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巨佬每天都真香[穿书]》 —— 《婚后巨佬每天都真香[穿书]》作者:冰糖牛奶 文案 ☆阴鸷偏执真香醋精霸总【攻】X美貌坚韧乐观只对攻软马术骑手【受】 (互宠,甜,攻前期坐轮椅,后期会站起来↖(^^)↗) 1.岑星看了一本小说,里面的反派boss和他一样,是一位年少成名的马术骑手,却因主角受的诡计,意外坠马导致双腿残疾。 不想当他激情辱骂剧情后,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穿成挑拨离间反派boss和主角受的蠢毒炮灰。 这位炮灰和他同名同姓,美颜盛世,是豪门被抱错的真少爷,可惜是个漂亮蠢货,除了脸一无是处;因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后落得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的下场。 岑星:告辞。 本来他打算走为上计,可当他无意中瞥见反派boss那张惊艳绝伦却冷傲的脸后,情不自禁咽了一口水: 是这个人!我要驯服他! 本书反派陆明燊,曾是颜值、地位、财力无可挑剔的天之骄子,可惜因意外残疾,本来阴鸷的性格更为乖僻。可那个传说中孟家扶不起来的长子却从不怕他,屡屡在他底线的边缘试探。 于是,陆明燊决定找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岑星,好让他知道这里谁是主人。 没想到,岑星不仅没半分恐惧,反弯起眉眼,大胆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唇边印下一吻. 陆明燊的防御顷刻崩塌,哑声问:你不怕? 岑星调皮地挑起他的下巴:我驯服过无数烈马,现在想试试驯服你。 陆明燊眼神一暗: 2.岑星一直以为陆明燊某方面同样残疾,甚至还对那人有点怜爱,安慰他:没关系,我不馋你身子。 陆明燊:??? 直到某晚半夜,岑星边哭边骂:我、我以为我才是骑士,怎么反过来 陆明燊抱住软绵绵的人,意犹未尽:知道得太迟了。 食用指南: △感情线为主,看不懂马术不影响 2.同性可婚背景,非全民BL,没有生子 3.文笔提高中,还请轻喷;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但角色的智商就是作者的智商上限了QAQ弃文/养肥不用通知作者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星(受),陆明燊(攻) ┃ 配角:接档文《领证选我我超甜[穿书]》求收藏 ┃ 其它:完结文《重生在豪门死对头怀里[穿书]》 一句话简介:他是冲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 立意:坚韧不拔,热爱生活 第1章 Z市最豪华的黑天鹅酒店,顶层贵宾套间,两位穿金戴银的夫人环起手,瞪着对方。 离她们不远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半昏迷的青年,他额头渗出的鲜血,与白皙细腻的皮肤对比鲜明,让人难以移开眼。他身上的西装在拉扯中被揉皱,然而精致的五官、以及匀称颀长的身材,使得他哪怕再窘迫,也不仅没有令人感到不愉快,反衬托出落魄的贵气。 视线一片朦胧,女人的尖叫像要刺穿岑星的耳膜:天呐!我家小星那么漂亮的脸,你们陆家必须对他负责! 小星?是在说自己?岑星强迫自己睁开眼,试图搞清楚当下情况。 呵呵,一个大男人,像块豆腐一样,蹭一蹭就碎,在恶心谁!乜了伤势不明的岑星一眼,陆夫人直骂晦气,斜眼望向气势汹汹的孟夫人,阴阳怪气道:脸好看有什么用?指不定是他自己故意撞的,一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孟夫人气得两眼发黑:你! 抱歉打扰,最讨厌这种高分贝噪音,岑星用力撑起身,举起手:可以到外面吵吗? 小星你说,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人!猛虎落地般扑到岑星身上,孟夫人一手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把,暗中警告他好好演;同时一手捻起手帕,擦去不存在的眼泪,捏出哭腔:本来医院一句抱错,害我们骨肉分离这么多年,已经够惨,好不容易团聚,眼看苦尽甘来,居然要被退婚,我可怜的孩子啊。 被这浮夸的演技尬得头皮发麻,岑星真想摇着孟夫人大喊:好好说话!当在演舞台剧呢?! 陆夫人冷笑一声:退婚原因你们心知肚明,两家那么久交情,不用装傻。 孟家与陆家有婚约,孟家不愿他们从小疼到大的孟谦嫁给可能终身残疾的陆明燊,也不想放弃与陆家结亲的机会,便想起刚认回不到一个月的岑星,声称岑星才是孟家长子,该与陆明燊履行婚约的是岑星。 房里的空气令人窒息,胳膊被孟夫人掐得生痛,岑星受不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单独呆一会可以吗?我真的不太舒服,或者我出去。 你有哪里不舒服大声说话说到一半,孟夫人忽地被岑星凉凉一瞥,心下一惊,声音不由低下去。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儿子的语气和来时好像有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盯住岑星额头的血迹,她以为儿子是在向自己打眼色,计上心头,留下一句妈给你喊医生,便装作服软般劝说陆夫人,请求让受伤的儿子静静,两人到外面谈。 两位长辈离开后,岑星使劲揉了揉眼睛,打量陌生又奢侈的房间,张大嘴巴:还有这种事? 脑海里残存几段画面,是飞机上周遭乘客惊恐的表情,不料再次睁眼,他竟成为一本书里同名同姓的炮灰。 缓缓站起身,岑星站在光可鉴人的落地窗前,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额头的血丝尚未褪去,竭力记起一段又一段剧情,禁不住苦笑: 这具身体与他同名同姓,是豪门孟家被抱错的真少爷。可惜原主除了脸一无是处,只是个衬托主角受光环的蠢毒炮灰:他贪图陆家财产,嫁给残疾的陆家长子陆明燊,又嫌弃对方残疾,婚内出轨,对丈夫恶言相向。因嫉妒假少爷主角受,原主妄图挑拨陆明燊与主角受的关系,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全在主角受计算之内总之原主不作死的事不做,就一活生生在便当炮灰路上狂奔的蠢毒男配!等待他的下场是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正当他考虑该如何脱身,门被不轻不重地叩响三声,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屋里,吓得他差点一头撞上玻璃,听见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孟先生,现在方便吗? 真叫医生来了?想起孟夫人走时的话,岑星急中生智:不如试试买通医生,装病逃跑? 打定主意,他飞快躺回沙发上,有气无力道:请进。 门慢慢打开,进来的却不是岑星想象中的白大褂,而是金属的轮椅,碾过高级羊毛地毯,在距离他两米远处停下。 呼吸一窒,岑星全身绷紧,捂住额头的纸巾无声无息掉在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亮得反光的黑色方头皮鞋,黑西裤大长腿,往上是精心剪裁的黑西装,最后不偏不倚、对上轮椅主人的目光。 陆、陆先生?脑中轰一声,岑星噌一下坐起身,脱口而出:我是被你退婚的未婚夫。 来人: 草草回忆过一遍剧情,岑星看到轮椅,脑海中对应的只有一个人本书里的大反派陆明燊,就是那个将来让他不得好死的狠角色。 孟先生你好,听孟夫人说你受了重伤,不知道伤势如何?来人目睹岑星刚动作有多灵活,心中有数,也不揭穿,温和问:需要联系救护车吗? 这个酒店是陆氏旗下产业,陆明燊今天来这里,本只为巡视。谁知会议刚结束,助理便匆匆报告,说陆夫人和孟夫人在贵宾室吵得不可开交。 我叫岑星,不用麻烦,我没事。岑星手足无措站起身,凝视轮椅上的人,脑海只有一个词:文案诈欺! 轮椅上的人当然不丑,然则岑星印象中,原书形容陆明燊长相惊艳绝伦如同孤高的君王;而面前的人温文尔雅,看不出半点书中提及的阴鸷冷傲。 见岑星一味望着自己不说话,来人蹙了蹙眉,担心问:岑先生? 意识到想法太不礼貌,岑星脸颊发烫,小声应道:我没事。 按剧情,将来陆明燊会夺去他的所有,令他死于恶棍寻仇。皆因书中岑星为谋财绑架陆明燊,害他治疗中断,落下终身残疾,被疯狂报复其实是罪有应得。 那边有急救箱。来人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你头上的血,最好先坐下,我帮你处理。 这何止不是冷漠,简直热情过分!岑星吓了一跳,慌忙摇头:不、不、不,我自己可以! 见岑星自行拿来药箱处理,来人细心观察这位孟家长子,他的职业阅人无数,眼前这位倒不像陆夫人说的那么有心机。 他回想,刚在会议室,孟夫人坚持两家婚约,指责陆夫人粗暴毁掉岑星的一生,要求陆家负责;陆夫人则一口咬定,岑星为嫁入陆家,不惜自残、陷害长辈,行径令人发指。 待岑星处理好伤口,来人见他一言不发,关切问:岑先生,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如果没有残疾,陆明燊本有大好前途,不过因他是主角受的白月光,偏对主角受没有箭头,就要被毁掉一生,太残忍。岑星的想法很直接,横竖他已经和未来反派碰上面,躲也不是办法,只要他阻止主角受的诡计,陆明燊会重新站起来,他就不会被报复。 定了定神,岑星抬眼看他,诚恳解释道:坦白说,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摔倒的,母亲为阻止退婚,什么都说得出,无意冒犯,我没有要你们负责的意思。你们家要退婚,合情合理,至少我是真心这么想。 与孟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相比,岑星只有血缘与孟家有关,就像被黑心商家塞在精美果篮底层的烂水果,陆夫人那种反应毫不意外。 来人脸色古怪:岑先生,你在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岑星坐直,抬眼看向陆明燊,平静开口: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故意摔倒陷害陆夫人,也没有受我母亲的唆摆,但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 记得书上提起,陆明燊不仅是商业天才,和没穿越前的岑星一样,二十岁就获得马术欧锦赛冠军。因此,同为马术骑手,岑星读到主角受如何加害他时,简直气愤不已。想到这点,岑星免不了同情,温声道:你气质这么好,不当真夫夫没什么,反正我不是奔着你的身体来 笃、笃、笃,兀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来人匆匆道:请稍等,岑星眼睁睁看见刚还坐在轮椅上的陆明燊站起来,打开门,对外面的人恭敬道:陆总,经确认,岑先生的伤势没大碍。 僵硬转过身,岑星脑中瞬间短路:门外,一个英俊的男人坐在轮椅上,静静注视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一不小心被偏执巨佬缠上[快穿]》求收藏(戳进专栏可见)======= 腹黑深情攻X明明有美貌偏要靠武力试图崩剧情偏躺赢受 焦棠在实习期暴打了无数个觊觎他美貌的龙傲天后,被告知他是被某点夫妇抱错的晋江儿砸,当即被强制送回晋江,绑定模板受系统。 直男焦棠:毁灭吧,赶紧的。 然而,为什么他已经那么努力崩剧情,还是每次满分通关? 世界一:阴鸷豪门巨佬 X 软甜小少爷(小少爷被送给阴鸷巨佬冲喜) 偏执巨佬:你的脸真是祸害。 焦棠(单手拍飞来挑衅的炮灰):再说一次。 偏执巨佬:可我就爱这样的你。 焦棠:嗯? 世界二:潜伏人类中的万兽之王 X 熊猫(在美强惨怀里卖萌撒娇) 偏执巨佬:你看上去很好吃。 焦棠:大拳拳捶你哦,一掌一个小朋友那种。 偏执巨佬(露出原形):再说一次。 焦棠:下口轻点 世界三:落难敌国元帅A X 少帅O(元帅为和平舍身联姻?少帅:舍身的明明是我!) 偏执巨佬: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们鼓个掌对对暗号? 焦棠(一把掀翻机甲):等、等等(嘤嘤嘤) 世界四:毁天灭地魔尊X高岭之花仙尊(魔尊被花轿抬进仙尊的禅房) 偏执巨佬:长话短说,我跟来了。 焦棠:认真打架不准宽衣解带 (╯‵□)╯︵┻━┻ 世界五:天师X厉鬼(假替身恒久远,黑月光永流传) (暂定) 第2章 看到轮椅上的人那刻,岑星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主角受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确实担得起惊艳绝伦的形容。陆明燊高鼻深目,英俊端正,长相近乎无懈可击,足以令人忽略他眼底的冷傲。 操纵轮椅进入房中,陆明燊面无表情开口:岑先生,既然身体无碍,今日到此为止。 事情转变太突然,岑星甚至忘记问你家医生干嘛坐在轮椅上,只得硬着头皮:等等!我还没说,我想和你结婚。 陆明燊语调毫无起伏:刚才,你对我的随行医生也这么说,请问为什么会换人? 岑星破罐子破摔:因为你长得好看。 诡异的沉默。 随行医生偷瞄一眼老板,蹑手蹑脚退出屋外,顺手带上门,留两人独处。 刚才的理由是掩人耳目的。垂下眼,岑星设法挽尊,竭力回想剧情,话锋一转:我有能和你交易的条件。 不幸中的万幸,他穿过来的时间还早,岑星深呼一口气,冷静开口:我猜你已经查到,你当时坠马,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果不其然,他一说完,陆明燊毫无波澜的眼中,终于出现一闪而过的异色。 之所以记得这个细节,是由于岑星在看这本小说时,看不过眼主角受的行径,忍不住大骂。 你的爱马,过敏原是小茧草。拿不准陆明燊目前查到哪个阶段,他一点点试探,见对方稍一颔首,便继续道:基因遗传病,并不常见,然则摄入到一定量,会令马烦躁不安,严重甚至会休克。发生意外那场是室外越野障碍,你应该已经排查过所有人,仍一无所获? 恋耽美 ——(2) 听他解释的过程中,陆明燊表情由始至终一成不变,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待岑星说完,屋里登时陷入一阵死寂。 事故发生到今日不过一个月,外人只知道手术后,陆明燊把自己关在别墅三天三夜,谁也不见。到他重新露面,接管家族生意,对于残疾一事,哪怕外面谣言四起,他本人既不解释,也没人敢触这片逆鳞。 正当岑星因他的反应忐忑不已,忽而听他开口: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他的声音冷冰冰,没半分波动,像机械一样:你想要什么? 我搜集了那场比赛的每个视频,分析每段画面,再根据意外发生时马匹的反应,推测出来。屏住气息,岑星说出想好的台词,坦然道:我想和你假结婚,脱离孟家,得到自由。 没有直接回答,陆明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他直视岑星的双眼,见后者毫不畏惧迎上他的视线,遂沉声问:期限? 岑星正要答话,房门忽然被拍得嘭嘭作响,孟夫人尖锐的声音透过木门:你们在里面好久了,小星没事吧? 接着便是陆夫人的讥讽:能有什么事?该担心的是明燊才对。 话音刚落,房门应声打开,两位母亲一愣,陆夫人见陆明燊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孟夫人的脸则是明显垮了下去。 小星,你们在谈什么,谈这么久?孟夫人的声音几乎压不住怒意,两人在屋里竟就真纯聊天,她越看这个儿子越窝火,这点小事都做不成。 不晓得孟夫人那些弯弯绕绕,岑星询问般看向陆明燊,后者淡淡看了他一眼,镇定道:谈明天领证的事。 陆夫人和孟夫人同时失声喊道:什么? 同样被震惊的还有岑星,看向陆明燊,欲言又止。他看陆明燊表面上不为所动,以为还要给些甜头,那人居然猝不及防就跳到领证这步,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焦急想劝儿子两句,然而陆夫人一对上陆明燊的眼神,心底一沉,禁不住担忧:明燊 母亲稍安勿躁,我回去会向各位长辈解释。安抚过陆夫人,陆明燊转向望着岑星两眼发光的孟夫人,漠然道:孟伯母,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让我和小星继续商量吗? 听到小星两字,岑星捂住嘴角,陆明燊进入角色可真快。 当然当然,是我想得不周到,亲家我们走吧。推了推满脸忧色的陆夫人,孟夫人特意在亲家两字落下重音,躬身扶住门,像只刚下蛋迫不及待咯咯炫耀的母鸡:妈这就出去,不打扰你们。 这就自称妈了,岑星摇了摇头,望着两位母亲消失在门外,听陆明燊道:我5分钟后要开会,会让助理来跟进余下事宜。 陆明燊的话仍旧听不出情绪,像在宣布一宗生意合作,按部就班,岑星努力跟上他的思路:我想问,为什么这么突然?余下事宜是指? 陆明燊反问道:这不是你的提案么?下午6点前,我会和你谈婚姻合约细则。有两点,你必须记住,一、我们只是合约婚姻关系;二、我不容忍任何背叛。 真的是在谈生意,岑星暗觉好笑,放下一块心头大石,轻松道:那我先回去? 凝视着他弯起的眉眼,陆明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待在原地,助理会安排。 这么快就被安排了?见陆明燊准备离开,岑星连忙站起身,诚恳道:对了,谢谢你。 只是合作。陆明燊淡然道:不要越线。 我知道,不在意他的态度,岑星上前一步,在陆明燊身前蹲下,与他平视:不管你信不信,我第一次说的,是真话。 岑星的眼神温暖真挚,像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陆明燊定定与他对视,鼻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清新怡人,半晌方开口:请起来,我要出去。 自知有点得寸进尺,岑星默默站起,想帮陆明燊把轮椅推出房外,被他用手势示意阻止。 他似乎不允许别人靠得太近,轮椅是全自动,几个助理跟在陆明燊身后,与他保持半米距离。午后的太阳照在他身上,明明该是无比温暖,陆明燊的背影却那么孤单,仿佛被隔离在世俗喧嚣以外。 目送陆明燊离开,岑星撇了撇嘴,重新在沙发坐下,摸出刚才起一直在咯着他的手机。上面有数十条讯息,全来自孟夫人。 皱起眉头,岑星只粗略扫一眼内容,霎时目瞪口呆:孟夫人绘声绘色教他如何勾引陆明燊,好等两位母亲进来时,抓奸抓个正着,如此就能理直气壮逼迫陆家负责。 难怪孟夫人方才进门时,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他总算知道原主色丨诱反派的蠢毒方法是谁教的。 一阵反胃,岑星清空所有恶心内容,继续翻原主的通讯录,发现包括家庭成员,联系人不超过十个,日常聊天的朋友为0。 岑先生?他还在研究原主的生活习惯时,虚掩的房门再度被敲响,门缝里隐约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外:我是陆先生的助理之一,唐津,方便进来吗? 请进,岑星放下手机,站起身,主动向走进来的男人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您客气,唐津和他握过手,态度礼貌而疏离:为不浪费时间,请参考这份待办事项清单。 唐津和他老板有点相似,像个行走的AI,岑星不禁疑惑,陆明燊是不是把莫得感情作为用人条件之一。 岑星指着清单里的一项问:请问搬家是搬到哪里? 唐津回道:您说过希望脱离孟家,所以陆总请你搬离目前在孟家名下的公寓,住进另外安排的别墅。另外,这是为您配备的新手机。 谢谢,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岑星又问:计划什么时候搬呢?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今天。这边已经安排好搬家公司,十分钟后会到您的公寓楼下,等您到达后开始。唐津的语气还是那么一板一眼:或许您希望先用膳吗?马上安排。 刚想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岑星话到嘴边,后知后觉,陆家要查什么还不简单,算是帮他省功夫。 先搬家吧,在那之前,我可以先和孟夫人、不,我母亲说几句吗?她在楼下。说什么来什么,岑星原本的手机再次震动,他没着急接,而是继续和唐津说:还有一个小要求,不用对我称呼您,叫我小星就可以,或者你喜欢怎么喊。 明白,岑先生。唐津躬身道:我让服务生去请孟夫人。 根据剧情,原主与孟家相认约莫一个月,可惜只在孟家住了半个月,便被客气请到空置的公寓;结合孟夫人刚才的态度,原主这时已对孟家心灰意冷,岑星不过帮他做个了断。 小星,你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孟夫人在陆夫人那受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进门后,知道唐津是陆明燊助理,登时趾高气扬道:那个谁,伫在那偷懒?不知道我们两家快结亲了吗?还不让服务员来招待? 忍不住蹙起眉头,岑星站起身,向打了唐津一个抱歉的手势:唐先生,孟夫人、我母亲她是说笑的。如果不介意,能否请你给我们留一点空间,大约半小时就好。 唐津会意:知道了。 长进了,敢这么讽刺妈。在岑星对面的沙发坐下,孟夫人斜挨在扶手上,仰起头,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以为能和陆明燊结婚,就是陆家人了?这么快就胳膊往外? 我不是陆家人,也不是孟家人。冷静将手机放在孟夫人面前,岑星俯视她,严肃道:今天我会搬出孟家的公寓,这段时间感谢照顾,房租和伙食费我会尽快工作还给你们。 感觉岑星的态度有点诡异,孟夫人板起脸,问:你什么意思? 起初认回岑星时,她曾真心疼这个儿子没得到好的培养,生活习惯和孟家人大相径庭,上流社会的礼仪半点不会。然而 你们是不是想过,若永远不知道真相,没我的出现,你们一家人现在会无比幸福。注视孟夫人的表情,岑星知道他猜对了,默默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我能理解,人心肉长,我只有血缘关系,比起你们和另一个儿子多年朝夕相处,难免有偏向。这段时间,请暂时不要联络,对大家都好。 一听他提起孟谦,孟夫人心底升起的一点愧疚被不耐烦压下,厌恶道:有完没完?你不要老盯着小谦!你们能比吗?! 她有想过和岑星培养感情,可在孟谦对比下,岑星像个废物,带出去她只觉得丢脸。 你发给我那些不堪入目的讯息,我已全部删掉,请你尊重我、尊重自己。岑星将手机卡折成两半,扔到垃圾桶,盯着孟夫人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自诩上流社会,实质想法肮脏得令人作呕,金玉其外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孟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岑星的手指发抖,好一会说不出话,腾一下站起身,怒极反笑:你别后悔! 就这种名门,我才不稀罕,以后别逼我倒贴就行。眼看孟夫人要破口大骂,岑星不慌不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好心提醒你,要是你嫌在陆夫人那里出丑出得不够,尽管大吵大闹,邀请整个酒店的客人来看猴戏。 孟家的脸确实不能丢,孟夫人使劲一跺脚,忿忿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岑先生,等在外面的唐津扶住门,委婉问:要让人去安抚孟夫人吗? 利索披上外套,岑星神清气爽,漫不经心道:不用,我们出发去搬家吧。 与此同时,总经理办公室中,陆明燊的平板上正在转播岑星与孟夫人的谈话画面。在母子离开后,一位酒店工作人员进入贵宾房,找出被岑星扔掉的手机卡,向摄像头点了点头。 桌上放着岑星的资料,陆明燊问另一部电脑屏幕上的青年:怎样? 过敏原排查结果已出,他说的是真的。不过,青年目光炯炯,直击重点:录像我们看过无数次,连识别技术都无法分析出结果,我不认为裸眼能分辨。 陆明燊面不改色:知道,请继续查。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约定时间,岑星被请到陆明燊的别墅,两人面前桌上放着婚前协议,以及一张亮得反光的黑卡。假如一切顺利,一年后,他将获得自由和巨额赡养费。 你有一小时考虑时间,有问题联系律师。陆明燊没给他商量的余地:签完一切以合同为准,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等、等等,岑星拿起文件旁的黑卡,叫住打算离开的陆明燊,站起身问道: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假结婚,并不是求包养,况且陆明燊那方面应该不行,包个空气? 陆明燊面不改色:交易报酬。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已经让人求证过,我早上说的话是真的?岑星夹住黑卡,揣摩陆明燊的反应,试探道:既然是报酬,不妨说清楚,你给的价格是多少?我也不喜欢别人说话不清不楚。 握紧轮椅扶手,陆明燊再一次认真打量眼前人,他黑眸亮晶晶,带红的唇瓣微微上勾,似是欲语还休、含情脉脉,普通人被他这么凝视,怕是难有不动心。 想起外面那些有关孟家长子的传闻,陆明燊眼眸一暗,不动声色道:黑卡的没有限额,你可以随心所欲。其次,你现在名义上是陆家的儿婿,我作为合同甲方,有义务对你的工作提供必要帮助。 甲方 那可是你说的,岑星心想,大笔一挥,随即站起身,朝他眨了眨眼:那么,合作愉快! 下一刻,他还没走出房间,便听陆明燊凉凉开口:明天,你需要完成作为我丈夫的第一个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明燊:岑先生,请问你能接受007的工作时间吗? 岑星:?! 第3章 本想问清任务是什么,岑星被陆明燊一句具体助理会通过邮件抄送给你堵回去,对方还补充:有事尽量通过邮件联络。 我又不是你下属!岑星边腹诽边走出陆家别墅,摆手拒绝司机接送,直接走路回到安排的独栋,不过10分钟,便收到唐津发来的邮件,松了口气:就这 第二天早上,岑星匆匆打开门,别墅前停了一辆黑色加高玛莎拉蒂,车门拉开那刻,他不由眼前一亮:陆明燊穿一套修身的定制西装,纯色领带,纯银袖扣,沉着干练,英气逼人。岑星不经意瞥见他扣到最上的一颗的纽扣,越是遮挡,越是令人遐想,这大概就是属于成熟男人、禁欲的魅力吧。 见他过来,陆明燊稍抬起眼,一言不发,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不冷不热一颔首,随即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岑星今天穿的是一套正式西服,显得他身材修长、整洁爽朗,精心打理过的黑短发服帖自然,天生带笑的桃花眼潋滟动人,整个人神采奕奕,像放在锦盒中光彩夺目的珍珠。他的五指纤长白皙,搭在膝盖上、显得乖巧青涩;阳光从窗外斜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他堪称完美的脸部轮廓,让他本就精致的长相,看上去更为俊美耀眼。 记得昨天的提醒,岑星安静坐进车中,怕招陆明燊烦,自觉坐到离那人远一点的角落,扭过头,装作看风景。因此他没发现,陆明燊拿着的资料全程一页没翻。 稍后要在陆氏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你与陆总的婚讯。开往陆氏路上,副驾驶的唐津向岑星介绍接下来的行程:你们的资料昨晚已加急送到婚姻登记处,理论上,从今天0点起,你与陆总已是合法夫夫。 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岑星听见陆明燊沉声开口:待会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我会好好演一个花瓶。岑星应道,倒是挺符合原主人设的。 恋耽美 ——(3) 陆明燊没有说话,唐津道:到了。 车门打开那刻,不少守在现场的记者是第一次见到岑星本人,没料到传说中扶不起来的孟家长子,竟长得这么好看,精致的五官能将明星也比下去,对他更是感兴趣。岑星一踏下车,无数闪光灯照得他险些睁不开眼,几个话筒抢在保安前、几乎塞到他嘴边: 孟先生,请问你是为了陆家的财产才和陆总结婚的吗? 孟先生,听说你被排除在孟家社交圈以外,不算孟家人,是真的吗? 孟先生 要不是碍着陆明燊在身边,岑星真想翻个大大的白眼:关你们什么事?! 不理会蜂拥的媒体,岑星回过头,看向降下轮椅的陆明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见怪不怪。他想或许到了营业的时候,便主动挨近陆明燊身边,自然而然牵起那人的手。 两人肌肤相贴那刻,彼此均是一怔,岑星以为陆明燊要甩开他,那人却仅是蹙了蹙眉,虚握住他的手,一同进入公司。 发布会说的是什么内容,岑星一句没听进去,陆明燊的手宽厚有力,五指骨节分明,然则最令他在意的,是那人的掌心,竟粗糙得像磨砂纸一样。 直至陆明燊拿起话筒,岑星才看清,那人不经意露出的手掌上,全是磨破的水泡。 且不说陆明燊目前残疾,哪怕以前,本就没多少粗重活需要他亲自动手。他手上的水泡新旧交错,部分隐隐透出淡淡的血色,触目惊心。 发布会结束,两人从大厅离开,岑星低声问:你的手痛不痛? 停下轮椅,陆明燊抬头看向他,无悲无喜道:与你无关,你今天的任务已结束,自便。 语毕,陆明燊朝他稍颔首,和几个助理一同进入电梯,留下一脸欲言又止的岑星。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陆明燊垂下头,岑星的手纤细白净,指尖掠过手背的触觉柔和而软滑。 而他整只手掌,一串串水泡丑陋、恶心,渗出的血迹令人生厌,陆明燊面无表情看向电梯镜里的人,当他的视线落在屈起的双腿上,下意识握紧双拳,浓浓的戾气在眼中一闪而过。 陆总,背后的秘书报告:岑先生手机卡的的内容已恢复。 敛起眼神,陆明燊冷下脸,不声不响打开手机。 另一边,岑星看电梯门合上,自言自语:惨是惨,脾气是真的坏。听到一旁的助理小心问:岑先生,需要现在送你回去吗? 啊,好。岑星精神一振,大步流星往回走:昨晚辗转反侧,他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下午,岑星坐在车中,看向窗外的一片片绿茵,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到最熟悉的地方,空气中沁人心脾的青草香气,令人心旷神怡,跟回家一样亲切。 岑星踏进马场大门那刻,不少员工似乎对他的脸有点印象,又不敢上前,他大方走到前台,礼貌开口:我姓岑,不知道你们的经理有没有空,我想买一匹马。 片刻后,他被请进经理室,将陆明燊昨天给他的黑卡推到向对面,直奔主题:我希望亲自挑选一匹七至八岁的温血马,可以是退役速度赛马,或是未经调丨教的新马,训练由我自己来完成,马主登记请写陆先生的名字。 看出对面人的疑惑,岑星不想解释太多,目光诚恳而强硬,道:这里应该有新的温血马进来,你们只需要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买家,后果由我一个人承担。 半小时后,岑星点开注册好的直播软件,清了清嗓子,打开摄像头: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岑星,为庆祝新婚,我想在这里和大家打一个小赌,我将直播买一匹马,从零开始训练,挑战在两个月内达到马术障碍赛二星水平。 听到他的话,陪在他身边的马场经理和马工只有一个想法:这人脑子怕不是有病?! 接下来岑星的宣言,险些让直播间瞬间爆满,词条直接空降X浪头条:我会在马房设二十四小时监控,你们能看到,全程均由我一人独立完成。如果挑战失败,我会为每位在直播期间签到的观众,一人送出一匹马,可折现!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直播送马(bushi) 第4章 怕观众不相信,岑星发出截图的抽奖公证,并展示马房的全方位监控,轻松道:大家如果发现有漏洞,欢迎随时告诉我,保证过程完全公开,绝无作弊可能。 刹那间,弹幕密集得几乎要挡住岑星的脸:人傻钱多傻X富二代想红想疯了 一旁的马场经理忍不住劝说:岑先生,马术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虽然你的先生和弟弟都是马术明星,不代表你也 毕竟在公众眼里,与孟谦相比,岑星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孟家长子,就像一坨用鲜花盖着的烂泥,除了脸一无是处。 谢谢提醒。岑星看上去丝毫没生气,不理会弹幕上种种恶意评论,架好摄像头,开始解说:我今天要找的是一匹温血马,希望这位未来的战友会是强壮、弹跳力高、性格活泼,和我合得来的小马。 他在马场里一路直播,吸引来不少马场内教练和学员围观,不仅弹幕,连背景音,也有不少窃窃私语和嘲讽的嘘声,消息自然飞快传到陆明燊耳中。 陆氏总经理办公室中,助理大气不敢出,连办公室外的秘书,也屏住气息,竖起耳朵听动静。自从陆明燊意外残疾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任何与马术相关的事,就怕刺激到他,首先遭殃的可是他们这些打工的。 一目十行看完助理的报告,陆明燊转向电脑,当众人以为他要发怒时,淡淡说道:给我看他选马的回播。 一声不响打开视频,陆明燊看见,早上在他面前不怎么说话、表面安静内敛的岑星,此刻活力十足、笑容像向日葵一样灿烂,笃定指着马群里一匹不起眼的栗色小马:我要他。 镜头里阳光明媚,岑星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注视着选中的小马,自信昂起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给我直播的地址,陆明燊心不知为何似被猛烈一撞,继续点开链接,抬眼问助理:这是我的马场? 画面中,岑星换上一套运动服,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结实的手臂;T恤被汗水浸湿,勾勒出青年均匀的身材,他双手张开,手上仅拿绳索,试图靠近淘气地左蹦右跳的小马。 拿不准老板的想法,助理战战兢兢点头,却听陆明燊道:知道了,我有个私人电话要打,你们可以出去。 和马你追我赶将近半小时,岑星气喘呼呼,视线快被汗水模糊,他感觉这具身体的体能实在不怎样,才跑个十来圈,膝盖禁不住打颤。看来,要在这里重新开始,他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当观众幸灾乐祸、以为他要撑不住时,只见他扬起胳膊,调整呼吸,一步步向前,再次靠近栏杆旁的小马。出人意料的是,这回马儿竟没急着跑开,而是歪过头看他,像在等待什么。 刚才给大家展示的是压力驯马法,通过模仿马的身体语言,告诉他我才是老大,你们看,现在他愿意跟我走。汗水自他额头滑下,凝在下巴尖上,岑星嘴角带着少年人般的骄傲,拍拍马脖子鼓励道:稍后,我要给我的小伙伴,上赛马幼儿园课程。 岑先生!给岑星递调丨教笼头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马工,顺便递给他一瓶水,背对摄像头压低声道:手放低一点,再耗一会会更稳。 谢谢。岑星感激答道,接过水,看那位不愿露脸的马工走远,又看了一眼直播,恶意弹幕似乎被清掉大半,剩下的多是吸马抽奖围观,还有几条问什么是幼儿园课程。 赛马幼儿园课程就是打圈圈,给马调节好笼头,岑星挨在栏杆旁,边喝水边休息,调皮看向镜头:看上去可能有点无聊,不过这是每匹马都要完成的基本功,你们有什么问题随时问,能答的我会尽量答。 他话音一落,弹幕顷刻又活跃起来:你为什么要开这个直播为什么要嫁给陆大少你这么烧钱你丈夫知道吗 先说直播的原因。岑星慵懒托起下巴,眨了眨眼睛,有条不絮解释道:我想让大家看到本来的我,不是陆家或孟家的附属品。喝了一口水,读到接下来两条问题,他笑出声,煞有介事向镜头热情挥手:为什么嫁给陆明燊?这不显而易见,他多帅!看到他的脸,饭都能多吃几碗。我没告诉他,不过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如果老攻有在看直播的话,陆总你好! 明知岑星在开玩笑,陆明燊两眼盯着画面里那人水光潋滟的唇瓣,水滴自上翘的唇角滑下,流下一道反光的水迹,晶莹剔透。 从马场打车回家时,天色全黑,岑星快累得四肢瘫痪,只想赶快躺平。不巧,挡车驶近别墅,一辆大红色的跑车,不偏不倚挡住他住的那栋别墅门,像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计程车司机耸耸肩:过不去,在这下可以吗? 好。等车停定,岑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整了整衣服,径直走向别墅,一眼不看门前的跑车。正当他推开栅栏时,身后响起一声长长吥喇叭声,在周遭的安静中分外刺耳。 面不改色回过头,岑星终于看清跑车上的青年,戴着一副自以为是明星的墨镜,几乎挡住半张脸,一手托在下巴,一手五指有节奏地在方向盘上敲打。 心底冷笑一声,岑星走上前,彬彬有礼道:先生,乱鸣喇叭挺没素质的,为免我找物业来拖车,劝你自动消失吧。 青年游刃有余的表情僵在脸上,干笑一声,推开车门,摘下墨镜道:我第一次来,不清楚。哥哥你不要开口就挤兑人,明燊哥哥可不会像我们这么纵容你。 张口就暗示对陆明燊的了解,岑星面前的人,正是原书受、孟家养大的假少爷孟谦,长着一对天生勾人的狐狸眼,面若好女。 原主在孟家形象这么差,孟谦功不可没,岑星挑起眼眉:不劳你关心,我就爱这样。 知道孟谦是导致陆明燊残疾的幕后主使之一,岑星没傻到听他挑拨,更不认为他找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唉,你不用强撑,还搞出个不伦不类的直播,让人看笑话,我看了都替你难过。孟谦嘟起嘴,目含委屈,他深知如何激怒岑星,便假意软声劝道:听说你和妈吵架,我是专程来劝你回去,向妈低头认错。 然而,岑星仅冷漠道:不回,别bb,走了。 孟谦脸上委曲求全的表情木住片刻,眼珠一转,柔声道: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抢走爸妈对你的关注,你要怨就怨我,不要将气撒在爸妈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我可是爸妈这么多年、真金白银培养出来的孟家正统继承人,一想到这点,孟谦得意不已,不像有些人,穿起龙袍不像太子。 凉凉瞥了他一眼,岑星平静道:知道就好,冒牌货就要有冒牌货的觉悟。 皱起鼻子,孟谦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没想到岑星还不上钩,难不成是以为有陆明燊撑腰,可以为所欲为?他刚要发难,目光瞟到门前的监控,抿了抿唇,扯住岑星的袖子:我听说,陆夫人、明燊哥哥的母亲,很不喜欢你,万一你现在夸下海口,说得和明燊哥哥感情多好,转头被赶出陆家,爸妈会很伤心。 你是不是很眼红?岑星早将他的小动作收进眼底,轻巧躲开,不慌不忙道:你口中的爸妈其实是我的亲生父母,你以为陆家肯定看不上我,谁知我和陆明燊证都领了,只有你一个独自活在虚伪里,你拥有的东西,没一样是名正言顺。 没人知道,孟谦暗恋陆明燊多年,那人像块石头一样,软硬不吃。他以为陆明燊不接受他,肯定看不上粗鄙的岑星,没料到这两人居然会闪婚,他这回过来,就是想探探,岑星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你难道还不知道?爸已经停掉你名下所有信用卡。孟谦试图维持住表面虚伪的同情,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心思,巴不得看岑星痛哭流涕:我怕你以后公交车也坐不起。 岑星正要开口,拐角处忽然开进一列豪车队:布加迪威龙、法拉利、迈巴赫 岑先生,为首一辆宾利在两人面前停下,唐津从副驾驶上下来,礼貌道:这些是安排给你代步的车款,不知道你开惯哪一种,如果都不惯,可以全部买下,再配司机。 孟谦脸色煞白:怎、怎么会? 他是孟家的继承人,他爸都没一次过给他买过这么多辆车,姓岑的凭什么?! 麻烦安排个司机吧,决定将恶毒男配的角色贯彻到底,岑星利落甩开他的手,弹弹衣服上的灰尘,拖长尾音道:还有,我下午的直播,你既然看到了,就当给你个提醒,不要以为陆明燊退赛,你就能稳坐比赛积分榜第一。 孟谦脸上表情瞬间崩不住:你 唐先生,能麻烦你联系物业吗?看也不看跳脚的孟谦一眼,岑星轻飘飘留下一句请在明早五点来接我,利落转身进门,顺手关上铁栅栏。 孟先生,唐津客气挡住气到脸歪的孟谦:这个小区禁鸣喇叭,如果你不想上物业黑名单的话 给我记住!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孟谦嘭一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消失在街角。 * 白天感觉不明显,岑星夹菜时方发觉手臂发酸,眼皮忍不住打架,洗过澡便大字型趴在被褥上,打起精神写训练计划。 由于太累,他懒得理会,原主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衣柜里换成一排排崭新定制套装;浴室里的浴缸换成高级按摩浴缸,香薰机里添加上缓解疲劳的精油,客厅里多出一台最新款磁疗按摩椅。 看了一眼手机,他依然没收到陆明燊的邮件,不知道那人是太忙没空理他,还是根本不晓得他弄出的动静。 要不要发个邮件报告?岑星躺在床上,点开陆明燊的收件地址,考虑要怎么说,却抵不过倦意,不知不觉合上眼。 在离他不远的另一栋别墅中,陆明燊见他睡过去,轻轻放下手机,想也不想便点击放大:岑星穿的是一件灰色丝绸睡衣,松开的一个扣子能隐约看到内里引人遐想的莹白,拱起的被子轮廓描绘出他纤细颀长的身型;他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顺帖伏在下眼睑,两片玫瑰色的唇瓣微微张开,让人想起春天之神、水边的阿多尼斯 恋耽美 ——(4) 第5章 隔天岑星来到马场时,天还没亮。 虽然昨天他几近筋疲力尽,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像被人守护一样安心,醒来后精力充沛,他认为应该归功于房里新换的香薰精油空。 这个时间,马场里大部分是年轻马工,让岑星想起他念书的时候,同样大清早到马场打工,照顾完分配的几匹马再去上课,在成为正式骑手后,这个习惯也一直坚持。 他来了。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马厩栅栏边冒出好几个小脑袋,好奇看向一身运动服、手上挽着水桶的岑星。 早啊,岑星走到水槽边,浅笑看向旁边偷偷看他的小马工,大方道:我带了好几份早餐,放在门边桌上,你和你的朋友不介意可以去拿,我们以后应该会常常见面。 小马工约莫十六七岁,圆脸上还带着小孩子的稚嫩,水灵灵的眼睛像黏在岑星身上,等他接好水,小少年已跑到他的同伴堆里,手舞足蹈在说些什么。 淡淡一笑,岑星提起水桶,来到关着他的小马的栅栏,朝向他凑过来的马儿打招呼:早,我来了,第一天住新房子习惯吗?接着他朝摄像头挥了挥手:早上好!不知道这么早有没有观众?我来给小马洗刷刷。 打开手机,岑星意外发现,居然一大早就有几十个观众在线,大概是抽奖的力量。 我一向亲自给马刷毛,不仅是我,任何一个马术骑手都会这么做。他拿起刷,拍了拍马脖子,解释道:马喜欢被刷被挠,马群之间常会互相给同伴梳毛,这是为了给他按摩、让他舒服、和他培养感情。我把马当作一个亲密的朋友,他会感受到。 另一边,当陆明燊坐上车,听说岑星一早开始直播,打开视频画面便是那人在清理马房,蓬松的黑短发上沾着干草,颇有几分狼狈,可他脸上的笑容却灿烂真挚,像小孩一样简单快乐。 似乎半点不感到疲倦,岑星凑到镜头前,故作神秘,声音朝气蓬勃: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陆明燊动作一顿,屏住气息,听他说:我还没给好朋友起名字。他口中的好朋友,指的是他身边的栗色小马。 蛋糕、栗子、咖啡念出评论提议的马名,岑星忍不住捂嘴笑,视线停在一条自带闪光的评论:照夜白。 他若有所思回过头,小马体态优美,全身毛发是像牛奶巧克力一样、顺滑略带反光的栗子色,唯独额头上,有一片流星划过似的白毛。曾貌先帝照夜白,龙池十日飞霹雳。无独有偶,岑星的第一反应同是这首诗,他的眼神似有光燃起,让人想起黎明前最亮的星:谢谢这位不知名朋友,我的爱马以后就叫照夜白,希望他能得到古人的庇佑,健康长大。 像听懂主人的话,照夜白蹭到岑星身边,上下用力点头,柔顺的栗色鬃毛潇洒飘逸。 连陆明燊自己也没察觉,当听到岑星决定用自己提议的名字时,久违地,嘴角难以察觉般向上勾了勾。 真乖,摸了摸照夜白的额头,岑星先喂给他一根胡萝卜,帮他戴上笼头,一本正经道:整理好仪容仪表,现在我们可以出去溜圈。 就在岑星戴上绑摄像头的帽子,他看到一条一闪而过的弹幕,脸色瞬间黑下去:坐等傻子被马踢成残废,和他老公配,变成废人夫夫。 你诅咒我我没意见,不准侮辱陆先生。自开播以来,岑星一直笑意盈盈,好像看到什么评论都不会生气,这回他却眉头紧锁,神色严峻,冷冷开口:陆先生在比赛中坠马,是个不幸的意外,哪怕他不是我的丈夫,遇到这种以取笑别人伤痛、毫无素质可言的事,我同样会当面指责。在这里告诉无脑喷子,陆先生只是暂时不能走路,轮不到你这个只会用键盘骂人的垃圾去评论,这位自以为躲在屏幕后,仗着网络口无遮拦的观众,没有任何对体育选手的尊重,卑鄙恶心。你可能不需要坐轮椅,但你的道德明显是无可救药的残疾,敢有下次,我一定会让你对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严肃的神情与先前判若两人,以致画面上评论有半刻静止。岑星自顾自牵马出去,不经意瞥见围在门口的几个小马工,不约而同对他悄悄鼓掌。 不理会那些扫兴的人,给大家看我给照夜白买的玩具。牵马走在草地上,岑星放眼望去,平整的绿地像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光,让人心神舒畅。他拿出一根深蓝色、涂着闪粉的仙女棒,轻轻一挥,无数大大小小的透明泡泡从玩具上吐出,在朝阳的照射下,五光十色。 这些彩色的水泡环绕在岑星和照夜白周围,配上背后苍翠的草地和澄蓝的天空,梦幻唯美,如同在丛林漫步的精灵。 陆明燊的车停在办公大厦前,迎接的助理手碰到车门那刻,适时被陆家的老司机制止,对方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每天在野外呼吸新鲜空气,心情会变好。岑星玩累了,拍了拍马脖子,转头往回走,愉快道:等我老了,希望每天能和小情人一起这样散步。 啪一声合上平板,陆明燊面无表情敲了敲车门。因此他不知道,岑星亲了亲马额头,笑道:没错,现在他就是我的小情人。 在外面等的助理,眼睁睁看着陆明燊前一刻明明目光柔和,顷刻竟眼神结冰,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新马必须调整一段时间才能上人,岑星下午留在马场,向马场经理请求,需要找一匹合适的马来练习骑术。 岑先生,看视频跟真骑是不同的,初级教练不情不愿将教学马牵到岑星面前,脸黑得像锅底,斜眼道:那边我们准备好担架,摔下来的时候别哭啊。 岑星摸了摸马额,不卑不亢道:我到底会不会骑,马能感觉到。 啧,教练砸了砸嘴,直骂倒霉,嘲讽道:好好当个豪门少奶奶不行吗,别指望能比得上专业的孟谦,马术不是单会骑马,马房的猴子不用教也会骑 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是匹经验丰富的教学马,在岑星翻身上马那刻,就收到骑手的信号,放松半垂下头,自在地绕教练迈起优雅的小快步,像个炫耀考第一名的小学生。 你可以放开牵引,到一边休息,或者到马房教猴子。,岑星拍了拍马脖子,以示感谢,停在教练身边,笑眯眯提醒:别忘记先把障碍放好,我今天想试走地杆。 岑星没有直播下午的练习,但由于对他两个月挑战的关注,他练习的消息不胫而走,吸引不少马术学员在室外围观。 当马场总教练格里沙走进练马房,一眼看到马房医生在和教练嗑瓜子聊天,径直走上前,厉声质问:什么时候起、我这里允许第一次上马的学员不用牵引和教练陪同? 你先看看他,就明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初级教练抬不起头,唯唯诺诺道:恐怕没有我能指导他的地方。 格里沙余怒未消,转过身,定定看向场内:岑星正策马跃过交叉障碍,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给马的压力和辅助切换自如, 干净利落。 沉思片刻,格里沙在岑星骑近时抬手示意,开口:岑先生,麻烦你暂停一会。 待岑星走近,他伸出手:岑先生你好,我是马场马术总教练格里沙,有一匹更适合你的马,请跟我过来。 格里沙虎口上有一层厚茧,握手的力度坚定强硬,岑星的经验告诉他,对方年轻时,在马场上应也是个叱咤风云的角色。 他叫翻羽,是匹纯血马。带岑星到马厩栅栏前,格里沙看了他一眼,评价道:翻羽性格不算活泼,不过,相信他能帮助你,在最短时间提升骑术。 看到两人靠近,翻羽竖起灰色的耳朵,伸出马头,险些一口咬在想摸他额头的岑星手上,时不时用蹄子刨地,鬃毛飞扬。不知道为什么,岑星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里不由浮现初次见面时、陆明燊冷漠的表情,和这匹马高傲打量他的样子,微妙地相似。 被自己的幻想逗笑了,岑星轻咳一声,犹豫问:我暂时没有买新马的打算,他有主人了吗?他的主人同意我训练他吗? 纯血马价值不菲,一匹身价比得上两辆法拉利,岑星还没比赛,没法那么挥金如土。 马主是陆先生。格里沙没有告诉岑星,除去总教练,他还是陆明燊的恩师,意味深长道:这匹是他的备用马,意外发生后,他委托我照顾,由我全权负责。在他回来前,我认为你可以,适当让翻羽学习一些规矩。 没穿越前,岑星同样有几匹血统优良的爱马,仍不妨碍他感到惊讶:翻羽身型膘肥肌健、雄俊强悍,经过训练,登顶大师级比赛不是问题。连备用马也是一流水平,他突然无比好奇,陆明燊的主力马有多惊艳。 * 结束第一天训练,岑先生,司机礼貌叫醒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岑星:别墅门口停了一辆车,似乎是孟家管家。 岑星傻眼:孟家当这里是动物园吗?我是动物?轮流来参观? 司机: 深呼一口气,岑星走下车,认真思考该不该通知物业,把孟家的所有车牌号拉入访问黑名单。 岑先生,孟家的管家站在门口,手上提着一个礼盒,神色倨傲乜了走近的岑星一眼:老爷太太让我通知你,后晚两家有饭局,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这是给你准备的礼服。 佣人对原主就这个态度,岑星摇了摇头。 做什么?是想讽刺陆家没衣服给我穿么?他一手搭在栏杆上,满脑子是陆明燊和翻羽,一眼不想看闲人,没好气道:我太累,没心思骂人,识相点自己消失,别让我叫保安。 甩下哑口无言的管家,岑星回到家,摊在沙发上,码出一封长长的邮件,闭上眼,一口气摁下发送。 抱住抱枕,他知道自己即使在这个世界从头再来,最多只需要一个月,能力和经验是他的底气。开直播的意义,一是为改变形象,二是想找个契机,和陆明燊当面谈话。 想起陆明燊手上的水泡,复健是件孤独又艰苦的事,长期处在痛苦中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他可不想合约没结束,那人就黑化了。 手机的震动声令岑星愣了愣,万万没想到仅三分钟,便收到那人的回复:明晚七点到别墅。他还以为陆明燊作为总经理,没空理他。 但什么意思? 到底是默许还是要问责,岑星鼓起脸,又发了句试探听说后晚要见家长,是不是要做准备?,手机几乎隔不到一秒再次震动,陆明燊回复的内容差点让他从沙发蹦起:我认为你适合训练翻羽,具体明天谈,告诉我你的计划。 可以当作是赞成吗? 用抱枕捂住脸,他没来得及整理心情,陆明燊的最新邮件又弹出来,内容让岑星口张成O形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明燊:生气 岑星:??? 谢谢留言鼓励我的读者小可爱n(*≧▽≦*)n 引用:曾貌先帝照夜白,龙池十日飞霹雳。唐杜甫《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 第6章 这是岑星第二次来陆明燊的别墅。 欢迎岑先生。当岑星摁响门铃,迎接他的是一位端庄典雅的老妇人,慈祥笑道:少爷还没回来,不介意的话,请先到里面喝点茶休息一会。 依稀记得对方是陆家的管家,岑星笑答:我是特地提早过来的,没记错的话,你是芳姨? 谢谢岑先生记得,芳姨话没说完,两人前面的草丛忽然一阵抖动,一条大金毛从草堆里冒出头,直直扑向岑星。 芳姨急忙喝止:小金!不能对岑先生这样! 你叫小金?你真可爱,我好喜欢你。蹲下抱住往他怀里拱的金毛,岑星揉了揉毛绒绒的狗头,爱不释手,半刻反应过来,惊讶道:这是陆明燊的狗? 见他没有生气,芳姨放下心,点了点头,是的,他叫陆小金,几年前少爷获得WEG冠军时,格里沙先生送给他的礼物。 默默将这件事记在心上,岑星站起身,欣然道:很特别的礼物,还有,叫我小星就行。芳姨,能不能问,你在陆家很久了吗? 给跟在他们身边的小金牵好狗绳,芳姨把绳子交给岑星,笑答:我从少爷两岁起开始在陆家工作,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听说以后我要和他住在一起,岑星试探问:你知道他平常有什么爱好吗? 芳姨垂下眼,似乎有点难过,婉声道:以前少爷最喜欢马术,但是 话说到一半,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没想到陆明燊的车子也提早回来了。 手被用力拽了一下,岑星一低头,金毛居然像人一样抬起两只爪子,对着玛莎拉蒂的方向一划一划,像在打招呼。 他松开狗绳,只见陆小金箭一样扑到主人怀里,用头拱陆明燊的下巴,像个撒娇的孩子。 此时的陆明燊,表情依旧看不出太大变化,岑星却注意到,那人抚摸金毛的动作温和熟练,哪怕大狗的动作偶尔会放肆,他也没有推开拼命摇尾巴的陆小金。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岑星的错觉,那人看向小金的眼神,怜惜又落寞。 看到岑星和芳姨,陆明燊只稍颔首示意,操纵轮椅自顾自穿过小路,带小金进屋。 跟在陆明燊身后,岑星和他一起来到饭厅,见他摸了摸小金的头,从桌上摸出狗零食喂给跟了一路的金毛。 陆明燊家的饭厅宽敞明亮,透过落地窗能看见挂在天边的落日,厅内布置简单,墙上挂有几幅书法字画,以及一个被画框裱起、黄金打造的马蹄铁。他回过头,面向站着的岑星,不温不热道:坐。 拿不准陆明燊的态度,岑星在他对面坐下,看向给狗顺毛的人,冷静开口:直播的事本来想当天告诉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 陆明燊问得直截了当:你选的马,最多只能到四星,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陆明燊已看过他的视频,判断出马的上限,且不担心他的能力?岑星暗暗吃惊,坦白道:我计划在一个半月内练到二星,之后一边参加各种联赛,一边找合适的马匹,最好能找到赞助。 恋耽美 ——(5) 除去陆明燊这种家里有矿的,赞助骑手的马主一般是各种各样的土豪富商,譬如孟谦就凭借孟家的人脉,在上流社会如鱼得水,从不需为代言和马源发愁。 另一方面,岑星徒有孟家长子名号,从未出席过任何正式社交场合,加上声名狼藉,想筹集资金只能靠直播,光马具用品的花费就够他头痛。 见陆明燊挑了挑眉,岑星解释道:我知道你家不缺钱,不过我们的合约只有一年,往后始终要靠自己,你能把翻羽借我训练,我已经很感激。 哪怕黑卡没限额,买马轻则几千,多则几千万,他认为还是自己赚钱更有底气。 可以。陆明燊挨在靠背上,双手交叠,沉思片刻,没有对他的计划提出异议,而是点头示意芳姨上菜,抬眼问:你是今天训练翻羽?感觉如何? 谈起热爱的马匹,岑星唇角泛起笑意,眼波流转,边翻出手机边说:翻羽不愧是纯血马,动力强劲,性格勇敢、倔强,第一次上要花好大力气才能拉停。我拍了他的照片,你要看吗?他身体微微向前倾,黑眸注视着陆明燊,瞳孔里似倒映着银河,又似闪亮的黑钻石:你知道吗?第一次见面时,我才走近,他就用眼神鄙视我,高傲得很。哪怕在我上马后,他还会不停用力蹦,险些将我颠下马 有一个小秘密,岑星不会告诉他:翻羽让我想起你。从小野外放牧的纯血马,野性凶悍,一般人无法驾驭,只有专业骑师才能驯服。我就是骑师,我要试着驯服你。 岑星自己或许不知道,这时的他,眉眼弯弯,眸中像有星星在闪烁,双目纯粹得像初生的小鹿,和初次见面时,陆夫人说的阴险狡诈简直搭不上边。 我好像说得太起劲了,岑星发现只有自己滔滔不绝,陆明燊沉默不语,以为对方早不耐烦,小心翼翼问:你想看他吗? 距离坠马意外已过去两三个月,岑星听说,在知道爱马的过敏原后,陆明燊请来国内名医帮马医治,他猜,那人应该还是关心的吧? 深深看了他一眼,陆明燊开口:把照片发给我。不想让岑星追问,他移开视线:其余吃完晚饭后继续。 晚餐吃得分外安静,岑星不经意发现,递上的菜肴,和他计算的每餐卡路里摄入量基本一致,可是陆明燊怎会知道?他偷偷打量主位上默不作声的男人,两人隔得不算远,陆明燊连吃饭都是一副机器人充电的样子,仿佛那人不是在吃食物,而是完成一项额定工作。 饭后,芳姨在陆明燊和岑星递上一份清单,道:这是明晚要送给两家长辈的礼物,请过目。 陆明燊看向岑星:有没有要添置的东西? 上面单子足有几十项,从古董到补品,一应俱全,岑星扫了一眼,乖巧应道:我跟他们不太熟,按你的意思吧。 好的。芳姨得到陆明燊允许,收起单子,礼貌道:接下来麻烦小星少爷和我上楼,试明晚穿的衣服。 衣帽间里约莫有十来个升降衣柜,进门的地方挂有两套定制灰色条纹西装,墙边的茶几上放着两块百达翡丽手表和搭配的胸针,貌似是专为他准备。 当岑星换好衣服走下楼梯,陆明燊只稍扬起眼眉,便移不开视线:岑星胸前的钻石扣针璀璨夺目,可依然比不上佩戴的人绿宝石般的丽质。 合身,挺好的。岑星见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他面前,一手撑在椅子上:就这套吧? 继续试另一套。陆明燊收回目光,向芳姨打了个手势,评价道:钻石太俗,换。 真难伺候,岑星不情不愿回到衣帽间,被芳姨领到一扇衣柜前,门一打开,数排古董胸针和手表整整齐齐,从古董祖母绿到黄金红宝石,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的注意力却被旁边一扇虚掩的衣柜门吸引,柜中挂着一套短骑士服,简洁黑白款,修身精致的剪裁,烫得没有一丝皱褶。 芳姨拍了拍他的背,惋惜道:那是少爷的骑士服。 收回视线,岑星任芳姨帮他换下外套和胸针,却忍不住想,如果陆明燊穿上,一定英姿飒爽。 再次下楼时,岑星看到陆明燊对面的空位上,摆着几个水晶果盘,里面是鲜红的樱桃、苍翠欲滴的青葡萄全是他爱吃的水果。 淡淡看了他一眼,陆明燊机械开口:坐。 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对方没继续挑刺,岑星默认不用再换,大方坐下,突然想起那天孟谦的话,抬眸问:对了,陆夫人那边,我需要做些什么去安抚她吗? 尽管不认为会有多大改善,该做的表面功夫,他不会落下。 听过他说清原委,陆明燊摇头,面无表情道:这个该由我出面,偏见解释也没用,日久见人心。 偏见?岑星若有所思,唇间半咬起一颗樱桃,望向坐在他对面的人,这代表陆明燊相信他那天的话?举起桌上的红酒杯,他微醺的眼眸似含着浅浅的秋波,仰头一饮而尽,漾起嘴角道:谢谢了,陆先生。 看到他无意识伸出的舌尖,粉嫩小巧,一点点舔干净唇上的酒液,像在故意招惹谁一样,陆明燊莫名唇干舌燥,皱起眉头:以后,有事你直接给我发讯息,手机上有存我的号码,我不喜欢隐瞒。顿了顿,他沉声道:并且,我不喜欢被推迟回复,像昨晚。 昨晚我在十分钟内回复,不觉得是推迟。你有多少不喜欢的东西?要不要列个表格?岑星揉了揉额头,半挨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道:我怕我记忆力不好,哪天踩雷就不好意思。 他只是开玩笑,陆明燊目光在他露出的、半截玉白的手腕上停了几秒,答道:你这个提议很实用,我喜欢,明天会让助理总结,抄送一份给你。如果你认为有需要,你同样可以做一份类似表格,但必要时,我会给你列出特定规范。 岑星:其实你是劳役人类的AI吧? * 深夜,看到监控里的岑星盖上被子,陆明燊望向另一侧的显示屏,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你性格和陆明燊一个样。画面里是白天,岑星弯低身,拍了拍马脖子,打趣问:你想不想你的主人?我今晚要见到他,有没有什么要对他说? 马背上的人眉目温柔,笑得明媚纯净,哪怕只穿简单运动服,仍掩盖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优雅。 自从意外发生后,其他人从不在陆明燊面前提任何马术有关,好像笃定这样会戳他的伤疤,岑星是唯一的例外。 第7章 隔天傍晚,黑色玛莎拉蒂准时停在岑星住的别墅门口,陆明燊一眼看到隽秀的青年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 抢在他开口前,岑星先一步解释:我知道你说过不用我管,放心,不会让你丢脸。 知道他煞费苦心准备的礼物是什么,陆明燊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车上有茶点。 两家人见面的地点选在陆家老宅,两人乘坐的车到达时,老管家拉开车门:两家的先生和夫人已在里面等候。 先下车的岑星彬彬有礼向管家打过招呼,等陆明燊的轮椅降下,自然走到那人身边,镇定自若握住他的手。 指尖颤了颤,陆明燊忍到和老管家拉开一段距离,方压低声、冷冰冰问:你做什么? 岑星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白净滑嫩,掌心温热柔润,覆在他稍带薄茧的指关节上,像有一股暖流,从指尖流向四肢百骸。 粉红的唇角轻轻扬起,岑星弯低身,贴在他耳边,眼神无辜道:不懂了,按合同,这是我的职责。甲方,昨天你的邮件里不是说、不喜欢人不按规则办事? 两人挨得很近,岑星说话时,吐息柔柔掠过他耳边,带起一阵麻痒。陆明燊能数清岑星根根分明的睫毛,稍一垂眼,视线落在他微微松开的领口,锁骨轮廓被衬衣半遮半掩,如同被上等丝绸包裹的白玉。 明知他是在反将一军,陆明燊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岑星不知道用的是哪种香水,身上一阵若有若无清新海洋香气,像故意引人遐想。 从背后看,他们就像一对在咬耳朵的新婚夫夫,老管家心底欣慰,又不得不轻咳一声,暗示两人快要到大门。 见陆明燊不出声偏过头,岑星抿嘴笑,直起身,理好衣服,心想:看吧,甲方也有今天。 可惜,大门一打开,岑星刚升起的一点好心情,便瞬间消失。他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爷爷喜欢就好,我辛苦点没什么。尽管不能和明燊哥哥在一起,我一直都把你们当做我的亲爷爷、亲奶奶,你们不会不要我吧? 沙发上,孟谦亲热挽着陆爷爷的手臂,一口一个爷爷、奶奶,哄得两老眉开眼笑。 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锦盒,盒中茶香阵阵,岑星认得,是传统绿茶太平猴魁。 哥哥,你们来啦。看到两人进来,孟谦瞄了两人握住的手一眼,脸上巧笑倩兮不改,站起身亲昵道:星哥哥,我听说你最近忙训练,连见管家的空闲也没有,就自作主张给你备了给爷爷奶奶的礼物。毕竟他们看着我长大,我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你不会怪我吧? 这盒太平猴魁是孟谦高价拍来,他知道陆爷爷好品茶,自信岑星送什么都不可能比得上,宣示主权的第一回 ,他稳胜。 难怪入门就闻到茶香四溢,岑星心中吐槽,不慌不忙道:以前我确实没多少机会和爷爷奶奶相处,担心送错会让你们不高兴。他笑意盈盈,双手接过身后管家捧着的檀木盒,诚恳道:一点小心意,希望爷爷奶奶不嫌弃。 以后多来就是了,怎么会嫌弃。陆奶奶看到陆明燊和他紧握的手,又见岑星温文有礼,举止得体,慈祥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和蔼问:你带来的是什么? 那么,我献丑了。岑星不推却,大方打开盒子,众人只觉墨香扑鼻而来,盒中是一个卷起的画轴。画卷在茶几上缓缓展开,是一幅美人抱琵琶的国画,画上美人身穿华美的刺绣旗袍,怀抱绿檀雕花琵琶,题诗: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这是陆奶奶颤颤巍巍抓住陆爷爷的手,管家连忙在她站起前,让佣人捧起画卷,好让两位老人看个真切。 岑星在网上查到,陆奶奶是位国宝级琵琶演奏家,他找到陆奶奶年轻时演出的照片,顺藤摸瓜看到婚后采访,提到陆爷爷常亲自给爱妻画像,他便将照片上的琵琶美人用国画重现。 他想得明白,以陆爷爷和陆奶奶的地位,什么都不缺,只有用真心,才能打动。 被冷落的陆明燊这时淡淡开口:是小星自己画的。 岑星心中一动:他怎么知道? 真的吗?孟谦没想到陆明燊为了岑星,这种弥天大谎也说得出口,他勉力维持笑容,故作惊奇道:我怎么没听过星哥哥会画画?什么时候给我们露一手? 因为我画得不好,怕爷爷看不上。早知他会这么说,岑星低下头,谦虚道:听说您这里的温室有一株名芍药醉娇红,我想画下来、挂在和明燊的新房,可以请爷爷指点一二吗? 那可太好了。陆爷爷戴上老花镜,握住老伴的手,赞不绝口:这画好,线条流畅、色彩沉稳,没十年以上的画工,我是不信,小星不错。 岑星脸一红:是因为画里人好看。 陆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看这孩子,长得多俊、还会说话,有你陪着明燊,奶奶就放心。 看着和陆爷爷、陆奶奶谈笑自如的岑星,还有一旁眼里满是他的陆明燊,孟谦把掌心掐出血痕:他不会输的! 快到晚饭前,在楼上不知道谈了多久的陆、孟两夫妇,方姗姗来迟。孟家夫妇一眼不看岑星,径直坐到孟谦旁边,三人说悄悄话;陆夫人则是推了推陆父,自己坐在陆爷爷身旁。 你就是小星吧,陆父把孟家三人的举动尽收眼底,看到岑星,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以后明燊就请你多多照顾。 岑星客气道:你的儿子这么优秀,能和他在一起,是我的幸运才对。 对了,陆父在陆明燊身边坐下,他和大儿子一样,讲话单刀直入:听说小星在马场做直播?年轻人的东西我不是很懂,明燊你能跟我说说吗? 新式营销。对父亲的问题,陆明燊早有准备,点开手机中的报表:小星直播至今不超过72小时,马场客流量增加学员数量增加流量与营业额的转化率为期望能达到 原来是这样,看到数据,陆父心里有数,还没答话,便听陆爷爷怪责道:整天就知道和儿子谈生意。 瞥见公公婆婆看岑星的眼神,陆夫人脸色一变,强作镇定道:小星,我新买了几条钻石项链,你能过来帮我看看吗? 岑星正看陆明燊手机的折线图看得眼花,听到喊自己的名字,没注意是谁,随口答:好。 等他站起来,对上陆夫人看他的目光,心下一凛,脑中不由浮现起童年阴影:容嬷嬷扎针。 果然,陆夫人捏住他手肘暗暗用力,将他扯到偏厅,打了个眼色让佣人关上门,一把推开岑星,方才端庄和睦的脸此刻乌云密布:你很得意是么? 岑星不禁失笑:我不懂你的意思。 别以为仗着爷爷奶奶喜欢,就在这里放肆。陆夫人交叉手臂,昂起头看他,咬牙切齿道:给你两天时间,不管在搞什么,立刻停掉。她盯着岑星,眼里喷出怒火,嘴唇哆嗦:让你进门,是伺候明燊,不是让你想些有的没的。天天往马场跑,是有心要刺激明燊吗?你怎么这么歹毒?丑话说在前面,万一你坠马断腿断手、瘫痪,我家不会养一个废人。 静静看她气得五官扭曲,岑星眼底毫无波澜,他克制到对方说完,冷漠开口:第一,我是和陆明燊结婚,并不代表你有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第二,我选择马术,风险由我自己承担,不劳你费心;第三,我尊敬你是陆明燊的母亲,才想心平气和跟你沟通,希望你不要把儿子想成一个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的懦夫,我清楚他不是。 恋耽美 ——(6) 双手握紧拳头,岑星眼中寒光乍现,像天边裂开的闪电,正颜厉色道:你自以为他因意外残疾,就以后都不想再看到马,看似是为他好,其实是不相信他能面对,也不认为他能站起来。是,他是双腿残疾,因此他更需要被一视同仁的尊重和肯定。这种特殊对待,其实是在贬低、伤害他。 明明岑星在长辈前温顺乖巧,此刻眼神锋利得像出鞘利刃,惊得陆夫人心底发虚,不知不觉没了底气:你懂什么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岑星礼貌退后一步,决绝转身,一拉开门,顿时怔住:陆父和陆明燊在门前,不知道待了多久。 我们就是来喊你俩,陆父责备看向呆若木鸡的妻子:该吃饭了。 晚饭表面上风平浪静,岑星坐在陆明燊身边,好几次偷瞄他的神色,刚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饭后,趁所有人还在桌边,陆明燊发话:小星不是说要和爷爷奶奶去画芍药?眼下有时间,我让钱叔在书房备好文房四宝。余光瞥见孟谦想起身,他心底冷笑一声,不容争辩道:其他人请留步。 来吧,小星。爷爷向岑星招手,笑呵呵道:让你看看爷爷收藏的墨宝。 等岑星、陆爷爷和陆奶奶的身影消失在二楼,陆明燊面不改色,扫过对面的孟家三人 * 不错。陆爷爷坐在太师椅,优哉游哉摇着扇子,见岑星收笔,他健步走到书桌旁:画工这东西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穿越前,岑星从小跟外婆学书法字画,纵使技巧有些生疏,下笔见功底。他虚心道:是有一段时间没练,让爷爷见笑了。 你别听他的,听到两人谈话,陆奶奶从外面进来:净会找茬。 岑星放下笔,只见陆奶奶走到他身边,握起他的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锦袋放在他手中,笑道:明燊终于能定下来,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开心。 岑星当自己只是履行职责,做不到骗老人,迟疑道:奶奶,这不好 好不好由我们说了算,陆爷爷拍拍他的肩,与老伴会心一笑,感慨道:明燊是我带大的,他的眼光我相信。他似意有所指:我们没老糊涂到看不清人。 等岑星从爷爷奶奶的书房出来,大厅只剩陆明燊和陆父,父子坐在沙发上对饮,孟家人似乎已离开,陆夫人不见踪影。 有空多过来吃饭。陆父送儿子夫夫到门外,等陆明燊的轮椅升到车中,他小声在岑星耳边说:他妈妈的性格就是那样,她是关心明燊,用错方式,给爸一个面子? 既然陆父听到了陆夫人的话,意味着陆明燊同样听到,岑星笑了笑:她说的我全忘了。谢谢爸。 明燊现在的情况,有一部分担子要落在你身上。陆明燊是陆氏寄予厚望的继承人,陆父难免伤感:只要他高兴,陆家不会亏待你的。 回去路上,两人分别坐在车后座隔得最远的两边,岑星看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忍不住打破沉默:刚才 好好说话,不要乱动。陆明燊面无表情,沉声提醒:坐好。岑星一靠近,他会闻到那人身上的香气,让他思路不畅。 我是会吃了你咋地?岑星忿忿想,他不就向前探了探身体! 按捺住不爽,岑星将陆奶奶给他的锦袋推到两人中间,低眉道:这是刚才爷爷奶奶给我的,你收好吧,给你真正的伴侣。 里面是一只翡翠玉坠,成色苍翠古朴,尤其陆奶奶提到只留给长孙儿婿,他万万不能收。 却听陆明燊道:他们给你,你就收下。 岑星皱眉:可是 陆明燊斩钉截铁道:没有收了当天还回去的道理。 岑星悻悻道:你的意思是等合同结束一起还吗?那好,回头他列个单子记下,该退的退,没拖没欠。 陆明燊不说话。 车内安静了一会,岑星见他在望窗外,又问:陆夫人是不是给过你压力? 蹙起眉头,陆明燊警告道:我喜欢在车里保持安静,不要问与你无关的事,不要越线。 岑星: 车一停定,岑星一声不吭踏下车,气鼓鼓跑进别墅,站在窗前看陆明燊的车开走,叉起腰,对玻璃做出个鬼脸,捏起嗓子:我是AI总裁陆明燊,我能帮你,就能毁你,颤抖吧凡人 屋顶角落,摄像头一闪一闪。 作者有话要说: 1.岑星: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陆明燊:我错了QAQ 2.岑星:我学得像吗? 陆明燊: 引用: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曹雪芹《红楼梦》 第8章 马场新的一天天没亮就开启,晨曦和煦不刺眼,草地上的露珠还没化,像镶嵌在草尖的钻石。 照夜白的马鞍脱敏训练进展良好,过两天能上人,岑星的骑术重拾得差不多,他计划去找格里沙教练,商量是时候挑选新马,为将来参加正式比赛做准备。 放开我!救命! 经过兽医室时,岑星隐约听到极其微弱的呼救声,当他的手触到门把手,只听一声响亮的啪!,紧接一个男人轻蔑的骂声:装什么装!以为我不知道这有隔音,哦,还是想添点乐趣?那就来 放开他!岑星一脚踹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将另一个两眼泛泪的青年压在桌上。后者脸上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角带血丝,颤声向他喊:救我! 暗暗去摸门边的棍子,岑星依稀有印象,青年是新来的兽医,另一人是谁? 闭嘴!男人不耐烦,反扣住兽医的手,粗鲁的动作让对方痛得冷汗直冒,他阴恻恻望向岑星: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们是家务事,情侣游戏,别多事! 他不愿意,你就是犯法。瞥了不住流泪摇头的兽医一眼,岑星沉下脸,握起棒球棍,挺直身板,傲然不退:你不滚我就报警。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岑星,我当是什么东西,瞄到岑星身前的工作牌,男人冷笑出声,一把甩开兽医,本想推他一把,顾忌他手上的棍子,居高临下嘲讽:靠爬床陆家的废物,了不起?跟他一样,是个没男人会死的垃圾! 直面他鄙视的眼神,岑星岿然不动,寒声警告:滚不滚! 呵呵,男人狠狠剜了他一眼,手指先指向岑星,再指向抱住手的兽医,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们等着。 砰! 男人摔门用力得玻璃窗震动,岑星看到兽医无力跌落在地,上前担心问:你有没有事? 江望潮岑星看到兽医员工卡上的名字,地上的人脸色苍白,嘴唇咬出血,身体无法控制般颤抖,宛如惊弓之鸟。 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岑星一时想不起来,给他倒了杯热水,不经意瞥见,江望潮纤细的手腕上,除去抓痕,还有几道可怖的刀疤。 谢谢你。江望潮在岑星的搀扶下坐到凳子上,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哽咽道:对不起,把你拉下水,是我的错 不管怎样,动手就是不对。岑星温和顺着他的背,小心问: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男人的反应显然要报复,除去孟谦又多一个搞事的,岑星不后悔,但总得有点防备。 他是杨筑,你不认识?见岑星摇头,江望潮似乎想起些什么,哭着说:杨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他不会善罢甘休,真的很对不起。 不是很了解,听起来好low。说出口后,岑星记起男人刚说的家务事,多少猜到两人关系,委婉道: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 从兽医室出来,岑星在手机上搜杨筑,第一条新闻便是一张油腻的脸,网页上杨筑的双眼与今早一样,阴险毒辣,让人联想到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身高档西装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老奸巨猾,还好意思买一堆吹捧他财大气粗、英气逼人的通稿。 还不如陆明燊的一半好看!岑星关掉网页,意识到不对,陆明燊只是性格奇怪,人品可没问题,长相更是人畜有别,跟这货相提并论简直侮辱。 在公司刚开完会,陆明燊一眼看到手机弹出的预览:报告甲方。 发件人是岑星,陆明燊眼眉挑了挑,点开是一封长邮件,里面原原本本说明兽医室发生的事,以及杨筑的威胁。一目十行读完,他指尖有节奏地敲打扶手,抬头问助理:江望潮,江家的二儿子? 助理点头,将平板递给他:两年前的丑闻。 发出邮件后,岑星准备好迎接狂风骤雨,没想到陆明燊不到五分钟即回复,只有两字:已阅。 岑星炸了:什么意思?还能不能正常聊天? 他以为陆明燊会怪他多管闲事,与杨筑有关的八卦新闻里,江望潮这个名字时不时出现。看完岑星才明白,为什么江兽医会说对不起把你拖下水,这位曾经的贵公子,如今说不定能和他在名声上比烂。 幸好,不到一分钟,陆明燊便回复:你抗议杨筑在马场骚扰兽医,我会让人处理。 真的假的?岑星翻来覆去看手机上的字,连小马工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陆明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为之前的揣测感到内疚,他回道:谢谢你。 陆明燊盯着他的回复半晌,面无表情收起手机,翻开报告。一旁的助理咂舌:明明老板收到讯息时,脸色显然放晴,为何转眼又阴云密布? 结束上午训练,岑星换过衣服,意外看到江望潮孤零零坐在牧区边上,他走近打趣道:你和小马一起吃午饭吗? 被他吓得呛了一口水,江望潮站起身时险些打翻怀里的饭盒,他先犹豫瞄一眼马房,见没人看到,才小声答:你最好不要和我走太近,他们会对你也指指点点。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就算不和你说话,他们同样会对我指指点点。耸了耸肩,岑星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瓶饮料:反正我每天也一个人吃饭,没什么。 怔住片刻,江望潮的眼神像只被遗弃的小狗,抿紧唇,握住岑星的瓶子,坐下不说话。 岑星喝了一口水,问出早上的疑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江望潮垂下眼:应该是我被赶出杨家那天,那时你和孟谦在一起。 岑星一愣,飞快在脑海中回想,似乎是原主刚搬入孟家没几天,意外碰到整片富二代圈子一起看热闹。 那时江望潮一个人吃力拉着箱子,走在别墅区行人道,一堆开着豪车的富家子弟跟在他后面,甚至有人恐吓他要抢行李扔掉。孟谦假意阻止:你们不要笑话他,他好可怜,把自己作贱成这样。说完孟谦推推原主:你快去告诉那个人,穷人是怎么赚钱,怕他受不住去卖,本来就是靠身体上位。 我跟孟谦不是一伙的。岑星回过神,无奈解释道:那时我不知道他们一群人的本性,总之 手机震动打断了岑星的话,江望潮注意到他看完手机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岑星收起手机,心里禁不住疑惑:陆明燊没事找他干什么? 傍晚,当黑色玛莎拉蒂出现在别墅外,岑星站在门口,看陆明燊的轮椅降下,后面跟着小金。 能不能问,为什么要到我这边吃饭?岑星牵上狗,问道。他俩住同一片别墅区,何况陆明燊家里厨师更好。 在门口停下,陆明燊淡淡问:你有意见? 没,岑星腹诽,房子是你的,你爱怎样怎样。 岑星约莫刚洗完澡,陆明燊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青柠香气,属于夏天特有的清爽。两人的别墅结构差不多,陆明燊却在进门那刻感觉到不同:茶几上的玩偶、书柜上的卡通画、冰箱上的便利贴全是岑星布置的小心思。 操纵轮椅到餐桌旁,陆明燊看到桌上的玫瑰,生硬问:你喜欢这种花? 玫瑰?还行。岑星在桌边坐下,揉揉小金的头,随意道:想给这栋别墅添点人气。说完他反应过来,陆明燊这是在没话找话? 知道陆明燊吃饭时不爱说话,岑星一个劲逗小金,没注意对面投来的视线,直到听见那人冷不防开口:昨晚,你是不是生气? 生谁的气?岑星愣了愣,倒没想过陆明燊会介意,半开玩笑问:难道是你认为你做了什么气人的事? 陆明燊盯住他的双眼,黑亮清澈,让人想起带着奶香的小马驹,但小马驹不会扰乱人心神。 当下是有点气,岑星没否认:不知道以为你对我过敏。 陆明燊摇头:我没有。 岑星乘胜追击:没有什么?没认为有做错,还是没怕我? 怕?陆明燊捏紧酒杯,心底冷笑,一声不吭。 满意看他无法反驳的样子,岑星笑出声:不过,难为你为这点事记上大半天,我正式宣布昨天就原谅你了。 陆明燊: 这晚临睡前,岑星挨在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写:甲方:今天和翻羽尝试初级杆,感觉他开始接受我,我喜欢他。还有,早上和格里沙教练散步,谢谢你让他指导我。昨天我知道你在门外听到,我不一定能完全体会你的感受,但要是你想找人说说话,我可以当你的朋友。 * 汗水湿透衣服,手上的水泡被磨破,鲜血淋漓,陆明燊却像没有感觉,直到震动的手机让他回过神。 他一张张划过岑星和翻羽的合照,一人一马背后阳光明媚,笑容无忧无虑;翻到最后一条,手蓦然顿住。 恋耽美 ——(7) 发出讯息没多久,岑星抵不过睡意,静静进入梦乡。因此他不知道,手机里有一条被撤销的未读: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朋友卡拿好! 陆明燊:我把你当老婆你跟我说想当朋友? 第9章 东方发白,天边微醺的酡红未退,本应惬意舒适的早晨,马场办公室内的空气却似凝固一般。 岑星推开办公室门那刻,隐约听到马场经理讽刺的声音最后一位、你做好心理准备,他一眼看到江望潮坐在经理和教练对面,脸色煞白、两眼空洞,仿佛一个等待死刑的临刑犯。 岑先生请坐,马场经理用笔把桌面戳得笃笃响,翘起二郎腿,敷衍开口:其他马工应该告诉过你情况,如果你也反对,我们能理解。 他指的是昨晚,十几个马主和骑手联名投诉江望潮,拒绝让江兽医负责自己的马,马场经理不想得罪贵客,索性表示如果没有人愿意让江兽医治疗马匹,那么他将请江望潮离开。 岑星不认为这事是偶然,他问过几个相熟小马工,江望潮才工作几天,没出任何差错,投诉的人全是和杨筑一个圈子。 其实,我的团队缺一个兽医。岑星来前已看过江望潮的简历,事实上他的团队什么都缺,他看向身旁的人,坦白道:但在我正式比赛前,可能没办法付分成,你愿意加入吗? 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江望潮怔怔望着他,泪水在眼里打转,一个字说不出来。 教练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打圆场道:既然有骑手表示同意,那可以结束了吧?本来就是稍作调整能解决的事。 等等、他不算真正的马术骑手吧。马场经理啪一声将笔扔在桌上,环起双手,不看岑星一眼,转向教练,阴阳怪气道:要不是有人多管闲事,我们会接到这么多投诉?损失多少个客户,一个靠卖上位的能负责吗? 没想到火烧到自己身上,岑星冷笑,反问道:这里马场还是奴隶市场?员工被动粗怪别人多管闲事,你不反省马场的安保问题,开除员工倒挺快的,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解决人是么? 你懂什么?!经理脸涨得通红,指着江望潮骂:说不定是他勾引人不成反咬一口! 我没有!江望潮抓住岑星的手,几乎哭出声:我已经和杨筑没任何关系,只想找份工作重新开始,求求你相信我! 够了!教练看不下去,向岑星打了个眼色:你们俩先离开,我有事和经理谈。 拉着江望潮从办公室出来,岑星注意到他肩膀一耸一耸,捂住嘴不敢出声,递给他一包纸巾:想哭就哭吧,哭完好好工作。 结束中午训练,岑星才知道何谓祸不单行,杨筑做的不止试图让江望潮丢掉工作,他的直播中莫名出现大规模侮辱评论,之前看中他人气的几个赞助商,不约而同没了影。 开心点,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惜,那些赞助本来质量就不高,我有我的底线。岑星见江望潮又想道歉,拍拍他的肩,淡淡道:至于影响观众体验的弹幕,我会联系平台投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等上场比赛后,情况会好起来。顿了顿,岑星开玩笑道:你不介意给我打白工就行。 你不要这么说。江望潮憋住眼泪,勉力扯起嘴角:我不仅能当兽医,铲草和马匹按摩我都能做,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另一边,陆氏总经理办公室,唐津拿不准陆明燊的想法,试探问:老板? 听到他的声音,陆明燊勉强回过神,视线落向办公桌上的赞助商名录,面无表情:所以? 原来老板在想别的事,是不是代表他不想被岑星占用时间?唐津自以为会意:我稍后联系直播平台,让他们看着办。 推开赞助商名单,陆明燊冷冷道:他们要处理的不是这些。 回想昨天录播里的弹幕,一片英年早婚我不介意人夫不是更刺激吗.jpg,甚至有调侃岑星长相身材的内容,陆明燊握紧钢笔,皱眉问:直播平台是谁的? 唐津答:最大股东是闫先生。 将名录推到他面前,陆明燊听完方案,淡淡道:你没懂。 唐津不明白:那岑先生被杨筑搅黄的代言,需要挽回吗? 不。陆明燊断然道:你这么安排 吃完午饭,岑星在马场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唐助理? 唐津礼貌道:岑先生你好。 你来这里是岑星话没说完,身后忽地响起一阵喧哗,接着便是马场经理的喊声: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唐津下指示:保安,做事。 岑先生,对不起,求求你。保安按着经理从岑星和江望潮身边走过,上午还在威胁要开除人的经理,这时歇斯底里要拉住他:是陆夫人让我为难你!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解雇经理的原因,是收到举报,证实他收受商业回扣将近两年。唐津走上前,站在围观的员工中间,扬声道:弊姓唐,是陆先生的助理。明天会有新经理上任,请各位安心工作,任何意见请直接联系我。 不知道是不是掐好时间,岑星看到手机新讯息:晚上七点到别墅。他抿了抿唇:又来? 第三次和陆明燊一起吃晚饭,岑星意外发现,那人吃的东西,三回一模一样,炖汤、饭菜,一看便知是标准的病号餐。 晚饭一如上两次般沉默,等待上甜点的时间,岑星忍不住先开口:下午直播平台联系我,会给我配弹幕审核专员,过滤恶意评论,并提高直播分成。一天经历大落大起,他直觉,应该有人在背后出面:还有,今天上午,早前联系过、有意向赞助的小品牌全撤了。不过,下午有个高端定制西装牌子,直接和我签代言合同,赞助总额比撤掉的全部加起来还多。我查过,明明先前他们的代言人只邀请正式运动员。 陆明燊坐在桌子另一边,注意到岑星语气中的惊喜,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满足,表面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漠然答:你想说什么? 想说,无论帮我的是谁,我特别感激他。岑星歪过头打量他,发觉这人真是有趣,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继续道:还有,我的团队终于招到一个兽医 擦干净手,陆明燊捏住杯脚,不悦道:我在饭后没兴趣聊工作。他清楚岑星和江望潮只是朋友,不代表他乐意听岑星在他面前谈与他无关的人。 不是你说让我及时报告的嘛。岑星抿了一口酒,深红的酒液把他的唇染成霞红,饶有兴致道:要不我们来谈谈昨晚,你撤回的是什么讯息? 陆明燊面不改色道:只是一条不小心发错的讯息。 哦,那今晚找我过来,只是想让我陪你吃饭?岑星摇晃酒杯,微微抬起头,眼波流转,问:朋友谈心? 如果你还记得,婚礼仪式将在一个月后举行。陆明燊看到他越挨越近,几乎能看清那人稍松开的领口,不由沉下脸,按捺住烦躁:定期会面属于合约内容之一。 岑星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么,结婚以后,我们要一起睡吗? 陆明燊斩钉截铁道:我不会跟你一个卧房。他的态度像岑星半夜会吃掉他似的。 真遗憾,既然如此,岑星站起身,大胆走到陆明燊跟前,俯低身,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两侧,似笑非笑问:你是不是很怕我会对你图谋不轨? 自从接手公司事务,时不时会有些不知好歹的人投怀送抱,陆明燊还记得,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满脸痛苦和惊惧、连求饶也出不了声的样子,让人愉快。 此刻,岑星的脸离他不到一公分,彻底暴露出薄弱的、纤长白皙的脖颈,往下该是非礼勿视;那人身上的薄荷香似蛇一样萦绕鼻息,浓密卷翘的睫毛像蝉翼轻颤,两片软润的唇瓣被故意伸出粉嫩的舌尖,舔得宛如被露珠打湿的玫瑰花瓣;而那对黑曜石般的眼珠,倒映他的模样,透出不加掩饰的狡黠,却令人无法动怒。 啪一声脆响,在静默的饭厅中犹如惊雷,水晶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明燊:我不可能喜欢你! 岑星:那你是只想吃我的唇膏? 第10章 岑星定定盯住陆明燊,轮椅上的人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两人呼吸交缠,他能闻到那人身上浓郁的药香。 陆先生,这叫脱敏训练。他们认识将近一周,岑星终于看到陆明燊面瘫以外的表情,好歹算个突破,打趣道:看,我没有恶意,你不用老把自己裹在铜墙铁壁里。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当朋友?他之前有对别人这么做过么?一想到这里,陆明燊握紧双手,咬牙切齿道:岑星,自重! 我怎么就不自重了。岑星不知道他的想法,想着站起身,忽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险些整个人摔在他身上。 陆明燊眼里似有火燃烧,贴在岑星耳边,用气音一字一句: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他说话时,湿热的气息抚过岑星耳垂,让两人的姿势看上去分外暧昧,岑星蹙起眉头,轻声埋怨:你弄痛我了! 下意识松开手,陆明燊眼睁睁看他撇起嘴,轻揉手腕,眼神水润得像只被欺负、受委屈的小奶猫,遂听他赌气道:你自己吃吧,我要回去休息。 饭厅只剩陆明燊一个,静悄悄,打碎的酒杯躺在地上,没人敢上前收拾。 指尖仿佛还残留陌生的体温,陆明燊怔怔看着自己的手,他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却注意到松手时,那人莹白的手腕上留下了一片粉红。 这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他记得岑星的皮肤触感柔嫩滑腻,像捏住羊脂玉,以致不懂爱惜便似罪过。 一时冲动走出陆家别墅,岑星暴走十分钟,回到住处时已冷静下来,为这种事生气不值得。 穿越前他驯服过不少烈马,新马上人前,每天会给马戴上马鞍让马自己蹦跶,叫马鞍脱敏训练,目的是让马明白:一、马鞍不会伤害它;二、再怎么折腾,不可能挣脱开。 耐心让那人多蹦跶几次就好,他打了个呵欠,可惜没吃到的甜点,准备睡觉,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明燊的管家芳姨。 岑先生,很抱歉晚上打扰。芳姨的声音听上去颇不安:我们实在没办法,少爷他 看到岑星出现在别墅门口,芳姨像看到救星,急忙迎上前,解释道:谢谢你愿意过来。每晚小金临睡前,喜欢守在少爷呆的地方,可我们刚找了将近两小时,能找的地方找遍,小金不知道怎么不见,现在少爷情绪不太好。 岑星不知道,目睹早前两人在饭厅那幕,了解陆明燊的老佣人全替他捏一把汗,纷纷以为他要被扭断手腕,更别说轮椅配备的系列防御用具,贸贸然近身得脱层皮。 因此,守在陆明燊书房前战战兢兢的佣人们,看到芳姨请来岑星,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自觉让开一条路。 在走廊就听到房内不停有东西被摔破的声音,门被震得微微发颤,岑星定了定神,轻轻叩响房门:可以进来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怒吼:出去! 从虚掩的房门匆匆一瞥,岑星倒吸一口凉气,一地撕碎的纸、夹杂玻璃或陶瓷碎片,陆明燊不允许任何人进房。 我能理解他为什么难过,岑星和芳姨一起回到楼下,冷静道:如果不能找回小金,他很难马上缓过来。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发现小金不见,最后看到的他是什么时候 那时陆明燊看小金的眼神,岑星永远记得,温柔落寞,令人心底发涩。这段时间和陆明燊接触,岑星清楚那人轻易不会露出情绪,小金是他难得的寄托,失去爱犬可能是表面原因,最后一根稻草。 听到岑星的声音,陆明燊有一刻恢复冷静,身边一片狼藉,手边已经没有能扔出去的东西,他是故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下的模样。 窗外只有路灯惨淡的白光,陆明燊在二楼看到岑星步出别墅大门,自嘲般笑了笑:最终所有人都会离开,连狗都不能忍受他,何况人。 接到岑星的电话时,江望潮正打算小睡片刻,看到来电人的名字立刻接起:怎么了? 凌晨四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夜没合眼的陆明燊听到手机震动,本不想理会,可来电的人极为执着。他漠然扫过屏幕,拿起手机,声音无悲无喜:什么事? 我找到小金了,在回来路上。岑星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却有种感染人的力量,像天空中的启明星,是陆明燊眼前黯淡中唯一的光,他继续道:大约还有十分钟到,在那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深呼一口气,陆明燊闭上眼,咽了好几口水,沙哑道:可以。 我还没说呢。岑星在的地方有点吵,陆明燊依旧能听到他的轻笑,清脆悦耳:这边可是有证人,你别想耍赖。 三更半夜,谁跟他在一起?陆明燊刚升起的心,蒙上一层阴霾。 仅过去五分钟,在别墅门前的陆明燊屏住呼吸,街角出现的车灯照亮空荡荡的道路,是一辆他再熟悉不过的卡车。 开车的是个不认识的青年,岑星抱着小金坐在副驾驶,陆明燊看见他脸上明媚的笑,像朝阳已提早升起。 可能你猜到,我不仅带了小金回来。卡车停在别墅门口,岑星从车上跳下,将摇尾巴的小金小心抱到陆明燊怀里,转头打开车后门,目光炯炯看向他:还有个很挂念你的朋友。 马蹄声像踏在他心上,陆明燊胸膛剧烈起伏,岑星从车上牵下一匹鹅黄色的高头大马,一刹那,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在超影的栅栏找到和他依偎在一起的小金。超影是陆明燊的爱马之一,岑星看到那人眼里的光,吸了吸鼻子,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你也想念他,是不是? 恋耽美 ——(8) 超影对陌生人凶悍难驯,唯独见到主人时,竟像个半吨重的孩子,低下马头轻蹭陆明燊的手。 岑星此刻无比确定,陆明燊想回赛场,只有马术骑手才明白,马耳之间的风景,像大海呼唤鲸鱼破浪乘风,是一种刻在灵魂里的悸动。 轻柔摸过马额,陆明燊心中波涛汹涌,一时说不出话,半晌方嘶哑问:怎会想到去那里找? 听芳姨说,你以前每周会带小金一起去马场。岑星在他身边蹲下,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仰起头看他,眼神亮晶晶:她说平时小金很乖、很聪明,不会乱跑,我猜他可能是想去看好朋友。抿嘴笑了笑,岑星摸摸挨在他脚边的小金,补充道:刚好江医生在马场值班,我请他帮忙检查小金和超影的身体状况,顺便开车载他们过来。 方记起另一个人,陆明燊侧过头看向从车上下来的青年,原来他就是江望潮。 察觉到两人之间特殊的氛围,江望潮不想当电灯泡,拘谨站在车边,礼貌道:陆先生你好。 陆明燊颔首示意,开口道:芳姨,不要怠慢江先生。 让芳姨接待江望潮,前院只剩陆明燊和岑星两人,天边微微发亮,黑夜过去,黎明来临。 你的脸,陆明燊这才看清,岑星原本白皙光滑的脸,现时尘埃混着汗水,留下几道淡灰印子,像只花脸猫;他的黑短发沾着干草,外套扯脱线,鞋子边上还有没刮去的泥。陆明燊抬起手,后知后觉怕手上的水泡会弄疼他,硬生生放下,改递上纸巾,沉声问:他不听话? 他了解自己的马,这时在他面前装作一无所知、用额头蹭他撒娇的超影,对初次见面的人,有多不友好。 注意到他的动作,岑星不动声色接过递来的纸巾,半开玩笑答:可能跟了主人的性格。 这匹纯血马在他试图接近时,先想咬他,然后刨蹄子、撂蹶子真跟陆明燊的性格一模一样,幸好他早有准备,半哄半骗,才将超影带上车。 谢谢,陆明燊别过头:你该进去休息,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还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呢。岑星站起身,望向前不久才暴躁踢人,现在在草地打滚、优哉游哉嚼青草的超影,笑道:刚江医生跟我说,超影有点抑郁,我猜他是看到主人和好朋友高兴,比药有用。 陆明燊默不作声,听他继续说:我明天参加运动员资格考核,等我以后正式比赛,你可以来看吗? 你不用马上答,我相信堂堂陆总,答应的事不会反悔。岑星眼中闪烁自信的光,笑吟吟道:还有一个多月。太阳在他背后缓缓升起,万物镀上一层金光,令人有种错觉,眼前的人和朝阳一样温暖。 岑星坚持要回马场照顾完两匹马再回家休息,陆明燊让人送他和江望潮回去后,独自坐在后花园,看超影和小金在草地上互相追逐。 陆明燊脑海中不停盘旋一句话,是岑星临走前,蹲在他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现在你相信、我是真想跟你做朋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朋友卡X2 陆明燊:(╯‵□)╯︵┻━┻ 第11章 因为一夜没睡,岑星比往常晚了半小时到马场,遛完马就困得回去补眠。当他下午返回马场,发现停车场停了好几辆豪车,其中有辆红色兰博基尼分外眼熟。 起初他没放在心上,训练结束去找江望潮商量验马的事,听好友道:外面那些车,属于刚从国外训练回来的几个省队选手。 当他们经过一个马栏,几个看上去是骑手的人围在一起,小声说大声笑,看到岑星,心照不宣互相交换个眼神,大声嚷:听说陆家打算卖掉马场,已经转让一部分给闫家试水。见两人不理会,其中一人装作优哉游哉走到他们身边,阴阳怪气道:这里到底是马场还是会所,我们辛辛苦苦比赛,有人呢,早上迟到、中午偷懒。眼红孟谦人好又有能力呗,就会靠老公欺负人,自己是坨烂泥。 他们没少听孟谦说,岑星在孟家总颐指气使,这回有机会,一个圈子当然得替孟谦出头。 江望潮握紧手,一步挡在岑星身旁,气不过道:姓戴的你在说自己嘛,你就是烂泥没错。 那个骑手脸色一变,一把推开他,眼看要上拳头,身后响起一阵看戏的哄笑。 岑星扶住江望潮,直截了当问:戴先生是吗? 省队选手,特意在省队两字上加重,戴雄昂起下巴,倨傲道:省联赛第五名。 他们看不顺眼岑星还有一个原因,早前陆明燊常年占据马术骑手积分榜榜首,那人发生意外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窃喜。但他们仍没胆子去挑衅陆明燊,在这堆人眼里,岑星就是个依附陆家的废物,谁都能踩上一脚。 好,戴先生,你看到那边的监控了吗?岑星指向屋檐下的摄像头,冷静道:再碰江兽医一下,我会作证你人身骚扰他,希望第五名的奖金足够你请律师打个三五年官司。反正你知道我老公有钱,慢慢耗。 戴雄一愣,拳还没捏紧,后面有人撞了撞他的胳膊,瞬间,他余光瞄到岑星身后走来的人,硬生生忍住,皮笑肉不笑道:开个玩笑嘛,你问江兽医就知道,我们认识的。 你们在做什么?岑星狐疑转过身,一位他不认识的女士走近,约莫三四十岁、气质优雅,对方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岑先生你好,我是新来的经理苏菁,以后请你多关照。 苏经理你好,戴雄抢先答:我和岑先生在交流马术经验。 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岑星附和:没错,我们刚说到马术精神,有的人只会骑马,内里是个草包,和猴子有什么不同? 确实。骑手们多交流是好事,否则我作为经理,有责任维护马场秩序。苏菁假装没察觉戴雄面色铁青,温和道:对了,上午马场来了一匹新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岑星不知道,苏菁虽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然而在马术界人脉不一般,也就只有陆家和闫家合作能请得来她坐镇。几个省队骑手脸上嗤笑的表情僵住,恨得牙痒痒,他们挖空心思巴结的人,居然主动对岑星抛出橄榄枝。 谢过苏菁帮两人解围,岑星和江望潮走远,悄声道:我觉得有点不对。他对上好友询问的眼神,疑惑道:可能我多心,在外面看到孟谦的车子,他人一直没出现,不太像他的风格。 先前孟谦连续挑衅他两次,今天这么好时机,岑星不认为他会安分,仅缩在背后兴风作浪。 听说苏经理将他安排到A区训练场,离这十分钟车程。江望潮想了想,委婉提醒:还有几天就是新赛季,你也该排日程,争取多参加比赛加积分。 不用担心。岑星轻松笑了笑,孟谦的反常让他多了个心思,斟酌片刻,低声对江望潮道:有件事想拜托你,今晚 下午陆明燊没给他发任何信息,岑星以为他在休息,直到晚饭后,芳姨突然来电话,邀请他到陆家别墅。 这次见面的地点不在饭厅,而在岑星没去过的二层半开放阳台,透明玻璃房顶,抬头便是群星闪烁的夜空。 听到脚步声,陆明燊侧过头,心中一颤,向他走来的青年眉眼弯弯,容光焕发,宛如月下绽放的紫茉莉。 昨晚你没有吃甜点。陆明燊生硬开口,明明昨晚看过他那个样子,为什么岑星眼中没有半点害怕或不悦?他手上缠着绷带,看到身边的小金闪电般扑到岑星怀里,样子像把那人当成第二个主人,唇角颤了颤,道:这是我的谢礼。 好烂的借口,岑星尽管心里这么想,到底没有拆穿他,大喇喇在他身旁坐下:那我就不客气啦。 陆明燊还是那副仿佛面瘫的表情,温柔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让他深邃的轮廓柔和了几分,淡化平日的孤冷。 桌上几乎全是岑星爱吃的点心,绵软的蛋糕入口即化,搭配馥郁的新鲜水果,犹如幸福在舌尖回旋。他舀起一勺布丁送入嘴中,眯起眼舔了舔嘴唇,心快被这神仙美味融化,没注意对面人的眼神。 盯住他唇瓣上沾的奶油,陆明燊仿佛被猫尾巴在心上一挠,差点走神,表面依旧镇定道:你今天在马场说不定已听说,马场新合伙人是闫家。 这三成股份本在他母亲手上,但经过上次在陆家的冲突、以及母亲暗地对岑星做的事,让陆明燊当机立断,说服父亲迫使她私下出让,这是作为儿子留给她的体面。 吃下一勺果冻,岑星无意识伸出小巧鲜红的舌尖舔了舔银勺,像只贪吃的小猫,漫不经心道:难怪我今天在马场,听说有新合伙人,还来了新经理,有些人就爱捕风捉影。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流言,陆明燊面无表情问:你为什么不问我? 这点小事哪用打扰你,况且我知道他们说的是假的。岑星抿了一口香槟,酒液沾在粉嫩唇瓣上,如同熟透待采摘的樱桃:我有自己的判断力,别小看我。 纵使他确实有点烦那些人,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叫,他自己会找到办法,让这些人闭嘴,不用靠陆明燊。 他说这话时,月光照在他脸上,湿漉漉的双眼纯粹得像森林深处的小鹿,直击人心底。 莫名觉得他提到的打扰刺耳,陆明燊扶手上的指尖动了动,淡淡问:为什么认为他们说的是假的? 我看过你以前的采访。陈星擦干净嘴唇,坦诚对上陆明燊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知道你从参加职业比赛起,就逐步筹划在华国推广马术运动。那么,在华国,一项运动的发展有两条路可行,要么举国体制,要么运动员职业化。 轻咳一声,他认真分析:先说举国体制,马术运动在国内缺乏基础,前期投入巨大,出成绩慢,很难争取到全面支持。至于市场调控,则需要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去支撑,包括从马匹养护到形成品牌输出,和闫家合作,应该是你计划中的一步。你觉得我有没有理解错的地方? 听完他的见解,陆明燊一言不发,内心却早掀起波澜。起初他以为,岑星不仅马术精湛、有能力筹划团队已经够难得,没想到,他会通过以往采访,推测出计划雏形,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是外界传闻的扶不起来。 你在发呆吗?岑星等了半天,见陆明燊不说话,努了努嘴:那我不说了。 我在听。陆明燊看到他撇下的嘴角,不知为何心痒不已,定了定神,答道:你认为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陆明燊在寻求他的意见? 意识到这点,岑星转过身,正面面向他,乌黑的眼眸水光潋滟,似倒映着银河,专注道:我认为首先应该着手马匹的检疫及培育 很难相信他是即场说出这么完善的计划,陆明燊注视着眼前人,岑星每每说起爱马和骑术,总是神采飞扬,整个人像在发光。 一个全身心投入梦想,并为之奋斗的人,才能时刻活力充沛、对身边一切热情洋溢。 陆明燊凝视岑星熠熠生辉的眼眸,恍然大悟,面前的人哪怕不遇到自己,始终会吸引到欣赏他、真心帮助他的人。 到那个时候,我认为我们会孕育出赋予华国独特民族底蕴的马术精神。以这句作为结尾,岑星一口气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想要和西方育马体系和竞技系统抗衡,经济利益和文化内涵缺一不可,你全考虑到。陆明燊不由再一次审视眼前的青年,他明白为什么孟谦要用尽办法诋毁岑星,钻石和砂砾,本就不能放在一起对比。 谢谢。欣然接受赞赏,岑星同样讶异,他曾有和陆明燊相同的想法,听那人蓦然问:你后天休息对吗? 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下一秒,他听陆明燊道:明晚你住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你想做什么? 陆明燊:是时候进一步深化合作 岑星:??? 第12章 为什么?岑星大惑不解,他们的住处相隔步行不到十五分钟,前几次他吃完饭,散步回去还挺惬意。 注意到他的表情,陆明燊心下一沉,生硬道: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真霸道。岑星眼珠转了转,他搬进来时明明查过,这是全市治安最好的小区之一,抱起蹭他的小金,边揉狗毛边打趣道:你昨晚才一副担心我毁你清白的样子,这么快就接受了? 毁他清白陆明燊嘴角抽了抽,淡淡道:同居脱敏训练,你昨天说的。指尖有节奏敲打扶手,他垂下眼看向在岑星怀里撒娇的小金,面不改色道:除非怕的是你。 同居二字险些让岑星把刚抿下的酒喷出来,他开始怀疑陆明燊是不是在记仇,半刻没找到反驳理由,不情不愿道:我才不怕! 我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和我一起遛超影。不到半分钟,陆明燊已找到合适借口,偏过头:超影不接受其他人,而你住得最近,不要忘记,这是你的职责之一。 岑星:行吧。 隔天岑星一起床,睁眼即看到值夜班的江望潮发来的讯息,鼻子哼了一声,谢过好友,镇定自若赶往马场。 按计划,他今天要通过运动员资格评核,全程直播,一个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难度的测试。 大红人来了。 牵马进练马场那刻,岑星便听到此起彼伏的起哄,硕大的内场仅站着教练和体育局评委两人,与被看热闹的人堵得满满当当的窗口对比鲜明。 他留意到江望潮的眼神暗示,看向围观人群的一角,那里站着昨天遇到的几个骑手,还有一个眼熟的马工。 是人都能过的审核,翻车就太好笑。察觉到他的视线,几人嚣张哄笑:别怂啊! 心中有数,岑星朝江望潮感激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场中央,翻身上马。 同一时间,陆明燊打开平板,点进熟悉的直播间。 恋耽美 ——(9) 画面上的青年五官精致帅气,身材颀长均匀,动作柔和敏捷,举手投足均是王子般的气度;他仅穿一身简单的黑白运动装,黑短碎发随马的节奏轻轻飘动,英姿飒爽,浑身洋溢着优雅和力量的美。 顺利结束时,练马场中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盖过扫兴的嘘声。教练率先上前,向岑星伸出手:现在你正式成为马场专业骑手中的一员,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谢谢。岑星礼貌和教练、评委寒暄过,余光瞄到角落几人脸上明显的失望,以及悄悄离场的马工,不动声色跟在他身后。 梁潜,你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在饲料房鬼鬼祟祟的马工梁潜吓得手一抖,他僵硬转过身,看到岑星、江望潮、苏经理及两个保安站在门口,眼前一黑:他完了。 是他指使我做的!梁潜早知道有可能败露,心一横,目眦欲裂,指向岑星: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达到二星,就让我给马饲料动手脚,好让我背锅! 今天前,我甚至不认识你。岑星皱起眉头,无惊无喜道:不过我知道你是个棋子。 假设下毒成功,岑星连运动员资格也无法取得,直播会出大问题,网民只要稍经挑拨,会更愿意相信他自导自演;即使没成,依然能往岑星身上泼脏水,是个用心阴险狠毒的计划。 我们会将你交给警方,苏经理示意保安做事,质问脸色苍白的梁潜:接下来马场方面会依法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你这辈子基本不可能从事任何马术行业相关工作,他们给了你多少?值得你把人生搭上? 他根本没任何悔意,看着不停高喊岑星你害我的梁潜被带走,江望潮摇头,心有余悸,小声对岑星说:幸好你提醒我在饲料桶做记号,没想到那群人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简直不配当骑手,垃圾! 岑星和他一起往外走:接下来才是关键。 当岑星和江望潮提前告诉苏经理,有人在饲料下毒,苏经理仅半信半疑,所以他们努力说服经理,设一个局,引幕后主使现身。 两人不知道,他们走后,苏经理和教练随即联系陆明燊的助理 可能大家已经知道,有位马工受人唆摆,在饲料里混入有毒物质。一刻钟后,苏菁召集所有骑手、马工到大厅,目光缓缓扫过场内数十人,痛心宣布:尽管我们及时阻止,仍有部分饲料被污染。梁潜不肯说出具体毒物,目前我们已将他移交执法机关,并决定立即对场内所有马匹进行体检,请各位不要担心。 一个骑手义愤填膺问:是谁指使他! 另一人附和:我们要知道真正的犯人! 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苏菁沉着道:大家放心,我们信任警察的能力,只要查出来,一定让那人接受制裁。 会不会是自导自演?戴雄环起手,瞟了岑星一眼,指桑骂槐道:这里大多数人在马场好几年,一直好好的,自从某些人来了,弄得乌烟瘴气。 戴先生,你有任何意见,欢迎随时提出。苏菁不卑不亢答道:你认为我的工作做得不好,我虚心接受批评。 十几人齐刷刷望向戴雄,只见他脸涨得通红,半天憋出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向来欺软怕硬,听孟谦说陆、孟两家都不待见岑星,柿子挑软的捏,苏菁他是万万得罪不起。 散会后,江望潮跟岑星到练马场,看他专心致志训练,半点不在意,忍不住问:你有信心他会上勾吗? 会吧。岑星骑在马背上,轻松自在,随意道:从他的做事风格看出,没脑子加自私自利。 一天快过去,早上的风波看似逐渐平定,临下班前,岑星和江望潮被叫到会议室,面如死灰的戴雄坐在椅子上,面前坐着苏经理和教练。 戴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找类固醇?根据报告,你的马匹十分健康,没有任何问题。苏菁敲了敲桌子,与平日温和的她判若两人,厉声问:是谁告诉你?还是你早就知道? 混入饲料中的有毒物质是狗蛇草,用类固醇能解毒,这是只有马工和主使才知道的信息。 是他栽赃我!戴雄两眼无神,看到岑星进来后,像垂死挣扎的毒蛇,扯着脖子大吼:你们全针对我! 那好。苏菁环起手:有话对警察说吧。 警车一天两回驶入马场,苏菁早有准备,公关发布会连番安排,当她邀请岑星和江望潮出席时,不出所料被两人婉拒。 岑星:我只想好好准备参赛。 江望潮:我只是做了职责内的事。 按照马联规定,一旦罪名成立,戴雄不仅会被剥夺骑手资格,还需要赔偿马场及马主损失。 求求你们,不要起诉我。戴雄抱住头,跪在地上,他家绝对得罪不起那些马主,他终于明白自己惹出多大事,可惜已经太迟。 从会议室出来,岑星看到昨天和戴雄一起的那群骑手,像没事人一样在墙边大声说笑,冷冷开口:有意见,直接冲我来,我敬你们是条汉子。对马下手,卑鄙。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马房走,对这些人多说一个字也是在浪费生命,不如早点回去和陆明燊吃饭。 不清楚陆明燊的同居脱敏训练要做什么,晚上两人吃饭时,岑星坐在桌前,不住往外看,饭厅外的落地窗前,小金和超影挨在一块,像在说悄悄话。 不知不觉扬起唇角,岑星这才发现屋里异常安静,回头见陆明燊已放下碗筷,定定看向自己。 对了,今天我通过资格考核,下周能参加一星比赛。岑星看到他手上的绷带已拆去,然而偶尔露出的掌心,仍旧布满大小不一的水泡,温声问:你的手还痛吗? 以为他会说无辜被陷害的事,陆明燊眼神复杂,沉声道:嗯。 苏经理跟你说今天的事了吗?她初时其实只想处理马工,不想牵扯骑手。岑星抱住扑向他的小金,慢声道:不过我觉得,这种人自己没能力,净向无法反抗的动物下手,太恶毒,不能让他呆在马场。 晚风拂过他的刘海,干净清爽,他说话时,眼神坚定,带着少年般一往无前的无畏。 鼻间是岑星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香,陆明燊盯着他的双眼:我不认为你有做错。 听到他的话,岑星怔住片刻,黑曜石似的眸子如星辰亮起,嘴角边现出两个小酒窝,脸颊染上一抹微醺似的酡红。陆明燊不明白,有那么高兴吗? * 半夜,陆明燊静静坐在书桌前,他清楚不该这么做,偏像控制不住手,打开电脑屏幕。画面中是隔壁客房的监控,岑星躺在床上,闭起双眼,呼吸平稳,不知道梦到什么,嘴角微微上翘。 仿佛着魔,陆明燊隔空伸出手,一点点描绘那人被子下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你竟然是这种霸总?! 陆明燊: 第13章 清晨,岑星半睡半醒中,感觉到被窝里好像多了一个暖暖的、毛茸茸的大玩偶,还会往他怀里蹭。 小金?你跟我一起睡,主人会不会吃醋啊?岑星揉揉睡眼,看到金毛毛绒绒的狗头枕在自己胳膊上,咧开嘴傻乎乎笑。 你还帮我把衣服拿过来,谢谢。看到被子上的睡衣,岑星哭笑不得,因睡衣本就偏大,他没注意尺寸,打着呵欠披上,走出客房,一眼看到走廊另一端的人。 没想到陆明燊起得比他还早,那人坐在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前,出神望向阳台外面的草地,薄唇抿成一条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晨光打在他英俊的五官上,让他宛如一个沐浴在灿烂金辉中的雕像,本应是个温馨美好的画面,岑星却感觉到他身上挥之不去的孤独。 早啊。岑星牵小金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好奇问:你在看日出? 他坐下那刻,陆明燊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夹杂极淡的檀香,稍稍侧过头,登时呼吸一窒: 岑星的睡衣大了一个码,v形领口半敞开,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甚至能顺着一片光滑白皙看到下面不该看的地方。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陆明燊淡淡道:那是我的睡衣。 真的吗?我没注意。岑星慌乱低头看,脸一红,昨天管家给他的是新睡衣,他只注意颜色,没留意其他,窘迫道: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金会把衣服拖到我的被子上。 揉了揉小金的头,陆明燊从口袋喂给金毛一块狗饼干,表面波澜不惊:是吗? 你介意吗?岑星站起身:我现在去换掉。 不用,陆明燊答得飞快,为免被看出端倪,镇定自若道:只是一件睡衣,你不用多心。 岑星莫名其妙:多心什么? 他不知道,让岑星染上自己的气味,这个念头像蛇一样钻进陆明燊脑海。 陆明燊禁不住想,如果下次他穿的不是睡衣,而是自己的衬衣,下面什么都没有,会是怎样旖旎的风光? 早餐一如既往沉默,岑星刚想问我今天什么时候回去,冷不防听陆明燊道:稍后助理要来,商量婚礼流程,你需要在场。在那之前,想听你说说关于江医生的意见。 岑星放下杯子,不解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招他进你的团队,是因为他具备兽医经验。陆明燊双手交叠,平静问:你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吗? 我有在网上搜索过。岑星知道只要谈到江望潮,避不开这个问题,坦然道:我知道他过去为了杨筑逃婚,反抗家人,差点毁掉学业,之后和杨筑纠缠几年,最后被赶出杨家,但我不认为这跟他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陆明燊低头沉思,没有表示赞同,也不反驳。 外面也有很多关于我的不好传闻。岑星垂下眼,缓声道:有些或者是事实,有些或者是恶意中伤,这是我控制不了的。但我觉得,任何人都值得有重新开始的机会。那些想了解我的人,会通过自己的眼睛去分辨,等他们认识真正的我,自然会消除成见,譬如你。 陆明燊挑了挑眉:我对你没有成见。 岑星一愣,唇角不自觉勾起,试探问:你是担心他意志不坚定,重蹈覆辙,又抛弃一切,去找杨筑? 这是原因之一。陆明燊斟酌片刻,决定对他说出原委:允许他在马场工作,是因为我欠教练和他的恩师一个人情,我和他们俩有约定,假如江望潮再犯一次错,立刻开除。 岑星心下一凛。 陆明燊继续道:那时你还没出现,规则就是规则。我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准备,在团队中,他会是一个很大的不稳定因素。 岑星把江望潮纳入自己的团队,这点是陆明燊意料之外,对他说这件事,是想让他提前物色合适的替换人选,以防万一。没想到,那人只低头考虑半刻,欣然答到:谢谢你告诉我,如果他有犯错,我同样不会徇私,公事公办是应该的。 接着他话锋一转:我不会因为还没发生的错误而怀疑我的朋友,至于站在团队的角度,我认为应该对事不对人。我觉得我可以管理好,你能相信我吗? 他并没有要求陆明燊特殊对待,也没有故意为江望潮说话,公私分明。 陆明燊颔首:这是你的团队,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岑星说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并不意外,乃至他隐隐期望,面前的人说不定能给他未知的惊喜。 管家提醒两人助理快到别墅,岑星便先上楼,换正式衣服。 经过二楼时,岑星不经意瞥见,陆明燊书房的门打开,里面有两条粗横杠,引人注目,栏杆上一片令人不舒服的暗红。 那是什么?岑星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黑红的颜色触目惊心,从痕迹深浅推测,似乎反复被血迹渗透。 少爷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这个。他身后的芳姨掩上房门,委婉劝说:你最好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 难不成是?岑星想起那人手上的血泡,心底蒙上一层阴霾。 接到助理列出的仪式系列细则,岑星看向漠然听助理汇报流程的陆明燊,明明是那人的终身大事,他是像在完成一项机械任务,到场宾客大多不是为了祝福他们,而是一场商业交流会。 助理走后,岑星挨在沙发上,按摩发晕的太阳穴,打趣道:我刚看到一个有意思的消息,和陆总有关,可以问吗? 陆明燊本在看手上的报表,听见他的话,稍昂起头,嗯了一声。 岑星笑吟吟问:听说陆总入股了一个直播平台,恰好是我在的那个,又恰好股东是闫先生,这是个交换吗? 看到那则新闻后,岑星随即想到平台对他突如其来的各种优待,果然是陆明燊的手笔。 别误会,我不是慈善家。陆明燊被戳破心思,表面仍旧不动如山,道:你的直播确实为马场带来收益。 这么说,你确实看过我的直播。岑星一下坐起身,托起下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狡黠问:被我说中了吧?你肯定是看过的,不然你不可能买低质量的东西,毕竟你不是慈善家嘛。 没想到他是在套话,陆明燊低下头,默不作声。 岑星不放过他:你觉得我的骑术怎样?给点意见呗。 手。陆明燊绷紧后背,盯住岑星扶上他胳膊的手,按耐住躁动:我说过,说话的时候要坐好。 你有没有打赏过我?或者有没有看过?岑星收回手,抱起抱枕,样子乖巧:回答其中一个,我就不烦你。 并不是烦的问题,陆明燊心底这么想,视线落在他张张合合的唇瓣上,沉声道:有看。 岑星乘胜追击:看过多少?看的是哪段? 恋耽美 ——(10) 陆明燊咬牙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岑星: 最后一个问题,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睡吗?想起刚才在书房前无意中看到的画面,岑星假装随意问,暗中打量他的反应。 陆明燊指尖动了动:为什么? 只许你让我过来,不允许我留下,真霸道!岑星气鼓鼓想,胡扯道:我的别墅一个人住太大了,这里有小金陪我玩。 像附和他的话,伏在陆明燊脚边的小金仰起头,兴奋汪了一声。 无端想起他今天早上、穿着自己睡衣的样子,陆明燊喉结滑动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可以。 虽说是休息日,岑星发现陆明燊的生活单调得像按部就班的机器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恐怕吃饭也不过为补充能量,他暗中腹诽:这样真不会抑郁吗? 想到晚上的计划,他借口明天早起,提早回客房休息。耐心等到半夜,岑星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推开门。 走廊上只剩一盏黯淡的壁灯,岑星秉住气息,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前。 门缝透出昏暗的光线,岑星隐约听见几声压抑闷哼,心下一沉,里面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 紧接是陆明燊的怒吼:谁在那里?滚! 深呼一口气,岑星强作镇定,推开门,眼前种种让他肩膀颤了颤:陆明燊倒在地上,两只手满是鲜血。 我扶你起来。岑星回过神,想也不想要上前帮他,却被他一手钳制住脖子:你也是来看笑话的?我就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此刻的陆明燊,双目赤红,手臂青筋毕露,原本俊朗的脸满是戾气,黝黑的眼中充斥绝望和敌意,如同一只陷入绝境的猛兽。 自他残疾以来,公司的元老在算计他,家人在算计他。他曾有过半点妄想,以为岑星可能不一样,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我只是担心你。岑星被他掐得透不过气,双手无力扶住他的手,两眼发黑,用尽力气道:真的。 岑星的手暖热软腻,温柔的触感让陆明燊有一丝晃神。 手上的力度蓦地松开,岑星大口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来,抬眼便是陆明燊挣扎爬上轮椅的样子,地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掌印。 这个人曾是纵横赛场白马王子,商界闻之色变的天之骄子,而今,他的背影竟那么狼狈。岑星两眼发涩,他以前坚信陆明燊能从打击中站起来,因为那人只会露出冷漠或雷厉风行的一面,却没想到 不要过来!陆明燊背对他,下一秒,一个柔软的怀抱贴上后背: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轮椅就在陆明燊跟前,他恨透这个东西,偏摆脱不开,更恨无法动弹的双腿。 不要碰我!陆明燊脸色铁青,要扯开他的手,不解岑星为何固执不放,好像完全忘记刚差点被掐死。 岑星头埋在他后背:我可以陪你 攥紧流血的双手,陆明燊被激怒:他不需要别人同情! 不用压抑不住暴戾,陆明燊快要发作,却感觉到身后人肩膀微微耸动,背上的温度烫得他心底融化,硬声硬气问:你做什么? 安静的书房里,岑星声音软绵绵,像被水汽化开:我想帮你哭,怕你生气,不想让你看到。 他以为他是谁?!陆明燊恶狠狠道:我不会哭。 我会。岑星伏在他肩膀,声音像一汪清泉,陆明燊满心烦躁似蓦然被浇熄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你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 陆明燊: 第14章 隔天起来,两人默契地没有提昨晚,岑星睡眼朦胧赶去马场,下车后,意外在离大门不远处,被一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青年拦住。 请问你是岑先生吗?青年长相帅气,身材高大,一身顶级定制西装,彬彬有礼向他伸出手:刚下飞机,太想见见你,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唐突。 越看越眼熟,可岑星怎么也想不起对方是谁,礼貌问:请问你是? 陆明烨。青年眼眸幽深,似笑非笑答:你丈夫的弟弟。 岑星蓦地睁大眼:原书主角攻?! 眼前人的外貌和陆明燊有六分相像,同样英俊得惊艳绝伦,最大区别在于,他缺乏陆明燊那种凌厉和杀伐果断的气质,像个奶油小生。 小叔你好。岑星按捺住心底震惊,不动声色道:很高兴认识你。 原书剧情中,陆明烨暗恋主角受孟谦多年,无奈因孟谦与陆明燊的婚约不得不让步。直到陆明燊残疾,履行婚约的人换成岑星,他看到机会,强势夺去陆家继承人的位置,与孟谦终成眷属。 岑星只有一个疑问:陆明烨与他大哥的意外有没有关系? 有空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吃个早餐吗?陆明烨同样在暗中观察岑星,眼前的青年眉清目秀,身材像白杨般修长挺拔,尤其一对黑眸,宛如黑珍珠般光彩迷人。 他昨天和陆明燊通话时,有意无意暗示:听认识岑星的朋友说,那人就像玫瑰,看看还行,实际扎手且毫无用处,谁靠近都得倒霉,你要小心。 陆明燊不冷不热哦了一声。 抱歉,我有事要忙。岑星固然想探他的底细,然则当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只客气道:下回明燊有空,你到我们家来,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你。 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陆明烨没想到岑星会拒绝,孟谦明明向他诉苦,说岑星性格随便,指不定靠脸勾引过多少人,败坏孟家名声。维持住表面优雅的笑,陆明烨定了定神,递给岑星一张名片,注视他的双眼,别有深意道:这是我公寓的地址,背面是门密码,白天我要倒时差,晚上九点后,我那里有法国带回来的红酒。 明明原书攻对原主厌恶至极,剧情怎么反过来? 冷静接过卡片,岑星一眼不看,直接撕成碎片。他好整以暇仰起头,欣赏陆明烨当场垮下去的脸:谢谢小叔的盛情邀请。他笑吟吟环起手:不过明燊准备了烛光晚餐,我们要过二人世界。 我只是关心你。陆明烨咬紧牙关,放柔语气:你不用强撑,大哥的脾气和身体我清楚,你们应该不是真夫夫,只要保密做得好,他不会怪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还年轻,我有个朋友,能帮你 他的眼神情深款款,神色暧昧,难怪书中原主会被他迷惑,半推半就给陆明燊编织帽子。 岑星盯住他的双眼:你被人揍得最惨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陆明烨表情僵住:什么意思? 岑星淡淡道:字面意思,如果小叔中文不好,你知道,我有别的解释方法。 收拾心情进入马场,岑星打开随身摄像头,牵上照夜白,慢悠悠走向空旷的草地。 与此同时,车上的陆明燊打开平板,昨晚没休息好,画面里的岑星眼底似还有一点点疲倦,开口时仍旧活力十足:这里是我们马场新开发的场地,从这边的山坡上,能看到初升的太阳,漂亮吗? 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半轮朝阳躲在金灿灿的云朵后面,沾着晨露的草地、沐浴在暖和不刺眼的晨光中,犹如一片发光的翡翠田。 昨天意外知道,我的一个朋友也在看直播,我很高兴。岑星抬起头,看阳光宛如千万支金箭从云后射出,马蹄声和马靴踏在草地上发出悦耳声响,让人心里平静:这位朋友他最近遇到一些困难,我想帮他,但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我想到,可能在看直播的人里,说不定也有最近过得不顺的人,想跟你们说。 画面中的岑星眉眼温柔,粉色唇瓣微微勾起,阳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手牵马缰,仿佛落入人间的精灵。 他摸了摸照夜白柔软的鬃毛,慢声道:你们看,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难免会碰到阴天,被厚重的乌云挡住光线,可能要挣扎好久、才能彻底将光带到整个世界,但是他注定会光芒万丈。你们可能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本来人承受的孤独或者痛苦,都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但仍然希望,你们不要自暴自弃,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弹幕沉寂片刻,有调侃哲学家鸡汤,有几句讽刺,也有被感动:加油!你可以! 换作以前,陆明燊对这种鸡汤一定嗤之以鼻,甚至有可能会让岑星感受感受社会的毒打。偏偏此刻,他坐在轮椅上,心跳加速,凝视屏幕中的人,移不开眼。 遛马遛得差不多,岑星准备往回走,意外瞥见直播屏幕一片闪亮,仔细看才发现,有人给他刷了一整屏烟花。画面上五颜六色,偶尔浮现几句土豪有钱,眨眼被打赏刷下去。 谢谢这位ID叫晨昏明暗的观众,你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不用破费。岑星试图让对方停下:直播大家看个开心就好。 这个ID岑星有点印象,似乎是给照夜白起名的人。 然而那位金主观众不为所动,一直刷了将近十分钟,等岑星打电话问平台,刚才的打赏有多少,听到答案后心下一沉:可以联系他退回去吗? 平台方面回复极干脆:不可以。 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岑星知道,让平台把赚到的钱再吐出来,比登天还难。不过,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晚上和陆明燊一起吃饭现在已变成习惯,岑星注意到那人的手已上过药,放下心来,主动开口:你有看我今天的直播吗? 陆明燊脸上看不出表情:助理有帮我录像。 他有看到,岑星心底像绽开一朵花。 你知道吗?今天有个特别有钱的观众,一次给我打赏百万以上。岑星继续说:我想让平台联系这个观众,给他退回去,但平台不允许,你能不能帮帮忙? 他知道陆明燊是平台的股东之一,说不定有办法。 蹙了蹙眉,陆明燊不悦问:为什么要退? 岑星直率道:你可能不明白,我认为对方好像对钱没有概念,万一他是未成年呢。 陆未成年明燊: 知道即使他不答应,岑星肯定会找别的方法查证,陆明燊勉强道:明天让助理去查。 结束晚饭,岑星及时握住想离桌的陆明燊的手,轻快道:我请厨房炖了甜品,你和我一起吃呗。 隔绷带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陆明燊本想说我不喜欢甜品,一对上他湿漉漉的双眼,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半晌方低声道:先放手。 岑星笑得狡黠:你吃我就放。 陆明燊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那人的脖子上,印子已消去,依然白瓷般光滑,像完美的艺术品,不应该沾上脏污。 他想起昨晚岑星的样子,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明明害怕的很,竟毫不反抗,像献祭般。 我问过医生,这对你身体有好处,还能调节心情。岑星见他在发呆,顺势让管家上炖品,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来嘛。 躲在门后看到这幕的管家下巴险些掉到地上:少爷居然允许别人喂他?! 冰糖的味道甜丝丝,萦绕舌尖,陆明燊视线停在岑星嘴角旁的酒窝上,眼神明灭不定。 明天我要参加第一次越野障碍赛。吃完甜品,岑星托起下巴:想听你的骑术指导。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明燊:哪种骑()术? 岑星:流氓! #需要 一点时间整理大纲,下一更在周五晚。 第15章 这场一星越野障碍赛在郊外举行,作为新季度第一场比赛,且是马术里奖金最丰厚的项目之一,参赛人数颇可观。 加上岑星先前在直播里提过挑战,线上观赛的看客突破记录,险些把直播平台弄瘫痪。 岑星抽签抽到31号,几乎最后出场,他亲自检查过装备没问题,正准备去看看别人比赛,身后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没想到哥哥真的获得参赛资格,好替你开心喔。虽然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比赛,我已经参加过好多轮,看来又要第一,真没意思。 孟谦刚结束比赛,一手握马鞭,好整以暇轻拍手掌,嘴边挂着讥讽的笑。上回在陆家老宅,他和父母第一次领教到,陆明燊有多令人恐惧,后怕得好一会不敢接近岑星,只敢在背后时不时放些谣言。 是啊,我超级紧张,昨天和陆明燊聊了半晚障碍赛,可他让我不用太在意,过两天他请穆勒教练来给我一对一上课。岑星挨在栅栏边上,漫不经心道:其实我问过他,会不会太麻烦,他说完全不会,我只好听他的话。 穆勒教练?!听到这个名字,孟谦捏紧马鞭,掩饰不住失态:这位世界级金牌教练,近两年他想尽办法,却连公开教学也排不到期,岑星凭什么?! 最令他不能容忍的是,他和陆明燊从小学就认识,无数次示好,那人都没和他聊过多于三句话,岑星一定在虚张声势!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不知道,他好像告诉过我不要跟无关人等说。岑星弹了弹衣服上的灰,从容拿起马鞭头盔,故作惋惜道:不说了,轮到我出赛,不然不努力只得靠老公养。 死死盯住岑星的背影,孟谦握马鞭的手微微发抖,之前场上唯一的明星骑手明明是他,他绝不会让岑星夺去风头! 马术越野障碍赛规则简单,每次一人一马,途中不碰掉障碍物、不落马,顺利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终点即为冠军。 助手兼兽医的江望潮特地赶来场边给他打气:加油! 谢谢。岑星向好友挥了挥手,接过比赛工作人员递来的专用存储卡,放进随身摄像头,随即翻身上马,深呼一口气,拍拍马脖子,轻声道:靠你了。 裁判的旗帜一挥下,岑星和爱马照夜白如同一道闪电,奔过起跑区,消失在丛林障碍中。 恋耽美 ——(11) 高级比赛只有无罚分无超时的骑手才有资格站上领奖台,尽管这场只是一星,岑星习惯以最高要求鞭策自己,他全神贯注伏在马背上,力求每道障碍通过得快而稳。 当岑星和照夜白跑出树林,作最后冲刺时,不少现场观众心提到嗓子眼,目前排名第一的是孟谦8分27秒,而岑星在最难的部分仅耗时6分钟,这意味只要他不出差错,不但能夺得冠军,甚至有机会打破这个比赛的最快记录。 7分42秒!岑星策马通过终点线那刻,现场不约而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居然打破了去年由陆明燊保持的7分43秒记录! 观众席感叹声此起彼伏:要是陆明燊还能参赛,这场得多精彩!我有理由相信,陆明燊不是随随便便挑的人结婚! 远远望着高兴和工作人员握手的岑星,孟谦脸色铁青,素来勾人的狐狸眼中闪过一抹阴险:得意吧,现在越得意,等下越难堪。 正当岑星打算告诉陆明燊这个好消息时,一位比赛工作人员礼貌拦住他:岑先生,请您到会议室一趟。 你们说我漏跳了一段?助理裁判的话像晴天霹雳:根据判定,岑星和照夜白将被淘汰。 比赛用的存储卡故障、树林里没信号无法直播、那道障碍附近的摄像头恰好被树叶挡住得知赛会的判断依据,江望潮为他忿忿不平:这么多巧合同时发生!骗谁啊! 岑星同样不相信,比赛路线他早刻在脑海中,不可能错,然则当下的情况,他找不出任何证据,去推翻那位裁判的口述。 晚上和陆明燊吃饭时,岑星平静说出今天比赛的状况,坚持道:我很确定我没有遗漏,礼貌用尽方法和他们据理力争,可惜复盘时没办法证实。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他会加倍留心:我明天会参加另一场场地障碍赛的验马仪式,这个月内达到二星不是问题。 陆明燊静静观察他的表情,一时心里不是滋味,遇到这么大挫折,岑星独自扛下,没有一句怨天尤人,仅默默重新振作,这样坚强反令人心酸。 这么多?岑星的声音让陆明燊回过神,他指的是饭后管家端来一桌草莓慕斯、杨枝甘露、提拉米苏宛如一场中西各半的甜品盛宴。 陆明燊认真道:你昨天说,吃甜食可以调节心情。 岑星一愣:难道这是陆明燊安慰人的方式? 他漾起嘴角,露出脸上的小酒窝:太多啦,全部吃下的话,照夜白要驮一头猪去比赛。 陆明燊摇头:你不是猪。 岑星: 这晚,岑星临走前,陆明燊操纵轮椅到门口,沉声开口:下次遇到类似的事,联系我。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岑星看不清他的表情,没放在心上,随意笑道:知道啦,我走了。 在窗边目送岑星走远,陆明燊垂下眼眸,记起昨晚那人握住他的手,乌亮的眸子纯净清澈,身上飘来淡淡的薄荷香,声音轻快:等我拿到第一份奖金,你想要什么礼物? 为什么要给他礼物?陆明燊不解。 岑星眨了眨眼:因为照夜白登记的马主是你呀,他开玩笑问:还是你要给我奖励? 陆明燊点头:可以。 他今早看完赛事直播后,一直在等岑星牵照夜白领奖的画面,不料非但没等到,反从其他熟人处听到,岑星被淘汰的消息。 翌日的验马仪式在马场举行,岑星和别的骑手一样,身穿正式西装,佩戴领带,牵照夜白走到室内场地中央,接受裁判和兽医们的检查。 举手投足间,他神态自若,风度翩翩,优雅贵气一如既往。 这场孟谦没有参加,他坐在观众席,可不想错过岑星垂头丧气的模样。然而,发觉岑星仿佛丝毫没受昨日的不愉快影响,他心底冷笑,特意等在出口处,胳膊斜挨在栏杆上,满眼同情道:要是穆勒教练知道,他未来的学生,连路线都记不住,会作何感想。 岑星抓缰绳的手下意识收紧,才要开口反驳,场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岑先生你好,我是昨天越野障碍赛的总裁判。一位西装革履的老先生从外面走向他,伸出手,客气道:今早大赛委员会收到确切证据,证实你在赛中遗漏障碍一事为误判,涉事助理裁判及工作人员已被停职调查,我们会公开恢复你的名次和荣誉。 一旁的孟谦失声喊:什么意思?他无法相信,昨天的计划天衣无缝,岑星绝不可能自证! 原来孟先生你也在。总裁判这才注意到孟谦在场,严肃道:大赛方面对造成两位的不便深感抱歉,孟先生的名次将被调整为亚军,包括奖金级别。语毕,他转向茫然的岑星,商量道:为补偿岑先生的损失,我们邀请您本次大奖赛代言人,您愿意接受吗? 就像摩西面对前有红海阻挡、后有埃及追兵,原以为只能到此为止,海水竟自动分成两半,岑星没想到,丢掉的冠军会自己回来。 不理会脸色煞白的孟谦,岑星向总裁判道谢后,牵马一出门外,随即遇上闻风而来的体育记者:岑先生,冠军失而复得,你有什么感想? 岑星想了想:这是我应得的,我的努力不会说谎。 有好事记者问:你昨天打破了你先生创下的记录,他会不会不高兴? 岑星哭笑不得: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刚看完赛会有关重新为岑星颁奖的通知,陆明燊的手机震动,上面是岑星的讯息:方便接电话吗? 不假思索拨通他的电话,陆明燊声音依旧冷静:有事? 难以置信!岑星好不容易摆脱掉记者,剩下他一人,压抑不住兴奋:刚总裁判来找我,说昨晚有热心观众找出我比赛时的卫星实时图像,清楚拍到那时我有通过那道障碍!画面角落还有助理裁判,石锤他污蔑我! 陆热心观众明燊淡淡道:是么? 不止!岑星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陆明燊面前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马联接到匿名举报,相关裁判和工作人员有收受贿赂的嫌疑,赞助商勒令赛会彻查,一旦罪名证实,会面临最严厉的罚款禁赛。 话筒里的声音透出蓬勃朝气和活力,如同穿透乌云的金光,具有无法抵挡的感染力,让人联想起纯净的梦想与热情。 拧紧的眉不知不觉舒展开,陆明燊脑海中不经意浮现起那人脸上的小酒窝,万年阴鸷的眸中,久违露出一丝笑意:那么,你想要什么奖励? 第16章 顺利结束验马仪式,岑星脑海中不住回想刚陆明燊说的奖励,他起初仅是开个玩笑,没想那人似乎当真了。 不过他其实没什么想要,除了岑星灵机一动,扬起嘴角,匆匆往更衣室跑去。 手搭上门那刻,里面传来两个声音:听说陆明燊以后都站不起来了,是真的吗? 另一个声音道:应该是吧,陆家没正式回应,但有人拍到陆明烨提早回国,说不定就是为了和陆明燊交接。 这两个人岑星有点印象,一个叫曾银,一个叫黄波,省队选手。 曾银问:但陆明燊会乖乖移交权力吗? 黄波嗤笑道:轮得到他说不嘛,他眼下就是个废物,下半辈子得伸手问陆家要钱过。 两人一阵低笑,曾银又道:可惜他手上那些好马,岂不是全便宜姓岑的?真是暴殄天物。 黄波附和:就是,破个一星记录有什么好惊讶的,要我能有好马,我说不定也能破。 曾银酸道:听说岑星没回孟家前,就是靠脸讨生活,不挑那种,你懂的吧?肯定服侍过像陆明燊这种不行的,不然咋把人迷得神魂颠倒,普通人哪有这种经验。 黄波赞同:可不是吗?陆明燊以前有多威风,现今就有多落魄,就岑星这种货色才会讨好他,说不定还给玩特殊的 嘭! 门一脚被踹开,以为在说悄悄话的两人被吓得不轻,抬头便见岑星站在门口,盯住他们的目光像要把他们手撕成一条条。 提醒你们,目前两位比赛用的马具和服装,陆家都有品牌商家的股份。识相就马上道歉,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岑星厉声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轻佻瞄了岑星一眼,曾银和黄波不住大笑,嘲讽道:呵呵,靠卖上位的脾气还这么大,以为抱上陆明燊这个断腿的有多了不起。 岑星冷冷问:那你们是不愿意? 黄波哼了一声,吊儿郎当道:矮油,兄弟们私下开个玩笑,这么较真干嘛。你跟陆总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那好。岑星怒极反笑,举起手机,扬声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录下来,今晚就放给陆明燊听。不用以为抢我的手机有用,早备份到云端。猜到两人的意图,岑星讽刺道:敢说就要敢认,不然算什么男人。 曾银与黄波神色大变,虽说陆明燊现时残疾,但那人余威尚在;况且不论陆家有没有争权,始终是陆家内部的事,不见得会放任外人对陆明燊不尊重。 唉,我常常就跟他说,平常不要这么口没遮拦。曾银立刻变脸,指责黄波:刚刚我就想说你了,怎么可以这么说陆总呢?他可是我们的大前辈。快向岑先生道歉。说完,他又向岑星赔笑:岑先生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你看我都骂他了,今天您当没看到过我俩行不? 岑星凉凉瞥了他一眼。 见黄波还在赌气,不肯低头,曾银用力推了他一把。 有戴雄的前车之鉴,得罪岑星没好处。何况他们俩挂靠在马场俱乐部,万一得罪陆明燊,转会事小,失去赞助可会要他们的命。 对不起!黄波恶狠狠瞪了岑星一眼,曾银连忙补上:对不起,抱歉岑先生,我们这就走。 等等,岑星转过身,视线凉飕飕扫过两人的脸,一字一顿道:以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知道,不会的。曾银拉着一肚子气的黄波出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岑星叹了一口气,他哪来得及录音,不过是在吓他们。 再说,他目睹过那回陆明燊半夜的样子,像这样的情况不会是最后一次,传到那人耳边的难听话不会少。他无法想象,被告知双腿残疾后那三天,陆明燊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那人明明那么热爱赛场,害他的人是想要把他的脊骨打断。 格里沙教练本是来找岑星,恭喜他第一次参赛就旗开得胜,没想到会在更衣室外听到这段。他看到小报消息时,早为爱徒陆明燊担心得半夜睡不着,心里盘算,还是弄走曾银和黄波比较好,刚才两人走时眼神不善,迟早出事。 傍晚回到别墅,陆明燊意外看到岑星和小金等在门口。有事?他操纵轮椅上前,发现岑星似乎藏了什么在身后。 给你的礼物。岑星脸上的笑纯净得像个分享糖果的孩子,陆明燊心中一动,那人的手递到他面前,掌心上是一灰一白两个小马玩偶,张嘴憨笑,鬃毛和尾巴栩栩如生。 你做的?陆明燊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滑过岑星的手掌,两人均有一丝晃神。 岑星的手心软软的,温暖柔和,像他给人的感觉。陆明燊听他说:这是用从翻羽和照夜白身上薅下来的毛做的,像不像? 两只小马玩偶的眼睛眯成可爱的心形,陆明燊用指尖轻轻摩梭马背,上面还残留岑星手中的温度,脑海中想象那人是怎么一点点把这些毛拼起来,情不自禁点头:像。 不过,明明是他该给岑星送礼物才对,为什么会反过来。 岑星如释重负:太好了,我还怕你会嫌弃幼稚。 陆明燊下意识道:不会。 他们一起进客厅,岑星在他身边坐下,笑眯眯问:你说的奖励,可以先记账吗? 当然。陆明燊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淡淡道:给你,和奖励无关。 是什么?岑星打开那刻,眼前一亮:绸缎上是一枚精致的胸针,黑钻石打底,中间是天然珍珠串成的天王星图案,美轮美奂。 天王星象征希望和未来,陆明燊看到这枚胸针时,脑海中浮现的便眼前人。 岑星犹豫问:会不会太贵重? 不会。陆明燊摇头:你不喜欢? 他确实不知道岑星喜欢些什么,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问清楚。 喜欢的。岑星话音刚落,屋外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管家芳姨匆匆走进来,担忧道:夫人来找小心少爷。似乎有点误会。 陆明燊和岑星一头雾水,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由远而近,陆夫人满脸愠色,进门那刻一眼看到岑星手上的钻石胸针,犹如火上浇油,指着他的脸骂道:好啊,昨天打完我的小儿子,今天还敢来骗明燊的钱,你要脸吗? 岑星不知所措:她说的什么意思? 母亲。陆明燊一手挡在岑星面前,镇定开口:你坐下。 你还要护着他。陆夫人怒火中烧,尖声道:你知不知道,明烨昨天回来,本来高高兴兴想去看看他大哥的丈夫,结果这人勾引不成,恼羞成怒,打了他一拳。我要不上门说清楚,他是不是还要污蔑明烨、对自己的长辈图谋不轨?! 无视母亲的暴跳如雷,陆明燊冷冰冰问:证据? 我说的难道不算证据?陆夫人难以置信,陆明燊听完竟然没有一点反应,气急败坏道:明烨回来时嘴角破了,还流血,一看知道有人跟他动手。我问他去过哪里?他开始不肯说。我逼问他才说去过马场,见过岑星,这就是证据。 马场里不仅有岑先生一个人。芳姨禁不住劝说:岑先生不是会动手的人。 你给我闭嘴。陆夫人说完,方发现好像岑星勾引人大半是她自己根据谣言想象,拿不出实证,一下把气出在芳姨身上: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恋耽美 ——(12) 岑星是我的伴侣,芳姨从小看我长大。陆明燊打了个手势:既然母亲拿不出证据,我会让人调查,请你先回去冷静。 你,陆夫人像只斗败的公鸡,脸色苍白,睁大眼瞪着请她离开的保安,双唇颤抖,质问陆明燊:你为了一个外人 我没有打陆明烨。岑星忍不住开口:污蔑人的是你! 听到了吗?陆明燊的脸色黑得可怕,看母亲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请离开。 望着陆夫人的车在窗外消失,岑星垂眼,回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陆明燊,低声开口:昨天我确实见过你的弟弟陆明烨。 陆明燊脸上看不出态度。 岑星忐忑道:他说的话令我很不舒服,不过我只是警告,没有动手。岑星本想让这事过去,没想到对方居然恶人先告状。 静静听完岑星的说辞,陆明燊闭上眼,面无表情。 根据原书剧情,陆家兄弟原来感情不错,直到孟谦在两边挑起风浪,陆明燊被背叛。岑星摸不透那人的想法,却见趴在地上的小金忽然站起身,把头拱进主人怀里,像在安慰他。 手上熟悉的触感,让陆明燊睁开眼,他抬手摸了摸担心的金毛,瞥见桌上岑星送的玩偶,哑声道:知道了。 几天前他和陆明烨通话时,弟弟时不时暗示岑星人品和德行有问题,他本无意揭穿,仅警告道:你对他的看法,我管不着,但不要有任何暗中小动作。 毕竟是亲弟弟,他想过给陆明烨一个机会,只要他不把无关的岑星牵扯在内,其他事会有和平解决的方法。那时陆明烨信誓旦旦:不会的。大哥你最清楚,我不是那样的人。 误以为他在怀疑,岑星试图解释:我没跟你提起,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恶心。 现在他甚至后悔,横竖都要被泼脏水,还不如当时真上手揍陆明烨一顿更解气。 我相信你。陆明燊尝试平伏情绪,强压下对陆明烨的恶感,垂头看不停摇尾巴的小金,慢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动物吗?因为他们是最忠诚的伙伴,不会说谎。 这似乎是陆明燊第一次对他吐露心声,岑星心底一软,想安慰他,却在下一秒惊叫出声:你的手! 陆明燊受伤的手,因他气急握拳时用力过猛,伤口裂开,雪白的绷带上一片红,触目惊心。 你放松。赶紧让管家拿医药箱,岑星双手捧住他的手,试图把他的手指掰开,半是生气半是心疼:能不能不要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陆明燊仿佛感觉不到痛,默默凝视岑星小心翼翼、解开自己手上的绷带,看到渗血的伤口时,那人拧起清秀的眉,原本带笑的唇抿成一条线。 他还是弯起眉眼笑的时候比较好看,陆明燊想。 有点痛,你忍耐一下。岑星一点点帮他涂愈合的膏药,没注意他的目光。 两人贴得很近,陆明燊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细嫩得像婴儿一样的皮肤,瓷白光滑,实在不像一个日晒雨淋的马术骑手。 呼吸交缠时,陆明燊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清淡的青草气息,让人想起雨后晴朗的草原。岑星的唇瓣是粉嫩的茜红色,柔软水润,陆明燊倏地心跳加速,因脑中莫名闪过的念头讶异不已:他想尝尝岑星的唇。 外面流言四起,岑星应该也有所耳闻,当下一般人眼里,陆明燊就是个废人。为什么岑星还要对他那么好?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听到岑星的声音,陆明燊发觉自己不自觉问出口。 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岑星不假思索道。 * 隔天早上,陆明烨陪母亲打高尔夫,故意用为难的语气:妈,我说过这事和岑先生无关。 前天他本什么都不想说,陆夫人问起时只随口说了句从马场回来,没想到母亲自己脑补与岑星有关,二话不说杀出门。 他不认为岑星会说出他俩那天的对话,就算说出来,以对方恶劣的名声,陆明燊绝对不会相信。反正他没对母亲提过岑星,以后哪怕陆明燊责备,他根本没什么好担心,可以说是赚了。 正当他为幸运女神站在自己这边得意不已,身后突然有人对他喝到:陆明烨,你别以为孟谦在马场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陆明烨一回头,一记左勾拳把他打得眼冒金星,杨筑下手阴狠毒辣,他耳中只剩周围人的尖叫。保安怕得罪两边,迟迟不敢上前。直至陆明烨被打成个猪头,才勉为其难拉开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朋友卡X3(没数错吧_(:з」)_) 陆明燊:气得快要从轮椅上站起来.jpg 第17章 陆明烨与杨筑大打出手,这个八卦在马场闹得沸沸扬扬,而岑星忙于准备到国外参赛和私课,懒得理会。后来听完江望潮说起两人闹起来的原委,岑星没多想,随意道:原来是狗咬狗,不影响别人也是好事。对了,谢谢你陪我出去参赛,帮了大忙。 当陆明燊问他要不要上穆勒教练的课,岑星就有想法,上课的同时,在国外参赛。只有在不断比赛中,才能最快磨练与两匹马的默契。然则,要带两匹马到国外巡回比赛,并不轻松,场地、兽医、住宿全需要事先计划。 幸运的是,他正制定方案,江望潮毛遂自荐,充当随行兽医,并且以前在国外多个实习过,可以帮他联系场地。 别这么说。江望潮递给他整理好的马场名单,打趣道:我又不是免费的,你不是说奖金有分成吗?而且我早想换个环境透透气。 岑星不知道,前两天陆明燊与江望潮单独碰过面。 陆明燊做事不似岑星温和,如果江望潮仍旧轻易被杨筑动摇,留下就是个隐患,因而他开门见山问:第一,今天的谈话,只有你我知道。第二,告诉我,你现在选择站哪边? 江望潮脸色一白,就在上午,杨筑来找过他,和前两年无数次分手时那样,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悔不当初。下午陆明燊突然与他面谈,要求他作出决定,有可能马场里的一切全在那人的监控下,与传言所说的不同。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有听说过一点陆家争权的风波,陆明燊目前处在下风,但岑星是这段时间唯一愿意给他机会、重新在事业上开始的人,他不能恩将仇报。 把这个给杨筑。陆明燊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推给他一个u盘,口说无凭,这是对江望潮的一个测试。 出发到国外那天,岑星提行李等在门口,却见来的竟是陆明燊常坐的黑色玛莎拉蒂。 现在早过了那人的上班时间,岑星看到车门打开,惊讶道:你要送我吗? 陆明燊淡淡瞥了他一眼:顺路而已。 车后座安静得似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岑星垂下眼,记起上次和陆明燊从陆家大宅回来时,那段小插曲,不知不觉翘起唇角。 看到机场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岑星忍不住打破沉默:比如一路平安之类的。 于是陆明燊像复读机一样:一路平安。 岑星: 车在机场前停稳,下一秒,素来冷静理智的陆明燊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岑星忽然挨上前,双手抱住他。 你在做什么?! 陆明燊一路上在疑惑,到底他为什么要特地从公司回别墅,装作顺路接岑星去机场。是他提出让岑星到国外上课,同时他十分支持岑星多找机会参赛的想法,因接下来他将在集团有所动作,岑星不在他不会分心。 告别抱抱。岑星昂起头,恰好陆明燊低头看他,两人的鼻尖猝不及防轻轻擦过,时间仿佛蓦然静止。 陆明燊的目光直直撞进岑星清澈的黑眸中,犹如星河流淌,里面倒映着他的样子。他能数清岑星纤长浓密的睫毛,呼吸间全是那人身上清新的薄荷香,就像薄荷烈酒,清爽甘醇,后劲无穷。 在理智意识到前,他呼吸逐渐加重,蓦地收紧手,像要把岑星揉进怀里。 快到时间了。岑星手紧紧抓住陆明燊的胳膊,动物本能唤起危机感,他能感觉到那人宽厚的手掌,隔衬衣传来的体温。 逃跑似的跃下车,岑星拉住行李在机场一顿狂奔,直到陡然被人拉住。 远远望见岑星低头一直往前冲,喊他也听不见,江望潮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往哪跑呢?值机柜台在那边。 岑星这才回过神:嗯。 察觉到他的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江望潮疑惑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岑星摇头:没有。 他第一次看到陆明燊露出那种眼神,霸道、侵略性十足,像一只凶狠的野兽,要一口把他吞进肚子。 一定是在生气他为什么又不好好说话,骂不出来只好用眼神警告,岑星说服自己。 机场外,岑星下车后,司机久久没有听到陆明燊说话,试探问:老板,要走吗? 收回望向机场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陆明燊的错觉,他手上隐约残留那人身体的触感,软绵绵、温暖,想 刹那间惊醒,他面无表情道:走。 * 到达国外后,岑星便没心思想机场前的小意外,他隔天将出战第一场比赛,因此必须一下机即开车出发,送两匹马到赛场附近的马场。 然而到半路,他们才接到通知,前方公路塌方,需要绕道。 如果走另一边,我们要另找住宿。江望潮皱眉查地图,由于运马的是大货车,条件限制,能接纳他们的地方不多,犯难道:这里附近的酒店旅馆全被订满了。 民宿呢?岑星对住宿要求不高,哪怕有个提供补给的停车场,让他们睡在车里也可以。 这边比较偏,只有几户人家,没有民宿。江望潮叹气:要不我们轮流开,争取早点到达比赛场地再休息。 一路颠簸,马的身体明天可能吃不消。岑星担忧道:况且晚上有可能遇到难民,不太安全。 斟酌片刻,他果断道:我们问问有没有愿意让我们停在车库的人家吧。 江望潮一怔,能找到当然最好,但没多少人愿意让两个陌生人到他们家借宿。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岑星像猜到他的想法,提议到:你到徒步旅行的网站看看,搜附近有没有曾提供过旅客借宿的家庭,这些人可能相对好客一点。 可惜,他们运气不太好,网上什么也搜不到,最终岑星决定用最原始的方式,一户一户敲门问。 前三户人听到他们的要求后,直接拒绝,甚至有一户威胁,再不走就报警。岑星并不气馁,到第六户时,他看到那家人后院的小马驹,隐隐感觉有一丝转机。 让我看看你们的参赛证明和马匹。这户的女主人听完岑星的请求,打电话确认过他们真是参赛选手,友善答到:我不需要你们的钱,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们的女儿一起吃顿晚饭,她很喜欢马术。 谢谢你。岑星和江望潮对女主人千恩万谢,坚持要帮忙准备晚饭。 当岑星安顿好,已经是国外晚上9点,他拿起冲好电的手机,发现有十多条新讯息及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对不起,路上遇到一些事情。岑星猜陆明燊应该已睡下,先用讯息回复,说明今天的意外。 没想到陆明燊不到五分钟便回复:把留宿地址发到这里,以防万一。 岑星莞尔:知道,我们会注意安全,你不要熬夜。 发完这段,他恶作剧般发了一张晚饭时、满桌珍馐的照片给陆明燊。 陆明燊:??? 岑星:我右边那几盘是我做的,是不是很厉害? 图上菜品琳琅满目,中西融合,尽管有些是日常小菜,却有一种家的温馨。 陆明燊:是。 岑星没想到他会夸奖自己,高兴得抱住抱枕滚了一圈,开玩笑问:想吃吗? 陆明燊:想。 岑星:想吃哪个? 陆明燊的视线落在照片边缘。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明燊:你说我想吃什么? 岑星(警觉):你别过来。 第18章 接下来的比赛中,作为国外少见的华国骑手,岑星一登场便吸引不少注意,他特地选择一套红色骑服,动作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如同风度翩翩的王子。 第三天赛事结束后,岑星正在货车上给马匹套上马衣,准备继续到下个城市参赛,突然有人敲了敲车门:岑先生,今晚我们有个庆功晚宴,你方便参加吗? 认得对方是一同参赛的外国骑手,岑星起初没领会对方的意思,婉拒道:非常感谢你的邀请,可惜我等下就要出发去下场比赛,你们玩得开心。 外国骑手脸色一僵,干笑一声,先瞄了瞄四周,看到停车场其他人均离他们很远,遂走上前低声问:就算你一周参加七场比赛,一星级的奖金能拿到多少?我打听过了,你虽然跟陆先生结婚,但马匹注册在陆先生名下,就是说你这么辛辛苦苦赶场比赛,马主陆先生坐在家里什么不用做,就有七成奖金分成;剩下三成里还要分两层给马场和团队,值得吗? 这段熟悉的开场白,岑星在穿越前听过无数次,他扣好马衣,一手轻轻抚摸照夜白柔软的额头,静静让那人继续表演。 把他的默不作声当成赞同,外国骑手用气音道:你知不知道,外面压你是下一场冠军的赔率已经高到这个数。他比了个手势,料定岑星会大惊失色。 果然,岑星心里有数,国外马术行业蓬勃发展的另一个原因,是赌马行业的兴盛,这就是国外马术骑手光鲜亮丽背后的黑暗面。 外国骑手挤了挤眼:你第一次出国比赛,没多少门路吧?我认识一个熟人,可以给你五成。 谢谢你的好意。岑星不冷不热答:我不需要。 五成已经很多了。外国骑手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追问道:是有其他人先联系过你?他们给你多少? 恋耽美 ——(13) 压下心中厌恶,岑星冷静道:没人联系过我,我对这个没兴趣。 打假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岑星哪怕在最窘迫的时候,也没想过踏足这个灰色地带,他坚信,为眼前的蝇头小利走歪路,终会引火烧身。 大家都是骑手,何必装清高。外国骑手轻蔑瞟了他一眼,嘲讽道:以为有个长期饭票就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 不要把我丈夫牵扯在内。岑星冷下脸,严厉道:别人怎样我管不着,我确实比你干净,我得的每一分都是清清白白。他一手指向外面:请你离开。 在外面比赛,他代表的不仅是个人,况且其他国家的人并不理会他是谁,只知道他是个华国骑手,他不希望任何人开这个先河,让未来所有华国选手被迫贴上一个打假赛的标签。 你想不想知道?你先生坠马的真相。外国骑手昂起下巴,想伸手拍拍他的马,不料被照夜白一头甩开,冷笑道:下场比赛,你的时间必须超过8分钟,然后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岑星蓦地睁大眼,半晌方回道: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所有人都有他的价格。外国骑手洋洋得意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为展示我的诚意,你看看这个。 * 江望潮买好补给回来,见站在车边的岑星眉头紧锁,担忧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岑星强行挤出一个笑:麻烦你帮忙看一下车,我要打个电话。 他的电话打来时,陆明燊刚听完助理的报告,自从他放出自己将终身残疾的消息,隐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总算全跑出来,就差布局一网打尽。 除去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再没和我谈过那次意外。岑星说出今天和外国骑手的谈话,仔细观察屏幕里那人的反应,忐忑到:其实那次意外背后 你不用理会无关的人。听完他的解释,陆明燊有一会没说话,平静道:按照你自己的计划来。 一直暗中调查那次意外,陆明燊在岑星告诉他过敏原时,已顺藤摸瓜查到孟谦身上,然则还缺一个实证,没想到对方会通过岑星、自己送上门。 岑星想帮忙:我可以找机会和他套话。打假赛是不可能的,但或许有别的途径。 陆明燊沉下脸,他本想说我有安排,你不用牵扯进去,可当他对上岑星关切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又变成:背后水深,你贸然接触不安全。 他看到岑星鼓起脸,跟加菲猫似的,陆明燊压下心里想捏一捏的冲动,话锋一转:后天在爱丁堡有个马匹拍卖会,你代我去参加。 该不会是在借机把我支使开?岑星气归气,不情不愿问:你要买什么样的马?还是只需要去社交? 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陆明燊对他的小脾气无可奈何:好等那边的人知道你在陆家的地位,让他们少想些有的没的。 至于那些暗地搞小动作的人,陆明燊自有办法无声无息处理掉,岑星不用知道。 拍卖会对着装没有要求,岑星随意穿一套便服,乘陆明燊安排的直升机到场后,他才发现,这是一场私人拍卖会,即只有收到邀请函的才有资格进场。他拿的是vip座位,竟在旁边看到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你好,我叫菲比。看到岑星后,第一天到达时收留他们的女主人站起身,笑着向他伸出手:新上任的国际马联副主席,原来你就是岑先生。 您好!岑星没料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我代替我先生来参加拍卖会。 我知道,陆先生昨天对我说,让我照顾你。菲比眼里透出欣慰:看来是他多虑了。 岑星红了耳朵,又意外有点小高兴:陆明燊担心他,可他哪是那么弱的人! 从国外回来那天,岑星看到新闻头条:杨家被税务局盯上,估计往后日子不好过。 他问江望潮:你还好吧? 知道这是陆明燊的手笔,江望潮摇头,不经意看到等在机场外的人,提醒岑星:你看那是谁? 看到熟悉的玛莎拉蒂,岑星弯起眉眼,小跑上前,敲敲车窗,眨着眼睛问:这次也是顺路吗? 在机场外等了半小时,陆明燊先前一眼便看到向他走来的青年,神采飞扬,全身散发旺盛的生命力,像一颗子弹,在看到他的人意识到前,已被击中心脏。 经过长途飞行,岑星脸上仍残留几丝疲倦,然而那对乌亮的眸子、像天上的繁星般熠熠生辉,他嘴边漾起两个小梨涡,笑容甜得让人心底化开。 他应该是不生气了,陆明燊想。 一旁的司机替岑星拉开车门,同时客气道:接江先生的车在后面。 坐上车,岑星记得临走前两人在车上的小插曲,自动自觉坐到最远,问:支开江望潮,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 只是不想和别人一辆车,陆明燊留意到他的动作,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悦,淡淡瞥了他一眼,扯开话题:明天有个剪彩仪式,你跟我一起出席。 发觉他的语气没前几回严肃,岑星松了口气,抱住抱枕,软绵绵道:我碰到菲比夫人,她跟我说起你中学时的事。 前两次一起坐车时,岑星说话时喜欢身体稍稍探向前,眼睛亮得像水晶,现在两人隔得快有半米远,陆明燊几乎闻不到他身上的香气,越发烦躁:难道上回吓到他了? 我买了好几匹马,岑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轻轻挨在后座靠枕上,闭上眼:还认识了一位姓闻的华国舞步骑手,我们一见如故,他邀请我有空到他的马场玩 对那个名字有点印象,陆明燊想的却是岑星为什么不愿意靠近,心不在焉问:什么时候去? 回答他的是静默。 狐疑望过去,岑星下巴枕在抱枕上,呼吸均匀,像只瞌睡的小猫,许是累坏了,居然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一番天人交战,人前冷漠的陆明燊,像做亏心事一样,稍稍挪了挪身体。从那人翘起的衣领,能看见精致优雅的脖颈,光滑莹白的后背;陆明燊的视线流连在那人舒展的眼眉、小巧挺拔的鼻梁他不由伸出手,指腹摩挲那两片柔滑温润、草莓果冻般的唇瓣,眼神一暗。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明燊:睡着了,可以 岑星:!!! 第19章 太阳晒得被窝暖烘烘,岑星一觉睡到天亮,依依不舍从美梦中睁开眼,怀里软绵绵热乎乎。 你又过来啦。岑星打了个呵欠,看到金毛伏在他身边,长长的大尾巴一甩一甩,他揉了揉小金毛绒绒的狗头,他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小金怎么会在这里? 蓦地撑起身,岑星方认得这里不是他的住处,应该是陆明燊别墅的客房。被面上,小金又叼来那人的睡袍,上面似乎还残留极淡的药香。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将近12小时,他打开房门时,陆明燊正在走廊上和芳姨交代些什么,听到声响,两人回过头。 芳姨笑盈盈道:小星少爷你醒啦,少爷刚让我们不要打扰你,我现在下去给你们准备早餐。 小金好像又把你的睡袍叼过来了。岑星看到陆明燊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没话找话:我可能睡迷糊了,不记得为什么昨天在这里睡下。 约莫是起来得着急,岑星光脚踩在地毯上,脚踝纤细白皙,圆润的脚趾指头像珍珠一样饱满。 如果把他的脚踝抓在手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触感? 穿上鞋子。陆明燊淡淡道:下去吃饭。 像在回应那人的话,岑星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红着脸关上门,始终想不起昨晚自己到底怎么回来。 你昨天在车里睡过去。早餐时,陆明燊听他反复追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冷静道:一直睡到今早。放心,你的马已经让人安顿好。 那就好!岑星想问的其实是,自己是怎么闭着眼睛完成上楼、洗澡、换睡衣等等,但陆明燊似乎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 他们计划一起出席的剪彩仪式在晚上,岑星换上休闲灰色条纹西装,胸前别上上回陆明燊送他的胸针,整个人优雅贵气,神采奕奕。 两人一同坐上车,岑星自觉坐到角落,专心致志欣赏窗外五光十色的灯饰,没注意到陆明燊复杂的眼神。 下车后,岑星才知道举行剪彩的地方是电影院,他和陆明燊一进入大厅,随即听到一个讨厌的声音:明燊哥哥,你们来了,好久不见。 岑星皱了皱眉:怎么哪都能看到孟谦? 注意到身边人的表情变化,陆明燊面无表情朝孟谦一颔首,没有说话。 孟谦却似看不懂他的态度,在服务生给两人送饮料时,有意无意道:我记得,明燊哥哥和我一样,只喜欢喝白雪黑钻香槟,对吧? 岑星一愣:这话分明是在把他排除在两人之外? 对孟谦的话置若罔闻,陆明燊侧过头,沉声问:你喝什么? 看到对面孟谦的脸滑稽地僵住,岑星回过神,原来陆明燊在问自己。 果汁。谢过服务生,岑星故意要气孟谦,把一杯果汁放在陆明燊前面,以为这就完事,没想到那人下一句差点让他呛到:喂我。 这下不止岑星,连对面的孟谦也目瞪口呆:说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总裁呢?! 当着气得五官扭曲的孟谦的面,岑星还没傻到问出你在叫我吗?这种问题,何况还有不少人在附近暗中观察、他们三人会不会发展成修罗场。毕竟以前孟谦对陆明燊有好意这事,除了陆明燊本人,谁都看得出来。 深吸一口气,岑星颤颤巍巍拿起那人前面的果汁,萌系动物造型吸管,和西装革履一脸严肃的陆明燊,找不到比这更离奇的搭配。他突然想起动物园里的猛兽饲养员,现在他就是那个给狮子喂果汁的勇士。 岑星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指腹扶住吸管,差不到一公分就要碰到陆明燊的唇。 白光一闪,岑星还没反应过来,孟谦负气起身就走,大概是小报拍下了刚才那幕陆家夫夫秀恩爱的场景。 放下。陆明燊冷不防开口。 岑星恍然大悟,原来陆明燊是为了在人前营业,不愧是心胸广阔的总裁,甚至可以忍辱负重咽下本不喜欢喝的果汁。 孟先生,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来?有认识孟谦的人特地凑上前:看到陆先生和岑先生感情这么好,你会不会后悔? 怎么会呢?对我来讲,他们都是两个很好的哥哥。孟谦收起眼中嫉妒,憋出往日单纯善良的表情,可捏紧酒杯、发白的指关节始终暴露了他的心思:我比谁都希望他们幸福。 才怪。 孟谦匆匆离开看热闹的人群,恨得牙痒痒:本来今天的计划是,他将会和陆明烨一起出席,一定能压过那两人。可惜陆明烨被杨筑揍的伤还没好,露面只会让人看笑话。重点是陆父知道这个儿子一回来就弄出这么大的丑闻,气得差点又把陆明烨扔到国外锻炼,那他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谢!岑星余光注意到孟谦已走远,如释重负,和陆明燊装恩爱太考验演技,小声问:你是不是讨厌喝果汁,不用勉强。 印象中陆明燊似乎不太喜欢甜食,怕不是为了配合他强咽下去。 这是我的职责。陆明燊确实不喜欢,这里的果汁甜得像加了砂糖,对上岑星抱歉的眼神,不冷不热道:没有勉强。 剪彩仪式顺利结束,陆明燊不想多停留,直接从vip通道去停车场,却见岑星沿路用手机拍下几张海报,不解问:怎么? 这几部电影看上去很有趣,想找空和朋友来看。岑星雀跃道。 陆明燊蹙了蹙眉,藏起心底莫名涌起的不爽:和谁一起看? 苏经理、江望潮或者马场的其他小马工。岑星想了想:我还没在这里看过电影。 苏经理和江望潮是岑星的朋友,小马工是岑星的朋友,他们全都能和他一起看电影。停住轮椅,陆明燊越发不悦,问:想看哪部? 岑星没明白他的意思,随口道:这部?看上去很可爱。 竟然是部卡通片。 陆明燊眼眉挑了挑,对上岑星满怀期待的眼神,就像一只举起爪子撒娇的小奶狗,他艰难道:现在看。 岑星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现在?这里?和你? 他想象不到陆明燊看卡通片的样子,这简直比迪X尼的小美人鱼真人版还惊悚。 陆明燊沉下脸。 当两人返回购票大厅,电影院的经理都懵了。不到半小时,他们坐在贵宾情侣座,岑星一手捧果汁,一手捧爆米花,仔细观察陆明燊的表情,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从没在电影院看过电影? 陆明燊坦诚点头,别墅有家庭影院,对他而言,到外面看是相当浪费时间的事。 在这里看主要是一个氛围。电影已经开始,岑星不能大声说话,贴着他的耳边道:你看周围的人多投入。 他说话时,吐息拂过陆明燊耳垂下方,痒痒的,夹杂着清新的薄荷箱。 陆明燊木然看向他们的左边,是一对小情侣,女生紧紧搂住男生,男生时不时亲吻女生的额头。这样投入吗? 陆总裁脑海中冒起很多问号。 从影院出来,陆明燊看向脸红到耳尖的岑星,心中一颤,表面云淡风轻道:要买纪念品吗?他看到坐在他们隔壁的小情侣,女生搂着好几个毛绒娃娃。 幸亏灯光暗,岑星没看到他的反应,感受到那人软绵绵的手掌后,余下半部电影的时长里,陆明燊竭力克制,才在散场后不至于窘迫。 他还记得那人当时的反应,眼睛睁得圆圆的,呆呆看着他,让人更想做些什么。 而岑星捂住脸,还没从羞愧中回过神,全怪电影院里灯光太暗,他看得太投入,伸向想摸爆米花,居然不知不觉摸到陆明燊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 恋耽美 ——(14) 他从指间眯开一条缝,陆明燊的表情看上去和平常没两样,这让他对那人又有了新认识,或说怜爱更合适: 如果不是车祸,应该是相当威武,以后只能摆设,还要被他这么轻薄,却只能装作没事,太惨了! 尤其当陆明燊让司机把主角玩偶递给他时,岑星快感动哭了:多么能屈能伸的总裁! 正当岑星苦思冥想该怎么安慰他,譬如不要放弃,可以治疗至少能唬人等等,忽然一阵颠簸,紧接刺耳的刹车声。两人听到司机说:陆总,车子好像爆胎了,我下车看看。 车门一打开,他们听见司机的喊声:你们要做什么? 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岑星悄悄打开手机,一手按在报警快捷键。与此同时,车后座的门打开,刀锋在夜灯下寒光闪烁:和我们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将来某夜) 陆明燊:摆设? 岑星(瑟瑟发抖):我错了QAQ 第20章 狂风刮得呼呼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大雨将至的湿热,地板黏糊糊,散发出令人不愉快的气味。 岑星后脑勺隐隐作痛,双眼似乎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喉咙发干,想张开口,却发现嘴巴被封住。 他尝试动了动身体,发现居然手脚也被绑住,勒得生痛,无法动弹。 刚才歹徒威迫陆明燊和他下车,之后他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再醒来已是这个样子。 最令他震惊不已的是,他记得原书有这个情节,陆明燊的腿就是在这次绑架中再度重伤,彻底治愈无望,幕后主使就是原主。 可他明明已经和原主的过去割裂,更没有筹划过任何阴谋,为什么这段剧情还是发生了? 吱呀一声,像开门的声音,一个男人问:绑好了没? 另一个男声听上去离得不远:好了。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开门的男人阴阳怪气开口:没想到吧,高高在上的陆大少也有今天。 岑星心提到嗓子眼:陆明燊在旁边,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什么眼神?开门的男人似乎被什么激怒了,岑星听到一记闷响,夹杂着一声压抑的闷哼,心下一紧,耳边是两个男人肆意的嗤笑:看这个废人能倔到什么时候! 手机震动声在安静的屋里分外明显,岑星屏住气息,开门的男人又开口:陆总,你妈在看你被揍呢,来,看镜头,快哭啊,让她赶快交钱,说不定能让你少受点苦。 明燊,你有没有事?岑星听到一个带哭腔的女声,应该是陆夫人,她不住哀求:求求你们不要折磨他,要多少钱我们都会给,不要伤害他! 啧,太太,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男人阴测测笑道:五千万,三小时后。 女声哭道:好!我们马上准备,让我和他说句话,求求你。 太太,现在他在我们手上,可由不得你。男人语气欠揍:不过,大爷我心地好,姓陆的,你妈要跟你说话。 片刻沉默,岑星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我没事。 陆明燊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岑星稍放下心,他回忆起绑架这段剧情,如果地点没变,只要找准机会,他们说不定能脱身。 话音刚落,男人粗暴打断陆夫人的追问,恶狠狠道:少哭哭啼啼,不交钱就替你儿子收尸! 他怎么办?另一个男人踢了踢岑星,晦气道:我打听过,孟家根本不想给赎金,早知将这废物扔在路边。 没等另一人开口,陆明燊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会付他的份,你们别动他。 岑星一怔,随即听见两个男人大笑:难不成外面说姓岑的那方面天赋异禀,看把陆大少迷得神魂颠倒的。 蒙住眼睛的布条兀然被扯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岑星险些睁不开眼,他偏过头暗中观察,他们被关在一间邋遢的小屋里,只有一盏亮得刺眼的白炽灯,背后是一块脏兮兮的破玻璃窗;陆明燊被绑在墙角,绑匪似乎还没来得及动手。 搁这装死呢?看到岑星睁开眼,一个满脸油腻的男人捏住他的下巴,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我说小美人,这个废人有什么好?等下来陪陪我们,叔叔们会好好疼你。 那人将岑星的脸捏出两个印子,陆明燊咬紧牙关,眼里似要喷出火。 我有办法要到陆家更多钱。岑星灵机一动,拼命眨眼睛,憋出哭腔道:不要伤害我,我知道他有一个藏起来的小保险箱,里面有一千多万。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均在彼此眼里看到了贪婪,其中一人半信半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小子别想骗我们! 说罢,他抽出背后的刀,恶狠狠一把插在岑星面前的地上,发出嘭一声巨响。 是真的。岑星顶住压力,瑟缩着背,装出害怕的模样,可怜兮兮道:在他家别墅左边第三栋,没有保安看守,他平常去那里找少爷,以为我不知道。 陆明燊: 呵呵,有钱人真恶心。两男人猥琐地看了陆明燊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一个开口问岑星:你知道保险箱密码? 知道,有次他带我去,我无意中看到。岑星夸张抽了抽鼻子:本来我想找机会偷掉,没想到碰到两位大哥,你们可以让在外面的兄弟去看看,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别打我 他依稀记得劫持他们的有三到四人,猜想应该有两个在外面接头,岑星知道必须分化他们,才有机会找到逃跑机会。 轮不到你跟我们谈条件。男人拔出地上的刀,刀锋阴恻恻滑过岑星的脸,狞笑道:敢骗老子,就在你这张脸雕个花。 装作快吓哭的样子,岑星写下别墅开门密码和保险箱密码,听到那两人嘲讽陆明燊:陆总,你看你养的小妖精,马上就把你卖了,伤不伤心? 岑星一开口,陆明燊就明白那人的打算,面前那两个男人显然是亡命之徒,万一发现被骗,后果不堪设想。 假如他的腿还能动,说不定可以保护岑星,眼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里面除了钱,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担心歹徒要动陆明燊,岑星假装自言自语,试图吸引对面注意:要是我我就私吞。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一个男人一脚踢在他身上,掩饰不住眼中动摇,向同伴打了个眼色,威胁道:敢耍花招就杀了你! 门被重重关上,岑星勉力撑起身,用口型向对面一脸担忧的陆明燊说:别出声。 被关的地方隔音并不好,两个歹徒因分赃吵起来的话,全被屋里两人听了进去,岑星朦胧听到一句:那就试试他们。 门被一脚踢开,刚拔刀的男人将一盒饭扔在地上,打量挨在墙边的两人,不怀好意道:只有一个人的份,谁抢得快是谁的。 岑星一个激灵,大喊:全是我的! 两劫匪看好戏般哄堂大笑。 看什么看!都怪你!用脚将饭盒拨到自己那边,岑星怕戏做得不足,用力撞掉陆明燊手上的水,骂道:谁准你喝水了! 劫匪似乎对这场表演十分满意,看岑星吃下两口饭,便重新关上门,继续商量怎么拿钱。 门一合上,岑星将吃进去的饭全吐出来,凑到陆明燊身边,压低声道:别喝,饭水里有安眠药。见对方点头,他悄悄道:帮我。 合力解开捆绑,岑星伏在门上听了一会声响,果不其然从窗外看到一个劫匪开车离开,他朝陆明燊挤了挤眼:骂我。 陆明燊配合地吼了一句:滚! 禁不住吐槽总裁的词汇量真匮乏,岑星扯着脖子喊:拽什么拽!你这个废人,我要打死你! 闭嘴!门外看守的劫匪不耐烦,可他知道岑星吃了安眠药的饭菜,折腾不了多久,根本不过来看。 岑星额角冒汗,孤注一掷:姓陆的你不是很威风么?装什么死!起来!救命啊!他死了! 全指望拿陆明燊换钱,劫匪一听不对路,提刀警告:住口! 门打开那刻,岑星看准机会,抡起从窗户卸下的铁棍,用力砸在劫匪头上! 第21章 两人合力将被揍晕过去的劫匪捆成粽子,以防万一,还给他灌下半瓶掺安眠药的水。 你先走,面对岑星伸过来的手,陆明燊摇头,机械轮椅被劫匪弄坏,两人的手机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他冷静道:我会拖累你,他们想要钱,不会贸贸然撕票。你带着我,跑不远。 哪怕理解他说的是事实,岑星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他们在的地方看着像个废弃工厂,把一个残疾人扔在这种地方 只要他们中计,到你说的地方,肯定会被抓住。你出去报警,让其他人来救我。陆明燊平静道:如果你被抓住,我们两人都逃不掉,我相信你。 白得刺眼的灯光打在陆明燊侧脸,让他俊秀硬朗的脸有几分惨白,然则哪怕当下这种境地,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那么波澜不惊,犹如暴风中的大树,傲然屹立。 凝视陆明燊的双眼,岑星听到我相信你时,握紧拳头,狠下心,一咬牙:好! 目送岑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陆明燊回过头,手上握住夺来的刀,死死盯住墙角的劫匪,眼底戾气涌动:屋里仅剩两人,正好让劫匪试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正当陆明燊要下手,屋外忽地一阵响动,误以为是劫匪同伙回来,刀尖对准门口,却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是我! 陆明燊心中一揪,岑星在这里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险,沉下声:为什么回来? 我在旁边找到那些人准备的简便轮椅。估计是歹徒打算用来转移陆明燊,岑星不管那人的劝阻,吃力试图将他抱上去,解释道:我刚打电话报警,警察帮忙定位,快要赶来。他们还告诉我,等下会有暴雨,这里地势低洼,有可能会淹掉,周围人全撤离了。 几个歹徒怕就是看中这点,还准备了冲锋舟,为钱铤而走险。 别矫情了,上来。陆明燊这时才知道,岑星看似苗条,力气竟不小,半拉半拽被他扛上轮椅,听那人不忘打趣道:找到我这种乙方,是你赚了。 乙方?陆明燊心底一时五味杂陈。 推轮椅你走不快。陆明燊没放弃劝他自己先走:何况响动太大,容易被发现。 我知道,后面有他们的摩托,我把你推到那里,用摩托载你走。岑星像求表扬般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把我想那么天真。 陆明燊: 两人溜到屋后,陆明燊被岑星扛到摩托上,看他熟练发动车子,然后拽住自己的手,忍不住僵硬问:做什么? 陆总你该不是第一次坐摩托?看到陆明燊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岑星无奈,安慰道:比不上你的玛莎拉蒂,胜在方便啊!你扶我,别怕! 我不是怕!陆明燊双手被岑星摆成环住他的样子,整个人有点不好,听他扬声道:走了! 天色全黑,两人向地势高的位置驶去,风刮得越来越猛,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路上极为安静,耳边只有引擎的嗡嗡声,陆明燊搂住岑星,手一动不敢动,知道当前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偏禁不住用余光看身前人。 岑星此刻神态严肃,明亮的黑色眸子专注盯着前方,如同墨黑的夜里唯一的光。寒风迎面吹来,两人的衣服被吹得飒飒作响,岑星的背挺得笔直,宛若倔强的小树。 好不容易开到一处小乡村,两人停在一栋四层高的农家小户前,主人家应是已撤离,岑星在心底说了一声抱歉,熄火下车,问:你的腿痛不痛? 陆明燊摇头,看岑星折下两根粗壮树枝,应是用来当拐杖;粗糙的树皮划破他的手,陆明燊注视他略显苍白的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因人员撤离,他们在的地区停水停电,两人刚用铁盆生起一盆小火,磅礴大雨便倒水般泼下。 入秋的夜晚寒凉入骨,岑星刚出完一身汗,被冷风一吹,浑身发颤。他抱着身体坐在火盆边,尝试驱散寒意,冷不防听见陆明燊开口:过来。 他疑惑抬起头,见那人张开手臂,一声不吭,把外套掀开,意思明显不过。 换平常岑星说不定会以为陆明燊吃错药,可今天他经历太多,鼓着脸挨近,双手试探般环住那人的身体,比烤火还要暖和,听陆明燊哑声道:对不起。 用外套搂紧他,陆明燊垂下眼,看到那张本白皙贵气的脸,此刻写满倦乏。他在心里发誓:以后绝不会让岑星为他以身犯险。 岑星抬起眸子,火光明灭中,陆明燊的黑瞳,闪烁温暖的光,煞是好看;那人的怀抱厚实温暖,安全感十足,岑星勉力扯起唇角:别怕。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闪电劈开雨幕,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大地似乎都要被震耳发聩的雷鸣动摇,岑星下意识往陆明燊怀里缩了缩。 将他的假装坚强看在眼里,陆明燊嘴角勾起一个苦笑,手掌一下一下抚过他的碎发,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兽:不怕。 我们从这里出去后,你要好好复健,行不行?听到岑星轻声在他耳边说的话,陆明燊皱起眉头,郑重答应:好。 满意点点头,岑星耳畔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寒夜仿佛变得没那么难熬,又问:刚才你让我先走,难道你不怕我自己跑掉? 陆明燊一怔:没想过。他想了想,认真道:当时的情况,你已经报警,自己逃命要紧。 岑星失笑:你也太冷漠了吧,要是换成被困的是我,你也会自己一个人逃走? 恋耽美 ——(15) 陆明燊沉默不语,如果换成被困的是岑星,他第一反应是选择和歹徒拼到底。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陆明燊愣住:这种不受理智控制的行为,一点不像他。 风雨交错的黑夜中,两人不知道坐了多久,眼看火光越来越弱,能用作燃烧的东西所剩无几。就在这时,不晓得是不是错觉,雨中依稀传来忽远忽近的人声。 救援人员将他俩搀上冲锋舟,岑星裹住毛毯,牵起唇角:我就说我们会得救嘛。 没等陆明燊答话,他像透支完最后一点力气,似断线的风筝,整个人直直往下栽。陆明燊人生从未有一刻如此慌乱:岑星! 第22章 岑星做了一个梦。 梦里陆明燊从一片血泊中站起,黑眸深沉,向他伸出手,喃喃说了一句 他皱起眉头,想听清楚那人说的是什么,无奈耳边的滴滴声越来越大,怎么也听不清。 你醒了? 缓缓睁开眼,岑星感觉像睡了一百年,整个人懒洋洋,被窝倒是舒服得很,几乎让他不想醒来,直到他看清旁边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陆明燊坐在病床边,岑星想当然要撑起身,却见那人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紧,紧接着便听他沉声道:躺好。 岑星愣了愣,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躺,看陆明燊的表情,似乎真有将他摁回去的打算,慌得立刻扯住被子:你身体没关系吗? 他本想问你在这里陪我?没别的事忙吗?,后来发现有点自作多情,万一陆明燊只是路过。 你睡了两天两夜。陆明燊凝视着他的脸,心中百感交集:岑星刚醒来,牵挂的第一件事竟是他的身体。 窝在被子的岑星只露出一个半个头,一对湿漉漉的黑眼眸,纯净清澈,如同灵动的小鹿。他的黑碎发随意散在枕头上,陆明燊在他睡着时偷揉过,蓬松柔软,手感极好。 尽管医生检查过,向陆明燊保证,岑星只是疲劳过度以及有点受凉,他依旧不放心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岑星一怔:挺好的。陆明燊的语调怪怪的,习惯了他那种AI式对话,眼下就像发现机器人居然会自主模仿人类,说不出的诡异。岑星开启尬聊模式:你呢? 我没事。陆明燊却似没发现他的尴尬,自顾自道:你需要多休息两天。 岑星入院两天,孟家只派管家捎来一个寒酸的果篮,以及一张住院费支票。 反是马场的同事送来各种慰问卡片和补品,摆满半个柜子,看出他在那边人缘相当不错。 两人不说话,屋里静得只听见仪器的声音,岑星尝试打破沉默:那几个劫匪,抓到了吗? 陆明燊淡淡道:抓到了。 三人被当场抓获,剩下一人在暴雨中险些丧命,陆氏律师正在处理,不会让他们好过。 笃笃。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拯救了房里即将凝固的空气:小星星可总算醒了。 病房门外,站着江望潮和苏经理,以及一位岑星不认识的高大男人。 岑星长舒一口气,自然而然坐起身:快进来,这位是? 注视着他对来探访的人露出笑容,陆明燊到嘴边的他需要静养咽了下去,默默转身,向来人稍颔首,心中不是滋味:为什么,岑星看到他们的时候,好像比醒来看到他还高兴?而且,他还没喊过小星星,难不成马场里的人都这么喊他? 闫海向陆明燊点了点头,才礼貌朝岑星伸出手:你好,我是闫海,祝你早日康复。 岑星蓦然想起,他不就是马场的另一位股东?欣然答道:谢谢你特地过来,我身体没大碍,过两天能回去看小马。 盯住闫海和岑星握住的手,陆明燊挑了挑眉,按捺住不悦,低咳一声:你们先聊,我和闫先生到隔壁谈点公事。 心中好笑,闫海客气祝福了几句,和陆明燊到隔壁病房,大喇喇在沙发坐下:你一直不让我看看他真人,我只好找个借口来,不然合作伙伴的丈夫出事,我不闻不问,外面又会乱写。 冷冷瞥了他一眼,陆明燊似笑非笑问:然后还能刚好碰到江望潮,说是探病,眼睛没在人身上离开过。 表面上陆明燊和闫海没任何交集,然则私底下,两人在少年时不打不相识,早熟知对方脾性。 你不是让我镇住马场,我是在扮演一个好老板。无辜耸了耸肩,闫海有来有往,调侃道:看来你是打算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没想到你能有上岸的一天,恭喜迈入婚姻的牢笼。 无视他的打趣,陆明燊直截了当问:你认为我好相处吗? 闫海一瞬以为耳朵出问题:绝对不。 表示赞同,陆明燊继续问:一个人无条件对我好,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在方才陆明燊看岑星的表情里已找到答案,闫海笑眯眯回道:他可能是想竞选感动华国十大人物。 陆明燊:你可以走了。 闫海煞有介事道:恋爱咨询这种事,不像是你会做,爱情使人降智。赶在好友翻脸前,他随即循循善诱:我认为,婚姻是一种合作关系,想和人建立合作,第一步你该怎么做? 不得不承认,闫海偶尔会有狗嘴里吐出象牙的时候,陆明燊若有所思:合作么? 这两天,陆明燊直接把办公地点搬到岑星病房,他脑海中不住回想这段时间,和岑星相处的每个片段,若不是他没有宗教信仰,说不定会怀疑自己中了蛊。 岑星从不害怕他,认识第二天便主动牵起他的手,忍受他的冷言冷语接近他,却不记仇;通宵替他找回爱犬,为他训练爱马,不容许任何人对他出言不逊,在他受伤的时候会难过 而他会忍不住关注岑星的一举一动,岑星靠近时他会心绪不宁,岑星远离他时会烦躁不安,陆明燊在没注意自己的冷漠人设崩成渣渣的同时,终于明白:他们一定是互相喜欢。 至于岑星时不时提的两人是朋友,可能是因为被他的冷淡拒绝,委婉表达生气,毕竟对方为他做过那么多,他好像没有明确回应过。 但他该怎么做?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他,现时总算找到答案。他不会谈恋爱,但若类比成建立合作关系,那就容易多了。 重新和闫海一起回岑星的病房,陆明燊事先暗示过,好友识趣劝走探病的江望潮和苏经理,他相当满意。 等房里只剩他俩,岑星忽地开口: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能答应不生气吗? 岑星神情认真,陆明燊倒吸一口气,沉下脸,竟比拍卖竞标还要紧张:他要说什么? 下一刻,他眼睁睁看岑星拿出平板电脑,翻出熟悉的海报,那人小心翼翼开口:这是下届残疾马术锦标赛的时间,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完全猜错,陆明燊不晓得该不该庆幸,自我安慰:没关系,他应该是在鼓励自己努力复健。 遇到绑架意外前,医生已告诉陆明燊,他的康复比预想中顺利,但他想在完全恢复后,再给岑星一个惊喜。 陆明燊让自己看上去答得云淡风轻: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参加。 那就好。不知道他已想入非非,岑星考虑过不少方法,让陆明燊重新接触马术,然而他又担心,那人自尊心颇高,让他参加残疾骑手的比赛,会不会触怒他。 但见陆明燊只扫过一眼,即爽快答应,没一丝迟疑,岑星顿时感动不已:他不愧是个优秀的骑手,无论遭遇怎样的挫折,始终不减对马术的热爱。 收起平板,岑星温和问:时间不早,你要回家吗?他看出来了,陆明燊纵然明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只要真心诚意,并不难交朋友。 堪堪回过神,陆明燊答道:我在这里睡。 答应参加那刻,他看见岑星绽开的笑容,脸颊漾起的小梨涡,甜得人心底似要化开:那人果然很在乎他。 岑星:??? 先前是谁说绝不会和他一个卧房?! 半晌反应过来,岑星拍了拍心口:差点忘了你住隔壁病房。要是陆明燊和他睡在一个房间,他们之间总有一人得整晚失眠。 却听陆明燊开口:其实,我也有件重要事想问你。 岑星好奇:什么? 陆明燊打开电脑:这是我们新房的方案,你喜欢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明燊:新房怎么装修?要不要领养小孩?结婚周年想去哪里过? 岑星:??? 第23章 电脑里有三套精装别墅图,风格各有侧重,分别是中式古典、欧风豪华、以及简便轻奢,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挑得眼花缭乱,岑星对住处本就没多少要求,随口道:你决定就好,时间来得及吗? 婚礼还剩一周左右时间,现在才定婚房,似乎有点赶,却听陆明燊胸有成竹道:这是实景图,三套全装修、通风完,你挑最中意的,剩一套给你在直播中抽奖。 陆明燊说完,感觉听上去还缺点诚意,毕竟买的时候没有征询岑星意见,遂补充道:如果三套都不喜欢,那就只选一套作结婚用,我让助理继续找合适的楼盘。 不用麻烦,都很喜欢。岑星被吓了一跳,他不是会挑三拣四的性格,况且两人的合约只有一年,没想到陆明燊会这么大费周章。 然则对方似乎没给他拒绝的余地,岑星哭笑不得:不愧是有钱人。 因平常注意锻炼,并且入院后得到了最好的照顾,受凉和疲劳基本没怎么影响岑星的身体。 两天后的中午,岑星出院,一到新家,他牵上兴奋的小金在后院跑上一圈,登时精神焕发:这是一套半山的别墅,配套半露天健身室和暖水泳池,最惊喜的部分是后院流过草地的小溪,溪水流淌的声音分外治愈。 在医院睡得晕晕沉沉,岑星正巴不得好好活动活动,干脆换下衣服,一头扎进泳池中。 于是,陆明燊下班回来,看到的便是岑星全身上下只穿一条泳裤,和金毛在泳池里玩水。 由于长期控制饮食,岑星的身材不属于健硕形,胜在肌肉线条优雅流畅,是最完美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 轮椅停在门口,陆明燊半天没挪动,目光像粘在泳池中的人身上,无法自控般想:他是不是在故意展示自己的身型? 如果是的话,那实在太成功。 清澈见底的池水里,岑星身体后仰,眼睛半闭,惬意躺在水上,白皙光滑的胳膊拨动水花,夕阳的霞光从顶上斜斜照在他的眼语笑靥上,色彩明快,令他脸上的水珠如钻石般闪耀。 汪!小金的叫声让岑星睁开眼,他顺着狗叫的方向望去,见陆明燊一动不动坐在泳池边,面无表情,不知道来了多久。 你回来啦?岑星抱起金毛,从泳池出来,光脚向陆明燊走去。 透明的水滴自岑星身上滑下,在白瓷似的肌肤上,流下一道道引人遐想的银线,犹如被牛奶润湿的花瓣。 真是个妖精。陆明燊喉结滑动了好几下,唇干舌燥,眼睁睁看岑星越走越近,忽地眼前一暗,那人身上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 伸手拿起挂在陆明燊身边架子上的浴袍披上,见那人像中了定身咒似的,岑星忍不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关心问:你还好吗?是不是工作累了? 堪堪回过神,陆明燊长舒出一口气,勉强掩饰失态,淡淡道:小心着凉。 不用担心,水很暖和。岑星莞尔,邀请道:这个泳池还有按摩功能,听医生说,适当水疗对你复健有好处,等你休息,我们一起游泳好不好? 一起做水中运动么? 眸中明灭不定,陆明燊竭力把不恰当的画面挥出脑海,哑声道:有空可以。 两人一狗回到大厅,时间还早,陆明燊听岑星不经意提起,饭前打算在网上宣布抽奖信息,板起脸道:不能穿成这样直播。 岑星穿浴袍的样子,只能让他看到。 没想那么多,岑星失笑:不会的,放心。然而下一刻他又说:但我有想过,以后要不要加一点健身环节到直播,现在好像挺流行。 陆明燊想也不想:不行! 如两人所料,岑星一在网上公布,若自己通过二星赛,将无条件抽奖送出一套精装别墅,网上瞬间炸了:土豪!你老公知道你这么任性吗? 读到这些弹幕,岑星笑了笑:别墅是由陆先生提供的,抽奖也是他的想法。先前我用送马做直播噱头,担心始终会有人因拿不到奖品不满,这是为展示我们的诚意。 关上直播,岑星随便扫过评论,大多专注抽奖,不少人祝他们新婚快乐。他正满意,却瞥见两条不怎么友善的留言:他们不是真夫夫!陆明燊不是不行吗?拿大钱守活寡也能炫? 气不过,他直接用真身回复:谢谢关心,我和陆先生非常和谐,他腿残疾又怎样?姿势完全不会受限,人类进化是因为会使用工具! 直到吃饭前,陆明燊方收到助理发过来的报告,附上岑星留言的截图,委婉问:平台方问要不要删除? 不用。陆明燊盯住岑星的回复,食指抵住唇,眯起眼:原来小星星已经想到姿势工具,果然是总能给他带来惊喜的人,反面印证,自己仍不够主动。 不过没关系,陆明燊转头点开平板,认真搜索教学,婚礼在五天后,以他的学习能力,立刻恶补来得及。届时岑星会明白,没借助工具的必要。 岑星没想到,一时意气的回复,会在短短一小时被顶成话题,甚至刷上热搜。 当他在吃饭时小心翼翼问该怎么处理时,陆明燊一脸坦然:没关系,我会让助理跟进。 看到陆明燊不得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岑星忽然替他感动有点难过,男人那方面不行,确实伤自尊,还没法跟别人说。 几乎要对他心生怜爱,岑星脱口而出:我们在外面是夫夫,配合你做宣传是职责。 恋耽美 ——(16) 他没告诉陆明燊,今天下午,管家芳姨私下递给他一个u盘,暗示属婚礼流程。待他打开,才知道是新婚授课,看得人热血沸腾,这就是他不得不用游泳发泄的原因。连从小看陆明燊长大的管家,都不知道那人某方面的问题,岑星自然不会去刺探。一个男人被人质疑,就够丢脸,既然两人是朋友,他不想再伤害陆明燊。 陆明燊抓筷子的手顿住:宣传? 岑星打趣道:放心,演归演,我不馋你身子。 两人签合约第一天,陆明燊就明确表明两人是甲乙方关系,他没什么好顾虑。 陆明燊:??? 意识到气氛逐渐尴尬,岑星顾左右而言他:好饿,我们继续吃饭吧。 盯着他通红的耳尖,陆明燊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 深夜,别墅中静悄悄,岑星的卧房门被轻轻推开。 轮椅压在厚重的地毯上,无声无息。 停在床边,陆明燊屏住气息,梦中的岑星丝毫没察觉到一旁虎视眈眈的目光,精致的睡颜犹如水百合,美到不可方物。终究没忍住,陆明燊俯低身,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拉住被角:我不馋你身子!真的! 陆明燊:我馋! 【下一更三合一,在4号晚12点/5号0点】 [和编辑商量过,明天(10.5)入V,当天掉落长长长更新,谢谢每位支持正版的读者小天使MUA,9号前在V章评论掉落红包,并有抽奖] +++++++++++++++++++++++接档文《我靠软甜收服失忆巨佬[穿书]》求收藏(戳进专栏可见)============= ☆腹黑醋精巨佬【攻】X美貌金贵小哭包【受】 谢渝穿成标准渣贱文的卑微哭包受,他将为渣攻赴汤蹈火,献身献心,为博得渣攻的爱情一掷千金,最终被害瘫痪,眼睁睁看渣攻风光迎娶白莲,吐血而亡。 穿越后,面对图谋不轨的渣攻,谢渝一边哭一边挥手就是一拳:不准动我的家产!不!家人! 踹掉渣攻后的卑微受半点不卑微,谢渝美颜盛世,坐拥过亿家财,万千宠爱,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晚上总做噩梦。直到他碰到那个穷苦打工的失忆反派,在他身边,一觉睡到天亮,吃什么都香。 谢渝抱着抱枕哒哒哒挡在人家面前:你好,我可以睡你一下吗? 沈长瑞:可爱,想 人都说,谢家小少爷好不容易甩掉人渣,竟又养了一只金丝雀,果然美人天生惹桃花。没想到这只金丝雀某晚把皮一掀:你睡完我,现在轮到我睡你了。 这下谢渝真的治好了噩梦,但比以往更累了。 谢渝:说好的就睡一下,只蹭蹭! 沈长瑞:蹭蹭最后都会的。 谢渝:QAQ 第24章 前两周, 岑星还没任何已婚的意识;这几天,窗户换成红丝绒,大门贴上红双喜, 婚服婚鞋试了不下半打, 他不知不觉竟跟着紧张起来。 似乎仅一眨眼, 便到了婚礼仪式当天。 化妆师前天见过岑星, 明确表示他只需这几晚休息好就够, 任何后天加工,对他的脸来说都是画蛇添足。 任由伴郎和工作人员替自己穿好礼服,岑星百无聊赖坐在准备室里, 忽然手机震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令他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 讯息是陆明燊发来的, 只有两句话:准备得怎样?你以前有没有接过吻? 说好的合同关系? 盯住讯息看了足足一刻钟, 岑星回复:准备得差不多, 没有。 陆明燊回得很快:等下交换戒指后我需要吻你。 原来如此,陆明燊确实是个好甲方,任何更改会事先告知,符合契约精神。他这种公事公办的方式, 让岑星松了口气, 放心回道:好的, 我需要搜影片参考吗? 你笑得好奸诈。伴郎闫海眼睁睁看陆明燊盯着手机,笑得意味不明, 本能背后一凉。他这位好友不笑的时候,就能云淡风轻把人整死,往日面瘫的他,现在看起来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 对面的人该有多惨? 凉凉瞥了闫海一眼,陆明燊懒得跟这人计较,他揉了揉额头,苦恼万一以后岑星知道晚上他们已经练习过,会不会生气? 收到陆明燊回复不用后,岑星放下手机,听到旁边的伴郎江望潮问:怎么了?是不是衣服不舒服? 他看到岑星收到讯息后,嘴角明显向下撇了撇。 没有。岑星摇头,试图不去想心中莫名浮起的不悦:陆明燊不用他找参考的原因,难道是那人对接吻这事很熟练? 他知道这与他无关,可像赌气一般,他拿起手机回:你有经验就好。 陆明燊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莫非岑星是在吃醋?止不住嘴边笑意,他镇定回道:抱歉没说清楚,其实我也没有实战经验,只是看过觉得不难。如果你实在担心。我们可以抽时间在正式前演练几遍? 读完他的回复,岑星脑中像有烟花炸开,颤抖着手回:不用!可以的!你忙吧! 烫手般扔掉手机,岑星捂住脸,开始疑惑为什么要挖坑给自己跳,在知道陆明燊同样没有经验后,他的心情从赌气变成怜爱。他因为专注马术无心情爱,好歹是自己的选择,而陆明燊则是在还没正式谈过恋爱前,就失去了某项能力。 噗,他听到一旁的江望潮笑出声,不解抬眸,听好友打趣:原来你是在跟陆先生发信息,真是恩爱,羡慕。 岑星也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跟他发?别瞎猜,说不定我只是在看沙雕新闻。 跟别人发信息,你不会一脸娇羞。江望潮拿来两杯果汁,将其中一杯递给准新郎,托起下巴分析: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脸红透,没喝酒就醉醺醺,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互相打趣,没等江望潮去开门,外面的人便似等不及,直接推门进来,声音挑剔:看起来还不错。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几乎被岑星遗忘的孟家夫妇。上回在陆家大宅被陆明燊震慑住一阵子,这回收到喜帖,自以为总算到扬眉吐气的时候,迫不及待来敲打敲打亲儿子立威风。 江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想私下和儿子说几句话。孟父今天西装革履,红光满面,身上隐隐传来刺鼻的酒味,语气看似礼貌,却已向门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没事,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忙了一上午也累了。岑星站起身,迎上好友担心的目光,温和拍了拍他的背。待门关上,方不冷不热问:有什么事吗?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陆先生?孟父自顾自坐下,环起手,眉头紧皱望着岑星,比起父子,更像老板教训员工:我没让你坐,小时候没学过礼貌吗? 礼貌是留给互相尊重的人。岑星不慌不忙坐下,冷静道:如果你们是特地来给我添堵的,我可以让你们现在就滚,信不信? 你!孟父没想到,攀上陆家不到一个月,岑星竟然敢踩到他头上,对孟夫人指桑骂槐道:我当初就说,不应该让他嫁到陆家,上不了台面的人,始终要连累我们。 上周起,孟家好几个项目遇到各式阻挠,先前的工程还被有关部门翻旧账,弄得集团内人心惶惶。孟父几经打听,才知道背后似乎是陆家和闫家在搅浑水。 他第一反应就是岑星肯定做了些什么,得罪陆明燊,害陆家找他出气。他本来就信不过这个儿子,先前姑且让孟谦和管家代为管教岑星,结果听老仆和爱子哭诉,岑星居然反过来挖苦他们,他更认定这个儿子无药可救。 老公别动气。孟夫人顺着丈夫的背,她听说之前的绑架事件里,岑星救了陆明燊一命,想探探目前岑星在陆家的地位,约好和丈夫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一改以往颐指气使的态度,苦口婆心道:哪怕你再不满,知不知道什么叫覆巢之下无完卵?陆家个个不是人精,不会看人下菜碟?你能有今天,是有孟家在背后,我们不好,他们绝不会对你有好脸色。 没听说过陆明燊最近在针对孟家,岑星也不关心这个,漫不经心: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被鸠占鹊巢的,巣翻不翻,从来和我没有关系。 顿了顿,他仰后张开手,挨在沙发上,警告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有可能激怒陆明燊,那就不要老做一些让我心情不好的事,比如现在,在我面前出现,污染空气。不然万一我要自暴自弃,说我是被你们逼婚,想离,让陆明燊决定认真找你们麻烦就不好了。 面前的孟家夫妇心下一凛,他说的其实不无道理,现今陆家还没明面上表达不满,毕竟孟家集团内部也有内部问题,若陆家动真格,可不是破财消灾能解决。 没事的话你们先出去,我要敷个面膜。岑星乜了一眼两人铁青的脸,顺手从外套抽出准备好的支票,推向前:这是我住院时你们给的住院费,还有之前半个月的房租,既然早有打算和我割离,不用做这么假惺惺的事。 门在这时应声打开,江望潮走到气得说不出话的孟家夫妇身边,客气道:抱歉,仪式快要开始,可以请你们让小星专心准备吗? 目送脸都气歪的那两人离开,江望潮摇头: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岑星在陆明燊心里的分量,孟家怎会拎不清到这个地步? 举行婚礼的地点,定在两人初见的五星级酒店顶层,由数十辆劳斯莱斯组成的车队护送。岑星踏下车那刻,周遭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他身穿一套定制暗纹黑西装,完美勾勒出匀称高挑的身材,俊逸的脸容光焕发,唇边浅笑优雅迷人,犹如尊贵的王子。 先前管家坚持,让他们互相不能先看彼此的婚服,不然会没有惊喜,因此陆明燊同样是第一次看到他盛装打扮的样子。岑星向他走来,仿似一颗耀眼的珍珠,胜过他看过的一切珍宝。 他不由想起岑星帮他找回小金那个黎明,那人也是像现在,带着希望和光明走向他,犹如冲破黑夜的第一缕阳光,将即将坠入混沌的他拉出深渊。 坐在席位前排的孟谦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他从没见过陆明燊对谁露出这种表情,为什么那个人还是岑星? 会场布置风格中西结合,空气中弥漫甜蜜的花香,岑星走在铺满玫瑰花的花道上,一眼看到在尽头等待他的人,心跳不自觉加快:陆明燊穿的是那件他那天在衣帽间一眼扫过的短西装。 阳光照在陆明燊精致而凌厉的侧脸,金线勾勒出雕塑般的面部轮廓,让那人看上去比往时还要英俊帅气。这一刻,周围的纷纷扰扰不复存在,有种只属于两人的情愫,如同经历过寒冬、终于熬到春天的嫩芽般,蔓延滋生。 你很好看。陆明燊脑中一片空白,搜肠刮肚,最后憋出这句。 如果不是仅存一丝理智告诉他,当前是婚礼现场,他想马上将岑星带回去,只让他一个人看。 岑星眉眼弯弯,眼中的光芒如同彩虹般赏心悦目,柔声道:你也是。说完,他主动向陆明燊伸出手。 仿佛怕稍用力就会伤到他,陆明燊深吸一口气,克制地握住岑星的手,指腹有意无意在那人光滑如玉的手背上摩挲;两人掌心相对,陆明燊感觉到岑星手心的温度,如同一股暖流,融化他心中所有防御,这刻他无比清晰:无论如何,不可能放开这个人。 面前的证婚人在朗读证词,陆明燊一个字没听进去,他两眼定定看着身边的人,岑星的笑容静谧温和,似是汇聚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直到司仪宣读流程,岑星从他手上抽出手去接戒指盒,陆明燊方堪堪回过神。 戒指盒打开的刹那,闪光灯的声音一片唰唰响,那是一对纯银材质的对戒,戒指内侧刻有两人名字缩写。然则最引人注目的,是戒指顶端镶嵌那颗星光红宝石,象征高尚与爱情。超过10t的红宝石已算罕见,这两颗至少有几百t,据说价值甚至比斯里兰卡之星还要高。 捧起岑星的手,陆明燊目光专注,动作细致,岑星的手指纤长白净,与血红的宝石对比强烈,宛如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一片掌声与惊叹中,司仪的声音中气十足:请新郎亲吻对方。 来了。岑星的心提到嗓子眼:两人均没有接吻经验,该怎么装得像经常做的样子? 像猜到他的心思,他俯低身时,感觉陆明燊的指腹在他掌心轻轻一滑,那人眼神深邃,似藏着他读不懂的故事。 屏住气息那刻,他看见陆明燊的眸光逐渐贴近,那人身上好闻的药香味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闭上眼,任由对方的气息侵略般将他笼罩其中。 陆明燊的指腹有一层厚茧,蜻蜓点水般抚过他的脸颊,最后稍捧起他的下巴,这一瞬,岑星耳畔仅剩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这是只属于两人的时刻。 岑星不知道,在陆明燊眼里,他闭上眼,睫毛轻颤,坦然把自己交出去的样子,有多引人遐想,既让陆明燊想对他实施不可告人的事,又自责这种想法多么罪恶。 * 仪式结束后的宴会在酒店中举行,陆家人脉广,几乎包下整栋酒店。由于陆明燊身体不便,流程简化不少,但前来和他攀谈的宾客仍络绎不绝,倒是岑星几乎被挤到一旁。 本来也没打算在这方面耗费精力,岑星正乐得清静,上流社会结交从来都是利益交换,互相有利可图才能有人缘。 不过仍有不长眼的硬要上前挑衅:哥哥你今天可是主角,怎么一个人呆在角落? 懒懒看了他一眼,岑星继续对付手上的龙虾,没有说话。他身边的江望潮站起身,皱眉道:孟谦省省吧,都到这个地步,你怎么跳,陆先生也不会看上你的。 狗仗人势了不起?!孟谦见反驳他的是江望潮,更来气,本来预定的伴郎是陆明烨和他。谁知陆明烨被杨筑打的伤还没好,陆明燊以伴郎最好认识比较好配合为由,将人选换成闫海和江望潮。 如果是他和陆明烨当伴郎,两人比主人公还般配,艳压新人,好好享受众人的崇拜艳羡,最重要的是,可以借陆明烨的身份拓展人脉。 哪怕不是陆明烨,他早就想结识闫海,结果现在什么都没了,全是岑星的错。 你别以为嫁入陆家能得意多久!孟谦气得几近失去理智,一手撑在桌子边缘,恶狠狠瞪住岑星:你做的事,迟早陆家会知道。 恋耽美 ——(17) 没想到在外面彬彬有礼的孟公子,私底下会有这种表情失控、像个嫉夫的丑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刚嚣张的孟谦浑身如遭雷劈,闫海从容经过他身边,却把他当透明人,向岑星和江望潮笑到:差不多该给长辈敬茶,我来接你们过去。 哼!孟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昂起下巴,眼中满是蔑视:敬不敬得成还不好说。 谢谢!三人甩开孟谦后,岑星和江望潮低低感谢闫海的解围。 不用。闫海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能一睹孟谦人皮下的真面目,感到物超所值,对两人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刚陆明燊借故支开他,似乎陆夫人要兴风作浪。 他猜得没错,贵宾房中,陆夫人瞪住眼前的陆家父子,气得手发抖,只有陆明烨站在她这边。 我不明白,明明证据确凿,你俩沆瀣一气,维护一个外人。陆夫人说得红了眼眶,陆明烨及时递给她纸巾,帮腔道:妈是因为关心大哥,绑架是岑星自导自演,为骗取大哥的信任,不能让他得逞。 陆父听不下去:你闭嘴。两个儿子,怎会差这么远?! 陆夫人狠狠一拍桌子:你凭什么为一个外人吼我儿子? 就在今天上午,陆夫人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是岑星中学时和几个劫匪的合照,一查才知,几人曾是邻居,极大可能早就认识。 冷冷瞥了母亲和弟弟一眼,陆明燊漠然开口:这些我早查出来。我就直说,我和小星是事实夫夫,你们喜不喜欢他我管不着,表面上给我藏好。 不早不晚,偏要在婚礼当天将这些告诉母亲,送信的人只有两个目的:一要搅黄婚礼,二要彻底毁掉陆家对岑星的信任。 不幸中的万幸,陆夫人还有一点顾虑,为维护陆家的颜面,不会在宾客面前大闹。她和丈夫商量,本意是寻求陆父支持,可惜这种小把戏,不可能骗过在商场打滚多年的陆父。 陆明燊不咸不淡道:稍后敬茶时该怎么表现,你们应该清楚。 摆平陆夫人后,陆明燊要求与父亲单独谈话,面无表情道:如果父亲想让明烨分担家里产业,他需要多加历练,若你相信我,让我来处理。 陆父叹了一口气,陆明燊残疾后,他确实有动过换继承人的心思,被老爷子阻挠。当下他不得不承认,陆明烨比他大哥差的不是一点点,集团交到二儿子手上,没等他撒手就得出事。既然陆明燊愿意给弟弟机会,那他自然乐得不管。 但是母亲那边,还请父亲多费心。陆明燊见成功说服父亲,轻描淡写加了一句:我认为孟谦和明烨合适。 他太了解弟弟,只有对孟谦有关的事,才会失去理智,使出这种蠢招。既然如此,他就成全陆明烨,让他再陷深一点。 刚才的局面,他一眼看出是陆明烨指使人送的消息,只有那人自己以为没人知道。 处理完这段小插曲,陆明燊一打开房门,看到等在外面的岑星,那人一转头,眸子亮晶晶,像向人撒娇的小鹿。 岑星轻快跑到他身边: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陆明燊假装若无其事牵起他的手:我们去给爷爷奶奶敬茶。 接下来的半天顺风顺水,不过毕竟是婚礼,岑星和几千个人应酬下来,与陆明燊回到别墅后,脑子里的人脸似混在一团。 他将陆明燊送进新房,想当然道: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陆明燊见他转身要走,不得不开口问:你去哪里? 今天是洞房,难不成岑星要让他solo? 回房休息。见陆明燊一脸疑惑,岑星比他更摸不着头脑,提醒道:你不是说不会和我一个卧室? 确实是他说的没错。 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得很痛的陆总,急中生智,压低声道:你看到下面帮忙整理贺礼的忠伯了吗?见岑星点头,他用气音道:那是老宅的佣人,爷爷的心腹,可能是派来看情况。 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岑星蓦地睁大眼:那怎么办? 默默在心底对忠伯说了一声抱歉,明天包个大红包,陆明燊身故作为难道:可能要委屈你。 没关系。岑星向来随遇而安:你不介意就行。 陆明燊竭力藏起勾起的嘴角:当然不。 时间不早,岑星见陆明燊还要处理公务,便自己先脱下外套走进浴室,没发觉那人暗中舒了一口气。 可洗完澡后,他才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他忘记这里不是自己的卧室,没有带替换的睡衣。 陆明燊 听到喊他名字的声音,陆明燊抬起头,倏地呼吸一窒:岑星从浴室里探出半个头,柔软的黑碎发还覆着雾气,水珠凝在他的眉毛尖上,皮肤被蒸汽熏得白里透粉。 陆明燊压抑住躁动,神态自若问:怎么? 我忘记拿睡衣。岑星不好意思到。可能得围着浴巾到隔壁拿。你不介意吧? 闭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陆明燊尽管想看,但要放任他到隔壁拿,势必会被别人看到。陆明燊遗憾摇了摇头,淡定到:那样容易着凉,里面有我的睡衣,你可以先穿上,明天再去拿。 迟疑片刻,岑星点头:也是。 满意看他穿着自己的睡衣从浴室走出,陆明燊假装低头看报表,目光却忍不住,流连在那人敞开的v领,因大了一个尺寸,能清楚欣赏到岑星精致的锁骨。如同蝴蝶般,诱人去捕捉。 然则下一刻:你在做什么?陆明燊合上电脑,对岑星的行为惊讶不已。 拿枕头和被子。岑星顺理成章道:我睡那边的沙发。 陆明燊是主人,他在沙发将就一下,问题不大,然而对方显然不这么想。 没必要。陆明燊强硬道:床足够两人。 搬被子的手一顿,岑星因他忽然的严厉手足无措,半晌方委屈到:我睡觉的时候可能不怎么安分? 本来陆明燊就讨厌与他一个卧室,现在还要同一张床,晚上要是他还折腾,那人会不会直接在睡梦中掐死他? 陆明燊想的却是:那不是更好吗? 没关系。尝试放柔语气,无奈这不是陆明燊强项,听起来仍像老板的指导:沙发太软,对脊椎不好,会影响你在马上的发挥。 陆明燊话说到这地步,岑星也不是矫情的人,放下枕头,故作轻松笑了笑:谢谢!你人真好。 他不是傻子,如果说话的对象换个人,岑星会以为对方想占他便宜、假戏真做、或是喜欢他。但说这话的是不能人事的陆明燊,他没有后顾之忧,只能理解为对方是真的愿意把他当朋友,为他着想。 陆明燊: 为免被看出破绽,陆明燊借口洗澡,避开岑星的视线,把自己关进浴室。 打量镜中的人,陆明燊自嘲般笑了笑:你真是毫无羞耻之心。 等他换上睡衣出来,见岑星挨在抱枕上,头一点一点,温声道:睡吧。 灯被调暗,硕大的婚房静悄悄,只有桌上的熏香红蜡烛,夹杂着麝香、细烟袅袅。 婚房布置得颇用心,大红绸缎刺绣蚊帐,丝绸双喜枕头,龙凤呈祥羽绒被。哪怕不刻意想,岑星脑海中全是鸳鸯交颈、翡翠合欢、金风玉露 正当他强迫自己睡着时,陆明燊的声音幽幽传来:是不是紧张? 岑星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一点。 任谁突然要和别人睡一个床,必须要时间适应,何况他越想不能乱动,精神就越无法放松。 黑暗里陆明燊的声音听上去沉稳有磁性:你那边的抽屉里,有一个小音乐抱枕,里面有录好的冥想音乐,能助眠。 好。看来陆明燊同样睡不着,岑星翻身拉开抽屉,黑暗中没注意,手一抖,连同抽屉里的阻击袋和瓶装液体哗啦啦撒在地上。 岑星:!! 手忙脚乱收拾好工具,岑星将抱枕放在两人的枕头中间,红着脸:好了。 还真是对人毫无防备,陆明燊所剩无几的良心难得开始叫唤,生硬道:岑星,你刚才说错了,我不是好人。 岑星:莫名其妙。 重新躺下,岑星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陆明燊仰面睁大眼睛躺在他身边。那人残疾没多久,加上注意锻炼,上身和胳膊结实强壮,是那种一看就特别有安全感的肌肉线条。 没等到岑星的回答,陆明燊稍稍偏过脸,认真道:我是说真的。 冷不防对上陆明燊的黑眸,如同夜幕般幽深,岑星以为他又开始钻牛角尖,哄小孩般:知道了,坏人也不可以熬夜,早点睡吧。 这可是你说的,静静看岑星安稳合上眼,陆明燊目光一暗,无声无息拿起床头柜上的耳罩,调整呼吸,心算时间。 他刚说的是真心话,他从不是与人为善的好朋友,碰到喜欢的,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去掠夺、侵占,这才是他的真实本性。自第一天偷偷在监控里观察岑星起,他似饮鸩止渴,如今走到这一步,是他无法自控。 20分钟过去。 默默拿下耳罩,陆明燊蹑手蹑脚撑起身,定睛注视身边人,眼神如同捕猎的凶兽。 他并没有什么冥想的习惯,抱枕里的音频,是他请专家经过多方研究,催眠和心理暗示的音乐。 对健康不会有任何影响,仅在音频中插入难以察觉的关键词、音节,在睡梦中引导听者潜意识。 效果比他想象中还好。 岑星两眼紧闭,两颊浮起一抹明艳的云霞,殷红的唇瓣微微张开,能看到小巧红嫩的舌尖,无意识把下唇舔得水光潋滟。 月光柔柔洒在岑星俊得吹弹可破的脸上,他秀眉微蹙,吐息逐渐加重,双手五指捏紧被单,微微昂起头,像在期待些什么。 他的梦境到底是怎样? 陆明燊凝视眼前人,鼻间传来沁人清香,让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关节滑过他略烫的脸。没想到,在触到他的肌肤那刻,岑星像找到解渴的源泉,撒娇般用脸蹭他的手指。 然而当陆明燊的指腹、从他的脸颊慢慢向下,岑星的脚趾蜷缩又放开,脸上的红霞比刚才又艳丽了几分,宛如绽放的桃花。 贴在他耳边,陆明燊的吐息拂过岑星的耳廓,声音如同带魔力一般:你要记住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3 20:27:49~20201005 11:0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尔巴塞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龙凤烛燃了一整夜。 身体里余热未退, 岑星缓缓睁眼,自然而然偏过头,顷刻睡意全无:他大字型躺在床中央, 屋里静悄悄, 该不会是睡觉时把陆明燊踹下地了吧? 一个激灵弹起身, 岑星这才看到, 床头柜上的便签贴:开会, 书房。 连留言都这么惜字如金,岑星脱力般跌在被子上,打了个滚, 既然陆明燊说是因为开会才早起到书房,那应该不是半夜跑路? 新婚夜,他说不出到底睡得好还是不好。 被窝软绵绵暖洋洋, 舒服得不愿出来;然而半晚似乎都在做奇奇怪怪的梦, 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 像陷在花非花雾非雾般的朦胧里,进退不能。 缓缓撑起身,他一低头,总算知道晚上那股不上不下的微妙打哪来小小星正欢欣鼓舞。 作为一个正常成年男人, 岑星当然知道该怎么办, 他跳下地, 活动活动全身,做几个俯卧撑发泄一下就好。 当陆明燊打开卧室门, 安静的屋里只有呼哧呼哧的哼声,他握扶手的手指不自觉收起:岑星伏在地上,只穿一件半透的白t恤和短裤,俯卧撑做得热火朝天。 蓬松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柔柔贴在额角,金黄的阳光打在他白皙光滑的背上,勾勒出锻炼得当的身体线条,是一种蓬勃生命力爆发的美感。 通过运动来纾解吗? 陆明燊若有所思,鉴于岑星连接吻的经验也没有,他可以大胆猜测,其他方面,那人应该是一张白纸。 也就意味,只要引导得当,那人不但可以任他随心描绘,甚至会带来更大的惊喜。 听到开门的声音,岑星已经做完几十个俯卧撑,精神爽利站起身,转头便看到陆明燊停在门前:你忙完啦? 陆明燊点头,明知故问:昨晚睡得还好。 刚把昨晚奇怪的悸动压下去,岑星被他一问,脸又红起来,含糊其辞道:挺好的,可能是冥想的音乐有效果。 陆明燊忍住笑意:那就好! 淋浴换好衣服,岑星一打开门,便碰上来喊他吃早餐的芳姨。 小星少爷,我让厨房炖了补品,你多喝点。芳姨联想到刚才陆明燊进房一会,岑星又看上去刚运动过,委婉劝道:新婚感情好是好事,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最好还是要节制一下。 半晌岑星方反应过来:不是这样的! 下楼时,岑星见陆明燊给忠叔包了个红包,低声说了几句。 待忠叔走后,他走上前,小声问:没漏出什么破绽吧? 陆明燊面不改色道:应该没有,但忠叔说贺礼太多,一天点不完,今晚可能也要委屈你。 岑星摇头:没有的事。对了,早餐后我想去马场看看。 前两天准备婚礼,他已经两天没看到爱驹。 陆明燊稍一颔首:挺好。顿了顿,他试探问:如果你时间方便,能不能把翻羽带过来,我想到别墅后面的树林看看。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到别墅外的地方散心,岑星认为这是他心态开始变得积极,没那么自闭。欣然道:当然,最近训练任务不重,我下午就带他回来。 恋耽美 ——(18) 早餐后,岑星到达马场时,小马工们正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讨论昨天收到老板结婚的大红包,没想到岑星今天会过来,一个个呆若木鸡。 起初没注意到他们打招呼时奇怪的目光,直到岑星打开直播,不经意跟观众提起,今天不骑马,下午要早点回去,弹幕有人一语道出真相: 应该是洞房完没法骑马吧 后面一堆懂了原来如此 岑星:不是这样的! 照料完几匹马,岑星刚想去找江望潮问昨天有没有被为难,前台找他:岑先生,有一对夫妇想找你,说是你的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 岑星疑惑跟着前台到马场大门,果然有一对中年夫妇,一见他来,即激动站起身:小星,没想到今天你在。 眼前两人的脸十分熟悉,岑星想了一会,才记起,这就是养大原身那对父母。 对面两人似乎刚赶路过来,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皮鞋上的尘埃还没来得及擦拭,看见他时眼角皱纹都笑开了,却又在站起身时,刻意不去表露。 岑星开口:嗯,我们先到会议室吧。记得原主在离开家时,和养父母大吵一顿,双方估计还有些尴尬。 是不是有什么事?关上门,岑星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坐下问。 看到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谈吐温文儒雅,和过去像换了个人,岑家夫妇对看一眼,心中百感交集。岑父轻咳一声:听说你结婚了,想来看看你过得怎样? 婚礼没有邀请岑家夫妇,岑星拿不准他们到底怎么想,答道:还不错。有事可以直说。 原主和养父母关系极为疏离,岑家原是富贵人家,然而在原主小时候,岑父投资失败,不得不背井离乡从头开始。原主小学起被寄样在亲戚家,受尽白眼,跟父母诉苦总被忽视,以致性格越发偏激。 后来岑家好不容易东山再起,岑母怀上二胎,父母两人的精力都倾注在小的身上,原主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个外人。小时候缺爱的孩子,长大很容易出问题,乃至原主在认回亲生父母时,赌气与岑家断绝关系。 岑母开口:前几天有几个人来找我们,说是孟家那边的,想要一些你小时候的照片,那时我们才知道你结婚了 察觉到不对劲,岑星礼貌打断她,问:哪些照片 岑母愣了愣:就你小时候长大那些,还有大学的,他们没告诉你吗? 看到岑家夫妇给他看的电子相册,岑星一张一张浏览过,一眼发现有哪里不对:这不就是原主和劫匪的合照,而且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如果没什么事,我可能要先走。岑星想在孟家公开前,和陆明燊商量对策,他不觉得那人会怀疑他,但提早说还是有必要的。他匆匆道:这是我的电话,有重要可以找我。但如果和孟谦有关,你们直接找他本人,别通过我。 孟家说的是真的。岑父黑下脸:你真的嫉妒孟谦、眼红人家。你怎么这么白眼狼,孟家把你教得这么好,还给你找到这么好的丈夫 原来你们是特地来吵架的,但我确实没空。对原主父母的一丁点好感消失至尽,岑星摆了摆手,漠然道:你们说别人把我教好,那你们是承认根本没尽过父母职责啰?何况我一离开你们,才那么几个月,你们就说我变好,那问题显然是在你们身上。我现在有这一切,跟孟家还有你们一点关系没有。我的丈夫选中的是我本人,而不是把我当工具人的某些家族。不说了,自便吧。 飞快说完,岑星头也不回拉开门,大步流星走向马房,留下面面相觑的岑家夫妇。任他们再迟钝也发现,岑星确实整个人焕然一新,跟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判若两人,难不成真是他们的错? 回到陆家时刚好是午饭时间,陆明燊没想到岑星回这么早,听完他说的话,淡淡道:我知道。 他看到岑星额头上的汗珠,眸光深邃,问:你特地赶回来,就为和我解释? 不知道是不是岑星的错觉,陆明燊的语气、好像比往常少了那种冷冰冰的公事公办感,甚至还有几分柔和,他坦白道:怕你误会,或是孟家用这些做手脚,让你难办。 岑星果然很在乎他的感受,认识到这一点,陆明燊近乎要从轮椅站起来,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激荡,他答道:不会,我相信你。 我知道。岑星眉眼弯成好看的新月形,直视陆明燊的双眼,自然而然抓住他的手,诚恳道:所以我才要跟你说清楚,让你知道你没信任错人。 四舍五入,算不算表白? 另一只手搭上岑星的手背,正当陆明燊在心里酝酿回复,猝不及防,岑星却迅速缩回手,他听那人轻声到:不好意思,忘记你不喜欢别人碰你,一时没注意。 看他垂下眼,陆明燊手指抵住唇,勾起一丝笑意:这算不算欲擒故纵?原来岑星在这方面也是会耍心机的。不过,好像更可爱了。 下午天气晴朗,两人带上一马一狗,出发到后院的小树林散步。所谓小树林,有铺上平整的石道,方便轮椅通过。岑星看跑在前头的小金,笑道:以后我们可以多来,他们多喜欢。 耳边是清脆的马蹄声、风声,陆明燊忘记有多久,心底有这种宁静祥和的感觉。他看向走在身旁的岑星,那人唇角带笑,兴致勃勃辨认树林里各种不认识的植物。像个小孩般充满好奇。 在这停一停,走到小桥边,陆明燊记得岑星说过喜欢小溪水流的声音,便停下轮椅。 好,岑星从背包里拿出带来的胡萝卜,递到陆明燊手上;给你。 陆明燊接过水果和胡萝卜,喂给迫不及待的翻羽,一手抚摸马额,无意中看到岑星跑到小溪边,在摘草。 不解风情的陆明燊:胡萝卜他应该够吃。 岑星哭笑不得:这不是给他吃的。 那些不起眼的野花野草,在他手上似乎会焕发不一样的光彩,陆明燊盯住他修长的五指,像变魔术一样,灵活编出一个精巧的花环。 冠军。岑星笑眯眯将花环戴到他头上,淘气道:颁奖。 午后斑驳的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温和落在他俊逸的脸上,陆明燊定定看着他,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吟诵动人的歌谣。 谢谢。陆明燊沙哑道。 我还会编其他的。岑星见他竟真戴上,开心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轻快道:下次我编个可爱的给你看。俯低身,岑星认真打量陆明燊的眉眼,眨眼道:你不板起脸的时候,真挺好看的。原来你的眉头还可以展开,刚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眉毛打结了。 闻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陆明燊素来冷静的大脑有短暂的死机: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暗示平常对他太凶?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陆明燊自我反省。 嗯,他脸上的笑容几乎让陆明燊看呆,待两人继续往前走时,陆明燊才注意到:你的戒指呢? 放在床头柜。岑星理所当然道:我平常要到马棚铲草、梳毛,戴那么贵重的戒指,万一弄丢怎么办?他卖身也还不起。 下午我让助理送设计图集过来。陆明燊不容置疑道:订做戒指的时候没考虑到这点,是我疏忽,再定一对简约款。 岑星目瞪口呆:有必要吗? 陆明燊身上慑人的压迫感不知不觉又出现:有必要。 他的丈夫在结婚第二天就脱下婚戒,怎会没必要? 岑星撇了撇嘴:好吧。 两人散步完回别墅,岑星没多久便收到戒指款式图册,这次果然全是简单款,材质仍是纯银,主打质感和设计,不用想就知道价值不菲。 晚饭后,岑星刚想去休息,芳姨将他拉到一边,为难道:小星少爷,如果你方便,能不能去给大少上药? 岑星一头雾水:什么? 芳姨塞给他一个药瓶:他最近几乎不怎么配合,想假如是你的话,说不定他会听。 拿住药瓶,岑星气鼓鼓往楼上冲:明明答应了他要好好复健的! 到浴室门前,岑星敲响门,听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硕大的浴室里,陆明燊只围一条毛巾,挡住重要部位,水中波光粼粼,能清楚看到他健硕的腹肌。这个泡澡的地方是半露天,透过落地窗可以远眺外面若隐若现的树林轮廓,头上则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银白色的月辉洒在陆明燊立体的五官上,犹如一座精致的希腊雕像。 是芳姨让你来的吗?陆明燊声音低沉,拉回看得出神的岑星的注意力,他赶紧点头,理直气壮举起药:你答应过的。 重新闭上眼,陆明燊平淡道:药我会用,你放下。 岑星怀疑:你证明。 陆明燊皱眉:我说了会,你难不成想进来监督? 岑星斜眼:你在激我。 陆明燊笑而不语,他不擦药是有原因的,事先和医生沟通过,不会影响,横竖岑星不会真跳进浴桶逼他。 嘶。 倒吸气的声音,和昨晚岑星睡着后的吐息如出一辙,动听又魅惑。陆明燊缓缓睁开眼,登时怔住:那人的衣服被胡乱扔在地上,岑星一只脚踏进水中,被热水烫到,白润圆滑的脚趾,百里透粉。 他居然真的进来?! 岑星半挨坐在桶边,小心翼翼滑进水中,莹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迷茫的雾气,如同覆了霜的糖白瓷。 他和陆明燊一样,只用一条浴巾挡住身体,因此入水那刻,毛巾飘了飘 还没到那时候,陆明燊深呼吸,克制住体内的躁动。偏对面的人似乎毫无感觉,声音浸着的水汽:咖啡对健康不好。 陆明燊看了一眼饮料,答道:那以后少喝。 浴桶容纳两人绰绰有余,然则水流清澈,任一方稍微一动,另一方便能感知到。 岑星表面上豁出去,实际上慌得瑟瑟发抖,他怎会那么冲动,这鸳鸯浴会不会让陆明燊脑充血 尤其两人相隔不到半米,陆明燊感到自己快忍无可忍,勉力撑起身,准备起来。他暂时依然需要保持残疾,万一在岑星面前克制不住,就前功尽弃。 而一无所知的岑星开口:药!你答应过的! 陆明燊动作一僵。 眼睁睁看岑星在水里向他游来,那人的眼睛湿漉漉,纯净无邪,浴巾因被水浸湿往下坠,要掉不掉挂在身上。 诱人得浑然天成。 一咬牙,陆明燊背过身,沉声道:递给我。 岑星的手柔柔滑过他的掌心,声音透出得意:早听话不就好了。 陆明燊: * 夜深,两人睡下。 陆明燊掐准时间坐起身,岑星脸上的红霞在月光下分外明艳,当用手抚过他微烫的脸,还会发出令人愉快的轻声。 必须耐心,不能着急,陆明燊反复告诫自己,指腹却控制不住般摩挲岑星嘴角的梨涡,他握住那人的手,低叹一声,虔诚放在嘴边,落下一个轻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5 11:06:26~20201006 22:1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殊荣、南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杦を傾ける 20瓶;阿尔巴塞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清晨的薄雾在窗台留下一层水汽, 被晨光一照,了无影踪。大地被金色的太阳唤醒,鸟鸣忽远忽近, 朦胧睡意逐渐消散, 睁眼便是阳光布满房内的温馨。 抬手捂住脸, 岑星缩进被子里, 昨晚和前晚一样, 体内像有一股热气,让他卡在不上不下的微妙里,醒来就兴致盎然。 他把理由归结为饱暖思那什么, 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加大一点每天训练量,或是直接起来到浴室处理一下。 掀开被子,岑星刚想起身, 动作一顿, 缓缓侧过脸:陆明燊在旁边, 睡得正安稳。 再一次,岑星忘记两人晚上睡一起,随即后知后觉,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观察陆明燊睡觉。 哪怕在睡梦中, 陆明燊的眉毛也不是完全舒展开, 他的睫毛浓密服帖, 五官轮廓立体得像混血长相,良好的教养造就英俊高雅的气质, 帅得华丽。 心底默默叹了句可惜,岑星抿抿唇,恶作剧般伸出手,试图用指腹抚平他眉间蹙起, 猝不及防对上突然睁开的两眸。 还是有点抗拒么?陆明燊看到惊得差点翻下地的岑星,敛起眼中失望,淡淡道:睡得好吗? 还行。岑星搂住被子,一点点挪开,轻声道:我吵醒你了? 陆明燊摇头:没有。刚睡醒的岑星头发凌乱,眉眼柔和乖巧,奶油色的皮肤可口诱人,连声音都是软软糯糯。 岑星松了口气,才撑起身,陆明燊的手慢慢抬起,稍粗糙的指腹轻刮过他的下颚,痒痒的,他听到那人喃喃道:睡觉时蹭到? 自他触碰的地方,像有奇怪的暖流蔓延开。岑星第一次看到陆明燊这种眼神,乍看似幽深静谧大海,底下藏着骇人的暗涌。 真、真的么?我去浴室看看。岑星强迫自己别开眼,飞快跳下地,噌噌噌跑进浴室,两手撑镜前,和镜中人大眼瞪小眼:他的脸红到耳尖,反而显得下颚的红痕没那么明显。 陆明燊清楚那道小红痕不是蹭来的,他好整以暇看岑星落荒而逃,睡衣线条勾勒出那人若隐若现的蝴蝶骨,眼神一暗:小星星,我的耐心很有限。 两人早餐时,岑星忍不住提起:下周我准备开始参加二星赛。 起初陆明燊没领会他的暗示,颔首道:定好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了吗? 恋耽美 ——(19) 早定好了。岑星见他丝毫没想起,一口喝尽杯里的牛奶,本是为鼓气,然则上唇留下一圈奶白,让他看上去像圣诞老人:你之前说过,要来看我的比赛。 原来是这件事,陆明燊当然记得,只是不能坐着轮椅去看,原想抬手拭去他唇角的奶沫,纸巾被岑星接住,只得堪堪收回手,含糊道:你不是说相信我,会找时间。 相信也要提醒。岑星一口咬下半个苹果:陆总贵人事忙,万一忘记怎么办? 揉了揉额角,陆明燊话锋一转:既然两匹马已经通过二星,有没有兴趣试试我的主力马?两匹四星一匹五星。 他的意思本是让岑星多几个选择,可惜那人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愕然问:那你以后不骑他们了吗?明明说好要参加残疾马术锦标赛。 不是这个意思。陆明燊哭笑不得,他那么不让人放心么?耐心解释:他们太久没参赛,想让他们活动活动。 你可别骗我。岑星怀疑道,他联想起陆明燊昨晚的不配合,试探问:你最近有复健吗? 陆明燊斟酌片刻,岑星的性格是一旦认定就会坚持到底,他有时也自愧不如,相当不好蒙混,沉声道:有,下午。 得到回复,岑星不是很满意,答道:我有空会去看。 陆明燊:怎么听上去像查岗。 结束早餐前往马场,岑星记得上次在拍卖会拍下的好纯血马,约莫调得时间差不多,便拉上好友江望潮一起去挑。却在一接近马厩,就听到一个讨厌的声音:你怎么还有心思来挑新马? 说这话的是一个省队骑手,岑星记得对方和孟谦走的很近,那人斜靠在栅栏边,满脸同情道:都不看新闻的吗?陆氏今天改组,有人说这是为陆明燊退位做准备。 淡淡看了他一眼,岑星完全没听过陆明燊提起这事,反问道:这跟我能不能挑新马,有什么关系?陆氏怎样,难道是你几句八卦能左右的?与其在这里指点江山,不如去外面用水管淋一淋脑袋,清醒一下。 他清楚陆明燊的个性,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何况即使他想知道,也得听那人亲口说。 季度已过去一半,因为之前他参加的车轮战,全是冠军,积分比大多数省内选手遥遥领先。但由于星级低,要超过已经能参加四星赛的孟谦,他接下来需要非常努力。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难道这才是陆明燊提出借马给他的原因? 结束下午的训练,回程路上,岑星看到不少网上评论,对这次陆氏的重组,有无数个推测,但都指向同一个结论:陆明烨似乎要借机大展拳脚。 到家门前时,岑星仍犹豫,要怎么和陆明燊问起这件事,直到不经意瞥见,门前停了一辆熟悉的车。没等他走近,脸色苍白的孟父从别墅里匆匆走出,口中似乎在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你回来了?冷不防看到车旁的岑星,孟父瞬间记起方才陆明燊和他说过的话,后背冷汗被风一吹,整个人发凉。硬是压住以往高高在上的态度,孟父甚至在嘴边扯出一个颤抖的笑:新婚过得不错吧? 诧异于他强行亲近的态度,岑星几乎想问他是不是吃错药,试探问:你过来有事吗? 没事没事。孟父额头渗出汗珠:顺路过来看看。 这大概是岑星和他有过最平和的一次对话,岑星目送他的车走远,若有所思,转头快步走进别墅。陆明燊还坐在大厅,听见他的脚步声,仿佛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我看到父亲刚走,岑星坐到他旁边,担心问:他过来做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我?陆明燊挑了挑眉,在他这里,这算新鲜事。难不成在岑星眼里,真觉得他是若小可怜、需要人保护? 突然觉得新奇至极,陆明燊轻描淡写道:没有,他只是关心我的腿恢复得怎样。 孟父其实是他喊过来的,他本来打算只是震慑震慑孟家,但听到结婚那天,孟家夫妇是如何挑衅岑星,他决定给对方一点实际教训。万万没想到,在岑星眼里,却成了孟父过来欺负他。 太有趣了。 你不用理他。岑星当他是内心郁闷,受了委屈只会憋住,联想到今天陆氏重组的消息,温和握住他的手:不要想太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盯住两人紧握的手,岑星的手掌心细嫩,温热柔软,却有着强大鼓舞人心的力量。陆明燊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反握住那人的手,哑声道:谢谢! 低咳一声,陆明燊转移话题:晚上我请来一位五星大厨,希望你喜欢。 能吃饭的话应该就没事,岑星放下心,莞尔道:我觉得我会喜欢的。没看到陆明燊眼中闪过的狡黠。 这次晚餐,是根据菜色风格布置,从镶银边的古董餐具到桌上的香薰蜡烛,充满绅士的贵气。 入口即化的牛排、馥郁诱人的冰酒,如果不是岑星记得两人的关系,说不定会误会这是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上回你似乎说过你会做饭。陆明燊提起:还没有机会品尝。 家常小菜,面对这桌丰盛,有点班门弄斧。岑星喝下一口红酒,赞叹道:入口甘醇清甜,和甜品简直天作之合。 别喝太多,这酒度数高。陆明燊随口提醒,倒没有真去阻止,他和岑星喝酒的机会不多,无谓扫兴。 我觉得我酒量挺好的,完全没醉。第十杯下去,岑星一手撑起头,半挨在桌上看他:上帝给你捏出这张脸的时候,一定忘记给你分配感情。 还说没醉。陆明燊并不生气,按住他的手:差不多该停,喝多明天会头痛。 我说我没醉。岑星想夺过酒杯,没陆明燊力气大,想到使坏,低头一口咬在陆明燊的手指上。 他咬人的力度不大,更像一只小奶狗在向主人撒娇,舌尖是温热的,皓齿环在陆明燊的指关节,有麻麻的刺痛感。他的黑眸水光潋滟,低低从下往上看,殷红的唇含住手指,魅惑不自知。喉结滑动了好几下,陆明燊才勉力按捺住可怕的念头,岑星真是爱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毫不自知。 眼皮快撑不开,满脸红霞的岑星半依偎在陆明燊怀里,口中念些他听不懂的话。 小醉猫。陆明燊一手托住他的脑袋,黑碎发从指间溢出,柔顺光滑,手感极好,而且岑星还会自觉去蹭他。以后不能让你在外面喝酒。指尖掠过他沉睡的脸,陆明燊想起今早,这人走后,他在浴室发现洗过的衣服。他勾起嘴角,看来岑星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 又来了。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岑星又感觉到那个朦胧的黑影,连续两晚在他梦里出现,霸道强硬。看不清黑影的模样,对方却似乎对他极为熟悉,撩火撩得无微不至。最恶劣在于,总在他想要靠近时,抽手离开,让他仿佛漂浮腾空,偏在快要触到天际时落回地面。 热。五指无意识蜷缩,岑星眼角泛红,今天黑影的气息比以往都要强势,笼罩他全身,就差一点 黑暗中,岑星蓦地睁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时间在晚上11点30左右_(:з」)_ +++++++++++++++++++++++接档文《我靠软甜收服失忆巨佬[穿书]》求收藏(戳进专栏可见)============= ☆腹黑醋精巨佬【攻】X美貌金贵小哭包【受】 谢渝穿成标准渣贱文的卑微哭包受,他将为渣攻赴汤蹈火,献身献心,为博得渣攻的爱情一掷千金,最终被害瘫痪,眼睁睁看渣攻风光迎娶白莲,吐血而亡。 穿越后,面对图谋不轨的渣攻,谢渝一边哭一边挥手就是一拳:不准动我的家产!不!家人! 踹掉渣攻后的卑微受半点不卑微,谢渝美颜盛世,坐拥过亿家财,万千宠爱,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晚上总做噩梦。直到他碰到那个穷苦打工的失忆反派,在他身边,一觉睡到天亮,吃什么都香。 谢渝抱着抱枕哒哒哒挡在人家面前:你好,我可以睡你一下吗? 沈长瑞:可爱,想 人都说,谢家小少爷好不容易甩掉人渣,竟又养了一只金丝雀,果然美人天生惹桃花。没想到这只金丝雀某晚把皮一掀:你睡完我,现在轮到我睡你了。 这下谢渝真的治好了噩梦,但比以往更累了。 谢渝:说好的就睡一下,只蹭蹭! 沈长瑞:蹭蹭最后都会的。 谢渝:QAQ 感谢在20201006 22:15:36~20201007 23:1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阳阳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屋里灯光昏暗, 岑星感觉全身的热度似乎都在往脸上涌,一定红得滑稽,直到额头被覆上一丝凉凉的、柔柔的软布。 他慢慢侧过头, 猝不及防对上陆明燊的双眸, 那人坐在床边, 如同一尊雕像, 唯独黑色的眼眸中, 往日的寒冰似乎尽然融化,温暖得判若两人。 要是他平常对别人露出这种眼神,谁不会动心呢? 胡思乱想之际, 他眼前一暗,是陆明燊的手,替他拂起散乱的额发, 指尖有意无意, 掠过他滚烫的脸颊。 那人的指尖带着凉意, 滑过烫热的肌肤时,似有一丝奇怪的电流,岑星却并不讨厌,反像习以为常, 享受这种安抚。 意识到那人要收回手时, 他甚至本能般用脸蹭了蹭陆明燊的手, 像在梦里做过无数遍那样,撒娇般让那人安慰。 在陆明燊眼里, 岑星的眸色泛着柔柔的水光,如同刚出生的小狐狸,似乎天生就晓得让人心软的方法。 他的脸上红霞似火,唇瓣殷红如血, 滑腻如玉的肌肤,像在诱惑别人的疼爱。 不舒服吗?陆明燊没有收回手,而是用掌心贴上岑星的脸颊,指腹微微摩挲他娇嫩的皮肤,哑声问:要不要起来喝点参汤? 我可能真是醉了。模糊记起,先前陆明燊还劝他不要喝多,岑星嘴角泛起带醉意的笑,一手捧住那人的手,盖住自己的眼眉;又悄悄从他的指尖偷看他的表情,像只和主人玩捉迷藏的笑狐狸:你不会生气吧? 岑星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陆明燊的手腕,如同猫尾巴尖揉揉扫过,令人心痒不已。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唇如玫瑰花瓣水润,若有似无擦过陆明燊的虎口,像无数个轻吻。陆明燊的呼吸乱了几分: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这可不好说。闭上眼嗅到陆明燊手上的药味,这似乎莫名令他感到安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到底是什么? 先把参汤喝了再睡。陆明燊对他的撒娇无可奈何,拇指刮了刮他的小梨涡,自己也没注意到动作有多亲昵,低声道:不然明天会难受。 不情不愿睁开眼,岑星枕住他的手不想放开,然则在看到他膝盖上搭着的毯子时,勉强找回一点理智:陆明燊还带伤,自己居然反过来要他照顾。 强打精神撑起身,岑星这时才发现,他不知怎的回到卧室,房里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他挨在抱枕上,眼睁睁看陆明燊递给他冒着热气的参汤,竟有几分不真实:陆明燊居然会照顾人?! 苦涩的汁液划过舌尖,岑星眉头蹙起,小口小口啜,仍旧苦得嘟起嘴,看上去委屈巴巴又可怜。 连参汤也觉得苦吗?陆明燊无奈摇了摇头,随即让厨房尽快送点蜜糖水过来。 他盯住岑星小巧鲜红的舌尖,在杯沿若隐若现,让人想起喝牛奶的猫。 如果舔是别的东西陆明燊狠狠捏住手掌: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明明是一个应该泡在蜜糖罐里呵护的人,孟家是多狠心,才会对他弃如敝屣。 不经意想起陆明烨那时说岑星的坏话:他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扎手。 陆明燊却有另外一种看法:玫瑰不扎手,不就任由坏人为所欲为了吗?岑星就像一朵独一无二的红玫瑰,用世俗气蚕食就会枯萎,为欣赏他盛放的样子,恨不得用仙气去灌溉,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你要去哪里?见岑星喝完参汤,竟挣扎掀开被子,试图踏下地,陆明燊以为他又想去找酒,不得不上前将人摁回去:好好睡觉。 陆明燊的手宽厚有力,强势但动作温柔,岑星朦朦胧胧中被他塞回被窝,只露出一个头,眨着眼睛:你不怕酒气会熏到你? 原来是这样,陆明燊松了一口气,揉揉他的头发,似乎从没对人用过这么柔和的语调:不怕,你睡。 岑星抓住被角,看他在另一边躺下,许是酒精作用,他像发现新大陆,神秘兮兮问:你是不是怕一个人睡? 陆明燊: 见他不说话,岑星以为他被说中害羞,自说自话道:我也怕。 明知身旁的人可能在说醉话,陆明燊微微侧过头:为什么? 之前你给我安排的别墅,那么大,空荡荡,晚上只有一个人,心慌。岑星合上眼,手上忽地一片温热,是陆明燊手掌,贴在他的手背上。他嘴角轻轻漾起:原来陆明燊也和他一样。 他不知道,在黑暗中,陆明燊同样如释重负:这样就不用每天绞尽脑汁,想新理由骗他睡在这里。 陆明燊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岑星这夜睡得分外安稳,直到被生物钟准时唤醒,他往暖处蹭了蹭,像只用爪子捂住眼睛的贪睡小猫。 不过,这晚的被窝好像特别舒服,软绵绵有弹性,就是有点憋。 缓缓睁开眼,岑星整个人石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缩在陆明燊怀里,额头几乎要碰到那人的下巴。 是因为酒精吧?岑星大脑死机完又瘫痪:他的睡相应该没那么差吧? 他整个人被陆明燊圈在怀里,那人就像护食的凶兽,哪怕他稍一动,睡梦中那人的手臂也会将他重新捞好。 恋耽美 ——(20) 而且他还有反应了。 陆明燊的气息那么霸道,压制般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要是听到有人说被药香熏醉了,岑星一定会以为是笑话,可目前他就是。 咬住嘴唇,岑星一点点从他怀抱里钻出来,脑袋发晕,踉踉跄跄往浴室冲去。 因此他没注意,浴室门关上后,陆明燊嘴角闪过一抹狡黠。 他拼命用水泼自己的脸,试图把不该有的心思冲走,明明是甲乙方关系,动情是不是太不专业了些? 不过,这有一半算陆明燊的错。仔细想来,两人不仅亲吻、睡新房,还互相照顾,是要竞争最入戏的甲乙方吗?! 擦干净脸,岑星冷静下来,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同床共枕要求,他也不会做奇怪的梦。那些梦,才是一切的起源。 这有点难办。早餐时,陆明燊听到岑星问、今晚能不能回他自己的房间睡,先是沉下脸,而后商量道:你昨天说,害怕一个人睡,所以我让芳姨把你房间的东西全搬过来了。 岑星: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岑星咬住筷子,半晌,趁只有两人在,轻声问:你,该不会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二合一的章节_(:з」)_ 感谢在20201007 23:12:38~20201008 23:3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梁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岑星并不需要陆明燊的答案, 对比两人相遇时,对方有多讨厌他,最近两人的行为明显过线。 喜欢的感情无法撒谎, 哪怕是陆明燊也不例外, 岑星不是没被人表白追求过, 只是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他在那人开口前, 轻松道:开玩笑的。 陆明燊心一沉:他的意思是? 我在哪里睡差别不大。岑星咬了一口面包,以掩饰嘴角的笑意,装作不经意问:昨天我喝醉了, 是不是很闹腾? 陆明燊还在揣测岑星的意思,他素来对谈判游刃有余,然则眼下这场, 他看不见对方的底牌, 对方却似把他看了个透, 只能被动挨打。 没有。陆明燊心不在焉答:你酒品不错。 是吗?岑星搅动杯子里的奶茶,若有所思:那是间接暗示不是他自己钻到那人怀抱?以及忠伯到底是不是来打探,他没兴趣细究,倒是对陆明燊有不一样的看法:表面上像个总裁, 私下做的事像个小学生。 到底没忍住, 陆明燊猝然问:你刚才问, 我是不是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他盯住岑星的脸, 迎着晨光,那人细嫩的肌肤像玉石一样温润有光泽,亮晶晶的眸子比阳光还要明媚。 可能酒没醒。岑星气定神闲抿了一口牛奶,看向陆明燊, 眉眼勾人:我是你的朋友吧?觉得你不会计较。 无论陆明燊是不是打算追求他,现在的做法都不对,要是喜欢他就得尊重他的想法,何况,岑星感觉那人还有好多事没告诉他。 陆明燊: 昨晚想起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岑星擦了擦嘴,漫不经心问:为什么你的医生会坐着轮椅来看我? 他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好,陆明燊定了定神,平静道:当时你母亲说你快晕过去,我让他带上轮椅以防万一。还有就是,探探岑星的反应,陆明燊讨厌借口对他投怀送抱的人,谁会想到,这事竟跟回旋镖一样,打在自己身上。 原来是这样。岑星没有追问,擦干净手,站起身:我今天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上,陆明燊第一次感到心绪不宁,哪怕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岑星似乎有点生气?是因为自己? 坐上去马场的车,岑星看向车外,回想方才和陆明燊的对话,不知不觉鼓起脸:比起喜不喜欢,他认为第一步应该是教会陆明燊说真话。 完成一天的训练,岑星拿起手机,意外发现陆明燊竟罕见地给他发讯息:早上忘记问,你晚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需要帮助吗? 稍加思索,岑星举起手机,拍下马场草地上的漫天晚霞,发给陆明燊:是不是很漂亮? 下一条,他才解释:不是难题,我已经找到人帮忙。 收到他的讯息,陆明燊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向总经理办公室外,落地窗前的红霞。可是他想看的不是晚霞,而是那人在霞光中的模样。 他上午明里暗里问闫海,该怎么拉近与朋友的距离,乃至认真去网上搜过相关教程,得到差不多的答案:从日常生活入手。 另一边,完全没感觉在被攻略的岑星走向放牧区,听老马工说:这是马场里所有的挽马。 木栅栏里,几匹挽马尾巴一甩一甩,见人来也不过是稍稍动动耳朵,光站在那里,就看出比普通骑用马高大两三倍。这是岑星上回参赛时冒出的念头,他想给陆明燊送一件礼物。 不过,岑星虽然从小学习骑术,驾驭挽马依旧是第一回 。挽马的身型粗壮结实,一般人骑不了,大多比用作马车或套车。 他翻身坐上定做的马车,另类的驾驶方法令他感到十分新奇,他需要保证自己能独力控制住这几匹重型马,减少颠簸感。 第一圈下来,他记下违和的地方,发给上次在外国认识的一位骑手,期望得到改进意见。 岑先生!他的讯息刚发出去,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果然在这里! 莫顿先生?岑星回过头,难以置信,向他走来的人,就是他在电话里请教那位骑手:你不是在英国吗? 惊喜!莫顿上前绅士地和他握了握手,扫了一眼他身后,和颜悦色道:来这边探望一个老朋友,你可以叫我杰里,这是你的马车? 是的。岑星和他讨论改善方法,一不留神,竟谈到天黑。 当岑星赶回陆家别墅时,已快过了晚饭时间,他进入反应,竟见陆明燊坐在餐桌旁,桌上的菜原封不动。 你在等我?岑星坐在他旁边,忐忑问:我和一个朋友讨论,忘记了时间。 没有。陆明燊淡淡示意管家准备,故作不经意问:和谁讨论? 莫顿,你认识吗?岑星饥肠辘辘,撕下整片牛排,塞进嘴里:他的想法很有趣。 眸色一暗,陆明燊捏紧刀叉,没有说话。 试探出陆明燊对他有好感后,岑星对新房有了不一样的感想,他躺在床上,完全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发展。 他开头以为陆明燊不能人事,不会有其他想法,但他忽略了,哪怕不行,也会动情。 打开手机,他发讯息问江望潮:你觉得我攻吗? 江望潮:???你喝酒了? 另一方面,陆明燊因情敌出现,危机感作祟,终于放开最后一丝矜持,委婉和损友说出,岑星对他的小误会。 闫海:???你怎么想的? 这晚岑星毫不意外又做了不可描述的梦,且比以往几回更逼真,只差一点,他快能看清那个黑影的模样。早上起来,他用冷水洗过脸,看向镜子中容貌俊美的青年,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和陆明燊睡在一起,梦到和别人这样那样,算不算编织帽子? 不过,陆明燊应该可以理解的吧?他只是在梦里过把瘾,现实什么没发生,何况陆明燊的身体注定他们做不成真夫夫,除非 一个激灵,岑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是不会做1的! 整个早餐,岑星几近不敢看陆明燊的眼神,胡乱扒拉几口,遂借口马场有事忙,匆匆跑出门。 饭厅里的气氛像结冰一样,陆明燊坐在主位,明显是山雨欲来的脸色,没人敢摸老虎尾巴。 早。对别墅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岑星到马场,远远看到莫顿站在马房门口,东张西望,他友好迎上前:你在等谁? 等你。莫顿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束鲜红的玫瑰:和你很配。 皱了皱眉头,岑星深感自己最近烂桃花有点多,委婉道:你是不是有哪里弄错了? 鲜红色的玫瑰代表炽热的爱情。莫顿捂住心脏,深情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毫无理由来华国?你之前借口请教我,难道不是暗示? 他抓住岑星的手:你成功了 请你自重。用力抽出手,岑星按捺住怒火,一字一顿道:我已经结婚了,为了彻底打消你不该有的想法,清楚告诉你,那辆马车是给我老公的。 拿花的手一顿,莫顿嘴唇颤了颤,他从孟谦那里听来的明明不是这样,急切问:我知道陆先生是你丈夫,但你们不是真夫夫,对吗?我不介意没有名分。 岑星:??? 以为他在动摇,莫顿情真意切道:对像你这般美貌俊俏的人,婚姻制度是个枷锁,我来帮你打破它。我相信,如果你先生真爱你,他也会同意。 我与我先生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岑星退后一步,是莫顿从没见过、严肃坚定的神色,斩钉截铁道:你不明白,喜欢是独占,是不能跟别人分享的。如果我先生口口声声说爱我,同时对我和别人在一起无动于衷,那只能说他根本不在乎我这个人。 垂下眼,他维持礼貌道:没想过你会对我有这种误会,无论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和我先生的生活,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指教。 看着岑星半点不迟疑走远,以及莫顿失魂落魄的背影,监控屏幕前,陆明燊长舒出一口气:既然小星星和他的想法一样,那还等什么? 许是早上的插曲,陆明燊注意到,岑星晚上回家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连甜点和卖萌的小金也没让他振奋起来。 深夜,陆明燊回卧室,见岑星背对着他,不知道睡了没有。 我有一个提议。陆明燊躺在他身边,低沉的声音在幽静的卧室里分外明显:要不要试试做真夫夫该做的事? 岑星浑身一震:陆明燊这是、主动向他献身? 你有三天时间考虑。这是陆明燊斟酌许久,想到的方法,虽则他没料到岑星理解的是南辕北辙,冷静解释道:不用有压力,把这看作履行婚约或释放压力,我不介意。 他不介意花时间打开岑星的心,同时不放弃其他可靠方法,毕竟走到最后一步,始终是要身心结合,早晚有什么区别? 可我介意,岑星尝试装傻:我不懂你的意思? 逼0做1,天打雷劈。他想骂人,当初说的可不是这样,这不就意味他白天要为陆明燊比赛赚钱,晚上还要取悦金主?这比社畜还社畜的协议结婚,他不干! 像这样。 下一秒,岑星被强势抱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沁人心脾的药香令他昏昏沉沉,陆明燊的手探到他身前,在他没反应过来前,在他耳边,如同魔法般的低语:张开嘴。 他想做什么?在理智阻止前,岑星的本能却背叛了他,陆明燊略带薄茧的指腹在他的唇瓣来回摩挲,像带着微小的电流,他全身软得不像话。这还不过是开胃菜,一不留神,陆明燊修长的手指滑进他的口腔,像在逗弄猫咪尾巴一样,流连在他的舌尖。 前所未有的感觉,令岑星眼角泛红,甚至不知道反抗,像一只被捏住后颈的猫,除任背后的人为所欲为,毫无办法。 可是我技术不好。好不容易等那人放过他,岑星眼泪涟涟,不忘维护自己的地位:我怕你不舒服。 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几乎要哭出来,为什么背后的人不是攻? 陆明燊:感觉受到了侮辱。 难道岑星认为,他行动不便,就要由另一半自己来?他黑下脸:你什么都不用做。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任你怎么说,我不当1! 陆明燊(恶魔低语):那你躺下 感谢在20201008 23:37:53~20201010 10:0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交出小鱼干喵 14瓶;殊荣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忘记昨晚的话题是怎么结束, 岑星只知道醒来时,陆明燊不在身边,该不会是生气跑了? 换好衣服匆匆下楼, 岑星听到坐在桌旁的人开口:你今天不是休息? 陆明燊看起来神色如常, 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岑星定了定神, 答道:嗯, 有点事去马场,你在这里等我。 猜到他想做什么,陆明燊勾起嘴角:好。 出门时天蒙蒙亮, 岑星驾马车回别墅时,太阳已升到半空,马蹄声回荡在半山, 空灵清脆。 听到响动, 陆明燊放下手上的书, 看向窗外,阳光照在岑星身上,让那人看上去像穿着一层金色的盔甲,踏破纷纷攘攘, 向自己飞奔而来。 看, 岑星在大门停下马车, 见陆明燊驱使轮椅出来,轻快跳下车, 跑到他身前,向他伸出手:我准备了半个月,要不要试试? 那是一辆由两匹挽马拉的马车,说是敞篷马车也不全对, 上面有个造型独特的马鞍。 一手抓住扶杆,陆明燊的另一半胳膊被岑星扶住,他稍一用力便攀上马背,看岑星重新坐到他身边,将缰绳交给他:来。 注意到他的手虎口有一层刚结的薄茧,陆明燊接过缰绳,心跳不受控般狂飙,稍放开绳,两匹马便不紧不慢迈开步。 清风吹过山间,树叶沙沙作响,陆明燊已有几个月没上过马背,感觉熟悉又陌生。 你喜欢吗?岑星暗中观察他的神色,悄悄如释重负,看来自己在白担心,陆明燊并没有因为意外留下心理阴影:你可能想问为什么要用挽马,这种马鞍是特殊定制,材质比较沉,但能保证绝对安全,哪怕马受惊,会自动张开气囊,不会让骑手受伤。 恋耽美 ——(21) 缰绳也是他经过参考经验和计算后设计,好让陆明燊不需要太多磨合就能上手。 很喜欢。陆明燊放慢速度,抓住他的手,垂下眼,说不出话。 我想让你提前适应。岑星没有收回手,莞尔道:你的骑术一点没退步。 想亲他,陆明燊脑里只剩下这个想法,握住他的手,良久,哑声问:你去请教莫顿,就是为这个? 眼下才想起,莫顿曾是残疾马联的顾问,那边有制造残疾马鞍的人脉。 对,所以你别乱想了。岑星拍拍他的手,后知后觉:莫顿昨天突然有急事回国,跟你没关系吧? 陆明燊移开视线:他向你表白了,不想让他骚扰你。 你怎么知道?岑星盯住他的眼睛:有人告诉你?还是你现在还在监视我? 陆明燊全身一僵:他怎么知道? 当初我们不在一起住的时候,你有在监视我吧?岑星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太多巧合,他早注意到,只是懒得提出:如果你对我没信任,我做什么也没用。 岑星是真的生气了,这是陆明燊第一直觉,这时候该怎么办? 还有说什么要不要试试做真夫夫,真夫夫只限于一起睡觉吗?那你为什么不去订个人偶?他想说的其实是玩具,羞于说出口,别开眼,负气道:我要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你受得了吗? 手蓦地被抓紧,岑星转过头,听陆明燊讪讪道:不是这样,我信任你。 他是第一次看到岑星认真跟他生气,之前无论两人之间有什么冲突,总是岑星在包容他,让他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动怒。 可岑星是一个对事有自己坚持的人,那人不过是选择在面对他时收起锋芒,而他在仗着自己的残疾,得寸进尺。 你搬过来后,监控已经撤掉。冒犯你,对不起。假如反过来监控我能让你好过一点,我会让人安排。莫顿的事是因为,我不安。尝试表明自己的想法,令陆明燊感到难堪,但比起面子,他更害怕两人之间留下芥蒂:因为你太好了,觊觎你的人很多。 岑星的脸倏地红到耳尖:他这是在干什么?!别以为说好话能蒙混过关!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岑星咬住唇,别墅区的公路静悄悄,他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结结巴巴反驳:你公司难道从没勾引你的人?我一句意见也没有。 陆明燊坦然道:不用你开口,我会开除他们。 岑星: 当着目瞪口呆的岑星面,陆明燊郑重捧起他的手,虔诚亲吻他手上的薄茧,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怎么办?岑星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难不成要为爱做攻?! 不仅如此,午饭后,陆明燊将岑星带到书房,打开电脑:只是想跟你证明,监控已经删掉,这些我想保留。 电脑上一排排的影像,是岑星第一天进马房起的直播、练马的视频。 你岑星盯着屏幕,一不留神,被陆明燊拉到怀里,登时一动不敢动,那人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在他耳后: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比赛? 无法拒绝,岑星点了点头,不确定问:你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事了吧? 陆明燊握鼠标的手一顿,实话实说:有,但没到说的时候。 岑星:哼。 既然两人已经和好,为履行先前承诺,岑星当天亲自下厨,顺手做了几道小菜,不经意听芳姨道:少爷太过分,每天让你这么累,还要支使你下厨。她劝道:还是不要太任着他来的好。 岑星:不是这样的! 我打算后天去试试游泳复健,你会跟我一起吗?晚饭时,陆明燊随口扯了个理由,试探问:医生说水流按摩可能对血液循环有帮助。 好啊。为陆明燊终于积极复健高兴,岑星举起红酒杯,跃跃欲试道:明天锦标赛,结束后我也需要放松。 如果陆明燊复健顺利,说不定他就不用被迫做攻。或者,他该去看看教学,该怎么做攻?说不定没有想象中难? 不晓得他的心思,陆明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意味深长道:明天比赛,可能会有惊喜。 岑星:? 这场三星锦标赛,比赛地点在马场附近,岑星没打算尽全力,一到达,就见不少骑手三三两两围成一圈,议论纷纷。 你们在说什么?凑到几个他相熟的面孔旁,岑星问。 据说昨天有人匿名举报,有骑手买通裁判,打假赛。一个骑手看了看四周:你们猜是谁? 岑星好奇:既然是匿名,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对方答:具体场次公布在国际马联官网,有关人等全得被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查出。 打开网络,岑星这才发现,涉及赛事从二星到五星,甚至大师赛。 有人幸灾乐祸:肯定得抓出个人,不然这些赛事的公信力就 关掉手机,岑星刷好马,百无聊赖等上场,方发觉有哪里不对:孟谦同样有参赛,却由始至终没见人影。 缺席?跑完全程,岑星听到江望潮的话,难以置信:他和马都没受伤,为什么要弃权? 谁知道呢?江望潮唇角带笑,一看便知心情大好:反正他参加也赢不了你。 哪怕赢不了,他还会想方设法恶心人,不敢冒头,不像他的风格。岑星摇了摇头,随口问: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说来听听。 不完全跟我有关,杨家的公司破产了。江望潮说出口时,语气比想象中平静:联姻吹了,前些天我家里人联系过我。对上岑星的眼神,他笑了笑:别担心,我脑子没那么拎不清。 回去和陆明燊提起这事时,那人表面没太大反应:是好事。 岑星问:江家很有势力吗? 陆明燊点头:有,说完,他意味不明拍拍岑星的手:你真是我的福星。 岑星:? 隔天的复健,岑星事先听医生讲解过,并不复杂,他只需要在旁边偶尔看看。 然而,他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他此前从未见过陆明燊没穿衣服的样子! 不是他自夸,在与陆明燊的身材对比前,他对自己的身型是比较满意的,尽管稍偏瘦,但该有的都挺明显,直到他看到坐在池边的陆明燊,几近想咆哮:凭什么那人不是攻?! 因锻炼爆发力十足的肌肉线条、随呼吸一起一伏的腹肌、健美模特般的身材为什么?! 尤其是当陆明燊滑下水后,透过波光粼粼的池水,分明的八块腹肌像无时无刻在向人炫耀,最令岑星无地自容的,还是某个地方。 面对陆明燊,谁敢说自己是攻呢?! 确认不会穿帮后,陆明燊抬眼看向在池边发呆的岑星,疑惑问:你不下来吗? 嗯。磨磨蹭蹭不是岑星的性格,他缓缓沿池边滑下,试图把不合时宜的吐槽赶出脑海,手自然而然探向陆明燊:你感觉怎样? 有点僵硬,水流舒适。陆明燊顺势搭上他的胳膊,另一手拨动水,慢悠悠道:我先动动。 不知道陆明燊是不是故意,岑星在他的手贴上那刻,背脊像有麻痒麻痒的电流蹿过,明明池水温度正好,后颈手臂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透过微烫的池水,岑星无法控制视线,陆明燊比他高一个头,水流来回冲刷,留下一道道水迹,勾勒出健硕的肌肉轮廓。 是不是太热了?陆明燊明知故问,手背贴上他的脸:调低点水温? 不、不用。岑星勉力维持镇定:会冷的。 岑星自己不知道,他的脸红得像剔透的红碧玺,温润滑腻,一滴水珠沾在他鼻尖,犹如摇摇欲坠的珍珠,惹人遐想。他的皮肤是干净的牛奶白,像一团软绵绵的白布丁,可口甜美。 小心!注意到陆明燊身体不稳,岑星想也不想便双手撑住他,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快能看清彼此眼中倒映的样子。 谢谢。陆明燊的鼻尖似有若无蹭过岑星的脸颊,他闻到那人身上怡人的薄荷香,嘴角晃过一丝笑意,声音低沉有磁性:幸好有你。 陆明燊是故意的! 岑星的直觉告诉他,手却不听使唤,僵硬得不行。那人的身材比他高大,晃动的水波之下,两人紧贴得没有半点缝隙,他能感觉到陆明燊的体温,以及对方身上霸道的气息,像攉住猎物的蟒蛇,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呼吸交缠之间,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燃烧,如同流星相撞,划出漫长的火花。 你很漂亮。陆明燊仿佛对两人当下境地没有半分察觉,他一手搭在岑星肩上,掌心似有若无贴着水流轻抚,几乎让岑星站不稳;另一手指尖挑起弹到岑星睫毛上的水珠,而后将指腹点在自己的唇瓣上,这种暗示 该生气吗?岑星的脑海中一片混沌,陆明燊的眼眸像会催眠一样,幽深的眸光令人无法思考。 要不要休息?岑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闭上眼,可能是再被陆明燊的目光注视,他就要做出一些后悔不已的事。 也好。陆明燊往水下一瞥,藏起眼里笑意,支起身:是有点累。 太丢人了。将花洒开到最大,岑星捂住脸:他居然?! 陆明燊好狡猾! 装作不知道游泳时岑星的异样,这晚睡前,陆明燊提议道:记得你早前问过,对你的骑术有没有什么建议,我刚看完你昨天的比赛,想听听吗? 狐疑看了他一眼,马术的岑星的诱惑不是普通的强,答应道:好,不过不要像今天在书房那样。 把到嘴边的打趣咽下去,陆明燊食指抵住唇,假装淡定:不会,是认真的。 打开电脑,陆明燊果然信守承诺,保持半臂距离,规矩得像换了个人:你看这里,马在落地时的角度不对,以致下一个起跳吃力 他说得专心致志,岑星一边听,反一边走神:陆明燊全神贯注盯紧屏幕,每一个动作分解讲述得颇为详细,声音抑扬顿挫,透出一种特别的魅力。 太厉害了。分析完全程,岑星仍在消化他提出的改进方法,理解为什么会选择这场比赛,有些技巧,只有马匹和骑手磨合成熟,才能体会。 只是个人看法,你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合上电脑,陆明燊问:休息吗? 打从昨晚,岑星听他说什么总能联想到那方面,飞快钻进被窝,捂住脸:嗯,我快睡着了。 陆明燊: 今晚没有放冥想音乐,陆明燊在黑暗中耐心等待,留神听岑星的呼吸变化,如同伏击猎物的猎豹。 刚才的比赛录像,中间插入了几张图,仅闪过0.0000几秒,肉眼难以察觉。 窗外斑驳月影透过纱窗洒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影,随风摇曳,彩云追逐半轮明月,月光忽明忽暗。 碧波荡漾的池水中,岑星感觉自己平躺在水面,任由暖和的水流冲刷过肌肤,惬意舒适。 水底不知何时聚起一片阴影,柔柔托起他,在他来不及察觉前,缠丝般勾住他的四肢。 你眼睛被蒙上,岑星手指动了动,却没有过度挣扎,反而舒展全身,似在无声放任。 对方的动作温柔细腻,似柔风般无微不至,又有水流般的韧性,一点点侵占、掠夺。 池水漾起一圈圈涟漪,暖水蔓上他的身体,他依稀看见头顶水波的反光,听到那个声音问:喜不喜欢? 着魔般点头,岑星双手主动环住对方,昂起头,不想再像前几次那样半途而废,声音软糯糯:喜欢的,所以别走。 好。 太真实了。 明明知道这是梦,岑星无法自控般沉溺其中,一阵似糖如蜜的花香萦绕鼻间,梦境变化,他似乎置身一片春色盎然的玫瑰园中,漫山遍野绽放的花海,绚丽得令人心醉。 玫瑰花瓣被碾落一地,他身上沾满腻人的香气,汗水自额角滑下,滴在殷红的花瓣上。 视线一片模糊,他听见海浪声、风声,糅杂不已,像有小精灵在他耳边歌唱。 童话般美好的梦里,唯独那人格格不入,他像为征服而生黑骑士,玫瑰在他手上微微颤抖。 天旋地转,岑星的唇瓣张开,有一刹错觉,自己仿佛是被蟒蛇缠紧的小马,毒液渗入四肢百骸,无法动弹。 朦胧中,像有人拿着一枝玫瑰,花瓣轻扫他的睫毛、鼻尖、唇瓣贴上白玉似的脚趾,在光滑的脚背上若有若无撩动。 然而,当他看清那人的脸时,下意识用手去推:你不是真的。 为什么?那人声音冷酷,和他周身凛冽的气质如出一辙:你自己说喜欢,让我别走,我喜欢刚才诚实的你。 只有岑星蹙起眉,无法反驳,自尊令他无法承认,只好抿紧双唇,徒劳催眠自己:只是做梦,很快会醒来。 你在抗拒,我不喜欢。那人捏住他的下巴,话中的威胁令岑星背后发凉:你该对自己坦白。 真实得可怕的梦境,岑星两眼紧闭,呼吸急促,五指抓紧放开,眼角通红,鼻间断断续续溢出几声哭腔。 可惜这晚和前些夜晚不同,那人没因他示弱停手,而是全面宣示主权,好整以暇等待他的臣服。 现在呢? 随便吧,岑星脑海中似有烟花炸开,一串接一串,漫天飞舞,他眼前一团团五颜六色,不知道明亮的焰火什么时候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昨晚二更,发现断开不太好,所以两章一起发_(:з」)_ 第30章 恋耽美 ——(22) 如同被抽去全身力气, 岑星的眼皮像压着石头一样沉,连睁眼也嫌费劲,窗外墨黑一片, 似乎距离他入睡没过多久。 恍惚中侧过头, 身旁的陆明燊睡得正安稳, 应是没被他吵醒。 轻吐出一口气, 岑星闭上眼, 感觉到被子里的诡异,这也太 浑身酸软,像被龙卷风卷到半空甩了一圈, 岑星蹑手蹑脚撑起身,边用余光注意陆明燊的动静,边心虚将被子掀开一个角, 赤脚踩在地毯上, 却因乏力腿一软, 险些整个人跪在地上。 好羞人。 不敢开灯,他摸着墙,借地上微弱的月光,以诡异的姿势, 闪进浴室。 极轻的关门声响起后, 黑暗中, 装睡的陆明燊睁开眼,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岑星不用看镜子, 也能猜到自己的脸现在有多红,草草用冷水冲洗过,方拖着身体泡进浴缸。 然则当他的脸一半沉到水中,清新的玫瑰香, 让他想起梦中一幕幕旖旎又激烈,好不容易压下去,耳尖又开始微微发烫,怎会这样? 梦里对他肆意掠夺的骑士,长着和陆明燊一模一样的脸,有和那人一样的气息,霸道、强势。 摊开双手躺在浴缸中,温水轻柔冲刷泛粉的肌肤,岑星呼吸乱了几分,不可以再想入非非。 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岑星以为陆明燊没醒来,胡乱擦干净被子,重新躺下。 睡不着吗?低沉的声音冷不防在幽暗中响起,岑星一想到万一陆明燊知道他刚在干嘛,恨不得滚下地,却不料那人从身后抱上来,怀抱温暖舒适,湿热的吐息吹拂过他耳旁碎发,令他从背脊升起一股酥麻。 和梦里的感觉那么相似,岑星几乎想捏自己一把,如果是做梦,他就会被陆明燊这样那样 拽住被子,岑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响得震耳发聩,他抓住陆明燊的手,紧紧闭上眼,颤声道:没有,你别乱动。 正当他紧张得快要撕开被子时,微烫的脸颊如同被玫瑰的叶子刮过,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后知后觉,是陆明燊粗糙的指腹。 身后的人动作很温柔,指腹如同蜻蜓点水般滑过他的嘴角,又用指关节柔柔的抚过他的脸颊,像摩挲一件易碎的宝物,又似梦里被玫瑰叶子撩动的触感。 你很漂亮。这句话让岑星浑身一颤:怎么可能?难不成陆明燊还能看见他的梦境? 岑星下意识认为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人的动作越发大胆,一手探进被子里,轻握住他捏被子的手,同时呼吸越来越近,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人的唇,若有似无擦过他的耳垂。 他的神经已经绷到最紧,假如陆明燊再进一步,他可能就要城门失守。 而陆明燊的动作却在他快要溃散的边缘停下,呼吸安稳暖热,只是用力把岑星搂在怀里,让他的起伏的胸膛贴上岑星的后背。 屋子里静悄悄,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这是属于他们的小世界,岑星能听到彼此有节奏的心跳声,如同一曲令人心安的和弦。 后来半晚岑星没有在做梦,一觉睡醒,天边的余晖和夕阳连在一起,柔和的晨曦照亮整个房间。 身边的位置空了,只有空气中还残余陆明燊身上沁人心脾的药香,被子仍保留一点他的体温,令人舒适的温度。 被子。 僵硬看向自己身上的被子,岑星脸一黑,昨晚因为没开灯,没看清楚,现时才知道,表面上沾湿一片,极为明显。 陆明燊起来的时候会不会也有看到? 一想到陆明燊可能会看到他的罪证,岑星头发快竖起来,胡乱扯下几张纸巾,将被子正反面擦完又擦。 小星少爷,芳姨见快要到岑星的准备时间,久久不见人影,便敲了敲门问:你今天还去马场吗?需要帮你请假吗? 我已经起来了,没事,你可以开门。岑星收拾好几张纸,踩到地上,猝不及防对上芳姨一言难尽的眼神。 他快被自己蠢哭了,虽说沾湿的地方是擦掉了,但被子上仍有一块水迹,看上去反而更暧昧。 小星少爷没关系的,我会让工人来处理,你已经这么辛苦,不用做这些。芳姨见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温柔道:我们都是在陆家工作很久,明白的,不会乱说话。 岑星:不是这样的! 然而很快,他便发现,解释是苍白的。芳姨让人在早餐里多加上了一大盅炖品,美名其曰,补中气。 本担心早餐时面对陆明燊会尴尬,却得知那人一早就去公司,空荡荡的饭厅,满桌珍馐,岑星抬起筷子,总像缺了些什么。 自从两人住到一起,陆明燊工作多忙,早晚饭总是能一起吃。 愣神的片刻,岑星身上忽然一沉,怀里钻出一个毛绒绒的狗头,小金趁他没反应过来,一口吞下他筷子上的烧麦。 你怎么跟你爸一样,嗯?岑星抓住金毛的两只前爪,他用额头蹭了蹭小金的鼻子,鼓起脸道:趁人不留神就得寸进尺! 飞快吃完早餐,岑星才到马场,便见门口三三两两围着几堆人,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那些是苏经理请来做检测的专家。江望潮把他拉到一边:去年有个骑手在比赛时意外身亡,最近才查出,赛前他的马被动过手脚,令他在赛中坠马。江望潮抚心口,看上去心有余悸:落地时他撞到脖子,抢救无效,本来被当成意外。 岑星心中一动,连忙问:怎么动手脚,知道吗? 江望潮摇头:据说是罕见的纯血马过敏原,极难排查。 马术越野障碍的其中一项风险,便是各种层出不穷的坠马事件,骑手摔成瘫痪、乃至被倒地马匹压至窒息身亡,偶会发生,多会作意外处理。 对了,你知道孟谦退赛了吗?江望潮的声音唤回走神的岑星:似乎称病在家,好多天没来马场。 耸了耸肩,岑星淡淡道:万一真是生病。 这样季度总积分第一就会是你。一个骑手经过他们身边,听到两人的谈话,酸溜溜道:天降好运。 原来别的骑手退赛,在你理解是好运。岑星转过身,波澜不惊道:你看不起自己就算了,何必拉别人下水? 对方自讨没趣,岑星一天下来有点心不在焉,他把原因归结为昨晚的梦,明明他以前在那方面需求不大,为什么搬入新房子后会变得这么奇怪? 下午回到别墅时,岑星远远看到门口停的一辆大红法拉利,眼皮一跳,和某人的审美类似,该不会是 你没有任何条件和我谈判。 推门进屋时,岑星听到陆明燊的声音,冰冷、不带情绪;陆明烨的声音则是激动得像在扯脖子喊,半点没有初见时的翩翩公子模样:为什么不能?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你难不成要让他以后像你一样站不起来吗? 你敢不敢再说一次?大步流星走进厅中,岑星一把揪住陆明烨的衣领,手背青筋毕露,咬牙启齿道:我能让你现在就跪。 被岑星的气势镇住,陆明烨被迫看向陆明燊,后者盯住他,像在警告,他要敢乱动,会有更可怕的等着他。 你任由他对我这样?陆明烨从小没受过委屈,父母溺爱,陆明燊则是基本不跟他计较,当下的情况令他难以理解:我是你的亲弟弟。 心底冷笑,陆明燊的视线停在岑星身上,他像一只炸毛的小老虎,张牙舞爪,可爱得令人心疼。第一次有人说要替他出头,这种感觉甚为奇妙,陆明燊凝视岑星的眸子,像有火在燃烧,灼在他心里。 看着我说话!岑星忍无可忍,一拳捶在陆明烨小腹上,让他痛得直不起身,才猛地推开他:亲弟弟还说得出这种话,我在代你大哥教训你。 小星,沉默许久的陆明燊终于开口:过来。 一手撑地,陆明烨痛得龇牙咧嘴,堪堪昂起头,以为陆明燊要教训岑星,却听那人道:生气对身体不好。 顷刻额头冷汗直冒,陆明烨仰视面前两人,岑星半挨在陆明燊身边,后者握住他的手轻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深情:让人赶他走就是,弄痛手了没? 你陆明烨没来得及说一个字,胳膊被赶来的保安架起,听陆明燊冷冷开口:回去,反省,不要在我眼前出现。 两人看陆明烨被拖出别墅,岑星气还没消:他怎么能这样说你。 晚上要不要去海边散心?陆明燊尝试转移岑星的注意:今天似乎是七夕。 哪里是?岑星甩了甩手,不明白为什么被亲弟弟挑衅,陆明燊仍像事不关己:他不是接管陆氏,干嘛要来求你? 你真信?陆明燊扶额,公司交给陆明烨,除非是他疯了,简略道:他压不住。 此前陆明烨确实势头猛烈,又得父母宠爱,陆明燊腹背受敌,几经艰辛,方查出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是孟家,在他屡屡暗中报复后,孟家自顾不暇,陆明烨遂打回原形。 那他会不会借机害你?岑星没放下心,追问:你会被为难吗? 他?被为难?陆明燊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在岑星眼里,像朵小白花一样较弱吗? 不用担心。他用手掌揉了揉岑星的头发,柔滑顺滑,带着清新的香气:我们出发去海边,说不定能看到落日。 陆明燊转移话题的功力真烂,岑星在心里忿忿吐槽,依旧跟他坐上车。 小时候,因为我被选作继承人,父母亲总说,让我不要和他置气。安静的车里,陆明燊的声音幽幽响起,岑星转过头,见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要承担起长子的义务,不能放任自己,被情绪操控。 但你是人啊,岑星反握住他的手,让他看着自己,认真道:没人能不受感情影响,何况小孩子为什么不能宣泄自己的情绪? 陆明燊抬手,轻轻抚过他的眼角,没有说话。 你有和谁撒过娇吗?岑星问出口后,心里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他试想象了一下,陆明燊一副面瘫的样子,蹭到别人身上,大概跟老虎抱着人差不多。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他眨了眨眼:你可以向我撒娇。 陆明燊定定看着他:怎么? 连撒娇也要示范吗?岑星对他的怜爱之心又涌起,想了想:我试试。 挨近了些,岑星试探般环住他的脖子,忍住羞耻,放软声音:我不高兴。 他的黑眸仿佛清水一样纯净,陆明燊不知不觉托住他,温香软玉,几近说不出话。 如果换个别人这么做,陆明燊可能会当场掐住对方的脖子,可当岑星靠近,他不仅不想推开那人,还想用力搂紧他,将他揉进身体。 你这时该问,为什么不高兴。见陆明燊一声不吭,岑星心中嘀咕了一句闷葫芦,循循善诱:撒娇的时候要主动点。 陆明燊咽了一口水,几乎是一字一字蹦出来: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你板着脸。岑星一手挑起他的领带,缠在手间把玩,腹诽真是块木头,撇了撇嘴:又不说话。 耳边似乎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陆明燊眼神晦暗,低下头,毫不迟疑含住那两片张张合和的唇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卡文,晚了发dbq 有些小天使说看不明天昨天那章,我想了想,是写得比较隐晦,不过没事,以后会尝试多暗示,保证一定能get到(握拳!) 第31章 一手抚上他的胳膊, 岑星身体摇摇欲坠,这个吻和婚礼上那个不一样,反跟梦里的感觉很像, 被温柔的糖衣包裹, 实际充满掠夺又占有欲十足。 岑星感觉自己像一颗水果糖, 被含在舌尖, 在热度下迅速融化, 变成软绵绵的糖浆。 车后座的空气似乎在升温,他的手不知不觉滑下,整个人向后挨, 眼睛半睁半闭,除去被侵占,几近没有其他办法。 待岑星整个人陷在抱枕中, 快软成一滩水, 陆明燊方意犹未尽分开两人的唇瓣, 然而依旧紧紧将人扣在怀里,像标记猎物的猛兽。 在他眼中,此刻的岑星,两颊如同涂了胭脂, 一对黑眸水光潋滟, 眼神活像落入陷阱的小鹿, 委屈不已,又可口诱人, 无时无刻都在勾起人心底不可告人的念头。 想把他围在自己的大衣里,不让其他人触碰,陆明燊一手抚上岑星泛红的眼角,感受到怀中人正轻轻颤抖。 半晌才调节好混乱的呼吸, 岑星愣愣盯住陆明燊的目光,一瞬乃至以为自己在梦里,特别是黑瞳中隐隐透出的疯狂。 你在做什么?察觉自己被他压在座椅上,岑星唇上和身体里的热度,令他使不上劲,声音发颤:让我起来。 他在抗拒什么?陆明燊沉下脸,微微直起身,却顺手将人带进自己怀中,像只护食的狮子。 岑星: 为什么陆明燊动作那么熟练?岑星脸上的酡红像褪不下去,咬住嘴唇,看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尽管残忍,他今晚要用事实告诉那人,他们型号相同,只有惆怅! 你在生气?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陆明燊很想去摩挲他下垂的眼角,岑星看上去好像还有点难过,为什么? 不是。用力抱了抱他,岑星平静下来,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反分外坦然:我们好像到了。唯一的担忧可能是,陆明燊不要指责他欺骗感情就好,他并没有故意装攻。 两人到达时正值黄昏,金黄的落日半边浸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舒适的海风吹起两人的额发,空气中弥漫海水特有的微咸。 轮椅压在路旁木板上,吱呀吱呀作响,陆明燊冷不防开口:你想去玩? 注意到一下车,岑星的视线便落向不远处的沙滩,陆明燊将轮椅转个方向,凝视那人的眼睛。温暖的余晖照在岑星身上,让他眸子也和被斜阳辉映的海水一样,熠熠生辉,金光把本就精致的脸部轮廓勾勒得宛如精灵。 恋耽美 ——(23) 后知后觉是在问自己,岑星收回视线,试探问:一起吗? 他本没期待对方会答应,见那人二话不说调转轮椅,嘴角漾起两个浅浅的小梨涡,随意甩掉鞋子,赤脚踩在沙滩上,绕着陆明燊留下一串串脚印。 你想堆什么?黑色的碎发贴在额角,岑星用手拢出一个大沙堆,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挽起衣袖,露出牛奶色的手臂。 我没堆过。陆明燊如实道:你先试。 好,岑星伏低身,将半湿的沙堆捏出雏形,抬头问:看出来了吗? 知道了。从陆明燊的角度,正好能从领口看进去,一片春光,他低咳一声:我帮你? 快来。岑星见他解开袖扣,表情专注得像在处理什么百万项目,忍不住偷笑。 两人合力固定好形状,就差捏细节时,岑星想掏出底下的沙,猝不及防,手掌在沙中被陆明燊抓住。他不解昂起头,忽地呼吸一窒息,两人指尖在滑腻的沙子中纠缠,掌心被不轻不重一捏,又酥又麻,他的脸又无法自控般烫了起来。 陆明燊半伏在他对面,目光炯炯,似要把他融化在眸色里。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像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引力,两人不约而同追逐着对方的目光,越挨越近。岑星看到那人眼中的自己,柔和得像被深情环绕,彼此的鼻尖若即若离,就在唇瓣还剩不到一公分时 嘭! 天空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花团锦簇般的焰火在夕阳下发出别致的颜色,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某种情愫,如同烟火,难以控制地蔓延。 要不要去吃饭。狼狈垂下眼,岑星听到自己的心跳,可能比放烟花的声音还要响。 好。不情不愿抽出手,陆明燊低头看向从指间滑落的流沙,他想抓紧,不会让岑星逃掉。 两人选的是一家温馨的小店,正对落日的位置,陆明燊接过菜单,却没有看,而是问岑星:你喜欢吃什么? 随我点吗?岑星感觉今晚陆明燊似乎心情不错,大胆点了两样想吃的家常菜,一合上菜单,便听见那人说:我要一样的。 看陆明燊把菜单原封不动递回去,岑星不确定问:你能吃得惯吗? 想试试你喜欢的口味,陆明燊直白道:想知道你爱吃什么。 这是什么暗示?岑星捂住胸口,说起来这已经超出暗示的范围,快要变明示了喂!陆总你的面瘫人设呢?怎么说撩就撩不带预警。 没等他安抚好擅自动摇的小心脏,又听陆明燊问:你喜欢听什么歌? 迟钝如岑星,也总算看出来,陆明燊这是在试图了解他?为了劝他做攻,卑微到这个程度吗? 看向餐厅中央弹唱的两个乐手,岑星眼珠一转,浅笑道:爱情的骗子我问你,听过吗? 陆明燊:?! 脸色一下变得略微妙,陆明燊仿佛在挣扎,半刻方艰难道:听过。 岑星忍住笑:我还想让他们弹给你听。下一秒,他听到陆明燊说:不用。 果然,岑星暗暗感叹自己机智,刚端起水杯的手顿在半空,眼睁睁看服务生把乐手的小提琴递给陆明燊。 岑星:??? 将小提琴摆好,陆明燊试了试音,当着目瞪口呆的岑星的面,闭上眼,深呼吸,有种连几十亿的投资项目、也不像现在这样豁出去的错觉。 岑星的脸上快绷不住,第一次向陆明燊点歌的机会,他居然 小提琴音色优雅,陆明燊的演奏风格洗练优雅,修长的五指像会赋予琴弦灵魂,不少食客被声音吸引,纷纷露出友善的笑意。 岑星注视着对面的人,他似乎丝毫没有嫌弃选曲的俗气,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甚至还能看出几分享受。 最后一个音符随风飘远,夜幕来袭,陆明燊放下琴,淡笑问:还可以? 糟糕!岑星感到心跳已全然不受控,呼吸急促,陆明燊的眸光深邃,映衬桌上摇曳的烛光,宛如有魔力一般,让人心甘情愿卸下防备。 很好。服务生上菜,岑星看到陆明燊把小提琴还给乐手,按捺住躁动的心跳:为什么从没在家里看你练过? 有练,怕吵到你。陆明燊看着面前的菜色,看似简单,色香味全靠食材本身引出,以最原始的鲜味勾起人的味蕾,正如岑星给人的感觉。 下次还能听吗?岑星眨着眼睛:没想到原来你会偷偷躲起来练。 普通人有的嗜好我都有。当然,不普通的也有,陆明燊心想,捻起纸巾,擦去他嘴角的肉汁:只要你愿意听,下次我会练得熟练一些。 岑星: 第一次与陆明燊在别墅以外的地方吃饭,岑星放松挨在椅背,一手晃动酒杯,眯眼看向夜色中的大海,静谧底下暗涌横流。 当他纠结该如何暗示陆明燊自己的型号,手机不合时宜震动起来,来电的是最会破坏气氛的人之一陆夫人。 陆明燊刚接到公司电话,暂时不在,岑星想也不想摁掉来电,没料到对方固执不已,像是不把她拉黑,就要一直打下去。 请问有什么事?岑星约莫心里有数,维持住礼貌的语气,接通电话。 听说明燊和你在外面,他没接我的电话。陆夫人的声音远不像前几回那么咄咄逼人,反似在顾忌什么,压低声问:他是不是和明烨吵架了? 对,因为陆明烨不尊重他大哥,我亲手教训了他。岑星直言不讳:这次确实是我揍的人,我做的我敢承认。 陆夫人被他噎得好一会说不出话,好一会才问:你能让明燊来听电话吗? 岑星不为所动:他眼下不在,忙公事,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等等!陆夫人抽了抽鼻子,她什么时候求过后背,尤其是像岑星这样,可为了两个儿子,不得不拉下脸:你能跟明燊说,让他别跟明烨计较吗?明烨最近在公司过得很不顺,天天被他爸烦,一时没控制住,明燊要是知道,就多体量体谅他。 知道心虚,陆夫人放低姿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想不通,两兄弟怎能说反目就反目。 为什么大的就得让小的?难道陆明燊不是你的儿子?岑星无动于衷:我不会跟他说,我是站在陆明燊一边的,谁对他存坏心思,别想过得了我这关。 他话音刚落,肩上忽地一沉,陆明燊操纵轮椅回来,一手轻搭在他肩膀,一手接过他手上的手机。 面不改色摁掉通话,陆明燊将手机还给他,用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今晚是二人世界。 岑星:我的天! 这种换个人说油腻得要死的话,为什么从陆明燊的口中说出,没有半点违和?! 心情复杂结束晚餐,两人坐上车那刻,天边响起轰隆隆闷响,暗灰的乌云挡住月光,没等他们回到别墅,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重重击在车顶。 小心别淋湿。在陆明燊身边撑住伞,岑星半边身体被打湿,短短十几米,待两人进入屋里,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芳姨连忙给两人递上毛巾:别着凉,先去洗澡。 分别换下衣服,岑星舒舒服服泡了个暖水浴,回到卧室刚要躺下,被陆明燊阻止:先喝点暖身的东西。 下回让人准备加长雨棚。陆明燊看向窗外,骤雨模糊了窗外,天地一片混沌,他回过头,橘色灯光下,岑星捧住杯,小口小口啜里面的姜茶。他的脸因暖气被烘得红扑扑,喝茶时两腮稍稍鼓动,像只贪吃的小仓鼠。 许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岑星抬起头,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你想听小提琴吗?可以听你拉一曲吗? 愣住片刻,岑星嘴角漾起,好看的小酒窝软绵绵,陆明燊几近克制不住想抬手揉一揉。 窗外是磅礴大雨,岑星躺在摇椅上,房中琴声悠扬,陆明燊手上的弓挑动琴弦,他神态专注,曲谱如同在他心中,似在用乐曲创造出一个只属于两人的世界。 很好听。岑星吸了吸鼻子,眼神亮晶晶:你以前是不是常常表演? 放下琴,陆明燊摇头,专注道:我只给想让他听到的人演奏。 岑星:他怎么这么会! 你的头发干了吗?深感心脏一晚被拨动太多次,岑星快要撑不住,半挨在枕头上,随手贴上陆明燊的额发,开玩笑问:要不要帮你吹吹? 岑星的指尖柔软温热,抚过头发下的皮肤时,陆明燊感到一阵麻痒,像在撩拨。 他别扭抓住岑星的手,塞进被子里:吹干了,早点睡。 如果要为爱做攻,那就得会撩回去。 挨近他身边,岑星扯了扯他的衣袖:那天你说,我什么都不用做,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现代科技发达如斯,还有全自动攻受机械? 陆明燊干巴巴答:字面意思。 岑星歪过头看他:你能给我解释吗?具体怎么做?这句其实不是试探,而是学术探讨,他是真没明白,当攻什么不用做,流程要怎么推进? 现在?陆明燊一言难尽盯住他,岑星到底怎么想?是明示吗?解释不如实践。 没注意到陆明燊眼中千变万化的情绪,岑星的注意力被对面被子下的一处吸引去,像老虎的尾巴,不怎么顺眼。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岑星伸出手,将它摁下去。然则像跟他作对,一松手,又起来。 陆明燊: 岑星: 这就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陆明燊不是只能当受么? 像不信邪,岑星再次摁住,久一些,然而一放开 陆明燊:他是在表达不满吗?因为迟迟不行动,只好用行动嘲讽? 当岑星第四、五次伸手,手腕猛地被捏住,陆明燊声音低沉,隐隐包含威胁:你是对它不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瑟瑟发抖):那太丑!别过来! 陆明燊(一本正经):是丑,那你帮我藏起来? 岑星:?! 非常感谢各位小天使的祝福,其实我的生日是15号,会更加努力更新的,么么哒 感谢在20201012 23:56:36~20201014 23:3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楚时喻. 15瓶;33333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 总算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岑星身体里的血液仿佛一下子涌到脸上,他试图抽回手,谁知陆明燊看似没有用全力, 却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大有人赃并获的气势。 怎会这样? 闭上眼, 岑星开始认真思考该不该立刻装晕倒, 或是当场把自己掰直?如果是直男的话, 和兄弟接吻、比大小,感觉很正常? 你、我,岑星在开口前一刻, 否决了假扮直男的想法,艰难解释:是个误会。说出口,岑星哭出来的心都有了: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么?! 果然, 面对一脸被欺负的岑星, 陆明燊似笑非笑:什么误会?要不要马上澄清? 我想睡觉。岑星已经不敢抬头看那人的表情, 怕陆明燊要亲身证实不是幻觉,索性整个人倒在枕头上,装作感觉不到尴尬:你也睡吧。说完又想咬自己的舌头,他说的睡觉不是暗示, 单人睡觉。 啪嗒一声, 陆明燊关掉灯。 安静是一种奇特的气氛, 岑星听到自己快蹦出胸膛的心跳,以及交织的呼吸声。 小星。陆明燊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有磁性, 在被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岑星几乎能描绘出他的掌纹:你的顾虑是什么? 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岑星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又想起那个过于真实的梦,有温柔有激烈,似醇酒般后劲无穷。 正当岑星想得出神,整个人忽地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陆明燊的吐息柔柔拂过他的耳廓:脱敏训练。两人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十指紧扣,那人的嗓音似有魔力一样: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但也不可能放开你,陆明燊在心里这么想。 假如岑星没有出现,他不会对生活抱有其他非理性想法,然而怀中的人就像在固定流域中猝不及防出现的分支,让他偏离原来的轨道,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嗯。岑星窝在他怀里,脑中放空,默默闭上眼,感到身后的人呼吸贴得越来越近,像猎豹标记领地,一不留神,耳垂便被一片湿润包裹。 以为自己会紧张,岑星微微张开嘴,感觉到那人的耐心,并不急于攻占,而是用舌尖来回撩拨,似在含化一颗牛奶糖。 被子下的睡衣下摆不知什么时候被撩起,扣子松松垮垮,要褪不褪的衣服,比没有穿更引人遐想。 睫毛轻轻扇动,岑星本与他扣紧的手渐渐松开,头枕在他怀里,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光滑如玉,精致得让人心颤。 就在岑星以为要发生些什么时,陆明燊堪堪收回手,用被子卷好他:该睡觉。 岑星:是刚才试验得不够吗? 然则说也奇怪,尽管陆明燊半途而废,这晚岑星不仅没有前几晚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反一夜无梦,睡得分外香甜。 醒来后,岑星认为,这归咎于他的角色,从被迫当1,变成了一条咸鱼,大概令人安心? 在这之前,他没考证过陆明燊那方面,以致被流言带着走,要是换个人,昨晚的举动,他要么会被当成X骚扰,要么会被当成挑衅;幸亏那人是陆明燊,他只是极有可能要和对方探讨马术,不穿衣服那种,真是值得庆贺(?) 换好衣服,岑星匆匆下楼吃早餐,见陆明燊已在桌旁,不紧不慢喂小金吃零食。 恋耽美 ——(24) 昨天忘记跟你说,接下来三天我要去参加欧洲杯。试图表现出什么都没发生,岑星坐到他身边,捻起一块芝士,小声道:你复健不要偷懒。 思前想后,岑星单方面以为,昨晚的幻觉,一定是复健的成效。 室内场地赛的地点在我大学附近。陆明燊没揭穿他的故作镇定,揉了揉小金的头,淡淡道:有空可以去逛逛。 这次的马术欧洲杯,岑星表现得比上次巡回赛成熟得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陆明燊答应的观赛,依旧没在这回发生。 还有就是,连续两天,陆明燊除了简单的早晚问候,似乎没有跟他多聊。 难不成是由于那晚的意外,陆明燊表面上说不介意,其实在生闷气?岑星一秒否定了这个念头:那人要是生气,哪会拖这么久,或许是公司有事在忙?他明明不是会胡思乱想的性格。 到比赛结束那天,岑星准备参加赛后庆祝会,一个和他聊得来的骑手私下将他拉到一旁:你没事吧?不用强撑,可以先回去。 岑星:? 你先生的事,我们都知道。对方以为他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尝试安慰道:商场就是这样,有起有落,以陆先生的人脉和能力,总能东山再起。 他到底在说什么?岑星礼貌不失尴尬和对方寒暄几句,随即收到一条与陆氏有关的新闻推送:兄弟反目!陆氏上演夺位大戏! 难怪这两天陆明燊几乎不说话,岑星想也不想拨通那人的电话,才记起两人有时差,现在另一边应该是深夜。但没等他懊恼,对面飞快接通,陆明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恭喜冠军,你不是要参加庆祝会? 是心情不好睡不着吗?岑星捏住手机,突然有种想立刻飞到他面前的冲动,抿了抿唇,半带责怪半劝说道:怎么这么晚不睡觉? 手机那端传来一声轻笑,岑星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下一刻,陆明燊的话令他心跳兀然加快:我在你住的酒店。 想见一个人,马上就能见到,这种机会有多少? 等岑星平伏心绪,发现车已到酒店门口。 陆明燊定的总统套房在顶楼,随电梯上升,他看向镜里的自己,眉头蹙了蹙:脸上的红晕未散,这就算了,直接从场地赶回来,身上的骑士服还没来得及换,短西装皱了几道,长马靴与奢华瑰丽的酒店装潢格格不入。 不能这么狼狈,他用手抓了抓蓬松的头发,抚平衣领的皱褶,至少看起来干干净净,如果有香水之类的会不会好一点? 先生?你要出来吗?电梯在顶层停定,岑星还在整理衣服,门外的侍应委婉提醒。 嗯。岑星稍一点头,踏出电梯那刻,他一眼看到透明落地窗前,坐着熟悉的人。 陆明燊侧对着他,出神望向窗外,温暖的日光给他的脸部轮廓描上一轮柔和的白边,精致俊逸的长相和身上的天生贵气,静静坐在华丽的灯饰旁,如同一幅油画。 这一瞬,岑星脑海中蓦然浮现一句诗:未见令我思,既见胡不喜。 似是察觉到背后的视线,陆明燊回过头,他的小骑士站在电梯口,眼巴巴望着他,像只迷路的小鹿,于是他向岑星伸出手。 下一刻,笑意像融化的蜜糖,在岑星嘴边漾开,陆明燊看着他轻快跑来,马靴踩在地毯上,带着户外清新的气息,令人心生向往。 抱歉,我以为能来得及去看你比赛。握住岑星的手,陆明燊想将人抱进怀里,又怕会吓到他,沙哑道:你穿骑士服很好看。 公司的异动,陆明燊在三天前就收到消息,并把对方的一举一动摸得清清楚楚,就等人上勾,唯一没料到陆明烨做事拖泥带水,让他多花费了一天。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知道陆明燊还记挂着这件事,岑星来前心底那一点小不快也烟消云散,坐到他身边,浅笑问:你过来谈生意吗? 陆明燊摇头:想过来看你。 他说的是真话,可在岑星听来,以为他是心灰意冷出走国外,挨近他身边,轻声道:我有看到新闻,没关系,我会陪你。 事实是,陆明烨以为一点雕虫小技就能独掌大权,陆明燊权当给他一点教训,处理完才过来,没想到,岑星会因此担心。 所以,你可以和我一起散散心吗?陆明燊垂下眼,不让他看出心中窃喜,顺势将人拥入怀里:譬如现在,我们可以到顶层餐厅,开瓶你最喜欢的冰酒。 狐疑看了他一眼,岑星眨了眨眼,陆明燊看上去并没有很沮丧,不好细问,便顺着他:好。 两人一起坐观光梯到顶层时,岑星提议:明天我们可以去你的学校逛逛。 陆明燊正要回答,一位女士停在他们面前:明燊,是你吗? 苔丝夫人。陆明燊握住她伸出的手: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们正计划明天去学校。注意到恩师的视线,陆明燊牵起岑星的手:没来得及正式介绍,他是我先生。 很高兴认识你。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苔丝夫人松了一口气,礼貌对岑星道:你好,我是明燊的老师,明天你会一起来吧?我会准备最好的茶点。 当然。岑星和她握过手,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好奇问:她气质真好,看上去更像一位音乐家或文学家。 她是文学教授。猜到岑星的想法,陆明燊边和他在座位坐下,边笑道:我虽然念的是金融,不代表对其他科目不感兴趣。 谈及诗歌和文学时,岑星注意到,陆明燊会敛起属于商人的锋芒,表现得儒雅温润,气质不输腐书网的贵公子。 你有没有听说过,庞贝古城的恋人?陆明燊的话唤回岑星的注意,他答道:没有,我只知道那是一场可怕的火山喷发,夺走整个城市人们的生命。 陆明燊凝视着他:几百年后,人们挖出了庞贝古城的遗址,灾难降临那刻,有人徒劳抱紧自己的财产,有人向神明祈祷,有一对恋人,他们互相拥吻,在对方怀中逝去。 讨论这个故事那节课上,苔丝夫人问:当名利纷扰成过眼云烟,一切会被原谅和遗忘,最后一刻,你想看见谁的脸? 陆明燊曾两次想起这个问题,第一回 是在残疾后独自关在卧室那三天,他憎恨这个世界,巴不得能立刻离开;第二回则是现在,对面的岑星眼神像水晶一样闪亮动人,哪怕是他,好像也能获得救赎。 熔浆不会蔓延到太平洋,但陆明燊知道,他找到了那个特别的人。 你还好吗?岑星伸手搭在他手背上:要回去吗?我们可以一边看电影一边吃。 慢步回到套房,天色已全暗,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一进门便感觉到凛冽的夜风,扑面而来。 我去关个窗,岑星吸了吸鼻子,酒意让他双颊晕红,一手搭在落地窗前,他怔了怔:飘飘洒洒的雪花从天空飞舞降下,像一场独一无二的礼物。 看,下雪了。兴奋转过身,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岑星屏住呼吸,仿佛只要一眨眼,就会戳破眼前的梦境。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陆明燊站在轮椅旁,静静注视着他,不知道有多久。 要、要去看雪吗?岑星捂住脸,明明该是幸福得要飞起来的情景,他的双脚竟像巨石一般沉重,一点点挪向前。 陆明燊重新站起来,这意味着什么? 小星。那人的语调不再是冷冰冰,或是命令,而是带着暖化冬日的温度:过来。 掌心贴在陆明燊的胳膊上,岑星依旧没摆脱那种不真实感,在那人的胳膊环住他时,突然掐住他的手,用力一捏。 陆明燊:??? 是真的。岑星嘴角的笑彻底绽开,这时他才发现,原来陆明燊比他高了将近一个头,身型还比他壮实,能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难道不应该捏你自己?陆明燊双手搂住他,鼻尖抵在他耳旁,嘴角勾起:他的小鹿真可爱。 可是我怕痛啊。岑星昂起头,对上他的目光,黝黑的眸子鲜活、灵动。 再等一段时间,陆明燊将下巴枕在他肩上,贪婪地闻着他发间的薄荷香,声音低沉:我就能抱起你。 不仅可以公主抱,还可以抱起岑星,慢条斯理在卧室的每一处停下,直到那人求他 你能站多久?可不可以闭上眼。不知道他脑海中那些不可告人的念头,岑星稍稍扯住他的衣袖,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轻声道:我想试一件事。 一会没问题。陆明燊不愿意放开他,站在原地,微微合上眼。 抬起头,岑星的眉毛刚好能够上陆明燊的鼻子,他双手小心翼翼搭在那人的手臂上,踮起脚尖,两片唇瓣轻轻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庞贝古城的恋人的资料,一半引用自网络,一半引用自剧集 感谢在20201014 23:38:22~20201018 21:0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玻璃心的孩子~zz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岑星的唇柔软湿润, 像在甜牛奶中泡得恰到好处的玫瑰花瓣,带着清新的甜和薄荷香,和他的人一样, 细腻温和。 双手环住他, 陆明燊意犹未尽垂下头, 好笑问:不会换气? 在他怀里, 岑星半拽住他的衣袖, 脸因憋气憋得醉红,两瓣唇殷红似血,明明是主动的一方, 反像被吃干抹净。 一抬起眼,岑星便对上陆明燊的目光,那人还是一副应付有余的模样, 让人火大。嘴一撇, 岑星顺势往前一推, 半伏在陆明燊身上,赌气道:这下总有一次轮到你被我亲得腿软,哼! 陆明燊怔了怔,抬手捏住他的下巴, 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不好的念头, 小星星老是动不动就会说出些勾人的话, 却毫不自知?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大胆,岑星脸上烧得更热烈, 索性将头埋在他胸膛前不吭声。 窗外的雪静悄悄飘落,窗台铺上一层白,屋里则是暖烘烘,壁炉里的木头被烧得噼啪作响。 说话在这时显得多余, 于是陆明燊翻过身,让岑星舒服躺下,指尖落在眼前人的额头、鼻尖、嘴唇、下巴 他早清楚岑星长得好看,好看到他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更想让表面高贵优雅的小骑士、整洁笔直的衬衣下,布满他的印记。 第一次面对面贴得这么紧,岑星被他的气息压制,恍惚间注意到他身上的药香淡去不少,换成了低调禁欲的雪松和麝香混合。 交叠的手蓦地收紧,岑星咬住唇,陆明燊的吐息掠过他的眼角、耳垂,沿衬衣领口渐渐探进,他像一块融化的蛋糕,呼出的气似乎都是甜的。 你是不是也在想坏事。陆明燊的声音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沙发对两个男人来说过于逼仄,于是两人一翻身,便滚到地上。 昂贵的羊毛地毯揉成一团,擦得发亮的皮鞋被踢到一边,双手从相握到十指紧扣,耳边的低语朦胧不清。 壁炉里的木头燃烧得越发旺盛,散出沁人心脾的原木香,岑星额头渗出细汗,在白皙的皮肤上,宛如一层糖霜。 那、那个,几近过去半分钟,岑星才勉强从晕眩中回过神,捂住脸,眼角发红,呼吸还没调整过来,声音带着水汽:我也可以帮你。 他对天发誓,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至少单人发挥的时候,时间绝对多一倍。 没关系。陆明燊揉揉他的头发,声音依旧从容不迫,让岑星几乎无地自容:你休息一会。 看到陆明燊捻着纸巾,要替他解开皮带,岑星窘迫挡住他的手腕,声音像蚊子一样小:不、不用,等下我去洗。 沾湿不舒服。陆明燊抓住他的手,像在哄一只闹别扭的猫,半温柔半强势将他的手别到身后,亲着他的耳朵让他放松:只是帮你擦干净,其他不做。 本来就没想让你做其他的,岑星心里嘀咕,两人坐在地毯上,陆明燊挨着沙发,而他窝在那人怀里,这个动作本身,已包含难以言喻的缱绻。 鼻间全是陆明燊身上好闻的古龙水淡香,岑星越是提醒自己不要低头、不要想歪,视线越不受控,当那人的手探进去那刻,他忍不住发出呼一声。 自问并不是对某方面有强烈需求,然则当关键的地方被人拿捏住,岑星下意识绷紧后背,连呼吸也显得嘈杂。 看来小星星今晚很精神。不仅没打算缓解他的紧张,陆明燊的动作看似不紧不慢,偏让岑星背后一阵阵发麻,察觉到他的异样,开口仍漫不经心:小星平常会让自己高兴吗? 这该怎么答?作为一个正常成年男人,岑星当然知道应该定期缓解压力,可要对陆明燊说,总感到无比羞耻。 答非所问,岑星不经意问出口:你以前和别人,试过夫夫的事吗? 挑了挑眼眉,陆明燊扔掉纸巾,替他整理好衣服,淡淡道:没有,你呢? 当然没有。岑星脱口而出后,声音不知不觉低下去: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熟练,这句他无论如何问不出口:陆明燊好像知道他身上每一处隐藏的小火苗,一寸寸撩起,汇成席卷全身的暴风,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身体。 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想说就说出来。陆明燊温柔抚过他的黑碎发,指关节刮过他的脸颊,纵然想诱导,但不急于一时,耐心道:没关系,慢慢来。 许是因为临睡前的适量运动,这一觉岑星没再梦到其他,直到被早餐的香气勾醒,方懒洋洋睁开眼。 今天要去你的大学。赤脚踩在地毯上,岑星坐到陆明燊身边,嘴角带笑,问:你大学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吗? 合上电脑,陆明燊拿起刀叉:现在什么样? 岑星大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板起脸的样子。 恋耽美 ——(25) 握住他的手,陆明燊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你可以去问苔丝夫人。 陆明燊毕业自全球前十的大学,有最古老的校园建筑和藏书量最大的图书馆,两人在图书馆后院找到苔丝夫人,边喝红茶,边聊陆明燊的学生时代。 他在图书馆自修,每次离开座位,回来时书本会夹上好几封情书。苔丝夫人无视陆明燊的暗示,拍拍岑星的手,打趣道:我考虑过将他收到的所有情书放到图书馆地下室,用作研究资料,那些男生女生可费心思了,没人看怪可惜。将岑星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苔丝夫人感叹道:那时我以为他要一辈子单身,幸好上天有他的安排。 岑星心尖颤了颤,没有说话。 过后,两人帮教授收拾茶点,经过花园走廊时,葡萄藤架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抖落一地残雪,两个慌张的身影踉跄跑开,看上去年纪不大。 苔丝夫人向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青春真可爱,不是吗? 上课时间,图书馆里人不多,岑星正一排排看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外语书名,猝不及防被身后的陆明燊一拉,整个人坐到他身上。 指尖撩过他没有一丝皱褶的衬衣领口,岑星的唇瓣似有若无擦过他的脸颊,用气音问:怎么,陆总难不成是想体验一下青春? 我比他们名正言顺。一阵奇特的酥痒从耳后被吐息吹拂的地方蔓延开,陆明燊抓住他的手,压低声:我们是事实夫夫。 眯起眼,岑星试图抽出手,酸道:这可不好说,我们的合约还有三个月就要结束,不过你也不愁,去翻牌追求者就行。 这是在吃醋?意识到这点,陆明燊感觉有什么在胸膛炸开,心跳在欢饮鼓舞,嘴上顺着他的话道:那,代表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挽回? 你在偷笑。岑星没什么气势地瞪了他一眼:给我憋回去。 无法否认自己在窃喜,陆明燊庆幸不是只有他会吃醋,直接用行动表达心情,亲到人软绵绵伏在他身上,才不情不愿放开。 他没说的是,如果和岑星的话,不仅在图书馆和葡萄藤架,办公室、马厩、车里每一处想到和想不到的地方,全想试试。 回酒店的路上,岑星意外接到岑家夫妇的电话,里面的声音听上去苍老了十几岁:小星,我们过两天就回去原来的城市,以后不会再过来。你有空的话,就来看看爸爸妈妈吧,不管怎样,你始终是我们的孩子。 因为陆明燊请求岑星陪他散心,因此两人决定在国外多呆几天,至少一周后才回去。岑星大致能猜出岑家态度转变的原因,平和答道:知道了,有空我会去,你们保重。 挂断电话,他长舒出一口气,不是替他自己,而是替原主,距离产生美对家人同样适用。 晚上陆明燊意外地规矩,连看电视时,岑星故意蹭到他身上,也没半点表示,仿佛早上和他黏黏糊糊的是另一个人。 男人心海底针,岑星倒想看他要忍耐到什么时候,果然,临睡前,陆明燊坐到他身边,说出准备了整晚的说辞:记得我的提议吗? 原来满脑子在想那个,岑星多少有预感,两人在酒店这么多天,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默不作声,听他继续道:我们今天试一点前菜。 心跳快得不受控制,岑星平躺在床上,任陆明燊的指尖滑过他的脸,听那人低笑道:那么紧张? 放松点,只是预习,把灯调暗,陆明燊抽出一条领带,松松垮垮搭在岑星眼睛上:闭上眼,不用想太多。 双手被分开在枕头两侧,岑星无意识舔了舔上唇,陆明燊的动作和语气里透出游刃有余,他却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只知道模仿那人的指令。 衬衣的纽扣一颗一颗被解开,他感觉到陆明燊的指腹,有意无意滑过衬衣下的皮肤,麻痒麻痒的。 不急于走向下一步,陆明燊在解完纽扣后,特意停下片刻,欣赏岑星这时的样子:平日风度翩翩的小骑士,只穿一件不扣纽扣的衬衣,向他完全打开,像盛在白瓷盘上精致的点心,令人食指大动。 平日锻炼有素,岑星的身体曲线流畅优美,没有一分多余的赘肉,健美、活力;皮肤则是白皙光滑,稍用力就会留下半粉的小花瓣,鼻子间会发出好听的低哼声,娇贵之余,又会勾起人心底更暗黑的想法。 嘶。突如其来的触碰,岑星抿了抿唇,竭力分辨掠过耳朵的是什么。那个东西柔软滑腻,不像指尖带着热度,稍凉,触感像马尾。 像流苏一样的东西,反复扫过他的耳朵,沿下巴往下,一寸寸勾勒他的身体线条,所到之处散落星点火苗,不可抵挡之势绵延滋长,燃遍全身。 没错,梦里就是这种感觉。 只会拱火,离最后总差一步之遥,不上不下,连呼吸都变得躁动。 修长的五指本能抓紧枕头,岑星的唇瓣半张开,像在沙漠中赶路的旅人,迟迟等不到甘霖。 陆明燊为什么能无动于衷?岑星的脚趾蜷缩又放开,白玉珠子似的指头,被柔柔的绒毛均匀扫过,整个人颤抖不已。 难受。不知不觉染上哭腔,他听不到陆明燊的回应,却仍然让领带盖在眼睛上,没有拿开。他想告诉陆明燊,要的不是这种隔靴搔痒。 仿佛是被他略带抽噎的声音打动,陆明燊贴在他耳边,吐息让他耳尖红得滴血:说出来,希望我怎么做? 第34章 耳边的声音时远时近, 岑星像躺在一张柔光编织成的软网中,整个人沉浸在暖和、满足里,连空气都是好闻的玫瑰香。 本能抬手遮住从窗帘透进来的阳光, 岑星翻了个身, 被子里余温还在, 枕边的位置空了。 撑起身, 岑星听到外面低低的说话声, 顺手拿起一旁的睡袍,披到一半,目光落在挂在椅背的衬衣上。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岑星轻手轻脚推开虚掩的门,陆明燊声音变得清晰:会考虑今天不行 陆明燊坐在窗前,整个人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里, 衬衣随意挽到肘间, 最顶上的纽扣没有扣上, 领口微微张开。 故意绕到他身前,岑星在窗边沙发侧躺下,抬眼看向握住电话的陆明燊,随手捻起桌上的一块小蛋糕放进口中, 让甜腻的糖浆夹心在舌间融化, 而后漫不经心伸出舌尖, 一点点卷去唇瓣上的奶油。 陆总?电话另一端,听到陆明燊原本镇定流畅的声音忽地断断续续, 还说错了好几个词,不好明指出: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家里的猫没喂饱,在闹脾气。陆明燊的视线被眼前人紧紧吸住, 试图分辨电话里的内容,以失败告终。 岑星身上穿着他昨晚的衬衣,大了一个码,遮不住漂亮的锁骨,纽扣也不扣好,扣子之间的间隙,春光若隐若现,让他想到盛在银盘上的奶油蛋糕,一口下去奶香四溢。 被吵醒了?匆匆挂断电话,陆明燊拿起沙发上的毯子,不顾他的抗议,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一本正经道:早上会着凉。 乜了他一眼,岑星刚想揶揄他几句,见陆明燊捻起一块一口大小的奶油蛋糕,送到他嘴边:还是饿了? 想起他刚才的打趣,岑星毫不客气捏住他的手腕,故意在吃下蛋糕时,恶劣地含住他的手指,先用沾着奶油的舌尖扫过他带薄茧的指腹,然后在他明显呼吸不稳时,用力咬了他的指尖一口。 幼滑香甜的奶油在舌间融化,岑星勾起嘴角,满意欣赏陆明燊明明动摇、又不得不压抑的样子,拖长声音道:猫不高兴可会咬人。 深吸一口气,陆明燊眼神明灭不定,指腹还残留岑星口中的温度,湿润暖热,而被小猫咬过的地方,刺痛顷刻变成流窜的电流,酥麻入骨。 昨晚只是前菜,给小猫开胃和解馋,没有头盘就把人喂饱的道理,否则主菜会变得索然无味。 骑手天性里总有征服欲,岑星有,陆明燊同样有,他有足够的耐心,等两人互相驯服。 刚的电话是公司打来,恐怕我们要提早回国。垂下眼,陆明燊用指关节摩挲岑星嘴角的梨涡,低声道:本想和你多去几个地方。 很严重吗?见他似乎真有点低落,岑星撑起身,轻轻枕在他背上,缓声道:景点又不会跑,下次再来就是。 掌心搭在岑星手背上,陆明燊嘴角牵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真好哄。 不过,今天还可以去一个地方。陆明燊拍了拍他的手。 不过,出门前,在陆明燊的坚持下,岑星还是换回了自己的衬衣。 尽管他承认岑星那样穿真的很诱人,有种整个人被他气息包裹的满足感,然则一想到要被其他人看到,他的独占欲就开始作祟。 他们去的地方是市内最高的建筑,一个高耸入云的塔顶摩天轮,翻涌的云海在他们脚下,如同置身天宫。 这是什么?岑星正朝窗外张望,听到座位旁边极轻的咔擦声,险些被吓一跳,却见软垫自动打开,底部升起一个精雕细琢的水晶盒子,光照下闪闪发亮,听陆明燊适时道:打开看看? 原来是你在吓我。佯装嗔怒嘀咕一句,岑星翻开盒子,是一个咖啡色珠光烫金信封,用少见的火漆封缄。 火漆花纹是典雅的海洋纹路,印在深蓝色火蜡上,低调内敛,信封上的香气熟悉、亲切,雪松混合麝香,封面右下角用工整的楷书写着:岑星。 狐疑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牛皮纸上火漆印记断开发出清脆的嚓声,油墨的淡香自打开的信封扑鼻而来。 信纸是考究的暗纹牛皮纸,字迹工整端正,一笔一划利落有力,内容却看得岑星面红耳赤,就像坐在他对面的人,大胆的话用一丝不苟的态度说出来,反分外惹人联想。 我没接受过任何人的情书,更从未写过,这是第一封。陆明燊拿起手上的水晶玫瑰,凝视岑星的双眼:岑先生,我现在正式追求你。 不是平常喊的小星,或是打趣时的小星星,陆明燊喊他岑先生,和情书里的称谓一样。 摩天轮升到最高,阳光穿过透明玻璃窗,一切被暖光笼罩,没有一丝阴霾。 两人面对面,陆明燊墨色的眸子被衬得熠熠生辉,忽然让岑星好奇,他在赛场上,是不是也像现在,信心十足,神采飞扬。 国外的最后一晚,两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抱在一起,光是听彼此的心跳声,交换呼吸,似乎就到了天亮。 你听说了吗?闫家和江家要联姻。登机后,陆明燊收到好友发来的消息,淡淡道:邀请我们过几天去参加婚礼。 这么急?岑星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看完愣了愣,万万没想到里面还有他的好友:联姻对象是江望潮?江家重新接纳他了吗? 陆明燊替他盖好毯子,不动声色道:你可以问问他。 两人早习惯长途飞行,下机后直奔别墅,并没有多疲倦。可惜岑星想和陆明燊多待一回的小心思没有实现,两人在车里远远望见,别墅大门前,停了一辆熟悉的大红玛莎拉蒂。 他是不是来找你的麻烦?岑星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我陪你一起。 应该不是,你先去休息。记起自己在岑星眼里还是斗争失败的落魄长子,陆明燊藏起嘴边笑意,勉力沉下脸,轻声道:这里是我们的家,他不会怎样。 听到门外车停定的声音,陆明烨肩膀颤了颤,浑身像压了千斤巨石,动弹都吃力。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正好对上岑星的视线。 看到客厅里的人,岑星一瞬明白为什么陆明燊告诉他不用担心,陆明烨满脸胡茬,精致的定制西装上有几道明显的皱褶,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满布血丝,身体摇摇欲坠。 他声音沙哑:大哥。连说话都疲惫不堪:岑先生。 你先进去。拍拍岑星的手背,陆明燊待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方控制轮椅进入客厅,让管家关上门,面无表情开口:找我有事? 我已经输了,什么也没有了。直至昨天,陆明烨才明白,原来陆明燊一直以来看似的让步,全是陷阱。任凭他再不甘心,在陆氏已彻底没有他的位置,孟家对他避之不及,他人生中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打击,对手竟然是他的亲人。 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孟谦吧。主动辞职是陆父给他留的最后一点体面,陆明烨踉跄走到陆明燊跟前,忽然觉得眼前人无比陌生:我们还是兄弟,你再让我一次。 静静听他说完,陆明燊的目光定定落向窗外草地,无悲无喜道:我想跟你打个赌。 * 时差没倒过来,岑星没有一点倦意,干脆一边等陆明燊,一边和小金在书房里玩起小球。 你有没有想我呢?他挨坐在地毯上,随意抛出网球,看金毛两只爪子扑住,在地上翻滚:小心撞到头。 站起身,岑星百无聊赖打量起陆明燊的书架,才发现这人看的书五花八门,金融科技体育各种内容都有,还有一本是他没见过的语言。 被书脊上的奇特图案吸引,岑星踮起脚尖,抽出那本看上去破旧不堪的外文书,只听极轻的一声吱呀,书没抽出来,旁边的书柜竟开始无声无息自动转向,背后是一个他没看过的小房间。 别进去!岑星想喊住叼起球往里冲的小金,无奈金毛遛得飞快,一下钻到小房间的书桌底,像在跟他玩捉迷藏。 乖,快出来。尽管不知道陆明燊在这里藏了什么,但既然那人没有告诉他,他偏向认为对方有其理由。 费好大劲将桌底的金毛引出来,岑星正发愁要怎么关上,不经意扫到桌面上露出的一截文件:对象:岑星,日期: 心似被猛地一撞,岑星的呼吸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擭住,书房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他本能摇头,指尖却似不受控般,触上光洁的文件夹 让人送陆明烨,陆明燊注视窗外的车走远,久久没回过神,直到手机响起警报提示,方动了动眼皮。 恋耽美 ——(26) 小星。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岑星忽地惊醒,一不留神,一沓文件从手上滑落,散了一地。隔着门,陆明燊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朦胧:可以进来吗? 既然不该看的全看了,也没什么好遮掩,岑星捡起地上的文件,讶异于自己声音的平静:嗯,你进来吧,然后关上门。 心底叹了一口气,陆明燊推门进屋,一眼看见岑星站在桌前,手上拿着一沓他再眼熟不过的报告。 他屏住气息,慢慢操纵轮椅靠近,第一次看到岑星露出这种表情,既不是愤怒,也不是失望,不如说更像悲哀? 你说过,我搬进来后就没有再监视。报告上有些数据他看不懂,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岑星缓缓上前两步,直视陆明燊的眼睛:请告诉我这是什么。 不是监视。陆明燊清楚迟早要跟他坦白,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被发现,他的声音听上去像被碾压过:是催眠。 怔怔看着他,岑星说不清现时的心情,直白问:我不懂。 先坐下。艰难解释潜意识和引导,陆明燊越往下说,心中隐隐发凉:他宁可岑星骂他或表露出生气,而不是像当下,仅漠然地听,像事不关己一样审视。 半晌,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岑星挨在沙发上,努力消化陆明燊所说的一系列新名词,避开他的眼神,竭力平静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怕是再狡猾的对手,陆明燊在谈判桌上,从没露过怯,因为他相信只要人就有弱点。然而,这一刻面对岑星时,他才明白,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弱点。他没有任何把握,能说服岑星原谅他,像一个等待判刑的罪犯,明知罪证确凿,仍抓紧最后一丝侥幸。 因为不安。他试探般抓住岑星的手,那人没有抽走,但也没有回应,他继续道:所有在你出国比赛时,已经终止。 你认为控制我的想法,就能让我喜欢你?岑星的眼神看得陆明燊看心惊胆战:这就是你追求人的方法吗? 不是的,陆明燊捏紧他的手:我不能控制你怎么想,以及想的内容,没人能做到。 可以让我自己静一静吗?手被握得发痛,岑星眉头皱了皱:我有点累。 独自走出书房,岑星在恍惚中洗过澡,睁大眼躺在床上,脑中不住盘旋陆明燊刚才的话。到底在失望什么呢?岑星这么问自己。 他早就知道,陆明燊性格里有黑暗的一部分,他只是不自量力,以为能改变些什么。 翻过身,岑星用被子蒙住头,半睡半醒间,想到陆明燊的话,猛然发觉:那不就代表,他是自己潜意识中编织起那些诡异的梦?! 踢开被子,岑星看了一眼窗外暗下去的天空,摸到隔壁平坦的枕头,心中翻了个白眼。 书房和卧室连通,岑星蹑手蹑脚推开虚掩的门,见陆明燊坐在桌前,桌子正中是早上送他的水晶玫瑰。 握紧门把,岑星撇了撇嘴:别理他,装什么可怜。 不晓得是不是感觉到背后的视线,陆明燊的指尖动了动,敏锐察觉到他可能要转身,岑星飞快退后,一头扎进被子中。 不到半刻,他便听到门被打开,陆明燊的声音低沉嘶哑:小星,你还在睡吗? 拽住被子,岑星没有答话,翻过身背对他,暗中竖起耳朵。 盯住他额边的碎发,陆明燊的眼神渐渐变化:我和你一起听的录音,你想不想知道,我做的梦,是怎样的? 捏住被子的指关节发白,岑星紧闭双眼,坚持不说话。 我梦到过,我被埋葬在地下,只有你向我伸出手,然后, 许久没等到下文,岑星微微侧过头,垂下眼:然后? 眼前一暗,陆明燊俯低身,含住他的唇。 没等他抬手,那人顺势将他双手压在头顶,淡淡的香气在呼吸中交缠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也不立flag双更了,越着急越卡文_(:з」)_ 这本不会写太长,还有几章的样子 第35章 明明是个占有欲十足的吻, 岑星却隐隐察觉到几分讨好的意味,陆明燊手上力度虽然强势,控制得恰到好处, 撩拨同样是游刃有余。 起初他还试图反抗, 无奈陆明燊的照拂简直无微不至, 像知道他身上每一处开关, 宛如用温柔缠成的绳索, 卸掉他所剩无几的还击能力,他不得不半投降似的圈住那人的脖子,只能咬住嘴唇, 拒绝主动回应。 还是很生气?察觉到岑星的动摇,陆明燊撑起身,微微蹙起眉:眼前人的额发因刚睡醒稍显凌乱, 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眼尾通红, 殷红的嘴角往下撇,委屈得让人心疼。 岑星的身体温暖柔软,像精雕细琢的羊脂玉,让人爱不释手;而两片唇瓣又似熟透的草莓, 一口咬上去, 想必是软甜多汁、鲜嫩可口。 下意识松开手, 陆明燊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明明连空气都是甜腻的,岑星泛红的眼角却让他看出一丝酸涩。 这也是策略吗?岑星抽着鼻子,声音湿漉漉,黑眸上似覆上一层浓厚的雾气, 强迫自己不看陆明燊眼睛。 他不喜欢陆明燊用理智来谈恋爱,听上去可能有点任性,但他在这里束手就擒,那人竟对他计研心算,这不是他想要的。 策略?沉下声,陆明燊没料到他会这么想,定定盯住岑星的双眼,里面有他的倒影,被一片水光潋滟浸润。 等岑星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双眼被他的领带缠上,耳边的低语朦胧不清,白色纱窗被夜风柔柔吹起,一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落在地毯上。 闹铃准时响起,被窝暖得让人不想起来,岑星连抬眼皮都嫌费劲,累得像骑马跑过十公里越野,颠得全身散架。 从被窝伸出手,关掉闹铃,陆明燊顺势翻身将怀里被吵醒的人搂得更紧,五指一下一下顺过岑星凌乱的黑碎发,低声道:我替你请假。 勉力睁开眼,岑星蹭了蹭他的胳膊,一眼看到那人下巴上的牙印还没褪,重新闭上眼,换个舒服的姿势,小声埋怨:我还没原谅你。 我以为你昨晚至少原谅了五次,陆明燊嘴角勾了勾,明智地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没关系,今晚可以继续求你原谅。 直到陆明燊让佣人把早餐推进卧室,岑星才不情不愿被他抱起,一睁眼,低头便是自己红了一圈的脚踝,脸色顿时黑下去,忍不住忿忿瞪了他一眼:长得这么好看,背地里这么凶残。 昨晚陆明燊扣住他,说了很多只有他能听的话,以及强迫他说了一些,白天光想起就要羞愧得撞墙的话。 哪怕始作俑者刚帮他按摩擦药,又盛早餐似乎要喂他,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然而岑星可没忘记,半夜时,明明他已经半哀求试图爬下地,脚腕被那人抓住,咬住枕头也维持不了理智。 看到柜边的拐杖,挨在抱枕上的岑星心底发出一声哀叹:谁能相信陆明燊竟还没完全康复,等那人彻底摆脱轮椅,药丸的不就轮到他。 浴缸放好水。陆明燊的声音唤回岑星的注意:等休息完泡一泡,会舒服些。 手上捧一碗冒热气的白粥,陆明燊坐在他身边,换上休闲的衬衣和西裤,小心舀起一勺,试了试温度,便送到他嘴边。 我可以自己来。岑星侧过身,想接过他手上的碗勺,他却摇头道:没事,我想照顾你。 干嘛突然这么直白?!对上陆明燊的眼神,岑星不知不觉乖巧张开口,大米熬到出米油,香气扑鼻,入口绵软幼滑,全身暖和舒服。 吃完早餐,岑星自以为力气恢复得差不多,轻松掀开被子,打算换衣服。可惜一踏下地,双脚像棉花一样发软,险些整个人坐到地上。 我要去马场。从浴室出来,岑星见房里的陆明燊丝毫没有要去上班的打算,怕他还要继续解释,抢先用沙哑的声音道:之前好几天没看到他们,不去不行。 合上电脑,陆明燊注意到他别扭的姿势,难掩不悦:你确定? 自感昨晚有点不知节制,陆明燊特地在家工作,就是想好好安抚他的小星星,没想到对方并不想领情,难道是他晚上不够努力? 虽说痛感在药效下消退大半,岑星清楚今天肯定跳不了高难度障碍,要是白天再让陆明燊折腾,岂不是一个月别指望上马?! 他义正言辞道:还有一个月就是鸟巢国际大师赛,我不能放松。 知道无法在比赛有关的事上说服他,陆明燊站起身,无可奈何道:我送你去。 岑星:难道连路上的时间都不放过?陆明燊真是丧心病狂! 为什么离这么远?两人坐上车,陆明燊见岑星坐的地方和他隔了半个人,本就因二人世界泡汤而不爽,此刻更是整个人笼罩在低气压中,直接伸手将人捞回来。在他高压的气场中,尽管是关心的话,听上去反像质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肩膀抖了抖,岑星悄悄看他,确定陆明燊不是在借机在车里重来,噗嗤笑出声:没事,你为什么不高兴? 不知什么时候起,岑星似无师自通,不知不觉读懂陆明燊的一些小心思,譬如现在,那人在跟他闹别扭。明明是个总裁,只能用冷漠来掩饰性格里幼稚的部分。 陆明燊: 你先回去,我下午早点回。跳下车,岑星大胆伸手进车里捏了捏陆明燊绷紧的脸,趴在窗边,打趣道:还是你要来看我喂马? 把我不介意咽下去,陆明燊堪堪偏过头,在倒视镜看岑星背对他走进马场,落下一道颀长的影子。 换过衣服,岑星停在镜前,再一次打量镜中的自己:前段时间为备战比赛,他的训练日程中加入不少体能项目,他甚至还为逐渐明显的腹肌暗中嘚瑟过,然则经过昨天,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和陆明燊的体力差。 深呼一口气,岑星竭力把昨晚的一幕幕赶出脑海,对陆明燊,哪怕求饶也没有用,不如说听到自己哭着说停下,对那人而言简直是火上浇油。 视线落在脖子下隐隐约约的一片粉红上,岑星僵硬扯了扯运动衫的领子,心里打鼓:陆明燊真是残疾人吗?说他真不是人才对! 你回来了?身后的声音让岑星回过头,江望潮站在门边,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刚才举动,听好友说:上午听说你请假,时差倒过来了吗? 还行。想起回国前收到的消息,岑星将手信递给好友,直奔主题:你要和闫先生结婚吗? 对,婚礼定在两周后。接过岑星的礼物,江望潮的表情波澜不惊,拆开礼盒捻起一颗巧克力抛进口中:只是家族联姻,他需要一个好控制的、还有附加价值的人,就选中了我。 附加价值?岑星正思考这是什么意思,听好友话锋一转:接下来的比赛你要用的三匹马,我前两天检查过,状态没问题。 两人并肩走向马房,江望潮随意道:昨天我搬去闫家住,离你那边挺近,有空过来玩。 有够迅速,岑星心想,无意间瞥见兽医挽起的袖子下,一片若隐若现的红痕,脸色一变:这是什么? 抓住偷偷要扯衣袖遮掩的江望潮,岑星第一反应是好友精神状态又出问题,大概率跟突如其来的联姻有关,急切道:你不要装作没事发生,下午我陪你去看医生。 他暗暗自责,怪他早前一心扑在比赛上,没注意关注好友的情况,希望不会太迟。 不是你想那样。江望潮脸都红了,趁周围没什么人,将他拉到一边:是他的领带绑的。 啊,你的意思是?仔细看好友的表情,岑星忽然明白了什么,自己怎会那么迟钝?!可是,那两人怎会发展得这么快? 我们交换过体检报告,健康没问题,毕竟双方单身,总有需要解决的时候,就答应了。耸了耸肩,江望潮留意到好友脸上的别扭,小声问:是不是有什么困扰? 脸红耳赤别开眼,岑星鼓起勇气开口:可以问你个事吗? * 由于昨晚的运动,岑星只能做点基础练习,比往日回家时间要早,他进门时偷偷向管家比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推开书房的门。 陆明燊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衬衫烫得笔直,夕阳的霞光从窗外照在那人身上,像打翻的水彩颜料,不经意绘出一幅油画。 我是谁?双手捂住陆明燊的眼睛,岑星贴在他耳边,有意无意往他耳垂吹气,声音听上去软软糯糯:猜错有惩罚。 岑星的指尖稍稍发凉,掌心则是微烫的,贴在陆明燊脸上,带着淡淡薄荷和青草香;他半个身体挨在陆明燊背后,隔着薄薄的衬衣,软和温热。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握住岑星的手腕,陆明燊闭上眼,稍侧过头,嘴角似有若无擦过岑星的脸颊,声音低沉:马场人手不够? 明明比先前早。被碰到的地方像火烧般红起来,岑星耳根发烫,站起身:天还没黑。哪怕两人该做的都做过,他对突如其来的亲密还是有点不习惯。 没有放开他的手,陆明燊抬起头,假装询问道:母亲似乎打算送你一些礼物作为赔罪,你想不想看看? 赔罪?岑星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轻轻一拉,回过神发现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好气又好笑:有什么好看的,你妈还不是看在你份上给。 他说的没错,陆夫人送给岑星示好的东西,是指望他能在陆明燊面前说两句好话,对陆明烨手下留情,可惜她打错了如意算盘。 也是,那要不要看这个?陆明燊随手打开电脑里一个模拟影片: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屏幕上是几个婚礼策划方案,岑星愣了愣,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陆明燊自从和他一起到国外,像从老虎变成一只大猫,巴不得两人时时刻刻粘在一起。 恋耽美 ——(27) 挑起眼眉,岑星示威般对上他的视线,指尖自他的衣领滑下,故意装作漫不经心道:我好像没答应要跟你再结一次婚。 小作怡情,大作伤心,这是江望潮下午说的小技巧,岑星第一回 尝试,想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惜心跳声却出卖了他。 掌心感觉到他绷紧的后背,陆明燊垂下眼,目光落在岑星下意识抿紧的双唇上,自然而然抬起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煞有介事道:是挺麻烦,不如直接挑蜜月的地点? 岑星:哼! 他心里知道,嘴上说不原谅陆明燊,实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回去。唯一不爽的大概是,他知道陆明燊的性格,没法对这人真生气。 没有仔细听那人接下来说的话,岑星半眯起眼,抬起手,指腹触上陆明燊轻微颤动的喉结,指尖不紧不慢摩挲。 说不下去,陆明燊低下头,注视着怀里的人:哪怕知道他做的事后,岑星没有害怕,更没有逃跑,甚至算得上放任自己为所欲为,只会让人想掠夺更多。 迷迷糊糊中,岑星又梦到之前的一片玫瑰花田,他这回没有抵抗,而是遵从本能,双手环住陆明燊,贴着对方的唇:你再敢像上次那样,我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24 01:09:44~20201103 20:5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亲爱的胡萝卜咩 5瓶;雨兰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泡在海洋香味的浴池中, 岑星半眯起眼,身上的小红花在蒸汽中若隐若现,像散开的胭脂, 白里透粉。任热水漫过下巴, 脑海中浮现起昨晚陆明燊哄他说什么一次生两次熟保证备赛期间不乱来, 真实解释何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浴室门无声无息打开, 岑星余光瞥见走进来的人, 不打算动弹,任陆明燊拉开浴帘,坐到浴池边, 听他缓声开口:我帮你按按? 陆明燊的动作越来越敏捷,不到一周已不需要拐杖辅助,唯独对外暂时还需要坐轮椅演戏;而在家里, 像现在, 他在岑星身后坐下, 精神十足。 感觉到背后暖热的胸膛,岑星稍稍侧过头,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在陆明燊英朗的侧脸,如同一座阳光下的玉雕, 令他有片刻晃神。 说好早上不来的。小声抱怨了一句, 岑星轻挨在陆明燊身上, 目光一顿,那人肌肉线条分明的胳膊上, 隐隐有几道未褪的抓痕。 你在想什么。轻笑一声,陆明燊破天荒没有进一步,掌心贴在岑星背上,控制力度, 漫不经心道:何况我们是新婚,要是互相一点想法没有才不正常。 强词夺理,岑星心想,不知不觉闭上眼,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浴室里安静得只有潺潺的水流声和两人的呼吸,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腻的温情。 岑星的背光滑白皙,在水流冲刷下,淡粉花瓣渐渐褪色,细嫩的皮肤像糖白瓷般无暇。陆明燊深呼一口气,指尖顺他的肩膀往下,扣住他的手,端详起两人手上的戒指。 怎么?不喜欢?感觉到他收紧的手,岑星睁开眼,仰起头注视那人抿紧的唇。 陆明燊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不安什么。皱了皱眉,岑星撑起身,和陆明燊面对面,水滴自他的眉毛滑下,像摇摇欲坠的水晶:一切都在变好。 这几天他隐约察觉到,陆明燊似乎在担忧些什么,譬如半夜时会突然醒过来,紧紧抱住他,像生怕他会消失;又或是在以为他没注意时,出神凝视他的背影。 我知道。陆明燊撩起他耳边的碎发,不动声色扯开话题:明天就要去集训,收拾好了吗? 嗯。岑星的眼神纯粹得像绿野中的小兽:这季度最后一场比赛,然后我陪你一起练习。 见他满眼期待,陆明燊不好戳破,忍住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专注比赛,其他假期再说。 集训地点在首都郊区,岑星意外得知,原来孟谦也会参加这次的比赛,不过对方似乎获得允许,到国外接受特训,因此他并没放在心上。 听说这届比赛的赞助历年最多。晚上,和陆明燊视频聊天时,岑星穿着睡衣,趴在枕头上,不经意露出衣领下一片莹白,托起下巴道:如果能拿冠军,我就是这季积分第一。 屏幕中的陆明燊眼神温柔:看来下季我得奋起直追。 必须,我不会让你的。答完,岑星愣了愣,后知后觉发现,这是那人确定下季就能重返赛场的意思?又听陆明燊道:昨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有趣的游戏。 岑星被勾起好奇心:什么? 你先换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对,闭上眼睛。陆明燊搭在扶手上的五指难以察觉曲了曲,看到岑星放松躺下,完全信任他的样子,喉结滑动了一下:想象我就在你身边,我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没有任何人打扰。 屏幕里的岑星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扇形的睫毛服帖地枕在下眼睑,瓷白的脸颊现出一对小酒窝,悄声问:然后? 陆明燊的声线低沉有磁性:我牵起你的手,侧过身,你希望我的手贴上哪里? 岑星的睫毛颤了颤,他舔了舔嘴唇,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微微抬起头:你会碰我喜欢的地方,像平时那样。 陆明燊双手叠起,声音像有魔力一样,令人无法抗拒:你把手移到那里试试? 岑星的呼吸乱了几分。 陆明燊继续耐心引导:你希望我怎么做? 岑星脸上的红霞更甚:你会轻轻地 陆明燊就像在他耳边低语:我会照做吗? 沉默片刻,岑星咬了咬嘴唇,声音极轻答道:不会。 陆明燊放下手:我会怎么做? 岑星的声音像浸在蜜糖里:你会 入夜,岑星昂起脖子,嘴唇微微张开,被单被揉得皱成一团,进入梦乡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是陆明燊宠溺的好梦。 直到第二天醒来,岑星才有精力对陆明燊兴师问罪,气得三天没理他,并警告他在集训期间不准再动歪心思,不管陆明燊抗议这是夫夫义务之一。 时间过得飞快,比赛前一周,岑星身穿正装,进行验马仪式时,方有机会看到布置中的场地,与世界各地来的骑手。 比赛分两轮,他需要在第一轮进入前五,并且不出现任何失误,才能站上领奖台。 路线他早在心底背得滚瓜烂熟,当他整理完着装,放在一边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是陆明燊的讯息:礼服很衬你。 挑了挑眉,岑星顺手回:我还没出场呢,你怎么知道? 岑先生,到你了。没等陆明燊回复,工作人员便提醒岑星该上场,他放下手机转身准备,因此没看到弹出的讯息:就是知道。 牵起翻羽,岑星抬手摸了摸爱驹额头的绒毛,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紧张的心情平伏不少,他拍拍马脖子:来吧,外面都等着我们。 仿佛听懂他的话,翻羽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手,像最忠诚的战友,迫不及待和他上场驰骋。 十二道障碍十五跳,没有一次拒跳或碰杆,期待岑星先生在决赛的表现。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在场内回响,岑星正骑着翻羽绕场内踱步,听到自己的成绩,他眼里没有太多意外,仅举起手,向鼓掌的观众以示感谢,像一位矜持的王子。 回到后台,岑星拿起手机,除去刚才的讯息,最新的一条依旧来自陆明燊:完美。 他知道陆明燊工作忙,估计是看的直播,心里像有什么在悄悄绽放,忍不住搂住身旁的爱马,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回复道:谢谢。 岑星进入决赛毫无悬念,竞逐奖杯的其余四人分别是三位外国选手和孟谦,直至五人抽完签决定出场顺序,比赛方突然宣布:作为华国规模最大的马术盛事之一,决赛前,我们有幸请到一位特别嘉宾。 场上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连选手们也面面相觑,今天前,没人知道有这个安排。 帘幕打开那刻,岑星呼吸一窒,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匹黑得发亮的纯血马,步态高傲,正轻盈踏上赛道。马背上的骑手身穿黑色短西装外套,白衬衣一尘不染,手握缰绳,目不斜视骑向场地入口,不是陆明燊又是谁? 陆明燊先生不仅是本次大赛的赞助商,这也是他在经历事故后,首次重新以骑手身份亮相。到场的观众大多是马术迷,甚至有不少看过陆明燊参加的赛事,主持人的介绍险些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陆先生的爱马和他一样,同样刚从伤病康复,让我们期待这对搭档接下来的精彩表现。 经过决赛选手面前时,原本面无表情的陆明燊侧过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对上爱人震惊的目光,他抬起手,食指点在唇上,对岑星做了个秘密的手势。 岑星的心跳无法控制般加速,这一瞬间,赛场上的纷纷攘攘仿佛不存在,唯有他们两人,这是只有陆明燊和他才懂的世界。 他注视纵马跳过障碍的陆明燊,黑马矫健的身姿如同疾风,骑士纯熟得像从未离开过赛场,犹如国王巡视他的属地。 原来这才是陆明燊在赛场上的模样,和办公桌前判若两人,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剑锋寒光凛冽,叫人折服。岑星恍然,直觉到这刻,他才完全看到心上人的全部。 如果不是被工作人员催促该到场外准备,岑星一步一回头,看向绕场踱步的陆明燊,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那人。 小星。幸好,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当他在场外刷好马,一转过身,眨眼落入熟悉的怀抱中,陆明燊低沉的声音让人心安:本来想等你上场后再找你,又想或许能帮你准备。 你是故意的吗?枕在陆明燊肩上,岑星双手环住他,止不住笑意:你刚才就在场上看? 忽然记起上场前那人给他发的讯息,岑星抿了抿嘴,果然听他道:不止。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躲在两匹马后面说悄悄话,没注意到孟谦从他们身后走过,满脸惨白。 差不多该我了。指尖从陆明燊身前的西装滑下,岑星抬起头,意犹未尽道:回去你要好好跟我解释他想问陆明燊什么时候重新上马、瞒着他训练有多久、可惜没说完就被场内传来的喧哗声打断。 怎么回事?岑星看到好几个工作人员往场内跑,他没走几步,后面即传来:让开,小心的吆喝声。 白褂的医生抬着一副担架,心急火燎往场内赶,他心下一沉:按顺序,场上的似乎是孟谦。 岑星迟疑问:我们过去看看?却被陆明燊果断制止:你下个上场,先收拾心情准备。 压下心底疑惑,岑星边戴上手套,无意向场内一瞥,刚好看到,担架上被抬出来的人真是孟谦,对方恰好看向他们两人,布满痛苦的脸上,眼神绝望。 该你了。轻搂住岑星的肩,陆明燊不易察觉地挡住他的视线,沉声道:专心。 隐约感觉到些什么,岑星点了点头,牵起缰绳,捏了捏陆明燊的手:你也快出去看吧。 骑着翻羽步出赛场那刻,岑星依稀听到大赛主持惋惜的话语:对上一位选手发生的意外深表同情,希望剩下两位能平安顺利完成比赛。 拍拍马脖子,岑星骑到赛场入口,喧闹的场上逐渐安静下来,他屏住气息闭眼数秒,蓦然睁开眼,翻羽像与他心有灵犀,迈开四蹄,犹如一道闪电。 他已经跃过第十道障碍,简直行云流水,马上就是最高难度的三连跳。讲解兴奋的声音在场边回响:这就是人马合一! 坐在贵宾席,陆明燊目不转睛注视场上的人,不管手机不停震动:完成赛程的岑星牵着马,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游刃有余应对一拥而上的记者。计分榜上清楚标记他的成绩打破了本次大赛的记录,那人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远远向他挥手,笑容在阳光下明媚灿烂,仿佛天生就属于赛场。 坐在陆明燊身边的马联主席第一次见到他脸上这种神色,打趣道:会担心你先生超过你吗? 非常担心。陆明燊捻起酒杯,朝岑星的方向举起,语气波澜不惊,眼中自豪却半点不掩饰,道:毕竟总裁有无数个,世界冠军只有一个。 好不容易熬过颁奖,岑星二话不说将陆明燊拉到赛场后的马厩,指着爱马戴的马花,像个求表扬的孩子:看,你和我的名字,在一起。 大红色的马花,正中用银色字体写着:马主:陆明燊;骑手:岑星。 许是在领奖后喝了些许香槟,岑星的脸颊红扑扑,酒窝像扑上一层胭脂,陆明燊收紧搂住他的手,低声道:回去庆祝?只有我和你。 早就烦透各种采访,岑星欣然点头:好。 坐上车,陆明燊握住他的手,说出酝酿已久的结果:孟谦意外坠马,被送到附近医院。颈椎损伤,高位截瘫,下半生要在疗养院度过,后面这些岑星没必要知道。 愣了愣,岑星默不作声,双手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里。 想问什么就问吧。没料到岑星会是这个反应,陆明燊五指揉进他的黑发中,坦白道:是我做的。包括充当今天的特别嘉宾,如果出场顺序不改变,坠马的人就会变成岑星。陆明燊得知孟谦的计划后,将计就计,目的就是要孟谦自作自受。 听完他的解释,岑星长叹了一口气,不解问:为什么孟谦不临时退赛?虽说孟谦买通了抽签的工作人员,提前知道顺序,又在障碍物上动过手脚,可他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一头撞进自己亲手布置的圈套。 恋耽美 ——(28) 我警告他,如果逃走,会将所有他做过的恶公之于众。对孟谦来说,意味不仅将身败名裂,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比死更难受。陆明燊耸了耸肩: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孟谦估计不知道,陆明燊曾和陆明烨打赌,如果孟谦不再针对岑星,他不介意既往不咎。想起那时陆明烨信誓旦旦的样子,陆明燊冷笑一声,回过神,发现岑星盯着他不说话,垂下眼: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见他眼中戾气慢慢消散,岑星暗暗舒了一口气,眨眼问:你偷偷练习多久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较量一回? 三句话不离马术,陆明燊怀疑自己以后会不会吃醋:这么迫不及待?我不会手下留情。 岑星作势要咬他的鼻尖:谁怕谁?! 比赛场馆离他们越来越远,车子的前方阳光普照,烦扰他们的事,终于尽数被抛之脑后。 * 两人在赛后翌日飞回家,岑星一个月没见到小金,车一停定便看见从屋里向他飞奔过来的金毛,上前几步张开双手: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金毛扑进他怀中,不住用毛绒绒的狗头蹭他的脸,两眼眯成一条线,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 这是什么?岑星一下一下顺过狗毛,竟摸到小金脖子里藏了东西,一个小巧的菱形盒子。他好奇解下,放在耳边摇了摇,听不到声音,昂起头:给我的? 站在他身旁的陆明燊表面依旧云淡风轻,稍一颔首,实则手心冒汗,仿佛比在赛事冲向终点时紧张一百倍。 揉了揉小金的头,岑星站起身,小心打开盒子,正中放着一对简洁的编织戒指。 心跳声倏地变得震耳发聩,岑星缓缓回过头,见陆明燊单膝跪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黑曜石般的眸子中,眼神虔诚而炽热:岑星,你愿意嫁给我吗? 风温柔吹起两人的刘海,岑星低着头,将戒指交到他手上,然后向他伸出手,意味不言而喻。 棕黑色的编织戒指和原本的银戒指叠在一起,配色意外地相称,岑星举起两人的手,在跟前叠起,开玩笑般问:你做的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陆明燊郑重点了点头。 面对目瞪口呆的岑星,陆明燊哭笑不得:看视频学的。他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东西,但他知道,普通珠宝两人见得多,只有真挚纯粹的情感才能打动人。 不住用指腹摩挲戒指,岑星没想到平常严肃的陆明燊,会有这一面:这是马毛?你的马? 陆明燊纠正他:我们的马。是不是太粗糙? 完全没有,我很喜欢。岑星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我觉得比宝石还珍贵。 季度赛事结束后,岑星曾见过孟父和孟母一面,两人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委婉拒绝了接手孟氏的提议,并向他们保证,他会定期尽该尽的义务。 在陆明燊坚持下,两人决定秘密重新举办婚礼,不通知无关人等,只邀请亲朋好友。 半个月后,加勒比海的小岛上,窗外海浪不住拍打金色的沙滩,岑星坐在充满海岛风情的小木屋中,再一次摆弄领结、胸针、袖口,听到帮忙准备的好友问:你在紧张? 有一点。真奇怪,岑星在心里笑话自己。 外面有人通知他们时间差不多,江望潮在他耳边悄悄问:之前教你的小心机,准备好了吗? 岑星脸一红:嗯。 穿过摇曳的棕榈树,会场布置风格热情洋溢,红毯从木屋延伸,上面洒满五颜六色的花瓣。 红毯尽头,陆明燊一身短礼服,站得笔直,出神地注视着向他走来的岑星。像有什么涌上心头,岑星嘴角微微翘起,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阳光炫目耀眼,比不上那个在等他的人。 你很好看。陆明燊第一回 觉得红毯的距离那么长,他的幸福正在稳稳走来,于是他似等不及般,向岑星伸出手。 触到他僵硬的手腕,岑星一愣,下一刻抿嘴笑了笑,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紧张,。 你们将是彼此生命中唯一的伴侣 证婚人宣布的话音刚落,红毯的另一端,小金一跑一跳向两人奔来。像知道自己是全场焦点,小狗骄傲昂起头,得意绕着主人转了两圈,才用两只爪子搭在陆明燊手上,露出绑在脖子上的戒指盒。 准备好了吗?抓住他的手,陆明燊亲了亲岑星的眼角,感觉到他用力回握住自己的手,两人一同转过身,片片花瓣落在他们的头顶,如同对一对新人的祝福。 在宾客的掌声中,三层结婚蛋糕被推到两人跟前,顶端是一对翻糖小马,颜色和两人的爱驹一样,憨态可掬。 小馋猫。陆明燊见他眼巴巴望着蛋糕,浅笑舀起一小块,喂到他嘴边:来。 好甜。岑星眼珠一转,捻起一抹奶油,顺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抹,在那人英俊的脸上留下一道白痕。没等陆明燊反应,摄影师咔擦一声,及时记录下这幕。 新房定在海边的小木屋,将宾客交给伴郎应付,他们像躲避大人的小情侣,牵手一口气跑到木屋外。岑星还没踏上台阶,忽地被横空抱起:你做什么?! 陆明燊一脸坦然:抱你。 岑星双手捂住脸,难道这就是陆明燊的直球?! 房子墙上挂着用红玫瑰编织成的相框,中间是两人的婚照,空气中弥漫清新的玫瑰香和海风的气息,正中是一张心形水床。 小心翼翼将岑星放柔软的花瓣上,陆明燊垂下头,鼻息间是他身上的薄荷香气,眼前的人眉眼弯弯,因为害羞,酒窝泛着可爱的粉红,唇瓣像两片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瓣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因为遇到了这个人,以往遭受的种种似乎有了意义,脱口而出:谢谢你。愿意来到我身边,愿意和我一起。 我也脸颊快烧起来,岑星刚要说点什么,余光瞥见陆明燊准备脱掉外套,心中一动,眨了眨眼,撑起身,从后面抱住他,贴在他耳边狡黠笑道: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隐藏内容在大家知道的地方) 新婚第二天,两人磨蹭到中午才起来,一打开窗,放眼望去一片明丽的海景,岑星笑道:漂亮得刚到就舍不得走。 还在穿衣服的陆明燊冷不防问:你想搬家? 岑星撇了撇嘴:你是不是分不清开玩笑和认真。 午饭过后,两人一起去坐海上拖曳伞,乘风飘到大海上空,整个海岛景色尽收眼底。 海鸟贴海面飞翔,太阳晒得身上暖洋洋,岑星感觉到身边投来的视线,笑问:不看风景,看我做什么。 陆明燊并不打算移开眼:没规定非得看景色。 海风在耳边飒飒作响,岑星由衷道:你变了很多。 陆明燊不解:譬如? 这可太多了,岑星心想,就像说话里有了温度,听起来的感觉全然不同,答的却是:你第一次穿淡色的外套。 陆明燊半晌回答:我可以常穿。 岑星摇头:你想穿的时候再穿。 海岛上的雨林郁郁葱葱,山脉延绵不断,岸边集市人头涌动,生活简单、热闹。岑星的眼神亮晶晶:退休之后,我们来这里定居怎样?住在海边的房子,每天睡到自然醒,门口挂一个吊床,可以在上面喝啤酒、看落日。 陆明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眼尾不知不觉带上笑意:还有呢? 岑星脸颊的酒窝软绵绵:再买个海边小酒吧,墙上贴我们的照片,从结婚到老。 即使有一天,没人再记得他们,他们依旧陪在彼此身边,看潮涨潮退。 从船上下来,陆明燊牵着岑星的手,远处时不时有海豚跃出水面,沙滩上留下两串并排脚印,他们还要一起走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两三个番外,然后可能要从头大修,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爱你们 感谢在20201103 20:59:58~20201121 23:5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念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周zhou歪y 162瓶;念念 2瓶;花间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艳阳高照, 苍茫草原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生机蓬勃,起跑线两边挤满来拍照的媒体、看热闹的人群,吆喝声此起彼伏。 岑星翻身上马, 笑盈盈看向身旁的人:小心跟不上。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短风衣, 搭配黑裤长马靴,勾勒出健美的身体曲线,英姿飒爽。 话别说太早。陆明燊跃上马, 墨镜丝毫没有遮挡住他的气势,两人穿的是情侣装,他握住缰绳,侧过头刚想说话,被跟在后面的闫海打断:都不准骑太快,等等我们! 岑星和陆明燊对看一眼,默契减慢速度, 边优哉游哉等闫海和江望潮跟上,边欣赏草原风光。 四人这次参加的是一场在国内举行的马术耐力赛, 由马联和国内旅游局联合举办,岑星和陆明燊作为明星骑手,双双被选为发起人。然则说是比赛, 主要任务却是推广旅游和国产马匹, 因此两人并不在意输赢,反当作一次公费约会, 还带上了家属小金。 偶尔野骑还是挺好玩的。岑星这次骑的是华国三大名马之一的三河马,咖啡色的鬃毛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他拍了拍马脖子,极目远眺,天色和草地连成一线:而且说到草原, 人们第一反应都在内蒙,没想到西南也有这种好地方。 这次野骑的草原被称作西北边界上瑰丽夺目的绿宝石,辽阔无垠,一马平川,时不时有慢腾腾踱过的绵羊或牧牛,宛如在绿海中穿梭。 陆明燊注视着他带笑的嘴角,答道:我们打算在这边建一个退休马场,以后可以常来。他骑的是一匹全黑伊犁马,比其他人的马要高大一些,出发前由岑星亲自训练过一周,今天第一次上马,几乎不用磨合。 真的吗?岑星嘴边绽开一个笑,两人边骑边聊,从阳光明媚到天边浮起红霞,远远看见河边的帐篷,他不忘回过头鼓励后面的好友:加油,还有一点路到露营区。 按计划,晚上大队在河边备好的帐篷休整,陆明燊和闫海将马牵到一旁补给,留下岑星和江望潮一起准备烧烤做晚饭。 等两组人隔开一段距离,闫海向后瞥了一眼,撞了撞陆明燊的胳膊,压低声道:我刚才试探过,说小金很可爱,问他要不要一起养只狗?他用眼神表示说的是岑星身边的江望潮。 小金是很可爱,陆明燊颔首:然后? 闫海迫不及待道:他说好。 陆明燊栓好马,转过身:你的问题是? 闫海拽住绳:你认为这是想跟我定下来的意思吗? 陆明燊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不是很明白。 闫海翻了个白眼:养狗就代表责任,生老病死十多年,还有后代,他愿意和我一起承担。 看了一眼烧烤架旁的岑星,那人正蹲下喂给小金一块生肉,笑容宠溺,陆明燊的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柔和,回头扔给闫海一瓶水:我不知道你这么感性。 闫海反手接住:你怎么看? 拍了拍马脖子,陆明燊淡淡道:建议直接问。 愣了愣,闫海喊住往回走的好友:等下配合我。 陆明燊心不在焉应了一句:嗯。 一起承担责任吗?陆明燊脑海中不住回想闫海刚才的话,目光落在烧烤架旁的岑星身上,那人似乎在和江望潮小声说笑。面前烤架升起袅袅炊烟,像是熏到他们,岑星抬手扇了扇,眉眼带着甜甜的笑意,纤细的手腕像羊脂玉般白得反光。 余光注意到走近的陆明燊,江望潮揉揉金毛的头,善解人意道:我去看看几匹马的状态。 正专注给鸡翅涂蜜糖的岑星毫无察觉,笑着应道:好,快点回来。 向悄悄退开的江望潮点了点头,陆明燊放轻脚步,本想绕到岑星背后,却冷不防被小金扑进怀里,听到声响的岑星回过头:怎么?恰好对上陆明燊向小金比噤声的手势,佯装生气问:想吓我?你的鸡翅没了。 不幸败露,陆明燊苦笑摸了摸小金的头,挨到岑星身边:没有。从后面抱住喜欢的人,陆明燊一低头,便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咬住他的耳朵低声道:这次约会地点对了吗? 撇除公务,陆明燊是在闫海的建议下,把这次野骑作为一次四人约会,他上周试图安排过一场和岑星的约会,似乎没有成功,希望能借机扳回一城。 湿热的吐息掠过耳畔,岑星的耳垂染上一层可爱的淡红,脸上漾起两个小酒窝:比上次好。 虽说他向陆明燊提到过想了解彼此多一些,但万万没想到,陆明燊竟会带他到土地拍卖招标会上约会,半天在解释如何选择合适用地,他一点没记住。 要吃点吗?回过神,岑星吸了吸鼻子,蜜糖融化在鸡翅表面,色泽黄亮,香气更是引得旁边的金毛不停摇尾巴。 陆明燊看他小心撕开刚烤好的鸡翅,金黄的表皮冒着热气,雪白的鸡肉香喷喷,岑星抬手递到他嘴边:来。 握住他的手腕,陆明燊垂头张开嘴,登时眼前一亮:鸡翅被烤得恰到好处,入口外脆里嫩,鲜美的肉汁齿颊留香。盯住岑星期待的双眸,陆明燊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说的却是:你穿围裙真好看。只穿围裙的话,一定更好看。 怔住片刻,岑星猜到他的想法,满脸通红偏过头,暗中腹诽:要说这些也该回家说。 四人各怀心思吃完晚饭,围坐在篝火旁,闫海对陆明燊使了个眼色,清清嗓子,扬声开口: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怎样? 恋耽美 ——(29) 就这?陆明燊面无表情:好。 讶异看了他一眼,岑星印象中陆明燊不怎么爱玩这些,一不留神输了第一回 合,抽到的真心话问题:你最讨厌伴侣的哪一点? 偷偷瞄了陆明燊一眼,岑星握紧手机,眼珠一转:不会撒谎,每次都被我看穿。 心中一动,陆明燊不懂声息挨近,悄悄从后面搂住他。 闫海吐槽:我怎么没觉得。 在桌下踢了替他,江望潮扶额,打圆场道:下一轮。 直到每人输了一回,闫海心满意足,暗示各自回帐篷休息,四人纷纷站起身。回到帐篷,两人脱下外套,岑星和陆明燊一起窝在睡袋里,忽然起了坏心思:你的大冒险还没做。 陆明燊一怔:大冒险? 岑星提醒他:我们现在是陌生人。刚才抽到的大冒险,陆明燊的惩罚是和其他人装一晚上的陌生人,这对他几乎等于奖励,只要不跟别人说话就行,岑星却不想放过他。 煞有介事咳了咳,岑星挨在他身上,眨了眨眼:你好。 陆明燊习惯地抱住他,努力跟上他的思路:你好。 岑星抬起手,指尖从他高挺的鼻子往下滑,掠过他两片薄唇,声音软绵绵:问你,我老公长得很帅,可特别不会聊天,该怎么教? 两人贴得很近,陆明燊能看清他黑眸里潋滟动人的微光,白皙的皮肤像婴儿般细嫩,无法从他的唇上挪开视线,答非所问:你身上为什么会一直有薄荷香气? 岑星歪过头:我怎么没闻到,你是猫吗? 陆明燊下意识点头:是。 秋天的野外,夜风把帐篷吹得飒飒作响,岑星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像只粘人的小奶猫。 陆明燊将他的手揣在怀里:冷吗? 还行,岑星感到睡意上来:给我讲睡前故事。 陆明燊被难住:我不会。他会分析报表,还会讲解方案,然而说故事不在他的知识范围。 岑星撇了撇嘴:我老公都会说的。 还没完?陆明燊无奈配合:他会说些什么? 岑星想了想:说他是怎么喜欢上马术的? 小时候去国外旅游,和大人看了一场马术比赛,恰好是一位华国骑手夺冠,然而赛场上乱成一团。帐篷里是属于两人的小世界,陆明燊的手掌一下一下抚过他的黑碎发,声音低沉有磁性:因为马术赛事一向是欧美选手主场,那里没有华国国旗,也没准备华国国歌,我当时就想,我长大以后,一定要让世界看到我们。 岑星双眼倏地亮起:是xx年的欧洲杯吗? 陆明燊惊讶问:你也在? 岑星的胸膛剧烈起伏:我、我看过重播。难以置信,在不同时空,他们竟看过同一场比赛,萌发相同的理想:真好,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我第一匹马是一匹黑马,非常调皮,它现在在西北牧场养老,所以我对黑马情有独钟。陆明燊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两人的鼻尖轻蹭在一起:父亲和母亲一致认为我被多摔几次,热情会慢慢减退。 岑星亲了亲他的嘴角:下次我想去看看他。 第二天醒来,陆明燊给岑星披上外套,说出斟酌半晚的话:我在想,回去之后,我们建一所福利院,好吗?他们同样可以承担父母一样的责任,亲自培养下一代,把他们热爱的东西传承下去。 好啊。岑星早就有这个想法,又听他说:忘了说,这两天我下单了其他游戏,回去应该能送到,你会喜欢的。 岑星为自己的小身板担忧:除了围裙还有其他? 陆明燊醍醐灌顶:忘记围裙了,加上。 岑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1 23:51:43~20201129 20:4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灵雪 17瓶;借你抹额一用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陆明燊在野骑时提起游戏, 岑星想当然以为是些新奇小玩具,没想到就在两人回到别墅当晚,陆明燊捂住他的眼睛, 打开卧室旁的小门。 挡住眼睛的手放开那刻, 岑星惊呼出声:这是什么? 全白的小房间中央,放有一个巨型太空舱,外侧一排小灯一闪一闪, 容纳两人不成问题。 完全浸入式体验。陆明燊牵起他的手,打开门,两人坐进舒适的内舱:我亲自筛选过剧情,你会喜欢的。 戴上眼罩,岑星对讲解的设定模拟一知半解,总之进入状态后,他们能完全忘记现实。 当再次睁开眼, 岑星隐约感到自己沐浴在一片暖意中,阳光自头顶的透明玻璃窗照在水面, 将粼粼波光反射到天花板。咕噜吐了个水泡,他从水里冒出头,轻轻一动, 琉璃色的鱼尾巴扇起一片水花。 没错, 在这个设定里,岑星是一条人鱼。 他最近十分烦恼, 大多数时候他和一般人类没区别,但最近他收不住鱼尾的情况越来越多, 严重影响工作生活。 因为他的发情期到了,尽管可以用药物调整,然则若不从根本上解决, 会越来越严重。 叮咚。听到门铃响起,岑星眼前一亮,匆匆收起鱼尾,披上衣服,哒哒哒跑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他大学时的室友陆明燊,在这个星球,对方是少数知道他是条鱼的人之一,相当值得信赖。 进来吧。岑星打开门,毫不意外看到陆明燊还是那身万年不变的装扮:没有一丝皱褶的西装外套和擦得发亮的皮鞋,像个高级保险经理。 见岑星笑盈盈看着他,陆明燊一怔,稍一颔首:好。 昨晚收到讯息,他以为岑星可能又收不住鱼尾巴,需要他打掩护,可现时对方行动如常,似乎没有大碍,总算放下心。 两人一起在沙发坐下,岑星见陆明燊放下手上的外卖,一眼认出熟悉的招牌:红豆芋圆?你特地去买的? 嗯。陆明燊点头,岑星喜欢吃甜食,尤其是露出鱼尾巴时,会焦躁不安好几天。但如果给他买喜欢的甜点,会像个小孩一样眨眼看着自己,陆明燊凝视着岑星脸颊的酒窝,比碗里的红豆还甜,不知不觉让人心情好起来。 你真好。岑星在他来前泡好咖啡,将杯子推到他面前,悄悄打量他的脸色,斟酌开口:其实,我这次让你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五指绞紧衣袖,岑星紧张不是因为担心陆明燊拒绝,而是一直以来对方总是那么照顾他,以致他感觉这次的要求,好像有点太过:我们可不可以交酉已一下? 啪嗒。 拌咖啡的勺子落在茶几上,带出几滴液体,陆明燊脑海中像有什么爆炸,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生硬道:对不起,我来收拾。用力擦玻璃桌上几乎看不见的液体,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波澜不惊:你详细说说。 他真是个好人,岑星几乎感激得想抱住他,哪怕听到这么不合理的要求,也没有甩脸色。 你是少数知道我情况的人。岑星稍松了口气,感觉有机会,随手捏捏陆明燊的胳膊:体力感觉也还可以。 他见过陆明燊的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肌那个分明,就不知道是不是花架子。 陆明燊挑起眼眉:还可以? 抓住他的手臂,岑星使出杀手锏,眼巴巴看着他:我只是需要度过难关,很快的。 他身上有刚洗完澡的水汽和薄荷香,让人心猿意马,陆明燊敛起眼神:什么时候?在哪里? 抱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心态,岑星自告奋勇:现在可以吗?我家隔音没问题。注意到陆明燊当场石化的表情,岑星一副了然的表情,委婉问:你需要药吗?我昨天买了一些。 感觉受到严重侮辱的陆明燊:? 岑星还在努力向他展示人文关怀:我们人鱼的耐力和一般人不一样,你觉得不行不用勉强,那方面受损可能是不可逆的,要注意哦。 他是怎么一脸认真地说出这种话?陆明燊捏紧拳头。 断是修养再好,陆明燊这时也不得不打断他,咬牙切齿道:没事,你想马上开始吗? 接下来,岑星说出一句让他后悔三天三夜的话:当然,你随意。 * 事情发展不应该是这样,岑星想,他瘫在浴缸中,感觉自己已经是条咸鱼。 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速战速决,隔天他扶起陆明燊,感谢对方的无私奉献,叫车送人回家,结束友好交流,而现在 想现在吃饭吗?陆明燊的声音打断了岑星的胡思乱想,他从水里直起身,吸了吸鼻子,脑海中已在想象热气腾腾的午餐,主动朝门口的人伸出手,声音软软糯糯:我要起来。 第一次被陆明燊抱起来时,是两人第一回 合结束,那人抱他去清理,当时他还觉得太羞耻,奈何不剩一丝力气,只能任由摆布。眼下三天过去,他已能做到理直气壮,熟练张开双手环住对方,还撒娇般用脸蹭了蹭让自己起不来的罪魁祸首。 一定是荷尔蒙和激素掌控了他的身体,岑星想,可恶,大概过一段时间会好。 我替你向研究所请过假。用外套裹好往怀里钻的小鱼,出于对岑星体力的考量,陆明燊勉力控制视线,沉声道:希望你别介意,我查过资料,接下来你最好再休息两天,等身体情况稳定下来。 意外发现陆明燊终于脱下那套一板一眼的西装,身上换成临时买的浅色衬衣和裤子,岑星暗暗满意,看上去居家多了。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被陆明燊放在椅上,岑星双手趴在饭桌上,像个乖巧等投喂的小朋友:你想得真周到。看到端上来的盘子,岑星眼神亮起,居然是他最喜欢吃的雪花牛扒,煎得恰到好处,锁住鲜嫩,入口即化。 不仅让陆明燊出力,还要对方破费,他难免有点内疚:不过,你不用回去工作吗? 其实,我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像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陆明燊把切好的牛扒递给他,试探问:我的邻居最近在装修,噪音影响工作,不知道介不介意让我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这是陆明燊为数不多向岑星撒谎的时候,无他,因为平常那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幸好当下岑星的注意力全被食物吸引,想也不想一口答应:当然!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这可是你说的,陆明燊咽了一口水,给他倒了杯热可可,温声道:慢慢吃。 于是,当天下午,陆明燊便名正言顺和岑星开始同居生活,快到岑星没时间细想为什么他收拾得这么迅速。 两人先前当过室友,生活习惯完全不需要磨合,唯一不同,可能是他们现今还共享一张床。 起初岑星还担心,会不习惯睡觉多一个人,直到他发现可以一整晚赖在陆明燊怀里,比一个人睡舒服得多。陆明燊甚至自告奋勇,每晚随时开新。 他再也不用担心会露出鱼尾巴,陆明燊用行动证明,一身肌肉绝非摆设,实用性超乎想象,倒时常让他感觉自己拖了整个人鱼群体的后腿。 当两人都以为,一切会按自己的想法发展下去,某晚临睡前,陆明燊一如既往温柔抱起打游戏打得犯困的小鱼到浴缸洗澡,假装随意问: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好? 岑星半眯着眼躺在浴缸里,暖水柔和冲过泛着粉红的皮肤,脑袋一顿一顿,不知道有没听清,含糊应了声:好。 陆明燊打铁趁热问:是不是该通知一声身边朋友? 这时,岑星迷迷糊糊抬起头,像听不懂他的话:通知什么? 陆明燊循循善诱:我们在一起的事。 不用麻烦。岑星连连摆手,随口道:我只是需要解决发情问题,不会耽误你的。他知道陆明燊对黏黏腻腻的感情没兴趣,两人认识以来,无论谁向那人表白,全被以工作为重的理由拒绝,毫不拖泥带水。 扶住浴缸边沿的指关节发白,陆明燊怔住三秒,垂下肩,语气听上去依然平静:明白了,你只是想睡一睡我,不想做其他,对吗? 很高兴他们达成共识,岑星放心点头:对的。 这天晚上,两人结束一轮,岑星释放压力后,意识朦朦胧胧,陆明燊却又把他翻了个身。 岑星:??? 平常只要软声哄他两三次,他自然会顺着来,可这晚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次,似乎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两人完成卧室客厅厨房浴缸一圈游,岑星彻底软成一滩水,说了什么也不记得,陆明燊才放过他。 一身酸软去上班,岑星不住疑惑昨晚陆明燊发生了什么,在路上收到两人共同朋友的讯息:你跟面瘫不是很熟吗?能套点料不? 面瘫指的自然是陆明燊,他懒洋洋回:套什么料? 下一条讯息瞬间赶走岑星所有睡意:据说他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你有没有听他说过,是什么人? 你要去相亲?下班一到家,岑星外套没脱完,连珠发炮般问在厨房的陆明燊:之前你不是都拒绝?什么时候去? 关掉炉子,陆明燊面不改色道:嗯,这次这位可能不同,打算后天去海滨咖啡厅喝下午茶。 海滨咖啡厅?岑星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这不是他们常去的地方么,为什么要带那个人去那里?想到这里,岑星自嘲般苦笑,他们并没有承包那个店,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舒服?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陆明燊唇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对方很喜欢大海。 恋耽美 ——(30) 两天似乎很长,岑星想方设法旁敲侧击,偏探不出半点相亲对象的蛛丝马迹;两天似乎很短,一眨眼,陆明燊就出发去相亲,留他一人在家。 去看看?不去? 距离陆明燊出门只过了五分钟,岑星在心底早自己和自己打了八百遍,纵然他是人鱼,他多少懂得人类道德,万一陆明燊打算和对方认真交往,有些界限不能越过。 还是去看看吧,岑星对自己说,他确实想知道,能让陆明燊感兴趣、并决定见面的对象,会有多优秀。 站在咖啡厅门口,岑星心里翻腾得像不断拍打沙滩的海浪,以前两人来的时候,他们喜欢坐在二楼平台,能看到整片蔚蓝的大海,美不胜收,这次陆明燊会选同一个地方吗?他会不会正和未来伴侣聊得火热? 一口气憋在心头,岑星快步走上二楼,却在看到角落坐的人那刻,兀然停住脚步:他第一次看见陆明燊脸上这种神色,那人孤零零坐栏杆旁,出神望向大海,薄唇抿成一条线。 仿佛感觉到身上的目光,陆明燊回过头,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他站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表面上,他还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事实上,刚才每一秒宛如煎熬,他在赌,赌岑星下一秒会不会出现。 我、我来不及躲,岑星心虚别开眼,灵机一动,索性先发制人:你的相亲对象呢? 话音一落,岑星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听起来更像他是特地来八卦的! 陆明燊轻咳一声,以掩饰快藏不住的笑意:他不满意我,先走了。 岑星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这么好! 空气倏地安静。 对上陆明燊的浅笑,岑星脸红别过脸:平常不是面瘫么,干嘛笑得这么欠揍!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陆明燊:我在附近买了个新房子,要不要一起去看? 岑星一愣:之前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买的?联系到今天的相亲,他追问:是给你以后的伴侣准备的吗? 陆明燊的回答模棱两可:如果他喜欢的话。 新房就在海岸线旁,明净的大落地窗,站在客厅放眼望去,海平面与天色连成一线,空气中偶尔能闻到海风腥咸的气息。 大到选址,小到墙纸颜色,岑星看得出来,陆明燊认真花的心思,他心里莫名堵得更厉害。 他脸上的神色让陆明燊看得禁不住心软,轻声问:怎么了?捏住他的掌心,陆明燊按捺住坦白的冲动,不经意问:你觉得有没有缺些什么? 岑星摇头:我觉得你喜欢的人会满意的。 陆明燊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定人家看不上我。 不会的。 咬了咬唇,岑星不想再在陆明燊的未来爱巢里停留,借口想早点回家,匆匆下楼时,无意中瞥见院子里一棵秃掉的树,随口问:这棵树怎么像被刨过? 陆明燊的眼神有几分闪烁:健身用的。 岑星:? 即便陆明燊这次相亲似乎无疾而终,但岑星一想到,那人将来会和另一个人携手度过,他们会经历无数只属于对方的时刻,他就比到嘴的鱼被抢走还难受。 一周在两人各怀心思中过去,岑星提着两袋食物,脑中盘算周末该怎么过,在哼着歌走出停车场那刻,蓦地背后一凉。 与生俱来的警惕感,驱使他缓缓转过身,在看清暗处蛰伏的生物时,他的呼吸几近停止。 那是一只修长的猎豹,一动不动趴在车顶,暗黑的花纹与背景融为一体,唯有一双亮起的黄眸,昭示狩猎者的身份。 跑是跑不过,岑星手脚冰凉,他明明那么小心,为什么还会被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令岑星困惑的是,他严阵以待半天,对方仅无声对峙,没有进攻的意思。 就在他以为双方陷入胶着,猎豹忽地呜了一声,示弱般跳下地,头也不回飞速跑远。 可为什么压迫感没有消失?岑星浑身僵硬,转身一瞬险些晕过去,身后是一只巨大的花豹,一口能吃下两个他。 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他无法动弹,如果说对上猎豹,还能用武力拼死一搏,面对眼前的花豹,则胜算为负。 吓到了吗?熟悉的声音自身前传来,岑星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花豹转眼变成陆明燊的样子,默默捡起掉落的东西,扶住快站不稳的他。 难怪他在遇到陆明燊第一天,就控制不住露出尾巴,原来是来自天敌的威慑力!联想到院子里秃皮的树、还有陆明燊那凶残的体能,一切明了! 奇怪的是,当知道花豹就是陆明燊后,岑星天性里的恐惧,好像太阳下的冰块,融化得无影无踪。 一路无言回到家里,陆明燊看不出岑星的心情,缓声问:害怕吗? 有点。岑星抬起头,认真道:你能把尾巴露出来吗? 陆明燊:? 长长的、毛绒绒像玩偶一样的尾巴,顺从搭在岑星手上,他握住尾巴尖,心想这尾巴和刚才那只凶猛的花豹真像两种生物,情不自禁捊了捊,手感比想象中更好。 不过,他开口问的反是另一个问题:听说,豹子在兴奋的时候,会忍不住露出尾巴?是真的吗? 他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陆明燊如实答:对。 岑星心下一紧: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让我看到过?难道他一直在敷衍?! 有的,只是你太咳咳投入,没发现。陆明燊怕他不相信:好几次,要不马上演示? 岑星:?! 遗憾的是,这次岑星依旧累得抬不起眼皮,只在睡去前抱住那人模模糊糊道:你以后睡觉不准收起来。他以后要抱着尾巴睡,他要做一条天天撸豹子的鱼!他不是鱼界耻辱,他是鱼界之光! 好。用尾巴勾住怀里的人,陆明燊嘴角不自觉上扬,一手抚过他服帖的黑碎发,一手小心拿起一旁的手机,回复:你吓到他了。 对面回复:我只是太好奇你的小薄荷长什么样子,快点带人回家吧。 陆明燊淡淡笑了笑,回:快了。 刺眼的阳光自窗外洒满整个卧室,岑星习惯往旁边蹭去,空荡荡的触感让他睡意消去大半,只余熟悉的体温。 桌上早餐冒着热气,岑星弯起眼,瞥见边上的字条,端正的字迹,和那人的性格如出一辙。坐在一桌丰盛的食物前,岑星这时方意识到,他仿佛好久没一个人吃饭。 他以为午饭能等陆明燊一起,没想到等到的竟是来自朋友的一条讯息:听说陆明燊被逼婚,家里逼迫他不订婚就不放他走。 你在哪里?打通电话时,岑星的心跳大得震耳发聩,陆明燊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在上次海边的房子里,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站在陆明燊新房楼下,岑星背后打了个颤,屋里是不是有一堆花豹?看到可怜兮兮的秃皮树,他倒吸一口气,自己会不会被扒掉鱼皮? 不行,我要救他!岑星一鼓作气拉开门,大声喊:都别动! 开门一刹那,他就知道不对劲,美救英雄的剧情没有发生,屋里也没有豹子,只有陆明燊一个人站在窗前。 陆明燊抬起手:小星星,先把灭火器放下。 岑星愣愣问:为什么你的声音在电话里这么奇怪? 陆明燊镇定自若:今天附近测试基站,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被牵到浴室前,岑星看到一个巨大的心形浴缸,心不受控制般狂跳,感觉到背后贴上的体温:你愿意成为这里的新主人吗?他看到陆明燊手上、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一条戒指吊坠的项链,耳边的低语深情得令人沉溺:戒指不是一个束缚,而是一个开始,希望以后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你。 被吃干抹净后,岑星后知后觉:真的有相亲这事吗? 陆明燊用尾巴卷住他的小鱼:你猜。 掀开眼罩,岑星一低头,便是两人紧握的双手,打趣道:下次能让我选一选剧情吗? 我很期待。将他抱出舱外,陆明燊声音低沉:喜欢小薄荷这个名字吗? 岑星想到那条逼真的尾巴,笑问: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陆明燊在床边坐下,佯装不满地捏了捏他的下巴:这得你来想。 早想好了,岑星吻上他的唇角,你是我的大猫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9 20:47:21~20201204 20:2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玻璃心的孩子~zz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还是不告诉我今晚的计划是什么? 收到陆明燊的讯息时, 岑星正在回家路上,忍不住抿嘴笑,回道:你回来就知道。 今天是两人领证满一年, 为了今晚, 岑星特地瞒着陆明燊准备了几天,自信万无一失,至少应该比洞房时表现好。 没多久, 门前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他跟在小金身后,一眼看到下车的人,手上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你又偷步。岑星佯装不满,张开手扑到他怀里,仰起头看他:幸好我也偷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这个不算。陆明燊忍不住抬手抚过他额角的碎发,半明示道:我明天不用早到公司。 早发现岑星在悄悄筹划些什么,陆明燊近几天绞尽脑汁试探,想得到礼物的提示,没想到他的爱人这回半点蛛丝马迹不露,反让他更心痒。 不要满脑子想那些。说完后,岑星才发觉,这样听起来先想歪的好像是他,干脆扯开话题:走吧,今晚的甜点是我做的。 我以为今晚的甜点是你,陆明燊心里这么想,笑而不语,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 知道他不喜欢吃太甜,岑星准备的是提拉米苏,可可粉点缀成小金的样子,一勺入口,像酒味的彩云融化的舌间。可可和咖啡的微苦被柔和软腻的的奶油淡化,朗姆酒的香醇中和了慕斯的甜蜜,和谐绝妙的搭配,就像他们两人的性格。 桌前的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晚霞渐渐散去,半轮淡金色的月亮在天边浮起。陆明燊点亮桌上的蜡烛,接过岑星递来香槟,装作不经意问:需要换身衣服出去散步吗? 眼角余光注意到他捏紧酒杯的指尖,岑星抿了一口香槟,头半枕在他身上:都可以。 陆明燊本来的小算盘是:假如岑星答要换身其他衣服,那代表礼物在花园;假如不用,屋里范围可太广,厨房、更衣室、书房或者都试一次也不是不行。 不用抬眼也猜到他在想什么,岑星放下酒杯,站起身,拉了拉他的手:我们到天台走走。 陆明燊来了精神:好。 窗外,冬天的夜风吹得呼呼作响,上楼前,陆明燊为岑星披上外套,不住猜想爱人的打算,直到他打开门,愣愣看着外面的布置。 怎样?像不像?岑星轻快走进玻璃屋中,黑亮清澈的眼眸在烛光中煞是好看,脸颊的酒窝看上去软绵绵:你喜欢吗? 天台的透明玻璃屋中,是一张舒适的圆形藤编吊床秋千,旁边是装饰成棕榈树的电火炉,桌上一对椰壳酒杯,以及海洋气息的香薰蜡烛他们结婚时的婚房。 有无数话到嘴边,陆明燊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点头:很喜欢。 来嘛,别这么紧张。岑星暗中打开音响,耳边响起热情的拉丁舞曲,拉过他的手:陆先生,赏面跳个舞? 像根木头似的被他拉到屋里,陆明燊凝视他脸上的神色,不知不觉扬起唇角,抬手抚上他的眼角:我们的生活,每天都和新婚一样。 音乐结束,两人并肩挨在柔软的抱枕上,岑星贴在他耳边,坏心眼地吹了口气:还没完。 侧过头,陆明燊看到他手上的东西,目光疑惑:眼罩? 秋千随两人的动作轻轻晃动,岑星摇了摇他的手,故意卖了个关子:戴了就知道。 接过眼罩,陆明燊低笑摇了摇头,戴上后听他的话躺下,便感觉到身边的人坐了起身。 换上海浪声背景,岑星清了清嗓子,轻声开口:你现在感到全身放松,想象一下,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海面风平浪静,海浪惬意拍打沙滩。 陆明燊的呼吸逐渐平缓,岑星放轻动作,继续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想碰碰你。陆明燊眼皮动了动,感觉到岑星握住他抬起的手,他声音低沉:我在想你的样子。带薄茧的指腹抚过岑星的眉间、额角、脸颊上的酒窝,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度,陆明燊轻笑:你脸红了,很可爱。 空气中弥漫若有若无的清香,四周安静得仿佛只有彼此,他的眼罩被解开,岑星的声音温柔得像冬夜的细雪:现在,睁开眼。 (后续在大家都知道的地方) 感谢在20201204 20:25:52~20201221 16:4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灵雪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大雪纷飞, 整个城镇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一队士兵从城门鱼贯而出,护送几个祭司模样的人, 吃力在雪中行走。 祭司里为首的青年身着洁白长袍, 虽然被冻得眼眉覆上一层薄霜,一对黑眸明亮清澈,殷红似血的唇瓣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飞舞的雪花里, 他微微扬起头,呵气在空气中液化成雾,犹如误入人间的精灵。 时不时有返回城中的农民或商人经过,却没一个敢直视青年的眼睛。 恋耽美 ——(31) 士兵们把几个祭司送到城外禁地,所有人在石阶上停下,只有在最前面的岑星从容踏上一级,回过头, 温和笑道:请老师不要难过,能平息纷争, 我很高兴。 站在最前面的老祭司抹了抹眼泪,颤颤巍巍想伸出手,被士兵的长矛拦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的背影, 单薄瘦削却挺拔。 岑星出生那天,城里的人在晚上看到金色的云彩, 干涸的河流重新流淌,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放的花朵争芳吐艳。 他们的王国已经有数十年没出现神迹, 岑星被寄予厚望,成为了最年轻、强大的祭司,极有可能继任先知。没想到, 二十岁生日那天,他分化成了Omega,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按传统,Omega不允许担任祭司,据说会给整个王国带来厄运。 在人们争执不休时,王国的先知告诉岑星,他需要到禁地祭坛举行一场祭祀,用自己当祭品,祈求神明的宽恕。 岑星欣然同意。 雪下得更大,岑星一步步走到荒废的祭坛中央,伸出手,念出再熟悉不过的咒文。 风刮得脸刺痛,岑星垂下手,凝视寂静的祭坛,耐心等待宣判。 所有人都以为他一定充满恐惧,只有岑星自己知道,他不但不害怕,反十分期待,像等待许久,就是为来到这个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岑星肩上积了一层细雪,他冻得有点僵,又不能随意移动,只能偷偷给通红的手掌呵气。 来之前,他早就做好最坏打算。 正当他准备转身往回走,凛冽的寒风吹散他肩上的雪花,蓦地眼前一暗,听见不远处响起数声惊呼,便失去了意识。 * 陆明燊讨厌人类,说不出理由,就像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把这个人类带回自己的洞穴。 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像有什么在召唤他,那个声音烦得不行,等他回过神,已经振翅往声音的源头飞去,他必须打对方一顿才能出气。 唔被他抓回来的人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呜咽,似乎是醒了,还用脸蹭了蹭他的翅膀,下一刻,一人一龙的视线猝不及防对上。 岑星依稀记得,梦里他似乎在云中穿梭,这种感觉熟悉亲切,就像他已这么做过无数次 正当他试图回想,梦境竟似冰一样融化,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一条巨大的龙。 这条龙遍体漆黑,立起来应该有半座山那么高,威风凛凛;眼眸却是漂亮的金黄色,纯粹明净,居高临下盯着他。 他应该畏惧,可不晓得为什么,他自然而然伸出手,摸了摸黝黑的龙鳞。不是他想象中冷冰冰的触感,而是带着体温,坚硬暖和。 在他用掌心贴住龙鳞时,龙突然开口:你做什么?! 这个人的手掌很软,白皙暖和,贴在鳞片上的感觉,让陆明燊想起春天绽放的木香花。 岑星甚至忘记移开手,讶异问:你会说话? 陆明燊眯起眼:哼,自以为是的人类! 目光注意到黑龙尾巴上金色的小火焰,岑星惊呼:你着火了?难怪摸上去这么暖。 炫耀般甩了甩尾巴,山洞随巨龙的动作抖了抖,陆明燊满意看到岑星目瞪口呆的样子,记起抓他来的目的:你为什么一直吵我? 岑星莫名其妙:我没有。 难道这就是对方抓他的原因?岑星偷偷打量四周,过于简朴的山洞,什么也没有,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地方。 对巨龙而言,人类像个小不点,一翅膀就会被扇走,陆明燊问不出什么,又不能动手,无奈道:乖乖呆着。 见他转身似乎要走,岑星连忙问:等等,我有点饿,可以吃点东西吗?他顿了顿,换了个问法:我可以自己出去找东西吃吗? 巨大的龙头半歪,许是在思考,看上去竟有点憨,答道:有一头牛。 龙把他带到死掉的野牛前,便不知所踪,岑星费尽力气剖开足有他三个大的野牛,生好火烤牛肉,半天弄得一身脏,打算去烧水洗个澡。 试着走到山洞口,巨龙没有出现,岑星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森林和山脉,估计离城堡很远。 惊喜的是,他在山洞旁发现一个天然温泉,被雪堆环绕,泉水是温柔的粉蓝色,腾腾冒着热气,光把手泡在水中,身上的寒气就被驱掉大半。 脱下脏掉的长袍,岑星小心翼翼踏进温热的泉水中,热流传遍四肢百骸,他长舒出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泉水居然是酒味的?! 正当他惊讶要捧起泉水尝一尝,温泉中心竟忽然咕噜咕噜冒泡,没等岑星逃上岸,一个人影冷不防从水底冒出:你埋伏我!可恶的人类! 听见他的声音,岑星半卸下防备的姿势,试探问:你是龙? 在水里突然出现的是一个俊美的青年,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他身材高大,站在水中,露出结实的上身,晶莹的水滴自爆发力十足肌肉的线条滑下,蜿蜒出一道道银线。 不知不觉脸红,岑星别开眼: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他根本不知道龙还能变成人,解释道:我身上脏了,想洗澡,外面太冷了,那我等你洗完再洗可以吗? 说完,他垂眼往池边游去,伸手探向脏兮兮的长袍。 看到长袍上的污迹,陆明燊皱了皱眉:你赶快洗。他没告诉岑星,这里的水是因为他在里面,才会变热,还没问出早上的异常是什么原因造成,可不能让这个人类被冷死。 怔了怔,岑星回过头,眉眼不由弯起:谢谢你。 池中雾气氤氲,他的两颊被热气熏得白里透粉,一对杏眼湿漉漉,说不出的好看。 感觉到对面越来越无法忽略的视线,岑星不自然地转过身,试图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无端背过身,陆明燊莫名不高兴:不告诉你。 愣了愣,岑星忍住笑:我叫岑星。 起初岑星以为是酒味来自泉水,没放在心上,整个人泡得醉醺醺,直到闻到一丝薄荷香,暗叫不好:这是发情热。 咬住嘴唇,岑星视线一片模糊,靠最后一丝清醒,摇摇欲坠摸向池边。失去意识前,他听到龙的声音:你怎么了? 待岑星再次睁开眼,天色已全黑,空气中弥漫浓浓的薄荷甜酒香,不远处,火苗烧得噼啪作响。 发情热的不适消失了,岑星稍稍侧过头,才发现自己枕在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里,穿的不是原来的衣服。后颈隐隐刺痛,有一瞬,他脑海一片空白,半晌,方凉凉开口:你标记了我?大意了,他以为龙没有性别,万万没想到这条龙不仅能变人,还是个Alpha。 陆明燊本要问他为什么晕倒,被他的问题打断,反问道:什么是标记? 自有记忆起,陆明燊便独自生活在这里,没人教过他什么是标记,他的一切举动只遵循本能。刚才岑星晕倒,他将人拎上岸,忽地闻到一阵十分可口的薄荷甜香,来源就是怀里的人。于是他低下头,咬了一口,好吃。 岑星一时无语,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就标记了自己。尽管没到最后一步,然则龙的信息素相当霸道,烈酒的味道,让他烧得浑身发软。 陆明燊。不知为何,注意到岑星表情的变化,陆明燊有种自己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生硬开口:我的名字。 偷偷换了个躺得舒服的姿势,岑星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小声问: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不记得。陆明燊记起晕倒之前,他问自己要吃的东西,主动道:你要吃点东西吗? 见他不说话,陆明燊放下他,要把烤好的野牛肉拿过来,便见岑星挣扎着爬起来:别走。 刚被标记的Omega精神力大大减弱,异常依赖Alpha的安抚,万幸的是,虽说陆明燊不懂这些,他释放信息素似乎是无意识的。当他把撕开的牛肉递到岑星嘴边,岑星松了一口气,乖乖躺好,像只任由投喂的小猫。 简陋的山洞,寒风吹得呼呼作响,好在陆明燊的身体够暖和,岑星蜷缩在他怀里,被酒香熏得昏昏欲睡。 不过,陆明燊则没那么惬意,刚才他只咬了一口薄荷糖,现在他感到越发饿,不是想吃东西那种饥饿。 在意识到前,他含住近在咫尺的两片唇瓣,比想象中柔软湿润;岑星眼皮动了动,仰起头,双手环住他 后来岑星回忆起,他在温泉里闻到的酒味,其实是陆明燊信息素的味道,相当于他一个未被标记的Omega,整个被Alpha的信息素包裹住,难怪反应那么大。 突如其来的发情热和标记,两人在山洞里耽误了好几天,岑星依然没法解释陆明燊那天听到的声音,更不用说每天要和龙一起泡温泉。 半个月过去,他们总算互相适应彼此身体的变化,这天岑星问他:你去过人住的地方吗? 陆明燊摇头。 岑星眼前一亮:我带你去。 陆明燊有一丝犹豫,他对人类生活的城镇有莫名的抗拒,但一对上岑星的眼神,又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两人蒙着面,假装成外地僧侣,顺利混进城中,岑星带陆明燊看他长大的小房子,他种下的葡萄树,还把他养的猫偷偷藏在袍子里,要带回洞穴。 见他依依不舍关上门,陆明燊犹豫问:你想回到这里生活吗? 手上的动作顿住片刻,岑星揉了揉怀里大猫的脑袋,温和道:是有点怀念,不过,我们还没解开那时的谜团,我不会走的。 心中一紧,陆明燊没继续问下去:那是不是解开后,他就会离开? 玩得差不多,两人准备回去,陆明燊兀然停下脚步,看向经过他们身边的一行人,问:那是什么? 婚礼。岑星想了想,解释道:AO结合,会举行一个仪式,告诉身边的人,他们是夫夫。 陆明燊似懂非懂,又问:我们是夫夫,为什么没有婚礼? 脸一下红到耳根,岑星别过头不看他,加快脚步,怀里的猫咪蹭了蹭主人的下巴,探出头偷偷看跟在后面的陆明燊。 回到森林,岑星随意道:据说王国的东边,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他果然想离开,陆明燊眼神一暗:我走不了。 岑星不解:为什么? 不知道。陆明燊在他身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用树叶逗猫,低声答:从有记忆起,就无法飞出比那个城镇更远的地方。 莫非是禁锢? 敏锐捕捉到陆明燊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岑星的心猛地一抽,自然而然抱住他,轻声道:我是祭司,说不定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软软糯糯,陆明燊像被喂了一口棉花糖,顺势挨在他身上吸了吸,浓郁的薄荷香,哑声答:好。 你让我看看本来的样子。岑星提议:说不定有线索。 除去他们相遇那天,陆明燊很少在他面前露出本体,一是太大,二是怕吓到他。 而现在,这条黑色的巨龙伏在岑星身前,用翅膀环住他,仿佛守护一个宝藏。 你在做什么?巨龙甩了甩头,在森林里掀起一阵风。 岑星一本正经道:是咒语。原来龙像猫一样,被挠下巴会呼噜,他偷偷看了一眼巨龙,不知道陆明燊介不介意被叫大呼噜? 那里是什么地方?他指着巨龙身后,被风吹开的一排大树之间,有一个隐匿的山洞,不仔细看极难发现。 不知道。陆明燊变回人的样子,是岑星从未见过的神色,声音低沉:只有那里我没去过,有些我不喜欢的东西。 他答得没头没尾,岑星委婉道:我想去洞口看看,不会走远,可以吗? 似乎感觉到些什么,陆明燊走到他身边,默默握住他的手,两人一同走到山洞前。 一靠近山洞,他随即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的悲伤,似要将他整个人淹没。想到这可能与陆明燊的自由有联系,他咬紧牙关,继续往前,注意到石壁上的东西。 那里刻着几幅画,画的是一位圣骑士和一条龙的故事,岑星的心似被拧成一团:里面两位主角的样子、与他和陆明燊一模一样。 他们真心相爱,在一场与巫师恶战中,骑士为守护王国,选择与敌方同归于尽。临死前,骑士告诉爱人:我一定会回来找你,那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没有战乱,自由自在。 眼泪夺眶而出,像刻在骨子里的意识,岑星抬起手,掌心贴在石壁上,并没有什么封印。 巨龙重生在这片森林,失去记忆,却依旧记得两人的约定。 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岑星抱住身边的陆明燊,阳光在这一刻从洞顶洒落,照散了洞里多年阴霾。 婚礼的誓言。他贴在陆明燊耳边:我们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顺境逆境、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 我们不会再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誓言为引用。 全文完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 接档文《一不小心被偏执巨佬缠上[快穿]》求收藏,小甜饼,非常甜,戳进专栏可见 (小小解释一下:因为另一篇一直没灵感,所以换成了这篇,甜度同样有保证) 文案如下(1V1,每个世界都是HE): 腹黑深情攻X明明有美貌偏要靠武力试图崩剧情偏躺赢受 焦棠在实习期暴打了无数个觊觎他美貌的龙傲天后,被告知他是被某点夫妇抱错的晋江儿砸,当即被强制送回晋江,绑定模板受系统。 直男焦棠:毁灭吧,赶紧的。 然而,为什么他已经那么努力崩剧情,还是每次满分通关? 世界一:阴鸷豪门巨佬 X 软甜小少爷(小少爷被送给阴鸷巨佬冲喜) 偏执巨佬:你的脸真是祸害。 焦棠(单手拍飞来挑衅的炮灰):再说一次。 偏执巨佬:可我就爱这样的你。 焦棠:嗯? 世界二:潜伏人类中的万兽之王 X 熊猫(在美强惨怀里卖萌撒娇) 恋耽美 ——(32) 偏执巨佬:你看上去很好吃。 焦棠:大拳拳捶你哦,一掌一个小朋友那种。 偏执巨佬(露出原形):再说一次。 焦棠:下口轻点 世界三:落难敌国元帅A X 少帅O(元帅为和平舍身联姻?少帅:舍身的明明是我!) 偏执巨佬: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们鼓个掌对对暗号? 焦棠(一把掀翻机甲):等、等等(嘤嘤嘤) 世界四:毁天灭地魔尊X高岭之花仙尊(魔尊被花轿抬进仙尊的禅房) 偏执巨佬:长话短说,我跟来了。 焦棠:认真打架不准宽衣解带 (╯‵□)╯︵┻━┻ 世界五:天师X厉鬼(假替身恒久远,黑月光永流传) (暂定) (文案在2020/10/10已截图,没开文前都有可能微调) 食用指南:1V1小甜饼,每个世界都是he,甜度有保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