笔，开始写日记。 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猫咪老师，它从厨房里踱步出来，就看到小鬼跪趴在被子上，认认真真地写着字。 大城市的小鬼都这么用功学习？ 猫咪老师凑过去看了眼。 「周一，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有坏人想抓走我，叔叔们为了救我被坏人打了，幸好有晶子姐姐。O3O」 「今天在医院捡到一只猫咪，咪咪什么都爱吃，肥肥的，很可爱。我请敦哥哥发了丢猫起司，如果没有人来领，咪咪就是被抛弃的，咪咪好可怜。TAT」 「一天没有见到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了，一个人待在家不好，睡不着，但是五条哥哥说要早睡早起才能长高，写完日记后我就去睡觉啦！妈妈晚安。=w=」 “咪咪，你怎么可以偷看我写日记。”小中也拿笔蹭了蹭猫咪老师额头橘灰色的毛，“要睡觉了，你陪我睡觉吧！” 小中也把日记放回原位，抱着猫咪老师去关灯后火速钻进被子里！ 咪咪很软很暖和，爪子还在踩奶，小中也摸了摸它的脑袋，闭上眼睛睡觉。 咚！ 金属棍敲击的声音骤然响起，小中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顺着声音看去，可什么都看不到。 咚！ 小中也睁大眼睛看向四周，可是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太宰哥哥！” “中也哥哥！” “叔叔！” 咚！ 小中也攥紧拳，忽然奔跑起来。 他张开嘴大声呼喊，可这片黑暗里没有他的声音。 咚！ 啪嗒。 就像鞋子踩进水潭里发出的声音，小中也停下来，低头看去。 白色的球鞋踩着一滩水，他顺着这滩水往前走，啪嗒啪嗒的声音渐渐覆盖那声“咚”。 然后，他停了下来。 水的尽头是一个人趴在地上，穿着黑色衬衫，右手上缠着被血浸透的领带，他踩的“这滩水”，正是从这个人的脑袋里流出来的。 小中也的呼吸停了。 忽然一道亮光从上方打下，驱散了一小片区域的黑暗，在这片区域里躺着许多人，有太宰哥哥，有中也哥哥，还有晶子姐姐，镜花姐姐…… 从他们身下流出来的血汇成了一条‘水流’来到了他的脚下。 啪嗒，啪嗒…… 太宰治刚走上楼梯，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突然从他家传出来，愣了一秒后，他迅速跑过去踹开了门。 “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后来的某日 地点：森林 登场人物：小妖怪。 妖怪1：听说斑大人跟着夏目大人去大城市后学会了踩奶！ 妖怪2：踩奶是什么？奶……（低头） 妖怪1：不是那个奶啊！（暴击）据说是猫科动物伸展爪子的运动！ 妖怪2：猫科动物？！可是斑大人不是—— 妖怪1：是啊……（惆怅） 妖怪2：斑大人踩奶……（精神恍惚） —— 翌日，哒宰找国木田要维修费。 国木田（青筋猛跳）：你为什么要踹门？ 哒宰：因为中也在哭。 国木田：你用钥匙开门的话现在就省了一笔维修费！ 哒宰：因为中也在哭。 国木田：你—— 哒宰：因、为、中、也、在、哭。 国木田：…… （记账的手微微颤抖） 感谢在2021-02-21 02:46:45~2021-02-22 04:50: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临满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24章 第 24 章 小中也听到呼唤，站起来跑向太宰治。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掉，小孩紧紧抱住太宰治的腿，眼泪很快就将他的裤子浸湿了一块。 太宰治朝屋内扫了眼，只看到一只肥硕的猫。 他蹲下来问道：“中也，怎么了？” “我梦到，哥哥，死了……”小中也抽噎着，双手紧握在一起，“还有中也哥、哥哥，有镜花姐姐……晶子姐、姐姐……” -- 第42页 他低头用手背抹掉眼泪。 “……好、好多人，我踩着血，有人在敲棍子……” 那种心脏被骤然攥紧，呼吸停滞的感觉还残留着，小中也心里难受，眼泪掉个不停，抱着太宰治怎么都不肯松手。 太宰治将小孩抱起来，手掌轻轻拍抚他后背。 几分钟后。 “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吗？”聚集在太宰治房间，穿着睡衣已经准备入睡的国木田问：“他这样的情况，你把我们叫过来也没用。” “看病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重要的是把他哄睡着。”靠着墙抱着小中也的太宰治抬头，眼里失去高光，“不瞒你说，我一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国木田：“……” 屋内，侦探社的成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或躺着，屋内没有开灯，几根蜡烛竖在地上，火苗摇曳，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国木田盘腿而坐，双手怀胸，背脊挺得很直：“谁先开始讲？” 与谢野晶子打了个呵欠，左手托腮兴致缺缺：“谁提的谁先。” 几人的视线纷纷看向提出讲鬼故事的中岛敦。 在这昏暗的光线里，这几道视线就像黑夜下突然亮起的狼的眼睛，中岛敦浑身一僵，咽了口唾沫：“那我开始了……”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他的脸在烛光中明明灭灭，语调低沉：“电车大家都坐过对吧？我讲的故事就是关于一辆电车的……” 小光和往常一样的时间下班，她工作得太累了，坐在站台上昏昏欲睡，等醒来才发现电车已经到站，她连忙上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趁着这段回家的路眯一会儿。 平常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次却格外地漫长，小光休息好醒来，电车都还没有到站，她觉得很奇怪，于是往窗外看了眼…… 小中也趴在太宰治的胸口，睫毛上还挂着滴泪珠，瞪大眼睛看着中岛敦。 国木田听过类似的故事，已经猜到了中岛敦要讲的后续，不过为了能早点回去睡觉，他愿意做这个捧场的：“她看到了什么？” 中岛敦等的就是人问，表情更加晦暗不明：“小光她看到了一个在举行篝火晚会的村庄！” 参加篝火晚会的人很多，男女老少皆有，还有贩卖面具糖葫芦的摊子。 灯火绵延而去，仿佛没有尽头。 小光参加了这场篝火晚会，在这场篝火晚会上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一起吃着糖葫芦，戴着面具拍照，又去看烟花，最后去村庄后面的寺庙中祈福许愿，就像盛夏的夏日祭一样。 要到分别时，小光很不舍：“我们交换联系方式吧！以后再约出来一起玩！” “啊？小光，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是有我们的联系方式吗？” “对啊对啊，我们可是同班同学，你是不是玩嗨了？” “今晚小光玩得最嗨了，明天还有测试呢！” 小光听到新朋友们说的话，笑容顿时僵住了。 同班同学？测试？ 今天明明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啊！ 就在这时，灯火突然从远处开始熄灭，小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掉头连忙往站台奔跑。 好在小光赶到站台时，电车在，她不顾身后的呼喊上了电车，等到电车远去，直到看不到村庄，听不到呼喊声时，小光才松了口气…… 太宰治忙拍了拍环住脖子的小手：“中、中也……要断气了，快松松，松松！” 小中也恍若未闻，眼睛看着中岛敦，带着鼻音问：“然后呢？” “然后……”中岛敦凑近蜡烛，嘴角翘了起来，在烛光下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第二天，小光的尸体在轨道上被发现了……” 后面跟着一串阴森桀桀的笑声。 微妙的气氛飘过，中岛敦笑得有点僵，他看了看国木田和与谢野晶子，把脖子缩了回去。 小中也揉了揉眼睛，扭过头搂紧太宰治的脖子，瘪着嘴靠在他肩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太宰治侧头看了眼，朝侦探社的成员打手势。 哔哔——失败！ “我来。”国木田挺身而出。 …… 看着来电，中原中也果断掐断，正要回到工厂，手机又响了。 中原中也：“……” 工厂门外的场地上，五六辆黑色轿车齐齐开着车灯，中原中也走到一棵树下，阴着脸接通：“有话快说！” “中也哭了。” “……哈？” 那小鬼哭了给他打电话干嘛？ 他又不是小鬼的妈妈，谁弄哭的谁哄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哥哥……” “你哭什么？” 小中也拿着手机垂下嘴角，眼眶泛红：“我梦到哥哥死了……” 中原中也：“那我死了吗？” 小中也：“……啊？” 中原中也：“如果我死了，现在跟你通话的是鬼，既然我没有死，你哭什么？再说我死了，你就只能活到22岁。所以小鬼——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因为我没死。” “……”小中也表情呆呆。 哥哥说得对啊！ 小中也把手机塞回太宰治的手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跑去卫生间洗脸，再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湿湿地垂在脸颊旁。 “我好了！我可以睡觉了！” -- 第43页 屋内重新陷入黑暗后，小中也抓着被子盯着虚空看了几秒，忽然爬起来钻到太宰治的被子里。 “哥哥……”小脑袋从他臂弯间钻出来，小中也枕着太宰治的手臂道：“哥哥，我有点害怕……” 小中也揪着太宰治的衣服，声音很轻：“敦哥哥讲的故事里，为什么小光最后死在铁轨上啊……” “……” “小光遇到的朋友是谁啊？篝火晚会好玩吗？为什么上了电车后没回家啊？那以后是不是不能坐电车了啊？那……” “中也。” 太宰治捂住胸口喋喋不休的嘴，被枕着的手抬起来拍了拍小中也的后背：“睡觉吧，太宰哥哥好困了。” “哦……那我可以抱着太宰哥哥睡吗？” “嗯，这是只属于中也你的特权。” 第一卷 第25章 第 25 章 翌日，小中也还没睡醒，就被太宰治从被窝里抱出来，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他踩在塑料凳上，眼睛闭着，用带着困倦的语调问：“太宰哥哥，我们这么早要去哪里啊？” “是秘密。”太宰治看着满嘴泡沫的小中也，伸手帮他理了理头发，“换好衣服，太宰哥哥今天带你逛一逛横滨。” 刷牙洗脸塞咪咪，出门时，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早餐店门口，小中也双手接过牛奶，说了声“谢谢”，然后含着吸管喝起来。 脚边，咪咪正埋在一小碟里舔牛奶。等咪咪喝完，小中也拉开拉链，把咪咪重新放回书包里，然后左手拿着牛奶瓶，右手牵着太宰哥哥，迎着耀眼的阳光前行。 商场门口，太宰治挥手道：“五条先生，我们来了！” “五条哥哥！”小中也看到五条悟眼睛就放光。 五条悟笑着打招呼：“呀，中也，早上好。” “早上好！”小孩的笑容灿烂得堪比太阳。 商场流动人口数量大，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因为马路对面就是地铁口。五条悟和太宰治两人站在一起闲聊，小中也正把咪咪介绍给伏黑惠他们。 看着那个显眼的小孩，五条悟带着笑问：“太宰，你不是说那个药剂师绑架中也的目的是为了牵制侦探社和黑手党吗？你就这么把他带出来，被盯上了怎么办？” 太宰治同样微笑：“被盯上了也没关系，就这样越显眼越好，越显眼，那些在附近盯着的人才不能轻举妄动。” 因为显眼，注意的人就多了。 因为显眼，他们想趁人不注意拐走就无法做到。 “中也。”太宰治走到小中也面前，“我和五条先生他们有事要进去一趟，很快就会出来的，你就待在那位保安叔叔旁边等我们出来，好吗？” 小中也顺着太宰治手指的方向看去，五条悟刚和保安说完。 小中也：“好吧。” 目送哥哥们进去后，小中也看向保安，扬起笑容：“叔叔早上好。” 保安被小中也的笑容击中，心都快化了，放柔了声音道：“早上好小朋友，这是你的猫吗？” 小中也侧头看了眼，咪咪大半个身子从书包里钻出来，前爪正撑在他肩膀上。 “不是，咪咪是我捡到的，我在等咪咪的主人来找它。” 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风衣，衣领高高竖起挡住嘴的男人正看着小中也，帽檐下的眼睛通红布满红血丝，他摁下耳麦，声音嘶哑道：“那个小鬼现在就一个人，我可以把他抓来……” “放心，我不会失手的……” 男人看了看来往走动的人群，正准备混进去，忽然看到那边多了几个人，跨出去的脚立刻收回。 “山田，这是谁家小孩啊？不会是你外甥或者侄子吧？哎哟长得真可爱！” “这要是我外甥，他想要啥我都给买！可惜了，我外甥没这孩子懂事听话。我是帮一位先生看着他的孩子，他待会儿就出来了！” 保安的同事夸赞了几句后就去各自岗位了。 男人瞅准时机，准备再次出去—— “小朋友？”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走向了小中也。 听到呼唤，小中也抬头：“啊！是药店的哥哥！” “是我。”浅川宫羽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长呢？是迷路了吗？” “哥哥他们去商场了，我在外面等他们。”小中也道：“哥哥呢？” 浅川宫羽：“今天我休息，所以跟人约了来看上午场的电影，这个人你也认识的，他是——” “喂，浅川！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电影院在那个方——呃，小鬼！？”高泽光抓着后脑勺的头发走过来，冷不丁看到小中也，后脑勺竟开始隐隐作痛！ 他连忙环顾四周，确定没看到那个穿和服的少女时，长松了一口气。 “浅川，走了，离电影开始还有时间，我们先去吃个早饭。”说着，高泽光垂眸看小中也，“小鬼，要不要一起啊？我请你吃好吃的。” 小中也抱紧蠢蠢欲动的咪咪，坚定摇头：“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行，浅川，走了。” 浅川宫羽不太放心，找保安借了纸笔，将手机号码写下来递给小中也：“小朋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打给我。” “好。”小中也接过纸条，望着浅川宫羽，“哥哥再见。” -- 第44页 目送浅川宫羽和高泽光离开后，小中也把纸条放进口袋，蹲下来认真教育咪咪：“咪咪！你不能听到有吃的就要跟着人家去啊！你这样会被猫贩子骗走的！” 被抓住两只前爪被迫站立的猫咪老师：“……” “还有，你要减肥了！”小中也盯着咪咪圆滚滚的肚子道：“猫咪太胖不好，你要学会挑食，不能什么都吃！万一遇到猫贩子，别的猫咪跑得飞快，你怎么跑嘛！你没跑两步就被猫贩子抓住了！” 教育完，小中也才感觉到太阳晒得他有点热了，他抱着咪咪走到建筑投下的阴影里，坐在台阶上，拿出书包里的水壶喝了两口，然后拿出一包小鱼干。 猫咪老师想悄悄溜走的心思顿时长翅膀飞了，抬爪碰了碰小中也的腿。 “喵~”给我吃，快给我吃！ 小中也伸直腿，拍了拍，咪咪立刻蹲上来：“喵！” 小中也刚把小鱼干伸出去，猫咪老师瞅准时机——张嘴咬住！ 小中也捏着小鱼干的尾巴，看着咪咪狼吞虎咽的模样，伸出手指摸了摸它额头中间的毛。 就在这时，一张纸飘到了脚边，小中也看了眼，顿时被纸上的内容吸引了。 「想要长高吗？想要变美吗？想要与众不同受人瞩目吗？拨打下面电话，任何问题，我们帮你解决！」 小中也直勾勾盯着这张传单看，连猫咪老师在扒拉包装袋里的小鱼干都没发现。 眼看就要扒拉出来了，忽然有只手出现，拿走了整包小鱼干，还把小中也抱了起来。 “那是骗人的。”五条悟咬了口小鱼干，意味深长道：“长高没有捷径，但如果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绝对能长高！” 猫咪老师：“……” “五条哥哥你怎么出来了？”说着，小中也朝他身后看了眼，“太宰哥哥和其他哥哥姐姐呢？” “他们还在里面。”五条悟看着不断挠他腿的猫，拿出一根小鱼干准备吃起来。 送到嘴边的时候才想起来，五条悟把鱼头对着小中也晃了晃：“要吃吗？” 小中也看了眼小鱼干，又看了眼愤怒的咪咪，摇摇头，乖巧道：“我不是猫猫，小鱼干是猫猫吃的。” “哦，是吗。”五条悟应完，没看猫咪老师一眼，把鱼干送进嘴里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中也：小鱼干是猫猫吃的。 五条猫猫：哦。 猫咪老师：啊啊啊啊！！！ （请自我联想猫爪擦玻璃的动作） 感谢在2021-02-23 05:01:13~2021-02-24 04:2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3290280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卷 第26章 五条悟仿佛饿极了, 一袋七八条的小鱼干都进了他肚子。看着掉在跟前的包装袋，猫咪老师沉默片刻，仰头, 盯着五条悟看。 作为妖怪，它知道人类是自私的，它也见过不少自私的人类, 但从未见过如此自私的人类！跟猫抢鱼干吃,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猫咪老师很生气，它决定等这个人类落单的时候, 它变回真身好好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妖怪可不是吃瘪的！ 太宰治和伏黑惠他们迟迟没有从商场里出来, 小中也坐在五条悟的长腿上晃着小脚。带着夏日温度的微风吹来，五条悟忽然扬起唇角，单手抱起小中也站了起来。 “五条哥哥？” “中也, 如果有人欺负过你, 现在你有个能欺负回去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小中也：“唔, 爸爸说过, 要让我做个肚子里能撑船的小男子汉, 不能在一些小事情上斤斤计较……” 顿了顿, 又说：“但是妈妈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不对的, 沉默只会换来变本加厉，所以要反击，就算受伤了也没关系，至少要告诉别人我不是好欺负的。” 说到此，小中也攥紧小拳头, 眼神坚定：“我选欺负回去！” 爸爸总跟妈妈保证不会再喝酒了，但是他总是违背承诺，所以爸爸说的话是假的，妈妈说的才是真的！ 五条悟微笑道：“好，那五条哥哥带你欺负人去。” 所谓的“欺负人”，那就真的是欺负人。 小中也站在幽暗的巷子深处，手里被塞了条凳子腿，为了防止白嫩的小手被椅子上的倒刺刮蹭，握住的地方还包了布。 就这样，小中也看着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昏厥过去的人，又看了眼手里的凳子腿，仿佛明白了什么。 五条悟将猫咪老师挟制在臂弯间，有无下限术式，猫咪老师想用猫爪教育五条悟也办不到，只能腾空蹬着后脚，累了就歇歇，歇完继续蹬。 总不能在这巷子里变身吧，不说太窄容不下它庞大的身体，展现不出它英俊的身姿，况且…… 瞥了眼小中也，猫咪老师心想，虽说普通人是看不见妖怪的，但这小鬼身边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人，难保小鬼能看见妖怪，到时候它变身吓着了小鬼怎么办？ 想到牛奶和小鱼干，猫咪老师对人类幼崽多了一份贴心——才怪呢！它只是不想让夏目那么快找过来！ “中也，打他屁屁。”五条老师开课了，“屁屁上的肉多，打起来疼，但它又属于隐秘部位，不容易被别人发现，就算抽得紫青红肿，只要当事人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 第45页 小中也心动了，但是…… “……原来这就是妈妈打我屁屁的原因。”小中也想起了他因为不喝牛奶屁股挨了妈妈一巴掌的事，气鼓鼓了。 因为他屁屁上的肉多，打起来疼，但是他已经8岁了，不可能跟别人说“今天妈妈打我屁屁”这种话…… 小中也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认得出来着装和气味。这个人的穿着很像在服装店挟持他的人，身上也有和那个人一样的味道。 这些人好坏啊！他又没有钱，老是盯着他拐干嘛，他看上去很好拐吗？ 带着这股怨念，小中也高高举起凳子腿，将力气灌输到双臂上，然后挥下，重重打在对方的屁股上。 啪！ 清脆响亮。 猫咪老师不蹬了，挂在五条悟的手臂和他一起欣赏人类幼崽生气的模样。 然而它还是低估了人类的劣性。 只听到头顶响起五条悟的话：“中也，手挥累了可以用脚哦。” 小中也低头看了眼鞋，很懂事地摇头：“不可以侮辱了太宰哥哥给我买的鞋。” 打得挥不动手臂后，小中也才停下来，令他有些震惊的是，打了那么久这个坏人居然都没有醒来！ 是他力气太小，所以感觉不到痛吗？ 小中也抿了抿唇瓣，走过去把他裤子扒下来看了眼。 “……” 小中也看向五条悟，后者朝他竖起大拇指：“不错。”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五条悟把猫塞进小中也怀里，抱起他离开巷子。 “五条哥哥，你说他醒来后会不会发现是我做的？”小中也有些担忧。 “不会，巷子里没有监控。”五条悟信誓旦旦，“而且我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小中也一听，放心了。 伪装成抢劫，五条哥哥聪明！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巷子归于宁静。因昏厥趴在地上的男人露出半个红紫红紫的屁股蛋，血丝清晰可见。 …… 夏目和名取周一正在去武装侦探社的路上，手里的丢猫启事被夏目攥出褶皱。他们路过一家宠物店，夏目停了下来，目光穿过透明玻璃门落在店内的宠物笼上。 名取周一顺着夏目的视线看了眼，哑然失笑：“你想买？” 夏目收回视线，整个人处于一种毫无波澜的平静状态：“就算买了也关不住那只蠢猫，还是不浪费钱了。” 名取周一：“……” 夏目看起来很生气，小猫咪要倒霉了。 离开宠物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声，名取周一拿出来看了眼，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回复过去后对夏目道：“夏目，等去侦探社领回小猫咪，就得赶去我的朋友家中，好像情况变严重了，没办法明天再过去。” 夏目这一路过来受了名取周一不少照顾，闻言点头道：“好。” 其实他们还可以更早过去，如果不是因为猫咪老师…… 想到这里，夏目决定苛扣猫咪老师接下来一个月的豆沙包！ 就在这时，名取周一忽然拉住了夏目，他朝马路对面一指，表情有些怔愣：“夏目，那是小猫咪吗？” 夏目看向马路对面，刚好让他看到猫咪老师在舔一个小孩的甜筒，小孩把它推开，猫咪老师直接叼走甜筒跑了…… 跑了…… 夏目：“……” 名取周一：“……” 已经沦落到抢小孩的甜筒了吗？ “咪咪！”小中也赶紧从五条悟怀里下来，撒开脚丫追上去，“咪咪别跑了！猫咪不能吃甜筒！” 猫咪老师哪会听，跑得更快了，身形看着肥肥，跑得却格外快，在行人脚边来回穿梭，很快就把小中也甩在了身后。 “咪咪——”鞋尖被凸起的石板绊了下，小孩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中也爬起来再抬头，早就看不到咪咪了。 与此同时，夏目和名取周一穿过马路。 “夏目，你去追小猫咪。” 名取周一跑向小中也。 膝盖磕破了皮，小中也拍干净身上的灰尘石粒，神情沮丧：“五条哥哥，咪咪跑了……” “会回来的。”五条悟擦了擦小孩脸上的灰尘，看了眼他膝盖，“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小中也刚搂上五条悟的脖子，名取周一跑了上来，摘下渔夫帽道：“你们好，我叫名取周一，刚刚那只猫是我朋友丢的。” 说着，他看向小中也，小孩皮肤白嫩，磕破皮后虽然没流血，但是红通通得能看到血丝。 “小朋友，对不起，先去处理伤口吧，费用我来出。” 附近有家私人诊所，小中也坐在圆凳上，双手紧紧抓着圆凳边缘，上药痛得他双脚绞了起来。 名取周一将地址发给夏目，没过多久，夏目就拎着猫回来了。 猫咪老师的头肿起了大包，嘴上还糊着冰激凌，没有喵喵乱叫，也没有挣扎，因为它感觉到了从夏目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怨气…… 等上完药贴上纱布，小中也擦掉痛出来的眼泪，出去的时候咪咪回来了，还多了个大哥哥。 看到小孩膝盖上的纱布和脏脏的衣服，夏目捏紧了猫咪老师后颈的皮，提着它走向小中也。 “你好，我叫夏目贵志，这是我的猫。”夏目看着小中也的膝盖，满脸歉意，“对不起。” -- 第46页 “咪咪是哥哥的猫？”谁知小中也的重点不在这里，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那咪咪是不小心走丢的，不是被抛弃的？” 话音刚落，小中也展露笑容：“太好了！咪咪不是被抛弃的！” 小孩真心实意地为咪咪找回主人感到开心，也因此让夏目对猫咪老师的怨念更深了…… 夏目垂眸瞥了眼猫咪老师，那眼神里的谴责过于直白，猫咪老师肥硕的身躯一僵。 私人诊所门口，小中也依依不舍地目送咪咪离开，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混入人流无法用视线捕捉到，小中也才收回视线。 “五条哥哥，我们回去吧。” ※※※ 名取周一这次来横滨是受友人所托，友人和他一样曾是演员，后来因病退圈，这次忽然联系上他，是因为家中有人出事了。 “昨天还好好的，但是今早忽然就陷入昏迷了。”穿着灰色居家服的男人领着名取周一和夏目进入家中。 他模样不输名取，鼻梁右侧有颗痣，但过于削瘦，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 家中打扫得很干净，阳光穿过庭院的门照进客厅，微尘在阳光下浮动。出事的人是男人的儿子，半岛佑太。 推开卧室的门，屋内的情形映入眼底。 比小中也再小三四岁左右的孩子躺在床上，房中堆满玩具，窗帘拉开了些许，阳光照进来，驱散了屋内的昏暗。 半岛站在门口焦急问道：“怎么样？” 透过镜片看了会儿，名取周一朝半岛谦和微笑：“半岛，你先下楼等吧，我这边很快能结束。” “好……”半岛朝屋内看了眼，下了楼。 进屋后，房门轻轻关上。 猫咪老师跳到地上，盯着贴在床头的东西说：“这不是妖怪，这东西叫‘咒灵’，可难吃了。” “封印它应该就没事了。”名取周一拿出符咒。 贴在墙头的咒灵形似壁虎，但头部巨大，位置刚好就在佑太的正上方。名取周一猜测，只要将咒灵封印，佑太就能醒来。 但咒灵毕竟不是妖怪，封印对咒灵无效，甚至将咒灵激怒，背部裂出一排由小到大的眼睛，硕大的头部一转，朝他们攻来。 “柊！” 带着长角独眼面具的柊抽出长刀，迎面将咒灵砍成两半。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被砍成两半的咒灵并没有因此消失，它反而从一只咒灵变成了两只咒灵。 名取周一意识到不妙，甩出纸人牵制咒灵的行动。 “没办法封印它，也没办法消灭它……”柊将它砍断只会让它的数量增加，让它的数量增加对他们不利，但纸人牵制不了多久…… 名取周一脸色微沉，转向夏目：“夏目，麻烦你先将佑太抱下楼，我留下解决它们。” 夏目动作极快，被子裹住佑太便要抱着出门。 “猫咪老师。”夏目喊了声还留在房中的猫咪老师。 “哦。”猫咪老师跑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招财眼微眯，一张名片忽然从它腹部滑了出去，麻溜下楼。 名取周一捡起名片，若有所思。 …… 太宰治他们出来的时候，五条悟刚好结束通话。 伸了个懒腰，太宰治走向五条悟，叹道：“很遗憾，我的异能力并不能祓除诅咒，倒是可以让你的学生们术式无效。” 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走向。 进入「帐」后，诅咒显现，而普通市民是看不到「帐」内所发生的一切，于是他在面对咒灵时，毫无顾忌地用了「人间失格」，但是…… 回想起方才的经历，太宰治45°仰望天空：“不小心碰到了伏黑同学的玉犬，然后和伏黑同学被咒灵追了半条街……” 钉崎当时很庆幸她用的是钉锤，不然被甩向墙壁的样子太难看了！ 太宰治收起悲伤的情绪：“总而言之，我的异能力只能解术式，对祓除诅咒没什么用。” 换言之，如果以后他单独遇上咒灵，可能要跟对方拼肉搏。 体型小的还好说，体型大的…… 太宰治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缠满绷带的手臂，沉默了下来。 他以后就跟国木田一起行动吧！ 毕竟是搭档嘛！ 搭档就该一起行动！ 他们进去的时间有点久，出来的时候临近中午，太宰治揉着肚子，正想问小中也午饭想吃什么，忽然看到他膝盖上的纱布，一愣：“中也，膝盖怎么了？” 小中也摇摇头：“没事，摔了一跤而已，不疼的。” 太宰治揉揉他头，叮嘱道：“小心点。” 随后，五条悟将情况一说，众人一致决定先去祓除诅咒再吃饭！ …… 再度相遇时，小中也格外震惊：“大哥哥，原来是你啊！” 名取周一弯下腰微笑道：“是我，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五条悟和太宰治跟着名取周一上楼，剩下的留在客厅里。佑太被半岛抱在怀里，半岛满脸愁容，心事重重。 房中，柊看着走进来的两个男人，在名取周一的示意下收起长刀。 五条悟和太宰治对视一眼，太宰治打开房间的灯，开始翻箱倒柜。 片刻后，他找到了掉落在床脚阴影中快融化的糖壳。 是‘咒灵糖果’。 -- 第47页 太宰治眸色微敛。 看起来‘咒灵糖果’已经开始在横滨悄悄销售了。 五条先生说，咒灵的成型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作为养料，换句话来说，糖壳是容器，它能吸取负面情绪，供养咒灵诞生。 但目标为什么是孩子？ 太宰治目前还没想通这点。 解决掉咒灵，佑太转醒。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三人，半岛眼眶转红，声音哽咽道：“谢谢，谢谢……” 离开半岛家，名取周一简单讲述了半岛的故事。 他曾经也是能成为人气演员的，但他在事业上升期的时候选择与青梅竹马的女友结婚，因病退圈只是借口。婚后的日子平淡却幸福，这样的日子直到生下佑太那天戛然而止。 妻子生产时大出血没能挺过来，而在之后半岛又被告知患有癌症，虽然是早期但癌细胞有扩散迹象。一个又一个噩耗接踵而至，半岛不止身体患了病，心里也患了病。 可以说，儿子佑太是他至今还活着的信念。 “半岛与我关系不错，所以当他开口向我求助时，我才会过来。”名取周一说完，侧眸对上一双闪亮的眼睛，微笑道：“请问有事吗？” “原来你是演员啊！”太宰治紧握双手，眼中有星星闪烁，“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演员，可以给我签名吗？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小中也看看名取周一，又看看太宰治，学着太宰治的样子，星星眼看着名取周一：“大哥哥，我也想要！我也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对上两双星星眼，名取周一哑然失笑，点头应下。 ※※※ 吃过饭后，太宰治带小中也去了预约好的诊所。 治疗期间，太宰治坐在外面等候。 他将这边调查到的情况编辑成短信发给中原中也，等了会儿没等到小蛞蝓的回复，太宰治又给国木田发了条真情实感的短信。 内容是：【国木田，以前是我任性，让你每次都替我收拾烂摊子，但从今往后不会了！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搭档！】 国木田：“……” 拨通电话—— “呀国木田！看到我发的短信了吗？我……” “嘟嘟嘟。” 太宰治看着手机，一脸懵逼。 啊嘞？ 治疗时间不长，一个小时左右结束，太宰治抱着小中也，把头靠在他胸口寻求安慰：“中也，国木田挂断我电话……” 小中也抱着太宰治的脑袋轻轻拍着，闻言，义愤填膺道：“国木田哥哥太坏了，下次你也挂他电话！” 太宰治愣了愣，眼睛陡然发光！ 好主意啊！ 不愧是中也！ …… 中原中也的回复晚上才到，内容很简短，约他明天见面。 屋内开的是小夜灯，小中也正在厨房里热牛奶，太宰治将小中也的枕头拉过来垫在脑后，拨通了中原中也的号码。 中原中也虽然接通了没挂，但语气不好：“你没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 太宰治直接忽略中原中也的话：“明天没时间，我还要带中也，所以你就在电话里说吧，蛞蝓君~” “谁是蛞蝓君啊！” 中原中也差点把手机捏爆。 太宰治又把小中也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肚子上：“长话短说哦，因为已经很晚了，中也很快就要睡了，我待会儿还要哄他睡觉~” “……” 对面虽然没有说话，但响起了骨节作响的声音。 在场的黑手党们都看到中原先生周身红光亮起，脚下土地开裂，震感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延伸。 片刻后，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夜空。 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太宰那个混蛋送上去当星星！ “还记得那个向你讨药的人吗？”中原中也道：“确实存在‘药’，那是一种可以令服用者精神亢奋，同时拥有突破自身极限力量的药物。药物提供者的名字就叫做‘药剂师’，那家伙是个异能力者。” 而服用者也并非仅限偷渡客，他们还发现了其他人，有穷困潦倒的人，有想改变人生但没有能力做到的人，有走私团伙，有对侦探社和黑手党怀恨在心的人…… 如果按照这个来筛选，横滨起码有一半的人都能列入可疑名单中。 想到此，中原中也眼中泛起冷意。 这个药剂师既聪明又愚蠢。聪明的是将心怀抱负却无法实现的人用药物诱惑成为可驱使的手下。愚蠢的是将他们当做敌人，企图打破三刻构想改变横滨格局。 连组合那帮家伙都没做到，这个药剂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到？ 太宰治许久没有说话，中原中也没有打断他的沉思，直到耳边突然响起喝东西的声音，收尾的时候还加了个字：“哈——” “……”红光再次浮现。 中原中也捏紧手机，面目狰狞：“你在喝什么……” “啊？牛奶啊，中也热的牛奶哦，可惜你喝不到。”太宰治说完又喝了一口，丝毫没有听出某干部的呼吸带着怒火的微颤。 “‘药’和‘咒灵糖果’啊……这位药剂师先生是想培养一支足够与黑手党和侦探社抗衡的军队吗？”太宰治舔掉唇上的牛奶，“要制作‘药’和‘咒灵糖果’需要加工场，药物研究中心被端掉了，他应该会再找一处来制药，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 第48页 “不用你教我做事！”中原中也像极了猫，时时刻刻都在炸毛，“那小鬼睡了没？没睡换他接电话！” 他必须叮嘱那个小鬼几句！ 电话换成小中也时，他刚钻进太宰治的怀里，身上盖着自己的小被子，后背靠着太宰治的胸膛，两只小脚顶着被子在左右摇晃，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牛奶。 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想看不会照镜子吗！”中原中也火气很冲，“小鬼，给我出息点！帮那混蛋热牛奶这种事你居然做的出来？你就该往那牛奶里下砒|霜毒死他！下泻药拉死他！我只不过没在几天而已你就被他拉拢了，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小中也呆住了。 几秒后，小孩拧起眉，不开心道：“哥哥，太宰哥哥对我很好的，他抱着我睡，还给我讲故事，给我买了好多东西！我不许你欺负他！” 中原中也：“……” 谁能想到自己那么讨厌的太宰，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会那么喜欢！ 这种感觉就像养了条狗，好吃好喝好窝招待，结果扭头这条狗就跑到了没给吃没给喝没给窝的敌对跟前，尾巴还摇得欢快。 中原中也再次抬头看了眼夜空，神情冷漠。 看来让混蛋太宰变成星星的打算要提前了，就明天吧…… “哥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让自己累倒……”小中也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末了点明重点，“这样才能长高高。” “……”原先还觉得小鬼有点良心的中原中也此刻有了想把他也变成星星的打算。 通话突然结束，小中也看着手机，转身道：“太宰哥哥，哥哥挂断我电话……” 委屈，就是很委屈！ 太宰治揉揉小中也的脑袋，安慰道：“中也哥哥太坏了，下次你挂断他电话！” 小中也眼睛一亮：“好！” 小孩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麻溜地钻进太宰治的臂弯间，小被子盖住肚皮，上面再盖一床大被子。 房间陷入黑暗后，小中也小声开口：“哥哥，我要看多久的医生啊？” 太宰治：“等你不再说梦话后。” 小中也对这个概念很模糊，因为人是不会知道自己睡着后有没有说梦话的，如果是做梦的话也许还会记得。 被子里很温暖，又或许是太宰治的怀抱很温暖，小中也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很快睡意就涌上来，搭在小肚子上的手无力地滑下来，呼吸声变得绵长。 但是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 后半夜的时候，带着啜泣的呢喃声再次响起，太宰治睁开眼，手掌贴上小中也身体时，就察觉到他在发抖。 太宰治轻轻拍抚着小中也，动作称不上僵硬，但也没有很娴熟，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小孩，从各方面来讲，他都是新手。 好在中也很懂事，不需要他怎么操心，只有晚上…… 晚上的中也，就像身处在一片荒原上，孤立无援，害怕地在睡梦中啜泣，小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喊着“哥哥”、“叔叔”…… 太宰提出“委托”的时候，就没想过把这个神似中原中也的小孩抛下，虽然长得像中也，但是比中也可爱一万倍。 但他也有不负责任的地方，如果他再负责点，现在的情况就不会发生，或许他该趁着横滨没有开始混乱之前，将中也送回家…… …… 翌日，太宰治带着小中也去了他们相遇的儿童公园。 依旧是个好天气，儿童公园里也依旧没有人，小中也戴着遮阳帽，仰头问：“哥哥，你是帮我找到回家的路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办法糊弄过去，太宰治摇头：“抱歉，中也，还没有找到。” 小中也有些失落，但他也轻轻摇头，扬起笑容安慰道：“没关系啦，我知道哥哥有在帮我找，没关系的！” 小中也看着管道滑梯有些心动：“哥哥，我们去玩滑梯吧！我好久没有玩了……” 管道口被太阳晒得有点烫，但是里面就不会了，小中也爬进去，准备顺着管道爬上滑梯，再从上面滑下来。 爬到转角处的时候，小中也忽然对上一双眼睛。 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迅速倒退！ “哥哥！！”小中也大喊一声，连忙朝太宰治跑去。 一道狼狈的身影从管道里钻出来，迅速追上小中也。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旋风般出现，只见太宰治接住小中也的同时，旋身将追赶上来的人踢飞！ 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小中也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 他没有注意到太宰治看自己的眼神有多微妙。 所以压根不是他负责任不负责任的问题，是中也为什么总能吸引坏人的问题！ 一通报警电话打出去，等警车赶到，逮捕坏人的时候，太宰治和警察才发现这个狼狈的人居然是一直在通缉的杀人魔！ 这下太宰治看小中也的眼神更微妙了…… 小中也眨眨眼，表情很是无辜：“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呀……”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太宰治带着小中也走了一遍回家的路，在经过老奶奶开的便利店时，小中也就知道是不可能回家的。 -- 第49页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看到原本是自己家的地方变成了工地，酸楚立马就涌了上来。 眨眼驱散热气，小中也晃了晃太宰治的手，带着点鼻音道：“哥哥，我们回去吧。” 等回到市街头，还没到武装侦探社，国木田忽然从人群中杀出来，拖着一大一小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国木田神情凝重：“太宰，出事了。” “啊？” “中原中也来侦探社了。” 国木田深呼吸深呼吸，保持理智：“中原中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所以——告诉我太宰，你又做了什么！！” 回想上次中原中也来侦探社，侦探社塌。那么这次中原中也来侦探社，侦探社……不能再塌了！ 已经没有那么多维修经费了！！ 第一卷 第27章 侦探社门口, 三人扒着门框依次探出头。 中原中也坐在沙发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手提箱。 门口的三个脑袋又缩了回去，后背贴墙, 沉着冷静。 “你觉得那个手提箱里装的是什么？”太宰治问。 “谁知道，总不可能是炸|弹吧。”国木田答。 然后双方就沉默了。 如果中原中也是怀着怨恨来的，那手提箱里装的是炸|弹也不是没有可能…… “太宰！”国木田揪住太宰治的衣领使劲摇晃, 气声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快点老实交代！你想眼睁睁看着侦探社再塌一次吗？！” 不怪国木田提前进入更年期，只要有一个像太宰治这样的搭档, 他就会像跳蚤一样在你的雷区反复横跳，不止如此, 他还要拨动你的底线，恨不得靠拨动底线来奏出一首乐曲。 “太宰……”国木田逼近太宰治，面目狰狞, “你是想让我死给你看吗？” 太宰治表情一僵, 忙安抚：“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啊国木田！” 手提箱里装的是什么，试一试就知道了。 太宰治朝门口噘嘴偏头示意：“中也, 上！” 哥哥相信你可以！ 小中也朝门口看了眼, 再看向太宰治时眼含幽怨：“哥哥……” 明明今天勇斗杀人魔时哥哥那么得英俊帅气, 可现在面对中也哥哥（新的危机）, 哥哥却要他打头阵！ 虽然他才8岁……但是他才8岁啊！ “快去快去！”太宰治把小中也往门口推了推，一脸“我和国木田能不能活, 就看你了，中也”的表情目送小壮士中也走进侦探社。 听到脚步声，中原中也侧头看了眼。 小中也坐上沙发，扑进中原中也的怀里，搂着他的腰, 语气十分真挚：“哥哥，我现在觉得你比太宰哥哥好。” 中原中也垂眸打量几眼，冷哼道：“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对你好的。” 这小鬼该不会觉得撒个娇说点好听的话就能让他心软吧？呵，当他中原中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种早就听得耳朵长茧的话打动！ “哥哥不用对我好啊！”小中也仰头，下巴抵着中原中也的腹部，眼睛闪亮，小脸红扑扑，“我会对哥哥好的！” 哥哥没有的他来想办法！ 中原中也：“……” “太宰呢？” “在外面！” 小中也毫无顾忌地将太宰治给供出来。 朝门口看了眼，中原中也低头问：“他派你过来打听什么？” 他就说小鬼怎么无缘无故说好话，原来是糖衣炮弹…… 小中也指着手提箱：“太宰哥哥怀疑里面装的是炸|弹。” “……哈？” 中原中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一言不发走出侦探社，在单方面痛揍某混蛋太宰后将他拖进来，丢到对面的沙发里。 中原中也打开手提箱转向太宰治，语气阴森：“我要对侦探社动手，需要靠炸|弹吗？” 太宰治看着一箱子的钱，眼睛亮了：“这是……” “侦探社的修补费？” “小鬼的寄养费。”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时开口。 “我不希望小鬼在你们侦探社是寄人篱下，不是打扫卫生就是给人泡牛奶。这是小鬼待在你们侦探社的费用，这笔钱足够可以买下整栋楼的！” 想起昨晚那通电话中原中也就牙痒，他低头警告小中也：“小鬼，做中原中也就给我做出息点，该有的态度和气势不能少！我8岁的时候早就是一支小队的首领了，给我学会独立。” “……”小中也忽然看向太宰治，蹬蹬蹬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哥哥，我现在觉得你比中也哥哥好。” 中原中也：“……” 喂小鬼！你是墙头草吗？！ ※※※ “滴答，滴答……” 水滴声在空旷曲折的下水道里响起。 下水道容纳了一座城市的污秽，同时也将一座城市的罪恶展现出来。 飘浮在黑色污水上的垃圾，蝇虫聚集，嗡鸣不断，偶尔会有“扑通”的落水声，那是有人通过井盖口送下来了什么东西。 在这样一个遍布污臭、垃圾的地方，却有一间密室。 其实称不上密室，因为门很显眼，此刻铁门没有关严实，亮光从门缝里倾泻出来。 墙壁上贴着各种复杂的公式图画，桌上放着各种精密仪器和试管器皿，绿色的溶液盛在器皿中被酒精灯烹煮，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手术刀划开皮肉…… -- 第50页 嗡嗡的震动声响起，男人停下工作，摘下手术手套。 “喂。” 屋内的灯光将男人的身影投到了墙壁上，侧脸轮廓分明，脑后扎着一个揪揪，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轮廓也映了出来。 “请记住，这是场交易，我为你们提供‘药’，你们为我提供‘货源’，交易是公平的，在你们没有将‘货源’交给我之前，‘药’不会再有了。” 男人声音温柔，甚至带着笑意：“那么，祝安。” 手机被扔在桌上，男人看了眼拿着手术刀的手，举起刚才接电话的手，侧头微笑：“帮我戴一下手套，津。” 一道长影忽然出现在墙壁上，它从抽屉里拿出手套，为男人戴上。 “谢谢，津。”男人继续工作，“津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比如，为什么要把实验室搬到这里来，又比如，为什么我那么执着于一个孩子……” 男人微笑道：“那个孩子很特殊啊，我说的特殊不是指能力哦，他或许会成为这一战胜败的关键，所以我必须得到他。” “至于为什么要把实验室搬到这里……”男人叹了口气，走向实验桌，将盛着绿色溶液的器皿拿过来，直接倒了下去。 滋滋滋的声音响起，一股不输下水道污水的气味飘散开来。 “那是因为黑手党这只疯狗不分敌我地将所有可疑地点全捣毁了！”而他的据点就包含在这些被黑手党划为可疑的地点里。 恨吗？ 当然恨，他的辛苦筹划，他的实验数据，他的存货他的钱！全没了！ 地面上的实验室恐怕都在监测范围内，他不能冒这个险，虽然也可以去租一间黑屋继续制作‘药’和‘特殊糖果’，但他没有钱。 这样一来，计划就夭折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人心，让他找到了这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进行他的实验，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因为—— 这里实在是太臭了！ 滋滋声小下去，直至没有后，男人挥散白烟，拿出放大镜凑近看了眼。 “药效过强，得削减……唔，这颜色会不会有点奇怪？” 男人嘀咕着，走向实验桌，把实验结果记下来。 长影看着男人的背影，视线落在手术台的尸体上，缓缓靠近。 “津，不许吃哦。”男人背对着长影开口，声线温柔，“吃这些东西并不能让你变强，那个头上有缝线的家伙不是说了吗，你可以成为特级的，就像他身边的那些家伙一样……” 身后响起摇晃的吱嘎声。 男人转过身来，笑容消失，眼神阴沉：“津，我会生气的。” 实验室内静默无声。 良久后，笑容重新回到男人脸上：“津，再忍忍，等你成为特级那天，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 艳阳高照的一天。 戴着小黄帽的小中也拎着购物篮，拿着购物清单，出发采购！ “哎呀，中也，一个人去买东西吗？好懂事啊！” “中也，快来快来，阿姨的面饼刚出锅！” “中也，这么热的天拿瓶弹珠汽水吧，冰着的！” 才刚走出侦探社，购物篮里就塞了不少东西。 “要买鸡蛋和葱……”小中也抬头看了看路，见没有车辆，连忙穿过马路。 小小的身影混在行人中，仿佛一眨眼就会失去踪影。 “……既然那么担心为什么还要让他单独一个人！”国木田的脸突然从太宰身后出现，阴恻恻道：“太宰，你是他爸爸吗？” “国木田，要不然怎么说你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女生呢~”太宰治扯下口罩，“我这个叫‘幼崽生存锻炼’，中也有点太依赖我们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中也不属于这个横滨，太依赖他们不是好事，所以有了这次的‘幼崽生存锻炼’，毕竟侦探社不可能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中也身上。 太宰治偷偷摸摸跟上去，看着小中也停在水果店门口，看了看水果，又看了看购物清单，仰头露出灿烂笑容：“姐姐，我要买苹果！” 被叫姐姐的店员被萌化了。 国木田奇怪地看着太宰治：“太宰，他不依赖我们还能依赖谁？再说，是你把他带到侦探社的，你让他依赖上你，现在又嫌弃他太依赖你……” “太宰，你是混蛋吗？” “……” 小中也买完苹果，拿出笔把苹果划掉，继续去买鸡蛋和葱。 看到这么小又长得可爱的孩子跑腿，有行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跟朋友分享，还有的上前问需不需要帮忙。 小中也摇摇头：“谢谢哥哥，我自己可以。” 被叫哥哥的少年突然想催妈妈生弟弟！ “那不是小中原先生吗？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好不容易出院的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看到小中原先生独自一人在街上，顿时吓得肝肠寸断。 侦探社那群家伙居然放任小中原先生一个人在外面！那群心思歹毒的家伙们……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气得浑身发抖，来不及等绿灯了，直接横穿马路。 “小中原——”刚起了个头，暗中忽然伸出两只手，一手捂一张嘴，把他们拖到了阴影中。 恍惚间听到呼唤，小中也回头看了眼，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他认识的人。 -- 第51页 “听错了吗……” 阴影里，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看着戴着墨镜口罩的太宰先生，陷入沉默。 太宰先生这是在跟小中原先生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嘘，这是‘幼崽生存锻炼’，很重要，关系到中也的一生。” 下属一号下属二号：“！！” 小中也路过甜品店，驻足观望了一会儿，推门进去，再出来的时候，购物篮里多了甜品大福。 “……购物清单上有甜品吗？”国木田探出头问。 太宰治已经掏出小本本快速写下：“乱买东西乱花钱，该打……” 四人贴着墙壁小心挪动，当小中也回头时，他们迅速闪躲到垃圾桶后方，后背贴墙，将身影隐匿在阴影中。 “走了吗？”下属一号轻声问。 太宰治探出头看了眼，回头招手：“走了，快跟上！” “鸡蛋和葱，鸡蛋和葱……” 小中也把鲷鱼烧放进购物篮。 “鸡蛋和葱，鸡蛋和葱……” 小中也将正在促销的两大瓶牛奶放进购物篮。 尾随的四人：“……”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耳熟的声音：“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愣愣地看着蹲在墙角，全副武装，仿佛在进行紧急行动的太宰先生，表情认真起来：“太宰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然后他成了尾随的第五人。 “‘幼崽生存锻炼’……”芥川龙之介沉声附和，“确实很有必要。” 下属一号下属二号：“……” 与此同时，发现小中也的坏蛋甲也在跟踪。 他要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将小孩掳走！现在人太多了，即使他抓到了小孩，说不定那些富有正义感的人会跳出来阻拦他。 这次他们一定能用小孩来换取‘药’！ 坏蛋甲把眼中的不怀好意用帽檐遮挡起来，快步跟上去。 与此同时，尾随五人队也跟了上去。 这时，小中也路过一家生活用品店，里面有一样东西很让他心动——晾衣叉！ 但是晾衣叉很长，不能塞进购物篮里，他也没有第三只手可以拿…… 小中也失落地离开。 看到小中也沮丧的背影，下属一号的心揪了起来，已经忘记眼前这人是太宰先生，身后有太宰先生的狂热头号粉丝，带着愤怒质问：“你们侦探社那么抠吗？就不能多给小中原先生一点钱吗？！” 他愤怒地伸出手指：“小中原先生都买不了自己想买的！他才多大，你们就要让他认清楚现实有多残酷吗！？” 侦探社：“……” 突然，一只手从天而降，摁在下属一号头顶。 强大的杀意和黑兽逼近，芥川龙之介声音阴冷：“你在质问谁……” 下属一号浑身僵硬：“……” 他已经想象到被芥川先生送进医院的场面了……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能抓到小鬼。侦探社居然让小鬼一个人出来，骄傲自负的家伙一定会为他们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道声音突然飘进五人耳中。 五人同时扭头，一个穿着浅棕长衣的男人将衣领挡在嘴边正在说话。 “对了，你的屁股怎么样？等用小鬼换来了‘药’，你的能力就——” 话音戛然而止。 十二目相对。 “……” 太宰治摘掉墨镜口罩站起来，面带微笑：“你刚刚说要用中也换什么？” 国木田推起眼镜，反光的镜片后是锐利的眼睛：“你刚才说侦探社会为什么付出代价？” 黑兽把下属一号扔到后面，芥川龙之介上前一步。 坏蛋甲咽了口唾沫：“我、我刚才没没、没说黑手党……” 芥川龙之介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你要抓的人，是中原先生。” 坏蛋甲：“……” 看着五人身后的巷子，坏蛋甲想：巷子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还适合挨打。 作者有话要说：　前坏蛋甲趴在床上看着被抬进来的后坏蛋甲，亲切问候：“来啦？” 后坏蛋甲被包裹成木乃伊无法动弹，口齿不清应道：“嗯……” —— 虚假的反派：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真正的反派：机智军师，在线出谋划策，可远程教学，服务周到，帮助您（我）完成大业！ 咒灵：饿饿，饭饭…… 第一卷 第28章 事实证明, 坏蛋甲低估了这些人，他们不仅揍他，揍完之后还盘问他！ 五道身影笼罩瑟瑟发抖的坏蛋甲：“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太宰治露出笑容：“别怕, 我们只是想向你请教些事情。” …… 坏蛋甲哪见过这阵仗，没坚持多久就哭着嚎道：“我哪知道药剂师要那小孩干什么，药剂师只说拿小孩换药, 我们心想抓个小孩而已能难到哪里去, 谁想到……” 谁想到比登天还难！ 先是精英部队被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一人干翻，接着是莫名其妙晕厥, 醒来时屁股被抽得红肿淤紫，直接走不动路, 然后是…… 坏蛋甲流下两行后悔的眼泪，然后是他…… 国木田：“药到底是什么？药剂师把药给你们，除了让你们绑架小孩以外, 还让你们做什么？究竟有多少人服用了药？” -- 第52页 坏蛋甲沉默了会儿才说：“有多少人服用了药我不知道, 我只能说不在少数。至于药剂师让我们做什么……我们是‘眼’，负责跟踪盯梢, 之前拦截黑手党轿车的是‘猎犬’。” ‘眼’拥有的是动态视力, 能捕捉到距离较远的一切物体, 而‘猎犬’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强劲的力道, 不惧痛且有的力大无穷，能徒手掀翻一辆车, 这对于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卓越的潜质。 坏蛋甲抬头看着他们：“药剂师赋予了我们新生。” …… 小中也走进超市，直奔去买鸡蛋和葱。 鸡蛋有称斤卖的，也有装在盒子里卖的，购物清单上只写了鸡蛋, 没有具体写什么鸡蛋，小中也看了看，还拿起来闻了闻，最后跟着四周的叔叔阿姨买了盒装的鸡蛋。 然后是葱，摆葱的位置有点高，小中也还是请一位阿姨帮他拿的。 要去结账的时候，小中也忽然在两排架子中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谷崎正面色凝重地盯着前方，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下，吓得心脏差点就停了！ 小中也歪着头问：“谷崎哥哥，你在干嘛？” 话音未落，谷崎眼疾手快，立马将小中也拉进怀里捂住嘴，屏住呼吸探出头看了眼，见没被发现才长舒一口气。 “我在工作……”谷崎润一郎摸了摸鼻尖，看了眼小中也的购物篮，“你出来采购？就你一个人吗？” 奇怪，这个时候太宰先生怎么可能会让中也一个人出来…… 这么想着，谷崎润一郎正想看看四周，就听到小中也说：“我看到了直美姐姐，谷崎哥哥的工作是跟直美姐姐有关吗？” 谷崎润一郎：“……” 不远处，谷崎直美正跟一名穿着成熟，气质成熟，不论从哪方面都彰显成熟的男性约会……约会！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见面地点一路逛到超市，谷崎润一郎本来不想跟来的，但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藏在了架子后，悄咪咪地偷窥。 直美能交到朋友作为哥哥的他当然是为她感到开心，但是这个朋友的年纪是不是跨度有点大？！ 委托经验告诉他，穿成这样的男人多半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在这个前提条件下直美和他见面并且逛超市难免会让人往那个方面去想！ 谷崎润一郎扒着架子咬牙切齿。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企图对直美下手的畜生。 小中也往前面看了看，问道：“谷崎哥哥，要不要我去帮你打探打探？” 闻言，谷崎润一郎回头打量了眼，眼睛亮了起来。 谷崎直美正在想要怎么开口，忽然，她的裙子被人拽了拽，一低头，就看到小中也那张粉雕玉琢的脸。 “中也？”谷崎直美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就上手揉脸蛋。 “来买东西……”小中也想着自己过来的目的，朝成熟男人看了眼，用天真无邪的语调问道：“直美姐姐，你在跟这个叔叔约会吗？” 话音一出，谷崎直美和成熟男人都愣了下，旋即笑了出来。 “不是约会，你想什么呢。”谷崎直美收回了揉脸蛋的手，“这个叔叔已经有妻子了，我是不会跟有老婆的男人约会的。你这小家伙，回去后可不能乱说话哦，要是让我知道了……” 谷崎直美微笑：“我就脱了你的裤子，打你的屁股，再拍下来。” 小中也：“……” “直美，你别吓他。”成熟男人拦住了谷崎直美，蹲下来将手放在小中也的小黄帽上，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透过镜片看着他。 “你叫中也是吗？中也，别害怕，直美她是吓唬你的，不过你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很危险的，这样吧，我们也逛得差不多了，就送你回去吧。” “没有，我不是一个人！”小中也刚说完，就捂住了嘴，小眼神没忍住往谷崎直美瞟了眼。 “不是一个人？那你是跟谁一起来的？” “跟……跟太宰哥哥！”小中也道：“国木田哥哥让我帮他买东西，太宰哥哥跟我一起来的，但是太宰哥哥现在不见了，我要去找他。” 小中也朝谷崎直美挥挥手：“直美姐姐，再见！” 小孩提着购物篮忙不迭跑了。 成熟男人看着小中也的背影微笑道：“中也是个活泼的孩子，看着就讨人喜欢。” 对比另外一个中原中也的话确实如此，谷崎直美在心里说。 “羽田老师，其实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事情想说……” 名叫羽田的男人闻言，调侃道：“不会是告白吧？那可不行啊谷崎同学，我可是有妻子的人。” “……”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小中也绕了一圈才跑回谷崎润一郎身边，气喘吁吁道：“直美姐姐说不是约会，那个叔叔有老婆的。” 原以为这样一说谷崎哥哥就能放心了，结果说完后，谷崎哥哥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咬牙切齿起来，仿佛随时能冲上去挥拳头揍人。 小中也傻眼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果然是有老婆的！这番说辞也就偏偏单纯的直美和天真的中也，绝对骗不了经验丰富的他！ 谷崎润一郎探出头看了眼，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啊！ -- 第53页 一想到可爱的妹妹要被道貌岸然的畜生骗去宾馆，作为哥哥哪还坐得住，追上去就要揭开畜生的真面目。 小中也犹豫了下，还是遵从内心的驱使，跟了上去。 …… 好在没真的动手，或者说要在动手之前谷崎直美先扑进了谷崎润一郎怀里，拦住了裹挟愤怒的雷霆之拳。 “哥哥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谷崎直美抱住谷崎润一郎，抑制不住笑容，“是担心我吗？还是吃醋了？” 不等谷崎润一郎回答，谷崎直美蹭了蹭他胸膛：“虽然我和羽田老师没有关系但是哥哥大人因此而吃醋，我好开心！” 谷崎润一郎战术后仰，企图躲开直美的蹭啊蹭。 “直、直美……大庭广众之下的，你、你别……” 转角处，小中也探头观望。 没有打起来啊…… 站在一旁的羽田发现了转角处的小中也，走过去道：“所以跟中也来的其实是直美的哥哥，而不是太宰哥哥，对不对？” 小中也心虚地红了脸。 这时，谷崎直美道：“我就说嘛，国木田先生怎么会让太宰先生跟着中也呢，以太宰先生失踪的频率，到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是谁。” 谷崎润一郎：“……” 今天大概适合社会性死亡。 超市门口，羽田和他们道别。 等人走远后，谷崎润一郎才问道：“直美，你今天跟羽田先生出来是要做什么？” 谷崎直美：“哥哥大人想知道？” 谷崎润一郎：“……” 不，我不想知道了。 看到直美的表情他就猜到了，要想知道他们今天约出来是要做什么的话，就得答应直美的条件，而直美的条件一般都是…… “我们还是先送中也回去吧。”谷崎润一郎走向小中也，“中也，东西都买完了吗？没有的话我和直美陪你去买……”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忽然从他们中间快速穿过。 小中也感觉自己被一道猛力带了一下，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呆滞地看着抢走他购物篮的人飞快地逃跑。 几秒的沉默后，谷崎润一郎匆匆留下一句“直美你照顾中也”后追上去。 “喂！前面的混蛋，你连小孩的东西都抢，要不要脸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横滨的治安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与他擦肩而过，速度极快地穿过人群卷住了抢劫犯的脚，直接倒挂着抓回来。 谷崎润一郎刹停脚步回头。 黑兽叼着购物篮送到小中也面前，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咳嗽了声：“摔疼了吗？” 小中也接过购物篮朝芥川龙之介摇摇头：“我没事，谢谢芥川哥哥！芥川哥哥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买东西的吗？” “……”身后有四道视线正注视着自己，想到其中一道是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道：“不，我只是路过。” 第一卷 第29章 说完这句话, 芥川龙之介准备假装离开再和太宰先生汇合。 脚刚跨出去，衣摆就被抓住了。 小中也：“芥川哥哥，你帮了我, 我想请你吃饭。” 吃饭？ 芥川龙之介率先想到人虎那张讨厌的脸，语调冷下来：“不……” “在太宰哥哥家。”小中也补上了地点。 “……”芥川龙之介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转过身面向小中也, “好。” …… 厨房里, 小中也踩在塑料凳上，双手戴着一次性手套, 看着敦哥哥把饭盛出来，加入佐料用饭勺来回翻碾。 中岛敦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给芥川那家伙准备食物？再说这件事明明是太宰先生的错，然而太宰先生却不干事, 在外面看他的自杀手册！ “好过分啊, 太宰先生。”中岛敦小声嘟哝，用饭勺把碾压过后的米饭盛出来放在小中也面前的保鲜膜上, 两人开始做饭团。 外面, 芥川龙之介腰背挺直地跪坐在桌旁。 他现在的情绪有点阴晴不定。 原本能进太宰先生的家令他十分欣喜, 甚至饱含期待, 因为不仅能与太宰先生在一张桌子上用餐，还不用看到人虎那家伙, 真是幸运的一天…… 然后人虎就拎着便利袋走了进来。 然后人虎就进厨房帮忙做饭。 然后待会儿他还要吃人虎做的饭。 “……”没有胃口，很没有胃口！ 芥川龙之介散发的怨念气息飘进了厨房，扎着中岛敦的后背。 中岛敦：“……” 小中也搓出几个圆滚滚的饭团，撒上碎料，放进盘子里, 做得不亦乐乎。 吃饭时，芥川龙之介尝了小中也做的饭团。 “芥川哥哥，好吃吗？”小中也满眼期待地问。 “嗯。”芥川龙之介心说，和普通的饭团没什么区别，但是看着就比人虎做的三角饭团好吃。 芥川龙之介吃得很慢，似乎在细细品尝。 太宰治没什么坐姿，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拿着饭团，目光发散地盯着某处看。 中岛敦弓着背，一脸味同嚼蜡的表情，努力忽视从旁射过来的压迫视线。 真是一顿“祥和”的午饭啊…… …… 到了晚上，小中也和太宰治正在吃饭，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 第54页 太宰治懒懒道：“中也，你去开门。” “哦。”小中也放下饭团，跑过去开门。 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小中也喜出望外，扑了上去：“哥哥！” 中原中也无动于衷，拎着小中也的后领走进去。 “你这家伙，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非得让我跑一趟。”把小孩放在桌边，中原中也一屁股坐下，“有话快说，我是瞒着首领过来的，待会儿就要走。” 话音刚落，眼前多了盘饭团。 太宰治撑着头侧目微笑：“尝尝看，是中也做的。” 小中也顺势抬头挺胸：“对，是我做的！” 中原中也垂眸打量着盘子里的饭团，看了看一脸微笑的太宰治，又看了看一脸骄傲的小鬼，目光再次落在饭团上。 ……这玩意儿能吃？ 小中也吃完饭团就去厨房拿牛奶。 他捧着温牛奶走出来，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等自己坐进中原中也怀里后，再把杯子拿过来。 后背靠着哥哥的胸膛，双脚伸直给大拇脚指做伸展运动。 “药剂师的目标是中也。”太宰治开口道：“药剂师似乎在用‘药’和人做交易，‘药’提供突破极限的能力，相对的，拥有能力的人将中也抓来给他，再次换来‘药’。” 闻言，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鬼，眉头微蹙：“这小鬼连异能力都没有，脑子也不聪明，抓他的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牵制我和你？”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药剂师很怕曾经的双黑组合会毁掉他的计划，所以要抓住中也来牵制，或者说是威胁他们。 太宰治倒是不关心药剂师的目的是什么，从刚开始不断出现在侦探社外盯梢的‘眼’就能看出药剂师对中也的志在必得。 太宰治看着小中也，道：“既然中也对药剂师而言有着特殊意义，那么往后肯定还会有诱拐，强夺的情况发生，为此，就要训练中也的应对能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中也君~” “啊？”中原中也愣住，眼睛蓦地瞪大，“为什么是我？！” 他看上去很闲吗？还是说他看上去像个会训练人的家伙？ “总得有人来调查这件事，很显然中也你不合适。”太宰治说得正儿八经，“作为黑手党的精英干部，哪怕你穿了女装都会被认出来，相比较之下，我的存在感低微，能力弱，最适合潜伏，不容易被发现……” 说着，太宰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镜子放在桌上，镜子映出大小中也的脸。 一大一小表情如出一辙地看向镜子。 “况且，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镜子里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且都叫中原中也。训练自己，当然是要交给最了解自己的人，很显然，唯一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他！ 中原中也：“……” ※※※ 翌日，某废弃仓库。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走进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样的人每天都会有，他们无家可归，只能随便找个角落把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还能感受到一点属于家的温暖。 仓库里有不少人，但是没人说话，风从破碎的窗口和敞开的大门吹进来，所有人待在阴影中，或多或少都拢着一层绝望的气息。 一个胡子拉碴留着长发的男人走了过来，往太宰治身旁一坐，长叹一口气：“今天又没找到工作，再这样下去只能去抢了……” 闻言，太宰治笑了声：“那很有可能要进警署。” “进警署，挺好的啊！”男人抓了抓打缕的头发，“起码警署管饭，饿不死。” “那我倒是想选择死亡。”太宰治45°角低头，露出带有酸涩笑容的侧脸，“死亡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不会感到饥饿，不会感到寒冷，不会感到寂寞……死亡多好啊。” 男人愣愣地看着太宰治：“兄弟，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太宰治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的前半辈子就是个无能的失败者。” 男人：“……” 男人正想换地方，太宰治忽然抓住他说起来：“死亡真的很好，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活了可以来找我，我知道1001种死亡方式，亲身测验过哪些方式的死亡不会感到痛苦，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地抵达彼岸。” 太宰治语气真诚，眼神真切，男人除了起了一身寒毛以外，还起了一丝同情。 知道1001种死亡方式…… 还亲身测验过…… 然而到现在还活着…… 兄弟，你活得一定很痛苦吧…… 男人坐了回来，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语重心长道：“兄弟，看开点，你看我，公司破产了，钱被老婆和小三卷跑了，这也就算了，孩子还不是我的，也不是小三的，不知道是谁的……”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朝太宰治扬起笑容：“我这么惨都没有放弃希望，你也别放弃，毕竟你也不可能惨过我对吧？” “……”那确实。 太宰治跟着长叹了声：“如果人生能重来就好了……说起来，我听说这里有能改变人生的药，是真的吗？” 闻言，男人表情一变，看太宰治的眼神不再是同情，反而警惕起来。 “这谁跟你说的？唬人的吧，哪有什么能改变人生的药……” “唔，跟我说的那个人长这样……”太宰治跟男人描述了坏蛋甲的模样，末了失望地塌下肩膀，“原来他是在捉弄我啊……” -- 第55页 男人打量着太宰治，眼神飘忽不定。 如果是他告诉这家伙的，那就说明这家伙也在这次的名单中…… 想了想，男人拍了拍失望到绝望的太宰治，小声道：“其实不瞒你说……确实有这种能改变人生的药，那家伙没有骗你。” 太宰治瞥了眼男人，一副“你是不是也想捉弄我”的表情。 “真的！”男人搭上太宰治的肩膀，“之所以刚才跟你装不知道，是因为能分到药的都是在名单上的人，那家伙既然告诉你这里有药，就说明你在这次的名单上。” 男人拍了拍太宰治：“等着吧，你改变人生的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太宰治：“那什么时候能拿到药？” 男人：“快了，毕竟药剂师……哦，药剂师就是给我们药的人，毕竟药剂师还要靠我们帮他做事呢，他要是不给，可没人帮他。” 男人的态度显然和坏蛋甲不同。 坏蛋甲将药剂师视为给予他新生的神，极为尊重，而男人却对药剂师嗤之以鼻，活像是药剂师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太宰治敛下心思。 见新来的不说话，男人道：“你不相信很正常，很多人起初都不相信，直到服下药后身体发生了变化才相信真的有改变人生的药。”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药的事可别乱说，要是传到武装侦探社或是港口黑手党，我们就完了！” 太宰治点点头：“你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让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知道的！” 男人赞赏地拍了拍太宰治。 很识趣的家伙，难怪会被选入这次名单。 就在这时，有说话声传进来。 “……我亲眼看到黑手党的车把那小鬼接走了！剩下的‘猎犬’即使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黑蜥蜴啊！药剂师说了，得拿小鬼来换‘药’！” “没办法了……朝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下手吧，那小鬼和太宰治要好，只要太宰治出事，小鬼肯定会回来，到时候在路上拦截，我就不信还抓不住他！” 太宰治：“？” 太宰治缓缓侧目看去。 边说话边走进来的两人，不巧，他认识其中一人。 “喂，井上！”身旁的男人扬手喊道。 被喊井上的男人闻声回头，看到男人，一抹不悦爬上脸：“什么事？” 男人笑道：“没什么事啊，就是想问问你‘货’什么时候到，好久没工作了，我都快吃不上饭了。对了，你推荐的兄弟也来了。” “我推荐的……谁？”井上朝男人手指的人看去，然后僵住了，眼睛缓缓瞪大。 “你——！”辱骂声还没开始，只见被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的太宰治忽然发出笑声。 这充满愉悦的笑声像是在井上的神经上来回拨弄，他绷紧身体，神色警惕地瞪着太宰治。 “你——”井上顿了顿，回想起自己被堵在巷子里挨揍的画面，他咬咬牙，气焰小了很多，“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看看太宰治又看看井上，茫然：“你们……有仇啊？” “白痴！”井上骂道：“这家伙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啊！” 男人：“……” 太宰治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手指顶起帽檐，露出带着微笑的脸。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太宰治的语气充满遗憾，却没有半点惊慌，他慢条斯理地走向井上，唇角笑意加深，“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听到这话，井上寒毛竖立，危机感像蛛网一样瞬间包裹住他！ 在这个仓库里的只有‘候选者’和两个‘眼’，如果太宰治要痛下杀手的话，他们绝对不是太宰治的对手！ 风吹起了衣摆，太宰治脱下长衣外套。 看着里面的衬衫和黑色马甲，井上更加确定太宰治是要对他们动手了！脱下碍事的长衣，里面的着装更适合做干脆利落的事，譬如……灭口！ 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井上咬紧牙关，呼吸声逐渐变重。 就在这时，只听到太宰治一声轻笑，他手中的外套突然朝他们扔来。 “逃跑吧。” 外套落地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太宰治的身影！ 井上愣了愣，再定睛一看—— 人动作利落，一个起跳，落水的身姿还带了一定的美感。 “噗通——”水花溅得很高。 “……” 静，就是很静。 男人保持姿势转动眼珠，瞥了眼井上的脸色……呃，他可能需要溜之大吉。 脚刚抬起来，井上阴冷的声音响起：“——喂，你都跟他说了什么？该不会，把我们的底都泄露给他了吧……” 男人：“……” …… 太宰治顺水漂流，直到有人像叉鱼似的把他从河里叉上来，才结束了短暂又惊险的卧底行动。 国木田丢掉鱼叉，拍了拍身上溅到的水渍，问：“怎么样，有得到可靠的情报吗？” 太宰治坐在岸边，身上正滴着水。 “有个很可靠的情报。”太宰治说。 “什么？”国木田问。 望向废弃仓库的方向，太宰治语气沉重：“他们临时改变对象，准备搞我了。” “……”国木田：“哈？” 第一卷 第30章 -- 第56页 按照太宰治的意思, 因为小中也被黑手党接走了，而他们打不过黑蜥蜴，所以准备用他做饵把小中也引出来, 然后抢孩子。 听完太宰治简述的内容，国木田看着透着一股凄凉味道的太宰治的背影，并没有生出一丝同情。 他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语气几近淡漠：“这么说接下来侦探社会因为你遭到袭击, 得先通知社长一声，再让乱步先生去避难……” 太宰治回头看着国木田, 泫然泪下：“好过分啊，国木田！他们都想要搞我了, 你却只想着社长和乱步先生，明明我们才是搭档！好过分啊！呜呜呜……” “……”国木田攥紧手机，青筋猛跳。 不过没等国木田发作, 太宰治又恢复了正常, 手掌撑地站起来，五指伸入发间将滴着水的头发向后拨。 阳光照得河面波光粼粼, 也驱散了他身上的寒冷。 “不过‘搞太宰治计划’应该不会实施了, 毕竟已经被我发现, 如果他们继续这个计划, 我可能要怀疑他们脑子泡过水。” …… 废弃仓库。 太宰治并没有发现废弃仓库里还有一扇通往密室的门。 泛黄的灯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这间密室并不大, 只容纳得下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门对应的正好是面墙壁，上面贴着各种信息。 井上双手交叠抵着下巴，语气沉重：“我们的计划已经被武装侦探社知晓，不能实施了……” 井上右侧的人是跟他一起过来的, 闻言当即焦躁道：“可是现在小鬼在黑手党，凭我们的能力怎么可能闯得了黑手党大厦！没有小鬼就没有‘药’，没有‘药’的话……” “我知道！”井上打断那人的话，“我只说袭击太宰治计划不能实施了，又没说要放弃把小鬼从黑手党大厦引出来的计划！” 那人愣住了，迟疑道：“那我们要袭击谁……中原中也吗？” “……”井上瞪大双眼，“你脑子泡水了吗！？袭击中原中也？那还不如跟武装侦探社打一架呢！” 井上站起来，从身后的墙壁上扯下一张照片拍在桌上，手指往照片里的某个人戳了戳：“我们袭击他！” 照片里是个白毛黑眼罩的男人。 眼生，没见过，他谁啊？ 带着这个疑问，那人抬头看向井上。 井上：“这家伙叫五条悟，从东京来的，也是他！袭击了佐佐木！” 佐佐木啊…… 密室里的人皆是一脸的唏嘘同情。 佐佐木现在都还趴在床上不能动弹，那屁股已经不能用红肿淤紫来形容了，得用乌漆嘛黑！那惨状……哎！ “佐佐木说，这个五条和小鬼关系好，既然动不了太宰治，那咱们就搞他，正好给佐佐木报仇！” “好！就搞他！” “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 井上一掌拍桌敲定。 众人斗志昂扬，就在这时，有人出声道：“这个五条……会不会也是我们对付不了的？” 那人看着照片，眉头紧锁：“毕竟这种长着一张好说话的脸的人，一般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 “……”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斗志昂扬的火焰只剩下袅袅上升的白烟。 一室死寂…… ※※※ 黑手党大厦。 小中也穿着一身运动服站在长廊尽头。 他也不懂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他的体能训练了，但是换个角度思考一下，运动能锻炼肌肉骨骼，有助长高，他就不纠结了！ 长廊的另一侧尽头是广津柳浪和中原中也，只见广津柳浪挥了挥手中红色的小旗子，小中也登时像一支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长廊很宽，很亮。 他奔跑在明亮的路上。 中原中也看着屏幕上移动的红点，左上角是正在计时的数字，十几秒后，屏幕里亮起一个灯泡，这代表小中也刚抵达第一阶梯。 中原中也：“你怎么看？” 广津柳浪面带微笑：“如果按照我对黑蜥蜴的标准，这样的速度足可以让他滚出黑手党，但小中原先生还是孩子，这样的速度在同龄人中是遥遥领先的。” “觊觎他的可不是同龄人。”中原中也道：“速度慢，爱撒娇，跟着太宰那家伙学了一身臭毛病回来，该给他点苦头尝尝了。” 广津柳浪失笑道：“中原先生也不必那么苛刻，只要待在大厦里，小中原先生不会遇到危险的。” “是吗。”中原中也看着广津柳浪，眼神平静，“和外面的家伙相比，这里确实安全，因为在这里的都是‘恶之犬’。” 中原中也把平板扔给广津柳浪，转身离开：“我去找首领汇报情况，你继续盯着小鬼。” “……是，中原先生。” …… 偌大的办公室，森鸥外听完中原中也汇报的情况，脸上挂着笑：“看起来中也和太宰的关系正在逐渐回到以前呢，我很期待你们可以再次合作。” “这个绝对不可能！”中原中也一口咬死。 “哈哈哈！”森鸥外笑着，锐利的光被掩藏在笑意后面，“这么说来，药剂师的目标是得到那个孩子……那也就是说，只要交出那个孩子，黑手党就能从这个舞台上退场了，是吗？”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 -- 第57页 身侧的手骤然攥紧，室内安静无声。 森鸥外唇角勾笑，眼中笑意却已经消散，盯着那个他看着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的中原中也。 良久后，森鸥外垂下眼皮，周遭的空气再次缓慢流动。 “别紧张，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那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中也啊，我怎么可能会把中也交出去呢。”森鸥外起身走到中原中也身侧，手掌轻轻搭在他肩上，“但是啊中也，如果那个孩子和黑手党的利益相冲突，那就另当别论了……” “……是，首领。” …… 小中也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接过下属一号递来的水壶，他猛喝了几口才走向广津柳浪，仰头问道：“爷爷，我的成绩怎么样？” “比预料的要好。”广津柳浪揉了揉小中也的头，“不过要达到计划里的标准，还差了一点，但今天才第一天，不用着急。” “那些家伙会因为这小鬼是第一天训练所以改天来抓他吗？”中原中也走来，脸色并不好看，“不行就是不行，继续练。” 小中也看着中原中也，小嘴抿了抿，将水壶还给下属一号，回到长廊尽头做好起跑姿势。 “中原先生……”广津柳浪不太赞同这样严酷的训练方式，幼童的能力无论怎么训练都比不上成人，生存法则已经决定了捕猎的顺序。 “如果他想活，就必须承受。” …… 当晚，小中也坐在沙发里看着中原中也脱下外套，带着火气地拽开身上的衣服，往浴室走。 房间灯很暗，浴室里的灯将透明门照得通亮。 小中也抿了抿嘴唇，双脚刚落地，就因为腿软而跪在了地上。 他敲了敲腿站起来，走向浴室。 “哥哥……”门外响起小中也的声音。 中原中也坐在浴缸里，眼里是拍打浴缸壁的水波，他抬手将头发捋到脑后：“什么事？” 小中也无措地站在门外：“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你生气了？” “没有。”中原中也有些烦，“你与其在那胡思乱想不如早点睡，训练明天继续，如果你受不了大可以叫太宰过来把你接回去。” “哦……”小中也低低地应了声，回到沙发边，把毯子盖在身上。 中原中也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热气散去，镜子里映出他的样子，他才系上浴袍，开门出去。 床边放着酒，但他今天没心情喝。 沙发很大，就显得蜷缩在上面睡觉的人格外瘦小脆弱，好像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他的生命取走。 中原中也注视了一会儿，起身走过去。 他站在沙发边，看着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小孩，良久后，才动身将小孩连人带毯抱起来，放到床上。 “小鬼，给我好好活着……” ※※※ 夜晚的横滨街头，老鼠四窜涌动。 五条悟拎着夜宵正要回酒店，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不远处是挂着灯笼的居酒屋，还能听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闹腾的声音，右边拐角处摆着夜摊。 五条悟抬手隔着眼罩挠了挠眉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得让惠他们再饿一会儿了，明明都还在长身体啊……” 穿过逼仄的小巷，五条悟来到了相邻的另外一条街，这条街没什么人，路口惨白的灯光隐约能看见点东西。 五条悟：“别躲了，出来吧，我很忙的，家里还有三个崽等着喂呢。” 随着话音落下，三三两两的人从暗中走出来。 五条悟短暂地沉默了下。 在发现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这两块骨头不好啃之后，决定来啃他这块骨头了吗？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们觉得他这块骨头其实挺好啃？ 五条悟扬起唇角：“虽然说这话有些欠揍……要不然你们一起上吧，单个单个来太浪费时间了。放心吧，我会尽快结束的。” “……” 就算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也没你这么嚣张！ 兄弟们，搞他！ …… 事实证明，长了张好说话的脸的人，确实都是疯子…… 明明戴着眼罩，视力却比他们这些‘眼’还好！不仅如此，这家伙的体格也比‘猎犬’健硕强悍！ 井上想，佐佐木和他的仇，怕是永远都报不了了。一个滑溜如泥鳅，抓不住，报不了，一个体格健硕如猩猩，打不过，报不了…… 五条悟象征性掸了掸压根没沾到自己的灰尘，回头看了眼，亲切问道：“需要我为你们叫救护车吗？” “……” 滚！ 第一卷 第31章 五条悟回到酒店的时候, 三个崽快等成望师石了。 “我回来的时候遭到袭击了呢……”五条悟吃着饭团说：“有十几个人，身手都很敏捷，眼神很凶……对对, 就跟惠现在看我的眼神差不多……” 嗯？ 伏黑惠：“你是不是得罪了他们？” 以五条老师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如果不是他很强的话, 已经被打死了。 “不是。”五条悟坚定摇头, “我没见过他们，一个也不认识。” “那为什么袭击你？” “唔……”五条悟摩挲着下巴, “可能是我看上去好欺负吧。” 钉崎、悠仁、惠：“……” -- 第58页 哈？ 五条悟舔了舔沾了海苔屑的手指，起身问道：“惠, 悠仁，要不要一起洗澡？听说共浴能促进师生感情呢。” 悠仁回头看了眼浴室，脑补了下他和五条老师一起洗澡的画面…… 一个寒颤打出来, 悠仁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待会儿再洗。” 五条悟没有勉强, 看向伏黑惠。 还没开口，伏黑惠果断拒绝：“不要。” 和五条老师洗澡就像是跟一只活泼好动的金毛洗澡, 连玉犬都比他乖, 再加上过往一些不好的回忆, 伏黑惠坚决不要。 “好吧……”五条老师沮丧地走进浴室。 等浴室门关上, 悠仁凑近问：“伏黑，你不是五条老师带大的吗？五条老师没有跟你一起洗过澡吗？” 看着手里的饭团, 不好的回忆逐一浮现…… 不止一起洗过澡，还一起泡过温泉。 泡温泉的时候会让他帮忙搓背洗头，泡的时候也不安分，会捏响小黄鸭，会朝他泼水, 会趁他不注意时拽走裹在腰间的毛巾，然后指着他那里哈哈大笑，说：“惠真的好可爱啊！” 悠仁：“……” 钉崎：“……” 恶魔！ 也不止泡温泉，去海边的时候给他准备的是小黄鸭图案的泳裤，他不想下海游泳，在遮阳伞下睡觉，醒来的时候裤子潮潮的，一摸发现湿了，这个时候五条悟就会拿着手机出现，啧啧说：“惠这么大了居然还尿床，噫~” 悠仁：“……” 钉崎：“……” 恶魔！！ 恶魔本人正在浴室里叹气。 孩子们长大了，都不上当了，哎…… ※※※ 小中也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中原中也。 早晨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房间里也只有他，他独自吃早饭，独自吃晚饭，每每看向床的时候，都觉得那张床已经好几天没人躺过了。 小中也蔫了吧唧地喝着牛奶，连牛奶都没有味道了…… 训练每天都在进行，从刚开始的酸软到现在的适应和稳步提高，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每每看到小中原先生闷闷不乐的样子，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也开心不起来。 下午是午睡时间，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刚把小中也送回房间，门关上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哇哇哭声。 小中也趴在桌上哭成泪人：“哥哥讨厌我了，哥哥都不回家！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哥哥了，哥哥不要我了！” “！！”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顿时手忙脚乱。 “怎么会呢！中原先生只是有些忙而已，等忙过这阵就能见到了！” “对对！忙过这阵就能见到了！” 小中也抬起头，眼泪鼻涕到处流：“真的吗？那哥哥什么时候忙完？” “呃……”他们怎么知道中原先生什么时候忙完，再说他们都不知道中原先生在忙什么！ 见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中也嘴巴一瘪，趴下去继续嗷嗷大哭。 “哥哥不要我了……” “哥哥都不想跟我睡一个房间！” “哥哥在外面有别的弟弟了！！” 下属一号、二号：“……” 两人对视一眼，没办法了…… …… 太宰治来黑手党大厦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热情地跟站岗的黑手党打招呼，然后当着他的面走进去，给人一种“我虽然是武装侦探社的，但是这里是我家”的微妙感…… 接待室，太宰治开门打招呼：“呀，中也，想不想哥哥……呃？” 看着犹如惨遭虐待的小中也，太宰治愣在原地。 “太宰哥哥！”小中也哭着跑进太宰治怀里，嗷嗷哭诉，“太宰哥哥，中也哥哥讨厌我了，他都不回家，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太宰治抱住小中也，看向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眼里带着质问：怎么回事？那个蛞蝓这么带孩子的？ 下属一号、二号：“……” 小中也坐在太宰治怀里，抽泣着控诉中原中也。小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憋了好几天才敢哭出来。 太宰治轻拍着他的背，跟着低声控诉：“好过分啊，怎么能这么过分呢！太坏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小中也用手背抹掉眼泪，搂紧太宰治的脖子。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他们能理解太宰先生为什么生气，因为在看到小中原先生每天醒来都是一副被丢下，被冷落的寂寞表情时，他们都忍不住埋怨中原先生的铁心石肠！ 小中也训练了一上午，又哭了那么久，早就累了，在太宰治的轻拍下眼皮一耷一耷地落起来，最后在太宰治的怀里睡着了。 “你们过来。”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一激灵，硬着头皮走上前。 “太宰先生……” “中也是怎么回事？” “……”您问哪个？ 过了会儿，他们才轻声道来。 “……其实我们也不敢随意揣测中原先生，毕竟中原先生对小中原先生苛刻也是为了他好……”只不过有点苛刻过头了。 “中原先生对小中原先生态度的转变好像是从见了首领回来后……我们也不敢揣测首领，但是……”但是前后态度突然转变要说跟首领没关系谁信啊…… -- 第59页 太宰治低头看着小中也。 小孩眼尾泛红，睫毛湿润，脸上还有干涸后的泪痕，因为训练强度，所以睡得很熟，两条手臂垂在身侧，全靠太宰治抱着才没倒下去。 “带他去睡觉吧。”太宰治把小中也交给下属一号。 下属一号：“太宰先生要回去了吗？那我……” “不，我去跟森先生打个招呼，毕竟来到别人的地盘，怎么能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呢，这么不礼貌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望着太宰治的背影，下属一号道：“我怎么感觉太宰先生像是要去打架的样子啊……” “别胡说！”下属二号低声呵斥，“明明是去吵架的样子！” 下属一号：“……” …… 敲门声响，森鸥外道：“进来。” 看到太宰治，森鸥外很惊讶：“太宰，你怎么来了？” “来看中也啊。”太宰治关上门，面带微笑，“好像是被中也那家伙冷落了很委屈呢，再怎么说才8岁，中也对他太苛刻了。” 森鸥外笑道：“苛刻未必是件坏事，我相信中也君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花儿于温室绽放，固然美丽，却无法承受狂风暴雨，恰当的苛刻有助于他成长。” “中也他啊，是个懂事的孩子。”太宰治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的蓝天白云，“被坏人劫持感到害怕而哭泣很正常，可事后他却自责地跟我道歉，说再有下次一定不会哭。” “明明答应了要送他回家，可过去那么久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他也没有闹脾气。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管面对的是谁，都会露出真挚而灿烂的笑容。” “中也啊，是个可爱的孩子，所以……”太宰治看向森鸥外，脸上笑意不减，“如果他伤心的话，我会感到为难的，森先生。” 太宰治离开后，森鸥外看向窗外，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看来是特地过来警告我的呢……” …… 太宰治在接待室等到小中也睡醒。 一醒来，太宰治握着小中也的手郑重其事道：“中也，人不能一味地迁就别人，你有什么话想对中也哥哥说，那就去说，不要怕他会打你。” 小中也耷拉着脑袋：“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胆子大，你就是这间房的主人！”太宰治道：“这样，太宰哥哥教你个办法，今晚，你就能对你的中也哥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哦？ 小中也支棱起来了。 …… 当晚11点半，中原中也回来了。 平常这时候小中也已经等得睡着了，中原中也开门进屋前也是这么想的，估计睡得一只脚荡在沙发外，可等他进屋，闻着房间里飘荡的酒味，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哇——！” 被子里忽然钻出个醉醺醺的小鬼，朝他做鬼脸。 中原中也：“……” 小鬼脸蛋好像猴屁股，从被子里扑出来后还东倒西歪地栽进了被子里，发出憨憨的傻笑：“嘿嘿……” 视线落在床边的地毯上，那里倒着一个熟悉的酒瓶。 酒瓶…… 酒…… 这小鬼趁他不在偷他酒喝！！？ “喂，小鬼，你居然偷我的酒喝……”中原中也快步走到床边，捡起酒瓶，瓶口朝下摇了摇，“还喝得一滴不剩！！” 小中也在被子里打滚，闻言忽然坐起来，举起双手再重重落下，往被子上用力一打：“我有名字！我叫中也！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我不叫小鬼，你得叫我名字！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小中也气鼓鼓地瞪着中原中也，又道：“你还知道回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不干脆在外面过夜呢！” 他戳了戳手腕上不存在的表：“我每天都在等你！你不回来，你就是不回来！我没有手机，打不了电话……你得给我买手机！我要给你打电话，我要给你发短信！” 小中也从被子里爬出来，一把抱住中原中也，鼻子嗅了嗅，忽然皱起眉：“你怎么又喝酒啦？都说喝酒长不高的！不许喝酒，我要把那个柜子锁起来！” 小中也左顾右盼，没找着，于是抬头问：“我的锁呢？我这么大的锁呢？我记得我买了呀……” “……”中原中也青筋猛跳，毫不客气地往小中也脑门上一敲，“锁个屁！谁喝酒了？是你喝酒了！你这个酒鬼——” 等等，这么骂好像不对。 中原中也磨着牙，火山爆发就在瞬息之间。 “谁让你喝酒的！哪个混蛋让你做的？外面那两个蠢货？还是哪个白痴怂恿你的？现在说出来，我不揍你……” 话音未落，小中也把裤子往下一拉，露出屁股蛋，雄赳赳气昂昂，一点也不怕：“你打，你打呀！太宰哥哥说错的不是我，我才不怕你！” “……” 中原中也攥紧拳，身体战栗不止。 “太宰……太宰治！” 看着说“打呀，打呀，我不怕你”的小鬼，犹如火上浇油，烧得更旺。 中原中也扬起手，毫不客气地落下—— “嗷！” 眼泪流了下来，小中也拽上裤子，哭着钻进被子里。 隔着被子，哭声抑扬顿挫，大有一副要哭出一首歌调来的趋势。 -- 第60页 中原中也头痛扶额。 他到底为什么要遭这个罪…… 听外面没有声音，小中也以为中原中也走了，这几天的寂寞和伤心涌了上来，哭得愈发大声。 “行了！” 中原中也一把掀开被子，拎起小中也往浴室走：“哭得跟把小提琴拉劈叉了似的难听，还有脸哭！” 扒了衣服扔进浴缸里，开始放水。 小中也晕乎乎的，一看到水涌上来，瘪嘴控诉：“你想淹死我！”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我会游泳，你不会？” “我会啊。”小中也道。 “那能淹死个屁！” 小中也看了眼中原中也，低头拍水：“哥哥好凶啊……” “……”中原中也受不了了，他抓过花洒对着小中也喷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早点回来行不行？！现在，给我安分地洗完澡，然后滚去睡觉！” “那你要抱着我睡，早上跟我一起吃饭，晚饭也要一起吃！” “别得寸进尺。” “……”小中也撇嘴，“切！”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将以下现象称为“同化”，别名：学坏 太宰治：国木田好过分啊…… 小中也：哥哥好凶啊…… 太宰治（撇嘴）：切…… 小中也（撇嘴）：切…… 深受“同化”现象迫害的某侦探社成员和某黑手党干部拳头硬了。 第一卷 第32章 喝了酒的小中也变得调皮率真, 也变得麻烦起来，光是洗个澡，中原中也都觉得比镇压敌对势力还艰难。 小孩好动, 不肯安分地坐在浴缸里任由他揉捏搓扁，呵斥一顿好不容易安静了，就开始唱不着调的歌, 然后开始傻笑。 中原中也忍了好久才没把拳头送过去。 洗完澡后的小中也像个刚出炉还软乎的包子, 安静了，乖了, 也困了，趴在床上看着中原中也进浴室洗澡, 过了好久好久才出来。 中原中也一上床，刚拉起被子准备盖下，小孩就主动过来窝在他臂弯下, 呼吸绵长, 睡得酣甜，唯独那脸蛋依旧是猴屁股。 中原中也看了十几秒, 关灯躺下, 心想：明天再跟他算偷酒的账。 …… 翌日, 中原中也履行约定和小中也一起吃早饭。 比起前几天的蔫了吧唧, 现在神采奕奕，连眼睛都发光的模样让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甚是感动, 要不是中原先生在，他们也许会当场流下欣慰的眼泪。 中原中也吃得很敷衍，时不时看一眼小鬼，叉子拿在手里来来回回地转，与盘子发出刮蹭声。 “你不打算跟我道歉吗？” 等了那么久, 除了早上一句“哥哥，早上好”就没下文了，难道睡了一觉酒醒后，小鬼就把昨晚的事情给忘了？ 果不其然，小中也抬头问：“什么道歉？” 看小鬼茫然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中原中也扔下叉子将酒瓶拿了过来，陈述道：“你昨晚偷喝光了我的酒。” 视线先往酒瓶上看了几秒，然后再放回中原中也身上。 “我没有。” 中原中也不禁瞪大了眼：“你说什么？你没有？你没有那这是谁喝的？鬼吗？！” “……”小中也忽然撇开头，往嘴里塞食物，“昨天太宰哥哥来过……” 这下中原中也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居然会往太宰身上甩锅了？平常不是一口一个“太宰哥哥”叫得格外亲昵吗？ 惊讶过后，是幸灾乐祸。 太宰那家伙，绝对想不到小鬼会往他身上甩锅，可怜啊！ 嘴角没忍住往外咧了咧，就在这时，中原中也听到小中也的嘀咕。 “……我是小孩子，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我怎么可能会喝酒呢，中也哥哥就知道骗小孩……” “……” 哈？ 中原中也正要反驳，忽然发觉此情此景莫名有点熟悉…… 耳边似乎响起另外几道声音： “其实中原先生每次醉酒都记得，可是他装不记得，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 “哈？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蠢事！你是故意这么说来试探我记不记得的对吧？哼，我告诉你，我喝醉后倒头就睡了，不可能耍酒疯！” “……”突然觉醒的回忆让中原中也陷入沉默。 再看看小中也……他娘的越看越像！ 小中也吃完就把牛奶干了，也不去看中原中也有没有吃完，仿佛昨晚嚷嚷着要一起吃早饭的不是他一样，嘴巴鼓鼓地就下了沙发，脚步飞快地往外走：“我去训练了哥哥！” 门在中原中也眼前关上。 良久后，他开门追了出去，走廊里响起一前一后两道疾跑的声音…… ※※※ 废弃仓库。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 井上双手抵着下巴，脸色沉重，其他人亦是如此。 有人摸着头上的纱布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小鬼一直待在黑手党大厦，难道我们真的要闯进去抓人吗？” “闯黑手党大厦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可要是在外面坐以待毙的话就只能等死了。”说话的人抓着自己打石膏的手，“说什么只要太宰治出事小鬼一定会回来，结果那个太宰治直接潜伏进来了！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个新目标，谁想到……” -- 第61页 谁想到他们派出去那么多人，居然没一个全须全尾地回来！ 说话的人瞥了眼一言不发的井上，看向其他人：“这样，既然长得好说话的都是疯子，那咱们就挑长得不好说话的下手！” 长得好说话的实际上不好说话，那他们就找长得不好说话实际上好说话的下手！ “比如呢？” “比如……” 他们脑海里依次将自己知道的探社成员和黑手党成员过了一遍。 芥川龙之介，中原中也，与谢野晶子，泉镜花…… 最后齐齐打了个哆嗦。 井上扫了眼众人，恨不得骂一句“白痴”！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井上拿出来一看，顿时端正态度接听。 “您好……”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井上面露欣喜，又克制地压下，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好、好！我们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不等众人询问，井上猛地站了起来，欣喜若狂：“是药剂师先生的电话！他让我们去拿药！” …… 以往拿药的地点都很隐蔽，鲜少有人经过，而这次按照药剂师先生给的路线图到达地方的时候，井上和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次拿药居然是在下水道！ 除了工作人员，谁没事会来下水道玩！把拿药地点定在下水道，可谓是绝对安全！ 不愧是药剂师！ 在一片散发臭味的污水中，井上看到了透着亮光的密室，他朝身后人招手：“走，在那边。” 密室里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收走了，就剩了些贴在墙上的人体构造图和几张文件纸，桌上有玻璃碎片，地砖与地砖的缝隙里也夹杂了深褐色的东西。 “箱子在那里！” 井上连忙走过去，箱子被放在一排架子前，上面贴着一张纸，写着药剂师的话：【这是新研制的药，药效相较于之前的稳定许多，这次可以扩大入选名单，麻烦你了，井上先生。祝安。】 井上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并排放着起码八|九来个透明盒子，盒子里是颜色不一像糖果的‘药’，每个盒子上都贴有标签，‘眼’该服用的，‘猎犬’该服用的…… 井上正要关上箱子，有人却拦住了他。 “要不……咱们先吃了？”那人紧盯着箱子里的‘药’，“也过去那么久了，咱们先把‘药’吃了，再带回去也不迟，而且药剂师先生也说了，这次要扩大入选名单，回去还得筛选合格的人，这‘药’，早点吃，早安心。” 其他人都被劝说得心神一动，纷纷看向井上。 断药后的戒断反应他们见过，不是光一句“痛苦”就能描述出来。 拥有了超脱常理存在的能力后，再无情剥夺，无异于将鸟儿的翅膀折断，让它永远无法再在广袤无垠的天际下翱翔。 井上的目光落在盒子上，挣扎良久：“好！” 众人纷纷围住箱子，井上拿出‘眼’那盒时还叮嘱道：“别贪心多吃，吃完就放回去。” 绿色的‘药’做得很像苹果味的糖果，凑近闻好像还真的有苹果味，井上润了润嘴唇，将‘药’放进嘴里。 糖壳比以往的更脆，牙齿稍稍用力就能咬碎，整个口腔充斥了药味后，糖壳混合着唾液被咽了下去。 药效发挥很快，井上觉得自己的视野越来越广，也越来越清晰，连墙壁上一条极细缝隙里的砖块的纹路和水泥都能看清！ 不止如此，因为视野变广，他不需要转动脖子就能看清楚周遭事物，也就是说以后盯梢的时候，他不用再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了！ 井上缓慢吐出一口气，以平缓心跳过快的心脏。 就在这时，井上忽然发现有人想偷吃，出声呵斥：“水岛，把药放回去！” 名叫水岛的人手一哆嗦，连忙盖上盒子，讪笑着道：“我、我没想多吃，我就看看、看看……” 话音戛然而止。 水岛后退了半步，指着井上，满脸惊恐：“井、井上……你、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井上摸上脸，手指却碰到一个凸起的东西，还会动，他第一时间以为是虫，连忙打下。 下一秒，井上惨叫，捂住双眼跪在地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其他人和水岛一样看到了井上的脸，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密室里没有能映出模样的东西，外头的污水又脏…… 水岛一顿，忽然福至心灵：“手机！对，手机！井上，你快拿出手机来看！” 井上忍着剧痛拿出手机，睁开泪流不止的眼睛，下一秒，他就僵在了原地。 ……眼睛。 他的脸上，长出了眼睛！ 长在脸颊上的眼睛也泪流不止，原先没有感觉，可现在经水岛一说，井上总感觉脸上很不舒服…… 他缓缓放下另外一只手，将手机摆正，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呼吸陡然一滞！ 除了他自己的眼睛，他脸上起码长了五六只！难怪刚才他觉得视野变广了……并不是视野变广了，而是视线变多了，看到的也就多了！ 手机落地，井上双手颤抖。 怎么会这样……药剂师不是说药效稳定吗？ “对了！你们——”井上忽然想起其他人也吃了‘药’，连忙抬头就要问情况。 -- 第62页 然而在看到水岛他们的异样后，井上就把话咽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肩膀也塌了下来，脸上挂着自嘲。 看到井上的表情，水岛意识到不对，连忙捡起手机照向自己。 嘴角两边出现了两条暗红色的圆弧，像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画上去的，水岛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嘴唇颤抖着缓慢张开嘴，那两条暗红色的圆弧这会儿又成了拉链，跟着被缓缓拉开……整个口腔都敞露了出来。 水岛：“……” 裂……裂口男！？ 手机梅开二度，下一个捡起不久后又哐啷落地，就这样捡起哐啷，捡起哐啷……等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手机屏也碎成了蛛网。 密室内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的意思：昨天太宰哥哥来了 实际的意思：是太宰哥哥喝的 哒宰：……终究是错付了（捂胸口） 上一秒正幸灾乐祸太宰错付感情，下一秒听着熟悉的强词夺理，某干部开始自我反思：大人的言行举止究竟能影响孩子到什么程度…… 小中也：唔？ 第一卷 第33章 很久以后, 有人才开口：“要不然问问药剂师是怎么回事吧？” 井上瞥了眼手机，拿过来摁了摁，屏幕没亮。 众人：“……” “现在怎么办啊！”水岛捂住脸颊, 只露出嘴，“我现在开口说话就喷唾沫星子，难道我以后都是这样了吗？！” 此话出, 其他人跟着心里凉。 以后都是这样……？ 这样一副……一副怪异的样子？ 有人开始后悔吃‘药’了, 如果晚点吃，当他们发现井上的异变时, 还能挽回现在的局面，不至于变成这副样子。 看着那些人的神情, 井上用脚趾头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瞥了眼箱子，井上想起了药剂师留下的话。 「药效相较于之前的稳定许多……」 「可以扩大入选名单……」 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之前服用的药效还在，与新研制出来的药效产生了冲突, 所以才有了这种异变？ 定是了！ 井上把这个猜测告诉了其他人。 水岛拧眉, 半信半疑：“真的？那也就是说，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是吗？可是要多久？” “等之前的药效消失应该就可以恢复过来了。”井上脱下外套, 包住额头, 裹住脸颊, 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总而言之, 我们先拿着‘药’回去，让没吃过的人试试, 如果他们没有发生异变，那就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如果发生异变了呢？” 井上的手刚放在箱子上，闻言，沉默了下来，过了会儿, 他抱起箱子，言不发地离开密室。 其他人从井上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们互相看了眼，互相搀扶着起来，跟上井上。 神于信徒而言，是阳光，是蓝天，是大地，是万千美好与向往，如果背弃，他们将永堕黑暗。 脚步声在下水道里回荡远去，直至消失。 不知过去多久，有光晃动着映到了墙壁上。 黑暗中出现片白大褂的衣角，药剂师看向井上他们离去的方向，微笑道：“有这么群人，他们既可悲又愚蠢，又忠诚得让人另眼相看。” 身后响起窸窣的声音，药剂师笑着回头：“怎么会呢，他们之所以对我‘忠诚’，是因为我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药剂师提着灯转身走入黑暗，语调欢脱：“哎呀哎呀，都说没有对他们另眼相看了，津，你最近是不是长脾气了？看来你又长大了呢，我得去买个蛋糕庆祝下！” “买什么蛋糕好呢……” “嗯？津，你也要吃？” “那得买个大点的呢……不过话说回来，咒灵能吃蛋糕吗？” …… 几日后，早间新闻播报近日有流感病毒出现在横滨，希望广大市民注意卫生安全，防止病毒入侵。 些脏乱的阴暗巷子，废弃建筑，都被警署查封了。 警署每天都能接到各种报案电话，说哪里的小混混扯拦了警戒线在示威，哪里有人又遭到袭击，袭击者疑似是感染流感病毒的人…… 知道的这是流感病毒，不知道还以为是狂犬病毒呢！见人就扑，见人就咬，狗都没他们疯！ 警署忙得焦头烂额，太宰治郁闷得身上发霉，原因是他经常自杀的那条河被封了，他还特地打电话问安吾能不能解封那条河。 安吾说：“你就不能换条河自杀？” “不行啊，那条河周边风景好，还安静，太阳大的时候整条河都在闪闪发光，在这样的河里漂流沉溺，才是对死亡的最大尊重！” 安吾：“……” 安吾没说什么，只是挂了电话，等太宰治再打过去的时候，发现打不通了，于是他就郁闷得躺在沙发里，任由发霉。 国木田摁住跳动的青筋，冷静道：“那条河只是暂时被查封，暂时！它又不是消失了，你至于这样意志消沉吗！？” “……”太宰治没反应。 国木田身后有火山喷发，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拎起太宰治就丢出门，没好气道：“别像个闲人似的无所事事，中也在黑手党有几天了吧？你就代替我们去看看他。” -- 第63页 “中也啊……”太宰治坐在地上，手掌揉着后脑勺。 反正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中也应该不会跟他算怂恿中也喝酒的账吧…… 太宰治刚站起来，中岛敦忽然背着江户川乱步出现，看到太宰治后忙喊道：“太宰先生，大事不好了！乱步先生他——” …… “只是撞肿了而已，没什么问题。”与谢野晶子看完江户川乱步的后脑勺后直接摘了手术手套，脸失望。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啊！”江户川乱步气鼓鼓道：“我要是撞傻了你们从哪里再找一个像我这样聪明绝顶的侦探啊！” ……这倒也是。 与谢野晶子看向中岛敦：“敦，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他陪着乱步先生去解决案子，案子解决后本来是要回侦探社的，但是中途乱步先生饿了，非要吃豆沙包，于是又绕道去买豆沙包，结果在回来的路上，有个人突然从行人中扑出来，他为了保护乱步先生就把他推开，谁想到脚边刚好有个香蕉皮，乱步先生脚踩中，身体后仰，声咚…… 其他人：“……” 国木田轻咳了声来缓解此刻的尴尬：“那袭击乱步先生的人呢？你让他跑了？” “那倒没有。”中岛敦道：“我把他抓来了，不过乱步先生要紧，所以人我丢在楼梯口了。” 说话间，太宰治已经走出侦探社，去把人带上来。 袭击者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呼吸声像喉咙里卡了痰，是沉重的‘嗬嗬’声。 “看样子也不像是侦探社的仇敌啊……”与谢野晶子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视线忽然落在他肚子上。 这人的肚子是不是有点大？ 正想着，与谢野晶子忽然反应过来，这人该不会是往身上绑了炸|弹吧！？ 以往侦探社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委托人突然间就变成了加害人，面目狰狞地拿着遥控器喊着“都怪你们”，“都给我下地狱吧”…… 与谢野晶子皱起眉头，伸手就要将袭击者的口袋都翻遍。 手还没碰到，只见衣服忽然鼓起，好似里面装的不是炸|弹，而是活物，紧接着声“扑哧”响起，像是什么被刺破了。 袭击者忽然僵住了身体，殷红的血突然就在衣服上漾开，几秒的功夫，袭击者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变成了具尸体。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侦探社所有人怔住了。 死了？ 突然之间？ 就在这时，条带着黑色绒毛的腿从尸体腹部钻了出来，薄翼扇动，双硕大的复眼里映着周围的人。 众人：“……” 这个场面过于恶心，因此省略。 半晌后，侦探社门窗大开，与谢野晶子拿着消毒剂喷起来。 众人聚在窗口，闻着风带来的花香，食物香…… “等等。”国木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说每个袭击者体内都有这玩意儿，那今天横滨发生的袭击事件已经上百了……” ※※※ 太宰治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坂口安吾正在让人善后，排风口正在更换新空气，血腥味淡去许多。 接通电话，坂口安吾就道：“那条河不会解封。” “……”太宰治语气严肃，“安吾，我是来跟你聊正经事的。” 听着太宰治的话，坂口安吾走到审讯室门口。 审讯室的灯明亮而惨白，此时此刻，即便被清洗过，这里面的味道也比外面重。 他看着桌椅，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出事时的那幕—— 隔着单向玻璃，他看着双手被铐在桌上的袭击者忽然开始抽搐，紧接着他张开嘴，只蠕虫从他嘴里爬了出来…… 说实话，他干了那么久的异能特务科，什么恶心的场面没见过，但那一幕确实有把他恶心到。 坂口安吾把手机放回耳边：“太宰，你可能还不了解情况，流感病毒只是对外的说法，异能特务科怀疑这些袭击者是中毒了，我们正在调查毒源。所以不管是分开关也好，远离人群拘禁也好，这些人都不能离开特务科的监视范围。” 比起有多少人中毒，实际上他更想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什么，只是想在横滨制造恐慌？还是想借恐慌实施真正的计划…… 若是后者的话…… 坂口安吾的神情变得凝重。 …… 黑手党大厦。 森鸥外将几张照片放在桌上：“自杀式袭击，为了防止这种名为‘咒灵’的东西越来越多，所以尸体已经被焚毁。但已经有消息传来，第二批袭击者已经集合，正朝黑手党其他据点行进。” 看着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森鸥外道：“你们两个分别前往西边和北边的据点，把碍事的家伙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丝可以令其起死回生的机会。” “是！” 他们出去后，森鸥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近处依旧是蓝天白云，象征美好，可远处却有乌云聚集，正朝这边涌来，好像潜伏在海面下的惊涛骇浪准备着浮出水面。 森鸥外忽然笑起来。 “林太郎……”爱丽丝忽然从身后出现。 森鸥外抚摸着爱丽丝的头发，眼中充满怜爱：“爱丽丝，去看着中也，别让他出事了……” 第一卷 第34章 -- 第64页 小中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正在房间里忙他的事。 身边放着锤子、钉子、透明胶带等工具，小中也站在酒柜前，眉头紧锁, 好像如临大敌。 酒真的是个很危险的东西！它不仅让中也哥哥脾气变得暴躁，还让他出尽洋相，甚至被揍了屁股！ 小孩愤怒地盯着酒柜里的酒, 他今天就要把罪恶来源——酒, 封印！ 先用透明胶带把酒柜的两个把手缠绕起来，然后把钉子敲进柜门的缝隙里, 就是硬敲进去，这样柜门就打不开了！ 小中也斗志昂扬, 咚咚的装修声不断传出来。 爱丽丝进来的时候，小中也颇有成就感地擦掉额头上的汗。 “中也。”爱丽丝喊了声。 小中也回头一看，兴奋喊道：“爱丽丝！” 他把地上的作案工具一股脑放进工具箱里, 拎着工具箱跑向爱丽丝：“爱丽丝, 你怎么来了？” “找你玩呀。”爱丽丝道：“要去还工具箱吗？我跟你一起吧！” 大厦内不知为何有些安静，走廊里不见人影, 小中也和爱丽丝进了电梯, 小孩踮脚按了楼层后问道：“爱丽丝,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爱丽丝双手背在身后, 闻言嬉笑道：“你猜~” 猜不到……这几天他一直在训练，从长跑训练体能到障碍跑训练敏捷度, 还要考验他的反应能力，他都快感觉不到暑假的快乐时光了。 “叮——”电梯门开。 小中也走出电梯向左拐，推开储物间的门，把工具箱放在架子上。 他正要出去，却被爱丽丝堵在了门口。 小中也歪头疑惑：“爱丽丝？” 爱丽丝递给小中也一个耳麦：“中也, 接下来有个针对你这段时间训练成果的考核，耳麦里会有声音指导你。” 把耳麦放在小中也的掌心，爱丽丝朝左边一指：“考核开始的信号是突然出现在大厦里的陌生人，他会追赶你，你要逃，不要被他抓住。” 小中也看着耳麦，表情茫然：“那如果我被抓到了呢？” “那中也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 呼哧呼哧…… 小中也奔跑在长廊里，身后是如影随形的脚步声，耳麦里一直没有声音指导他该往哪里跑，脑子一片混乱。 在明亮的长廊里跑久了，目光变得晕眩起来，所有的行动都依靠着肌肉记忆。 小中也摁下电梯键，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他松了口气，双腿发软地要坐在地上，但他撑住了。 这时候坐下去待会儿就站不起来了…… “嘭！” 电梯门突然被砸出了凹陷，小中也吓得一哆嗦，看着电梯门上两个拳头形状的凹陷，害怕得咽了口唾沫。 这个……这个是考核？ 等电梯门开，小中也缩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后才缓缓走出去，探出头左右张望。 小中也一溜烟赶紧跑。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满脑子的念头就是回中也哥哥的房间，只有回到那里他才是安全的…… ……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不断传出内容： “13楼，电梯口老鼠，已解决。” “17楼，老鼠自爆，已撤退。” “23楼……” 森鸥外看向显示屏，小孩正在长廊上奔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十分机敏警觉。 整层楼安静得有些异常，小中也反而提心吊胆，一直贴着墙壁走。 就在这时，一道声响出现，小中也蓦地停下脚步，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去。一个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推开安全门走了出来。 垂在身侧的手左右摇晃，仿佛断了一样，被压缩的空气中多了一丝气息，闻着这道气息，男人扭头，看到了躲在墙角偷窥他的小中也。 嘴角咧开：“找到了……” 毛骨悚然的感觉激起了小中也一身寒毛，他掉头就跑，然而这次去没有上次好运，头发被人猛地抓住往后一拽。 “啊——！”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小中也，男人掐住他的脖子举起来，“就是这小鬼……抓住了！” 腾空的双脚踢蹬着，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和那次车祸事件的感觉一样…… 小中也抓着男人手腕，呼吸困难地睁开眼。 男人因兴奋而扭曲的面容映入眼底，小中也更加笃定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考核，爱丽丝在骗他！ “……放、放开我！”小中也抬脚踹在男人脸上，脸色涨红，“你这个坏人，放开我！” 话音未落，一个人突然从通风管道里跳了下来，一脚踹飞男人。 立原道造接住小中也的瞬间又将他推出去：“跑！” 小中也头也不回地跑了。 立原道造缓慢起身，拔|出枪，看着男人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敢闯黑手党大厦，想必你们已经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了……” 男人面目陡然狰狞，朝立原道造直冲而去。 电梯里，小中也疯狂摁着1层的按键，急得眼眶红了。 然而电梯还没到1层就打开了。 看着能映出影子的走廊，小中也站在电梯里没动，一直摁着关上的按键，电梯却丝毫未动。 小中也憋红了眼，就在这时，一直没响过的耳麦里多了滋滋的电流声，一道温柔的女声在电流声后响起。 -- 第65页 “中也，走出电梯，过来找我……” 回答女声的是小中也的哭嚎：“鬼！是鬼……呜呜呜！” 女声：“……” 沉默了十几秒后，女声忽然改变语调，冷冷道：“如果你不来找我，那我就过来找你，被鬼盯上可是很不妙的哦，中也……” 小中也：“……” 走廊很安静，但不同于之前的走廊，因为这条走廊有点臭。 小中也照着耳麦里的‘女鬼’说的话，一路来到了一扇门外，耳麦里传来茶盏轻碰盘底发出的声音，‘女鬼’说：“开门进来。” 小中也望着门把，脑子里已经开始放映各种女鬼张开血红大嘴吃小孩的画面了…… 他啜泣了声，抓住门把打开了门。 屋内温暖明亮，花香与茶香交缠钻进鼻腔。 坐在沙发上的和服女人带着温柔的笑，尾崎红叶朝小中也招手：“过来啊，中也。” 小中也鼓着脸蛋：“我不认识你！” 尾崎红叶微笑不改：“你不认识我没关系，现在认识也不迟啊，我叫尾崎红叶，是你的中也哥哥的老师。” 说着，她又招了招手，还把手机拿了出来，语调带着引诱：“过来啊，中也，我给你看你中也哥哥以前时候的丑照，有很多哦……” 闻言，小中也紧抿嘴唇，意志稍许动摇。 眼中的笑意加深，尾崎红叶继续道：“还有你的太宰哥哥……” 话音未落，小孩跑了进去，睁大双眼问道：“太宰哥哥的丑照在哪里？我要看，我想看！” 尾崎红叶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副模样何止是像中也啊，分明是和中也一模一样！只要说到太宰的丑照，都是一副急切地想要看到并且嘲笑的样子。 虽然有时候还会嘴硬地辩驳两句，实际上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很早就出卖了他。 尾崎红叶抚平小中也后脑勺被拽的头发，看着他上一秒泪眼汪汪下一秒神采奕奕地看照片，嘴角想咧开又克制地收回去，没过多久又咧开了，怎么说呢…… 尾崎红叶当时就想抱住小中也亲上几口，毕竟以前没这机会，还有就是那时候的中也都十几来岁了，没现在可爱。 尾崎红叶散发着一种母性光辉，等小中也看完手机里所有照片，才意犹未尽地还给她，末了问道：“还有吗？” “有是有，不过很久以前都被太宰删掉了。”尾崎红叶道：“现在这些是珍藏，全横滨只此一份。” 如果这些也被删掉了，也许她会动用金色夜叉把对方砍成八段哦。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门被敲响，尾崎红叶起身去开门。 外面的是拷问小队成员，尾崎红叶颔首：“知道了，把活口先送去地牢，待会儿我会亲自来审问。” 尾崎红叶关上门，回到小中也身边。 “中也，我有工作要忙了，你待在这里等你的中也哥哥过来接你，可以吗？” 小中也点点头，又迟疑道：“那些人……” “已经收拾掉了。”尾崎红叶摸着小中也的头。 这次的调虎离山计划鸥外大人显然察觉到了，但仍然让黑手党跳入圈套，并将中也作为诱饵放任他在老鼠乱窜的大厦里行动…… 尾崎红叶眼神复杂，这次鸥外大人有些急于揪出那位幕后黑手了。 尾崎红叶离开后，小中也一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膝，头埋在双臂间，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四周。 如果这时候有个手机就好了…… 他可以联系中也哥哥，太宰哥哥，国木田哥哥……总归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中原中也肃清袭击者回到大厦时，被尾崎红叶的下属告知了小中也的位置，立刻快步赶过去。 打开门时，小中也仰着头，微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睡得正酣甜。 桌上的茶盏已经凉了，阳光照进来时带来的暖意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冷却了。中原中也看着他，忽然咬紧牙，将外套扯下来，包住小中也后抱起他，离开了黑手党大厦…… 第一卷 第35章 一与太宰治碰面, 中原中也就把小孩塞进他怀里。 帽檐压低，看不清中原中也的表情，只听到他说：“趁着还没出事前把他送走吧。” 被外套包住的小中也靠在太宰治肩上熟睡, 太宰治侧眸看了眼，抬头看向中原中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该管的，太宰。”中原中也道：“反正小鬼迟早要离开的, 那就趁着现在横滨没有大乱前把他送回去, 本来他也不属于这里。” 说完，中原中也离开了。 看着怀里的小中也, 太宰治微抿嘴唇，敛下眼中的一切情绪, 抱他回侦探社。 …… 侦探社。 太宰治把小中也放在沙发上后走向江户川乱步。他一惯坐的位置上此刻堆满了零食，江户川乱步靠着椅背，正在看推理小说。 眼前忽然一暗, 他抬起头。 太宰治：“乱步先生, 关于中也回家的事，有眉目了吗？” 江户川乱步看着太宰治, 而后才朝沙发方向看了眼, 咬断巧克力棒道：“你想送他回去了？唔……这个时候让中也继续待在横滨确实有危险……好吧, 那明天你和他跟我走一趟。” 翌日, 饭町公园。 -- 第66页 三人围成圈蹲在沙坑里，江户川乱步拿着树枝画了两个圆, 然后又在两个圆内画了两个长方形。 “圆圈代表横滨，方形代表门。”江户川乱步用树枝点了点，“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就像水和油不能相融，两个横滨本该没有交集, 但是——” 他用树枝点了点方形：“门出现了，于是两个横滨间出现了一条通道，但这条通道并不是一直存在，只有等这条通道再次出现，中也才能回家。” 之前他一直在摸索规律，一件东西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必然有它存在的一套规律，所以他根据中也来到侦探社那天的天气、风向、温度做了研究。 两双眼睛炽热地盯着江户川乱步，太宰治问：“那有结果了吗？” 江户川乱步丢掉树枝，拿出手机，点开今日横滨天气预报。 “嗯……”江户川乱步看了看，“后天，后天的天气和中也来侦探社的那天一样，理论上来说，门出现的时间也是一样的。” 后天…… 小中也听着江户川乱步的话，低头看了看沙坑上的圆圈和方形，双手搭在膝盖上，嘴唇抿了起来。 后天就能回家了，可是他为什么没觉得很开心呢…… 回去的路上，小中也一言不发，像中了暑似的蔫哒哒的。 小中也的闷闷不乐侦探社的成员们都看在眼中，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国木田凑到太宰治身旁小声问：“你们跟着乱步先生出去了趟，回来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太宰治躺在沙发里，闻言，像驱赶苍蝇蚊子似的挥挥手：“后天中也要走了。” 要走了？ 国木田先是顿了顿，没反应过来，而后恍然大悟：“乱步先生找到送他回去的办法了？那不是很好吗？中也来了也有快半个月了，失踪这么久他父母肯定担心。” 说完，没得到回答，国木田去看沙发。 太宰治朝里侧躺着，左手臂枕着头，双目紧闭。 国木田觉得，太宰和平常不太一样。 国木田离开后，太宰治睁开眼，盯着某一处发呆了许久，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当晚，小中也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扒着太宰治死活不肯松手。 太宰治托着他的屁股无奈笑道：“中也还是个宝宝啊，太宰哥哥只是去洗澡，不是要出门……” 小中也搂住太宰治的脖子，脸朝外靠在他肩上。 小孩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反复无常，但也很好辨认，现在这副样子显然是舍不得他，但也说不出“我不走了”这种话，只能用行动来倾诉他的不舍之意。 房间里静了下来，太宰治抱着他，忽然想起了小中也刚来的那天晚上，他哄骗小孩轮流讲故事，结果等他出来的时候，小孩已经睡着了。 抬手轻轻拍抚后背，太宰治提议道：“中也，今晚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同样的人，同样的故事书，小中也躺在太宰治的臂弯下，太宰治翻开故事书，看着上面的图画决定瞎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庄里住着一个老奶奶和一个老爷爷，某天早晨，老奶奶河边洗衣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大桃子……” “老奶奶没见过这么大的桃子，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好吃的样子，于是拿刀来剖桃，谁想到桃子里面还是中空的，从里面蹦出个光屁股的小娃娃……” 太宰治低头看了眼小中也，正睁着大眼睛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不是说小孩听大人讲睡前故事的话一般都睡得很快吗？ …… 翌日早晨，太宰治把小中也从被窝里捞出来。 小中也把脸往太宰治的肩上蹭了蹭，带着迷糊喊道：“哥哥……” “嗯。”太宰治把牙刷递给他，“快洗脸刷牙，别让你中也哥哥等烦了。” 闻言，小中也愣了愣，仰头看着太宰治：“中也哥哥？” “是啊。”太宰治想起他死皮赖脸让中原中也明天出来玩的情景就觉得丢脸，“今天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带你去游乐园。” …… 中原中也直接在游乐园的长椅里等，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太宰治才牵着小中也出现。 小中也戴着小黄帽，背着他的假面超人书包，看到坐在长椅上的中原中也，欣喜溢于言表，连忙挥手大喊：“中也哥哥——！！” 中原中也循声看去，拿起身旁两杯冷饮走过去，臭着脸骂：“你俩属乌龟的吗，磨磨蹭蹭怎么不干脆太阳下山再来！？” 太宰治松开手，小中也立刻跑过去，一把抱住中原中也的双腿，仰头傻笑：“中也哥哥……” 中原中也把冷饮递给他，太宰治很自来熟地递出去手，准备接过另外一杯冷饮，结果中原中也看也没看，自己喝了起来。 “……”太宰治保持微笑。 小中也含着吸管喝了两口，草莓冰沙顺着食管滑下去，冰冰凉凉，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热意。 “喏，这个给你。”一只手机忽然出现在眼前。 小中也看着手机，仰头看中原中也。 “不是一直说要吗？” 小中也看着手机，扬起笑容接过：“嗯！谢谢中也哥哥！” 小中也摆弄着手机，朝不远处的摩天轮拍了一张，又朝一旁在给小孩递气球的玩偶拍了一张。 看着照片，小中也笑得很开心，悄悄瞥了眼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他抬起手机，咔嚓—— -- 第67页 “中也哥哥，我们玩什么？” 中原中也眼皮一跳，什么叫“我们玩什么”？谁要跟你一起玩！ “……旋转木马吧。” 于是小中也把手机塞进太宰治手里，丢下一句“哥哥帮我们拍照”后拉着中原中也去挑马坐。 音乐响起，木马旋转起来，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四周都是小孩乐开花的笑声。 在这片笑声中，中原中也双手插兜，阴沉着脸，知道的他是小孩家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暗鲨某个小朋友的。 小中也回头看了眼，看到中原中也臭臭的脸，乐得笑个不停，挥着手跟场外的太宰治打招呼。 “太宰哥哥，我在这里！” 太宰治挥手示意，将眼前这幕拍了下来。 之后又去玩了海盗船，激流勇进，恐龙乐园，水族馆……每张照片里都是小中也灿烂的笑容，有拉着中原中也一起入镜的，也有他们三个一起的…… 一直玩到夕阳西下，整片游乐园都在晚霞的映照下，小中也才意犹未尽地左牵中原中也右牵太宰治离开。 晚饭是在一家儿童餐厅吃。 别的桌都是家庭晚餐，只有他们这桌是两个哥哥带弟弟。 小中也摘掉小黄帽，露出早就被汗湿但又自然风干的头发，他靠着椅背，双脚晃荡，翻看着今天的照片，时不时发出笑声。 直到送来晚餐，他才放起手机，拿起勺子往嘴里塞饭。 小孩饿极了，嘴巴塞得鼓鼓的，红晕挂在两颊一整天了还没下去。 餐厅里除了他们，皆是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盛夏的夜空星星明亮，晚风还带着白日的一丝余温，色彩斑斓的灯光亮起，整个横滨在一片炫丽之中。 岔路口，小中也和中原中也，四目相对，谁也没出声。 过了几秒，中原中也伸出手一挥，转身离开：“我先走了。” 那道背影渐行渐远，小中也直勾勾盯着，抬手挥了挥：“哥哥再见……” 直到看不见了，小中也才握紧太宰治的手，仰头道：“太宰哥哥，我们回家吧。” 太宰治眸光微闪，他低着头笑起来，迎着晚风轻声应道：“好，我们回家……” 月明亮，路漫长。 ※※※ 出发当天，太宰治把买的衣服一件件放进书包里，再带着小中也去了趟侦探社。 侦探社的成员都准备了礼物送给小中也，有吃的，也有别的，当初是怎么来的，现在就是怎么回去的。 看着那顶小黄帽混入人群，渐行渐远，直到再也捕捉不到后，江户川乱步从窗边走开，拿起没看完的推理小说。 国木田坐回办公桌前，继续敲着电脑；与谢野晶子回到自己的手术室；贤治摆弄着桌上的花盆；谷崎直美搂着谷崎润一郎的手臂；中岛敦拿起扫帚扫地；镜花默不作声站在墙边…… 饭町公园。 太宰治牵着小中也路过公园，走在树荫下。 知了不厌其烦地叫着，高温使得远处的空气出现一丝扭曲，小中也低着头，紧紧抓着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低眸瞥了眼。 路过便利店时，老奶奶坐在门口轻轻摇晃蒲扇，知了声中，太宰治好像听到了电车到站的声音…… 他抿紧嘴唇，牵着小中也拐过转角，看着依旧在施工的施工地，太宰治蹲下来，替小中也拉了拉背包带，拉了拉帽檐，手指轻轻刮过小孩软乎乎的脸蛋，笑着说：“中也，别这副表情啊，你马上就要回家了。” 小中也瘪着嘴，眼泪积蓄在眼眶里不掉下来。 “听话，高高兴兴地回家。”太宰治站起来，手掌推着小中也往前去，他站在耀眼日光中说：“往前走，哥哥看着你回家。” 第一卷 第36章 施工地的电钻声震耳欲聋, 小中也往走着，四周没有任何变化。 脚步慢了下来，小中也用力抿着嘴唇, 直到他站在施工地外放置的警示牌，身处的环境依旧没有发生改变。 小中也看着警示牌，下一秒, 他转过身来, 朝身后的太宰治喊道：“哥哥——” 夏日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落在地上的斑驳光影随风摇晃，风声中有知了蝉鸣, 身后空无一人。 小中也愣在原地。 “……哥哥？” 警示牌不见了，施工地不见了，电车声从不远处传来, 仿佛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 现在做梦的人醒来了，梦便散了。 小中也愣愣看着被日光晒得明亮的路,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家, 眼泪突然就决堤了, 他朝着儿童公园的方向奔跑。 “哥哥！太宰哥哥……哥哥！” 没有人回应, 他和那个会笑着回应他的哥哥分开了…… 小中也哭成泪人，他跑过转角, 进入儿童公园，曾经埋着人的沙坑里此刻聚集着四五个小朋友，五颜六色的塑料桶放在脚边，正拿塑料铲往桶里装沙子。 树荫下，陪小孩来玩的大人聚在一起聊天, 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小中也沉默地看着，任凭珍珠大的眼泪滑下来，从下巴滴落。 “啊嘞，这不是中也吗？” 离小中也比较近的一个女人发现了中也，连忙跑过去抓住中也的手臂：“中也，你这几天跑哪去了？你妈妈和你爸爸找你都快找疯了！” 说着，女人转身喊道：“高桥太太，麻烦您照顾一下我女儿，我把中也送回中原太太那儿！” -- 第68页 女人牵着小中也往回家的方向去，见他不断地掉着金豆子，停下来给他擦掉，安慰道：“好了好了，中也，回来就好了，不哭啊！” 与此同时，中原美奈正坐在桌一言不发，即使有阳光照进客厅，也驱散不了家中的死沉。 她手里拿着小中也的衣服，桌上放着小中也的照片，有刚出生时的，也有第一次洗澡，第一次走路…… “中也……”中原美奈将衣服贴近心口，紧紧闭上眼睛，“你到底去哪了……” “叮咚——” 门外传来邻居宫下太太的声音：“——有人在家吗？中原太太？中原生？中也回来了——” 椅脚与地板摩擦的声响骤然响起，中原美奈踉跄着跑到玄关，打开了门。 阳光照了进来，紧跟而来的死沉瞬间被驱散，中原美奈看着安然无恙回来的小中也，眼眶顿时红了，蹲下来一把抱住他。 “中也……中也……”失而复得的喜悦挤满了胸腔，中原美奈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亲吻着他的发，“中也，欢迎回家……” 听到这句话，眼泪再次流下。小中也紧紧抱住妈妈，将脸埋进妈妈的脖颈里，伤心和眼泪一样决了堤：“妈妈……” ※※※ 房门被轻轻关上。 “睡了？” 一脸沧桑的中原幸吉躺在沙发里，他穿着褶皱的白衬衫，领带被他胡乱塞在西装裤里。自中也失踪后，他一直在外奔波，夜里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以至于此刻他的眼里都布满血丝。 “睡了。” 中原美奈拧来毛巾递给幸吉，幸吉直接盖在了脸上。紧绷的那根神经松懈了，被压制的疲倦如扑上岸的浪花，一层盖着一层。 客厅里安静无声，良久后，幸吉拿下毛巾，压低声音忿忿道：“等那小崽子醒了，非抽他一顿不可！” 谁家孩子像他这样，因为一杯牛奶就闹离家出走？不吃点教训，他看这小崽子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不把他抽得哇哇大哭，他还当什么老子！ “好了。”美奈打断幸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们得弄清楚中也失踪的这几天都待在哪，有没有受到虐待，又是怎么回来的。” 她刚刚给中也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没看到有伤，可看着中也异样的状态，她很是担心。 余光瞥到了假面超人书包，美奈拿了过来，拉开拉链，看到里面的东西怔住了。 被堆在最上面的各种零食牛奶，被压在下面的她从来没见过的衣服……还有一只手机。 幸吉看到手机，也是一愣：“哪来的手机？” 妻子没搭理他，打开了手机。 记录了小中也这段时光的相册被打开，有坐在旋转木马上，挥着手，笑容灿烂的一幕，有站在巨大玻璃，身后是游动的鱼群，幽幽蓝光下，是他搂着太宰治对着镜头微笑的一幕……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夫妻俩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张照片，是偷偷拍摄的角度，小中也只露出了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在左下角，照片的主要人物是个侧脸和他长得有八|九分像的青年，他左手插兜，正一脸不耐烦地跟头发微卷，绑着绷带的青年说话，而青年嬉皮笑脸，丝毫不生气。 “……” 良久后，幸吉用力抹了下脸，哑着嗓子问：“那个……是中也？” 话刚说出口，就被他自己摇头反驳了：“不不不，怎么可能是中也，那人一看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可如果不是中也，那他是谁？为什么跟中也长得那么像？就算靠整容，也整不出那么相似的模样吧…… 自己咕哝完，妻子迟迟不说话。 幸吉侧头看去，只见美奈把照片来来回回地看。 “老婆？” 美奈长吁一口气，忽然笑了出来，手指抚过手机屏幕，轻声说：“看来我们中也，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呢。” 幸吉：“？？” 美奈将拿出来的东西一一放回去，起身时瞥了眼幸吉，凉凉道：“老公，你不去洗澡吗？去洗澡吧，我去看看中也。” 幸吉看着老婆走进儿子房间，一脸懵逼。 为什么突然感觉老婆生气了？ 再说我现在这副沧桑狗样，累得眼皮都要撑不起来了，不能帮老公我放个洗澡水再去看儿子吗？ 当然，这话幸吉是不敢说出口的。 在这个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是主位。 而他，是末位！ 房间里，美奈来到床边，伸手理了理小中也的头发，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亲，轻哄道：“不哭，妈妈在这呢……” …… 小中也醒来时，揉着眼睛下意识喊了声：“太宰哥哥……” 没有人回应，揉眼睛的手放了下来，看着床头贴着的假面超人海报，柜子上放的限量版假面超人，小中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回家了…… 以后再也见不到太宰哥哥，中也哥哥他们了…… 美奈开门进来的时候，小孩坐在床上，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小模样可怜得让人心疼。 屋内的小夜灯亮了起来，小中也扭头，瘪着嘴喊了声：“妈妈……” 美奈将赭色长发绑了起来，笑容温柔地把小中也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拍抚后背：“怎么了，做噩梦了？” -- 第69页 小中也搂着美奈的脖子摇头。 他只是难过，难过以后都见不到哥哥们了，他只有一些照片…… 小中也忽然愣了愣：“妈妈，我的书包呢？” “在外面。” 话音未落，小中也赤脚跳下来，忙不迭跑到客厅里去翻手机。 照片都在，但也只有照片。 美奈站在墙边，看着她的儿子一边翻照片，一边抹眼泪，小小的身体随着掉落下来的眼泪一颤一颤。 她想，那两个人一定对中也很好，才会在分别后让中也那么难过…… 之后几天，美奈没有主动问起照片里的人，倒是有好几次幸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开口询问时，被老婆大人温柔询问：“老公，我看你吃得有点热，要不要出去吹吹冷风？” 言外之意：你要是敢在我面前乱说话，就滚出去喝西北风。 幸吉：“……” 幸吉抓了抓天生微卷的头发，喝了口闷酒，把想问的问题都咽回肚子里，给儿子夹了块肉：“臭小子都瘦了，多吃点，想要什么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要不要假面超人？” 小中也摇摇头，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眶又湿了。 他答应要给太宰哥哥看的限量版假面超人，以后都没办法给太宰哥哥看了…… 幸吉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哪来那么多金豆子掉，他郁闷地看向妻子眼神询问，却被妻子温柔的微笑吓退。 ……他还是继续喝闷酒吧。 小中也郁郁寡欢地在家待了好几天，每天都像一朵晒不到太阳，得不到养分和水分的花儿似的，一点点地蔫下去。 美奈抱他的时候，能感觉到体重比昨天轻了，长时间这样下去，她担心中也的身体会吃不消。 翌日，美奈敲开小中也的房门。 “中也，龙一郎来找你玩了。” 一个圆乎乎的小胖子从门口出现，手里拎着足球袋：“中也，一起出去玩吧！” 龙一郎一手拎足球袋，一手牵着小中也。 看着中也一脸不开心，龙一郎鼓起脸颊，问道：“中也，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去哪里玩了？我妈妈说你出去旅游了，是跟谁啊？” 闻言，小中也抿了抿嘴：“跟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 “中也哥哥？”龙一郎努力睁大眼睛，“跟你名字一样诶！中也，你快跟我说说，你们去哪里玩了？我也想出去玩，可是我妈妈给我报了补习班……” 龙一郎气成球。 “去了游乐园……” “游乐园好玩吗？” “嗯，好玩，有海洋公园，恐龙乐园……”小中也细细跟龙一郎说起来，笑容一点点重新在他脸上浮现。 听完中也的话，龙一郎酸成柠檬：“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对你好好啊，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玩……” 这话小中也赞同，他重重点头：“嗯，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第一卷 第37章 龙一郎听小中也讲了一上午关于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的事, 回家时终于酸成小胖柠檬，抱着妈妈的腿撒娇：“妈妈，我想去游乐园玩！” “好端端的怎么想去游乐园了？儿童公园满足不了你是吧？” 龙一郎噘着嘴说：“中也去游乐园玩了, 他还去了海洋公园，还去了恐龙乐园，是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带他去的, 我也想要两个哥哥, 妈妈，你也给我找两个哥哥吧？” “……”我上哪给你找两个哥哥去？ 去游乐园的美梦泡汤, 龙一郎郁闷地喝了两杯牛奶，抬头看着天花板, 羡慕地想：真好啊……中也可以去游乐园玩，还不用上补习班，真好啊…… 小中也跟龙一郎聊过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只是偶尔想起来时会酸一下鼻子, “想见哥哥”的念头升起来时，就被无比真实的现实打散。 这里没有那么多盯着他的坏人, 也不会遇到危险, 这里很安全, 有友好的邻居, 有一起玩的伙伴，还有爸爸妈妈…… 小中也望向窗外那棵随风摇晃的树, 屋内看着冷气，窗帘也拉起来挡住了炎热的太阳，那一抹绿突兀地出现在窗帘的缝隙中，像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 小中也看了会儿便收回视线，继续抓耳挠腮地做暑假作业。 暑假还剩半个月, 可他的暑假作业还是两个月的量，再不写掉点的话开学一定会挨批！ 想到这里，小中也忍不住叹气，早知道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就带上暑假作业了，乱步哥哥那么聪明，肯定能一下子写完的！ 美奈端着水果牛奶进来的时候，小中也从坐姿变成了跪姿，上半身几乎都压在桌子上，额头撞暑假作业，试图让它识相点，别出那么难的题目为难小孩子，很过分的！ “中也，休息一下再写。”美奈将桌上的试卷收一收，把水果和牛奶放在小中也面前。 以往这时候，小中也看到牛奶就要抱怨起来：“妈妈，怎么又是牛奶啊！我不要喝牛奶，喝牛奶只会长胖才不会长高呢！” 然而现在…… 小中也拿起杯子就喝，没有丝毫不情愿的表情。 她想，应该也是那两个哥哥的功劳。 美奈弯起唇角，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柔的光，她摸着中也的头，看向满桌作业，问道：“中也，要不要妈妈也给你报个补习班，你和龙一郎一起去补习班做作业，好不好？” -- 第70页 一个人在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而且环境太安静容易想起一些酸涩的回忆，倒不如跟着龙一郎去补习班。 龙一郎憨态可掬，像个小开心果似的时常能逗得大人忍俊不禁，和他在一起，仿佛什么烦恼都化为云烟飘散了。 和龙一郎啊…… 看着满桌作业，小中也点点头：“好吧。” 去补习班总比开学的时候挨批好。 翌日，小中也就跟着龙一郎一起去上补习班。然而龙一郎的心思却不在补习班的内容上，他会趁老师在讲课的时候用铅笔戳戳小中也，低声问他：“中也，你再跟我讲讲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吧……” 不能去游乐园，听听也好啊，起码能长长见识。 然而还没等小中也开口，老师一眼就锁定龙一郎，咳了声：“龙一郎君，你上来做一下题目吧。” 龙一郎：“……” 小胖子泪眼汪汪。 放学后，小中也和龙一郎手牵手等着各自的妈妈来接自己回家。 龙一郎从书包里翻出两盒牛奶，递给小中也一盒。 看着培训班其他同学已经被接走了，龙一郎一点也不着急，他喝了两三口牛奶后问小中也：“中也，你想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吗？” 闻言，小中也愣了愣，低下头，看着自己晃荡的脚，咬着吸管小声应道：“……嗯。” “那你有给他们打电话吗？” “嗯……” 但是打不通，拿回来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不在服务区”，他没办法打通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的电话，就像是用剪刀把连接的线剪断了一样，一头落在了那边，一头落在了这边。 “好吧。”龙一郎看着小中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坐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关系的中也，我妈妈说，地球是圆的，用一条线就能圈出一个圆，我们就是生活在这条线上的人，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 回家的路上，小中也很安静。 美奈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目视前方问道：“中也，今天培训班有发生什么趣事吗？” 小中也回过神来，抬头道：“龙一郎跟我说悄悄话被老师抓住上去做题算吗？” 美奈忍俊不禁，她都能想象到龙一郎那孩子委屈巴巴去做题的样子。 “妈妈，今天龙一郎跟我说地球是圆的，那是不是说，地球滚着滚着，我就能见到我想见的人了？” 后视镜里，小中也很认真地问，黑溜溜的眼睛里是明亮的光，充满希翼地看着妈妈。 美奈笑着道：“会有那一天的，因为他们是中也想要去见的人。” 话音落下，后座的小孩终于展露笑容，仿佛下定决心般握紧拳头：“那我要去见哥哥们前，先长高5cm，给他们一个惊喜！” 之后，小中也按时吃饭，不挑食不懈怠，坚持运动锻炼，不知不觉中，暑假作业已经解决了一半，还剩一半每天带去培训班做。 放学路上，小中也一手牵着妈妈，一手拿着冰激凌，舔两口说：“今天培训班里有个男生说龙一郎胖胖得像猪，只有猪才会一停不停地吃东西，于是我跟他吵架了。” “哦？”美奈一手牵着小中也，一手提着购物袋，母子俩走在树荫下，“那你吵赢了吗？” “……没有。”小中也耷拉下脑袋，“他好凶，还乱喷口水，脏死了，我才不要跟他吵呢，万一吵着吵着我吃到他口水了怎么办？” 说着舔了两口冰激凌安慰安慰自己。 美奈笑道：“没吵赢啊……没关系，以后妈妈教你怎么吵赢别人，就算是咱们理亏，气势上也不能输给人家，不然会让人家以为咱们是软包子的。” “嗯。”小中也应道。 冰激凌化得有点快，他热得感觉自己在蒸笼里，额头和鼻尖都是细密的一层汗。 这么热的天，儿童公园里还有小朋友在玩堆沙子，现在的小中也无法理解他们。与其在大热天玩沙子，为什么不在家里玩水呢？ 冰冰凉凉的，多舒服啊！ “咳咳咳……”一道咳嗽声忽然传进耳朵。 小中也循声扭头，却没看到别人。 听错了？ 化掉的冰激凌流到手上了，小中也低头舔掉，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施工地才会有的电钻声，猛地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美奈回头看他：“中也？” “妈妈……”小中也有些恍惚，“我刚刚听到了电钻声……” 电钻声？ 美奈抬头环顾四周，她不记得附近有人家在装修啊…… “真的！电钻声很近，就在那边！”小中也握紧妈妈的手朝他听到的电钻声方向奔跑。 美奈跟着他跑起来。 他们跑过电车站，光影交替的瞬间，咳嗽声再度响起，这次比之前那次清楚很多。 美奈瞳孔微缩，忽然将小中也拉了回来。 “咳咳……”坐在便利店门口的老奶奶摇着扇子，时不时咳嗽一声，午后阳光毒辣，扇出来的风也带着阵阵热意。 美奈呼吸一滞，握紧小中也的手，拉着他往刚才跑来的方向走。 “妈妈……”小中也刚出声，电车到站的时候猝然响起。 他们站在烈日炎炎下，心脏像被打了一针肾上腺素一样。 良久后，美奈闭上眼，长而缓地呼出一口气。 -- 第71页 她将小中也带到一边，蹲下来握住他的肩膀，理了理他的头发后才道：“中也，记住，你永远都是妈妈和爸爸引以为傲的孩子，所以别害怕，往前走，这次就好好地和他们道个别，再回到妈妈身边吧。” 美奈倾身，一吻落在小中也的额头，微笑道：“妈妈相信，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哥哥会照顾好你的。” 小中也一下子红了眼眶，搂紧妈妈的脖子：“妈妈……” 美奈轻轻拍抚小中也的后背，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小中也微微睁大眼睛，用力点头：“嗯，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去吧……” 穿过光与影，他就像一缕烟随风消散，不留痕迹。 美奈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朝前缓缓伸出手。拂过手指的是温暖的微风，年轻女人将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站了起来。 “中也……” ※※※ 侦探社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连平常最充满活力的贤治都像蔫了的花儿一样蜷缩着。 国木田拿下盖在脸上的书，戴上眼镜起身。 “去哪里？”跷腿坐在沙发里的与谢野晶子睨了眼国木田，“国木田，不要冲动。” “我只是去买午饭。”国木田道：“你们要吃什么？” 话音刚落，侦探社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道电话声像一道闪电劈裂了侦探社的死沉气氛，同样，闪电带来的惊吓也让所有人绷紧神经。 电话声持久不断，大有一副“你们不接我就一直打”的趋势，颇有某个疯子的风格！ 国木田阴沉着脸走过去，在电话声响起的下一秒接起，声音冰冷毫无情感：“——你还想怎么样？” “啊？”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国木田哥哥，是我呀！我是中也！你快来接我！我打不通太宰哥哥的电话！” 国木田：“……” 中也！！？ 第一卷 第38章 国木田赶到便利店的时候, 小中也正在与暑假作业做抗争。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下一秒就从凳子上下来, 张开手臂兴奋地跑过去：“——国木田哥哥！” 被抱了个满怀，国木田愣愣地看着小中也，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蛋, 有真实的触感后, 他才确定这是真的。 中也居然回来了！？ “中也，你怎么回来了？”国木田刚问完就改了口, “不是，你是怎么回来的？” “就回来了呀。”小中也其实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跑回去把书包和作业拿上，“国木田哥哥，太宰哥哥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啊？” “太宰……”国木田微微蹙眉, 牵起小中也的手, 绕开话题，“我们先回侦探社吧, 现在外面不安全。” …… 看着坐在沙发上写作业的小中也, 侦探社的成员们来到外面开紧急会议, 一如小中也初次来侦探社的时候…… “怎么办？”中岛敦声音极轻, 生怕被小中也听到，“要让中也待在侦探社吗？如果让药剂师知道中也回来了, 恐怕……” “所以不能让药剂师知道。”说完这句话，国木田忽然有种熟悉感，好像某个时刻，他也是这么叮嘱其他人的…… “哪有那么容易。”江户川乱步道：“横滨是座港口城市，人口流动量大, 每天都有生面孔出现在这座城市里，谁知道新出现的面孔会不会是药剂师的走狗。明面上的狗和暗地里的老鼠，那么多道视线盯着侦探社，说不定早在去接中也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所以是瞒不住的。 国木田沉默不语，偏偏这时候太宰不在，他也不是想让太宰带孩子的意思，只是觉得中也跟着太宰会安全一些。 “把中也交给帽子先生不就好了。”江户川乱步道。 “……”国木田：“啊？” 丢给那个中原中也？ ……靠谱吗？ 虽说侦探社这边忙得焦头烂额，但他是个成熟的大人，并不愿意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 他又不是太宰那家伙。 但现在……好像没有比这个更安全的办法了。 ※※※ “哐——” “嘭、嘭——” 侦探社两扇门齐飞出去，中原中也急喘着走进来，视线一扫，准确落在窗边的小孩身上，双眸倏地瞪大—— “小、鬼——！” 中原中也快步走到沙发边，拎起小中也的后领提到跟前，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谁让你回来的？！还是说太宰那家伙压根就没有把你送走？！你这个麻烦的家伙……” 身体在空中晃荡，闻言，小中也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啊……” “你是傻的吗！”中原中也骂起来毫不留情。 小中也：“哥哥看到我不开心吗？我走之后哥哥就没有想我吗？可是我想哥哥了，我还梦到哥哥了……” 小孩委屈巴巴地看着中原中也，仿佛只要说出一个“不”字，那眼泪瞬间就能从眼眶里流下来。 中原中也：“……” 气愤又微妙的情绪在心口弥漫，中原中也阴着脸把小孩往臂弯一夹，桌上的东西胡乱往书包里一塞，掉头走人，不管被他踹飞的那两扇门。 侦探社：“……” 回到黑手党大厦，中原中也直接将小中也丢进了房间，门关上前，某黑手党干部透过门缝用骇人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里面的小孩，语气阴森地警告道：“待在房间里，哪也不许去。” -- 第72页 然后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小中也沉默了会儿，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拎起书包，再看向房间，发现房间里多了好多酒瓶。 有放在床头柜上的，也有掉在地毯上的，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几瓶，有的瓶子里还有酒，有的已经空了，甚至还有装着酒的高脚杯放在上面。 他就说嘛，才一段时间不见，中也哥哥的脾气就变得那么暴躁，肯定是喝酒喝的！ 小中也鼓起脸颊，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找来垃圾袋，给他的中也哥哥收拾房间。 等中也处理完事情回来，房间变得整洁许多，窗帘拉开些许，让阳光照进昏暗颓然的房间，门口放着垃圾袋，但凡是酒瓶都进去了。 中原中也扫了眼没去管，刚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身后突然响起小中也气呼呼的喊声：“哥哥！！” 中原中也手一顿，也没好气应道：“干嘛！” “不许喝酒！” “你管我！” “嗯！” 中原中也：“……” 最终中原中也没能如愿喝上酒，他被小鬼推进了浴室，关门前，小鬼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如果哥哥不洗干净，我不让你抱着我睡！” “……”中原中也一阵无语，谁稀罕抱着你睡了？ 不过确实，黑手党这段时间很忙，虽然有红叶大姐坐镇，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抓紧时间把黑手党派出去搜寻首领的下落…… 中原中也脱掉衣服浸入水中，水没过头顶，一切声音变得模糊。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发生暴动的那天…… 8月2日，上午10时。 横滨多处地方发生袭击事件，规模有小有大，大的直接在电车里发动袭击，死伤达10人以上。 异能特务科之前一直在监视其他幸存的中毒患者，然而就在各地袭击事件传到特务科的时候，被监视的中毒患者忽然一个接着一个死去，那些丑陋狰狞的咒灵从他们的身体里钻出，攻击看守人员。 在异能特务科处理内部暴|乱时，横滨街头正在发生袭击。 走在路上的人忽然被人从身后一口咬上脖颈，或是正在等待绿灯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摔在了马路上，差点被车碾过…… 车祸、抢劫、打劫、杀人…… 仿佛这个世界的秩序突然间崩坏了。 黑烟、爆炸，在这座港口城市争相上演。 如果将港口黑手党形容成疯狗，那么袭击者就是一群吃了耗子药却没有被毒死反而使他们步入疯狂的老鼠，在大街小巷流窜，企图变成一根绳索，牢牢捆死横滨。 受异能影响的老鼠们，还有那些叫做咒灵的东西…… “中也，我不在的时候事情交由你和红叶处理。”森鸥外换上外出的衣服，面带微笑，“我去去就回。” 这一去，森鸥外直接下落不明。 同样失去下落的还有太宰治。 8月3日上午，侦探社和黑手党同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封里只装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被铐在墙上的太宰治和森鸥外，两人的脚下是流动的水，照片的背面写着： 「祝安」 之后的8月4日，8月5日……都能收到一封匿名信，照片里唯一变动的只有水，从刚开始只到鞋底的水漫上了脚踝，后来没过了小腿…… 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那两人就会被淹死。 “哗啦——” 中原中也钻出水面，将滴着水的头发捋到脑后，撑在浴缸边沿正要起身，忽然瞥见浴室的门没有关严实，有双眼睛正从门缝里偷看他…… 中原中也：“……”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像一部温馨片忽然变成了恐怖片，心脏一哆嗦。 “小鬼！”中原中也强忍着因愤怒狂跳的青筋，“你看什么呢！” 既然被发现了，小中也大大方方推门进来，把衣服递给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以为能小睡一会儿，结果刚躺上床，小鬼踹了鞋子就爬了上来。 眉毛一挑，中原中也道：“我说了你今晚能睡这儿吗？” 小中也没听，坐到中原中也身上，表情认真：“中也哥哥，我有话要跟你说，很重要很重要！” 中原中也拉了拉被子，没什么兴趣，但为了打发小鬼，还是应道：“你说。” 小中也往前坐了坐，双手捧住中原中也的脸：“妈妈说，‘中也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年轻女人的话通过小中也的嘴传达到了中原中也这里。 那应该是个极其温柔的女人吧……中原中也想，又或许是个内心极其强大的女人，才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再次回到这里…… “是珍宝哦。”小中也重复道：“我是中也，哥哥也是中也，所以我们都是妈妈的珍宝，哥哥不可以再说自己是孤儿了，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 小中也一把搂住中原中也的脖子，双脚踩在被子上用力蹬起，在中原中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噘嘴亲了他一口。 柔软的触感再加上小孩的奶香，霎时间大脑就一片空白了，良久后中原中也才有反应，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身上的小鬼…… “嘿嘿。”小中也傻笑一声后，手脚麻溜地爬下床，脚丫子跑得飞快，几个眨眼间就回到了沙发边，拿出作业和笔，“哥哥睡觉吧，我做作业。” -- 第73页 摸着被亲的地方，看着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小鬼，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忽然充斥了心口。 中原中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了很久才想出来这种无法言喻的情感是什么…… 不舍。 他忽然有些舍不得这个小鬼了…… 第一卷 第39章 这觉睡得不长, 中原中也醒来时，小孩还在做作业。 听到声音，小中也抬头望去：“哥哥, 你就睡了两个小时呀。” “足够了。”中原中也在床边换好衣服，离开前叮嘱道：“你就待在房间里哪里都别去，有事就找那两个蠢货。” 说完不等小中也回答就开门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他一人, 小中也盯着房门看了很久才看向床, 然后站起来跑过去替中也哥哥把堆成山包的被子折好。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端着点心果汁进来的时候，小中也正躺在沙发里, 拿着手机给太宰治打电话。 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打出去，全都石沉大海没有接通。 听到开门声, 小中也扭头一看，下一秒从沙发上坐起来，笑着喊道：“叔叔！” 看到明媚如阳的笑容,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感觉被治愈了, 这段日子的消沉像被阳光驱散一样，阴霾的天一下子见了晴。 “小中原先生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 他们直接拎了个甜品盘过来, 有甜甜圈、泡芙, 也有蛋糕蛋挞小面包, 果汁是鲜榨的。 看着小中原先生吃得美滋滋, 他们心里跟着美滋滋。 这时，小中也发现下属二号叔叔的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疤, 从颧骨外侧划下来，一直到嘴角下面，他愣愣道：“叔叔，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下属二号的表情倏然一僵，他伸手捂住脸, 笑容有些苍白：“没事没事，我是不小心划到的，是不是吓着小中原先生了？那下次我过来时遮一遮……” 小中也摇摇头，朝下属二号招招手。 下属二号迟疑了下，直到胳膊被下属一号撞了下，他才走过去，问道：“小中原先生是有什么——” 小小的手掌触碰到脸上这道疤时，下属二号身体一颤，蓦地握紧拳，而后在小中也的轻轻抚摸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眼眶些许泛红。 “小中原先生……” “叔叔，你以后小心点，妈妈说什么地方都能受伤，但是脸不可以，因为爸爸就是靠脸才被妈妈看上的。” “……”下属二号哑然了几秒，看向下属一号，这话我该怎么接？ 下属一号眨眼示意，别接，那是小中原先生的爸妈，你想死吗？ 下属二号：“……” 小中也心疼二号叔叔，于是给了二号叔叔一个甜甜圈，二号叔叔开心了，但是一号叔叔却醋了，解开袖口卷起袖子，就‘不经意’地把手臂上的疤露给小中也看，果不其然也获得了一个泡芙。 看看手里的泡芙，再看看下属二号手里的甜甜圈…… 比我的大…… 吃完甜点，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留在房中陪着小中也写作业。 下属一号伸长脖子看了眼作业本上的题，看向下属二号，无声询问：你会吗？ 下属二号也伸长脖子看了眼，无声嗤笑：这么简单，你不会？ 下属一号：哦？那下面那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下属二号：当然是2！ 分别坐在小中也左右两边的大人紧紧盯着他算出下面那道题的答案。 看着小中也在横线上写了个“3”，下属一号瞥了眼下属二号伸出来的两根手指，无声嘲笑：哦，2啊…… 下属二号：“……” 做完一页小中也有些累，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太宰治的电话。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看着通话界面上显示的“太宰哥哥”，两人神情都微微一变，对视了一眼后，下属一号问道：“小中原先生是想太宰先生了吗？” “嗯……”小中也点点头，再次失落地挂断电话。 就算不能见到太宰哥哥，听听声音总可以吧？可他打过去的电话太宰哥哥一个都不接，是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还是故意不接的…… 小孩子心思单纯也敏感，大人突如其来的冷落会让小孩子陷入恐慌害怕，他们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大人不开心。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看出了小中也的情绪，两人隔空商量了一番。 “其实，太宰先生是去忙工作了！”下属一号刚开了个头，下属二号忙接上。 “对对对，是去忙工作了！”下属二号道：“工作太忙，不能分心，所以就把手机静音了，等太宰先生忙完，看到那么多通电话，肯定会打回来的！” “真的？”有光在小中也眼中亮起，“太宰哥哥会打给我？那我睡觉前能等到吗？我想听听他的声音，我想他了……” “我想他了……” 中原中也听着耳麦里传来的话，抬脚踩在老鼠的肩膀上，下一秒，骨头被踩碎的声音猝然响起，惨叫声响彻仓库。 “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还是要我一点一点踩碎你全身的骨头才会老实交代？”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的气息就像一台冰冷锋利的杀戮机器。 剧痛让老鼠陷入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当中，呼吸重而急，像濒临死亡的人渴求着氧气，多多少少有些讽刺。 -- 第74页 一群因失去希望而堕入绝望的人居然还会想活下去。 仓库里有持枪的黑手党，也有黑蜥蜴的部下，比如银，而芥川龙之介、广津柳浪、立原道造则不在这里。 “你们死了多少人，需要我帮你们算算吗？”中原中也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只垂死挣扎的老鼠，“光是血洗你们的据点，就已经死了近百人，近百人的鲜血都没能让药剂师那只臭老鼠滚出来，还不懂吗？” “药剂师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那又怎么样？”老鼠笑着，碎骨之痛让他脸色发白，“药剂师大人给了我们二次人生，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可不是你们这种肮脏的独|裁者！” 这个称呼让中原中也轻嗤一笑：“做肮|脏的□□者也比做臭水沟里的死老鼠强。” 中原中也没有时间和一只死老鼠耗，他转身面向仓库大门，风吹起衣摆，他抬手将帽檐压低，语气森冷：“解决干净。” 子弹如雨而下。 耳麦里，小中也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他从想念太宰哥哥，来到了抱怨中也哥哥环节。 “叔叔。”小中也拉着下属一号来到酒柜前，往上一指，“中也哥哥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明明我走之前，上面两排都摆着酒，可现在都空了！” 下属一号头皮发麻，这让他怎么说？总不能说因为中原先生想喝酒，所以他就喝了，而且这还是中原先生的酒柜…… 中原先生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买酒买车，偶尔骂骂太宰先生，其他时候都是成熟可靠的干部，连首领都不会干涉中原先生的爱好。 “中原先生他……”下属一号顿了顿，豁出去了，“他其实一直很想念小中原先生你！你离开后他每晚睡不着觉，所以只能借助酒麻痹大脑，让自己入睡！” 小中也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原来哥哥这么舍不得我啊！ “……”听到下属一号说的话的中原中也脸瘫了。 之前就觉得小鬼不聪明，还以为是年纪小的缘故，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整天给他灌输些不存在的事情，能聪明到哪里去！ 回去就找那两个蠢货算账！ ※※※ 只有一点昏暗光线的地方，从闭眼到睁眼，再睁眼到闭眼，耳边能听到的就是哗哗的水声，从没过脚踝到小腿，再到大腿…… 太宰治打了个呵欠，可惜双手被铁铐束缚，擦不了眼泪。 “太宰。” 隔着一堵墙，森鸥外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宰治：“森先生，你醒了啊，你说那位大忙人药剂师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好几天没来给我们拍照了呢，有点想他了~” 森鸥外笑了两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话的也就只有太宰了。 “你那边如何？” 太宰治闻言抬头，眯眼努力看清：“好像‘客人’比之前多了。” “我这里也是。”森鸥外道：“‘客人’增加，是不是说明主人现在外出，派出了他的‘看门狗’？” 不无道理，但即使主人现在不在，凭他们的异能力能干掉周围的‘客人’们吗？就算横滨现在是夏天，泡了那么多天的水，他们也使不上劲了，还怎么跑？ 后脑勺抵着墙，太宰治瞥了眼铁铐。 铁铐倒是容易打开，可他想看看药剂师想做什么，于是装出阶下囚的模样待在这里，还以为会等来严刑拷打，或者是砍下他某个部位寄到侦探社示威…… 谁想到，居然只是每天过来拍个照！ 俘获森先生的用意他明白，森先生是黑手党的领袖，领袖被俘，群龙无首，底下一定会乱，黑手党既要镇压也要救人，忙不过来。 可俘获他的理由呢？ 比起他，同样俘获福泽社长不是更能牵制侦探社吗？ 还是说……在药剂师眼中，他的地位远高于福泽社长！？ 太宰治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森鸥外听力敏锐，捕捉到了这道倒吸声，出声问道：“太宰，怎么了？” “没什么……”太宰治平复下心情，感慨道：“只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没想到药剂师先生是这么想我的……” 第一卷 第40章 手机铃声响起时, 羽田刚结束采购从超市里出来。 看到来电显示，羽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接起电话：“我说过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联系我。” 话音未落, 电话那头说道：“那个叫中也的小鬼出现了。” 闻言，羽田的眼睛陡然一亮，然而接下来的话又将刚升起的火苗浇灭：“——但是被接到了黑手党大厦。最近黑手党在大规模清扫, 几个据点被端, 剩下的人已经躲进‘地底’。如果你想让我们闯进黑手党大厦把小鬼抓过来，可以是可以, 但损失你来承担。 ” 羽田眯起双眼，他不笑的时候脸上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全然没有了当初温和斯文的模样，像揭开了皮囊，露出了血肉。 “闯黑手党大厦？亏你想得出来。”羽田唇角弯起, 看着像是心情极好, 说出口的话却尖酸刻薄，“我们手上不是有那两个家伙吗？既然小孩回来了, 那就看谁愿意用小孩来换人了。” 羽田将手机放回口袋, 就在这时, 有一人与他擦肩而过, 含笑的话语落在耳畔：“——我是你的话，就先分别砍下他们一根手指寄回去。” -- 第75页 脚步猛地一顿！ 羽田回头看向身后, 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横滨开始发生暴|乱之后，不少人出门都带着防身武器，不愿多与人交流，也不愿在外面久留。 他敛下眼中异样的情绪，拎着购物袋转身离开。 …… 那道声音说的话时不时在他耳边响起, 次数多了，羽田竟真的考虑起砍手指寄到侦探社和黑手党的事情，以至于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时没注意，与从里面冲出来的人撞上了。 脸上戾气陡生，羽田捂着撞痛的肩膀正要发难，在看清楚是谁撞了他后明显一愣：“……宫羽？” 浅川宫羽的眼镜都撞歪了，听到这声，他抬头一看：“羽田先生。” 羽田捡起地上的衣服递过去：“怎么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浅川宫羽接过衣服，眉宇间难掩焦急：“是高泽……高泽被袭击了！” 高泽光头部、脖颈、手臂缠满绷带，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一撮红发从绷带间钻出来，如失去养分的花，即将枯萎地蔫下来。 医生将高泽光的情况告诉浅川宫羽，因受伤的位置都是要害，即使及时送到医院抢救，病人也在抢救过程中出现了脏器衰竭的现象，并不能保证病人什么时候会醒…… 隔着玻璃看着病房内的高泽光，浅川宫羽突然蹲了下来，低着头沉默不语。 良久后，他抬手将额前的浅金色发抓下来，盖住眉眼：“如果我今天跟着高泽出门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宫羽，你胡说八道什么！”羽田将手放在浅川宫羽的肩上，语重心长道：“即使你跟着高泽出门，也难说不会出事，你别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何况……” 羽田朝高泽光看了眼，语调沉了下来，轻声说：“何况能让高泽恢复健康的办法我刚好知道一种……” 浅川宫羽愣了下，抬头看向羽田：“什么办法？” …… 药剂师回来的时候，先去看望了森鸥外和太宰治。 彼时太宰治正在玩水，他将脚抬出水面，数着滴落下来的水珠，直到酸得难以坚持的时候才换条腿。 隔壁的森鸥外听着太宰一会儿说“左腿，这局你赢了”，一会儿说“右腿，你行不行啊，怎么连输左腿两局啊”，亦或是“不错不错，现在你们打成平手，最关键的一局来了”…… 六个点是森鸥外的心情。 药剂师开门的时候，左腿和右腿的比分是3:2。 看到自娱自乐的太宰治，药剂师笑着问：“太宰先生，你在玩什么游戏啊，可以告诉我吗？” “哦，当然，毕竟我是个大方无私的人。”太宰治回以微笑，“这个游戏叫‘哪只脚滴水多’，目前的比分是3:2，有兴趣加入吗？药剂师先生。” “听起来很有趣。”药剂师身后是亮光，他走下几层台阶坐下，脸上的獠牙青鬼面具映在荡漾的水面上，声音隔着面具其实听不真切，但听语调应该是个很爱笑的家伙。 就比如现在，药剂师的举止和语气都像是在和老朋友闲聊，如果老朋友没有被铐在墙上的话。 “太宰先生，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太宰治来了兴趣，“是我的搭档终于来救我了吗？” 药剂师：“那个叫中也的孩子，回来了。” 太宰治表情一顿。 “真是个好孩子啊，因为担心哥哥所以回来了……”药剂师仿佛没看到太宰治的表情，语调愉悦地感慨着，“你说，如果我告诉他，他的太宰哥哥在我这里，他会不会跟着我来呢？” 就像用一颗糖勾走一个孩子，用他最想要的东西来诱惑他，大人都未必能抵挡住诱惑，何况是一个单纯无邪的孩子…… 药剂师愉悦地弯起唇角，他站起来，手臂一挥：“津，我们去接孩子吧，正好我在愁送给你的礼物，现在礼物来了，你得自己去拆才行。” 门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太宰治瞥见一道体型庞大且畸形的影子在外面的墙壁上一晃而过，下一秒身处的空间又暗了下来。 水流哗哗作响。 森鸥外侧眸看向太宰治的方向，那边没有任何响动，就在他以为太宰并没有被动摇意志的时候，一道轻微，但夹杂烦躁愤怒的声音响起： “啧……” ※※※ 中原中也回来后把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叫了出去，再进来时，小中也没看到他们，问道：“哥哥，叔叔们去哪了？”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语气冷酷：“怎么，很喜欢他们？” 小中也眨眨眼，想起了叔叔说的话，小嘴一抿，摇摇头，眼神无比真挚地看着中原中也：“我最喜欢哥哥你！” “是吗。”中原中也面无表情，“那太宰呢？” “……”小中也变扭了几秒，“也喜欢……” 中原中也的脸更瘫了，舌头舔过牙尖，他走到小中也面前，手掌覆在小孩头顶，眼神骇人，带着警告：“那我和太宰，必须选一个，你选谁？” 小中也：“……” 屋内诡异地静了下来，一大一小四目相对，话问出口后中原中也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用力揉乱小鬼的头发，背影仓皇地走进浴室。 小中也抬手理好头发，一脸茫然。 他不能两个都要吗？ -- 第76页 翌日，尾崎红叶派人来接小中也过去吃早饭。 两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桌上放着冒热气的红茶和面包，尾崎红叶看着小中也，笑容温柔。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小中也拿出来一看，眼睛登时一亮——是太宰哥哥！ 来不及擦手指上的碎屑，小中也接通后立刻放在耳边，脆生生喊道：“太宰哥哥！” 笑容没维持多久就挂了下去，小孩拧起眉头，表情略显严肃，边应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等通完电话，小中也看向尾崎红叶，表情委屈：“姨姨……” “啊嘞啊嘞，我的中也宝贝……”尾崎红叶捧着小中也面团似的白软的脸蛋，“告诉姨姨，怎么了？” 小中也不开心，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刚刚电话里的叔叔告诉我太宰哥哥跳河的时候把腿摔断了现在在他家里养伤让我去他家里把太宰哥哥接走。” “姨姨，他把我当笨蛋呢！”小中也气鼓鼓道。 国木田哥哥说太宰哥哥最常做的就是跳河自杀，他拿渔网鱼竿鱼叉不知道捞了太宰哥哥多少回，每次都是整个被捞上来的。 所以太宰哥哥经验丰富，怎么可能会在跳河的时候把腿摔断！ “而且我是小孩子，怎么会有大人让小孩子去接大人的呢……”小中也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个很不负责任的大人。” 尾崎红叶顺着小中也的思路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 所以打来这通电话的人……是那些老鼠吧？ 尾崎红叶勾起唇角，觉得中也还是孩子，所以很好哄骗？啊嘞啊嘞，真是群可爱的小老鼠啊，有趣得想杀几只呢…… 小中也喝了一大口牛奶，鼓着腮帮子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可如果太宰哥哥不在叔叔那里的话，打过来的号码为什么显示的是太宰哥哥？ 吃完早饭，小中也回到房间里，没过多久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过来了，两人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站在小中也面前，强颜欢笑：“小中原先生，你找我们什么事啊？” 小中也把单子递过去：“我想要这些东西。” 下属一号接过来看了眼，双眼瞪大。 辣椒水、电击棒、防……防狼喷雾？！ “小中原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下属一号吓得脸白了一度。 小中也把书包里的东西抖出来，背上空书包走到下属一号面前：“我想出去一趟，叔叔可以送我吗？” ……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时，站在路口的人扯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他挥手喊道：“在这边！” 小中也一下车就听到呼喊，扭头看了眼，背着书包跑了过去。 “叔叔，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小中也仰头问道。 “是我，不信的话你可以再打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蹲下来与小中也平视。 小中也看了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太宰治的电话，下一秒，男人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小小蛞蝓君”来电。 “看，没认错人吧？”男人笑着把手机放起来，朝小中也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的太宰哥哥。” “可是叔叔不是说太宰哥哥摔断腿了吗？”小中也困惑，“我一个小孩子，怎么扶得动太宰哥哥呀。” 说着朝黑色轿车招招手，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走了过来。 小中也仰头朝男人笑道：“叔叔，我们走吧。” 男人眼神阴冷地看了眼走来的两个黑手党，心想只是两个废物黑手党和一个小鬼而已，等到了目的地后，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行，走吧。” 一路上，小中也都是一副“马上就要见到太宰哥哥了我好开心呀”的表情，倒是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时不时看看四周，一副戒备的模样。 男人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冷嗤：再戒备也没用，两个没有异能力的黑手党，怎么敌得过拥有特殊能力的他们！ 小中也走得腿酸了，停下来问道：“叔叔，我们要到了吗？可是我没有看到房子啊，叔叔的家在树林里吗？” “嗯，是啊……”男人笑着转过身，他从脸上撕下一块与肤色相近的东西，下一秒，下颔线的上方陡然睁开两只眼睛！ 两只眼睛飞快地转动眼珠，将四周巡查一遍，没有看到可疑人物后，他拿出哨子吹了声，道路两侧的树林里响起窸窣声，不一会儿，三五成群的人从树背后走出来。 或是脸上多长眼睛的，或是嘴角裂到颊侧的…… 小中也眨眨眼，转身躲到下属二号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 男人哈哈大笑：“愚蠢的小鬼，上当受骗了吧！哈哈哈哈！” “异能力「独步吟客」！”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男人一哆嗦，立刻追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然而却是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另外一道声音：“——夜叉白雪。” 刀光在一个人的后背一闪而过，一道惨叫声猝然响起。 “是侦探社的人！”男人脸上的四只眼睛疯狂乱转，“是细雪！是谷崎润一郎的细雪！” 话音未落，滋滋的电流声响起，树后又倒了一个人。 男人猛地看向跟前，那两个黑手党和小鬼都消失了！ -- 第77页 他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下一秒，迎面突然来了一股强力，将他重重砸在了一棵树上，树干断裂的声音清晰落到耳边。 咚！ 树干重重倒地。 细雪的异能力消失后，这条路上真正的情况显现出来。 国木田拿着□□站在树旁，脚边是被电倒的人；镜花手握短刀从树后出现，夜叉白雪只露出了一个头，身影便消失了；贤治松开粗壮的树干，任由它死死压着男人。 男人挣扎数秒无果，面目狰狞正要破口大骂，一道寒光突然在上方亮起，与谢野晶子蹲了下来，手指轻轻抚过男人的脸颊，感慨道：“我还从来没有给长四只眼睛的人做过手术呢……别害怕，有我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即使挖了你的眼睛，你也不会死的哦~” “国木田先生。”中岛敦从树林上空落地，落地后兽化的虎脚消失，“四周看过了，没有别的人。” 看着几乎全员出动的侦探社，男人难以置信地看向藏在大人身后的小鬼：“你——！” 小中也朝男人做鬼脸吐舌：“我是小孩子，但我不是笨蛋！妈妈说过一回生二回熟，你们拐过我一次，就别想拐我第二次，我聪明着呢！” 最后五个字像涟漪一样荡漾出去，男人傻眼了。 第一卷 第41章 男人和其同伙们直接被带去了他们为小中也准备的木屋。 幽静的树林, 简陋的木屋，屋内只有吊在头顶的灯泡，当夜幕降临, 风声四起，呜呜似鬼哭狼嚎的声音一定能把小鬼吓得嚎啕大哭。 但现在想嚎啕大哭的是男人他们。 木屋是为了拘禁小中也建造的，所以简陋且小, 然而现在屋子里却挤着十几个人, 站着的人面无表情，坐着的人瑟瑟发抖。 为了研究袭击者的异变, 这次行动与谢野晶子特意带来了工具包，一把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放在桌上, 男人咽了口唾沫，隐隐觉得眼睛有点疼。 动手之前，国木田道：“如果现在把你们知道的消息告诉我, 我可以把你们移交给异能特务科。” 至少在异能特务科, 会比在与谢野医生这里好。 一般剧情发展到这里，电视剧里的反派手下都会不屑冷嗤, 昂起高傲的头颅一脸‘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说：“做梦！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画面转回来, 在国木田说完这句话后, 长着四只眼睛的男人昂起高傲的头颅, 眼底泛红：“我们要是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消息，还用得着干抓小鬼这活儿吗？你们可真看得起我们啊！” 其他人不说话, 只顾着点头附和。 别看小鬼只有8岁，抓小鬼也是门技术活，从计划开始到现在，不知道折了多少人进去！ 老鹰抓小鸡，那是一群鸡崽子, 一只鸡妈妈，搁他们这儿，那是一群鸡妈妈，护着一只鸡崽子！ 你扪心自问，难不难？是不是技术活？ 男人意外耿直的话打得国木田他们措手不及，他们都做好当一回黑手党用酷刑逼供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可你们想知道的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啊！”男人自暴自弃地长叹道：“虽然我们很感谢药剂师先生给了我们二次人生，可顶着这副模样，连生活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出门必须伪装，不是怕被揪出来，而是怕自己的模样暴露出来，从别人的脸上看到嫌恶和避之不及。 男人仰头看着他们：“不管你们是想知道药剂师先生在哪，还是想知道被抓走的同伴在哪，我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药剂师先生从来没有与他们碰过面，唯一一次见面是在视频中，药剂师先生坐在实验室里，戴着獠牙青鬼面具，声音温柔。 “好，那我换个问题。”国木田道：“药剂师为什么要抓中也？” 小中也藏在下属一号身后，闻言探出个脑袋来看看。 看到那张可爱又令他们咬牙切齿的脸，男人磨了磨牙，腾起的怒火在胸腔里没烧多久就灭了。 他塌下肩膀颓然道：“药剂师先生说，这个小鬼是决定这场战役胜败的关键，我们必须抓住他，才能打破三刻构想，重新制定新的规则。” 药剂师先生说，三刻构想的提议表面上是为了横滨的和平而让警署，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分别掌管白天、黄昏和夜晚，实际上就好比将一块蛋糕一分为三，每一块蛋糕都是有主的。 警署是白天的统治者。 武装侦探社是黄昏的统治者。 港口黑手党是夜晚的统治者。 日月星辰更迭交替，每一刻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就像飞出笼子的鸟，它以为自己飞远了，自由了，实际上还被绑着绳子呢。 想要重新制定一套规则，就要打破原有的规则，既然要打破，那么战争的硝烟是必不可少的，胜败的关键也是不可或缺的。 听完男人讲述的药剂师理念，众人沉默。 这是什么洗脑言论？ 还打破三刻构想？ 还制定新的规则？ 古往今来，他们就没听过有哪个统治者愿意只统治一座城市几个小时！ 国木田看着男人他们，面无表情地心想：难怪只能干抓中也这样的任务，就这脑子，估计稍微难点的任务他们都没有完成的可能性！ -- 第78页 就在这时，与谢野晶子拿着手术刀起身，笑容温柔地问：“询问都结束了吧？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男人蓦地瞪大眼，朝国木田喊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说要把我们移交给异能特务科的！要不然就现在吧！” “……” 与谢野晶子举着泛着寒光的手术刀，面带微笑，眼中是兴奋的光芒，呼吸声也因为即将要发生的事而变得急促沉重。 头顶灯泡摇晃，映在四周墙壁上影子也跟着缩短拉长，风穿过树林时响起的沙沙声和呜呜声，更加渲染了此刻的气氛。 不亚于雨夜屠夫，电锯杀人魔的恐怖桥段。 …… 在等异能特务科过来的时候，小中也走到国木田身边，问道：“国木田哥哥，太宰哥哥被抓了，会不会被欺负啊？” “被欺负？”国木田都不用放空大脑想一想画面，当机立断道：“你想多了，即使是被绑架，太宰也有让其他人觉得他不是被绑来，而是主动过来做客的能力。”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着急找回太宰。 太宰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将所有异能无效化，他们猜想，这可能就是药剂师绑架他的原因。 只要太宰治掌握在药剂师的手中，他的异能就会一直流窜在横滨的大街小巷，就像一种病毒，第一个被感染，就会有第二个被感染…… 想要停下来，就必须找出药剂师，恐怕药剂师也是深知这点，所以连自己招募的这群手下都没有一个见过他的真面目！ 国木田蹲在路边皱着眉头沉思。 等异能特务科的车开过来时，远远的安吾就透过车窗看到了在路边蹲成一排的人…… 异能特务科的其他人去木屋把人带过来，安吾和国木田走到一边。 “那所药物研究中心曾经的就职人员名单我已经查到了。”安吾道：“除了当时违反规定之后死亡的那位，现在还从事医学相关工作的只有他们。” 安吾将手机递给国木田。 国木田快速扫过一眼，将这些名字记下来，他将手机还给安吾：“之后我会去调查。” “嗯。”安吾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眼，“他就是中也吗？”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确实把他吓了一跳，和那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中原中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国木田顺着安吾的视线也看了一眼。 小中也抓着下属一号的西装下摆，目送着男人和其同伙狼狈地被异能特务科的人从森林里押出来，期间有人想反抗没成功。 看到这里，小中也二话不说打开书包，把电击棒和辣椒水送过去，不求夸赞，只想出一口……不是，一份力！ 男人看着被接过的电击棒和辣椒水，表情呆滞了下，反应过来后恶狠狠瞪向小中也：“你这小鬼鬼鬼鬼——” 电击棒发挥了它的作用，不过两位叔叔怕这玩意儿不小心电着他们的小中原先生，所以特地调低了电击力度，只能把人电得浑身酥麻加口吃，不能电得乌漆嘛黑加烫发。 异能特务科的人赞赏道：“挺好用的，谢谢你。” 然后收起笑容阴沉沉道：“老实点！” 男人：“……” 该老实的到底是谁啊！明明就是这个白切黑的小鬼！ 人被押送到车里后，安吾便先一步离开。 只剩下他们和小中也以及两名黑手党时，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横在他们的跟前：中也是背着中原中也偷偷溜出来的，试问他该怎么回去？ 小中也看看国木田他们，又看看叔叔他们，三方陷入沉默。 那可是中原中也啊…… ※※※ 回去的路上，小中也还抱着一丝希望，等到了后，那一次希望就幻灭了。 小中也扶着前面的驾驶座椅背站起来，透过玻璃看着中原中也，小嘴抿了起来，心慌慌了。 像被训斥的小狗勾耷拉下耳朵，小中也耷拉着脑袋下车，一边小心翼翼观察中原中也的表情，一边放慢脚步想着哄中也哥哥的办法…… “你属乌龟吗，爬那么慢？”中原中也眼神一沉，“还不快滚过来！” 小中也抿紧嘴唇，双手攥着裤子，耷拉着脑袋走到中原中也面前，知趣地认错：“哥哥，我知道错了……” 中原中也一声冷嗤，冰冷的目光投向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 两人跟着一哆嗦，冷汗下来了。 都是中原先生，总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中原先生的话要听，那小中原先生的话也是要听得嘛…… 谁承受得住小中原先生用湿漉漉的恳求眼神看着你啊！ 中原中也抓着小中也往里走，小孩不敢出声，只能扑棱着两条小短腿小跑跟上。 “哥哥……”小孩拽了拽中原中也的衣服，“哥哥，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理理我嘛……” 中原中也不说话，小中也锲而不舍地拽着他的衣服：“别生气了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以罚我嘛，也可以打我……” 小中也低下了头：“但是我是担心太宰哥哥才出去的……哥哥你就不担心太宰哥哥吗？” “我担心他干嘛！？”中原中也现在觉得这小鬼一定是被侦探社那帮家伙灌了迷魂汤了，胳膊肘一个劲地往外拐，“侦探社的人是死光了吗，轮得到我来担心他？” -- 第79页 担心太宰那混蛋，他还不如担心小鬼！ 第一卷 第42章 “可是姨姨说, 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以前是很默契的搭档。” 中原中也眼皮一跳，垂眸看着小孩：“哪个姨姨？” “红叶姨姨啊。” 电梯门刚好在这时打开，尾崎红叶的声音响起：“中也, 快来让姨姨看看有没有受伤。” 两个中也同时看过去，一个看着像是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一个看着就像还没断奶的小狗勾, 可爱得很。 尾崎红叶面不改色朝小狗勾中也伸出双手：“中也, 来让姨姨看看，刚好姨姨那有蛋糕哦。” 这语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红叶大姐在诱拐小孩。 中原中也脸色黑沉，揪住迈脚出去的小鬼的衣领：“红叶大姐, 现在不是哄小孩的时候。” 尾崎红叶：“中也，别把自己绷成一张弓，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吃饭, 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 也许药剂师就等着你垮下，然后进攻黑手党大厦。你说对不对, 中也？” 对上尾崎红叶的笑容, 小中也仰头看看中原中也, 点头：“姨姨说得对！” 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从中原中也手里接走小中也, 离开前，她看向中原中也, 笑容有所收敛：“中也，去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尾崎红叶又恢复慈爱的笑容看向小中也，牵着他的小手往之前的休息室走去。 …… 休息室里，尾崎红叶看着正在吃蛋糕的小中也, 笑容挂在脸上就没下来过。她抽了张纸巾替他擦掉奶油，问道：“中也，能不能跟姨姨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姨姨好教你怎么让哥哥不生气。” 小中也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听到后面那句话，他二话不说就把上一秒的想法抛之脑后，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尾崎红叶。 听到要打破三刻构想时，尾崎红叶只是僵了下笑容，听到要重新制定一套规则时，上扬的唇角落下来了点，听到抓小中也是因为他是这场战役胜败的关键，笑容顷刻消失。 就像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黑云压城，连气温都跟着急速骤降，冻得人想打哆嗦。 尾崎红叶侧身靠着沙发，姿势透着股慵懒，过了片刻，她拿起红茶喝了口，带着股神秘的语调说：“其实想要让你哥哥不生气的办法很简单，你只要照着姨姨说的做就行……” 闻言，小中也睁大眼睛，小脑袋凑到尾崎红叶跟前。 …… 中原中也按照尾崎红叶说的回到房间休息，他没有丝毫睡意，洗了个澡躺上床后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上次睡觉，房间里还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但现在，四周静谧无声，因为太安静，他反而觉得烦躁。 被子里也空荡荡的，少了那个喜欢窝在他臂弯下睡觉的小鬼。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小鬼有什么毛病，每次醒来，小鬼都是挨着他的，一只脚还踩在他大腿上，睡姿怪异得很。 等中原中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想了很多关于小鬼的事，表情顿时臭了下来，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半张脸，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小中也回来的时候，中原中也原本睡着了，但传入耳的动静声还是把他吵醒了。朝门口看了眼，小孩一脸鬼鬼祟祟地看着他，好像憋着一肚子坏水准备做坏事，结果被他逮了个正着。 中原中也眯起眼，声音低哑，透着警告：“小鬼，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被当场戳穿的小中也脸颊一红，在门口支支吾吾地站了会儿，突然鼓起勇气，把门一关，站在床尾把衣服裤子鞋脱了后爬上床。 像条滑溜的鱼，钻进被子里抱着中原中也：“哥哥，我来陪你睡觉！” 中原中也：“……” 哈——！？ 他多大人了还需要一个小鬼陪着睡觉？他是会做噩梦还是会踹被子？ “小鬼，你对付太宰那家伙的手段在我这里是不管用的，趁我现在好说话，赶紧滚下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不我不！”小中也牢记红叶姨姨教他的“缠黏疼”办法，被推得远离了点后又锲而不舍地爬上去，继续抱紧中原中也，小脸埋进他腹部左右来回蹭，“我就要陪哥哥睡觉！”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很好奇，红叶大姐到底跟小鬼说了什么，以至于小鬼一回来就要陪他睡觉…… 半途被吵醒，眼睛酸涩发疼，中原中也懒得跟小鬼继续争论陪不□□觉的话题，把小鬼从身上扯开塞进被子里，见他伸手又要抱，中原中也警告道：“再过来，就滚下去。” 闻言，小中也噘了下嘴，把手缩回去放在身前。 中原中也背对着小中也躺下，他闭着眼放缓呼吸，没过多久，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就贴上了他后背，这还不够，连脚都要顶起被子挂在他腿上，手也要挂在他腰腹上。 简直就是现成的人形挂件。 中原中也咬了咬牙，没做出任何反应，他倒要看看小鬼还想干什么。 小中也等了会儿，见哥哥一直没有反应，以为他睡着了，悄悄地撑起上半身探头看了眼。 明明都是一样赭色的头发，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的头发看着就好像快要枯萎的花，蔫哒哒得快要失去生机。眼底泛着青，比起之前，脸颊都瘦凹了。 -- 第80页 小中也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蛋，又伸手碰了碰中原中也的脸蛋，眼眶微微一红，往上爬了爬，大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 他学着妈妈搂着他讲睡前故事的姿势抱住中原中也的头，手掌轻轻抚摸着中原中也的头发。 装睡的中原中也一怔，后槽牙咬紧。 抚摸他头的手掌温暖，他听到了小鬼吸鼻涕的声音。没过多久，属于小孩的独特气味飘入鼻中。 他听到小鬼轻轻地喊了声：“哥哥……”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间多了个弟弟，一个性格和成长环境与他完全不同的弟弟。 他们本该成为最看不顺眼对方的人，但现在，小鬼一声声地喊着“哥哥”，从言论到身心都将他当成哥哥来对待。 依赖，撒娇，发脾气…… 一样不落。 中原中也还是睁开了眼，他侧过身，小鬼眼泪鼻涕乱流的脸映入瞳孔，他抽了抽眼角：“原来你打的坏主意是想趁我睡觉的时候把鼻涕眼泪往我脸上抹。” 小中也没想到中原中也没睡着，吓得双眼瞪大，又听到中也哥哥的调侃，连忙把眼泪鼻涕擦干，鼓着脸颊偏过头狡辩：“没有！哥哥睡糊涂看错了！” 狡辩的同时也在郁闷。 小中也想不明白，他被妈妈搂着，摸头哄睡的时候很快就睡着了，为什么到哥哥这里就不行了？ 还害得他哭得惨兮兮的脸被哥哥看到了。 中原中也坐起来，手指伸入发间，将头发从眼前撩开。他看着缩小版的自己坐那独自生气，觉得他多少有点欠揍。 闹变扭，嘴硬……还挺像他的。 中原中也曲起腿，手臂搭在膝盖上，侧头看着小中也，几秒后，他伸手放在小中也的头上揉了两下。 小中也愣了下，转过身来。 屋内没有开灯，但现在还是白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昏暗光线里，小中也微微睁大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中也哥哥笑。 “还睡不睡？”明明要睡觉的是他，可这话一问出来，好像要睡觉的是小中也似的。 小中也没察觉出问题，点点头，挪到中原中也身边：“睡。” 被子重新盖在身上，小中也躺在中原中也身边仰头问道：“哥哥，真的不要我哄睡吗？我会哦。” 中原中也心说你会个屁！我可不想醒来的时候发现脸上多了一堆眼泪鼻涕。 “闭嘴，睡觉。” 这次，中原中也没有背对着小中也。 ※※※ 这次中原中也睡得有点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夜灯，扭头看向身旁。 小中也呈大字型睡着，一边脸颊睡得通红，衣服下摆也上卷，露出白白的却圆滚滚的肚皮。 视线往下，中原中也脸色微黑。 他不懂，真的不懂，怎么会有人睡觉喜欢把脚踩在床上的？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一只脚曲起，一只脚斜放，什么玩意儿？ 中原中也懒得纠正小鬼的睡姿，下床把被子一盖，换上衣服后离开房间。 进会议室时，该到场的人都已经到了。 尾崎红叶放下茶杯，看向中原中也：“既然到齐了，那我们就……嗯？” 尾崎红叶忽然睁大眼睛看着中原中也，下一秒，她放声大笑，指着中原中也道：“中也……哈哈哈！你嘴角的是口水吗？” 会议室内其他人看过去，中原中也身形一僵，抬手摸上嘴，手指碰到湿滑的触感后，脸色骤然阴沉，咬牙切齿起来。 那个该死的小鬼！ “哈哈哈哈……”尾崎红叶都笑出了眼泪，“哎哟，没想到中也睡觉还会流口水啊。” “那是小鬼的！”中原中也咬牙道，他睡觉从来不流口水，只有小鬼才会有流口水！ “是吗？”尾崎红叶双眼含笑，“那你们的感情可真好啊，要不然你怎么会让小家伙挨着你睡，挨得都把口水沾你脸上了。” 对此中原中也只冷哼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收起了愤怒的表情，眉眼凌厉，神情严肃：“来说正事吧。” 第一卷 第43章 投影幕上放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革履，笑容温柔的男人。 “羽田健一郎, 多次出现在袭击者据点附近，根据这几天的跟踪调查，已经有证据能证明羽田健一郎是药剂师和袭击者之间的联络桥。” 下一张照片是羽田健一郎和一个叫井上的袭击者会面的画面。 与田健一郎穿着灰色的西装, 左手拎着公文包, 右手将一袋药片递给井上。井上穿着连帽卫衣，脸和脖子缠满绷带, 就像一个绷带怪人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个鼻子和一张嘴。 尾崎红叶看着投影幕，唇角勾笑：“那我们抓哪个？是那个叫羽田的，还是那个叫井上的？或者……两个都抓来？” 井上能与羽田健一郎见面, 说明他在袭击者中地位不低, 而羽田健一郎能将药剂师的药带给井上，说明他与药剂师有联系。 这两个无论抓哪个, 都有利于他们尽快救出首领。 中原中也粗略一扫, 垂眸沉思, 再抬眼时道：“抓井上。” 理由很简单, 羽田健一郎和药剂师有联系，如果药剂师联系羽田健一郎没有联系上, 很快就会意识到出了事。 -- 第81页 到时候他们在审问羽田健一郎时，药剂师把首领转移关到别处，既是打草惊蛇，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井上的体内应该也寄居着一只咒灵，这是个难题。 以往被押送到拷问小队的袭击者没有挨过一轮就先被体内的咒灵杀死, 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中原中也想起了那个叫五条悟的家伙，虽然这家伙的身高让他很不爽，但他既然是咒术师，那么解决咒灵，就只能交给他了。 但是…… 中原中也的脸黑了一度。 有五条悟联系方式的只有太宰那家伙，当初他没有跟五条悟交换联系方式！ 会议结束后，中原中也回房间把小中也从床上晃醒。 小家伙还敞着肚皮，头重脚轻地爬起来，揉着眼睛迷糊问道：“哥哥，怎么了吗……” 中原中也直接掏出手机：“五条悟的联系方式，给我。” 小中也眨着惺忪的睡眼仰头，几秒后，他摇摇头：“我没有啊。” 他有手机都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而且这个手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临别礼物，那时候他都没有见过五条哥哥了，去哪里要五条哥哥的联系方式啊…… 闻言，中原中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咬牙问道：“除了太宰，谁会有五条悟的联系方式？” 小中也眨眨眼，脑袋一歪，表情茫然：“我不知道啊。” 中原中也：“……” 看着中也哥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间房间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小中也打了个呵欠，爬回被子里准备继续睡觉。 就在这时，被他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封短信，短信内容是个地址。 小中也盯着这个地址，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啊！他想起来了！ 是锁店！ 可这是谁给他发的短信呢…… 小中也还在想，第二条短信来了。短信里是太宰治被铐在墙上，双手比耶，笑容满面的照片，配字是：【早6点见。】 短暂的沉默后，小中也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又要拐小孩啦？ …… 中原中也这一晚没有再回房间，快6点的时候，小中也换上衣服出门。他去休息室找尾崎红叶，但扑了个空。 苦恼地挠了挠头后，又去找了芥川龙之介，同样扑了个空。最后来到黑蜥蜴的训练场，终于看到了人！ “找红叶大姐吗？”那人犹豫地看了眼小中也。红叶大姐现在正在地牢拷问抓捕的袭击者，拷问场面必然是极其血腥，不能让小中原先生过去，可小中原先生的表情看起来很着急…… 豁出去了！ “小中原先生，我带你过去。” 尾崎红叶一听是小中也来找自己，满眼肃杀瞬间被慈爱的目光覆盖，她理了理和服，确保身上没有沾血后才去见小中也。 一看到尾崎红叶，小中也跑过去高举手机：“姨姨，快看！” 尾崎红叶弯腰查看。 看照片，太宰的情况好像不错，还有心情比耶，看起来不着急把他救出来，应该让他再泡几天，泡到下半身需要截肢的程度再救也不迟。 尾崎红叶摸了摸小中也的脑袋问道：“中也是想去赴约，但是一个人不敢，所以想让姨姨陪你去是吗？” 小中也刚张开嘴，就听到尾崎红叶笑着应下：“好啊，正好姨姨也没有事情做，既然中也想去，那姨姨就带你去。” ※※※ 锁店还没开门，小中也刚从车上下来，手机再次一响，好像短信是盯着他抵达目的地后再发过来的。 【往左走，拐进小路。】 小中也拉着尾崎红叶走进小路。此时天已经亮了，只是今天横滨的天气似乎不怎么好，快六点半了还不见太阳。 阳光照不进来，小路两边又是几层楼高的建筑，将光源都挡了出去。 小中也不小心踢到了空扁的易拉罐，易拉罐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吓得小孩心脏一颤，身体跟着一哆嗦。 尾崎红叶忍俊不禁，轻声问道：“中也，要不然姨姨抱你？” 说起来，她还没抱过中也呢…… 视线像扫描机一样从微卷的赭发来到白里透红，光是看就觉得软乎乎的脸蛋，再是小小的身体…… 好想抱！ 尾崎红叶咽了口唾沫，手刚伸出去，目光忽然凌厉，语气骤然冷下来：“滚出来！” 声音传开，除了远处飘来的鸣笛声和说话声，四周安静。 许久后，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穿着军绿色的中长款风衣，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因太久没喝水而干裂，看着尾崎红叶的表情既害怕又强忍下来。 小中也看着走出来的人，微微睁大眼睛：“宫羽哥哥？” 浅川宫羽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瞥见对方手里的黑色手机，尾崎红叶眼神冰冷：“短信是你发给中也的？你是药剂师的人？” 浅川宫羽轻轻摇头，嗓子有些哑：“我不认识什么药剂师，至于短信，是我发的……” 话音未落，一道刀光在眼中忽然乍现！ 浅川宫羽瞳孔骤缩，呼吸猛地一滞，金色夜叉已经将锋利的刀刃贴上他的喉结，只要轻轻一划，就能血溅三尺。 “不认识药剂师，怎么会有太宰的照片？”尾崎红叶轻呵了声，“小兄弟，说谎之前还是要打一下草稿的，否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第82页 浅川宫羽绷紧身体，冷汗冒了出来：“我真的不认识药剂师，是羽田先生让我这么说的，说只有这样才能救我的朋友！” “羽田？羽田健一郎？” “是……” 尾崎红叶微眯双眼，刀刃离浅川宫羽的脖颈远了些许。 浅川宫羽急忙吞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把手伸进风衣口袋，把照片递向尾崎红叶，舔了下嘴唇：“……这是我的朋友，他叫高泽光，前几天被袭击者袭击，现在躺在医院。羽田先生告诉我，他手里有神奇的药可以让高泽苏醒，但前提是我得帮他做一件事……” 小中也从尾崎红叶身后探出脑袋，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让宫羽哥哥做的事是不是拐小孩？” 浅川宫羽脸颊一红，羞愧地低下头。 这话从受害者的嘴里问出来，就像是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力道不大，只有麻麻的感觉，但他却觉得火辣辣的，抬不起头来。 小中也扯了扯尾崎红叶的和服，表情委屈。 又要拐小孩，他是香饽饽吗！ 尾崎红叶将小中也的表情尽收眼底，笑着道：“姨姨不会让他们把你拐走的，谁要是拐走你，姨姨就把他做成雕花。” 削成一片一片地摆上盘，再送到幕后主使的桌上。 再看向浅川宫羽时，笑意尽散：“你朋友的生死与中也无关，至于羽田健一郎的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让袭击者失去理智的药。” 浅川宫羽的脸霎时一白。 尾崎红叶牵起小中也的手转身欲要离开：“如果你真的希望你朋友活着，那就别听羽田健一郎的话，那家伙只不过是在找试药的实验品罢了。” 小中也跟着尾崎红叶离开小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浅川宫羽。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着头，紧握着黑色手机。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小路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浅川宫羽的声音—— “……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话音落下，数十道黑影突然出现，直朝小中也伸出手。 刀光一晃而过—— 尾崎红叶抬起衣袖挡住飞溅过来的血，唇角扬笑，蹲下来将小中也抱进怀里，手掌贴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抚摸：“中也在侦探社待过，那应该见过镜花吧？” 小中也愣了愣，轻轻点头：“嗯。” 金色夜叉刀刀狠厉果断，鲜血溅到了墙上，在地上蔓延，惨叫声响起，有试图逃跑者被金色夜叉从身后一刀挥下，取走性命。 尾崎红叶抚摸着小中也的脑袋，声音温柔：“其实镜花是我看着长大的，正好今天出来了，要不然姨姨带你回侦探社看看好不好？瞒着你的中也哥哥。” 第一卷 第44章 袭击者被金色夜叉全部解决, 尾崎红叶摁着小中也的头把他抱起来，方才还温柔的笑顷刻消失，看向浅川宫羽。 浅川宫羽脸色煞白, 嘴唇颤抖不止。 “浅川先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去一趟侦探社？” 浅川宫羽看着尾崎红叶脚边的尸体，鲜血在低洼处汇聚, 血腥味在这条小路里飘荡。 气味冲鼻, 浅川宫羽有点反胃，他脸色发白地抿了抿嘴唇, 神情恍惚地应道：“好……” 尾崎红叶微微勾唇，抱着小中也离开。 小中也的脸色不比浅川宫羽强, 蔫哒哒的像朵小花儿似的窝在尾崎红叶怀里，嘴角下垂，眼神黯淡, 看着像受了天大委屈。 尾崎红叶抚摸着小孩的头发, 没说话。 一直到侦探社楼底下，尾崎红叶牵着小中也下车, 小孩才恢复点精神气, 想在见到侦探社的哥哥姐姐们时露出开心的表情。 …… 尾崎红叶的到来令侦探社众人倍感诧异, 不管来的是中原中也还是芥川龙之介, 他们都习以为常了，但是尾崎红叶…… 说实话, 感觉就像是森鸥外亲自来侦探社做客和社长寒暄一样。 泉镜花去茶水间倒了两杯水，出来的时候才看到浅川宫羽，从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浅川宫羽朝泉镜花点了下头，微笑道：“你好, 还记得我吗？我们在药店门口遇到过。” 泉镜花点点头，然后朝浅川宫羽身后看了眼：“那个人呢？” “他啊……”笑容淡了下去，浅川宫羽轻轻摇头，“他有事，所以来不了……” 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国木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头都大了！ 这里是武装侦探社啊！是侦探社！ 不是心理咨询室！也不是教堂忏悔室！ 内心咆哮的时候，尾崎红叶突然开口：“浅川先生，不介意的话就把来龙去脉说一遍吧。” 闻言，目光聚集到浅川宫羽身上。 浅川宫羽抿了抿嘴，沉默数秒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包括高泽光被袭击生死未卜，羽田健一郎用药哄骗他让他把小中也拐出来…… 末了，浅川宫羽用力抹了把脸，轻笑一声，像是自嘲：“我和高泽是羽田先生的邻居，我一直以为羽田先生是真心帮助高泽的……” 这几天浅川宫羽一直在四处奔波，一是筹钱交医药费，二就是在纠结要不要帮羽田先生这个忙，直到昨晚高泽的生命体征突然下降，被送到急救室抢救才救回一命…… -- 第83页 “……高泽他等不起了。”浅川宫羽哑声说着，他双手捂着脸，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狼狈的，快要支撑不住的模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知过去多久，浅川宫羽才收起失态的表情，眼眶泛红地朝其他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说着，他把手机递出去：“这是羽田先生给我的手机，照片也是从里面调出来的，或许对你们有用。” 国木田看了眼浅川宫羽，他表情诚恳，不像是惺惺作态。 就在国木田准备接过时，楼下忽然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滚滚黑烟窜了上来！ 谷崎润一郎刚往窗外望了眼，下一秒立刻俯低身体吼道：“——是袭击者！” 并且人数还不少。 同一时刻，走廊外传来了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这是多次诱拐失败，准备明抢了是吧？ “谷崎，镜子！” 谷崎润一郎二话不说掏出直美的镜子贴着地面滑向国木田，国木田拿到后朝走廊里照了照。 四五个强壮的男人首当其冲，每张脸面色不善，恨不得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 人数多，而且这里还有两个没有战斗能力的家伙…… 国木田朝小中也和浅川宫羽快速瞟了眼。 小中也紧紧抓着尾崎红叶的手，浅川宫羽也是一脸茫然无措，大脑快速转动起来，国木田拿出理想本，朝中岛敦和镜花喊道：“敦，镜花。” 两人瞬间明白国木田的用意，点头道：“明白！” “「独步吟客」——” 国木田拔了拉环，贴着地面将烟|雾|弹丢进走廊。烟雾四起，遮挡视线的瞬间，中岛敦和泉镜花俯低身子，身手极快地窜入烟雾中。 镜花将夜叉白雪放出来，夜叉白雪的刀刃泛着寒光，在烟雾中瞬间吸引袭击者的视线。 同一时间，中岛敦虎化四肢，在袭击者的注意力被夜叉白雪吸引的时候，借助墙壁冲向袭击者！ 外面被炸的是黑手党的车，黑烟滚滚，人群吵嚷。 与谢野晶子只是往外看了一眼，忽然瞳孔一缩，迅速躲开，但脸颊还是被扔来的飞刀擦到了点，几根头发被削了下来。 “哦豁……”手指穿过发间，带下来几根头发，与谢野晶子笑了起来，隔着黑烟与人群中投掷飞刀的家伙对上视线。 “跟我玩刀啊……” 没等国木田出声阻拦，与谢野晶子打开窗户，从4楼跳了下去。 国木田：“……” 与谢野老师！！ 与此同时，浅川宫羽来到尾崎红叶面前，焦急道：“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躲？”尾崎红叶笑道：“黑手党可不知道‘躲’是什么意思，面前有敌人挡路的话，把他砍成两半就好了。” 小路里的画面太过血腥，尾崎红叶不忍让小中也再目睹一遍，她将小孩留在侦探社，缓步走出去。 金色夜叉在烟雾中陡然显形。 浅川宫羽焦急地看着四周，忽然瞥见有间茶水间，连忙拉着小中也跑去茶水间躲起来。 外面的声音被隔绝起来，浅川宫羽靠着柜门滑坐在地上，长松一口气，他低着头沉默片刻，再抬头时问小中也：“你没事吧？” 小中也摇摇头，也坐了下来。 茶水间很静，屋外时不时响起打斗和惨叫声，小中也抿紧嘴唇，努力忽略那些飘进耳朵里的声音。 “说实话，我觉得黑手党的做法有些残忍。” 小中也抬头。 浅川宫羽：“他们好像没有把别人的命当成命一样，肆意滥杀，也许这些袭击者里就有人是像我这样被蒙骗进来的……” “你觉得呢？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的做法很残忍？” 小中也懵懂地看着浅川宫羽：“宫羽哥哥……” “你说如果横滨不再有黑手党，是不是袭击事件就会少一点？高泽或许就不用躺在医院里了……”浅川宫羽看着天花板，“真希望黑手党就此永远消失啊……” 似感慨的声音消散在茶水间，小中也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他站起来抓住门把手：“我出去看看……” 话音未落，浅川宫羽突然抓住他的肩膀。 昏暗环境里，一直有着温柔模样的浅川宫羽不知为什么现在看到他脸上的笑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能出去啊中也……”浅川宫羽用力抓住小中也的肩膀，“外面很危险，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和我待在一起，你才会安全……” 小中也心跳得极快，他拧着眉去扒浅川宫羽的手：“宫羽哥哥，你抓得我好疼，你松手！” 浅川宫羽将小中也抱了过来，手掌放在他头顶，贴近轻说：“嘘——没事的，宫羽哥哥会保护你。这里太危险了，哥哥带你去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 “哦？你要带这小崽子去哪？” 隔着门，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响起。 浅川宫羽蓦地抬头—— 整栋建筑在微微颤晃，他听到了木头被挤压的声音，下一秒，茶水间的门在重力的异能下沦为木屑。 中原中也就在这片飞扬的木屑中登场。 不知何时，打斗和惨叫声停止了，外面也没有吵杂的声音传来，浅川宫羽捂住小中也的嘴，边警惕中原中也，边退到茶水间的窗口，朝外看了眼。 -- 第84页 广津柳浪抽着烟，烟雾袅袅上升，他看向四楼茶水间的位置，笑着打了个招呼。 黑蜥蜴接管了这片区域。 他掉进了蛛网。 意识到这点后，浅川宫羽却笑了出来，他看向中原中也，脸上依旧是温柔的表情，眼神与之前相比却完全是两个人。 “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年药物研究中心关闭前销毁了大批资料信息，其中就有当时在研究中心工作的几名研究人员。” 国木田从中原中也身后出现。 “虽然资料被销毁了，但是想找到点蛛丝马迹对异能特务科来说不是难事。当年的那份资料里，你是短发，照片给人的感觉很阴沉，再加上名字不对，所以刚见到你的时候没有把你们联系到一起。” 虽然当时和现在的模样有落差，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叫浅川宫羽的家伙。 浅川宫羽噙着笑，听着国木田的分析。 “袭击者出现的时间很凑巧，就在你要把手机交给我们的时候，不仅如此，你刚才很频繁地看向中也，这个时候，就算你想保护中也，也该能意识到你并没有尾崎小姐强。” 所以比起自身安全，浅川宫羽对小中也更加感兴趣。 听完国木田分析的内容，浅川宫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浅金色的头发垂在耳侧，浅川宫羽笑道：“分析得非常棒，不愧是太宰先生的现任搭档呢，果然比前任搭档聪明得多……” 这句话很有引战嫌疑，中原中也不悦地蹙动眉。 就在这时，只听到浅川宫羽道：“不过——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了吧？” 第一卷 第45章 随着浅川宫羽的话落下, 他身后的窗户玻璃突然间碎裂，一阵风卷了进来，吹得发丝飞扬。 浅川宫羽微笑道：“原本我以为今天能顺利把小孩带走, 看起来我是小看了诸位的能力，小孩就还给你们吧。” 话音刚落，浅川宫羽抱着小中也钻出窗口, 双脚一蹬, 整个身体从窗口飞出！ 楼下的广津柳浪脸色一变，刚迈出一脚, 一抹黑影迅速追出，冰冷的目光直盯浅川宫羽。 中原中也…… 浅川宫羽稍稍愣了下, 眼底仿佛有浓稠的黑雾散开，令他这张脸在这一刻变回了当时那副阴沉的模样。 “这么在意啊？那就还给你！”浅川宫羽忽然将小中也推了出去。 失重感和呼啸的风声让小中也大脑一片空白，他睁大眼睛, 表情茫然不解, 直到窗口在他眼中越来越远，瞳孔微微放大—— “哥哥！” 小小手掌被一把抓住, 中原中也将他拽入怀中, 重重落地！ 以中原中也为中心, 地面下陷, 裂成蛛网。 灰尘弥漫，身上红光消散, 中原中也抬头看向上方，原本应该砸得稀巴烂的浅川宫羽从他们头顶消失了，谁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不见的。 与此同时，跟侦探社隔了一条街的昏暗小巷，浅川宫羽看向黑烟升起的方向, 脸上带着笑：“原本以为我都亲自出马了，应该能解决掉羽田和把小孩抓过来，没想到也失败了……” 说着，他懊恼地揉着头发：“真不愧是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啊，要推翻他们的统治果然只凭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津，幸好有你在我身边，否则这次我就完蛋了~” “好啦好啦，不会有下次了。”浅川宫羽打断津的念叨，手掌抚摸上它的臂膀。 指腹触碰到的是一层密密麻麻的鼓泡，浅川宫羽微笑道：“看来马上就会有一批新药了，这次就换一批实验品吧。” 该用谁好呢…… 浅川宫羽脑海内浮现一张脸，那就用他吧…… ※※※ 小中也吓坏了，埋在中原中也颈窝里哭，小小的身体一颤一颤，中原中也多次想把他推出去，最后还是抱在怀里。 小孩坐在中原中也的手臂上，眼泪把衬衫沾湿了，抬起头来时，露出来的双眼湿润泛红，小手还搂着中原中也的脖子不放。 缓了好一会儿，小中也才带着鼻音说：“哥哥，我要下来……” 中原中也瞥了眼小孩，弯腰把他放下来。 一下来，小中也就先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往中原中也旁边挪了两步，抓住他的裤子不放。 从远处看，就像是生气的爸爸和犯错的儿子。 中原中也任由小鬼从左跟到右，吩咐黑蜥蜴去办事的时候也没回避他，小中也耷拉着脑袋，中原中也一动，他也跟着动，像条小尾巴，走哪跟哪，片刻的分离都不行。 最后，一群人在侦探社聚集。 国木田联系安吾能不能将资料发过来一份，在药物研究中心这份资料上，浅川宫羽留着很短的头发，面对镜头时都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五官远没有现在看起来柔和亲近。 照片下的名字是：石涧川 …… 石涧川哼着不着调的歌推开地牢的门，里面的水位已经抵达太宰治的腰部，森鸥外的腰部以上。 突然看到药剂师的真容，太宰治愣了愣，诧异睁大眼：“哇，原来药剂师先生长这样啊！” 石涧川双手插兜，微笑着道：“因为已经没有再遮掩的必要了。” 闻言，太宰治惊讶的表情沉下来，犹如荡出波纹的幽深的水。 -- 第85页 “药剂师先生去见中也了？” “不知道太宰先生说的是哪个，”石涧川笑道：“如果是小的，那我确实见到了，当然，那个大的我也见到了。” 说到此，石涧川感慨：“不过亲耳听到果然不如亲眼看到，明明是一个人却能以两种形式存在同一个空间，我对他们很好奇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愿意探索他们的秘密。” 想到未来的某天，他会用手术刀划开两个中原中也的身体，他的手能感觉到皮肤的柔软，能看到内里的骨骼，血肉，身体便止不住颤栗！ 探索是没有尽头的，就像宇宙没有尽头一样，谁也不清楚在这个宇宙里是否还存在着一个相同的但是缩小数万倍的宇宙…… 就像大小中原中也一样。 石涧川抬手摸向墙壁，只听到“咔哒”一声，涌到腰部的水位开始下降，头顶传来爬行声和窃窃私语。 在水中泡了那么多天，没泡废是他们幸运，但眼下这情况就未必了。 那些窃窃私语来自一只只畸形咒灵，它们聚在一起，虎视眈眈盯着太宰治和森鸥外。 在更强大的咒灵面前，它们没有擅自行动，而是用畏惧来压制想要进食的欲望。 “太宰先生，你有两个很不错的搭档呢，一个头脑聪明，一个身手敏捷，今天如果没有津，我差点就被他们抓住了。”对着太宰治夸赞完前现两任搭档，又看向另外一边，“森先生能有中原中也这样的得力部下，应该很欣慰吧？” 太宰治：“……” 森鸥外：“……” 傻子都能听出话里的讥讽了！ 石涧川绝不承认他现在气得七窍生烟。 一直以来，他都很好地在用面具伪装自己，在研究中心的时候，他是孤僻，不善与人交际的研究员，高山则很胆大，甚至有些疯狂。 在高山提出通过制造令人精神失常的药物，以此来研究出精神控制的药物理论时，所有人都觉得高山疯了，唯独他—— 他觉得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表面上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实际上他非常支持高山的做法，与其通过每个不同的案例反复地做着实验，再推翻，再做，不如来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用孤僻的面具，来掩盖自己是疯子的事实。 同理，在药店工作也方便他拿到一些处方药，只要他平常表现得亲和温柔认真，即便少了东西，也只会怀疑到其他药店员工身上。 “太宰先生，森先生，反正两位还要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与其让你们一直泡在水中，不如跟这些小家伙们玩玩吧，它们挺有意思的。” 说完，石涧川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咒灵们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束缚，疯狂扑向太宰治和森鸥外！ 走廊里，石涧川神情阴鸷。 没抓到小孩没关系，但不能继续留着羽田健一郎了，那家伙似乎搞错了自己的定位，居然开始试图改变他的决策！ 本打算借着侦探社或是黑手党之手除掉羽田健一郎，看来现在需要他亲自动手了……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 现在的情况已经明了，药剂师的本名叫做石涧川，是原药物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与死去的高山佐治是同事。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高山佐治当时设想的计划。 要研究出精神控制的药物，就要先研究让其精神失控的药物，而现在，精神失控的药物石涧川已经做出来了，并且因为这个药物，横滨现在乱成一团，每天都有袭击事件发生。 离开侦探社前，中原中也看向国木田：“太宰和一个叫五条悟的关系不错，如果把五条悟找来，就能找到他们。” 国木田还没反应过来中原中也为什么要跟他说这番话，中原中也已经带着小中也离开了。 缓了会儿，国木田才明白中原中也话中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找到五条悟就能找到太宰和首领，但是我没有五条悟的联系方式，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侦探社了，正好可以发挥你们的本职工作——侦探。 国木田：“……” 五条悟啊……当时有在咖啡厅见过面，但他并没有五条悟的联系方式，有五条悟联系方式的只有太宰那家伙，但是不巧太宰被抓了…… 结果绕了一圈，又回到死胡同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国木田抱着一丝希望，决定上网搜一搜有关“咒术师”这一词的相关信息。 ……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 致电人名叫伊地知洁高，听完国木田的话，伊地知沉默了片刻：“国木田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高专这边可以先派其他咒术师过来帮你的忙，至于五条先生……他目前有别的事情要忙。” 实际上伊地知也不知道五条先生在忙什么，只是某天五条先生匆匆回到了高专，表情严肃地找到夜蛾先生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两人表情一样严肃地离开了高专，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国木田摁着眉心：“好吧，那就麻烦你了，伊地知先生。” 一个小时后，留在横滨待命的三个高专一年级生来到武装侦探社报道。 国木田石化，并且逐渐失去颜色。 派三个孩子过来帮他的忙，确定是认真的吗？还是这个叫伊地知洁高的是个骗子，其实他根本就不认识五条悟？ -- 第86页 作为三人当中实战经验最多的伏黑惠同学，自然是由他出面交涉。 待国木田用一言难尽的表情陈述完，伏黑惠点点头，双手做出手势，召唤出了「玉犬」。 “总而言之，先根据咒力残留找找看吧。” 第一卷 第46章 咒力残留, 即咒力留下的痕迹。 使用术式就会留下痕迹，但只是比咒灵留下的痕迹更不容易被捕捉到，而玉犬就起到了侦查犬的作用, 可以追着还残留下来的痕迹找到药剂师。 ……虽然听完了伏黑惠同学的讲解，但国木田对这块还是不熟悉，只能半信半疑地跟上他们。主要也是怕没有大人跟着, 这三人如果出事了, 那个叫伊地知洁高的家伙会来找他索要各种费用。 实不相瞒…… 最近这段时间，侦探社的支出有些频繁…… 所以已经快入不敷出了！ 玉犬奔跑得很快, 应该是痕迹快要消失的缘故，国木田和伏黑惠他们只能加快速度跟上去, 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一个大人在跟三个孩子赛跑，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感受。 四人一路狂奔, 在一幢公寓楼下停了下来。 玉犬低头嗅着气息, 一直来到公寓门口，仰头似乎在确认。 等确认后, 它们朝伏黑惠叫了声。 “就是这里。”伏黑惠抬头, 眯眼细看了几秒, 忽然抬手一指, “在那里。” 一面灰色的窗帘被吹了出来，迎风飘得很好, 从距离来看，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阳台上，也许就是药剂师。 看到公寓，国木田忽然想起一件事——石涧川说，他和羽田健一郎是邻居！ 一瞬间, 国木田做了很多设想，表情难看地走进公寓，好说歹说才劝动管理员带他们上去看看。 电梯里，管理员问：“你们到底是想找浅川宫羽先生还是找羽田健一郎先生？我跟你们说，浅川先生和羽田先生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好人！” “谁家出了点事，浅川先生就会带着医药箱上门救治，羽田先生是老师，也会给人做思想工作，他们可不会做坏事的！你们……”管理员先扫了眼伏黑惠三人，然后着重打量国木田的穿着，小声嘟哝，“看着也不像是来收钱的啊……” 国木田：“……” 好在楼层到了，管理员前脚刚走出电梯，后脚就疑惑地“咦”了声：“羽田先生家的门怎么没关紧……” 话音未落，几道身影飞快与他擦肩而过，开门走了进去。 …… 羽田健一郎应该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鞋架上面的柜子上放着一次性手套，门口有两个黑色塑料袋，应该是要扔的东西。 再里面，沙发里面的抱枕摆得整整齐齐，插花的花瓶也擦得干净透亮，整个屋子给人一种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感觉。 但现在—— 天花板上有一团黑色的，像浆糊一样的正在蠕动的咒灵，映入眼帘的鼓泡在察觉到视线时突然变成一只只眼珠，情绪都通过眼珠传达出来。 开心，眼睛便笑弯了。 难过，眼睛便委屈得半阖。 愤怒，眼睛便恨不得把自己瞪爆。 国木田看到了站在阳台里的人，他背对着他们站在阳光下，身体笔直地站着，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家里来人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国木田身形刚动，就在这时，天花板的咒灵突然朝国木田吐出一口痰，国木田抬手挡住，只见衣服被腐蚀出了一个洞，一阵刺痛突然袭来。 “玉犬！” 黑白两头玉犬从伏黑惠身旁出现，它们一跃而起，尖锐的牙齿露出来，狠狠咬上咒灵！咒灵身体的一部分被撕了下来，然而下一秒它就恢复如初，甚至比刚才见到它时更大了些许。 伏黑惠眉头一皱，道：“国木田先生，你先去阳台。” “你们……”国木田有些迟疑，他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对付这古怪的咒灵，但转念一想，他们就是做这份工作的，于是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便朝着阳台直直走去。 羽田健一郎正在晒太阳，手边还有杯咖啡。 阳光普照在横滨这座城市，波光粼粼的水面和反射着耀眼光芒的大厦，来来往往的车辆分流又汇聚，汇聚又分流。 就像生活在这里的人，有相聚的时候，也会有分别的时候。 该舍弃的东西就该舍弃，还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继续利用，直到榨干他的利益价值为止，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横滨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一个没有暴力，没有掌权者，单纯只是一座美丽的，对所有到来者释放友好的城市。 “叮咚——” 门铃响起。 羽田健一郎放下咖啡，转身走向玄关。 想想宫羽也该来了，虽然很舍不得，但能为这座他们赖以生存的城市做点什么，想必宫羽应该是很愿意的…… …… 国木田站在羽田健一郎的身旁。 或者说，羽田健一郎的尸体身旁。 他保持着生前微笑的表情，鼻梁上架着眼镜，手指还勾着杯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舒适闲散的姿态。 然后他保持着这个姿态死去了。 从表面来看国木田没有找到任何致命伤，但却有很奇怪的地方。 -- 第87页 尸体已经变得很僵硬了，肤色也呈现出了死人的颜色，就算是在高处，风大，也不一定能将尸臭味全部吹走。 然而羽田健一郎的尸体却没有一丝臭味。 国木田通知警方过来走进客厅里时，伏黑惠他们已经将咒灵解决。 “国木田先生。”伏黑惠朝阳台看了眼，大概猜到了情况。 “你们先回去吧。”国木田从钱包拿出钱带给伏黑惠，“坐出租车先回侦探社，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回来，路上小心。” 目送仨小孩上了出租车，国木田低头看了眼钱包。 嗯……吃茶泡饭的钱还是有的。 等警察到，国木田把大致情况一说，剩下的就交给公寓管理员了。 回去的路上，国木田回想着羽田健一郎的死相，愈发觉得不舒服。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制作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标本，他有着生前的模样，举止神态也犹如活人。 可他就是死的。 多亏了太宰治，他现在知道很多种死法，但没有哪一种死法是像羽田健一郎这样的，也许在未来的某天抓捕到药剂师的时候，他会建议太宰向药剂师请教一下，是如何做到“没有痛苦的死亡”…… 不过转念想想，如果药剂师真的教了太宰“没有痛苦的死亡”，太宰会不会一时脑子抽风，把人给劫了……？ 莫名的，国木田打了个寒颤。 第一卷 第47章 第一卷 第48章 羽田健一郎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袭击者组织中。 此时此刻, 作为袭击者组织头目的井上看着报纸上刊登的公寓，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他将报纸放在一边，起身走到里面。 袭击者组织的据点在横滨各个角落都有, 废弃的汽车工厂，化工厂，隧道, 垃圾处理中心等等, 每被端掉一个据点，他们就会迅速寻找下一个据点。 井上打开门, 里面是个冰库，囤放着这段时间来药剂师送来的‘药’。 初型的药放在门口, 药效已经无限逼近稳定，能在最大限度内开发出人的潜能，中型的药用来巩固和强化身体承受能力, 好能在一段时间后能承受高型带来的异变。 在冰库的最里面还放着一排黑盒子, 上面贴着红色的封条，表示绝对不能动的禁品。 井上看着那些黑盒子, 抿紧了嘴唇。 冰库里的冷气不断在往外溢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才发现双脚被冻得有些麻。 现在羽田健一郎死了, 是谁杀的他不知道，可能直到他死都不会知道。 犹记得当初这些黑盒子被送过来的时候, 收到的药剂师的信息。 『这是最后的药，吃还是不吃，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别让羽田健一郎知道这批药的存在。』 两条信息收到后不久，羽田健一郎就死了。 井上不愿意往药剂师身上联想，但他自从发生异变之后, 大脑好像就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时常控制不住大脑在想的内容。 他越不想想什么，它就越想什么，就像有个人逼着你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一样。 这样的情况井上询问了其他人，其他人表示也有，但他们只觉得是白天太忙了所以才导致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没办法停下来的缘故。 没有人往‘药’上想。 寒气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在冰库里游荡，井上朝黑盒子伸出了手，然而伸到一半时却突然僵住，僵持数秒后，他还是收回了手，离开冰库。 水岛正要去找井上，看到他从冰库里出来，无奈道：“井上，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那些黑盒子又不会吃人，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大家分‘药’？” 井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从他跟前走过。 水岛追上去两步，拽回井上，将手机递给他，言简意赅：“药剂师先生找你。” 井上正在工厂门口，望着外面的风景，一直没有开口。 他能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叮铃当啷，像是银器碰撞发出的声音，也有一首曲子被哼成不着调的怪乐。 十几秒后，药剂师的声音才在井上的耳边响起：“上午好啊，井上先生，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呢，这么好的天气，井上先生在为什么事发愁呢？” 井上垂眸不语。 他能感觉到被布遮住的眼睛都在乱转，这种情况只有和药剂师先生通话的时候才会发生。 “药剂师先生……”井上声音沙哑，“关于羽田先生……” “啊，羽田健一郎啊……”药剂师高涨的情绪忽然平淡下来，他勾着唇角，语气和之前一样温和，“井上先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羽田先生显然没有准备好。” 明明日头正盛，井上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寒气从脚下直窜头顶，将血管一寸寸冻结。他用力抿了下嘴唇，低声说：“我知道了……” “嗯嗯！”药剂师用“孺子可教也”的语气继续说：“井上先生，这次和你通话是为了告诉你，【蜕变日】定在8月15日。” “之前我也说了，选择权在你们手上，但是井上先生，你不该向其他组织成员隐瞒最终药的存在，他们有选择的权利，就像当初我给了你们机会选择一样。” …… 那些黑盒子最终还是从冰库的最里面被搬了出来。 -- 第88页 能召集过来的袭击者都过来了，井上坐在轮胎叠起来的‘椅子’上，望着底下涌动的人群。他们有的穿着灰色连体工作服，肩背宽厚体型强壮如黑熊，也有佝偻着背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鬼鬼祟祟的。 井上扫了一圈，不说废话，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红条，打开了黑盒子！ 黑盒子里放的是一支支针剂，暗红色的液体在针管内流动。 看到黑盒子的真面目后，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井上还是呼吸一滞。 底下的袭击者们蠢蠢欲动，如果井上不是药剂师钦点的头目，也许在黑盒子被搬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凭自己的本事去争抢了！ 那就是最后的‘药’，只要服用了它，就能完成最后的蜕变，开启新生！ “井上……”水岛咽了口唾沫，牢牢盯着黑盒子里的针剂。 这些针剂没有做标记，也就是说没有能力区分，井上自己拿了一支放进口袋，嘱咐水岛：“你和其他人帮忙把针剂发下去吧。” 说着，面向众人：“药剂师先生说了，8月15日是【蜕变日】，在那一天，我们将开启新生！” ※※※ 突然骤降的袭击事件让侦探社感觉不妙，就像远处滚滚而来的黑云，平静的海面开始掀起一层层浪花，压抑的感觉在无形之中成为一张网，笼罩在横滨上空。 国木田刚和版本安吾通完电话，回到侦探社对其他人道：“异能特务科那边最近也抓不到袭击者了，好像一夜之间老鼠倾巢而退。” 民间有个现象，动物发生大规模迁徙的时候，就是要发生灾难的时候。现在，这个现象可以用在这里，袭击者突然大规模消失，不是良心发现决定痛改前非，就是在筹划一个更大的阴谋！ “黑手党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国木田看向镜花。 镜花：“发现异常，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这是黑手党这次的行动方针。 主动出击有时候未必是优势，反而是将原本平衡的局面打破。关系到森鸥外，黑手党绝不会莽撞行事。 国木田沉思片刻，视线在每个侦探社成员的脸上一一划过，似乎要做一个决定。片刻后，他道：“侦探社这边的行动方针，等我和福泽社长汇报情况后再定。” “营救太宰的事情先放一放，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打算。”福泽谕吉道：“侦探社首先要做的是在大战来临前疏散群众，将伤亡减到最低。” 福泽谕吉将横滨地图铺在桌上：“经过这几天我对药剂师的分析，他会让这场戏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上演，他不会愿意看到自己辛苦筹划的戏黯然落幕，所以这些地方可以交给军署。” 黑色水笔圈出了远离中心的地区。 “关键的地方是在这里。”红色水笔圈出三块地区，“这三个地方的人口流动量是最大的，目前无法得知药剂师会选择在哪个地方拉开帷幕，所以我需要你们兵分三路前往这三个地方。” 三分之一的概率，而且并不是出动所有侦探社成员，所以危险性大大增加。 福泽谕吉考虑了下，决定致电黑手党，提出合作。 接电话的是尾崎红叶，听完福泽谕吉的建议，她瞥了眼会议室里的人，道：“既然如此，那么福泽阁下，我们挑一天见面细说吧。” 这一次，侦探社和黑手党的目标一致，利益一致，既然是个要双赢的局面，那么和侦探社合作，也不能说全是坏事。 但是…… 尾崎红叶看了看中原中也，又看了看芥川龙之介，再依次扫过其他中层成员，忽然有了鸥外大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感觉。 ……心累。 翌日，侦探社全员前往黑手党。 偌大的会议室里，两方人马分别坐在会议桌的各一侧。 “时间紧迫，所以就免了那些客套话。此次对战药剂师，黑手党将与侦探社联手合作，黑手党为主力，侦探社为后援，我们只有两个目标——” “1.救出首领和太宰。” “2.击杀药剂师。” 作战目标有了，接下来就是作战计划。 尾崎红叶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道：“这次芥川不能单独行动，这次你就和人虎联手合作。” 理由很简单，芥川是太宰的狂热头号粉，在太宰失踪后，芥川在没有告知他们的前提下单独行动数次，虽然没有受伤，但太过危险，不能再继续放任他了。 人虎虽然没有芥川强，但至少在面对太宰时还能保持理智。 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 一瞬间的四目相对，芥川龙之介阴沉着脸：“我可以和侦探社其他成员合作。” 总而言之我不要和这只人虎合作。 尾崎红叶态度强硬：“芥川，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芥川龙之介：“……” “中也，这次你单独行动。”尾崎红叶道：“我不介意你在横滨四处搞破坏，黑手党有钱赔，先把老鼠王找出来。” 中原中也：“是，红叶大姐。” 尾崎红叶将黑手党这边分配完，福泽谕吉道：“——还有一件事，关于咒灵。” “哦，咒灵的话，黑手党找到了一位咒术师，他能帮我们解决。”尾崎红叶想了想那个咒术师的名字，“好像是叫夏……” -- 第89页 “夏油杰。” 第一卷 第49章 穿着五条裟的夏油杰站在某个巷口眺望着黑手党的五栋大楼。 漆黑的大楼高耸入云, 彰显着地位与威严。 夏油杰微笑着道：“很快横滨就要沦为咒灵的繁衍地了，可惜那些人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多悲惨啊。” “夏油, 为什么要搞那么麻烦，直接用我的术式把所有人变成咒灵不就好了？”真人叼着狗尾巴草，双手垫在脑后百思不得其解, “用我的术式的话, 我可以让横滨在明天太阳升起前，就成为咒灵的国度！” “真人,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夏油杰收回视线，看向真人, “看着他们奋力挣扎，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看着局面即将定下输赢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并非渔翁……” 夏油杰觉得很有趣。 人类在岁月的长河中是在不断进化, 有的进化成高等生物, 有的进化成低劣生物。 进化成高等生物，能更加适应荒唐且真实的世界, 而进化成低劣生物的, 就只能淹没在长河中, 成为基石。 这个世界可以成为基石的人太多了, 正因为太多，所以死掉一部分也无足轻重。 “真人, 这场戏我们就坐在最佳观影座观赏吧，看看那位药剂师先生能不能让这场暴风雨席卷横滨，那一定会非常精彩……” ※※※ 8月14日。 被福泽谕吉圈出来的三大预选位置，侦探社的成员乔装打扮在四周游荡。 不管是晴天还是阴天，横滨有那么几个地方永远都不会没落, 第一个就是横滨著名的地标塔，大型商场，每日的客流量只会往上走，尤其是可以观望整个横滨的展望台楼层，能将横滨昼夜的风景尽收眼底。 其次是八景岛海上乐园，红砖仓库。 既然要搭台演戏，演员到位，观众自然也不能少，这三个地方的人流量即使是繁忙的上班日也会拥挤得摩肩擦踵，最适合用来拉开改革的序幕。 ‘滋滋’的电流声响过后，国木田侧过身，手指贴着耳麦，问道：“敦，谷崎，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中岛敦穿着白衬衫，黑色的中长款背带裤，领口装饰红色蝴蝶结，戴着能自己动的胡子眼镜，手里攥着一把气球。 他正在八景岛海上公园给小孩分发气球，听到国木田的声音，中岛敦朝接过气球的小孩微微一笑，往另一片区域走去。 “我这边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不过我注意到海上公园的票价有点奇怪。”原本因为频繁发生袭击事件，很多人放学下班后都直接回家，不会再在外面逗留。 但这个时候，海上公园的门票忽然降价，几乎是原票价的一半，以至于今天来海上公园游玩的人比节假日时还要多。 谷崎在另外一片区域，他穿着玩偶装，走路笨重缓慢，偶尔还会有几个小孩跑过来绕着他转圈，嘻嘻哈哈，他只能停下来陪他们玩一会儿，于是速度就更慢了…… 好不容易更换区域，谷崎往长椅上一躺，半条命没了。 “报告……我这边也没有异常……”费劲摘下了头套，谷崎长舒一口气，理了理汗湿的头发，“不过我看到有人在这里给游客分发宣传单，好像是一场戏剧表演，在今晚23点开始。” 与此同时，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与谢野晶子正跟在扮演‘少爷’的江户川乱步身后，他们正在逛红砖仓库。 相比较起海上公园，红砖仓库就没有那么多人。 来这里的人大多数是有点年纪的老人，亦或是背着书包，挂着照相机的学生，或是历史爱好者。 附近一带的餐厅、咖啡厅门口摆着绿植，外面摆着放置遮阳伞的桌椅，迎客铃时不时作响，生意火爆。 与谢野晶子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目视前方：“乱步少爷，已经逛第三圈了，再逛下去会引人注目。” “那又怎样？”乱步少爷很任性，他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我现在是一名小说家，我来红砖仓库是来获取灵感的，未来的某一天，我的书《红砖仓库杀人事件》一定会在横滨火热销售！” 与谢野晶子：“……” “那就再逛一圈吧。” …… 展望台楼层，直美搂着镜花的手臂来到落地窗前。 零星的几栋大楼平地而起，像一根标杆，大楼四周有连成片的住宅区、商业区，横跨大海的长桥上车流不息，水面随风漾出一层层波纹。 直美几乎贴着玻璃，千言万语的赞叹哽在喉咙，她拿出手机立刻拍照！ 镜花站在直美旁边，看着她兴致高涨地拍照，于是也朝窗外望了眼。 因为她们是来侦查的，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她今天穿的是直美的校服，而直美穿的是朋友的校服，连发型也改变了，她和直美都戴上了没有度数的眼镜。 直美拍到一半接到了一个电话，毫不避讳周围的人接了起来。 “哥哥，你猜猜我在哪？地标塔啊！你要来找我吗？”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直美肩膀一塌，无奈道：“好吧，那哥哥你好好工作哦，这边什么事都没有，我是和奈酱一起来的，放心啦放心啦！” 泉镜花看向直美。 正巧直美看向她，四目相对后，直美朝她笑着眨了下眼睛。 趁着直美在打电话，泉镜花朝四周看了看。 -- 第90页 大多数是家庭或是情侣，有的以窗外的风景作为背景，头碰头举起手机拍照，有的则是站在望远镜前，正在观看横滨的日常。 在这一片人中，泉镜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他站的位置离电梯很近，又是个广视角度，换言之，他站在那个位置，能观察到整个展望台楼层的人。 她正看着，那个人冷不丁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身体陡然一僵，镜花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和对方对视。 耳边忽然响起直美的话—— “你如果发现可疑的人了，不要一直盯着他看。可能之前做的事情已经让镜花你养成了习惯，但是这一次我们是普通市民，普通市民看到奇怪的人会歪头，皱眉，然后拉过身边的人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表情还得带着嫌弃，就像这样……” 镜花回想着当时直美做出的表情，脑袋一歪，眉头一皱，从眼皮的褶皱程度到嘴角的弧度，都表现出一种极为嫌弃的神情。 她走回去扯了扯直美，朝男人一指，凑到她耳边开始窃窃私语，眼神还时不时瞟上两眼，一副看变态的样子。 男人：“……” 等男人坐电梯离开后，直美握住镜花的手长舒一口气，把手机放回耳边，眼神和表情都变了：“国木田先生，我们发现了可疑人物。” …… 8月14日晚23点，戏剧表演拉开了帷幕。 台下放着几排塑料椅，来看表演的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人，灯光齐齐照向舞台，衬得四周愈发黑沉。 舞台的背景是横滨。 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将一张手术床抬上了舞台，旁边放着一辆推车，摆着手术用具。 没过多久，医生出现了，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术手套，面对底下的观众将手贴着肩鞠了个躬。 “欢迎来到今日的话剧戏场，今日的表演主题是——【蜕变】” 一个年轻男人走上了台，他穿着病患服，躺在了灯光聚集的手术台上，推车里的手术用具泛着粼粼光泽。 医生拿起手术刀，眉眼带着慈悲的笑意。 “由生而死是成长，由死而生为蜕变，凤凰能浴火重生，毛虫能破茧成蝶，只有经历过痛苦的挣扎，蜕变才被赋予了意义。” 刀刃划开病患服，平坦的腹部开始鼓起，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男人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手臂青筋鼓起，皮肤涨红，十指死死抓着边沿，蹬着双脚。 底下有观众觉得无聊至极，起身离开，离开时还不忘点评两句。 “什么成长蜕变，这些人是来搞笑的吗？早知道就不看了，真是无聊得要死！什么浴火重生破茧成蝶，这么能说怎么不去说相声……” 离开观众的话一字不漏地被医生听了进去，他神情不改，眼神极致温柔地看着年轻男人的腹部，仿佛会有一个全新的生命从这里面出来。 ——鲜血猝然溅开！ 薄到透明的翅膀扇动着，嗡嗡声响起，头部是群细小猩红的复眼，密密麻麻地映着四周的黑暗和底下的观众。 将他们惊恐的表情定格在一瞬间。 抓着边缘的手臂无力垂下，鲜血染红了手术台，顺着滴下来。 在观众极度惊恐的视线下，医生摘下口罩，张开双臂，浅金色的头发在夜幕下飞扬：“开始吧，蜕变日，这是属于你们的狂欢！” 黑暗中冲出了一大批人，他们神情狰狞而兴奋。这将是一场彻夜的狂欢，他们将在这场狂欢中迎来新生！ ※※※ 8月15日，00:01 黑手党大厦。 小中也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身旁，小中也穿上外套下了床，一路摸索到门边。 走廊里的光照了进来，有说话声和急促凌乱的脚步声飘进来。 他探出头去看，刚好被捕捉到动静的中原中也抓了个现行。 几撮睡翘的头发极具存在感地冒出来，自然而上弯出一个弧度，看着像是在朝他勾手，让他过来。 “你们先过去。”中原中也说完这句话，走向小中也。 小孩把自己缩到门框内，看着中原中也走过来，小中也问：“哥哥，你们是要去救太宰哥哥吗？我可以去吗？” “不可以。”中原中也蹲下来，往小中也脑门一弹，没好气道：“你去能帮到什么忙？别帮倒忙就不错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坐在窗口数星星，数到一万颗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小中原神情幽怨：“哥哥，我还不会千以上的数数……” 这不是为难小孩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提起小孩往床上一扔，拿来他的暑假作业，语气不容置喙，“那就做作业吧，还是你想开学的时候演讲暑假未完成作业心得？” 作业还剩好多没写，小中也挠了挠头。 中原中也没时间慢慢哄小孩是睡觉还是数星星还是做作业。 差不多时间后，他道：“小鬼，天亮前别离开这间房，桌上有吃的，饿了自己去吃。不管是谁在外面敲门，除非这扇门自己想开，否则哪怕你听到我的声音——或是太宰的声音，都不许开门，听清楚了没有？” 小中也点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门关上后能听到清晰的落锁声，还不止一道锁。 -- 第91页 脚步声远去后，小中也把床四周的灯都打开了，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中原中也的衣服扔到床上，又跑去桌上抓了一把吃的。 衣服披在身上，就像被哥哥抱在怀里一样。 小中也趴在床上，开始绞尽脑汁做题。 暖黄的灯光照下来，屋内很安静，偶尔响起“咔嚓”几声咬碎饼干的声音，小中也马上就要想出答案了，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得他一下子忘了答案。 小中也：“……” 来电号码他不认识，不认识的电话号码他才不接！ 小中也不搭理它，拿起作业转了个方向，屁股对着手机，捂住耳朵重新想刚才的题。 铃声持续了很久，大概是猜到这通电话不会被接起了，于是转为发信息进来。 终于把答案写上去后，小中也才把手机拿过来。 『你的太宰哥哥在西郊排水工厂。』 『我很喜欢你啊中也，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人生这条路不会一直笔直向前的，它崎岖险阻，走得久了，总归是会遇到几块绊脚石的。』 后面还有几封，但小中也看到这里就停下了，原因无他—— 好多字，他不认识。 “说的是什么啊……”小中也看看作业，看看手机，索性连笔一起扔了，爬下床搬起椅子往落地窗前一放，拉开窗帘开始数星星。 今晚的星空格外得亮，远处还被映红了一小片。 ……嗯？ 小中也意识到不对，跳下椅子来到玻璃前。 以往横滨的夜景五彩斑斓，川流不息的车道像金色的河流横贯四面八方，霓虹的灯牌闪烁，流光的线条在黑暗中勾勒出建筑。 然而此刻，刺目的红取代了这一切，一把火烧断了金色河流，灯牌不再闪烁，所能看到的是一片片即将连起来的火海…… 【蜕变日】开始了。 第一卷 第50章 此时此刻, 是袭击者与咒灵的狂欢。 人们在尖叫，在奔跑，惊恐让他们的脸变得生动起来。石涧川面带微笑看着这场狂欢, 目光落在手机上，笑意更深。 不愧是侦探社和黑手党共同教育出来的孩子，警觉性很强啊, 饵都已经放下了, 居然都没有上钩…… 或许在他心中，太宰治的命远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毕竟，人都是利己的生物。 石涧川忽略了收件人的年龄和知识范畴, 已经将小中也归入了不识趣的分类里。 “津，你有看到咒术师吗？要是发现了我们就先去解决他们。”石涧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微笑着看向身旁, “他们不是你的敌人吗？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我的朋友。” 被聚光灯照在地上的畸形身影动了动，石涧川道：“就算只是小鬼也要解决, 斩草除根才能彻底断绝他们绝地反击的机会。” 石涧川给井上打了电话, 让他带人去解决三个咒术师小鬼。 此时此刻, 井上站在一辆冰激凌车旁。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躺在地上, 颈侧大片的血流下来，染红了他的眼。 井上将上涌的反胃咽下去, 他转过身，背对着小女孩，手背筋骨凸起。 “是……” 挂断电话后，像突然间被抽走大部分力气，井上撑着冰激凌车才站稳, 他呼吸到的不再是清新的，充满各种味道的气息。 焦烟味，血腥味，还有其他的恶心的味道…… 井上开始呕吐起来，脖子上筋络凸起，脸颊眨眼间涨得通红，胃里就像翻江倒海似的要把所有积累一倒而空。 水岛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幕。 他走过去拍着井上的背，神情复杂：“井上，最不该动摇意志的人就是你，那天我们去秘密地点取药品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将答案告诉我们了吗？” 信徒是不会抛弃神明的，他们所做的一切，既是为了神明，也是为了自己。然而现在，却要为了这些不重要的基石而放弃新生吗？ 让过往努力化为云烟，值得吗？ 让他们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成为泡影，值得吗？ 井上呼吸急促，他用力擦了下嘴站起来。 他抬头看向天空，星星虽只有寥寥几颗，却明亮得能让人一眼捕捉到，井上深吸一口气，道：“水岛，以鲜血和死亡浇灌而成的新生，是你想要的吗？” 水岛一时哑口无言。 想要新生就得改变这个世间的法则，既然要改变法则，伤亡是在所难免的。 “焕然一新的我，是踩着鲜血与尸体，从怪物堆里走出来的……”井上轻轻嗤笑了声，“那获得新生的是我，是人……还是怪物？” 被布遮盖下的眼睛正在疯狂乱转，井上不想用它们去看四周的情况，他的视野就这么大，那就这么大吧。 坐井底之蛙也没什么不好的，知道得多，能力低微的话，也什么都做不了。 “井上……”水岛抓住井上，“你该不会是想背叛药剂师先生吧？你疯了吗！？临门只差一脚！你只要扔掉那些可笑的怜悯和同情，你就可以过来了！只是一条连鞋底都淹没不了的溪流而已，跨过去就好了，跨过去……” “你能跨过去吗？”井上指向地上的小女孩，“看着她，你告诉我，你能跨过去吗？” 鲜血已经渐渐干涸，颜色变深，像一大块污渍一样沾在一个年幼的，也许文静，也许活泼烂漫的女孩身上，像往一朵纯白的花上浇下了污水，一下子脏了。 -- 第92页 理智与崩溃互相拉扯，井上快要疯了！ 他用力抓着水岛的肩膀，双眼布满血丝：“这不是我想要的新生，哪怕我成为偷渡者来到横滨之前，最落魄的时候也不过是在阴雨天里捡起我父母的牌位而已！” 那时的恨意远比从天而降的雨更加浩大，他跪在雨里擦拭牌位上的脚印，用胶水将断成两半的牌位重新粘起来，他恨不得冲进去一刀一刀捅死罪魁祸首！将他的四肢一点点切下来，让他保持清醒看着自己是如何从人变成畜生的！ 可他没有那么做啊…… 雨只能冲洗掉当下的痕迹，而过往岁月，不论懊悔与痛楚，幸福与喜悦，都将成为一帧帧电影，在脑内偶尔重映。 “水岛，我啊……” 水岛睁大眼睛看着井上，鲜血顷刻映红了衣服，一滴，两滴……在脚边汇聚。 井上低头看了眼，眼睛睁得很大，茫然又难以置信。 “……井……上……” 眼中光彩瞬间被掠夺，水岛仰天倒了下去，最后映入眼底的，是头顶这片天。 “——水岛！！” ※※※ 窗外火光大亮，小中也焦急地拨打着中原中也的电话，然而一直是没有人接听的状态，他急得瞬间湿了眼眶，憋着眼泪拨通国木田的电话。 “接电话啊，接电话啊！为什么都不接电话……”小中也抹掉眼泪继续打，把通讯录里存的电话号码挨个打了一遍，全都无人接听。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难以抑制的哭声，小中也担心得哭着去翻衣服。 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地毯里，又在瞬间被地毯吸收，小中也边哭边穿衣服，他抬脚穿进去，结果没钻出来，身体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哭声变大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咚咚”两声。 小中也止住哭声，抬头环顾四周。 皎洁月光下，一个熟悉的人敲响了这间房间的落地窗，他单手插兜，上身前倾，在小中也看到他时，笑着挥手。 “嗨，中也~” …… 玉犬刚撕咬掉两只四级咒灵，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伏黑惠愣了下，就地接起：“喂，五条老师。” 猎猎风声差点盖过五条悟的声音，他在狂风中说：“惠，带着悠仁和钉崎去疏散群众，别管那些咒灵了，老师会来对付。” 说完，五条悟那边先挂了电话。 把手机塞回口袋，五条悟抱紧小中也，侧头轻问：“中也，害怕吗？” 小中也紧紧搂着五条悟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胸膛，点点头的同时又喊道：“——但是我更想见到哥哥们！” 所以即使他双腿打颤，身体绷成僵硬的石头，甚至还有点想嘘嘘……但是在见到哥哥之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五条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掌贴着小中也的背拍了拍：“五条哥哥不会让你受伤的。” 他看向脚下连绵的繁华夜景。 “该结束了。” 第一卷 第51章 数以百计的咒灵从四面八方涌出, 仗着人类看不到它们，肆无忌惮地做着各种恶作剧，在把人类玩弄得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一口吞入腹中, 鲜血四溅。 看着上一秒还在安慰自己的人下一秒就没了上半身，留在长椅上的下半身喷涌着温热鲜血，惊恐的尖叫声划破黑暗。 就在这时, 三枚钉子从一个方向甩出, 将咒灵钉死在长椅上。 钉崎野蔷薇：“看清楚这是谁的主场，在我的主场上这么嚣张, 不死一回都说不过去呢！” 注入咒力的钉子随着话音落下，狠狠扎入咒灵体内。 钉崎野蔷薇将手一挥, 被钉在长椅上的咒灵瞬间被祓除！ 四周还有不少蠢蠢欲动的咒灵，充满贪欲的窃窃私语落在耳边，密密麻麻的, 听得她聒噪。钉崎野蔷薇将锤子搭在肩上, 笑容狂傲：“别商量谁先来了，都一起上吧。” ……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来找钉崎野蔷薇汇合的时候, 她已经将这块区域的咒灵给祓除干净了, 全是四级咒灵。 不是她自夸, 凭她钉崎野蔷薇的实力, 怎么说也得对付个准二级咒灵吧？ 伏黑惠言简意赅转述了五条悟的指令，他隐约猜到五条老师要做什么。 “你们先将能带出去的人带出去, 我去找其他人。” 此时此刻，与谢野晶子刚用异能治好一名濒临死亡的黑手党，撑着伞的尾崎红叶朝她微微一笑：“万分荣幸能与你合作，与谢野小姐。” 金色夜叉像是在做三文鱼片似的，刷刷刷就像四周的咒灵切成好几块。 与谢野晶子回以微笑：“别这么客气, 此次战役我们是盟友，我对盟友从不会吝啬我的异能，不过话说回来……” 她看向朝这边聚集的袭击者小队，以及从灌木丛，长椅后，路灯上冒头的咒灵，唇角一勾，感慨道：“对付我这样的后勤人员也要出动这么多人，石涧川还挺看得起我。” 尾崎红叶笑着接下：“毕竟与谢野小姐的异能对石涧川先生来说是个大麻烦呢。” 就像游戏里的复活点，只要与谢野晶子没倒下，她的异能就能救活很多濒临死亡的人。这对石涧川而言，是个威胁。 “轰隆隆——” 远处有建筑轰然倒塌，中原中也站在高空，身体周围散发红光，看着脚下的建筑沦为废墟，积起的灰尘像一场沙暴，瞬间席卷四周的建筑。 -- 第93页 一只巨型咒灵突然破土而出，两只似鱼眼的眼睛盯着上空的中原中也，硕大的嘴张开，要将中原中也吃入腹中。 “呵，自不量力！” 中原中也快速降落，一脚踩在咒灵的脑门上，像一块巨石重重砸下来，咒灵的脸变得扁平扭曲起来，背部出现一层层褶皱。 突然，中原中也收回了往下压的重力，他抬起另外一只脚，双手插在兜里，一脚将咒灵踢飞了出去！ 狂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中原中也抬手将帽檐往下按，视线掠向远方。 中岛敦翻身跳上路灯，黑兽堪堪与他擦过将前面的咒灵撕咬碎。 “芥川！”中岛敦蹲在路灯上朝着下面的芥川龙之介破口大骂：“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要杀那些咒灵！？你知不知道好几次你差点就打到我了！” 绝对是故意的…… 芥川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芥川龙之介双手插在黑衣口袋里，闻言眼神冷冷地瞥了眼：“哼，没用的人虎。” 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中岛敦暗自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跳下路灯追上去：“芥川，你不想救太宰先生吗？现在不是搞针对的时候，我们一起先把太宰先生救出来吧。” 芥川龙之介：“救太宰先生我一个人就可以，不需要你，人虎。” 中岛敦：“……” 没救了…… 完全——没救了！ 两人刚走到岔路，左侧的水族馆突然传来爆炸声！ 梶井基次郎双手拿满柠檬炸|弹，走几步扔一个，爆炸声不断响起，他穿过硝|烟笑声不断：“哈哈哈哈！颤抖吧，哭泣吧，感到荣幸吧！” 水族馆内不仅有袭击者和咒灵，还有没来得及出来的普通游客，他们的求救和哭喊被掩盖在爆|炸声中。 梶井基次郎随手扔了个炸|弹出去，柠檬形的炸|弹沿着地面往前滚，那边刚好有间储物室，平时用来放打扫工具，此时此刻，里面正挤着母子三人。 母亲各捂住两个孩子的耳朵，牙齿用力咬着嘴唇，里头唯一的光亮是来自挂在脖子里静音的手机，孩子的父亲正在不停打来电话。 可她没办法接听了…… 眼泪在黑暗中流下来，母亲死死护住两个孩子，等待着死神挥下镰刀。 刀刃擦过地板的声音倏然响起，往前滚向储物间的柠檬炸|弹被一把藏在硝|烟眼中的刀刃挑起，像挥动拍子一样，将它打了回去。 “嗯？”梶井基次郎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被炸成了黑焦糊。 等烟散去，梶井基次郎看着出现在水族馆里的泉镜花，诧异道：“小镜花，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才反应过来：“这次我们不是盟友吗？你刚才操控夜叉白雪做了什么？” 泉镜花看着梶井基次郎：“不要杀，没有罪行的人。” “哈？”梶井基次郎歪头看着泉镜花，“小镜花，武装侦探社真是把你教成了傻子。这是一场战役，死在战场上的不可能只有有罪的人，我们要做的是打赢这场仗，会死多少人，死的又是什么人，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梶井基次郎笑了下，继续往前走。 脚步声远去后，泉镜花收起夜叉白雪，走到储物间门口，抬手敲了两下。 “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 “谷崎，人群疏散得怎么样了？！” 乱成一锅粥的横滨街头，军署正在对抗袭击者小队，谷崎润一郎拿着一根钢棍用「细雪」帮着军署敲晕袭击者。 听到国木田的话，他停下来喘口气道：“异能特务科已经安排车辆将疏散出来的人群往更安全的地方运输！国木田先生，还有多少人？” 国木田用□□击倒一名袭击者，看向四周。 火焰，尸体，鲜血……白天如天堂一样充满欢声笑语的八景岛此时此刻沦为了地狱，到处弥漫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他皱紧眉头道：“不知道，可能还有人，也可能……” 也可能不需要前往更安全的地方了…… “「蟾蜍」——！” 几只蟾蜍吐出舌头将扑向国木田的咒灵缠住，玉犬一跃而起，将咒灵扑倒在地，分食干净。 伏黑惠跑过来道：“国木田先生，联系其他侦探社的成员先离开八景岛，五条老师已经布下了「帐」，我们要找的一级咒灵「祸津」就在这里，它很危险。” 第一卷 第52章 帐？ 伏黑惠一说, 国木田这才发现头顶不再是繁星闪烁的夜空，像是抹上了什么，变得浑浊黯淡。 “这就是帐？”国木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异的能力, “这个帐会对身在其中的人造成伤害吗？” “「帐」是将一定范围隐藏起来的术式，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伏黑惠道：“国木田先生，让侦探社的其他成员先撤出「帐」, 我去通知黑手党那边。” 伏黑惠刚跑出去, 就被国木田抓住了手臂。 他一愣，回头看去。 “伏黑同学, 谢谢你特地过来通知我，但无论你实力多强, 从年纪上来说，你还不算大人，身为大人的我, 不可能看着你将自己的安危放在一边, 更何况——”国木田当着伏黑惠的面掏出手机，麻溜打电话, “一通电话能解决的事, 不用你跑一趟。” -- 第94页 伏黑惠：“……” ※※※ 石涧川站在一具尸体旁, 拨通井上的电话, 嘟嘟声持续响起，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他侧身看向身后, 得到回答后，石涧川勾起嘴角，意味深长道：“看来最忠诚的信徒也背叛了神明呢……会去哪里呢……” 视线扫向四周，最终在一个方向定住。 笑意顷刻消失，石涧川眼神阴鸷地盯着那个方向：“津, 我们回去。” 信徒了解神明要做什么，神明的敌人是谁，神明的弱点在哪里……如果让井上把太宰治放出来，他的100%胜率就要被改变了！ “早知道，就该把他和羽田健一郎那只害虫一起解决了。”石涧川低声喃喃。 就在这时，他停了下来，看向身后。 “津？” 津看向上空，它没有捕捉到任何身影，但它能感觉到那个咒术师的气息，他就在附近！ “津，怎么了？”石涧川回到津的身旁，和它一起望向天空，“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石涧，你得自己去。』津低头看向石涧川，『这里有个很厉害的咒术师，我要留下来对付他，等这边结束，我会去找你汇合。』 “咒术师啊……”石涧川想起了额头上有缝线的家伙说的话。 “……咒术高专里有个叫五条悟的咒术师，他被称为是咒术界最强的咒术师，在你的咒灵还没有强大起来之前，最好别让它被咒术师发现。” “如果不小心遇到了呢？” 夏油杰双手揣在五条裟袖中，微笑道：“那就要做好分别的准备。” 石涧川看向津，笑着拍了拍它的肩：“那就拜托你了，津！” 目送石涧川离开后，津抬手放在肩上。 “哦豁……看起来这个非术师对你而言，很特殊啊。” 五条悟双手插兜缓缓落地，两边唇角上扬，见津看过来，他抬手挥了挥：“初次见面，你好啊，我是五条悟，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是东京咒术高专哦~” “我知道。”津突然开口说话，“有个咒术师和我说起过你，你很厉害，我没办法打败你。” 五条悟：“这样啊……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跟着一起离开呢？” 津转过来，面向五条悟。 一直以来，它都是以不存在的方式待在石涧身边，只有石涧能看见它，它也只让石涧看到它，石涧对它而言，的确很特殊。 “我想让石涧把我当成伙伴，而非威胁。”所以它不能跟着石涧离开，它必须留下来拦住五条悟，为石涧争取时间。 闻言，五条悟一笑：“说实话，你这样的举动，反而让我没办法对你下手呢，咒灵可不是你这样的想法，但还是很遗憾，我必须祓除你。开始前，你不准备向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津，我的名字……津。” ※※※ 夜幕下，四方形建筑一片漆黑。 井上用身体撞开大门，快步走向关押太宰治和森鸥外的地下水牢。 黑而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耳边只有自己急促发颤的呼吸。 水岛死时的模样深刻地映在他脑海中，像幻灯片一样不断重复播放，井上咬紧牙关将上涌的反胃感咽下去。 水岛水岛水岛…… 他和水岛是同批到横滨的偷渡客，那时他的背包里只装着父母的牌位，他望着海面在想，等到了横滨后，他想办法弄点钱，不管是乞讨还是抢劫，总之先让父母有个住处。 水岛是第一个跟他搭话的人，在知道他背包里装着父母的牌位时，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个已经有些坏的苹果，说：“喏，算是我给叔叔阿姨的见面礼吧，别嫌弃是坏苹果就成，咱俩交个朋友呗，我叫水岛，你呢？” 水岛不是坏人，他们都不是坏人，如果可以成为好人，谁又愿意去做坏人呢……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给他们成为好人的机会。 他们在泥沼中挣扎，真正的坏人则站在岸边大声放笑，欣赏他们挣扎的模样。 有眼泪流进眼睛里，井上感觉到了不适，他抬手抹掉鼻涕，正要转过拐角，就在这时，他发现前面有道亮光从一间房间里照出来。 井上眉头一蹙，放轻脚步走过去。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里面传出声音。 “……嗯嗯，原来是这样啊！” “嗯？太宰，你看明白了？” “什么！森先生你没有看明白吗？” 太宰治提着油灯，万分惊讶地看向森鸥外，手指戳着一份实验数据：“森先生，这个公式你明白吗？” 森鸥外面带微笑看着太宰治，语气温柔：“太宰，我记得我们不是来理解药剂师先生的实验数据内容的，分清楚轻重缓急。” 太宰治撇嘴道：“森先生，这些都是药剂师制药的全部实验数据，成分、药效、临床试验、药效反馈……等到事情结束后，这些数据报告会派上用场。” “那也不是现在。”森鸥外拿走油灯，起身照向门口，“来客人了。” 闻言，太宰治回头一看，和门口表情呆滞的井上四目相对。 光线昏暗，但不影响他们看到井上脸上的眼睛，第一个反应：是袭击者？ 然后再仔细看看，发现只有一个袭击者时，太宰治和森鸥外同时露出友善的微笑。 “……”回过神来的井上打了个寒颤。 -- 第95页 “是袭击者先生啊……”太宰治朝井上招招手，“快进来快进来，别见外嘛，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快进来呀~” 井上：“……” 不管井上愿不愿意，太宰治和森鸥外都不可能让他离开这里，两人同时出手，将井上从外面拉进来，轻轻关上门，隔绝光线。 屋内，油灯的光照在井上脸上，太宰治近距离和多只眼睛对上视线，嘴巴张O，十分新奇：“袭击者先生，你长那么多眼睛，平时怎么洗脸啊？” 井上：“……” “太宰先生，”井上挠了挠头，“我是来找你的，我想求你帮个忙。” 他抬头看着太宰治：“帮我……帮我杀了药剂师吧！” 太宰治一愣，与森鸥外对视了眼，看向井上：“袭击者先生，我没听错吧？你让我杀了药剂师先生？很抱歉啊，我没办法帮你……” 井上怔住了。 没办法吗……难道连太宰先生都没有办法杀死药剂师吗？ 没等井上失落彻底，就听到太宰治说：“我已经从良了，杀人这种事你得委托黑手党，不过委托黑手党的价格可是很贵的哦，你有钱吗？” 上下打量井上几眼，太宰治想到这位袭击者先生之前的职业是偷渡客…… 太宰治叹了口气，遗憾道：“袭击者先生，你看，你没有钱，委托不了黑手党，而你的要求又是杀了药剂师先生，这种委托任务我们侦探社是不接的。” 井上刚要开口，太宰治就道：“——不过如果你委托我的是结束这次事件，那么你这个委托，我会接。” 井上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的被擒，是故意为之。”森鸥外道：“你为药剂师服务，应该也知道太宰的异能是将其他异能力无效化，也就是说，要想阻止这场暴|乱，必须让太宰和药剂师正面交锋。” 但很遗憾的是，药剂师太能躲了，他很清楚太宰的异能对他而言是种威胁，所以他躲藏得很好，在没有将能威胁到他的人处理干净前，他是不会浮出水面的。 于是，就有了这个计划。 要让药剂师的异能无效，就必须让太宰接近药剂师。 而黑手党战斗力太强，如果不加以约束，即使太宰被擒，药剂师恐怕也还是不会出现，所以他主动献身，让自己成为制衡。 井上看着太宰治和森鸥外，两者皆是面带微笑，井上却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寒意。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侦探社和黑手党落入了他们布置的陷阱，而是他们落入了太宰治和森鸥外联手布置的陷阱当中…… “别害怕别害怕，”太宰治笑容爽朗地拍了拍井上僵硬的身体，“毕竟我也做过几年的黑手党干部，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可现在……”井上舔了舔嘴唇，“可现在药剂师并不在这里，他在八景岛，那计划不是失败了吗？” 只要太宰治碰不到药剂师，药剂师的异能就会持续下去，这次事件就不会结束，还会有很多人死在这场暴|乱中…… “没有哦，”太宰治微笑道：“因为这个计划，还有第三名成员~” 第一卷 第53章 第三名成员？ 井上在脑子里过滤了遍所有人, 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有可能…… 太宰治转身继续去翻箱子里的实验数据报告，顺便问道：“井上先生，我能不能问问你, 为什么突然不想和药剂师先生同流合污了？” 他没有用“背叛”，是他觉得药剂师和袭击者之间够不上有多信任。 既然没有信任，那哪里来的背叛？ 最多, 就是合作关系破裂, 要一拍两散了。 井上沉默了下来，他低头用力薅了把头发, 自嘲笑道：“我的兄弟水岛死了，就在我的面前被体内的咒灵撕裂身体而死。就在那一刻,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都错了……” 药剂师想要打破三刻构想的统治改变底层的命运，将制定规则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可实际上制定规则的人是药剂师, 即使推翻了三刻构想, 他们还是被‘统治’着。 以为改变了命运，实际上还是被命运戏弄了。 “药剂师能解决羽田健一郎, 就能解决其他人, 新世界不需要我们这样的怪物, 我们是药剂师建造新世界的先驱兵, 一旦新世界建造完成，我们就会像需要报废的机器一样进入垃圾站, 被碾压挤扁。” ※※※ 空旷的场地，地面猛烈凹陷出一个坑，裂痕像蛛网一样朝四周延伸，五条悟身手敏捷地躲开津的进攻，唇角还勾着笑：“我这里有几个疑惑, 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答。” 津握紧拳头，挥向五条悟时又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球，体积是五条悟的三四倍，一道黑影掠向上空，津的眼中映着下方的五条悟：“你问，但我不会回答你。” “砰——” 灰尘四起，视野受阻。 津落下的那一刻，能感觉到四周并没有五条悟。 下一秒，五条悟的声音在它上方响起—— “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从东京来到横滨的，是谁帮了你？诅咒师？” “第二个问题……”五条悟顿了顿，“咒术高专有个叫夏油杰的家伙，你认识吗？” 津站起来，抬头看向上空的五条悟。 “我的存在要保密。”夏油杰竖起食指抵在嘴边，“不能告诉咒术高专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不能让五条悟知道，能做到吧？” -- 第96页 “如果你做不到让五条悟知道了夏油的存在，我就把你最喜欢的石涧川变成这样的小东西。”真人张开嘴，吐出一个中指长短的东西，上面有张痛苦万分的脸。 “——是个叫真人的诅咒送我来横滨的。”津道：“他向我介绍了你，至于你说的夏油杰，我不知道。” 话落，不等五条悟思考，津再次发起进攻。 …… 与此同时，「帐」外。 军署和异能特务科已经将袭击者解决了大半，八景岛和横滨其他地方的普通民众已经送往异能特务科设立的安全场所，现在还留在外面的，除了袭击者，大部分都是拥有作战能力的人。 谷崎灰头土脸地坐在路边，喝了两口水后便把剩下的往头上浇，脚边的钢棍都敲出了一个凹进去的弧度，四周都是着火的车辆和被砸烂的店铺。 “谷崎，”国木田跑过来环顾四周，“其他人呢？” “分散出去找伤员了。”谷崎拍掉头上的水珠站起来，走向停在他不远处的一辆改造过的车，从里面抱出来一个小孩。 看到小孩的那一刹那，国木田和伏黑惠的表情一瘫。 国木田：……为什么会在这里？ 伏黑惠：……老师又拐小孩了。 小中也戴着耳机，全程都在听嗨到耳聋的歌。 看到国木田，小中也连忙喊道：“国木田哥哥！” 国木田一激灵，朝四周扫了一眼，快步来到谷崎面前，表情骇人，声音低沉：“中也在这里的事情，黑手党那边知道吗？” 谷崎被国木田的表情吓得也跟着紧张起来：“应、应该没有吧……” 现在这个情况，谁还关注有没有丢小孩啊…… 国木田松了口长气：“没有就好……” 只要黑手党还没有发现中也在他们这里，他就还有时间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来解释人为什么会在他们这里，再不济，就把这锅往太宰身上扔！ “汪！” 就在这时，玉犬叫了声。 伏黑惠警觉过来，猛地看向车头！ 一道刀光猛然挥下，刀刃与地面发出清脆的‘锵’声。 “哎呀呀……”对方很是遗憾道：“没砍中呢，我都做好被鲜血溅一身的准备了。” 谷崎和国木田两人坐在地上，黑白玉犬松了嘴，朝着来人府邸身体，发出低吼。 “诅咒师……”伏黑惠脸色凝重。 “哟，高专的小崽子。”诅咒师将刀背架在肩上，朝伏黑惠挥手，“本来以为只能砍些没意思的人，没想到幸运那么快就眷顾我了，居然让我遇到了你！” 诅咒师单手捧脸，露出羞赧：“咒术师好啊，把咒术师切成七八段，再做成精美的艺术品放在餐桌，艺术馆，橱窗……一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欣赏我的作品，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话音未落，诅咒师瞬间来到伏黑惠跟前，单手高举手中长刀，笑容狰狞：“成为我的艺术品吧——咒术师！” 一个飞来的侧踢，完全命中诅咒师的头部，将他踢飞了出去！ “还好赶上了……”虎杖悠仁擦了擦汗，松了口气，下一秒就指着被他揣进墙里的的诅咒师破口大骂，“拿着刀在街上晃是很危险的啊！万一伤到人了怎么办！” 说着一脸担忧地看向伏黑惠：“伏黑，你没事吧？” “我……” 话刚起了个头，虎杖悠仁又指着诅咒师骂骂咧咧：“幸好伏黑没有事，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伏黑惠：“……” 他叹了口气，问道：“钉崎呢？” 骂声戛然而止，虎杖挠了挠脸，一脸讪讪：“不知道啊。” 伏黑惠：“……哈？！” …… 中原中也将钉崎野蔷薇放在地上，道：“这里很危险，赶紧离开吧。” “离开是会离开的，不过得把那家伙先解决掉。”钉崎拿出几枚钉子看向趴在屋顶上笑嘻嘻看着他们的咒灵，“这家伙刚才打了我一拳，我得让它知道，女孩子的脸是不可以碰的，碰了……就要付出代价！” 中原中也转身朝钉崎身后走去。 “那你对付这家伙，我去对付那家伙。”中原中也看着正前方，站在屋顶上的蓝色中长发，身上布满缝合痕的家伙。 第一卷 第54章 石涧川推开门走进去, 寂静的走廊响起他的脚步声。 月光从窗口倾斜落下，石涧川看到井上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脸上的眼睛没有遮挡起来, 他微微一笑：“井上先生，我不是让你去处理那些咒术师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觉得呢？”井上声音沙哑，眼睛红通通地看着石涧川, “药剂师先生, 水岛死了，他就死在我的面前……” “节哀顺变, 井上先生。”刚说完，话锋一转, “但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没有做好准备的人是无法获得新生的，就像羽田健一郎, 虽然这时候说这话不太好……” “那些死去的, 都是没有被新世界接纳的人，所以就算死了, 也完全不觉得遗憾。” 井上瞳孔猛地一缩：“你——” “井上先生。”石涧川收起了一贯的笑, “我不是来跟你谈论一个死人的, 你既然来了这里, 是不是已经将那两位‘客人’请出来了？” 井上瞪着石涧川不说话，他握紧拳头, 手背筋骨凸起。就在那股冲动即将压过理智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摁住他肩膀，太宰治从他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 第97页 “药剂师先生，好久不见啊。”太宰治微笑着挥手。 ……什么好久不见，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刚寒暄过, 石涧川还信誓旦旦地说会带着胜利来见太宰治，结果几个小时后——也就是现在，他的脸被扇得肿肿的！ “太宰先生就这么走出来，看来是把我留在这里的小家伙们都给清扫干净了。”石涧川扬起唇角，眼神却是阴沉沉的，“你现在会在想什么呢……想阻碍都已经清扫干净了，接下来只要解决我，这场暴|乱就会停下。” 石涧川说着，脚刚往后挪动一步，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石涧川往下一蹲，躲开爱丽丝横扫过来的腿，旋即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看着森鸥外后方眼神冰冷的爱丽丝，石涧川笑道：“真危险啊……” “药剂师先生不会以为你还能像以往那样逃脱吗？”森鸥外道：“不会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日出来临前落幕。” “黑暗是会被光明驱散的。” 话音落下，森鸥外和原本站在井上身边的太宰治同时行动，从两个方位发起进攻。 月光之下，三道影子在地面与墙壁间来回纠缠，白大褂的下摆随着石涧川躲避攻击而飞扬，手术刀泛起光泽。 他躲开太宰治的同时朝森鸥外出手，锋利的手术刀削落几根头发，森鸥外不躲反进攻，抓住石涧川的手腕就要将他摁在墙壁上。 真正对上后，他们才意识到药剂师并非他们所看到的那样是个有着文质彬彬气质的男人，衣裤底下是充满力量的肌肉，儒雅随和的皮囊下是扭曲崩坏的灵魂。 力量再强，最终也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太宰治碰到石涧川的那一刻就用了异能力，然而无事发生。 太宰治蓦地一怔。 打斗声消失后，只剩下三道急促凌乱的呼吸声，就在这时，一声嗤笑从石涧川嘴里发出，他半跪在地上，人有些狼狈，笑容却透着狂傲。 “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抓到我事情就能结束了吧？这当然不可能！” 石涧川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传开，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窗外，随着玻璃碎掉的声音，几名袭击者破窗而入，抢走了石涧川。 “……我从来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石涧川搭着一名袭击者的肩膀站起来，“太宰先生，我说过了，这场战役的胜利是属于我的。” 话音落下，笑意顷刻消失。 石涧川眼神阴冷地看着对面三人：“上。” 这几名袭击者当中有‘猎犬’有‘眼’，每个人都在发挥自己的才能。 ‘猎犬’一拳将太宰治击飞，力道重得太宰治身后的墙壁裂出一道道缝隙，‘眼’则捕捉爱丽丝的行动轨迹，提醒同伴。 原本明朗的局势再次浑浊起来，太宰治躲避着‘猎犬’的攻击，余光瞥了眼远处的石涧川。 「人间失格」对他没用？ 还是说「人间失格」没有发挥作用？ 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从一开始药剂师就没有使用异能，一切药物研究，异变，全都出自实验结果而非他的异能力。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没有解除异能。 太宰治快速收回视线，专心应对‘猎犬’。 事情变得棘手了啊……药剂师既然没有用异能，那他也就无法用异能来停止这场暴|乱，不停下来的话，太阳升起后的横滨将会成为另外一个擂钵街。 看着陷入被动的太宰治和森鸥外，石涧川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回想起那段时日，他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为了实现理想中的未来，他任由别人踩在他的脊梁骨和尊严上，他忍气吞声，又戴着面具游走在已经腐朽的城市里…… 而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即将实现，试问，他怎么能不兴奋呢！ “嘭——”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石涧川在脑海中构想的美好画面，他眯起眼循声望去，就见人高马大的袭击者垂下脑袋倒在墙边，而太宰治和井上站在一起。 太宰治动了动酸痛的肩膀，笑着看向石涧川：“药剂师先生，现在就开始构想未来蓝图，是不是太早了点？” “早吗？”石涧川意味声长地反问了句，他看向一旁，只见原本倒在墙边的袭击者突然站了起来，目光无神，神情呆滞，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朝着太宰治就挥起拳头。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操控活人，活人的关节和身体肌肉终归和死人是不一样的，死人的僵硬绷直，而活人血液流通，四肢有力。 太宰治愣了愣，蓦地看向石涧川。 “我说了，我从来不做没有胜算的事。”袭击者们开始朝石涧川靠拢，他们以自身的血肉之躯拼成了一块护盾，“这就是我的异能——精神共鸣。” 时间退回到石涧川赶过来的几十分钟前。 被召集起来的袭击者们分到了一片红色药片，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有着疑惑和迟疑。 石涧川从口袋里拿出红色药片，当着他们的面放进嘴里，咬碎后混着唾沫咽下去。 “这个药能压下你们的异变。” 光是这句“能压下异变”就足够让他们毫无顾忌地吃下去了。 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太阳底下，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为什么不吃？ …… -- 第98页 精神共鸣，就像是玩偶师手中的线，每一条线连着一个傀儡娃娃。 现在，石涧川是这个玩偶师，而袭击者，则是他的傀儡娃娃，傀儡娃娃只会随着主人的想法而行动。 现在，石涧川要他们以最强的状态去杀了太宰治，袭击者们接收到了石涧川的想法，最后一根针剂的效果开始显现出来。 强壮的臂膀突然像煮沸腾的水一样咕噜咕噜冒出了泡，一只畸形布满筋络的手从泡里钻出来；有的颈侧突然裂开一条口子，一只硕大的眼睛睁开，血从不知道是眼角还是眼尾的地方流下来…… 诡异血腥的一幕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上演，太宰治近距离收看了几分钟的惊悚电影桥段，他摸了摸肚子，心说幸好我被迫断食好几天，没什么可吐的了…… 他侧头对井上小声说：“井上先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拜托你去喊些人来，我觉得森先生一个人是对付不了那么多咒灵人的。” “……” 察觉到井上微妙的眼神，太宰治叹气道：“没办法嘛，我的异能对咒灵不管用，我只能打打人，而且还不一定能打过……” 前黑手党干部抹了下眼尾：“所以井上先生，就麻烦你抱着杀出重围的心态去叫些人来，如果有咒术师当然最好，没有也没关系，不过最好还是叫侦探社的……” 太宰治开始叭叭个不停，井上听得眼睛都闭上了。 “我知道了！”他连忙打断太宰治，“叫人来对吧？好！” 说着，井上一个冲刺，双手抓住窗沿，双脚蹬上墙壁，然后提起一口气，撞破窗户跳了下去，整个过程不拖泥带水，果敢干脆。 太宰治：“……” 怎么隐隐有种他本来就打算跑路的感觉？ 井上如果知道太宰治是这么想他的，一定无语凝噎。他之所以跑那么利落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刚才亲眼看到那些袭击者成了一种全新的生物，不是咒灵，也不是人，他想到了那些针剂；另外一个他是怕自己稍有犹豫，自己便跑不掉了，就没办法去喊人来帮太宰治和森鸥外。 找人来帮忙……可是要找谁呢？虽然太宰先生说最好找咒术师，但他不认识咒术师，连咒术师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至于侦探社……说实话，他觉得黑手党更厉害，比如‘不吠的狂犬’芥川龙之介，又比如虽然个子矮小但拥有重力操控的中原中也…… 井上跑得很快，脸上的眼珠正在乱转，帮他看着四周。 井上看着正前方，等路灯光照进眼里的那一刻，他决定了——找最强的那个！ 与此同时，某一片区域的屋顶凹陷了一片，两道黑影在空中交缠，中原中也摁住帽子，抬腿侧踢。 真人抬臂阻挡，同时也抬腿侧踢，动作几乎与中原中也一模一样。 第一卷 第55章 真人玩得很开心, 因为很少能遇到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再加上夏油的请求，他不能主动接近咒术高专的人, 因此无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和真人的乐在其中相比，中原中也心情很差。 眼前这个满是缝合痕的家伙次次出招都是用他上一秒用过的招式，这种挑衅比太宰叫他“蛞蝓君”, 讽刺他矮更让他火大！ 真人落在一处屋顶上, 中原中也紧跟落下，他落下的瞬间, 屋顶下陷出一个坑，瓦片碎裂乱飞。 “中原……中也对吧？”真人笑道：“我知道你, 你很厉害，不如加入我们吧。” “哈？”中原中也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加入你们？” 上下打量真人, 一声嗤笑发出：“不说别的, 我这人喜欢喝酒，还喜欢藏酒, 看到酒我就走不动路, 恨不得把所有的酒都买回去, 加入你们可以啊。你们能给我多少钱？” 真人眨眨眼。 钱？ 夏油有钱啊！ 中原中也懒得跟对方废话, 脚尖一用力，朝着真人飞去。 ※※※ 井上回到八景岛, 还没来得及找到他心目中的最强就先被军署包围。 光照下，井上的脸一览无余，军署拿着枪对准井上，有人喊道：“举起双手跪在地上，快点照做！否则的话我们就开枪了！” 井上对军署没有一丝好感, 他阴沉着脸看着他们，脸上的眼珠时时刻刻都在转，在光照下诡异瘆人。 就在这时，井上看到了国木田，他连忙挥手高喊：“国木田——” “砰——” 枪声响起。 井上蓦然一僵，茫然又震惊地低下头，看着血像溪流一样从伤口中流下来，很快就将胸前的一片衣服染红。 国木田听到枪声，回头望去，只见马路对面，七八名警部持枪对着一名袭击者，那名袭击者朝他抬起了手，身体却往后仰。 国木田眉头一皱，对谷崎道：“我过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 几颗明亮的星星映入了井上眼底。 从父母去世后，他的世界就失去了色彩，他看任何事物都是灰蒙蒙的，夜里开着灯光线依旧昏暗，在街头像孤魂野鬼似的乱逛时，四周的灯牌和路灯的光也是黯淡的。 我好像从来没有抬头看过横滨的天…… 井上这么想着，自己先笑出了声。 他从来没有抬头看过横滨的天，那是因为这座城市容纳不下他，他硬闯入的后果就是被人踩着脊梁骨趴在地上。 -- 第99页 他永远抬不起头来。 说话声逐渐远去，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国木田跑了进来，似乎对着军署的人说了什么，神情严肃，似乎还夹着愠怒。 “……喂，喂！”国木田跑到井上身旁，手掌摁住伤口，朝他喊道：“喂！坚持一下，与谢野医生马上就过来——” 井上忽然抓住了国木田的手腕，他张开嘴，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太宰……西郊排水厂……快去！” 国木田一惊，太宰在西郊排水厂？！ 没等他细想，井上又道：“……带、带上咒术师，和……和中原……他很强……” 强大的人一定能帮到太宰先生，而像他这样懦弱无能，只能靠逃避现实生存下来的人，注定了是块可有可无的基石…… ※※※ 中原中也现在确信，这个缝合痕家伙不是人，而是咒灵。 拥有人形的咒灵……中原中也抿紧嘴唇，躲开真人挥来的手臂，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停顿，落下的瞬间身形一闪，下一秒，真人变成刀刃的手臂挥了个空。 真人兴奋地咧开嘴角：“再来，再来！” “啧！”中原中也心说他为什么要跟只咒灵纠缠不清，咒灵这种东西就交给那几个从东京来的咒术师吧，他没时间陪一个疯子玩游戏。 真人察觉到中原中也有了退意，手臂突然变形延长，像相互交织起来的藤蔓，拦住了中原中也的退路。 “别走啊，我还没打够呢。” 夏油让他拖住中原中也，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只要把人拖住就行了，至于用什么方法拖住，那就不在夏油的掌控范围内了。 真人勾起唇角，眼中闪烁异样的光芒。 藤蔓一样的手臂开始收紧，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着真人愈发狰狞的笑，中原中也察觉到了危机感，心底有道声音一直在喊：别靠近他！ 像是神经上突然扎进一根针，中原中也立刻反应过来，拉开与真人的距离，局势陡然翻转。 原先在追的人此刻正在躲闪，原先在躲闪的人此刻却像看到猎物的猎人，疯狂追捕。 中原中也踹断一条藤蔓，下一秒断口处就生长出三条藤蔓，数量越变越多，逐渐包裹围织成一个球，将他困于其中。 就在这时，中原中也突然发现真人不见了！ 那些藤蔓在他视野里落下后，原本操控它们的真人却突然失去了踪影。 忽地，中原中也一愣，他立刻扭头—— 真人的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身后，近乎扭曲的笑和清晰可见的缝合痕映入眼底。 “我很喜欢你……”真人轻声说着，朝中原中也伸出手，“所以，成为我的同伴吧。” 就在真人的手即将碰到中原中也的时候，一声枪响猝然响起—— 真人盯着掌心出现的洞看了几秒，扭头看去。 国木田双手握住枪，站在狼藉的街道上对准上空的真人开出一枪，他气息急促，快速给枪再次上膛。 真人看着国木田，动了杀心。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同伴的声音。 真人沉默了几秒，抬起双手嗤笑道：“算了，今天就放过你们，下次遇到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没打尽兴被叫回去的真人摆着张臭脸问夏油杰：“夏油，不是说好的让我拖住那个中原中也吗，突然让我回来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安抚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打尽兴，但今天不行了。” 他看着正在消失的「帐」，语气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无奈：“五条悟已经祓除了那只咒灵，有那只咒灵在我们的气息还能藏一藏，现在它消失了，以五条悟的实力，很快就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得走了，真人。” 真人切了声：“那就赶紧想个办法解决五条悟吧，真是个让人扫兴的家伙！” 夏油杰笑着拍了拍真人的肩膀，边走边说：“别生气啊真人，本来就是过来看场热闹，既然现在热闹散场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 石涧川忽然一愣，手掌贴上胸口，表情恍惚了几秒。 啊……不见了啊…… 津…… 虽然他已经猜到那是和津的最后一面，但是真正消失时，多少少少还是有点舍不得。 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完成的时候，只有津陪在他身边，实验室的灯永远亮着，里头永远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他没有可以讨论商量的实验伙伴，出现错误不能及时纠正弥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推翻之前的理论，反反复复地去做，只有津陪着他。 即使它不说话，即使它模样可怖，可它就像他的另外一道影子，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它。 石涧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那点不适从心里赶出去，抬头时，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 津既然败了，那就说明那些咒术师很快就会找来……想着，视线掠向破碎的窗户。 有窗沿挡着，石涧川只能看到半个月亮。 窗外一片漆黑，西郊这一片都是废弃的排水工厂，那些人就算来了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他们。但现在局面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可以用的也就这些废物…… 石涧川缓缓勾起唇角，耳侧的头发忽然飞起来，只见一道身影快速从眼前掠过，抱住森鸥外狠狠撞向墙壁。 -- 第100页 被「精神共鸣」操控的袭击者们将森鸥外与太宰治团团围住。 石涧川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他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温柔的浅川宫羽。 “太宰先生，森先生，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这句话，石涧川便转身走进黑暗。 看得出来，他这是准备跑路了。 趁着那些家伙还没到，石涧川打算趁乱离开横滨，去东京或是京都躲一阵，那个叫夏油的咒术师就是来自东京，那是咒灵的繁衍地，也许他能通过夏油杰，找到和津旗鼓相当……或是比它更强的咒灵！ 届时，他可以在横滨再次发起一场暴|动。 石涧川推开大门，清冷月光自头顶倾洒而下。 在他面前，站着国木田独步。 石涧川意外地挑了下眉，微笑道：“哦呀，这不是国木田先生吗？真巧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不巧。”国木田的身上还沾着井上的血，现在看到石涧川这副样子，更是有股火从心底烧上来，“我就是在等你。” “等我？”石涧川笑道：“就凭国木田先生一个人吗？实不相瞒，武装侦探社所有成员的异能我都有了解过，你的异能相当于一个藏宝袋，只是这个藏宝袋可以装下的物品种类和数量有限……说实话，算不上是个很强的异能。” “——那么加上我呢？”身后陡然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石涧川一愣，扭过头去。 门与墙壁的角落，阴影被月光驱逐，中原中也抬起头，双眼从帽檐下出现。 他站直身走向石涧川，在他面前停下，问道：“你有信心能对付我吗？” 第一卷 第56章 中原中也的出现在石涧川的意料之外, 看到他从暗中走出来，石涧川的脸上有明显的惊愣，过了几秒才转为微笑, 转身面向中原中也。 “中原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说着，石涧川看了看四周, 笑着问：“怎么, 那位小中原先生没跟来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形影不离呢。” “带那家伙来干嘛，听他喊‘你是大坏蛋’还是看他哇哇大哭你会得到心理上的满足？”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 “别再想着耍花招了，药剂师, 你逃不掉了。” “嗯……是吗？”石涧川笑道：“中原先生，我承认你很强，单打独斗的话我确实没有胜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针剂, 镜片下的双眼含笑：“但有了这个, 可就说不准了。” 话音落下，石涧川将针剂里的液体全部注入身体！ 月光下, 石涧川的身体正在发生异变。 脉络一样的纹路在身体表面浮现, 随着‘撕拉’一声, 石涧川上身的衣服变成了碎片, 露出来的身体有半边都布满脉络，像荒无人烟的丛林里肆意生长的树根, 盘根错节。 石涧川睁开眼，因为针剂的缘故，他一只眼睛的瞳色发生了改变，像被注入了鲜红的血，红得有些妖冶。 不同于其他袭击者, 石涧川的异变被他控制在最安全稳定的界限内，能让他拥有突破身体极限的力量，在药效退散后也不会出现发狂、暴怒的迹象，最多就是脱力而已。 石涧川敛起眼中的光，俯低身体，下一秒，他猛地冲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抬起右臂挡住石涧川猛力挥来的一击，力道强到将他击退数米。 夜风吹乱头发，石涧川抬手摘下眼镜：“中原先生，要想留下我，光凭这样的本事可不够，快点使出你的异能吧，让我看到你真正的实力！” 中原中也轻嗤一声，什么真正的实力，他要是用了真正的实力，不仅这个脑子有问题的药剂师会死，他也会死！ 如果太宰那混蛋在场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让药剂师在临死前看到他真正的样子…… 中原中也沉下脸，握紧右手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后，他扯下披在肩上的外套。外套被风吹起，中原中也身形一闪，下一秒便出现在石涧川的身侧，一脚将他踢飞！ 石涧川就像一颗直线后飞出去的流星，后背猛地撞上墙壁，四分五裂。 “真正的实力？你也配？” …… 趁着中原中也和石涧川打得不可开交，国木田跑进排水厂里。因为安静，所以打斗声很情绪。 国木田顺着声音跑去，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宰放倒一个身形比他魁梧很多倍的袭击者，一瞬间，国木田想到了很多事…… 有追查银行抢劫案，查着查着突然变成私藏枪械案，在与走私商打斗的过程中，太宰因体力和身形都不如对方而被单方面虐打。 是他！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以一敌多，解决案子的同时救了太宰一命。 但现在，看到太宰轻而易举放倒一个魁梧壮汉，国木田眯起眼，总觉得他好像被太宰骗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哦！国木田，你终于来了！”太宰治看到国木田，欣喜溢于言表，“太好了，你终于来救我了，快快……” 朝国木田招招手。 国木田眯起眼，不情愿地走过去：“做什么……” 话音未落，太宰治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以国木田为支撑，挂在他身上直叹气：“国木田君，你都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这几天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惨的时候……” “不会。”国木田推了下眼镜，沉声说：“不会是你最惨的时候。” -- 第101页 “是吗？”太宰惊讶国木田居然还会有安慰人的时候，“对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是不是遇到井上先生了？” “差不多吧。”国木田模棱两可地回答完太宰治的话就将他推开，“行了，既然这里的人已经解决，就先出去吧，中原中也正拖着药剂师。” ……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石涧川再次从地上站起来，他身上添了许多伤，中原中也次次加强力道却始终没能将石涧川打得不能再动弹。 如果说这是那支针剂的效果，那么让它在横滨流通会很危险。 中原中也烦躁地揉乱头发，长吁一口气，他往前走了一步：“你不是想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吗？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 他摘下手套。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红光自中原中也周身乍现，红纹爬上面颊与手臂。 石涧川看着这样的中原中也，眼睛陡然亮起，心脏跟着加快。 ……这就是中原中也真正的实力吗？ 因激动而颤动的瞳孔深处，映出眼前浮起的一块块碎石，石涧川就在这时咧嘴笑了：“早知道从一开始，我就该把你当成目标……” 碎石快速飞向石涧川，石涧川起身闪躲，那些碎石擦着他的身体快速飞过，冲向中原中也的几秒，他身上多了数十道血痕。 石涧川笑了声，兴奋地看向中原中也，旋即一跃而起，从上方攻去！ 然而落下的那一刻，中原中也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是在石涧川的身后，他抬脚侧踢向石涧川的后颈。 石涧川的后背撞上墙壁，又被弹了出去，躺在地上咳出一口血，嘶哑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围绕中原中也展开这个计划，也许所用的时间会少将近一半，成功率会在一开始就接近100%，现在他就已经实现了自己的计划！ 可惜了…… 黑影自头顶笼罩而下，石涧川看着开启污浊状态的中原中也，笑着朝他伸出手：“中原中也，很高兴能认识真正的你，让我们在新世界再会吧。” 中原中也伸出手，能量在他掌心聚集。 “好了中也，到此为止吧。” 太宰将手搭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他朝地上的石涧川看了眼，微笑挥手：“哟，药剂师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再会呢~” 石涧川：“……” ※※※ 红蓝闪烁的警车停在这片废弃排水厂。 工厂内的袭击者和石涧川皆由异能特务科接手，银质的手铐铐上时，石涧川看向太宰治：“太宰先生，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你的两个搭档，都很出色。” 冷不丁被点名，国木田和中原中也同时感到不爽。 他们出色跟太宰这混蛋有半毛钱关系！？太宰别拖累他们就不错了！ “是吗？”太宰治挠了挠后脑勺，“无所谓啦！不过药剂师先生……” 太宰治走到石涧川面前蹲下：“你有后悔过吗？” “你说的后悔指的是哪些方面？”事情已成定局，石涧川看着手腕上的手铐，风吹起头发，他轻笑了声，“如果你是问那些偷渡客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我并没有逼迫他们成为我的实验品，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 想要改变人生吗？ 想要报复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吗？ 想要改变法则，让自己成为掌权者吗？ “欲望啊……就像埋进土壤里的种子，只要一点养分和水分，就能生根发芽，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给了它们生根发芽的机会而已。” 太宰治看着石涧川，冷不丁说出一个名字：“那么津呢？” 石涧川一怔。 “你对它也没有后悔过？” …… “我看到太宰哥哥了！”小中也扒着窗户使劲把脸贴上去，“就在那边！五条哥哥你看，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是是是，我也看到了……”五条悟将滑溜的小泥鳅抱回怀里，“但是现在还不行中也，得等这些叔叔把坏人都抓起来，我才能带你下车。” 小中也伸长脖子张望，小脸上满是焦急：“那叔叔什么时候把坏人抓完？我想去找太宰哥哥。” “唔，这个嘛……”五条悟看了眼手机，唇角扬起来，“快了。” 小中也气鼓鼓看着五条悟，这句话从他坐在车里后五条哥哥跟他说了不止五次了！ “啊！惠哥哥怎么出去了？”小中也忽然朝着窗外一指。 “嗯？”五条悟下意识扭头看去。 车外压根没有伏黑惠的身影。 就在这时，五条悟听到了开车门声。 小中也跳下车，干脆利落地将五条悟留在车里，绕开周围繁忙的大人，跑向太宰治。 “太宰哥哥——！” 太宰治闻声抬头，就见小中也在四周的灯光中朝他奔跑而来。 “——哈！？”中原中也蓦地瞪大眼，“这小鬼怎么会在这里！？” 国木田：“……” 系马达！ 小中也一下扑进太宰治的怀里，被抱起来时已经眼泪汪汪：“太宰哥哥！太宰哥哥我好想你！太宰哥哥……” 小孩搂紧太宰治的脖子哭了起来。 太宰治轻轻拍抚小孩的背，侧头轻哄：“哥哥也想你啊，好了，别哭了中也，再哭你的中也哥哥可能就想杀了我了。” -- 第102页 闻言，小中也从太宰治的肩颈里抬起头，看了眼呲牙咧嘴的中原中也。 他从太宰治怀里下来，走到中原中也面前，拽了拽他的衣服：“哥哥。” “干什么！”中原中也气死了，“大庭广众之下就哭哭啼啼，你也不嫌丢人啊！别拽我，找你的太宰哥哥去！” “哥哥……”小中也嘴巴一瘪，眼泪上涌。 中原中也：“……” “哥哥，你蹲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小中也再次拽了拽中原中也的衣服。 “有话等回去说不行吗，非得挑在这时候，没眼力劲的小鬼……”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中原中也还是蹲了下来。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块手帕贴上脸颊，中原中也愣住了。 小中也拿着手帕轻轻擦去中原中也脸上的脏污，另一只小手也伸过去摸了摸：“哥哥别生气，我也想哥哥了……” 太宰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地多欣赏了一会儿。 四周是嘈杂的说话声，为了以防万一，这一块区域的排水厂都要检查一遍，警署正在安排人手，五条悟在这个时候走到太宰治身旁。 “这次事件，还有第三方插手。”五条悟与太宰治并肩而立，“不过没抓到他们的尾巴，有点可惜。” “躲在阴暗潮湿里的老鼠都被揪出来了，还怕揪不出狐狸尾巴吗？”太宰治微笑道：“迟早会抓住他们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五条悟表示赞同：“——不过你该怎么跟你的伙伴们解释这次计划？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太宰啊，我觉得你可能会挨揍哦~” 太宰治：“……” 好吧，五条先生说到点上了，他该怎么跟亲爱的侦探社伙伴们解释这次与森先生和五条先生的三方联手计划呢…… 新世界的降临最终止步于黎明前的黑暗，当第一缕晨曦出现，黑暗与混乱被驱散，温暖而美好的阳光再次普照横滨。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一卷 第57章 “是日出！” 第一缕天光自地平线出现, 小中也扒拉中原中也的手臂：“哥哥，抱我起来，我要看日出！”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将小孩抱起来。 晨曦映在河面上, 随着水流荡出涟漪，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房屋街道露出轮廓；远处还有硝烟袅袅上飘，寂静的四周，有鸟叫声响起。 小中也搂着中原中也的脖子, 扭头看了眼太宰治，朝他伸出小手。 等中原中也欣赏完久违的日出收回视线，就看到小鬼和太宰小手牵大手的一幕。 “……”不爽！ 中原中也把小中也的手抽回来，阴沉着脸道：“看个日出牵什么手, 这么舍不得跟你太宰哥哥分开，怎么不干脆让他抱着你看日出？” 小中也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太宰治就道：“哦~中也，你这是吃醋了吗？好嘛好嘛, 那我就把中也还给你咯~” “哈！？”中原中也把小孩往地上一放, 走到太宰治面前, 怒气腾腾，“用得着你还吗？他本来就是我——”卡了下壳, 绕过这个话题, “比起这个，太宰，我总觉得你和首领的失踪有点问题……” 太宰治和森鸥外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哈哈……”太宰治撇开视线，“中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懂呢……啊！军署的朋友在叫我, 我得过去一趟。” 还没跨出一步，就被中原中也抓住衣服。 “看起来真的有问题呢……”中原中也阴森的声音在太宰治身后响起。 太宰治：“……” 小中也仰头看着中也哥哥和太宰哥哥斗嘴，他伸出手刚想拦住两个哥哥，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中也。” 小中也扭头：“国木田哥哥。” 国木田伸手将小中也抱走，一个斜视都没给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别管他们，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困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小中也就打了个呵欠。 “还不能走。”小中也道：“我还要帮五条哥哥一个忙。” …… 黑手党大厦。 中原中也看着缺了一角的大厦，逐渐失去颜色……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消失的那一角好像是他的卧室，他的卧室……他的酒柜……他的酒…… “说起来，你是怎么出来的。”中原中也突然回头盯上小中也，“是啊……我把你锁在房间里，按理说你不可能出来，可是你却出来了……小鬼，你是怎么出来的？” 中原中也的阴影笼罩住小中也，他咽了口唾沫，双手揪住衣服下摆，仰着头，底气和心虚各占一半：“……我、我出来是因为我担心哥哥！我打你们的电话都打不通，这不能怪我，怪哥哥把门锁了！” “……” 中原中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他的房间被轰没了，是他珍藏的名酒没了！受害者是他啊！ 港口黑手党精英干部捂住脸，理智与愤怒在互相拉扯，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露出一个狞笑：“所以到底是谁干的……小鬼！” “……”小中也一哆嗦，泪眼汪汪，转身就朝太宰治跑去，“太宰哥哥！” 额头青筋频繁鼓动，中原中也咬牙切齿，拳头紧握。 太宰哥哥……太宰哥哥也救不了你！ …… -- 第103页 与此同时，电车站。 来横滨旅游的游客已经占据各大交通要站，经过一晚上的暴|乱，谁都不愿意继续待在横滨，他们想活命！ 休息椅上，称职的五条老师给三位学生买了饭团。 伏黑惠平静道：“五条老师，黑手党大厦是你轰的吧？” 如果是炸弹，不会把边缘炸得那么整整齐齐，能精准做到这点的，除了五条老师的术式，他想不到别人。 “啊嘞，被你发现了。”五条悟笑道：“惠，别用这种眼神看老师啦，老师不是那种损坏别人家就逃之夭夭的人，我已经把赔偿款给他们了。” 伏黑惠：“那为什么我们要现在离开横滨？” 五条悟：“因为已经解决了出逃的一级咒灵「祸津」，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夜蛾校长打电话跟我说，他想你们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看着五条悟，偏偏对方还是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的，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比较好。 算了，早点回去也好，万一五条老师被那位中原中也追杀，他不知道要不要帮忙，毕竟是他们的老师，不帮忙好像不太好，可又确实是五条老师把人家的家给轰没的…… 伏黑惠咬了口饭团，面无表情想着。 ※※※ 中原中也的房间要重建，横滨诸多被损坏的街道、屋顶、建筑都要重建，这重建的劳动力和资金港口黑手党会出大部分。 没别的原因，因为他们有钱。 在此期间，中原中也收到了五条悟的赔偿款。 看着上面的数额，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捏皱了手里的支票。 五条悟是吧，他记住了……总有一天，他会杀去东京找他算账！ …… 和港口黑手党的忙碌相比，武装侦探社这边可谓是十分安闲。 在国木田提前太宰一步回到侦探社将自己的疑惑和推断告诉侦探社的成员后，再经过乱步先生的加工和推理，他们一众得出了“太宰算计了他们”这一结论。 “要怎么做？”国木田问。 “出口气总要的吧。”与谢野晶子道。 “得让太宰吸取教训。”江户川乱步补充。 “我们可以打下手。”谷崎带着身后的中岛敦等人道。 于是，‘迎接’太宰治计划开始。 不过眼下比较重要的是辅助小中也完成他的暑假作业，因为——暑假快结束了。 侦探社里，小中也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奋笔疾书，额头上绑着一根带子，上面写着“我要冲刺”四个大字。 福泽谕吉拎着大福走进来就看到这幕，他问国木田：“怎么回事？” 国木田道：“据说黑手党那边为了给在暴|乱中拥有出色表现的市民一点嘉奖，准备了三天两夜的东京之旅，游轮已经抵达港口，正在登记名单。” 然后呢，从来没有出过横滨的小中也也想去，可是作业没有做完，于是中原中也就发话了：“想去可以，三天内做完你的作业，否则一切免谈。”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三天……”福泽谕吉瞥了眼那几本暑假作业，“还剩多少？” 国木田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收回去一根，只留下两根，表示：完成了三分之一，还剩三分之二。 福泽谕吉：“……” …… 小中也不知道，太宰治回侦探社的那一晚，他被侦探社的全体成员亲切问候了一番，然后带着他去了已经解封的河，让他在久违的河流中畅飘，还不许他上岸，并拍下了照片。 太宰治：“……” 短时间内，他不会想跳河自杀了。 回到家，屋里亮着灯，太宰治浑身湿漉漉地走进来，看到木桌上放着晚饭，小中也正坐在木桌旁等他，顿时眼泪飚飞，一把扑过去抱住小孩，感动道：“中也！你就是太宰哥哥的心头宝贝！太宰哥哥没有错付！今晚太宰哥哥给你讲睡前故事！” 小中也拍拍太宰治的后背，小脸堆起笑容：“没关系的太宰哥哥，睡前故事不要讲也可以，只要太宰哥哥帮我去跟中也哥哥求求情，也让我去东京吧！” “……”满腔感动被一盆凉水浇下来，太宰治推开小中也，看着小孩单纯可爱的脸，他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轮到我做工具人了吗？ …… 虽然不知道太宰治用了什么办法，但是小中也如愿以偿地可以去东京了，他二话不说把衣服和作业都塞进书包里，连夜睡到了中原中也的身旁。 美名其曰：“这样哥哥睡醒看到我，就不会把我忘了！” 中原中也：“……”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鬼那么机灵啊？ 去东京的事还要缓几天，因为横滨这边还有诸多情况没有解决，药剂师的余党还有流落在外的，得把他们一并抓回来，以及关于解药的研究。 放在排水厂办公室的实验数据全都搬了回来，由新组成的实验小组解析后开始研制。 石涧川被关在异能特务科里，太宰治去见过他一次。 石涧川看到太宰治时，告诉了他上次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回答：“对于津，我确实对它存在后悔，它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弃我的，但我把它抛下了。” 关于石涧川的处理，异能特务科还在讨论，但最终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的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这样一个危险的异能力者放在外面，不管是对横滨还是对其他人而言，都极具危险。 -- 第104页 东京之旅是在三天后启程，除了获得嘉奖的普通市民以外，黑手党成员和侦探社成员都有参加。 巨大的游轮驶离港口，朝着东京方向前进。 游轮上，尾崎红叶邀请与谢野晶子共饮一杯。 两人站在遮阳板下，尾崎红叶品尝了一口冰镇过的鸡尾酒：“啊，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与谢野晶子单手靠在吧台上，眯眼打量泳池里的男男女女：“说起来，森先生怎么没有来？”她看黑手党大部分成员都来了。 尾崎红叶微笑道：“鸥外大人毕竟是黑手党的领袖，领袖当然是要留在阵营主持大局的，如果再像之前那样被‘俘获’，我们可是会很困扰的呢~” “……”与谢野晶子感觉到了从尾崎红叶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与此同时，黑手党大厦。 “林太郎！都怪你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没得去东京！”爱丽丝使劲跺脚，“林太郎这个大笨蛋！！” “爱丽丝，爱丽丝你别生气，我给你买蛋糕好不好？”森鸥外手忙脚乱地哄道。 “哼！”爱丽丝气鼓鼓走出办公室，“我要离家出走，林太郎，你别来找我！” 森鸥外如遭雷劈，伸出挽留手：“——爱丽丝！” 第一卷 第58章 海面波光粼粼, 巨大游轮破水前行。 普通市民原先还有些忌惮黑手党在场，不敢放开手脚地玩耍，不是聚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小声说话, 就是拿着手机探头探脑发短信，活像是个混入这场派对的间谍。 好在没过多久, 他们感受到来自黑手党的真诚招待，一个个都逐渐摒弃枷锁，展现自我, 在甲板上玩得不亦乐乎。 小中也也想下水展示一下他的泳姿，小黄鸭游泳圈刚套上，还没来得及撒开脚丫奔向泳池，就被人从后面勾住泳裤, 拽了回去。 一回头，小中也纳闷道：“哥哥，你勾我泳裤干嘛？” 说着，赶紧往上拽了拽。 “抹防晒霜了吗？”中原中也轻嗤一声，拿走游泳圈, 往掌心挤了一坨防晒霜, 抹开后往小中也身上擦。 小中也双手举高, 后背擦完他就转个身面向中原中也，虽然他有心提气, 想让肚子看起来不那么圆滚滚, 但还是失败了。 一摸到他的痒痒肉，小中也立刻缩起来笑个不停：“哥哥……哥哥不行，痒！” 中原中也：“……” 臭毛病怎么那么多！ 抹完防晒霜，小中也刚拿起游泳圈准备往身上套，举到一半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于是扭头问中原中也：“哥哥，我要是下水游泳，那防晒霜不是白抹了？” 中原中也：“你知道就好。” 小中也：“……” 你是想让我的辛苦打水漂，还是想短暂的快乐一下后屁股蛋挨巴掌，你自己选吧……他听出来了，他听出来！！ 小中也委屈巴巴地看了眼中原中也，手臂勾着游泳圈跑去找太宰治哭诉。 对此，中原中也轻嗤一声，表示不屑一顾。 与此同时，太宰治正在和国木田讨论海中鱼类的问题。 太宰治：“国木田，你说我在这里钓鱼，能钓到吗？” 国木田正在记录去往东京可能要花费的开销，闻言，冷漠道：“你可以试试。” “那能钓到鲨鱼吗？” “……” 国木田抬起头，木着脸问：“你说什么？” “鲨鱼啊！”太宰治兴致勃勃道：“据说鲨鱼的咬合力很强，应该能一口毙命……你看这蔚蓝的天，蔚蓝的海，有鸟，有鱼，风景好且不孤单，不正适合——” “鲨鱼会把你嚼成肉末再咽下去。”国木田推了下镜架，冷静道：“你想死后都没有一个全尸吗？太宰。” 太宰治：“……” 这个死法好像不太美观，还是算了…… “太宰哥哥！” 太宰治刚转身，就被小中也扑了个满怀。 小家伙气鼓鼓地抓着他控诉：“太宰哥哥，中也哥哥现在坏透了！他为了不让我游泳给我抹了防晒霜！” 太宰治心说我感觉到了……这没有完全抹开的防晒霜滑溜得差点让他没抱住人。 “那就不游，玩别的去。”太宰治抱着小中也走进遮阳板下。 “别的能有什么……”小中也挠了挠头苦想，别的也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玩的啊…… 喝酒？这个不好！ 打球？别人把他当球打还差不多…… 小中也想不出来，于是太宰治抱他回房间里去做作业。 小中也：“……” 恶魔！！ 午餐是由黑手党的厨师制作的，一张长桌上摆满了色泽鲜艳的美食，酒水饮料甜点水果一应俱全。 熟人自然而然聚在一起吃饭闲聊，顺便分享一下自己上午的娱乐活动，并将抵达东京前的计划和抵达东京后的计划都透露一点出来。 太宰治询问了小中也抵达东京后的计划，既然那么想去，肯定是有想要逛的地方或是想要买的东西，谁知道小中也听完后压低声音说：“我得联系五条哥哥……” 太宰治一怔，联系五条悟？ “因为中也哥哥好像打算抵达东京后就去找五条哥哥打一架。”小中也忧愁地往嘴里塞了口肉，“我本来打算早点告诉五条哥哥的，可是中也哥哥把我的手机收走了……” -- 第105页 他也就失去了通风报信的机会。 太宰治：“……” 小孩吃饭不用操心，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已经将长高的计划抛之脑后，但长高的执念已经烙印在灵魂上，几乎不用过脑子想，他肯定会来一杯牛奶结束这顿午饭。 抵达东京的时间定在明日早晨，今晚他们会在海上过夜。 小中也在今晚谁□□中犯了难。 他既想跟中也哥哥睡，也想跟太宰哥哥睡……当然也想跟其他哥哥睡！可是一张床好像容不下那么多人。他得尽快抉择才行，否则中也哥哥就要把门关上了！ 最终小中也选择了中原中也，不为别的，就因为中原中也顶着一张“你要是敢选择他我就把你丢进海里”的脸凝视他…… 一切为了小命…… 夜晚的海是宁静的，月亮倒映在海面上，小中也欣赏完大海爬上床，准备早点睡觉，明天好早点给五条哥哥通风报信。 刚躺下，就对上一双眼睛，小中也眨眨眼，模样乖巧地问：“哥哥，你看着我干嘛？” 中原中也一声冷嗤，他从来不会被这表象所欺骗：“小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劝你尽早歇了那念头。” 小中也一脸无辜，他能打什么主意呢，他只是不想让中也哥哥和五条哥哥打起来而已。 小孩子入睡很快，即使是在陌生的环境下，只要身边躺着信任的人，就能全身心放松下来。 比起小中也的没心没肺，中原中也却睡不着。 他床边开着最低档的床头灯，小中也额头抵着他的臂膀，连人带被蜷缩起来，一张脸睡得红扑扑。 中原中也侧头看了眼，刚想伸手把他推开，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最后只理了理他的头发，盖好被子。 他之所以同意小鬼去东京不完全是因为太宰说的那番话，他知道小鬼迟早是要离开的，所以就当是完成小鬼的心愿吧。 中原中也抬手关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他侧过身环住熟睡的小孩……过了几秒，黑暗中响起一道嫌弃的啧声：“……一股乳臭味。” ※※※ 抵达东京的第一时间，小中也就找中原中也要回自己的手机。 “哥哥，我要拍照！旅游照！把好看的、好玩的都拍下来给妈妈看！” 中原中也神情一动，对视几秒后，他拿出手机递给小中也。 小孩戴着带抽绳的出游小黄帽，肩上背着大书包，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摆在街角，冒着油烟气的美食摊都拍下来，他还拉着每个人拍了照，最后才心满意足地去吃好吃的了。 国木田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小孩子的胃口，那小小的身体到底怎么装下那么多东西的？不过好在付钱的是中原中也…… 东京好玩的地方不少，小中也一时间也挑花了眼。 正当他想询问其他人的意见时，中原中也道：“我有别的事要做，小鬼，你就跟着他们吧，别把自己弄丢了。” 说完，转身就走。 然而脚没跨出去几步，就被一把拽住。 中原中也回头，嘴角抽搐：“怎么？” 小中也死死攥着中原中也的衣服，表情坚定：“我也要去！” 中也哥哥一定是要去找五条哥哥打架，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你也去？”买酒这种事怎么可能带你去！ 他二话不说拎起小中也往就近的人怀里一塞，转身就跑。 小中也：“……” 有中原中也打头阵，其他人原地分散，到最后就剩小中也和太宰治面面相觑。 …… 几分钟后，小中也牵着太宰治的手，一边舔着甜筒：“哥哥，我们去哪里啊？” 太宰治也是无头苍蝇，于是把问题扔还给小中也：“中也想去哪里？” 一大一小扭头对视了眼，有了决定——走到哪算哪。 至于走丢……呵，他们根本没放在眼里！ …… 因为福泽谕吉留在横滨处理后续事情，所以国木田决定给社长带点东京的特产，和他一起挑选礼物的是江户川乱步。 在为社长挑选礼物这件事上，江户川乱步尤为认真，摸着下巴打量着展示柜里的物品，末了指着一尊眼睛炯炯有神的猫头鹰雕像问国木田：“这个怎么样？” 国木田走过去往旁边看了眼：“我觉得社长可能会更喜欢猫雕像……” 江户川乱步瞥了一眼那尊猫雕像，又看了看眼前的猫头鹰雕像，双手一叉腰：“猫头鹰也是猫，所以社长会喜欢我选的猫头鹰雕像，就买它了！” 国木田：“……” 在国木田和江户川乱步挑选纪念品的时候，太宰治也带着小中也成功迷失在繁华的东京街头。 小中也仰头看着太宰治，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太宰哥哥时的场面，叹了口气，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拿出一份东京旅游地图。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我嘛！” 太宰治：“……” 看着地图，小中也拉着太宰治穿过马路，绕过一条街，转过拐角…… 十几分钟后，太宰治看着眼前的篮球场，瞥了眼神情呆滞的小孩，平静道：“中也，以后不要逞强，看地图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小中也憋屈地递上地图，是他高估了自己！ -- 第106页 第一卷 第59章 太宰治也没高估自己, 这份地图在他手上和没在他手上都一样，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那帮家伙把小中也丢给他来看管是不是故意的了…… 太宰治拿着地图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孩一直仰头看着他, 于是伸手往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两下，语气温柔：“乖, 别看哥哥，看看周围建筑，可能我们还会回来。” 小中也：“……” 太宰治没完全按照地图走, 他们是来东京旅游的，不是来认识东京的，路边有吸引人驻足的美食，他们理所当然要过去品尝一番。 就这样走走停停, 他们来到了最热闹的市中心。 市中心不乏有服装店、饰品店、珠宝店、酒店等等……太宰治和小中也在字面意思上的酒店遇到了推门而出的中原中也。 六目相对，时间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尴尬的气氛在三人之间开始蔓延。 小中也低头看了眼中原中也拎着的袋子，袋子是方方正正的黑色，两瓶红酒斜躺在里面。他沉默了几秒, 仰头喊了声：“哥哥。”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怎么？” “喝酒是长不高的。” “……” 中原中也已经麻木了, 心说就算我戒烟戒酒不熬夜, 早睡早起精神好，难道就能长高了吗？ 想着, 他瞥了眼小中也, 语气带着质疑：“那你天天牛奶和甜点，长高了吗？” 小中也拍着小肚皮，昂首挺胸，信誓旦旦：“肯定的！之前太宰哥哥给我买的衣服都小了，我肯定长高了！” “……”中原中也哑口无言, 这小鬼就没有想过横向发展吗？ 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太宰治递上地图。 中原中也瞟了一眼：“给我干嘛？” 太宰治语气和善：“我觉得我们当中总得有个人会看地图，这个人不是我，就只能是你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地图，问小孩：“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想……”小中也顿了顿，抬手牵住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手，仰头道：“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是想跟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待在一起。” 他差不多也清楚等回到横滨，太宰哥哥就要送他回家了，所以他想在旅游结束前多跟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待在一起，制造一点美好回忆，好当他想念哥哥的时候，可以翻一翻手机。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四处闲逛拍照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挤满人群的珠宝店门口，珠宝店的玻璃碎了一地，三四辆警车停在门口。 江户川乱步和国木田正在围观的人群中。 小中也走上前喊了声：“乱步哥哥。” 江户川乱步回头一看：“噢，是你们啊……” 太宰治询问：“乱步先生怎么在这里？” “刚才发生了一起珠宝失窃案。”江户川乱步朝珠宝店指了指，“根据我的超推理我已经发现了真凶，但是里面有个高中生和一个小学生正在争辩，我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是推理过程产生了矛盾。” 太宰治点点头：“那现在的情况是？” 江户川乱步：“真凶趁着高中生和小学生争辩的时候转移了嫌疑，现在警方怀疑珠宝店的经理有作案嫌疑。” 末了，又道：“不过我没想到东京的小学生会有这么出色的推理能力，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侦探。” “——不过肯定是超越不了我的。” 珠宝店里的争辩还在继续，江户川乱步却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准备去别的地方逛逛。他是个路痴，自己逛会丢，国木田只好跟着。 中原中也正想离开，忽然感觉到牵住他手的力道一紧，他低头看去。 小中也睁大眼睛牢牢盯着一辆从他面前开过的车，车身是假面超人的海报。 “是假面超人……”小中也晃了晃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手，迫切喊道：“哥哥，是假面超人！” 中原中也一头雾水，小声询问太宰治：“假面超人是什么鬼玩意儿？” “嗯……”太宰治想了想，忽然松开小中也的手，原地做了个假面超人出场的姿势，“大概是这样子的一个英雄。”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看着太宰治。 小中也的一颗心已经被假面超人给勾走了，如果往他后背插上翅膀，他肯定已经将两个哥哥丢在原地不管不问。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一个意思。 ……罢了。 十几分钟后，小中也心满意足地抱着假面超人模型从店里出来，小脸红扑扑，眼睛亮闪闪地看看太宰治，又看看中原中也，喜悦溢于言表。 “太宰哥哥，中也哥哥，你们真好！” 中原中也阴郁着脸，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模型居然那么贵！ 果然小孩的钱好赚！ 小中也不想假手于人，他要自己抱着假面超人回酒店。 四周人多，为了防止有人拐小孩，太宰治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绳子，系在小中也的背包肩带上，然后递给中原中也一根。 “牵着，防丢。” 中原中也：“……” 于是街头出现这样一幕：带着小黄帽的小男孩怀抱假面超人模型，脸上挂着合不拢的笑，身后是两个牵着绳的大人，高的那个单手插兜，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矮的那个表情阴沉，看着很不好惹。 -- 第107页 …… 逛了一整天，回到酒店的时候中原中也直接把小鬼丢给了太宰治，太宰治只好带着小中也去自己的房间，帮他洗澡换了身衣服。 屋里吹着空调，窗帘没有拉起，能看到夕阳西下的余晖和挂着寥寥几颗星星的夜空，街上的灯一盏盏亮起。 小中也趴在太宰治的身上享受哥哥的按摩，而太宰治感觉胸口压了块不算轻的石头，呼吸稍稍有点被压迫。 国木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兄弟情深”的画面，嘴角不禁一抽，关上门走进来。 看着国木田，太宰治语气真切：“国木田，商量个事，明天你带中也吧。” 小孩虽然可爱，但是化身小吞金兽就不可爱了。 国木田动作一顿，看了眼太宰治，沉默了几秒后说：“挺好的。” 比起你折腾我们，不如让小中也来折腾你，挺好的。 这么一想，国木田看小中也是越发顺眼可爱。 想罢，他拿上衣服走进浴室，再出来的时候他拉上了窗帘，将房间的大灯换成了床头小灯，拿出一本书来看。 全然不顾太宰治的死活。 太宰治叹了口长气，垂眸看了眼熟睡的小中也，心想要不是看他长得可爱，他可不会任劳任怨地带孩子…… 想着，太宰治捂着小中也的脑袋坐起来，伸手抓过被子往身上一盖，又躺了回去。 黑夜漫长。 小中也醒来的时候国木田和太宰治已经睡着了，床头开着小灯，他从太宰治的臂弯间坐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 过了几秒，小中也赤脚下了床，从书包里翻出手机。 迷迷糊糊间，太宰治听到有人在说话，他下意识抬手搂住臂弯里的小孩，却搂了个空，意识顿时清明，那模模糊糊的声音也钻进了耳朵里…… “……妈妈，这里是东京哦，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带我来的，我有好好做作业，也有好好吃饭睡觉……”小中也垫着脚拿着手机在拍摄窗外的夜景，声音很轻，“我拍了很多照片，等回去后给你看。” 太宰治注视着窗边小小的身影。 “妈妈，东京好大好大！有漂亮的房子，还有好多好吃的……对了！今天中也哥哥买了两瓶酒，爸爸也爱喝酒，说明爸爸的坏习惯遗传到我身上了，所以长大后的我才会喜欢喝酒！” 小中也带着不开心的情绪小声嘟哝：“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妈妈一定能让中也哥哥把那两瓶酒扔了……妈妈要是能和中也哥哥见上一面就好了，因为中也哥哥总说自己是孤儿……” 窗边的小孩摇头晃脑地咕哝着。 等踮累了，小中也拿下手机，在结束录像前亲了亲手机：“妈妈，明天我再给你录……哦对了！今天我是跟太宰哥哥和国木田哥哥睡的，明天我去跟中也哥哥睡，给你看中也哥哥的睡相。” 小中也放起手机正准备回去睡觉，一转头就对上太宰治的眼睛。 太宰治笑着调侃：“中也偏心啊，只拍你中也哥哥的睡相给妈妈看，不拍太宰哥哥的睡相给妈妈看吗？” 小中也愣了愣，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冲向太宰治，把手机塞他手里：“拍啊！要拍的！现在拍吗？可是哥哥不是醒着吗？” “哥哥可以装睡。”太宰治躺回去，手掌虚虚地放在小中也身后，“我现在闭上眼睛了，中也找个好角度拍下来，别拍丑了。” “嗯！” 小中也一连拍了好几张，每个角度都拍了，就差没有趴在枕头上，以俯视的角度拍一张零距离的睡照出来。 太宰治挑了挑，最后敲定：“就这张吧。” 忽然，余光瞥到国木田，太宰治眼睛倏地一亮，凑到小中也耳边说了几句。 小中也看看国木田再看看手机，眼睛也跟着一亮，点头如捣蒜：“好！” 一大一小蹑手蹑脚下床，狗狗祟祟地来到国木田的床边。 他们那边的灯光照不到这边，光线昏暗也就拍不出国木田的睡相，于是太宰治绕过床尾跑过去打开了国木田这边的床头灯。 灯光有暗转微亮，太宰治刚准备朝小中也招手，让他过来拍照，一扭头冷不丁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眼睛，身体蓦地一僵！ 国木田坐起来，全身散发着低气压，手已经抓住了枕头—— “太宰，你这混蛋……你以为现在几点啊！”国木田二话不说抡起枕头砸向太宰治，表情狰狞，“大半夜不睡觉还带着中也胡闹，我看你是活腻了想死了！” 太宰治矮身躲避，同时朝中也喊道：“中也，枕头！” 小中也反应迅速，转身跑向另外一张床，把枕头扔给太宰治。 国木田眼皮猛跳，愤怒的同时感到心力憔悴。 他到底有多想不开……才会跟这两个家伙睡一间房啊！ 第一卷 第60章 一番胡闹后, 最终以太宰治被国木田摁在地板上暴揍一顿结束。 国木田坐回床上理了理头发，无语道：“有什么事不能等白天在做吗？非得挑这个时间点……” 天知道他今天陪着乱步先生逛了多少地方，回酒店后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连这么渺小的愿望上帝都不愿意为他实现。 太宰治捂着脸坐回床边：“是纪念照……”他无奈道：“中也回家后也许会想我们，所以给他拍点照片, 等想我们的时候可以看看。” -- 第108页 闻言，国木田朝小中也看了眼。 小孩站在两张床中间的过道里，拿着手机, 看表情还乐呵呵的。 国木田面无表情看向太宰治：“纪念照可以在回横滨的时候再拍，你非要挑最累的第一天吗？” 说完，国木田抱过小中也，瞥了眼太宰治, 扭头对小中也说：“今晚你跟我睡吧，跟你那太宰哥哥睡，你能兴奋到在梦里尿床。” 小中也：“我才不会呢！我8岁了！不会尿床了！” 国木田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被子一盖，灯一关, 国木田背对着太宰治语气低沉：“太宰, 关灯, 睡觉。” 太宰治叹了口气，躺回床上关了灯。 窗帘没有拉严实, 有月光倾泻进来。 太宰治手臂枕头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忽然开口：“国木田，要不然你还是把中也还给我吧，身边空落落的，我好孤单寂寞冷啊~” 国木田：“……” 我看你是还没玩尽兴想继续！ …… 翌日，小中也去看了一场假面超人舞台剧, 江户川乱步很好奇这个假面超人究竟有多厉害，于是跟着去看了一场。 在一众的小孩子里，江户川乱步格外显眼，在小孩子发出兴奋的尖叫呼喊声时，乱步先生发出了然的“哦~”声。 舞台剧结束，意犹未尽的小中也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陪他过来的哥哥们：“好看吧？厉害吧？假面超人是最厉害的！” 哥哥们：“……” 中原中也朝正在和小朋友合照的假面超人看了眼，切了声：“小鬼，你信不信我不用动手指就能把那个假面超人打趴下？就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太宰治微笑着看向小中也：“果然中也没骗我啊，假面超人好厉害啊，可以一打三都没有落下风呢！” 闻言，小中也眼睛更亮了，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假面超人还一打五过，虽然那次假面超人被打了脸……但是最后还是赢了！” 小孩叭叭说个不停，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宰治回头微笑警告中原中也：“中也君~你没有童年也不可以破坏别人的童年啊，很不道德的。” 中原中也：“……” 谁没有童年啊！ 转念想了想，他好像真的没有童年，至少他的童年里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 察觉到中原中也的情绪变化，太宰治垂眸看了眼，忽然拍了拍他肩膀想笑着说：“别沮丧嘛，没有童年不是丢人的事，你现在可以补回来啊！” “什么？” 中原中也还没明白太宰治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太宰治朝假面超人挥手喊道：“假面超人，我们可以合照吗？” “……”中原中也目眦欲裂：“——哈！？” 假面超人闻声抬头，看到了挥手的太宰治，一脸不情愿的中原中也，以及眼睛闪闪发光充满希翼的小中也…… 于是，他竖起了大拇指——来吧！ “哥哥，快快！”小中也拉住中原中也冲向假面超人，“快点快点，晚了假面超人就要走了！” 中原中也恶狠狠瞪了眼太宰治，顶着张生无可恋的脸被拉去跟假面超人合照。 假面超人问：“小朋友，你想要什么样的合照姿势？” 小中也充满希翼：“出场姿势可以吗？” 假面超人：“当然没问题！这位小哥，一起来吧！” 话音刚落，假面超人和小中也同时摆出pose。 中原中也：“……” 不远处，国木田面无表情看着趴在他肩上要笑瘫的太宰治，没好气道：“你这么捉弄中原中也，不怕被他报复回来？” “啊？”太宰治抬起头，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毫不在意地耸了下肩，“我从来没有怕过，让他尽管来。” 国木田：“……” 羞耻地拍完合照，中原中也一脸阴沉地直奔太宰治准备秋后算账，落后几步的小中也拿着合照笑得合不拢嘴。 是和假面超人的合照啊……他可以带回去给龙太郎看！还有中也哥哥给他买的假面超人模型，他也要给龙太郎看！ 东京太棒了，他以后还要来！ ※※※ 为期三天两夜的东京之旅很快来到了最后一天，这一天的东京阴云密布，天亮没多久便开始下起了淅沥小雨，小中也只好待在酒店里，把前两天买的东西装进行李箱。 清晨，雨天，喝着早茶，听着新闻，悠闲惬意。 小中也摆弄着手机，他突然想录个长视频。 视频的起点是他住的房间门口，小中也对着房间号点下“开始录像”。 “妈妈，今天我就要离开东京了，今天的东京在下雨，所以我准备录个长视频，把我在这里认识的哥哥姐姐，叔叔姨姨介绍给你。” 走廊铺着柔软的红地毯，踩上去没有声音。 小中也先去了尾崎红叶的房间，彼时她刚洗完澡，将潮湿的头发卷起来。听到敲门声，她拢了拢浴袍领口，走过去开了门。 “啊嘞，这不是中也吗？”尾崎红叶看到小中也，顿时露出慈爱笑容，“嗯？中也在拍什么？” “给妈妈的介绍视频。”小中也将手机对着尾崎红叶，认真介绍，“妈妈，这是红叶姨姨，姨姨很厉害的！” 说着，小中也抬头看向尾崎红叶。 -- 第109页 尾崎红叶愣了愣，看向手机微笑：“中原太太，你好，很遗憾我们是以这种方式认识，我叫尾崎红叶，请放心，中也在这边过得很好，是个可爱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他。” 被当面夸奖，小中也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随后小中也找上了与谢野晶子。 “嗯？要我跟你妈妈说几句话？”与谢野晶子正在擦拭她带出来的手术工具，虽然还没有派上用场，但总归能派上用场。 “让我想想啊……” …… 泉镜花一听是录给小中也妈妈的，于是很郑重其事地对着镜头一鞠躬，开始认真做起自我介绍来…… 中岛敦一脸的无所适从，磕磕绊绊道：“你、您好……” 江户川乱步躺在椅子里，闻言瞥了眼小中也：“打招呼可以，不过要我夸赞你的话得……” 没等他把话说完，镜头里出现一根棒棒糖，江户川乱步欣然接过，剥了糖纸含在嘴里，开始走心地说起来…… …… 等录完大部分人的，小中也想着中也哥哥也应该起床了，结果去敲门，门打开了，一张阴气沉沉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外的小鬼。 “有事？” 小中也仰头看着中原中也几秒，忽然凑上前像小狗勾似的闻了闻，语气笃定道：“哥哥，你喝酒！” 中原中也：“……” 清晨，雨天，红酒，音乐，这本来应该是一套完美搭配，可偏偏有个小鬼乱入，打破了这一切的美好氛围！ 中原中也坐回沙发里，看着小鬼举着手机拍他，冷嗤一声：“怎么，是要拍下我喝酒的罪证然后报警抓我吗？” 小中也哼道：“才不是，我是拍给妈妈看。” “……”谁？ “妈妈，中也哥哥大早上就喝……”一道身影快速掠过，抱起小中也就抢手机捂嘴。 小孩坐在中原中也怀里抬眸看着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瞥了眼手机，好死不死，镜头刚好对着桌上的红酒。 他连忙调转方向，瞪着小孩，咬牙切齿低声说：“你这小鬼，坏心眼怎么那么多，都是跟太宰那混蛋学的吧！？” “唔唔唔！”才不是呢！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小中也手里，凶巴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换身衣服。” 中原中也直接拖着行李箱走进浴室，门嘭的一声关上。 大概半个小时后，中原中也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挑来挑去，有的太郑重，显得他很在意给对方的第一感觉似的，有的又太随意，显得他并不把小鬼放在心里，敷衍又没人性…… 于是挑来挑去，他还是穿了平常的衣服，戴上帽子，坐在沙发里。 …… 游轮返航时间是在傍晚六点半，在酒店餐厅用过晚餐后，众人拿着行李箱前往游轮。 繁华明亮的东京随着游轮离港而逐渐远去，这三天两夜的东京之旅就像一场美梦，梦终究有醒来的时候，但这场梦，所有人都记得。 海风吹起头发，小中也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灯光逐渐变成一个个密集重叠的光点，最后消失在海面与夜空之间，鼻头忽然一酸，转身扑进了太宰治怀里。 太宰治蹲下来抱住他：“以后中也可以带着妈妈来看。” “可是那时候就没有你们了……”小中也搂着太宰治的脖子湿了眼眶，“以后就见不到了啊……” 太宰治轻轻拍着小中也的背没说话。 他不太愿意向小孩做没有保证的承诺，那就像是骗了他一样。 “喂！小鬼，别动不动就哭鼻子，丢不丢脸？”中原中也一出来就看到小中也在掉金豆子，烦躁道：“谁说见不到的？” 闻言，小中也睁大眼睛看着中原中也：“可以见到吗？” 中原中也看着小中也，忽然抬手按下帽檐。 “……夏天，我们会在盛夏的灿烂烈日下再次相遇。” 第一卷 第61章 “今天怎么是你们过来？”坂口安吾看到国木田和江户川乱步有些吃惊, “太宰呢？” 从东京回来后，太宰治时不时就往异能特务科跑，当然并不是来找他叙旧的, 而是来给石涧川添堵的。 按照太宰的说法，石涧川在囚禁他和森鸥外的时候就时不时地去—看他的惨状, 越惨石涧川越开心，有时候还会坐在台阶上和浸泡在水里的他闲聊，—聊就是很久。 现在风水轮流转, 轮到他去找石涧川闲聊了。 今天异能特务科要将石涧川转移地方关押，这件事在上次太宰过来的时候安吾已经告诉他了，当时太宰也说会过来亲眼看着石涧川离开。 “他们要送小孩回家。”江户川乱步道。 “原来是今天啊……”坂口安吾恍然，下—秒—顿, “他们？” 除了太宰还有谁？ …… 小中也—步三回头地往前走，心情很复杂。 开心是因为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伤心是因为要见不到哥哥了，两种情绪频繁交换，搞得他现在一会儿走得欢快, —会儿慢得乌龟爬得都比他快。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谁也没催促。 “上次你送他, 也是这副样子？”中原中也问道。 “上次啊……”太宰治回忆起上次他站在原地看着小中也往前走，走着走着那抹身影就从眼前消失了, 等他返回路过公园入口看着沙坑的时候, 突然油然而生—种这段时间与中也的相处都是虚假的感觉。 -- 第110页 在磨磨蹭蹭中，小中也还是来到了上次和太宰治分开的地方。 他回头看着身后两个哥哥，嘴巴—瘪，眼泪上涌。 中原中也无动于衷：“回去后改改你这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毛病，我可不记得我小时候有那么爱哭, 还有……”瞥了眼小孩的肚子，“少吃点吧。” 小中也摸着肚子小声抗议：“我还在长身体……” 太宰治走上前，替他整理了下帽子和衣服：“中也，出发前我们说好的，只要你想来，侦探社和黑手党的门永远会为你打开，相对的，回去后你也要好好的。” 小中也点头：“我知道的，我们都拉钩钩了，我肯定会做到的。” 小孩咽下酸楚，往前走了两步，环住太宰治的脖子做了告别的拥抱：“太宰哥哥，我会想你的……” 小中也看向中原中也：“中也哥哥，我也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啊！” 中原中也摆摆手，示意知道了，赶紧走。 小中也拉起身旁的小行李箱，里面装的都是侦探社和黑手党送给他的礼物，—步三回头地往前走。 和之前—样，便利店的老奶奶坐在门口摇着蒲扇，暖风扑面，知了鸣个不停，然后电车站的播报声响起，小中也低头看着鞋尖，没有回头。 —滴泪珠落在被晒得滚烫的地面，很快就被蒸发了。 小中也吸了吸鼻子，刚抬手抹掉眼泪，—道声音突然响起—— “中也，欢迎回来。” 小中也愣了愣，猛地抬头。 阳光下，中原美奈笑容温柔地看着他。 眼睛缓缓睁大，小中也松开手里的行李箱，张开手臂跑过去：“妈妈！” ※※※ 客厅里，小中也把礼物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依次放在桌上。 “这是乱步哥哥送给我的《侦探录》。” “敦哥哥早上给我做的茶泡饭。” “还有贤治哥哥送给我的小树苗种子……” 中原美奈看着儿子滔滔不绝地拿出礼物，笑容没从脸上下去过。 “对了妈妈！”小中也从书包里翻出手机递过去，眼睛闪亮，“我去了—趟东京哦！我拍了好多照片在手机里，还有视频，妈妈快看！” “妈妈晚点看。”中原美奈接过手机，摸着小中也的脸颊，“跟妈妈说说，在那边开心吗？” “嗯！”小中也重重点头，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在那边的每一天。 末了，小中也忽然想起书包里的假面超人模型，忙道：“妈妈，中午我要吃敦哥哥的茶泡饭，我先去找龙太郎玩了！” 说完，从书包里抱出模型，急急忙忙跑出家门，找龙太郎炫耀去了。 中原美奈忍俊不禁，视线落在手机上。 …… “……妈妈，这里是东京哦，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带我来的……”画面里是夜晚的繁华东京，像河流—样往远处延伸的亮光，川流不息的车流和—栋栋拔地而起的大厦。 镜头有些微晃，儿子应该是垫着脚扒着窗沿拍的。 —在脑海里想象那个画面，中原美奈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天中也哥哥买了两瓶酒，爸爸也爱喝酒……” “……妈妈要是能和中也哥哥见上—面就好了，因为中也哥哥总说自己是孤儿……” 听到这里，中原美奈的笑意淡了下去。 等这段视频结束，她翻出下—段视频播放。 镜头里出现了门牌号，随后是红色的地毯，接着是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对着镜头微笑：“中原太太，你好，很遗憾我们是以这种方式认识……” 中原美奈看着这段视频里出现的人，眼眶逐渐湿润。 “嗯？要我跟你妈妈说几句话？让我想想啊……”与谢野晶子想了想，忽然伸手搂过小中也，镜头转过来，笑道：“中原太太，我是与谢野晶子，是一名医生，中也在这边过得非常健康，他有在好好长大。” “您好，我是泉镜花，是一名杀手，喜欢的动物有兔子，讨厌狗，这是夜叉白雪，是我的伙伴。”泉镜花往旁边站了站，让夜叉白雪出镜，“请放心，夜叉白雪的刀只会对准伤害中也的人。” “你、您好……”中岛敦挠着头往旁边瞥了眼，脸颊微红，“我、我是中岛敦，喜欢吃茶泡饭……呃，我是个孤儿，但是有侦探社的大家，我—点也不觉得孤单……” “您好，我是国木田独步，很荣幸能认识你，中原太太，您把中也教得很好，他很懂礼貌，很乖，虽然我们这边有个混蛋企图带歪他……” “中也啊，他的好奇心像猫一样，别误会，我觉得这样的好奇心非常好，世界上有很多未解之谜，带着好奇心去探索才会更加有趣。能拥有中也这样的孩子，我相信您是一位温柔且内心强大的妈妈。” …… “啊！？要要……要跟你妈妈打招呼？”下属—号结结巴巴地看向下属二号，用胳膊肘撞他，“你先！” “凭什么我先？你先！我先想想我要说什么……”下属二号直接把下属—号推过去，自己走到一边开始琢磨起来。 “……”芥川龙之介面对镜头面无表情，就这么沉默地过去一分多钟后，他终于开了口，“他给过我止咳药，虽然没有用。” “开始了吗？” -- 第111页 中原中也忽然映入眼帘，中原美奈明显一怔，将手机往跟前拿近。 中原中也明显有些不自在，视线在直视镜头后很快就挪开，好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看到了什么，忽然暴怒：“小鬼！你那是什么表情？！” 平息怒意后，中原中也深吸了—口气，直视镜头：“……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点荒唐，我和8岁的我竟然身处在同—个时空。” “他跟我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他喜欢哭，喜欢撒娇，每天嘻嘻哈哈跟没心没肺似的，说实话，刚开始时我很讨厌他。” “哥哥！” “但现在这种感觉减淡了，看着他我大概能想象到他的成长环境。” 帽檐遮住了中原中也的眼睛，看着他挺直腰背坐在沙发里的模样，不知为何，中原美奈心里有点发堵。 十几秒的时间镜头里没有声音，直到中原中也笑了声，说：“没有我那些糟糕透顶的经历，挺好的。” 说完这些话，中原中也起身离开了镜头。 中原美奈将视频倒退几秒，抚摸着手机屏幕里的中原中也，轻声喃喃：“你也有好好长大啊……成了坚韧强大的大人呢。” …… “呜哇——”龙太郎看着小中也抱来的假面超人目瞪口呆，伸手在盒子上摸了摸，问道：“是太宰哥哥给你买的吗？” “是中也哥哥给我买的！”小中也笑得合不拢嘴，“我还有跟假面超人的合照！里面也有中也哥哥，不过在手机上，你中午去我家，我给你看，还请你吃茶泡饭！” “好啊好啊！”龙太郎刚应完，脸就垮了下来，“可是我作业还没做完，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同意我去你家……中也，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嗯。”在东京的时候哥哥姐姐们就辅导他做完了，虽然有那么—小部分是乱步哥哥直接把答案告诉他的…… “真好啊……”作业做完了，还有假面超人的模型，还有跟假面超人的合照，还有茶泡饭……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就轮不到他呢！ 龙太郎忧伤地摸着小肚子想着。 在龙太郎家待了会儿小中也就带着他回了家。 见龙太郎来家里玩，中原美奈准备了点水果和零食，将之前翻出来的东西放回行李箱，拿进小中也的房间。 关门前，中原美奈道：“中也，有事就喊妈妈，妈妈就在外面做饭。” 小中也把假面超人模型放在柜子上，搬来椅子放在身边，翻到那张和假面超人的合照给龙太郎看。 “哇！中也哥哥真的和中也长得—模一样啊！”龙太郎看看中也又看看手机里的中原中也，“中也哥哥真的不是中也的哥哥吗？就像电视剧里放的，是失散多年的哥哥。” “唔……”小中也掰着手指算了算，“可是如果中也哥哥是我的亲哥哥的话，那妈妈就要在初中的时候怀上中也哥哥才行。” 所以中也哥哥不可能是他的亲哥哥，是长大后的他！ “真好啊……”龙太郎忍不住再次感叹，“那中也什么时候再去？可以带上我吗？我也想见见中也哥哥。” “可能要明年了吧……”小中也底气不足，“我也不知道，我也想见他们，不过我答应了他们，即使是在这边也要好好生活，我不能食言的！” ※※※ 九月，开学日。 —早小中也便到了教室，把暑假作业放在讲台上。 龙太郎稍稍晚了些才来，—坐下就唉声叹气。 小中也：“龙太郎，你怎么了？” 龙太郎：“中也，你不知道吗？今天有体检，要称体重啊！” 龙太郎看着抵住课桌的肚子，再—次叹了口长气：“虽然我有在暑假里努力运动，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体检？”小中也愣了愣，眼睛倏地一亮，“体检！” 体检就说明要测身高！测身高好啊，是时候检验他的努力成果了！ 体检安排在上午，所有学生换成统—的体操服后排队依次体检。 看着越来越近的体重秤，龙太郎摸着打鼓似的心脏深呼吸，往前看了眼，只见小中也眼睛亮闪闪得好像看到了假面超人一样。 龙太郎纳闷，明明之前中也和他—样是很抗拒体检的啊，怎么过了—个暑假上来就变了呢，看着好像很迫不及待似的…… “下—位，中原中也。” “到！” 小中也利落地脱了鞋，站上身高计，挺直腰杆屏住呼吸。 会是多少呢……就算只长了3cm也好啊，—个暑假长3cm，他很满足的！要是没有的话……1cm也行吧！ “120cm。”量身高的叔叔指了指—旁的体重秤，“小朋友，来称体重。” “……” “小朋友？” 小中也表情呆滞。 我没有长……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长？不可能啊！我应该长高了呀！太宰哥哥买的衣服我都穿不上了啊！ “叔叔……”小中也可怜巴巴道：“叔叔你再测—次，你可能看错了，你再测—次！” “……” 测出来的结果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120cm，连0.1的偏差都没有，小中也在巨大打击中被推上体重秤…… “28kg。”测完身高测体重的叔叔报完数字回头一看，站在体重秤的小孩又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 第112页 我胖了……为什么？我为什么胖了？我都没有长高，为什么会变胖？ “小、小朋友……” —声响亮的哭声嚎了出来，离得最近的叔叔隐约听到了小中也夹杂在哭声中的委屈： “……我没有长高，呜呜呜为什么长胖了……我不要变胖，我要长高，我呜呜……我要长高……呜呜……” （正文完） 第一卷 第62章番外一 又一年的炎炎夏日, 知了乐此不疲地叫着，高温下，行人不是撑着伞就是避着日头走在建筑的阴影下。 这一天, 是横滨普通的一天，这一天, 也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失踪的一天…… 公园。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浑身湿漉漉站在太阳底下，右耳朵是知了的叫声，左耳朵是小孩欢闹的笑声, 夹在这两道声音中的是电车站的播报声。 播报声…… 中原中也还拽着太宰治的衣领，明明温度高得像是待在烤箱里，可他四肢却僵硬得像是被冻僵了。 帽檐往下滴着水，中原中也深呼吸, 平复心情……个鬼啊！ 比起中原中也抓狂的心情，太宰治相反很淡定，甚至抓起衣摆把水拧出来。 “来都来了，不如去看看？”太宰治眯眼看了看四周，“去年中也带我走过一次, 我隐约还记得路, 好像是……这里一直走, 右拐，一直走, 就到了。” 中原中也：“……” 短暂的沉默后, 太宰治拿出手机：“我们还可以打电话。” “……” 中原中也深呼吸，一把将太宰治拽到跟前，咬牙切齿道：“现在不是这个问题，现在的问题是——” “中也哥哥？” 话音一顿，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时扭头。 龙太郎拿着甜筒, 震惊万分地看着中原中也：“真的是中也哥哥啊！你们是来看中也的吗？我带你们去啊！” 就这样，好心的龙太郎带着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前往小中也的家。 龙太郎舍不得甜筒化掉，边舔边说：“哎，暑假开始的时候中也骑车把腿摔断了，医生伯伯让中也多喝牛奶，但是中也现在很讨厌牛奶。” 闻言，太宰治很好奇：“为什么？” 明明去年的时候，中也饭后睡前都要来一杯牛奶。 龙太郎表情沉重地叹了口气：“——因为中也没有长高，去年暑假上来的体检，中也是哭着被我牵回教室的。” 太宰治：“……” 中原中也：“……” 微妙的氛围开始弥漫，然而龙太郎毫无察觉。 来到小中也家，龙太郎按响门铃：“中也，是我龙太郎啊，我来找你玩啦！” 过了会儿，里面传出“笃笃”的声音。 门一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金属制的拐杖，小中也握着门把拉开门：“龙太郎……” 话音戛然而止。 阳光刺眼，小中也却睁大眼睛，努力想分清站在门口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不是他的幻觉，嘴巴微微张着，发出细微的，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哥哥？” 中原中也看着小鬼打了石膏的腿，撇过头，不想再看了。 合理吗……这合理吗！他一个体术高手，不说柔韧性和力道，起码身手敏捷，反应快，怎么也不可能发生骑车摔断腿这种事！ 比起中原中也的嫌弃，太宰治十分热情，笑着应道：“嗯，是太宰哥哥哦，中也~” 曾经在梦里听过很多回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热气猛地上涌，小中也一瘪嘴，一松手就朝太宰治张开双臂：“太宰哥哥！” 龙太郎看着充满团圆气氛的小中也和太宰治，又看看孤零零站在气氛外的中原中也，决定先进去洗个手，手有点黏糊糊…… 几分钟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穿着中原幸吉的衣服坐在沙发里，小中也挤在他们中间，左牵着太宰治，右牵着中原中也。 家里只有小中也，中原美奈不在。 小中也看看太宰治又看看中原中也，按耐不住欣喜激动的心情：“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是特地过来看我的吗？你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可以待一整个暑假再回去吗？其他人没有来吗？” 无数个问题噼里啪啦砸出来，问得人应接不暇。 “对了！太宰哥哥，中也哥哥，我给你们看我去年获得的奖状！”小中也拉起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跳着往房间去。 龙太郎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踏足小中也的房间，房间的主基调是蓝色，进门的左手边是床，正对着门的是写作业的桌椅，桌上放着摊开的暑假作业和一些赛车模型。桌子旁边是个差不多高度的架子，架子上放的都是小中也最喜欢的假面超人模型。 小中也蹦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放的都是他获得过的奖状。 “哥哥，你们快看！”小孩像献宝似的把相册递出去。 龙太郎看着他们并排坐在床边，唯独自己站着，顿时委屈了：“中也，我回家了……” 话音未落，双脚腾空。 太宰治把龙太郎放在小中也身旁，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回家做什么？你这小胖子不是来找中也玩的吗？等看完奖状，太宰哥哥陪你们一起玩！” 闻言，龙太郎眼睛一亮，也不计较太宰治的称呼，笑嘻嘻道：“好啊好啊！太宰哥哥，我叫龙太郎，你叫我小胖子也没关系！” -- 第113页 …… 中原美奈一早去超市买了食材，回来的时候要去药店买了些药，等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上出门太急忘记拿钥匙了。 她叹了口气，按响门铃。 “叮咚——” “我去开门！”龙太郎正要下床，就被中原中也叫了回去。 “你们小孩能不能有点防备心？门铃一响就去开门，也不怕按门铃的是坏人。”他将相册塞给小中也，“待着，我去。” 听到脚步声，中原美奈猜测应该是龙太郎来找中也玩，她拎起地上的购物袋，看着门在眼前打开，笑着开口：“龙太郎，今天留在阿姨家吃饭——” 四目相对，屋内的人和屋外的人同时怔住。 一扇门仿佛连接了两个时空，打开这扇门，他们在这一刻相遇了。 ※※※ 中原美奈站在冰箱前发呆了许久，等回过神来时，手里还拿着要放进冰箱里的蔬菜。 她打起精神，将购物袋里的蔬菜放进冰箱，袋子放进抽屉，下一秒就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公的电话，手掌贴着狂跳的心脏反复深呼吸。 电话一通，幸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妻子细若蚊声道：“老公……老公救命！你快回家！” “……” 这语气，这内容，幸吉听了哪能不乱想！ 他连请假条都没打，拿上外套和公文包就急匆匆跑回家，手忙脚乱地开了门后大声喊道：“老婆！儿子！你们在哪儿啊！” “这儿呢。” 一扭头，就看到老婆坐在沙发里吃着苹果，身旁是他儿子和龙太郎，对面坐着两个眼生的年轻人…… 等等！ 幸吉瞪大眼，频繁地眨眼睛后又开始揉眼睛，手里的公文包和外套落地，幸吉指着某年轻人，看向妻子：“老婆……这个小伙子，怎么有点像我儿子？” 中原中也：“……” …… 虽然已经不止一次在视频和照片里见过了，但是真人出现在面前时，幸吉还是差点昏厥过去。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儿子的长大版！ 中原美奈能理解丈夫此刻的心情，她将手搭在幸吉的肩膀上，安慰道：“老公，我刚见到的时候也是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我已经缓过来了，所以我邀请他们在家里住下了！” 幸吉：“……” 吃饭的时候，小中也和龙太郎以及太宰治吃得香喷喷，幸吉和中原中也没动，两人都靠着椅背，双手搭在腿上，表情严肃。 幸吉时不时偷瞄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中原中也，从发型发色到长相再到一些小细节，越观察越心情复杂。 ……太像了！原来儿子长大是这副模样啊！ 看了眼正在吃饭的可爱儿子，再看看不苟言笑眼神略显凶狠的长大版儿子，幸吉忽然有种儿子长歪了的心酸……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长大后是这副样子？也不是说不好，他就是接受不了那么可爱的儿子不可爱了！ “吃饭吃饭……”幸吉把念头先压下去，招呼中原中也，“你……你这孩子多吃点，太瘦了！工作很忙吗？你有按时吃饭吗？” 中原中也语噎了下，对上幸吉询问的目光，他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有……”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一声“噗”。 中原中也表情一变，一脚踩了过去！ 太宰治：“……” 吃过饭，幸吉准备把自己的书房收拾一下，结果刚卷起袖子，小中也就拉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喊道：“爸爸，我今晚要跟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睡！” 幸吉：“就你那床，三个人睡就塌了！” 小中也：“……” 书房布置好后，幸吉看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身上的衣服，道：“你们俩小伙子穿我这个大叔的衣服干嘛，走走走！叔带你们买衣服去！” 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拉过来，幸吉朝儿子挥挥手：“你腿断了，就别去了，待在家做作业吧，回来爸爸检查啊。” 小中也满头问号，这是亲爸爸吗？？！ 窗口，小中也扒着窗沿看着幸吉一手勾着一个有说有笑地离开，嘴巴一噘，委屈了。 “妈妈，爸爸怎么可以这样！我也想去！”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美奈闻言，笑道：“谁让你骑个车把自己的腿摔断了，这要怪谁？医生伯伯不也跟你说了要喝牛奶吗，是谁不想喝的？” 小中也抠着沙发，闻言憋屈道：“那我喝！妈妈我要喝牛奶！！” 第一卷 第63章番外二 幸吉带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去服装店买衣服, 这两人身材比例好，不管什么款式颜色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好看。 “说起来，之前中也回来的时候书包里有件粉色的兔子耳朵衣服, 你们买的啊？” 他也是突然想起这件事的，那件粉兔子衣服挺好看的, 他当时还想给自己和老婆买一件，来个亲子装，结果把整个横滨的服装店给逛遍了, 愣是找不到一件款式相同的！最后他只能拿着衣服去定制。 问完，没人回答。 幸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想这件衣服大概是别人买的吧。 买完衣服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家商店，看着摆在橱窗里的酒，幸吉的酒虫被勾了出来，他舔了舔嘴唇，正要推门进去, 脑海里冷不丁浮现了妻子面带微笑的脸。 -- 第114页 幸吉：“……”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看着幸吉一脸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模样在门口踌躇了许久, 最终长叹一声, 愤然扭头：“回家！” 下午，幸吉接到老同学的电话, 邀请他晚上聚餐。通话结束后, 幸吉把这事跟妻子一说。 中原美奈一脸疑惑：“老公，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不让你和老朋友聚会的妻子吗？你去吧，家里有人陪我吃饭的。” 等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中原美奈一喊“吃饭了”，从房间里出来的只有抱着小中也的太宰治。 对上中原美奈疑惑的视线, 太宰治解释道：“幸吉叔把中也带走了。” 中原美奈微笑：“……嗯？” …… 此时此刻，居酒屋。 幸吉用力拍着中原中也的肩膀，大声跟朋友介绍：“这是我儿子，大儿子！也叫中原中也，22岁了！帅不帅？” “哈哈哈哈，幸吉你喝醉了吧！你怎么会有个22岁的儿子，照这么算的话你得让美奈在初中怀上才行啊！” “就是就是！不过话说回来，这小伙子确实跟中也很像啊……” “诶，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了，难道真是美奈初中时候生的？” 中原中也坐在幸吉身旁，双手拿着酒杯，桌上是五六道下酒菜，还有几颗花生滚在盘子外面。 幸吉一口干了烧酒，一扭头，就见中原中也纹丝不动，顿时不满了，推着他手道：“怎么，你不能喝酒吗？你可是我儿子啊！我酒量那么好，你酒量怎么可以差呢！来来来，尝一口尝一口……” 此时此刻，中原中也终于见识到酒品差是什么样子的了…… 幸吉喝了酒后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逢人就介绍这是他大儿子，叫中原中也，家里还有个小儿子，也叫中原中也。 老朋友们被幸吉这种热情高昂的情绪带动，你一句我一句地跟中原中也聊起来，聊学校，聊朋友，聊女生…… “22岁了，有喜欢的女生吗？” “有喜欢的就勇敢追，错过那可是后悔一辈子的事！” “对对对！当初幸吉就是死皮赖脸才追上美奈的！” …… 结束聚餐是晚上11点，回到家11点半。 门一开，爷俩勾肩搭背晃晃悠悠走进来，手往墙壁上摸着开关，还没碰到灯就亮了，幸吉惊讶：“咱家啥时候换了声控灯了？” 然后定睛一看——酒醒了。 房间里，小中也贴着门听到外面响起爸爸的声音，瘸着腿蹦到床边，推了推太宰治：“太宰哥哥，我爸爸和中也哥哥回来了！” 太宰治睁开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呵欠：“回来了就行，那你上来睡觉吧……” “不能睡！”小中也用力晃着太宰治，“他们被妈妈逮着了！” 客厅。 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家里所有的钟，大到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时钟，小到一块女士手表。 中原美奈笑容温婉，语气更是温柔似水：“这么晚回来，不知道打个电话？这也就算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带中也出去了呢？出去就出去吧，你还带着他一起喝酒，老公……” 笑容和语气骤然一收，中原美奈面无表情看着幸吉：“你是垃圾吗？” 幸吉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听完训斥还打了个酒嗝，他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看了眼妻子，心虚道：“我、我错了……” “不，你没错。”中原美奈笑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答应让你出去的。” 说着，视线落在坐在沙发里的中原中也身上，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听训。 视线对上的瞬间，意识瞬间清明，中原中也坐起来：“我也确实做错了……” “不，你没错。”中原美奈瞥向地上的幸吉，语气凉薄，“错的是这个一喝酒就精神亢奋的男人。” 幸吉：“……” 客厅里的内容一字不漏全飘进了正扒着门偷听的太宰治和小中也的耳朵里，坐在地上的小中也仰头，小声道：“你看，我就说他们要完蛋了吧。” 太宰治点头轻喃：“没想到那家伙也有乖乖挨训的时候，真想拍下来啊……” 到时候他就可以拿着照片嘲笑很久。 “太宰哥哥！”小中也拽了拽太宰治的裤管，“上回爸爸偷偷喝酒被妈妈逮着，爸爸在沙发里睡了一晚……” “这次加上了中也哥哥，一张沙发不够睡啊！” 小孩的话清晰无比地传到了客厅。 短暂的沉默后，太宰治反应迅速，立刻捞起小孩关上房门。 “老公，今晚你睡沙发。” “是……” 幸吉心想，睡沙发就睡沙发吧，这次好歹还有人陪，可接下来妻子的话顿时让他目瞪口呆！ “中也，我去给你煮醒酒汤，你喝了以后再睡。”中原美奈看向中原中也，眼神温柔，“书房里没有洗手间，你去中也的房间里洗个澡，换身衣服。” 说完，美奈瞥向不愿接受事实的幸吉：“你就臭着吧。” 幸吉：“……” 步伐轻飘飘地走进房间，中原中也还没缓过来，小中也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小声问道：“哥哥，你还好吗？” 一只手把小中也摁回床上，太宰治侧躺着，手掌撑头，笑道：“你中也哥哥挺好的，醉酒晚归还有醒酒汤喝。” -- 第115页 闻言，中原中也看了眼太宰治，语气平静：“你这是嫉妒。” 笑容蓦地一僵，太宰治从床上坐起来：“你说什么？” 无声对峙几秒后，中原中也走进洗手间，太宰治重新躺下来。 小中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摸着头打了个呵欠。 翌日，鉴于昨天惹老婆生气了，幸吉一早起来做了早饭，还准备待会儿出门买个西瓜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早餐没动，鞋架上老婆的鞋没了…… 一瞬间，“老婆带儿子回娘家了”的念头涌了出来。 没等幸吉去确认，太宰治抱着小中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六目相对的那一刻，太宰治说：“美奈阿姨带中也出门了。” 幸吉：“……啊？” …… 餐厅。 “美奈，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和你长得真像啊！” “不是儿子吧，我记得中也今年才9岁……美奈，你什么时候有的弟弟？” 中原美奈压不住笑：“他是中也的哥哥。” 中原中也闻言，拿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 早晨餐厅里客人不多，环境优雅安静，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里面一片明亮，外面车来人往，忙碌中又透露着一丝平常。 短暂的会面结束后，中原美奈在餐厅门口和闺蜜们挥手道别。 “中也，我是不是太冒昧了？”中原美奈看着中原中也不太适应的模样歉意道：“抱歉，我没有询问你的想法就带你过来了。” “不会。”中原中也在面对中原美奈的时候总有一丝无措和拘谨，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他母亲，可某些方面长得相像又会让他有种“原来我的妈妈是这样子”的错觉。 他这22年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他对父母这个概念是模糊的，或许是幼年的一些生存经历让他觉得想要活下来必须靠自己…… “真的没关系吗？”中原美奈歪头看着中原中也，她笑道：“那阿姨给你买个蛋糕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中原中也愣神的时候，中原美奈已经握住他的手腕往马路对面的蛋糕店走去。阳光从大厦的斜角照下来，他们走在铺满阳光的路上。 …… 看着坐在门口一脸忧郁的幸吉，太宰治舔着冰棒和小中也咬耳朵：“你爸爸这是怎么了？” 小中也从作业本里抬头看了眼，推开在他耳边吸溜吸溜吃冰棒的太宰治，冷漠道：“爸爸现在很难过，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妈妈心目中的地位又下降了。” 幸吉：“……” 太宰治闻言，露出好奇的神色：“这个地位是怎么排的？” 小中也放下笔：“我在妈妈心目中是第一位，然后是妈妈，再是爸爸，现在是我是第一位，然后是中也哥哥，再是太宰哥哥，再是妈妈，再是爸爸……唔，可能龙太郎还在爸爸前面，因为妈妈很喜欢龙太郎。” “……”幸吉愤然回头，“够了！” 儿子可爱有什么用，这么会扎心要来干嘛！ 幸吉愤然起身，大步离开。 太宰治看着幸吉离去的背影，舔了两口冰棒又问：“你爸爸这是怎么了？” 小中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爸爸现在很难过，所以他离家出走了。” 说完，他耸了下肩膀，一脸“我有经验”的表情说：“但是公园的滑滑梯管道容不下爸爸，所以爸爸还是会回来的。” 太宰治看着小中也，忽然醒悟了。 原来这就是遗传的力量！ 第一卷 第64章番外三 晚上吃饭的时候, 太宰治提起了要离开的事。 对上三张懵逼的脸，太宰治解释：“原本我们的打算是过来看一眼就回去的，没有通知伙伴, 再待下去他们可能要以失踪报警了，所以我们明天早上离开。” 小中也看看太宰治, 又看看中原中也，表情茫然了一瞬：“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啊……” 中原幸吉和中原美奈也没想到他们相处的时间会那么短，明明他们都已经在开始计划后面几天的行程了…… 太宰治揉了揉小中也的脑袋, 笑道：“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中也可以带着爸爸妈妈来找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吗？” “嗯……”小中也点了点头，情绪低迷。 可是每年就只能见这么一次, 下次见面就是在明年了，每次见面的时间那么短，会不会再见的时候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已经把他忘记了？ 光是想想，鼻头就泛酸了。 “虽然我有想过你们迟早是要离开的，但是没想到会那么早。”中原美奈放下筷子, 看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 那我也不好再做挽留，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还请你们答应我。” “什么？” “具体的不方便透露, 明早就知道了。” …… 翌日，照相馆。 照相馆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有全家福，也有结婚照，今天他们就是来拍全家福的。 在整理着装的时候, 中原美奈笑着说：“仔细想想上一次全家福还是在中也刚出生的时候，我抱着他，他爸爸搂着我的肩膀，就这样拍了一张。现在中也都9岁了，还多了一个哥哥，我就想着再拍一次……” 她看向中原中也：“中也，我总觉得我们会见面是一种命运的安排，你生活的世界与这里截然不同，如果你觉得累了，那就休息一下，没有人可以逼你，你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后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 第116页 中原美奈伸手理了理中原中也的头发：“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中原家的门一直会为你敞开。”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 儿童公园。 小中也牵着爸爸妈妈的手目送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离开，夏风吹过，从围墙里钻出来的树叶轻轻摇晃，光影在风中交错。 小孩抿着嘴唇，把难过憋在心里。 太宰治仰头往前走着，耀眼的阳光从树叶间落在脸上，他忽然开口：“要不然再留一天？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远离麻烦事。” 中原中也将照片塞进口袋：“留一天还是要走的，还不如早点走。对你们侦探社来说可能没有那么多工作，但黑手党每天有很多事要处理，药剂师那混蛋制作的药剂还没有彻底清扫干净，以及在暗中帮助药剂师的家伙还没揪出来……” “中也。” 身后突然传来中原美奈的声音。 中原中也话音一顿，转身看去。 小中也也仰头看着妈妈。 中原美奈摸着小中也的头，朝着中原中也微笑：“中也，慢走。” 中原中也心口一动。 这时，风起，树叶沙沙作响。他的回答被风送到他们耳边。 “我出门了。” ※※※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回到横滨就分道扬镳。 太宰治先在河里畅流了一番，浑身湿漉漉地回到侦探社。 看着拨弄花草的贤治，敲键盘的国木田，吃零食的乱步先生，以及看着促销海报在和镜花商量去抢购的中岛敦，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站在侦探社门口歪头问道：“我失踪那么多天，你们没有想过要找我吗？” “哈？”国木田推了下眼镜，无情道：“你不是经常性失踪吗？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找你？比起找你，显然是任务更重要。” 太宰治：“……”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江户川乱步：“我，不认路。” 宫泽贤治：“好想睡觉啊……” 中岛敦：“呃，最近有任务，所以……” 太宰治懂了，他懂了，他拿出手机转身走出侦探社。 走廊里传来他的声音：“喂，森先生吗？你不是说会给我保留黑手党干部的职位吗？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我想回来了。” “理由啊？哦，因为侦探社的同伴太冷血了，我感觉不到温暖了。” 侦探社：“……” …… 中原中也一回到黑手党大厦就找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要东西。 “给我相框。” 相、相框吗？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对视一眼，两人讪笑道：“中原先生，我们没有相框……” 话没说完，中原中也看过去：“你们不是经常给那小鬼备些没用的东西吗？还特地带他去锁店买锁，就是为了锁我的酒柜。”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瞬间头皮发麻，中原先生这是准备跟他们秋后算账了吗……他们终于要被中原先生从大厦顶楼扔下去了吗…… “去给我买个相框，现在。” 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连忙去给中原先生买相框，大的小的中等的木质的银质的通通都买了回来！ 中原中也挑走了木质相框，离开前看了眼下属一号和下属二号：“你们果然会买些没用的东西。” 下属一号、二号：“……” 房间里，中原中也将照片放进相框，这是他拥有的第一张全家福。照片里，中原美奈和小中也坐在前面的椅子上，女人笑容温婉，小孩天真烂漫，搭着他肩的中原幸吉笑露八齿，昂首挺胸，很是自豪的模样。 中原中也拿着相框出神许久，直到外面响起下属的声音。 “中原先生，我们查到有个走私商接手了一批药剂正准备运往海外，黑蜥蜴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嗯。”中原中也将相框放在床头，走出房间，“那就出发吧。” 中原中也抬手压下帽檐：“是时候该让那些家伙知道得罪黑手党是什么下场。” 这一天，是横滨普通的一天。 这一天，也是太宰治想自杀，中原中也外出剿灭敌对势力的一天。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