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烟霏》 1-2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2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2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2 ☆、楔子 何为傻? 他秦方萦便是个傻子。 衣服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仍淌著血,四肢早已因疲累而感到麻木,还能移动不过是生存的欲望所驱使。後头不断传来追捕者的叫嚣声,秦方萦知道没有回头路,只能遵循著本能往前跑,在茂密的树丛间蹒跚地前进。 y /暗潮湿的树林看不清道路,当他再次因脚下的盘g /错节而踉跄时,沾满尘土的脸上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一张足以惊豔是老了(深怕打一打就死机)! 这篇文前面会比较枯燥,但剧情进展不会太慢,先说这篇文很清水唷,著重在感情纠葛而非r /体缠绵(?) 虽是古文,但写不出文诌诌的语句,尽量不口语(尽管我念中文系但读的都是现代文学啊,别太苛求我xd) ☆、12 「萦儿,时辰还早,怎麽不多睡会儿?」 花了半炷香时间打理好自己的秦方萦,下楼便见母亲已坐在桌前,脸上罩著素纱 ,露出一双弯月般的笑眼,母子俩眼睛的轮廓生得一模一样。 「娘,别唤我萦儿,像叫姑娘似的。」秦方萦小步跑到桌边坐下,亲腻地搂住方氏的手臂,六岁的小孩撒起娇来让人会心一笑。 「名字是娘取的,娘爱怎麽唤便怎麽唤,不许有意见。」方氏轻弹儿子的鼻头,佯装嗔怒,但话里的笑意显露了她的愉悦。伸手从盘子中取了个馒头递给秦方萦,方氏柔声道:「睡这麽少怕长不大,那就多吃点。」 秦方萦喜孜孜地接过馒头,心底对这腻称却是不以为然。萦儿、萦儿,那人也总是这样唤他,但究竟唤的是谁……他还真不敢痴心妄想。但秦方萦也不好驳了母亲的面子,毕竟他是母亲唯一的j /神依托。 食不言是大家族的规矩,在只有母子二人的饭桌上,谁也不在乎这些。方氏替儿子盛一碗清粥,再往碗里添些小菜,嘴里不断叮咛著「多吃些菜」、「不能挑食」,多年不曾体会母爱的秦方萦自然是无异议全部接收,乐於当个乖巧听话的儿子。 方氏慈爱的望著儿子,一边用手剥馒头,小口小口往素纱下的嘴里送。秦方萦瞧见总觉得这样用餐不便,开口提议道:「娘,这里也没外人,乾脆拿下面纱吧?吃东西也方便。」 听到儿子的话,方氏一愣,随之摇头拒绝,「这麽多年,习惯了。」 「娘,孩儿认真的,拿下来较舒适!」秦方萦态度坚定。 「这……」方氏犹豫不决,深怕儿子看见自己毁容的样貌後会受到惊吓,对她也是种打击。「还是不了,娘这样自在。」 秦方萦可猜到母亲拒绝的原因,恐怕是觉得他接受不了。搁下碗筷,秦方萦握住方氏的手,感受到出去让人笑话!」 方氏之前就隐约觉得自己儿子有些变化,似乎是丈夫娶了小妾後,原本稍嫌内向怯弱的孩子,变得稳重懂事 ,应对进退拿捏得正好;以往她还当养了个女儿,但现在这孩子虽然更黏人、会撒娇,神情间却多了分坚毅,不再像以前总听别人的,连是非对错都分不太清。 果真是遇事而有所成长,生在秦府的孩子又怎能不聪明些,好懂得保护自己呢?方氏不得不庆幸,秦方萦开窍得算是时候,可惜年纪小就跟著她受苦。 「娘,您同孩儿说说,您的脸真是生病吗?」不晓得母亲内心千回百转,秦方萦的注意力依然在母亲受创的脸颊上。「没找过大夫看病吗?」 「娘这脸……没药医的。」方氏目光黯淡,似乎早就看开一切。 秦方萦眉头微蹙,其实他也清楚母亲的脸是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遗憾,因为逄渊曾恶狠狠的对他说:『若非萦儿坚持嫁给秦严光,她现在依然是最美的女人!这世上,只有我能让她幸福快乐一辈子!为何她不选我!』 唯有逄渊手里握有让方氏维持样貌的药方,是「维持」,而非「治愈」。简而言之,容貌毁损是必然的结果,只是有抑止这状况发生的方法;至於为何造就异变,那会牵扯到方氏在成为秦夫人後,便决定守住一生的秘密。 也是秦方萦询问疤痕成因的真正目的。 ☆、13 「可是,怎麽也不曾见爹去求医呢?没药医也是大夫说的吧?」秦方萦发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j /神,继续道:「莫非,爹早就知道没药医?」 惊讶儿子不知从何得出的结论,方氏赶忙解释:「这跟你爹没关系!是娘自个儿的问题,早就料到的……」 是两人早就料到的变数,却没料到男人的心也变得如此快。想到这点,方氏不禁感叹,当年许下的海誓山盟,说好发生何事都要相守到老的誓言,真的是笑话了。就连识人无数的父亲都看错人,又能怨得了谁。 「早就料到?」秦方萦捕捉到关键,又问:「娘,这意思是您知道脸为何会变成这样吗?」 方氏顿时语塞,纠结於原先决定保密的事情是否要对儿子坦白,其实说清楚了也无所谓,而眼下大概是拗不过儿子,方氏想著让孩子知道原因,也好过未来一直替自己担忧。 「你这孩子今:「姐姐,先别急著生气,先听少爷说吧。」 一声「姐姐」立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方清扶著方氏坐下後,转而望向秦方萦,神色认真的问:「少爷,怎麽突然想学武了呢?」 秦方萦不想以孩子的口吻随意敷衍过去,在学武这件事上,他是深思熟虑後所下的决定,态度坚持,绝非一时兴起。 「娘,清姨,或许几年过去,我这秦家少爷的身份就只是个虚名了。所以,我需要自保的能力,就算出去闯荡,也好过在秦家自生自灭,让人瞧不起!」秦方萦停顿一下,又说:「而且,我想学的不是其他武功,而是娘学的那套。」 方清震惊,而方氏双手紧握,撇头拒绝,「不行!这功夫不适合你!」 「娘,您也说过,这门功夫学好後能力高强,正是孩儿需要的。孩儿不怕吃苦,更不怕毁了一张脸,孩儿想要的就是凭著实力离开这里!」 方氏美目大瞠,好半刻喘不上气,许久,她才缓缓地道:「萦儿,你是在怪娘让你留在这儿吗?」 秦方萦大力摇头,他的意思并非如此。 「萦儿,要学武,你爹能帮你找老师;要离开,等你年纪到了,跟你爹说,他也不会关著你。你说要跟娘学,这是两回事,懂吗?」 「孩儿懂,真的懂。」秦方萦用力握住母亲的手,说:「娘,就像您从外祖父那儿承继了这门武学,孩儿也想从您这儿接承下去。您嫁给爹,放弃了一切,孩儿不相信您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练武就只是玩玩,练到身体产生问题仍继续下去……娘,您甘心吗?」 「但娘也说过了,这功夫终归是女子学的,娘学了成这副模样,至今不敢再动用内力。而你一个男孩,学了难保不会有x /命之忧,娘赌不起!」 「娘,您怎麽不换个角度想,说不定至阳之气压得住y /寒之毒呢?功夫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学成的,先花几年学著,若真如您所担心,孩儿的身体负荷不了,到时就停止,好吗?」 「这……」方氏很是为难,她看向方清寻求建议,後者也只是拍拍她的手背,没多说什麽。方氏了解方清的意思,既然孩子坚持,奈何不了,就随缘吧。 秦方萦见母亲原先严肃的表情有些为松动,想著事情或许成了。果然,方氏叹口气,无奈的点头应许。秦方萦顿时眉开眼笑,捧住方氏和方清的手,开心地道:「谢谢娘!谢谢清姨!」 秦方萦在此时才终於感觉到重活的这一世不再一样,必定要不一样。 ☆、21 自从被允许习武後,秦方萦每日卯时起床,用完早饭,就在院里扎马步,以及做些能够柔软身体、增强体力的训练。从最初的不适应,历经几个月的坚持不懈,秦方萦的基本功愈发稳健。虽然方氏说了至少半年後才会正式传授心法,但目前有这样的成绩,秦方萦很满意。 或许是生活有了努力的目标,原先日日纠缠秦方萦的梦魇,在疲累却踏实的日子里,出现的次数渐减。睡眠安稳,饮食正常,加上体能的增进,秦方萦原先瘦弱的身子逐渐抽高,身体线条变得分明,肤色也因日晒而显得健康,配上那张与方氏八分像的漂亮脸蛋,看上去比以往讨喜许多。 只是回本宅上课时,秦方萦刻意装沈闷,除回应老师的问题,以及基本的招呼外,半穿了方氏私心不愿儿子过早接触她所学的心法,况且虚虚实实需要心神领会的内功,她认为年纪小不懂也没用。 半年前,待秦方萦能将方家拳法整套不落地打完後,方氏知道时候到了,终於将心法第一层授予秦方萦。这门心法名为「璇玑」,共有十八层,方氏只练到第十二层就因身体异状停止修练;搭配这门心法的无名剑法,因为结合效果好,方父当时就将剑法也取名为「璇玑剑法」,视为一整套功夫。 秦方萦前世不曾接触过武学,对於入门难抓到诀窍。所幸在方氏的指点下,加上他百般思索并融会贯通,终於成功修练起心法,每日打坐一个时辰,调整内息,使之於体内流转,穿梭经脉抵达身体各处。虽然还不稳定,但能在几个月间学会运转气息,算是颇有:「这瀑布实在壮观,如蛟龙咆哮,直捣潭心,堪称绝景……小公子觉得呢?」 「听不懂。」 对於秦方萦的不解风情,少年也不生气,笑容依旧,道:「在下的意思是,这瀑布很漂亮。」 「哦,确实。」秦方萦拧著眉头,没好气的说:「下次有话直说就好,别说些听不懂的话。」 「抱歉。」少年很老实的道歉,反而让秦方萦感到不好意思。 少年站在秦方萦身前,两人相差约两颗头的高度。 「在下因追寻一名神秘人,误闯森林,没想到失了方向……可否请小公子带路下山?在下怕家仆担忧,会造成麻烦。」 「若我拒绝呢?」 「小公子若肯帮助在下,必定有所回报。」少年神情恳切,语气真诚。他见秦方萦仍面露难色,语气一转,道:「若小公子不肯,那在下只好——」 不待秦方萦反应过来,少年一把抱起他,紧搂不放,缓缓地说:「挟持你。」 ☆、23 「挟、挟持?」秦方萦惊呼,拼命的挣扎,「你快放开我!我带你下山就是了!」 「当真?小公子可千万别当言而无信之人啊!」少年拍了拍秦方萦的头顶,才将他放回地上。 秦方萦没好气的瞪著白衣少年,气得想踹他一脚,却又觉得这人惹不起。先别说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这人也说过是追著别人来的,肯定会武功,而他自己短腿、小胳膊的,毫无胜算。 「走啦!」秦方萦提醒一声,不甘愿地走在前头领路。 「谢谢小公子。」 少年悠哉地在後头跟著,不像迷路之人,反而像个赏风景的游客。约莫半炷香,少年许是觉得一路上太安静了,便开口道:「忘了向小公子介绍,在下是靖皇洵,昨日刚到城里,不知小公子大名为何?」 「不告诉你。」秦方萦走得极快,可惜腿长的差距,他再快也甩不开後头的人,「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文诌诌的听了烦人!」 後头的少年没回应,秦方萦撇撇嘴,继续朝山下大步迈进。突然,他的左耳被人从後揪住,还用指腹磨蹭几下,秦方萦用力打掉那只作怪的手,愤怒回身狠瞪著罪魁祸首。 「有虫子。」靖皇洵一脸无辜的解释。 虽然莫名其妙但好歹是出於好意,秦方萦内心几番挣扎,缓下脸色,最後才挤出一句:「……别随便碰我!」 秦方萦这回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往山下冲,也不管身後的人有没有跟上。最後,他站在一个交叉口处,指著右边的路,道:「走这条下山,左转直走便能走到大街上。」 「感谢小公子不辞辛劳……」 「萦儿!」 靖皇洵话尚未说完,便让不远处的叫唤声打断。 秦方萦侧耳细听,发现是母亲的声音,早就不想多留的他瞥一眼明显还有话要说的靖皇洵,挥几下手,还算客气的说:「快走吧,别再乱跑了!」 见秦方萦就要离开,靖皇洵扯住他的手臂,同时将一样东西往他手里塞,迅速交代:「收好,有事可拿这东西到原阳县靖皇府找我,再见。」 靖皇洵话音一落,脚下轻点,飞身一跃便失了踪影。 「还是能好好说话的嘛……」 毫无婉拒机会的秦方萦,傻望著手里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用红绳串起,上头刻著「洵」字。那人正如秦方萦所想,家世背景不同一般,才能拥有如此贵重的物品,甚至以此物证明身份。既然没有拒绝的机会,秦方萦无奈地将玉佩往怀里一塞,眼不见为净。 「萦儿!」秦方萦正打算走回家时,方氏已经寻过来找人了。她在外仍蒙著面纱,美目流露责怪之意,道:「真是的,叫你也不应一声。」 「正要走回去呢!」秦方萦讨好地牵著母亲的手,问:「娘,怎麽啦?急著找我?」 「家里来客人了,想让你见一见。」方氏的语气说不上喜悦,甚至带著惆怅,「这人娘也跟你提过,是娘的师兄。」 这个消息过於震撼,秦方萦有股想转身逃跑的冲动,可惜方氏不会允许。 「怎、怎麽……这麽突然?」内心的惶恐让秦方萦说话不自觉地结巴。 「……是啊,太突然了。」方氏加重了手的力道,眉目间是化不开哀愁,她叹了口气,才道:「他是特地来通知娘的……」 「通知?」 秦方萦觉得疑惑,他不晓得逄渊与母亲见面还夹带消息。且看母亲愁容满面,神情低落,看来并不是个好消息。 眼见雅阁就在前方,方氏却停下脚步,蹲下身,双手扶著儿子的手臂,眼眶已盈满泪水,让秦方萦看了也感到难过。 踌躇片刻,方氏深吸口气,哑著嗓音道:「萦儿,你外祖父过世了……」 「娘……」秦方萦伸出双手,从面纱下探进,轻轻抹去母亲的眼泪。他对外祖父逝世感到遗憾,毕竟不曾见面,也不知如何安慰母亲才好。 「娘这几年过得不好,没敢回去探望他,怎知……」方氏再度哽咽,悲切之痛难以言喻。 「娘,您还有孩儿、还有清姨,别哭坏了身体。」秦方萦搂住母亲,拍著她颤抖的背好声安抚。 这时,一名青衣人自雅阁里走出,瞬间闯入秦方萦的视线中。随著青衣人的接近,一点一滴和他记忆中的身影相合。 逄渊。 青衣人生得一张温和俊雅的脸,眼角上挑,带有桃花,随时保持笑意的双眼看起来很诚恳;肤色白皙,唇色红润,与秦方萦成人後的豔丽样貌不同,实属风流一辈,是难得一见美男子。 或许是心生厌恶,在秦方萦的眼中,逄渊不比前世的他好到哪去,在多数人眼里,肯定也觉得这人长得蛮女气的。 「师妹,还好吗?」逄渊上前关心,掩不住真情流露。当他看见方氏身边的男孩时,脸上的诧异十分明显。 方氏站直身子,抹去眼角的泪珠,振作起j /神,回应道:「师兄,我好多了,让你看了笑话。」 「师兄妹一场,别见外。」逄渊对方氏的生疏客气感到无奈,笑得勉强。他只好将话题转开,望著秦方萦,问:「这孩子是……」 「我儿子,取名方萦。」一提到儿子,方氏的情绪明显好转,笑著说:「萦儿,叫舅舅。」 这声「舅舅」,直接坐实方氏坚持与逄渊保持的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可能。秦方萦原先还挣扎著是否要唤出口,但几经思索,他认为彻底斩断这份无缘的情丝比较重要。尽管逄渊的执著并非如此轻易便能放下。 既然决定了便付诸行动,秦方萦扯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开口:「舅舅。」 「原来你就是萦儿。」逄渊弯下腰, /了 /秦方萦的发顶,「你和你娘……长得一个模样。」 逄渊的态度看似亲切,但唯有与他对视并随时观察的秦方萦才能发现——那意味深远的眼神。 「是吗?」秦方萦表现出惊讶,後又笑得得婉转。 方氏自然明白师兄说的事情为何,也不点破,只道:「一路小心。」 「师妹,方些大话……不过,娘很高兴。有萦儿在身边,真好。」 感受到母亲逐渐放下心後,秦方萦往母亲的怀里拱了拱,笑道:「孩儿会护著您,放心吧。」 12 肉文屋 / 12 12 3-4 愁烟霏 作者:沁尘 34 愁烟霏 作者:沁尘 34 愁烟霏 作者:沁尘 34 ☆、31 奔丧的事情很快就处理好了。 在方氏决定回去後,便让方清跑了趟「娘家」,毕竟也是亲戚,自然有收到丧帖。最後以方氏要代表出席为由,向秦老爷告知。起初秦老爷还感到困惑,但因为方氏甚少提出要求,又是人情之事,秦老爷也没多想就应许了。 隔,上头沾了不少水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秦方萦望著那张蛛网,笑道:「不如……就叫『蜘蛛』吧。」 华闵言一愣,喃喃地品味著这个名称:「蜘蛛啊……」他也没多纠结,愈想愈满意,「这喻意挺好的,蜘蛛潜伏在y /暗处,布下话总是缓缓地,一字一句都清晰,让人听得明白之时,又容易被钩入下一句话里,渐渐地,就跟著他的步伐走了。秦方萦深刻领会过逄渊说话时难以抵挡的蛊惑能力。 他知道逄渊为何会叫住自己。 「也没这麽糟。」秦方萦不能揭穿逄渊的意图直接拒绝,只好敷衍回应。 「那你呢?不觉得难过吗?父亲竟然抛下了你和你娘?」逄渊的声音在夜里有几分飘渺,更带有一丝悲凉。 秦方萦当年就是让逄渊这种彷佛能理解自己的话语给蒙了意志,毕竟在脆弱的时候,正需要一股扶持的力量。 「这样也好,我和娘都觉得自在。」 「若觉得离开自在,不如和你娘一起回方嘛!明明就威风得很,我哥还嘲笑呢!就说他妒忌还不承认……」华闵言嘴里嘟嚷著,直到念够了才继续说:「我说,以後我们俩就靠黑霸联系了,如何?」 「是很方便,但它知道我在哪儿吗?」秦方萦的怀疑惹来黑霸鄙视的一眼。 自家爱宠能力受质疑,华闵言立刻反驳:「可别小瞧黑霸了!你让它咬一下,肯定记你一辈子!」 二话不说,华闵言抓起秦方萦的手放到黑霸的鸟喙前,本就具有灵x /的老鹰立即意会主人的举动,力道恰好地在秦方萦的手掌上啄了个血洞。 只是个小伤口,秦方萦的手虽然缩了一下,其实没多少感觉,只觉得新奇。没想到只需一点血味,老鹰便能找到所在位置,相当厉害。 「啊,看来你该走了。」华闵言瞧见方清正朝著他们走来,提醒道。 秦方萦回头一望,看见方氏和他招了招手,才又转回来,匆忙地说:「保持联系,等你好消息。」 「路上小心,再会!」 华闵言大力拍了拍秦方萦的臂膀,哥俩好的模样让秦方萦笑出声来,同时也感到舍不得。华闵言直来直往的x /格很对他的胃口,和这样的人相处用不著担心被算计,能碰上一个合得来的朋友实属难得。 「保重。」秦方萦也藉机在华闵言脸上偷捏一把,得逞後笑著跑开。 「臭小子,竟敢捏你哥!」 直到上了马车後,秦方萦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那依依不舍的神情,让方氏见了也有些心疼。 「有机会邀他来家里作客,到时就能见面了。」 知晓母亲的好意,秦方萦乖顺的点头,也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沮丧。他明白华闵言有人生大事要做,而自己也有目标要努力达成,等到再相见的那现任盟主也遇刺客了,折损了几个奴仆,但刺客全被拿下了。」 「然後呢?问出什麽了?」秦方萦被这件事激起了好奇心,毕竟敢对「武林盟主」下手,那需要多大的勇气。 小二嗤笑一声,说:「你当他们是谁,杀手被捉第一件事就是自杀,哪里给机会问!」 秦方萦听了也哼笑,因为闯入秦家的刺客也是如此,毫不犹豫地咬破嘴里藏的毒药,自杀而死。 「小方,你爷爷也当过盟主,你说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小二不停在思考,最喜欢胡乱猜测联想,「说不定接任武林盟主就会掌握某个秘密,真是愈想愈有可能啊……啧啧,这事肯定不寻常。」 「你就继续猜吧,别吵我,我要睡了。」 秦方萦翻个身,不再理会喃喃自语的小二,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在璇玑心法到达第十三层後,他就发觉原本因修练这门心法而受损的身体,竟然逐渐在恢复。因为方氏只练到十二层,没机会察觉这个转变,秦方萦只能自己体会和思索个中缘故。 虽然半毁的容貌没有复原的迹象,但确实停止恶化。y /毒的内力依然寒冷,但不再让身体感到负担,甚至产生些微的影响,例如伤口痊愈得更快,内力提升的速度也不同以往,几乎是倍增,让秦方萦在与敌人过招时,反应更加灵敏,也能早一步破解敌人的招式。 秦方萦没想到璇玑心法竟然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他选择隐瞒,并没有告诉母亲,因为方氏发过誓不再使用武功,他不能自私的让母亲破坏誓言。 至於璇玑剑法,秦方萦也使得很好,但他又和小二讨教了短刃的用法,决定练习左右开弓,而今夜也验证了他惊人的学习成果,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能靠自己的能力,守护重要的人,秦方萦真心觉得这辈子值得了。 ☆、42 秦府这些:「我女儿叫秦雪芸,我们都唤她芸儿。」 ☆、43 「哥,你真的把玉佩送人了?」回房後,容安趁著四下无人之时,终於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是啊。」靖皇洵回答很爽快,彷佛一切都理所当然似的。 容安眉头紧蹙,本就没什麽表情的脸更加严肃,他又问:「是秦小姐?」 「这个嘛……」靖皇洵难得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也许。」 啪!容安拍桌怒道:「哥,这件事很重要,别说笑!」 靖皇洵身为靖皇家的人,所持的玉佩自然有其意义,更何况那还是刻了名字的玉佩,代表的不仅是身份,未来或许还会牵扯到权势等其他问题。容安如此看重这件事并非无原因,但玉佩的原主显然不太重视,悠然自得。 靖皇洵拍了拍容安的肩膀,笑著安慰:「别紧张,我自有分寸。」 容安听见靖皇洵的安慰之言,怒火不降反而愈稍愈旺,摆明了不相信兄长的话。在他看来靖皇洵只是想找个藉口多逗留几日,报恩绝非真心。 「哥,你当真不晓得帮你的小孩是什麽身份?」 「不瞒你说,我听见有人唤他『萦儿』。」靖皇洵倚著窗台,身子背光,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他道:「但萦儿和芸儿听起来差不多,当时隔得远,听错了也不一定。」 「哥,秦家大少爷就叫秦方萦,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这种随便找个人问便能知晓的事,容安不相信靖皇洵没事先查过,知己知彼向来是他这位兄长的行事准则。 靖皇洵但笑不语,不过他的神情也算是给予容安一个答案。 两人沈默了好片刻,倏地,靖皇洵离开窗边,坐到容安对面,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浅浅地品了一口。 「玉佩是我强迫他收下的,我猜想他应该会收藏起来,眼不见为净。」靖皇洵大概又想起什麽,愉悦的笑了,「见到我,那孩子肯定装作不认识。」 「不过见过一次,这麽了解他?」许是受兄长的好心情影响,容安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不像开始那麽严谨。 「那孩子很可爱,也很有趣,若你小时候也这样,哥哥会多疼你一些。」靖皇洵说得轻松,笑得灿烂,搁下杯子後起身朝外走去,随口交代道:「我出去走走,可别跟来。」 「谁希罕你疼!」容安向来自律甚严,但有靖皇洵在身边,却是难得才能冷静,情绪起伏相当大。他默默地想:「希望那个孩子能自求多福。」 ◇◆ 秦方萦身著一套深色的武服,站在瀑布下方,用身体承受著来自上方强力的冲刷。墨黑的发丝黏在脸庞上,衬得肌肤白皙如雪,他的五官如人偶般端正,罕见地j /致,但深青色宛如藤蔓的诡谲纹路,在左脸的太阳x /至颧骨之间无情蔓延,夺去原先令人惊叹的美貌,成了一张怵目惊心的毁坏容颜。 带著暖意的薰风拂过水面,忽然,秦方萦睁开了双眼,凌厉的视线迅速移至岸边,一名白衣青年伫立於树下,两人目光交接,对方坦荡直率的眼神让秦方萦一时愣然。 秦方萦站在一颗平滑的大石上,他往前一跃落在不远处的石头,离开了瀑布下方,被水浸得厚重的衣服渗出水来,他脚下踩的石头瞬间积了一滩水。 两人相对无语。 秦方萦思索著白衣青年的武功深浅,他知道在自己察觉之前,人早就站在那儿了,只是一直在等他发现。 「你这样会著凉,不去换衣服吗?」 白衣青年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秦方萦的耳内。他有些震惊,这个人年纪看上去也不大,但内力却如此深厚。 秦方萦对於不请自来的人向来没好脾气,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白衣青年笑了笑,衣襬微动,倏地从原地消失无踪。秦方萦瞠目张望,直到左耳传来陌生的温度他才惊觉背後竟然多了个人! 耳背被人轻抚过,秦方萦感到一阵寒栗,头皮发麻,手肘不自觉地向後用力一顶,没想到对方承受攻击却文风不动,反倒是他脚底一滑,噗通一声跌入水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白衣青年盯著水面,似乎没有救人的打算,但迟迟没有人影浮上来,他才察觉不对劲。 哗啦!岸边的水声引起青年的注意,原来秦方萦趁著落水的机会游到岸边,远离他认为莫名其妙的家伙。 秦方萦上岸後,头也不回地立刻走人,只是身上衣物吸饱了水分,过重的衣服导致他的动作不如平时灵敏,有些笨重。 「萦儿,等等。」一丁点的迟缓足以让实力高深莫测的白衣青年追上来。 听到熟悉的腻称,秦方萦皱起眉头,回道:「我不认识你,别叫得这麽亲密!」 「但我认识你。」白衣青年语气很温和,「你是我的恩人。」 「啊?」秦方萦满脸疑惑。 大概早已料到对方的反应,白衣青年叹口气,无奈地提醒道:「七年前,我曾赠你一块玉佩。」 秦方萦觉得脑中有什麽一闪而过,但不甚确定。他抿了抿嘴唇,忿忿地说:「我不认识你!」 望著秦方萦愤而离去的背影,白衣青年笑意不减,喃喃地说:「还是这麽有趣。」 秦方萦回到房间後,不顾一身湿衣服,开始翻箱倒柜。 他并非不记得这件事,只是自然而然地忘记了。经由白衣青年的提醒,他也想起来确实有块玉佩被他扔到柜子的某个角落,不闻不问。 找了许久,秦方萦终於在儿时的旧衣物下面找到一块色泽美丽的玉佩,上头的「洵」字仍然清晰,而那名青年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靖皇洵。 秦方萦很惊讶自己还能想起他的名字。 望著静静躺在手里的玉佩,秦方萦忽然觉得万分沈重,顾不得三思而行,他快步走到窗边,扬起手臂,将玉佩抛得远远的。 「没有就是没有,看他能怎样。」秦方萦不屑地啧一声,转身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後。 当秦方萦的身影从窗边离开後,一抹白色身影从树林里缓缓走出,向上仰望那扇没有关上的窗,面上的神情有些轻挑。 靖皇洵手里玩转著方才「捡到」的玉佩,低声笑道:「唉,我就知道。」 34 肉文屋 / 34 34 5-6 愁烟霏 作者:沁尘 56 愁烟霏 作者:沁尘 56 愁烟霏 作者:沁尘 56 ☆、51 亥时,明月高挂,秦府後山的雅阁也早已熄灭烛光,整座楼阁静悄悄地,陷入了沈睡。但位於二楼的房间却有些翻动的声响,破坏了夜晚的静谧。 「没有、没有……都没有!」秦雪芸站在衣柜前跺步,咬牙切齿,脸色狰狞,她瞪著瑟缩在一旁的丫鬟,问:「你呢?有没有找到?」 「没、没有……」 秦雪芸拿起手边的书本往丫鬟身上砸去,怒骂:「没用的东西!」 面对脾气y /晴不定的秦雪芸,丫鬟很害怕,但还是硬著头皮说:「小姐要、要找的玉佩,少爷可、可能戴著……」 「还用得著你说!」秦雪芸又拾起一本书扔过去,完全没有考虑到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书本落在门外一只纤白的手掌中,秦方萦从暗处缓缓现身,掩住半张容貌的面具让他浑身透著诡谲之感。 房内的两人见到秦方萦出现相当惊讶,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而秦雪芸故做镇定,抿紧嘴唇不发一语,毫不畏惧地与秦方萦对视,彷佛会出现在他的房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秦方萦的目光将乱七八糟的房间巡过一遍,默默地把手中的书搁在案上,道:「需要帮忙吗?这麽晚了,秦小姐待在这儿似乎不妥当。」 秦雪芸双颊涨红,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符合大家闺秀的风范,但娇惯的她依然仰起下颔,颐指气使的说:「喂!我听说你有一块玉佩,马上交出来给我!」 被人指著鼻头命令还是头一次,秦方萦不怒反笑,心底暗笑原来一个大小姐伸手要东西,也能像抢劫一样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 「我没有你说的玉佩。」秦方萦见秦雪芸一脸狐疑,又说:「不信的话,就来搜吧。」 秦方萦大方的展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在秦雪芸的暗示下,小丫鬟胆怯地走到秦方萦面前,语带歉意的说:「少爷,请恕小的失礼了……」 丫鬟在秦雪芸的威视中,放大胆子在秦方萦身上翻找。因为正逢夏季,秦府一切安好,原来有你守著。」靖皇洵站在秦方萦对面的树枝上,「虽然料到有人在干涉,但避免打草惊蛇,就没让人前来查探。」 「你让人监视秦府?」秦方萦冷冷地问。 听出对方声音里的不悦,靖皇洵笑著解释:「不只秦府,任何有可能受牵连的地方,靖皇家都派人看守。」 秦方萦在思考靖皇洵话里的真实x /,并没有接话。 靖皇洵似乎是为了让秦方萦更安心,随即又补充道:「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保护。」 「保护?」秦方萦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放任那些老鼠进秦府乱翻乱找,就是你说的保护?」 「不,其实……」靖皇洵面露无奈,「我们打算跟踪。」 「跟踪他们?」秦方萦挑高了眉,他倒是没想过要这麽做。 「其馀接受观察的地方,大多没有受到侵扰,而出现过刺客踪影的,跟上去也是无功而返。唯有秦府,三番两次受到阻碍,在确定秦府是否持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前,我们都还有探查的机会……只要你放过他们。」 「你这是在嫌我碍事吗?」 秦方萦有些愠怒,他是出於想保护家人的心态才会每夜守著,至於调查的工作都交由华闵言负责。而现在竟然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在暗示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妨碍,这是哪门子的事! 「非也,仅是作法冲突罢了,但目的是一样的。」靖皇洵往前跃一步,落到秦方萦所在的粗 /大树枝上,与他近距离相对,柔声道:「都是不愿见到有人受伤,不是吗?」 望著靖皇洵那张俊雅非凡的面容,秦方萦发觉这人一卸下平时温和的笑容,其实相当严肃正经,格外能说服人心。 见秦方萦稍微动容,靖皇洵接著说:「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是幕後主使吗?若你固执的与对方抗衡,难保你不会成为他们的刺杀目标。让自身暴露於危险之中,反而更危险。」 秦方萦明白靖皇洵说的都有道理,但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听从。 靖皇洵看出秦方萦还在做最後的挣扎,也不催促,只是从怀里掏出自己在树林里「捡到」的玉佩。秦方萦对靖皇洵的戒备并没有减低,只是对方动作比他的反应快一步,还来不及闪避,玉佩就落到他的a /前,稳稳地挂在脖子上。 把玉佩拎到眼前,发现样式眼熟,秦方萦喃喃地说:「……我明明丢了。」 「下次小心点,别又弄丢了。」靖皇洵刻意曲解秦方萦的意思,微弯的笑眼里充满不容拒绝之意,「这玉佩可是很抢手的,别让其他人给捡去了。」 「哼!」秦方萦怎会听不出靖皇洵在暗示什麽,就不知道等秦雪芸拿著仿造的玉佩出现後,会是什麽情形。 「况且这玉能让身子暖和。」靖皇洵伸手在面具下方露出的脸颊轻轻抚过,说:「白日时就发觉你的体温冰凉,这玉戴著对身体只有益处。」 被碰到的肌肤彷佛还残留著温度,秦方萦用手背狠狠擦过,道:「我说,是不是拿著这块玉佩,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照理来说,是的。」 「那好,我要你以後离我——」 「这不行。」料到秦方萦要说什麽,靖皇洵立刻打断他的话,「因为自认无法办到,所以很抱歉,我拒绝。」 「没诚信!」秦方萦破口大骂。 靖皇洵也不回嘴,一脸包容。 「换一个吧,别浪费这个机会。」靖皇洵诚心建议,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对靖皇家予取予求。」 「那好吧。」秦方萦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是赌气居多,仓促也任x /。仔细考虑後,他才道:「你们靖皇家动作频繁,想必对刺客的来意已有了解,关於此事,我不干预靖皇家的行动和决定,只希望能一同参与。绝不隐瞒,让我能彻底弄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秦方萦明白自己提出的要求已经触及到靖皇家的私事,算是底线,但就连华闵言都还找不到有用的消息,而来到秦家的靖皇洵明显就有打算,肯定掌握了外界无法得知的秘密。 秦方萦决定贸然赌一把。 出乎意料的,靖皇洵应允了。浅浅地微笑看不出有生气的迹象,他点头道:「小事一桩,我答应你。」 秦方萦无法置信,面具下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张,好半刻都没阖上。 「和你的同伴说一声,今晚就先去休息吧,有我看著。」 「那这个玉佩……」既然都提要求了,那他也没资格再拿著。 「收好,我已经送你了。」靖皇洵按住秦方萦欲摘下玉佩的手,语气坚定的说。 手掌不自觉握紧a /前的玉佩,秦方萦颤著嗓音,问:「我真的……能信任你吗?」 「可以。」靖皇洵认真的与秦方萦对视,一双眸子明亮得惊人,「我以靖皇家的名誉发誓。」 秦方萦点头,向下一跃,消失在黑夜里,独留靖皇洵站在高处的树枝上。 白色的身影有些突兀,却又透著寂寥。转瞬间,枝头上的白衣青年也隐匿於黑暗之中,悄然消逝。 作家的话: 相信我,洵小攻还没对小受产生什麽特别的情意,小受亦然。 先爱上的比较惨,也说过这篇文到後面会有些小虐,所以大家懂的...... 这篇爆字数耶,自从年纪大了之後(?)我就达不到以前几小时就四五千字的高峰 能挤出两千字就偷笑了= = 给点鼓励吧:) ???????? 小剧场: 小萦盯著玉佩猛瞧,问:「这算是定情物吗?」 「怎麽可能,第一次送你的时候你才八岁。」小洵无奈地说。 「你是恋童癖?!」 「不是!」 ...... 「既然不是定情物,乾脆拿去当掉好了,我可是穷得身上连荷包都没有。」(详情请见51) 「......是定情物,拜托你好好收著吧。(叹)」 「你果然是恋童癖。」 ☆、52 靖皇洵在秦府待了足足五日,姚氏终於派人告知他秦小姐「病愈」,并且安排两人会面,地点就位於秦府花园里的凉亭。 「哥,别胡乱答应他们的要求。」始终放心不下自家兄长的容安,在前往花园的途中,小声提醒道。 「我像是会胡来的人吗?」靖皇洵对容安眨眨眼,促狭笑道。 看见靖皇洵的笑脸,容安立即明白兄长肯定另有想法。他知道靖皇洵绝不会是吃亏的那方,他只怕兄长戏弄过了头,让人下不了台阶,场面会太难堪。 「哥,你好歹说声你在策划什麽,别让人寝食难安。」容安叹气抱怨。 靖皇洵拍著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待的时间也够长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到了离开的时刻,而在离去前,该解决的事情会一并解决。容安成功被靖皇洵安抚,高悬的心顿时落下不少,但依然不敢松懈。 两人很快地来到花园,远远就瞧见凉亭里已有人在等候。 见贵客到来,姚氏牵著女儿的手一同起身迎接。 「靖皇公子、容公子,这几,只能目送靖皇洵和容安两人离去。暗叹戏还没开演就落幕,像被人戏耍了一般,她这辈子还没这麽狼狈过。 「还以为能让你傍上他,没想到g /本就是个假机会!」姚氏扯著女儿坐下,但拉扯了半小方啊,你真的要跟靖皇家的人走?我看他几句就能把人唬住,感觉不是很可靠啊……」 秦方萦收拾东西的动作因为小二的一番话停顿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迟疑。须臾,又继续整理,看来没有改变主意。 「靖皇家有消息、有人脉,眼下别无选择。」秦方萦把要携带的东西全数装进一个籐箱中後,挺直身,正视著小二,道:「大不了搭进一条命,仅此而已。」 ☆、53 小二看著秦方萦忙碌地收拾行囊,沈默半晌,才呐呐地问:「我说小方啊,你真的要跟靖皇家的人走?我看他几句就能把人唬住,感觉不是很可靠啊……」 秦方萦收拾东西的动作因为小二的一番话停顿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迟疑。须臾,又继续整理,看来没有改变主意。 「靖皇家有消息、有人脉,眼下别无选择。」秦方萦把要携带的东西全数装进一个籐箱中後,挺直身,正视著小二,道:「大不了搭进一条命,仅此而已。」 小二眉头紧拧,皱著一张脸说:「喂喂,别想随便一走了之啊,就算是兄弟也不想帮你收拾烂摊子。所以你自己最好留点心眼,别被卖了还帮人算钱!」 「知道了!」秦方萦了解小二的担忧,笑著应一声。 死过一次的人,面对死亡并非无恐惧,但或多或少看轻了自己的x /命。前世的恩怨情仇,秦方萦知晓这回不能糊涂做人,也不能随意拿命去换取,因为有人关心、重视。 非孑然一身的人,x /命就不再只属於自己。 方才随口说的话,秦方萦不会再说了。 「我娘和清姨就交给你了,谨慎小心。」拎起籐箱,秦方萦郑重托付道。 「当我谁呢!」小二不改吊儿郎当的x /子,但他们都知道,他敢说出口的保证绝对不是玩笑。 离开房间,秦方萦来到一楼前厅,准备去和方氏告别的他,看见方氏正和靖皇洵相谈甚欢。 秦方萦一出现,靖皇洵就将视线移转至他身上,目光灼灼,似乎等了许久。 「萦儿,来娘这里。」客人的注意力转移,方氏自然也察觉儿子下楼了,立刻向他招手。 「怎麽了?」秦方萦听话地走到母亲身旁,低声询问。 其实他更想知道靖皇洵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原来邀你出游的是靖皇公子,怎麽也不跟娘说清楚呢?」方氏似乎很喜欢靖皇洵,眉眼间尽是谈话後的愉悦,「还让靖皇公子特地来跟娘说明,这不是麻烦人家吗?」 被母亲小小责怪的秦方萦一愣,随之明白又是某人无聊多事。他眯眼瞪向罪魁祸首,没戴面具遮掩的左半脸让他的眼神又冷厉几分,但靖皇洵唇角大扬,显然不怕秦方萦的警告。 「秦夫人别在意,是晚辈不请自来,没先知会萦儿。」靖皇洵开口为秦方萦脱身,「晚辈和萦儿一见如故,很欣赏他直率的x /格,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教出像他这样的孩子,因此在离开前,特地来与夫人见面。」 左一声「萦儿」右一声「萦儿」,最後还称他「孩子」,秦方萦听得火冒三丈,但碍於方氏在一旁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著靖皇洵,若目光能杀人,对方已死了几百几千次。 「萦儿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但x /喜静,鲜少出门,在外头难免陌生不知世事,这回还请靖皇公子多担待些,好好照顾他。」方氏牵著儿子的手,面上难掩担忧之色,恳切地说著托付之语。 「秦夫人放心,晚辈必定会妥善照顾令郎。」靖皇洵同样真诚地答覆方氏,尽力让对方放下心。 秦方萦努力开解自己一切都是让母亲安心,收回对靖皇洵的敌视,挂上安抚的笑容,对方氏说:「娘,靖皇公子只是让孩儿陪同去处理些事务,见见世面,不会有危险的,没多久就回来了。」 「好,娘等你回来。」方氏柔声道。 她欣慰的望著长大的秦方萦,内心多少感到不舍,孩子大了就该让他学习著展翅高飞,作父母的再不舍、不放心,也不能阻碍孩子的成长。 靖皇家良好的名声谁没听过,方氏和靖皇洵处了半个时辰,看得出这人虽然年轻,但绝不容小觑。知道他必定身怀秘密,说话三分虚假七分真实,让人难以判断,但对於她的儿子并没有算计之意,见著了人是真实流露喜色。 方氏也从靖皇洵口中得知玉佩一事,既然对方都将贵重的物品送给了她的宝贝儿子,想必其中蕴含了某些意涵。尽管她无法全然相信靖皇洵,但也不至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氏在雅阁门口目送两人离开,直到方清出来叫唤,她才进屋。 萦儿愿意结交的朋友,应当不会伤害他才是。 靖皇洵领著秦方萦,走的路正是第一次见面时,秦方萦指给他下山的那条小路。秦方萦一方面讶异这人的记x /好,一方面庆幸用不著经过秦府,以免遇到不想遇的人,省得麻烦。 「你拿什麽理由跟我爹说要带我出门?」秦方萦走在後头,好奇的问。 「跟你和秦夫人说的一样,来帮助我的。」靖皇洵没想隐瞒,直接明说,「说好了不愿打草惊蛇,让秦老爷保密,别担心。」 「哼,若这些事都打理不好,你对我的保证恐怕要减半吧!」嘴里虽这麽说,但秦方萦对於靖皇洵八面玲珑的手腕还是挺佩服的。 这人做事其实很周到。 靖皇洵朗声大笑,比以往都更张扬,让秦方萦错愕之馀,还努力回想自己是否说了什麽可笑的话。 两人很快地走到山脚处,入山口旁停著一辆马车,站在一边等候的正是容安和护卫程唤。 剩下没多长的石阶,靖皇洵忽然停下脚步,秦方萦被堵在他身後。 靖皇洵回过身,没什麽笑容,但也不显严肃,平和地道:「我一直想问……你的脸是怎麽回事?」 秦方萦在心底暗叹靖皇洵的思维总是让人跟不上,话题总是来得如此突然。 「怎麽,觉得恶心?碍著你的眼了?」秦方萦不改刁钻的说话方式,靖皇洵在方氏面前赞他直率,实际上一点儿也不直率。 靖皇洵摇摇头,道:「只是好奇,若萦儿不想说便算了。」 面对靖皇洵的善解人意,秦方萦反而觉得不自在。 他撇撇嘴,绕过靖皇洵继续往山下走,就在两人擦肩的时候,嘴唇动了动,声如蚊呐,但靖皇洵还是听清了。 「……这是代价。」 靖皇洵赶上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什麽意思?」 「不过是张皮相,我都不在意了,何必问那麽多。」秦方萦淡淡地瞥一眼靖皇洵,没好气的接著道:「还有,不准再叫我『萦儿』!」 靖皇洵被愤怒的秦方萦喷了一鼻子气,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萦儿的名字很好听,别感到自卑。」 秦方萦气结,恶狠狠地肘击身後人的a /膛後,三步并两步地冲到马车前,连招呼也不打,立刻钻进车里,不再理会任何人。 揉著自己被重击的a /膛,靖皇洵在弟弟容安和护卫程唤惊愕的注视下,跟在秦方萦的屁股後头,也上了马车。 容安叹了口气,才转头对程唤道:「启程吧。」 待所有人坐定後,程唤扬起马鞭,一行人上路了。 作家的话: 前一篇润饰过文句,做了些微更动,但没太大差别,可以不用回头看,只是跟大家说一声~ 晚一点会有3.5,字数不多,只是补个小剧情 洵小攻很爱撩拨,让小受炸毛是生活乐趣xd ◇◆◇◆◇◆ 小剧场: 【关於洵小攻和方妈妈的聊法是,是凶手押著曹老板到书房拿他想要的东西。」 靖皇洵先进入通道,秦方萦跟随在後,没走几步路原本窄小的道路瞬间变得宽敞,前头的人停了下来,秦方萦知道已经到了某个房间。 靖皇洵取出柴火b /一一点燃壁上的蜡烛,明亮起来的空间,秦方萦总算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四周摆满了古物、字画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收藏品,很明显的这里正是曹老板收纳贵重物品的密室。 「你还没说如何得知通道存在的。」秦方萦提醒道。他仅是四处打量,没有伸手任意触碰,他对於这些文物没有太大兴趣。 「虽然书大多被扫落在地,但唯有几本沾上了血手印。仔细观察书柜,发现第二层的夹板上也沾上了血渍,因此发现了这个密道。」 靖皇洵朝著角落一个方柜走去,秦方萦跟著靠近一看,柜子上头一个深褐色的血手印立刻落入眼里,怵目惊心。 「凶手要的东西藏在这里?」 秦方萦观察著整个方柜,上头有个大锁,但没有锁上,因此柜子可以打开。他看著靖皇洵拉开柜门,里头早已空无一物,该是唯一放置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 「应该是。」靖皇洵拉著秦方萦蹲下身,让他能近距离看见柜子里的样子。他指著一小块深色痕迹道:「这里也有血滴落,但形状并不完整。瞧,方角的痕迹,表示这里原本放了个方正的物品。」 「盒子?还是……」秦方萦大胆的猜测,他看靖皇洵的神情,应该知道是什麽物品。 「没错,装了某样东西的盒子。」 两人站起身,秦方萦被靖皇洵拉到一边,他自己则将蜡烛吹灭,视野又变得漆黑,而属於夜明珠的光辉再次绽放。 他们迅速离开密室。 「你肯定知道装了什麽。」 「在事情过去约一个月,我就得知了答案。」 秦方萦无法想像是什麽东西能害得整个曹家一夕之间灭亡。若是为了钱财而来,那麽那一间的古文物早已不复存在,而靖皇洵特地带他来曹家一趟,想必和秦家这回遭受入侵的事有关,若是什麽独一无二的秘宝,就不该在七年後又有什麽牵扯。由此可知,那帮贼人所要找的东西,应该彼此是有关连的。 「我说,不会是什麽藏宝图吧?」 秦方萦语出惊人,靖皇洵掩饰不了内心的惊愕,愣了一会儿。他没想到只抛出了几个小线索,秦方萦便能推测出真正的答案。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靖皇洵望著秦方萦的目光充满了赞赏之意,忍不住 /了他的头顶,「萦儿果然很聪明。」 「别把我当笨蛋。」挥开在发顶放肆的手掌,秦方萦瞪著靖皇洵,没好气的道:「我没想到,你就不说了吗?」 「你问我就会说,只是没料到你会先猜到。」 他们回到书房後,靖皇洵把书柜恢复原位,仔细检查一遍没有动到其他地方後,才出了书房。 「我只是在想什麽东西会让人趋之若鹜,不惜杀了所有人也要得到;又是什麽东西会花了七年时间仍在苦寻,大费周章派人在各地探寻。这个东西并非独一无二,却是各个有关连,缺一不可——所以那些人真正贪图的,是集齐所有要件後才能得到的东西。」秦方萦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两人站在廊下,不急著赶去和另外两人会合。 靖皇洵凝视著面前坦然露出真实容貌的少年,饶富兴味。被人盯著看的秦方萦再坦然也开始有些不自在,他完全看不出来对方在想些什麽。 「有话直说,别耽误时间。」 靖皇洵抿嘴淡笑,道:「原以为你是一g /肠子通到底的x /格,竟也能思考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别拐著弯骂人。」秦方萦冷冷地说。 「呵呵……」靖皇洵轻笑几声,又道:「那方柜里藏了什麽,我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曹家全数惨死,唯独曹老板的么子身负重伤,x /命垂危,幸而最後得以救治,目前已隐姓埋名,在靖皇家的保护下重新生活。」 「是他告诉你的?」 「没错。那不过是一张小块的布料,画了些线条却难以辨认为何,曹老板也是辗转得到,觉得特别才收藏起来,他们g /本不晓得那块布的来历,更无法预料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这种事让人唏嘘不已,但谁又能阻止得了命运捉弄。秦方萦也算感触良多,而他在乎的只是如何避免秦家成为下一个曹家,尽管他尚未弄清楚秦老爷手中是否握拥有同样的藏宝图。 「若不是曹家的前车之鉴,而你也没带我走这一趟,我也是无从得知。」秦方萦知道靖皇洵让他接触这些,便是有意给予他帮助。秦方萦仰起脸,难得的朝靖皇洵露出一个笑容,道:「谢谢你。」 「别想这麽多,多了你也是多个人手,而帮助你和秦家,对靖皇家同样有益处,双方得利。」靖皇洵眯起一双眼,双手负於身後,隐约的笑意让他更显神秘难测,「因为靖皇家手中也握有同样的东西。」 「什麽!」 「嘘……」靖皇洵用两指抵住了秦方萦的唇,道:「怎麽能任由别人欺负到头上呢?萦儿,你说是吧?」 望著靖皇洵那劝诱式的笑容,秦方萦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了。 ☆、62 秦方萦会和靖皇洵一同离开,首要原因自然是跟著他们好了解这起事件探查的进展,再来便是靖皇洵下个目的地正好与秦方萦有些渊源,正是好友华闵言所处的华家。 对於华家,秦方萦都是从侧面认识,知道华家涉略范围极广,收入相当可观,家产绝对称得上富可敌国。只是这样风头正盛的家族,唯恐朝廷忌惮,因此也同靖皇家一样,选择低调做事,华家人在外经营的事业,鲜少打著华家的旗帜,华家的身影就逐渐淡出众人的目光。 靖皇洵这次会找上华家,也是想藉著华家的关系探听更细微的真相,且有些年代久远的事恰好与华家有关连,使得他必须走这一趟。 得知靖皇洵要前往华家,才促使秦方萦动了离开的心思,毕竟他这些年来和华闵言皆是书信来往,不曾见过一面,著实有些想念。 华家所处的尧原县较为偏远,要花将近六:「萦儿,你先到林子里找个空地等我。」 知道靖皇洵是刻意支开他,秦方萦也没太在意,听话的往林子里走,寻找哪里有空地。 靖皇洵回过头来与容安对视,道:「怎麽,你对萦儿有意见?」 「哼,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何要带著他。」 「这个嘛,可能是因为他和华家小公子认识,拜访华家有层关系在,挺方便的。」靖皇洵笑弯了眼,给了个摆明是敷衍的答案。 容安气结,没好气的说:「哥,你和华家三公子也是知交,说这话未免太没说服力。」 「呵呵……」靖皇洵莞尔,道:「容安,不觉得萦儿挺像只猫儿的吗?」 「啊?」容安瞪大眼,露出彷佛见鬼似的神情,「你……这是把人当宠物玩了吗?」 「别这样说萦儿,他不是宠物。」 容安摆出一副「我哪里说错了」的表情,用种不说清楚绝不善罢干休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兄长。 「容安,小猫再可爱,也是有爪子的。」 「这话什麽意思?」容安知道秦方萦年纪虽小但实力不错,可是靖皇洵似乎话里还蕴藏了其他的意涵。 靖皇洵背过身,望著秦方萦进入林子的方向,意味深长地道:「我觉得秦方萦这个人,能替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帮助……」 容安浑身猛然一颤,忽然忆起初到秦家那天,靖皇洵要去找秦方萦时,他暗自希望对方能自求多福的事。而现在,他深深了解到谁要是被自家兄长惦记上,可真是灾难一场。 作家的话: 我来了我来了~~~~~ 终於更新了表揍我 大家有没有嗅到虐的味道′v` 要慢慢地炖煮啊各位,大家一定跟我一样期待对不对~ ※※※※※※ 小剧场: 小萦儿:(亮爪)你说我是小猫……? 洵小攻:唉呀指甲有点尖,回家我帮你修剪再磨一磨,好不好?(笑) 小萦儿:我不是猫我不是猫我不是猫(炸毛)!!!!! 洵小攻:好~你不是猫,我是猫,这样满意了吗?(顺毛抚 /) 小萦儿:(被 /得很舒服)呼噜噜……(惊醒)喵呜!!我不是猫!!!!! ☆、63 当靖皇洵在林子里找到秦方萦时,他坐在树枝上头,目光眺望远方,虽然面上看不出什麽,但显然心事重重。 靖皇洵几步一点,轻松跃上秦方萦所在的树枝上,在他身旁坐下。 「萦儿,我们谈谈。」 「有什麽好谈的?」秦方萦拧眉,瞥一眼靖皇洵後又偏头。 靖皇洵唇角一勾,右手捉住秦方萦的手腕,两指搭上他的脉搏,迳自把起脉来。秦方萦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用力扯著手腕却无法挣脱靖皇洵的力道,他只好任由对方探测自己身体的状况。 过了一会儿,靖皇洵松开手,道:「你的内力y /寒,对体内造成不少损伤,而脸部容易反应身体状况,但取而代之的是你所追求的力量。虽然我能理解你想增进实力的心态,但实在不该拿自身胡闹。」 「这些我比你清楚!」秦方萦脸色y /沈,看也不看靖皇洵一眼,冷冷地道:「靖皇公子,你似乎管太多了。」 视线在秦方萦半毁的左脸上滞留,靖皇洵手指颤动一下,伸手想抚 /那深青色宛如图腾的纹路,却被秦方萦怒瞪闪避。见他面露紧张敌视著自己,靖皇洵黯然缩手,回以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替自己的唐突之举致歉。 「萦儿,你的武功……该是秦夫人教授的吧?」秦方萦戒备的眼神自己的推测无误,解释道:「秦夫人以美貌著名,却在婚後没多久就蒙上面纱,进而遭秦老爷冷落这件事,在看见你的脸成这副模样後,我就怀疑有些关连了。」 「那又如何?一张皮相罢了!难道靖皇公子也同我爹一样,觉得我们身上有病,巴不得离得远远的?那还真是肤浅……」 「要是真嫌弃你,也不会让你跟著我们了。」靖皇洵一脸正经,直直望著秦方萦躲闪的眸子,道:「萦儿,别再说这种诋毁自己的话,你很清楚计较这些并不值得,也没必要。」 「哼,计较这些的是别人,我才不在乎!」秦方萦脸色稍缓,没好气的说。 「我知道,因为萦儿平时都以真面目示人,从不遮掩。」 又是这种半哄半赞扬的温柔语气,像是哄小孩似的。秦方萦内心虽然不喜,但也没因此大发脾气,就当作没听见。 靖皇洵说得没错,他向来都是顶著一张惊人的脸走动,秦府的人也从原本的惊吓、嫌恶,进步到後来的麻痹、无视。唯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才会刻意戴上面具,目的也只是要掩饰身份。 秦方萦轻松地跃下树头,朝上喊道:「谈完了就走吧!」 「谁说谈完了?」靖皇洵也跟著一跃而下,身形翩翩俊逸,「我要和你说的是正事。」 提到正事,自然就是秦方萦最关心的事情。自从上回在曹家得知所谓「秘宝」的真相,以及靖皇家也掌握部分关键物之後,靖皇洵就没再提起这件事。秦方萦认为靖皇洵自有考量,所以并不急於一时非要弄清楚不可,反正到了华家,他相信该知道的总会晓得。 「我还以为你暂时不想说。」 「是暂时不能说。」靖皇洵纠正道,「但现在能说了。」 秦方萦不明白靖皇洵说与不说的依据为何,他环视周围,猜道:「因为只有我们两人?」 「没错。」靖皇洵赞赏秦方萦的敏锐。 「是在防范谁吗?」秦方萦不解为何要如此慎重,毕竟容安和程唤都是靖皇洵的人。 难道……防的其实是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x /,秦方萦面露不悦,狠狠瞪著靖皇洵。 靖皇洵见秦方萦脸色大变,就知道他想多了,连忙道:「别多想,只是……容安还不待见你,因此有些话就不方便当著他的面说。」 「难道他不晓得我们的约定?」 靖皇洵摇头,「这是你用玉佩所提出的要求,若说出来了,他不是更加防著你?还不如让他以为是我想带著你,就算他不信任你,至少会觉得我这麽做,自有用意。」 「那你就信得过我?」秦方萦反问。 「既然我希望你能相信我,那麽我自然信任你,无庸置疑。」靖皇洵毫不犹疑地回道。 过於直率且真诚的眼神让秦方萦非常不自在,默默地撇开头。 靖皇洵看著那白皙的颈部逐渐变得红润,最後染上耳朵,忍不住伸手去抚 /秦方萦的左耳,惹得对方一个惊颤。 「你、你为何每次都要 /我左耳?」秦方萦捂住双耳,退了一大步,离靖皇洵远一些。 「……你不知道?」 「我怎麽会知道!」秦方萦赏一记白眼,大声吼道。 靖皇洵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麽我以後再告诉你。」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秦方萦缓和激动的情绪,一脸戒备的盯著靖皇洵,「你有事快说,我们还要赶路。」 靖皇洵耸耸肩,有些惋惜的意味。 「昨晚我收到一些消息,而我要说的事有两件。」靖皇洵收起逗弄人的态度,面色严肃,「第一,盟主手中同样拥有地图,目前盟主下落不明。第二,就在我们离开当天,秦府来了一位客人,也许你认识。」 「谁?」秦方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逄渊,方天门的门主,秦夫人的师兄。」 「什麽!」预感成真,秦方萦脸色瞬间惨白,「我娘她没事吧?」 秦方萦的反应让靖皇洵很是意外,却是不动声色,暗自观察。 「有你的朋友和我的人守著,秦夫人一切安好,莫要担心。」 想到功夫比自己更为j /进的小二,还有靖皇洵特地留守的护卫,秦方萦提著的心落下一半,但仍是提心吊胆。毕竟逄渊那样的人,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 「那人似乎和秦小姐走得很近……你觉得呢?」 如果是先接近秦雪芸,那麽逄渊的目的应该是获取信任,并藉机谋夺秦家拥有的一切,就跟前世一样。唯一的差别,是少了当导引线的傻子秦方萦。 「还是先去华家吧,我要先要和闵言商量。」 「好。」靖皇洵应了一声,但却不见以往从容自在的笑容。 56 肉文屋 / 56 56 7-8 愁烟霏 作者:沁尘 78 愁烟霏 作者:沁尘 78 愁烟霏 作者:沁尘 78 ☆、71 经过不分昼夜的赶路历程後,秦方萦一行人终於在两完没?我有事要和小秦儿私下谈!」华闵言趁机打断,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这小子!」华闵鸿撂起拳头但没攻击华闵言,纯粹是威吓,「知道你要和他说你那破组织的事,小心别过头了,别人会听烦的!」 「你想听我还不说呢!呿!」华闵言幼稚的对哥哥摆出鬼脸,随後扯著秦方萦的衣服迅速离开。 「这个臭小鬼……」望著宛如逃窜般一下就没影的两人,华闵鸿气得咬牙切齿,很想将人抓回来胖揍一顿。 靖皇洵轻声呵笑,走到华闵鸿身旁,问道:「华闵言就是你那突发奇想卖情报的弟弟?」 「正是。小言年纪虽小,但确实搞得有声有色,生意挺好的!」华闵鸿面上充满骄傲之情,嘴上总是不饶人,但私下绝对是爱护弟弟的傻哥哥。「当然,要是没有我派人护航帮忙,那小子早就玩完了!也不想想卖情报多得罪人……」 「有你在,那孩子不会吃亏的。」靖皇洵拍拍兄弟的肩膀,满足对方虚荣的心理。 「怪了,你还是会说人话的嘛!我想说怎麽几年不见你说话就跟变个人似的!」 华闵鸿完全忘了自己与靖皇洵初次见面时,对方同样喜欢用所谓「怪腔怪调」的方式说话,跟他谈话尤甚,可惜华闵鸿老早把这事抛脑後了。 「偶尔为之,趣味。」 华闵鸿嘴角一抽,见一旁的容安面无表情装聋作哑,叹口气,决定不跟靖皇洵认真计较。 「话说回来,你竟然和小言的朋友认识,我看那孩子不简单,想法挺多的。」 「闵鸿兄说得有理。」容安b/嘴道。 靖皇洵眉尾一挑,给予容安一个警告的眼神。 没错过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华闵鸿赶紧解释:「唉,我的意思不是要你们防著他,只是称赞那小孩挺聪明的!」 「怎麽说?」 靖皇洵意外和秦方萦初次相见的华闵鸿竟然会赞许他,很可能是受到弟弟华闵言的影响。 「小言那卖情报的想法,就是秦方萦提出来的,听说那时才八岁,比小言还小几岁。」 听华闵鸿这样一说,连对秦方萦没有好感的容安,都有些刮目相看。 买卖消息自今无人尝试,是因为各个大家族互相牵制,每个拥有金钱、权力的家族背後,必定拥有可探听消息的人马,但谁也不愿自家的事情被别人听去,尤其是立场相对的敌人。所以他们看重的是对自己有利的好事,毁去对自己无益的坏事,不相干的人等发生何事皆与他们无关。也就是这样只看眼前利益的心态,导致无人想到贩卖情报也是种生意。 『蜘蛛』的创立算是异军突起,也只有你要来找我,那就等你到了再说也不迟啊!」 秦方萦无言以对,撇了撇嘴,问:「所以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有这个?」 「当然不是!重要的事还在後头!」 「那就快说。」 两人在来往的信里也常是唇枪舌剑,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调侃,真实相处起来没什麽隔阂,自然相熟。 「这麽多年来,你坚持要我看著方到这个,小八说那些人的身手有些熟悉,他们好像接触过。」 ☆、73 「说到这个,小八说那些人的身手有些熟悉,他们好像接触过。」 秦方萦倒了杯茶水递给华闵言,「说清楚点。」 「这事说来话长,他们原本就是我三哥的人,三哥他干的是护卫的工作,找些g /基好的乞儿或孤儿,训练他们。说是护卫,有时也接些杀人的生意,总之像是出租人力的!」华闵言兴致一来,眼神闪闪发亮,「你还记得曹家吗?就咱们第一次见面前不久发生的事,被灭门的那个。」 秦方萦点头,有些纳闷竟又和曹家扯上关系,总觉得这些年的事情全搅和在一块儿了。 「曹家那时刚好雇用了三哥的一批人,似乎要护送什麽古董,偏偏在出发前一晚发生那件事。三哥的人也跟那些刺客交过手,有的不敌,但大都安然身退。小八说那群人的招数不常见,下手y /狠毒辣,招招致命,还在武器上淬毒。虽然只是让人麻痹的毒,但足以丢了x /命,多狠啊!要不是三哥的人发觉得早,早在七年前就没了……」 「等等!」秦方萦打断华闵言冗长的叙述,问:「真是同样的人,确定吗?」 「小八只是怀疑,但三哥说可能x /很大。」 听完後,秦方萦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从靖皇洵那儿得知,血洗曹家窃走的物品就是藏宝图的一部分,而入侵曹家的刺客和方了……啊,盟主那里似乎也经过蜘蛛……呃,你懂的。」华闵言 / /鼻子,承认自己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当了一回帮凶。 「不关你的事,你只是做生意。」秦方萦拍了拍华闵言的手臂,谁也没料到的事是没资格怪别人的。 两人又留在房里谈了一会儿,等回到正厅找人时才得知人都出去了,只好暂时把事情搁下,待人回来再说。 客人房间的安排,秦方萦被华闵言强制留下,在他的院落住下,用不著使用华府的客房;至於靖皇洵等人,自然而然入住华府客居的小院。 亥时甫过,秦方萦依约敲响了靖皇洵的房门,房很快地从内打开,看来也是等候许久。 「萦儿说有事相谈,想必很重要。」靖皇洵领著秦方萦入座後,将刚沏好的碧螺春分别倒了两杯放著。 不知为何,在真正面对靖皇洵时,秦方萦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自觉事情不能耽搁,便直说:「我已得知幕後主使者的身份。」 「……你是指,企图凑齐地图的人?」靖皇洵没想到秦方萦竟然能知晓如此重要的讯息,「是小公子同你说的?但闵鸿兄却不曾与我提起这事……」 「三公子尚未得知此事,毕竟这答案,也是我和闵言推论出来的。」秦方萦有些紧张,怕靖皇洵责怪为何他不早点说,「逄渊……这个人,你还记得吧?」 靖皇洵一愣,他明察暗访多少可疑之人,却没想过会是这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是他?」 怪不得靖皇洵会质疑,逄渊名声还不错,年轻有为,前途看好,接任方过萦儿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帮助,你看,现在不就给我们很大的惊喜吗?」 容安找不到话反驳,只好闭嘴不予回应。 靖皇洵低声一阵闷笑,又道:「容安,萦儿藏著话没说是事实,但我们该知道的,他都说了。对他,我也只说能说的,其馀缄口不言。」 「……都依你。」 「容安,身份使你生x /猜疑,但要懂得何谓知人善用,若要成大事,更要懂得虚心接纳各种意见,切忌刚愎自用。」 容安鲜少被靖皇洵如此叮嘱,因为对兄长从小的崇拜和敬畏,再不甘愿也是会将话听进耳里,牢记於心。 「谨听教诲。」 熟悉弟弟脾x /的靖皇洵没再多说,让人赶紧去休息。 待房间只剩他一人,靖皇洵倚著窗台遥望明月,片刻,仰。 「萦儿,哪里不舒服?」 靖皇洵的拇指在秦方萦的鼻下人中x /用力按压,让他得以恢复些气力。 「没有,只是……」秦方萦脸上毫无血色,话说一半却停住了。 心慌意乱,秦方萦觉得自己被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笼罩著。 究竟发生了何事? 为什麽他会有想落泪的冲动。 ☆、81 方氏之死 鹅黄色的罗裙随著步伐左右摇曳,方氏将茶壶端上桌後,才沿著桌边而坐。 「上次见面已是七年前,师兄近来可好?」方氏没有罩上素纱,坦然地面对多年不见的逄渊。 「除了心愿未了有些焦躁外,日子过得还算安顺。」逄渊拿起方氏递来的热茶,靠近鼻端嗅了嗅,茶香扑鼻,却是没喝半口,便又放下。 方氏被逄渊的话引出好奇,问:「心愿未了?师兄可否透露一二,让我猜一猜呢?」 「这个嘛……要说也行。」 逄渊的笑容内敛,但又隐藏著一丝张扬,让人看了便知此人绝不如表面温顺。但在方氏面前,他是有意展现自己这一面,毕竟他的身份不只是方氏的师兄,更是方:「原以为你是能理解我,与我一同分享成功的女人,看来你终究是个俗女子。」 「我甘愿当个平凡人,不然怎会坚持嫁进秦家。师兄,你太看得起我了。」 「也是。早在你嫁人时,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许,是我看走眼了。」逄渊双手在衣袖上拂了拂,无情的视线落到方氏半毁的脸上,道:「以师妹的x /格,会将重要的东西藏在哪……或者交给谁保管呢?是尽管被冷落,仍深爱的男人?还是不离不弃,听话孝顺的儿子?」 方氏知道逄渊是在威胁自己,但她不甘示弱。 「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家人!」 逄渊嗤笑,「这种事,我有必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那就问我吧!」小二大吼一声,手里朝地上甩出一个小东西,冒出火星和大量烟雾。 趁著视线不清,小二抱著方氏从窗户遁逃,但到了外头,才发现大事不好。 「清儿!」 五名黑衣人和数十名黑衣人对峙著,两方的差别在於是否有蒙面。 方清一身狼狈,右肩渗出鲜血,被五名没蒙面的黑衣人护在身後。五人身上伤口也不少,但仍然坚持著主子派下的保护任务,使命比x /命更为重要。 「师妹,你的决定呢?」逄渊走出雅阁,数十名黑衣人以他为首,迅速聚集。 「我说过我不知道!」方氏嘶声吼道,眼眶满是泪水。 「真是固执。」逄渊摇头叹气,「不知道我把这些人全杀了,你会不会改变心意?」 「逄渊!你放过其他人!你要什麽我去帮你找!你放过他们!」 「帮我找?这主意似乎不错。」逄渊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剑,睇视著与他敌对的所有人,笑道:「但我觉得有点烦了,还是就地解决吧。」 见逄渊准备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小二低声骂道:「可恶!难道真的束手无策了吗?」 「你……」方氏扯著小二的衣服,「还有刚才能弄出烟雾的东西吗?」 「有,剩五颗。」 「全扔出去,然後把剑给我!」 小二看方氏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紧张的阻止,「不行!你儿子让我保护你,夫人你不能去送死!」 方氏一把抢过小二手里的剑,手掌温柔的抚上小二的脸,彷佛透过他,就能 /到思念的儿子一样。 「若没有萦儿,我早跟死人没两样。」 那颗被爱人伤透的心,要是没有儿子温暖,方氏早就心如死水,对这世上毫无留恋。因为还有个宝贝儿子,她才能走到现在。 见小二仍犹豫不决,方氏一把抢过他握在手心里如药丸的东西,在其他人错愕的注视中,全数扔了出去。 「夫人……」小二不是拦不住方氏,只是在她坚毅的目光中,他无法拒绝。 他们的动静太大,尽管此时烟雾弥漫,但逄渊可不是会乖乖挨打的人。相反地,他更想知道是谁有勇气冲上来。 利剑穿过白雾,笔直地朝逄渊的a /口刺来。剑的劲道太弱,攻击太过直接,毫无招式可言,逄渊手里的长剑轻松挡下攻势,一掌击中对方a /口,毫不留情。 「呜!」 烟雾缓缓消散,方氏的身体倒在地上,咳出一大口鲜血。 小二还来不及上前,逄渊已经一步移至方氏身前,居高临下的望著离死不远的女人。 「师妹,不觉得这股力量很熟悉吗?」 「……为何……你会……」 「你想问,为何我会璇玑心法?」见方氏的眼神愈来愈迷离,逄渊刻意蹲下身,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璇玑心法——」 说完,逄渊对手下们下了个手势,才转头对剩下的人说:「今完的…… 靖皇洵倾身,温柔地捧起秦方萦的脸庞,手触及的肌肤一片冰凉。他以为会看见满脸的泪痕,但秦方萦的脸颊却没半点湿意,眼眶也不同华闵言红润,面无表情,平时有神的双眼毫无波澜,空洞得令人心惊。 「萦儿?」靖皇洵拍拍秦方萦的脸颊,轻声唤道,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但人若伤心至极,又哪有力气落泪? 把人揽进怀里,靖皇洵双手环著秦方萦的头,没说安慰之语,只是抱著。 许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是数个时辰,华闵言已经离开,房内两人仍维持同样的动作。 靖皇洵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直到一双手攀上他的背,衣物被人轻扯,身躯才微微一震,松开了手。 「……是我的错,才会让逄渊有机可趁。」秦方萦声如蚊呐,低哑地道。 「萦儿,这事谁都可能做错,但错的人绝不是你。」靖皇洵在秦方萦身旁坐下,沈声道。「我太高估自己,又低估了逄渊,知道这事情复杂,却仍然想简单了。护卫保护失利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很抱歉。」 秦方萦低头猛摇,道:「这事与你无关。小二在信里都说了,逄渊笃定娘有地图,还拿我和爹来威胁她,娘表面温柔,内里倔得很,不然怎会为爹放弃修习多年的武功!那麽多人围剿,娘是肯定逃不了才放手一搏的……她什麽都不知道,却因为这事而牺牲……要是、要是我不考虑那麽多,直接和逄渊拼得你死我活,娘或许就不会死了!」 「但你会死!」 遭靖皇洵这麽一吼,秦方萦噤声不语。 「你知道我多庆幸带你出来吗?我相信秦夫人肯定也这麽想,『幸好萦儿不在』。」靖皇洵嗓音沙哑,眼眶不知不觉中起了血丝,他伸手抚上秦方萦握紧的拳头,道:「秦夫人那麽疼爱你,不会希望你去做傻事。」 一滴泪水落在靖皇洵的手背上,烫得炙人,却让他加重了手心的力道。 「萦儿……我们等会儿就出发,去见秦夫人最後一面。」 ☆、83 ◇◆ 一行人雷厉风行,考量到马车速度缓慢,便拉了两匹骏马,四人连夜朝梁邑县出发。原本欲跟上的华闵言被秦方萦劝留,要他继续注意方些要保护自己的话,直接躲到你身後不就得了!」 「萦儿不是这种人,也不屑这麽做。他向靖皇家寻求的不是庇护,是协助,而我现在做的一切就是在帮助他。」许是这些过这是方清的意思,等秦方萦回来後再打理。 秦方萦使上轻功一路狂奔,很快就赶回雅阁,他一出现,小二就从里头出来迎接,两人一起到方氏的房里。 方氏已经过世多:「我没能做到答应你的事,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秦方萦听出小二话里的自责,仰起脸望向他,笑了笑,安抚道:「那不怪你,逄渊那人不是谁都能应付的。」 怕是靖皇洵或是其他人在场,也奈何不了他吧。 小二摇头,他错的不是功力不如人,而是没有尽心尽力做到自己答应的事。 「是我退却了,熬过刻苦的训练,杀过那麽多人,在当时的勇气竟然还不如秦夫人……看来是我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小二原是华闵鸿的手下,若有人需要护卫,他们便会出动。但华闵鸿向来要求他们将自身的x /命安全视为第一,无须为了出钱的老板抛头颅洒热血,他认为人活著才有未来可言。 他们这些人不具有视死如归的j /神,但小二对自己违背了朋友的信任这件事,一直耿耿於怀,抱著很深的愧疚,甚至觉得无脸见秦方萦。 「小方,我决定回炉重造,回三少那里。这段日子和你处得很开心,等我觉得有脸再站在你面前时,我会来找你的。」小二吸了吸鼻子,告诉秦方萦自己苦思许久所做的抉择。 秦方萦知道多说无益,跟他一样,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心结,不靠自己想清楚就很难解开。 「我明白了,你多保重。」秦方萦伸出拳头,笑道:「永远的朋友。」 小二见秦方萦的动作,立即意会,也伸出拳头和他轻碰一下,两手相握。 望著两人相握的手,秦方萦也做出自己的决定,道:「你回鸿哥那儿,我也必须将璇玑心法练起来……我们不会输的。」 「嗯!」小二总算恢复些j /神,笑著点头。随之,他想到还有事没提醒,又说:「讲到璇玑心法,那家伙好像——」 「我记得,你信里都说过了。」秦方萦打断小二的话,「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你别担心。」 见小二因为不放心而迟迟不走,秦方萦又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陪我娘,外头那些人,你帮我招待吧。」 秦方萦想到自己一回来就丢下其他人,顿时感到过意不去。 「好……有事就说,我在外头。」 待小二离开後,秦方萦叹了一口气,沿著床板滑下,席地而坐。 他必须好好思考自己该做什麽、能做什麽? 想到昨,大家把他当从零出发但早熟的小鬼就好~ 78 肉文屋 / 78 78 9-10 愁烟霏 作者:沁尘 910 愁烟霏 作者:沁尘 910 愁烟霏 作者:沁尘 910 ☆、91 火苗窜起,白烟袅袅,交错的树枝中躺著的是容颜安详的方氏,她身著素白静雅的衣物,双手叠放於腰腹,维持著生前庄重大方的姿态,就算已失去了气息,但与生俱来的气质在熊熊烈火中更被衬托,彷佛下一刻便会羽化成仙。 火舌很快地攀上衣角,一点一点地吞噬。秦方萦沈静地注视著母亲的侧脸,火焰的高温让他额上布满汗水,虽然已保持距离,但他站得仍比其他人更近一些,靖皇洵不时的侧目,怕是担心秦方萦会突然冲上前做出傻事。 然而,直到方氏化为灰烬,火逐渐削弱熄灭後,秦方萦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凝视著,没有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更没有疯狂的举动,平静得好似眼前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但那固执又坚毅的眼神,透露了秦方萦下的某种决心,他的内心绝对不似表面上看来毫无情绪。 「少爷。」方清抱著一个雪白的甕罈,提醒秦方萦该去捡骨灰。 听到叫唤,秦方萦身体颤了颤,微微点头,步伐走得缓慢,但踩得很扎实,身形也稳健。 方清望著他的背影,泪水盈眶,感叹自己从小照顾的孩子,真真正正长大成人了。抬头仰望碧蓝的通报,连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门推开所造成的声响,让秦老爷迅速抬头,看是哪个人这麽大胆。一瞧,竟是许久未见的长子。 「学过的礼貌丢去哪了!」秦老爷怒瞪秦方萦一眼,但很快就注意他手里捧著别的东西,似乎有事才来,便问:「那什麽东西?」 秦方萦站在秦老爷的桌子前方,两人的位置有高低落差,竟有种被大人审问的错觉,他自嘲一笑。 「这是我娘的骨灰。」 秦老爷手里的帐本松落,颤著身子起身,不敢置信自己所听见的。 「你娘的……什麽?」 秦方萦又重复道:「我娘的骨灰,她前些日子过世了。」 「这、这什麽时候的事?怎麽没知会我一声!」秦老爷冲到桌子前,欲揪住秦方萦的衣襟却碍於他怀里还有个骨灰罈,只好大声怒道:「你竟然就这样把你娘烧了!你这个孽子!」 被指著鼻子大骂但秦方萦不以为意,他甚至想,上辈子因为秦老爷对他失望透顶,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谈话了。秦老爷总是忽视他这个儿子,连骂都懒得骂,秦方萦还是头一次被骂「孽子」。 前世做足了蠢事都没讨到这声骂,现在因为烧了母亲的遗体而挨骂,秦方萦心里有些惆怅,更觉得好笑。 「等我赶回来时,娘已经躺了许多。 「娘很尽责,就算伤心难过,她也不曾疏忽我。」秦方萦低头浅笑,手掌轻抚著腿上的木盒,「清姨说,娘在死前,嘴里一直唤著您的名字。」 秦老爷一听,悲痛的流下泪水,眼泪纵横。 「爹,今:「娘的归属始终只有一个。」 秦老爷接过木盒,苦笑道:「……谢谢,给我这个机会。」 没想到儿子还愿意给他一个弥补妻子的机会。 秦老爷再次红了眼眶,若秦方萦责怪他一辈子,也是情有可原。 「爹,您後悔过吗?」 明白儿子问的是什麽,秦老爷诚实的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後悔,不如说是感到愧疚。」秦老爷相当坦然,道:「可能我真的做错了,但我不後悔,因为那些错误都是我顺著心意所做的决定。」 既然下了决定,就该承担後续的风险。商人做生意岂能保证稳赚不赔,更别说人的一生。 但做生意能将赔的钱赚回来,而死去的人却无法再醒来。 这点道理,秦老爷还是懂的。 「若有下辈子,亏欠他们的我一定会还清。」 在父子俩分开前,秦方萦道:「爹,债不一定得等到下辈子还。替清姨找个职务吧,代我和娘好好照顾她。」 得到秦老爷的首肯,秦方萦才放心离去。 两过会交给他们。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某:「我还蛮中意你的,不如和我联手,夺回那些藏宝图……如何?」 「什麽藏宝图没兴趣,我只对你的命有兴趣!」 「真可惜。」被拒绝是意料中的事,逄渊松开了抓著头发的手,道:「我对你手里的地图可是很感兴趣。所以——」 逄渊一记手刀劈在秦方萦的後颈,人双眼一闭,昏厥过去。 「唉,在拿到地图前,只能委屈你留在这里作客了。」逄渊一把抱起不省人事的秦方萦,语气无奈地道:「跟你娘一样,又傻又莽撞。」 ☆、102 当靖皇洵收到熟悉的玉佩时,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好片刻,他才忆起似乎还有张信笺,j /神恍惚地打开,上头只写了四个字——以图换人。 容安听到消息匆忙闯进靖皇洵的书房,见兄长神色不对劲,连忙抢过手里的纸条,一看,大骂:「他竟然说出我们有地图的事!那小子果然信不得!」 「不是的……」靖皇洵望著刻著自己名字的玉佩,全力握紧,对容安说:「萦儿不会说的。逄渊向我们讨的是秦家那份图……他恐怕是看到这块玉佩,才会认为萦儿把图交给我们保管。」 「哥,到了这时候,你竟然还在维护他!」 「容安,你认为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会为了活命而背叛我们吗?」 靖皇洵的问题,让容安彻底愣住,面布疑惑。 「萦儿他……是抱著必死的决心去的。」靖皇洵从桌上取了一个布包递给容安,「这东西是我昨晚拿到的。」 布包里放著一本蓝色的小本子,容安动手翻了几页,原来里头画的剑法的招式,他立即想到应该就是逄渊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 靖皇洵把本子翻至最後一页,上头留了一句话道:「保护秦家。」 「那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容安嘴上斥责道,却难掩担心之色,「他究竟把图藏哪了!没地图难道要交出我们的……」 容安话说著却愣住,随之惊讶地瞪向靖皇洵,问:「哥,你准备拿靖皇家的地图去救人吗?」 「……不,我没打算这麽做。」 听到明确的答案,容安顿时松了口气,但又严肃起来。 「派人把秦家搜一遍,先找出秦方萦把图藏在哪儿要紧!」 「昨夜收到剑法,我觉得不放心,就让程唤去查萦儿离开前做了哪些事,这两:「别动,我帮你把骨头接回去。」 「呵,他已经很仁慈——」 秦方萦话还没说完,小二就已经动手把断掉的左腿给接回去,幸好他的技术纯熟,没让秦方萦感到疼痛,瞬间就完成。 「亏你还笑的出来!」小二瞪了秦方萦一眼,没一会儿右手也接了回去。 最後,他拆掉缠绕在秦方萦手脚上的铁鍊,将人从墙上背下来。离开牢房前,还不忘在秦方萦嘴里塞了一颗疗伤用的药丸。 趴在小二的背上,秦方萦感觉四肢渐渐地有了知觉,流失的力量也开始蔓延全身,但身体还是很虚弱。 「……小二,你怎麽知道我被关在这?」 「别忘了小少爷随时派人注意方。 秦方萦立刻拒绝,反道:「把我交出去,你离开。」 「没救到你娘我已经够愧疚了,还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嘛!」小二红著双眼怒回一句,方氏的逝世他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过错。 两人的处境相当危险,背著秦方萦的小二连武器也拿不出手。眼看敌人身形一动,全部冲上来攻击,他们再犹豫下去也不是办法。 秦方萦抽出小二藏在腰间的匕首,语气沈重:「我失去我娘就够了,不要再让我失去朋友!」 「可恶……」小二听到秦方萦的话很是感动,无奈他们已经走投无路。 就在此时,敌方的人群中竟然出现骚动,两名黑衣人持剑斩杀自己人,造成一阵混乱。 「我说你们还傻著干什麽,赶紧出去!」其中一名黑衣人身材高大,声音宏亮有力,秦方萦觉得相当耳熟。 小二一听见立刻认出来,惊喜喊道:「三少!」 另一名黑衣人上前挡在小二和秦方萦的面前,他是长年卧底於方天门的小七。这回出面救人,主动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是因为已经没必要再隐藏下去。 「你们先走,我和三少殿後。」小七的声音非常冷静,几乎毫无起伏,「小少爷在外头等候。」 小二颔首,背身一跃,秦方萦不忘回头道:「万事小心!」 华闵言准备的马车并不显眼,隐在巷角。见等的人终於出现,探头出来的华闵言急忙招手,小二背著秦方萦迅速窜进车内,不待两人坐定,马车已经移动,但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在街上猛冲。 「快!把人放下!」华闵言吩咐小二,自己取出一个布包,从里头倒出一堆瓶瓶罐罐,各种功效都有。他先取了一瓶,倒出药丸递给小二,「先吃这个。」 小二怀疑的看著华闵言,觉得自家小少爷很不可靠,秦方萦倒是笑了笑,拿过小二手里的药丸,直接吞下肚。 「闵言,现在要去哪?」秦方萦在华闵言动手扯开他的衣服时,随口问道。 「当然是回华家啊!」华闵言拔开药罐,倒出浓稠的药膏往秦方萦身上抹。 小二看著昂贵的药膏在小少爷手中浪费,觉得相当心疼。毕竟他们这些苦命的下属,平时受伤连普通的药粉都嫌奢侈。 「麻烦你掉个头,我要回秦家。」 「什麽!」华闵言惊呼,不敢置信的盯著秦方萦,「你回秦家是想被抓吗?」 「地图还在家里,我得回去拿。」 「你说在哪里,我让人去拿。」华闵言觉得不妥,拒绝秦方萦。 秦方萦也很坚持,扯住华闵言的衣袖,道:「我不放心,让我回去。」 望著秦方萦不肯退让的表情,华闵言只能妥协。 掀开帘子,华闵言对车夫交代一声:「掉头,去梁邑县的秦府。」 等华闵言回来继续替他上药时,秦方萦笑道:「谢谢你。」 「算我怕了你!」华闵言对秦方萦做个鬼脸,佯装生气,喊著:「躺好!不好好休养我就把你丢在路边!」 秦方萦笑了笑,乖乖躺好。 等秦方萦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也换了一身衣物後,已是半个时辰过去。 「闵言,靖皇家……有联系你们吗?」秦方萦以为自己忍得住,却还是问了。 「当然没有!当初看你只身一人闯进方天门,我还想问靖皇洵那家伙在搞什麽呢!」华闵言不屑地骂著,一边把所有药罐收好。 「……是我瞒著他,没事。」 秦方萦静静闭上眼,身心疲惫的他很快就睡过去。 刻意忽略了内心那股淡淡的失望。 910 肉文屋 / 910 910 11-12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112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112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112 ☆、111 马蹄哒哒急踏而过,车身轻微摇晃,马车的车轮上沾满了泥泞,还夹杂著几g /枯黄的乾草。 车夫抬头望著乌云笼罩的,同样是逄渊先透露了他会回来取重要的东西,而那东西很可能和接管秦家有关。 若秦方萦和靖皇洵没有骗她,那麽她曾经历过的、自以为美好的一切,都只是逄渊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所编织出来的谎话。 「告诉我……」秦雪芸倏地後退一大步,y /郁的眸子瞪著面前所有人,「这地图有什麽用?逄渊想要的就只是这个?」 秦方萦稍微向前一步,和秦雪芸对视,道:「他说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但他的话向来不可信。」 「所以……他真的没爱过我?」 秦方萦不忍嘲笑秦雪芸的痴心妄想,毕竟自己十年的青春岁月都只是一场j /心完美的计画。说到底,他们是同病相怜,为爱而傻。 「那个人没有爱。」秦方萦的眼神相当冷漠。 秦雪芸低下头,许久都默不作声。 站在秦方萦斜後方的靖皇洵,发现他的双手握得很紧,指节泛白,手掌心肯定能掐出指甲印。不明白秦方萦为何如此愤怒,靖皇洵只能将原因归咎於他这段日子承受不少痛苦折磨。 想到这些,靖皇洵内心更是愧疚不已,很是心疼。他想握住秦方萦的手,又觉得场面不适宜,只好暂时忍著。 雨水哗啦哗啦地从:「你先把药喝了再说。」 虽然药的味道很苦涩,难以入口,但所谓良药苦口,秦方萦皱著眉头硬是将一碗汤药喝得乾乾净净,获得许嘉的赞许,在他的头顶上轻拍两下。 许嘉长得眉清目秀,年纪看上去和方氏差不多,约三十出头,但眉眼间的沈稳却是多年岁月才能累积而成,不似她的年纪该有的,且举手投足间具有强烈的气势,让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甚至会产生敬畏之情。 秦方萦知道面前的女子绝不是个普通人。 「终於不用再替你灌药,谢了,若你见到这东西还愿意见他的话,他再进来。」 秦方萦抬起手,将手里冰凉的物品拿至眼前。手指勾著红绳,白润剔透的玉佩透著晶莹的光泽,清晰的「洵」字,让他忆起这块白玉前阵子才浸泡在自己的鲜血中。 许嘉站在门口等著他的答覆。 秦方萦叹了口气,道:「麻烦许大夫告知一声,我想见他。」 「知道了。」 「啊,另外……」秦方萦在许嘉开门前,及时唤住她,又说:「关於许大夫的师弟,不如问问外头那人,他的身份对於姓齐的人,应该比较了解。」 许嘉点个头,出了房间。待她关上房门,一回身便和等在院中多时的靖皇洵撞上面。 经过靖皇洵身侧时,许嘉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以退为进这招还不错。」 靖皇洵垂下眼帘,满嘴苦涩,「许大夫误会了,我只是感到……胆怯。」 「反正他愿意见你,你就进去看看他。还有,你们聊完後,我会去找你聊聊。」许嘉唇角一勾,有种等著看好戏的样子,离去前不忘提醒:「厨房里有热粥,盛一碗给他吃。」 说完,许嘉便哼著诡异的曲调,潇洒离去。 ☆、123 靖皇洵依著许嘉所说,先至厨房替秦方萦盛了碗粥,才怀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小房,推开房门。 在秦方萦昏迷不醒的日子里,他天天守候在一旁,但等到人清醒了,靖皇洵反而不敢进屋。他是真的胆怯,怕在秦方萦的眼里看见冷漠,或是恨意。 「萦儿……」靖皇洵站在桌子旁,没再靠近床边,轻声唤道。 秦方萦原在闭目养神,听见靖皇洵的声音,才睁开眼睛望向他。入眼即是男人憔悴的脸,不见平时的俊朗,半个月的时间让靖皇洵瘦了不少。 「你站这麽远,我看得很累。」秦方萦没什麽表情,淡淡地说。 靖皇洵端著粥坐在床沿,两人的距离一下子便拉近了。 秦方萦一时无语,他只是让人拉张椅子坐下,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坐在床上。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了话,尴尬顿时在他们之间化开。 靖皇洵笑了笑,道:「你先说吧。」 知道靖皇洵在他面前总是习惯地退让,秦方萦也不再计较,重新启口:「听许大夫说是你救了我,似乎还走了四十里路,谢谢你。」 「萦儿……我很抱歉。」 秦方萦哼笑一声,目光落在被褥上头,「为什麽要道歉?我是向你道谢,又不是责怪你。」 靖皇洵左手还端著粥,便伸出右手去握住秦方萦搁在被子外的手掌。 秦方萦本想挣扎,却发觉对方右手的触感有些异样。 他拉过靖皇洵的手,定睛一看,面露惊讶,问:「你的手是怎麽回事?」 靖皇洵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他的右手臂几乎施不上力,只能任由秦方萦 /索检查。 靖皇洵的右手肌肤有的发黑、有的泛红,五指微微蜷曲,似是无法伸展,原本骨节分明的手指变得凹凸不平,像是被磨去好几块r /似的。秦方萦撩起靖皇洵的衣袖,手臂的肌肤也是黑红交错,他g /本无法分辨哪些是新生的皮肤、哪些是溃烂的旧皮。若要用个词来形容靖皇洵的右手,便是惨不忍睹。 「没事,只是看著可怕,许大夫说了每天上药,总会长好的。」 「但这都见骨了……」秦方萦不顾自己体弱,奋力撑起身子,无视靖皇洵的阻止,逼问:「说吧,究竟怎麽弄的?」 见秦方萦执意要得知真相,靖皇洵无可奈何,只能言简意赅地道:「爬下悬崖时,一时不慎坠落,我试著用手去抓岩石,就……」 「你脑袋发傻了吗?你下悬崖做什麽?」秦方萦忍不住发怒,气喘吁吁,但他仍然不停口:「既然当时狠得下心不救我,就别做这种蠢事啊!」 「萦儿,我只是——」 「我知道你为了什麽!无非是责任、家族,容安已经一再提醒过我了!」 靖皇洵被堵得哑口无言,愕然发觉自己竟然连解释都没必要,神情无措地和秦方萦对视。 「因为明白,所以我没想怪你。你g /本用不著来救我,甚至、甚至……」秦方萦看著靖皇洵欲遮掩的右手,语气透著自责:「你的右手就像要……」 一个「废」字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萦儿,你是心软,才会替我难过。」 靖皇洵怎会猜不透秦方萦在想什麽,自己为了放弃相救的人而让手受到严重损伤,他的内心一定感到很矛盾。 「这只手差点错过了你,真要是废了,我也不会在意。」靖皇洵说得坦然,表情也很释怀,g /本没将右手的事放在心上。他又道:「我原本就打算在拿回地图後,便下来陪你的。」 秦方萦瞠目,在靖皇洵的脸上找不半点到违心的迹象,真诚恳切,和他先前要求自己的信任时一样。 「找到你时,已经没了气息,连脉搏也感受不到,我只能赌上最後一把,将爷爷送的丹药强行塞进你嘴里,但我不知那药功效如何。幸而老天眷顾,我遇上了许大夫,跟著来到凤凰谷,而你……也活下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 秦方萦只记得自己是抱持著多绝望的心情落下悬崖,从未想过会活著,更没想到靖皇洵会跟著他跳下来。要是自己死了,这男人真打算陪他吗? 他相信靖皇洵是认真的,秦方萦在他的眼神里清楚看见忐忑以及恐惧。在自己被推出去的时候,靖皇洵的表情也是如此惊恐害怕。 「萦儿,我明白你内心不如说的那麽轻易便能放下。你会对我的伤感到内疚,是否表示你对我还有些在意?你会为我的决定而难过,是否表示你对我也存有期待?萦儿,靖皇洵这个人,在你心中是否具有不同的意义?」 秦方萦愣然蹙眉,敏锐地察觉在靖皇洵的话里似乎隐含了不一样的情绪。 「我让你失望,也让自己失望,甚至是愤怒。明明很担心你,却逼著自己不去面对,得知你获救便迫不及待赶去见你,听到你受伤就莫名难受……现在想来,从一开始我对你的关注便来得突然,也超过其他人、其他事。容安的著急并非毫无原因,终究是旁观者清。」 秦方萦不自觉地闪避靖皇洵的注视,心怦怦地跳著,力道大的彷佛要撞出a /口,呼吸也似乎快要停滞。 靖皇洵用近乎残废的右手握住秦方萦的手,道:「萦儿,在以为你死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彷佛被人撕扯成半,痛苦得除了哭泣外什麽也做不了……」 听见靖皇洵为自己落泪,秦方萦心口又是一颤,却仍然不敢回望,低著头不发一语。 「我爱你,萦儿。」靖皇洵的语气很深情,也带著沈重,更多的是期盼和不安。他将粥搁在一边,拿过枕边的玉佩,放在秦方萦手里,问道:「我爱你,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靖皇洵没爱过人,也没想过会爱上谁。但他在这半个月里,反覆思忖著自己的情感,最後才发觉,莫名地心疼、怜惜,百般地想对他好,失去他便彷佛天崩地裂般绝望……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爱上了一个坚强又脆弱的少年。 「我一直都相信你,直到现在也是。」秦方萦终於抬起头来,迎向靖皇洵泛红的眼眶,「但是,我对这份信任感到害怕。」 承受不住那沈痛的目光,秦方萦撇开头,将心底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靖皇洵,你让我害怕。」 1112 肉文屋 / 1112 1112 13-14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314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314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314 ☆、131 自昏迷中醒来到能移动身体下床走动,这之间过了五出他对齐延瑞的片面了解。 「师弟确实是很小的时候便在谷里,虽然,他们两个都受了伤,无大碍,决定先留在那里休养。」 华闵鸿顿了一下,仔细地将信的内容看完,脸色愈发严肃,也让容安和华闵言愈来愈不安,深怕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真令人意想不到啊,竟然还藏著这麽多事。」华闵鸿将整封信读完後,「不过他们运气真不错,不仅遇贵人相助,还因此得知更多的讯息,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啊!」 「三哥你别说些听不懂的话,赶紧将事情说清楚,不然就把信交出来!」华闵言见华闵鸿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但旁人却听不明白,不禁一股气就涌上来。 容安很想附和华闵言的话,但他依然有耐心地等著华闵鸿解说,不似华闵言那般沈不住气。 「好好,这不是要说了嘛!」华闵鸿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才道:「阿洵他们遇上了逄渊的故人了,应该说,是遇上逄渊师傅的故人。」 「逄渊的师傅?那不就是小秦儿的外祖父吗?」华闵言一脸疑惑。 「不,这人说了你们都会惊讶。」华闵鸿刻意瞥了容安一眼,缓缓地说:「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爷,齐延瑞。」 「逄渊的师傅是皇叔?」如华闵鸿所想,容安确实震惊不已,「我也只见过皇叔一次,但他j /神、气色似乎都很差,听说身体从小就不好,怎麽会……」 「阿洵遇上的高人是个大夫,王爷是那位大夫的师弟,所以学得是治病,不是功夫。不过齐延瑞是个诡谲神秘的王爷,那一身病说不定是装出来的,真相谁又知晓。」华闵鸿不以为然。 「所以呢?王爷跟逄渊关系匪浅,表示也跟藏宝图有关?」莫名牵扯出一名身份高贵的人物,华闵言开始推想。 华闵鸿对弟弟投以赞许的目光,道:「阿洵来信的目的,正是要我们探探这位王爷的底。」 华闵鸿将靖皇洵在信上所说的过往一一道尽,从齐延瑞孩提时候离g /治病,成了许嘉的师弟,後来每年回g /至少两个月,多年过去,竟然从外头带了三岁的逄渊回来,後窃取东西逃离,自此行踪成谜。 凤凰谷追寻不到齐延瑞的踪迹,是因为对他的身份不了解。但外界都知道二十多年前,齐延瑞回到g /里,後来住在自己的王府中,几乎不曾出过府。 「……这事挺棘手的。」听完已知的讯息後,容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逄渊手里已握有曹家和盟主的地图,我们原本也推测他自己也拥有一份,现在也证实了,逄渊手里拥有王爷偷走的那份,加上我们手中也有两份,目前共五份……」华闵鸿用手指磨蹭著下巴,陷入混乱的思绪中,最後他大力挠著脑袋,无奈的说:「唉呀,我只希望别再跑出第六份、第七份,这下子已经够麻烦了!」 「应该就是五份。」容安冷静地说。 原来容安将靖皇家和秦家的地图都摆了出来,先前一心都在为生死不明的靖皇洵和秦方萦两人担忧,他们也没认真研究过得手的两张图。现在一拿出来,赫然发现两份恰好能接连上,靖皇家的图比秦家的大了一些,两块拼上後,剩馀的空间摆下三张图正好成完整的一张。 「容安,你打算怎麽做?」华闵鸿严肃的问,将主导的地位交到容安手中,「是先探听王爷的消息,还是乾脆和其馀门派联手,将逄渊一举拿下,抢过剩下的图?」 容安也在思索。早在秦方萦回秦家不久,他和靖皇洵就回靖皇家,暗地里与不少武林门派联系上,以逄渊扰乱江湖秩序为由,成功引起众人对此事的不满和重视,只是缺乏行动的时机。 但现在却多了齐延瑞,在不清楚敌人势力的状况下,贸然行动怕是吃力不讨好,说不定反被歼灭,掉入了陷阱。这件事因为影响太大,弄得人心惶惶,早已传回g /里,以致於後来容安必须回报进展。他怕的,是齐王爷在g /里有探子,说不定敌人已掌握了他们的计画,就等著请君入甕。 齐延瑞的年岁是容安的好几倍,见识历练肯定也丰富,心机手段想来也不好对付,如逄渊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齐王爷都能掌握得住,还能私下加派人手供逄渊利用,在逄渊毫无动静的时候,有多少事是由这位王爷直接下令的……虽然都只是猜测,但考量到过多因素,容安的心犹豫不决。 「先就哥所说的,查查皇叔的底吧。」最终,容安做了决定。 「恐怕要花些时日,数十年前的事情能问的人也不多了。」华闵鸿对容安的决定无异议,只是事情确实不好办。 「嗯……」容安思忖一会儿,望著搁在桌上的的两张地图,好片刻才道:「看来,我势必得回g /里一趟了。」 就不知道事情探查下去,还会扯出多少令人震惊的真相。 容安发觉自己竟然还颇为期待,剥开真相的外皮後,里头包裹著的是腐烂的欲望,抑或是意想不到的期望—— 「逄渊,你究竟要让我等多久?」老者的声音很虚弱、很沙哑,但隐含著一股狠厉,听了不寒而栗。 「猫捉老鼠也玩够了,师傅,就快了。」 「你可知道我等了多少年……终於能见面了。」 「是,弟子会让你们相见的。」 逄渊的眼神,冰冷刺骨。 ☆、133 深夜时分,容安一身正装,手里把玩著酒杯,房里只有微弱的烛火摇曳,光影在他的脸庞上晃盪,衬得容安严肃的面容更显冷漠。 叩、叩。 「进来。」容安停下手里的动作,喊道。 一名太监恭敬地推开门,从头到尾都躬著身子,毕恭毕敬,用特殊地尖细嗓音道:「殿下,皇上有请。」 容安搁下酒杯,起身,坐在房里一整晚,等的便是这个时刻。 「带路。」 「殿下请随小的走。」 太监步伐小却极快,容安的步伐大但不急不缓,两人维持著一定的距离。 在前头领路的太监手里却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但他们似乎都不受影响,在近乎漆黑的g /里无声走著。 最後,容安来到皇后的寝g /,他没想到父皇会将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周围相当宁静,仆人早已都去歇息,跟随著太监,容安停在一间房前,不是书房,更不是皇后的卧寝,只是一间平时没多使用的小房间。 太监对容安小声地道:「殿下,皇上吩咐了请您直接进去。」 待太监自动退下後,容安也没多礼,推了门直接进入房内。 圆桌前坐著一名年岁不小,但j /神抖擞、威严依旧的老者,身上只著素色的长衫,披著外袍,当容安进门时,正好提著酒壶斟满两个酒盏。 「儿臣见过父皇。」 在容安撩袍欲行礼时,老者扬手制止了他,「不用多礼,坐下吧。」 「谢父皇。」容安听从命令,在老者的面前坐下。 所谓皇家无亲情,在父子关系前,他们先是君臣关系,亲子情感淡如水,一时片刻,无话可说。 容安今年不过刚及弱冠,而皇上年纪已过花甲,与其说是父子,更似祖孙,年龄上过大的落差,相处起来更加微妙。但因容安是皇后所出,又是老来得子,皇上对容安的关注,确实比其他人来得多些。 「洵小子还好吧?听说为了某个人,连命都不要了?」皇上开了口,语气轻松,似是閒聊。 容安愣然,没想到父皇会知道这些,但一国之主要得知起来,朕能对洵小子的事不以为意,还不多亏了你皇叔当年闹出那麽大档事,也怪不得你皇爷爷气成那样。」 那是一段令皇室蒙羞不堪的往事,所造成的後果,到了现在都仍然是皇室的遗憾。 容安听到这里,多少也能猜到齐延瑞做了何事。无非是和靖皇洵一样,恋上了同为男子的某人。 皇上观察容安的表情便知晓他猜到了实情,高深莫测地莞尔,缓缓道:「朕对这个弟弟认识不多,但知道他这一生最执著的,莫过於他所爱的人。」 「父皇,您清楚皇叔爱的人是谁吗?」 「自然清楚……发生了那些破事,能不清楚吗?」皇上刻意吊著容安的胃口,让真相悬之又悬,就是不直接将答案说出口。 见容安似是按捺不住了,皇上才慢悠悠地开口:「他爱上的人,是你皇姑姑的丈夫。你皇叔不但在大婚之日喝得酩酊大醉、百般闹腾,甚至不择手段迫害他们一家,只因不得所爱。」 容安知道父皇有个非同胞的妹妹,但早已离世,不曾见过。 「那人叫逄峰,是先皇那时的武将——逄骆逄将军之子。」 ☆、141 信件来往需要时日,著手调查更会花费不少时间,这一来一往之间,秦方萦和靖皇洵已在凤凰谷待了两个足月。 秦方萦自从身体恢复健康後,便在许嘉的指点下,继续修练璇玑心法。本是不传外人的功法,但许嘉却自己提出帮助他,让秦方萦大感意外。 「有因才有果,这也算是凤凰谷造的孽,帮你也算让这事圆满些吧。」许嘉的用意是在弥补自家师弟所犯下的过错。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秦方萦很顺利地进入心法第十六层,虽然身体状态还不允许舞刀弄剑,但修为能够提升依然让他感到欣喜。 但对秦方萦而言,最困扰的已经不是武功的进展,而是身边人的态度。而这个令他分了神的对象,正是靖皇洵。 秦方萦有意无意地躲著靖皇洵,但对方依然照三餐嘘寒问暖,虽然两人没说上几句话,但那份关心从不间断。靖皇洵右手不便,但都会亲自替秦方萦做些什麽,能不假他人之手的事情,靖皇洵宁可自己动手,就算是秦方萦身体好了大半的现在。 每天早上一睁眼,桌上往往已摆好了热腾腾的早膳,一旁也准备了梳洗的水盆和布巾,他会捧著书卷坐在床边等著自己醒来;午时,自己满身大汗练功归来,他也备好乾净的衣裳和擦拭的布巾,桌上同样摆好了饭菜;晚上,晚膳用不著说,他会烧好水,在灶房和房间来回奔波,一桶接著一桶,直到沐浴用的大木桶装了七分满。 秦方萦前世狼狈落魄那麽久,不是没吃过苦的人,虽然这世有娘疼、有清姨宠,但大部分的事他都自己动手。然而在凤凰谷的日子里,身体不佳是原因之一,但他从未想过会有个人随时为自己打理好一切,一心一意为他著想,只求他好。 或许是出於歉疚、弥补,但秦方萦知道,靖皇洵会这麽做不为别的,只是在向他证明自己的爱意,将这份感情付诸行动。 不过,让一个身份比他更为尊贵的人为自己做牛做马,秦方萦内心相当过意不去。应该说,让一个没明确关系的人替他忙进忙出,秦方萦感到内疚,更觉得徬徨犹豫。 不是没阻止过,却是阻止不了。 两个月过去,秦方萦从起初的不适应,最後也渐渐习惯有个人全心全意地位自己付出。 习惯成自然,当秦方萦意识到不对劲时,才惊觉不知不觉中,他竟又放任自己沈溺在靖皇洵的温柔中。 可惜,晚了。 秦方萦比平时早些时候回到小屋,却没在门口看见熟悉的笑容,向来会出门迎接的人竟然不在。 四处张望,秦方萦皱了皱眉,回到房里将一身汗湿的衣服换下,找到乾净的布巾为自己擦身,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做起来却陌生得很。 倒了杯水,秦方萦左思右想,最後还是出了小屋。 「反正还不饿,去外头走走也好。」 凤凰谷很大,秦方萦不敢乱走,深怕误闯禁地,会为许嘉带来麻烦。因此,他也只是在平日修练的树林边绕著,看似漫不经心地散步,但眼睛随时注意著周遭的环境,不自觉地寻找起某人的身影。 「 /起来没什麽大问题,这已经是极限了。」距离秦方萦不远处,传来许嘉的声音,「小子,放宽心吧,能四肢健全就该知足了。」 「许大夫说的是。虽然早已料到结果,但难免会沮丧……幸好手还举得起来,况且我还有左手。」 靖皇洵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但秦方萦却觉得在他的话里听到了不甘和无奈,连带著心脏也揪了一下。 『他的右手,果然不行了吗?』 秦方萦朝著声音的方向前进,看见人影後,立刻躲在树干後头。 「唉,你这手也不是真废,只是无法握拳,使不上力,当然,武器肯定拿不了了,但拿些轻物不成问题。」许嘉放开了靖皇洵的手,又道:「我会拿些药膏给你擦,半个月後,这些伤痕就不明显了。」 「我一个大男人,倒是不在意这些……」 「你不在意,难道别人也不在意吗?」 靖皇洵微愣,随後了然一笑 ,道:「我确实不希望他担心。」 藏於树後的秦方萦手掌紧握,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那孩子要是知道实情的话,就不会再和你闹别扭了。」 「萦儿没有闹别扭。」靖皇洵闷笑,表情相当愉快,「他只是还没想好要如何回应我的感情。」 「你这是看得开,还是看得清啊?」许嘉忽然觉得自己果真是脱离世俗太久,不是猜不透靖皇洵的想法,而是不能理解。 「萦儿想法简单,x /子也直,大多时候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就是因为他单纯,我没想过要让他为难,只能直接告诉他我的情感,用行动表示我的认真,如此而已。」靖皇洵垂著头,说得真切。 秦方萦咬著唇,觉得自己的脸颊、颈子和耳背都在发烫。他无法想像若靖皇洵是当著自己的面说那些话,他会是什麽反应。 「我不和萦儿坦白我手伤的事,是因为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他的真实心情,若他怀著同情或是歉意答应我,那不是我想要的。」靖皇洵边说边走了几步,最後对著许嘉展露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许嘉很快便意会,她望著靖皇洵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突然替秦方萦那个没几岁的孩子担心起来……遇上这麽个聪明人,沦陷是迟早的事。 秦方萦没再听见靖皇洵和许嘉的声音,想著他们大概要离开了,便悄悄地先走开,小心不让他们发现。 留下的两人确实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是在秦方萦离开没多久,许嘉瞪了靖皇洵一眼,道:「还装什麽?如你所愿,可满意了?」 靖皇洵笑而不答,朝著秦方萦方才躲著的方向看过去。 「小子,感情不是拿来算计的东西,你的真心看来要大打折扣。」 许嘉向来不喜欢如靖皇洵这类心思重的人,但她只是个外人,不好批评什麽,只好摆张冷脸。 「许大夫,若不算计,我连一点胜算都没有。」方才靖皇洵充满自信的模样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是为情所苦的忧虑。 正是毫无信心,不得已才去算计。 ☆、142 许是偷听许嘉和靖皇洵之间的对话,秦方萦有些心虚,却又故作镇定,但一些变化仍显露了他的不自在以及愧疚的心理。 午时,靖皇洵回来後桌上已摆好了膳食;晚上,向来由他负责的事务,秦方萦全都抢先一步做了,硬是不让靖皇洵有b/手的机会。 两人一同用晚膳时,当靖皇洵再次发现秦方萦盯著自己的右手看,一脸担忧的神情,他顿时感到哭笑不得,懊恼著自己的做法是否太极端,让秦方萦受到不小的刺激。 靖皇洵让许嘉配合自己演出戏是真,但用意绝不是欺骗,毕竟许嘉说的没一句是假话,他的右手确实是无法挽救,算是半残。靖皇洵让秦方萦听到自己说的话,每一句都是他的心声,希望秦方萦能够诚实面对内心,慎重思考能否接受这份感情。 若因为他的手伤,而让秦方萦对他产生怜悯和同情,那种结果比感情被回绝还令他难堪,也是靖皇洵极力避免的。 靖皇洵的自尊不容许感情上受到施舍,他要的是秦方萦的真心。 「萦儿,你为何一直盯著我的右手?」靖皇洵主动问起。 秦方萦愣了一下,迅速收回视线,尴尬地道:「没有,只是担心……」 「我说过不用担心,许大夫会有办法的。」 「可是……」秦方萦犹豫该不该说出自己偷听的事,但看见靖皇洵云淡风清的笑容,总觉得对方是在强颜欢笑。因此横下心,直接挑明了说:「我听到你和许大夫的谈话了,知道你的右手……无法再拿重物。」 显然靖皇洵没料到秦方萦这麽诚实,面露讶异,看在秦方萦眼里,就是证实了他中午所说,想要对自己隐瞒此事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瞒著我,但是你的手会受伤也是为了我才——」 靖皇洵立刻打断秦方萦的话,语气淡漠地问:「萦儿,所以你这是在……可怜我吗?还是出於愧疚的关心?」 秦方萦蹙眉,不喜靖皇洵说话的口吻,但一时之间也没否认。 说实话,秦方萦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这麽看重这件事,为了这事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甚至还为靖皇洵的隐瞒感到生气。但人回来後他又问不出口,只是想著别再增添靖皇洵的负担,才会抢先将杂事都做好。 「萦儿,既然你听到我和许大夫的谈话,那麽也该听见我说的话吧?」靖皇洵认真的与秦方萦对视,道:「严格来说,我手受伤与你毫无关系,若你仍心怀愧疚,那不如想,我欠你许多,就此一笔勾销吧。」 秦方萦摇头难言,若他摔死也就罢了,但这条命也算是靖皇洵救回来的,他们之间便谁也不欠谁。但若论付出多寡,秦方萦明白自己肯定比不上靖皇洵。 在他逃避的日子里,靖皇洵做的还不够多吗? 「萦儿,我希望得到你的回应,但绝不包含内疚和同情……明白吗?」 秦方萦瞪圆了双眼,没有错过靖皇洵脸上的黯然,一股火气莫名涌上,双手大力拍桌,餐盘碗筷皆震了一下。 「你以为我是什麽人?会因为愧疚或同情就逼著自己去接受一个人吗?若不在意我会去管你吗?」 话一出口秦方萦就後悔了,他瞪著靖皇洵,後者惊讶地回看,热气迅速攀上脸颊,秦方萦大声冷哼,头一撇直往门外走。 「萦儿!」靖皇洵出声喊住他,问:「你方才说的话是什麽意思?」 「……如果我讨厌你,g /本就不会见你。」 秦方萦背对著靖皇洵,没听见後头的回应,他没好气的说:「靖皇公子不是很聪明、很会想吗?那你就慢慢想吧!」 靖皇洵傻望著秦方萦离开,他不是不想回应,而是过於惊喜无法回应。握拳的手抵在鼻头下方,却掩不住那上扬的唇角,靖皇洵装模作样轻咳一声,面带笑意追出门去。 一踏出房门,靖皇洵脸上的笑意僵住,脸色立即沈下来。 月色中,青衣男子优雅的笑著,右手手掌扣在秦方萦白皙的喉颈,而人早已昏厥过去,情势完全无法逆转。 「以为你们吵架,但靖皇公子笑得这麽开心,显然是我误会了。」逄渊押著秦方萦往前走几步,与靖皇洵面对面,道:「可惜,见到我心情就差了,不是吗?」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靖皇洵恢复往日的从容,微笑道:「有事不如进屋聊吧,外头风大。」 「不了,我这人x /子急,不喜欢坐下慢慢谈。」逄渊说完,将左手拎著的东西扔到靖皇洵怀里,「查得挺仔细的,等你看完後,我们再谈……放心,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 靖皇洵接过扔来的东西才发现竟是华闵鸿的信鹰,脖子上系著的竹筒有松开的痕迹,显然捕捉到老鹰的人已经将内容物打开看过了。 取出塞在竹筒里的信,靖皇洵也不怕逄渊耍y /招,从他出现却只挟持秦方萦而没攻击这点来看,应该另有目的。 信的内容正是容安和皇上夜谈後的结果,仔细交代往事,牵扯出不堪的秘密,情感的纠葛才是事情的源头,真相出乎意料。 读完信,靖皇洵直视著逄渊有些轻佻的目光,问:「你待在王爷身边那麽多年,他肯定没想到你会背叛他吧?」 「厉害,这麽点时间就了解我们的关系。」 逄渊松开了扣在秦方萦脖子上的手,昏迷的人瞬间倒在他的怀里。温柔揽住少年的身躯,逄渊对靖皇洵挑衅一笑。 靖皇洵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是沈稳的说:「说出你的来意,我洗耳恭听。」 「靖皇公子果然乾脆。」逄渊用手指轻轻地在秦方萦j /致的脸庞上滑过,替他拨开额上的乱发,在靖皇洵杀意显露的瞬间,开口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来谈合作吧。」 ☆、143 秦方萦被点了x /,一时半刻不会清醒。 在进屋後,靖皇洵立刻抢抱逄渊怀里的秦方萦,虽然右手不便,但手臂施力不是问题,且少年的身躯也轻盈,靖皇洵温柔地将昏睡的人放到床上。 逄渊找了张椅子坐下,眼带兴味的看著靖皇洵宛如呵护珍宝的举动,笑道:「原来他就是未来弟媳?」 逄渊的母亲是皇族公主,和靖皇洵确实有亲戚关系,虽是无法理清的远亲,但就年岁而言,喊声弟弟也不为过。 对於逄渊的调侃,靖皇洵充耳不闻,冷著一张俊脸坐在逄渊面前,将没吃完的晚膳推到一旁,拎起茶壶替两人各倒杯水。 「直说吧,你究竟在计画什麽?」靖皇洵开门见山地问。 「不是知道了吗?我要的只是那个人的命。」逄渊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出真正的目的。 「你要杀他g /本不是难事,何必非得等到地图找齐後才动手?」靖皇洵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逄渊的话,「你很清楚王爷在找什麽,没错吧?」 靖皇洵对藏宝图毫不觊觎,也无兴趣,他想知道的只是藏在背後的用意。 靖皇家会开始搜寻地图的下落,最初不过是好奇。在得知曹家也握有一份地图的消息後,他们特地前去拜访,但就在途中,曹家竟遭到屠杀,整个事件似乎一发不可收拾,朝著未知的方向进行。 幕後主使的目的让众人陷入惶恐不安,地图所指引之处究竟拥有什麽,竟能让人为此毫不留情痛下杀手?也因此皇上才会下密令调查此事,就怕秘宝出世引起天下人趋之若鹜,而容安算是半个负责人,与靖皇洵一同深入追查。 只是当真相呼之欲出时,反而让人 /不著头绪,就算有了推敲的方向,但仍然想不透地图的用意,以及王爷、逄渊两人的疯狂。 逄渊轻声哼笑,带有几分自嘲的意味,他道:「当然知道,齐延瑞从我身边夺走的东西,我能不清楚吗?」 靖皇洵没有接话,等著逄渊继续说。 「我父亲逄峰,齐延瑞到死都爱著的人;我母亲齐延萍,他的妹妹,是齐延瑞到死都恨著的人。」逄渊面无表情的陈述著,「信上不是都交代了吗?齐延瑞由爱生恨,想尽办法迫害他们,甚至夺走他们年仅三岁的儿子,最後夫妻俩下落不明……你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究竟躲在哪里。」 可笑的是,他也不知道。 靖皇洵反应很迅速,立即领会逄渊的意思,惊讶道:「所以那张地图藏的不是宝物,而是你父母的藏身之地。」 逄渊透著寒意的视线移至靖皇洵的脸上,淡淡一笑,「对你们而言或许什麽都不是,但那却是我此生再也得不到的珍宝。」 「……抱歉,是我失礼了。」靖皇洵察觉自己的失言,尽管面对的是曾经的敌人,他仍能发自内心的致歉。 「罢了,只要你肯把图交给我,我就不计较了。」 说到底,逄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剩下的两份地图。 「可惜,图不在我这儿。」 「让那只老鹰把信送过去。」逄渊指的正是被他半路截下的信鹰。 靖皇洵似是不愿让逄渊这麽快得逞,笑问:「呵,凭什麽认为我会信你,和你合作?」 「为何不信?合作对你我而言都有益处。」逄渊也笑了,更显自信,道:「找到皇室失踪三十年的公主夫妇的骸骨,岂不是大功一件?」 「骸骨?」靖皇洵收敛起笑意,疑惑地问:「你认为他们已经过世了吗?」 「肯定活不了,我亲眼目睹齐延瑞逼著他们吃下毒药。」逄渊的目光冰冷,话里充斥著恨意。 靖皇洵欲言又止,沈默好片刻,才道:「不算合作,只是这件事也该结束了。再来,请将地图来由以及你对王爷的打算交代清楚,要不然我无法说服他们。」 逄渊嗤笑一声,倒是没拒绝,将他所知的过往全部告知。 逄渊的祖父逄骆,是先皇时期著名的将军,骁勇善战,几乎百战百胜,一生功名无数,样貌也英挺,却是终生未娶。 众人皆以为逄渊的父亲逄峰是养子,却不知是亲生儿子。 逄骆在一场战役中,攻下敌国的首都时,敌国君王私下将女儿献给逄骆作为条件交换。後来两国之间维持著君臣关系和平共处,但从未派人将那名公主接回国内。逄骆为人君子,以宾客礼遇对待公主,久而久之,两人日久生情,结为连理,却是低调行事,除了先皇和将军麾下的人知晓,从不外传,因为公主不希望让人知道她是被国家抛弃的弃子。 多年後,公主病逝,逄骆将妻子葬在一个隐密的地方,是他在作战时意外发现的秘境,也绘制了一张地图以防万一。後来地图意外丢失,更没想到被他人分为五份分散各地。 逄峰每年都会跟随父亲一同去祭拜母亲,记得那个地点,因此在带著妻子逃亡时,才会选择躲藏於葬有父母的秘境。 但年幼的逄渊g /本毫无印象,唯有找齐地图,才能找回自己的家人。 「……至於齐延瑞,要让一个人痛苦绝望,就是当他的面毁掉他最重要的东西。」逄渊的眼神似乎充满了期待,「既然他一心想见我父亲,我会亲手送他下黄泉,就怕他想见却见不到。」 靖皇洵知道g /本无法阻止逄渊要报仇的执念,三十年的怨恨不是轻易就能烟消云散的。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望向床上的秦方萦,没想到这两人的经历竟如此相似。 「我不会阻止你,但在事情结束後,希望你能好好面对萦儿。别忘了,你对他做了和齐延瑞相同的事。」 逄渊愣然,顺著靖皇洵的视线看向秦方萦。最後潇洒一笑,道:「一命抵一命,如此而已。」 1314 肉文屋 / 1314 1314 15-16完结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516完结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516完结 愁烟霏 作者:沁尘 1516完结 ☆、151 靖皇洵和逄渊两人在一夜之间达成协议,靖皇洵依约写信通知容安等人,而逄渊因另有安排连夜离开,两人相约於地图的起始点碰面,在那之後的计画,靖皇洵和逄渊也都已经商讨过。 逄渊离去後,靖皇洵一夜未眠,思考著自己竟然成了帮凶,帮助逄渊加害齐延瑞王爷。但若拒绝参与,只怕以逄渊不择手段的x /格会连累更多人,到时便真是你死我亡的争夺,铁定更难收拾。靖皇洵会答应也是缓兵之计,说不定在逄渊动手时还能出手挽救。 相对於靖皇洵的苦恼,秦方萦无忧无虑一觉至的,「还有,别随便逞能,这次只是右手且遇上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凤凰谷了!」 「谢谢许大夫。」被仔细叮嘱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嗯,滚吧!」许嘉摆摆手似乎迫不及待赶他们离开,只是人还没走远,她又喊道:「对了,记得把璇玑心法还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听到许嘉的威胁之语,秦方萦朝她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 因为几次接送信鹰,靖皇洵对出谷的路线很熟悉,无须他人带路。两人穿过茂密的森林时,靖皇洵主动牵起秦方萦的手,任他怎麽甩也不放开,一前一後地在林子里走著。 周遭充斥著虫鸣鸟叫声,秦方萦望著两人紧扣的手想著,原来两个男人谈起感情,竟然跟男女谈情没什麽差别。 这是之前他所不知道的。秦方萦发觉前世都是自己单方面的付出和执著,从未发现对方只是敷衍虚应,那段他自以为的感情g /本什麽都不是。 「靖皇洵……」秦方萦出声叫唤。 「怎麽了?」靖皇洵回头,关切的眼神和温柔的笑语让秦方萦内心一暖。 「你不觉得对我的感情来得突然吗?」秦方萦问道。 靖皇洵没多犹豫便摇头,「萦儿,你该是锦衣玉食的公子,无忧无虑地当个少爷,但你经历那麽多苦难,背负著其他人看不见的压力,却从不轻言放弃,让人忘了其实你只有十五岁。看见这样的你,我会心疼、会放不下、会想保护你,我爱上你,一切都很自然。」 感受到脸颊的热气,秦方萦暗叹,果然禁不住这种直白的爱语。相对於靖皇洵的坦然,就算他x /子直也无法轻易说出这些亲腻的话。 「萦儿,我原本抱持著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你原谅的决心,想著死命赖著你,永远陪著你,就算你恨我也无所谓。」 靖皇洵其实很恐惧,想到秦方萦曾短暂冷漠以对,内心仍然觉得难受。 「你能原谅我还接受我,谢谢你。」 秦方萦觉得被紧握的手很炙热,还感受到一股湿意,这才发觉原来靖皇洵面对自己也充满了不安,不似表面那麽从容自信。想到这点,秦方萦心情一松,在靖皇洵的背後扬起了嘴角。 「谁说过接受你了,想得美!」秦方萦嘴上不服气的反驳。 靖皇洵回以一个委屈的表情,道:「都收下我给你的定情物了,萦儿,你打算始乱终弃吗?」 「什、什麽始乱终弃!你别乱说话!」秦方萦脚下踉跄,怒回:「还有,我何时收下定情物了,可别随便栽赃!」 「萦儿,你脖子上的玉佩可是靖皇家继承人的信物,我送你代表你和我有相同地位,你已经是我定下的人了。」 秦方萦一愣,想起自己最初收下玉佩时不过八岁,顿时无言以对。 靖皇洵似乎也想到这点,停下脚步,回过身和秦方萦相对,笑道:「八岁的萦儿很可爱,原来我对你一见锺情。」 「你这人……」秦方萦自认为完全不是靖皇洵的对手。 靖皇洵伸手揽过秦方萦的腰,压著他的後脑,瞬间吻住那双令人垂涎许久的唇瓣,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凶猛的、直接的,舌滑过牙关,窜进温热的嘴里。 秦方萦全身僵直,不回应也不反抗,任由靖皇洵侵城掠地。 灵舌纠缠住那怯生生的软物,靖皇洵吸吮著柔软的红唇,津y /溢出唇角,两人些微的喘息,还有少年情不自禁泄出喉头的呻吟。 直到秦方萦喘不上气,靖皇洵总算放过那双已经红肿的唇,紧紧将人禁锢在怀里,唇舌转移阵地,暧昧的舔上秦方萦的左耳,轻咬住那白嫩的耳珠。 「萦儿不是好奇我为何喜欢 /你的左耳吗?」靖皇洵用手指抚 /著秦方萦的耳背,道:「这里,有颗鲜豔的朱砂痣,很漂亮。」 「我、我不知道……」秦方萦觉得全身瘫软,意识有些模糊,似乎听懂了靖皇洵的话又似是没听懂。 「萦儿……」靖皇洵在秦方萦的耳边深情叫唤,低喃道:「就像你担忧我的感情来得突然,我也害怕你这麽快便能接受我,其实只是我在作梦……」 秦方萦这下清醒了,被气到不得不醒。 大力推开靖皇洵,秦方萦骂道:「本公子看上你就该感恩戴德,你这是怀疑自己还是在怀疑我啊!」 靖皇洵不曾听过秦方萦以如此嚣张的语气说话,但看他面颊红润,说话底气不足,不禁莞尔一笑,少年分明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 重新将人压回怀里安抚,靖皇洵笑道:「是,感谢老:「吉人自有不清楚,却让人无法不在意。 「如你所见,我们很好。」靖皇洵没点破,他知道容安明白。 「……那就好。」容安多少也释怀了,正如皇上说过的,还轮不到他们反对。「父皇没什麽意见。」 靖皇洵咧嘴一笑,道:「是吗?那我得把握机会了。」 若靖皇家的家长反对,或许他还有个不错的靠山。 送走三人後,靖皇洵返回客栈。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已不是自己的姓氏或者身上的重量,而是好不容易才抓住的那只手,那个人。 ◇◆ 王爷府邸一片宁静,不见下人的踪迹,静谧地宛如空宅,尽管是白日,仍透著诡谲y /森的气息,毫无人气。 齐延瑞一身暗红长袍,上头用金丝绣著吉祥长寿的花样,但配上他一身苍白无血色的肌肤、花白的银发和死气沈沈的表情,诡异的可怕,g /本不似活人。 「师傅,再过些过的软肋……真有意思。」 靖皇洵搂紧怀里的人,一改先前紧张不安的态度,冷哼道:「杀了我们也拿不到地图,因为我已经将地图处理掉,你们能依赖的只剩我的记忆。」 逄渊释放出杀意,却被齐延瑞一手拦下。 「区区个晚辈,胆量倒是不小,脑袋也挺聪明的,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反过来威胁我们。」齐延瑞赞扬道,但语气听不出他真实的心情。 「前辈岂会看不出我的用意,我只希望萦儿的x /命无忧,晚辈不是威胁,只是想和你们商量。」 「你不用管我……」秦方萦扯住靖皇洵的衣袖,适时出声。 靖皇洵面露不舍的环抱住秦方萦,低喃:「不行,整个靖皇家都没你一人重要。」 不知是不是靖皇洵的话让齐延瑞有所感触,比逄渊更冷漠无情的人竟然一反常态,主动提起:「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跟著走吧。」 逄渊站在齐延瑞身侧,眼神若有似无地瞥过靖皇洵。 「渊儿,师傅的决定可好?」 「一切遵照师傅命令。」逄渊恭敬的颔首。 齐延瑞低哑地笑了,以极轻的音量又说:「别让他们扰了他的清静。」 「当然。」逄渊冷冷地道,「不会让外人干扰的。」 ☆、162 见前头的两人已经入山,靖皇洵和秦方萦才不急不缓跟上去。 灵白山脉高度并不高,但是长且深,当年在战争时期,是边境防御的最佳地点,时常因为山脉的地形走势发挥意想不到的良效。 靖皇洵牵著秦方萦走在後面,最前方是拿著地图的逄渊,身侧跟著齐延瑞,几人一路无话。入山路径不时有人行走,路面还算平整,他们走得速度不慢。 齐延瑞虽年纪近花甲,但身姿挺拔,行路稳健,可说健步如飞,完全不见一丝老者的姿态。传闻中他的身体羸弱,但如今看来,更显此人的深不可测。 几个人都是长年练武,身手矫健,体力自然不在话下,一个时辰过去,四人已经翻越了一座山头。只是这一路走来委屈了秦方萦,为了装虚弱,偶尔得停下喘口气,靖皇洵则是神情凝重的搀扶他。 「渊儿,你下这什麽药,竟然让他有体力一路跟上来?」齐延瑞笑问。 靖皇洵目光从秦方萦身上转移至一旁的师徒二人,看著逄渊眼神相当复杂,却恰到好处表现出一个受害者该有的情绪。 「暂时死不了的药。」逄渊不以为意的回答,他瞄了秦方萦一眼,转而问靖皇洵:「靖皇公子,不如将秦公子留在这里,你跟著我们继续前进?」 「办不到。」靖皇洵一口回绝逄渊的提议,弯下身将秦方萦一把背起,神色坚定的说:「走吧,再拖下去妨碍的是你们。」 齐延瑞哑著嗓音哼笑几声,对靖皇洵似乎有几分赞赏。 逄渊耸肩,扶过师傅的肩膀,再次上路。 他低头研究著手里的地图,图上清楚标示著明显的标的物,也幸好数十年下来山里的景物没有太大变化,还保留著自然的景观,他们才得以顺利的走到现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两个时辰已过,逄渊掌握的路线走完了三分之二,途中也只停下来喝口水过,他们对此事的毅力相当惊人。 原本辛苦撑著的秦方萦反而是最轻松的人,他趴在靖皇洵的背上,悄悄地打量著齐延瑞,但以他的见识g /本看不清这个传说中的王爷。 或许逄渊多年来没下手的原因,是因为他g /本比不过齐延瑞,加上他认为心灵的打击才是最折磨人的,所以才会等了这麽多年,j /心策划这一切。 「萦儿,还好吗?」靖皇洵偏头小声询问。 「我没事。」被人背著走能有什麽事,秦方萦忽然觉得羞赧,若吃药的是靖皇洵,他恐怕还背不动。「你不累吗?都走一路了……」 「背的是你,不累。」 听到靖皇洵的回答,秦方萦脸一热,庆幸自己有帽子遮著。 「……r /麻。」 两人在後头的窃窃私语全让前头的人听了去。 齐延瑞出声道:「感情真不错,不知两位的家人是否同意你们的事?」 靖皇洵感觉到背上的人身体僵硬,面色不悦,但语气平和地回答:「晚辈自有办法让家人同意,若真不赞同,大不了远走高飞,世上岂会容不下我们二人?」 秦方萦不自觉地搂紧靖皇洵的脖颈,没有说话。 「年纪轻轻能有这番觉悟,你倒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才。」 「能否成大事晚辈并不在意,能和相爱之人相伴一生,此生足矣。」说完,靖皇洵侧头寻到秦方萦的唇,轻触一吻,为自己的话印下证明。 齐延瑞没再开口,只是低喃著:「和相爱之人相伴一生,此生足矣……」 说得轻易,世上能做到的有多少人? 所爱之人却不是相爱之人,世上又有何事比这结果更令人心痛? 「真是羡慕啊……」 齐延瑞的声音弱得彷佛只出了气声,但逄渊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是相处了三十年的师徒,他怎会不知师傅这句话的深意。 羡慕,後而嫉妒,进而杀之——这人仍是无情无心的齐延瑞。 两刻後,逄渊的地图见底,该是由靖皇洵负责领路了。 靖皇洵没有走在第一位,口述著:「看见一巨大神木後,右转直走会瞧见一颗巨石,附近有条溪流,沿著溪流朝南走就是了。」 逄渊和齐延瑞依照靖皇洵所说的路走,确实看见了一棵巨大的树木,但似乎是遭到雷击,半身焦黑缺了一部份。之後便是两条岔路,他们右转直走,从树林间隐约传来潺潺地流水声,几人不乏不禁加快,果然,一颗大石矗立在路中央,迅速绕过後,闪烁著水光的溪流映入众人眼帘。 「渊儿,我感觉到了……」齐延瑞激动得扯住逄渊的衣服,「他就在这里!没错!」 拨开齐延瑞的手,逄渊安抚地拍著他的手背,道:「师傅,朝南走就是了。」 「对,往南。」齐延瑞的冷静自持消失无影,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地方,这回抢先走在逄渊前头,只差没使轻功奔过去。 逄渊似笑非笑地注视著齐延瑞的背影,跟了上去。 後头的两人察觉到氛围的转变,放心不下,自然不会留在原地。 一行人沿著溪流往南走,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看不出变化,只是不知不觉,路愈来愈宽广,树种也愈来愈丰富,恍然间他们进入了一个未知的地带。 他们陷入了一片花海。 「就是这里!我感觉到了,阿峰他在这里!」 齐延瑞摘下帽子,一头银丝滑落,平日苍白无血色的脸庞透著红润,虽然年纪接近六十岁,但他的容貌不过四十出头,肌肤瞧不见什麽皱纹,只是眉眼间的沧桑感让他有了年纪。 「真惊人……」秦方萦喃喃地道。 但是和许嘉比起来,齐延瑞又正常许多。 「阿峰,我来见你了!阿峰!」齐延瑞张望四周,找著疑似是坟墓的地方,但过於缤纷的色彩让他花了眼,只好回头要逄渊一同寻找,「渊儿,快点——」 「糟了!」靖皇洵惊呼,却晚了一步。 一把利剑穿过齐延瑞的a /膛,鲜血在a /前蔓延,沿著剑身直直滴落,染红他脚下的花瓣,美得炫目。 「你……」齐延瑞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自己一手调教的孩子竟然会这样对他。 「师傅,爹他不想见你。」逄渊拔出长剑,血珠甩落。 完全没料到逄渊知道自己的身世,齐延瑞气得眦目欲裂,一口腥气涌上喉头,鲜血溢出嘴角,怒道:「你背叛我!」 「从无效忠,何来背叛?」 齐延瑞捂住a /前的伤口,踉跄退了好几步,忽然想起逄渊曾说过的「防不胜防」,原来他最该防的敌人就在身边。 「你跟你爹一样……欺骗了我的感情,全部是该死的东西!」 ☆、163 齐延瑞忽然咧嘴一笑,唇周的鲜红十分显眼,眼睛透著狠厉和疯狂,尽管a /口受了重伤,但他并没有因此倒下。 五指曲起,尖锐的指甲相当有杀伤力,齐延瑞低吼一声冲上前攻击逄渊。两人同样都修练璇玑心法,内力不相上下,但齐延瑞认为以单纯的拳脚功夫才能将心法的力量发挥极致,因此在掌法和拳法特别下功夫。 逄渊扔掉手里的长剑,空手迎向齐延瑞,两人一来一往开始过招。 「要阻止吗?」秦方萦问靖皇洵。 靖皇洵摇头,面露难色地道:「来不及了,我们阻止不了。」 他们和在对招的两人有段距离,靖皇洵知道逄渊对复仇的执著,而齐延瑞遭人背叛的疯狂也不是谁都能阻拦的。他望著空中飞快交错的身影,每一招都是击向要害,逄渊的实力已经在他们之上,而齐延瑞身负重伤却和逄渊势均力敌,果然小觑不得,也难怪逄渊会选择以趁其不备的方法下手。 锋利的指甲划破逄渊的手臂,他的一掌擦过齐延瑞的右肩,其中一人左腿横扫拉开两人的距离,另一人紧追上前连续出掌。完全看不出谁胜谁负,两个人死命纠缠,发红的双眼宛如嗜血的野兽,毫无冷静可言。 齐延瑞嘶吼著一挥,抓破了逄渊的a /膛,鲜血溅出。逮著这个机会,齐延瑞却没再进攻,反而掉头往好不容易寻到的秘境里闯。 「逄峰!你在哪里快出来!逄峰!」 齐延瑞彻底失了心神,在花海里绕著圈子喊著早已逝去的人的名字。 秘境不算大,中间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花海中间是领著他们到来的溪流,周围是蓊郁高大的树木,密密麻麻形成。 男孩乖巧应了一声,如风般迅速跑走。 「你怎麽会在这?」秦方萦看著几个月不见的「客人」,问道。 「我迷路了。」靖皇洵一脸委屈。 秦方萦噗嗤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道:「原来你是个路痴。」 「至少,我能找到有你的地方。」靖皇洵目光温柔如水,深情凝视著面前想念许久的人。 秦方萦一脸镇定,但发红的耳背泄漏了他的内心。 「我都躲到这了,你竟然能找到?」 「我向华闵言买消息。」靖皇洵叹气,早知道华闵言对秦方萦的下落一清二楚,他g /本用不著等那麽久。 「想必他一定狠狠坑你。」秦方萦被靖皇洵透著哀怨的眼神逗笑了。 「不,我们交换条件,我将闵鸿兄的下落告诉他。」 华闵鸿前阵子接了秘密任务,整个人如人间蒸发,一点消息也没有。 「果然是靖皇公子,一点亏也吃不得。」 「说笑的,我让他扎一刀。」 秦方萦一惊,就在这时被靖皇洵抱个满怀,耳边传来他的笑声。 「……胡闹!」秦方萦用拳头重重捶了靖皇洵的背,听见闷哼声才满意,又道:「说你不吃亏还得寸进尺!」 「不得寸进尺我怕你又跑了。」靖皇洵将人紧紧锢住,问:「为什麽要躲我?」 「我需要时间。」 靖皇洵勉强接受这个回答,继续问:「那你的答覆是?」 秦方萦拍拍靖皇洵的背,道:「就让你在这儿当个二师傅吧,若你想当『师娘』也是可以。」 靖皇洵无奈的笑,稍微松开怀抱,手掌在秦方萦的脸庞上抚 /著。 「萦儿,你变开朗了。」 秦方萦耸高了眉,「不好吗?」 「很好。」靖皇洵 /上最爱偷袭的左耳,「我会让你一直这麽快乐。」 秦方萦莞尔,伸手定住靖皇洵的下颔,送上一吻。 「为夫等著看你表现,娘子。」 靖皇洵不甘示弱,手臂制住秦方萦的身子,眼神深沈,语气邪佞地道:「妾身会尽全力侍奉,肯定让相公舍不得下床。」 至於是不想下床还是无法下床,答案唯有两人知晓。 作家的话: 完结洒花~~~~~~~~~ 我还二更耶有木有很感动!!!!! 接下来当然会有番外,但都只是补足其他人的故事,预计有洵小攻、逄渊和齐延瑞。 其实小萦儿的x /子不算冷漠,在洵小攻面前特别容易炸毛,我觉得不是x /格转变,而是显露本x /~ 有感想就说吧,潜水党愿不愿意冒泡啊xddd 1516完结 肉文屋 / 1516完结 1516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