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攻被迫清心寡欲(穿越)》 —— 美艳攻被迫清心寡欲 作者: 佛茶茶 文案: 谢亦朝穿到一本艳情总攻文里,然而里面的总攻舒清晏却过得极惨,而他穿成了其中最神经病的正宫受。 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倒霉的总攻主角时,对方仅着一袭轻纱,露出瓷白玉润的香肩,一点绯红痣映在那赛雪肌肤上,引得人心生无尽的旖念。 谢亦朝迎着舒清晏复杂的目光,脱下自身的外袍将这春色裹得严实,暗自叹气,怪不得能让那么多人疯狂,实在是主角太诱太美了。 重生归来的舒清晏,看着绝不是原来的谢亦朝的人。 这个人好像把他当作同类了? 舒清晏掩下冷情糜丽的笑意,埋在对方怀里,圈紧了那纤瘦的腰,指尖不动声色地沿着腰线摩挲,自己却像是无措又害怕极了地瑟缩着。 谢亦朝拍拍他的头:莫怕。 ps:1.文案中的同类意思是,大家都是1,只能做好兄弟 2.舒因为前世阴影和折磨,重生后的前期不举,后期会恢复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穿书 爽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亦朝 ┃ 配角:舒清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作为攻居然不行 立意:各自尊重,世界才能更美好 1.初见 日夕之刻,淡淡的薄雾青烟挥洒在暮色里,勾着吹拂过的风息缱绻缠绵。 飘散着清雅茶香的楼阁里。 谢亦朝撑着下颚悠悠看向窗外,他的桌边摆着透亮茶水半满的精细瓷杯,升腾的水汽氤氲了他俊美的眉眼,深色渗起幽浅蓝色的眼眸似乎失去了焦点。 穿越到此世界三年,他才知晓自己穿到一本剧情猎奇又香艳的总攻文里,然而都是建立在主角过得极为凄惨的基础之上。 主角舒清晏幼时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时遇见了受二,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结果却是一次次的利用,交托出的真心被践踏得稀碎,在成年之际被受二送到世人眼中拍卖他的初夜。 买走舒清晏的客人是一位心理扭曲的疯子,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常年接受淫.药改造的身子在痛苦中依然跌进情.欲深渊,这样的反应仿佛能够预见未来再不会有的正常交融。 可能是闲得发慌,也可能是想要见识一下小说中描述的角色,更多的应该是对于主角的喜爱和同情,使得他来到了书里第一章发生的情节点臧州城,他想要就在此地直接截断主角日后将遭遇的痛苦。 臧州城作为百年前的一国之都,朝代更迭到如今,仍旧显露出与他城不同的习惯和热闹,攒动的人群漫步于逐渐挂在屋檐角的灯笼中,一条命定河横跨了整座城,沿河的白墙黑瓦人家推开了窗棂,探出身子观赏滑过的花船。 在那飘舞的轻纱中娉婷走出靓丽的女子,相比于寻常的闺阁姑娘要大胆暴露的服饰勒出曼妙的身姿,一颦一笑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意。 臧州城最大的花楼添香阁不久前放出了消息,培养十年之久的花魁今日开.苞,就看会被哪位贵客享用了。 总是弥漫着脂粉香气的长街慢慢挤满了人,仅为了一观添香阁藏了整整十年的美人,添香阁亦知人们的好奇心达到顶点,若是继续拖着怕是要被急性的冲了阁楼。 瑰丽的花舫停下,跟随而来的众人望向尽头的搭台。 一袭华丽盛重霞衣的美人缓步走上搭台,随着目光移动襦裙的颜色递增,飞舞的枫叶跃然衣上,映衬着升起的月华似乎将要随着白昼消逝。 花魁初夜拍卖开始。 台上的美人微微低垂着头,似是十分合顺的模样,任众人像对待一个物件般对他评头论足,男人们的目光在触过他暴露出来的雪腻长颈时,呼吸加重了几分。 融于人群却无人察觉的谢亦朝看着台间无甚表情,神色寡淡的美人,想这就是书中主角舒清晏了吧,也只有他才能拥有这份绝世容颜。 他打量对方的时候,已经有按捺不住的客人叫了价。 一千两银! 一千两百两。 两千两。 在第三人突然拉高喊价开始,这慢慢吞吞的起拍进程变得快了不少,不足以为妓.子一掷千金的人掂量了下自己的身家后及时退出。 八千两。一位体型庞大的男子拖着浑厚的声音喊道,肥胖的粗手朝台中美人虚抓了抓,整个人都显得极是亢奋。 这位就是书中最后买下舒清晏初夜的变态恩客。 陡然翻了两番的叫价惊得大家向他看来,立时就被见过的人抖落出身份。 竟是严家的公子,家中出过位大能,听说前不久幺子又被一仙家看中,收作亲传弟子。 严家气运不该绝啊,估不久就要嘚瑟起来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果然还是底蕴深厚,八千两随随便便都能丢出来。 我倒是听说这人有点邪性啊,房中人抬了好几个出去。 约莫是被严家名头吓住不敢继续与其争锋,或是被那豪气的八千两震住,竟是无人再开口了。 可能是听着再没了声,台中的美人微微一动,舒清晏轻抬起了头,视线一一触过那些朝自己露出垂涎面孔的人,停顿在喊出八千两的胖子身上片刻,眉宇间浮现出几许绯晕,潋滟的凤眸勾勾缠缠,迷离撩人得很。 众人的呼吸不禁一顿,自制力差的人已经热血沸腾,若不是周围有护卫守着,估计得冲上台把美人的衣服撕个干净。 舒清晏微微勾起嘴角,风轻轻拂过,撩起他轻薄的衣摆。 繁复华丽的霞衣缓缓脱下,显露出里面的薄纱罗衣。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气氛在一瞬间点燃,引得那些不敢与严公子争锋的人跃跃欲试,何况臧州城不乏并不惧怕严家威势的人家。 一万两! 两万两! 两万八千两! 体胖心并不宽的严公子恶狠狠地盯向敢跟自己较量的人:八万两。 凑热闹的吃瓜群众看得起劲,暗戳戳赌压谁能抱得美人归。 这时,一道蓝白影子穿过他们,直接来到了美人身边,犹如匠师呕心描绘的修长手指挑起舒清晏柔滑如墨的发丝。 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谢亦朝理也不理周围紧张的陌生人,只凝视着面前表情清冷的舒清晏。 大概是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对方。 对方瑟缩着精致的锁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缀着一点绯红痣,宽松的衣衫因着主人的呼吸滑落小半,露出一截雪色香肩。 舒清晏稍稍启口,绯艳的唇瓣又转瞬抿住,吞下到嘴的惊呼。 谢亦朝把玩着手中的发,触碰到上面的冰凉,化去了心中生起的旖旎,他的喉结滚动了下,顶不住地移开了目光。 默默叹气,怪不得能让那么多人疯狂,实在是主角太诱太美了。 要不是他知道对方是1,自己也是1,两人撞号了,他怕是忍不住要追求对方了。 初期剧情的主角尤带着点天真,如果有人以此趁虚而入获得芳心的机率很高,可惜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也不想其他人继续用肮脏眼神盯着舒清晏看。 谢亦朝褪去自己的外袍,将近前的春色裹得严实,退回身时正巧映入对方神情复杂的眸底。 他将这份复杂收纳心底,问道:你赎身的银子是多少? 舒清晏一怔,裹在身上的衣袍带着点余温,温暖了片刻他荒芜的心底,只是在认清眼前人是谁后重新跌入寒潭,听闻这句询问轻轻勾起嘴角,眼波流转熟练地展现出魅惑风情:是与奴相等体重的他似乎觉得又是一个骗子的花言巧语,随口讲出自己的赎身条件,黄金。 他轻轻靠向谢亦朝怀里,柔若无骨般地攀附着,清润的嗓音略显低哑,沉着辨不明的深意。 大人如果只是贪图一时新鲜,买下奴的初夜便好。 温香暖玉在怀,谢亦朝也不是毫无触动,对于他的提议不置可否,搂住对方那一只手就能抱过来的狭窄腰腹,飞下搭台,直入添香阁。 谢亦朝还在琢磨着方才舒清晏看自己的目光含义,行动上就将其余人等忽略了个彻底,大大咧咧地闯入了别人的地盘。 察觉到身旁人紧绷起来的身体,他低声安慰了句:别担心。 舒清晏抬眸睨了他一眼,不语。 你们老板温洛鸦在哪儿?谢亦朝定住添香阁内穿着杂役服的人。 尽管他问得还算和善,但被迫无法动弹的杂役已经要吓死的节奏,全身哆嗦根本说不出话。 谢亦朝有些不耐烦,既然找不到那就让别人自己过来。 如此想了就做了。 下一瞬,添香阁便无处不在地响起谢亦朝的声音。 温洛鸦。 一字字荡开,却仅仅控制在添香阁内,不曾溢出外界半分,其实力不容小觑。 不一会儿就出来位身姿窈窕的淑女,莲步轻移瞬间来到他们面前。 谢亦朝眯眼望着对方,从其身上散出来的能量波动,能够确定不是凡世江湖高手,而是修士。 淑女姿态谦和:温公子有请。 谢亦朝挑眉,唇边流露出一丝嘲弄:我在这儿站了半天,没个人出来招待,又累又渴,可没有力气见你家公子,让他过来找我。 女子知道他故意找茬,俏脸嗔怒:你 她刚要发作,恰时一道轻柔的语音响起,好似拂过幽谷的山风,清新又自然。 退下吧。 谢亦朝笑吟吟地看向来者:这就对了嘛,关爱顾客的商家才能做得更长久。来者气质疏离不似凡人,真看不出会是做皮.肉生意的人,温公子我是来买你童养媳的,给个价吧。 童养媳温洛鸦挑起的嘴角僵了瞬,连至当事人舒清晏也面色古怪几分。 温洛鸦情绪调整极快,十分君子道:晏儿,你愿意跟着他吗? 谢亦朝没想到对方来这出,颇为紧张地确定舒清晏的意愿,他只想着让主角脱离苦海,但却忘了身处苦海的人不一定会相信他能做到。 舒清晏和他挨得极近,鼻间全是谢亦朝的气息,本就敏锐的五感立时发觉了对方的变化。 谢亦朝眉心蹙起,由于不清楚答案,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灵力堵住了舒清晏准备开合的嘴,牵引着人做出点头的动作,才从齿缝里钻出几个字:你不乐意也得乐意,我要定你了。 舒清晏瞪着他,却是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童养媳之前告诉我的赎身价是与他同等体重的黄金。谢亦朝装作没看见人的不满,丢下一堆亮灿灿的金子,卖身契给我。 温洛鸦再维持不住自己的那份淡然,阴沉着脸望向舒清晏:你想走?停顿须臾,重复道,你早就想走? 是的,你童养媳不要你了,合时欢分时也要体面,现在他是我的童养媳。谢亦朝挡住他的视线。 温洛鸦驳斥道:他不是我的童养媳。 不是那你还不给我卖身契?谢亦朝烦了,他打算不讲道理了。 2.买下童养媳 原身能作为书中正宫,能力、相貌等都是顶尖,所以谢亦朝非常有底气地挑衅添香阁主人。 而对方的婢女是修士,身为主人的温洛鸦自然也是。 谢亦朝放出自己一直收敛的气势,元婴修士的威压一出,在场的无论是谁只觉泰山压顶,普通凡人早已跪伏在地,仅余勉强支撑的温洛鸦,然而很快也半跪下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大概谁都想不到,堂堂元婴修士会跑到凡间抢一个妓子,不待在深山老林修炼渡劫飞升就算了,反倒来到红尘游戏。 头一回仗势欺人,谢亦朝的体会挺奇妙的,他在书中出场是最后,提前出场在第一章的他,对于其他受一二三基本是碾压。 卖身契。谢亦朝负手俯视着前面失去从容的人。 被护在身后的舒清晏不曾受到丝毫影响,他当然知道缘由心神不禁微微恍惚,只是在明确计划前,已经做出了动作。 舒清晏牵住了谢亦朝背在身后的手,接触的刹那,温暖包容的感觉令他条件反射地想要抽离开,但被另一人迅速握紧却是不能如愿。 谢亦朝转过头看向神色晦暗不明的人,掌心里的手软绵细腻,像是握住一块滑腻的暖玉,若不收紧点就要从中溜走。 奴知晓卖身契在哪。事已至此,舒清晏也并不想继续待在此烟花之地,随时担心失去最后的尊严,至少跟着面前的谢亦朝或许还能周旋一二,而且这个谢亦朝跟他认识的那个略显不同,他有些好奇。 谢亦朝:嗯? 舒清晏削薄的唇稍稍抿起,避开了他的灼灼直视,低声细语道:储物戒。 谢亦朝盯着对方轮廓分明的精致侧脸,视线游移在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上,随着吐字犹如蝴蝶飞舞般颤了颤,他轻啧了声,心底生起几分幽怨,长这么好看不能吃。 心思全在人流露的风华中,却是一时未曾回应。 使得开口的人抬起凤眸朝他看过来,潋滟的眼波触及他的脸时,可算让沉迷美色的谢亦朝调整起自己的状态,免得吓到人以为他也只是位低俗的孟浪人士,虽然事实可能就是如此,但他忍不住想要装一装,对方实在长在他审美上,还想多观赏观赏,绝不能让人跑了。 温洛鸦不过筑基巅峰,哪里拦得住元婴老祖的掠夺。 谢亦朝拿到卖身契后就直接把它烧成了灰,旋即也不管温洛鸦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施施然带着身旁的添香阁花魁离开。 谢亦朝跑到臧州城的主要目的是要见识见识书中所写,令世人皆想藏起来的绝色主角舒清晏外,顺带就是为得到一件珍宝,而这件珍宝在前期无人识,被位低微修士捡了漏,现在就要轮到他来捡了。 虽然抢了人机缘,但他还算是救了这位低微修士一命,那样的珍宝不是对方能够拥有的,拥有了还不懂得隐藏就是找死。 恋耽美 ——(2) 在半个月后,臧州城的鸿运商盟会有个小型拍卖会,谢亦朝想要的珍宝就出在最后的未知缘鉴定中,所涉及的物品由于无法鉴定价值,拿出来就是看有没有感兴趣的,随参会的人自行叫价,有时候价格几十灵石就能拍到,有时候价格上万灵石,贵贱不等,甚至无人叫价的也有。 因为想要去这场小型拍卖会,又为了避免无必要的麻烦,原本是打算在臧州城定居一段时间的谢亦朝来到了郊外。 挥手间一栋三室连襟的精巧竹屋出现,背靠青山,环绕山水,两边是常青茂密的树林,在左前方蜿蜒盘旋着一条泥石小道,走不了多久就能看见修建得平实的大路,进城也方便。 住哪间?谢亦朝询问身边的舒清晏,他从未隐藏自己的特殊能力,何况主角能知道储物戒,应是了解修真界的事才对。 书里也没详细描写主角在前期是否知道修真的事,但是出身修仙世家的舒清晏可能还记得一些幼时的记忆,所以谢亦朝也并没有怀疑什么。 舒清晏看了谢亦朝一眼,约莫是拿不准人的态度,似乎想要找个依靠般,试探着接近他:大人,不需要奴伺候吗? 闻言,谢亦朝伸手抬起对方的下颚,四目相对,望进那蕴着光影的眼底,意味不明地摩挲起指腹下的细嫩肌肤:你想要? 舒清晏怔住。 谢亦朝笑了笑:既然不想就说不想,再刻意勾引我的话他停顿须臾,嗓音压得低哑,我也是个男人。 未穿越前,因为自身条件优质且作为难得的1,谢亦朝想要交往到漂亮男友并不难,即使仅处于看上眼的程度,稍微挑逗暗示下就根本不需要忍耐自己的欲望,现在面对十分符合自己审美的人引.诱,他确实容易成为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舒清晏也像是察觉到危险,立时收敛被调.教出来的欲.情,显出几分疏离人外的冷峻,覆于表面的轻浮消散得干净,同时在心中确定面前的谢亦朝绝不是他了解的谢亦朝,那个人可从来不会亏待忍耐自己。 左边那间。他出声道,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暴露出来的习性和原来那位完全不同。 谢亦朝想了想:那我就中间那间吧,对了,我的名字是谢亦朝 温脉如泉的声音,缓缓流淌进舒清晏的心间,似乎冲刷走了上面一星半点凝固结疤的污秽。 谢庭兰玉的谢,亦庄亦谐的亦,朝 舒清晏稍稍眯起凤眸,勉强能够看清沐浴在阳光中跟他柔声说话的人。 这个人含着戏谑地咬字,朝思暮想的朝。 两人明明隔着半步的距离,舒清晏犹是觉得对方凑到他耳畔低语般,吐出的气息浸红了他的耳尖。 你呢? 舒清晏斜睨向对方,看过卖身契后,应当知道他的名讳,何必再多此一举。 可是谢亦朝就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舒清晏沉吟片刻:舒清晏。却是没有解字的意思。 谢亦朝点点头,念道:舒清晏,河清海晏的清晏,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舒清晏。 谢亦朝考虑到仍是凡人的舒清晏,问道:饿吗? 回答他的是几声咕噜叫,舒清晏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肚子。 谢亦朝明白了,忍俊:你先去屋里待着,马上就能用饭了。 舒清晏嗯了声,直接窜进竹屋,背影中透出点慌乱。 时间有限,谢亦朝仗着高强的修为,从臧州城最近的酒楼带出几份佳肴就回到了竹屋。 霎时,喷香的饭菜香弥漫至幽静的山林中。 这酒楼刚巧进了批河鲜,由于不清楚舒清晏的喜好,挑了道在谢亦朝印象中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油焖大虾,余下就是些常见的家常,但能在臧州城立足的酒楼都是有绝活在手的,所以味道比自己弄的要好。 尽管谢亦朝无需进食,也忍不住尝了尝,险些没与真凡人舒清晏抢食。 谢亦朝想着下次要多买点,没想到瞧着娇柔纤弱的人胃口还挺大。 添香阁为了让舒清晏保持纤瘦身材,准备的食物都是没什么油水的蔬菜,正长身体的舒清晏就从来没吃饱过,如今突然能够放开了吃,不小心就吃撑了。 谢亦朝收拾碗筷的时候就发现对方白了整张脸,坐在藤椅中一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你不舒服?说着,抓过舒清晏瘦弱的手腕准备把脉。 撑了。舒清晏抽回手,小声道。 谢亦朝无言片刻,探出手抚在人腹部,运出灵力让对方能舒服些。 蜜山楂,吃了可以助你消化。谢亦朝想到自己以前在深山里无所事事,恰好遇见一支生长得繁茂的野山楂树,按着记忆的山楂制作方式,腌制了些蜜山楂,酸酸甜甜的不是很符合他的口味,就丢芥子空间里了。 放在芥子空间的食物能够保存许久不变,所以他不担心坏掉过期不能食用。 舒清晏看着他凭空变出一颗泛着莹莹光泽的红枣似的东西,有些迟疑,但还是接过,面无表情地吃进嘴里。 先是一股清淡花蜜香甜充盈舌尖,随之爆发的酸涩弥漫口腔,再品的时候,酸与甜恰到好处的融合,每多嚼一次还会多出一股说不出名字的花香。 而仿佛要撑爆的胃,好像因为蜜山楂和谢亦朝的揉肚子缓和了不少。 谢亦朝见舒清晏对蜜山楂接受良好的样子,放着也是放着就把芥子空间内装的一罐蜜山楂取出来给人当零食吃。 一颗颗浸着花蜜的山楂堆积在透明晶莹的琉璃罐中,只是看着就觉得肯定很好吃。 谢亦朝穿越的世界虽是古代,但由于有修士的存在,里面的一些发展比普通的古代不同。 比如类似于现代的快递外卖,这里也有。 像是琉璃这玩意,更不是什么奢侈品,肯花点银子的话,寻常人家也是能买到琉璃制品的,但要是像谢亦朝拿出的透明琉璃罐就有点难了,却也不是不能搞到。 谢亦朝既是作为元婴修士,舒清晏便也不多惊奇了。 对方的所作所为无一不体现出对他的优待,然而他们才见第一面,舒清晏感到疑惑,前世的经历告诉他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小心戒备着对方怀抱的企图。 而从初夜拍卖开始,事情就脱出掌控的进展也让他紧张,试探道:我能做些什么? 添香阁对他的教导只有怎么伺候男人,现在不伺候了,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再不会别的了。 不成想,谢亦朝答得很快。 我打算种地,你明儿给我打下手吧。 舒清晏:?! 3.买衣服 种地并不是说说而已,谢亦朝在确定自己想要得到那件珍宝时,就考虑着搞些种子来种植试试。 珍宝是关于时间的异度空间,现世一天,异度空间里是一年,也就是说现世一个时辰异度空间时速是30天。 得到这件珍宝的低微修士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出许多珍贵药材被他人觊觎丢的性命。 谢亦朝自身有钱有实力,倒不是很愿意侍弄娇贵的灵植,素淡了很久的嘴馋着口腹之欲,他打算种自己喜欢的蔬菜水果,随时都能食用。 再随便种点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大清早的,谢亦朝就从入定中恢复过来,开始琢磨着开垦土地,而他在来到臧州城的路途中已经收集了些种子。 可是买了种子不会种啊他正纠结着怎么办的时候。 传来一道推门声。 从门里出来的人仍带着点睡意惺忪的慵懒,不经意间的举动都显出点诱.惑来,穿的依然是昨日那套轻薄华丽的霞衣。 穿梭山间的青风拂过,将本就没理整齐的衣襟吹得乱了,若隐若现着里面赛雪的肌体。 谢亦朝视线触及的刹那,就迅速地转移开,无可不可地想着该给人买套衣服。 醒了啊。谢亦朝拉长着调子道,咱们一起来弄早饭吧。 舒清晏拢了拢衣袍,步下阶梯走到买下自己的金主身前:好。 谢亦朝领着人到厨房:会下厨吗? 舒清晏摇头,见对方并没有看自己又补充道:不会。像是怕被他嫌弃,赶忙接着话,我可以学,我学得挺快的。 没关系,我也在学。谢亦朝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不常做饭,以前是懒可以点外卖,现在是不用吃,除非心血来潮简单整点。 讲这么多,不代表他不会做,只是不想做而已,而且可能由于穿越又是元婴修士,灵魂强度增强的原因,他曾经浏览过的美食视频和菜谱,都能够清晰记起,反倒是穿越前的人事关系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模糊,不再有初穿越时对于现代世界的朋友亲人的思念。 谢亦朝的话落,舒清晏跟着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滞,凤眸深深地凝向他,但在他望过来时垂下眼睑,看着乖巧听话得很。 早饭没有弄得多么复杂。 谢亦朝让厨房新手舒清晏盯着火,自己熬了点青菜粥,再一碟碟地倒腾出芥子空间里的酱菜。 有他自己做的下饭菜,也有当地吃过觉得好吃的小菜。 正加柴的舒清晏看着他竟是还拿出两块烧饼和两个大肉包,眉心不禁跳了跳。 半个小时粥也好了,其它也准备就绪。 谢亦朝招呼着舒清晏用餐。 吃完咱们就去田里瞧瞧那些农户在做什么。谢亦朝半点世外高人的架子都没有,跟饿急的凡人一样吃得又香又快,你吃得辣吗?吃不得的话,这两样别用。他用筷子悬空点了点桌上的小菜。 好奇的话,可以尝尝它。谢亦朝,名字叫辣白菜,虽然沾着个辣字,但辣度不高,还有点清甜,这菜是我特意用雪压过的大白菜做的,听说冬雪后的菜比平时要鲜甜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舒清晏瞥了眼他说的辣白菜,红红白白整齐地叠在小瓷盘里,颜色十分漂亮。 说完,谢亦朝也不管对方,径自享用着自己那份的肉包和烧饼。 舒清晏试探着夹起一块辣白菜,观察了半会儿,实在瞧不出花才放进嘴中,接触时是冰凉的,绽放在味蕾之际又变热了,奇妙的口味结合,对头一次吃辣的他来说,奠定了能够继续尝试的基础。 等撒着稀疏葱花的青菜粥完全装进胃里以后。 谢亦朝捏了个法决清理残局,随之拉住舒清晏的手腕就走。 舒清晏看了看天色,此时已不早,以种地为生的百姓应是下地做农活了,现在去观摩时间正好。 然而,行进路途越加繁华热闹,晃眼功夫就进了城。 谢亦朝寻到成衣店就将状况外的舒清晏推到店家面前,雷厉风行道:给他挑几套合适的衣服,银子不是问题。 店家是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鬓角有些花白,眼神却很是清灼,普通人忽然见到舒清晏基本都会晃神惊艳,而店家直接无视了舒清晏的容貌,一寸寸横量其骨相。 凭借纯熟的经验,店家立即找出适合舒清晏的衣服。 店家最初的表现赢得了谢亦朝的信任,他便全要了,根本不容真正的当事人插嘴。 买完衣服,又去逛了逛集市。 刻意降低的存在感,让谢亦朝和舒清晏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而他们已经在首饰店停留了许久,直到谢亦朝拿起一支翠蓝通透的玉簪。 店中的小二一副闯了鬼的表情看着突然出现的谢亦朝,望到他的容貌后又一愣,即使见识多广,也不得不赞叹光临店中的公子风仪峻整,修长白皙的手指举着玉簪就像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 突然出现的公子眉目舒展渲出淡淡的笑意,深邃的眼眸因浮现的盈光似含着情,令直面迎对的店小二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出玉簪的价格。 谢亦朝颔首:包上。 小二动作利索地取出专门用来装簪子类的香盒,盒子精致的外表和打开时溢散出来的清浅熏香,寻常顾客看见肯定会觉得自己这钱花得值。 谢亦朝也不例外。 见人终于有离开的意思,在旁等待的舒青晏松了口气,他这份异动被五感敏锐的谢亦朝察觉,那双失去笑意掩盖的桃花眼渗着点冷流连至他身上,但很快就化软成水,仿佛之前所见是错觉。 累了?谢亦朝询问。 舒清晏摇头。 谢亦朝挑眉:那再走走。 舒清晏:累。 细皮嫩肉养了十年的人,今日的运动量确实超出负荷,只是坚持着不愿示弱,但其实这会儿他的脚早就失去了知觉,勉力维持着原状。 谢亦朝长眉微蹙,意识到自己缺乏思虑可能让人受伤了,伸手挽过舒清晏的背就准备将人横抱起,却被对方按住他即将穿过膝窝的手臂,他抬眸迎上对方坚持的目光,沉吟片刻就收回手。 舒清晏走出首饰店,一切行动看着都很正常。 谢亦朝手指摩挲了下,拿着装好的玉簪跟上。 你想走回去吗? 走到店门外的舒清晏看向慢悠悠来到自己身边的人:也可。 谢亦朝表情有些无奈:我还没说完呢。 舒清晏无言。 谢亦朝盯着他,半响:算了。 舒清晏偏过头任人注视着,可能是觉得自己方才态度或许过了,变和缓了许多,带着点不自知的柔媚:你嫌我了吗? 谢亦朝伸手。 舒清晏身体一僵,目光里蕴起惊诧,旋即转为早知如此的淡漠。 谢亦朝揽住舒清晏的软腰,触碰的刹那就察觉到人的紧张,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逛累了,我们直接飞回去。 舒清晏却是在他话未尽的时候,忽然拽过他的衣襟,毫无防备的谢亦朝被拉着猛地向对方扑去,脚步移转间,他的唇瓣擦过一抹细嫩的柔软,即刻鼻间就充盈起浅淡的幽香。 似有若无无法捉摸,就像舒清晏这个人一样。 谢亦朝完完全全贴在舒清晏纤薄却意外坚实的胸膛中,还没等他回过味,就听见背后响起一道混着酒臭的囫囵话语。 美人~随哥哥走吧~ 一个体积庞大的酒鬼朝他们扑过来,堆满肥肉的脸已经瞧不清五官,青天白日的看着也有些瘆人。 这酒鬼之前是朝谢亦朝扑去,结果被舒清晏拉开没扑成,转眼就望见曾有一面之缘,而辗转反侧、念念不忘的舒清晏,整个人的脸色都潮.红起来。 恋耽美 ——(3) 经酒鬼一闹,两人低微的存在感消失,瞬间就在周围聚满围观群众,见识到舒清晏两人的容貌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梦中仙人。酒鬼不放弃地想要触碰舒清晏。 色咪咪的酒鬼形容邋遢,满是混杂在脂粉堆的臭味,许是熬夜眼底青黑,跟一头在屎堆里打过滚的猪般即将拱向舒清晏。 舒清晏毕竟是娇养大的凡人之躯,身上还挂着成年男人的谢亦朝,无法再做出躲避的行动。 芊芊柳眉微蹙,牵引出一丝惹人的愁绪。 围观的众人不禁心生怜意。 不知谁悄悄伸出一脚,直接绊在酒鬼脚前,全神贯注只关注美人的酒鬼立时脸朝地摔了个狗啃屎。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烈的嚎叫。 背对着的谢亦朝眼皮跳了跳,感觉到舒清晏要推过来的手,遗憾地退出暖香温玉的怀抱。 舒清晏瞥了眼面色正经的谢亦朝,谢亦朝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将视线凝向地面嗷嚎的人。 这一看,乐了。 鼻梁骨可能砸地裂了,眼泪鼻涕和着血水糊了满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肥腻腻的脸、手、身子在脏灰的石板路中翻滚,虽然看着伤得很是惨烈,但是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为其关心的。 谢亦朝认出了这人,不就是前日参与花魁竞拍的严公子。 贼心不死,居然还敢调戏他和他的童养媳。 严公子啊。谢亦朝笑意盈盈地说,明明笑得十分好看,可场内的每个人心里都一寒。 而在他道出色鬼身份以后,围拢的平民百姓不想惹麻烦,逐渐散了。 就在别人以为他会怎么教训酒鬼时,谢亦朝回头看向舒清晏:我先送你回家。 舒清晏听到他的话,顺从地稍稍迈了迈步,却是凤眸微敛,沉默。 怎么了?谢亦朝见他未动,询问道。 舒清晏浓密的羽睫垂下,轻声道:脚疼。 4.自作孽不可活 不让抱那只好背了。 只是在舒清晏绸缎般的墨色长发一缕一缕垂落下来,挂在谢亦朝衣颈间时,丝滑微凉的触感令其心神恍惚了瞬。 莫名让谢亦朝忆起文中舒清晏被变态恩客买下的初夜。 【劲瘦如竹的双手捆绑在床头,瀑布般的青丝铺展在大红的床褥中,落雪似的人露出绯色的娇肤,可由着恩客的到来,春花烂漫的画裂成几片。 汗湿了发丝,鲜血淋漓。 仿佛天神造物的玉.体布满一条条肿胀的血瘀,提前被药物控制的大脑从痛苦中回味出一丝愉悦。】 或许仅是文字描写感触还不算深,但穿越遇见真人以后,舒清晏脆弱破碎的画面突然清晰明了。 谢亦朝忽地有些生气,也不知是为什么生气,杀意在心头浮现。 不知指向但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原就要丢失的剧情突然记起,肯定是几次三番见那严家人撞过来纠缠的错。 他的异样不曾被任何人察觉,谢亦朝背着轻若无骨的人缓缓步入人群,随着时间流逝,两人的身影渐渐失去踪迹。 回到竹筑的小屋。 谢亦朝感受到颈后平稳的呼吸,下意识放慢了动作,将人轻轻挪到床中。 他有些无奈,竟是睡着了,看来今日的闲逛确实耗费了对方不少精力。 谢亦朝褪去舒清晏的鞋袜,连脚都玉雪可爱,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触及的绵柔感令他想要查看人伤势的手顿了顿。 这些娇嫩的肌肤和软弱的骨头都是添香阁用了各种药养出来的,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谢亦朝瞌下眼。 脚底果然磨起水泡,靠近鞋沿的脚趾也生起一颗大大的水泡。 趁着人睡着,谢亦朝将其处理了,旋即替人盖好被褥便离开了。 外面的天色尚早,离傍晚还长得很。 谢亦朝回头看了眼关闭的门扉,设下迷障,外人轻易不得入内。 然后再次进城,也不去农田偷师。 严家在臧州城知名度不低,严家大公子在北街受伤的事短暂的功夫就传遍城内,平民百姓暗地里叫好,那些有背景且看不爽严公子的人就放肆得多了。 将严公子调戏美人不成反出丑的事宜津津乐道,当作笑话戏说给自己的朋友。 已经知道自己是个谈资的严家公子也不消停,摔的是脸不是四肢,出门是不能出的,但折腾府中人仍是可以的,而且由于他的受伤,家中大人都对其极纵容。 当谢亦朝慢悠悠来到严府时。 严大公子正在宣泄自己无处发泄的怒火与憋闷,房中的惨叫就没有停歇过,屋外的奴婢全白着脸静静聆听着。 谢亦朝绕了一圈,站至半开的窗边,窗外是一片湖,他就立在湖面,无一人发觉他的存在。 血的味道从窗内溢散出来。 被鞭挞的瘦弱男人已是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瘦弱男人越是痛苦惨叫,严少爷即使包成粽子的脸也能在那放大的瞳孔中瞧出兴奋的情绪。 瘦弱男人的衣服破损不堪,鲜血在地面汇聚成一汪。 严少爷扔掉手中全是倒刺的长鞭,捡起摆在桌上的狼牙棒,他看着地面出气多吸气少的瘦弱男人,眼眸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狼牙棒的体积很大,他一个超过两百斤的大男人两手拎着也有些费力,但还是举了起来,锋利尖锐的铁刺在空中掠过瘦弱男人绝望的倒影。 一阵清风拂过,将半开的窗棂吹合。 正要砸下的严少爷一惊,见只是窗棂关闭便不再在意,然而当他回头望向瘦弱男人时,一张青白血腥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啊他的叫声堵在喉咙里。 阴冷的气息笼罩住他。 狼牙棒掉在地面碰撞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谢亦朝伸手合上瘦弱男人失去色彩的双眼。 陷入魑魅魍魉幻境的严少爷浑身抽搐,挣扎着想逃离自己害死的厉鬼索命。 谢亦朝走到对方身前,丢在一边的狼牙棒悬空浮起。 旋转着飞到严公子两腿间,兀地化作虚影砸落。 然后是四肢,最后是嘴。 五道破音尖叫响彻屋院,这习以为常的惨叫没有引起任何人察觉,直到舌头砸烂叫不出声后,也没有要来查看屋中情况的人出现。 谢亦朝嫌恶地看了眼地面肥胖的男人,却是没要对方的命,有时候生不如死。 既然喜好如此特别,他不介意让人体会把,毕竟那么喜欢 沉沦痛苦,绝望等死的滋味。 解决了严府这边的事,谢亦朝顺带去了趟添香阁,结果扑了个空,他要找的人不在。 谢亦朝想着反正教训一个是一个,教训两个也是两个,不如就一并解决得好,但是任他将添香阁搞得一团糟,添香阁的老板温洛鸦依然未曾出现。 真凶暂且寻不到,但看着瑟瑟发抖躲在角落的添香阁仆从,他微微眯眼,这些人也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没待他想出个妥当的惩罚,谢亦朝陡然感应到自己设置的迷障被破坏了。 衣袖翻动,无声无息的丝线牵连到添香阁里的众人。 除了真的无辜的人,添香阁内的仆从全部受到诅咒,根据自己所造的孽承受相应的代价。 谢亦朝也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迅速朝竹筑小屋行去。 沿路的秀丽风景已经不能使谢亦朝驻足,他的速度在空中留下道道虚影,飘飞的衣袂在风中凌冽成锋锐的弧度。 顷刻间。 谢亦朝眼前便出现了竹屋的景象,而在他精心打理出来的院中出现了三个陌生人。 他的视线正好撞入摔倒在地的舒清晏,只见对方柔嫩的掌心在粗糙的地面擦出血痕,身上的衣物因拉扯凌乱疏散。 略略泄出的春光迷花了人的眼,三个人的手都伸向雌雄莫辨的美人。 在触碰上之时,三道不同角度的红丝线穿透他们的手腕,鲜血迸溅,慢半拍的剧痛终于袭上神经。 谢亦朝来到舒清晏身边,他稍稍弯腰,抱起又被欺负的人。 来自他人肮脏的血液隔绝在他们周围,就像是多了一层透明光罩护住了二人。 似乎连带着血液里潜藏的气味也被隔绝,三个想要轻薄舒清晏的陌生人现是嘴唇乌青,可惜谢亦朝不曾分半点目光在几人身上。 空中冒出一朵诡异的火焰,一被沾染就会瞬间湮灭成灰。 而可能会察觉到什么的机会被谢亦朝烧了个干净。 舒清晏目光闪了闪,静静靠在人怀中。 谢亦朝发现舒清晏居然到此刻都没要他放下,对方不会是背着他干了坏事吧,否则怎么会如此乖巧地待在他怀里。 他将人送回屋的路途中,意味不明道:你可真是一个祸水,藏着都能惹事。 闻言,舒清晏的手不禁攥了攥,明明是那几人见这里有个拙劣的迷阵,以为里面的人好拿捏想要谋财害命,他才不是祸水。 谢亦朝看着沉默不愿搭理自己的人,低笑了声,却是继续撩拨:我这个昏君呢,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人不再觊觎我的爱妃。 忍无可忍的舒清晏胳膊肘后拐,狠狠地砸向仗着他不能解释调戏他的人。 谢亦朝闷哼一声,正经不少:是我连累了你。 已经想明白是自己设置的低劣阵法,引得路过狂徒起坏心。 他把人放到铺了厚厚皮毛的软椅里,旋即扣住对方的手腕,想着这么漂亮的手留疤就不好了。 灵力运转,蕴含自然之力的水波清理了舒清晏掌心中的脏灰和血迹。 谢亦朝瞥了眼面无表情的人,应该没把人弄痛,随之取出一粒珠圆玉润,散发着阵阵清香的丹药,捏碎了洒在破皮的手心间。 眨眼间,舒清晏的手就恢复如初。 舒清晏微微收拢五指,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识出了谢亦朝给他用的丹药凝元生骨丹。 此丹在人重伤唯余白骨的时候,可白骨生肉,逆转生亡。 仅仅一处擦伤,用这样的珍品,若被外人知晓,怕是会气得倒仰,大骂谢亦朝败家玩意。 其实也算谢亦朝冤枉,能被他留在身上的丹药基本都是珍品,那些普通丹药哪里入得了他眼。 可惜别人不了解,误会便生成了。 5.上山挖菌 日子一天天平淡地流逝。 谢亦朝加强了护院阵法,之前随手设置只想着挡住虫兽,没料到会有修士跑到此地,得到教训后,他不再掉以轻心,花了半个时辰,用掉些灵石和连接阵眼的法器,下一次至少得元婴全力一击才可能打破闯入,同时他还送给舒清晏一件遭遇危险时,自动护主的法宝。 安全搞定以后,他就跑到田地里偷师,势头极是认真。 原本以为他就是胡闹,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一直未曾放弃不说,还开始亲力亲为实践。 院侧已经被谢亦朝开垦出一块菜地,挽着袖子点种子,菜地面积不大点完就把泥土覆上。 换作寻常普通人此时也该出些汗了,但谢亦朝的状态依然非常好,弹去衣袍间的灰尘,走到一旁提前搭好的棚子,刚坐到做工精致的藤椅中。 一股浸着清甜的凉气闯入他的鼻间,谢亦朝扭头。 辛苦了。舒清晏端着一碗水向他递来。 谢亦朝不累也不渴,既然有人关心,他自然也接受,道了声谢便接过碗抿了口,视线却在面前的舒清晏身上溜达了圈,对方换掉了那身过于华丽暴露的霞衣,薄雾般的衣裾滚着飞舞的金线,绸质的润色在阳光中时隐时现着多变的光泽,举止间显出几分清贵之意,和前不久见的作为添香阁花魁时气质相差甚远。 大概是他直勾勾的眼神引得被盯住的人有些不自在,微微撇过了头,乌黑的青丝随着主人的动作滑落至胸前,淹没住渐红的耳尖。 近日,我见到不少外来的修士到此。谢亦朝倒没有发现对方的变化,想到自己去农田偷师的时候,瞧见的问路修士,当时他还怀疑难道是异度空间被鉴定出来了?可见遇到的修士修为不高也不像是那种带了许多灵石的,估摸着是为了别的,只要鸿运商盟如期举行小型拍卖会就行,别的都不关他事。 正巧对上为何他特意挑选的偏僻之地也能被莫名其妙盯上,那三位歹徒约莫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连至惊动了仙门弟子的到来。 这个消息应该不是秘密,否则不会散修和宗门修士都知道。 拉回正题。 谢亦朝嘱咐舒清晏最近尽量别一个人出门,一定要出门也请带着幕篱,至于听不听是对方的事,反正有他给的护身法宝,在人遇到危险时,他应该能及时赶到。 叮嘱讲完,谢亦朝看时间离午时不远,想到昨晚下过雨。 走,我们去挖菌子。他熟练地牵住舒清晏的手腕,摸着的纤细骨节令他下意识放轻力度,他嘟囔着,再去弄只山鸡给你煲汤喝。还是有点肉摸着舒服。 他们没走山路,也没必要走,何况另一个凡人实在娇嫩精贵,更不能走。 去捡菌子的人也不止他们,已经有不少农户背着背篓上山。 谢亦朝不想和那些普通人争抢,直接来到山林深处,寻常人家是不敢进来的。 昨日下过雨,泥土还是湿软的,到处都是枯叶,不太好下脚。 谢亦朝搂着舒清晏将其放到堆叠了碎石青苔的位置。 我不认识菌子,帮不了你的忙。舒清晏站稳以后,有些迟疑地说道,带我来,你还要照顾我。 谢亦朝准备收回搭在人腰际的手微微一顿,他真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就把人带在了身边,想了想道:我教你。 舒清晏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是玩笑后,稍稍将依然离得很近的人推开些,随之按着谢亦朝的肩试探着步下石块,踩到软绵绵的泥地里,嗅着风息里淡淡的潮霉味,视线移转重新落到谢亦朝身上,手悄悄地攥上了谢亦朝的衣角:走吧。 他的一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谢亦朝的眼睛,在发现对方扯住自己衣服的行为时,说不清心头是何种滋味,谢亦朝按捺住急促跳动的心脏,维持着面无表情。 这人 谢亦朝的嗓子骤然有些干涩。 绿藤环绕高树,超出的根须坠在空中,阳光穿过稀疏的枝杈,在枯叶青石上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他的心不在焉并没有影响到采菌路程。 那菌可以采吗?舒清晏拉住仍在往前走的他,满是好奇地望向长满菌子的地方。 谢亦朝可算是回神,目光一扫便道:是鸡枞花。 鸡枞花?舒清晏歪头。 恋耽美 ——(4) 谢亦朝:鸡枞花味道如鸡枞一样美味,就是清理比较麻烦,如果是拿出换钱的话,不如其它菌子来得简便轻松。他迈步过去,手中凭空冒出小铲和竹篮。 舒清晏立即跟上,同时问道:那么麻烦我们也要采吗? 挖来自己吃倒还好。谢亦朝半弯身子,将鸡枞花小心铲起,抖落干净泥土递给正好过来的舒清晏。 舒清晏伸手接过,谢亦朝就继续挖菌工作。 一时很是安静。 舒清晏垂眸看向手中的鸡枞花,通体纯白娇小,伞盖像花瓣一样伸展,花心一点灰黑向外晕开。 要不要试试?悦雅的声音响起,打散了他的晃神,来。 鸡枞花被拿走,双手被握住,塞入了一把小铲。 舒清晏被动地跟着去挖菌。 谢亦朝瞧见他一副懵懂无措的模样,嘴角勾了勾:小心不要挖到根部。 好。舒清晏严阵以待。 接下来他们还找到拥有圆鼓鼓的头和略粗壮的肉杆,全身跟青桐的颜色差不多的铜绿菌。 由于是山林深处,雨过天晴冒出来的菌子很多都未被采摘,比如十分美味的牛肝菌、扫把菌等等,两人收获颇丰。 途中遇见的危险蛇虫,都被谢亦朝解决,还掏了窝野鸡蛋,捉了两只山鸡。 时辰快到午时了,谢亦朝一把横抱起沉浸于探索山林,挖菌、摘野菜、采野果的人,突然悬空吓得舒清晏反手抱住始作俑者的肩颈,柔软温热的躯体紧贴住谢亦朝的胸膛。 下一刻,就远离深山来到山林外围,继而回到竹筑小屋。 意犹未尽的舒清晏幽幽地看了眼谢亦朝。 见此,谢亦朝食指点了下对方的琼鼻:下次还带你去,现在该准备午膳了。 逮了两只鸡,一只宰了吃,一只先养着。 谢亦朝动作麻利,用陶罐炖鸡,处理好采回来的菌子,一部分放入了鸡汤里,一部分下油煸炒。 香味顿时弥漫整个厨房,坐在灶口头的舒清晏按了按肚子。 谢亦朝察觉到他的动作,眉心微蹙,从芥子空间里取出自制的烧烤架和石炭。 烤了几片薄五花,刷上特制酱汁。 打开蒸笼取了点早已烧熟的新米,捏成小团裹上五花肉,摆在长形木盘里。 饿了就用它垫垫。谢亦朝端给默默看火的舒清晏,薪柴燃烧的明艳火光映亮了舒清晏大半张脸,秾妍姝丽的眉眼因着谢亦朝的话绽放出一丝惹人的风韵。 舒清晏低了低头:谢谢。 或许是无意,可暴露出的侧颈,在灼烧的火光中越显细腻雪白,仿佛青涩的引.诱,连带着说出这声感谢也像是对接下来能否深入的邀请。 谢亦朝目光凝沉些许,呼吸略显紊乱,果然不愧穿的小黄.文,作为主角的舒清晏实在考验他的禽.兽程度。 不用道谢。谢亦朝移开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午后我要进城买果苗,你跟我一起还是待在家? 舒清晏怔了怔。 放心,一定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谢亦朝见他没答,说道,不会有第二次。 舒清晏沉默片刻,近乎喟叹:我信你。遂又抬头望着谢亦朝,我留在家等你,你要早点回来。 谢亦朝听到他的话,心律彻底失控,耳尖漫上深层的红晕。 6.引人修炼 一路迷迷瞪瞪地进了城,站在城门口呆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干嘛来的。 谢亦朝揉搓了把脸,收敛心神。 纤长的睫毛轻轻搭拉下来,掩盖住里面繁杂的思绪,随之迈步进入城内。 果苗不难买,选了几株适合现在这个季节可种的苗子后,他又转身去了药房。 打算替舒清晏调理虚空的身子。 然而,天公不作美,阴云在刹那遮住天空,和着嗡嗡作响的雷鸣,豆大的雨珠砸落地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谢亦朝自然是不惧风雨,可也没有非得冒雨前行的理由,他立在一家药材铺的屋檐下,望着前方弥漫的烟雨水幕。 不久他的身旁就多了些躲雨的人。 怎么就撞见这鬼天气啊。有避雨的人不满嘟囔,原本想去茶楼听书的事也只能泡汤了! 不知谁接了话:是有新来说书先生的茶楼? 你也是?最初开口的男子迟疑道。 方才接话的是位身着长衫的青年,颇有书卷气,男子望见他的气度,略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皱褶。 书卷青年矜持地笑了笑,语气亲和,并没有因男子的货郎装扮有何嫌弃:只听到前面一半,想来听完后面的一半。 黄先生就讲了一半,后面的说了些其它时事。男子回道,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咱可以告诉你,正好现在雨大。 书卷青年拱拱手:那就多谢了。 旁听了许久的谢亦朝也不禁提起几分兴趣,视线朝两人移去。 第一件事是东洲漠玄仙门险些与北洲冰嬴岛打起来,听说是漠玄掌门幼子流落至冰嬴岛,被冰嬴岛的疯子搞得不人不鬼,漠玄掌门气得当场去找冰嬴岛麻烦,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风云变幻,若不是北洲的寒光仙门出手,怕是会闹大,东北两洲就乱了。 第二件事是八大世家之一的君华世家残害亲子,将庶子经脉断绝赶出家门,或许是因果循环的报应,那位庶子不仅没死,还得到了大机缘,就在前不久打进君华世家,与其父、亲断绝关系。 男子停了停。 见周围人都把目光向他聚焦过来,他不敢卖关子。 第三件事就是在咱们此地以南两三百里外,出世了一处未知秘境,惊动了不少仙家弟子,臧州城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最近臧州城修士突然增多的答案找到了。 男子话音刚落,围观群众立马讨论起来,一时热闹得很。 在这份热闹里,雨势渐小。 谢亦朝却是不准备继续等了,步子将将挪动,视线内就蓦然闯入一位撑着伞走在青石板路中的人。 细雨蒙烟中,那人身着一袭玄奥繁复的玄色华服,黑色的暗锻上勾着几许泛着微光的金线,对方静静地凝立在那,白玉修长的手撑着山水墨染的油纸伞,清冷淡漠的目光晕着薄雾,落到前面的谢亦朝身上。 乌色如瀑的青丝由着谢亦朝送于对方的玉簪轻轻挽起,姝丽的眉眼含着浅浅的莫名情思。 我来接你。 风吹斜了雨幕,那人抬高了些许伞沿,惹起几声惊叹。 谢亦朝已来到人伞下,将人完全护在自己羽翼里,谁也不能窥探。 怎不带幕篱?谢亦朝眉头紧锁。 舒清晏低头认错:走得有点急。他小心地瞄了眼冷着脸的人,解释了句,我一直压着伞过来的。 谢亦朝接过对方握着的伞,带人远离了药材铺,问:你如何寻到我的? 是它。舒清晏抬手露出皓腕,一颗血色琥珀穿连细碎漂亮的各色晶石戴在手腕中。 满月是谢亦朝送给舒清晏护身的法宝,里面有谢亦朝的一丝神魂。 有留存神魂的法宝是不能随意送人的,可能会被不怀好意的人做文章,但舒清晏不过一介凡人却是不用担心。 只是他好像翻车了,谢亦朝给人把过几次脉,确信对方没有修为,那是怎么用满月找到他的? 我能感觉到。舒清晏抚摸着满月,里面有熟悉的气息,我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能以此找到你。 闻言,谢亦朝看了他一眼,天生神识强大吗? 没得到回应的舒清晏拢了拢衣袖,像是被灌进了些风雨,稍微感到冷的按住,靠掌心的温度驱散凉意。 他道: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谢亦朝看着神色微微苍白的人,弹去舒清晏肩边的雨露,答非所问:躲这么远,是想风寒吗? 言罢,也不等人反应,伸手一揽,触及柔软的腰肢带到自己怀里,略略倾身附耳道,说来,还没问过你愿不愿入我门? 舒清晏抬头,微翘的眼眸闪烁过一刹那极为耀眼的光亮,转瞬息隐在深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面前人的影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谢亦朝见人没计较自己的动作,更肆无忌惮地靠近,低着嗓音道,你身体太弱,不宜过多淋雨吹风,我先带你回去再说。 舒清晏乖顺嗯道。 元婴修士全力赶路的速度,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到了。 迅速换了湿衣、弄干头发。 正式进入正题。 我门谢亦朝就不编了,你日后若有什么想法直接就定了,现在就称随便门吧。 舒清晏的表情变了变。 我是不收徒的,便暂且领你进我门,作为师兄来教导你。 谢亦朝勾起嘴角,早已在心底过滤好几次的话道出:你的身体适合修炼春元木润法,既能修补身体亏损,也能延年益寿,其绵绵不绝、柔韧变幻的特点,在对敌时亦能使你处于不败之地。 功法嘛 他止住话头,看向沉默无言的舒清晏。 半响。 万元符解、元阵归一、丹元大录典,先这三个吧。 舒清晏听得眉心直跳,每一种都不是世面常见的功法,而且他记得丹元大录典是药王谷的至宝法录,谢亦朝为什么会有? 低下眼睑。 他这次做的决定似乎效果好得出奇,原本只是想利用对方获取一点利益,结果拿出来的宝物竟是如此贵重。 谢亦朝挑起愣神的人一缕墨发,冰凉柔滑宛如丝绸在他指间穿梭,他专注地凝视着,仿佛正在等人衡量清楚舍与得。 可也仅仅是眨眼的功夫。 舒清晏推开他作乱的手,道:什么时候开始? 谢亦朝挑眉: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仔细给人讲解引气入体的原理,同时输送一丝真气到对方经脉里。 至于后续的修行,只能依靠自身。 谢亦朝关上房门,走到空荡的亭台,观望着绵绵细雨,品起热茶。 在那无人的深山老林里,这就是他打发时间的东西,静心且修心。 最终,雨停了。 谢亦朝起身去查看开垦的菜地,顺便把果苗栽上,进城收获还不错,买到了柠檬果树苗、本地甜瓜苗、樱桃苗、桃子树苗。 柠檬是一定要种的,许多调味都需要用到它,然后是本地甜瓜种了点,樱桃和桃子各种了一棵,余下就全部丢进芥子空间里待着了。 忙完就到晚饭时间了。 谢亦朝又去厨房烧火做饭,今天才炖了只鸡,就不准备继续杀鸡,想着怎么让逮来的另一只鸡好好活着,结果发现那只鸡居然在院角下了几颗蛋。 瞅着母山鸡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算了暂时养着吧,等啥时候不下蛋再宰来吃。 他另炒了三道新菜,野菜炒鸡蛋、杂七杂八菌子炒肉和咸蛋黄炒虾仁,加上中午炖的鸡汤,应是能满足两个大男人的胃口。 饭菜的香味吸引到屋子修炼的人。 谢亦朝将碗筷放好,见他出现便坐在椅子上,等对方给自己盛饭送到手边。 舒清晏倒是识趣。 修炼得怎么样?谢亦朝询问。 舒清晏答得忐忑:已经能自行引气入体。 谢亦朝: 不愧是主角么?别人至少三天,他半天就行。 原身是多久来着? 谢亦朝没想起来,他穿越到这具身体里时,只有破碎的记忆片段,不够重要的全部隐藏在深处无从找起。 劳逸结合,别太逼着自己。谢亦朝叮嘱。 舒清晏受教的模样。 谢亦朝打量了圈,就清楚对方根本没听进心里,终于有了强大的手段必须要早早抓住,才能更快的复仇。 以为他毫无察觉吗? 既然你会使用灵力了,我就把那三类功法玉简传给你。谢亦朝似笑非笑道。 深夜。 那个答应他会休息的人仍在痴迷修炼,灵气运转完毕就迫不及待地研究功法,未曾有丝毫入眠的念头。 谢亦朝指尖旋转,一道昏迷咒甩在舒清晏身上。 他将人收拾妥当,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半依着床,扣上对方的手腕输送自己的灵力。 没多久,他又把人的上衣褪去。 谢亦朝默念着清心决才敢直视对方,决定要调理好人的身子,他自然会有行动,除了药物治疗,还有身外的诊治。 指节按压在特定的穴位,陷入温暖柔腻中,接触的皮肤似乎都烫了起来。 他的动作引得沉睡的人额头冒出细汗,本就瓷白的脸透出青色。 谢亦朝用空闲的手替对方擦去汗水,理好凌乱的发丝,又换了穴位按压。 半个时辰过去。 谢亦朝细致地替出汗的人擦拭干净,他翻来覆去的动作,都未吵醒对方。 或许是被伺候得太舒服,紧闭双眼的舒清晏嘤咛了声,清瘦纤韧的手指勾住了谢亦朝的袍袖。 含糊地嘟囔着。 谢亦朝凝神细听,听到一个痒字,他好笑地扯开袖子,道了声抱歉。 大约是接受了他的道歉,舒清晏眉目舒展,抱住谢亦朝的手翻身继续睡。 不知做了什么梦,一轻一重地揉按着谢亦朝的手。 谢亦朝无声地注视舒清晏,可真像只猫。 7.小型拍卖会 鸿运商盟的小型拍卖会如期而至。 举办的地点是臧州城内的潇湘楼,前日不久才竣工。 楼修了三层,雕花栏槛,珠帘垂吊。 一切都是崭新的。 谢亦朝缴纳了一定的灵石以后才能入内,却是只能坐到第一层,上面两层都是有请柬的世家。 因为被未知秘境吸引到来的修士,途径臧州城的格外多,来凑热闹的人比得上往年办的大型拍卖会了。 谢亦朝拉着舒清晏找了位置坐下,右手边是个小台桌,放着茶水和甜点。 恋耽美 ——(5) 用的茶是上好的碧春雪,筑基以内的修士饮过都有益处。 谢亦朝点着热烫的茶杯:这可是好东西。他看向坐与身旁的人,别浪费了。 舒清晏怔了瞬,端起茶呷了一口,立时明白了谢亦朝的意思。 两人的互动没有遮掩。 惹来一声嗤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哪个乡下来的,怎么也来凑热闹。 谢亦朝抬眸望去,同时一抹鲜红在他眼底流转,定在衣衫不整的男人身上,男人搂着娇弱无骨的女人,手正不规矩地按动着。 走近以后,男人才看清被自己嘲笑的两人模样,经过一番权衡,最终将露骨的目光凝驻在似乎没有威胁的舒清晏脸上。 男人露出暧昧的笑:乡巴佬,眼光不错嘛,你觉得我身边的女人怎么样?他伸手想去触碰近在咫尺的美人,以为舒清晏不过是另一人的玩物,且见谢亦朝修为低微,态度轻浮而猖狂,咱们换换如何? 一线红不引人察觉地穿透了男人的掌心。 谢亦朝桃花眼轻眯,几不可见的法术气息流露,男人的惨叫遏制在喉中,再吐不出半个字。 男人浑身战栗,汗如雨下,竟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般停留在原地,旁边的女人亦是安静候在一侧,不声不响,腿心却湿了一片。 场面十分诡异。 大概没人会想到有人胆敢在此闹事,那点冒出的血腥味震慑住了旁人,一时半会儿无人反应。 谢亦朝撑着下巴,埋怨道:真不能带你随便出门。 舒清晏抿紧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止一次生起过毁掉的念头。 谢亦朝抓住他渐渐用力的手,那白嫩的脸颊立时出现一抹指痕,若不是阻止及时就要流血了,愠怒道:即使是你自己,我也不允许你擅自伤害自己。 舒清晏读出了这句专.制话语里的关心,就像过去生起毁掉又轻易放弃那样,任人得寸进尺地握住自己的手,眼尾逼出抹潋滟颜色:那你护得住我吗?我很会惹麻烦的。 谢亦朝:试试看。 不曾承诺肯定,但却让舒清晏莫名安下心来。 而现在麻烦就来了,举办方的人赶到。 谢亦朝无奈地瞥了眼表情无辜的罪魁祸首,原本他压制着修为想尽量低调行动,毕竟作为修士哪位不是俊男美女,见识过的美人多了去,虽然以舒清晏的容色依然少见惊艳,但不至于那么轻易就扰乱修士的心绪,结果就撞见那草包猥琐男。 他没忘之前闯迷阵的三位陌生散修,只是那几人也是见迷阵简陋,心生劫财顺带着劫的色。 阁下主办方来的人是位威武的中年男子,一身气势厚重,筑基巅峰。 出手就是筑基巅峰临近金丹,鸿运商盟底蕴果然不差,现如今的修真界金丹难寻,要么是一宗之主,要么是大宗门的长老或种子弟子,哪肯入凡尘替满身金钱粪土味的商户打工。 筑基巅峰确实厉害,但也不配谢亦朝如何顾虑,他打断了对方的赶客之语,泄出一丝气息,半威胁半商量道:我和那位不过是玩闹,不小心吓到了各位,真不好意思,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关注拍卖吧。他视线扭转向手掌已经没再滴血的男人,你说对吗? 对。男人艰难地嘣出话。 明白了。中年男子额头布满冷汗,暗暗心惊谢亦朝带给自己的压力,他自身已是筑基巅峰,能轻松压制他的只得是修为比他高一级才行。 谢亦朝对于两人的识相非常满意,暂收了气势。 男人首先跟见鬼一样连滚带爬地跑了,被抛弃的女人浑身失力跌坐在地。 倒是中年男人勉强维持镇定,毕竟他又没得罪高人不是,确实不虚:前辈,不妨随在下去楼上的包厢,那里伺候周到,您和您的朋友也能更好地欣赏拍品。 居然还有意外之喜,谢亦朝欣然接受了这份示好。 见他起身,舒清晏挣了挣仍被对方握住的手,可他哪里抵抗得了元婴修士的力气,所幸垂落下来的衣袖足够宽大,遮掩住了两人相连的双手,且两人站得近倒是没引起其它猜测,只是被周围暗自讨论谢亦朝到底是何等身份,竟能使鸿运商盟如此礼遇。 他们来到了三楼最中间的包厢,题名春花秋月。 屋内摆设确是雅致,为方便观看拍卖,前方的折合门打开,一米多长的雕花栏杆围住边缘,正中凹陷一格摆着一支秀美长颈瓶,里面空空如也。 栏槛前已摆放好两张长椅,铺着柔软的皮毛,椅边矮桌上的茶水糕点已然备至,比一层楼的品质更好、更多。 二位若还有什么其它要求,可尽管向下人吩咐。邀请他们上楼的中年男子姓陈,由于在家中排行老三,便叫作陈三,机缘巧合拜得一位回家落叶归宗的散修为师,修炼五十余载勉强到达筑基巅峰,更近一步已是不可能,除非能获得天大的机缘,因为没有希望便来鸿运商盟做了护卫,赚点余生的香火钱,像他们这样的散修切实的穷,不介意是跟谁打工。 谢亦朝携着舒清晏坐入软椅中,朝陈三摆摆手。 陈三便不再啰嗦离去。 待人走出房间后,舒清晏眸光闪了闪:你也算是散修吗? 谢亦朝沉思道:应该是。 舒清晏五指收拢,攥住了在自己掌心作乱的手:痒。 倒不知戳到谢亦朝哪根神经,低头落下一吻在其手心,陈述道:不痒。 舒清晏。 谢亦朝见人用看色狼的眼神,尴尬地摸鼻,但又死活不愿松开从对方那抢来的玉白暖柔的手,这手有温度流淌着生气活力,触感十分美好。 极度护食地霸占着,不允许别人觊觎他的东西。 可那手本就是舒清晏的。 不过,舒清晏也没再计较,注意力转移向开始的拍卖会上。 建立的圆形高台娉婷走入身姿婀娜的女子,淡黄轻纱襦裙随着女子的动作掠起一条飞扬的弧度,简单介绍了竞拍规则,随后道:今日在此举行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楼的人若有看上的物品,可举牌示意加价一次,二楼、三楼的人则是分为两种情况,在空瓶中插入紫蓝色干花便是加入竞拍的意思,紫蓝色干花代表加价一次,如果不打算放弃则放入雪色干花,再写上自己想要的价格,经由侍者送到主持竞拍的人手中,取出干花则表示放弃。 还有一种隐藏的规则,是老顾客心照不宣的规矩。 空花瓶里放入两支紫蓝色干花,表示对竞拍品的势在必得,将在所有人竞拍的价格上再加一次价的意思。 这种情况,鸿运商盟举办拍卖会上千次,独独在大型拍卖会中出现过两次,两次出手的人都是后来在修真界名震天下的存在。 尽管说是小型拍卖会,但上来的第一件竞拍品却足够吸引人。 经四人戴着特制手套抬到台中间,朦朦胧胧令人无法窥探到其中真面目,直到主持人在上面按了什么机关,竞拍品显露而出。 周围的空气随着秘密被揭开,温度逐渐上升,竟是一把浸染在火焰中的横刀,蜿蜒繁复的纹路,似乎是在鲜血中诞生,却意外的没有丝毫邪恶气息,至阳至刚反倒是污秽邪祟的克星。 漂亮的主持姑娘介绍着此物的来历与作用,为其增添了更高的价码。 起价五百灵石,每次加价为五十灵石。 三楼。 感兴趣?谢亦朝,可那粗鲁的物什不太适合你。 舒清晏对于人生怕他迷上大刀的担心稍显无奈:我只看看。 你这身板就该使用轻盈俊美的软剑。谢亦朝找补了句,有条件我给你炼制一把。 舒清晏惊异:你还会炼器? 有问题?谢亦朝。 舒清晏将落在他手里的袍袖抽走,连带着收回被揉捏了许久的右手,回应:没问题。 手中一片空荡荡的谢亦朝。我哪里得罪你了? 舒清晏睨了眼浑身散发我不高兴的人,生起几分疑惑,认真道:你不该老是对我动手动脚。他低下声线,字眼轻忽,会令人误会 8.哄 楼下的喧嚣打断了两人略显古怪的气氛。 谢亦朝听着一声声高涨的喊叫,流转在心中的未知情绪顿时消散,失去了琢磨明白的机会,他将注意力分散些许到外界。 而他身旁的人看向楼下,好奇发生了什么。 原是又新上来一件拍品,是一套迷幻美丽的蝶衣,便是注目就会恍神,有着让他人深陷其中的强大魅力。 很厉害的致幻宝衣。 谢亦朝不知想到了甚,嘴边勾起一丝微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矮桌上的紫蓝色干花,无可无不可地想着若是这花插.进秀瓶以后,是否会产生其它变化,感到有些期待。 他把这话讲出了口,引得舒清晏以为他是太无聊,想找乐子玩,没有深究里面或有其它目的。 叫价在进行中,谢亦朝随手一丢。 化出一阵紫蓝色烟雾幽幽绽放,干瘪的花瓣霎时生动活润起来,摇曳生姿地荡起浅薄暗香。 一楼的热闹陡然静止。 三楼春花秋月的贵客加入了竞拍,现是五千灵石一次,五千灵石两次。主持姑娘含笑道,没有想要参与竞拍的人了吗?那么这件琉璃幻蝶衣就属于 她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紫蓝烟晕。 咦,三楼的朝岁夕辞参与竞拍,五千一百灵石一次 这件宝衣的加价一次为一百灵石,对于身家丰厚的二楼以上的人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两位三楼的客人竞争拍品,让底下的散客看起了热闹。 春花秋月的花并未撤去,应是想继续竞拍。 舒清晏按住了想动作的谢亦朝,劝说道:你已经知晓其中变化,没必要浪费灵石继续竞拍。 你觉得那套蝶衣好看吗?谢亦朝询问。 舒清晏:? 若是你换上,定是谢亦朝及时咽下到嘴的轻浮话语,他瞥了眼微微愣住的人,淡声道,送给你的东西,怎么会是浪费灵石。 舒清晏绷紧脸,咬牙:那太艳了。也太出阁了。 谢亦朝理所当然:极艳才适合你,你都不穿我给你买的另两套漂亮衣服,就穿些暗沉沉寡淡至极的衣服,我真后悔给你买的这类款式,迟早把你现在这身和那身一起扔了。 你舒清晏玉白的面颊飘起薄红,像是急了,拽住衣角蹂成皱巴巴一团,不能这样做。 谢亦朝稍显狭长圆润的眼眸亮了几分,雪色干花扔至长颈瓶中,与蓝紫色花交相辉映。 旋即,侍者敲响春花秋月的房门。 谢亦朝挥笔写下一个数字,挑起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人上,舒清晏撇过头,不想搭理自作主张的他。 春花秋月的客人拿到答案的主持姑娘语气顿了顿,一万灵石。她展开宣纸面向众人,遒劲有力的墨字浸透于纸上。 一万灵石已经大大超过宝衣的价值,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四方。 她瞄向朝岁夕辞的方向,那屹立的花瓶中空空如也。 那么恭喜春花秋月的客人拍得这件琉璃幻蝶衣。 接下来按照流程继续竞拍其它物品。 最终来到特定的小节目,未知缘鉴品拍卖,底价不等,加价随意。 来了。谢亦朝提起些精神,百无聊赖的模样收敛不少,惹得气质清冷的舒清晏多看了一眼。 谢亦朝察觉到了,笑吟吟道:唉,怎么还不理我,也该消气了吧? 舒清晏: 这里面有个很有趣的东西。谢亦朝意味深长地说道。 舒清晏皱皱眉。 能引起元婴修士的兴趣,该是十分特殊,但是他身边的元婴修士性子无常,不能按常规脑回路判断。 临近结束的随缘拍卖没有让很多人生起花钱的念头,无论主持姑娘吹得多美好,不能确定价值的东西谁傻了费大量灵石拍得,结果最高的竞拍价仅两百灵石,可知大多人都是聪明的。 此物是自一处渡劫飞升的前辈古墓里攫出,环绕着特殊气感,神秘非常。主持姑娘尽量维持着笑容,刀剑不侵,即使筑基巅峰修士全力一击也未能击碎。 请各位拍出自己的价格吧。 能挡筑基巅峰修士全力一击让众人生起些兴趣,但看到那指甲大小的黑石头般的东西后,立时失去了探究欲望,量太少无法做太多实验。 不过到底比前面乱七八糟的未知物品要好一些,稀稀拉拉也有人竞拍。 只是 两灵石。 两颗半灵石。 五颗灵石。被人瞪了,兄弟你富裕拍什么这玩意? 五颗灵石怎么能算富呢?无语。 六颗灵石。 站在台中的主持姑娘忍不住眼皮直跳,脸上的笑意都僵了。 六颗灵石一次,六颗灵石二次 蓝紫色的花再次怒放,淡香飘散在空气里,噎住了想彻底放弃的主持姑娘。 又是春花秋月的客人。 她心道。 一张白纸省去侍者来来回回地传送,晃晃悠悠地从三楼飘向她。 她嘴角轻抽:十颗灵石。 噗。有人偷笑。 贵客挺好玩的嘛。 原来他们也有说几颗灵石的时候。 约莫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主持姑娘的语速加快了些许。 十颗灵石一次、十颗灵石两次、十颗灵石三次。一锤定音,黑石头属于春花秋月的客人。 此次竞拍结束,感谢各位的捧场。 谢亦朝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 恋耽美 ——(6) 舒清晏起身。 去看看今天咱们拍的东西。谢亦朝经过舒清晏身旁,两者衣袍短暂的纠缠又分离。 舒清晏准备躲开的手重新放下。 缴完灵石,拿到蝶衣和黑石头,鸿运商盟还赠送了谢亦朝一枚石牌,凭借此物日后在鸿运商盟的消费全部削价三成。 谢亦朝带着舒清晏迫不及待地回去了竹筑小屋。 一滴鲜血滴在黑石头上,转瞬就消没其中。 谢亦朝心神一动,神识进入了一处特殊空间,有天有地有水,唯独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水像是喷泉般永无止境地翻涌着,冒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谢亦朝手指沾上一点水露放入口中,沁甜。 等他从异空间出来时,随同他一起回来的人正犹豫地翻整着那套艳丽至极的琉璃幻蝶衣。 你想通了?谢亦朝出声。 舒清晏回头看向他,轻轻嗯了声,自己的所有都是你给的,那满足一下你的要求也是应该的。 还不知道人完全歪了的想法,谢亦朝饶有兴致地观望起来。 舒清晏接收到他的期待,也不拖延去换了。 并未等多久,门打开的声音。 谢亦朝回头。 若隐若现的轻纱层层交叠,翩翩起舞的花蝶在阳光里折射出斑斓的色彩,泛起如梦似幻的光影,不知是人还是这套衣服迷了他的眼。 头发乱了。谢亦朝。 舒清晏仍在适应身上轻至无重量的蝶衣,总让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穿的不安,以致没反应过来谢亦朝的话。 谢亦朝啧了声,靠近呆愣的人。 薄纱发带扯下,滚落一头乌发,打在单薄的身躯上。 谢亦朝走到舒清晏背后,为人束发。 舒清晏不自在地拽了拽内里贴身的绸衫,勉强找回一点自己穿着衣服的安全感,安静地任身后的人拨弄自己的发。 好了。耳后传来这句肯定。 舒清晏:谢谢。 浓密羽睫轻刷,将涌出的薄凉隐于风中,继而转过身,张开双手软和地笑着。 漂亮吗? 他瞧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艳,那点从他拒绝后的不愉跟着消失。 唇边的弧度再次加深。 啊,真好哄。 9.不理 达到目的,就没必要继续待在臧州城了,下一个目的地因为前不久得知的消息有了计划。 谢亦朝收拾着院子里菜地的作物,移栽进了异空间里,他也没瞒着舒清晏异空间的存在,还把空间里的泉水取出给人饮用,里面蕴含的灵气对舒清晏的身体有好处,所以并不吝啬。 舒清晏倒是知道异空间,但不清楚是从鸿运商盟流出,而谢亦朝看起来就像是和他一样早就得知,且了解的内幕比他更多,目标明确地到此地获取异空间,这让他对谢亦朝来历的疑虑浓上几分。 今早用的是青菜小粥,比以往的吃食清淡许多,味道却很是不错,舒清晏食得多了些,平坦的腹部都鼓了起来。 辛亏衣袍宽松将这小异样遮住了,否则舒清晏是万万不可能这么放肆的。 我们去潘林镇凑热闹。 未知秘境开启地点就在潘林镇,离臧州城距离不过两三百里。 身边跟着位金枝玉叶般的人也不好风餐露宿,谢亦朝准备进城租辆马车慢慢游玩过去。 进城的路两人已熟悉,许是秘境开启的时间临近,人流暴涨,气质殊于旁人的俊美人士渐多,谢亦朝和舒清晏的同时出现并不再引起多大的关注旋即遭到打脸。 舒清晏一反平常换上了颜色鲜艳的服饰,越发显得容色如画,风姿绰约。 得亏不是那套琉璃幻蝶衣,否则上面的魅惑幻梦凡人可抵抗不了,铁定要将他们围堵得水泄不通,而谢亦朝也不想别人看见穿上此衣的舒清晏。 谢亦朝护着引起关注的人,挡开那些陌生目光,径自走向打听到的马厩。 两人动作亲密,谢亦朝虽不及舒清晏浓墨重彩的艳绝之色,但那种需静静品味的淡淡清雅舒服之感,恰到好处又不失存在感的特殊,不仅没有让目光减少,反而增加不少。 这两份都足够危险的美,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展露。 那不是 有人认出了谢亦朝,他的几次出场造成的影响,终于在臧州城传开,皆说城内冒出位金丹仙长,月老的姻缘线被其掌握在手中成了他人一击致命的武器。 金丹仙长、一击致命的词汇骇退了那些冒犯的目光,租赁马车的事宜进行得也比较顺利,明日己时即可启程。 待谢亦朝和舒清晏出得马厩的时候,正巧碰到闹别扭的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谢亦朝本无意偷听,但落进耳中的几个关键词,令他不得不分了丝注意力过去。 皖沅,我给你召集了全城最会制衣的裁缝,你想要什么样式的衣服都可以。 不可以! 那你想如何?这话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 敏感的少女横眉冷对:你什么意思? 俊秀温雅的男子沉默须臾,克制地劝说道:我拜托家中长辈为你制一件特殊的衣服,行吗? 那都不是我想要的。少女依然不满。 我送的比琉璃幻蝶衣更好更美。男子诱哄道,也不想要吗? 少女嘟嘴,神色仍有不甘,嘟囔着:我都想要。 男子眉宇间显露出嫌恶之色,那双深色纯净的褐瞳覆上薄冰。 再没听到男子的哄慰,一直等他继续伏低做小的少女奇怪地看向对方。 陶岁?少女见他不理自己,脸色难看下来。 闻声,男子挑眉,温和磁性的嗓音低低念道,仿若情人间的呢喃,可半点暖意也无:有什么事吗?施皖沅。 少女瞪大美眸,似乎没料到他竟敢如此对待自己,自小到大被宠爱包围的姑娘顿时气炸:我娘说,男人在成婚前对我不好,成婚后就更不会对我好,好啊,还未成婚,只是订亲你就敢这么气我她大概是太愤怒了,抬手甩去。 陶岁撩起眼皮,那巴掌终究没甩到脸颊上,他扣住少女的手腕,又像是觉得厌烦匆匆放开。 负手后退一步,看了少女眼,转身便走。 陶施皖沅刚想开口大闹,喉咙莫名被卡住,吐不出半个字。 背对她的陶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往前迈步的动作在发现人海间的谢亦朝、舒清晏时滞了滞。 两方对上视线。 陶岁颔首。 谢亦朝确定了这位就是之前在拍卖会上和自己争夺琉璃幻蝶衣的三楼客人。 听对话,对方应该不缺灵石,也不知为何那么简单退出竞拍,惹得未婚妻不满,闹成这样。 陶岁经过两人,举止间的光明磊落引人心生好感。 回头看被丢在一边的少女,刁蛮凶恶的表情透出淡淡的惶恐。 那人眼中没有对她是未婚妻的爱。舒清晏忽然开口,只沉淀着责任。 谢亦朝:现在没有了。 舒清晏瞥向他。 我是不会跟不喜欢的人成亲,忍受不喜欢的人缺点就是折磨自己。谢亦朝兀地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却没有再讲。 舒清晏:公子看来,深有感触。 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只有别人捧着我,没有我要惯着谁的。话说完,谢亦朝回神,不叫我师兄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舒清晏怔住。 我要真把你当我奴仆,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君谢亦朝喉结滚动,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早把你吃了。 舒清晏黑线:师兄,难道是妖修?还要吃人的。 谢亦朝,你惹我心烦就把你吞了。 舒清晏娇嫩的淡色唇瓣勾起乖巧的弧度,哄道:师弟一切都听师兄的,定不会惹师兄讨厌的。 看你表现咯。谢亦朝伸出爪子。 舒清晏眉眼渲出无奈,任人蹂.躏起自己的手。 不知这手怎么长的,虽然纤瘦,但触感柔滑无骨,陷入满满的软肉中,可无论如何压下都会弹回来的韧感,使得谢亦朝爱不释手。 而且生的那么好看,不玩玩多可惜。 两人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待在臧州城,来到城内专门卖吃食的东元街,一条街全是美食,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勾起途径之人肚中的馋虫。 甫一进入东元街就被旺盛的人气围拢,牵着小孩的妇人抱着甜点炸物,小孩手里还举着糖葫芦正舔得津津有味,面摊、馄饨摊都坐了不少做完活的汉子,书生递交几枚铜板得到用油皮纸仔细包着的肉夹馍,不一而足,充满烟火气。 远远就闻到一股肉香,滋滋冒油的细响在饿着肚子的人耳中诱惑力十足,没有什么能比吃的重要。 原是前面有家卖熏烤鸽的小食店,排队的人已经绕成一圈,每人每日限购一只,否则排在后面的人一只也别想买到。 谢亦朝有点好奇这熏烤鸽的滋味,但不耐烦排队,就想了出法子,临时雇佣一位闲汉替他排队购买。 也不知他这样完全不用进食的元婴修士,哪来那么重的口腹之欲。 舒清晏确实不懂,自小生长在美食帝国的人,怎会轻易放弃对美食的追求。 那边有酸梅汤,要尝尝吗?谢亦朝眼观六路,定在那色泽鲜亮的汤水上,他也不是要知道舒清晏的答案,直接走到卖酸梅汤的摊位,顿时闻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目光亮了几分,朗声道,给我来两份。 好嘞。客家热情回应。 谢亦朝拿到两份酸梅汤,将其中一份递给舒清晏:你有什么想吃的? 舒清晏也不推辞:我看那边正叫卖切糕,有不少人排队买,许是味道不错。 行。谢亦朝。 两人的午膳和晚膳都是在臧州城解决,还遇见了豆腐西施,常在书中看过,谢亦朝穿越古代后也算真正见识了回。 那豆腐西施长得秀美,瞧着柔柔弱弱的,却对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买豆腐的男人应对娴熟。 不久,就有家中悍妇出来逮汉子,揪着耳朵边骂边离开,惹得周围响起一阵笑声。 美人嘛,谁不爱看呢。 在豆腐西施卖豆腐的地方,经常发生媳妇教训丈夫的戏码,是附近的人家最爱看的热闹,让没什么娱乐活动的日子鲜活些许。 谢亦朝也打算买两块嫩豆腐,算作看戏的赏钱。 却不想成为别人打趣的目标。 豆腐西施噙着笑颜,柔声问他要多少豆腐,只是在他回答后,变得安静许多。 默不作声地装起豆腐,那动作莫名显出慌乱的意味。 将面容刻意伪装得平凡的谢亦朝,敏锐地捕捉到女子一闪即逝的羞怯,心情有些微妙。 女子的异样可不止他一人察觉到,周边的男人妇女起了哄。 小哥可曾娶亲啊? 哎,小娘子这是咋了,怎么那么羞怯呢? 是哪个臭男人勾了小娘子的心呀? 若是男未婚,这女也未嫁 小哥,长得确实周正,不怪小娘子春心萌动呢。 谢亦朝权当苍蝇叫,面色镇定如常。 小娘子已羞得满面通红,压根不敢抬头,声音都柔得似水:小哥,你的豆腐好了。 嗯。他把钱放置在摊子上,不再久留,匆匆离去。 诶,小哥别走呀,小娘子不好看吗? 他一个趔趄,古代人也很开放嘛,遭不住遭不住。 好不容易溜走。 谢亦朝就撞见嘴角勾笑一直等在不远处的舒清晏,那双晕着雾气的凤眸头一次清澈见底,满是星辰。 星辰闪烁的光盛着他略显狼狈的身影。 好啊,竟敢取笑自己。谢亦朝恶从胆边生,霎时扑到舒清晏近前,将人闹得再不能露出那副令他心乱的笑颜。 惹得对方一晚没再搭理他。 10.出发 翌日己时一刻,一辆华盖马车驶出臧州城。 沿路山林郁郁葱葱,倒与平常居于竹筑小屋的风景差别不大,撩着窗帘看了没一会儿,舒清晏就感觉有些困了。 他夜晚经常做梦,醒来有时知晓有时不知是何梦,今日又提早起床启程,睡眠总是不足。 同乘一辆马车的谢亦朝接住困倒的人,将其枕在自己大腿上,盖好薄被。 又往后靠住车壁,闭目养神。 平静并未维持多久,原本乖乖待在他腿中的人陷入梦魇,呓语出声。 不对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晃动着头似乎想要挣脱什么。 谢亦朝手指点在人额头,淡淡的白光亮起,慌乱激动的人平静许多。 别怕。谢亦朝低声说道,彻底拂去对方肉眼可见的恐惧。 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发生。 谢亦朝的腰被抱住,那双抓住他的手不安分地推搡,回传进潜意识的良好触感,令睡梦中的舒清晏表情放松些许。 安心睡吧。谢亦朝抹去舒清晏鬓角的冷汗,有我在。 他的话落,紧紧攀附着他的手松落。 谢亦朝默然的注视,神色掺杂丝冷,平时潋滟的桃花眸里晦涩的暗色光影沉浮,修长的指节轻轻敲在一旁的木格上,一声一声漫不经心地响起。 正在行驶的马车轱辘在地面摩擦出嘈杂短音,最终停止。 老爷,暂在此休息,可否?幕帘外传来赶车马夫的话语。 旋即慕帘内,回了声淡淡的肯定。 马车停在一处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凉地,附近视线开阔,临靠山壁。 谢亦朝犹豫是否要叫醒舒清晏,对方就先行清醒了,在发现自己躺在他大腿上的现实后,脸颊顿时漫起绯红。 那个抱歉,我舒清晏想解释,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谢亦朝:无妨,你也不用这么拘谨,男人之间靠靠大腿算什么。 恋耽美 ——(7) 舒清晏张了张口,不好说男人之间有什么,他本人就是例子。 下车吧。谢亦朝道。 他们雇佣的马夫是有三十多年驾驶马车经验的人,姓杨,别人都叫他杨子。 四十八岁的杨子,看起来身体依然壮实,古铜色的皮肤透出健康的光泽,他正在收拾一块可以暂时落脚休息的泥巴地。 老爷好。杨子看见雇主下车,招呼道,舟车劳顿,只得吃一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希望老爷您别嫌弃。他想了想补充道,傍晚前就能遇见一处村庄,届时就能用热饭了。 谢亦朝看了眼杨子手中的干粮摇摇头:你收拾落脚地就成,吃的我来。 杨子愣了愣,立时点头应下。 而恰巧从车中出来的舒清晏就见空地中凭空冒出锅碗瓢盆,甚至还有炉子。 舒清晏。 谢亦朝挽好袖子,着手准备起吃食来。 他剪了一截腊肉,腊肉是昨日买的,烧水。 又取了一把野菜清理,豆腐切块,正好水烧开了。 豆腐野菜腊肉丢进水中,盖好煮,另一个锅也烧起做麻婆豆腐。 撒上野葱花,完美。 现煮米饭也来不及,谢亦朝折中弄了几块馍馍。 他与马夫忙得热火朝天,稍显清闲的舒清晏去看了看那只母山鸡,喂了清水和灵米杂粮。 不久,便开饭了。 谢亦朝拿出椅子和桌子放到马夫杨子收拾出来的地里,杨子原本还想推辞也被劝住,到底没敢和两位老爷同坐一桌,独自端了大碗菜和馍馍在马车附近吃着。 赶路途中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着实美得很,虽然习惯吃苦,杨子也不禁露出幸福的面容,边吃边惬意地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林。 麻婆豆腐实在下饭,尽管有些辣,舒清晏仍旧吃了许多,不仅一碗腊肉野菜豆腐汤喝见底,馍馍更是消化了整整两块半,撑了。 不过一块馍馍就谢亦朝半个巴掌大,皮也不厚,不至于像上次那样把胃撑爆。 多谢款待。舒清晏放下碗筷,腼腆地道。 对于他不见进步的饭量,谢亦朝拧了拧眉,没说什么,只是道:喜欢就好。 休息完毕,再次启程。 果真如杨子所说,傍晚前来到一处村庄,暂住了一晚,继续赶路。 十天后,潘林镇。 寻好住处以后。 谢亦朝便跟杨子结清路费,愉快地结束了雇佣关系。 杨子笑着稽首:祝老爷生活顺遂,也祝两位老爷长长久久。 谢亦朝挑眉。 小老儿走南闯北多年,曾听一位行商讲过一个故事,富家小姐心有所属不愿嫁人逃婚,与自己的贴身奴婢偷雇马车私奔,最终面对家中追捕两人双双殉情,约定来世做夫妻,然而转世轮回忘却前尘,奴婢转世嫁作他人妇,富家小姐转为男子,阴差阳错得一千金,终身未娶。 杨子深深叹出一口气,见识得多也不介意是男男女女。 希望世间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不要失去才懂得珍惜。 谢亦朝心中一动:那故事里的马夫呢? 没料到他的重点,杨子神色微显诧异:自然是被杀了。 你佩戴的玉是讲故事的行商送你的?谢亦朝问。 杨子:你怎知?复又恍然,已知自己这回的雇主不是普通人,能算出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这玉是有啥问题吗?小老儿戴了许多年,从未出过事、生过病。 谢亦朝含笑:是块好玉,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卖了,平常人也看不出你的玉,你也放心不会怀璧其罪。 聊完几句,马夫杨子就打道回府了。 谢亦朝注目着马夫的背影。 至于他神色暗下两分,脑海中浮现起舒清晏的面貌,我想要的,绝不会放手。 可,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还不确定。 潘林镇规模堪比县城的一半,人口居住也挺多,由于未知秘境的原因,客栈已住满,谢亦朝财大气粗地买下了处独立小院,位置在镇子外围。 谢亦朝回到院子前,舒清晏已将两间卧房收拾出来,厨房的锅碗瓢盆也码得整整齐齐。 毕竟踏入了修炼,简单的法术还是能运用的。 院中还有一棵百年老树,长得茂盛肆意。 舒清晏就待在百年老树的遮蔽下,听到推门的咿呀声,正擦拭茶具的动作顿住。 他抬起头望清来者,寡淡的神情生动起来,薄而润泽的唇轻轻翘起一个弧度:你回来了。 宛如炎热夏日中的一杯凉茶,平平淡淡却浸透人心。 嗯,我回来了。谢亦朝。 11.舒清晏做饭 天蒙蒙早时。 谢亦朝就进厨房忙起来,打算熬一锅药粥,以食滋养舒清晏的身体,加上他每晚的疏导,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成效。 将对方在添香阁损害的身体疗养回来,祛除用的秘药残余。 他起得早,隔壁的院子起得更早,动静不小对于五感灵敏的修士来说。 隔壁院子住的是孤儿寡母,所幸儿子长大成人,两人每日起早摆摊售卖早食。 谢亦朝因此得到点灵感。 待舒清晏起床洗漱完毕,来到院子里的桌椅边,谢亦朝提出自己的想法。 他来潘林镇确是凑热闹,总不能就看看,计划从中赚取点零花,同时锻炼锻炼手艺。 你想摆摊?舒清晏疑问,卖什么? 丹药、法器。谢亦朝说,我这有些以前闲来无事炼制的法器,丹药得重新炼制,你的丹元大录典也需要多实践,正好跟我打下手。 舒清晏点头:好。 整个大清早,谢亦朝便拉着他炼制最基础也是修士大量需要的丹药小还丹。 小还丹的效用有点像现代游戏里的恢复,缓慢增加生命活力与蓝,是常年在外行走的修士居家必备的丹药。 它需要使用到的材料经过时间的洗礼和研究,都是特别基础的药材。 而出自药王谷的丹元大录典所记载的丹方和效果却是区别于外界普通的小还丹,也因为深山老林的无聊,谢亦朝探索出小还丹进阶版,称作大还丹。 大还丹效用比小还丹强大了数倍,服用大还丹金丹及以下半刻钟恢复自身一半的法力,副作用恢复期间呈虚弱状态。 分工明确,舒清晏炼制小还丹,谢亦朝炼制大还丹。 由于大还丹对于谢亦朝来说不难,他没跟初学者的舒清晏那样立时投入练习,反是将异空间的蔬菜水果树重新弄到现在的院子里。 谢亦朝瞧着长出来的果子,颇为头疼,他已经折取了两三茬成熟的水果蔬菜,再多就确实吃不下了,虽然有芥子空间不用担心腐败,但也没道理就可劲儿吃那一两种东西吧,果然还是应该种.成长.年制较长的灵药。 风轻轻地吹起他垂落的发丝,浅蓝色的衣摆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地面隆起的泥土。 稍远处的百年老树枝叶唰动,投射下斑驳摇曳的影子。 谢亦朝处理完菜地,走到专心炼丹的舒清晏背后,正好起炉九粒珠圆玉润,散发自然清香的小还丹,恢复更快且无半点杂质,不用担心会积累丹毒,也无需花心力去祛除。 不错。 他的贸然出声,吓得舒清晏身躯一抖。 谢亦朝眼中浮现浅薄的笑意,微微倾身靠近了对方:做得很好。 不吝惜的夸赞终是逼得那白如雪玉的耳尖绯红。 舒清晏不敢抬首,以为隐藏住了自己的情绪,佯装冷静地谦虚:运气好罢了。 师弟,妄自菲薄了。谢亦朝体味到逗他的快乐,心痒痒得忍不住想要继续,可算勉强抑制住,未经别人指教,独自炼制出成品,尽管是最基础的小还丹,依然证明了你的天赋异禀。 舒清晏抿唇,饱满红润的唇珠流动出更艳丽的色彩。 谢亦朝:你继续炼,我先去外面看看哪里适合摆摊。 舒清晏看了看天,离正午不远:你回来用饭吗? 谢亦朝亦注意到时间,却是不打算再出门,但非要戏弄下人道:怎么,师弟要露一手? 闻言,舒清晏神色有些纠结,喃喃道:可以试试。 谢亦朝挑眉:来。 舒清晏被他拽着到了厨房,厨房收拾得很干净,由于不是修在屋内,从院子里直接就能进去,采光非常好。 你想做什么菜?谢亦朝考虑须臾,适当拿出存在芥子空间里的各类蔬菜和调料。 舒清晏愣了瞬,默默取出几枚鸡蛋。 谢亦朝好奇地望着他的动作,只见他拿了一个干净的陶瓷碗,略显笨拙地敲碎了鸡蛋。 大概是没控制好力道,啪嗒一声,鸡蛋碎得彻底,蛋壳和着蛋液掉落进碗中。 舒清晏慌慌张张地把碗端着转了个身,不让谢亦朝看,又去拿筷子想要将蛋壳捡出来,但蛋液的滑溜让他达到目的的行动变得困难,戳戳戳。 戳了半天,蛋壳依然没有滤出来。 浓密的羽睫不停颤栗,胜雪的面颊蒸出层薄汗,染上胭脂红。 他放弃了。 然而,一只纤秾合度的手指出现在他视线中,碾住碗里细碎的蛋壳,沿着碗壁勾出。 蛋壳终于被取了干净,只是蛋液已经变得浑浊,黄黄清清乱七八糟搅和。 舒清晏沉默:还能吃吗? 我洗手了。像是听见他的疑问或是嫌弃,另一人解释道,而且,何必那么讲究,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 没听说过,但好有道理。舒清晏仍旧不敢看对方,抱着碗绕过人,准备继续努力。 做个菜比炼丹还认真严肃,仿佛是要完成一件人生大事。 谢亦朝也没阻止。 待火燃起,猪油在锅里化开。 蛋液倒进锅中炸起滋滋油响,散开一阵属于鸡蛋的香味。 炒好了。舒清晏的凤眼都睁大几分,颜色漂亮的炒蛋盛在盘里,上面点缀了少许葱花。 品相确是不错,至少对于第一次做菜的人来说,不仅没炒糊,还炒得这么精致,值得肯定。 似乎找回了信心,舒清晏的神情放松:尝尝吗? 谢亦朝暗自叹了声,执起放在盘子边的竹箸,夹起炒蛋吃进嘴里,咀嚼两下便咽到胃里。 舒清晏见他不语,问道:能吃吗? 能。谢亦朝未等对方表现出高兴,复道,齁甜。 俄顷。 我拿去扔了。舒清晏转身便走。 谢亦朝按住人的肩:扔什么?他缓缓道,隔壁养了只狗,咱偷偷倒给它吃了,也不浪费。 舒清晏垂眸,手背的青筋显得有些突出,所以他做的东西就只配给狗吃么?! 还不知道自己踩雷的谢亦朝见他不说话,就主动端走了炒蛋,身形飘忽翻越到隔壁的篱笆墙上。 那院里的土黄狗嗅到陌生气味,顿时浑身毛炸起来,龇牙咧嘴地摆出领地主的姿态,打算骇退闯来的人。 谢亦朝气势收放自如,压了过去,狗子哀鸣两声乖乖趴在地。 又不吃你。谢亦朝跳到狗子身边,将炒蛋扒拉进狗盆里,给你送好吃的,正宗野鸡蛋,味美营养佳。 然而,狗子听不懂且不吃他那套,发现这位新到来的人类没有恶意,紧绷的身子松懈不少,注意到陌生人类往自己盆子里倒东西,鼻尖耸动,随之特人性化地撇过头,两只前爪交叠,狗头搭在爪子上作不理状。 谢亦朝嘴角一抽,这炒蛋有到令狗嫌弃的程度吗? 12.再遇熟人 怎么样? 回到自家院子的谢亦朝听到问话,他暗暗碾了碾手指,轻咳一声道:都吃完了。 得到答案,舒清晏继续自己的炼丹工作。 只是周身疏离清冷,如墨青丝铺散腰间,因着主人的动作窸窣窜动。 谢亦朝莫名品出道味,这人怎么生气的样子,谁招惹他来了? 思来想去。 最近,接触他的仅有自己 前世行走万花丛的经验告诉谢亦朝自己猜对了,而且立马了解到是什么原因使人产生了怒气。 师弟? 不理。 小舒? 依然不理。 舒清晏? 还是不理。 谢亦朝踱步到对方身侧,一缕发丝即将滑过对方的肩,他伸手接住。 低低地念到:清晏。 舒清晏正要将一颗雪冰子放入丹炉的手顿了顿,谢亦朝却是忽然握住他的右手,移转至背后,以拥抱的姿态,另一只手搭在对方左侧腰际。 雪冰子是制作小还丹必不可少的辅药,你可知道它在小还丹的炼制中起什么作用吗? 谢亦朝下颚靠在舒清晏颈间,呼吸洒落,吹拂起对方细碎的发丝。 中和几味不同药力的药材,使之糅合交融,化成特殊的效果。谢亦朝已自顾自说上,那么我们多加一些会如何呢? 是丹炉炸了,还是将几味不同药材的药力完全发挥? 手臂收紧,压住窄窄的腰腹。 两人的距离化为零。 会炸炉。 谢亦朝讲出最终结果,引起了怀里人的注意,那缠绕身周的淡淡转成生动的颜色,全部落在他眼底。 差一味药,不在小还丹之类。他也不卖关子,及时答道。 舒清晏禁不住询问:是什么? 冰莲瓣。谢亦朝勾唇。 雪冰子就是出自冰莲莲蓬的莲子,冰莲瓣顾名思义便是冰莲花瓣。 两者的效用一样,但雪冰子比冰莲瓣强很多且易保存,放了雪冰子就没必要放冰莲瓣了,因为冰莲瓣会被雪冰子压制至死,和一山不容二虎那般,必先分出胜负才愿意作用。 恋耽美 ——(8) 谢亦朝示意舒清晏取用自己丢出的冰莲瓣。 犹豫并未多久,舒清晏按照他给的提示,在合适的时机放入合适份量的冰莲瓣。 可以了。谢亦朝按住舒清晏的手,熄灭了对方的五行丹火,你今日已消耗过多灵力,需要休息。 嗯。舒清晏的目光凝聚在丹炉中。 谢亦朝放开对他的禁锢,退出到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像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讲解丹药,方才的亲近都是顺势指导新丹药的炼制。 舒清晏也早抛掉前不久的隔阂,迫不及待地打开丹炉。 扑面即是草药的清香,六颗裹着烟雾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 我称作大还丹谢亦朝介绍其效用。 舒清晏肯定:很厉害的效果。 那你记住了吗?谢亦朝桃花眸微眯,尾尖挑起一丝细纹。 舒清晏唇瓣嗫嚅两下,道:多谢师兄。 你是我唯一的师弟,还跟我那么疏远。谢亦朝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亏我 舒清晏看着他,眼里的清色荡开,似乎什么即将要暴露出来。 汪汪汪! 到了到了,那就是我家。 舒清晏望向发出声音的门外,谢亦朝的话被打断,他背负在身后的手立时紧紧拢起。 谢谢乡亲们的帮助,谢谢。带着哽咽的泣音,不停道谢。 老李,杜二那孩子发生什么事了啊?昨日不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被抬回来了? 许是听到,之前的泣音主人又哭道:若不是我儿都是为了我才会跟贵人起冲突,也不会被打断腿。 贵人? 唉,今早他娘俩去卖早食,结果冒出一位女侠由于杜氏动作慢了些被谩骂,那女侠刚跟一男的吵完架,正心情不好,这杜二性子也愣非跟人理论,做生意嘛还是讲究和气生财,杜二跟那女侠杠上哪里能讨得好? 有人就听不乐意了:那是什么女侠,怕是女魔头! 哪有就任人骂老娘的?!那女真是泼妇,因为心情差就找茬骂人,蛮不讲理。 其他人也跟着骂,大家都夸杜二孝顺。 讨伐够了,大家就散了。 谢亦朝和舒清晏门前终于清静下来。 你之前想说什么?谢亦朝依然没有放弃,揽住人的肩,头靠近道。 舒清晏:师兄。 嗯?谢亦朝。 舒清晏:我饿了。 行行行。谢亦朝不再强求,顺着话道,今天给你做红烧肉。 谢亦朝却没放手,带着舒清晏又进了厨房。 之前从芥子空间里取出的猪肉摆在空旷的灶台上,谢亦朝挑选了条肉质分明适合的五花肉。 五花肉整条焯水,再摆在菜板中切成块,码到砂锅里,又准备起辅料。 与过去那般待在灶口头的舒清晏定定关注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赏心悦目,即使是寻常的下厨,也莫名能感受到丝玄理。 揭开砂锅盖。 色泽鲜红的红烧肉滋滋作响,喷涌出股淡甜茶香,油而不腻,汁浓味美,没有半点腥臊气。 今中午的正菜就只有这道红烧肉,谢亦朝再备了几道小菜和汤,便能用饭了。 两人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谢亦朝期间开口:跟我一起去逛逛潘林镇吗? 看摆摊位置么?舒清晏。 谢亦朝:都有。 舒清晏考虑须臾:我留在家吧。 谢亦朝看他一眼:可以。停了刹那,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注意适度,否则不过是事倍功半。 我知道。舒清晏。 谢亦朝不置可否。 然而,安静没一会儿,外面再次吵闹起来。 这回多了年轻的女声和男声。 谢亦朝觉得耳熟,他与舒清晏对视片刻,视线分离之际,他到了院门边。 推开门。 门外还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是之前在臧州城的街道上遇见的闹别扭的男女。 那位俊秀雅致的男子此时沉着脸,无端显出惊骇的威严,对方正强拉着不断挣扎的少女。 谢亦朝记得他俩叫陶岁、施皖沅。 施皖沅,你以为自己还是被长辈惯着的小孩吗?不知陶岁用了什么法子,将筑基期的任性少女压制得没办法。 施皖沅柳眉倒竖:你放开我! 去给人赔礼道歉,我就放开你。陶岁冷静陈述。 施皖沅怒道:凭什么?!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打了就打了。 你现在的一切表现我全给你存录了下来,如果你继续不知悔改,我不介意让你的长辈瞧瞧。陶岁。 施皖沅立时跳脚:你敢!你还是不是男人,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女人,你不要脸! 陶岁嗤道:你作为修士欺负普通人就要脸了? 施皖沅眼神变了,渗着丝恨:若不是你惹我生气,我怎么会看他不顺眼。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陶岁,我让你退婚保全你的名声,难道你想让男方来? 嫁你我才不稀罕,我早就想退婚了,但你哪来的资格嫌弃我,要嫌弃也是我先嫌弃才对,我偏不退不会如你愿的!施皖沅咬牙切齿地说道。 闹不明白脑子有问题的人脑回路,陶岁微皱眉:这事咱们推后,你赶紧去给别人赔礼道歉。 绝无可能。施皖沅梗着脖子不服。 陶岁深深凝望她半响:好,这是你说的。 言罢,他主动敲响前方的院门。 两人的动静也引起附近人围观,但瞧到他们气度不凡、衣着华贵,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杜大娘开了门,被陡然出现在眼前,清风朗月的陶岁震了下。 叨扰。陶岁拱手,在下陶岁与那位姑娘认识,刚巧得知她对夫人和令郎出言不逊,造成了些影响,特来赔礼道歉。 可否让在下看看令郎的情况?陶岁语气温和,或许可以解决。 杜大娘瞥一眼沉默低头的少女,转向使人好感的陶岁,侧过身子:请进吧。 陶岁斜睨向施皖沅,淡声道:跟上。 随着他的话出口,呆立的少女迈开步伐,双手双脚移动的弧度都十分板正。 谢亦朝倚在门扉边旁观,倒是察觉到少女的异常,可他也没兴趣多管闲事。 他那样做,不会让其更怀恨在心吗? 谢亦朝感觉到身旁的光黯淡些许,转过头:何以见得? 舒清晏:此刻发生的一切对那姑娘来说都是耻辱,她会放过给予她耻辱的人吗?他轻声说道,强迫她认错的人、得到道歉的两位凡人。 那姑娘本性不至于这么坏。谢亦朝驳去他过于阴暗的想法,仅仅是被长辈惯坏的熊孩子。 舒清晏:是吗? 是。谢亦朝,赌一把吗? 舒清晏折回身回屋,遥遥传来他的声音:不赌。 胆子真小。谢亦朝一双眼倒映出隔壁院子的场景,最终定在宛如木偶的施皖沅身上,若是赌了他绝对不会输,可惜对方不上当。 被他盯住的施皖沅浑身发寒,有种天敌来临的危机感笼罩住她的心间。 然而,什么也做不了的她,只能强自承受。 13.生辰快乐 陶岁和施皖沅并未在杜氏母子家中待多久,再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时,杜大娘的面上显出几分笑意,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不少,而令人惊讶的是之前还躺在担架上的杜二,此刻居然行动如常。 谢亦朝就在这时对上陶岁的目光。 陶岁神色间露出两分惊讶,很快恢复常态,像过去那般点了下头,算作招呼。 谢亦朝却是主动开口:道友若不着急离开此地,不妨来本店的百宝阁捧个场。 突如其来的邀请,令维持着从容的陶岁迟疑瞬,后笑着道:不知贵店在何处? 谢亦朝摆摆手,十分自来熟:隔两天就营业了,留个联络方式,到时通知你。 这陶岁这会儿真正迟疑了。 谢亦朝撇嘴:算了,算了,怂得很,又不会拿你怎样。 也不反思反思自己的行为多么一言难尽,纯粹就是为难人。 陶岁尴尬地解释:实不是不愿与道友联系,可那些能够及时通话的器物稀有且珍贵,即便是我也没有。 原来如此。谢亦朝恍然,那你走吧,咱们有缘再做生意。 陶岁被他直接赶人的态度弄得无语,但终究没有那种必须要别人以自己为中心的任性,迅速调整好心态打算告辞。 等等。谢亦朝忽然出声。 陶岁耐心还是有的:道友还有什么事吗? 看你顺眼,送你道符。谢亦朝表情真诚,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事,燃起它我会帮你一次。 陶岁接住他扔来的黄符,低眼打量,蜿蜒的红色朱砂艳丽到扎眼:代价是? 没想好,但不会让你做不到。谢亦朝。 我收下了。陶岁,多谢。 两人的互动未曾掩饰,附近围观的人基本都听见了这场犹如儿戏的谈话。 那么,谁也不能反悔或是当做不存在。 日仄之际。 谢亦朝找到镇中里正备案了摊位的事,按照章程缴纳了租恁的费用,就在离他家不远的十字路口处,由于位置不好无人争抢,办下来的时候非常顺利。 顺心的发展,令他一壁走路一壁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这些普通人都不明白,那位置是镇外去向客栈的必经之路,会有越来越多从外界赶来的修士,实在是他售卖补给的好地方。 这心情一高兴,谢亦朝忍不住买了好些东西。 东边甜点铺子的招牌糯元糕,开了几十年的张氏卤肉和镇里唯二两家酒楼的招牌菜碳烤乳猪与果木烤鸭。 回到家的谢亦朝推开院门,迎接他的是咯咯咯的鸡叫声,那只从臧州城带回来的年轻母鸡悠然自得地占据院中一角,啄着地面的糙米,优雅地踱步。 由于他出现的突然,稍微惹得母鸡受惊,所以叫了几声,翅膀张开就要飞舞,被谢亦朝一个眼神吓得裹成一团,像是讨好地挪开身子暴露出后面的小窝鸡蛋。 谢亦朝眼皮跳了跳,他保证自己在那畜牲的动作里瞧出了人性化的谄媚。 这鸡要成精啊。谢亦朝腹诽,师弟给它喂了什么东西。 师弟,吃晚饭了。他在院里喊了声,就折身准备起餐具。 舒清晏动作不慢,赶上帮忙把他打包回来的菜装到盘里。 明天再炼些小还丹,后天咱们就出摊。谢亦朝说,虽然没有铺子,但有摊位嘛,就起了个名叫百宝阁。 对了,我去摆摊的时候,麻烦你照看我的地,给它施点雨水。 尽管经历过波折,地里的作物长得依旧不错,甜瓜苗肆意攀爬搭起的木架子、果树挺拔。 饭后甜点便是糯元糕和冰镇甜瓜、硕大饱满的樱桃、圆润诱人的蜜桃。 舒清晏捏捏自己下巴的肉,晚饭食用得极克制,仅水果吃得多些。 他纯粹是心理作用,才跟着谢亦朝多久,哪可能这么容易长胖?而且明明是太瘦弱了,需要再壮实点才健康。 谢亦朝哪不明白他的心思,可不惯着,往人碗里夹菜,险些溢出碗沿。 我舒清晏想拒绝,他的胃太小装不到这么多。 谢亦朝:浑身都是骨头,摸着难受,多吃点。 也没让你摸。舒清晏郁闷地捧着盛得满满当当的碗。 吃完。谢亦朝强调。 舒清晏抿唇不语。 磨磨蹭蹭,消灭了半碗,想搞点小动作也因谢亦朝在场守着,啥也不能做。 我之前就吃了不少,你又给我盛满满一碗,我吃不下了!舒清晏重重地放下筷子,神色愤愤地抗议。 谢亦朝将手探出,抚在他的肚子上,确实是鼓的。 沉吟少顷。 暂且放过你。谢亦朝,下回若不好好吃饭,看怎么收拾你。 舒清晏撇过头。 谢亦朝手指摩挲,欠教训。 领着自己未婚妻离去的陶岁,下定了决心,依然没有松懈对施皖沅的禁制,在案几上修书一封。 在旁不能动的施皖沅望着他的动作,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强烈到她想不顾一切地冲破辖制。 终于搁下墨笔,陶岁招来家族饲养的信使,一只神韵非常的藏青鸟,他摸了摸藏青的羽毛,给他喂了点特制的饲料:麻烦你了。 藏青鸟脑袋蹭他脖子,似乎在说不麻烦。 陶岁:去吧。 一声划破长空的细响,留下的白弧轻盈又锋利。 旋即,陶岁解开施皖沅的封口术。 施皖沅疾道:你要做什么? 退婚。陶岁一字一顿,咬字清晰,透出本人的坚定。 施皖沅兀地变得平静,冷声道:你要跟施家撕破脸吗?她作出胜者的姿态,你的长辈不会同意的。 陶岁从容道:他们会同意的。 施皖沅神色变了变,强装威严:你们陶家外强中干,为了维持过往的荣耀,才不惜和我们这种新起家族联姻,你的长辈哪来的自信和资格敢退我的婚? 恋耽美 ——(9) 你的家族不也是苦于无法进入真正的世家圈子,手段层出不穷么?论讥讽陶岁也不在话下,和施皖沅在一起的折磨日子早丢了所谓的君子之风,毫无心理负担地跟人互怼,也只能将唯一的千金小姐当作敲门砖,祈求能够见识到一点。 敲门砖触碰到受尽宠爱的姑娘底线,施皖沅胸膛急促地起伏,眼睛霎时就红了,倒不是被气哭,而是怒火上头却无法对陶岁出手,她现在还被控制着行动,除了嘴巴能活动。 我我要杀了你!施皖沅放狠话,近日你给我的折辱我永远不会饶恕你。 陶岁:确定? 冰冷的长剑出鞘,横亘在少女的脖颈,割下一缕流落在脸侧的发丝。 你还不知晓自己此时的处境吗?陶岁收回长剑,再次封上对方的嘴。 而寄出去的那封信已然进入陶家。 信里不仅表明退婚的决定,还说明了退婚的理由,将最近发生的事罗列出来,将少女暴戾妄为、贪婪任性体现得淋漓尽致,比如在潘林小镇欺压普通百姓且不悔改,比如倾尽全城之力量身定做的成衣不愿要,寻的炼器宗师裁制的宝衣也不要,找到琉璃幻蝶衣的原铸造者制作了施皖沅想要的衣服,仍不满足胡搅蛮缠打起他人衣裳的主意。 同时对后续可能引发的坏结果,保证自己能够解决。 施家因为家族里有新晋的金丹修士,才能一跃而起搭到世家的边缘,到底底蕴不足,老牌世家也不是很能看得起宛如暴发户的陶家,不被承认便无法称作世家,也接触不到世家核心。 而陶家虽然没落,却是辉煌过,在世家圈子里依然留有姓名,否则也无法请到炼器宗师和找到琉璃幻蝶衣的制造者,陶家只有伪金丹必须顾忌施家以武施压,可若是有了属于自家真正的金丹呢? 陶岁拿出不久前得到的黄符,出神良久。 夜深。 天际挂着一轮圆月,清薄的云雾缓缓飘过,拦住了一片月华,投射到大地间便更暗沉柔软。 还不睡? 师兄,不也没睡? 谢亦朝坐到百年老树下的石墩上,望着对面身姿挺拔,一袭单薄绸衣的人:喝点酒? 舒清晏深邃的眉眼里蕴着丝疲惫,被噩梦惊醒让他的精神有些糟糕。 不行,你还未满十八。谢亦朝指尖点了点舒清晏的额头,不能喝酒。 舒清晏感觉自己舒服许多,能思考他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太明白:为何? 师兄说的话,你都不听吗?谢亦朝虎脸。 舒清晏本也没想饮酒,而且也不喜欢酒,谢亦朝这么一讲称得他跟酒鬼一样,被驳得没脾气地回道:自然听师兄的话。 谢亦朝为其榨了杯果汁,递给人慢慢喝,而他自己倒是潇洒地温一壶酒,独酌。 酒极香,晕着桃花的甜蜜。 现在什么时辰了?谢亦朝脸颊微醺,盯着乖乖喝果汁的舒清晏,潋滟的眼眸盈满醉意。 那点酒,怎么可能令元婴期的他醉了。 但另一人像是信了。 师兄。舒清晏忧心地看着他,你还认识我吗? 谢亦朝把住舒清晏的手:快告诉我什么时辰了? 子时。舒清晏对于他的亲近,身体有些绷紧,似乎忆起不好的回忆,也是醉酒的人,强拉着他沉陷欲海,不能逃脱,无法自主。 正好。谢亦朝笑起,生辰快乐。 即刻,一柄薄如蝉翼的剑悬在空中,月华沉积,美不胜收。 它名镜月,赠与尔。 丝丝缕缕的杀意溃散,冰岩漫起破裂的缝隙。 14.百宝阁营业 日上三竿。 潘林镇外围的院子里,升腾起袅袅的白烟。 谢亦朝煮了碗阳春面,温着醒酒汤,昨晚半杯便倒的人总算饿醒。 睡得可好?他问。 舒清晏觉得自己骨头都睡酥了,小心地活动着:嗯他又想感谢师兄昨晚的照顾,但及时止住话头,师兄呢? 谢亦朝想到深夜里醉酒的人安静待着的可怜模样,结果触碰一下便满身是刺,若不是他不曾抱有其它企图,说不定就着道了。 他别有意味地道:师弟在药理方面见解极高啊。 我酒品不好吗?舒清晏试探地说。 谢亦朝挑起唇角:很好,我能应付,但就是你不能在别的地方醉了。 我不会再饮酒。舒清晏。 谢亦朝揭过话题,招呼道:过来吃面。 他们整日关在家,日子平淡。 待到了翌日清晨。 谢亦朝制一面旗帜,上面书写着晏朝百宝阁,他的杂货摊正式营业,没有任何热闹的开业仪式,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出现。 东际穿射过一缕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小哥,是卖什么的啊?经过的行人见到常走的路多出一家货摊,颇为好奇地询问。 谢亦朝的摊子上除了瓶瓶罐罐,就是随意摆在边角的器物饰品,确实令人不明所以。 我观你印堂发青,估摸是要陷入倒霉事中,我这里有枚避难符,二两银子即可拥有,保你平安。谢亦朝的话一出可够神神叨叨的,惊得询问的路人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脚底抹油溜了。 谢亦朝摇摇头,替对方逢凶化吉不愿,非得自找罪受,罢了。 渐渐人气多了起来。 晏朝百宝阁周边也围拢了些人女人,都是瞧美男子的,谢亦朝那副皮囊倒是吸引了不少顾客。 他从摊子底下的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三支花簪,那花栩栩如生还挂着晶莹透明的露珠。 周围的妇女顿时眼前一亮,对于漂亮的事物,她们疏于抵抗。 小哥,这簪子多钱啊?有大胆的姑娘先开了口。 谢亦朝看向她,将姑娘看得娇羞低头:我这簪子不仅做工独特复杂,且有驱邪避秽的作用,在寺庙里染过香火、听过经文的。 仗着好看的脸胡说八道,那些女子竟然信了,不过他也不算欺骗别人,花簪确实具备驱邪避秽的作用,至于在寺庙浸染香火的事确是假的。 也不贵,仅一两银子。 觉得之前说的二两银可能贵了,特意降价一半。 然而,他不知一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依然是笔大花销,可供一家三口维持两个月的生活,时不时能吃上荤腥那种。 谢亦朝察觉到她们的犹豫,赶紧话锋转变:不过今日初做生意,皆有优惠,在原基础的价格上削价八五成! 原价一两银子陡然变成只需五百文即可购买,着实吸引到觉得自己占到便宜的人。 五百文咬咬牙也是可以拿出来的,而且能居住在潘林镇的人家怎么也算不上贫穷。 摆摊两个时辰,总算做出第一笔生意。 三支花簪被身上带了足够银钱的妇人交易,余下一堆询问他是否还有其它的姑娘。 物以稀为贵嘛。谢亦朝笑吟吟地摇头,表示没有了,他也是从别处收来的,可遇不可求,虽然那簪子就是他从芥子空间扒拉出的鲜花现制的。 簪子没有了,还有其它首饰。谢亦朝摊手表示,只是一时未带到此,可能需要各位明日再来。 那小哥你摊子上的瓶瓶罐罐装的是什么啊? 谢亦朝仍是笑着道:丹药。 丹药?有人问,我们能用吗? 有能让我们长生不老的丹药么? 容貌永驻的也行。 谢亦朝:延寿和容貌永驻的有。 当真? 谢亦朝肯定:当真。 价格是? 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向他,迫切的模样。 谢亦朝:无价。 小哥,你戏弄我们呢?!脾气暴躁的姑娘憋不住埋怨道。 谢亦朝双手环抱,歪歪头。 方还生气的姑娘顿时消去火,心软成一团春水。 立即就有为谢亦朝说话的人。 能够延长寿命和容颜不老的东西,定是珍贵非常,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毕竟你的生命和容貌岂能轻易用金钱衡量。出声的人竟是位文质彬彬的男子,尽管颜值欠妥,但周身的气质和干净整洁的长衫,仍令姑娘们惊呼出声,挨得近的女子羞答答地搅手帕。 若说谢亦朝是可望不可及,只能远观,那么这位男子就是可以接近甚至结为秦晋之好的人选。 这位谢亦朝挑挑眉,发现对方不同于正常修士的特殊情况,道友说得没错。 前辈折煞我了。男子稽首,可称不上道友,我修为低微无法更上一层,现已离开山门,做回寻常人家。 谢亦朝点点头,改口:小兄弟,有甚看上的东西吗? 男子浅浅微笑:我想为内人买一对耳饰。 仿佛听见了周围女子心碎的声音。 谢亦朝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给他扒拉出对耳饰:今日初开业,皆有优惠,原价一两银子,现只要五百文。 耳饰翠玉欲滴,清透别致。 看成色就远远超出五百文的价值,何况里面隐藏的符纹,驱邪避灾,一生安稳。 要不要?谢亦朝不耐烦人的踌躇,催促道。 要。男子忙道,取下荷包就双手递给他。 谢亦朝:他从里面拿出五百文,便将荷包重新扔给男子。 买完东西就赶紧离去,挡着我做生意小心掉钱! 男子哪不明白他的意思,再次稽首,也不矫情拿着耳饰和荷包走出人群。 谢亦朝又看向在他这里待了许久的姑娘们:你们还有想买的吗? 我们明日再来,请一定多准备些饰品。 没问题。 打发走这些姑娘后,谢亦朝考虑着明日他要弄些什么能忽悠人买的首饰,还得审美在线,否则无论他说这东西再好,她们也不会买账。 犹在沉思间。 面前的阳光被挡住些许,光感敏感的他眸中恢复焦点。 瞳孔骤缩。 来者白衣飞花似云雾,腰间一抹淡粉纱,银线缠绕宽袖,掠起一缕暗暗梨花香,美撼凡尘。 对方轻声低语:我做了点吃食,你从早守到现在该是饿了。 食盒打开,里面盛装的菜肴意外色香俱全。 全是你做的?谢亦朝忍不住提问。 舒清晏不好意思道:向杜大娘请教了些。 怕不是请教了些,得完全是大娘做的。谢亦朝也不戳穿。 舒清晏:能入口吗? 谢亦朝细嚼慢咽,抬眸看他一眼:十分美味。 舒清晏还记得自己当初做的菜被对方拿去喂狗,傲气道:勉强吧。 谢亦朝眸光一闪,开始怀疑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否错了,他打量起盘中的菜,真是对方做的? 师弟,吃过吗?他问。 舒清晏抚起飘落耳边的发丝:吃过了。 谢亦朝视线顿凝,攫住人抚发丝的左手,那娇嫩清瘦的食指上有道伤口,他的声音沉下:怎么回事? 没事。舒清晏想挣脱,反被握得更紧,略显无奈地解释,只是不小心划到,已经止血没事了。 谢亦朝皱着眉,半响不语。 舒清晏用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以后别下厨了。谢亦朝神情认真,我给你做。 那怎么行?舒清晏声音温软,师兄以后不娶妻了啊? 谢亦朝怔住。 舒清晏终于能够收回自己的手,耳边便落进谢亦朝理所当然的话。 师兄等你找到能照顾你的妻子以后,再考虑娶妻成家,当你没找到适合的妻子前就由我来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环节 嘉宾:舒清晏 记者:请问,你是否不知金丹以后便可辟谷? 舒清晏:我知道。 记者:那你为何还要为谢亦朝送午膳? 舒清晏: (记仇) 15.可愿陪我 白驹过隙,晏朝百宝阁的生意逐渐走上正道,至少有不少修士以灵石交易丹药,买得最好的自然是大小还丹。 解毒丹、疗伤膏卖得也不错。 秘境开启的日子临近,听说会开启半个月的时间,到下一次开启时是三个月后。 潘林镇的人流猛然暴涨。 谢亦朝没耐心为别人一次次解答,直接在摊位上写好丹药名称与价格,概不讲价,他安安静静地守着摊子,见识到来自大宗门的弟子,甚至是仙门弟子,他们补给充足,没有购买他的东西,仅仅像是体验红尘般来瞧了瞧。 君华世家的人。谁嘀咕了句,那穿着贵气同出一脉的两位修士看了过来。 被目光笼罩的其他人,暗中骇道:好盛的气势。 无事发生。 两位君华世家子弟收回视线,缓缓路过。 真无愧八大世家的名声,虽前日闹出段笑话,却也不是他人能够轻易取笑的存在。 小声的讨论被一位匆匆赶来、毫无修为的白丁冲散。 就是这里! 人群被挤开,皮肤黝黑的汉子神色焦急。 谢亦朝挥袖,拂去了对方的张惶:有何事?他看出此人与之前他断言会倒霉的人,长相有几分相似。 恋耽美 ——(10) 那平安符还有吗?汉子冷静下来后,见到芳兰竟体的谢亦朝,不安地搓了搓手,蠕动嘴唇道。 谢亦朝:有,不过你是为谁所求? 俺弟近日总出事,昨日失足险些摔落山崖。汉子挠头,娓娓道来,听到上仙曾预言他的霉运,不知那平安符如今是否还有作用? 谢亦朝:那平安符不太够用,他正陷入劫难,想强行令他避开,得用它。他反手变出一珠手环,檀色佛珠圆润锃亮,是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过的痕迹。 日后多行善事,才可真正渡过此劫。谢亦朝越来越像个神棍了。 谁发出一声嗤笑,嘲讽道:修炼之士不勤加修炼,尽想着招摇撞骗,就这点格局了。 哪来的高格局大哥啊谢亦朝撩起眼皮。 一个破摊子也敢叫百宝阁。找茬的收紧折扇,指指点点向谢亦朝的旗帜,晏朝是个什么东西?忒难听,没品位。 哎哟,就一些基础丹药哦,谁不会炼似的。 一句一句的数落散在众人的耳中。 那阴阳怪气终于转移到坐得稳稳当当的摊主人身上,冒犯地上下打量,呿道:长得嘛修士的平均水平吧,不过如此。 倏尔,一道春风暖花的声音随风携来,引来似有若无的幽淡梨花香:什么不过如此? 天际的阳光忽然更亮了些,刺得看热闹的人眼疼,努力想要看清楚情况的时候,映入一片裙裾漫起的枢机红,银白色的凤尾勾着怒放的牡丹,宽袖珍珠滚绕泛起莹润的光泽,如瀑青丝飞出几缕,撩拨起众人的心湖。 手执折扇的公子住了嘴,倒也一派风流。 清晏,你怎么来了? 衣衫滑过,谢亦朝挡住陡一出现便吸引全场注意的人。 你们是一伙的?对面暂时停止找茬的男人,神色顿时变得难看,透露痴迷的眼神转化为强烈的嫌恶,恶意揣测道,他是你这神棍拿来去交换 林展元。在场冒出第三人的声音,冷淡非常,你要对我的朋友做什么? 被叫破姓名的人神色一震: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子明明打听到你出镇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曾与谢亦朝有过交际的点头之交,靠近了他,林展元,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不能说不中听的话。 林展元咬牙:陶岁。 滚。陶岁懒得废话。 林展元忆起过去在陶岁手上吃过的亏,背脊发寒,即使被如此落面子,他始终没敢硬气回怼,脸皮涨红深呼吸几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在心里琢磨些什么坏主意了。 解决搞事的,陶岁比谢亦朝还像摊主人那样,驱赶走不买东西的吃瓜群众。 而那引发此场事故的汉子,依旧选择相信谢亦朝,购买了那串佛珠手环,便激动地离去了。 待交易结束,陶岁开口。 道友,又见面了。他的脸皮比之前厚了不少,若无其事地装作偶遇。 谢亦朝让舒清晏坐到唯一的小板凳上,才回头看向他,似笑非笑道:你有想买的东西? 陶岁也不尴尬他拿自己刚才赶人的话堵自己:确实有事想与道友相商。 你说。谢亦朝早有准备,觉得自己心血来潮的想法估计就要实现了。 陶岁犹豫片刻。 不会有人听到。谢亦朝说。 陶岁隐晦地瞥了眼端坐一旁的舒清晏,得到美人的回眸,赶紧撇开视线稳定心神:咳,道友师从何门? 谢亦朝:无门。 竖着耳朵偷听的舒清晏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顺便悄悄瞪了眼逗弄哄骗自己的人。 谢亦朝自然注意到他的表现,手有些痒。 状况外的陶岁高兴对方是散修,继续道:那道友是否想过加入一处势力,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谢亦朝意有所指:这是你想让我帮的忙? 陶岁微微苦笑,坦诚道,道友曾听过清缘陶家吗? 清缘陶家? 追溯到上千年前,陶家还不是清缘陶家,更没有几大世家的评论,却是当时的豪门世家,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子飞升成功,她便是清缘仙子,陶清缘。 因此陶家发展如日中天,留存的两位渡劫老祖保住了后续的荣耀,可惜皆飞升失败湮灭于天雷,余五位合体期勉力支撑,然而陶家的好运似乎用尽,三位合体期进阶失败,两位大限将至选择为家族做贡献。 凋零的后辈,使陶家渐渐没落,直到如今,陶家修为最高者不过是用丹药堆上去的伪金丹,其次便是筑基中期的陶岁。 而他们的联姻对象施家,可是有一位真正的金丹和年纪轻轻的筑基巅峰,能否进阶为金丹显而易见,是青黄不接的陶家招惹不起的新势力。 讲讲你的要求?谢亦朝。 陶岁:道前辈,能否做陶家的客卿?平时也不用前辈做什么,只在陶家生死存亡时现身,而我们陶家也会无条件为前辈提供资源。 这陶家小子够精的啊,不提解决施家的威胁,反是来个长期合同。谢亦朝一时未答。 陶岁又道,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前辈放心,施家的金丹我们陶家拼死也能挡下,只求前辈能护住家中小辈,不断了传承。稍带恳求,期限在陶家出现一位金丹为止? 旁听的舒清晏眼神略显古怪,你知道你要拉入家族的客卿是什么实力么? 确实在臧州城出名的谢亦朝被很多人认定为金丹修为,即使直面面对过谢亦朝的严家公子和添香阁老板温洛鸦都是这么认为的。 低微的实力令他们看不透高位者的底细,局限的眼界也无法想象会有那么闲的年轻元婴滚红尘。 唯独常待人旁,且对方并未刻意隐瞒的舒清晏清楚。 谢亦朝听到陶岁堪称剖心掏肺的话,暗中满意地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眼光:我有个条件。 前辈请讲。陶岁抑制住喜悦,沉稳道。 谢亦朝:你瞧我这有店要守,也没个帮手,平时总要面对那么多人,倒也没啥,做生意嘛,不见人肯定不行,但你看若是遇见像今天那位,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也怪烦的,有时候也想给自己放放假,但有它在就实在放不下心去休息,我还想把晏朝百宝阁的招牌做大做强,你说怎么办呢? 陶岁接收到他隐隐鼓励的眼神,及时接上道:这店就让晚辈来经营吧,定让它蒸蒸日上,不辜负前辈的期待。 谢亦朝孺子可教地拍拍对方的肩,免费的金牌代理终于搞到手了。 前辈,之前那人是一小家族族长的儿子,林展元。陶岁想到适才前辈话中的内容,他是不是又嘴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常常如此?谢亦朝问。 陶岁点头:是,没少为此让他爹赔礼道歉,一张老脸丢尽顿了下,在鹤嘉城就是个笑话。 这样么?谢亦朝生起个绝妙的主意,嘴边勾起一丝恶劣的坏意。 陶岁小心道:前辈,需要我出手教训他吗? 你以前都怎么教训他的?谢亦朝忽然问。 陶岁想了想,最后得出的结果令他无奈:他不会长记性的。 我有。谢亦朝。 陶岁微惊,措辞着如何得到解答,脑海里就传来前辈的声音。 谢亦朝可记得那林展元对舒清晏的出言不逊,虽然被打断没来得及出口,但他不会轻易放过。 陶岁点点头表示明白,甚至流露出一抹笑意。 然后,陶岁便暂时分别他们,而谢亦朝也提前收摊。 你们两个都说了什么?舒清晏问。 谢亦朝:想知道?你猜。 舒清晏不愿搭理幼稚的人。 两人收拾好摊子,回到家中。 矗立在院中的老树,挺拔着粗黝躯干,肆意伸展着自己的枝叶。 掉落几片落叶,在空中回旋翩跹。 你会进入秘境吗? 不会。 谢亦朝注意到对方的诧异,反问:你想我进去吗? 我以为你是想探寻秘境。舒清晏避开了问题。 谢亦朝笑出声:我只觉得这秘境出现得蹊跷,信息传播得蹊跷,想看看其中到底藏了什么样的不怀好意。 舒清晏敛下眼睑,半点情绪未露。 我人生中有两件事是必须要做的。谢亦朝慢声道,一是美食要尝,二是热闹要看。 执着种地也是为了方便制作美食。 . 师弟,你可愿陪我? 嗯?我现在既养你又教你,你居然不马上答应我?!谢亦朝莫名气得心火冲脑。 舒清晏赶忙抱住他,香香软软团住了谢亦朝,暴走的情绪勉强被安抚下来,最终在那三个字中消散得干净。 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环节 嘉宾:作者 记者:请问,生气的谢亦朝有多可怕? 作者:如果不是大美人安抚方式戳到他的心,这文怕是得变成主攻黑化强制爱文了。 记者:咦,所以说后面谢亦朝会有反攻吗? 作者面无表情:你在想屁吃。 16.秘境开启 秘境开启,潘林镇霎时冷清许多。 谢亦朝没去观看秘境开放的盛况,而是来到自家的百宝阁新址陷入短暂的沉思。 他的小破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摇身一变险些令他高攀不起。 舒清晏比他适应得快,细细打量崭新的晏朝百宝阁,雷紫木门匾刻印着谢亦朝的字,面积宽敞整齐排列的长格是用千年白水晶打造,其中摆放着他们炼制的丹药和灵器,延续了摊位风格,在每一件事物前都设有标价和名字,多出了介绍。 见到二人出现,自柜台后走上前的陶岁轻咳两声道:还可以吗? 谢亦朝从心道:非常可以。 那就好。陶岁哂笑,我也听前辈吩咐,将那林展元招进了店中,他干得挺不错。 他人呢?不提差点忘了,谢亦朝询问。 陶岁答道:他在二楼换身衣服就马上下来。 走,去二楼看看。谢亦朝。 陶岁立即在前带路,转过柜台掀开珠翠幕帘踩上青岗石台阶,穿过一条小长廊便能看见两截雕刻奇珍异兽像的楼梯,把手也是用特殊材质打造,硕大耀眼的明珠镶嵌在即将飞出楼梯的异兽眼上,点睛之笔,使之此处日夜明亮。 花里胡哨,豪得不行。 拾级而上。 走到第二截楼梯时,低低的呜咽隐隐约约地飘来。 陶岁?谢亦朝想捂舒清晏耳朵,可不能污染到天真乖巧、刚满十八岁的小青年。 舒清晏发现他的意图,自己主动捂上了。 你待在此等我。谢亦朝传音,我和陶岁先上去瞧瞧情况。 舒清晏:好。 谢亦朝一步当先走到陶岁前头,他倒要去抓一抓谁在装神弄鬼。 留在后面的舒清晏放下捂住双耳的手,昳丽青涩的脸庞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他略微拧眉,计较着该如何在元婴修士的眼皮子底下顺自己心意,而不被发现。 走完楼梯。 哭声越加明显,能听出是一位男子在嚎哭。 我怎么那么惨呜呜呜 我好惨啊唔嗯呜呜。 爹,你啥时候来救救儿子,儿子再不敢惹你生气了。 呜呜哇陶死变态,老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 陶死变态,总有一天我也要你自己乖乖脱衣服,再把你丢到兔爷馆! 呜呜难受,我脏了。 谢亦朝看着泪洒衣襟,衣衫凌乱的人,听到那时不时蹦出来的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呜嗯。哭得一抽一抽的大男人惊恐地望向蓦然出现的两位熟人,你们呜嗯我嗯 谢亦朝遗憾地摇摇头道:陶岁,你调.教得不行啊,他这嘴里依然不干不净的。 让前辈失望了。陶岁立即认错,他盯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我现在就去收拾他,直到他长记性为止。 不!林展元慌得不行,我不敢了,我错了,我绝对不会再说荤话啦!求求呜呜呜饶过我吧! 陶岁不为所动,冷漠无情道:你自己数数自己说了多少次脏话,说了多少次就脱几件衣服。 林展元悲从中来:我不去兔爷馆! 谁告诉你又去那了?陶岁疑惑地看他一眼。 林展元眼中含泪:那去哪了? 陶岁微笑:上街。 闻言,林展元浑身哆嗦,眼孔翻白又气又急,晕过去了。 前辈,这?陶岁看向谢亦朝。 谢亦朝负手:给他戴上面具,衣服扒光继续你方才讲的惩罚。 是。陶岁怜悯地觑向晕倒在地的人。 行了,我和清晏守着店,你去吧。谢亦朝下定论。 陶岁拎起林展元后颈衣服。 谢亦朝:你记得避开百宝阁,不能让清晏看见。 恋耽美 ——(11) 陶岁手指收紧,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吐槽欲,他是前辈的丈夫吗?管得那么紧! 走下楼梯,经过睁着眼睛,一脸纯澈的舒清晏,陶岁已经不用谢亦朝的提醒,下意识就把可能有碍观瞻的东西藏了藏,同时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前辈可真禽.兽。 下一瞬,我怎么就骗不到这样的清纯大美人,即使是男的也无所谓! 他酸了,眼不见为净。 抱着莫名的心情,陶岁矜持地朝舒清晏颔首,便默不作声地拎着昏迷的林展元走出了店门。 他怎么了?舒清晏问向来到自己身边的谢亦朝。 跟你没关系。谢亦朝,别管他,咱们熟悉熟悉环境吧,待会儿客人来了,买的量多,作为店主人找不到相应的物品可怎么办? 舒清晏不得不同意,反正他也知晓事情经过。 陶岁将林展元拽到条无人巷子里,依照谢前辈暗含的意志,准确做好了准备。 亲手替一个男人宽衣,对于陶岁来说有点过于具有挑战性,他皱着眉头粗暴地解决了对方的衣物,瞧见还算白皙整洁的肌肤上留有的几个红印子,嘴角一抽。 圆润的屁.股墩更是印记惨重,之前还长着黑毛的双腿经历兔爷馆之旅,被刮得干干净净,嫩得和剥壳的鸡蛋一样。 这就叫自作自受。陶岁感叹,要不是对方当时嘴巴一直不干不净,他也想不到还有兔爷馆这地方。 让人体验一回,看还敢瞎咧咧不。 只是让别的男人用垂涎表情摸摸、揉揉而已,造成的心理问题应该不够大,否则也提不起精神暗地里骂他了。 不知此次上街秀过后,会不会长记性? 陶岁确定控制住林展元,便唤醒了对方,等人悠悠转醒期间,陶岁已引领着他走到街道上,得庆幸现今秘境开启,流失了大量人群,否则就林展元脸上普普通通的面具,可挡不住高阶修为或是有特殊手段修士的窥探。 彻底清醒的林展元觉得自己全身凉兮兮的,尤其股间十分透风。 他瞬间懂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瞳孔震颤,心慌意乱。 察觉到无法摆脱禁制之时,他的人生显出明晃晃的灰暗。 让我死了吧。 林展元生无可恋,满脸灰败。 诶?咦!啊!简简单单的三个短音,顿时击溃了他的心防,眼泪唰唰地淌。 发出声音的便是打算出门买菜的少妇,少妇脸色羞红一片,应是新婚不久,对于男子的肌.体见识少,仍存有保守的羞涩,但毕竟是了解过那方面的过来人,少妇羞归羞,那杏眼却闪着光,直勾勾地钉在林展元姣好修长的身材上。 林展元好歹是位风流公子,且被家中强压着操练过的修士,还是有点料的。 唉,世风日下,有伤风化!误入的出来逛街的书生。 一路行走,鸡飞狗跳。 林展元回头率百分百,是人们眼中最璀璨的星。 一大男人的裸.体看了就看了,又不会有啥清白或名声问题,顶多唾骂他一句不知廉耻。 林展元已经麻木,不仅身体行尸走肉,心情也是。 记住这个教训了吗?他的耳边响起魔鬼的低语,下次就没有面具了。 林展元闭上双眼,眼尾留下一抹泪痕:他记住了,永生难忘。 晏朝百宝阁。 谢亦朝坐不惯那邦硬端正的木椅,从芥子空间里拖出一张藤椅。 只有一张。谢亦朝说,大概是解释,尽管在场的另一人根本没开口。 舒清晏身子骨软,被添香阁养得也娇,但他会忍,仍待在柜台后的椅子里未挪动:师兄,躺吧。 咱们挤挤?谢亦朝迟疑道。 舒清晏:怎么挤? 谢亦朝比对了下两人的体格:要不你坐我怀里?你又轻又软的,不碍事。 师兄,你坐吧。舒清晏委婉拒绝。 谢亦朝耸肩:你在担心什么?我俩都是男人,抱一抱没啥的。 瞧着他理所应当,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认为他和自己不会发生什么的态度。舒清晏陷入沉默。 啰啰嗦嗦。谢亦朝急躁地拽过舒清晏,安置到自己怀里,一起倒在柔软舒适的藤椅中。 谢亦朝愉悦地眯起眼,主角抱着真舒服啊,他得将人守好了,绝对不能被书中那几个神经病叼走,否则以后就享受不到主角乖巧任抱的福利了。 被那些神经病带走,经受折磨和强迫,主角变得浑身带刺,在结局彻底黑化全员be。 只是可惜书里孤注一掷的主角终究比不上修炼有成的神经病,最终葬身深海解脱自己,留下那些神经病痛苦追悔。 谢亦朝微微收紧了怀抱,目光掠过身前人细嫩的脖颈与侧脸。 那里皮肤光滑柔腻,不曾变得狰狞丑陋。 背靠着谢亦朝胸膛的舒清晏感受着背后的温度,那点温暖极具侵略性地浸染向他全身,他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臂逐渐收紧的力度。 舒清晏试探着伸手,轻轻拍了拍谢亦朝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对方忽然压抑的情绪,以为是对方忆起什么难过的事。 温暖的静谧并未维持多久,脚步与吵闹声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接近。 我都告诉你别来纠缠我,你听不懂人话吗?来自男子不耐烦的语气。 女声猛然提高,隐藏着哭音喝道:季峤川! 我都告诉你是我师父送予我的佩剑,你非不信,那我有什么可给你说的?男子还是软了话。 我在别的女人手上看见与你佩剑款式相似,刻了你名字中的峤字,而你手中的剑刻了个嫣字。女声不依不饶,你要告诉我你师父也就是你爹,跟名字带嫣字的女人有过一段情么? 而你爹与那女人的交换信物不刻自己的名字,却要刻自己儿子的名字? 季峤川,你说话! 你已经给我定罪,我无话可说,咱们各自分别吧。 那你给我解释啊?我我说不定就信了。 说不定?响起的男声十分冷淡,我不会跟不信任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到此为止。 季峤川,你要了我身子,你就这么对我? 露水情缘,有何可恋? 剑出鞘的清越短音。 17.猜测 寒剑相抵,化出一片夺目剑影。 桑砯,你亦是女子,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情么?苦主泣声哑语,你真的要维护他那样的男人? 梅逊香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被纠缠住的男子愠怒道,桑砯,我爹让你保护我,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因为外人随便的几句话就产生动摇! 季峤川我说过,你敢辜负我,我就割了你的孽根! 你敢。 我有何不敢?女子畅笑两声,你们岚云宗还得给本姑娘磕头道歉,教养出你这样的东西,真是给他们丢脸。 桑砯! 在他们造成更大的混乱前,一线红从他们不远处的晏朝百宝阁牵引而出,急射向三人缴下械具。 你们长辈没教过你们别挡人做生意么?隐藏着危险火花的冰冷男音传出,震荡在三人神海中。 原本还弩张剑拔的男女脸色惨白,尤其是那叫季峤川的男子,虚弱地吐出一口鲜血。 谢亦朝缓步走出店门,神色阴沉到极点,语气森然:你们站在我店门前,给我挡去了多少利润,你们是不是得赔我? 前辈息怒,是我们无知冲撞了您,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们一定赔偿。容貌只能算清秀,修为却是三人里最高的少女,应该就是那听命行事的桑砯了,谦卑地稽首,她眼神示意身旁两人赶紧道错,免得引起前辈杀心。 谢亦朝抬手制止住对方的躬身: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想听。 桑砯面色骤变,以为没有回寰余地,必须生死一战了。 谢亦朝指间微压,红线缠绕住她的四肢:最好别做多余的事。说罢,便不再管她,看向另外两人,你们 前辈,请你饶过他们,他们并不是有意打搅到您。桑砯咬唇,她的身形单薄,笼在身上的青衣显出几分旧,面对压制和警告依然未表现出认命,他们一位是岚云宗掌门之子季峤川,一位是逐月楼楼主的女儿梅逊香,前辈的损失大可向他们提出赔偿。 谢亦朝的目光再次落向她,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师兄,他们也没做什么事,暂且放过他们吧。和煦绵柔的嗓音压得轻,软软地劝道。 舒清晏拉住谢亦朝的手,扯了扯。 谢亦朝在他将手钻进自己掌心时合拢,冷硬的脸总算缓和些。 别像是我要你们命的样子。谢亦朝啧道,从头到尾我都是要你们赔偿我而已。 桑砯松口气,刚想说话,发现自己不能出声,惊讶地看向他。 谢亦朝直接无视她,打量着在他心中已经象征冤大头的梅逊香和季峤川。 梅逊香和季峤川都是筑基中期,但明显作为男性的季峤川水分要大些,不仅打不过同修为的梅逊香,甚至还要别人保护。 桑砯倒是无论心性或是实力都比这谁谁之子的两位强。 进来。谢亦朝收回禁锢桑砯的红线,牵着舒清晏回到店中。 桑砯扶起腿软不能走动的季峤川,梅逊香甩开了她的搀扶,独立行走。 废物。梅逊香轻蔑地瞥着季峤川,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晕了头看上对方,甚至还把清白交了出去,真是越想越呕。 季峤川火大:梅逊香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梅逊香嘲讽:你要是没有桑砯帮忙,你打得过我? 我只是让着你。季峤川恼羞成怒,你大可试试看。 你们两个别吵了。桑砯心累。 梅逊香:负心汉,你等着此间事了,我就把你阉了。 季峤川立时要回嘴,结果发现自己被封口,想要跳脚又不敢,他怒瞪着搀扶自己的桑砯:是不是你? 桑砯不明所以,暗地里却庆幸可算安静了,再吵下去两人又得失去理智,碍到前辈眼,她谁都保不住。 封口还是她刚才在前辈那里得到的灵感,现在便得到实践。 回到店中。 我也不欺负你们几个小辈。谢亦朝指一指排列整齐的售卖品,你们拿些购买就行。 不过价钱翻两倍。 三人面面相觑。 梅逊香霸气地拿下水晶架上的丹药和饰品,自从识破季峤川的真面目,她一反在人面前的温柔小意,彻底放飞自我。 季峤川力气恢复许多,挣开桑砯的搀扶,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狠意,转瞬即逝无人察觉,他佯装平常地扫过前面的物品介绍。 看清内容,不屑地撇嘴。 他干脆地划拉下一排:这些我全要了。 梅逊香见此,像是不服输一样,也跟着划拉一排。 家底并不丰厚的桑砯忽略两人幼稚的对决,尽力拿取能够付费的物品,来到柜台结账。 共计三百五十四颗灵石。舒清晏触及青衣少女磨损到跳线的袖口,话语微不可察地滞停。 桑砯自乾坤袋里倒出全部灵石:两倍就是一千零六十二颗灵石,正好。 崎岖不平的各类颜色的石头铺在柜台上,石面有灵光闪现。 柜台约莫是做过什么手脚,一千多颗灵石依然装得稳当,甚至有多余的位置。 桑砯流露出几许羡慕,空间阵法,想到自己三立方的储物袋,也是她攒了许久的钱才碰巧买到,若想扩展空间就需要绘制空间阵法。 能请动阵法师绘制空间阵法,所需价格不比再买大空间的储物袋便宜。 舒清晏点着柜台上的灵石:一千零六十二颗,没错。 多谢。桑砯诚恳道。 舒清晏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师兄本也没想为难你们。 桑砯:不管怎样,多谢你的开口。 你们是要进秘境吗?舒清晏沉默须臾,还是问出道。 桑砯无所谓道:如果季峤川想去的话。 那我觉得你们最好别去。谢亦朝不知何时挤进他们两人之间的交谈,不想随便死掉的话。 前辈?桑砯惊疑不定。 谢亦朝拿起柜台中的一颗灵石掂掂:你还真是实诚,我又不会搜寻你到底有多少灵石,何必把全副身家都交出来。 桑砯的心神仍在前面的话题里,随口说道:前辈是嫌少吗?她立即回过神,眉宇间多出几分小心。 略显无语,他的话竟然能被理解成这样?谢亦朝丢下手中灵石:你问他们什么时候结账,选多久了,想赖在我这儿不走? 是。桑砯一板一眼地应声。 等打发走三人,外面的日光变得更浓艳暗沉了些,晏朝百宝阁也重新归为平静。 你认识她?谢亦朝。 舒清晏正要将灵石装进柜台里,突然听到询问,神色怔了怔:谁? 穿青衣的小姑娘。谢亦朝掠过他迷茫的脸庞,漫不经心道。 不认识。舒清晏否定。 谢亦朝:那就是喜欢? 师兄,你别玩笑我了。舒清晏认真道。 谢亦朝凝视着他,良久未语。 清晏,你有事瞒我。谢亦朝没再继续师兄弟的称呼,其实之前就有过,但那时扰乱因素太多在意不到,而此时唯两人独处,我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 舒清晏手微微收拢。 谢亦朝,你为何就那么自信呢?自信我会告诉你我的秘密,自信你跟我不会有什么 恋耽美 ——(12) 如果是曾经的他,确实已经全身心信任依赖对方,无话不言,即使再谨慎也会在不久后沦陷。 他也记得在臧州城外,将他带出添香阁,竹筑小屋前的警告 前后不一的违和感,令舒清晏抓取到某种真相。 对方很了解他,了解那个曾经的他。 舒清晏显得困惑,了解他就该清楚他不会带来好运,也带不来奇遇,对他好除了多个拖油瓶外,还有什么用处? 陶岁、林展元回来了,让他们守店,咱们回家吃晚饭。 谢亦朝仿佛无事发生般,亲昵地揽过舒清晏。 再未放手。 18.为只鸡伤心 天朗气清,和着远处的微风吹拂,撩动枝叶繁茂的老树唰唰作响。 左侧院角搭好的木架子攀爬上细嫩的葡萄枝,不知名的鲜花栽种在葡萄架边,密密麻麻紧挨在一起。 前面便是新修的四角亭,百年老树挡住刺眼的阳光,布下稀疏的光斑,亭内设有石桌石椅,圆润屯实。 另一边院角的小菜地修整得利落,临靠着厨房,若是突发奇想要点什么菜也方便采摘,在前面一点便是圈养的母山鸡,它正悠然自得地巡视自己的领地,干燥的稻草窝里有五六枚小巧的鸡蛋。 谢亦朝满意地打量着自己侍弄出来的家,顺手从异空间里取出灵泉水,浇到院子里的作物上,使得那绿叶更绿,枝干更坚韧。 咯咯。母山鸡探出脑袋,小豆眼巴巴地盯着他。 谢亦朝面皮一紧,都怪清晏溺爱这只畜.牲,把练手的丹药和灵泉,异空间种出来的灵米、灵果喂给它吃,都隐隐喂出丝妖气来了。 整天就知道吃。谢亦朝瞪母山鸡,中指一弹,蕴含精纯灵气的水元素塞进母山鸡尖嘴里。 母山鸡幸福地绕起圈子,只觉自己混沌的脑袋瓜清明许多,两爪变得更锋利坚硬,尖嘴颜色划过金属般的色泽。 师兄,你又给它喂吃的了?沐浴完出屋的舒清晏正巧撞见这幕,诧异道,我才给它喂过。 谢亦朝变幻出一条毛巾,走至对方身边,细细给他擦发,缓缓问道,你喂的什么? 话方落,那绕圈子的母山鸡突然浑身抽搐,虚虚地咯一声软倒了身子。 舒清晏着急得凤眼里泛起云雾:师兄,它死了吗? 眼瞧着人似要掉泪,谢亦朝一字一蹦:死得好。 舒清晏眸中酝酿的情绪有瞬间僵住,随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喂了那么多好东西,正好可以宰来吃,大补。谢亦朝陈述的语气。 舒清晏坐立不安,想要阻止却不知该如何劝说:师兄? 咯咯咯!垂死病中惊坐起,那只母山鸡激动地证明自己还活着。 舒清晏挡住谢亦朝即将探过去的视线,严肃道:师兄,它没死,你不能宰来吃。 谢亦朝半边眉峰微挑:算它运气好。 舒清晏搞不明白他哪来的这么大敌意,母山鸡每天为他们下蛋,也不乱叫乱跑,还热爱干净,从来没有闻到过臭味,如此好养活,蛋也下得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纳闷时,他的鼻尖被捏住。 想什么呢?谢亦朝脸凑近,那双桃花眼显得格外深邃,吸人灵魂般一圈圈锁住眸中的身影。 舒清晏推自己脸上的手:放开我。 不。谢亦朝红线拴住他捣乱的双手,指尖游移点在舒清晏眼尾,惹得睫毛颤动刮过谢亦朝的手指,为只畜牲伤心,真是它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舒清晏扭头想躲开骚扰自己眼睛的手:师兄,你饶过我吧 师兄,我没伤心。 师兄~ 跟他撒娇呢。谢亦朝心情明艳几分,表面依旧淡然:哦,没伤心? 舒清晏:我就是可惜不能试我炼的丹药了。 真的? 舒清晏瞄他一眼,嘟嘟囔囔半天:真、真的吧。 谢亦朝敲他脑门。 痛。舒清晏缩头,眼里真滚起层层泪花。 谢亦朝心头先是一慌,窥见人转瞬即逝的狡黠,暗叹,差点被这小狐狸骗过去了。 虽然发现真相,但他还是抬手按住舒清晏额头,轻轻揉了揉。 舒清晏微微眯眼,像是被揉得舒服,跟只被伺候到位的大猫一样,慵懒的放松敏捷又暗藏爪牙的身体,探出的猫垫子怎么捏都是软绵绵的。 师兄。 此刻两人同靠在一张藤椅中,舒清晏借晒太阳的功夫,将犹残留湿意的乌黑长发晒干了。 他转过身,我有点困,你待会儿做饭叫醒我,行吗? 谢亦朝单手撑着头,一直侧身贴着骨肉酥柔的舒清晏,两个大男人非要挤在一张椅中应是不太舒服的,但另一人实在被养得如水般娇软,身形又格外单薄,倒也还好。 他正要答应,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 舒清晏也听到,立时爬起来。 前辈,你在么!是陶岁的声音,掩藏不住的焦急。 在的。舒清晏马上过去开门。 谢亦朝: 事发突然,陶岁只得在路上简单告诉他们情况。 经过几日交涉,他的前未婚妻家来找他们麻烦了,家中向他传来消息,让他赶紧回去。 现在他们处在一处飞行法器里,陶岁驱使得很艰难,极品灵石一块又一块的糟蹋。 谢亦朝看得眼皮直跳,极品灵石相当于1万五千颗普通灵石,这已经是第三颗了。 来得及吗?舒清晏询问。 陶岁闷哼一声,整个人萎靡不少:到了。 谢亦朝早已放出神识,比他们两人更快地注意到目的地到达,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射向下方巍峨繁华的古宅建筑。 他们降落至应该算陶家子弟操练自身的校场,地方开阔,却是聚集了许多人,气氛压抑地排成阵列,缠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 三人的到来引起低低的喧哗。 幸好有人认出飞行器上属于陶家的标志,否则他们就动手了。 少爷。整齐划一的沉沉男音响起,校场的陶家子弟认出陶岁,恭敬地喊道。 陶岁指向身侧的谢亦朝和舒清晏:这是我们陶家的客卿,谢长老,另一位是谢长老的同门师弟。 他介绍完,就让众人带他去客厅。 此时的客厅安静得掉针可闻,两方人泾渭分明的对峙,只有一人仿若无事般悠悠品茶,正是施家现任掌权者施烈锋,真正的金丹修者。 爹。陶岁的出现打破了现场的平衡。 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也就是陶岁的父亲陶隋严喝道:逆子,跪下。 陶岁脚步顿住,看了眼施家的人,注意到候在坐与主位施烈锋边的施皖沅,朝他露出抹得意不屑的笑。 他掀开下摆,挺直背脊跪在冰冷的地面。 爹,我不知你为何罚我?陶岁压根不在乎旁人地说道,使得另一方的人脸色漆黑。 陶隋严猛拍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水四溅,他宛如刀割的眼风刮向门外吵闹的声源:陶家教你们的规矩全都忘记了是吗? 吵闹声源便是跟着陶岁一起来到客厅的陶家子弟,家主的突然发难,令他们措手不及。 身为老牌世家的骄傲,让他们无法忍受施家站到他们头上拉屎,不过少爷想退婚而已,怎么就退不得了,强扭的瓜不甜,何况连脾性仁和的陶少爷都无法忍受,舍弃君子风仪顶撞长辈的姑娘,得是多么的娇纵任性,娶妻当娶贤,而不是娶个把生活过得鸡飞狗跳的泼妇。 这是来自他们直男式的思维,也是当下环境大多普通人的想法。 所以他们不理解,甚至生起几分怨怼,搞不明白家主为何那么偏帮外人。 然而,他们是有世家风傲,却没有相当的实力,那样的坚持不过是笑话罢了。 施家自然看出他们隐隐的不屑和不服,坐于高位的施烈锋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磕在桌面的刹那发出叮铃的脆响。 原来陶家如此不欢迎我们。施烈锋话声淡淡,当初谈联姻的可不是施家,婚事是你们陶家巴巴地讨来的,现今竟出言退婚就想我同意,你们把我施家、把我的女儿放在了何处? 他讲得震声,站在制高处,以为另一方就会无言以对。 施前辈,你这话就讲得太可笑了。 没人想到第一个出声,还是嘲讽内容的会是跪着的陶岁。 陶家不正是你们施家精挑细选出来,以此爬到更高地位的工具么?说得那么无辜受伤,当初为何非要遮掩你女儿与别的男子私相授受过呢? 陶岁神色平静,半点关于自己未婚妻可能不贞的恼怒都没有,完全的不以为意。 施家主可曾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吗?他说的婚自然不是自己与施皖沅的。 陶家人仿佛初认识他般,惊讶地望着他,自家少爷被夺舍了吗?才多久没见,就变得、变得这么刺人啦,惊讶过后便是对施家欺人太甚的愤慨。 放肆,这儿有你说话的地么!陶隋严怒道,怒归怒却没什么表示,除了听听骂,陶岁其实啥事没有。 施家自然看出他们搁这跟自己唱戏呢,施烈锋脸色微沉:看来你们陶家是不想真诚解决此事了,既然你们毁约在先,那我们施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他直接把陶岁爆出的内容当作放屁,陶公子,你污蔑我女儿的事老夫记下了。 可他身后的施皖沅神态就没有她父亲那么不动声色、理所当然,只是在场所有人暂时关注不到她个小辈。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施家主,你要待如何?陶隋严狠瞪一眼给自己招惹麻烦的亲生儿子,确实是我们反悔,我们会给予赔偿,对外我们也会宣称是你家姑娘瞧不上我家不争气的儿子退婚的。话声微顿,若施家主犹觉不满,仍想继续婚事,那陶家也是要确定你女儿未曾对不起我儿子才行。 两位金丹的气势释放而出,一时谁也压不住谁。 用丹药堆上去的伪金丹亦是金丹,气势方面并不会比真正的金丹相差太多,底蕴深厚的陶家也不是没有强大外物的协助。 陶隋严此刻携带的武器便是当初家中流传下来,清缘仙子渡劫飞升后留下的乾坤鞭,沾染着一丝天雷气息,堪比四大仙门的仙器,顶尖天阶法器。 法器等级分为天地玄黄,黄阶最差,天阶最好。 乾坤鞭一出,施烈锋流露出一丝忌惮,可也仅仅是一丝,能发挥天阶法器的实力也必须得足够强大,伪金丹又能发挥多少? 我若是不接受呢?施烈锋冷冷道。 陶隋严:没有任何可商榷的余地? 有。施烈锋盯向陶岁,除非你儿子向我女儿跪着磕三个响头,诚恳道歉取得我女儿原谅。 这主意陶岁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在搞鬼。 做梦。陶岁薄唇轻启。 裹挟极寒的凉意忽地在厅中回旋,掠起陶岁披散在背后的发丝。 清越的短音穿破空间。 一剑,一出。 谢亦朝入场,他的手中执着赤暗的长剑,嘹亮的火焰透出刺骨的寒气。 漫天的血雾,那猛然对陶家小辈出手,众人都反应不及的施家家主,重伤倒地。 世间少有能令我出剑的人,而能让我出剑的人都死了。谢亦朝抑制着剑中因再次出现世间兴奋嗜血的汹涌杀意,你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你很幸运不是我的敌人。 那身战意冲天而起,压制得场内众人不敢妄动。 19.海王的结局 从第一次见面,舒清晏只看到过对方用那种特殊的丝线伤人,就以为谢亦朝的武器是它了,却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用剑,且如此骇人恐怖。 他记得对方剑现的凌然傲气,拔.出时的风云变幻,那一刻天地黯淡。 施家主再不施救就真死了。谢亦朝收回长剑,剑身上蜿蜒曲折的凹陷勾勒出峥嵘二字,他伸手扶起跪太久腿软的陶岁,尽管出手阻止及时,但筑基中期的陶岁面对金丹期的威压仍旧受到些伤害。 陶岁凉凉地望过瑟缩的施皖沅,一触即离,落到对施家主紧张的年轻男子身上,不是施林昀。 施林昀是施家最出息的子弟,筑基巅峰,金丹有望。 多谢前辈的搭救。陶岁低声朝谢亦朝道谢。 既然答应你做陶家客卿,自然不会反悔。谢亦朝见他能够撑起自身后,放开搀扶。 陶岁欲言又止,从方才的一剑,他便知晓自己之前认为谢前辈是金丹期的想法大错特错,但又不确定到底是因为剑招惊绝天下,还是他依然不敢确信世上竟有这么年轻的金丹之上的人。 二十三岁的元婴他现今弱冠之年,不过是筑基中期。 还是前者比较可信。 陶岁走到自己父亲面前,介绍谢亦朝和舒清晏的存在。 舒清晏站定在谢亦朝身旁,他想到对方送给自己的镜月。 谢亦朝把他的表现收入眼底,悄然勾勾唇,今日出剑除了震慑,便是引起舒清晏对用剑的请教之心,镜月一直不被主人使用就太可惜了。 施家灰溜溜地离开,陶家倒是高兴地办起酒席,欢迎谢亦朝成为陶家客卿。 人情世故的交际,谢亦朝觉得麻烦,中途就拉着舒清晏,顺带拐了陶岁跑了,他还得在陶家住个几日,为陶家撑撑门面,免得再有人过来找事。 主要是对施家的警告。 谢亦朝打发舒清晏回屋休息,连续赶路、应付旁人对于身体娇弱的人来说也是一件劳累的事。 舒清晏立时明白他有话跟陶岁说,且不愿自己知晓,顺从地应声回到陶家给他们准备的客房,候在屋外的侍女向他福身。 奴婢元衣,公子若有什么吩咐,唤奴婢去做便好。相比其他侍女,衣着要复杂漂亮些的女子站前。 舒清晏没有任何不习惯的样子,自然道:我想洗漱。 恋耽美 ——(13) 元衣屈膝道:厨房已备好热水,稍候就为公子送来,公子先入内休息一会儿吧。 舒清晏走入房间,很快就有小厮搬来浴桶,侍女端来洗漱用的香膏、头膏。 元衣为他上了一杯热茶和一盘各种口味的点心。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舒清晏自离开添香阁再未享受过,这样的伺候确实特别引人堕落,然而舒清晏从未想念过,他看着侍女们想亲自为他宽衣解带时,让她们全数出去了。 在他入水梳洗之前。 另一边的谢亦朝、陶岁二人,正低声讲着话。 谢亦朝看见舒清晏进了杏枫院后,便对陶岁道:我需要能够重塑根骨、祛除污秽的东西,无论是丹药、仙草或是宝地。谢亦朝指尖按了按掌心,如果你们能找到这些药材也可。他把在丹元大录典里见到效用能满足他要求的丹方拿了出来,只是里面的许多药材都是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即使找到也得是在炼丹方面造诣登峰造极的才敢炼制,而谢亦朝本人离那个境界还差点,可交给别人炼制他不放心,打算在接下来好好进修下自己的炼丹技术,以备万一。 陶岁一呆,想起段戏说故事:前辈所说的可是那福林仙泉? 福林仙泉?谢亦朝蹙眉。 陶岁摇摇头:那不确定是真是假,前辈容我族试一试寻找。他拿起谢亦朝递来的丹方,目光顿在纸张上所写的药名上,额头挂起一滴冷汗。 谢亦朝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多么困难,只道:尽力而为。 实在不行也只能慢慢调理,但可能会影响修炼,而以舒清晏修炼的劲头,怕是不甘停滞强行冲击,伤上加伤。 接连半个月,他们已经在陶家待了这么多天,鹤嘉城的热闹处都被逛遍了,施家不仅没来找麻烦,还仿佛销声匿迹般低调下去。 可他们在不久前又进阶了位金丹,便是施林昀,原本的施家家主仍旧卧病在床,身体上的伤势经过撒钱似的珍药治疗其实好了七七八八,但施烈锋却变得十分萎靡,精神恍惚,沉浸于谢亦朝那一剑的威吓里不能自拔。 谢亦朝的手下留情,没让别人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倒是心神崩溃疯了,得到消息的谢亦朝略显无语,好歹是依靠自身进阶的金丹,怎么心性如此差? 经此,陶家新来的客卿一战成名。 谢亦朝对于这些虚名并不看重,他甚至跑去施家看了看施烈锋的情况,确实神志不清,他也束手无策。 施家的新任掌权者施林昀心性倒是极好,否则也不能二十五岁晋为金丹,超脱于大部分修士,拥有六百七十八岁的寿元。 谢亦朝的到来没有隐瞒施家,面对施家的仇恨,他接受良好,瞧过施烈锋觉得没救后,便打算离开。 施林昀却是拦住他,不是找他复仇,而是想要解除仇怨,施陶两家已没有联姻之实,何况陶家还有谢亦朝这样的强者入驻,两家日后也不会再有多少交际,底蕴不足的施家经不起多的折腾。 希望大家各走各的阳公桥,就当以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施林昀的态度称得上谦卑,这件事谢亦朝不能自顾答应,他把施家的想法传达给了陶岁,随即陶岁如何跟家长说,后续又是怎么操作,谢亦朝便不清楚了。 只听说施皖沅要嫁人了,还是怀着孕嫁给之前陶岁爆出来的情夫,那情夫一无所有,独有张好听的嘴,却是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小蜜罐子长大的少女想要的生活。 退婚一事引发的问题暂且得到解决。 待了那么多天,舒清晏忍不住找到谢亦朝。 谢亦朝在陶家的生活过得像大爷一样,成日没个正形。 他抬头就望见沉浸于阳光中的美人,白色裙裾飞舞着盛开的红色花丛,不达脚底的轻薄雪外衫随着主人动作,在空中化起蝴蝶翩翩的弧度,红色腰带垂落到裙底轻轻摇摆,勾引得谢亦朝分神去看。 险些饱暖思淫.欲。 怎么了?急急慌慌的。谢亦朝目光移开。 舒清晏走到他面前:家里的鸡和菜地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想回去?谢亦朝拉过舒清晏的手,让人坐下。 舒清晏:嗯。 我也正准备跟你说。谢亦朝收回手,挺久没给那只畜牲喂灵米,它怕是馋得慌了。 小半个月的时间,谢亦朝抽空回去过一趟,使了些银钱,拜托隔壁院的杜大娘照看下家中事物,想来应是不会出啥大问题,但也确实该离开,不能老赖在陶家享受,要把他养懒了。 我们现在就去告辞吧。说到便做,谢亦朝起身找陶家人。 舒清晏甚至来不及纠正他不是畜牲,是赤羽。 母山鸡长得跟大多野鸡差不多,羽毛颜色老沉,唯独它冠宇那冒出一丛红色羽毛,看起来稍微标致不少,而由此得名赤羽。 陶家客卿想走,无人敢拦也拦不住,毕竟是一剑毁掉金丹修士的高手。 这回离去,走得很从容,陶岁也跟来了,他还得给他们照看店呢,答应好的事肯定不能失约,虽然有林展元守着,可对方不靠谱的形象实在深入人心,容不得陶岁不担心店会不会被林展元搞垮了。 连带着甩手掌柜谢亦朝也有些担心了。 所以,他们第一程到的是晏朝百宝阁。 哎呦,你输了哈哈哈。 给钱给钱。 我林大爷终于翻身,看你俩还怎么挣扎! 站在店门外的谢亦朝三人一阵无言。 店内十分冷清,唯一的热闹就是嬴钱的林展元叫声,他的牌友默默对视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定。 诶,等等,你俩藏什么坏水呢?林展元倒是敏锐,狐疑道,我可瞧着你俩递眼神了,从实招来! 陶岁清咳两声,试图引起注意。 林展元不耐烦道:要买啥自己看,上面有标价。 陶岁暗自摇头叹息,给你机会不抓住,那就没办法啦。 舒清晏的眼神透出对于蠢货的浅薄嫌弃。 嬴了多少啊?谢亦朝笑问。 林展元可拽:马上就能嬴回来。他随便一瞥,动作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眨眨眼,从身到心散发出我完犊子的绝望感。 谢谢谢老板、舒老板、陶大哥。林展元烫手似地扔掉手中的叶子牌,你们回来了啊,怎么不通知小弟一声,小弟也好为你们接风洗尘呀。 他的两位牌友起初不明白林展元的紧张,相同的场景已经历过太多次,确实提不起劲去分辨是何人来采买,等叫出身份后顿时有些尴尬。 里面还有位熟人呢。 前辈。穿着青衣的少女两手朝前,握着剑躬身。 谢亦朝:你不保护着季峤川,跑我店里做甚? 桑砯不好意思地低头,含糊道:他要做点事,不方便我跟着。 谢亦朝秒懂:那小姑娘呢? 桑砯:逊香不知道季师弟的行踪。 . 而被她说到的梅逊香,神色非常平静,她极有耐心地一家家去寻找季峤川所可能在的地方。 潘林镇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她相信自己能找到,也相信那个没有心的男人会待到明天。 摸熟了男人猎艳的规律,她暗自嘲笑对方竟敢把桑砯支走,真是天助我也。 20.做生意 两位老板,这是柳弄顾柳老板,他想跟咱们做笔生意。林展元介绍道,严格遵循着老板们想将店做大做强的意志,小的可是好不容易留下他等到老板们归来。 林展元表情谄媚,看来真是完完全全折服的模样。 然而,他所做所为可半点不像,话语中透露的信息的也是漏洞百出,讲得自己多辛苦多为百宝阁着想,都不能抵消他方才的表现。 但是,谢亦朝也懒得计较,目光落到从未见过的人身上,对方亦在打量他们。 倒是有些讶异。 谢亦朝头一次看见颜色堪比舒清晏的人,他微微挑眉,视线不自禁溜向安静端坐的舒清晏,觉得还是师弟略胜一筹。 来者虽然瞧着灼灼风华,内里却散发着无法掩藏的灰败,渗着荒芜的冷,哪里比得上文中明确描写令世间人都想藏起来的绝色。 柳弄顾清瘦玉骨的手执着一柄纸扇,身上罗衣层层叠叠交融在一起,幽幽盛开的浅色山茶花般拢住他孤瘦轻盈的身姿。 久仰大名。柳弄顾嘴角含笑,却不达眼底,在臧州城听过谢老板,今日居然能得一见,不愧是 谢亦朝语调无甚起伏:我不想听到那个外号。 他不阻止还好,一阻止可就挡不住他人的好奇心了。 柳弄顾没再继续。 什么生意?谢亦朝道。 这笔生意主要是关于大小还丹,柳弄顾会来到潘林镇本是为了秘境,可惜中途有事耽搁,误了时辰错过进入秘境的机会,无奈想着总不能就那么灰溜溜回去,便决定待到秘境下一次开启,看能不能从出来的修士中捞些好处。 结果在逛潘林镇时,发现晏朝百宝阁的存在,百宝阁的名称起得实在大,但从未在其它地方见过同名的店。 生起探究心的柳弄顾发现大还丹的作用和小还丹极高的品质,可卖出的价格与市面的小还丹价格差不多,大还丹仅比小还丹贵了几颗灵石,便动了心思。 大小还丹皆是我身边的师弟炼制。谢亦朝,你如果想要这两种丹药的渠道,去问他同不同意。 柳弄顾摇头:不不,我是想跟你们晏朝百宝阁合作。 柳弄顾在西洲有资产,现已谈妥不少炼丹师和炼器师,还有专卖丹药或法器的店,用现代的术语他要开的是一个超市,将各种不同的品牌汇聚在一起售卖。 给的利益很大而且西洲那边民风彪悍,想在那边做生意不仅要有强大的背景实力,还得有颗强心脏,迎对随时可能吵架暴走、找茬打劫的顾客。 不谈其他同意参与加盟的客户,对谢亦朝来说,确实有被吸引到,之前他说的将晏朝百宝阁做大做强,可不想自己劳心费力做社畜,否则也不会去拐别家的娃做自己的工具人。 与柳弄顾合作,他就没必要琢磨要不要开分店了,他开店是心血来潮,更喜欢随自己高兴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分店就得去寻人帮忙,看账、解决麻烦事,做一家店的靠山,累。 谢亦朝很看好柳弄顾的想法,而且明白对方的野心绝对不止于西洲,不如直接让别人帮他打出名声,还能轻松赚钱,自己呢就可以到哪再在哪开店,离开哪就关门。 他不担心对方把自己吞了,存在修士的世界,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比不上实力重要。 可以。谢亦朝说。 两人就后续的情况分配上二楼进行了深谈,店内另四位闲人围拢在一起。 舒老板你知道谢老板的外号是什么吗? 舒清晏相比谢亦朝带给林展元几人的压力不大,长得又那么好看,天然使别人生起好感和想要呵护,虽然谢亦朝容貌也不算差,称得上俊美无俦,可那双风华旖旎的桃花眼触及旁人时,只让人莫名浑身紧绷,仿佛被何种正在猎捕的凶猛野兽盯上,加上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谁能不觉得毛骨悚然。 当然,大多时候谢老板都很收敛,可经历过一次便永生难忘了。 林展元、桑砯都直面迎对过,陶岁旁观过,唯独当时初入修行之路的舒清晏感触不深,说不定那份气势还被护短的谢老板特意隔开。 林展元胆子大地向舒清晏询问谢老板的八卦,然而他注定失望,舒清晏也不知道。 想来肯定不好听。林展元嘟囔,没法臭美。 教训吃了那么多次,依然喜欢在人忍耐底线反复横跳,陶岁认为他没救了,就这点距离别以为谢前辈听不到,何况这里有舒清晏! 以谢前辈对其照看儿子的势态,绝对时刻注意着他们。 不好!桑砯脸色突变,方才平和的气氛被她的动作和话语搅成风雨欲来的紧张。 林展元和她比较熟,拉住不管不顾就要冲出去的她:发生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两个问题砸向桑砯,她没有挣脱,急速道:季师弟可能遇见危险,我储物袋里的示警刚刚跳动了。 我得去找他。桑砯咬牙。 听言,林展元满是幸灾乐祸:我说,你担心啥啊,就季峤川那坏东西,死了就死了,你也不用再忍受他。 而且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他说出致命一击。 桑砯气息微沉:找乐子的地方她并没有属于女子对那种地方的羞涩与嫌恶,平静道,林展元你知道潘林镇哪里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吗? 林展元松开手,面容黑得不行:我要说我不知道,你信么? 我不信。竟是陶岁插了一嘴。 你!林展元瞪他,咋滴,你们都想救那季峤川? 林展元,告诉我。桑砯缓和口气,有点像是恳求。 你告诉她吧。是舒清晏清泠柔软的声音,劝说打算犟下去的人。 林展元对老板还是听话的,哼道:得了,我带她去,那地方不好说。 舒老板,能否请半天假? 舒清晏点头。 陶岁见林展元、桑砯两人匆匆离开店里,眉心略蹙: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会有危险?舒清晏。 陶岁:不是,说不上来。 舒清晏:那就不想了。 不久,谢亦朝和柳弄顾商讨完毕下楼,陶岁简单说了林展元离开的原因。 虽然舒老板也同意林展元的假期,谢前辈大概不会驳自己师弟的面子,但依然要让晏朝百宝阁的大老板知晓才行。 谢亦朝果真没说什么,甚至对陶岁道可以暂时先关门,明日再开店正常营业。 他也不是那种需要压寨员工赚取血汗钱的无良商家,该休息就休息。 谈完合作且认识的朋友不在,柳弄顾告辞,陶岁回到店里二楼。 恋耽美 ——(14) 谢亦朝领着舒清晏回到自家小院,半月未见,家中布局仍如昨日。 咯咯咯~!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激动的鸡叫,伴随着翅膀展扬的动静。 谢亦朝眯眼,眉心点一丛赤羽的母山鸡,和顺地蹭着舒清晏递来的手,那手指根根修长,压过绒羽。 赤羽,你长胖了。舒清晏细细端详过母山鸡,得出结论。 谢亦朝走上前:看来没有我们在,它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就不必再喂它异空间长出来的灵米了。 他抓过舒清晏的手腕。 这么脏也碰。谢亦朝责怪,它的嘴差点碰到你,小心点。 我没事。舒清晏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被动跟着他到厨房。 在他招出的水中认真擦洗手指。 香膏产生的泡泡飘浮到清澈的水面,倒映出舒清晏如画的容颜。 耳边是锅碗瓢盆相撞的脆声,充满凡世烟火。 谢亦朝手痒倒腾起吃的,正在切红色、绿色的辣椒:我打算弄个烤窑,你应该还没吃过面包吧。 面包是什么?舒清晏果真好奇问询。 谢亦朝眼眸朝他挑起,咬出的字透着深意:就是很软又很香的面食。 舒清晏有种自己被调戏的窘迫感,面皮发烫,可对方答得理所当然,让他以为是自己心思不纯:肯定很好吃吧。 还没吃到谢亦朝低声回应。 舒清晏疑惑,可在他想说些什么时,对方已经跳到下个话题。 我瞧你挺能吃辣的,给你做道辣椒炒肉。谢亦朝,不是很辣那款。 讲话的功夫,他切好了辣椒、大蒜、洋葱,正在切肉。 不得不说,大蒜是从臧州城带到潘林镇的本地蒜,炒进菜里自身也会成为菜的一部分,口感有点像绵沙的土地泥,吃不太出蒜辛味。 谢亦朝特地种了些,储存不少,平常炒菜都会放一点,消耗很快。 肉切好开始腌制,他把备好的大蒜、洋葱、辣椒都倒到肉里,加上米酒、自制辣椒酱、糖、酱油等,充分搅和均匀,再盖好等待半个时辰。 总不能就指着一道菜吃,谢亦朝开始一样样取出芥子空间里的鸡翅、鸡爪。 打算整个鸡爪鸡翅煲。 无所事事但没离开厨房的舒清晏,见全是鸡身上的部位,心里有点点发毛,赤羽不会在他没看住的时候,被师兄捉去做菜了吧? 21.略露锋芒 舒清晏的想法不无道理,可若是谢亦朝想做的话,他也拦不住,更不可能因为赤羽跟人闹翻。 用过饭。 谢亦朝去隔壁院子,向杜大娘二人表示感谢,送了些果子蔬菜,尽管给过钱,但能照顾得跟他离开前没差,肯定是费了心思的。 嗷嗷待哺的肥鸡也终于啄上灵气四溢、味道极好的灵米舒清晏趁谢亦朝离开喂的。 当晚,舒清晏突破练气九层,正式迈入修炼门槛,成为筑基修士。 第二日清晨。 谢亦朝未来得及恭喜舒清晏晋升,家中就热闹起来。 估摸是一夜未眠,待事情实在兜不住后,才走投无路地来找他。 昨日桑砯和林展元确实找到季峤川,然而情况非常危急,季峤川全身赤.裸,鲜血漫了整个下.半身,人晕死过去。 一旁是神色欢喜,显出几分癫狂的梅逊香,梅姑娘见到桑砯放肆笑出声。 带路的林展元觉得自己下.体凉飕飕的,被生割那玩意,真不是一般痛吧,他怜悯地望向昏迷的季峤川,心底对陶岁强迫自个裸.奔的事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忍受啦,残留的怨气消散得干净。 利剑出鞘,映出神色冰冷的清秀面容。 桑砯真的生气了。 梅逊香挡不住她蕴含怒火的一剑,林展元也挡不住,即使同为筑基,筑基巅峰是半步金丹,绝对不是筑基初期、中期的他们能够抵挡的。 所幸,梅逊香后台硬,保命法宝还是有的,疼爱儿子的林族长自然不会不给林展元保命法宝。 桑砯,季峤川罪有应得。梅逊香不理解的表情,你为什么那么维护他,难道你喜欢他? 桑砯见攻不破她的防御罩索性放弃,面对梅逊香的猜测,冷言:我奉掌门之命保护季师弟,如今他受此伤害,我怎么复命? 原来是这样。林展元,只要不是真心关切季峤川安危就行,咱们试着抢救抢救他,大家都别再互相为难,要是错过治疗最佳时机,我想桑砯你也不愿见到吧。 桑砯沉默。 咳,季峤川的那东西呢?依然是林展元暖和场子。 梅逊香哼道:被我烧成灰了,叫他再敢用那东西祸害姑娘。 林展元也沉默了。 三人随即找到陶岁,请求帮助。 陶岁得知详细情况后,没有半点失态,很有世家公子的端方姿态,不急不缓道:你们到底想如何? 这个问题问住了林展元和桑砯,梅逊香倒是高高兴兴的。 季峤川命可以在,但想完整的不行。 后来,柳弄顾也过来了,他听闻到有个男人被自己的情人废去命根,想到今日在晏朝百宝阁的交谈。 消息传那么快,大概是季峤川当时办事,被梅逊香放走的姘头说的。 找谢亦朝,是柳弄顾的建议。 浅浅的阳光驱散昏沉的夜幕,百年老树下投射出星星点点镀着金边的光影。 谢亦朝望着立在他面前一副瑟缩做错事模样的四人:找我能做什么? 他的话为季峤川定下死刑。 活该。梅逊香小声道。 林展元默默挪步离她远一些,桑砯神色意外平静,陶岁疏离在外。 唯独 最开始提出建议的柳弄顾从头至尾隐在背后,漫不经心地观察着。 他忽地对上舒清晏的眼睛,四目相接间,寒意与压迫感传递在空气中侵袭向他。 柳弄顾一愣,未曾料想到不被放在眼里的弱者,也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而这一瞬间发生得太快,让他恍惚以为是错觉,对方已经侧过头,仍是那存在感薄弱的漂亮摆设。 谢亦朝自是注意到佯装透明的柳弄顾,察觉到对方紧盯自己身旁的人,眸色渐沉。 无法抗衡的巨大危险锁定住柳弄顾,抚柳般的身姿裂开一条缝。 柳弄顾脸色惨白,对方的实力果然高于他,且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谢亦朝凉薄的唇吐出足够冷漠的话语:你的目的。 柳弄顾语气涩然,勉强维持住体面:我并没有恶意。 桑砯不能回岚云宗。 他缓缓道出自己的仇恨与苦痛挣扎。 七年前,他十二岁,和父母亲居于深山,因为父亲是猎户日子过得很滋味,也很幸福,可一切都被来自外地的陌生男人毁去。 他的母亲生得极美,那位陌生男人想强迫他母亲,母亲奋力反抗坚持到丈夫回来,而那男人不仅没停下,甚至反手杀死他父亲,再凌.辱了他母亲杀死。 由于贪玩跑到自己秘密基地玩的柳弄顾回家,仅余一片安静无声的屋子。 那个陌生男人就是未曾筑基的季峤川。柳弄顾淡淡道,淡到似乎在讲无关人士的事,岚云宗掌门十分溺爱自己儿子,如果桑砯你带着这样的他回去,以季峤川阴狠自私的性子,你忠心的掌门更只会偏袒他,你不会好过的。 桑砯没想到他们的交情也不过十数日,竟能让人主动揭开伤疤,为警示她不要再信任岚云宗。 可,她不知事实是否为真,也不愿马上确定教养自己长大的岚云宗掌门会如他所说,半点不明是非。 我就该杀了季峤川。梅逊香完全相信了柳弄顾的话,气得心肺都燃烧起来,狠狠念道,季峤川。 别冲动。林展元拦住她,你已经让他生不如死。 梅逊香稍稍冷静:桑砯,你还要带季峤川回岚云宗吗? 桑砯一时未语。 梅逊香着急道:桑砯你怎么那么笨,岚云宗有什么好的,你要是觉得没了岚云宗影响修炼资源,来我家! 梅逊香背后的逐月楼,作为八大世家之一,其实力底蕴远超普普通通的岚云宗,这也是她半点不怕季峤川报复的底气。 尽管她在家中身份尴尬,但只要她一日是逐月楼楼主的女儿,就不会容许她被别人欺负。 面对爱憎分明、直率开朗的梅逊香邀请和维护,桑砯终于给出反应:谢谢,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我还是要回去。 梅逊香气得跺脚:你岚云宗给你喂什么迷魂药了! 劝也劝过,被劝的人不愿听也没办法。 一身事不关己的陶岁取出枚黄符,交给桑砯:若是真有解决不了的事就点燃它,相反的话,要还我。 谢亦朝瞥他一眼。 陶岁视线不敢对上谢亦朝,低声道:谢前辈,你不会介意吧? 随你。谢亦朝主动给出的东西,自然任得到东西的人做主。 尽管黄符蕴含的承诺,在他答应成为陶家客卿,其实就已经还清,可他也不能真的感受到黄符燃烬而无动于衷。 他对桑砯的观感还不错,也不想对方早早凋零,当然让他出手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谢亦朝的桃花眸轻睬过陶岁、桑砯和柳弄顾,他喜欢看热闹,这一回估计需要他自个创造热闹给别人看了。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舒清晏打破寂静:你们吃过早饭吗?没吃的话,可以留在这里用饭。 额陶岁几人面面相觑。 柳弄顾最先出声:我就不用了,我还有点事要忙。他明显是借口。 紧接着是心思不属的桑砯急于去照看季峤川的状况,然后是知情识趣的陶岁,被迫拉走的林展元,梅逊香迅速跟上。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舒清晏也不强求。 待院子重新恢复到只有他和谢亦朝时,他听到谢亦朝的恭喜。 他晋升筑基肯定瞒不住对方,平静地接受了恭喜。 你现在需要巩固修为,切不可急于上升,打好基础为重。谢亦朝叮嘱。 舒清晏:好。 他听进去了。 晨间的风从远山拂来,惊起一只飞鸟,擦过天空留下一抹黑影。 院边菜地犁开的泥土里长出翠玉修长的小葱,随着风摇曳。 你不喜欢柳弄顾? 陡然听到谢亦朝的问话,舒清晏心头颤动,浓密的睫毛刷开一层朦胧的薄纱,清凌凌的能让人望进眼底。 为何这么说?舒清晏反问。 谢亦朝:直觉? 舒清晏轻舒一口气:我对他并无任何想法。 谢亦朝:是吗?我看他对你挺有想法的,你要是真讨厌他也不错。 舒清晏。 谢亦朝笑了声,迈步走向生长小葱的位置,经过舒清晏时,勾起的唇角缓缓放平,俯身扯起一把娇嫩翠绿的小葱。 我给你烙葱油饼,配稀粥极佳。 22.吃烤鱼 昨日说的弄烤窑,谢亦朝没忘,准备起石砖、泥浆。 收拾得干净整洁的院子变脏了块地方。 谢亦朝选的是临近厨房与小菜园之间的空地,亲手砌起砖台,衣服很快就沾上灰。 他干活十分专注,脸颊上抹起泥灰都未曾察觉。 弄脏了。携着帕子的手搽过谢亦朝的脸。 谢亦朝:师弟,怎么有心思来看我忙活?自从能够修炼,舒清晏不是修炼便是在修炼的路上,绝顶资质和不懈的努力,使得对方能够在一个月内筑基。 练气期到筑基期确实是一道坎,但谈不上艰难,何况还有谢亦朝每晚的梳理与给的各类好东西。 帮助修炼的丹药、充满灵气的食物、灵石等等。 我一直都在的。舒清晏敏感地琢磨起他话中的隐含意义,师兄是在责怪我吗? 谢亦朝:不要多想,随口一说。 舒清晏看着谢亦朝忙中有序地一块块砌好石砖,初具底台雏形。 对方的视线没有放在他身上过,却就像是知道他想法一样。 你要没甚事做,不如来帮我打个下手。谢亦朝又一次开口,递下石砖? 舒清晏无法再思索有的没的,答道:嗯。 两人合力,在下午便完成了工作。 谢亦朝收拾干净架起烤窑的地方,舒清晏做的活最轻松,浑身依旧干净,他就不行了,需得沐浴换洗。 作为修士也方便。 尽管他使用个清尘决就能让自己重新恢复整洁,但总不习惯,只有洗过水他才觉得真的干净。 饿了没?谢亦朝问。 只有到了金丹期,修士才可辟谷。 舒清晏:还好。 谢亦朝:那等会儿我换过衣服,出去吃。 舒清晏点点头:你去吧。 此刻离午时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镇上开的酒楼、食摊没那么热闹了,倒不用为太拥挤没位置烦恼。 谢亦朝和舒清晏沿着河边漫步,河水无声流淌,凌凌波光映射。 舒清晏的眼角余光触过一抹浅紫,云岫青松蜿蜒盘附,银星微点。 和平时的清雅穿着相差甚远,莫名显得放肆深沉,无处不张扬。 明明头会见到,舒清晏却觉得对方很适合这样,他不知道自己从暗自观察变得明目张胆,视线已许久未曾挪开。 谢亦朝没有出声提醒,他看着河流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河边,那横跨臧州城的命定河,相比潘林镇的更宽敞些。 不知不觉寻到谢亦朝之前偶然碰见的张福烤鱼店。 普普通通的摆设,坐了好些食客,也有空出的残羹饭桌。 谢亦朝确定自己和舒清晏不会引起什么关注后上前,店主是两位上年纪的夫妻,丈夫年轻时在大城市的酒楼做过主厨,后来回乡和妻子平淡过日子,在潘林镇开了这家烤鱼店已有十五年。 恋耽美 ——(15) 鱼是新鲜打捞上岸的,若不想吃鱼也可点其它家常菜。 既然店名都带了烤鱼二字,哪里会不尝尝看。 两位客人要什么口味的?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手脚麻利地收拾出张干净位置,倒上茶水。 谢亦朝:有推荐吗? 老婆婆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落在他们身上:客人是外地来的吧。她缓着声音,慢慢道,蒜蓉味的在外来客人中非常受欢迎。 那就它吧。谢亦朝。 你们谁随我去挑鲜鱼?老婆婆。 不用了。谢亦朝,斤两别超过三斤的少刺鱼就行。 老婆婆道:少刺鱼价格相比多刺鱼要贵一些。 无碍。谢亦朝,我们都还未用饭,请尽快。 好的。老婆婆。 他们坐在店里靠右门口的位置,周围三三两两的正吃着和喝酒的其他顾客,衣服平凡应该都是些普通平民。 谢亦朝视线微顿,察觉到一丝法力波动,有位修士隐藏在平民中。 他没有在意,迅速收回目光,凝向坐与自己对面的人:逞强。 舒清晏脸染上绯红。 原是谢亦朝听到他的肚子在叫,早有准备般自怀里拿出包得严实的糕点,推到舒清晏面前。 舒清晏又想说谢谢,结果随之而来的阴影覆住他,谢亦朝的手按在他腹部,生起淡淡的暖意,他略一怔愣。 一块白生生的甜糕就喂到他嘴边。 下意识启口,那指尖碾过他的唇瓣,留下鲜明的凉。 你很冷吗?舒清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说,但就是说了出来。 谢亦朝在人腹部移动两下,俊魅长眉轻挑:现在还觉得凉吗? 舒清晏立时扣住他的手腕,和着茶水吞下嘴里的糕点,眼眸稍沉转瞬即逝,语气克制得软和:别乱动。 越是如此,谢亦朝越不正经,笑着戏谑道:怎么,肚子还是你敏感点不成? 你舒清晏仿佛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半响说不出话,可是又非常气不过,你不要脸!不知羞!下流! 骂人的清晏,真是可爱。谢亦朝根本没有被骂的自觉,反倒是被吸引到般专注凝视对方,一不小心嘴里没个把门。 变态。舒清晏咬唇,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谢亦朝干笑:呵呵,我逗你玩呢,别放心上。 舒清晏不理他,糕点也不吃了,沉默地端坐着。 谢亦朝:我错了。 舒清晏抬眼看他。 是我的错。谢亦朝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清晏原谅下我呗? 他叫着叫着再不唤师弟,从之前试探的清晏到现在确定的清晏。 舒清晏犹在迟疑:师兄,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谢亦朝接话,心中嘀咕起我可不是君子。 见着对方放松下来,开始斯文地进食,谢亦朝撑着头想主角也太好骗,怪不得那么多人想欺负他。 蒜蓉烤鱼被一位年轻的男子端到他们的位置,配上烧着炭的炉子,滋滋作响。 味道闻起来很香。 舒清晏忽然觉得口中的糕点索然无味,眼睛直勾勾盯着处理得略焦的鱼。 这鱼是两斤八两的鲶鱼,肉质细嫩有嚼劲,刺很少,两位客官放心吃。上菜的男子和老夫妻有七八分相像,热情介绍道。 谢亦朝鼻翼蓊动,嗅到满溢的蒜香,店家下料很足:有米饭吗? 有。男子应声。 谢亦朝:来两碗。 好勒。男子。 谢亦朝瞥了眼未动的舒清晏,拿起筷子伸向锅内,鱼肉是一整条蜷缩在锅子中,形成一个圆环,鱼皮焦硬,应该是煎过或者炸过,蒜蓉捣得极细腻,铺了厚厚一层。 还有两样配菜,土豆与藕片。 吃吧。谢亦朝说,不是饿了吗? 舒清晏这才跟着动筷。 谢亦朝忍住想找麻烦的冲动,他非常不喜对方近乎看眼色的客气,总让他生起自己并没有被人摆进心里的疏离陌生感。 文里前期的主角有那么难交心么? 谢亦朝不禁想到过往种种在对方身上感受到的违和,舒清晏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乖巧纯净,虽有为达目的的行动,却也不让他觉得难接受,而且报复带给自己屈辱的仇人很正常,他理解甚至愿意提供帮助,可 为什么没有大仇能够得报的喜悦?添香阁老板温洛鸦的修为并不高,舒清晏想要追上对方不难。 两人无声地食用美味的烤鱼,周围是别人交谈的热闹。 嘿哟!叫你莫喝了! 都说了别那么做。 店内最里一桌爆发了争吵,瞧他们说话颠三倒四,行为无状的样子应该是喝醉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长有鹰钩鼻的酒鬼嘲笑自己对面两个酒鬼纠缠在一起。 笑什么!他对面的两人被他突然的发笑吓得一抖,不满地嚷嚷,你笑屁。 他们实在吵闹,谢亦朝转头看向三人,发现其中狂笑的醉鬼就是隐藏的修士。 有趣。 凡酒可不能灌醉筑基修士,因为酒意可以被灵力轻松消退。 谢亦朝饶有兴致地观望对方飙演技,但不一会儿,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蠢货、蠢货!都是蠢货!鹰钩鼻双手乱舞,透出某种狂热,不知是对同桌迟钝的酒鬼,还是什么隐秘的事。 不是不是。跟和声似的,另外两位酒鬼反驳,你才是你才是。 鹰钩鼻又开始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他竟是跟着应和:对对对,我是蠢货,我才是蠢货。 三个酒鬼只是互相闹,倒没对周围的客人造成威胁,店家想是习惯此事,既不安抚也不驱赶。 其他客人分去丝注意后,觉得没意思又继续和自己的同伴扯淡。 当然也有些离开的。 唱大戏一样,酒鬼不再幼稚地反弹,鹰钩鼻呜呜的哭,另两个趴在桌上笨拙地安慰。 谢亦朝的神识锁定住号啕大哭的鹰钩鼻,慢条斯理地捻起鱼肉放进嘴里,视线装满对面平静的舒清晏。 喜欢吗?他问。 舒清晏筷子没停过,肚子变大不少:嗯,喜欢。 谢亦朝瞅他舍不得浪费的模样:等会儿吃撑了,我不会帮助你克化的。 舒清晏想说自己可以运转灵力,迅速克化。 把你修为封了。谢亦朝露齿一笑,他永远有办法收拾不听话的人。 舒清晏鼓脸。 少来这套,我不吃。谢亦朝老神在在地抿一口茶水。 舒清晏:真不吃? 谢亦朝探出手去摸对方的腰腹,悠悠道:得有三个月了。 舒清晏终于妥协,但表情隐隐显得危险,师、兄。 是真的想锤谢亦朝。 被他逼得露出爪子的舒清晏,令谢亦朝不久前产生的郁闷松快许多。 我有三个月成不?谢亦朝无所谓道,到底是哄了。 23.马甲掉了 鹰钩鼻死了,成为臃肿的死尸飘浮在河面。 原本想跟踪对方,看是否能挖点秘密出来,结果不得不戛然而止。 谢亦朝刚把自己的剑式理念告诉舒清晏,让对方细细琢磨,出来散心就遇到死人,尤其还是他注意过的人,着实晦气。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摇头叹息。 造孽啊造孽啊。有位老太太杵着拐杖颇为动容地连连叠声,林家算是彻底断了。 林家?是死了全家独留一根余苗的林家? 老太太狠狠瞪向说话的人。 许是被老太太的眼神震住,那个人不敢再胡乱开口。 你知道?旁人耐不住好奇询问。 就那因得罪来自药王谷的金丹仙长,被屠满门的林将军府,现在死的这位是林将军府唯一的血脉,林宸鉴。 周遭人倒抽一口冷气。 林将军府真是惨啊。 药王谷在修真界的名声很大,毕竟市面上十之八九的丹药都是出自药王谷,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无论哪个阶层的修士对药王谷都比较尊重,惯得里面的人脾气极差,他们也明白修真界拳头大的道理,不敢对高阶修士乱来,低阶或平民百姓就不一定了。 谢亦朝待在人群中,静静聆听。 不禁忆起当时在烤鱼店遇到的鹰钩鼻,也就是林宸鉴,他起初以为对方在演戏,后来觉得对方是真心。 他转身离开,投射在地面影子拉长。 离潘林镇不远有处小村庄,世代传承的村子十分热闹,男女老少没有别的地方那般忙碌困苦,基本都挂着笑容。 想来日子过得很有盼头。 谢亦朝打听到林宸鉴的住址,那是一个荒凉简单的小院,每户人家都是住的院子,大多被打理得漂亮干净,唯独他现在看的院子长满杂草,碎石乱堆,院门破旧也未锁,艰难地挡着里面的情景。 根本不像是住人的地儿。 小伙子,你找小宸吗?隔壁院子正在筛豆子的老婆婆,说道,他已经一天没回来咯。 谢亦朝:我找他朋友。 朋友?老婆婆想了想,是汪二狗、汪三狗吧,他们住这不远,总跟着小宸屁.股转,学了些本事呢。她絮絮叨叨着,像是许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好不容易碰见个愿意听她说话的,忍不住唠叨些其它。 小宸可怜,他家就剩他一个独苗,整天不是关在家里,就是跑不见人,也不娶妻生子,可怎么办哟。 小宸是个好的,他常帮我个老婆子挑水、搬东西,还替我半个脚步进棺材的老婆子拿药,花了好多钱,老婆子还不起啊。 他也不知何时回来,也好为他做饭。 谢亦朝默默听着,他甚至将簸箕里坏掉的豆子一颗颗捡出来,没有半点不耐烦。 老婆婆看见他的动作,忙道:哎,老婆子个人捡,小伙子样貌气度不凡,可是跟小宸一样的人? 谢亦朝到这村子并未伪装,老婆婆能察觉也不是难事。 是的。谢亦朝道。 老婆婆眼中生起几分希翼:那你可知道小宸这孩子在哪吗? 谢亦朝表情沉静,望着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死气,老婆婆命不久矣,且似回光返照之态。 你有什么话要告诉他吗?谢亦朝,我会传达给他。 老婆婆怔忡一瞬,布满皱纹的脸浮出笑,居然信了他:老婆子没啥好东西,有两亩荒废的良田,早前卖了不少地看病,就剩这点,不要嫌弃,屋里梳妆柜锁着老婆子嫁到此处的嫁妆、地契,还有五十多两碎银,小宸若是不愿下地就把田卖了吧。 好。谢亦朝,我记下了,还有吗? 老婆婆又道:汪二狗他们住在靠山那处,只有一家,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谢亦朝拱手道:多谢。 他迈开步子告辞,即将转过身的刹那,传来低低地呢喃,声音由轻至无:老婆子想见小宸一面 谢亦朝回头,老婆婆靠在门边似乎睡着了。 良久。 谢亦朝头也不回地离开,来到老婆婆指的地方,在张福烤鱼店见过与林宸鉴同桌的,另两位酒鬼正在屋中呼呼大睡。 清醒了吗? 被冰水浇了一身的两人,惊慌地翻身。 陡然冒出的陌生嗓音,更让他们差点叫出来。 经过一阵冷静。 其中面容成熟点的人先说道:你是谁? 你不必知晓。谢亦朝,现在我问你们答,你们应该明白不想受苦的话,最好配合我。 昨日,你们何时与林宸鉴分开的? 两人对视一眼,期期艾艾道:记、记不得了。 林宸鉴死了,你们知道吗? 什么!两人激动地涨红脸,可被压制着无法动弹,做不出更大的动作。 谢亦朝:我希望接下来的问题,你们如实回答。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年纪较小的比较冲动,质问道,宸哥那么厉害才不会死!你就是想骗我们出卖宸哥。 谢亦朝冷声道:听过搜魂么? 三狗。年长的那位警告冲动的弟弟,你想问什么我们都会说,请饶过我弟的不懂事。 谢亦朝看向识趣的汪二狗:林宸鉴给你们留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他让我们尽快离开村子,越远越好,而且不能惊动太多人。 谢亦朝皱眉,林宸鉴果真与秘境有关。 突然传遍修真界的未知秘境并不意味着莫大的机缘,只是一起结合暗处的邪恶修士造出来的镜花水月,进入秘境者除去少数逃出来的人,基本死无葬身之地,逃出来的人也没好哪去,受到严重的魔气污染变得不人不鬼,心性大变。 秘境的第二次开启,不止对进入秘境的人起作用,竟是开始溢散到外界,速度极快,方圆百里内化作鬼域。 充斥着瘟疫、疾病、邪异。 昏天暗地的魔气,靠近者不得好死。 震动整个修真界,四大仙门、八大世家和六大宗门皆派出人手镇压。 修真界最强大的力量投入,不仅控制住魔气,还查出秘境之事是人为,后续就不清楚了。 恋耽美 ——(16) 而如此盛大的人间劫难,仅在书中简单提过几句,毕竟本质是小黄.文,剧情占比不多。 那位药王谷金丹修士是谁?谢亦朝问。 汪二狗摇头:宸哥没说,不过他提了句这个人进了秘境。 汪三狗恨恨道:这个人若是没来,宸哥就能进秘境,说不定可以得到机缘以此晋升金丹。 汪二狗瞪过去:闭嘴。 汪三狗委屈地瘪瘪嘴。 行了,我的问题问完,给你们个忠告吧。谢亦朝,如果不想离开村子,也可以,但是别再靠近潘林镇。 他大概锊明白情况,林宸鉴为报仇参与此次秘境的行动,引来那位药王谷金丹修士。 但林宸鉴怎么死的,他依然不清楚。 想到对方在烤鱼店又笑又哭的状态,谢亦朝解开对汪二狗、汪三狗的禁制,既然决定参与秘境这出弥天大谎,何必再做出后悔莫及的样子? 他再次回到林宸鉴死的地方,周围已无太多人,方便他行动。 进行了场景回溯,所看见的画面只有醉得歪歪扭扭走路,踩着河道边缘一步失足跌落的人。 对方竟是放任自己醉倒么?谢亦朝稍一想又觉不对,掉进水里他不可能毫无反应。 谢亦朝换了一种方式,尝试招魂,没招到,他略略蹙眉,那么快就转世轮回了? 一无所获,他暂时放弃探寻。 潘林镇有一面全是山,山峦起伏绵延不绝,每日东升西落的阳光都会经过那永恒矗立的山峰。 夕阳余晖铺洒整片天空,远处吹拂而来的晚风,携来辨认不明的清香。 雪翼清冷的长剑刺破无形的风息,卷起细微的漩涡,沉积月华的美丽剑身迅如闪电,几个挽手裹起毫无预兆的阴寒杀气。 隐藏在美丽中的危险,惑人飞蛾扑火,撕裂而出粘稠潮滑的湿暗恶意,人可以伪装,一个人的剑却不能伪装。 晚霞浴其人和剑,镀上腐败的美好外表,该是入画的景,可将一切望在眼底的谢亦朝,终是无法忽略自己所察觉到的隐秘。 仿佛所有都有了答案,他在舒清晏身上感受到的违和,不解的疑惑 他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土著,自然是知道穿越、重生这些奇妙想象力的元素,甚至愿意相信,因为他自身便是从现代二十一世纪穿越到此世界。 那么,主角重生也算不得奇怪的事。 谢亦朝看着舒清晏向他露出克制的欢喜,腼腆得就像位不经苦难的少年。 对方眉眼绽放出惹人的光彩:师兄,我悟出的剑厉害吗? 好极。谢亦朝勾起唇角,夸赞。 然而,另一人犹是有些不满,精致漂亮的鼻子皱起细纹:还是比不上师兄。 舒清晏依旧记得,甚至记忆深刻谢亦朝的剑,仅仅是一剑就令世间震动,无论是谁都无法在那毁天灭地的绝剑之内生存。 虽然施家主活着,可已然如死去般。 想比过我?谢亦朝忽地向人靠近一步,身姿颀长单手负于身后,将自己的倒影全部装进对方眼里,由于距离的拉近越发清晰。 舒清晏下意识后退。 就这?谢亦朝挑眉,略带磁性的嗓音低低地咬字,想超过我?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侵略性,舒清晏微微无措:师兄遇见什么烦心事吗? 谢亦朝:确实。 舒清晏浑身僵硬立在原地,感受到股不属于自己的热气侵袭过来,耳际响起一道意味不明的话。 我该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三会入v,届时会有万字更新掉落,喜欢就订阅一下吧~ 24.舒清晏中招 谢亦朝瞧着舒清晏苍白却坚持的下颚,最终心软揭过沉重的气氛,他和平时逗弄人的模样无甚区别。 但是,那本该与以往气他捉弄的人,在夜晚又陷入梦魇,终究纳入心底。 谢亦朝一如过去暗自为对方梳理身体,却撞上沉睡得痛苦的舒清晏。 澄净的月光穿过窗棂投射到屋中,分割出光暗的交界。 一袭素到极致的白衣罩在谢亦朝身上,沐浴在月光里的他圣洁得仿佛随时就会化羽成仙,可他依旧选择留在凡尘,伸出晕着月华的手点到床榻上的人眉心。 莫怕。 轻轻说出的字眼似乎是只对舒清晏作用的咒语,肉眼可见的苦和难被抚平。 谢亦朝坐到床沿,跌入暗色的怀抱。 他的手顺着舒清晏汗湿的头发,理齐凌乱的被褥,温暖的灵力不停地输入到对方体内,撇去刻印在灵魂的伤痛。 安心睡吧,我会陪着你。谢亦朝像是承诺又像是保证,对入眠的人来说皆是无声的,结果躺着的人竟舒展紧绷的神经,放松地陷入深眠。 一夜过去。 昨日在山间的事互相心照不宣地未再提,继续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和他们见过几面的桑砯领着依然昏迷的季峤川回宗门,闯下祸事的梅逊香半点不带怕地仍旧留在潘林镇。 和她关系处得还可以的林展元这小子跟谁都能吃得开的样子出于关心劝了几句,让人赶快回家躲着,岚云宗掌门知道自己儿子遭此奇耻大辱肯定会来寻仇的,梅逊香不过筑基,哪里抵挡得住金丹修者的怒火。 可惜,倔脾气的梅姑娘不是很乐意听话,觉得自己甚有理,凭啥是她躲着逃,而不是负心汉心怀愧疚啊? 当然她就是一时气愤,也懂季峤川绝对不会放过她,管啥有理没理,拳头大谁有理。 只是,不情愿灰溜溜跑回家求助家人,她在家的地位实在尴尬,虽然逐月楼楼主是她爹,亲爹,但她爹自小就不待见她。 梅逊香现在就赖在晏朝百宝阁想事情,人整个丧得不行。 梅姑娘,喝点茶。陶岁给枯坐店门口的梅逊香送了被热茶,此处并不适合姑娘待,若是不介意可去本店二楼。 梅逊香道声谢,同时拒绝他的好意:我喜欢待这里,看那些人为生活奔波忙碌,心情会平静许多。 林展元也跟过来,一百八十遍问:你到底为什么不愿回家寻求帮助啊?即便事出有因,剁掉季峤川命根子,后续可能引发的麻烦也不是你能承担的。 还不如通知家里,令其有个准备。 林展元真的迷惑。 或许热茶温暖,人生百态疏解烦心,梅逊香终于搭理他:我爹不喜欢我 她道出自己的为难。 逐月楼楼主其实不姓梅,她的得名是在冬雪飘飞,正值梅花盛开,她出生了,彼时梅的白逊雪几分,连香都随着她的啼哭枯萎,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鲜血气息。 所以她叫梅逊香,也在诞生之时永久失去母亲。 而她爹花重锦在她成长记忆中占比稀少,从小被奶娘带大,连修炼学理都是奶娘为她求来的,否则她爹早把自己还有个女儿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吧。 奶娘还把我当小孩子,说我爹很爱我梅逊香其实是位生得端秀的姑娘,即使作出似嘲似笑的模样,依旧是漂亮的,多出的愁绪反倒使人心怜,我长得像我爹,不过没关系我爹是位美男子,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奶娘告诉我的眼睛和娘极相似,所以我爹虽然爱我,但不愿见我触景伤情,你们说扯不扯? 梅逊香沉默瞬,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不再那么好骗,直言告诉我,我爹不喜我,我能接受,也不会为此难过。 她的语气平和,是真的能做到她话中说的那样。 陶岁瞪了眼勾起姑娘伤心事的林展元,林展元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留着吧,留在潘林镇,不就一金丹?怕个球。林展元豪言壮语,咱有谢老板做靠山呢。 梅逊香噗嗤一笑:嗨呀,说出来心里痛快不少。她笑盈盈地望着林展元,你狐假虎威的样子瞧着着实有趣,这理所当然的厚脸皮,跟谁练出来的啊。 林展元不乐意了,刚想有力反击一句,梅姑娘就再次开口。 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梅逊香摇摇头,待他们真来找我麻烦时,我就可以求助我家啦,现在啥事都没发生,急匆匆回去搞得我很怂似的。 梅姑娘心里有数就好。陶岁,我这有一飞行法宝,届时要赶路的话可以找我借。 梅逊香眼睛亮了亮:好啊,就提前说个多谢啦。 陶岁无奈笑笑:不用,举手之劳罢了。 面对姑娘就大方了。旁边插.出酸溜溜的话。 陶岁收敛外露的表情,小弟好像皮又痒了。 我求你那么多次,都不见你愿意给我耍耍。林展元不爽。 陶岁淡淡道:你要是姑娘,我就给你。 见色忘友的家伙!林展元指责。 陶岁薄唇轻启:你何时为友了?我却不知。 林展元真难受了,但又不愿丢面子,强撑无所谓,行,反正我也没拿你当朋友。 诶,等等你们两个。梅逊香看不下去,两个大男人闹什么小家子气别扭,幼稚不幼稚? 你少胡说八道。林展元怼道,我怎么小家子气了?你这是污蔑,我平时对别人如何,你不知道? 陶岁掐了掐手指:我不是不给你,而是那飞行法宝启用需要大量灵石,你有吗?他看向林展元,既然花费不起,何必给你希望又失望。 林展元一怔。 梅逊香视线却是在两人之间溜达了圈,觉得他们的气氛有些令别人插.不进去,但未含半点暧昧,是她羡慕的知交默契,尽管两人似乎还没意识到。 她现在对爱情不抱期望,但对故事里描绘的友情忍不住企盼。 可惜,知交好友与天定姻缘一样可遇不可求 。 白驹过隙,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多月。 林展元他们不知桑砯是否顺利到达岚云宗,也不知事情会不会发展到如柳弄顾所说的糟糕地步。 谈到柳弄顾,他们居然有些时日未曾见过,虽然对方待在潘林镇,可跟他们交际渐少。 谢亦朝去祭拜了林宸鉴和老婆婆的墓,把老婆婆留的遗物埋到林宸鉴的土里,顺便带了些埋葬对方的泥土放到老婆婆墓碑前,也算是完成老婆婆想最后见林宸鉴一面的心愿吧。 他携着山间雨露,回到院里。 院子里的百年老树,一如既往地伸展着身姿,驻守在这里,像是等待他归来,又像是无所谓他来不来。 他拍拍粗糙的树干,繁盛的叶唰唰响了几声。 这夜间的风有点冷。他打了一个寒颤。 速速溜进了卧房。 潘林镇的夜晚,是十分安静的,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眠了一般。 他睡得很熟。 如果没有突然心惊肉跳迫使他醒来,大概能睡一个好觉。 谢亦朝按着自己的胸口,明明晚上的温度是偏低的,他却出了一身汗,而他是元婴修士不是普通凡人。 胡乱穿了外衣,推开房门,一阵疾风哗啦钻进屋,吹乱他的头发,遮蔽了他的双眼。 院中的老树枝叶像是不堪重负,枝条都压弯了。 他一愣,风力不强啊。 终于,压弯的枝干裂开,几秒功夫便断落砸在地。 银光闪过,一道符纸出现在老树头顶,但是并没有挽回什么。 老树瞬间四分五裂,化为粉末。 符纸重新回到谢亦朝手中。 掩饰得完美的夜,暴露出它的缺点。 暗色的天地,融进了义无反顾的身影,唯独耀眼的银光留了痕迹。 外间的夜暗得不见五指,但对元婴修士的影响不算大。 谢亦朝的脚步急切,寻到舒清晏居住的屋子。 屋中无人。 舒清晏!他喊道。 秘境依照书中所写开启,溢散邪恶的魔气,应该是对修士不会很快起影响,但他依旧禁不住担心。 他找到躲在门后蜷缩的人,心神震颤。 怎么会? 谢亦朝脸唇发白,小心地靠近对方。 他的手将将触碰上埋头缩身的人,一只裹着灼烈热烫的手霎时扣住他的手腕,对方同时抬起头,那眼神实在不清白,握住他的手清瘦有力,筋骨均匀。 长年累月积累的淫.药,一朝被激发便如燎原之火,魔气邪异会对普通人造成人格侵蚀,唤起最邪恶阴暗的欲望。 按理来说作为修士不会像凡人那般不堪一击,但若是身体有问题的呢? 谢亦朝呼吸紊乱些许:清晏,你认识我吗? 紧攥住他的人表情略显迷乱,每次的吐息都带出无法忽视的热意,饱满柔嫩的唇瓣落在银白的牙下,一丝鲜血滑过嘴角。 谢亦朝的心跳得极快,知道对方应是还残留着理智,他的目光触过对方散开的衣襟,不经意凝在雪白锁骨的红痣上。 你先放开我,我谢亦朝声音哑得厉害,他的话止住,因为面前的人靠了过来。 25.暧昧 周遭的温度立时上升, 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谢亦朝倒在地面揽住扑过来的人,自袖中甩出五支旗帜,瞬分而列, 罩住他们在所待的院子, 与世间隔绝。 对方的湿热吐息洒至他的脸庞、脖颈充斥着无言的暧昧和强势, 跗骨之疽般黏在谢亦朝外露的皮肤上。 乌黑的发丝互相纠缠,两者衣袂交叠。 谢亦朝觉得自己似乎也受到魔气的影响, 脑子微醺起来, 直至对方软嫩的唇落到他喉间, 一发不可收拾。 他双手收紧, 将人翻压至身下, 心底冒出汹涌的冲动,必须把身下人吞吃入腹才能勉强平息。 青丝垂落在地,谢亦朝咬住舒清晏饱满红艳的唇 沉于欲望的谢亦朝呼吸顿住, 软的? 这人都这样了,居然没有反应?!谢亦朝退回身, 神色惊诧,他似乎想到什么, 有些不可置信,作为小说里的总攻怎么可能不举! 过于惊悚的发, 令他的理智恢复,他怕是疯了, 居然趁人之危,而且对方明显是1, 他要是把人吃干抹净,不得和他不死不休。 恋耽美 ——(17) 忽然停止的安抚,浑身滚烫的舒清晏难受地皱眉, 修长如玉的手指近乎痉挛地攥紧又松开。 谢亦朝按住对方乱动的双手,不经意触过对方微张的唇,他的桃花眼顿时暗得深不见底,额角青筋暴露,此刻的他实不禁撩拨,再继续下去,他真要不顾一切了。 点下舒清晏的睡穴,给人喂了颗清心丹,稍微压制住魔气的作用。 谢亦朝打横抱将对方抱起,轻放到床榻里,便匆匆出了屋,再多待一会儿就忍不住做禽.兽了。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谢亦朝招来清水浇了自己一身,勉强压下邪火,旋即跳到隔壁院子把杜大娘和她儿子,还有那只土黄狗接到院中,他们是凡人已经受到较大的影响,他只能先把他们捆住,得空时再帮他们把魔气拔除。 有一件事他必须去做,没再去救援。 坐在老树消失的位置,润蓝如玉,颜色浅至透明的棋盘出在空中,谢亦朝拈一枚黑子落至棋盘,每一次落下,风起、天变。 第三十二颗棋子降落,夜色劈开射下一束惊艳光明,笼罩住徐徐飞升的棋盘上,宛若仙迹。 潘林镇连至开启的秘境全数封锁,蔓延的魔气瞬间被斩断。 如此大的动静,引起潘林镇残余修士的注意,纷纷朝谢亦朝的方位聚拢,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不用什么废话,谢亦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特殊避魔符,丢给到来的修士,令其将镇中人运送到镇外。 能救多少是多少。 也不是没想过提前让潘林镇的人撤出,然而不会有人相信的,强行施为反倒会引众怒和无谓猜忌,他不认为自己有多伟大,说到底他本质心性冷漠,只在乎少有的几个人,别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当然力所能及内、不麻烦的他也会做一做就是了。 谢前辈。陶岁和林展元一起到的,身后跟着梅逊香,两人应该是先去找的梅姑娘,再过来这里。 陶岁第一个开口,他有些疑惑:舒老板呢? 谢亦朝对他的关注挑挑眉:在休息。 谢老板,你家的树怎么不见了?林展元四处张望,总觉得院里少了什么,好不容易想起原因,询问道。 化成灰了。谢亦朝耐心解答,还有问题么? 嘿嘿。林展元面皮一紧,不敢再说话。 陶岁又一次开口:前辈,有何需要我们做的吗? 谢亦朝顺势道:你们要是愿意,就把潘林镇的人移到阵外。 是。陶岁是遵命的态度。 林展元和梅逊香二人大大咧咧地表示没问题。 谢亦朝也给三人赠送了一枚抵挡魔气影响的符篆。 天色渐明,秘境释放的魔气越加浓厚,最终响彻云霄的动静炸开。 三三两两吐着鲜血的修士钻出冲天的魔气源头,他们的模样已经产生变异,神志似乎也不清,状态疯疯癫癫的。 唯有血能够满足他们的疯狂。 另一边未曾施展救援的谢亦朝拔除了舒清晏体内的魔气,但是药性残留的激发却无法拔除,谢亦朝犹豫片刻最终,舒清晏平静下来。 一套流程做过,谢亦朝觉得自己成仙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柳下惠,在他是了。 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舒清晏低吟一声,羽睫颤动眼看就要醒,谢亦朝赶忙将人从浴桶里捞出来,瞬间蒸干附着其身的水珠。 待他准备给人披上衣服时,对方就缓缓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 谢亦朝察觉到对方身躯抖了下,他刚想说点什么。 师兄,你不换掉身上的湿衣吗?舒清晏雪白的指尖滑过他滴水的衣领,神色意外的镇定。 谢亦朝感受到对方手指似有若无地刮过自己的胸口,心跳加快些许,他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居然那么轻易就被勾引,哑声道:换。 舒清晏唇边像是笑的弧度,即刻平淡至极:那师兄快去换吧,虽然师兄不会生病,但湿衣服穿着不舒服。 谢亦朝忽然福至心灵,对方是故意让自己走的,恐怕是对之前发生的情况仍有记忆。 他顺从地离去,留下对方独处的空间。 舒清晏静静注视着谢亦朝的背影,垂至身侧的手逐渐收紧,五指陷进掌心的皮肉里。 他的记忆在扑向谢亦朝后,就是成片的空白,自己的身体未有任何不适,证明对方没有碰他,之前疑惑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也是他自作多情了,如果喜欢的话,就不会对那样的他还无动于衷,这不算什么,也幸亏全是暗中猜想未有表露。 只不过他不举的事对方肯定知道了。 舒清晏的思绪很乱,掩饰不住的杀意,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被任何人得知自己如此隐秘的事。 走开的谢亦朝百无聊赖地步于院中,他的脑海里全是另一个人,想对方是从此远离自己,还是杀了他? 来自故事结局的主角,他不觉得对方会留有多少善意,早被神经病破坏得稀烂,能维持住人的模样已经十分艰难。 咯咯。 不知不觉,谢亦朝走到母山鸡的位置,它倒是没什么事,平时吃了太多好东西,抵抗力强得很,甚至可能产生了灵识,何况为避免它逃跑,他还在鸡圈周围设置了阵法。 谢亦朝凝视着母山鸡,这只冠心长红毛的鸡瞪着豆豆眼,朝他歪头:咯? 听不懂鸡语。谢亦朝视线溜过它漂亮的羽毛,舒清晏将它照顾得极好。 母山鸡赤羽仿佛听懂人类的话,讨好地移开屁.股,窝里有五颗鸡蛋。 谢亦朝: 咯咯咯。赤羽挺挺身子,一副夸夸它的样子。 谢亦朝向它招手。 赤羽呆了呆,信任地踱步过去。 谢亦朝食指微曲敲鸡头,惹得赤羽豆豆眼漫上水汽:笨,下太多蛋会伤你本元,你既有可能修炼成妖的机会,不多努力吸收月华变强,下什么蛋。 被教训的赤羽依旧委屈,它的小脑袋装不了多少东西,只会遵循本能,它知道自己下蛋人类就不会把它做成菜,还会给它特别好吃的食物。 谢亦朝叹息,心想自己跟畜牲讲什么道理,它也听不懂。 最近不想吃蛋,暂时留在你窝里。他的手揉揉赤羽的脑袋。 谢亦朝收回手,想着不如出去看看情况,正准备跟屋里的人说一声时,房门打开,走出千丝万缕繁杂思绪皆因他而起的祸首。 身体可有不适?谢亦朝问。 舒清晏沉吟少顷,摇头:我很好,多谢师兄的照顾。 又跟我说谢谢?谢亦朝。 舒清晏撇过头:我不是那种意思。 哪种意思?谢亦朝逼近,他无法忍受与人回到初见时的疏离状态。 舒清晏背靠上门扉,呼吸乱了几分:我只是只是 谢亦朝的手盖住舒清晏的头。 你哭什么? 舒清晏瞳孔骤缩,一滴晶莹的泪珠坠落在地。 这滴泪带去了谢亦朝的理智,他情不自禁地俯身。 谢老板,你在吗!院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叫唤,陶岁受伤了,外面突然冒出几个疯子,大开杀戒。 谢亦朝眼睁睁看着舒清晏迅速调整好清醒,重新变成他那个温温软软、无懈可击的师弟。 林展元和梅逊香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半昏迷的陶岁进了院子,抬头望上谢亦朝的表情,浑身一寒。 却是舒清晏打破僵局,将陶岁送进客房,而且他的药理学得极好,作为筑基瞧一瞧筑基修士的伤势亦足够。 林展元和梅逊香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些伤,想来撞上的敌人的过程非常凶险。 谢亦朝一人丢了瓶疗外伤的丹药,磨成粉外敷即可。 内伤不重,稍加休息即可。 他看向陶岁那边,舒清晏已摸清情况,正在对症下药。 你那里的药材齐吗?谢亦朝问。 舒清晏点头。 谢亦朝颔首对林展元、梅逊香二人道:你们在哪儿遇见袭击你们的人? 临近秘境的位置。梅逊香嘴快,吐字清晰,陶大哥就是被偷袭,又护着我二人才受这么重的伤,那偷袭的人的脸长了许多疙瘩,皮肤是青黑色的! 林展元接话:谢老板,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吧,我猜不止那一个人,我看见对方挂在腰间的宗门玉牌洞庭观,六大宗门的人,很可能是从秘境里出来的修士,进入秘境的修士除了筑基还有金丹,能跑出秘境的肯定更多的是金丹,他们又失去理智大开杀戒,十分不妙啊。 我通知了我家里人,你们不用怕,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梅逊香说。 谢亦朝好笑地看小姑娘一眼:他们不足为虑,你们待这里看着家。 谢老板别啊。林展元阻止,我知道你修为比我们高,但那些疯子绝对不少,要是不小心遭暗算怎么办? 谢亦朝意味深长道:放心。 舒老板,你快劝劝谢老板。林展元转移战术。 梅逊香帮腔:咱们没必要去淌浑水,命最重要,等着我家里人过来,事情便能解决。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谢老板你一位散修,你要是舒老板怎么办?你责任心不要那么大。梅姑娘讲起话一套一套的,也没一味劝他无动于衷,谢老板你阵法造诣这么高,也不需要与那些疯子正面对抗,想个法子把他们困住就行。 注意安全。 谢亦朝神色微动,望向蓦然出声的人,尽管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他犹是笑了起来:我会的。 面对林展元二人的不解,舒清晏为他说话:你们别着急,师兄很厉害的。略一停顿,添上无奈,为何认为师兄只是金丹呢? 林展元、梅逊香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是他们想的那意思么? 谢亦朝:我自以自己安全为重,你两个小孩子别操心了。 旋即,便闪身出了院子。 梅兄,你掐我一下。林展元喃喃道。 梅逊香柳眉轻扬:我那么不像个女的?她果真狠狠掐了林展元的胳膊。 嗷!林展元疼得直抽气,抱怨道,你也忒狠了。 满足你还不乐意?梅逊香哼道。 林展元不跟女子计较,看向正在调配药的如画美人,因其认真的侧脸晃神片刻:舒老板,陶岁什么时候能恢复? 舒清晏动作不停:两三日清醒,完全恢复需要半个月。 每位进入修行之路的修士多多少少会懂点药理,看得出自己遭受何种伤势,陶岁的伤对他来说是无从下手,所以林展元听到舒清晏的回答,顿时松口气:舒老板是几品炼丹师啊? 修真界对炼丹师分为九品,一至三品算是炼丹入门,四至六品高级丹师,七至八品是大师级丹师,九品即炼丹宗师。 飞升成仙便为传说中的神级炼丹师,所炼丹药能使人原地成仙。 五品。舒清晏答。 梅逊香不由问道:舒老板是何时开始学炼丹的?她知道炼丹不比修炼,需要花费许多灵石,是个烧钱升品的技能,还不一定成功,而修炼没有成本,每日运转灵力即可。 一个多月前。舒清晏药配好,正想让两人拿去熬。 什么?! 他手一抖。 林展元和梅逊香猛地站起来,不约而同地惊道。 不可能! 舒清晏表情透出一丝不容置喙:去熬药。 哦,好。林展元下意识顺从。 梅逊香忆起初见舒清晏的场景,彼时害怕于谢老板的威慑,她没敢多看,可一定没有此刻明确的对方亦是筑基的感受。 所以,筑基也是一个多月达成? . 谢亦朝飞在空中,难听的惨嚎混着血气传至整个潘林镇,仿若身处人间炼狱。 越接近秘境的位置,魔气越加凝实,裹挟着不知谁的苦痛灵魂。 五张镇邪符飘去,让那些困在其中的灵得以解脱,许是惹怒到对方,一团黑气霎时朝他袭来。 谢亦朝目光瞬间凌厉,周身气场冷锐刺人,他的身前一字排开三张诛邪符,符纸散发的光照亮了他漠然的五官,那黑气感受到威胁想跑,一道雷火燃起,烧得它发出一阵恶臭,鱼死网破般黑气更加浓郁,竟是生出尖甲刺到向他。 冒着莹莹寒气的剑光斩向对方,响起刺耳的金属相割声。 谢亦朝手腕翻转,黑气被冻住碎成飞灰。 前辈,救命! 谢亦朝回头,看见是之前到他院子来过的修士,此刻身形狼狈,嘴角溢血。 恋耽美 ——(18) 前辈我有遵守您的吩咐,将潘林镇的人运到镇外,就剩这一片我们还没来得及来者踉跄了下,和我一起的那几个兄弟都遭遇了不测,就是后面追杀我们的人干的,有好几位! 谢亦朝手指轻弹,两枚丹药送入对方口中,一疗伤,二恢复:我知道了。 多谢前辈的施救。受伤的修士语气虚弱道。 待一边调息。谢亦朝提着锋寒的峥嵘剑,看着追过来形容丑陋的五人,全部都被魔气侵噬了神志。 嗜血的气息从那五人身上挥之不去。 谢亦朝抬剑。 空间震荡,剑光灼目。 他的一头墨发激烈飞舞,身形隐没,眨眼间他便出在五人背后,一抹粘稠的黑血沿着峥嵘剑尖滚落。 一滴又一滴。 谢亦朝感受到剑上传来的嫌弃之意,稍稍安抚才勉为其难地乖巧下来。 咳。血雾漫天,全军覆没。 谢亦朝看向目瞪口呆的受伤修士: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位置知道吗? 我之前看见有几位往镇外去了。受伤修士喃喃道。 谢亦朝:你一人找个安全地方躲着吧。 前辈小心。 在他话未尽时,谢亦朝的身影已消逝。 真是羡慕啊因受伤得到珍贵丹药治愈的筑基修士,满眼崇拜地望着谢亦朝消逝的位置,年纪轻轻便远远超过寻常人了,天才。他自嘲地笑了笑,低头看向自己长满厚茧粗糙的手掌,经历过风雨沧桑,少年只存于记忆深处。 他竭力使自己体面些,准备找个空屋子躲躲,待实力重回巅峰再做打算,一刹那,他全身细胞发出警报,危险! 居然仍让你活下来了。 陌生的冰冷声音擦过他的耳畔,胸口剧痛冲上他的神经。 坏我好事,你该死。 不他不敢相信自己绝地求生后,迎接他的依然是死亡。 我要把你做成我的傀儡,永受折磨。宛如恶魔的低语,对方肯定地宣告。 沉闷的气压里突然插.进第三人的声音。 柳老板。 什 适才阻挡我的黑气也是你弄的?谢亦朝自拐角走出,他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嘴边噙起笑容,悠悠说道,你要放的那些疯子,猜猜怎么样了? 柳弄顾一身简便劲装,往常持握折扇的手戴着青黑色的手套,上面充满血的味道,杀人无数。 谢老板,久别无恙。柳弄顾姿势紧绷,正在计划如何逃走,他之前感受过谢亦朝的威压,知晓对方的修为最差也是金丹中期。 他自己虽是金丹,可并不擅长近战,原以为 真是没想到,会杀人的红鸾君是使剑的,世人对你的认识果然太浅薄。 谢亦朝歪头:你怎么不猜? 见他压根不接茬,柳弄顾脸色难看:定是作废了吧。 没错。谢亦朝,那是谁作废的呢?事先告诉你,不是我。 柳弄顾拧眉,眼神闪烁。 谢亦朝轻笑一声,柳弄顾神色乍变。 再次受伤软倒地面的筑基修士脸惨白,汗水浸湿了内衫,他看着之前要把自己做成傀儡的敌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救了自己两次的前辈探出手,却是在进行搜魂! 他只觉五脏六腑搅和得厉害,惊骇于前辈出手狠辣。 搜魂轻则白痴,重则当场暴毙。 一刻钟后。 谢亦朝收回手,近日疑惑的事都得到大部分的解答。 日前失足落水的林宸鉴死于柳弄顾之手,因为林宸鉴接触过他且表得似有二心,尽管参与秘境一事的人都发过道心誓,不会供出秘境的真相。 而林宸鉴是被哄骗着参与秘境美梦的事,宣传扩大这所谓秘境的好处,根本不知道有魔气扩散的事,参与到最后知道了。 所以,柳弄顾选择动手。 由于柳弄顾得知谢亦朝的存在,担心谢亦朝会破坏秘境蔓延计划,才有了和林展元、桑砯二人的相交,设计季峤川流连花丛,又助梅逊香报复季峤川,同时在合适的时机讲出自己的经历,引谢亦朝出手帮助。 他不指望谢亦朝能护送桑砯回宗门,但让包括谢亦朝相关的人对桑砯的安全感到担心便行,这不就有人送桑砯保命的东西了,此次回宗门她必定会失望,届时自然会使得谢亦朝出手,不过他没料到秘境会提前开启,严重破坏了他的计划。 无奈只能尽量找补损失。 由于谢亦朝设置的阵法只许进不许出,除非拥有他本人特制的标记。 也就是那些曾来到他院子拜访过的修士,他们亦能带人出去,而柳弄顾想要的不是人能出去,而是魔气蔓延。 便有了后来谢亦朝遇到的事,阻拦谢亦朝追杀,让那些疯子跑到镇边打破阵法,促使魔气蔓延,民不聊生。 谢亦朝瞥一眼受伤颇重的筑基修士,再看向昏迷的柳弄顾,直接一手一个拎回了院子。 方踏进门,就见背对他的两位长身玉立的男子,皆着冰蓝色长袍,玄纹云袖。 谢亦朝没有掩藏自己行迹,这两位男子警觉地转过身,不愧是临苏仙门教导的弟子,真真君子端方。 谢老板,你总算回来啦!林展元从两人身后钻出,梅姑娘的亲爹也来啦。 那可是逐月楼楼主啊。林展元激动地靠近谢亦朝,小声叨叨,这两位是临苏仙门的温倾涯、温惜,十大青年才俊之一,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复补充道,哦对,君华世家也派了人过来。 谢亦朝:他们都跑我这儿来了? 好像是的。林展元。 谢亦朝将手上两人丢过去:照顾好。 诶,好。林展元。 尽管家里突然多出许多陌生人,谢亦朝仍然表得从容,他先找到了舒清晏,确定对方安然无恙,才多出分心思与人周旋。 不知各位不请自来到我家,可是有什么事情? 几方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实不能再有活动的空当。 逐月楼楼主花重锦和梅逊香待在一起,临苏仙门的两位弟子温倾涯、温惜立于左边,君华世家的一男一女商枫时、商楚夕站在靠中的位置。 谢亦朝和舒清晏紧挨着坐在中间的塌上,身侧是林展元,陶岁睡在隔壁卧房,柳弄顾被林展元弄到昏迷的杜大娘二人、土黄狗房间,筑基修士亦是,不过正在自行调息。 其实无非就是想了解潘林镇的情况,谢亦朝挑拣着柳弄顾的记忆告诉他们,参与秘境一事的名单也给了他们,名单肯定是不完备的,但无需他费心,而作为镇压潘林镇魔源的元婴,也由不得这些初来乍到的人置喙。 唯一可以提出异议的只有逐月楼楼主,花重锦,其在元婴之上的合体期修为,不用对低阶修士委婉。 然而,他的女儿是谢亦朝那伙的,作为父亲自然不会打女儿的脸,至少在外人面前。 谢亦朝明确说明自己只负责镇压,解决源头的事,就莫为难他一介散修。 既已无事,亦无交情可谈,临苏仙门弟子和君华世家的人先后离开。 多谢几位对我女儿的照顾。花重锦月白锦袍勾着素色的白花,暗隐在相同色系中,在光线照射下折出不同层次的色泽,他确实如亲生女儿所说是位美男子,人如其名,好看如花团锦簇。 一位合体期大佬放下身段对低阶修士道谢,着实令几人受宠若惊。 当然,谢亦朝除外,舒清晏不知,结果只有林展元是真心。 不足挂齿。林展元尴尬道,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梅姑娘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花重锦笑了笑,语气渐转:不必为她说好话。 梅逊香本就低垂的脑袋,又垂低两分。 林展元摸摸脸,看了眼浑身散发爹我错了气息的梅逊香,嘴角一抽。 花重锦和梅逊香并未留太久。 短短一瞬间,方还拥挤的房间变得空空荡荡。 随之,林展元自告奋勇去照顾伤患。 谢亦朝沉默须臾:累了吗? 不累。舒清晏摇头,外面情况如何? 谢亦朝手指略动,没有任何语调道:就那样。 师兄,心情不好吗?舒清晏观察片刻。 谢亦朝站起来,拽过他的手,走出房间,来到留有光秃秃树坑的院子。 此时,天蒙蒙早起了雾,视线远一点便都是看不见的,影影绰绰能描个山头,也不知是不是太熟悉,下意识随着记忆描摹的。 树坑里竟是长起一棵小树芽,嫩绿的叶上挂着透明露珠,悄无声息地落进泥土里。 老树走得突然。舒清晏主动拉过谢亦朝的手蹲下,手指戳了戳树芽,我在坑里找到一点树根,洒了丹粉和你给我的灵泉水,你看它长得多好。 谢亦朝与他肩并肩,凝视坑里的树芽:等两天我们就要走了,你慢慢长 长成百年老树那样,肯定比百年老树要活得久。 舒清晏有些讶异,后一想今的潘林镇确实住不得人,他稍微明白谢亦朝不愉的情绪所在,住这虽不久,但用的心却是真的,竟是在不自觉中生起留念。 他自己不也是早就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么。 舒清晏想到自己望见院中陡然不见的百年老树时,蕴起的不明心思,一棵树罢了,有何可在意的? 他又戳了戳小树芽。 在收拾行李么?他问。 谢亦朝:嗯。 好。 心情变好的谢亦朝在人即将离开的掌心中刮了刮,惹得对方朝他瞪一眼,耳尖却红了,急匆匆溜回屋不给他看自己的窘迫。 谢亦朝耸肩,往厨房去了。 院里菜地的菜已不能食用,他只能使用储备在芥子空间的食材,所幸足够充足。 他取出清菜,洗了切好,切得非常稀碎。 从异空间招出灵泉水瞬间被他烧得滚烫,抓了一把粳米和一点糯米丢陶罐里,他的手指捏了一个简单的法诀,备好的清菜在最后放进去,闷了几分钟。 揭开盖子,香糯米香扑鼻而来,里面夹杂了一丝丝蔬菜清香。 小火煨着,他倒是发一颗硕大饱满的番茄,颜色红润得剔透,是他在深山里用聚灵阵种的,由于吃腻扔到芥子空间里吃灰。 他做了个拌西红柿,酸甜可口,符合舒清晏的口味。 又切了藕丁,将锅烧热,舀一小勺雪白的猪油,下干辣椒、蒜超香,再加藕丁翻炒,一股子香味溜进鼻子里,本来不感觉饿的肚子也觉得饿了。 早饭简单弄好,谢亦朝招呼舒清晏、林展元、筑基修士用饭。 伤重的筑基修士名单溢,起初听到谢亦朝的话还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结果居然是真的,元婴大佬为他们洗手作羹汤。 林展元适应倒是不错,不过仍有些坐立不安,再神经粗大,他也能看得出来,这顿饭到底是为谁准备。 四人没有同坐一桌。 谢亦朝单独和舒清晏共用早餐,免得那两人饭都不会嚼。 接下来就是收拾房间了,他们得尽快搬离潘林镇。 潘林镇的雾随着阳光袭来渐渐散去。 收捡好行李,谢亦朝一点一点检视住了一个月不到的房子。 和院中的葡萄架、露天厨房、菜地、烤窑 在要推开院门时,他扭头对着那棵树苗挑起半边眉毛:走了。 咿呀一声,门合上了。 小树苗摆摆身子,继续沐浴着阳光。 平安抵达潘林镇外。 仙门弟子和世家弟子的动作挺快,已经建立起临时避难所,离潘林镇五百米外,此间魔气残留极少。 陆陆续续到来许多宗门修士,离潘林镇较近的普通宗门弟子来得最多。 六大宗门之一的洞庭观居然也来了几人。 不过想到进入秘境有洞庭观弟子,倒也正常,君不见桀骜傲气的君华世家都来人了,逐月楼花重锦是因自己女儿,接到女儿便暂时离开,不过后面会派逐月楼弟子过来,临苏仙门是南洲代表,发生这么大的事,必须来主持局面。 受到侵蚀的平民正被他们拔除体内魔气。 谢亦朝把杜大娘和她儿子加上狗交给他们庇护,单溢也留了下来。 至于昏昏沉沉的柳弄顾,谢亦朝选择带上,对方经过搜魂没有死,却是不知会不会变白痴。 母山鸡待在异空间里。 你要想回家,就回去吧。谢亦朝看向被自己强留在潘林镇做苦力的林展元。 林展元一愣,在外久了都要忘记自己的老爹了,忽地提起就不可抑制地思念起来。 恋耽美 ——(19) 可陶岁他有些犹豫。 我会送他回陶家。谢亦朝说,停了停,你家也在鹤嘉城? 林展元:是的。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谢亦朝。 林展元笑道:也好,照顾陶岁和柳老板的事就交给我吧。 既然要去鹤嘉城,还得顾忌伤患,林展元去寻了两辆马车,皆是内里装修豪华的马车,待在里面绝对舒适,再慢慢赶路就行了。 格拉格拉 车轮辘轳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一大一小两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后面跟着家仆和驼行李的驴。 与谢亦朝的马车汇合在了一起。 他们在走的山道,算是平缓宽敞,沿路风景却是没什么好看的,稀稀拉拉乱长着杂草。 渐渐天色暗了。 后面跟来的马车已经准备好野外露宿的家伙什,有条不絮地生火做饭。 谢亦朝这边也停下行驶。 一股焦糊面香飘来,是那些人拿出准备的烙饼正放在火上烤。 雇佣的马夫动作麻利地生火,温度是越来越低了。 谢亦朝和舒清晏出来透透气,自然舒清晏的样貌经过遮掩,应是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展元拿出药让马夫熬煮。 舒清晏自耳坠谢亦朝恶趣味送的单只吊坠耳环,单纯的人以为他只有这个储物空间物品了里尽量自然地取出食物。 谢亦朝视线溜过对方耳下华丽的红宝石,称得皮肤更加雪白,皓腕微动露出同色系的满月,他很是满意地勾唇,表面不动声色地搭起吊锅煮羊奶,加了杏仁去腥。 他们在看我们诶。林展元兀地出声,他和谢亦朝都没有进行什么掩饰,又不是舒老板那样的天姿国色,勾动不了别人的觊觎坏心,结果依然得到些注意。 谢亦朝抓住舒清晏微凉的手,合拢在怀里:不用关注。 很快,那边收回目光,约莫是在评估他们的危险性,觉得大概不是坏人,不用特别担心。 看着黏糊的两人,林展元目光游移瞬,心里不知在嘀咕啥,表情贱贱的。 遭谢亦朝一脚踹了屁.股墩子。 舒清晏暖和起来的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坠,又移到自己胸前,按住略显急促的心跳。 我去喂陶岁喝药。林展元想你们是好兄弟,我也有,才不羡慕呢。 谢亦朝:滚。 另一边倒是发生点小插曲,便不曾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连合布庄掌柜的千金,长得可真貌美。 怎么,春心萌动了? 自然是想,攀不上啊。 我听说那娇娘已经订亲了?你可收敛点。 知道了知道了。 说话的是几位形状懒散的男人,和衣着统一的家仆不像是一路人。 被提醒的那位满不在乎的态度,贼眉鼠眼地凑在同伴耳下嬉笑说着什么,霎时几个男人都哄笑出声。 正出来透气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应是听到这些碎语,急急进了车厢,那位贼眉鼠眼的男人猥琐地看了眼她窈窕的背影。 深夜,除了柴火滋裂声,一片寂静。 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挲动静,浅眠的谢亦朝清醒过来,他转头看一眼睡在身侧的人,小心地起身。 撩开幕帘,见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向被家仆守着的马车摸去。 谢亦朝揉揉眉心,这是要做甚? 守夜的家仆拦住了男人。 老大哥,行个方便,我闹肚子得去解决解决。男人一贯的无赖谄媚。 想去解决,可以去那边。守夜家仆显然不喜欢这样的人,但并没有多说,指了一个方向。 好好,谢谢大哥了!男人捂着肚子跑过去。 没多久,男人就回来了。 谢亦朝调息打坐,却是没有要继续休息的意思。 篝火逐渐熄灭,每人都睡意朦胧。 一道娇俏身影绕过自家的仆人,没有任何声响地融入了黑暗。 紧接着之前说闹肚子的男人悄悄跟上。 谢亦朝思索片刻,也动了身,只是有些好奇。 那个姑娘算是出生大户人家,还可能订了亲,何以和这无赖般的男人搅和在一起? 师兄?睡熟的舒清晏竟是醒了,身边少了谢亦朝的暖意,缺乏安全感般地冷醒。 谢亦朝脚步一顿,伸手去理理舒清晏睡乱的发:再睡会儿? 睡不着。舒清晏摇头,目光流连至谢亦朝身上,你要去哪儿? 谢亦朝心里似被他的目光撩了爪,酥酥麻麻,今夜的清晏莫名有些黏人啊。 26.谢亦朝 一阵晚风吹过, 荡起映着月光的湖面,女子散开的衣服轻飘飘地飞着,如玉的肌肤泛着莹莹光华。 跟随来的男子此时被其压在身下, 露出似欢.愉似痛苦的表情。 周边飘起奇怪的白雾, 随着白雾渐浓, 男子的脸色越加灰败。 谢亦朝双手环住,斜靠在旁边的树干上, 身边是精神不错的舒清晏。 他们是在?舒清晏探出身子, 想要看清楚。 谢亦朝见他好奇, 目光一闪, 淡淡道:你靠我这边就能看到了。 舒清晏果真朝他贴近, 嘴中还道:我们是遇见妖了吗? 嗯。谢亦朝嗅到人发丝间的清香,视线下滑至对方修长的脖颈,红宝石吊坠微微晃荡, 若有若无地接触细嫩的肌肤,白与红交相辉映。 还是看不到。舒清晏纳闷, 想要询问他的答案。 谢亦朝低笑一声:他们啊,在交.配。 !舒清晏 害羞了?谢亦朝扣住他的腰线, 按着人不能躲,适才是谁无论如何都想了解? 我舒清晏锢在谢亦朝怀里, 哪也逃不掉,别欺负我。 舒清晏粉颊稍抬, 定定地注视身前的男人,清亮的凤眸晕出层叠繁复的碎影。 谢亦朝神情一阵恍惚, 真像位被美色迷了心智的模样,可在另一人眼里认为他对自己没有兴趣,不过是想怎么捉弄他。 总做些暧昧的举动, 来扰乱他的心,是位极极恶劣的人。 舒清晏低下眼睑:师兄,想抱到什么时候? 收束在他腰际的手顿紧,惹得他闷哼一声,只觉自己的腰都要被捏断了。 谢亦朝咋舌:真细啊,还软 没给多少感慨回味的时间,一道噗通落水声,惊扰到气氛古怪的两人。 原是男人摔在湖中,虚弱地扑腾着湖水,惊恐又惊呼着沉湖。 伴随男人呼叫期间,女子好整以暇地穿好衣服。 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湖中男人发狠道。 衣冠楚楚的女子红蔻抚唇,露出标准的甜美笑容,不像是位杀人的凶手:你害死本具身体的主人,我替她报仇是理所应当的。 你想做鬼也可以,我正巧缺位能驱使的小鬼。 暗色的天幕,只余一轮圆月悬挂空中,散发出的清辉柔和了世间万物。 山林回归平静。 谢亦朝立于湖畔,两根手指并立,指前停着一张黄底红纹的长符。 将可能成为厉鬼的魂魄,散去缠绕身躯的黑气,随着长符燃烧,淡了魂形上路。 舒清晏默默看完他所做的一切:那位女妖我们要去除掉吗?她害人了。 为何要除?谢亦朝挑眉,你以为我是什么正义凛然的人么? 不舒清晏轻嘲,是的话,你早就出手了。 谢亦朝:形成厉鬼不会伤到那披着人.皮的妖,其他普通人就不一定了。他提醒道,我只是喜欢帮助看得顺眼的,有时候看顺眼的也不帮呢。 舒清晏呼吸略滞,他眼中映出挑唇噙笑的人,风流自成、邪气张扬,那救下自己、对自己好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对方随心所欲,毫无立场。 被吓到了?谢亦朝凑近,别担心,是你的话,我没有原则的。 但是 突然的大喘气,惊得场内的听言者绷紧了身体。 你肯定还不起了,得想想怎么回报我。谢亦朝语气捉摸不透,以身相许如何? 舒清晏眸光立冷,撇过头不让他发现:师兄,别开玩笑了。 谢亦朝:好吧。心中掠过失望,佯装轻松道,清晏可得大大的回报我。 舒清晏。 谢亦朝危险地眯眼:赖账是要被教训的。 我会报答师兄。舒清晏。 谢亦朝这才满意,散漫自在地揽住舒清晏的肩:戏也看完,咱就回去休息吧,要是让小林子发现我们不见了,肯定要担心。 舒清晏瞥他一眼:担心? 担心拖欠的工资和福利不想发给他跑路。谢亦朝。 舒清晏眼神变了:你居然 谢亦朝急忙打断,严肃澄清:我是忘了,他也没找我要,绝对不是我想白.嫖。 你可能不知道白.嫖是什么意思,打个比方去勾栏院要了个姑娘还不给银子。 舒清晏眼皮一跳。 他继续说:而且确实该压压他,你是不知道他那张破嘴有多烂。谢亦朝科普林展元的事迹。 听得舒清晏好笑,模模糊糊忆起初见林展元的跋扈,他还记得对方想对自己羞辱却被迫停止:我想说的是他学着之前谢亦朝对他做的,半点亏不肯吃的较劲,你居然能使林展元心甘情愿为你无偿看店,很厉害。 他贴在谢亦朝耳畔,每个字自喉间沉沉地滚出,热气喷洒到对方干净的耳廓,你着急解释甚么? 谢亦朝只觉大脑一懵。 唔嗯!舒清晏背脊撞向粗糙的树干,痛得他皱眉,整个人被谢亦朝困在四肢间。 黑影倾覆,灼热急促的呼吸擦过他的颈项。 他被牢牢地抱住。 师舒清晏话及时消音,感受到腿间的异样,瞳孔骤放,哑口无言。 谢亦朝闷在他锁骨中:你惹的。 你不讲道理。舒清晏浑身僵硬,为对方的发难说不出有效的驳斥。 谢亦朝满嘴歪理:看来是禁欲过久,被清晏随便撩拨两句就受不了了,你说你该不该为招惹我负责? 不负。舒清晏,是师兄的问题。 谢亦朝:起因是你。 才不是!舒清晏坚决。 谢亦朝:那你说怎么办? 师、师兄,去花街舒清晏说不出话了。 谢亦朝叹息:一会儿,抱一会儿。察觉他的挣动和欲言又止,阴瘆瘆道,别动、别说话。 天空中的乌云缓缓飘过,挥射下来的月华被全数挡住,世间骤暗几分。 梅逊香自从被自己父亲逮回家,便啥人也没见过,而逐月楼主当即就去了岚云宗,被晾在了外面。 花重锦耐心地等待,等了一周才得以见一回岚云宗主,季辨。 一个普普通通的宗门,最高战力不过金丹巅峰,竟敢对八大世家掌权人拿乔,确实十足的有骨气。 季辨近日都在为儿子的事焦头烂额,如今罪魁祸首已到,实在没办法不黑脸。 花重锦端是好气度,毫无不耐想要解决儿女之间的私怨。 在此之前过问了番季峤川的情况,从季辨难看的神色中不难看出没救了。 即使季辨未曾吐露半个字。 花重锦放出话,你们想要得到什么样的补偿,咱们可以商量。 大概是早有打算,季辨缓缓道:我要你女儿嫁给我儿。 花重锦仍是四平八稳地道:可以。他左手拂过自己的右手袖子,弹去无形的灰尘,但我仅一个女儿,你儿得入赘我家,而且由于你儿不行,为了延续血脉,我需让我女儿纳一位小男夫,你放心不会动摇你儿正夫的地位 季辨手猛地拍向坚实的桌子,从嘴角咬牙切齿:你欺人太他心头顿惊,表情近乎呆滞,缓了许久终于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何种存在,他能晾对方一周还得好脸,就该庆幸,再得寸进尺可就不识好歹了。 不动声色间,花重锦掌握了主权,他淡声道:聘礼和婚礼我会准备,定不会亏待你儿,他成了我女儿的人后,自然也能享受花家的资源。 理所当然的语气,使得季辨嘴唇微抖,白得厉害。 恋耽美 ——(20) 花重锦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听说前不久,季掌门得了一娇儿? 季辨暗中戒备起来:花楼主消息灵通,确实如此。 那就好好培养后人吧。花重锦。 季辨兀地抬头定定地凝视过去,说得这么明显,他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嘴巴满是苦涩。 这就是实力造成的结果么? 自从做了岚云宗掌门,他已许久未曾体验的无力和憋屈。 未来的亲家让他今日体会了个遍。 他还以为自己占理就能肆无忌惮了?不,弱小就是罪。 季辨因拿捏到逐月楼主的得意消散得一干二净。 婚期有何要谈的吗?花重锦仿佛未曾察觉他的晃神,很有种就地把两家婚事搞定的势头。 季辨: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那就定在下个月初一,你儿有十天的时间赶制嫁妆。花重锦笑吟吟地讲出令岚云宗掌门呕血的话。 季辨鼓起勇气想拒绝:等 嗯?花重锦脸色立寒,你儿碰过我女儿,还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十分不守男德,我愿意让你儿进门做正夫,你作为其父该学会知足。 季辨胸口钝痛,喉头发痒,竟吐出一口鲜血。 花重锦眯眼:亲家身体看来不太行,别遗传给后代了吧?他想了想恍然,对,你儿现在没根了,倒是不用担心。 听得季辨眼前发黑,又喷出口血。 花重锦抬手,一道气劲打在他身上几个穴道,季辨怒火攻心的程度疏解不少,肺却是一阵阵的疼,他气炸了肺。 没异议的话,届时我女儿会到岚云宗迎接你儿。花重锦甩手走人。 而老实待在家的梅逊香知晓自己要和季峤川成亲时,整个人呆了呆。 父亲亲口说的?她问奶娘。 奶娘摸摸她的头:孩子,你爹不是 什么不是?呵呵。梅逊香第一次打断奶娘的话,她不知自己眼里蓄起了泪,以为不在乎结果还是控制不住,我全部都告诉了他,他居然仍让我嫁给那种人渣!他爱我?是恨我的出生害死了娘,我若不存在,他心爱的女子怎么会死去,他怪我、讨厌我,我就不该存在! 逐渐声嘶力竭的崩溃哭泣。 刚巧进门,做足心理准备,想好如何面对女儿的花重锦伫立在屋外,听着里面的抽泣,静默许久。 . 自见识过妖吸食人类精.气一事后,那妖弄死了那位人类便再没作过妖,安分地侍奉家人,像是一位真正的人类。 得到身体原主心甘情愿主动献祭的妖,是不会有一丝妖气溢散,除非妖主动暴露,否则即使是谢亦朝不也没发现么。 想做人的妖和想报仇的女子做了一场交易,妖替被玷.污的女子,折磨、杀死以清白威胁女子一而再再而三苟.合的男人。 后续得到解答的舒清晏吸收着修真界里普遍的常识,一些常识足以抵一条命。 林展元也来偷偷旁听。 不过有人失踪还是引起了短暂的慌乱,与其交情不深的谢亦朝纯粹想看戏,不介意陪着人玩玩,同时勒令林展元别多管闲事、女妖一家子,寻找半天没找到人,就打算放弃,和男子一伙的人因为他们的放弃,激愤得不行,临到头还不是灰溜溜跟着大部队行进。 几人原本是受到男子铺展的蓝图诱.惑离开家乡,这下本人失踪,蓝图怎么办?慢慢生起退缩之意,但是已经走到中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几人不敢脱离人群独自离开,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走。 如此又走了一天,前面不远是一处狭窄山谷,顺利通过以后,由于鹤嘉城的路与后面那些人要去的地方不同,他们就得分开了。 谢亦朝略显遗憾地摇摇头,看不到热闹了,他忍不住想使坏,希望那伙和之前死的男人一起的三人能带给他点乐子。 清晏。谢亦朝从后抱住身形单薄的人,意外感受到和以往不同的硬实触感,他瞪大些许眼,你什么时候练出肌肉的? 舒清晏试着放松被他偷袭绷紧的身体。 谢亦朝又觉得怀里的人软乎起来:让我摸摸。他手滑下自锁骨溜过,按在对方腹部,那里没有一丝赘肉,还是九九归一么。 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谢亦朝重新靠近对方,凑到人耳旁诱哄道:要不要感受下我的? 27.会留在他身边吗 师兄, 自重。 舒清晏挣开谢亦朝的拥抱,离他八丈远。 见此,谢亦朝隐隐不快:你躲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舒清晏撇开头:师兄肚子里全是坏水。 天大的误会!谢亦朝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舒老板说得对。突然插话的林展元, 本是过来叫他们去用饭的, 赶了一天路, 作为修士或许不累,但马夫是普通人却不得不休息。 他不怕死地赞叹:舒老板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谢老板的真面目呢, 他啊, 就不是个好东西。 林展元?谢亦朝语气森然。 林展元下意识缩脖子, 轻咳一声:柳老板醒了, 情况有点不对。 谢亦朝盯着他。 我这破嘴!林展元掌掴自己的嘴巴, 轻松得太久,又有点以前乱喷洒毒液的习惯复燃,要是陶岁在身边还好, 偏偏重伤休养管不到他。 舒清晏主动牵住谢亦朝的手:师兄,我没有嫌弃你。 谢亦朝脸色变得好看些。 林展元一言难尽:结果没我啥事么? 小林子。谢亦朝勾起唇, 喊得那叫亲昵,听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做得不错。 林展元迷茫了。 纵观全程的舒清晏忍俊不禁。 谢亦朝凉凉地睇一眼林展元,加快步伐远离浑身散发愚蠢信号的人。 和陶岁待在一间马车的柳弄顾好奇地打量身边躺着的男子, 手还伸在嘴里啃着,活脱脱智障小孩的模样。 撞见这一幕, 谢亦朝和舒清晏都有些沉默。 尽管舒清晏不喜对方,他能发现自己和对方有点相似, 皆是伪装得光风霁月,内里却是烂透了,在腐败的烂地里攫取血肉生长, 从根系就无可救药的坏掉。 他看着形容痴傻的柳弄顾,心情复杂难明。 而谢亦朝是想到了柳弄顾的执念,对方先前讲诉季峤川与他母亲的故事是真的,季峤川不仅强.暴了他母亲,还杀死他的父母逍遥法外。 对方起初确实要向季峤川报仇,然而他后来遇见引领其走上修炼一途,教导他是非,传授他道理的人生导师,然而只是位修真界内最底层的散修,散修是位极有涵养的老人,他待柳弄顾如亲子。 柳弄顾好不容易从无尽冰冷的仇恨获得半点喘息,毁在一次高阶修士斗法的余波里,他敬爱的老人师父为保护他而死,那位背景深厚、实力高强又格外肆意的少年啧了声,埋怨跟自己打架的人过于收敛很没劲,感受不到丝毫的愧疚,甚至嘲笑说老臭虫带着小臭虫,怎么只死了老的,小的没死。 天真邪恶的少年想送柳弄顾一程,被和他打架的人拦了下来,最终轻飘飘地远去。 这一经历使柳弄顾走上极端,不局限于冤有头债有主,却是要毁灭世界。 谢亦朝走近检查了番痴痴呆呆的柳弄顾,没有察觉到问题,对方虽然脑子很混乱,但未有伤害,说不定有一天会恢复正常。 季峤川。谢亦朝忽地念道,淳世喻。 傻愣愣的柳弄顾咿啊一声,瞳孔顿时涌上水光,凭借本能吐出话来:死、死死。 激动的不止他一人,在旁的舒清晏呼吸险些乱掉。 谢亦朝的一个名字引起两个人深切阴暗的疯狂。 淳世喻亦是小说里的受之一,最是天真的恶,将舒清晏心底的熹微磨灭干净。 彼时的文内主角,舒清晏流落街头形似乞丐,或者就是位乞丐,身形瘦弱像没长大的孩子,他总是待在角落里发呆,直到听见细小的哭声。 这便是舒清晏与淳世喻的初见,淳世喻明明而立偏维持着少年模样,是位不要脸的骗子。 舒清晏就被骗到,将自己一天的食物,保存得干净的甜味馒头给了哭得可怜的淳世喻,舒清晏的脸沾着脏灰,可那双眼明丽娇妍,暴露出他该是艳绝的容色。 淳世喻似傻了般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刚好滑落眼眶,惹得对面的人黯淡的眸泛起生动的光彩。 不要哭了。又脏又一无所有的人居然在安慰什么也不缺的自己,淳世喻心里略显古怪,但表面却未露分毫破绽。 贫穷的乞丐想逗他开心,可太笨拙,不过声音极好听,他勉强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它很甜,吃了就不难受啦。刻意调动起的轻快语音,仿佛是证明存在的认真,白色的馒头再次推了过来,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听完别再伤心了。 淳世喻确实停下哭泣,他也没有听乞丐乏味的笑话,欣喜地发觉自己找到了新的玩具,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让其存留更久,不要轻易坏掉,玩腻了后就不会像这回令他难受了。 乞丐见他不哭后松口气,注意到手里依然未被接受的馒头,解释道:这个馒头是位小女孩送给我的,她跟你一般的年纪,穿着比你差点的衣服,人小手巧,做的食物味道很好,馒头非常干净,我没动过,你应该会觉得饿了,不妨尝一尝。 淳世喻沉默地凝望着对方,饿的人不是他,是常常食不饱的乞丐。 他忽地露出灿烂到纯真的笑脸:哥哥,你跟我回家做我的玩伴,好不好啊?他不会让乞丐拒绝,最终他也如愿了,可乞丐眼里再没有过他们初见时的光亮。 许是因为他哄人自己是真心,玩了把所谓表明真心的行动,在对方提出希望小女孩能过上好日子的要求里,把小女孩扭送进妓.院彻底破碎的吧。 淳世喻近乎扭曲地高兴,喜悦着舒清晏的心里只有自己了。 越来越清晰的剧情,文中的每个字,谢亦朝发现自己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再冷静地想到那几个神经病的名字。 谢亦朝看向低垂着头,气息平缓的舒清晏,翻腾的杀意凝滞住,他好像察觉到什么,倏地伸手抓住对方,感受到手掌间的温度,他才觉得对方是个真实的人。 师兄?舒清晏疑惑他的慌乱。 谢亦朝张了张口: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停顿刹那,你想做的事会带上我一起吗? 舒清晏一怔,无奈笑道:师兄在讲什么胡话,我跟你不是一直一起的么? 他没有回应谢亦朝的问题。 说来,师兄为何不把陶岁和柳公子移到异空间里?那样我们也更加方便赶路了。 反是拙劣的转移话头。 谢亦朝唇抿直:人类进不了,畜牲可以,异空间的时速与外界不同,你认为赤羽现在是如何模样? 长大了?舒清晏。 谢亦朝:又肥又老,炖汤肯定不错。 舒清晏:师兄,你就饶过它吧。 哼。谢亦朝。 舒清晏抱住谢亦朝的手臂:师兄最好了!难得的有副孩子朝气。 而此时,远在岚云宗的桑砯,点燃藏在头发里的黄符。 她浑身是伤,状若厉鬼,坚硬冰冷的铁具穿透她的肩胛骨,血流了整个半身,竟无一处没有渗血的地方。 桑砯跪在地面,两手被钉在山壁面,强撑起直挺的背脊,每弯斜一次就会带来无尽的痛苦。 潮湿的空气冷到骨子里,又给她带来新一重折磨。 点燃黄符,她的面容老了几分,被封印的修为无法动用,但只需使用生命力的秘术她恰恰会一个。 此刻,洞外又响起熟悉,犹如噩梦般的脚步声。 终于抵达狭窄山谷。 停下修整。 谢亦朝百无聊赖,盯上之前想使坏给自己找乐子的三人。 哎呦,谁打我? 啊,好你个龟孙子,敢踹我! 不是我!嘶你这狗崽子是不是早就想揍我,故意找的借口?! 你们她娘的! 三个人混战,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专挑痛的位置打,没一会儿三人鼻青脸肿,纷纷打红了眼,最后跟泼妇一样动上指甲和牙齿、扯头发。 场面一度十分好看。 衣服撕得稀巴烂、脸手全是伤痕、头毛攥掉一撮。 不止谢亦朝,其他人跟看猴戏一样围观。 连时常躲在车厢里别的姑娘都冒出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只有那只女妖大胆地走出马车,正大光明地观看。 撕拉 谁把谁的裤.裆撕坏了,双腿陡然露风的小眼男怒目圆睁,气血上涌秉着大家一起死的劲头,一把把离自己最近的歪嘴男衣服扯掉,对方顿时独留一条裤衩。 恋耽美 ——(21) 第三个见势不妙想跑,被同仇敌忾的两人按住,直接来了个全套。 裸.了。 哎呀!女妖不情不愿地重新回马车,她得保持女子羞涩的人设。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有一个带头就有第二个,随之是挑挑拣拣的评论。 谁谁屁股大,谁谁短,谁谁细 打得昏天暗地的三人总算回神,感到羞耻地想要遮挡光.溜溜的身子,然而衣服都被撕成破烂,如何蔽体。 看了场好戏,谢亦朝表示快乐。 甚至好心情地让林展元架起锅,他打算炸点零食等会儿路上吃。 正在他琢磨着是继续伪装普通人偷偷准备好食材,还是不伪装普通人摆到明面上制作的时候,心头微动。 他感觉到黄符燃起,是他交给陶岁若有无法解决的事,点燃就能得到他帮助的那张符。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明天上榜,明天的更新挪到晚上11点哦,以后的更新时间都是早上九点 28.想要你的心 梅羽山庄。 天色明朗依如梅逊香的心情, 她的爹爹终于和她坦诚谈了谈,虽然不至于完全涣然冰释,但也好上许多。 心一安, 梅逊香不禁想到那位重情重义的同龄姑娘, 桑砯。 她想知道对方怎么样了? 并没有去麻烦她爹, 因为她不觉得再让爹爹出手是件好事,她爹可以为了自己的女儿出手, 毕竟事出有因都能说得过去, 而桑砯是岚云宗的弟子, 那是岚云宗的内事, 她爹若是贸然插手, 容易引起别的如岚云宗一般的小势力反弹,她爹除了是她的父亲,还是逐月楼的楼主, 得为逐月楼的门人负责,不能为她一人而损坏到大家的利益。 可要是, 逐月楼楼主的女儿落入岚云宗手里呢? 梅逊香确是胆子够大,她其实跟桑砯的交情也没到豁出性命的程度, 有的话当初桑砯就不会因季峤川被阉生起杀她之心。 不过,她对情爱失去祈盼, 却想试一试坚定的友情是否能获得。 所以她想以身犯险,看能不能得到重情义的桑砯真心回报。 她想得挺多, 目前就有个难题困住她她要如何才能偷溜出梅羽山庄? 感受到黄符燃起,谢亦朝未有隐瞒告诉了与桑砯关系不错的林展元。 他自不是要把这担子扔给林展元, 只是解释后面的离开举动。 这个铃铛先交给你。谢亦朝说,如果柳弄顾有什么异常,摇一摇铃铛, 他就会听你的话。 林展元眼神奇异地看着手中的铃铛,与普普通通的铃铛没有任何差别,实在看不出到底有什么特殊,能有这么强大的功能。 陶岁醒了后,就把铃铛交给他。谢亦朝继续道。 林展元撇嘴:哦。 谢亦朝皱了皱眉:清晏是要跟着我的,你带着陶岁两位病患,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展元拍胸口,谢老板,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林展元堂堂筑基修士,护送两个普通修士,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谢亦朝伸手。 林展元赶紧抱头,躲到舒清晏背后:舒老板救我! 谢亦朝眼皮一跳,冷声道,求谁都无用。 舒老板~林展元垂死挣扎。 舒清晏有种自己是慈和的母亲,师兄是严格的父亲想管教调皮儿子,儿子找到母亲躲罚的古怪即视感,他甩了甩头,把这想法甩出脑海,这样的联想令他浑身不自在。 谢亦朝在他愣神之际捉住林展元,狠狠给人来了套关节按摩。 啊 痛痛痛!我错了! 呜呜呜 谢亦朝望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搓揉身体青紫地方的林展元,阴恻恻地说:再哭我就让你一直哭下去。 林展元收。 没见过如此欠揍的人。谢亦朝有一瞬无语。 师兄,你教训过了。舒清晏面露不忍,我们还是快点去找桑姑娘,她的处境或许不是很好。 谢亦朝瞥他一眼,真的不忍么? 舒清晏掩下平静淡漠的眼,不让自己显得过于虚伪。 岚云宗离他们现在待的位置不远也不近,太远季峤川和梅姑娘来不到潘林镇,太近就没必要出门游历了。 普通马车赶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驾马昼夜不停的话,三四天即可。 谢亦朝带着舒清晏仅需半个时辰。 他原意是助人解决无法解决的难事,可这些人好像都把它当作救急来用的。 抵达岚云宗的时候,守在山门边的岚云宗弟子分坐两边,视线无神地射向远方,压根没有一点镇山门的气势和形象。 所以,岚云宗只是一个普通的宗门。 啊切!坐与左边,身形干瘦的男子揉揉鼻子,他对花粉略有些过敏,方才他似乎隐隐约约嗅到点梨花香,估摸是携着风吹过来的,他又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捂住口鼻。 坐在右边发呆的男子被他的喷嚏惊回神,朝他抱怨道:近日伙食味道时重时淡,厨子味觉跟失灵了样。 说是换了两个厨子,原来的一位家中有事请假,一位归家养老了。干瘦男子接话。 那新来的两个厨子手艺不到功夫啊。 两人简单闲聊间,谢亦朝和舒清晏已经进入岚云宗内部。 岚云宗占据五座山,分为五个区域,一主峰四副峰,主峰的灵力盘踞最浓厚,居住的也是岚云宗的高层和精英弟子。 谢亦朝拦住一位自主峰下来的弟子,让人陷入一片幻境询问桑砯的下落。 可惜这位弟子不知。 只好退而求其次,岚云宗关押重犯的地方可有? 对方沉默片刻,摇头又点头:弟子犯事皆会押到五根房惩戒一番,从未有过犯重罪的,不曾设有关押重犯的地方。 岚云宗有大家都不会去的地方吗?舒清晏忽然开口。 有,臭沼泽。 得到答案,谢亦朝给对方换了段虚假记忆,经不起推敲,但很快就会被遗忘。 一直关注着他动作的舒清晏,忍不住询问道:为何不直接去找岚云宗掌门或季峤川呢? 谢亦朝:高调会有不少麻烦,我是喜欢看热闹,并不喜欢成为别人的热闹。 舒清晏:平日也没见你多低调啊。 我倒也不怕麻烦。谢亦朝又道。 舒清晏顿了顿:因为我吗?他实力太弱,也不像陶岁他们有自己的家族,要是想对谢亦朝下手,他是最好的突破口,可他在谢亦朝的心中真有到能动摇对方的地步吗? 谢亦朝端详着他的表情,忽地抬手去拨弄舒清晏戴着的吊坠耳环,让那鲜红的宝石在空中晃荡。 师兄,你做甚么?舒清晏的心思被转移。 谢亦朝顺着舒清晏的耳垂移至下颚,因对方流连自己脸庞的指尖,舒清晏的喉结滑了下。 我说是,你又不信。 舒清晏滑动的喉结停住,他稍显狭长的凤眸盛满谢亦朝启合的薄唇。 清晏,我想要你的心。谢亦朝的桃花眼波光流转,春风沉醉,你何时才愿交给我呢? 舒清晏退离开指尖的骚扰范围:师兄要别人的心,不该是自己先表现出诚意么? 一直都在,是你不愿来取。谢亦朝。 舒清晏收束在袖中的手渐渐收紧,维持得完美的面具隐约裂开几分。 谢亦朝不再逼迫:先去臭沼泽去找找桑砯,要是找不到人,我再去问岚云宗掌门。 舒清晏没说话。 谢亦朝却是自然得很,揽住并未抗拒他接近的舒清晏腰肢,恶劣地朝人耳际吹了口气,惹得那人颤了身体,忍不住笑起来。 他将人抱得更紧,暗叹对方再这么惯着自己,他会得寸进尺的。 臭沼泽的面积算不得大,靠近以后空气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又臭又刺激。 杂草混杂泥沙,泥沙内裹着大量腐烂残肢,不停冒着小泡。 尽管环境糟糕,谢亦朝的神识穿透泥沼、山壁,捕捉到一丝活人生气。 他看见了一位满身浴血的血人。 找到了。谢亦朝低言。 舒清晏见他神色不对,问道:桑姑娘情况很糟吗? 大概是收尸?谢亦朝。 舒清晏拧眉。 还有一口气。谢亦朝补充。 舒清晏忍无可忍狠狠给人一锤,透出难以掩饰的危险气势。 平和环境里的纯洁小白花霎时变成在战火生长的带刺玫瑰,煞气和血腥都是它的养料。 谢亦朝被打了还觉高兴,目不转睛地盯着显露出些真我的人。 虽然棘手,但非常他的视线滑过对方的眉眼,带劲。 舒清晏发现了他未加隐藏的目光,读出其中潜伏的含义,昳丽的眉眼骤沉几分,这个人 . 血人的位置是在山壁地底,潮湿阴冷,暗沉无光,水声滴滴,心性差点怕是会被吓疯。 谢亦朝牵着舒清晏的手行进森寒的洞道,血的气味越加浓郁。 到了。 他们的眼前出现一位挂在壁岩,不知是否能称之为人的血团。 对方的胸膛在微弱的起伏。 谢亦朝一瞬间就感受到掌心里的手褪去了温度,他应该先去管那血团的。 然而,当理智回神前,他的四肢已经随心把身旁的人搂到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 突然被按在人颈间的舒清晏呆了瞬,旋即似是妥协般主动埋到对方怀里,圈紧了那纤瘦的腰,指尖不动声色地沿着腰线摩挲,自己却像是无措又害怕极了地瑟缩着。 谢亦朝拍拍他的头:莫怕。 舒清晏闭上双眼,算了,就这样吧。 这个人的身体传来恰到好处的温度,他常年较冷的体质都变暖起来,烧得细弱火苗滚成烈焰。 对方的怀抱干净纯粹,不沾染任何别的欲望。 把他当作同类吗?舒清晏掩下冷情靡丽的笑容,艳极的颜色显出凌冽的深沉。 两人并未抱多久,血团传出低微呻.吟。 舒清晏推开舍不得放手的谢亦朝,示意他快过去看看。 谢亦朝隐隐察觉到清晏的态度转变,不禁想要多留一会儿,可到底理智让他不能继续昏庸下去。 舒清晏注目着谢亦朝的背影,眸中有什么即将溢出来,想到何物又瞬时收敛。 血团确实是桑砯,她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还被强留着口气不能解脱,那施以折磨的人心性实在狠毒。 谢亦朝虽跟桑砯谈不上多么深切的关系,但也不禁产生些许怒气。 所幸,他芥子空间里的好东西不少,之前给舒清晏大材小用治疗擦伤的凝元生骨丹,派上真正的用场。 唯剩的一颗凝元生骨丹没了。 谢亦朝有点点心疼,炼制凝元生骨丹不容易,使用的材料也不好寻,他还是在异空间里多种些灵药吧。 他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桑姑娘,计较着对方要跟自己打多久的工,才算还上欠账。 29.送花 前辈桑砯额上全是汗, 凝元生骨丹正在起作用,她身上坏掉的血肉、骨节迅速新陈代谢生长,麻痒得不行, 但坚持着没去碰, 她看清救自己的人, 一直坚强独立的小姑娘终于掉落几颗泪珠子。 谢亦朝身体僵住,他对女孩的哭泣很没办法, 也不会怎么应对。 你被折磨了多久?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桑砯咳嗽两声, 虚弱道:自回宗门开始。 是季峤川?谢亦朝干巴巴问。 桑砯表情低落:嗯。 岚云宗掌门呢? 桑砯:如柳老板所言。 你恨他们吗? 桑砯沉默须臾, 惨笑:怎能不恨? 那我帮你闹一闹这岚云宗。谢亦朝克制不住地兴奋, 待你伤好。 舒清晏:师兄, 你刚说的低调? 仿佛心有灵犀,谢亦朝转头看向他,挑眉:自然是债主去讨。 随即, 谢亦朝把昏昏欲睡的桑砯带出潮湿阴暗的地洞,就近安置到岚云宗附近的小县城里。 不料接收到来自该去往鹤嘉城的陶岁来信。 谢亦朝接过体态神竣的藏青鸟来信, 展开阅览。 在他们走后不久,陶岁便醒来, 铃铛也已交给他保管,小心地提了关于柳老板的情况处理, 紧接着是收到梅姑娘的消息。 梅逊香讲诉了自己的情况,然后询问桑砯那边是否有向他们求助, 她原本想偷溜出去,结果被逮到无法得知桑砯的事, 很是担心。 谢亦朝把回信栓到藏青鸟脚踝,摸摸鸟脑袋给它喂了颗小还丹,藏青鸟啼鸣一声, 满意地飞走。 梅姑娘要和季峤川成亲? 端着吃食进屋的舒清晏听到谢亦朝的低语,惊讶道。 谢亦朝的注意力分散:怎么是你端膳食过来,小二呢? 恋耽美 ——(22) 小二拉肚子,客栈一时忙不过来,你不是馋了?舒清晏,我就去后厨唔! 对我这么好?谢亦朝直接将人团进怀里,抱起来转了个圈,把人放到床榻边,自己半跪着将其困在双臂里,他半仰着头靠近对方。 舒清晏受不了地向后倒,感受到呼在脸上的气息,愈来愈近:师兄 青丝铺展,艳绝的美人跌落柔软的被褥中。 谢亦朝打断:不是师兄。 ? 谢亦朝停止接近,像是委屈得很:你哪有真把我当师兄?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告诉我。 我不是舒清晏正过脸,两人的唇间距不过一指,他开合的口刹那停住。 无声半响。 舒清晏试探着伸手,那压在他身上的人就立时退开了。 他的手指勾过对方的衣衫,转瞬即逝。 重新回到身侧。 谢亦朝以为他是要推开自己,便先主动离开,看到舒清晏垂落的双手,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不是什么?谢亦朝不依不饶。 舒清晏慢慢起身,跟人同坐床榻:我是真心把你当做师兄的,师兄可信我? 证明呢?谢亦朝。 舒清晏神情无奈:师兄想如何证明? 嗯告诉我一件你的事,我不知道的。谢亦朝。 舒清晏愣了愣:你不知道的? 对。谢亦朝,别说你没有。 舒清晏抿唇,想了会儿道:在我落魄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送给我馒头,她夸我长得好看,看着心情都会变明艳些,她的生活贫苦,家里人待她也不很好,我想她能多开心,放弃了毁掉自己容貌的念头。 你还想见见那个小女孩吗?谢亦朝。 舒清晏陷入恍惚中:她不遇到我,会过得挺好。 你怎会认为不遇见你,她就会过得好,而不是过得差呢?谢亦朝对于那位淳世喻的怒气再次上升一层。 舒清晏欲言又止。 还记得你们是在哪里相遇的?谢亦朝,她救了你,你不会想不报答吧? 舒清晏被他逼得没法,有些后悔说出此事,今生他跟小女孩压根没见过,何来的报恩一说。 虽然,他也是想小女孩生活幸福。 宜庆郡城。舒清晏。 解决完桑砯的事情,要是无事咱们就去宜庆郡城。谢亦朝,我想见一见让你没毁掉这张脸的人,幸好没毁掉,毁掉就太可惜了。 舒清晏:你也看重我的脸? 当然不是。谢亦朝手又开始不规矩,游移到对方腰际,温香暖玉入怀舍不得放,我看重你这个人。 舒清晏低垂眼睑:花言巧语。 我从未对别人这么说过!谢亦朝。 舒清晏莞尔:说过也无妨,师兄和谁说,作为师弟的我管不着。 我想你管得着。谢亦朝不爽,话讲得跟赌气般。 舒清晏便没放进心底,安抚闹脾气的孩子一样:好,管他揭过话题,那端来的膳食再不吃可就冷了。 黏糊纠缠的两人总算分开。 谢亦朝扫了眼摆在桌上的菜肴,一张端盘体积有限,只装了三道菜。 一道凉拌鲫鱼,一道小菜豆腐汤,一道特色锅包肉,加上一碗白生生的米饭。 你呢?他问向舒清晏。 舒清晏:我用过了。 真的?谢亦朝趁人反应不及去探他肚子,扁成纸了,嗤道,用过? 我不饿。舒清晏急忙补充,我真的吃过不饿,你摸着没撑起来是克化了! 何时用的饭?谢亦朝追根究底。 舒清晏:一炷香前。 半个小时消化这么快?谢亦朝狐疑地盯着舒清晏的肚子。 吃的什么?他问。 舒清晏:和师兄一样。 谢亦朝目光微动:我无需吃多少,尝个鲜就够了,食物不能轻易浪费,你跟我一起用吧。 师兄,你不信我舒清晏郁闷。 谢亦朝理直气壮:以后进食得我看着,否则一概当你哄我。 不想理他。舒清晏。 谢亦朝:反正你也克化了,你一个大男人再多吃点不会怎样。 舒清晏想说会怎样,但不敢。 他之前确实吃过,只是吃得不多,现在和谢亦朝一起用三道菜还行。 舒清晏拍开谢亦朝想探自己腹部的手:吃完了。有点气,他被强迫着吃,脸都变圆了几分。 他需要更多锻炼身体。 桑砯还在昏睡,咱们出去逛逛消食?谢亦朝摸摸火辣辣的手背,镇定自若道。 舒清晏求之不得。 谢亦朝笑眯眯地试探着去拉舒清晏的手,成功牵住。 师兄,你之前在屋里嘀咕的婚事舒清晏被动跟上他的步伐。 小县城繁华程度和潘林镇差不离,没有秘境的吸引修士不多。 但临近岚云宗,县城内平民百姓对于修士比较熟稔,谢亦朝和舒清晏两位的出现,不曾引起多大的关注。 舒清晏除外,依旧令别人时不时偷看,但在可以接受范围内。 青石板路铺得平整,街道两边砖石瓦房鳞次栉比,生长得壮实的槐树冒出墙外,挂起细碎的白色槐花。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炎热的七月份了。 但是小县城的温度还算合适,并不热得人心生烦躁。 买花吗?新摘的鲜花,送给朋友、亲人,摆在家里做个装饰也不错啊。 竟是有人挑着担子卖花。 篮子里的花被一束束收得整齐,密密麻麻堆积,很是漂亮。 花怎么卖?谢亦朝倒是生起一两分心思,他的视线定在颜色幽幽的紫薇花上。 卖花的是位上年纪的妇人,她笑着道:一束花一律三文。 给我包一束紫薇。谢亦朝。 好勒。中年妇人动作麻利,嘴上还问道,公子是送人吗? 嗯。谢亦朝看一眼舒清晏,送给我身边这位。 妇人神色略怔,瞅到舒清晏风华绝代的姿容,理解地点点头。 舒清晏不明所以:师兄,你送我花做甚? 漂亮啊。谢亦朝,你适合鲜花。 可为什么一定要送紫薇花呢?卖花的妇人篮子里鲜花品种不少。 谢亦朝交付三文钱,拿到包装好的紫薇花,鲜花娇嫩,紫瓣簇拥,好看得紧。 他把花递到舒清晏手边,舒清晏接过。 谢亦朝取出一朵紫薇花别进舒清晏发丝里,正巧和对方今日所穿的紫色飘渺,藏着银白暗纹的锦衣相得益彰,就是那摇曳的红宝石耳坠过于吸引视线了,显得有些突兀。 他的手触过红宝石,鸽子红瞬间变换成浅淡的烟雾紫,完美融合进这次的装扮中。 谢亦朝甚是满意,美人配花,人比花娇。 师兄,为何要送此花给我?舒清晏习惯于他的动手动脚,表情淡定没有任何躲闪,只是抱着花束纳闷。 这花没多珍贵,也没多漂亮,还不怎么香,不明白哪里吸引到对方买的地步。 因为它的寓意。谢亦朝,我记得是好运,有紫气东来的喻义,送给你便是希望你今后顺风如意,好运连连。 还有 谢亦朝深深地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人,戴在墨黑发鬓间的紫薇花小小一朵,其实是十分不起眼的,却称得对方的容颜姝丽优雅。 沉迷的爱。 清晏,我心悦于你,为你神魂颠倒。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都是早上九点,如果时间有变或更新不了的话会告诉你们 (不是紫茄子啦!) 30.好看吗 桑砯受的是外伤, 有谢亦朝的好药治疗,身体康复得不错,已经能够下床跑动了, 她是闲不住的性子, 每日会出去晨练, 把僵硬的骨头练得流畅了些。 回来的路上,她拎着新鲜的烧鸭, 回到客栈又让小二通知后厨加几道菜, 上客房叫前辈他们下来吃午饭。 桑砯一见到谢亦朝就莫名想降低存在感, 最近前辈心情不太好啊, 难道是和舒老板吵架了? 前辈她小心地看眼色。 谢亦朝拧着眉头:清晏好像在躲我, 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嘛。 前辈吃饭了。桑砯望见他的目光落过来,缩脖子,舒老板拖我买了针线。 谢亦朝:他衣服破了? 桑砯想了想:没有。 谢亦朝再问:他为什么找你?不找我? 桑砯, 大概怕前辈您一个大男人去买针线会尴尬。 谢亦朝哼了声:我去叫清晏,你下去吧。 好的。桑砯默默松口气。 谢亦朝背着手, 他倒要看看舒清晏偷偷搞什么花样,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不想他知道, 之前他还在忍耐想对方有自己的隐私,他也不能必须全都要了解, 结果似乎就瞒着他? 那忍个屁。 舒清晏的客房离谢亦朝不远,几步的距离, 桑砯溜得快,眨眼就没影了, 不晓得的以为后面有猛兽追杀她一样。 谢亦朝抬手敲门的动作一顿,他是来探查舒清晏的小动作的,这敲门了怎么算探查。 在他迟疑期间, 他面前的房门却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 师兄,有事?舒清晏还不知道他的险恶心思,关心道。 谢亦朝直接挤进门,顺手就把门关上:有事。 舒清晏因他的逼近,往屋里退后两步,余光映入合紧的门扉: 不容拒绝进门的男人脸色沉冷,一双湛黑的眸生不起任何波澜地锁住舒清晏,舒清晏倒是一笑。 师兄,在生我的气?舒清晏近乎熟练地顺毛,因为我不理你? 谢亦朝瞥他眼,你知道啊:成心的? 摇头,舒清晏将藏在袖中的香囊拿出来,上面的枝叶绣得有些歪扭:我是想给师兄一个惊喜,但他表情略显没辙,师兄偏要多想,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 谢亦朝愣了下,视线注入对方手中的香囊,叶片脉络绣得还算齐整,可大小不一,线不直,是件失败品,里面透出浓淡合宜的栀子花香。 本来想做得再好些舒清晏的桃花面渲染出更艳丽的绯晕,他露出几分退缩之色,手心里的香囊在发烫。 谢亦朝赶在人想收回前一把抢过:别想后悔。 我没后悔。舒清晏喟叹,声音轻到不注意便消散在世间。 谢亦朝愉快地把香囊挂在腰际,趁人不备偷了个香,唇角翘得可高,眼角眉梢全是明朗的欢喜。 令偷袭的舒清晏来不及多想,只专注地望着,慢慢绽放出抹笑颜。 客栈堂厅。 桑砯盯着桌上冒热气的菜肴,无聊地默数着时间,暗道前辈他们不会下楼了吧?我是先吃呢,还是先吃呢? 直到热气即将消失。 谢亦朝和舒清晏姗姗来迟,桑砯赶紧起身迎接。 你还没用饭?谢亦朝牵着舒清晏柔滑暖玉般的手,一直在力道加重和松缓间跳跃,感觉就是故意在调戏,他偏偏一脸正经,注意力也像是放在前面的青衣女子身上。 桑砯听到问话,自然是诚实摇头。 那一起吧。谢亦朝这话说得,半点没有尴尬。 桑砯:是。 舒清晏暗暗掐了下谢亦朝作乱的手指,终于放开。 谢亦朝眼神幽幽,看了舒清晏一眼,不知在琢磨什么坏,倏地露出笑容:明日就是梅姑娘与岚云宗掌门之子大婚的日子 他们仍旧待在岚云宗附近的小县城内,与陶岁的通信让他们间接知晓婚姻内容,桑砯岚云宗折磨的事不能轻易算了,所以他们决定搞个大的。 梅姑娘出的主意她原本就不想和季峤川那人渣有任何瓜葛,在未了解到桑砯的事前,季峤川入赘成她正夫,尽管膈应但能恶心磋磨到对方,她也还能勉强接受,了解以后就不行了,她状似为男方的面子考虑地提出在岚云宗和逐月楼两边先后成礼一次,男方请的人集中在岚云宗,女方的在逐月楼,她得知谢前辈愿意帮助桑砯向岚云宗报复时,便推波助澜,让岚云宗在世人面前出个大丑。 恋耽美 ——(23) 可真不把自己的名声放在心上,不过这场婚事大多人心知肚明怎么回事,看好戏的居多。 梅逊香让桑砯在她到岚云宗跟季峤川成礼时,抢婚! 她兴致勃勃地要求桑砯扮男装,替编造的妹妹/姐姐/妻子都行,向季峤川讨伐他的负心行为,因不愿见到好姑娘掉入火坑的正义将岚云宗闹得稀巴烂。 桑砯扮男装倒是可以接受的建议,毕竟她若是以女子之身闯岚云宗,很容易碎嘴的人造谣成男女之间的事,那多恶心啊。 最后,凑热闹不嫌事大,主要有谢前辈担着,决定把柳老板的故事安在男装的桑砯身上,现成的不要白不要陶岁几人因谢前辈对柳老板的严厉手段,误会柳老板别有用心,都以为柳老板之前给他们说的母亲一事是瞎编胡造,所以用得毫无愧疚之心。 知道真相的谢亦朝了解到几个小辈的打算,也没有出声提醒,毕竟他跟柳弄顾没有半分交情,甚至还对方耍过,他还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否则不会雷霆手段,直接搜魂,已经变成弱智的柳弄顾想复仇的话却是暂时办不到的,或许可能是永远,既然梅逊香几人想批柳弄顾的身份,他也随之任之,反正不是想毁掉修真界么,大家都要死的,死谁不是死,何况季峤川应该是柳弄顾最想弄死的人之一。 谢亦朝不会主动出现在现场,他说过要低调,并没有要立即打自己脸的意思,他给桑砯准备了一个金丹期傀儡柳弄顾的东西。 稍微经过改造,勉强能让未曾接受过专业教导操控死尸的桑砯学会如何使用。 杀金丹是不能的,挡住金丹却是可以的。 谢亦朝也会在暗中控制住场面,不会超出无法收拾的程度。 桑砯的天赋不错,已经能够熟练掌握金丹傀儡,正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扮演男人,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认真,除了修炼,她还抽空去观察男人的行迹,模仿学习,明日便知她的男装是否成功。 夜晚。 谢亦朝摩挲着香囊,鼻间是好闻的栀子花香,他想到对方身上那股极淡的清香,为何是栀子花呢? 越是思索,越是心烦意乱 谢亦朝顿时起身,窜进了另一间客房。 准备睡下的舒清晏察觉到房间内多出的气流流转,心下一紧,然而他依然稳稳躺在床榻中,就像是在熟睡。 完全熟悉他身体状况的谢亦朝挑眉,却仍是靠近,没有任何掩饰。 栀子花香渐浓。 闭着双眼的舒清晏,觉得疑惑:师兄? 一丝凉意掠过他的脸庞,因为是熟悉的人而放松的身体再次紧张起来。 清晏蕴着低笑的嗓音,沙沙哑哑有些撩人,还不醒我就吻你了。 !舒清晏。 然而,在他睁开眼的刹那,唇瓣上碾来不容忽视的重意和热意。 我醒开合的唇不小心擦过一抹湿润,话霎时停下。 谢亦朝意犹未尽地退开,表情透着恶作剧的趣味,掩住了深层的含义,宣示:迟了。 舒清晏攥住柔软的床褥,希望自己的表情不会太出格。 谢亦朝不觉有什么的坐到他身旁:为何装睡? 舒清晏不因他的先发制人所动:师兄,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我房间? 谢亦朝闯入舒清晏的房间后便很是懊悔,对方送他的是香囊,香囊里肯定要放何种香的,现今的时节栀子花盛开,装它很正常,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地想要有别的含义。 冒失地夜袭,可真是 头脑冷静下来,谢亦朝看着态度毅然坚定要得到答案的人:你觉得我进你房间会做甚? 舒清晏蹙眉:师兄,我在问你。 没有理由。谢亦朝光棍道,注意到另一人的不满,好吧,其实 舒清晏:其实? 我一直都会在夜晚为你梳理身体。谢亦朝,你的体内残存了许多药物损害,是添香阁在你身上长年累月造成的影响,那些日积月累的东西会减少你的寿命,阻拦你的修炼,需要疏导出来。 舒清晏默然良久,才言:怎么不告诉我?他仍存疑虑,关系修炼和身体寿数,他不可能会拒绝治疗。 谢亦朝愣了片刻:没想那么多,而且你愿意脱光任我为所欲为么? 不会觉得我是想占你便宜? 舒清晏的凤眸有瞬间深邃,他居然开始解自己的衣带:那时的我确实不会,现在他笑了下,我的身子好看吗? 31.大闹婚礼 逐月楼主的女儿和岚云宗掌门之子大婚, 是当前娱乐不多的普通百姓最津津乐道的热闹事。 由于季峤川是入赘,梅逊香穿男服骑马迎亲来到岚云宗,只是她不是来接季峤川去逐月楼, 而是牵上连接两位新人的绣球, 引领着嫁衣的男妻入大堂。 场内所有人都为此新奇的成婚仪式, 感到新奇,目光在两位新人间流连忘返, 尤其是略施粉黛的季峤川, 所幸没戴红盖头, 勉强保留一丝男性尊严。 梅逊香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妻子, 季峤川容貌不差, 否则也勾引不到她献身,更流连不到万花丛,尽管是稍微女性化的打扮, 反倒添上往日少有的妩媚妍姿。 她微微扬起修饰得精致的半边柳眉,故意跟神色阴沉的妻子咬耳:季娘, 今日真美。 季峤川下颚绷紧,你叫我什么? 你都没有那东西了。梅逊香无所谓道, 而今你要嫁给我,不就是季娘? 季娘啊, 你得明白,你不是男人了。 梅逊香笑得开怀, 无视对面脸色难看到滴水的人。 远处围观这场婚礼的男方宾客,见两位新人当着众人耳语厮磨的亲密, 纳闷难道自己得知的消息有误? 一拜天地 梅逊香转身面对澄净的天空,她和季峤川牵连着绣球,绕了个半圈。 谢亦朝按了按泛疼的眉心, 昨晚刺激过大,他休息得不好,更不能静心修行,生生熬了一夜。 他不动声色地瞟向精神不错的舒清晏,见其毫无防备,伸手捞过按到怀里,默默咬牙切齿你倒是过得自在。 舒清晏先是一惊,后习惯性地找个合适位置靠着,注意到他眉间的疲倦:师兄,睡得不好? 今天就是梅姑娘和季掌门儿子的大婚,有些兴奋。谢亦朝埋在对方香软的颈间,桑砯还没好? 我好了,前辈。 谢亦朝和舒清晏同时回头。 一位翩然浊世的佳公子出现在他们眼中,桑砯回忆着学习到的男性动作,举止间飒爽风流,清秀的脸通过化妆变得英俊帅气,那轻挑起的嘴角不知会使得多少无知少女丢掉芳心。 没问题吧?桑砯迟疑道。 谢亦朝:嗯。 舒清晏点头。 桑砯终于透出无尽的自信,手握紧了铃铛,待到婚礼大展身手。 一拜天地! 且慢! 众人哗然,不曾想居然有人在这个档口闹事,又因出声的只是位陌生筑基修士,到底哪来的胆子敢祸害岚云宗的好事? 男装的桑砯与女子之身的她实在差距巨大,即使是与她相熟的岚云宗弟子,顶多觉得她眼熟,却不能一时联系到桑砯身上。 她走在前,背后是两道行动僵硬拢在黑袍内的傀儡。 你是何人? 面对可能来踢馆的桑砯,岚云宗这边颇为戒备,主持婚礼的人喝道。 怎么进到岚云宗内的! 桑砯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温和地笑了笑:我是来申明正义的,大家不用那么紧张,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岚云宗掌门和她的视线如针钉向身着大红嫁衣的季峤川,意味不明地念出三个字,季娘子。 季峤川忍不下去了,向前迈开一步就要发飙。 峤川。季辨按住自己儿子的肩膀。 梅逊香思绪晦暗不明地早早待在角落,哪里有成为季峤川丈夫的样子,半点不在乎他的死活。 两人确实没有丝毫感情了。 桑砯看在眼里,虽然知晓梅逊香对于抢婚的事非常积极,甚至参与策划,但感情如何会讲道理呢,她依旧担忧对方对季峤川残留一点私情。 此时,心头大石放下。 桑砯铃铛轻抖,立在她身后的黑袍傀儡骨节颤动,僵硬的行动变得自然。 季峤川,你还记得七年前柳家人的事么?桑砯眸色极冷,嘴边似笑非笑道。 季峤川闪过一丝迷惑,柳家人? 不记得的话,我帮你回忆回忆。桑砯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全身防备,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有一对柳姓恩爱夫妻,丈夫是猎户救下迷路在山林的练气修士,而这位练气修士见到猎户的美貌妻子后,心生歹意,不仅强迫女子,还杀死猎户夫妻,烧掉柳家毁尸灭迹。 夫妻诞孕一子,由于贪玩恰好逃过灭口,正巧撞见家中走水,慌忙逃走的练气修士。 桑砯目睹着季峤川的脸逐渐惨白,她冷静的心情忽然沉重,难道是真的? 表面依旧不为所动。 那位练气修士我到现在还记得。桑砯,季峤川,你有何要说的? 她厌恶地盯向岚云宗掌门,季掌门你教导出的儿子玩弄他人感情,肆意杀害普通人性命,而你作为父亲不加以约束管教,还刻意放纵维护,你也是帮凶。 阁下,若再继续血口喷人、造谣生事,今日即便是我儿的大婚,也定是不会饶你的。季辨神情阴沉,尽全部力气克制着怒火。 他其实克制了整整十日,从花重锦以势压人开始,直至今日他确是要忍不住了。 我讲的句句属实。桑砯淡定自若道,梅小姐皎皎明月,哪里是腌臜季狗粪能肖想的。 梅逊香噗嗤笑出声,桑砯脸皮已麻,后面一句话是梅姑娘强烈要求加上的。 竖子无礼!季辨炸了。 金丹气场震荡,碰撞出可怕的能量余波,黑袍傀儡挡住盛怒的岚云宗掌门攻击。 桑砯:前辈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她细细扫过黑袍傀儡,发自内心地羡慕谢亦朝的底蕴,仅仅是位散修就拥有大部分普通宗门没有的财富。 实力才是硬道理,她如果在谢前辈年纪成为元婴,如此天赋想拥有什么不行? 季掌门以大欺小是你宗的特色么?桑砯嘲讽,修士杀平民,前辈杀后辈。 季辨惊疑不定地瞪着拦住自己的黑袍傀儡,听到小小筑基对他和岚云宗的讽刺,气得浑身发抖,头顶升起一阵白烟。 其他人却是生起惊涛波浪的骇然,一位筑基居然能挡住金丹?!这筑基什么来头,能使之拥有可以抵挡金丹的能力? 你的儿子害我父母,我一报还一报,可对?桑砯竟不把在场的岚云宗邀请来宾放在眼里,能同意参加岚云宗的婚宴,或多或少都跟岚云宗有些交情。 这回走出位身材高大的中年大汉:小子,莫不是把我等当泥捏的? 桑砯那话中内容着实惊人,容不得他们坐视不理。 怎么桑砯笑了,我的爹娘被季狗粪恩将仇报失了性命,你们何以不出头呢? 还是说你们跟季狗粪是一样的? 桑砯语气莫测,身上的气势竟一升再升,她有些代入那个故事了。 中年大汉皱皱眉头:凭借你一面之词,我等无法信任。 桑砯:那就搜魂吧。 铃铛清鸣,另一只黑袍傀儡身形鬼魅。 季辨大急,然而拦住他的黑袍傀儡根本不好对付,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给我拦住他!季辨喊道,额头全是汗。 闹到这地步,来访的宾客暗叹倒霉,不用季辨提醒就有人出手。 黑袍傀儡哪是金丹以下能够破坏的。 中年大汉提拎着一把砍刀挡住黑袍傀儡的冲击,又是一圈无形能量余波震开。 被保护的季峤川吓得腿软,仓惶地栽倒在地。 任何人未察觉时,梅逊香忽地出现在他背后。 季峤川脑子变成浆糊。 一面庞大投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上面放映着关于某人的专属记忆。 季峤川的一生,堕落、放纵、沉沦、冷血充斥,桑砯所说的事得到证实,只要心中稍有良心的人都不禁生起愤怒。 辜负他人感情仅仅是其中一件小事。 潮湿山洞,浑身浴血的人被季峤川残忍折磨,他抬起气若游丝的人下巴桑砯! 桑砯是岚云宗最出息的弟子,认识知道她的人很多。 恋耽美 ——(24) 可他们看见的画面是 前后缘由放送,别的人不清楚,岚云宗的子弟心底发寒。 你花心负逐月楼主的女儿,惹怒梅小姐,你自己摆脱开桑砯的保护,被梅小姐寻到报复 岚云宗子弟目光凝聚向自己的掌门。 连如桑砯那般地位的弟子都能被用来讨废物儿子的欢心,他们这些不如桑砯的又该是怎样的下场? 他们爆发出一句句质问。 桑砯面无表情地注目混乱噪杂的岚云宗,她知道岚云宗完蛋了,但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难过。 她生活将近十年的地方,留下的记忆犹在昨日,随着闹剧走向尾声即刻遥远得不能回想。 无人在意她的到来,亦无人在意她的离开到访的宾客与岚云宗的关系,还不足以去得罪背景神秘强大的桑砯,应该说是结仇。 隐在暗处的谢亦朝朝身旁人道:你瞧,果然没出什么事。 师兄,我没有让你过来。舒清晏觉得他那意思,像是自己强行要求似的,辩驳了句。 谢亦朝:我只是说说。 舒清晏道歉:是我想多了,师兄不要介意。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很介意。谢亦朝移过去。 舒清晏感受着两人渐短的距离,第一次主动先对方半步。 谢亦朝眼眸睁大丝许。 师兄,原谅我,好吗?舒清晏搂住他的肩,唇缓缓向他凑近。 短暂的热息在谢亦朝耳廓弥留。 失望。 32.坏鸟 逐月楼与岚云宗的联姻不了了之, 而岚云宗人心涣散也没空管这些,不久岚云宗就剩个空壳。 季峤川经搜魂暴毙死去,季辨痛失爱子、宗门又摇摇欲坠, 整个人戾气横生, 有成魔征兆, 不过在见到幼子时恢复清醒,不复以往的傲然, 变得沉闷阴冷许多。 花重锦为了自家女儿去找过季辨一趟, 无人知晓。 没多久, 季辨走火入魔将自己一手创建的岚云宗毁坏成废墟, 最后被赶到的其他高阶修士除魔卫道。 前辈, 季掌门是您 谢亦朝望着窗外的风景目光移转,停在对面身着男装的梅逊香她自见过男装的桑砯后,就对男装生起些兴趣。 四人此时待在小县城最大的酒楼里, 算是分别前的饯别宴吧。 谢亦朝已经为他们在某地驻留了许久,生性随心所欲的人感到丝腻味。 或许潘林镇的小院还在的话, 和舒清晏一起品味粗茶淡饭,他不会觉得厌烦。 谢亦朝因自己本能的想法感到一怔, 他好像栽得彻底。 前辈?未得到回应的梅姑娘执着地追问了句。 谢亦朝摇摇头:不是我,季辨的死与我无关。 那看来是他自个作死。梅逊香嘀咕, 桑砯的仇也算报完了。 坐在她右手旁的桑砯换回往常的青衣,头发素净地挽起, 许是过于认真模仿男性动作的缘故,举止间仍残留丝大开大合, 倒是添上分霸气:他死了就不会再对你们有威胁了。 你还担心这个?梅逊香不屑道,他惹得起我们谁? 桑砯对于她的自信略感无奈,但那个人已经死了, 不可能会伤害到他们,她便不与梅逊香争辩,而是道:前辈和舒老板还开店吗? 一直安静用餐的舒清晏,被猝不及防提及,正要放入口中的素三丝顿了顿,油脂不小心沾染到嘴边。 好好吃饭。谢亦朝自然地伸出手,拇指擦过舒清晏的唇下,将那滴碍眼的油渍抹掉。 舒清晏:有帕子。 谢亦朝:我知道。 舒清晏从怀里取出罗帕,递给对方,手、油、脏。 我都没嫌弃,你先嫌弃了。谢亦朝接过。 舒清晏不接茬,续上桑砯的问话:师兄,要开店吗? 开,为什么不开?谢亦朝理所当然道,陶岁和你他盯向桑砯,都得给我看店,也不需要替我看多久,陶岁不谈,你的话大概需要十年。 他笑眯起眼,缓声轻语,携着云散露出的阳光,照进另外三人耳中。 有意见吗? 无端地令人发寒,半点没有阳光该有的温暖。 没没有。桑砯结巴道,她旁边的梅逊香已经毛了,跟炸毛的猫一样紧紧贴着她。 谢前辈,怎么心情突然不好啊?阴晴不定的,可真吓人。 谢亦朝他心情没有不好,也说不上差,就是稍微懒得收敛,他这副凉薄面相做神经病是破坏性最厉害那种。 舒清晏夹给他一块挑去细刺的鱼肉,嫩生生地落在干净的碗里。 对面的桑砯和梅逊香跟见鬼似的,看着谢前辈眉梢眼角晕起暖色,暗自感叹前辈和舒老板感情真好啊。 就是亲密了些,亲密到让人误会。 梅逊香是有过情感经历的过来人,虽然季峤川是个渣,但因为是渣被动了解到更多,她觉得谢前辈与舒老板的氛围有些奇怪,好兄弟她见过如陶岁、林展元,可能想象林展元给陶岁用指腹擦嘴的画面吗? 她打了个哆嗦,陶公子是位君子,但君子也是有脾气底线的,林展元若敢如此,不得被折断手 随之,她又想了想自己给朋友夹菜,会不会细心挑去鱼刺,好像不知道。 她曾经给桑砯剥过虾,尽管是她吃饱了,干坐着觉得无聊才做的,但算得上是她人生第一次,估摸也会是唯一一次。 梅逊香瞟了眼右边的青衣姑娘,我应该没喜欢女子吧? 明明是在琢磨谢亦朝和舒清晏的关系,结果绕到自己身上,考虑自己莫不是弯了。 逊香,你老看我干嘛?实在被盯得羞恼的桑砯,连筷子都不会捏了,怎么动都以为自己会出丑。 梅逊香注视着总沉稳的姑娘少见的羞涩,觉得挺可爱的,然而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唾弃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本正经道:看你长得漂亮。 少打趣我。桑砯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样貌比不上对方,怎么会是看她长得漂亮,她在美人众多的修真界,只能算普通。 梅逊香嘿嘿笑,那张端丽的脸透出难掩的憨,聪明地转移话题:谢前辈,您打算在哪里开店啊? 谢亦朝细嚼慢咽口中的鱼肉:鹤嘉城。 所以,就我一人被落下吗?梅逊香鼓脸,不开心。 桑砯道:我们可以书信联系。 梅逊香不答。 四人默默无声地用完可能是最后的一顿饭。 临近结束。 谢亦朝把独属于晏朝百宝阁售卖的丹药丹方交给桑砯,他就不去鹤嘉城了,开店的事宜一律交给陶岁,陶岁在那里有人脉,应该不是难事,报酬便是这些丹方,加上客卿身份,足够对方出钱出力,认真经营他的店。 桑砯也有个容身之处。 西际云霞敛沉,渲染的斑斓色彩渐渐隐没,傍晚的风勾着缱绻雾暝,拂起漫步河岸的四人衣袂。 两两成对。 落在后面的梅逊香、桑砯,静默地注目前边二人。 霞光混沌,那二人却像是知道前路,坚定地往前。 一人揽住另一人,将不同的步调调成了一致。 清晏,靠过来点嘛。 谢亦朝当然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依旧没有收敛,牢牢地固住身旁的人,掌心轻轻摩挲柔韧的肩骨,逗着人显出更多的表情:每次都躲那么远,担心我吃了你? 他的声音在末尾压得有些低,藏着钩子般要勾引谁。 舒清晏偏偏头,耳朵离他远了些:师兄不是妖怪。 谢亦朝:哦? 不会吃人。舒清晏认真道。 谢亦朝轻笑:吃人可不只有一种意思。 ?舒清晏。 谢亦朝:说了你也不懂。 舒清晏: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谢亦朝一想,他面前的主角是重生的:你确实懂。 打什么哑迷?舒清晏。 谢亦朝忽然道:你看那鸟是不是有点眼熟? 一抹藏青色掠过天空,正巧在他们头上盘旋啼鸣,约莫是确定目标,俯冲过来。 锋锐的风息切割出尖利的细响,一根绒羽轻飘飘掉在空中。 陶家的信使。 谢亦朝摸摸藏青鸟的脑袋,扔给它一粒丹药,尖喙准确地接住珠圆玉润的小还丹,脖子微仰就吞进喉咙里。 它降落至谢亦朝的左肩,熟稔地梳理起自身的羽毛。 舒清晏的视线不可抑制地跟随它,光滑柔亮的毛羽一看就很好摸。 藏青鸟五感灵敏,神光熠熠的黑眼朝他注去,顿时读懂这位人类的渴望,骄傲如它满意地欣赏番在它奇怪审美中鸟类才是漂亮的,都不得不赞叹人类是它见过最美的人,比它想追求的母鸟还好看。 羽毛扇动,倾过半边身子,美人贴贴~ 舒清晏看着主动伸头的藏青鸟,眸色亮了亮,是要他摸摸吗? 正在阅览来信的谢亦朝,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神色幽幽地凝视相处融洽的人与鸟,他没错过藏青鸟沉迷享受的表情,那尖喙蹭过人细嫩的手腕皮肤,钻进了衣袖里。 牢牢抓住他肩膀的爪子变得松软,彻底跌进对方温柔的怀抱,整具身体埋到胸膛,脑袋蹭啊蹭,蹭开些许衣襟,触碰到娇嫩的肌肤,藏青鸟黑眸放光,再进去一点 它的脖子猛地被卡住,提溜在空中。 谢亦朝的脸黑得滴水,死鸟,老子都没蹭过,你敢。 藏青鸟被捉住命运的脖颈,四肢乖乖垂落,不能动弹,可那双兽眼仍紧紧黏住前面的美人,美人香香的,皮肤嫩嫩、滑滑的,摸它羽毛的手柔软温暖,好舒服,想赖在美人怀里睡觉觉。 师兄。舒清晏来不及整理散开的衣衫,连忙双手托住藏青鸟的身子,你干嘛掐它脖子,你轻点,它要呼吸不过来了。 被责怪的谢亦朝:他阴沉地扫向藏青鸟,等会儿烧鸟吃吧。 谢、谢前辈,这鸟要不放我这儿?全程观看,明白什么的梅逊香小声插话,舒老板你别护着这只鸟,它不怀好意,仗着自己是只畜牲,占你便宜呢,要不是它是陶公子那边过来送信的,还有用,我就先把这色鸟拔毛烤了。 ?舒清晏呆了会儿,立时回忆起藏青鸟跟自己的互动,托住鸟身的手缓缓收回,匪夷所思地注视藏青鸟,它、它是妖? 不是,但是智慧不低。桑砯出声。 谢亦朝将死鸟扔到梅逊香怀里,神色郁郁地看着舒清晏。 被盯得不自在的舒清晏,歉意道:师兄,是我误会你了,其实你可以告诉我的,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怎么做?谢亦朝追问。 舒清晏:丢开它。 没了?谢亦朝。 舒清晏:它毕竟是只畜牲,也没对我造成何种伤害。 谢亦朝面色愠怒:畜牲怎么了,畜牲有着人的智慧,它跟人一样占你便宜,你会那么轻易放过吃你豆腐的人吗?! 梅逊香和桑砯面面相觑,同时凝向瑟瑟发抖的藏青鸟。 吃醋的前辈真可怕。 谢前辈的状态好奇怪哦,像以前在季峤川身边见过的姑娘,醋坛子打翻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挪到下午六点 33.暗流涌动 师兄, 你把我当什么了舒清晏环住人的腰,我哪有那么笨,随便就让人占便宜了? 他旁若无人的动作, 惊得后面的梅逊香两人赶紧跑路, 坚决不能让前辈他们反应过来自己也在场, 否则突然想觉得丢脸,要收拾她们咋办。 谢亦朝因为他的主动靠近, 脸色稍霁:别以为它不是人形, 就掉以轻心, 你 舒清晏:我?他发现对方每次生气, 自己只要抱抱便能安抚下来, 觉得有些新奇和怪诞,他哪里有值得影响对方情绪的地方呢? 长得有多可口,不知道么?谢亦朝后槽牙咬紧, 你给我注意点,跟别人不, 所有生灵保持距离。 舒清晏歪歪头:师兄,也这么认为吗? 谢亦朝, 他是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舒清晏得寸进尺,清泠的凤眸晕着夕阳余晖, 满满地装着冷脸的人:师兄,觉得我长得可口吗? 谢亦朝因那抹潋滟余晖晃神片刻, 恢复清醒时,面前全是毫无防备仰望自己的人, 那饱满红润的唇微微启开,隐约能见其中艳丽的赤色。 恋耽美 ——(25) 他的错觉吗?怎么看,这人都在勾引自己。 谢亦朝喉结滚动, 呼吸沉了两分:你的关注就是这个? 我是想,如果师兄也那么想,那我是不是要跟师兄保持距离?舒清晏松开怀抱,站直身说道。 谢亦朝:我除外。 舒清晏闻言,淡淡的失落藏于流转的眼波里:也是我着相了,师兄与我待一那么久,若是和那些轻浮者一样,我根本反抗不了。 谢亦朝霎时皱眉,感到哪里不对,近乎本能地否定:不是。 ?舒清晏。 谢亦朝:我是个人,走的也不是无情道,七情六欲仍在。他觑向愣住的舒清晏,抬手理好对方凌乱的衣襟,遮掩住若隐若现的红痣,指尖每次的滑动都带着隐忍与克制,没有碰到任何不该碰的,我应该有说过差不多的话 停了停。 你对我极有吸引力,我忍得挺辛苦的。 舒清晏眨眨眼,傻了般。 谢亦朝痛苦地挣扎,理智拉锯着卑鄙自私的情感,艰难地吐出结论:所以,你还是对我保持距离吧。 谢亦朝默然一瞬:其实,也还是能再忍忍的。 舒清晏露出笑容:师兄,你和他们不同。他又投怀送抱过去,忍不住也没关系的,师兄也是正常男人嘛,我知道自己确实要是了心思,别总压抑着,可以去花街或者自己动手发泄的,我听说憋太多容易影响能力。 免得又发生上次的事,当时若不是我,师兄你还愿意出来见人么? 谢亦朝静静听着他说出的话,头一次不觉得悦耳动听,反是心烦意乱,直想堵住这张吵闹的嘴,让人再讲不出别的。 师兄、师兄? 谢亦朝按住叫自己的人唇:清晏,你今日的话挺多。 师兄,嫌我烦吗?舒清晏脸微白。 谢亦朝的拇指摩挲他张合的唇瓣,沾染丝湿意:呵。 ?舒清晏。 谢亦朝冷笑:再给我出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我就弄哭你。 听得舒清晏浑身一抖。 谢亦朝语气森寒:我让你瞧瞧我行不行。 舒清晏急忙退远,赶紧认错:师兄,我不乱说话了。 谢亦朝拽过他的手腕,径自回往客栈。 师兄,疼。 疼? 不疼。 一路踉跄勉强跟上步伐,舒清晏搞不明白对方火气何来,刚刚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 客栈客房。 房门猛地砸出巨响,被半拖着进屋的舒清晏打了个哆嗦。 背部抵上坚硬的木板,发丝在空中掠弯弧,视线内的情景转变太快,舒清晏轻哼一声,被锁在小小的空间里,谢亦朝的两臂与背后的墙之间。 他脸色泛着红,突然的运动逼乱了他的呼吸,由于信任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并未觉得现在的姿势象征着某种危险。 师兄他想解释自己之前的话,甚至准备拿出自己的隐私作例,表示绝对不是说他不行的意思。 谢亦朝低头。 舒清晏住声,唇上传来无法忽视的刺麻感,又吮又咬,恶意作弄。 和以前蜻蜓点水的亲吻,完全不同。 很热、很深。 谢亦朝的吻一般人是招架不住的,他在现世能把那些扑上来、经验丰富的零吻得软成春.水,何况是被迫得来经验的主角,软倒在他怀中前,他就调整好姿势,再度吻上去。 充满惩罚意味的吻,混着水声依旧令人暧昧心跳。 舒清晏自发现自己无法比过时,便索性放弃占据主动权,只承受着,纤长的手指死死地攥住对方胸前的衣服,深时收紧,浅时又松。 体内热意随着精湛的吻技消退。 舒清晏泛水的凤眸覆薄冰,定定注视近前的人,考虑着对方要再不停下,他就让人永生难忘。 幸运的是,谢亦朝及时退开,一道银丝粘连,断在舒清晏肿胀的唇边。 舒清晏轻轻地喘息,忽地拎手边的领口,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锋利的刀刃抵在谢亦朝脆弱的脖颈上:师兄,我不是能让你随意作践的东西,你发.情就去青楼。 还有力气?谢亦朝毫不在乎对方划破脖上肌肤的刀刃,疑惑不解。 三年没实践就退步了吗? 舒清晏没听懂,还想继续警告时,腰身被抱住倒在床榻上,他什么也没看清就尘埃落定。 我可不敢作践你。谢亦朝倾压在人身上,好笑道,是你先一而再再而三招惹我,我才略施惩戒,你便生气了,好不讲道理。 舒清晏:我不讲道理??? 谢亦朝啄了下他红肿的唇:你的表情真有趣。说着,又亲了亲。 舒清晏躲过骚.扰:谢亦朝! 不叫师兄了?谢亦朝,虽然你本来就没对作为师兄的我有多尊重,时不时踩踩我雷区,一被罚就发飙,还要拿刀威胁我,我这个师兄做得是没有半点意思。 舒清晏反驳:谁的惩罚是 是什么?谢亦朝逗他。 舒清晏:你开。 你怀疑我能力,我证明给你看,逻辑正常不是?谢亦朝忍了忍,在那截雪白的玉颈留下一枚红痕,不。 紧接着似含怒气,狠狠噙住玉颈中的骨结。 舒清晏不禁拧眉。 束缚在身侧的双手动了动,视线内映入对方浓密颤动的长睫,瞌合的桃花眼透出明晃晃的委屈。 你竟委屈 舒清晏抿唇,酥麻刺痛提醒他曾遭遇过什么。 然而,他没做任何动作,仅是忍耐着、放任着。 谢亦朝感受到对方的纵容,嘴下的力度加重几分,怎么那么容易心软?搞得我想再欺负欺负你。 舒清晏的妥协,促发得身上人激动来,他还不知自己到底做出了何种注定会后悔的决定,挪出手轻搭在对方腰际。 接吻的间隙。 舒清晏实在有些呼吸不过来,微侧过脸,下唇印出明显的齿痕,是对方刻意留下的,以为他又要拒绝的怒气证明。 他哑着声音道:陶家带过来了什么消息? 谢亦朝为报复他的躲避,重重碾过他的唇,磨成鲜艳欲滴的颜色,再碰一碰就要流出来般,终于退开,颇为遗憾不能做其它,因为还没想让人彻底恨上自己,不得不停留在对方允许的范围内,福林仙泉有线索了。 舒清晏沉默须臾:关于我的? 谢亦朝靠在他锁骨边:嗯,如果能寻到福林仙泉,沉积你体内的药毒或许可以祛除,你也能放心继续修炼。 要我帮你吗?舒清晏手往下滑。 谢亦朝抓住舒清晏的手:不必。对于对方交易的态度,他自觉压下的怒气有复燃的迹象,我没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我找陶家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信不信随你。 谢亦朝怕自己按捺不住怒火做出伤害到对方的事,倏地身,转瞬走出房间。 房门重重地关闭。 舒清晏躺在被褥中半响没有动静,衣衫不整泄出惑人的春光,窗外的月华一层层洒进暗沉的屋内。 空气里犹似余留着属于另一人的气息,清清淡淡近乎于无的栀子花香。 轻轻的低笑声和着暖暖的梨花香冲散这股来自别人的味道。 甩手离开的谢亦朝,站在客栈修建的栏杆边,任晚来的风吹过,降去些旺盛的烈火。 他左右踱了踱,跳到屋顶,宽敞的视野令他心情放松许多。 砰 酒槽随意滚落,弥散出一股迷醉的酒香。 谢亦朝就着酒壶,灌进嘴里。 清澈的酒水滑过喉间,沉入空荡荡的胃里,冰冷的心都好似变热来。 夜晚的温度不比白日,衣着单薄松垮,轻易就被夜寒钻进皮肤里。 谢亦朝喝得有点急,酒溢出嘴角,溅到领口,打湿了衣。 天色漆黑,圆月盘在幕布里,挥洒无尽的润白光辉。 谢亦朝沐浴在月华中,素白的衣落拓圈圈银晕。 师兄。一件外袍披在谢亦朝身上,小心着凉。 那点多出来的人气眼看就要再次消失,谢亦朝蓦地抬手。 握住一截白到发光的皓腕,梨花香便落了他满怀。 34.触碰 谢亦朝的火在舒清晏主动来寻自己时, 消散了个七七八八,两人一起欣赏月景。 他们一直都是抱着的,舒清晏待在他怀里, 他从背后环住柔软的人。 最后, 谢亦朝将睡着的人抱回了屋, 今日的事仿佛轻飘飘地过了。 天一亮,他们收拾好行囊, 也未刻意与梅逊香二人分别, 就出了小县城, 去向东洲。 陶家带给谢亦朝的消息称福林仙泉的位置有可能在东洲巨鹰山脉。 这里流传过一段传说, 每逢弯月通往仙地的通道会打开, 里面奇珍异草数不胜数,宝物众多,引诱众多修士探寻, 皆一无所获,即使真有进去的人, 想来也是不会说的。 陶家派人去过巨鹰山脉,损失了几个人也未见识到传说的异景, 无奈只能把大概地点告诉谢亦朝,到底要不要去他自己定夺。 马车在修整得平实的大道行驶着, 谢亦朝没有雇佣马夫而是自己上手,南洲与东洲地界相邻, 可自小县城到巨鹰山脉的距离就挺远了,而且要跨洲, 没有多少马夫愿意接手,何况是留守小县城的马夫。 谢亦朝根据地图方向行驶,要不了多久他们会经过一处村庄, 林水村,而到下一处人烟地就有点远了,他计算了下时间,怕是得在林水村休息,明日再赶路。 由于抵达林水村才申时,一个不上不下的时辰,稍微放缓马车速度,不需要过早到村里。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到村里休息,谢亦朝的竹筑小屋随时都能使用,只是需要找到能放竹筑小屋的空地,位置偏一点也无所谓,他会布置阵法,至少在危险来临之际能够反应过来。 谢亦朝清点了芥子空间的东西,完全能够满足他们一路的食用,放缓驾驶的马车又被他提升起来,大不了就睡在马车里,之前也是那么过来的。 不过午饭是要吃的。 马车停靠在郁郁葱葱的山林边,他们此刻的位置离林水村已然很近,但没想着要到林水村要热菜吃。 谢亦朝把做饭工具一样样取出来,顺手从异空间里拔出成熟的土豆、辣椒、大葱。 原本待在异空间的母山鸡赤羽早被他拎出来,交给桑砯照顾了。 舒清晏下车,准备帮忙。 谢亦朝看了眼一身淡粉、桃花盛妍的人,出现世间就是万物焦点,令他舍不得移开眼睛:你过来干嘛?又不会做饭。 我会的。舒清晏强调,你在潘林镇摆摊时,我给你送过菜肴。 谢亦朝:好吧,但我这儿确实不需要你做什么。 他拿出的做饭工具全是单人使用,腾不出地给第二人。 我洗菜?舒清晏依然不愿独自待着享受。 谢亦朝凝视他一会儿:你过来。 舒清晏不明所以,听话挪步:让我切肉么? 案板上是一大块牛肉,谢亦朝用菜刀划了些下来,计划整个香辣牛肉汤和番茄土豆牛腩。 舒清晏走到谢亦朝面前,神情略显犹豫,他切肉和切菜都比较慢,结果一道温热向他袭来,还过份地噬咬几下。 娇嫩的唇顿时变红许多。 帮我洗干净土豆。谢亦朝无事发生般,回身切肉,把牛肉切成长条。 舒清晏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便晚了,他他端起装了三四个土豆的小盆,招水清洗,细细把土豆凹陷纹路里的泥搓洗干净。 也不用谢亦朝提醒,他自觉将对方拿出来的西红柿、大葱、辣椒都拿去洗了。 舒清晏把清理干净的配菜,放到摆在谢亦朝左前方的干净簸箕里。 谢亦朝在切鸡肉和姜蒜。 铁锅在炉子上烧热,谢亦朝无油下牛肉翻炒,炒到颜色变深加蕨菜、洋葱,放水煮。 谢亦朝把它倒进陶罐里,单独熬煮着,中间去弄尖椒鸡肉。 旁边无事坐在马车板儿的舒清晏,立马闻到略呛鼻的香味,他咳嗽两下,口舌生津。 牛肉汤煮了阵,谢亦朝揭开陶盖,倒入大葱、蒜、辣椒和酱油继续煮。 食物的香味弥漫山间。 舒清晏稍微担心会不会引来危险的野兽,随即就放下心来,野兽能奈何到他们吗?自然是不可能的。 杂粮米饭也蒸好了。 谢亦朝摆好桌子和两张凳子,三道菜呈三角分布,飘出一汪热气。 舒清晏不用他招呼就乖乖近前,碗筷准备好。 谢亦朝见此笑了下,俯身亲吻那玉白的脸庞,稍纵即逝。 舒清晏给人添饭的动作停滞一瞬,重重地又给人舀了勺,压进即将满了的碗,是一碗非常扎实的杂粮米饭。 恋耽美 ——(26) 谢亦朝接过就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重量,他颇为好笑地调戏道:清晏,你对我真好,这碗饭装的是满满的关心啊,你自己的都没有我多,可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舒清晏有点后悔,甚至想抢回递过去的饭。 谢亦朝打蛇上棍:我替你再盛点。 不。舒清晏挡住碗口,我吃不了那么多,师兄你要赶车比较辛苦,多吃点。 谢亦朝:哪里就吃不了,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否则长不高。 舒清晏护住自己碗,忙道:师兄,我不用再高了,我觉得现在的身高挺好。 你是不是嫌弃我给你盛饭?谢亦朝。 舒清晏张张嘴,说不出话。 谢亦朝把自己碗里的饭赶进对方碗中,两人的米饭目测差不多后,他才停手,笑眯眯道:咱不闹了,好好吃饭。 舒清晏端着份量颇重的米饭:师兄,好烦。 我听见你在心中骂我了。谢亦朝。 猝不及防说破暗中想法,舒清晏身子僵住。 谢亦朝稀奇:你真骂我了? 上当了。舒清晏对于自己的表现十分无语。 谢亦朝追问:骂我啥? 舒清晏不傻,他不可能说的。 谢亦朝哼道:清晏,骂人不好,骂的还是你师兄,得罚。 舒清晏:我什么都没说。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说了。谢亦朝。 舒清晏:师兄,要怎么罚? 吃完饭再说。 然而用过午饭,那罚仍旧没下来,舒清晏当然不会主动提,最好师兄忘了。 重新上路。 他们路过林水村,没有停留。 直至天色渐晚,山林中的温度降得厉害,青色的薄雾缠绕在远处的枝叶里,瞧不清形状的阴影在树干缝隙扭曲变化。 谢亦朝设置好防御阵法,便一把抱过身子柔韧的人,没有过去那般软绵,但摸着抱着更有感觉,由于知道对方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受伤,力道忍不住加大几分。 手真嫩,腰还是很细,腿 师兄。舒清晏的脸红得诱人,他声音都在发颤,尾音勾得人心痒。 谢亦朝心想,好吧,他收敛点,怀里的人都要被他欺负哭了。 舒清晏的凤眸氤氲着潋滟光影,捉住对方过份的手,觉得自己莫不是太纵容对方,使人越发出格。 谢亦朝看着他。 舒清晏心中微动,下意识侧过头,潮湿的吻落在他脸庞。 夜晚总是能令人浮起别的心思,甚至无需遮掩,那本就是人类延续千百万年的本能。 清晏谢亦朝见他仍然未推开自己,吐息变得深沉灼热,沿着脸部轮廓,直向轻掩的唇瓣前进。 舒清晏注意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挡住对方凑过来的吻:师兄,你快看东边的天空。 不想看。谢亦朝郁闷。 舒清晏主动亲他不满的脸:师兄,乖。旋即就把他的脸掰向东际。 东边的天空 谢亦朝按捺住躁动的情绪,拧起俊挺的剑眉,可怕而阴秽的死气在半空中凝结,化作丑陋的怪物。 那是林水村的位置。 师兄,我们得去看看。舒清晏在那污秽里察觉到某种自己熟悉的气息,他必须让谢亦朝同意。 谢亦朝看他一眼:你想的话。 我想。舒清晏明白自己的伪装恐怕早被强大敏锐的元婴识破,只是不知识破了多少,他不能全盘托出,也无需继续掩饰,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应是并没有特别介意,他睫毛颤动两下,那里或许有我认识的人。 谢亦朝桃花眼酝起缱绻陶醉的颜色,因为舒清晏的坦诚:好。 风景变化,晦气浓郁。 呼吸间,谢亦朝便带着舒清晏到了林水村的入口名碑处。 甫一靠近,就被无尽的死亡尸气笼罩,谢亦朝护着舒清晏,免被污秽侵蚀。 污秽里散发的恶臭气味,令谢亦朝回忆起什么,彼时醉酒的舒清晏脸色娇艳欲滴,红润的唇泛着莹莹光泽,诱惑得人想要攫取。 谢亦朝已经有些想不起自己当初的表现,他的记忆里唯装满无知无觉、任君采撷的人。 然而,他刚刚靠近,就被对方攻击,那是浸透到骨子里的戒备与厌恶,对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自己。 像是他的手恶心又肮脏,所接触过的地方都需要清洗千百遍犹不能够。 谢亦朝钳制住袭向自己视野盲点的细针,针尖锋利抹着不知何等的毒物,稍稍看一眼便有些晕眩,然而对于元婴修为的他来说,依旧不值一提,可比之凡体之身的舒清晏,这毒已能够威胁将将踏入金丹的修士。 现在,前面的林水村。 隐隐飘散出出自细针毒物的相似威胁,却更狠烈。 35.神经病出现 林水村荒凉无寂到连风都不愿光顾, 空气里弥漫的尸气裹挟着剧毒,周遭的草木皆受其害,生命在瞬间凋零枯萎。 谢亦朝的右手变幻出凌厉寒锐的峥嵘剑, 冰冷的焰火触发, 冲向林水村。 他听见了属于人类的哭嚎、恶毒的诅咒与蛊惑的低语。 假以时日, 此地将会变成温养邪祟的恶地,方圆百里不得安宁。 谢亦朝眼中绽开丝紫电的光, 黑暗的村庄有刹那平静。 剑色闪烁, 留下重叠的虚影。 一剑斩破世间。 舒清晏轻眯起狭长的凤眸, 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独立在前方, 替他阻隔了所有威胁的男人。 对方的身姿颀长, 束着简单的素色发带,湛蓝的衣袍和着白,清雅到极致, 也干净到极致,然而施出的剑霸道独尊、天下睥睨。 他想到在潘林镇与人步于河边的光景。 里面有活人。谢亦朝忽然开口, 他转过头直直迎向他的视线,目光交接之际, 仿佛有风云辗转。 舒清晏最先移开眼:是吗? 谢亦朝:应该是我们的老熟人。 话散的片刻,鬼渊般的林水村中缓缓冒出可怖的怪物。 怪物被煞气、瘴气污染, 浑身包围着数人灵魂的惨叫。 谢亦朝不为所动,薄唇微翘:温洛鸦。 他们竟是遇见臧州城, 收留调.教舒清晏十年的烟花地,添香阁的老板温洛鸦。 将舒清晏的身体毁掉大半, 沉浸于欲孽中。 我说臧州城怎么找不到你,原来谢亦朝持剑挡在舒清晏身前,变成了这副模样。 形容可怖的怪物藏于血脓的眼, 深恨地盯向风华无双的绝代美人:是你,也只有你。 谢亦朝剑扭转半圈。 温洛鸦心中惊骇,终于把注意力分在应该分的人身上:你你不是金丹 谢亦朝肆无忌惮地释放出自己收敛许久的气势,全数凝压在百米内的温洛鸦,他静静看着对方那张丑陋的脸、古怪的肢节。 此时的温洛鸦已不复添香阁见的清冷俊美男子,无法用语言描述,不折不扣的怪物。 若不是知晓潘林镇的魔源被镇压,怕是以为是受到魔源邪异力量的影响。 但不是。 温洛鸦是中毒,为活下去才搞成如此鬼样子,林水村村民是他实验解毒的小白鼠。 谢亦朝略有猜想,差不多接近真相,他释放出浓厚到窒息的杀意。 一只玉琢般的手按在他的小臂上。 师兄,我想试试自我修炼以来的成果。舒清晏柔软的声音,由着流动的空气落进谢亦朝耳中,里面的坚定同样传达给他。 谢亦朝:他是金丹。 我知道。舒清晏笑意浅浅,师兄会护着我,不是吗? 谢亦朝无可奈何地让开身。 被忽略彻底的温洛鸦,自知必死,他对于不自量力要拿自己试刀的舒清晏,萌生出两败俱伤的残忍决绝之意,以往关于对方的不明心思化作另一种偏执扭曲。 他温洛鸦一生见识过种种他人挣扎的、痛恨的、麻木的红尘,创立的添香阁更是容纳了小小的人世缩影。 可,他依然记得初次见到舒清晏的画面,明明看过许多,也忘过许多,唯独舒清晏深深地刻印在他脑中,似乎钻研到灵魂里。 温洛鸦在血海里,寻到呼吸羸弱的脏小孩,脏小孩有张注定祸乱人间的脸。 仅一眼,他就不可控制地生起掠夺的欲望。 侵犯他、囚禁他、占有他。 诸多难言的情绪绞成乱麻,最终他把脏小孩带回添香阁。 从血海带回另一个地狱。 在脏小孩成长到十七岁时,温洛鸦找到教养得端丽冠绝的舒清晏。 他被迷惑,想要强行拥抱对方。 意乱情迷下的松懈,命根险些被废,毒也在那时入了骨。 剑入体。 血一点一滴蔓延地面,刺痛了谁的眼,汹涌的悔恨冲破疯狂,理智重聚。 林水村岌岌可危的房屋倒塌成片。 漂亮到不染纤尘的剑穿过温洛鸦的心脏,他望着面无表情的持剑者。 留恋地描绘着,像是要记入灵魂深处。 晏儿 谁准你那么叫他的?谢亦朝打断对方即将出口的话,火舌瞬间燃成大火,吞噬掉温洛鸦的身影,你许是忘记你的童养媳,已经被我赎去。 谢亦朝突然心生烦躁,如何都压制不下去,非常想破坏点什么,咱们把此地烧了吧? 我不是他的童养媳。 谢亦朝的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他笑了下:对,你是我的童养媳。 我 谢亦朝:嗯? 舒清晏轻叹:师兄,我有些累,让我靠靠吧。 心神消耗过多的人终于撑不住,筑基对金丹能胜利着实辛苦且匪夷所思。 谢亦朝搂住全身重量都倚靠自己的舒清晏,低头扫过对方苍白的脸颊,心微微抽疼。 一场大火在夜间照出耀眼的前路。 重新回到马车所在的位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便亮了。 睡吧,我守着你。谢亦朝抚过舒清晏的眉眼。 舒清晏的呼吸逐渐平稳。 昨日的事仿佛飘渺如烟的梦,就那么凑巧地遇见,然后轻松地铲除,没有惊天动地,亦没有大快人心。 十分平淡,像是渡过再寻常不过的茶米油盐的日子。 清早,谢亦朝起身开始准备早饭。 无需耗费多少时间,只把存于芥子空间内的食物取出来热一热即可。 不久,舒清晏也起了,洗漱完就开始同餐。 他想到潘林镇的烤窑,辛苦建起却还未及使用,却是有些可惜,他还不知道对方说的面包是什么呢。 既然想到,他便直接告诉了谢亦朝自己的好奇。 烤窑需要花费功夫,荒郊野岭的也不好弄,面包是吃不成的。 谢亦朝寻到芥子空间内的糯米,决定给人做碗珍珠翡翠汤圆,当早食也正好。 芝麻陷、豆沙馅,他都包了点,煮好时天已经透亮。 舒清晏用着玉勺轻轻搅动青瓷碗,清澈的汤底翻滚着圆溜溜的白汤圆、碧汤圆,相互纠缠不清。 汤圆他是吃过的,或许是谢亦朝的用料特殊,相同的汤圆做法,味道却天壤之别。 糯米粉是经过灵气浇灌的糯米碾磨,清韧香超出普通糯米的百倍,芝麻、红豆虽是普通制品,被外面的糯米皮包裹,味道也跟着上了档次。 煮汤圆的水是灵泉水,仅仅吸收一点蒸腾的热气,便能使人浑身清爽。 汤圆揉得不大,舒清晏吃了十一二颗,虽然味道极佳,但他确实吃不下了,毕竟糯米也是挺占肚子的。 谢亦朝没吃汤圆,他把之前热的早食消化干净,免得要再留到下一顿,尽管不存在腐坏的问题,但热太多次味道会变得很次。 早饭用完,他们就要继续出发了。 谢亦朝牵着马绳,驾驭着诺大车厢,尽量平稳地行驶。 东洲。 谢亦朝驾驶着马车穿梭于人物繁阜的城内,散去一点热闹。 他们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衣装华丽,面容稚嫩,言语举止贵不可言,正是书里天真纯恶的淳世喻。 对方正站在街道中央,两手拿着糖葫芦,一边咬一口,好不快活。 谢亦朝马鞭弹出,电光火石间扫向淳世喻的小脸。 让一让。他慢慢补一句。 纯粹的少年变了脸色,糖葫芦掉落在地面,沾染上一圈灰尘。 谢亦朝挑眉,好整以暇地观过对方脸颊渗出血的鞭痕,力道轻了,怎么没把这装嫩的老牛打出原样。 师兄突然的急停,惊扰到车厢里的美人。 上好的丝绸幕帘被一只修长似竹的手掀起,人间的喧嚣皆因这个简单的动作陷入停滞,春日晨光的声音照进有心人耳里。 怎么了? 舒清晏稍稍探出身子,疑惑担心的表情因急射向自己的炽热目光,微微蹙眉。 他早就习惯他人的注视,垂涎的、龌蹉的、下流的,太多了,无法一一应对过来,他学会无视,可没有一次犹如此般,冷血的蛇一样,寸寸缠过他的身躯。 恋耽美 ——(27) 谢亦朝不动声色地挡住舒清晏探寻的视线,连带着那令人不适的目光也跟着消失。 我会处理,你待在车厢里。谢亦朝说。 舒清晏不疑有他:师兄小心。 谢亦朝轻嗤道:清晏,莫把我想太弱了。 舒清晏摇摇头,放下幕帘,重新坐回厚厚一层的软垫。 察觉到背后之人听话地进入车厢,谢亦朝神情难辨地望着被他所伤的淳世喻。 他不想让舒清晏再次见到对方,忆起糟糕的过去。 无论是谁,都不准许伤到舒清晏的心。 谢亦朝就是这么霸道,几乎欺骗到他自己,掩去长久以来的不安。 马车若无其事地经过凝立的淳世喻。 谢亦朝与淳世喻四目交接 ,风轻云淡至无事发生,若不是淳世喻脸颊残留的鞭痕,就跟普通的过客一般。 风携来的叫卖声冲散了他们似有若无的紧张感,天色正清,白云飘飘。 这边的瓜又甜又糯,只需两文三斤。 谢亦朝沉默地把持着缰绳,自嘲地勾唇。 终究骗不过心底的呢喃细语。 遇见前世的仇人,舒清晏到底会如何做呢? 36.巨鹰山脉 谢亦朝在城内寻了客栈稍事休息, 他们此刻的位置距离巨鹰山脉其实不远。 这是一座临靠海港的繁华郡城玄元郡。 舸舰塞满了码头,络绎不绝的人流流动,前前后后的汉子滴着汗一件件搬运货物, 行坐的船客提着包袱下船。 以此在周边衍生的生意兴隆, 俨然是玄元郡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谢亦朝找的客栈就是离海不远的骁洋客栈, 常年待在内陆,今日可以在此感受一番海风、海景。 骁洋客栈的住宿不便宜, 他砸钱要了客栈内仅剩的天字号客房。 所以, 谢亦朝和舒清晏得同住一室。 谢亦朝:介意吗? 舒清晏正打量着花费二两黄金才能住下的天字号客房, 冷不丁地听到他的问话, 稍微反应了瞬, 才徐徐道:介意什么? 清晏,真不知?谢亦朝轻笑。 舒清晏的凤眸敛住他一闪即逝的笑容:不介意。 忽然地肯定,堵得谢亦朝倒是没话说了。 舒清晏表情平静, 看到桌上的茶壶蒸着热气,摆好两个陶瓷茶杯倒满。 师兄, 喝水吗?舒清晏放好茶壶。 谢亦朝随意地扫过桌面茶水,自在地坐与铺着软垫的椅子:我今日遇见个人。 谁?舒清晏识趣地做个捧哏。 谢亦朝定定凝视他一会儿, 偏了偏头:不想坐椅子,要做我大腿上么? 舒清晏眼角微抽, 没想到有人能这么直白的粗俗。 坐。谢亦朝食指轻敲桌面。 舒清晏坐在他对面。 我今天遇见个人,不小心用鞭子抽人脸上。谢亦朝撑着下巴懒懒道。 舒清晏:那人没寻师兄麻烦? 他不敢。谢亦朝冷嘲道。 舒清晏:? 算了, 没什么。谢亦朝讲了一半就结束,我先去巨鹰山脉看看情况, 你在附近玩玩? 舒清晏:师兄,不带着我一起么? 我对巨鹰山脉完全不熟悉,如果有什么意外, 可能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谢亦朝,山脉深处藏有许多凶猛妖兽和危险,我需要提前了解。 舒清晏不为所动:师兄是想寻到福林仙泉再带我去? 若能如此自然最佳。谢亦朝没有否定他的猜测。 舒清晏抿起饱满的唇,撇开头低低地哼了声。 谢亦朝坚定的眉眼松缓些许,好笑地捏向舒清晏嫩滑的脸蛋:何时这么娇气了? 憋、耶唔脸!(别捏我脸!)舒清晏推对方作怪的手,可那手就长他脸上一样,根本推不开,还捏痛了,他水光涟涟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谢亦朝暗叹,要真是如现在的纯良就好了,他用掌心贴近舒清晏的脸颊,缓缓按揉:你想跟着我? 嗯。干脆清爽的确定,渗出丝丝缕缕的甜。 谢亦朝忍不住多看人一眼,映入舒清晏翩然颤动的长睫,刹那绽开盛起桃艳迤逦的眼,惊鸿一瞥,便是魂牵梦萦。 师兄,愿意吗? 真真美色惑人。 谢亦朝深幽的瞳色透出极淡的蓝晕,喉结滚动:可以。 得到他答应,舒清晏嘴边蕴起风月静然的弧度:师兄能告诉我,你遇见了谁吗? 以为他不在意呢,原来在这里等着。谢亦朝从容地呷了口茶,骁洋客栈备在天字号客房的茶自是品质上佳,入口满香、回味甘醇。 舒清晏见此,就知道对方故意逗自己,想他着急,配合一下也无妨。 师兄~ 师兄你话讲一半就不说了,让我怎么能放下? 舒清晏拽住谢亦朝的宽袖:师兄,你告诉我吧~ 就差没娇俏地跺脚了。 可只是那甜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已足够听到的人失去原则,丢掉理智。 然而,谢亦朝不是一般人,他做出的决定,不到必须改变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舒清晏甩开手中的丝绸衣袖,发起了小脾气:不说就不说。 生气了?谢亦朝探到舒清晏眼前,端详着对方的脸,之前被揉捏过的脸颊依旧绯红未散,仿若雪中凋落的红梅,他目光微闪,趁人不备亲向那朵红梅。 又辗转移至精致干净的耳廓。 混着清酒味的低哑嗓音令人微醺陶醉:他就在玄元郡,想来一时半会不会离去,你会见到他的,他应该是跟你无关的人。谢亦朝在末尾意味不明地补充了句。 舒清晏被耳际的呼吸弄得直想躲,强大的忍耐力使他定着身,软弱退缩全数隐于暗地。 别生气了。谢亦朝哄道,那个人对你不重要。 舒清晏神色镇定地按住凑得过于近的人肩膀,微微用力将人推远,退回到一个合适的距离。 谢亦朝没有抵抗,顺着对方的力道离去那抹清浅的梨花香。 我知道了。舒清晏说。 谢亦朝看了他半响,轻轻笑出声:好。 舒清晏收回手。 谢亦朝问:饿吗? 舒清晏摇头。 谢亦朝:行,我带你去巨鹰山脉走走,饿的话找我要吃的,我芥子空间里剩有不少吃食。 他说着牵住舒清晏的手,走出客房。 巨鹰山脉连绵不绝,高低起伏的山头林立,勾勒出准备翱翔天空的巨鹰模样。 探山的人很多,一年四季从未缺少过。 人员嘈杂,无论是修士、江湖侠士,还是普通人混聚在一起,其谈论的话题或是目的,皆是关于巨鹰山脉,总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挡住他人的窥视,想要得到收获都必须进入闯荡一番。 谢亦朝想打听的消息是最基础的,只要常来巨鹰山脉的人都知道,可要即时获得,依旧需要花费些功夫。 大哥,你真牛啊,居然徒手抓住一头二阶黄牛兽。 还要多谢兄弟介绍卖家,我才能卖出个好价钱。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今日我再去碰碰运气,晚上请你吃酒。 谢亦朝和花容月貌经过遮掩的舒清晏漫步于闹市,拐过巷角恰好听到这番对话,谢亦朝心思一动。 一位身形魁梧的雄壮汉子首先路过他们,谢亦朝鼻翼皱了皱,雄壮汉子身上有着浓郁的血煞之气。 他不太喜欢,觉得臭,是种鲜血凝固又搅和别的乱七八糟东西的怪味。 谢亦朝目光注向后面吊儿郎当走出来的瘦弱男子,对方的五感非常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他的探究。 瘦弱男子被他盯上,从尾椎骨升起无法忽视的寒意,迅速在脑子里过滤几遍自己的仇人,硬是一个都对不上号。 嘿,兄弟是新来的么?瘦弱男子自来熟地凑过来,我是钱林三,你有啥想知道的,只要是这附近的关于巨鹰山脉的事,我都能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比如一些品质好、价格公道的补给点。 钱林三大概是这里的消息贩子,和他所说的补给店约莫是合作关系,他靠拉过去的客源赚取中介费。 谢亦朝却是对于他说的没有丝毫兴趣,而是道:我想了解巨鹰山脉的基本情况和注意事项。 哎呀,这个好说。钱林三拍手,换个地方咱给您详细讲讲? 谢亦朝问道:你准备去哪儿讲? 茶馆啊,或者阁下你挑一个?钱林三以为对方担心自己是个骗子,诚恳道,不用担心我哄骗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钱林三的名声,这周围的常驻客都知道我。 谢亦朝挑起唇角:我和我身旁的人都有些饿了,你寻个珍馐店即可。 钱林三闻言,把目光稍微偏转几分,一位面容平凡、存在感薄弱的人堪堪映入眼帘,他的目光攫取到二者相连的双手,立时移开视线,瞧不出半点异样。 只是悄悄嘀咕着这新客人的口味奇特,喜欢长得比自己丑的。 谢亦朝身边的人自然是舒清晏,两人还不知道自己被如何编排呢,即使知道了,大概也是不在意的。 钱林三带着他们两人穿过人海,路上跟贩卖货物小吃的老板打了几次招呼,对方确实没有欺瞒谢亦朝,是此地的熟客。 最终,停留在一处食肆前。 你二人稍等片刻。钱林三对谢亦朝他们说道。 谢亦朝无可不可地点头,倒是没料到吃个饭,搞得跟地下党一样。 钱林三进入食肆,消失在堂厅里。 谢亦朝未等多久,钱林三便现出身影满脸喜意道:我们今日运气好,那新鲜食材正好备齐。 走,跟我去二楼。钱林三催促,他家的羊肉是一绝。 就是 谢亦朝拉着舒清晏慢慢步上二楼,听到对方言犹未尽的话语。 钱林三悻悻道:价格有那么点贵,也不好约到。 谢亦朝似笑非笑道:若能使我满意,银子不是问题。 他们走到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路上来没个人过来招呼,底下一楼也未看到小二或掌柜,大门却大开着。 无处不透出诡异。 全程沉默的舒清晏,由于无事可做,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略蹙起漂亮的眉,捏了捏掌心里的手。 谢亦朝第一时间感受到,回头看向似乎有点紧张的人,传音安抚道:莫怕。 说不出的安全感。 舒清晏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37.牵红线 你们肯定会觉得奇怪吧。钱林三主动解释道, 这家食肆老板非常懒,招牌不挂,客人也不招待, 只等所谓的有缘人上门, 一天能做一单生意都不错了, 我当初知晓此店的时候,认为他要不了多久就得垮, 结果风吹日晒开了整整三年。 钱林三殷勤地擦了桌子, 所幸店内卫生打扫得还算干净, 不存在令人倒胃口的油污。 坐、坐坐。钱林三接着话说道, 我好奇心重, 就想看看是什么珍馐佳肴能维持店家运转。 他们的羊肉来自巨鹰山脉里的穹灵羊,皮毛雪白清透,可以凭借肉身奔跑飞上空中, 一阶妖兽相当于我们修士的练气期,穹灵羊一阶便有咱们金丹腾空飞行能力, 另一帮子剑修我们就不谈了。钱林三清咳一声,纯粹的剑修不能用常理定夺, 他们太变态了。 修真界有许多人使剑,但能称作剑修的少之又少, 真正的剑修可以越级斩杀他人。 谢亦朝就是名副其实的剑修。 尽管在外的名声基本没有提到过他用剑的厉害,而能替他宣扬的人一是不敢, 二是死了。 总之穹灵羊不好捕捉,它们机敏果敢, 几乎不会出现在人前,很多时候都只能碰运气。钱林三,现在我们运气就极好, 恰巧进项了只穹灵羊。 说着说着,他竟是开始不自觉吞咽口水,光凭想象就把自己想馋了。 他如此模样,不动声色地消去了谢亦朝二人的戒备。 很快,烤羊腿、炖羊肉、羊杂汤、羊丝冷面、爆炒羊腰全羊盛宴摆到他们桌上,顿时香气弥漫。 咱们边吃边说?钱林三口水止不住了,艰难地拉扯回理智。 美食在前,没有什么要客气的。 三人同时动筷。 舒清晏没吃过羊肉,他捡着切好的烤羊腿片尝了尝,想着以往谢亦朝每次用烤架烤出来的食物,味道都不差,这烤羊腿应该不会踩雷。 恋耽美 ——(28) 也确实没有踩雷。 入口酥脆,汁水爆炸,香溢舌尖,称得上是舒清晏吃过的最好吃的烤肉。 谢亦朝用公筷给舒清晏夹了个腰子:别只顾着吃一种。 谢谢师兄。舒清晏捧着碗接住。 谢亦朝眯眼:嗯? 师兄,你也尝尝烤羊腿。舒清晏动作麻利地塞了片羊腿肉到谢亦朝嘴里。 谢亦朝牙齿咬住口中的筷子。 舒清晏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自己用的筷子,耳尖逼出抹红晕:师兄,你松开。 谢亦朝唇齿上下启合:不道错还学会堵嘴了。 舒清晏:我 谢亦朝不再含住他的筷子:我什么? 师兄,我错了。舒清晏。 谢亦朝:错哪里了? 舒清晏。 对面的钱林三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突然觉得嘴里的羊杂汤不香了。 下一瞬,他差点被呛死。 气质清雅、容貌俊美的男人靠近长相普通的人,狠狠地吮咬一口那沾着烤羊腿油的唇瓣。 钱林三:我造了什么孽,要让我在喝汤的时候,见识到这个? 欺负完人,谢亦朝颇显回味地舔唇:味道不错。 舒清晏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目光顿了顿,又不自然地挪开。 咳咳钱林三鳖不住了,发出阵阵暴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程度,对不住咳咳,我咳不咳咳咳,不想打咳咳打扰到你们。 告诉我巨鹰山脉的情况。谢亦朝倒是平和。 钱林三回:好咳咳咳我缓缓 咳嗽半响,稍微舒服点后,钱林三赶紧喝两口汤润喉,咳得他嗓子差点冒烟。 他又咳了两声,才道:我这里有本收集的关于巨鹰山脉的兽谱,里面详细介绍了每类异兽的特征和要害,还有张关于巨鹰山脉外围的地图。 谢亦朝直言道:你要什么? 五百两银子。钱林三也不客气。 谢亦朝颔首:兽谱和地图给我。 钱林三笑眯眯地拿过突然在桌子上冒出的钱袋子,用手掂了掂,没差:兄弟够爽快,我再友情给你提供条消息。 谢亦朝接过他的兽谱和地图翻阅,内容瞧着无甚问题,听到他所说的消息,动作一滞。 小心危险的异兽,更要小心人。钱林三声音压低了些,像是怕被谁偷听到,我看不出兄弟你的修为,但你这么年轻,也不像是大宗门的弟子,千万别被突然的收获冲昏头脑,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谢亦朝:哦? 真的你别不信邪。钱林三,我是看你有眼缘才冒险告诉你的。 谢亦朝看向他。 钱林三:有很多捡漏的人,鱼龙混杂的势力,根本没办法理清楚,若是你吃亏了,找到债主非常困难,而且啊 他停顿须臾。 来了帮洗脑严重的疯子团伙,叫什么戮战帮,你可一定不要去理会他们,更不要去招惹他们。 谢亦朝有点感兴趣了:我要如何分辨戮战帮的人呢? 钱林三无奈地瞅他一眼:好人做到底,我也不瞒着,戮战帮喜欢收纳帮众,要是被戮战帮盯上,你必须加入,否则将会被他们不死不休地追杀,而你一旦加入很快就会被洗脑,成为真正的戮战帮的人。 谢亦朝挑挑眉。 戮战帮的人无法分辨,他们广布任何位置,我只能根据经验分析。钱林三迟疑道,其实也都是我的猜测,我比较喜欢收集消息,有整理辨别的习惯,也是为了站稳这里的脚跟。 他不好意思地朝对桌两人笑了笑,看着十分真诚腼腆,但那双眼睛里的精明深沉,暴露出他的城府,戮战帮会吸纳能让他们拿捏且有用的人,无论是 普通人还是修士。 要么表现得十分不好招惹,要么就让戮战帮注意不到。 低沉肯定的话,落进谢亦朝和舒清晏耳中,冲击得气氛凝重。 谢亦朝:多谢。 桌面又多了个钱袋子。 钱林三眼神冒光:哎呀兄弟你太客气了,既然你要给,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日后你们在我这儿的生意一律削价。却是没说削价多少,搁这胡咧咧呢。 懒得理掉进钱眼的消息贩子,谢亦朝询问身旁的人:吃饱了吗? 热气喷洒至舒清晏的脸庞,他慢吞吞地点点头,果然就感受到了一抹柔软贴过来。 师兄 嗯? 脸亲肿了。 那我换一边。 师兄! 被迫围观的钱林三:老子今晚要去青楼里跟十七八个娘子快活。 最后结账的时候,食肆掌柜总算现身。 他长得很胖,脸上脂肪堆积,表情从头到尾都乐呵呵的,瞧着就觉得是个好胖子。 食肆老板姓展,他也不多客套,说完价钱,谢亦朝付完银子,他就去收拾残羹剩饭的桌子。 走吧,我带你们出去。钱林三担心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绕死在胡同巷子里。 谢亦朝拒绝道:不用,我与清晏会直接去山脉里看看。 清晏?钱林三瞟了眼容貌平平的舒清晏,这长相和名字完全不符啊。 你们打算怎么去?钱林三顺口接道。 谢亦朝笑而不语。 钱林三心头一惊,知道是自己逾越,赶紧换成随便的态度:那祝你们一路顺风,我就先行告辞了。 三人走出食肆,钱林三主动和谢亦朝二人分别,不去探究他们如何离开。 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人。 谢亦朝搂住舒清晏的腰,隐去身形与气息,径自飞上天空。 空中的视角不比地面,轻易就能分辨出去向巨鹰山脉的入口。 谢亦朝没有在山脉里飞行多久,那非常容易招致鸟类异兽攻击,他因为要护着不会飞行,仅仅筑基期的舒清晏,不敢托大。 而舒清晏在阅读巨鹰山脉兽谱,看得很快。 我们进入巨鹰山脉外围了。谢亦朝说,兽谱他也大概浏览了遍,虽不至于全部内容都清楚,但知道兽谱里记载了哪类异兽,届时碰见再仔细翻看。 舒清晏将兽谱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谢亦朝:验证地图。 巨鹰山脉的林木高耸,枝叶繁茂,阳光透过稀疏的空隙,斑驳地投射在草丛泥土上。 舒清晏踩到一支腐空的树枝,发出清脆的细响,一道红丝掠过他的裙裾,扎到匍匐向他靠近的小蛇,那蛇皮色鲜艳,三角尖头蓄势待发地被钉住。 血沿着红线滴落。 蛇身蠕动,剧烈地扭曲,在空中晃荡。 舒清晏嫌恶地转过头,自发现是条蛇后,他就浑身不适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谢亦朝见他明晃晃的厌恶表情,安慰地拍拍人的肩:你自己非要跟来的。 我没后悔。舒清晏语气僵硬。 谢亦朝:林子里蛇虫众多,记得注意周围。 嗯。舒清晏手里变出镜月,此剑一现就让持剑者渲染出分幻梦感,犹如镜花水月,美却不真实。 谢亦朝:等等。 舒清晏:怎么? 谢亦朝按捺住极度的焦躁,一条流转银光的红线圈紧在他的尾指:你的手给我。 舒清晏不明所以地伸出左手。 谢亦朝将自己尾指红线的另一头缠绕到舒清晏尾指,缠绕成功的刹那,红线失去了踪影。 这是?舒清晏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尾指,什么也没摸到。 谢亦朝安下心来,他能感受到对方真实存在,不再有那种虚实结合的错位感:我和你红线相连,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或是轮回转世,我都能凭此找到你。 38.对抗 深山老林的路并不好走, 越深入就越能嗅到点潮霉腐烂的气味。 长得茂盛尖锐的杂草刮过舒清晏的衣摆,留下细微的一条白线,漂亮的镜月还是被他收回到储物空间里, 只警惕着随时准备取出, 不过可能在他拿出剑的时候, 危机便解除了。 碧空澄净,看不见一朵白云。 有点热。 舒清晏擦了擦鬓角的汗, 稍微晃神的功夫他的鼻尖撞上走在他前面的人背脊, 坚实的触感把他撞得鼻骨都要裂了。 谢亦朝拉住被自己顶得往后退的人, 微微用力将人带到身边。 看。他伸手按到舒清晏鼻尖。 舒清晏发现自己鼻子的疼痛缓解, 砸出眼泪的凤眸觑向前方。 繁杂的藤蔓攀爬到岩壁, 朱绿的枝叶长得宽大,充满鲜活生命力,而在那纠结的鼓点垂落一根根浅绿色瓜条。 小黄瓜? 舒清晏:师兄, 那个能吃,凉拌味道很清爽。 你认识?谢亦朝抬起人的下颚, 迎上那双释放出光彩的眼睛。 两人的脸庞距离很近,呼吸都交缠起来。 舒清晏意识到什么, 想撇开头却被强制捏着下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吻过来。 这一次的吻十分温柔, 谢亦朝透出无尽的耐心,仔细地描摹舒清晏的唇形, 旋即才慢悠悠地探进内里。 谢亦朝扣住舒清晏的腰和后脑,放肆地占有。 早就想对你做了。沙哑的嗓音摩挲低响, 刺激得另一人毫无招架之力。 舒清晏瘫靠在谢亦朝怀中,脑袋埋在人颈部闷声道:师兄,经验丰富? 谢亦朝怔了瞬, 莫名有些心虚,尴尬道:清晏,我那时候不成熟,觉得好玩乱来了些,但我保证今后我从头至尾只会 有多少人? 他的解释被打断,紧张的心情没有发觉到对方的阻拦,就好像不愿意让他讲出真心一样。 谢亦朝感觉到自己肩膀忽地一痛,是怀里的人在咬他:我忘记了。 哦,多到记不清么?舒清晏松开嘴。 谢亦朝头皮发麻,但心里却生起某种隐秘的欢喜:清晏,你吃醋了? 没有。舒清晏,扯平了。 谢亦朝:扯平? 舒清晏觉得自己力气恢复些许,退开谢亦朝温暖的怀抱,轻嗯了声道:师兄,我想吃腌黄瓜。 对于他的要求,谢亦朝哪有不答应的,就是现在心情略微有些激动,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显得太猴急。 舒清晏注意到谢亦朝想掩藏的动作,眸光闪烁,看向别的地方,露在发丝外的耳尖通红。 谢亦朝干咳一声,今天.衣服穿得有点单薄,实在是挡不住。 他强自镇定地走向岩壁。 岩壁的小黄瓜结得又粗又大,长度也不短,仅一根小黄瓜就能做一道菜了。 谢亦朝把长出来的,无论成熟与否全给扒拉进芥子空间里。 正巧想到舒清晏想吃面包,有黄瓜就能做酸黄瓜,他可以做中式汉堡啊。 除了烤窑,基本材料他都有了。 毕竟是巨鹰山脉外围,基本是外来修士都敢于闯荡的范围。 尽管他们进入山脉的方式比较异于旁人,但只要是在外围兜圈子的话,难免会碰上别的修士。 谢亦朝刚采摘好小黄瓜,就听到窸窣轻巧的布料摩擦声。 有人过来。谢亦朝招来水净手。 舒清晏:需要避开吗? 看看。谢亦朝甩干水珠,一两步就来到舒清晏跟前,搭住人纤软的腰,眨眼间出现在枝叶繁茂的枝杈里。 他们踩在敦实的树干上,身形完美隐入自然。 舒清晏拍拍腰际作怪的手,侧头亲了亲身边的人,热息从对方脸侧翻越至耳畔:师兄,正经点。 谢亦朝不客气地回吻回去,一触即离。 舒清晏的唇瓣经过几番折腾,终于红艳艳地肿起来,无法忽视的酥麻绵延进他的大脑神经里,对于人总要亲亲的行为颇为头疼。 他没忧郁多久,即使是他筑基的修为也能察觉到一股鲜血的味道。 粗喘的呼吸、杂乱的脚步透露出明显的慌急。 舒清晏抬头,一位捂着腹部的筑基修士,踉踉跄跄地映入他的眼帘。 逃窜的筑基修士穿着朴素的灰衣,发鬓散乱,湿黏黏地贴在剐蹭伤不少的脸上。 舒清晏凤眸加深,从其清秀的五官和小巧的骨架,看出是位女扮男装的筑基修士。 下一刻。 他体内流淌的鲜血凝固。 谢亦朝立即察觉到舒清晏的异常,然而他什么也没说,静默无声地关注着。 光线由着天色转变,待在枝叶众多的地方,视线所及都会降一个亮度。 恋耽美 ——(29) 舒清晏表情平淡无奇,瞧不出丝毫波澜。 谢亦朝甜蜜的心情逐渐冷却。 风携来树底的动静,铁锈味更浓郁几分,和着淡淡的咸味。 被追杀的筑基修士上身的衣服已经湿透,汗水不停地随着喘息滴落。 这么快就不行了,没意思。 小淳,你近日怎么回事,啥都觉得没意思,你说说你觉得有意思的? 无聊。 可真难为你老人家动弹了。 司齐,我可能得病了。 什么病? 相思病。 ???!!! 想知道啊,你赶紧把那只臭虫处理了,我告诉你。 你不玩玩? 约莫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女修,仇恨地望着朝她接近的两人,口中呢喃:水师兄是我没用,辜负你的牺牲。 雾气漫出眼眶,滚落在空中。 女修正好听到两人关于她的打算,心里泛起无尽的恶心,当机立断自我了结。 你们不配是仙门弟子,腌臜至极的狗杂种。她唾骂一声,额角青筋凸起,嘴角溢血。 想自杀?想的美。身形高挑的男人袖中射出条金绳,顷刻间捆绑住女修,不能让你白骂了。他笑眯眯地蹲到她面前,错位了女修的下颚骨,一字一句咬定出清晰的字眼,今夜就牵条狗与姑娘交.媾,直到你怀上狗杂种。 女修脸色惨白,胸膛急促地起伏,似乎就要以此死过去。 男人不再搭理她,回头道:好了,我搞定她了,小淳你告诉我令你得相思病的缘由呗。 我在玄元郡闲逛时,遇见了个人。 哦? 我不认识他,也不知晓他性情和名讳,可只一眼,我就知道我要他。面容稚嫩的少年挨近高挑男人,见过一次后,我辗转反侧,睁眼闭眼全是他。 司齐,你说我是不是 高挑男人的脸上表情渐渐收敛,接道:一见钟情么? 司齐轻嗤:淳世喻,你还是那样,得不到就抓心挠肺地想,得到以后又能维持多久呢?搞半天你要给我说的是这事,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晦气。 言罢,他就不理少年,摸上被捆住的女修。 过程旁观到这地步,就没有必要继续了,可待在树枝上的谢亦朝仍旧沉默地倚靠粗壮的树干。 而他右手边的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雪银色的剑光斩破空间,裹挟圈圈凌厉的寒气,刺向地面二人。 灵气震荡。 舒清晏出现在女修身前,镜月穿透了高挑男人的胸腔。 可没有闻到鲜血的气味亦没有鲜血流出,反是他的脚底化作泥沼,半截脚顿时陷落。 区区筑基,也敢多管闲事?应该被一剑穿胸的司齐躲开了他的攻击,拎着被他敲晕的女修头发,对待畜牲那样拖拽,扔到岩壁附近。 舒清晏勾勾唇,花容月貌动人心魄。 司齐眼前一亮。 不行,他是我的。淳世喻迫切地宣布主权,我方才给你说的人就是他! 司齐眉头刹紧。 你要跟我抢?淳世喻以为他不乐意,戒备道。 世间寂静,除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司齐发现自己的耳朵或许出了问题,压根听不见淳世喻的叽叽歪歪。 他听见自己血液循环的流动、内脏艰难运转的负荷声,血冲破脏器、肌肉和皮肤,汹涌地淌到外界。 心脏剧痛袭来,司齐不可置信地低头,他的心脏一丝一点汇聚出锋利美丽的剑身。 泥沼里多管闲事的美人身形减淡化作虚无,森冷的杀气从背后传来,原来对方陷入沼泽地的景象,不过是一片幻影,使司齐和淳世喻二人放松了警惕,以为自己能够轻松解决对方。 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淳世喻褪去游戏的态度,司齐紧急服用救命的珍贵丹药。 倒是小看你了。淳世喻脸色阴沉,金丹的气势迸发。 舒清晏紧抿唇,使出适才的一剑就耗费了他大半的灵力,再以状态差劲的筑基应对金丹,根本是找死。 但 他眼睫轻抬,还能再用一次镜月。 提早有防备的金丹,想要用相同的办法成功,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他得创造出一个让人吃亏第二次的机会。 你的车夫呢?淳世喻瞥了眼盘坐调息的司齐,暗中着急。 舒清晏感到奇怪,对方两位皆是金丹,虽然其中一位被他重创,但另一位毫发无损,他不过筑基期,却还像是很顾忌不对,是拖延。 想明白后,他未生起丝毫高兴的情绪,因为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无法确保可以在短时间内弄死两人。 这时,红线铺天盖地地连满天空,微小的气流吹起舒清晏的发丝。 淳小子,你他娘惹到什么人了?! 谢亦朝挡在舒清晏面前,他微微仰头看着仿佛携着泰山压顶的魁梧大汉。 力量的博弈在两个元婴之间展开。 魁梧大汉和寻常的元婴不同,扎实的功底和经过打熬的练体,相同的境界之中,他的实力排前列。 而现在,他碰上位年纪极轻,实力竟堪比自己的元婴! 心中不可谓不惊骇。 如此绝世天才,若是得罪必要斩草除根。 39.来啊 乾叔, 你莫伤后面那位美人。淳世喻目光紧盯舒清晏,透着灼热的温度,仿佛能将人的衣服都烧毁掉。 相似的毒蛇般的视线, 无视他的衣物, 缠绕着他的身躯。舒清晏神色微冷, 知晓当时在马车上遭遇过的视线主人就是对方。 谢亦朝斜睨向突然喊话的淳世喻,嘴边流露出一丝不屑和冷酷。 被叫做乾叔的魁梧大汉急退, 碰撞的力量惯性把他推后了十几步,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尽惹是生非的淳世喻, 又注意到纹丝不动的谢亦朝, 霎时觉得棘手。 他如钟鼓的沉闷声音在淳世喻脑海响起, 外人是听不见的:淳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没跟那两人结死仇吧? 淳世喻一愣, 摇头。 淳乾背脊蒸出层汗,他佯装淡定道:阁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 实是惊才绝艳,我们淳家一向喜结人缘, 其实不愿与你这等天才结怨,不知可否坐下言谈, 化干戈为玉帛。 谢亦朝的桃花眼眸凉薄尽显,不轻不重地触过脸色青白交加的伪少年。 淳世喻没料到叫来了乾叔, 都不能使他如愿以偿,居然要觍着脸皮跟人商量和解, 他还贪心地想要美人呢! 怎么能甘心 淳世喻忽觉全身发寒,灵敏的五感正在向他发出警报,危险、极度危险。 谢亦朝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目光重新凝驻在对面的魁梧大汉上,他如果用出峥嵘剑是能够除掉他们的,可杀人需要时间,而被虎视眈眈的舒清晏,此刻的状态却等不及他解决。 淳世喻一定会在他与大汉争斗时,朝舒清晏出手。 谢亦朝眼中掠过一丝锐意,他兀地展开笑容,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他的笑散去。 淳乾暗中松口气,看来有的商量。 确实有的商量,谢亦朝二人与他们并没有多少瓜葛,不过是对于被扔到远处昏迷女修的拔刀相助。 淳乾知晓自家人的性子,他的表情变得难看,恨恨地刮了眼淳世喻和其狐朋狗友。 放过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女修,好比损失两位淳家子弟。 只是 淳乾掩藏住眼底的阴狠,女修必须死,但不是现在,他不会容许存在毁坏掉淳家名声的人。 那位女修说不定掌握着能够证明淳子二人低劣德行的证据。 今日见过这等事的人都得死。 淳乾虽然与谢亦朝要谈和的姿态客气谦卑,心底却打着弄死对方的念头。 而谢亦朝的想法和淳家人在双方无意识间不谋而合。 麻烦暂时解除。 那装嫩的假少年临走前朝舒清晏喊道:美人,嫁给我做妻吧! 啪 哎呦。淳世喻抱着起包的脑袋,幽怨地瞪着打自己的魁梧大汉,乾叔你打得我好痛。 该。淳乾扛着重伤的司齐,步履平稳。 淳世喻委屈地撇嘴:乾叔,我是认真的,他不能动,别的您随意。 淳乾冷哼:司齐就是他伤的吧? 淳世喻夸赞道:乾叔英明神武、机智过人,没错。 淳乾瞧他色迷心窍的模样,就眼睛疼:心死在人手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淳世喻嘿笑道,实则不以为然。 留下撩拨话语便离开的三人,感受不到另一边骤然凝滞的沉重氛围。 谢亦朝握住舒清晏的手腕,输送自己的灵力,面色渲出极淡的冷漠:别看了,人走远了。 舒清晏:师兄,我惹你生气了吗? 你觉得呢?谢亦朝。 舒清晏柔软干燥的指腹勾到谢亦朝的掌心,在覆有薄茧的地方轻轻摩挲,声音软软的,很甜地撒娇:师兄,我错了,但我真的猜不出来。 谢亦朝反手与人十指紧扣,被对方蹭得心头泛痒,那点子火气磨去大半:清晏,我很强,如果你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我能帮到你,即使是他喉咙干涩,利用,也该知道哪种是最合适的。 然而,恰恰因为不是利用,才愿舍弃掉可跨级斩杀的元婴期剑修。 陷在不完全感里的人一时没想通,想通以后恐怕会更生气。 有些事舒清晏穷其一生都要去做,其它的全部排在后位,他唯能做的就是不让在意之人跟着他沦陷。 谢亦朝察觉到他的沉默,桃花眼微微眯起。 舒清晏以为对方暂时不会再理自己,已经做好被骂或冷战或分离的准备,结果眼前的风景倏地转变,阴影极具侵略性地笼罩住他。 你是不是认为我会失望难受,就此知难而退?谢亦朝抬起舒清晏的下巴,低头堵上那张红润饱满的唇,让我付出那么多,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山林里千百种绿的叶片簌簌作响,阳光降落西际,投射出昏暗的云霞。 荒郊野外着实不是个办事的好地方。 谢亦朝垂眸注视着身前的人:你的身体明明很热,每被我触碰就热情地迎接,为什么还是没反应? 舒清晏额头的汗滑过眼角,墨发散乱贴着白皙的皮肤,被直截了当地讲出他那方面的问题,语调飘忽轻虚地回到,透出难得的咬牙切齿:谢亦朝,你有完没完。 由于抱着歉意,他非常乖地任人作为,可对方实在是太过份。 谢亦朝从后抱着人,肌肤温润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心情有些复杂和卑劣的欢喜:你不能恢复了吗? 舒清晏单手撑在粗糙的树干,隐忍地蹙眉:只此一次只有你可以。 结束时,天都黑了。 谢亦朝神清气爽,虽然没能真正吃到香香软软的甜品蛋糕,但禁欲多年总算开了点荤腥。 而舒清晏尽管未曾懈怠锻炼,身子骨依然娇气得不行,靠着谢亦朝勉强站稳,他的大腿根现在火辣辣地疼。 被他们遗忘许久的昏迷女修,迷迷糊糊地起了动静。 舒清晏推开对自己黏黏糊糊的人,嗓子微哑地说:我们先把那修士带出去。 遵命,娘子~得意忘形的谢亦朝,调笑。 舒清晏眼睫颤动,看了人一眼。 这一眼让谢亦朝有种自己翘起来的尾巴被捏住,要害掌握在对方手里的奇妙感觉,令他顿时变得正经。 至少表面如此。 谢亦朝暗下眼眸,冷眼凶人的清晏,真是想狠狠占有。 女修名白芷,是个普通宗门弟子,和同门师兄一起出山历练,就倒霉地遇见性子残忍的淳世喻二人。 她的师兄为给她拖延逃离的时间,已经丧命,而她原本也是要遭受折磨死去的。 淳家不会放过你的。舒清晏前世和淳世喻亲密相处过,自然知晓对方是何种德行,淳家对淳世喻又是如何护短。 淳世喻不仅是漠玄仙门的弟子,还是位列八大世家的淳家主唯一的亲生骨肉。 淳家主是八大世家里唯二的女性掌权者,名淳似梦,其实力、性格强硬无比,对待儿子万般宠溺,觉得自己儿子万般好,永远都是别人带坏儿子的错。 舒清晏厌恶地甩掉关于淳家的画面,那里的一切都让他恶心。 我不会连累你们,今晚我便会离去。白芷面白如纸,努力维持着平静和镇定。 她本人其实非常迷茫,宗门是不能回去的,回去也是于事无补,被两个金丹盯上追杀的她,不清楚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恋耽美 ——(30) 不必。谢亦朝坐在桌边,倒了三杯水,他们此刻待在旅馆里,环境没有骁洋客栈好,喝口水。他一一分发。 白芷两手端着茶杯,愣愣地看着救了她的两位恩公。 谢亦朝笑了下:已然知晓你与他们的恩怨,我想他们为了维护淳家名誉,对我们也生了杀心。 那白芷焦急,那可怎么办,淳家主不管的吗? 谢亦朝摇摇头,徐徐道出四字:漠玄仙门。 白芷恍然,对啊,漠玄仙门,漠玄仙门作为东洲代表的顶尖势力,绝对不是仅八大世家之一的淳家可以操控的。 虽然或许最多是让淳世喻被逐出仙门,但却是她目前仅能做的抗争,而只要漠玄仙门选择相信她,她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且她拿出更多不利淳家的证据,淳家的名声也必会遭受巨大的损害,人言可畏,到时淳家还能这么气焰嚣张么? 好好休息。谢亦朝见她明白过来,径自拽过粘在椅子上的人,凑在人耳旁阴沉沉道,我们作为男子,得了解男女授受不亲,远离女子待的房间。 舒清晏: 忽然不想再忍痛,他攀住谢亦朝的脖子:腿疼,抱我。 谢亦朝瞳孔略缩,反应过来对方方才的表现。 所有动作凭着本能,回神的时候,谢亦朝横抱起被他养重几斤的人:早点说,我就不会误会了。 舒清晏感受到来自他胸腔的共鸣,耳朵发麻:不是我的问题。 我的、我的。谢亦朝。 舒清晏扭了扭身子,寻到舒适的位置贴过去:我会恢复。 嗯?谢亦朝。 舒清晏:你庆幸得很明显,但是你难道不记得我来自哪里么? 被发现了么?谢亦朝。 舒清晏意味深长:使用其它东西也能舒服。 谢亦朝听着人侃侃而谈,心中古怪又别扭。 俄顷。 我等着。他挑衅地回应道。 40.胁迫 能否寻找到福林仙泉的位置, 需要耐心,谢亦朝当然不是无厘头地去寻,陶家带给他的消息标识出了可能出现入口的地点。 否则, 巨鹰山脉绵延千里, 若要他一个人寻, 得寻到什么时候。 陶家折损的人手就是在深入巨鹰山脉的结果,作为曾经辉煌过、出过飞升者的世家, 所掌握的资源人脉半点不简单, 而属于自身的流传文献, 自是记载了些少有人知晓的秘密。 只是由于实力有限, 无法在标识的位置留守多久, 而处于巨鹰山脉更深处的坐标,他们也根本进不去。 谢亦朝要做的就是去摸熟陶家给他的几个地点,好一个一个在弯月显现时去验证。 晨间的光降临, 天际褪去灰暗的颜色。 舒清晏没有跟着谢亦朝出去的意思,经历了昨日的事, 他把沉溺的心团团收回,如果他的实力再强些, 就能快点解决淳世喻二人,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甚至连累到谢亦朝。 师兄,注意安全。舒清晏端坐在软椅中, 没有丝毫要起来的动作。 谢亦朝:不跟着了? 嗯。舒清晏低眸,师兄一个人更方便。 谢亦朝:加一个你, 也没有不方便。 师兄你去吧,早点回来。舒清晏握住谢亦朝的手,抬到自己嘴前, 烙下一个轻吻,勾着清润的唇,睨过来的凤眸缱绻,少一个我,师兄才会专心做事。 谢亦朝的厚脸皮顿时烧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这话中的内容,还是别的什么。 独自离开的谢亦朝没有着急地去巨鹰山脉,而是转了道,找到之前见过的消息贩子,钱林三。 由于昨日的验证,确定对方给的东西无差,证明对方的能力确实不错,可以试着进行更多的交易。 他要钱林三盯着淳世喻的动向,原著小说中包括他穿越的身体原主,四个神经病受,对舒清晏都抱着扭曲的爱欲,用着自己的方式囚困舒清晏,他不信见过舒清晏的淳世喻会轻易放手。 让你盯的人是金丹修为,身边跟着一位元婴,以体修为主的元婴。谢亦朝看着钱林三依旧平淡的面容,在那双眼睛里没有瞧见半点退缩,价钱是? 根据风险,约莫是1颗极品灵石。钱林三道。 谢亦朝眼都不带眨的:可以。 惹得钱林三看了他好几眼,作为元婴修士穿的不是法衣,而是一套普普通通的衣裳,可真瞧不出原来是位隐藏富豪。 定金。谢亦朝手掌翻转,周边的灵气骤然变化,活跃跳动着汇聚到谢亦朝的掌心里,半颗晶莹剔透的淡蓝灵石显现。 钱林三傻眼了。 这、这、这这是人能随便做到的吗?钱林三心中骇然,如此手段,令他恍惚以为面对的是,传说中离破天仅一步之遥的渡劫老祖,但与他交易的人还那么年轻。 钱林三思绪千转百绕,沉沉道:阁下所托,我钱林三定使您满意。不自禁地换上尊敬的语气。 谢亦朝仿若未曾察觉到他的变化,依如平常的态度,说完自己的事,便利索地离去。 敢于窥探有元婴修士保护的金丹,钱林三的能力可见一斑。 谢亦朝确信对方仅是筑基巅峰,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颇感趣味地想着对方会用何种办法完成他给的任务。 在此之前,他往巨鹰山脉里探索陶家给的几个方位,摸清楚路线和可能预发的状况,再到晚上一个个去试每逢弯月,福地显现。 他要找到那个入口,找到以后,舒清晏的身体就能彻底治愈,修为进展再不会受到影响和阻碍。 同时,谢亦朝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灵力,他在元婴期待了好几年,不知道这处福地是否也可以给他带来惊喜。 身边没有会分去他注意的人存在,谢亦朝的进展确实比昨日快上不少,而且以他的实力,只要不是运气过于倒霉,基本都能顺利达成目的,毕竟他又不是要去抢夺有哪只异兽守护的天材地宝。 如果说外围还有可能会遇见别的陌生人,当他一路前行抵达的程度变深以后,基本就再没有感受到一丝人气。 谢亦朝深暗的玄色衣袍上滑动着稀疏的光斑,映衬着浮起的金线镀上一层灼目的金晕,山林间的风轻柔地拂过他,吹起几缕落下的墨发。 露出一张冷峻又俊朗的脸部轮廓。 谢亦朝的身形从容地行走于杂乱的草木间,一步、一步忽然间融于碧绿棕灰的山林中。 三道人影匆匆踏过谢亦朝踩过的地方,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四周,却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后者的迹象。 疑惑和惊惶转瞬即逝,三人回神之际,眉心剧痛袭来。 谢亦朝收回红丝,两人的额头出现一个血洞,死不瞑目,他缓缓走至唯独还活着的一个人面前。 凑近后,闻到股尿臊味。 谢亦朝皱眉,瞥了眼人湿润的裤.裆,止住向前的步子:谁派你来的? 吓尿的人,面貌还算端正,皮肤略黑,双手粗糙,瞧着很是贫苦。 不说吗?谢亦朝抬手准备直接搜魂。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皮肤黝黑的男子急道,我背后是戮战帮,你杀了他们,戮战帮不会放过你的。 哦?谢亦朝,杀都杀了,也不能复活,那我为了避免你回去通风报信,应该也把你处理掉。 不是不是,我能让你不用被追杀。男子退后道。 谢亦朝不置可否:是吗?你觉得死人会保守秘密,还是活人呢?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戮战帮为何盯上你吗?男子警惕道。 谢亦朝:你知道? 男子神色一喜:是的,只要唔 谢亦朝按住对方的脑袋,开始搜魂,自以为掌握着底牌,可以讲条件的人失去了活着的机会。 然而,此人听命行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蠢货。谢亦朝无所谓地收手,虽然没能探查出幕后者,但他大概能猜到是谁。 他到玄元郡几日,未曾做任何吸引他人注意的举动,戮战帮无论如何也不该知晓自己的存在,除了会在背后搞鬼的淳世喻。 谢亦朝洒下一团火苗,将戮战帮三人的尸体烧成飞灰,便匆匆出了巨鹰山脉,他要去确定舒清晏的安全,尽管自己交给对方的满月毫无动静,对方很有可能没事,但他必须亲眼所见才愿放心。 果然,还是把人带在身边比较好。 跟随着尾指红线的感应,谢亦朝来到一处荒芜的平地,远处堆积毁坏的残垣断壁,看着是谁家废弃的宅地。 位置离骁洋客栈较远,仍在玄元郡内。 谢亦朝打量着附近不同于郡中心的热闹繁华,临靠着大片的土地,间隔着几间屋子,皆是老旧的茅草屋或脏破的瓦片房。 清晏怎么来这偏僻地做甚?谢亦朝纳罕。 可惜,他放松的心情再见到记挂的人时,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顿时冰冷刺骨,望之生畏。 谢亦朝避在倒塌了半截的断泥墙边,将他笼在阴影里,属于他的气息转化成天地间的一部分。 他的敛息术基本无人可察,即使是渡劫老祖若稍不留意也是不能发现的。 何况,前方是金丹及以下的二人。 阿晏,你嫁给我做妻,好不好啊?淳世喻发挥出自己嫩脸的优势,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天真纯净令人生不起恶感。 舒清晏眉眼疏淡,即使袖子被拽住拉扯,也未动怒,仿佛是无可奈何的纵容模样:我是男子。 我知道啊,可天地没有定下规矩,男子不能嫁人吧?淳世喻耍憨。 舒清晏:你还小。 我不小了。淳世喻,我已经及冠啦! 舒清晏认真端详他片刻:你吃了定容丹? 阿晏,你还知道定容丹?淳世喻好奇。 舒清晏脸色冷了冷:我不配知道么? 淳世喻顿时告饶:阿晏,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我不会说话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他拿宝贝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串手环,上面流光溢彩,充斥着昂贵的味道。 送给你,阿晏不要生气。淳世喻哭唧唧道,阿晏原谅我吧。 舒清晏没有接,清澈的凤眸盛着可怜的假少年。 阿晏,你不喜欢么?淳世喻,那我给你换一种 不用。舒清晏出声。 他的话刚落,淳世喻的表情骤然阴鸷,顷刻掩藏在深底,懵懂道:阿晏? 淳公子你走吧,我不会嫁你。舒清晏语气淡淡,润泽的唇瓣吐出剜心的话,我们永远都不可能。 淳世喻单纯的神色险些维持不住,强自镇定自若:做朋友也挺好。 朋友么?舒清晏低语。 淳世喻以为有戏,肯定:是的,朋友,我不会让你为难,只是朋友而已。 舒清晏牵扯起嘴角,笑得繁花似锦,立时把淳世喻的七魂八魄给吸了去。 好。他轻声道,似乎真的信了淳世喻的鬼话。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为见证我们友谊长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庆祝一番?淳世喻得寸进尺地抓住舒清晏柔滑暖玉般的手,在他甩开前,凑到跟前低声道,你跟我去了,你那位师兄就会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很安详刚修好这章准备存稿定时间明天早上更新,由于不小心点了下发出来了救命我得告诉你们存稿告急啦唉明天应该还会更新,不想断掉小红花呜呜呜呜,时间应该是下午更 恋耽美 ——(31) 41.矛盾 装也不装, 演也不演了,淳世喻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险恶面孔。 他的呼吸因舒清晏的安静乖巧,变得急促起来, 忍不住朝玉白的脸凑近。 什么地方?舒清晏移转脚步, 避开他的轻薄, 被攥住的手收拢回宽袖里。 淳世喻顿了半响,摩挲起手指, 回味着方才的触感:去了你就知道, 好地方。 你的乾叔在师兄那?舒清晏。 淳世喻微怔:是啊, 他确实不好对付。 师兄很厉害。舒清晏。 淳世喻眉眼暗了暗:还不是栽在我手中, 厉害什么呢? 舒清晏目光落至他身上, 似嘲非嘲。 淳世喻脸色不太好看: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我总会惹你生气的。舒清晏。 淳世喻回头。 舒清晏静然地凝立在他后半步,艳绝的颜色肆无忌惮地展现在世间,没有忧愁, 亦没有惧怕,无声地怒放着自己明艳夺目的美。 淳世喻:你 舒清晏:淳公子, 最好不要随意触碰我。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悠悠如山泉流淌, 清泠悦雅,我有毒的。 淳世喻不禁笑出声:什么毒能使我不能碰你的? 舒清晏:现在啊。 淳世喻脸色顿变, 自他的指尖窜上一股酥麻,冲撞进他体内势如破竹地抵达心脏。 他瞪大了眼。 舒清晏慢慢向他靠近, 梨花香悄无声息地缠绕淳世喻的四肢,令对方的所有行动变得迟缓, 看在外人眼里就是淳世喻突然停止不动了。 不过,由于两人此刻的姿势,恐怕会想到别的方面。 没时间陪你玩了。舒清晏眯眼。 素白的手摸上淳世喻脖颈, 指间一抹银光闪烁。 触上肌肤。 恐怖的能量爆炸,与此同时刺眼的光亮起。 猝不及防下,舒清晏倒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虽然满月帮他挡住了致命攻击,碰撞造成的惯性,依然令他十分难受。 淳乾揪住软倒的淳世喻,恶声恶气道:淳小子,你那么想找死,能他娘的换掉我这个护卫再说么? 淳世喻眼神屈辱:是我大意了,我光知道他剑术厉害,却没想到一个散修,还是筑基,使毒竟如此强。 淳乾的眼力比他好,问向经自己全力一击毫发无损的人:药王谷的子弟? 舒清晏右手执镜月,明白淳乾在此的话,师兄那边应该无事,而他只要顺利逃走就行。 他视线扫过戴在手腕上的满月,红色宝石仍旧光滑如新,不知道能够抵挡多少次元婴修士的攻击。 见他不答,淳乾也不恼,而是看向自家不争气的后辈:你一定要他? 嗯。淳世喻独狼盯食一样,望着舒清晏。 淳乾啐道:真他娘麻烦。 舒清晏面无表情地任他们把自己当商品讨论,微不可察地瞟过淳世喻,透出暗暗的可惜。 镜月挽转,正要施展出的逃跑之法被猛地按住。 一只温暖厚实的手覆盖住他的手。 满月失去了作用? 要知道,他被淳乾攻击过后,在他身边就一直围绕着浅薄的防御罩。 下一瞬,舒清晏嗅到熟悉的栀子花香。 他的腰被搂住,握着镜月的手也被另一人牵引着滑动。 舒清晏呼吸稍滞。 特殊玄妙的气感充盈他的神志,隐约间他似乎窥视到天地至理。 朴实无华的一剑。 林间的风、枝叶上坠落的雨滴、流淌山中的水自然而然产生又消失。 少了初见的惊心动魄、风云突变。 美丽的镜月,在空中化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风声停、水声停。 舒清晏的耳畔一热,传来轻微的刺痛。 稍后再找你算账。低沉磁性的嗓音重重地敲击在他心间。 他的耳朵是热的、后背是热的,心渐渐也热了起来。 舒清晏抿紧唇。 谢亦朝松开掌握镜月的手,站至舒清晏身前。 前方的硝烟全数被谢亦朝挡住。 红色丝线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圈锁住重伤的淳乾,对方为护淳世喻周全,硬生生抗下谢亦朝的一剑且活着,但已经不足为虑。 两人负隅顽抗。 谢亦朝耐心消减,峥嵘现出,淳世喻的双手被齐齐斩断,断裂的刹那因冰寒的剑气冻住伤口,不能失血过多死去。 闭嘴。谢亦朝睨向想开口的魁梧大汉。 此时由于受伤虚弱许多的淳乾,却是扛不住谢亦朝的气势,喷出一口鲜血。 乾叔!淳世喻蹲坐在地,眼泪横流,我的手 淳乾看了他一眼:淳小子,这回咱们栽了,就别哭了,死得有尊严些。 不,不我不想死。淳世喻疯狂摇头,他痛得浑身都是汗,坚持没有在地面翻滚,乾叔你快想想办法。 谢亦朝的脚踩住淳世喻的脚踝,他的鞋底沾着今日去巨鹰山脉的泥沙枯叶:有什么办法? 啊啊啊!淳世喻惨叫,脚踝骨碎裂不比双手被斩,会给他一个适应时间,痛,绵延不停的痛。 谢亦朝:很吵。 淳世喻立时叫不出声,满口的鲜血,滚落出一截鲜活的舌头。 给我们个痛快吧。淳乾不忍道。 谢亦朝:我不是喜欢折磨别人的性子。他在淳世喻的衣衫上蹭了蹭鞋底,斩他手是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割他舌头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 缓声细语,温柔如春风晨光。 第二道骨头碎裂的脆响,伴随呜呜的含糊叫声。 谢亦朝冷眼注目昏死过去的淳世喻:他想弄死我,我只折断他两条腿,算仁慈了吧。 淳乾兀地开口:你会放过我们?! 谢亦朝意味不明地说道:如果你想他活下去的话。 淳乾愣了愣,明白过来,放不放他不清楚,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想好了吗?谢亦朝。 淳乾眼底闪过一许阴狠,大有种同归于尽的势头。 你那么做,淳世喻绝对会死,而我不一定会如你所愿。谢亦朝漠然道。 淳乾眸色挣扎。 看来,你对淳家的忠心也不过如此。谢亦朝嗤笑。 淳乾:我知道了。 谢亦朝收敛表情:嗯? 淳乾神情黯淡,即使他能逃出生天,可只要淳世喻没有活着,他就会死在家主手里。 谢亦朝凉凉地触过魁梧大汉死灰的脸,伸脚踢了踢昏迷的淳世喻,把人踢醒了。 淳世喻初醒就看见准备自戕的乾叔,对方的眸子无波无澜地望过他。 希望阁下说到做到。淳乾咽了气。 谢亦朝:清晏,淳世喻我就交给你处置了。 他确实说到做到,不会杀淳世喻,所有他将依旧活着的人交给债主处置。 舒清晏算是完完全全体验到谢亦朝的焉坏心思,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 大概猜到什么情况的淳世喻状若疯魔,他颤抖着身躯瞪着谢亦朝,嘴巴张张合合,估摸是在臭骂难听的词汇,满脸恶毒渗着僵硬的青白。 谢亦朝遗憾地道:听不懂你在说甚。 淳世喻气得倒仰。 你脚不疼、手不疼、嘴不疼了?谢亦朝关心地询问。 怒火塞满大脑的淳世喻总算回神,无处不在的剧痛袭击他的神经,眼看就再要晕倒。 舒清晏揪住了他的发髻,令他只能直挺起身子坐着。 谢亦朝:需要我回避吗? 舒清晏摇头。 居然不需要?谢亦朝诧异,然后淳世喻的脖子就被抹了。 还以为要怎么折磨过人,才愿将人弄死,结果就这?谢亦朝觉得主角真是太善良了,若是有人曾那么对待自己,他必须千般百般的虐待,再碎尸万段。 谢亦朝想,是自己心里过于阴暗了,所以永远做不了主角。 舒清晏:师兄,用你的火把他们烧成灰吧。 谢亦朝无异议照做。 处理完淳氏二人,谢亦朝和舒清晏便陷入短暂的沉默。 还有位司齐。舒清晏小声道。 谢亦朝:嗯。 师兄要怎么跟我算账?舒清晏。 谢亦朝:加上这次,你欠了我两次。 舒清晏:你竟然没忘! 谢亦朝冷笑:我都记着呢。 舒清晏。 谢亦朝转身就走,玄黑色的衣摆掠起凌冽的弧度。 舒清晏默默追上。 两人的影子不期然重合。 谢亦朝并没有回骁洋客栈,而是寻到钱林三,让人把司齐的位置告诉他。 钱林三有点懵,这早上不是刚让他盯淳世喻,下午就换人让他找另外的人了? 价钱不变。谢亦朝,完成就把剩下的一半灵石给你 钱林三呆呆点头:好,没问题。 谢亦朝走了。 钱林三才看见后面的舒清晏,绝世的美人此刻在他眼中还是原来那个面貌平凡的男子神情怏怏的,闷不吭声地跟着疾走的前者。 师兄弟闹矛盾啦? 他仅当作小事,随即就忘,等他拿到关于淳世喻和淳乾身死的消息后,半点不觉得是小事与无所谓了。 当然他的想法是我了个去,遇见位牛逼的剑修,淳家他也惹不起,赶紧地出去躲个十天半个月,给那些帮他做事的兄弟们放个带薪长假。 舒清晏跌跌撞撞地走至枝杈碎石乱丢的巨鹰山脉,前方的谢亦朝步伐很快,根本没考虑过后面的人状况。 不久,就传来肉.体摔倒在地的闷响。 梨花香混着鲜血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 嘉宾:谢亦朝 记者:舒清晏摔倒了。 谢亦朝: 记者:舒清晏摔倒了! 谢亦朝低头:我马上去道歉。 42.体力 谢亦朝忍了忍, 转身抱起摔在地的人,靠坐到不远处生长得崎岖的树桩上,仔细地拂去对方衣上的脏灰, 治愈外伤的药膏抹到擦伤的地方。 师兄舒清晏抬头看他。 谢亦朝低沉地嗯了声。 师兄, 我之前重伤了位金丹, 淳世喻亦是金丹,我想我可以试着解决, 便没有联系师兄。舒清晏解释。 谢亦朝:你差点解决他, 结果淳乾出现。 舒清晏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你肯定想过淳世喻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淳乾或许在我这儿, 或许仍在暗中保护淳世喻, 若在我这里,淳乾必死,你没有联系我, 可能你相信我不会有危险,也可能认为我非常危险, 不能让我分心。谢亦朝一字一句咬着清晰的字眼道,你有极大机率解决没有元婴修士保护的淳世喻, 然后找我? 他停顿刹那,语气有些不确定, 转而继续道,可如果淳乾在你那儿, 你不仅不能杀死淳世喻,甚至被 不会。舒清晏蓦地出声。 你不会死, 但也好过不到哪去。谢亦朝凉声道,淳世喻对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你愿意吗? 舒清晏感受到对方愈近的气息。 即使淳乾出现, 你也没想过联系我。谢亦朝凶狠地噙住舒清晏的唇,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侵占。 一寸寸地扫荡过每处,夺走内里的全部。 直吻到怀里人倚靠自己的力气都没有,谢亦朝才放过对方,他像是想到什么,轻轻磨蹭着舒清晏红润的唇瓣。 自小县城的客栈以后,对方从未反抗过自己的索求,他手动了动,怀中人颤得厉害,可依然软软的,不曾抵触。 谢亦朝焦躁不安的心平静许多,深深地凝望着对方,生起某种奢念,清晏是不是 师兄,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听起都像是在找借。舒清晏按住谢亦朝越加放肆的手,脸颊绯晕飘散,我会一直待在师兄身边,只要师兄不嫌我烦。 舒清晏迟疑须臾,轻缓地说道,师兄,至少不要在这里。 谢亦朝收回手,低头亲了亲乖顺的人,在衣领扯开的肩颈间落下一串痕迹才罢休,抱歉,我不该不顾着你。 恋耽美 ——(32) 舒清晏听到道歉,双手环住谢亦朝的脖颈,肿胀的唇慢慢接近对方,降至面颊:我原谅你了。在谢亦朝看不见的地方,漂亮的凤眸微微黯然,透出抹坚定与歉意。 谢亦朝轻哼一声,捏住舒清晏的鼻子,真会顺杆子往上爬,不过看在人主动送的香吻,他也不计较了。 耽搁良久,天色渐暗,深山老林里就显得更黑,流动的气流呼啸成诡异阴风。 谢亦朝牵着舒清晏的手,小心地行走其间,他们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露宿位置。 林立的高树枝干垂挂着条条藤蔓,夜色里瞧着就似蜿蜒纠缠的群蛇,令人不寒而栗。 最终,谢亦朝敲定了今晚休息的地点,一棵树身还算干净,且壮实的分岔,可以搭一个简单的遮风避雨的树棚。 舒清晏洒下驱蚊虫蛇的药粉,谢亦朝徒手折断看上的树枝和庞大叶片。 两人合力搞出今晚休息的落脚地。 谢亦朝烧起篝火,开始捣腾夜宵,他本人不用进食,作为筑基期的舒清晏却是要的,尽管饿一两顿也不会怎样。 条件有限,谢亦朝只弄了烤肉,一层层刷好蜜汁酱料,带着果味甜蜜的香味弥漫。 要辣一点么?他翻转着一串串油滋作响的肉串。 肉串是他现穿的,一块肉一截青椒或葱根,份量很足。 舒清晏蹲到他身旁,直勾勾盯着巨大的肉串:师兄,能烤熟吗? 你就说要不要加辣?谢亦朝。 要! 谢亦朝开始刷辣椒油和撒辣椒面,刺激的辛辣味顿时飘进他们鼻间。 舒清晏咽了咽水。 尝尝?谢亦朝递给他一串热腾腾冒油的烤肉。 舒清晏:好,师兄呢? 喏。谢亦朝将烤好的肉串放到干净的大盘子里,又取出些蔬菜串起,我不饿。 舒清晏看他为自己忙碌的样子,进食的动作顿了顿。 喝汤还是喝果汁?谢亦朝问。 篝火的光照亮谢亦朝线条疏朗的脸,枫艳的火光渲染出暧昧的色彩,将略显深邃锋锐的眉眼都柔化下,尤其那双眼若不是主人刻意收敛,总会渗出冻人鲜血的冰冷,此时也因为温暖的火光,浮起炽烈的烟色。 周围全是不明的黑暗,唯独他是明亮的。 舒清晏突然伸手,把吃了一半的烤串置放到谢亦朝嘴前:师兄,很好吃,尝一点? 谢亦朝斜睨向他,就着人的手咬住近前的肉,尖利的牙齿撕咬下大块的肉,残留小半在木签上。 好吃?他笑得捉摸不定。 舒清晏无知地跳进某人的话语陷阱:对啊,很好吃。 谢亦朝将烤肉吞咽进胃里,桃花眸流光潋滟:那你何时吃呢? ?舒清晏注意到他深沉灼热的目光,头一次明白了什么,呼吸紊乱几分。 谢亦朝见人终于开窍,眼神沉暗:养了那么久,还是不长肉,体态仍是纤柔,稍微折腾就会坏掉吧。 舒清晏脸颊通红,幸好火光照耀,瞧不太出。 谢亦朝一击致命:体力不行,还想做上面那个? 见人越说越露骨,舒清晏受不了地捂住对方的嘴。 谢亦朝嫌弃:赶紧多吃点。 被嫌弃的大美人愤愤地啃咬手中的食物,眼睛直直凝视着谢亦朝,每咬一就像是撕下谁的肉。 谢亦朝给了他一杯西瓜汁。 烤肉吃太多还是有些油腻,喝杯果汁正好缓解。 舒清晏抱着琉璃长杯,一点点饮下大半。 谢亦朝扫过对方鼓起的肚子,纳闷自己每回都是盯着人吃饭的,从是吃到肚子鼓起,可这人就是不怎么长肉。 我饱了。舒清晏擦干净嘴巴道。 谢亦朝可惜地瞅一眼剩下的肉串和蔬菜串,秉持不浪费粮食的精神: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舒清晏:那我去消消食。 谢亦朝皱眉:去哪儿消食? 就这里。舒清晏站起身绕着篝火走圈子,他走得慢,也尽量直径拖长,踩着光暗的界限行走。 所幸附近洒了足量的驱虫蛇粉,不用担心会受到伤害。 谢亦朝便边看着美人,边吃完烤肉。 半柱香后,山林里的鸟兽虫鸣肆无忌惮地传远,吸引到暗中饥饿捕食的猎捕者。 谢亦朝处理干净篝火和空气里的肉香,棋盘显现,以防万一,他布置了层阵法。 一为提醒入侵者,二为抵挡攻击,三为隐藏他们的气息。 消食好了吗?谢亦朝询问仍在漫步的月下美人。 视线触过对方,明明是看过许多次的脸,仍旧会使他惊艳。 谢亦朝抓住对方的手臂,顺势而上:随我上去休息。已是将人搂到怀里,手掌搭在柔韧的腰际,恶劣地摩挲几下。 腰是舒清晏的敏感点,很快就坚持不住地软倒,大概是经常被欺负,再团糯纵容他的人也会生起点脾气。 谢亦朝鼻息之中满是清淡的梨花香,此时的香因着紧贴自己的温软,熏得他神志恍惚瞬。 一只漂亮到令世人赞叹的手抚住他的脸。 谢亦朝面颊一痛,他表情尽失,燥热的心麻了。 他的右侧脸蛋被揪得老长,左揪右揪,那点旖旎彻底掉光。 舒清晏眸中闪过丝笑意。 谢亦朝觉得这人是故意的,磨去他的心思,就不用受累了,毕竟对方依然未恢复正常,如何也享受不到特殊服务。 睡吧,明天继续下个目的地。谢亦朝妥协。 舒清晏点头,松手。 一夜无事。 谢亦朝原本是打算在巨鹰山脉待一两天,就回城问询司齐的下落,两天的时间足够钱林三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到下个目的地的路程异常顺利,但湖泊早就干涸,只剩长得肥沃的野草。 想,福地入不会在此出现,但谢亦朝还是把它记了下。 他们在巨鹰山脉待的时间加起也不算短,竟是没遇到过难对付的异兽,甚至除去常见的虫蛇鸟,就没见到任何开了灵智的。 运气爆表啊。 谢亦朝在地图圈了几个地址,比对陶家标识的其它地点,还剩一个,在巨鹰山脉最深处,也是他们唯一无法探查的地点。 收拾完司齐就去探一探。 当了两天野人,该出去收拾收拾了。谢亦朝道。 虽是这么说,两人的身形其实并不狼狈,甚至非常整洁。 所以,舒清晏知道他是瞎糊弄的理由:师兄是要去找钱林三么? 晚点让淳家过寻仇,我们也好放心寻福林仙泉。谢亦朝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舒清晏:师兄不用着急的。 不着急什么?谢亦朝轻嘲,你会放弃修炼? 舒清晏:我可以等师兄为我每日梳理。 确定?谢亦朝狐疑。 舒清晏:确定。 那需要挺长的时间。谢亦朝强调。 舒清晏:福林仙泉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人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从未抱有过期待。 谢亦朝沉默半响:我们先出去。 好。舒清晏。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 嘉宾:谢亦朝、舒清晏 记者(竭力收敛猥琐的八卦心态):舒清晏的体力是真的很不行么? 舒清晏: 谢亦朝:还行。 记者干咳两声(心里嘿嘿):你们谁体力最好? 谢亦朝看向舒清晏,舒清晏不情不愿地指向对方。 记者(哦~~~~) 幕后,记者逮住谢亦朝悄悄地问:那你平时能得到满足吗? 谢亦朝:少食多餐?其实清晏真犟起来,还是能吃饱的。 43.美人生气 玄元郡无一日不是热闹的, 好歹是作为临靠海港和巨鹰山脉的城市,若发展差劲,得说明城主治理是多么垃圾啊。 所幸, 是极好的。 不出所料, 钱林三及时完成任务, 他在谢亦朝和舒清晏登临上门时,就把关于司齐的消息和信文交给了他们。 司齐被舒清晏伤得挺重, 待在租赁的院子修养, 近日偶有外出走动, 应该是伤势减轻。 只是经观察, 对方似乎在找人, 没找到后神色显得焦急。 在找的人估计是淳世喻了。 谢亦朝当机立断,赶在人察觉不对劲,往背后势力通风报信前除掉对方。 淳家有可能拥有某种秘术可知晓谁身死, 当然不知道就更好,留给他的时间便增多, 但前者是不少大势力都有的手段,作为八大世家之一的淳家应该也有, 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只要除掉司齐,就能令淳家暂时寻不到他和舒清晏头上。 杀人的事, 不需要多的人旁观,谢亦朝却依旧带着舒清晏, 他说过让对方跟着自己,而对方也讲过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阳光透过屋檐钻进青灰色的高墙。 谁家的四季鲜花攀出墙角, 洒落满地的细碎花瓣。 司齐连日未见过淳世喻,暗自纳闷自己就那么不受人看重,他都重伤疗养, 居然不来瞧瞧自己的? 心里觉得奇怪,但也不是没有过对方突然消失的经历,起初是没有多大担心的。 可在他身体将要好的时候,对方仍是毫无动静就让他惊疑起来。 司齐没有可以跟人及时通话的法宝,也不能确定淳世喻是否出事,想到跟在对方身边暗中保护的乾叔,又认为是自己杞天之虑。 有着如乾叔那般的强大元婴跟随,作为被家主疼爱、法宝众多的金丹淳世喻,还能栽沟里,怕是得遇上合体期修士才行。 若是合体期,他一个小小金丹不够看的。 司齐自我安慰没多久,按照往日出门闲逛,顺便瞧瞧有没有猎物可玩,之前那位筑基女修长得虽然不够胃,身材倒是意外的有料,否则他也不会费劲巴力地追杀,可惜撞见多管闲事的。 他再一次在心中咒骂坏他好事的舒清晏二人,忆起舒清晏的容貌,若是能把这样的美人压到身下,在他凶狠贯穿中露出失控的表情他的身体顿时起了反应,呼吸粗重地舔唇。 憋太久,他得去消火。 然而,当他走过一面青灰色的高墙,细碎的白花掉落几瓣,落在他的头顶。 司齐脚步立滞。 前面的路站有一人,那人身姿挺拔,月白的衣书写着飘逸的山水墨画,缠着白色素带的长发及腰,唯独摇摇晃晃的红宝石耳坠点缀出明艳的颜色。 司齐眼睛霎时红了,掠夺充斥眼底。 在看什么?他的右侧突然多出道男声,语气无甚起伏。 司齐瞳孔放大,他此刻四肢完全僵住,根本无法动弹。 收起你肮脏的眼神。 轻忽的话语再次响起,仿佛在他耳畔,又仿佛在他背后,远近不明却来回回荡于司齐的大脑里。 谢亦朝以碾压之姿,轻松解决掉对方。 未留下丝毫痕迹。 在修真界可以开设宗门的金丹修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湮没世间。 怎么样,我说很快的?谢亦朝揽住美人的肩。 舒清晏:师兄,真厉害。 谢亦朝:没啦? 师兄,得寸进尺是要挨揍的。舒清晏。 谢亦朝:哦,你想揍我? 舒清晏感觉到肩上的手伸进自己领,深吸一气:师兄,你的手再不规矩,我就 谢亦朝摸到自己想要的部位,加重了力气:你就? 舒清晏抿紧唇,勉强抑制即将溢出的呻.吟。 谢亦朝朝他耳朵吐气:舒服么? 舒清晏眼眸稍敛,诚实道:舒服。 咦?谢亦朝对于舒清晏的坦诚略感诧异,这么乖? 舒清晏回首看向他:师兄,你是准备在大街上翻云覆雨一场么? 清晏,你变了,变得真生猛。谢亦朝抽离开手。 恋耽美 ——(33) 舒清晏冷睇向他的下.身。 谢亦朝抱住人,软韧的触感让他舒服得眯起眼:清晏,我忍不住的。 舒清晏蹙眉。 谢亦朝贴上怀里人的唇:清晏,我心悦你,我想要你。 这声告白,谁都没料到,连阻止也无法阻止。 舒清晏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眸中慌乱闪过。 谢亦朝深切地吻他,带着要把他吃干抹净的气势,舒清晏被压至高墙边,微仰头承受。 此地并不多么偏僻,偶有人会路过,但皆目不斜视,似乎在他们视角里根本没有两个正在接吻的男人。 朗朗乾坤之下,两个男人当众亲吻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如果有人看见绝对不会作态平常。 自然是谢亦朝使用了某种法子令人忽略他们的存在。 然而,被迫的人心乱如麻,注意不到许多,听到接近的脚步声慌了神。 鲜血蔓延腔。 舒清晏靠在谢亦朝怀里急急地喘气,唇角破皮浸出丝丝血液。 谢亦朝舌头被咬了,钝钝的疼。 唐突的表明心意,还是太随便了,你可以暂时不用回应答案。谢亦朝抚摸舒清晏的头发,等我郑重向你告白时,再告诉我行吗? 舒清晏拒绝的话语堵在喉间,他差点想要放弃心中的执念。 谢亦朝他无声念着他的名字。 轻叹了声。 好。舒清晏说。 谢亦朝又低头吻他,这一回舒清晏没有任何抗拒。 直吻到某人要化作禽兽,不管不顾的时候。 舒清晏找回理智,推开要把自己衣服都要扒光的人,恼怒道:你没脑子吗? 嗯。谢亦朝不爽,十分不爽,香喷喷的甜品蛋糕就在他嘴前,偏偏不能吃,只能舔一舔,越舔越饥渴。 舒清晏:你还嗯! 谢亦朝委屈:我都要憋坏了。 舒清晏:你的克制力呢? 喂狗了。谢亦朝眼睛渗出点绿油油的光,肆无忌惮地舔.舐过舒清晏露出来的雪白肌肤。 舒清晏嘴角一抽:念清心诀。 哦。谢亦朝。 舒清晏捂住他的双眼:不看就不会想。 已经印在我脑子里。谢亦朝,我记得上面的温度,留在指间的触感 舒清晏羞恨道:谢亦朝! 谢亦朝闭嘴。 总算安抚下去要在大庭广众上演春.宫图的人。 悲催的是谢亦朝一天都别想再碰之前对自己予取予求的大美人。 日子没法过了。 谢亦朝满脸菜色,黑着脸探索完陶家标识的最后一个地点,竟是处温泉。 附近长有一棵结着浓郁灵气的白色果子 ,壮硕的树身仅结了两个,一边挂着一个,像是两只照明黑暗的灯笼。 树旁盘踞着一条巨蟒,颇有几分蛟形。 估计不久就能化作蛟龙,而它守候的树果怕是它能否进化的关键。 这果子定是天材地宝了。 谢亦朝原本是对树果不敢兴趣的,毕竟不认识的东西,但不巧他现在心情非常差,瞧见那条巨蟒的三角丑头就烦。 他决定去找巨蟒麻烦。 与他保持距离的舒清晏:? 师兄。 它听见你的声音了。所以不必阻止。 舒清晏无奈:师兄,为何一定要去招惹它啊。 因为火气难消。谢亦朝嘲讽地看着作攻击状的巨蟒,嘴上却是调侃的调子。 舒清晏: 一人一蟒打起架,碎石翻飞、灰尘漫天。 谢亦朝戏耍着巨蟒玩,搞出的阵仗大了些,巨蟒知晓自己不敌面前的人类后,盯上另一道活人气息。 它的举动让谢亦朝脸色骤冷,红线刹那间扎穿巨蟒,压进地里,腥臭血味顿时埋到泥土里。 巨蟒还活着,就是只露了颗脑袋在地面。 真丑。谢亦朝扔一堆树枝遮住巨蟒的头。 一而再再而三被嫌弃丑,巨蟒也是有脾气的,可惜实力不足,除了无能狂怒啥用没有 。 深入此地的过程谈不上顺利,反正谢亦朝的峥嵘剑今日是饮够了足量的鲜血。 谢亦朝看舒清晏一眼:我去泡泡温泉,你别走太远。 此地是巨蟒的地盘,寻常异兽肯定是不敢靠近的,而那些强大的异兽也不是野心勃勃的地图扩展君王,一般不会轻易踏足别的强大异兽领地,所以周围还算安全。 舒清晏早就想打量打量四周的情况,听到他的话,立马点头。 谢亦朝便自顾自褪去衣服,进入温泉梳洗。 温泉范围不大不小,冒着腾腾白雾,临靠黑黝的崖壁,半山腰有块突出的石面,挡住些许投射温泉的阳光。 谢亦朝缓缓下水,转身面向不远处茂盛的大树,由于不认识,他不清楚树果的效用,无从了解树果的成熟期。 有一搭没一搭地琢磨着。 没注意到东看西看的人逐渐远离他的视线,许是明确知晓对方的存在,且目前的安逸与平静,令他稍稍放松了警惕。 但他回神极迅速,即刻就发现舒清晏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嗐,加更 44.翻车 谢亦朝刚要穿上衣服去逮人, 一道黑影自他头顶降落。 白雾缭绕,水波荡漾,刺激着肌肤生起层红晕。 谢亦朝轻搂着从天而降的人, 对方的脸靠在他胸膛, 露出细腻白皙的长颈, 那点绯色小痣堪堪映入眼帘,鲛绡浸透贴紧滑嫩的躯体。 舒、清、晏谢亦朝咬牙切齿, 想发火惩罚对方, 又迷醉在美色里舍不得, 两种情绪拉扯将他分成两半灵魂。 怀里的人抬起头, 那双凤眸自下而上朝他看来, 润泽的唇珠艳丽非常,谢亦朝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嘴角贴上抹柔软。 一触即离,他半响没有反应, 直到另一人撤去,走出舒适的温泉。 谢亦朝:你 他看见对方勾起唇瓣, 那么魅那么乖,毫不在乎湿透掀开的衣襟, 因他的话停下所有的动作。 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谢亦朝认栽。 你方才去哪儿了?他心平气和道,为何会从天上掉下来? 走上岸的舒清晏神色少见的扭捏, 踌躇着没说话。 谢亦朝眼神暗了暗,温泉本就燥热, 这下看着人半遮半掩的姿态,彻底全身发热。 把衣服脱了。他说。 舒清晏:啊? 湿了, 穿着不舒服。谢亦朝邀请道,不来泡泡吗?很舒服的。 我不会做什么,下来吧。 师兄, 说话算话。舒清晏闷闷道,解去衣袍。 谢亦朝瞬间捂住鼻子,扭过头不敢再看,清心诀不要命地念。 旋即是入水的声音。 谢亦朝浑身僵住,尽管他背过去什么也没看见,但是脑子不受他控制地记起之前所看见的画面。 对方的凤眸因水汽氤湿成绯色,红唇微启,乌发散乱地贴紧白皙的肌肤,水珠滑过对方的锁骨淹没深处,性感至极。 谢亦朝捂住鼻子,该死的。 一滴猩红滴落温泉,迅速晕染减淡。 师兄,我学会御剑飞行了。可能是知道他此刻的情况,对方下水以后并没有朝他靠近,远远传来舒清晏的声音。 谢亦朝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飞到那个半山腰的石块上舒清晏迟疑片刻,但是我只会起飞,不会降落,所以才不小心从天上跌落下来。 谢亦朝没忍住笑了,旖旎的心思化去些许。 舒清晏在蒙蒙白雾里望见谢亦朝与自己不同,相当结实但线条漂亮的肩轻轻抖动着,晦色滑过眼底。 谢亦朝听见对方没了声,稍感疑惑,考虑着要不要转头看看情况。 就觉水波荡漾。 谢亦朝呼吸顿住,他感觉到自己的背后站了个人,而温泉里只有他和舒清晏,那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师兄,为何不看我呢?显出失落的话语响起。 谢亦朝脸颊绷紧,神经几乎跳动出皮肤层,浑身的火汇聚成一团,崩裂燃烧着即刻就会爆炸开来。 然而,另一个人似乎毫无所觉,继续无知地撩拨。 谢亦朝勾起嘴角。 师兄,你 谢亦朝转身:舒清晏,你是找死。 舒清晏停住话语。 谢亦朝向前一步,比起对方的慢吞吞接近,直接跨越了大半距离。 舒清晏脸色骤变,他好像玩脱了。 可惜,他想退,而朝他迈近的人却不允许。 谢亦朝拽住舒清晏的双臂:即使你拒绝我,我也不打算同意。 舒清晏察觉到某种不易忽视的热烫抵住自己,耳际传来黏腻的摩挲,对方的手强势地锁住他的背脊,目的明显地想要挑起他的欲望。 好玩吗?谢亦朝自然知晓对方抱有的那点恶劣心思,但是敢招惹,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他若有似无地拨弄着对方肌体上的几个穴位,每点一下便会激起舒清晏的战栗。 舒清晏嗓音低哑,难得露出真实的弱势:不好玩。 谢亦朝侧头轻吻:知道就好。 舒清晏抿抿唇,很快潮湿的暖度贴上他的嘴角,他没有刻意阻止,任人轻松撬开自己的牙关侵犯。 胡闹到深夜,天边早早挂起弯弯的月亮,朦胧的云烟缓缓移动,遮住倾泻世间的月华。 泡太久温泉,皮肤都皱了。 谢亦朝抱着折腾得像是没力气的人来到岸面,两人身上的水珠在瞬间蒸发,随即两件轻便的外袍各搭到他们躯体和肩上。 要让我一直抱着吗?谢亦朝忽地问了句,我一定会收取报酬的。 舒清晏抬头:放我下来。 谢亦朝挑眉,意味不明道:真有力气啊? 舒清晏: 谢亦朝莫名不快,人是不会放的:你到底哪里来的力气? 上两回瞧着被他欺负惨了的样子,以为对方受不住,结果次次遭打脸。 舒清晏觉得现在的姿势有点危险:师兄,你先放我下来。 谢亦朝端详他一会儿,哼了声照做。 舒清晏双脚踩地以后,赶紧退离开表情诡异的师兄:我的力气不偷不抢,天生的。 谢亦朝撇嘴。 师兄,你消气了吗?舒清晏问。 谢亦朝:我何时气了? 那就好。舒清晏,师兄,你要不回头看看? 谢亦朝皱皱眉头。 舒清晏趁他犹豫间开口:我们应该找到所谓福地的入口了。 谢亦朝总算回头看去。 一道黑黝黝的洞口凭空出现在崖壁中,月华正好可以将洞口照的明明亮亮,崎岖的洞道浮起莹莹光泽,仅在视角变化中折射。 舒清晏扣好单薄的衣衫,他也没有刻意再多穿,所以除了一件外袍,他里面是真空,然而他没感到羞耻,神色淡定地把手搭在谢亦朝的肩。 师兄,我们进去瞧瞧? 谢亦朝就比他豪放多了,简单束紧腰际便结束,也不管袒露的胸膛和锁骨处的牙印,左手搂着舒清晏的腰胯,悠闲地进入山洞。 通往传说中的福地路程其实非常顺畅,可能是因为它的入口不定,无法驻扎别的凶猛异兽。 直到遇见光,谢亦朝和舒清晏终于来到福地。 眼前出现的所有都带给他们一种不真实感,浓郁堪比异空间的灵气、仙花仙草肆意生长不用担心生存问题,竟是没有一只活的生物,宛如未曾被开发出来的仙迹。 而那汪散发热气的仙泉就在他们面前,如果不是谢亦朝动作麻利干净,他俩已经成为落汤鸡了。 由于只听闻过传说,未曾确证过,谢亦朝并没有急着让舒清晏下水,打算自己先去验证一番再谈。 你在旁待一会儿。谢亦朝对舒清晏说,没有解释自己想法的意思,算是通知。 舒清晏也不觉得什么,点头。 谢亦朝衣服也未脱就进入福林仙泉,质量上乘的丝绸立时贴服在他身,勒出精瘦有力的肌肉线条。 不过一刻,谢亦朝抬手,那在岸上安静等着的人瞬间出现在他身旁。 舒清晏勉强把惊呼吞进肚子里,腰肢就被抱住,栓实的衣带散开,暴露出他独穿了一件衣裳的事实。 随之,背后靠上来坚实的躯体。 运功。谢亦朝搂着他,动作十分规矩。 舒清晏克制想要打人的冲动,知晓是对方心里犹持有之前情况的怨气,故意戏弄他,横了眼满脸笑意的师兄,就着对方温暖舒适的怀抱,闭起双眼运转起功法。 修炼不知岁月,许是第一次在如此浓厚灵气的地方修行,进展比往常快上三分。 福林仙泉的效用强大,沉浸修炼的舒清晏只觉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母体内,淌于最安全也是最适宜的环境,他可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抑制自己的行动。 恋耽美 ——(34) 待舒清晏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仙址一如既往的明亮若白昼,仿佛从不存在黑夜,也确实不存在。 他发现自己居然晋升金丹了。 师兄呢?他这才发现应该在他身边的人,没有丝毫影子。 下一刻,他察觉到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那熟练程度怕是做过好多次的样子。 舒清晏额角青筋蹦了蹦,这个人、这个人真是 对方以为他没有苏醒,手摸够了,开始上嘴。 舒清晏按住对方探入自己身下的手,语调低沉危险:师兄,你要做什么? 虽然他阻止得及时,但另一个人不仅不尴尬退离,反是更兴奋了。 是个男人都不能被这么撩拨,何况舒清晏的身子本就敏感。 你还不知道自己待在温泉里的情况吧?谢亦朝在他耳后道,出了好多污泥,是我亲手一点一点给你洗干净的,你全身上下哪里都被我造访过。 舒清晏微微仰头,玉色的喉结滑动两番,迷茫的凤眸在对方的放话中找回清醒:那也不是你趁人之危的理由。 谢亦朝:我们除了最后一步,全都做过了,而且不止一次,算什么趁人之危?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你舒清晏瞳孔缩了缩,他发现自己以前无论如何侍弄的部位,微妙地起了反应,不能让师兄察觉到。 舒清晏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第一想法是这个,反正回神时,就把背后的人牢牢压到温泉边,膝盖抵进对方的双.腿间。 一时大意加放松,翻车被金丹压的谢亦朝眉心抽动,身上的人力气用得不大,至少对他来说觉得不够重,如果他想掀翻对方是能够做到的,但那样可能会令细皮嫩肉的人受伤,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有加更,下午五点~ 45.不准碰 清晏, 师兄知道错了。谢亦朝从善如流地道歉。 舒清晏这一大动作,让他发现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痕迹,眼皮直跳:师兄你是真心知道错了吗? 嗯。先哄着。谢亦朝忽悠。 舒清晏:你没有! 谢亦朝:我哪里没有? 舒清晏气得不行:你哪里都没有。 谢亦朝心有点慌, 清晏, 你怎么了? 舒清晏:谢亦朝, 你是不是也只看重我的身子? 谢亦朝:我当然没有! 舒清晏:没有?他冷笑,你有, 除了拉我去做那种事, 你就没别的了。 听得谢亦朝眼冒金星, 觉得自己好冤, 心爱之人就在身边可以摸可以抱可以亲, 他都禁欲多少年了,哪里忍得住! 我以为我们你是愿意的。谢亦朝期期艾艾道。 舒清晏:我能反抗么? 谢亦朝:能。 好,那以后你都不准碰我。舒清晏。 谢亦朝死鱼眼, 人生没有希望了,他瘫在地上啥也不想做, 即使被压也无所谓了。 舒清晏见他大有席地而睡的势态,完全不在意此刻不舒服的姿势, 目光流连过对方宛若笔画勾出的遒劲背脊,指尖虚无地碾掉那点起伏的弧度, 起了身。 谢亦朝扭头看他,正巧撞入那双淡然幽深的凤眸里。 舒清晏:起来。 谢亦朝痞笑:我身材不错吧? 舒清晏: 谢亦朝翻个身, 双手枕后脑勺:我不能碰你,你可以碰我么? 舒清晏眼睛疼, 但却没移开视线。 谢亦朝逗够了人,终于舍得穿衣服,整理好仪容。 师兄, 也晋升了吗?结为金丹后,舒清晏察觉到谢亦朝带给自己的高深莫测感,高于筑基时自己感受到的,有了些猜测。 谢亦朝承认:是的。 舒清晏:合体期? 嗯。谢亦朝磨磨蹭蹭地朝人靠近,想抱又不敢,毕竟前不久才被严令禁止。 舒清晏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谢亦朝暗戳戳地勾住舒清晏的衣角,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得寸进尺。 然后就被愣神的人握住,柔软的掌心紧密地覆盖住谢亦朝的手,谢亦朝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虽然软绵但是并不小,已经是成人的形状。 师兄,我真的会生气的。舒清晏说。 谢亦朝委屈巴巴:好吧。 尽管两人这么交谈,谢亦朝反手挤入舒清晏的五指,而舒清晏略略蹙眉也没有甩开,轻轻回握。 谢亦朝:要出去么?这里好东西不少。 舒清晏:师兄羊毛还没薅够?他可注意到远处长满仙花仙草的地方空旷了许多。 嘿嘿,无聊嘛。谢亦朝目不转睛地注视他,尝试炼了些丹药。 舒清晏眸色微闪,迟疑一瞬。 谢亦朝低低念他的名字,乖乖等待他的决定:清晏。 舒清晏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否则前面的话就全不作数了,可是 谢亦朝的脸凑了过来,那双桃花眼酝酿着好看的光影。 舒清晏无法忽视心底的意愿。 谢亦朝笑眯了眼。 两唇相贴。 是谢亦朝先改变的角度,原本是朝脸去的吻,变成了不得不深入的亲密程度。 被亲那么多回,舒清晏的吻技也是有所长进的,可相比于谢亦朝依旧差远了。 而作怪的人居然还严格遵守着不触碰他的规则。 舒清晏整个人主动落进对方怀里,半挂在人身上,险些没力气稳住重心:够唔、嗯停。 谢亦朝牙齿磨了磨舒清晏的唇瓣,咬得透红才不舍地离开。 舒清晏后悔地叹气,就不该心软。 谢亦朝:清晏,即便你永远让我触碰不到,我都是喜欢你的。他蹭蹭舒清晏的侧脸,我的心意不会因为不能跟你双修而改变。 舒清晏撇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会证明。谢亦朝。 舒清晏:怎么证明? 谢亦朝:用行动。 你依旧可以欺骗我。在得到以后恢复原形。最后一句舒清晏没说出口,前世他就是被淳世喻这么骗的。 谢亦朝:那你就把我杀了。 舒清晏愣了愣。 我想你能做到。谢亦朝,如果我真的欺骗你的感情,就在我欺负你的时候,像对待温洛鸦那样对待我吧。 师兄舒清晏心神不定。 谢亦朝:你满十八岁那夜,我想送醉酒的你回屋,你当时差点弄死我呢。 不可能。舒清晏下意识反驳。 谢亦朝微笑:现在应该有可能。 舒清晏不语,合体期的话他还不确定是否能够奏效。 清晏,再给我一个亲亲?谢亦朝的唇似有若无地贴近对方,在得到同意前,到底没有落到实处。 舒清晏瞪一眼色迷心窍的人,态度显出笃定地不给。 谢亦朝郁闷,这样都不给? 真的不给。 舒清晏闪到合适的距离,整理整齐松散的衣服道:我们出去吧。 哦。谢亦朝。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但是出去的地方已经不是之前的巨鹰山脉深处的温泉,谢亦朝甚至还没来得及祸害温泉边生长的高树果子。 亏了。谢亦朝心痛,虽然不认识那果子,既然被他抢到,哪里还有不要的道理。 舒清晏看出他的神思不属,不禁询问,得到这个答案,稍微觉得好笑,但给人出了个主意,就是重新回到他们进入福地的位置,把两个雪果摘取,雪果是他们方便称呼取的代号。 谢亦朝补了句:可我不知道是不是到采摘的程度。 舒清晏:师兄的意思是你不认识那果子,不清楚它是否成熟、效用如何? 是的。谢亦朝。 舒清晏沉默一息:你想要? 嗯。谢亦朝,圈地盘的异兽都被我花力气收拾了,战利品为何不要? 闻言,舒清晏冷静地观察周围:此地倒是和钱林三给我们的地图某址有些相似,如果确定地点,就能判定出生长有雪果与普通温泉的位置方向。 谢亦朝:清晏,有想法了? 舒清晏自储物空间里取出钱林三给的地图,指给他瞧:师兄认为附近的环境,是不是有些像我们过去到 最终他们摘取了不认识的天材地宝雪果,远处被谢亦朝埋在地里的巨蟒焉头焉脑,感受到活人出现兴奋至极,又因是谢亦朝二人整条蟒都肉眼可见地丧下去,浑身上下散发出幽怨的气息,可惜谢亦朝根本不搭理它,舒清晏自身不喜欢蛇类,而由于巨蟒失去威胁且师兄在旁,他基本不会将目光移到巨蟒那边。 至于它的结局,离开的谢亦朝和舒清晏就不清楚了,好歹是巨鹰山脉深处作威作福许多年的霸主级别异兽,大概还是活着的吧。 刚出巨鹰山脉。 谢亦朝和舒清晏就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弥漫在空气中,原本十分热闹的入山站点显得莫名冷清。 倒不是人流突然减少多少,而是大家的表情低沉,心事重重都不咋交谈。 谢亦朝和舒清晏气息隐没在平凡里,巧妙融合在众人之间,无人发现自己身边经过了一对姿容绝世的男子。 谢亦朝甚至想去找钱林三了解第一手消息,或者说是大部分大家知道跟不知道的事,然而却扑了个空。 钱林三不在他常招揽生意的位置。 谢亦朝拧眉。 无名食肆瞧瞧?舒清晏说。 谢亦朝想到的钱林三可能出现的地方比舒清晏多,正犹豫去哪处,听到舒清晏的提议,话不多说直接行动。 如果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又不是没别的消息贩子,大不了他自个亲身上阵打探,只要打探出来的消息和他们无关,谢亦朝和舒清晏也就放心离开玄元郡,即使有关也仅是小心点罢了。 虽然谢亦朝不惧麻烦,可也不想整日陷入麻烦中,他还没把身边的老婆追到手,不允许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到他的追妻进度,何况他的老婆肯定打着独自复仇的主意,时机一到就要把他丢得远远点。 他需要变得更强,强到老婆无论用何种手段都不能摆脱掉他。 原文里的神经病受,除了已经被舒清晏一个个亲手铲除的温洛鸦、淳世喻,还有尚未出场的魔尊容阑净,对方是唯一可以跟正宫受也就是原主谢亦朝掰手腕的强大竞争对手,即便是结局,正宫也不能说能够胜过容阑净。 而从现代穿越到正宫身上的谢亦朝,能否有如小说里的谢亦朝对上容阑净是五五分胜率,很难说。 谢亦朝担心容阑净过高的实力,而舒清晏竟然不求自己帮助,打算独自单干,他想不出对方如何复仇成功。 尽管舒清晏的药理极厉害,可身为魔尊的容阑净百毒不侵,境界的差距也无法做到暗杀。 几乎十死无生。 谢亦朝想到这个结果,四肢发软,冷汗密布背脊。 他不能接受。 师兄。舒清晏扯了扯谢亦朝的衣袖,那有个水坑,你莫踩到 谢亦朝的鞋袜浸湿。 46.没钱了 他们到了无名食肆, 钱林三恰巧在。 老样子,二楼。 谢亦朝和舒清晏没有掩饰自己的到来,正吃着饭前小菜的钱林三抬头, 呛住。 要把肺都咳出来的程度, 钱林三的五官挤出眼泪鼻涕。 谢亦朝停步, 无言的嫌弃传递出来。 钱林三抹了把脸,欲言又止地看了又看他身旁的人, 在两者的牵手中流连, 暗自嘀咕原来审美也不是有问题, 就是这口味换得跳跃性不是一般大, 怎么做到可以跟面貌平凡的人亲密, 转头就骗来位大美人。 兄弟,我还以为你早离开玄元郡了。钱林三揩去眼角的泪花。 谢亦朝挑了对方对面的桌子,拉着舒清晏坐下:刚从巨鹰山脉出来。 钱林三嘴角抽搐, 有必要如此嫌弃么:那你是来此用饭的? 老地方没找着你,是清晏提醒, 才想到来这里试试。谢亦朝。 钱林三:清晏?! 谢亦朝眼睛微眯:嗯? 钱林三察觉到危险,赶忙解释:不是, 他你的清晏就是你现在身旁的人? 我是。一直安静做背景画的美人忽然启口,生动明艳仿若从画中走出, 称得冷清朴素的食肆堂厅都变得奢华起来。 恋耽美 ——(35) 钱林三咽口水的声音有点大,直勾勾的眼神在下一刻被强制转了个弯, 倒映出姿容俊秀的男人轻佻的桃花眸。 呵呵,兄弟的术法真厉害, 完全看不出一点破绽。钱林三尴尬地夸赞,出于本能及时转移话题,你们找我是要我办什么事么? 近日发生了何事。谢亦朝开门见山。 钱林三一愣, 拍下筷子:险些给忘了!他扒拉几下自己的头发,戮战帮被淳家主连根拔起,死的死逃的逃,你们没跟戮战帮扯上关系吧? 谢亦朝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之前出手弄死淳世喻等人,确信痕迹是消除干净的,想来那淳家主不该知道谁杀了自己儿子,暂时掌握的一点线索与戮战帮有关,出于泄愤迁怒,丧子的痛逼得淳家主失去理智大开杀戒,现在只要是跟戮战帮有关的人都要倒大霉,何况他是杀死淳世喻的凶手。 你们大概不是来杀我灭口的吧?钱林三干笑。 谢亦朝冷冷地盯着他:发道心誓。 钱林三从善如流,郑重宣言:我钱林三对天发誓,绝不向第四人透露你们与淳世喻的消息,否则道心不稳、不得好死。 帮你做事的手下?谢亦朝。 钱林三:他们不知道,我也是根据收集的信息推测出来的,主要是您也没瞒着我。 之前让他探查淳世喻的行踪,还没做出成绩就让他去找淳世喻的朋友司齐下落,简直是把真相明晃晃地告诉他。 一阵辛辣香味,打破了他们当前略显僵滞的气氛。 无名食肆的老板端着一盆界限分明的锅子出现,特制的汤底冒着源源不断诱人食欲的气味。 后续跟着各类造型漂亮的生肉摆盘,三两道素菜夹杂其中。 竟是火锅。 既然来了,要不然一起坐下来吃个饭?钱林三道。 谢亦朝没有客气。 钱林三噎了噎,他是真的客气,结果这人就答应了。 本来,谢亦朝就是打算如果这里找不到钱林三,便留下享受一顿美食的。 而钱林三自以为对方忙着灭口,他的存在可能会威胁到对方,但其实他对谢亦朝来说并不重要。 钱林三一脸菜色,刚刚才被人威胁生命,现在就要跟对方同桌共餐,可真膈应。 他的不乐意,影响不到谢亦朝。 愉快地试吃了无名食肆自制的火锅,还不需要付钱,因为这顿饭,钱林三提前交付了许久的全额定金,才等到想要的上好品质的肉食涮锅。 吃饱喝足,就是大家别过的时候。 谢亦朝也没有再为难消息贩子钱林三,像过去那般不过是人生偶然的一次交集,不期然经过的萍水相逢。 玄元郡不能久待。 谢亦朝说过若是有空,就去宜庆郡城,见一见那位让舒清晏放弃毁掉容貌的女孩。 他们此刻已经算得上空闲了,两位神经病受已经除去,而他也不是原文里的神经病正宫,只有第四位神经病受还没有一丝痕迹,估摸要不了多久,魔尊容阑净就会出现了,届时整个修真界也会发生可怕的变化。 谢亦朝觉得自己的合体期修为还不够,魔尊容阑净小说出场就是渡劫期,似乎多次压抑修为,避免破碎虚空飞升。 他必须在容阑净现身时,突破合体期! 但是去往宜庆郡城的目的仍旧未更改,成为金丹的舒清晏已不需要进食,谢亦朝几乎不再如何准备佳肴,沉迷修炼变强。 身体彻底治愈的舒清晏修炼一日千里,他倒是发觉谢亦朝的变化,少了每日热腾腾又花样百出的早饭,午饭和晚饭也不见踪影。 每日东升西落坚持的外出,回来以后又凝实几分的修为,让他被谢亦朝修炼的劲头蛊惑,也跟着投入更多的时间提升实力。 . 南洲最大的城市之一,宜庆郡城飘浮于海面,三面环水,总是充盈着海鲜风味。 居住在此的人基本就没有不会水的,皮肤经过日照显得蜜黄,天生皮肤雪白或修士除外。 谢亦朝和舒清晏到达宜庆郡城的天气正好,不热不冷,阳光清透。 许久没动手制作吃食,谢亦朝望见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海鲜,脑子里滑过一张张菜谱,肚子馋虫勾起。 找女孩的事急也急不了,先安定下来才是硬道理。 他们一路从未真面目示人,势力盘根在东洲的淳家应该是手伸不到南洲,就不必再小心翼翼沾染脱不掉的麻烦。 谢亦朝花大价钱买下宜庆郡城内的大宅院,目前也只发现符合他路段要求的,只有价格高昂挂卖许久都没有出售的大宅院适合。 这使得他芥子空间内的银钱几乎消耗一空。 清晏,我穷了。谢亦朝不放过黏糊对方的机会,试着搂抱住舒清晏的肩和腰,哭诉。 舒清晏摸摸他的脑袋,默许人靠在自己肩膀上:没关系,钱很快就能赚回来。 谢亦朝的吐息洒在舒清晏脖颈:真的? 舒清晏:真的。 你打算怎么做?谢亦朝好奇。 舒清晏:寻房的时候,我在公示栏看见张贴的告示,重金求医师治病,我想我们可以试试?他知道师兄在药理方面的造诣不比自己差,只是对方不苛求绝命毒药,仅仅是救人,但若是想对方也可以做到。 而他自己会用毒,自然也会救人。 闻言,谢亦朝倒是想起之前看房,遇见一圈人围拢在一面墙的情景,当时他就简单扫了眼,没有仔细看。 走,我们去揭榜。谢亦朝说。 舒清晏自无不可。 重金寻求名医的人是宜庆郡城内,在普通人中极有权势且富贵的梁府。 由于酬劳是金银,生起兴趣揭榜的都是寻常人或者境界低微的修士,不会有任何如谢亦朝这般强大的修士为金银折身,毕竟他们都是庞大势力的后盾,当然不可能缺钱花。 然而,一介散修的谢亦朝就不行了,啥都得自己动手,虽然是陶家的客卿,距离太远也无法及时帮到他。 再说,谢亦朝脸皮虽厚,却是做不到伸手朝别人要钱的程度。 梁府自从张贴寻访名医的告示后,踏门的房客络绎不绝,可没一个能解决他们的需求。 使得守门的仆从面对到来的揭榜人没多少好脸色,勉强压抑着耐性和这些客人周旋,毕竟说不定里面就有真本事的人呢? 再如何觉得是骗子,还是提起精神接待。 梁府管事就做得极其到位,他表现得就像是为自己亲爹看病的态度,无论是谁揭榜都拿出二十分的好心情。 在一众留有胡须,甭管头发是否花白、皮肤是否松弛的男人中,谢亦朝过于年轻的相貌和干净青春的外表,瞬间成为他人瞩目的焦点。 舒清晏化作他身边毫无存在感的普通学徒,安分地待在旁边观望着四周,只觉自己和师兄与仙风道骨白发飘飘,或气势威严面容成熟的人格格不入,衬托得他们似是来骗吃骗喝的无赖一样。 梁府管事大风浪见过不少,面对前面的风景并不作脸,秉持着一视同仁的态度招待。 今日,是梁府张贴告示的第三天,前两天到访的人是当前的数倍,管事没有出半点差错,何况现在才十二人罢了。 为了求活,不过是多散点准备茶水的银钱,对梁府来说还能承受。 各位请稍事休息,我会带你们一个个去看诊病人。管事语气谦和,不卑不亢,上好的丝绸衣服被他打理得服帖,可有人愿意第一个诊脉的? 梁府的奴婢引众人坐至会客室的椅子中,另一批绿衣侍女就送上来茶水和糕点。 空气里顿时浮起茶味清香和糕点甜香。 梁府备的茶水档次也不低,尽管他们这些人大多可能是骗子,依旧盛情招待,确实富贵。 谢亦朝和舒清晏两人坐于角落,没有跟着别人抢前排,等到管事的声音飘过来时,已经需要仔细听,只是对于他们倒不用。 然而,没抢到前排的人都作出倾听状,谢亦朝悠闲品茶吃东西的模样就特别突出,招来好些鄙视和不屑目光。 师兄,他们认为我们是来骗吃喝的。舒清晏跟谢亦朝咬耳朵。 谢亦朝根本不在意:在我们出现的时候,他们就这么认为了。他睨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梁府管事,对方对于他们的存在仿佛不知情,若真是想救人,就不会轻易放弃到底是让谁来诊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加更,下午五点~ 47.相同想法 第一个出列的是位面容慈祥温和的中年男人, 身边带着两位门童,穿着不凡,瞧起来不像是骗子。 可差不多的人梁府管事早已接待了好几批, 他去向内室请示后, 才领着中年男人和两个门童进去。 病人就在他们现在待的会客厅背后, 需要经过内室走廊,转个弯就到。 梁府的大少爷掀开门帘从外走来, 行色匆匆约莫是刚回府主持家中局面。 来者龙章凤姿, 双眸湛黑有神, 无愧是诺大梁府的嫡少爷。 各位便是今日揭榜来为家父问诊的医科圣手?梁大少爷拱手, 面对一众年纪较自己年长的人尊敬道, 小子梁雪青,无论结果成与否,都多谢各位百忙中愿意屈尊到此。 使不得使不得, 我们这什么都没做呢,受不起您的谢。略显谄媚的话, 从坐在中间身材干瘦的人传出。 有谄媚的,自然有矜持的。 梁公子不必客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身为医师更是我等的本职。 梁少爷的礼遇没有得到他人的得寸进尺, 互相说着恭维客气话。 轻轻松松就打消某些心气高的人,因梁府主事人的慢待不满。 气氛一片其乐融融。 场面一度似谁家的晚宴, 热闹、虚伪、商业互吹。 哪里是过来治病的,谈生意拉关系才是真的。 唯独两人安安分分地待在角落, 正是谢亦朝、舒清晏二人。 谢亦朝:今晚咱们吃海鲜大餐。 舒清晏:师兄,现在连午时都未到。 你不想吃?谢亦朝轻哼。 舒清晏只得点头:想吃,师兄做的, 我都想吃。 谢亦朝:你之前说想知道面包是何物,我今晚就把烤窑砌起,明早就做。 不用那么着急的。舒清晏阻止,师兄别累着自己。 谢亦朝挑眉:你会累,我却不一定。 舒清晏无奈:是是是,师兄厉害。 谢亦朝张张嘴,抑制住调戏的心思,他坚持了那么多天,可不能半途而废,又让人误会自己只是馋身子。 他真的好冤啊!谢亦朝心底再次呐喊,啥时候才能被容许想抱就抱想亲就亲? 舒清晏的眼睛还是很犀利的,看出坐于自己右手旁的师兄欲求不满的模样,嘴角微抿,避免对方压抑得暴走,安抚地拍拍谢亦朝搭在桌面的手。 谢亦朝很想反手扣住,忍住了,仅仅是克制地念他的名字:清晏。 嗯。舒清晏犹豫片刻,没有说更多。 谢亦朝也不撩拨他了,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另一边,第一个去看诊的中年男人摇头出来,配合门童垂着脑袋的样子,估计也是个对梁老爷的病束手无策的。 呿。有人轻蔑地嗤了声,融于热闹渐停的人群中,一时无人发现。 梁雪青对于如此结果,不显失望,平静地让管事把人送出去。 我来。白发飘飘的老翁沉稳道。 梁雪青回头看向他,见其容貌气度,眼睛亮了几分:请随我来。 老翁身边无人跟随,杵着根桃杖慢慢跟上。 许是被如此仙风道骨的老翁震住,倒是无人置喙,纷纷暗想老翁是否能治梁老爷。 师兄,我们何时去?舒清晏待得有点无聊,周围都是不认识又热衷利益的人,他不是很喜欢与他们共处一室。 虽然这些人压着嗓子嘟囔,金丹的修为让他能够听见会客厅所有人的声音,十分的吵,言说的内容更是烦。 那位老翁出来就去。谢亦朝朝自己嘴里丢了个迷你甜糕,味道做得不错,甜而不腻,恰到好处,等烦了? 舒清晏承认:嗯。 那要不你想想那位帮助过你的女孩模样?谢亦朝,我找人给你画出来,叫人去寻。 舒清晏平静道:不用想,我记得。 谢亦朝看他一眼:给我讲讲? 舒清晏顿了顿,方要启口,屋外响起一阵吵闹,谁把陶瓷摔碎了的声音,伴随起气急败坏的辱骂。 应该是梁府丫鬟办事不仔细惹祸,被管事的一顿臭骂,听声大概是大丫鬟之类的奴婢在骂低等级奴仆。 恋耽美 ——(36) 一道轻柔的女声拦住了叫骂,难听话总算停止。 因着轻柔女声的话传来,原本表情平淡的舒清晏动作稍滞,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谢亦朝,立时就发现他的异样。 认识?谢亦朝说话的语气流露出酸味,什么样的女子能惹得你心潮起伏。 舒清晏叹道:是那位女孩的声音。 谢亦朝:如此巧? 她还是被卖了,梁府也算个好去处。舒清晏眼睫搭拉下来,映出小片阴影。 谢亦朝不动声色道:那之前她是被卖哪去了? 舒清晏攥紧手指,紧绷着脸道:勾栏院。 谢亦朝恍然:噢~ 回神的舒清晏察觉到自己被套话了,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师兄知晓?你瞧起来完全不惊讶。 谢亦朝:当然是不知晓,那女孩跟我有何关系,她怎样我需要分什么心思? 舒清晏抿唇:狡辩,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你难道跟我不是一样的? 不一样。谢亦朝,你确定要在此处谈么? 舒清晏扭过头,不理他。 谢亦朝眼神柔和几许,这人还跟他撒娇闹小脾气,说明并没有真的生气难过,两人之间隐藏的秘密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如今似乎要说开的样子,也该准备着告白仪式了。 他原是想等解决了容阑净再说,但莫名有种直觉催促着他,如果不提早表明心意,可能这人就真的能佯装不知跑了。 谢亦朝食指轻叩案几,手边的茶水升腾起一股白雾,他除了必要的实力提升,武力栓住对方,还要以爱之名让人心甘情愿地被他圈锁。 只有如此,对方才不会狠下心,他也不用患得患失下一刻就会是分别。 谢亦朝忽地嘲讽一笑,他和书中的几个神经病想法居然谈得上殊途同归,都是不择手段地想把舒清晏困在身边,唯一的差别,大概是他舍不得对方疼,也舍不得对方不开心 一寸一毫全部被谢亦朝打上标记的舒清晏,尝了口梁府备的甜点,洒下细微的碎末,有些干嗓子,他端起茶水慢慢饮下缓解。 右侧的目光着实强烈,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 舒清晏放下茶杯,调整好表情看过去。 谢亦朝朝他笑了笑,桃花眼微弯,配上清雅的淡色系衣袍,十分无害与无辜。 舒清晏忽地开口:别那么对我笑。 为何?谢亦朝。 舒清晏冷言:讨打。 谢亦朝敛容,伤心道:我发现清晏最近对我越来越暴躁了,让我严重怀疑以前乖巧软糯的你被掉包,换成不待见我的。 舒清晏轻哼:师兄少撩拨我,我就不会这样。还不是你用软的不行,非得用硬的才愿意听话么? 不撩拨你,还能撩谁?谢亦朝嘟囔。 舒清晏横他:不准撩别人。 谢亦朝哀叹:清晏你好霸道。 你敢。舒清晏愠怒。 谢亦朝唇瓣翘起,眼眸里盛满面前的人影,透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思:不敢。 深沉浓郁又足够温柔,早早超出仅仅是独占欲的喜欢。 舒清晏神色微怔,直面应对这目光,令他说不出别的话来,恪守的心被不着痕迹地撬开一道缝隙。 他还能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行动么? 相处得越久,留恋便积累得更多,使他变得想要软弱。 令尊的病好治得很,服下我这道符水即可痊愈,可以把外面那些人遣散了。 仙风道骨的老翁老神在在地杵着桃杖迈步,明明四肢未有任何残缺,从踱开的步伐来判断,身体也是康健,偏要装出行动不便的行将木就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你年纪大,身体还好,不更令人信服你医术高超么? 只是听到他说的治疗法子,像是个道士,可谢亦朝没察觉到白发老翁体内有灵力存在的痕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那喝符水就能治好梁老爷的法子,怕是不靠谱。 谢亦朝眉梢微扬,老翁拿出来的符篆隐现神光,一气呵成的法力运转其中,画符的人实力不错,尤其是符刻技已臻化境。 大多凡人的病确实可以喝这道符水得到治愈 。 谢亦朝暗道抱歉,他手指略动,符篆上的朱砂纹路产生一丝分岔,却是失去了效用。 梁府大少爷面色依旧迟疑,但可能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死马当活马医,接过白发老翁的符纸,按照老者的要求化在无根水中。 不过,没有遣散众人。 白发老翁也不在意,反正喝了他的符水就没有失手的时候,要不是实在缺银子花,他也舍不得用,毕竟用一张少一张。 他都开始盘算治好人,自己能得到多少金银,可以去哪里享受温柔乡 别看他一把年纪,仍是十分龙精虎猛呢。 放心,不出一刻就能醒过来。白发老翁自主坐到会客厅的副座,俨然梁府贵宾的作态。 所以说,人不能太得意。 一刻钟过去,梁老爷依旧是昏迷中,甚至喝了他的符水后,呼吸显得浅薄两分。 梁府人顿时急了。 梁公子就先炸毛,撸起袖子要找老翁麻烦,那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即刻转化成勤加锻炼的硬实身板,可把白发飘飘的老翁吓坏了,屁滚尿流地躲闪到桌椅后,嘴里还喃喃着,怎么可能? 梁公子,你听老道解释! 去地府跟阎王解释吧! 48.梁府 揭榜来梁府的人泛起了嘀咕, 这治不好还行大夫赔条命的?心里纷纷生起些惧意,到此的人不乏招摇撞骗的,或是确实来凑点吃喝的, 真材实料的也有, 可连整个宜庆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疾病, 他们极大可能也不能治。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 确实不是传说中可称神医的医者。 见到梁公子一副要宰了老翁的作态, 一些人不禁萌生起退缩之意, 俨然把梁府看作不讲理的恶鬼。 他们倒是忘了前两批和刚送走的第一个中年人不也没事么, 怪就怪白发老翁摆谱摆得太大, 给梁府的人带来过高的期望,结果翻身就遭落入深渊,那给梁府的人造成的心理落差太大了, 何况瞧着老爹因为老翁的符水呼吸变浅两分,可不就急了。 梁公子梁雪青年轻气盛没按捺得住, 所幸管事稳重拦住了自家冲动的大少爷,再如何生气要教训别人, 也不能当着十几双眼睛的面做,何况老翁的立场跟这些人其实差不离。 白发老翁灰溜溜地逃走, 从矫健的脚步来看,哪里有半分之前的老态龙钟之相, 真是够唬人的神棍。 梁府大管事眼神深沉地注过老翁的背影,拍拍大少爷的肩, 让他稍安勿躁。 梁雪青果然冷静许多。 而在会客厅吵吵闹闹的期间,无人发现角落少了两个人。 谢亦朝和舒清晏钻进了通往病人卧室的走廊,光线有些暗, 又由于走得静悄悄,有那么几分做贼的感觉,他们逐渐经过转角。 迎面走来一位娇美芊质的女子,女子正端着一盆污水,发现前方陡然冒出的两位陌生男子骇了大跳,那盆子顷刻间掉落地面,泼下一大片的水,溅湿了姑娘的裙裾,也令正在行走的谢亦朝停住脚步。 眼看对方惊慌地张嘴,谢亦朝打断女子即将冲破口的尖叫:我们是来看令府主人的病的。 啊啊?女子后退几步,华美层叠如薄雾的裙裾流转,勾勒出她纤秾合度的体态。 谢亦朝凌冽的眼眸望向她:请给我们带路。 女子面容呆了瞬:是。然后折身为他们引路。 谢亦朝回头看向舒清晏,见人跟着自己才追上前面的陌生女子,同时在路途中询问道:你是梁府的小姐? 是。女子解释道,我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名梁嫣,梁雪青是我的哥哥。 谢亦朝望其穿着气度,跟丫鬟绝对搭不上边,只是见对方端着一盆污水,猜测以为是庶小姐,结果是嫡亲小姐。 他也不纠结这个疑惑,继续询问道:令尊病了多久? 一个月。梁嫣。 谢亦朝:昏迷了一个月? 对。 谢亦朝止步,到达卧室。 梁嫣纤眉微蹙,惹人怜惜,她感觉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本来是要把擦拭过父亲的清水倒掉,怎么就回来了?不过瞧到熟悉的房门,她下意识地推开进去侍奉家人。 这是第三位?屋子里还有位美妇人,对方许是经过白发老翁的折腾,神态里显出些疲惫,一双风韵犹存的秋目悠悠朝谢亦朝二人睇来。 注意到他们年轻的面容,立时脸色僵硬,好歹维持着大家贵妇的体面,牵扯起嘴角勉强做出微笑,什么也没说。 娘梁嫣犹疑着是否该说出自己之前经历的不正常之处,但她讲出来又能如何?会用如此诡谲手段的来者,岂是她和娘两位弱女子能对付的,贝齿轻咬娇唇,强自做出镇定的模样,是第三位揭榜的大夫。 你们过来诊脉吧。美妇人让出位置。 谢亦朝若无其事地路过身体打颤的梁嫣,朝美妇人礼貌地行了礼,才搭上卧病在床的梁老爷手腕。 跟在他身后的舒清晏无声息地推了把要站不稳的梁小姐,不至于丢人地当着外男跌倒在地。 这个世界对于女子的束缚谈不上高,由于厉害女修的存在,影响到凡世对于女子的约束和看法,虽然依旧有传统思想,但限制不大,如果主家人自己都不在意,别人也不会去置喙。 所以,屋内尽管来了两位外男,梁嫣这般的闺阁千金也没有避开,反是凑过来瞧他们怎么忽悠。 躺在床褥中的梁老爷年纪其实也不算大,四十岁初头,正是一个男人正当壮年的时候,何以就陷入了生命垂危之兆。 谢亦朝收回把脉的手,神色掀起淡淡的波澜:令老爷没有病,他被人下咒了。 什么?!美妇人今日听到两起和玄术有关的话题,神经突突地疼。 谢亦朝瞥向脑子恢复清楚的梁嫣:你们可有得罪哪些人? 梁嫣接收到他的视线,表情有些慌。 没有。美妇人矢口否认。 谢亦朝:没有? 美妇人实话实说:老爷在仕途中虽有跟人起冲突、打擂台,但一切都在他辞官归家时烟消云散,我们在宜庆郡城安顿不过半年之久,而且老爷性子随和,在短时间内得罪到想要老爷死的仇人,绝对是不可能的。 谢亦朝:那你们呢? 美妇人憋不住怒火,想要呵斥他。 谢亦朝:无论是哪个大夫,都诊不出你们老爷的病,因为他就没病,造成他昏迷不醒的情况,是由于受到诅咒。他负手,快点寻到下咒的人解决吧,否则你们老爷撑不住三天。 话语笃定到无法令人反驳,配合上他不愿纠缠多说的坚定态度,终是吓到场内另两位女子。 梁老爷在昏迷前可曾接触过什么东西?舒清晏突然出声,那隐没的存在感随着他的开口消散。 谢亦朝睨向舒清晏,挑了挑眉。 舒清晏的话倒是分散了美妇人和梁嫣惊慌的注意力,梁嫣纳罕地瞅两眼之前完全没发现的人,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美妇人却是灵光一闪,脸色激动起来:两位是两位是传闻中的仙长,对么? 舒清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美妇人低眉顺眼地沉吟片刻:仙长的问题,让我想起桩事。 候在她身旁的梁嫣跟着面色一变,想说些什么,到底没有打断自己母亲的话。 老爷在郡城结识了位画师,非常欣赏,经常去画师的画坊看画,那位画师风采非凡、画技精湛,很得老爷喜欢,还让画师临摹了一幅自身画像,那幅画就在书房挂着。美妇人娓娓道。 梁嫣攥紧柔荑,小声呢喃:不会的。 美妇人恨铁不成钢地瞪自己女儿一眼:没点矜持! 梁嫣乖乖受教训。 谢亦朝对于少女情思没有别的看法,专注正事:带我们去书房看看。 梁嫣自告奋勇:我带你们去。 美妇人也想跟去,可要留下来照顾老爷,交给别的丫鬟她不放心,有些迟疑。 正巧,梁公子领着第四位大夫进来,撞到屋中的场景顿时愣了愣。 雪青,快带仙长去书房。美妇人立即招呼道。 梁雪青:娘? 愣着做甚,快点。美妇人催促,你赶紧把外面那些人都遣散了吧,都是招摇撞骗的名医。 梁雪青不为所动,警惕地望着莫名冒出的谢亦朝二人,记忆里完全没有他们进内室的印象,肯定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来的,幸好娘和妹妹没事:娘,他们是谁? 恋耽美 ——(37) 美妇人还真不知道谢亦朝两人的身份,被问得暂时无法及时答上儿子的话。 谢亦朝。谢亦朝说,指着身边的人,他是我的师弟,舒清晏。 经过掩饰的面貌展露出真实,举世无双的风华映衬得室内蓬荜生辉。 尤其是舒清晏显露的一星半点韵味,不知谁咽了声口水,转瞬就被扔出门外是梁雪青刚带过来的大夫。 谢亦朝挥手,舒清晏的脸上覆盖起半边面具,仅现出眸光飘渺的漂亮凤眸,其清透的湛黑瞳孔宛如穿梭时空而来,汇聚过无数的历史,充满沧海桑田。 一双眼,依旧吸引他人目光,但比之前的容貌冲击,勾不起太多的玷污之心。 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不必再有异议,梁雪青通知管事遣散会客厅的人,随之引着谢亦朝二人到了书房。 开门,一幅梁老爷的等身画像挂在墙面。 只消一眼,谢亦朝和舒清晏都能看出此画没有问题。 画没有问题,那就是人了。 画这幅画的画师在哪儿,你知道吗?舒清晏问。 梁雪青皱眉,他没有多少对于修士的敬畏心,语气直白:你们怀疑钰笙? 在修真界其实有条大家都默认遵守的规则,修士不得刻意为难凡人,也不能参与凡世的秩序运转,但遵守与否还是强者说了算,真要违犯,闹得大了,修士也是会付出代价的。 比如脾气极大的药王谷灭门事件,那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现在你看他们还敢么? 舒清晏和谢亦朝对视一眼,谢亦朝道:只是不放过丝毫线索。 梁雪青沉默:好,我马上安排车马,带你们过去。他迈出门槛,蓦地又回头,视线钉在谢亦朝脸上,说来,钰笙长得与阁下竟有几分相似。 而且他的语气幽幽,钰笙也姓谢。 谢亦朝的心跳霎时失控了瞬。 他全名谢钰笙。梁雪青意味不明地扫过书房内长身玉立的谢亦朝。 旋即,便着手去安排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想再加更,但确实加不动了,没有加更啦,别等 49.兄长 师兄?舒清晏扶住谢亦朝的手臂, 疑惑地望着他陡然苍白的脸庞,那人和师兄真的有关系? 谢亦朝现在头疼得很,他穿越到这具身体得到的记忆本来就是碎片式的, 很多时候都是接触到某物才会蹦出合适的记忆, 此刻他被梁雪青的话刺激得神经错乱。 准确来说是谢钰笙三个字。 好熟悉 若是不提姓谢, 谢亦朝对钰笙二字并没有多的想法,可一但提起, 尽管梁雪青未解字, 他却能清楚地默出谢钰笙三字的书写笔画。 对方肯定和他有关系, 准确说是和原来的谢亦朝有关系。 谢亦朝察觉到心底隐隐的排斥, 感到些许惊奇, 令原主排斥还活着的人,难得。 就是不知道这份活,是哪种活。 谢亦朝回应了舒清晏的关切:嗯。补充了句, 不是和我有关系。他是要明确与原来的小说神经病正宫受切割开来了。 而舒清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对于他的坦诚稍感诧异, 也更加好奇他前世到底是何人,为何能知晓这么多事, 连他这个作为谢亦朝的枕边人都不知道对方曾有位有关系的谢钰笙。 你想救梁老爷?谢亦朝突然道。 舒清晏:师兄不想? 我想的可能跟你想的不同。谢亦朝没有点明,桃花眼触过舒清晏的眼睛, 试图从中挖掘出深层次的东西。 舒清晏一怔。 谢亦朝不依不饶:我想的是得到报酬的金银,你呢? 舒清晏垂落眼睑:我也有想这个。 那别的是?谢亦朝。 舒清晏无奈:我和师兄说过那女孩在梁府, 如果梁府最重要的人出事,对整个梁府都会有影响, 何况是附庸梁府的她?他顿了顿,如果她在此待得不好,我们救了梁老爷, 也能让她甘愿离开梁府。 谢亦朝接受了他的说法,就是心里抑制不住的酸,都没见你为我这么体贴地着想。 舒清晏对于谢亦朝的情绪把控已然十分熟练,立时就瞧出对方的想法,满脸黑线,怎么啥醋都吃?虽是觉得没必要,但还是会安抚。 美人的主动,令谢亦朝食髓知味,每一次都格外珍惜和细细品味,可还是感到不满足。 舒清晏拇指指腹抹去自己嘴边的水渍,微微喘息着,衣衫露出半截锁骨,锁骨上留有好几枚新鲜的吻痕,埋怨道:你吸得我舌尖疼,就不能轻点么? 我轻点!谢亦朝还想再亲。 舒清晏侧过脸,躲开他凑过来的嘴:你别动,我说过你不准碰我。 要了命了。谢亦朝。 见他竟然真停了动作,舒清晏清浅勾唇,师兄挺乖。 等会儿梁公子就会回来。舒清晏说,饱满艳丽的红唇凑近谢亦朝。 谢亦朝声音哑得厉害:我知道。 舒清晏贴上谢亦朝的薄唇,学着过去师兄对他做的那样碾磨,蹭开了紧闭的双唇,接触到灼热的湿润,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放任和包容,还有极力的克制。 好吧。舒清晏懊恼地揪起谢亦朝肩前的衣裳,他的吻估计是不能使人满意的。 你来。他说。 来音未散,谢亦朝就重重地压上去直到梁雪青的出现,他们不得不停止亲密。 舒清晏推了推不肯松开自己的人:梁公子找来了。 他的话方落,院前洞庭处就出现梁雪青的身影,由远及近。 没什么可客套的,人命关天一切从急。 三个人一同挤上同一辆马车,车厢面积宽敞,不该用挤字的,只是谢亦朝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找茬但忍住了。 总不能大家一直大眼瞪小眼,谢亦朝主动抛出话题。 问询了番关于谢钰笙的事,比如对方何时开的画坊? 梁雪青还是把谢钰笙当作朋友,听到谢亦朝的问话,犹豫着该如何答,而且心底隐隐有些警惕,他想不通对方为何会帮梁府,梁府传承多年,未曾出过一位修士,连跟修士打交道的长辈祖宗也不多。 梁府很普通,普通到不明白哪里受到仙长看重。 梁雪青担心谢亦朝二人别有目的,可再一想,他们又能从梁府得到什么呢?若是想要梁府的某种东西,拥有碾压凡人实力的他们何必客气? 该有的戒备经过思虑过后,梁雪青放松许多,开始慢慢回答谢亦朝的话,但也只是大略。 不久就到了画坊。 画坊建立在远离宜庆郡城热闹的位置,租赁了个大门面,在墙面高低有别的挂着不同类别的画。 风格也比较多变,但可以在大同小异的笔触里,联系出所有画皆出自一人手中。 马车缓缓停驶。 梁雪青第一个跳出车厢,走入画坊直朝躺在软椅上打瞌睡的人过去。 谢亦朝和舒清晏在后面也进来了。 钰笙,醒醒。梁雪青柔声道。 闭目养神的画坊坊主睁开双眼:雪青? 我给你介绍两个人。梁雪青,他们想要买你的画。 哦?谢钰笙撑起身,他的面容自阴影现出到光亮中。 谢亦朝的脑袋顿时刺痛,他想起来了。 原主出生富贵家庭,其母因病早逝,失去母亲庇佑又是庶子的身份,地位尴尬人小言轻,为了生存,不得不装巧卖乖,性格遭到严重压抑,变得扭曲。 谢钰笙是嫡母的儿子,受尽宠爱,任性霸道,原主见过他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感受过他的接近,小孩性格透着单纯与娇纵,想交朋友又拉不下面子的傲娇,像是在耍威风,原主全部怀恨在心。 原主10岁那年遇到师父收他为徒离开谢家,18岁时收到家中拜托信函。 谢钰笙体弱多病,花费许多银钱才调养好身子,希望能靠谢亦朝的关系,迈入修炼一途,强身健体延长寿命。 原主答应得很快,转头就把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扭送进一位自私无能的散修手里,受尽磋磨。 如今,谢亦朝23岁,对方也被折腾了四五年,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不对谢亦朝觉察出谢钰笙的身体其实是金絮其外,内里败坏严重。 兄长。 画坊的主人身形清瘦,月色轻衣层层拢住羸弱的躯体,容貌与谢亦朝肖似六分,约是多遗传母亲,五官线条柔和,微挑的唇渗着苍白,勾着极温润的弧度。 念出兄长二字的声音,像夜晚里拂过山谷的风,飘散出丝丝惘凉。 谢亦朝脸皮绷紧,涌出些许难以分辨的情绪,近乎喟叹,不知是原主身体残留的意识作怪,还是作为来自现代穿越过来的他的惋惜:小钰。 他在原主的记忆里看见关于谢钰笙的影像,许是作为旁观者,他发现了其中并不难发现的细节,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 你们认识?梁雪青插话。 谢钰笙回头看向自己的友人:他们真的是来买我的画么? 梁雪青呐呐无言。 梁老爷被下咒生命垂危,我们是来寻下咒之人的。谢亦朝说,视线扫过谢钰笙单薄的身骨,你身上沾染了丝和梁老爷身上相同的气息,你最近和谁接触过? 谢钰笙:梁老爷不是生病? 是的。谢亦朝。 谢钰笙生有和他一样的桃花眼,只是眼底不是深敛冰寒,反是清润无比:那我知道是谁了。 梁雪青刹时激动地拽住谢钰笙的手:是谁?竟敢用如此恶毒手段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谢钰笙:如果是他,我会解决。 梁雪青拧眉:什么意思? 谢钰笙去柜台取出一个包袱:里面是画具,请交给落冉,她一直在跟我学丹青。 落冉?舒清晏神色微动,是前世那个帮了他的女孩名字。 梁雪青接过包裹,重复了声:落冉? 谢钰笙想起什么,改口:你妹妹身边叫墨竹的奴婢。 哦,好。梁雪青道,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谢钰笙:你不认识。 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算账,不用你解决。梁雪青对于友人包庇凶手的态度,感到恼火,语气不禁有些差。 谢钰笙面目平静地道出插心窝的话:你不行。 你就行了吗?梁雪青扯住谢钰笙的手臂,你瞧瞧你惨白如纸的脸色,你能做什么?! 谢钰笙视线移向安静等他们交谈的谢亦朝二人,最终定在与自己相像的桃花眼中:兄长何不就此说我是下咒的人呢? 你在抱有什么期待?谢亦朝冷凝着脸,现在的你已经给了我满意的答案。话中的我讲得极轻,好似模糊成了他字。 谢钰笙哂笑:是啊。 再迟钝的人都能发现两位兄弟间的不对劲,尽管急得想不顾一切的梁雪青,也逼着自己忍耐。 舒清晏微微皱眉。 兄长要帮雪青么?谢钰笙低声细语,仿佛每多说一个字都会消耗大半体力,如果是你出手的话,我就把那个人告诉你们。 接了委托,自然要把事办好。谢亦朝,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谢钰笙:我是为雪青。 梁雪青心潮澎湃下,执起谢钰笙的手想要宣赞番两人的友情,就被无情地打断。 李子。谢钰笙,我也只知道他的代号,他找过我几次,前两日突然到我面前讲些似是而非的话,如今想来恐怕是暗示梁老爷的性命与我有关,是我连累了梁老爷。 他为何找你?谢亦朝。 谢钰笙意味不明地睨过他:他找我的原因和你们要把他捉住无关吧。 只要把他解决了,梁老爷就会恢复正常。 50.被发现了 我可以把李子引出来。谢钰笙撂下这句话, 身形摇晃了瞬,却是连站立都支撑不住的样子。 幸得梁雪青挨得近,扶持及时。 谢钰笙垂下眼眸, 露出的侧脸白得透明, 青色的血管凸出单薄的皮层。 谢亦朝藏于背后的手收紧。 下一刻, 攥拳的手覆起一抹温软。 师兄担心,何必非要表现出不在意?舒清晏传音给他。 谢亦朝:那不是我在意, 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意识影响。 他没答。 而且也不是在意担心, 是他也参不透的奇怪又复杂的心情。 你别开店了, 赶紧去休息。梁雪青关切道, 你身体怎么突然这么差了?不是说好了, 你之前都在忽悠我们吗? 谢钰笙安抚地笑:快好了。 谢亦朝动动唇,是快死了吧,原主造的孽, 却要我来承担,这大概也是占用这具身体需要付出的代价。 恋耽美 ——(38) 我会医。浅淡的梨花香经过他的身旁, 流动至前方,舒清晏从他后侧走到众人眼前。 对方看着孱弱的人。 梁雪青忙道:对, 他们就是揭了我家张贴的寻医榜,轻易就瞧出我爹的情况, 钰笙你让他们把把脉 不用。谢钰笙将手腕隐没于衣袖中。 钰笙?梁雪青。 阁下好意,我心领了。谢钰笙再次不搭理他, 朝舒清晏道,我清楚自己的身体, 勿多费心思。 谢钰笙知道自己的状况是瞒不过修为比自己高的两人,原本以为他们不会管,没想到与自己毫无交际, 明显和兄长关系匪浅的人居然会主动出声。 钰笙,你在隐瞒什么。梁雪青,你知道我妹我们有多担心你么!你到底把我们放在何等位置? 谢钰笙扫过梁雪青怀里的包裹:记住我让你移交的东西。 梁雪青手臂绷紧:我不会忘,交给墨竹你回答我的问题。 嗯。谢钰笙面露疲惫,你们明日午后再过来,李子应该也会在。 谢亦朝:手给我。 ? 谢亦朝迎着三人的目光,舒清晏第一个收回,默默退开位置。 谢钰笙,把你手给我。谢亦朝启唇。 谢钰笙仰头注向他:兄长是在用实力命令我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谢亦朝,还有我不是你的兄长,不是那个害你至此的神经病。 谢钰笙轻笑出声,乖巧地递出细瘦的手腕,像是骨头外裹了张皮。 谢亦朝伸出手,按在谢钰笙的脉上。 果然 引领谢钰笙修行的人不安好心,越修炼越痛苦,以致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现在是经脉毁坏大半,横冲直撞的灵力消散得七七八八,不久就会成为比普通人还不如的废人,然而往年多次消耗的生命力,寿命又能所剩多少。 兄长,看好了吗?被把脉的人,询问得温柔,瞧不出一星半点关于始作俑者的怨恨。 梁雪青禁不住催促:谢兄,钰笙身体可好?倒是自来熟地称谢亦朝为兄了。 谢亦朝:有多久? 谢钰笙怔了怔:什么? 明知有问题,为何继续修炼?谢亦朝。 谢钰笙恍然,渗白的唇轻勾,显出丝缕讽刺:因为不练会死。 谢亦朝诘问的态度一滞。 兄长,讨厌这个结果?谢钰笙,很快就能如兄长所愿,若等不及,现在也可以。 谢亦朝:我已经忘了。 谢钰笙目光闪了闪:是吗? 事已成定局,谢亦朝不再多做纠缠:明日午后我会来是画坊? 一般是的。谢钰笙,如果有变,我会留下提示。 谢亦朝:清晏,我们回去。 好。舒清晏。 他们离开画坊后,响起梁雪青迫不及待的追问。 师兄,在难过吗?舒清晏注视着谢亦朝的侧脸,与画坊主人的面容重合几分。 两人是无可辩驳的血脉兄弟。 谢亦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淡漠且肯定:没有。 舒清晏纤眉蹙起,确实看不穿对方的真切情绪。 你忘记我不是我了吗?谢亦朝察觉到他的探究心思,一针见血道。 舒清晏可算回过神,但之前他从谢亦朝身上感受到的压抑也不似假,也没有必要做假,应该是平淡无感才对,和他相同的因为陌生而毫无波澜,但没有。 你在乎他。舒清晏陈述。 谢亦朝反驳:我在乎你。 舒清晏略略生气:骗子。 谢亦朝:我有他的记忆。 舒清晏:骗子。 谢亦朝定定凝视他,逼近半步:我骗你什么了? 你舒清晏想要后退,勉强忍住,他看着对方,骗我接近的目的单纯、骗我跟原来的谢亦朝毫无关联、骗我的信任、骗我的心,骗子! 谢亦朝:好,我是骗子。他忽地拽过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人,抵上对方的唇,之前同意不经你允许不碰你的话,也全都是骗你的。 唔嗯舒清晏瞪大了眼,这是在大街上。 路过的百姓突然见到两个大男人亲在一起,吓傻了,不知哪位大妈先叫出声,接连引发更多的附和与唾骂。 老子亲我老婆,关你们屁事!谢亦朝搂住被自己亲得软了腰的舒清晏,朝周围眼神狠厉地瞪过去,仿佛夹着刀子的风刮过这些人的脸,割得生疼。 当然,放下狠话的刹那,谢亦朝就带着舒清晏消失在世人眼中,他可以不在乎外人看法,但不能不在乎自家老婆的。 老婆是什么?埋在他怀里的人幽幽道。 谢亦朝轻咳一声,脸热:清晏,你不揍我? 哪种揍?舒清晏话出口就后悔地咬住唇,继而被唇瓣的酥麻刺激得轻吟,都怪师兄。 谢亦朝不怀好意:床上那种。 舒清晏。 谢亦朝面不改色:老婆就是我最爱的人的意思,刚才老婆你惹我生气,我要惩罚你。身体不经意的磨蹭,令他察觉到对方某处的异样。 师兄说话不算数,你凭什么生气?舒清晏道,半句不提骗子的事。 谢亦朝咧开嘴,笑得肆意:我不是骗子,清晏才是骗子。他低头咬住舒清晏的耳尖,沙哑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湿热的水汽,无孔不入地附着在舒清晏脸部、颈部,小骗子。 落进柔软的床褥中,仿佛在一息间。 舒清晏弓起身子,知道自己想隐藏的秘密被对方发现了,而他因此必须付出代价。 床幔撤下,映出两道朦胧交叠的影子。 飘过天空的云,害羞地躲了起来。 错过了午时,不能再错过傍晚的黄昏,答应的烤窑也要完成。 谢亦朝神清气爽地推开卧房门,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干活。 随后,卧房门出现位风华绝代的美人,经过雨露滋润的美人一举一动皆是摄人心魄的风情。 正是舒清晏,似乎行动不便,走得很慢,他此刻是腿根疼、腰疼,肾也有点疼。 禁欲多年又热爱那方面事的人,一经开荤,仗着年轻和强大的体魄,做起来实在不要命。 身体虽然治愈的舒清晏,仍然觉得自己有丢丢力不从心,何况还没做到最后。 他想到对方笃定的态度。舒清晏扬了扬眉,体力可不是就能作为谁上谁下的绝对依据,他的记忆里划过谢亦朝的身体,结实紧致的肌肉、窄腰翘臀长腿,情深时,汗珠滚过对方的肌肤,透出淡色的红 正在院中忙碌的谢亦朝自然注意到舒清晏的出现,但他并没有刻意去找,而是老实砌砖,担心对方回过神,觉得自己要得过份发火,不敢招惹。 只是那种自己的幸福生活即将来临的快乐毫不掩饰,稳操胜券地认为对方绝对会愿意的。 天色渐晚。 谢亦朝正要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他赶时间做得急,急出了点汗。 一块干净的帕子替他擦去。 谢亦朝瞥向照顾自己的人,受宠若惊:清晏,我自己来就好。 做的时候没想过害怕,做完以后才知道害怕?舒清晏。 听他意思就明白他不介意,谢亦朝便顺着杆子爬得贼快:那以后还能吗? 舒清晏抬眸看他,眉宇被霞光照得昳丽妖冶:可以。 谢亦朝喜上眉梢:我还没正式表明我的心意,等我准备好,清晏你他的呼吸急促片刻,尽量缓和着,你会愿意交给我吗? 舒清晏:好。 太顺利了,顺利到谢亦朝忽然高兴不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脸上,试图寻找出令他觉得不妙的证据。 一无所获。 清晏,你是认真的?他不放心地道。 舒清晏歪头:你不希望我是认真的吗? 我只是谢亦朝欲言又止,终究没讲出心底的不安,抱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期翼,我很希望,特别希望。 舒清晏的凤眸浸染夕阳余晖,沉积了太多厚重浓郁的鲜艳色彩,令人分辨不清眼底盛装的情绪: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改为晚上九点 51.师兄有分寸 由于暂时没银子, 谢亦朝原本想的各种海鲜大餐,是弄不到的,翻了翻芥子空间内的食材, 几个月前想做的中式汉堡, 现在可以实现了。 面粉很早就用完, 谢亦朝只好先取出一袋最原始状态的麦子,瞬间磨成粉。 加水加糖加奶揉成团, 揉得团润光滑, 洒上干面粉放置到密封的盆里用布盖好。 谢亦朝开始制作肉饼, 牛肉和肥嫩五花肉, 宰得细细的, 再倒些胡椒粉与盐搅和在一起,直至粘连不分彼此。 他在特制的平底锅刷上一层油,烙起牛肉饼, 立时属于肉的香味窜进鼻中。 即使就单吃肉饼就足够美味了。 谢亦朝烙得不多,觉得时间差不多, 把发酵好的面团重复揉搓,揪出一个个小圆球, 压扁以后,铺列整齐放入经过烧制的烤窑。 扣好灶口, 等面包烤好就是。 等待期间,谢亦朝切起配菜, 西红柿、酸黄瓜和代替生菜的包菜。 包菜是在异空间里生长成熟,口感清甜爽脆, 生吃就特别好吃,没有生菜用它也不错。 谢亦朝看了圈备好的食材,酱呢? 他居然忘了调味酱, 条件有限,而且记忆里的酱料制作也不多,他紧急熬煮了锅番茄酱,酸甜的香味终于引起另一人的反应。 谢亦朝感觉到身边多出抹阴影:尝尝? 做好了吗?舒清晏见他还在搅锅,疑惑道。 谢亦朝点头:你喜欢酸一点还是甜一点? 酸甜都可。舒清晏。 谢亦朝瞥他一眼:甜或酸? 刚刚好?舒清晏。 谢亦朝用勺子舀了点,吹凉以后递到舒清晏面前。 舒清晏低头。 鲜红的酱扫入滑嫩的舌尖,隐藏于两瓣娇艳的唇珠里。 好吃吗?谢亦朝嗓子眼发涩。 舒清晏还在品味,刚想回答,那个人就等不及地凑上来。 唔 纠缠不休,所有能探及的地方都被仔细清理。 空气里麦香的奶甜和番茄的酸甜香,围绕着两位拢在月色的男子。 舒清晏被逼得往后退,直至腰部抵住灶台再不能退,谢亦朝吻得太深,惹起些许难耐的绯晕漫上舒清晏的眼尾。 谢亦朝稍微分开紧贴的唇,一把将人抱到灶台坐上,不给人反应地扯住对方的衣襟,再次亲吻。 这回,舒清晏不用担心会软倒在地,却使得对方原本该稳住他重心的双手得到解放,肆无忌惮地游走起来。 他的衣服很快变得松散凌乱。 师兄 谢亦朝感受到掌心里的人在颤抖,恶劣地牵扯起嘴角:清晏,要阻止我吗? 舒清晏两手撑在背后勉强稳住身形,侧过头不语。 谢亦朝视线自舒清晏的脖颈滑到袒露的锁骨,那点红痣落在雪肤里,像是勾引着谁去占有。 你不喜欢的话他的眼眸牢牢圈锁住这颗红痣,那我就停下吧。 真的停止一切触碰。 唯余粗粗的喘息在空中里传播,终究妥协。 舒清晏的声音发着颤,微弱的请求:师兄 嗯?谢亦朝承认自己喜欢欺负对方,指尖刮过人越加红的眼尾,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叫我要做什么? 师兄实在是坏,把人欺负惨了。 中式汉堡制作完成时,差不多是深夜,肉饼都冷了。 尽管味道稍次,可食材用料的极好品质,吃起来依旧称得上美味。 舒清晏抱着巨大的汉堡慢条斯理地进食,他也只能慢条斯理,唇瓣肿得厉害,若张大些怕是会撕裂开。 始作俑者好像也没好哪去,唇角已经渗出血,被咬破的嘴唇动一下就疼。 谢亦朝摸摸自己的嘴角,每摸一下那点疼就消散些许,直到无感,伤口痊愈,但瘀肿仍留着。 他试探道:清晏,今夜我们 拒绝。舒清晏连听他的提议都不乐意,瞪他。 恋耽美 ——(39) 谢亦朝摸摸鼻子:我本来是想说咱们今夜分房睡,我怕我忍不住。他轻咳一声,既然你拒绝,好吧,我们今晚同睡。 ???舒清晏。 谢亦朝自顾自说道:明早我们去捞点海鲜,吃过醉蟹么?那味道绝了,还有清甜的海胆、肉质细腻甜美的大龙虾 舒清晏脸色黑如锅底:师兄,你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谢亦朝噤声。 我睡左边的卧房,你不准半夜翻我的窗。舒清晏宣告。 谢亦朝沮丧垂头: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待一起吗? 师兄,你能做到不碰我吗?舒清晏,难道师兄前不久对我说的,在表明心意后才与我也是假的? 谢亦朝被会心一击:当然是真的,听你的,都听你的。 舒清晏低瞌眼睑,清冷的凤眸盛着莹莹光影,生起无边风月。 谢亦朝看得怔住,他知道对方好看,已经领教过许多次,惊艳过许多次,可仍旧没有丝毫抵抗力。 笑得真美。 想把它收藏,也想把它关在只有他一人可以看见的地方。 谢亦朝碾磨手指,目光抽离开近前人的唇角,圈锁住整个人,涌出的欲念逼暗了他的眼,想让这个人彻底属于自己。 师兄?舒清晏注意到他的视线,浑身竟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笑意微敛。 谢亦朝压住眼底的情绪,绽出谦谦君子的风度:吃饱了吗?他说着话,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探舒清晏的肚子,是鼓胀的。 舒清晏玉白的脸庞透出红晕,小声抗议:师兄,别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看待,我才不会饿着自己! 你不会饿着自己,你是会明知饿地去减重。谢亦朝抬手揪了揪舒清晏滑嫩的脸蛋,下指的力道还有点大,都捏出印子了,轻得我只手就能抱过来,还想要多轻? 痛。舒清晏想要逃脱师兄的魔爪。 谢亦朝顺势反扣住他的手,沿着掌心流连进指缝,十指交缠。 师兄用的牵手方式,莫名显得色.情,手指像是被细细舔舐了遍,烫得舒清晏直想躲。 谢亦朝自然不肯,握得更紧。 清晏,来个睡前吻如何?谢亦朝低声道,马上我们就要分房休息了。 舒清晏想拒绝,但是对方已经吻住他的唇,堵住他所有令对方不愿听的话。 长夜漫漫,终会迎来新的一天。 谢亦朝起得早,简单洗漱后开始准备早餐,舒清晏起床的时候正好可以用饭。 他们今早要去海边打捞点海鲜,没有银子购买,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宜庆郡城的清晨与别的地方不太一样,阳光从遥远的海际穿透波澜的海水,照射到世间,空气里飘散着咸湿的味道,讨厌腥味的人怕是一刻都呆不得。 海岸聚拢的渔船数不胜数,有大有小,离得近了全是海鲜味。 谢亦朝挑了处基本无人的险峻礁石地,临接巨石沙土,意外之喜,发现棵野生椰子树,光秃秃的没有他想要的果实,应该是过了成熟期,得等来年了。 师兄,我们今日主要是打捞什么?舒清晏手持一颗避水珠,随时准备去海里逛逛的跃跃欲试态度。 谢亦朝:能打捞啥是啥。 我想吃你说的醉蟹。舒清晏说。 谢亦朝:行,我们今天就主要打捞大螃蟹。 舒清晏这才一笑。 谢亦朝不禁凑近对方,亲吻那翘起的唇。 舒清晏含糊地抱怨师兄别亲太久。 谢亦朝牙齿啃咬舒清晏的内唇,令人不敢再分心。 师兄还是有分寸的,毕竟午后就要去办正事,早上若不把晚饭的食材准备好,就又得拖一晚。 分离时,舒清晏虽然喘息,但勉强能够站稳,过去师兄的亲吻他都会招架不住地软了腿,此次仅仅是腰软。 谢亦朝替他整理好散开的衣襟,将里面的痕迹全数遮挡在布料下。 师兄亲就亲,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脱我衣服?舒清晏郁闷,还是在外面。 这里没人。谢亦朝。 舒清晏:那也不行,上回你在大街上当众亲我,我还没找你算账。 我比较想你在床上算。谢亦朝嘿笑。 舒清晏瞪他一眼。 好吧,我就只亲亲你。谢亦朝妥协,然后在屋里就把你全脱光 舒清晏高兴了,奖励地抱了抱谢亦朝的腰,还没退开阴影覆落,又被亲啦。 黏糊的时间过于长,螃蟹没捞到几只,在入水后由于避水珠的原因,他们可以在海底呼吸,周身保持干燥。 悠远安静的海底,只有谢亦朝和舒清晏两个活人。 舒清晏顿时觉得不妙,却侥幸念着许是自己被师兄教坏了,连带着也爱往那方面想,认为师兄不至于那般。 腰从后被搂住时,舒清晏有种果然如此的叹息。 师兄,你忍一忍。 我想忍,可你的小师兄不受我控制。 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舒清晏无可奈何道:我用手行吗? 谢亦朝朝舒清晏的腿摸去 海水颠簸荡漾,阳光照耀到大片摇曳的衣袍,在水面翻滚。 舒清晏是被师兄打横抱上岸的,脑袋埋在衣服里,唯露出宛如血宝石的耳尖,泛着光润。 青丝铺展,原本束发的发冠换成一抹丝带,系得松散。 衣服竟也换过,与来时的一套不同。 能走吗?谢亦朝问。 舒清晏手指狠狠戳向师兄的腹腰,只觉抵着坚硬的石板,肌肉真结实,他心里生起淡淡的羡慕。 另一个人火上浇油:手指戳痛没有? 闭嘴。舒清晏哼道。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基友的主受预收《拐走霸总的狠厉giegie》by云上之喵 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我们除了长得像其他地方一点也不像,我处处不如他,样样没他优秀,大家都以为我会嫉妒他,但并没有,我在他面前总是成竹在胸。 因为我是穿书!我知道剧情!弟弟是主角受只要我不犯傻,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卡密! 什么主角攻也有双胞胎哥哥?而且还是个比主角攻还厉害的狠厉角色,没关系我不去招惹就是了。 我每天不是躺平就是在躺平的路上,忽然有一天,一辆闪瞎眼的宾利行驶至我眼前,一位眼神犀利的帅哥狠狠地对我说:就是你拐走了我弟弟? 我:额您好像认错人了,我是他哥哥。 帅哥把车门打开:上车。 说是上车,其实我是被几个黑衣大汉架上去的。 在昂贵的西伯利亚风餐厅里,对面那个冷峻男人推过来一张支票:500万,你协助我,让你弟弟离开我弟弟。 我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场非常不礼貌的飙了句:卧槽! 男人:不够就再加500万。 我滴个亲娘啊。 我竟然暴富了,于是我开始了自己矜矜业业的剪红线业务。 第一次做这个还不熟练,经常还要去请教自己的老板,也就是狠厉哥哥舒天凛。 老板,我今天在弟弟饭里下了泻药,让他不能跟你弟弟出去玩了。 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被你弟弟抱着去医院了,你弟弟照看了他三天三夜没合眼,现在两人正抱在一起睡大觉。 舒天凛: 文案是第一人称,开文第三人称。 (基友跟我写的类型不同,看文案感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 52.李子 谢钰笙开的画坊迎来位特殊的客人, 那是一位身形壮实的高大男人,站在谢钰笙面前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谢钰笙却没露半点怯意,平淡地看过去。 想通了?高大男人阴恻恻道, 条件是什么。 谢钰笙抬起眼睫, 汇着浓雾的桃花眸深不可测:别做多余的事。 如果你说的是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失去的话。李子咧嘴, 那就把你知晓的人员告诉我。 谢钰笙:你压不住他们。 不用你废话。男人不耐烦,你今日约我过来就是来进行无意义教训的话, 甭怪我不客气。 谢钰笙定神望他半响, 示意对方去一旁摆设的桌椅:我们可以慢慢谈。 成。李子压根不认为对方会耍自己, 实力的差距也让他自信不惧任何阴谋诡计。 李子又睇向谢钰笙, 确信对方的修为不知何种原因消散大半, 不如过去那般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松懈状态下,他问出自己的疑惑: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谢钰笙拿起茶壶,自然而然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李子心中一凌:你被淳家的人逮到了? 不是。谢钰笙, 喝茶吗? 李子表情可惜地看过他:若你要是没出事,我是一定要拉你入伙的。 谢钰笙含笑:我只想过一过安生日子。 李子不置可否, 拦住他要为自己倒的茶水:我品不来这雅致玩意,给我喝也是浪费, 直接说正事吧。 谢钰笙移了移手,移不动, 淡声道:你不喝,我是要喝的。 李子收回手。 谢钰笙低眉注视着精美的陶瓷杯, 斟满透亮的茶水,茶香弥漫。 继续拖延的话, 即便是我也救不了梁老爷。李子忽然道。 谢钰笙目光立冷:真的是你。 我以为你会早点发现。李子,是我高看你了。 谢钰笙不语,他的心神全被自身下降的实力和昼夜不停的痛苦, 吸引了所有心神,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已十分难,如何还能多分心。 咱们没什么可聊的,你把名单给我,我也不再骚扰你,更不会打你身边人的主意。李子直接了当。 谢钰笙:名单在我脑子里,我说你记? 李子点头:你说。 暮秋,自那件事爆发,他逃到宜庆郡城的 画坊逐渐响起接近的脚步声。 李子顿时戒备起来。 梁公子。谢钰笙眉头深拧,望向推开画坊门的人,你怎么来了? 李子听到他道出的身份,目光闪了闪。 非得有事才能来?梁雪青不满道,他大大咧咧地迈进画坊,正巧露出隐在背后的两位女子。 一位是梳着丫鬟头,身着嫩绿衣裳的姑娘。 谢钰笙视线触过她,一触即离落在对方旁边容颜妍丽清怜的女子身上。 梁小姐。他道,你是来拿画的吗?我正准备要给你的。 梁嫣俏脸粉红:我跟着哥哥到处玩的,画不着急,随时都可以给我。 谢钰笙回头看向默不作声,明显神色难看的李子,转而道:梁公子我今日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恐怕不能招待你,明日我亲自找你赔罪。 有事你还开着店门?梁雪青明目张胆地打量谢钰笙对坐的高大男人。 谢钰笙轻咳两声:马上就关。 谢公子你没事吧?梁嫣忍不住关心,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谢钰笙:无碍,多谢梁小姐的关心。 李子嘲讽地扯起嘴角。 谢钰笙仿佛没有瞧见,再次对梁氏二人下逐客令。 还卖画吗? 谢亦朝领着舒清晏步入画坊,把半开的门直接推开。 外界的阳光霎时倾泻大半,将稍微阴暗的屋子照得明亮无比。 谢钰笙微微眯眼,勉强看清背对着阳光的兄长。 舒清晏依然存在感薄弱。 但由于只是普通的减弱注意的术法,对于修士的作用有限。 李子的脸上滑过呆愣。 正巧,谢亦朝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直勾勾的视线。 你就是对梁老爷下咒的人?谢亦朝心说这人有些眼熟。 李子:啊? 谢亦朝啧了声,红线瞬间缠绕住傻愣的人,暗中却是传音给舒清晏:清晏,你的外貌就是一个强大的幻术,都不用我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人轻松制辖。 舒清晏。 被缠住的刹那,李子条件反射地反击,震荡开的能量冲击被压制至无。 然而,挨他最近的谢钰笙脸色忽地惨白。 恋耽美 ——(40) 一道倩影霎时扑到谢钰笙身前:谢公子,你怎么了?! 慢一步的梁雪青表情古怪,妹啊,你 小姐。跟梁嫣一起来的丫鬟,想要拽开贴到谢钰笙怀里的主子。 梁小姐我没事,你快些从我身上下来,再被你压下去,可能就要有事了。谢钰笙缓声玩笑一句,抬起的眸子透着暗暗的警告,警告作为哥哥的梁雪青别看热闹了。 墨竹梁嫣顺着丫鬟拉扯的力道起身,冲动过后才知晓羞涩,彻底埋到墨竹背后,恨不得钻洞里。 墨竹只得安抚自家小姐。 谢亦朝也把自己眼熟的原因寻了出来,李子曾是他在巨鹰山脉杀的戮战帮众中的记忆里见过,对方是戮战帮的人。 你背叛我。李子反应过来当前的状况,神色间透出难以置信,就因为一个认识不足三月的老头? 你真无礼。梁雪青看起来是想揍他一顿。 梁嫣拦住自家哥哥,墨竹赶忙按住要软倒的谢钰笙,浸染笔墨的暗香进入墨竹的鼻间,令她搀扶的手颤了下。 舒清晏为她搭了把手,好悬没让人摔了。 漆黑的乌发滑落,称得舒清晏的脸庞素白,浓墨重彩描绘的眉眼低垂,注视着安静的与师兄有六分相像的人。 谢钰笙唇色苍白到透明,呼吸浅至虚无,仿佛随时就要因照射过来的阳光消散。 舒清晏移开凤眸,心有些麻麻的疼,对方和师兄太像了,他不能想象师兄会变成这样,而他却无能为力。 多谢。谢钰笙轻声道,溢散出些许血腥气,估计是刚把涌到喉间的鲜血咽回去。 钰笙,你实话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梁雪青冷静下来,李子既然已被伏诛,他也不必分过多注意,便发现了明显不对劲的好友。 谢钰笙沉默。 钰笙!梁雪青着急。 谢钰笙叹息:雪青,不是我有意隐瞒。他退离开舒清晏、墨竹二人的搀扶,努力维持着独立的姿态,我患了无法治愈的重病,说出来也于事无补。 什么叫无法治愈?梁嫣失声。 梁雪青哑声低喃:无法治愈? 谢亦朝主动解围:他说的不错,现在他需要休息,你们不要再多问。 兄长,在关心我吗?谢钰笙。 谢亦朝的态度近乎戏谑,言犹未尽的语气:可怜你。 谢钰笙脸色黑下。 舒清晏剜一眼恶劣性子发作的师兄,谢亦朝勾勾唇,偏不改。 谢公子的病确实药石无医么?梁嫣美目氤氲起层水汽,我我她看向默不作声的谢钰笙,我的心意还没让谢公子知晓啊。 墨竹担心地看顾自家失魂落魄的小姐。 最置身事外的舒清晏表情复杂,前世的女孩没有他的打扰,有了个好去处,也遇见了好的人。 谢钰笙目光抬起,是梁嫣和墨竹所在的方向:回去吧,姑娘的画不日会送进梁府,这家画坊也会关闭。 钰笙你要走?梁雪青。 谢钰笙:嗯,我要回故乡。 你一个人?梁雪青不赞同,你的身体根本经受不起舟车劳顿。 谢钰笙:不回去就没机会了。 听明白他话中的隐义,梁雪青心脏骤缩,差点窒息:怎么会呢你的病没有遍寻名医,怎能轻易放弃? 谢钰笙摇摇头:我了解自己的身体,你不必再劝。 你最多还能撑两个时辰。接触过他的舒清晏开口,两个时辰后只能躺在床,无法行动。 谢钰笙愣了愣:这样啊 哈哈哈哈哈!爆发的大笑打断他们此刻沉重的气氛,被压制而动弹不得的李子展现自己的存在感,活该!在帮里就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现在变成废人,只能等死,有趣有趣。 谢钰笙不为所动:兄长会如何处置李子? 他要是老实解咒就饶他一命,否则谢亦朝说。 李子,你听到了吗?谢钰笙道。 李子撇嘴:不用你假惺惺。他的眼神桀骜,注向困住自己的谢亦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硬渣子。谢亦朝兴味道,是真不怕死还是假的呢?看情况阁下是非常想干出番大事业的。 缠绕在李子身体的红线滑动,收得更紧,一条如蛇般的红线蜿蜒攀附,从李子的小腿爬到他的脖子后。 啊!李子兀地叫出声,双目圆睁。 谢亦朝手指微弹,结界下在画坊内,除非是有闲得蛋疼的修士非要来探寻真相,不然此地暂时不会有人打扰。 如果你喜欢品尝痛苦,我会让你好好领教一番。谢亦朝手指敲在桌面,轻微的一下。 李子四肢痉挛,却被束缚在红线里,做不出大的动静。 从外表瞧是看不出任何伤痕和残暴迹象,然而对方的表现似乎正遭受千刀万剐的痛苦。 经历常人不曾经历的巨大折磨。 汗水霎时浸湿衣衫,一滴一滴沿着衣角坠落地面,汇聚成一滩水汪。 停。李子咬碎了后槽牙,艰难地蹦出字眼,我说。 谢亦朝:你说停就停?起初不识趣,现在是你应承受的。 李子惨叫,彻底坐不住,滚落地面。 哥!梁嫣被面孔狰狞的李子吓到,下意识寻求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帮助。 梁雪青拍拍妹妹的肩,安慰:别怕,有我在。 旁边的墨竹看着哥哥安慰支持妹妹的场景,眸中闪过艳羡,她像是想起何事,移开视线,恰巧映进落座一旁,身形孤瘦的谢钰笙。 她想到对方拜托梁少爷带给自己的包裹,里面是她目前买不起的画具纸砚。 只是偷偷用树枝在地面乱画,被谢公子看见,就细心地指导,虽然指导的时间极少,她依然很是感激,可是小姐喜欢谢公子,经常来找他,她不方便去表达感谢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 嘉宾:谢亦朝 记者:舒清晏很关心谢钰笙呢,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谢亦朝冷声道:我知道,他在这章看谢钰笙比看我的时间都多,而且明显是在透过谢钰笙看别人。他的神情显得十分阴森,注向不远处的作者,清晏还对原来的正宫旧情难忘? 抱头乱入的作者小声哔哔:如果我说是的? 谢亦朝挑起唇,猩红的舌尖抵过内唇:清晏只能是我的。 记者:舒清晏真旧情难忘啊? 作者:那必不可能。 . 当夜。 舒清晏被迫答应了师兄各种要求,勉强可以得到一点休息时间。 结果刚喘息两口,就又被抓回去的大美人生气气:到底是谁惹到师兄,却让我背锅的! 53.结束 遭受折磨后的李子乖巧许多, 之前的傲骨磨成渣渣,也不是如何宁折不屈的人物嘛。 谢亦朝都打算如果行不通,只好再残忍地使用搜魂术查找关于咒杀梁老爷的记忆, 虽然方便, 但也不是没风险的, 如果李子的诅咒方式需要本人命令解除,暴毙或变白痴的李子就无法解咒。 梁老爷仍旧会死。 既然下咒的人愿意配合, 暂时不用担心里面的概率问题。 解咒需要准备仪式, 叫梁雪青下去办了, 李子浑身都在哆嗦, 除了嘴巴能动, 哪里都力不从心。 跑腿的任务也只能落到关于解咒密切相关的梁家人身上。 当然也是普通没有危险的任务。 比如需要梁老爷的贴身衣物、毛发、指甲等,作为梁家少爷的梁雪青,轻松就能弄到这些东西。 而在他出去办事后, 坚持端坐的谢钰笙倒下了。 墨竹离得近,一个剑步接住倾倒的病弱公子, 常年做活的双手有些力气,接得十分稳当。 梁嫣也围了过去。 谢大哥, 你快来看看谢公子怎么样了!梁嫣顾不得之前对谢亦朝的惧怕,关于心上人的担心占据了上风, 急切道。 谢亦朝:准备后事吧。 什么梁嫣整个人怔在原地,眼泪立时就掉落眼眶。 落冉低头看向静无声息的谢钰笙, 她想起指导自己画画的谢公子,他眉目温和, 声音似潺潺流水,在她的心间留下微不可察的痕迹,彼时立在椿桦亭的谢公子忽地转过头, 她撞入一双渗着金晕的琥珀般的桃花眼里。 谢公子耐心地点出她画中的问题,扭转她握笔的姿势,那是她自生来第一次接触到笔墨,笔墨是她这样卑贱的人应该永远也触及不到的东西,因为谢公子,她不仅碰了,还使用了。 抑制不住的抽泣在空荡荡的画坊里响起。 抛掉所有矜持,梁嫣近乎趴在谢钰笙身上,连体婴一样一刻也不愿与人分离。 所幸,谢钰笙的住所就在画坊内部,不需要走多远的路程。 待梁雪青回到画坊,见坊内无人还觉纳闷,听到隐约的哭声后,顿感不妙,跟着声音进入画坊内。 穿过回廊,根本来不及欣赏院中的石林花草,推开房门。 呜呜 梁雪青望着眼睛哭得红肿的妹妹,妹妹依赖着昏睡的好友,床脚靠右中的位置是一面打开的窗,外界的光特别亮,刺得眼睛酸涩。 少爷,我帮你拿。沁着凉意的女声在他身侧传来。 梁雪青心头微惊,是妹妹身边的贴身奴婢墨竹,再远处是好友的兄长和好友兄长的师弟。 不用了,我放在地上就行。梁雪青侧身把物品堆放到门口,余光扫到蹲守在门外的李子,对方没有因为谢钰笙即将死亡的幸灾乐祸,仿若人生再平静不过的面色。 梁雪青忽然觉得很累,放下全部物品的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得不用手撑在门上。 钰笙,还会醒来么?他低喃,宛若自言自语,不是真的要等到答案。 可能是觉得环境实在是吵,躺在床上的人,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动了动。 小姐,谢公子刚才好像动了!落冉打破闷沉的气氛,激动道。 梁嫣止住抽泣,赶紧爬起身,探寻谢钰笙恢复清醒的可能。 也没让谁失望。 谢钰笙在众人的注视中睁开了双眼。 谢公子。梁嫣咬住粉唇,想要冲动地抱上去,但念着人孱弱的身体硬生生忍住。 谢钰笙目光扫过她的眼睛:别哭。 梁嫣的泪水因他的话断线珠子一样滑落:嗯,不哭,我不哭。她双手搽泪,对不起 谢钰笙轻轻笑起:你不用道歉。他又喘息片刻,望向屋内的几人,定在梁雪青身上,我去了,雪青就帮我把画坊的东西全部烧了吧,我不想埋在这里,你把我跟着画坊一起烧掉,余留的骨灰随便洒到哪里。 你不是说要回故乡吗?梁雪青。 谢钰笙:没时间了。 我会把你的骨灰带回你的故乡,你的故乡在哪里?梁雪青接受了既定的事实。 谢钰笙:那麻烦你将我带回谢家,谢家在他说话的声音渐弱,视线透过梁府小姐凝向她背后的奴婢。 当时雪花纷飞,千里铺银妆。 光风霁月的钰笙公子狼狈倚靠着灰黑色的石壁,那双总是盈满柔情蜜意的眼睛虚掩着,深巷寂静,独他微弱的呼吸拂起白雾。 雪絮布满墨色的发,斑斑点点似白了头。 轻盈的脚步声临近,一丝热气覆住冰冷麻木的他,转瞬热气又流逝。 谢钰笙艰难地抬起眼,入目是一支漆黑的伞柄,纯色的油纸伞替他挡住风雪,视线内掠过一抹飘逸的青裙。 他忽地想在这处城市留下来。 谢钰笙止住了声音。 那抹青裙与墨竹此时的衣裳重叠,一样在裙摆绣了小女儿的心思,三支小绿花得瑟地摇曳。 钰笙!梁嫣泣血悲鸣。 谢钰笙死了,后事是谢亦朝操办的,梁雪青和梁嫣得回梁府照看自家老爹,只是在人手钱财方面提供了协助,如果没有谢亦朝,他们也能安排别的能主事的人做。 既然谢亦朝愿意揽过谢钰笙的后事,他作为谢钰笙的血脉兄弟,梁雪青二人没有道理反对。 恋耽美 ——(41) 墨竹被留了下来帮忙。 收拾画坊内的画作有梁府下仆,谢亦朝说几句话就成。 墨竹即落冉跟着下仆一起收捡,相比于其他人,她要细心得多,也珍重得多。 谢大哥。落冉拿着一卷黄黄皱皱的纸过来。 谢亦朝正待在坊后院子里,四处观看院里的布局,舒清晏倒是没闲着,在搬运屋里谢钰笙的东西。 听到落冉的声音,两人都看向她。 谢大哥,这有幅画落冉声音渐渐变小,显得有些无措,两位俊美出尘的男子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被关注的惊喜,反倒是压力巨大。 舒清晏将飘在空中的物品飞到堆积角落的木盒子上,颇为好奇地询问:什么画? 落冉的神色相比于面对谢钰笙的兄长,显然放松许多,她看起来对舒清晏比较亲近:似乎是谢大哥的画。 我看看。舒清晏伸手接过。 落冉顺从地递给他,谢亦朝也凑了上来。 画卷展开。 谢亦朝的人物肖想在白纸栩栩如生,容貌比现在的他稚嫩,神韵温和包容,饱含画者的孺慕之情。 右下落款仅是简单的年月日。 谢亦朝目光微顿,是原主把谢钰笙接到身边,又转送给自私修士的日子。 原主虽把谢钰笙接到身边,却与对方没有相见过。 谢亦朝看着落款日期,所以这幅画应该是十五岁的谢钰笙凭借想象,画出来的自己心目中兄长的模样,容貌确实与原主相差无几,可气质天差地别。 也是因为没见过,才天差地别。 谢钰笙原来是期待与兄长见面的么谢亦朝指尖抚过画面人像的眼睛,原主怎可能拥有如此清澈宽容的目光。 自见到这幅画,谢亦朝的神情就变得不同寻常。 落冉恐惧地看向旁边沉默的舒清晏,想要发出求救的信号,然而等注视到舒清晏的时候,她却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她以为的舒清晏像是一件特别精致,引人遐想的漂亮器具,好似只要战胜器具的主人就能掠夺他,那份毫无威胁性的脆弱无助十足地勾起他人心底阴暗的欲望。 而落冉仅仅是觉得待在舒清晏身边不会受到伤害,可现在她看见的又是什么呢? 舒清晏察觉到她的注视,扭头。 落冉下意识往后退,连带着举起的画轴扯开一段距离,使得怔愣恍惚的谢亦朝回过神。 恢复清醒的刹那,就映入一张格外惹他心动的面容,只不过此时那面容冷峻,凤眸中翻涌着意外粘稠黑暗的雾气。 谢亦朝:我不是他。 对面的人因他的话微微一愣,如倒放的影像,重新是以前师兄的亲亲师弟。 谢亦朝放下手中的画纸,朝对方接近。 他成功抓住舒清晏的手臂,沿着背部轮廓游弋至侧腰,略略用力,梨花香浓郁几分。 谢亦朝低头吻了吻舒清晏的唇瓣,浅尝辄止。 围观全场的落冉双手捂嘴,救命,她不会因为看到不该看的,被杀人灭口吧? 谢亦朝视角余光瞥过她,原本杏眼圆睁的小姑娘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师兄,你做什么?舒清晏有些担心落冉,尽管知道师兄应是不会害小姑娘。 谢亦朝:难道你喜欢别人看着? 师兄!舒清晏脸庞羞红,推开他,你既然清楚现在是在哪种地方,为何还做! 谢亦朝厚脸皮:所以我让别人都看不见。 在画坊收拾谢钰笙遗物的仆从,仿佛都忘记院中还有两位指挥他们办事的人,但也没停止自己的工作,按照脑海中的暗示继续行动。 舒清晏看出师兄的状态不对,摸摸对方的头发:师兄,你收敛点。 谢亦朝:清晏,你真好。他扣住舒清晏的后脑,深深地吻入大美人蕴着甜蜜汁液的口中。 自看过方才的人物肖像画,谢亦朝就陷入灵魂与肉.体分离的状态,他发现自己穿越到此世界接收到原主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失去,偶尔他会因为双份记忆产生的混淆我是谁的影响彻底消除。 残留身体的意识情感也随着时间流逝不见踪影。 如今,他与小说正宫的身体完全融合,世界上只有从现世穿越到文中世界的谢亦朝,原来的谢亦朝发现亲弟弟描绘的画后消失。 谢亦朝目中讽刺,每次都是这样,小说里直到舒清晏沉入深海死去才后悔莫及,明白自己对舒清晏的爱,现在知晓弟弟的情谊,也是后悔莫及,没有珍惜曾经唾手可得的真心,那是对方当初十分想要又不敢想的。 . 你要我把钰笙的骨灰带回谢家?梁雪青诧异。 谢亦朝:他拜托的是你。 梁雪青看了他半响:我知道了。 54.幼时戏言 谢钰笙的事告一段落, 舒清晏问过落冉的意见,虽然梁小姐是好相处的性子,但毕竟是伺候人的奴婢, 哪里有自己当家做主的自由和尊严。 所以, 舒清晏仍然试着问询对方愿不愿意离开梁府。 落冉心里自然是愿意的, 但她离开梁府又能去哪儿?家里人背着她将自己卖给人牙子,若不是运道不错, 碰巧梁府搬到宜庆郡城急缺下人, 不知道会被卖去哪里。 她是对家人心冷了, 根本不会回去, 而她不回去, 她一个没有积蓄的弱女子要怎样在繁华的郡城独立生活? 舒清晏当察觉到落冉的真实念头,便跟梁老爷提出带走落冉的事,面对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 不过是带走一个无足轻重的丫鬟,梁府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尽管梁嫣不舍, 但也看出落冉的犹豫,有了犹豫就明白对方其实是愿意的, 只是顾虑着何物。 赎走落冉的舒清晏给了落冉一笔钱,并且问询她有何打算, 无论什么打算他都会尽量支持。 落冉的要求意外的简单,她想提升画技, 舒清晏便给她请了名师指导,所幸这个世界还是有那种不分性别教学的人存在。 舒清晏出于男女有别的考虑, 给她另外购置了套小院,在郡城外围,价格还算便宜, 梁府给的金银完全能够承担。 落冉的生活暂时得到保证,安全方面给了她一枚平安符和一枚防身符,如果遇到图谋不轨的歹徒能够抵挡攻击,获得逃跑求救的时间,平安符能规避不必要的危险和意外。 每日她都会出去写生,待上课时把作品拿出来给老师看,进步神速。 她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而舒清晏这边,两人安生侍弄新家。 新家宅地面积很大,居住两人的话显得过于空旷了些,打扫起来也很是麻烦。 谢亦朝把不会用到的屋子封存,圈出来块和潘林镇居住的小院差不多的范围。 日子平淡过去,宜庆郡城却开始热闹起来,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到了,属于郡城内的平民百姓自主设立的节日,传言是千百年前郡城内出了位灯仙,灯仙踏碎虚空飞身仙界,当时降临万盏花灯,全城所有人都受到福泽恩惠,罩于花灯光晕下的人类,身上缠绕的疾病全数治愈。 为了纪念灯仙,便诞生了花灯节,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花灯节演变成宜庆郡城内,男女约会或男女姻缘相牵的日子。 本来是值得放纵的一天,郡城内在花灯节到来前的几天,突然增多来自于各大宗门的仙家弟子。 郡城很大,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多出来几位修士,并不引人注意。 但对于城内的修士就不一样了,然而因为情报不足,只能在心里犯犯嘀咕。 谢亦朝和舒清晏出来闲逛时,碰见了以前在潘林镇见过的仙门弟子。 据说是十大青年才俊之一的人物,临苏仙门的温倾涯,与他的同门师弟温惜。 他们身旁有两位不认识的陌生男子,观其服饰气场,应该不是同根同源。 谢前辈。温倾涯也发现了谢亦朝二人,知到二人的修为变化,心头微惊,但表面不动声色。 温惜性格比较活泼,抬手招呼了下:谢前辈!谢前辈的师弟也是金丹了啊,好厉害。 谢亦朝颔首回礼,舒清晏笑了笑。 谢前辈会常驻郡城么?温惜问道。 谢亦朝看了对面四人一眼:既然碰见,不如去坐坐。 他们四人目前确实没什么事,同意了谢亦朝的提议。 来到一处高雅的茶楼。 路上,嘴快的温惜给谢亦朝、舒清晏介绍了身旁的两位陌生男子阚遇生和卿慎白。 阚遇生的气势萦绕着紫湛的龙气,运势冲天的强,周身贵不可言,几乎目光触及的刹那,谢亦朝就在心中定下论调,这该是位皇子,可他不知道这位皇子早已名不副实,毕竟拥有如此强盛的龙气,现今又不是战乱,何来的开国帝君,较轻的年纪和可以随意外出走动,唯能认定是某国的皇子。 倒是另一位名卿慎白的人,瞧着有一两分熟识,谢亦朝的记忆不差,很快就从记忆旮旯里抛出答案,他在臧州城听人说书,里面有一择八卦,即是君华世家的庶子逆袭归来,与君家恩断义绝,那个人原叫君许闲,后随母姓,改名卿慎白。 为何熟识,也是谢亦朝自林展元那得知,修真界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榜单,他闲时就去翻阅过各类排行榜,迅速掌握了大批量的修真界名人名单。 卿慎白便是在十大青年才俊排行第七,唯一一位无门无派之人,温倾涯排名第一。 说起来是叫青年才俊榜,却有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混名,修真界女子最想嫁的道侣榜,凡出现在这个榜中,就会被各位家中有待嫁女儿的长辈盯上,修真界的单身女子也是。 要是发现自己闯荡江湖的时候,遇见许多美女,别怀疑基本都是馋你身子,人为创造偶遇的。 扯远了,拉回正题。 谢亦朝带着几人坐下后,他也没有要端高人的架子,而且他的年纪其实跟这些人相仿,做不出长辈的势态。 宜庆郡城出了什么事?谢亦朝开门见山,需要到惊动仙门弟子的程度。 温倾涯面露为难:事还未出,只是以防万一。 何必吞吞吐吐,以我的实力解决不了的事,你们就能解决了吗?谢亦朝不耐烦。 谢前辈,不是我不愿说,是事情还不确定,说出来徒增烦扰,说与不说,时候到了,您也总会知道。温倾涯跟他绕圈子。 谢亦朝眼眸微眯,温倾涯被他盯得差点绷不住表情。 预言说,魔界可能要打破壁垒,进入我们的世界。竟是阚遇生开了口,他的目光绕着舒清晏打转。 谢亦朝端起茶杯,挡住了阚遇生的视线,似笑非笑道:看一两眼就差不多得了。 阚遇生半点不尴尬,认真回道:看不够。 谢亦朝脸黑了,舒清晏拍拍师兄的手背,示意人放下茶杯,他早就察觉到对面的打量,里面没有裹挟丝毫欲望,干净剔透,那样不掩饰,让他觉得对方或许是在确定什么。 你认识我?舒清晏斟酌着问。 阚遇生:你左边锁骨是不是有颗红痣? 谢亦朝挑眉:你连这个都知道?爆发的酸意充斥大脑,近乎脱口而出,你看过? 阚遇生眼睛的颜色是幽深的黑,渗不进一点光,他撩起眼皮觑向总是插话的谢亦朝,肯定道:看过。 舒清晏加大力气按住师兄:我从未见过你。 闻言,谢亦朝舒服了点。 阚遇生不算失望:清清,你果然忘了我。他想了想,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以前我们关系很好,你说长大以后会嫁给我呢。 温惜噗喷出茶水。 卿慎白看好戏的吃瓜态度,但是眉眼间萦绕的烦躁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 仅仅温倾涯一人仍是风仪竣整的端方公子,可他说出的话令气氛显得更加压抑:怪不得你会主动到宜庆郡城来,就是为了舒道友?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有点忙,请个假,9号恢复更新,本文没有副cp,即将完结中 55.身世 我和师兄不久前, 才到的宜庆郡城。舒清晏委婉地反驳了温倾涯的话。 阚遇生绝不可能是为了他而选择来到宜庆郡城的。 阚道友,你说的那些事,我也并无印象。舒清晏又道。 幼时戏言, 你当时太小, 可能不记得了。阚遇生道。 温惜:原来是青梅竹马么? 出言反驳的竟是阚遇生:不是, 只是小时候玩过几次的关系。 温惜:那你方才讲那么暧昧干嘛? 阚遇生看一眼谢亦朝。 你为何会选择宜庆郡城?谢亦朝的目光与对方接洽,不曾激起丝毫火花, 他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记起原著中都未写明舒清晏的身世, 人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虽然没有写, 但肯定存在,如今被他碰见可能知晓舒清晏身世的人,却是不会放过。 阚遇生看起来不是很想搭理他。 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谢亦朝说道, 居然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生气,两人可是差了一个境界, 他完全可以以力压人,但没有这么做。 恋耽美 ——(42) 阚遇生的注意力移到舒清晏身上, 自对方望来的视线中,他察觉到其中的陌生, 迟疑片刻:我选择到宜庆郡城确实跟清清有关,但也不完全, 我记事起就在郡城,一是想要重游故土, 二是想见见童年时的故人。 清清,你想寻回以前的记忆的话,可以去天复街那边打听舒药世家的位置。阚遇生稍显不好意思, 我离开此地有十余年,记忆里的事物许是变化不少,可能会有错漏,还是需要你们亲自去问一问。 舒清晏摇摇头,表达谢意。 寒暄过后,温倾涯四人要为预言做防御和通信准备,也该分开了。 曾与谢亦朝见过的两位临苏仙门弟子,礼貌地向他告辞,卿慎白尽管与他不熟,但好歹算给了个回应,唯独阚遇生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模样。 谢亦朝锋锐的长眉微扬,那种极度压抑的克制泄露出一丝,实在不明白他与阚遇生第一次见面,对方为何会这么看不惯自己? 然而,另一个人暂时不会给予他答案。 谢亦朝和舒清晏也离开了茶楼,去向阚遇生所说的天复街,十余年过去,天复街依然存在。 只是事实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谢亦朝看着萧条的长街,默然瞬息:清晏,你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我没关系。舒清晏明白他的顾忌,师兄,不必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谢亦朝轻笑:我只是不想你伤心。 舒清晏等着他未尽的话。 谢亦朝揽住舒清晏的肩,将人带到开门出来散步的老年人面前。 老人家,打扰一下。谢亦朝放下手作了个揖,我们想知道舒药世家在哪儿,老人家可知晓? 须发皆白的老翁身子骨仍旧康健,常年做农活,他的皮肤被晒得粗糙黑黝,但是一双眼睛清明,半点不显混浊,听到谢亦朝的问询,老翁仔细地端详他片刻:你是舒药世家什么人? 谢亦朝讲出自己临时编造的借口:我有个远亲哥哥是舒药世家的下人,家中出了事,如今到郡城想要投奔我这位哥哥。 老翁叹气:那你来得不巧,也幸好没来。 谢亦朝眉头一皱:老人家,你的意思是? 舒药世家在十一年前就被灭门,百十余人口无一幸免于难,血流成河,长街染血。老翁操着特有的含混嗓音,缓缓道出真相,你的远亲哥哥怕是 谢亦朝露出震惊的神色。 老翁抬起眼:舒药世家的所有人埋在他们府邸的后山处,你们既然找到此地,可以去祭拜。 谢亦朝艰难地消化完这个消息:请老人家指点舒药世家的方位。 老翁:直走至尽头。 谢亦朝:多谢。 老翁语气惋惜:我年轻时受过舒药世家的惠泽,他们常年为平凡人家看诊拿药,时常免掉穷苦人家就医的银钱,真真宅心仁厚他淡下表情,凉瘆瘆的,自发生灭门的事后,附近的人家就害怕地搬离,像是不记得舒药世家带给他们的好,个个躲远再没回来过,连祭拜也没有。 老翁的话语中满是不屑,对那些受过舒药世家恩惠的白眼狼。 谢亦朝:老人家知道哪里有售卖香烛纸钱的店铺么? 老翁:你们走到长街尽头前就有,这里啊,也只能卖那些东西了。 谢亦朝怔了怔。 老翁却是径自开始自己日复一日的散步生活,他在陌生人那里耽搁够久了。 诶,老人家,你知道是怎么灭门的吗?谢亦朝提高声音喊道,但并没有把老翁召回。 舒清晏:走吧。 谢亦朝看向舒清晏,场景回溯是有时效限制的,想要知道灭门真相只能自己调查,无法及时获得答案,也不一定能查到,毕竟隔了十一年。 长街还有别的人家。舒清晏说。 谢亦朝了解他的意思:行。 而老翁果然没有骗他们,走去长街尽头前,途中就有好几家卖香烛纸钱的店,门外个个都摆着白色花圈。 随意挑了家进去,屋檐挂着一串风铃,气流旋动拂起用金线穿连的铃铛,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欢迎光临。店家是位身材干瘦的中年人,躺在椅子中摇着蒲扇,听到风铃声起身招呼道。 谢亦朝:买点纸钱香烛。 散买还是套买?店家介绍道,散买多的话不如套买。 谢亦朝:来一套吧。 店家:好勒。 谢亦朝:我听说舒药世家被灭门,买这些东西就是要去祭拜他们的,我有个远亲哥哥在舒药世家做事。 店家打包的动作一顿:客官确实面生,我还想着花灯节马上要到了,谁会来买这些,原来是与舒药世家有关么。 谢亦朝: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店家摸摸手边的纸钱:一夜之间无人生还,哪里是我这等凡人可知道的。他招待客人的热情冷却许多,既然你是去祭拜舒药世家,这香烛钱我就不收你了,拿去吧。 谢亦朝目光紧盯店家:舒药世家得罪了何人? 店家的表情陷入呆滞:药王谷。 原因? 不知道。 谢亦朝拎起店家包好的钱烛,丢了块碎银离开。 正巧,舒清晏也从另一家店铺出来,两人手上都拿着祭拜的东西。 谢亦朝:问出什么了吗? 舒清晏:师兄呢? 谢亦朝:我说你药理为何那么好,原来是家族天赋。 舒清晏见他避而不答,主动说出自己这边打听到的事:我进的这家店主年纪很轻,十一年前还是个半大小子,说不出什么来。 再问问别的人家。谢亦朝。 舒清晏点头。 愿意留驻天复街的,或多或少都与舒药世家有关系,大多都是家里人受过舒药世家恩惠的,他们相比于外人要更关注舒药世家些,只是当年的事大家都不知道确切的实情,仅能凭猜测。 众说纷纭。 基本的共识是药王谷灭门的舒药世家,十几年前的药王谷确实无法无天,他们有那个实力也有那个地位不怕报复。 舒药世家、舒药世家,虽说沾了世家二字,其药理和能力在药王谷面前都不够看的,否则也不至于一夜就被屠杀殆尽。 就是不清楚舒药世家到底如何得罪的药王谷,以致于被灭门的程度,而且得罪的是药王谷还是药王谷某个人有待商榷。 谢亦朝和舒清晏终于走到长街尽头,残垣断壁、枯枝朽木,杂草生得茂盛,将残屋侵蚀了个干净。 萧瑟又荒凉,从败落的面积来看,曾经应该是十分繁华过,仅仅十一年的时间就变得如此了无人烟。 后面果然有座山,说是山却只是个山坡,像是一处庞大的墓冗,也确实安眠了舒药世家所有的人。 谢亦朝和舒清晏走到山顶,高处的风不同于地面,凌冽冰冷许多,把他们二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本该是味道清新的风息,似乎是因环境的不同,带着股陈旧的腐朽,隐隐约约能够品出点铁锈味。 谢亦朝点燃了香烛,插入泥土里,风明明吹得大,却不能撼动火苗的燃烧。 舒清晏抽出纸钱放在火烛上,火势蔓延至纸面,飘落些许灰烬。 他们二人真的在祭拜舒药世家的死者。 一时无声,两人的墨发不小心纠缠,裹挟着砸到谢亦朝脸颊,他微眯起眼不让发丝钻进眼睛里,分散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近前的人身上,明亮的火光照映着舒清晏的玉容,光线不均匀、明明暗暗,掩藏住对方所有的情绪。 谢亦朝看不清楚,凑近了些,那纠结的墨发就顺势滑落到他的肩窝。 清晏,你在难过吗? 不。 谢亦朝不太信,手掌触碰到对方的眼睫,扑闪之间划过一丝破碎的光。 他的手腕被柔软修长的手指抓住,适宜的温度自单薄的皮肤传递到谢亦朝大脑神经里。 师兄,我没有七岁前的记忆。舒清晏将谢亦朝的手移到自己脸侧,他轻轻蹭了蹭,真的没有难过,师兄不要担心。 谢亦朝:如果你的家人还在,你便不会沦落到添香阁。他想了想,你姓舒,药理又那么好,肯定是舒药世家的嫡系,他们若活着,你该是比药王谷的丹师更厉害。 舒清晏眉宇间蕴起笑:我运气挺好,遇到了师兄,你说的那些我现在都有了。 谢亦朝兀地呆住。 倒映火光的美人朝他靠近,对方观察他半响,后垂下羽睫,一抹含着凉意的软触过谢亦朝的唇瓣。 师兄,冷。撩拨完人的大美人撒起娇,想要缩进温暖的怀抱里,可他不是体型娇俏的小孩子,尽管身形清瘦,也是成年的男子,需要另一个人配合才可以。 另一个人怎么会不配合呢。 谢亦朝舒展身体,严严实实地搂住对方:回家吗? 嗯。 谢亦朝勾起嘴角,随着接近长街尽头,萦绕心底的莫名情绪消散,满满的全是怀里的人,充实甜蜜,他必须加快进度了。 祭拜完舒药世家。 谢亦朝牵着舒清晏的手慢慢行走于回家的路,他们以前经常是快速越过路途的风景,现今暂时没有需要赶时间的事宜,自然要好好感受番。 顺便买了好些食材和吃食。 师兄,我还想吃醉蟹。舒清晏不吝于表达自己的喜好,他吃过师兄弄的醉蟹后就迷上了它的滋味,颇有种不吃到腻就不罢休的势态。 谢亦朝:除了醉蟹,还有其它好吃的做法,我今天都给你做一份尝尝。 舒清晏抱住谢亦朝的胳膊,跟小孩子样欢喜得一直在笑。 谢亦朝左右看了看。 舒清晏歪头,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正想开口询问,阴影就向他袭来。 大街上! 但是没有引起任何人注目。 谢亦朝扣住舒清晏的后脑勺,让人不能躲避他的进攻,剩下空余的手沿着衣边探进肌肤深处。 舒清晏可能不知道,在舒药世家遗址,他主动亲吻过谢亦朝以后,他的师兄其实一直保持着某种无法言明的状态,只是那时候的地方实在不合适,又不想被觉得太不庄重强忍了下去。 简而言之,他的师兄再经不起一星半点的撩拨。 舒清晏推搡吻住自己的人,但是他本身的力气比不过谢亦朝,除非用上法力,可师兄对他是不设防的,那样就会造成伤害。 而当前的情况,令他羞极气极,无论如何也不准许在此做多余的亲密。 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间隙,舒清晏挡住对方又要亲过来的吻,喘息着求饶:师兄,这里不行。 他感受到来自谢亦朝的压迫,发现其中坚硬如铁的程度绝对很早就开始了,不敢把人惹毛,软乎乎地商量。 回家可以吗? 谢亦朝俯视着舒清晏湿漉漉的眼睛,凤尾绯艳,余光装入散开的衣襟,上面零星散落几枚指印,好像是过于欺负人了。 他低头吻了吻趴在自己胸膛上没力气的人额头,放在对方后背的手沿着曲线滑落过尾椎骨,来到大腿,打横抱起体重很轻的舒清晏。 师兄,你何时跟我正式表明心意?舒清晏乖巧地靠在谢亦朝怀里,声音闷闷的,潜伏着丝丝缕缕催促。 谢亦朝低笑,调戏他:等不及了? 舒清晏凤眸稍敛,做出害羞的模样,紧紧攀住谢亦朝的锁骨,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谢亦朝: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当天他俯下脑袋,一个一个吻从舒清晏发丝落至耳畔。 他说了句话,把人逼得红透了脸,不想理他。 谢亦朝不放过他,坚持地问:行不行? 约莫是惹急了,舒清晏顾不得羞耻,恶狠狠地咬一口谢亦朝的嘴巴,想让人不准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 嘉宾:谢亦朝 记者:请问,你悄悄对舒清晏说了什么? 谢亦朝轻咳一声:当天洗干净身子,只穿一件外袍,在野外给我操。 记者捂住滚烫的脸:你真强啊。 谢亦朝撇嘴,嘟囔了句:要是能实践就好了。 56.告白 口嗨的后果, 是回到家,大美人身子绷得硬邦邦,死活不配合。 谢亦朝各种道歉, 得到一个个不平等条约, 勉强可以抱一抱恢复娇软身子的人。 师兄,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舒清晏警告他,若有第二次, 我就让你一个月不准碰我。 他已经彻底掌握谢亦朝的命脉, 每当他说出不让师兄和自己亲密的期间, 提出的几乎所有要求都会被答应。 恋耽美 ——(43) 果不其然, 谢亦朝同意了他堪称无礼的条件。 舒清晏暗自无语, 他没料到这人欲望会那么重,重到上脑的程度。 倒是可以顺便试探下对方的态度。 师兄,如果我对你做了你不曾想到的事, 你会生气么? 谢亦朝闻言一愣:除了你移情别恋,我应当不会生气。 舒清晏:愧疚和感动因为移情别恋四字刹那全无, 师兄对自己那么不自信么? 那倒没有,我很优秀。谢亦朝说, 你不喜欢我,是你的损失。 虽然想让你自信, 但没让你自信过头。舒清晏干脆捂住对方的嘴,我饿了。 谢亦朝笑笑, 身为金丹是不会感到饥饿的,只是他也依从对方的话去做饭。 舒清晏后悔自己忘记要求师兄不能逗他玩。 来到厨房的谢亦朝感受不到他的懊恼, 取出芥子空间内的各类海鲜。 主要是海胆、蟹、虾、鲍鱼、扇贝。 舒清晏想要吃的醉蟹老早就在腌制中,谢亦朝开始制备其它关于蟹的做法,清蒸、油炸、爆炒等。 谢亦朝提溜出烧烤架, 将扇贝一枚枚摆放在铁架子上,倒入切碎的蒜蓉和辣椒,再洒一点盐。 虾和蟹都烤了些,虾蟹剥掉外壳摆在盘里,海胆也清理出来,放到同一个盘子中。 鲍鱼煮的汤。 谢亦朝拎起蠕动不停的章鱼,目光闪烁,牵扯出抹坏笑,他未做任何处理,直接在菜板上切成小截,倒入香油、酱油就完事。 那些章鱼须坚强地在盘子中蠕动,被谢亦朝第一个端到桌上。 正在等饭的舒清晏眼角一抽,默默离疯狂动弹的菜远了点。 可是恶趣味的师兄能放过他吗?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谢亦朝上完菜以后,就发现对方做的位置离活章鱼最远,故意把装章鱼的盘子移到舒清晏跟前,笑眯眯道:清晏,这是我精心准备的一道菜,你必须得尝尝,味道十分不错。 舒清晏按捺住冲出眼睛的嫌弃。 谢亦朝佯装难过:我准备了好久,你确定不尝尝吗? 舒清晏不禁心防松动小块,师兄认真准备的,他不能辜负师兄的心意。 谢亦朝见他艰难做出抉择的样子,忍俊不禁,在人颤巍巍地举筷夹住活章鱼时,出声道:好了,我逗你呢,你要真不能接受,也不用勉强,不过它的味道确实还行的,就是看着有点恶心。 说着,他就夹了根活章鱼腿丢入嘴里:脆香脆香的,他的吸盘吸住我舌头了。 谢亦朝视线一垂就映入对面毫不掩饰惊诧神情的舒清晏,瞧人嘴巴张开,忘记合拢的样子,乐得不行。 他捏住舒清晏的下巴,故意做出要吻过去的动作。 把舒清晏吓到了,赶忙双手捂嘴,坚决不给谢亦朝可趁之机。 清晏,你真可爱。谢亦朝手指移到舒清晏的喉结处,轻轻用指腹刮了下,引得敏感的人身子颤了颤。 舒清晏拍开师兄作乱的手,耳朵红红,连带着鼻尖都是红的,挪出一只手藏喉结。 别捂了,不欺负你。谢亦朝。 舒清晏瞪着他,原来你知道自己在欺负我啊! 谢亦朝:你再这么看我,我就不一定能忍住了。 舒清晏鼓脸:师兄,坏。 谢亦朝:我坏的那面,你还没见识过呢。 舒清晏吸气,有些难以置信。 谢亦朝笑意盈盈:我说的实话,清晏不相信? 舒清晏不敢看他,慢吞吞道:我信。 吃饭吧。谢亦朝自觉甜头找补些回来,把之前答应的不平等条约的郁闷疏散了出去,暂时饶过对方。 干饭就是最快乐的。 尽管前面有的没的影响,进餐的时候便抛却了大半。 他们用餐的时间在中午与傍晚之间,晚饭午饭都不算,吃过以后还有大把空闲。 谢亦朝和舒清晏两人一起收拾碗筷,一人洗一人擦。 有什么打算吗?谢亦朝没有跟过去那般,用法术清洁碗筷,而是亲自动手清洗,可能是由于身边多了个人陪他。 舒清晏用干净帕子擦干沾着水的盘子:打算? 谢亦朝提醒:药王谷。 舒清晏在自己跟着重复师兄的话后,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师兄,你给我的丹元大录典,我可以自己处置么? 谢亦朝:随你,那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交给你了就是你的。 舒清晏微笑:也不是我的。 谢亦朝再次洗好一个碗,递给他擦干:你想以此威胁药王谷? 舒清晏否定道:不是。 谢亦朝看他。 舒清晏沉静道:药王谷一直以丹元大录典里的丹方为荣,凭借炼制大录典的丹药获得巨量财富和名誉,他们因此而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谢亦朝听着他最后的结论。 所以,我会把它公开。 谢亦朝手中的碗不小心滑落,摔回水池里,溅起一汪水花。 还真是不错的报复。谢亦朝险些结巴,他想着得把尾巴藏好,不能让药王谷的人知道是谁暴露的他们的至宝法典,否则迎接他俩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丹元大录典的公开会令药王谷遭受无可估量的打击,不知道那些坐吃山空的药王谷弟子还能不能继续嚣张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有趣的办法呢,谢亦朝看热闹的天性激发,已经开始期待后续发展。 清晏,你比我聪明。谢亦朝夸赞道,师兄格局小了。 舒清晏对于他的夸赞,不觉喜悦,甚至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总感觉师兄进化了,进化到更可怕的恶劣境界。 希望别把这份恶劣用在他身上。 花灯节如期而至,宜庆郡城沉浸在少见的轻松热闹中,今日大多人都不再忙于生活。 修真界搞得严阵以待的预言,目前没什么动静,但熟悉剧情的谢亦朝知道他们此刻做的所有防备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魔界一定会打破壁垒,降临他们的世界。 第四位神经病受魔尊容阑净也终于即将到齐。 相比于了解预言的修真界人士的提心吊胆,谢亦朝显得淡定许多,他甚至琢磨着在那个既定未来,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 不过在过好日子的前提里,谢亦朝得尽快扭转舒清晏的想法,和对方一起面对魔尊。 谢亦朝微微叹息,他虽然着急提升境界,但突破不了就是突破不了,他离最高的渡劫期仍旧差了一步,而这一步让他无法保证可以帮助舒清晏完成复仇。 容阑净在渡劫期多年,早就能够破碎虚空飞升,对方却压制着自己的修为,强留在人间。 师兄,师兄? 谢亦朝回神,定睛望入凑到自己眼前的人,撞进盛满他的身影的凤眸里。 师兄,你在想什么?舒清晏抱怨道,我唤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谢亦朝:有事? 舒清晏踌躇少顷:我们要不要买只花灯?我看别人都人手提着一只花灯。 谢亦朝:想买就买,有何好犹豫的。 舒清晏:我就是担心这花灯不能随便买,可能会有其它寓意。 谢亦朝:那又怎样?难道为了其中的寓意,就不买自己喜欢的花灯? 好吧,师兄说的有道理。舒清晏便不再瞻前顾后,高兴地在售卖花灯的摊子前挑选心仪的花灯。 等到夜晚到来,万千灯火辉煌,肯定极美。 舒清晏和谢亦朝都提了一盏花灯,穿梭在人海中。 真是好多人。 谢亦朝眼睛错也不错地驻在前面的人身上,对方的心情意外的明朗,总是在笑,总是软着声音跟他撒娇。 那缠绕其身的烦心事在今日远去,仿佛永远不曾存在过。 谢亦朝加快了步伐,追上被人流隔开的人。 游玩的时间流逝得不动声色,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很晚了。 为何那么开心?谢亦朝终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宜庆郡城的花灯节确实十分热闹,但也不至于将人的心情洗涤到这般程度。 舒清晏抱住他的手臂:师兄,快看。 挂满宜庆郡城的灯笼,开始一盏盏点亮,原本算不上暗的能见度,顿时变得光明热烈。 谢亦朝手指微动,他和舒清晏手中提起的花灯也点燃了,渲染出一圈温暖的光晕。 舒清晏察觉到手中灯笼的变化,转过头,墨发滑落,露出美好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扑闪着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师兄,我们这么早点亮花灯,就玩不到很久了。舒清晏抬首,想要跟他商量能不能把火熄灭。 谢亦朝:清晏。 舒清晏止住话头:? 谢亦朝:花灯光熄灭的话,你就要跟我去一个地方。他的嗓音低沉,氤氲在即刻进入暗夜的傍晚中,拨动起舒清晏紧张的心弦,你想好了吗? 舒清晏神色怔忡片刻,呐呐不知该何种言语。 谢亦朝上前一步,呼吸打在对方耳畔,语气挑衅:是谁迫不及待,临到头却不敢了? 57.正式告白 舒清晏眼底晦色掠过, 他抬起头直面谢亦朝的逼近,视线毫不退缩地交接。 谢亦朝没想到自己的激将居然这么有效。 师兄,你不会后悔?舒清晏意味不明地问道, 又像是要确定他的真心。 谢亦朝:不后悔。 好。舒清晏低眉浅笑, 师兄把花灯里的火熄灭吧。 若真等花灯火自然熄灭, 怕是过于晚了。 谢亦朝隐觉怪异,尽管面前的人表现仍旧乖软, 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的心神, 可在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似乎藏匿着某种危险。 不过这份若有若无的危险, 并没有令谢亦朝产生丝毫害怕的感觉, 或许他能代替原主,内心深处估计有和原主相像的东西,他竟然感到兴奋。 谢亦朝扶额, 挡住自己略显扭曲的脸,在人即将看过来时, 猛地出手。 舒清晏被拉扯着歪斜了半边身子,差点摔到谢亦朝怀里, 所幸他两只手撑在对方的肩膀,勉强没有直接撞进去, 但他们此时的姿势,已经暧昧到极点。 稍稍动作, 就能接触到不该触碰的位置。 谢亦朝没再作弄他,手掌勾住舒清晏瘦弱的臂膀, 滑到未做防备的纤细腕骨,紧紧收束到掌心里,困住那抹滑腻的暖玉, 使对方挣脱不得。 忽如其来的侵略性,混着独属于谢亦朝的气息,布下天罗地网,只为那一人。 舒清晏嗅到点清淡的栀子花香,不曾想今日的师兄居然戴上了自己给他的香囊,经过特殊手法处理的栀子花香囊,除非萦绕其上的法力耗尽,否则将会长久地保持新鲜。 前些日子,师兄就没戴这香囊,结果今天却戴了,是知道了什么吗? 舒清晏暗暗想道。 谢亦朝的动作气势都蕴含着霸道,不容置喙地牵住舒清晏,逆流在人海里,去向远离郡城中心的地方。 途中他们还碰到有过一面之缘的卿慎白,对方提着一只简朴的灯笼,独自行走在灯火通明中,那常年冷静的脸被灯光柔化,多出些惹人的温柔,可惜只要被那双漆黑的眼眸注视,方才生起的悸动就全被打破,冰冷无机质到不像是真人,宛如没有思想的傀儡,看待世间所有事物都是毫无感情的。 谢亦朝和舒清晏都没有跟他打招呼,维持着薄弱的存在感,经过对方。 提着灯笼走路的卿慎白回首,而谢亦朝拉着舒清晏转过卖小玩意的摊子,没有发现。 宜庆郡城外。 师兄,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舒清晏有点纳闷怎么还没到目的地。 谢亦朝:看到前面的光了吗? 舒清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山坳深处发现一片明亮。 谢亦朝:现在我需要遮住你的眼睛,你愿意信任我能把你安全带过去吗? 舒清晏看到师兄手里多出一条丝带,旋即听到对方的问话,轻轻在他心间按下不明显的痕迹:好。 谢亦朝知道舒清晏会答应,但知道归知道,等真的确定对方肯定的态度以后,他的心情依旧是不同以往的。 舒清晏的视觉陷入黑暗,只有一只手搭在谢亦朝掌心里,他们慢慢地向前行进,间或夹杂着谢亦朝小心地提醒脚下。 师兄,到了吗?舒清晏问。 谢亦朝答:还有一段距离。 又渡过一点时间。 舒清晏捏住谢亦朝的手,失去视觉的世界,让他有些没有安全感,时尔想要确定对方在自己身边:师兄,到了吗? 谢亦朝凝视着他,停下脚步。 师兄?舒清晏。 谢亦朝解开捆在舒清晏脑后的丝带结,陡然的光明刺激到舒清晏熟悉黑暗的眼睛,适应了一阵才勉强睁开。 如今的时节,夜晚的温度应该是冷的,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界却十分温暖。 造型各异的花灯挂在枝杈山岩间,数不胜数的灯光交叠,照映得本该置于黑暗的地方犹如白昼。 舒清晏望着盛开的丛丛紫薇花,以他的脚为起点,蔓延至一望无际的边界。 恋耽美 ——(44) 谢亦朝从舒清晏的身后抱住他,湿热的吐息喷洒到舒清晏肩颈:清晏,那时在小县城送给你的紫薇,不仅是祝福你万事如意,还有 天空炸起五颜六色的烟火,来自于宜庆郡城的欢呼竟然也飘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夜色里流星散落,照亮了整座城市。 不知谁点燃鞭炮的声音,它像是传递了一道信号。 河流上飘浮起一盏盏莲花灯,自地面向天空升腾起无数写着愿望的孔明灯。 还有深藏的恋慕。谢亦朝转过舒清晏的身体,他的声音提高,掩盖住从郡城内传来的欢呼,我心悦你,舒清晏。 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吗? 又是一道道烟花炸开,画出华丽奢靡的幕景,深情表达出自己心意的人,不再是从容不迫的合体期修士,和所有普通凡人一样期待而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舒清晏捧住谢亦朝的脸颊,倾过身。 这就是他的答案。 终于得偿所愿,心潮澎湃下,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舒清晏被压倒在铺了数件衣服的地面,稍稍侧头就能看见周围的紫薇花,仿佛好奇着两个人类在做什么,努力摇摆身子,探出脑袋观望。 他轻嘶一声,压在他身上的人使用的力道有些重,不一会儿就留下明显的痕迹。 弄疼你了?谢亦朝担心道。 舒清晏抬头亲亲他:继续。 谢亦朝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崩裂,带着要把对方吞吃入腹的气势,急切地噙住舒清晏微微肿胀的唇瓣。 舒清晏顺从地启开牙关,方便对方肆意侵犯。 谢亦朝想要舒清晏感到快乐,几乎用尽手段伺候,躺着享受的人倒是没耗费多少气力。 可以吗?谢亦朝呼吸粗重地问他。 舒清晏:有酒吗? 谢亦朝愣了瞬。 我们玩点好玩的。舒清晏的心律并不比谢亦朝好到哪去,他的呼吸将将控制住平稳,夜还很长。 谢亦朝忍得鬓角一直在出汗,但还是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坛清酒。 舒清晏接过装酒的坛子,扯开酒槽,闻了闻,是难得的好酒,弥散着梨花的香气。 他尝了点,此世并不习惯饮酒的身体,辣到了喉咙,呛得他直咳嗽,酒被他不稳的手洒到肌肤上。 清亮的酒水缓缓流淌而下。 谢亦朝脑袋有些晕,为眼前的美景。 舒清晏双手搂住谢亦朝的脖子,勾引似地故意把人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洒了,不能浪费。 话方落,舒清晏的手指痉挛地蜷缩。 直到天空的烟火停歇,郡城陷入安静的时刻。 谢亦朝进攻的动作停滞,他浑身突然使不上力气了。 舒清晏附到谢亦朝耳边:师兄,你说过的,你不会生气。 谢亦朝眼睁睁看着人翻身压过自己,什么狗屁快乐的前戏都是骗人的,在这里等着他呢,估计还怕药效不行,粗暴地直奔主题。 舒清晏的顾虑是对的,他用的药预估是可以管一晚上,但在谢亦朝身上仅仅就半个时辰。 待谢亦朝能够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时候,事已成定局,那部位实被折腾得一塌糊涂,不过从未受过的自尊心,让他硬是压制住辛勤耕耘了一个小时的人,即便是做受,他也要做最攻的受。 夜啊,确实很长。 舒清晏后悔了,自作孽不可活呀~~~ 清晨的第一际光穿过山林,晶莹的露珠滚落草尖,隐没于泥土里。 分散挂起的花灯早就失去它照明的作用,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处,沁出一层薄露。 紫薇花丛里依靠纠缠着两位人类,一人穿着完整,一位衣衫凌乱。 舒清晏觉得胸口好痒,使劲推搡了下,那痒就离他远去了点,正想继续入眠,身下又开始痒还带着点痛,谁在捏他的腿肉? 他顿时惊醒,望入一张餍足的面容。 师师兄?舒清晏全身僵硬。 谢亦朝嗤笑:你还知道我是师兄?他揉揉舒清晏的唇,这里仍旧是肿的,给人消去其中的瘀血,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师弟。 舒清晏抱住谢亦朝的腰,谁叫师兄总惯着我,让我想得寸进尺 撒什么娇?谢亦朝,你给我下药的事,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搁我这儿卖痴? 舒清晏委委屈屈:师兄,我现在腿软腰酸。 该。谢亦朝哼道,嘴上说得无情,手上却摸到舒清晏腰际,替人按摩起来。 舒清晏就知道师兄不是真的介意,赶忙凑到谢亦朝眼前,漂亮的凤眸眨啊眨:师兄,你等我好了再找我算账吧,嗯,床上。 谢亦朝敲他脑门:跟谁学的这淫话,不学好! 舒清晏呆了呆,一时生气得不行,愤愤嚷嚷:师兄教的! 谢亦朝怔了片刻,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恼怒,妈的。 他那时候哪知道被上的会是自己,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这么骚里骚气地调戏对方,现在好了,全被人学去,一字一句用回到自己身上,这滋味真是过于酸爽。 58.修真互市 两人穿戴整齐时, 天色大亮。 以为此地无人的谢亦朝和舒清晏,注意到凝立在山顶的人,脸色变了变。 舒清晏:师兄昨晚我们? 谢亦朝沉吟须臾:昨晚附近绝对是没有人在的。 舒清晏稍稍安下心, 细瞧了番远处的身影:那好像是阚道友。 谢亦朝将灵力汇聚在眼睛处, 看清了对方确实是阚遇生。 只是此时的阚遇生表情不太对劲, 周身环绕的气息非常低迷,与他们之前见面的状态相差甚远。 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谢亦朝说出自己的看法, 约莫是到山顶散心的。 舒清晏:那我们就不去打扰他了。 谢亦朝:你找他有事? 舒清晏摇头:只是想问问幼时的事, 但也不重要就是了。 谢亦朝:他和临苏仙门弟子一起为那个预言做防备, 暂时是不会轻易离开宜庆郡城的, 日后碰到再问吧。 嗯。舒清晏。 两人默然离开山坳深处。 习惯一日三餐, 他们到郡城后寻了家早餐店,点了豆浆包子、粥和小咸菜,坐到搭在棚子边的桌椅上。 早食摊的生意还算不错, 购买早食的人不少,摆出来的桌椅来来去去流转过了几波人。 贺林兄弟, 昨晚花灯节过得咋样啊?面孔瞧着就二十岁初头的男子,挤眉弄眼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穿长衫的男人, 哎哟,你这黑眼圈, 别是整了一套吧? 我倒是想。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能跟对方交朋友, 大家本质其实都差不多,就是谁掩藏得好些罢了, 我昨晚看到一处奇观,做了整宿噩梦。 啥? 你别不信,就是在身着长衫的男人指向郡城东边, 那处山头,冒出条幽深裂缝,渗出血一般的雾气。 真的假的?这人跟着看过去,什么也没发现。 真的。 但是那里没有你说的裂缝啊,你做梦到分不清现实啦? 就知道你不信。 我真没办法相信啊,按照你说的,裂缝背后肯定会是特别邪异血腥的怪物降临郡城,可什么也没有,这让我如何相信? 说说你在哪个位置看见的?意想不到的是有第三人插.入他们的话题。 谢亦朝注视陡然出现的卿慎白,昨日花灯节他们碰见过,当时对方独自一人游于郡城。 卿慎白朝谢亦朝二人点点头,继而再次询问谈起裂缝话题的普通人。 之前被换作贺林兄弟的长衫男子稍微有点紧张道:在城外最近的山头半空中,突然撕开一条裂缝,我没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只觉得十分心慌,赶紧跑回家躲着了,今早起来实在不放心,就想过来再确定确定。 那你确定清楚了吗?卿慎白问。 不是我做梦,是真的。贺林道,因为那位置我前几天种过一棵樱桃树,今日去瞧已经枯萎了。 能麻烦你带我过去看看吗?卿慎白,有偿。 些许小事,不用。贺林热心道,如果能判定那裂缝对郡城没什么危害就好。 出发前,卿慎白看向谢亦朝:前辈,要跟我一同去么? 谢亦朝:清晏,你要不先回家休息? 我无事。舒清晏。 谢亦朝挑眉:腿不疼、腰不酸了? 舒清晏抿唇:不。 谢亦朝:好啊,感情你之前的哭诉都是戏耍我呢? 舒清晏急了:师兄,你明知道 谢亦朝见他真急了,妥协道:靠着我些。 他们还是要去确定裂缝的事,虽然两人心底都清楚魔界绝对会打破壁垒,但在打破前能给魔界添个堵,或者做点魔界降临此位面的准备也成。 比如他们的所在地是魔界选定的第一降落地点,那最好还是先搬离此处。 目击者贺林和他的好兄弟、卿慎白、谢亦朝、舒清晏五人花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据说裂缝出现过的位置。 越走,谢亦朝和舒清晏的脸色就越古怪。 最后抵达的目的地,离他们昨晚颠鸾倒凤的地方就隔了座山。 也怪不得谢亦朝和舒清晏都没发现。 就是这里。贺林指着枯萎的樱桃树,在这树大概高四五米的位置,冒出一条裂缝,溢散出来浓浓的血雾。 谢亦朝仔细感受了番周遭的情况,却是没有察觉到丝毫邪异的气息,但是神识扫过枯萎的樱桃树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一缕汲取樱桃树生命力的魔气,这一缕魔气由于樱桃树生命力的延续,导致没有在裂缝消失后消散。 师兄,我们走上山顶看看。舒清晏轻声道。 谢亦朝下意识搂紧舒清晏的腰身,逼出人一声惊喘,引来另外三人的围观。 他受了点伤。谢亦朝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我刚刚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 两位凡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一路都要紧挨着。 唯独金丹期的卿慎白瞥过他们,想来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可又关谢亦朝什么事呢?只要不是不长眼地非摆到明面上,闹得大家不愉快,他无所谓别人如何想。 旋即,他抱着舒清晏走向山头。 甫一到达顶端,就看见相隔的另一座山有个人,不正是一大早就待在山头的阚遇生么。 对方居然还在那里发呆。 舒清晏注意到对方手里摩挲着块玉佩,神色怅惘,像是怀念和难过。 阚道友? 他还未琢磨明白,身后就传来别人的声音,是卿慎白也跟了上来,叫破了名字。 另一座山头的阚遇生果然听到卿慎白的话。 估摸是没想到大家再一次见面会是如此奇特境地,阚遇生明显地愣了下。 总之,此地暂时被专门过来管预言的几人化成一片禁地,禁止外人入内。 同时将这里的情况收录下来,连带着残留魔气的樱桃树,皆传递回因预言而结盟的修真界各大仙门、宗门、世家的临时总部。 他们需要研究针对魔界魔气的办法,以便事情无法收拾的时候,修真界能够有抵御的手段,而不显得那么被动。 魔气对修真界的危害不可小觑,尤其他们从未见识过,不知道防护手段,若是被侵蚀就会很麻烦,这可是比潘林镇的邪气溢散更加可怕的东西。 正事忙完,至于未来如何,又不能穿梭时空提前知晓,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阚遇生告诉谢舒二人,两日后郡城就会开办修真互市,要是感兴趣可以去逛逛,随即他就把参加互市的口令和地址讲给他们。 小白,跟我走呗。阚遇生之前确实不待见谢亦朝,但也只是不待见而已,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既然清清喜欢谢亦朝,他就试着接受,白菜已经被拱,只希望对方能一直开心幸福,顺便把打扰二人相处的电灯泡带走。 卿慎白扫过谢亦朝站立的方向,不知看的谁,眼睛有刹那褪去光泽,肩膀恰时被阚遇生搭住,却是不管他任何意见,强行带着离开。 两日后。 谢亦朝和舒清晏来到宜庆郡城西边的海岸线,绵延不绝的沙砾在阳光下泛起银色的润泽,像是掉落的无尽钻石。 按照阚遇生告诉他们的方法,走到特定的位置念出口诀,前面的海域忽然产生起变化,所看见的风景犹如一面镜子蛛裂开,砰地发出清脆的破碎细响。 恋耽美 ——(45) 谢亦朝目光微闪,他的身前从海面换成了一处风格古朴奇异的城镇,有点跟他在现世去西方游玩的童话镇相似,却又充满东方的古韵。 嘈杂的人声鼎沸,参与互市的修士格外的多。 谢亦朝拉着舒清晏的手步入独立于人间的特殊空间,对于他们两人的出现,其他修士没有分出多余的注意力。 鳞次栉比的店铺、疏落有致的摊位、安静的售卖家。 竟是无人吆喝自己要卖的东西,全部都是摆在一处位置,遇到感兴趣的询问卖家便是,经过谢亦朝的观察,如若问价超过三次还不买东西,卖家就不会再搭理你,脾气不好的甚至会把你赶出他摆摊的位置范围,被赶的人也无法反抗。 每位卖家租赁的摊位,约莫是有特殊权限,可以轻松碾压破坏秩序的人,但做不到伤害。 在这个互市里,大家都挺守规矩的。 角兽场开业,看一看吗? 谢亦朝居然看到发传单的人,他顺手接过对方的宣传海报。 舒清晏也拿到一份。 这位道友,你的容貌真真艳绝倾城,简直比美人榜首还迷人,有没有兴趣干点私活,价格好商量。发传单的看清舒清晏的颜值,整个人的面容都变得十分阳光,你放心是正当工作,只是做一家布庒的试衣模特。 谢谢,不用。谢亦朝拦住眼珠子都要黏到舒清晏脸上的人,把人推得远远的,警告道,再靠近就莫怪我不客气。 谢亦朝的气势不是说着玩玩的,何况离渡劫期仅差一个境界的他,作为可以跨级斩杀他人,创造奇迹的剑修,远比寻常合体期修士的气势更为强盛。 那凑近乎的人脸色霎白,讪讪地道歉跑路。 这段插曲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舒清晏翻阅手中的传单,看到里面所说的可容纳上万观众的席位和高超的360度投影技术:师兄,我想去角兽场。 行。谢亦朝也不问他去角兽场干嘛,领着人边问路边找到宣传单上的角兽场地址。 他们来到角兽场的时间说不上好坏,外面排起长队,旁边立着一面牌子:50灵石一人,未满十八岁的25灵石一人。 收费有一丢丢贵,但是因为可以观看几个小时的热血比斗,其实也挺划算。 主要是你进入角兽场观众席坐着,总得要喝点吃点啥,里面的消费就高了,而且因为你现在买的是经过几波售卖,剩下来的普通席位或临时退票位置,观看点不一定能满意,有可能看得不快乐,只能吃得爽了。 谢亦朝和舒清晏排队到自己能够入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角兽场内部修建得非常大,若是走到中心肯定特别震撼,四面八方全是一排排座位,在最底层有许多房间,进出的基本是角兽场员工和参与角斗的斗士。 师兄,你帮我找找哪个房间是播放投影的。舒清晏来到角兽场的目的揭晓,他之前说过要公开药王谷的至宝法典,但要如何安全有效的公开,一时半会儿没有详细计划,现在有了角兽场能在上万人面前投影的设备和免费的人流量,他怎么会放过? 尽管舒清晏没有点明,谢亦朝就已经明白他的打算:不着急,我们先找到观众位。 舒清晏:好。 比照着席位号,他们坐到北面的倒数第六排,角兽场地在他们眼中缩小成两只手掌的大小。 谢亦朝拦住鲜少到后排来的角兽场工作人员,询问了番吃食的品种和价格,点了两份套餐让人送来。 回到位置的谢亦朝,抬起手指刮过期盼看着自己的舒清晏鼻子:搞定,需要等一会儿。 舒清晏露出笑容:谢谢师兄。 嗯?谢亦朝。 周围陆续坐了不少人,舒清晏拽住谢亦朝的衣袖:师兄,我错了,我不是想跟你客气。 不长记性。谢亦朝戳他额头,戳出一道红印子。 舒清晏捂脑袋,眼圈泛起水光:痛。 娇气。谢亦朝确定自己没使用多大的力气,可这人的一身皮.肉就是太娇嫩,稍微不注意就能留下痕迹。 舒清晏恶人告状:师兄不疼我。 谢亦朝拿开他的手,给他消去额头的指印,拖出无奈的调子:倒打一耙。 舒清晏:你不疼我。 谢亦朝认栽,哄道:好,是师兄的错,我的小清晏可以原谅我吗? 舒清晏顺杆爬:师兄,替我揉会儿腰,还有腿。他惦记着谢亦朝之前给他按摩的舒服。 程兄,你快看那俩人。 咦,真恶心。不知酸到谁的眼,非要找存在感,两个大男人呕了 舒清晏神色微滞,他怎么忘记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跟师兄表现得太亲密了。 正准备退开些距离。 谢亦朝伸手抓住他想逃离的动作,按住他的肩。 师兄舒清晏抿紧唇,咱们离远些。 谢亦朝:因为那两声狗叫?他说话的声音毫不掩饰,刻意加大到周围的人都可以听见。 被指做狗叫的两个人脸绿了,不甘示弱地回击。 阴阳交合才是正道,强行违背没有好下场。 两个男人卿卿我我,忒是恶心,白瞎我看比赛的好心情,烦。 我与师弟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你俩就不要自己是什么东西就看什么都跟你们一样。谢亦朝掀起眼皮,目光幽暗而深沉,未曾做任何收敛。 首先出声破坏他们相处的二人顿时作色。 出什么事了?大家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动手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角兽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发现这边的吵闹,赶忙过来圆场,几位要不随我到另一个地方谈谈? 谢亦朝无可无不可:那就谈一谈。 招惹他们的两人异口同声:必须谈。 舒清晏稍稍眯起凤眼,适才生起的歉意因二人的纠缠,化作另一种不明的情绪:谈吧。 谢亦朝兴味地瞥过雄赳赳气昂昂的两人。 角兽场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一楼1号入口的左边房间,房间的面积还挺大,有不少人在忙。 他们来到仅用帘子隔开的隔间,桌椅茶水倒是完备。 不好意思,只能暂时在此交流。工作人员歉声道,我是负责北边后排秩序的小李,不知几位是有何矛盾? 小李秉持着中立的态度,想要能够温和的解决大家的矛盾。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有些人不知廉耻、阴阳颠倒,罔顾人道,实在可恶对不对?最开始说恶心的那个人说道,他被身边的同伴叫做程兄。 李兄弟,程兄说的就是我要说的,那两人是这个。对方做了个手势暗示。 小李表情顿时有些尴尬:男男女女其实对于修士来说并不重要,走上修行的道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何必在乎这些小节,只是他看向安静的谢亦朝、舒清晏,被舒清晏的容貌所摄,心神恍惚片刻,后面的各打五十大板便说不出口了。 嘿,你怎么拉偏架?姓程的戒备道,你难道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也是那个,惺惺相惜啊! 小李脸色一沉:我与这二人素不相识,莫要污蔑。他考虑须臾,我给你俩换个座位如何? 凭什么是我们换,不是他们换? 小李表情一言难尽:若再僵持就是我也换不了,你们商量出谁换? 谢亦朝勾勾唇:你这个解决办法,我不满意。 !小李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对,我们也不满意。原本找谢亦朝茬的两人居然跟着附和。 小李:他怕不是被仙人跳了? 幸好,两方的同仇敌忾在下一刻打破。 我要他们给我们道歉,并且赔偿损坏我和师弟名誉的损失,换座位与否皆可。谢亦朝缓缓道,再加一条,自抽嘴巴三十下,当是他们随意辱骂别人的教训。 场内顿时寂静到仅能听见帘子外工作人员忙碌的脚步声。 小李咽了口口水,暗道要坏。 做梦!另一方果然暴起,指着提出条件的谢亦朝怒喷毒液,你就是个搅屎棍我还说错了不成?还名誉,你他娘谁啊,狗屁的名誉想钱想疯了,以为老子是软柿子做的,我今天就要把你额啊 程兄,你怎么了?他的同伴发现他的异样,关心道,你嗓子怎么了? 啊! 混着血水的一根喉管被吐到地面,刚才还能叭叭的人立时成了哑巴,痛苦不堪地捂着喉咙,断断续续地吸气。 小李惊诧地望着事情发展,小心翼翼地瞄一眼谢亦朝,进入互市的修士一般都会显示自己的修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觊觎,当然也不是没有故意隐藏的,他从谢舒二人身上感受到的都是金丹初期。 和他们叫嚣的两人一金丹中期一筑基巅峰,按理说来,两方的实力不算大,争斗起来很可能是两败俱伤,为点口舌之争受伤实在不划算。 可他现在瞧见的情况,与他设想的相差悬殊。 小李作为一个小小的筑基,若不是背靠角兽场,他是万万不敢在这四人面前端姿态说话的。 谢亦朝的视线凝向喉管缺了一截的人和对方的同伴:掌捆三十巴掌。 他的话方出口,被他注视的两人一脸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下来,两人的脸迅速肿起来。 一、二、三 一、二、三 小李听着清脆的巴掌声打了个哆嗦,下手的力道也太狠了,都不嫌疼的吗? 他还是没搞清楚,到底是谁让这二人一反常态地照做,方才还叫嚣得厉害,现在就乖乖听话打脸,甚至保持着神智。 三十个巴掌结束,两人的脸完全不能看。 道歉吗?谢亦朝轻声细语,微微勾起唇,仿若和善的语气。 两人急忙点头,牵扯到脸部的伤口,痛得抽气。 谢亦朝:赔偿。 两人双手奉上自己的储物袋,对于他们的识相,谢亦朝这才放过他们。 感觉到自己能够彻底掌控身体,两人却是无法站稳跪倒在地。 舒清晏走上前接过他们依旧捧着的储物袋,在未失去喉管的那人面前站定须臾,继而自然地回到谢亦朝身边。 走,回观众席看角斗。谢亦朝直接忽略在场的人,跟舒清晏说道。 舒清晏目光掠过唯一完好无损、战战兢兢的小李,胆子估计都吓破了,不必关注:嗯。 耽搁的功夫,外面正在播放角兽场的宣传片。 谢亦朝传音道:投影室我找到了。 舒清晏脚步略停。 顺了个存影具,回去研究研究,研究明白后,再把丹元大录典的内容混入他们每日都会播放的宣传片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先提前更点,9号再继续 59.持续性 从互市回到在郡城购买的院子, 已是半夜,空中飘浮起一层青色薄雾,遮挡住投射到地面的月华。 作为修士少睡个几晚, 不会有什么事。 谢亦朝掂了掂手里的存影具, 在等到洗漱沐浴完毕的舒清晏时, 丢到一旁。 你说的要我替你按按腰和腿,我还没按呢。谢亦朝走到舒清晏跟前, 双手环住对方, 每讲出一个部位, 他的手就移到哪里, 我给你补上。 一夜春宵。 宜庆郡城的修真互市会持续开展一个月, 第二日到来,谢亦朝就开始加紧研究存影具,必须在月内捣鼓出相同的存影具, 混入角兽场的投影室。 大上午过去,卧室的门才再次打开。 出来的是舒清晏, 他看到院子里忙碌的谢亦朝,瞧着时间不早了, 转身去了厨房。 经过日积月累的熏陶,他也会做几道简单的小菜, 师兄在忙着帮他搞定公开计划的事,他不能还让师兄替他解决口腹之欲。 舒清晏自记忆里抽出段简便又美味的火锅做法, 近乎复制印象里谢亦朝调制火锅底料的步骤,香味扑鼻的时候, 他就知道自己做成功了。 他准备起唰火锅的配菜,师兄比较喜欢食荤,他便多切了些肉食。 鲜少下厨房, 舒清晏仅捯饬出火锅配菜,就把他累得流汗,他没想到会这么累,距离上次做饭还是在潘林镇,有杜大娘帮他打下手,不像这回完全靠自己独立完成,而且厨房里火一直在燃烧,热度比外界要高几度,他穿得也是一层层叠加的衣服,更是加剧了他的出汗程度。 恋耽美 ——(46) 在院子里的谢亦朝发现厨房那边的动静,放下拆得七零八落的存影具,走到厨房的位置。 清晏? 舒清晏回头看向叫自己的人,严肃道:师兄,咱们以后不自己做饭了。 为何?谢亦朝来到他面前,下意识按住舒清晏细软的腰肢,给人按摩,什么时候起来的? 舒清晏想躲,腰是他的敏感点,被师兄用手法揉按,很快就令他失去了力气:师兄,别 怎么流这么多汗?谢亦朝抬手擦拭舒清晏的额头,想到什么,意味深长道,你身体太虚,需要好好调养。他做出一个艰巨的决定,近几日,咱们不做那事,你身体受不住明明也才两回你就不行了,得给你补补。 师兄,你说的两回是一回一个晚上么!舒清晏五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坚决不承认是自己不行。 其实他的能力也远比正常人强了,可惜谁让他遇到体力变态、境界也碾压他的受啦。 谢亦朝接过舒清晏切菜的活,他的表情倒是没有像他话中所说的潜藏含义那般,舒清晏还是满足了他的胃口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心情舒畅、容光焕发,否则重欲的他绝对会是一脸欲求不满,琢磨着如何把人啃得一干二净,或者干脆想着反攻回去吃饱。 但是舒清晏的身体确实承受不起他的索求,谢亦朝考虑着自己不该急切地要一口气吃成胖子,而是应该一点点来,细水流长地饱餐,持久性发展,也不用非得禁欲几天才能开荤。 还不知道自己被怎么磨刀霍霍的舒清晏暗自松了口气,露出乖乖巧巧的模样:师兄,平日做饭很累吧,我今天一个人上手才发现。他的声音显出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可以出去吃,师兄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谢亦朝:你师兄我喜欢做饭,做喜欢的事怎会觉得辛苦呢?他俯身亲一亲舒清晏柔嫩的脸蛋,不过能得到你的体谅,我还是很开心的。 真的喜欢吗?舒清晏。 谢亦朝笑了下:真真的,而且是为你做饭,我心里更是欢喜。 抛不停的情话,把脸皮薄的人羞得想藏起来,终究没有藏,却是给出一枚意想不到的吻。 亲完以后,舒清晏抑制住羞意,努力维持着淡定,讲出自己的点菜要求:师兄,多做点虾滑,虾滑好吃。 谢亦朝目光触过舒清晏晕起粉晕的脸颊,红润的唇瓣饱满又浸起光泽,张合之间暴露出一抹鲜艳的赤色,吐出的气息混着浅淡的梨花香,不自知地攀附住谢亦朝。 他想到了在山坳深处,对方将酒倒在自己身上,光滑玉润的皮肤犹如含苞待放的花瓣,酒水似露珠缠绵地在纹理上留下一道湿痕。 对方也如现在这般微启红唇,轻轻喘息。 谢亦朝闭起双眼,转瞬又睁开,目中焦点移至菜板中剥掉壳子的虾肉。 彼时他在想,对方就是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敢同意,只是被压算得了什么。 火锅和配菜都备好以后,他们正式用起饭。 存影具我已经有头绪了,晚膳前我就能给你录好丹元大录典的内容,明日我们再去一趟角兽场。谢亦朝唰了七.八下牛肚,夹到舒清晏的碗里。 舒清晏见虾滑飘浮在汤面,舀出几颗分到自己和师兄碗中:好。 吃完一顿火锅,沾了一身味,谢亦朝和舒清晏都去沐浴换了套衣服。 谢亦朝研究透彻存影具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早,如果等不及的话,今日就可去角兽场将存录了丹元大录典的存影具混进投影室里。 角兽场进行比赛的时候,分为两个时段,一个是白天一个晚上,进行的比斗也有些区别,晚上的最热闹。 事不宜迟,谢亦朝觉得早做晚做都一样,不如趁早结束。 舒清晏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两人再次进入互市,重复之前的排队买票的过程。 等待的期间是枯燥乏味的,谢亦朝无聊地把玩起舒清晏的发丝。 卿道友。 谢亦朝听到舒清晏的声音内容,动作停了停,抬起头。 谢前辈、舒道友。卿慎白手上拿着一支长盒,向他们二人颔首示意。 舒清晏视线扫过他往这边迈进的步伐:你也是来看角斗场的吗? 确有此意。卿慎白,可以帮我买张票么? 舒清晏犹豫了下,眼帘映入对方专注的面容,略略蹙眉:可以,道友还有别的事吗? 卿慎白摇摇头:多谢,我离开会儿就回来? 舒清晏嗯一声。 卿慎白的视线自舒清晏脸上,落至未曾出声的谢亦朝:前辈,我先暂时告辞了。 谢亦朝没有必须拦着他的理由,沉默观望着他的背影。 师兄,人走了,还看。 谢亦朝的腰被戳了两下,生生将他戳回神,他低垂眼睑,睨向神色不满的人:我在看他看你。 舒清晏不明所以:什么看他看我? 谢亦朝捏住舒清晏的下巴,仔细打量,越发觉得这张脸委实漂亮,确实引人心生情愫,但都是我的。 舒清晏警惕地拍掉他不规矩的手,眼睛左右瞟了圈:师兄你做甚? 以后少跟卿慎白说话。谢亦朝,我会吃醋的。 舒清晏:? 谢亦朝点舒清晏鼻尖:迟钝。 怎么可能呢?舒清晏也不傻,自然听明白了师兄的意思,可是却无法相信,他和卿道友才见过几次,对方如何就会对自己生起那种心思,而且对方的表现也挺正常的。 谢亦朝脾气霸道:猜错了,你也得离他远点。 舒清晏失语。 待卿慎白再次出现时,刚巧轮到谢亦朝和舒清晏买票,多买的一张票是谢亦朝递给对方的。 麻烦前辈了。卿慎白倒是客气。 谢亦朝的眼皮微微搭拉半截,睇向站到他们身旁的外来者:你的位置相隔较远,需要你自己去找一找。 卿慎白顺从道:这样啊,那我先去找自己的位置,前辈和舒道友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正好叫侍者给带上来。 现在没有,等有的时候,我们自己会去叫。谢亦朝严防死守,愣是半点机会都不给对方表现。 卿慎白表情滞停几许,若无其事地点头:好,我就过去了。 嗯。谢亦朝。 围观的舒清晏: 师兄,你不必防贼一样防人吧?舒清晏。 谢亦朝:不就是贼,想要把你从我这儿偷走。 舒清晏无话可说,他也在想卿道友真对自己起了心思?如果是真的,还是保持距离比较恰当。 进入角兽场,由于来过一次,谢亦朝不用像上次那样麻烦地一个个找,隐藏气息的小傀儡直达投影室,将存录了丹元大录典的存影具装进投影机里,待工作人员过来开启设备的时候,就能直接出现在万人观众面前,到时候他得控制住工作人员和不让外人入内。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谢亦朝伸手擦去舒清晏溢在嘴边的果汁,他的行为实在是坦荡且毫不介意,使得注意到的人想挑点刺都不行。 舒清晏耳朵泛红:师兄,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你别管我。 谢亦朝目光掠过周边射过来的视线,每当有人对上他的眼睛后,全部下意识躲开,心底发寒。 怕什么?谢亦朝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盘子中的糕点,停在半空中看了一会儿,才放入自己嘴里,我们又没做损坏他们利益的事,不该看的就别看,这潜规则身为修真界人士,还需要我去教吗? 舒清晏察觉到附近试探的气息,随着师兄的话语霎时减去。 他还没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的,角兽场悬挂的巨大投影屏展开了工作。 下一瞬,一面写有丹元大录典的书籍封面出现在屏幕中央,生怕别人眼瞎瞧不清楚,镜头怼得特别近,简直是放大好几倍的五个大字。 就是抄录的人字迹委实不堪入目,像是谁家小孩刚学习写字,一笔一划勾得板正。 投影屏里翻开第一页,出现一串串分门别类的目录,比如外伤和内伤两大类,外伤里分为锐器伤、跌打损伤、止血等等。 目录没有停留在投影屏多久,即刻进入主题内容,各大基础丹方进阶版。 不同市面流传的品质次一档的小还丹,而是完完全全没有瑕疵丹毒残留的极高品质。 药王谷最圈钱的美容养颜丹、可遇不可求的延寿丹、对于修士最重要的能够在晋级时提供晋级保障的筑基丹 场内上万观众眼睛全变得红彤彤,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连角兽场的工作人员也傻了,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个小仗打的谢亦朝,发现压根没人去投影室。 谢亦朝挠头:丹元大录典果然不同凡响。 避免惹人注意,虽然他俩都已熟知大录典的内容,但也跟别人一样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大屏幕。 待投影结束,整个会场仿佛是突然被注入生机,爆发出阵阵嘈杂声音。 谢亦朝可没有兴趣跟这些人讨论大录典的内容是否真实或是怎么将其公开的,拉着舒清晏悄无声息地退场,而退场的人里也不止他们两人。 大家心照不宣地离开,趁此事未传出去赶紧跑路,免得被药王谷的人逮到报复。 几乎不少人都在后悔今日为何没有遮掩容貌,估计是要上药王谷黑名单了,但是如果能够证实投影出来的大录典内容真实性,他们再传播给更多的人,就不信药王谷敢把修真界的人全杀了。 完成公开计划的谢亦朝和舒清晏没他们想得那么多,做好自己能做的后,便将其抛之脑后,放肆地在互市游玩。 回到家中时,又是半夜。 今晚两人只是单纯抱着睡觉,没有做其它的。 谢亦朝嘟囔着给舒清晏补身体,被恼羞成怒的人压着咬了口,谢亦朝才消停。 咬得真疼。谢亦朝轻嘶着气,手捂住火辣辣的脖子。 舒清晏:师兄,活该。 谢亦朝:嘿,你能少学点我说的话吗? 舒清晏: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还会拽谚语了。谢亦朝钳制住舒清晏的下巴,即使是仰躺在人身下的姿势,他的表现依然没有半点弱势的感觉,作为我的师弟,你就得听师兄的话,师兄能做能说的,师弟不行。 舒清晏瞪着眼,不服:凭什么! 凭我是你师兄。谢亦朝勾起唇,笑得贼坏。 舒清晏:我不要你做我师兄。 嗯? 舒清晏低下头堵住他的嘴:谢亦朝 师兄弟是不会像他们这样接吻拥抱的,跟他谈什么尊师重道。 60.师兄 角兽场的事经过一夜的发酵,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播到更多人的耳朵里。 打了药王谷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就有急于验证真实的人炼出与药王谷出售的高价格丹药相似的基础丹药,引起一片哗然。 无人在意气急败坏的药王谷,纷纷拓印起在角兽场看见的丹元大录典内容。 笨点的用脑子记, 没记多少, 还有遗漏需要去市面上收集别人售卖的大录典玉简, 聪明点的用特殊手段录制了投影屏的影像。 角兽场投影机播放的原始存影具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就自燃烧成灰,令他人无法从存影具获取更多的线索, 避免了谢亦朝的暴露。 这大概是近日修真界最大的新闻了, 而且热度持续暴涨, 久久不衰。 然而, 在某一晚血月展现, 天空诡异地覆盖起一层红雾,来自于本世界大自然的警示。 在温暖的季节,反常地下起冰雹、风雪和大雨。 尽管惹人心慌, 可日子还得照过,即使担心恐惧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谢亦朝原本严防死守的潜在情敌卿慎白, 竟是不如何找舒清晏,倒是经常来找他喝酒。 舒清晏的身体不适合饮酒, 谢亦朝一般就不拿酒出来,但他本人是喜欢酒的, 偏偏可以对他胃口些的却是之前他防备的情敌,事情发展有些过于古怪好笑。 慢慢接触下来, 卿慎白的性子其实挺对谢亦朝喜好,爽快不多话, 做个酒友十分合适。 因着相处的日子加长,谢亦朝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敏感了,不是所有人都会觊觎他的老婆, 正常人也是多的。 看到他们日渐关系融洽,舒清晏偶尔会拿此事取笑他,谢亦朝尴尬地说不出辩驳的话,逼急了就抓过敢戏谑自己的人狠狠欺负。 恋耽美 ——(47) 搞得舒清晏也不敢再提,怕又被师兄找到借口整日厮混。 老婆,今晚慎白会过来,我们就不去自己捞海鲜了,直接到商贩那去采购需要的食材,早做准备怎样?谢亦朝抱住洗完澡香喷喷软腻腻的大美人,鼻尖钻进对方未穿戴整齐的衣襟,时不时触碰里面细润的肌肤,怎么穿这么少,老婆你不冷吗? 舒清晏推开谢亦朝朝自己衣服里拱的脸:别耍流氓。 谢亦朝顺着他的力道退开,打横抱起人跑进了屋。 你干嘛?舒清晏身体绷紧,不是才我刚沐浴完。 谢亦朝把人放入床褥中:想啥呢?我只是想让你多穿点衣服。 哦。舒清晏拉了拉有点滑落的衣肩。 直到谢亦朝将人裹成一团球,他才满意,不过舒清晏不太满意。 师兄,热。 谢亦朝:热个鬼,外面冷。 舒清晏:好臃肿,我走不动路。 我背你?谢亦朝。 舒清晏:不要! 谢亦朝深色的桃花眼盛起乌发散落的美人:那就这样。 见他态度坚定,舒清晏哀求:师兄,脱几件衣服行不行? 一件。谢亦朝。 舒清晏:三件。 一件。 两件? 一件也不脱。 好好好,一件就一件。 谢亦朝:我给你脱。 舒清晏: 师兄是坏蛋。 耽搁了半小时,他们总算出门。 外面如谢亦朝所说,真的冷,温度骤降十几度,吹点风就能冷到骨子里。 天空下着小雨,接触地面的脚蔓延起股无法忽视的寒意。 谢亦朝与舒清晏十指交缠,温暖在两人相连的皮肤中传递,那点子冷迅速被驱散。 师兄,要买些什么?舒清晏。 谢亦朝想了想道:花生、无刺鱼、龙虾,慎白喜欢食龙虾,剥起来那么麻烦也边喝边吃了三斤。 舒清晏瞟他一眼,没回应。 谢亦朝笑嘻嘻凑近:醋了?他压低起嗓音,黏黏糊糊地吐息到舒清晏耳际,你是我的老婆,所有人都抵不上你。 你害不害臊舒清晏比不过他脸皮厚,咬咬唇,你怎么总把老婆挂在嘴上。 他还以为老婆的意思就是师兄告诉他的对最爱的人称呼。 所以,谢亦朝每次叫他老婆,他都会有些难为情。 你就是我老婆,我为何不能说?谢亦朝可劲调戏,老婆老婆老婆! 你是我的,你是我老婆。 舒清晏受不了他:我知道了! 老婆。谢亦朝。 舒清晏无奈应声:好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谢亦朝得意地挑起半边眉梢:它还有另一个对应的称呼。他依旧离舒清晏的脸庞很近,鼻息自对方耳际翻越到唇角,低沉富有磁性的声线轻轻响起,他直视着对方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眸,老公。落尾的音色喑喑哑哑十足撩人。 清晏,何时能唤我一声老公呢? 舒清晏侧过头,唇抿成直线,俄顷松开条缝:它们的蕴意相同? 差不多。谢亦朝。 舒清晏回眸,定定地注视谢亦朝:那师兄为何只唤我老婆,不说老公呢? 我只是叫老婆顺口,你要想听老公也成。谢亦朝面色镇定,不过我叫了,你也必须跟着我叫。 舒清晏:那你还是叫老婆吧。 你呢?谢亦朝不饶他,一直都是我在表达心意,你呢? 舒清晏沉默半响:我们先买好食材。 谢亦朝皱皱眉:行。 确定采购名目,买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就采购完毕回家。 两人合力备了下酒菜和晚饭。 卿慎白跟阚遇生居然是一起来的。 幸亏他们准备的食材够足,不然就要重新弄,那谢亦朝就没耐心招待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四个人坐到一起饮酒吃菜。 独舒清晏的杯子装的果汁,他安静看着三个人你来我往地倒酒喝。 摇摇头,专注解决美食。 不吃是他们的损失。舒清晏秉持着这种想法,一不小心吃撑了。 搁下筷子,对面三人仍在喝,有种不干翻谁就不罢休的势态。 舒清晏见时间还早,跟师兄打了声招呼,自己一个人活动消食,他也不走远,就在宅院里逛,他们购置的这处宅院面积很大,后面还有花园和假山水林,够他闲逛的。 酒过三巡又没有刻意消去酒意,谢亦朝三人皆是醉态。 等到舒清晏回来时,三个人喝得身子歪扭,互相叽里咕噜不知道在交流什么特殊语言。 舒清晏揉额角,头疼三个醉鬼,收拾起来会有多麻烦。 清晏嘿嘿谢亦朝抱着酒壶,看见他就傻笑,老婆~ 舒清晏注意到对方恍惚的眼神,便明白师兄是醉的:能自己走吗? 谢亦朝:老婆! 舒清晏耳尖红了,走过去扶起他:嗯,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谢亦朝:清晏,我好喜欢你,你 舒清晏低声道:我知道。他干脆背起因喝醉无法保持平衡,东倒西歪的人。 趴在他背脊上的谢亦朝头发蹭过舒清晏的后颈:你能不能不离开我? 舒清晏:我从未想离开。 你不想但是你仍会离开,对吗?醉醺醺的谢亦朝不再掩饰自己的猜忌,你要报仇,你心里最重要的是报仇,你根本就没打算要带着我,你选的道路没有我的存在! 舒清晏呼吸紊乱些许:师兄,你喝醉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没醉。谢亦朝,我大脑清醒得很。 舒清晏:没醉怎会说出方才的话? 方才什么话?谢亦朝,那不是胡话,是实话,清晏你不敢回答我。 舒清晏终于进入卧室,光暗交界的刹那,他的声音轻到混在心跳里:你跟着我会万劫不复的。 醉鬼不再执着前面的话题,嘟嘟囔囔地表达心意。 清晏,我欢喜你。 嗯。 清晏,老婆嘿嘿,你是我老婆。 是,我是你的老婆。舒清晏替醉酒的谢亦朝褪去繁重的衣裳,老公。 突破一道底线,后面就轻松容易多了,起初舒清晏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么肉麻的字眼,现在磕磕碰碰地讲出,发现其实也不是多么难,既然谢亦朝喜欢,他动动口就能满足对方,有何不行的呢? 老公。舒清晏试着又叫了声,别乱动,我给你擦脸,等会儿就睡。 谢亦朝的酒相还是好的,不吵不闹任人作为,在表现完乖巧后,只要老婆再给个亲亲就会继续保持乖巧。 处理完一个醉鬼,外面还有两个醉鬼。 舒清晏替谢亦朝掖好被褥,端起用过的水,打算出去。 他已经做好辛苦照顾另外两个醉鬼的心理准备,暗暗决定等师兄翌日清醒,自己一定要严肃警告对方不准再跟别人喝得烂醉,照顾醉鬼有多麻烦,希望对方能知道,经此一回,他是真的感到些许疲惫。 想着要如何才能让师兄重视 舒清晏抬起头。 视线里就撞入一道杵立在门外的黑影,黑影不知道站了多久,逆着月华拉出一条细长的倒影,绵延过门槛,折射进屋内,直至烛光照射不到的位置。 舒清晏浑身血液倒流。 61.勾引 谢亦朝睡了场好觉, 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见自己想要见的人。 他摸了摸身旁的被褥温度,是凉的。 谢亦朝起身出去找人, 而他要找的那个人就站在院子里, 眺望着远方。 清晏, 你何时起的?他顺口道。 舒清晏转过身:厨房里有热水。 昨晚,我们没失态吧?谢亦朝迟疑道。 舒清晏摇头。 谢亦朝将热水打在脸上, 清洗一番, 再用干净帕子擦干。 舒清晏正巧倒好一杯清茶。 谢亦朝接过漱口。 舒清晏:师兄, 日后别再喝醉了。 难为到你了?谢亦朝的体质经过灵气梳理, 其实是极为干净的, 他若是想甚至可以自散体香,我会的,他们两人呢? 舒清晏:在客房。 噢谢亦朝沉吟须臾, 清晏,你想离开此地吗? 舒清晏: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亦朝长叹一声:遇生昨日过来告诉我, 宜庆郡城可能是魔界降临的第一地点,届时会非常危险, 劝我带着你走远点避一避。 舒清晏:师兄的意思? 其实我明白躲再远,只要身处这片土地, 终究会轮到我们,当各仙门无法抵挡的时候, 局势会变得更加混乱不堪。谢亦朝。 舒清晏:那我们就留下来吧。 谢亦朝:不。顿了刹那,你要在安全的地方。 舒清晏:师兄, 我是跟着你的。 谢亦朝:我会与你一起到安全的地方。 舒清晏:师兄不必折腾你自己,我是不会同意的。他不想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关于魔界有多的线索吗? 有倒是有。谢亦朝垂下眼眸, 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修士来说毫无作用。 舒清晏语气低沉:是么? 谢亦朝抓住舒清晏的手,发现这白嫩嫩的掌心多出几枚深红乌紫印:你抠自己手干嘛? 舒清晏:没什么。他挣脱开。 谢亦朝皱眉看他半响:我惹你生气了? 舒清晏:师兄,你胡思乱想甚么。 谢亦朝:我看你是有事瞒着我。 舒清晏叹气,抬手摸摸谢亦朝的脸,主动亲吻对方。 谢亦朝顾不得别的,立时回应对方的投怀送抱。 难分难舍之际,门扉打开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咳咳。装模作样的提醒两声。 谢亦朝抱住软倒的舒清晏,将人挡得严严实实,不给外人看到半点美人情动的风景。 醒了就赶紧滚蛋。谢亦朝神情不爽,在我这儿白吃白喝一晚上,还想蹭早饭啊? 阚遇生白眼翻上天,得,我马上就走。 旋即是另一道人影缓缓接近,却是早就起来,似乎在外面逛一圈回来的卿慎白。 小白,咱俩出去觅食呗?阚遇生注意到他的出现,邀请道。 卿慎白站定在舒谢二人前方,视线掠过背对自己,倚靠在谢亦朝怀里的舒清晏,最终凝驻在说话的阚遇生身上: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吧。 那你回来是?阚遇生。 卿慎白:跟谢前辈说一声。 赶紧走赶紧走。谢亦朝摆手,休想再蹭我家的饭。 阚遇生嘴角抽了抽,走向卿慎白:小白,和哥一起出去逛逛。 刚逛完回来的卿慎白: 待两位电灯泡都走了以后,谢亦朝打横抱起赖在自己怀中未起的人,转进了卧室,房门砰地一声关闭。 谢亦朝和舒清晏两人还在掰扯离不离开的问题,不知是谁说服了宜庆郡城的城主,竟是在张罗着疏散郡城内居民的计划,许是跟别的地区管辖者有过交流沟通、上面也批示了后,动作迅速地通知居民离开,却不是商量,带着强制意味。 毕竟之前就浪费了很多时间,知情的管理者能够坚守到现在没有提前跑路,已经非常有克制力了,可随着时间流逝和情况的严峻,彻底失去多余的耐心,所有工作变得急迫且不容置喙。 尽管郡城内百姓怨声载道,但得到来自东洲代表的顶级仙门的肯定态度后,除非确实不怕死或者人生没有留恋的人,大家基本都尽快收拾出行李,跟随着大部队远走他乡。 恋耽美 ——(48) 谢亦朝也在其中,他本人虽是曾想过留在宜庆郡城,但舒清晏也要跟着他一起,那就还是算了。 得知他也会离去的临苏仙门弟子温倾涯找到他,拜托他能照看一下郡城百姓,如此众多的人数,在路途中绝对会发生些难以预料的意外,即便郡城城主安排了大量的护卫和高手,可其中除了武林人士,修为最高的修士也只是金丹期,还只是三位金丹。 几十位金丹都抵不过合体期的谢亦朝,而谢亦朝的实力远比不了解他的人更强大。 即便是渡劫期也是有一战之力的,渡劫期是修真界的顶尖战力,四大仙门才有的战力存在。 谢亦朝对于温倾涯的请求,没有一手包揽,只说尽力而为。 宜庆郡城的常住人口超过五十万人口,疏散人员的工作实在不轻松,强制赶人的行为也引起多多少少的摩擦,为了加强百姓背井离乡的意志,身为临苏仙门弟子的温倾涯和温惜二人没少为群众做心理辅导。 谢亦朝不打算等到所有人愿意走才动身,最重要的是舒清晏的安危,所以他是在郡城宣传赶人的第二天就带着舒清晏,还有落冉姑娘出的城门。 这时城外有不少驮着大包小包的人,大家的表情不是很好,可屈服于城主官威,敢怒不敢言。 护送一批是一批,要真全部五十万人一起,直接把城主杀了吧,不晓得还以为要造反呢,再说也没有足够的人手保护五十万人。 第一批走的人是最安全的,因为有谢亦朝的存在。 大概是温倾涯跟城主通过气,属于城主的势力对谢舒二人十分客气,但又没有特地表现出殊于旁人的待遇。 可终究是晚了些,在到达目的地前,天地震动,白昼被黑夜覆盖。 谢亦朝护住舒清晏,立在原地不为地动山摇所动,周边的普通人却做不到他的稳定,纷纷跌倒翻滚,行李一瞬间丢得乱七八糟。 被忽略的小姑娘落冉紧紧拽着自己的包裹和画具,半趴在地面固定身形,加上她自己穿的深棕色粗布衣,完全融于地面。 而想保持优雅风度的谢亦朝避免被连累,带着舒清晏暂时远离混乱的人群,出现在山间临近森林的位置。 你等我一会儿。谢亦朝对舒清晏说。 舒清晏让他不用担心:我能顾好自己。 你能不能顾好我不知道?谢亦朝斜睨他,我马上回来。 舒清晏明白师兄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因为是自己,才变得无法肆意果断,会下意识地考虑到他的处境,无论他是否有能力独自解决。 谢亦朝飞跃到地面,维持秩序。 立于高处的舒清晏,凤眸敛尽地面七零八落的人,神情淡淡仿若不是在经历一场浩劫,他的师兄姿态闲适地游走于人群中,未沾染丝毫脏灰。 地动的影响逐渐过去。 在宜庆郡城方向的天空产生一阵阵扭曲,撕开一条巨大的裂缝,一只皮肤干枯挂着血肉的巨手伸到裂缝边缘,旋即是第二只手抵在另一条缝隙边缘,手臂的肌肉鼓起,青筋凸出。 裂缝被撕得再开了几分。 明明距离相隔遥远,却像是身临其境,在场的人疯狂尖叫或是抱着头蹲在地面瑟瑟发抖。 谢亦朝被吵得耳朵疼,不耐烦道:安静。他的声音以不可阻挡的趋势,传进每个人的脑海里,把吓得六神无主的人震清醒了。 怕什么怕,留守郡城的仙门弟子都没怕。谢亦朝,休整好就继续上路。 谢亦朝的强势出现,给这些凡人吃了颗定心丸。 接下来,大家老老实实地按照他所说的做,期间未曾产生任何糟糕的情况,众人陆陆续续地跟着引路的郡城守卫行动,谢亦朝趁此回到舒清晏的身边。 师兄。 谢亦朝侧过头,一张出水芙蓉面堪堪映入眼帘,氤氲着梨花香的湿软落在他的唇角。 辛苦了。 谢亦朝看着舒清晏退回正常的距离,桃花眼微眯:你是在引诱我嘛? 是。舒清晏居然肯定了谢亦朝的话。 谢亦朝下颚绷紧,呼吸加重:你等着,有你受的。 舒清晏看着他,哂笑一声:拭目以待。 夜很快到来,行进了一整天,大家都累得不行,需要停留休息。 人流中却是少了两个人。 不用多加猜测,就是谢亦朝和舒清晏。 两人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辗转来到一处寂静空旷的空地里,靠在干燥的巨石上,左面是山,刚好形成一个直角。 舒清晏陷在巨石凹陷里,身上的衣衫被一件件褪去,露出惑人的春色。 他未被遮挡的脖颈已经烙下一串红梅,然而原本掩藏的肌肤却是早就存在无数痕迹,这些留存的痕迹不是轻易能够消退的程度。 师兄,轻点。舒清晏手指穿插在谢亦朝的发丝里,他偏着头任人轻薄,只是在被人用牙齿噬咬的力度中,忍受不住地想推开对方,又强自按捺住,抽着气道,疼。 谢亦朝:还敢随意撩拨我吗? 舒清晏愣了愣,低笑:敢~ 谢亦朝一把扯掉舒清晏脑后的发带:不要后悔。 散开的墨发一缕一缕滑落到舒清晏的肩膀,白与黑交相辉映,令人目眩。 让你见识见识招惹我的后果。谢亦朝掐住舒清晏的腰身,吻住他启开的唇。 舒清晏卷翘的睫毛懵懂地颤动,直至微微掀开,虚虚地凝望着近前专注的人,一抹汗珠沁在对方眼角,略一晃身就坠落到空中。 师兄,我想要你。他哑着嗓子说。 谢亦朝跨坐到舒清晏腿上:好。 然而,不同以往的精力充沛,谢亦朝发现自己渐渐力不从心,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舒清晏。 舒清晏察觉到他的异状,艰难地探起身,紧紧地抱住他。 颠簸不停中,谢亦朝失去了意识,好像有人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只余一丝热气残留在耳畔。 62.复仇 谢亦朝找不到舒清晏了, 他自那日昏迷醒来后,身边只有对方留给他的储物耳坠,他送给对方的东西全部装在里面。 除了缠绕在对方尾指的红线, 可他没有丝毫感应, 不知被对方用何种手段屏蔽了。 随后不久, 修真界传遍一个消息,那就是来自魔界的魔尊准备迎娶魔后, 于半月后举行大婚。 无人知晓魔尊魔后是谁, 也无人知道他们将会在何处大婚, 但依旧引起众多人士注意。 魔尊啊 我说你像什么样子?阚遇生恨铁不成钢地扔掉谢亦朝手中的酒, 指着不修边幅的人, 你瞅瞅你都邋遢颓废成乞丐了! 谢亦朝眉头拧起:与你无关。 阚遇生:小白生死未卜,清清突然消失,你又沉浸于醉生梦死, 我这造了啥子孽。 谢亦朝冷笑:你的清清跟魔尊成亲呢。 阚遇生: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谢亦朝又自芥子空间里取出一坛酒,灌进口中。 阚遇生盯着他看了许久:所以, 你是被休了? 谢亦朝不禁被呛到:我跟他可没成亲。 阚遇生:不对啊,清清肯定喜现实的状况让他也不敢肯定, 想不明白,他干脆一拍大腿, 清清就那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你不找他要个说法的?不就是媳妇被抢, 你再抢回来就是,喝酒消愁个屁, 是不是男人! 谢亦朝: 是男人就去给我抢亲。阚遇生。 谢亦朝嘴边溢出些苦涩: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阚遇生满不在乎道:举行婚礼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谢亦朝瞥他一眼:喝吗? 阚遇生嘴上嫌弃,身体诚实:喝。 两个人你喝一口我喝一口, 并没有特意比对,只是沉默地饮尽杯中的酒。 说起来,我看见你一直戴着这个香囊,里面的栀子花是不是枯萎了,我都没再闻着味。阚遇生视线触及谢亦朝腰间纹路绣得歪斜的囊袋,小姑娘送你的,被你带着的落冉? 不是。谢亦朝否定,他垂眸注向香囊,神色微微怔惘,送我的人走了。 阚遇生神色闪过尴尬:那就行,否则我会以为你对不起清清。 谢亦朝隐约觉得对方误会了自己方才的话,但懒得解释,默然又酌一口酒。 阚遇生:我身上有块故人赠予我的玉佩,雕琢的是一朵栀子花。约莫是喝了酒,情绪把控不足,悠悠讲起自己的事,起初我单纯以为是普通的玉佩,可在那个人弥留时对我提出一个要求后,我才知道 谢亦朝端酒的动作滞停。 你知道吗?栀子花有个含义阚遇生轻笑,一生的守候,一生守候的爱。 那个人要我在他死前给他一个吻。 阚遇生叹息,你的情况跟我还挺相似,送给我们栀子花的人都没有兑现其中守候的承诺,也都去世了,不会有再多的可能,你追回清清要好好待他,莫让他伤心,否则我必不饶你。 其实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女子的。阚遇生略显苦恼道,可想到他心里总是有些奇怪,清楚他已经不在,心就像是缺了一小块,但我剖析了很久,如果他继续活在世上,或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他,可是一切都成往事,现在他对于我来说大概是人生中,最让我心情复杂的人。 阚遇生絮叨得起劲,实在是憋在心里太久了,终于能讲出来心情舒爽。 结果,他并没有啰嗦多少时间,酒坛子猛地摔到地上,陶瓷片四溅。 我要去修炼。谢亦朝砸掉手里的酒坛,也不管被自己吓到的人,放下话便跑了。 阚遇生莫名其妙:咋突然鸡血? 鸡血不足以形容谢亦朝的状态,而是疯狂,看得直让人发抖。 半个月转瞬流逝。 谢亦朝和阚遇生两人一起去闯魔尊魔后的大婚,虽然谢亦朝不想阚遇生来,但阚遇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斗智斗勇间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人眼前一亮,对方金丹期可以伤到合体期的谢亦朝,当然这是他轻敌外加不愿伤到对方收手的情况下。 却也能够看出对方对付寻常合体期是可以的。 魔尊魔后的大婚不是在哪个地方举行,而是属于魔尊的宫殿降临修真界,稳定悬浮在半空中后,正式进行魔尊迎娶魔后的婚礼。 想要单枪匹马闯进魔宫不容易,外面设置了重重关卡,巡逻魔兵更是密集出现,找不到一丝一毫溜进去的机会。 魔宫中心。 身穿深红喜服的男子,生有十足邪气霸道的脸,唯我独尊的气势肆无忌惮地外露,压制得宫内的附庸者喘不过气。 这位便是书中最后出场的神经病受,容阑净。 魔尊的婚礼到场的魔界人士不少,基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魔界风气豪放,没得人界那些繁缛礼节,通知大家到场,两位新人简短露个面,礼就算成了,然后该吃吃该喝喝。 宴席这边热闹非凡,甚至因为酒气飘散,无端生起该放纵的氛围,安排伺候的魅魔不少,所有人应该都能尽兴。 容阑净抛弃掉转变得淫.乱不堪的宴席,大刀阔斧地走到一间建设豪华奢靡的房间前,直接就伸手推开。 象牙床上端坐着一位披红色头纱的人,鲜红光滑的衣袍勾着耀眼的金线,绕出展扬的凤凰。 喜烛在燃烧,摇曳出一片不稳定的光影。 等待的半个月是值得的,容阑净手执喜秤挑起红纱。 第一次在宜庆郡城看见对方时,他的心跳就乱了。 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见面,令他明确自己的心思,一步一步慢慢而克制的靠近,用着从未拥有的耐心,直到今日才品尝。 阿晏,我会对你好。容阑净抬起对方的下巴,指腹狎昵地沿着光润的肌肤摩挲,他的双眼逐渐暗沉,想要亲吻他。 还没有喝合卺酒。舒清晏握住容阑净的手,他的动作自然熟稔,似是做过许多次,贴合地与容阑净十指紧扣。 与谢亦朝牵住舒清晏的手方式如出一辙,极具色.情又缠绵的意味。 容阑净拿过两杯精致华贵的酒杯,斟满透亮的清酒,荡出两位新人的身影。 舒清晏用另一只手端起。 他们两手交叠。 烛光暧昧。 容阑净酒入口的刹那,就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仍旧坚持把它喝完,看着舒清晏,嘴边慢慢溢出血:是我来得晚了吗? 恋耽美 ——(49) 舒清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嫌恶地松开相连的手。 不,是到得太早。 舒清晏不想再回忆重生前他遇见容阑净的生活,那是一段没有希望的灰色日子,被对方侵占、羞辱,辗转送与别的魔玩弄,又不愿杀了他,嫌他脏嫌他不解风情嫌他技术稀烂,跟那么多人上过床,还不会伺候人 与此同时,魔宫外喧哗起来,新房里的两人互相凝视着,谁也未有动作。 舒清晏的脸色愈发惨白,红润的唇瓣褪去所有温度,青白交加。 容阑净终于不舍地倒在地面。 舒清晏眼前发黑,但还是踉跄地站起,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他不愿意和对方再多待在一起一刻。 路途中,他不小心碰到燃烧的喜烛和椅子。 好不容易溜过三重关卡就被发现,谢亦朝和阚遇生无奈,只得靠武力硬闯。 掀翻了一批批魔兵。 他们主要是为找到舒清晏的位置,压根不恋战,迅速往魔宫中心行进。 修为高强的魔修都在宴席发泄欲望呢,硬是让算是修真界巅峰战力的谢亦朝和阚遇生,顺利抵达中心。 他们两人抵达的时候,魔宫中心出乎意料的乱。 大火在瞬间燃起,连绵不绝地蔓延至周围的房屋。 走水啦! 谁吼了一嗓子,把宴席中的人惊动。 魔界风气也是开放,毫不介意自己衣不遮.体,就这么到处跑。 一场火而已,慌个毛!欲望没解决的人脾气不是一般暴躁,他招来如湖般的水浇在火势上。 火焰压小,他未及露出不过如此的表情,那火就猛地冲天而起,迸溅的火苗险些烧到他。 啊啊啊!某个运气糟糕的魔修沾染到火苗,然后就甩不掉了,以接触的一点迅速蔓延全身。 这是什么火?! 在场的魔修惊骇地后退,不敢掉以轻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由远及近,振耳发聩:舒清晏! 谢亦朝立时就认出火不是普通的火焰,这是他毁尸灭迹使用的异火,沾到一点就得死。 由于过于危险不可控,他基本都是用来处理尸体。 谢亦朝浑身僵冷,是舒清晏,是他纵的火。 清晏,你在哪里!谢亦朝捏住栀子花枯萎的香囊,常年冷静的桃花眼涌出明显的慌乱和恐惧。 阚遇生见他大有种不管不顾冲进火海的举动,顿时将人拉住:你疯了?! 谢亦朝话都要说不清楚了:清晏清晏可能在里面 你从什么地方知道的?阚遇生,你看见了? 谢亦朝:我就是 师兄。 谢亦朝立时回头。 阚遇生惊喜:清清! 师兄,遇生哥。舒清晏背着右手,站在离他们隔了一层楼的栏杆处,他的目光接触到谢亦朝手中的香囊,神情微滞,你知道了? 谢亦朝手收紧:嗯。 抱歉。舒清晏眉宇里渲染起一圈忧愁,忘记我吧。 谢亦朝声音颤抖:你不跟我走吗? 舒清晏笑一下:你们赶紧离开此地。顿了顿,师兄,谢谢你。 火势再也掩饰不住,从舒清晏的右手扩散至半身 他似是还有什么想说的,但又像是觉得实在没什么说的,静静望着谢亦朝,最终道。 要好好活着啊。 火势吞噬到全身,地面余留一堆黑色灰烬,风吹过就能带走。 63.完结 三十年后。 修真界的硝烟未曾弥漫, 魔界刚刚入侵就失去了魔尊,这些脑子塞满暴力的魔界人为争夺魔尊的位置先打了起来。 几十年过去,依旧谁也不服谁。 和修真界诡异地达成了平衡, 除非天降能领御全部魔界人士的魔尊, 否则暂时是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不过近日, 修真界声名鹊起几位名人,其中一位特别有魔界人的潜质, 但经过调查这人是修真界本土住民, 但仍旧使得一些神经敏感的人感到担心, 担心他会成为魔界的魔尊。 为何会有如此担心, 也是因为这个人强悍的实力, 虽不是此位面境界的天花板,但感觉差不到哪儿去。 这人便是谢亦朝。 谢亦朝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他比较随心,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想做, 谁来都没用。 因此得罪许多身负背景的人。 在平原镇待了小十天的谢亦朝,正无聊摆弄绣工差劲褪色的香囊, 想着下一个可以散心的地方,他的左手尾指忽地产生起灼烧的滚烫感。 嘭! 一锭银子在桌面旋转了好几圈, 正要上菜的小二看着空空如也的椅子,他是不是该叫后厨别炒这位客人的菜了? 谢亦朝按着自己的尾指, 眼里只容纳着一道幻影。 在哪儿在哪儿 他等到了吗?是他要等的那个人吗? 三日后的大型拍卖会。 诞生第三起势在必得的拍卖规则。 谢亦朝将两支相同的紫色花枝插在长颈瓶中,在所有人的起拍价上加一次价。 他最终拍到自己想要的心仪物一个人, 被捕获的来自魔界的魅魔。 谢亦朝看着对方和心上人近乎一样的相貌,一阵恍惚,他的尾指随着靠近魅魔持续发烫。 清晏 魅魔懵懵懂懂地抬头看向他:我是别人的童养媳, 在等温柔清贵的夫君接走我,在夫君接走我前,我可以替你干活,你给我点吃的就行,我吃得不多,只要一天一顿。 童养媳? 夫君用与我等身的黄金赎走我,让我做他的童养媳。 谢亦朝薄唇挑起:你的夫君生得如何模样?不如我帮你找一找,你一直等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摸了摸魅魔凌乱却柔顺的发丝,你现在也是我花大价钱拍卖下来的,既然你说你有主了,那我就需要找到你夫君,把我的亏损弥补回来。 否则 谢亦朝指尖流连过魅魔身体上稀少单薄的布料,我不可能一直养着你。 夫君肯定会很快找来的。魅魔被谢亦朝触碰过的地方闪过刺激的酥麻,蕴含在肌肤底下的血管炸起,从未有过的体验令魅魔不适地想逃,但他饿得没力气,只能坚强忍耐,我的夫君长得魅魔歪歪头,苦恼地皱起脸,他实力高强,气场霸道,是个特别随心所欲的人,但对我很温柔,会亲手给我做吃的,也会欺他微红了脸,羞涩道,他喜穿素色的衣服,清雅又矜贵,但我觉得他最适合紫色、红色类的。 谢亦朝觉得自己现在浸在醋坛子里,酸得冒泡,又生起深沉的杀意,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敢觊觎我的人? 善良的金主,你可以帮我找到我的夫君吗?魅魔天真烂漫道,期待地望着谢亦朝。 谢亦朝不置可否:你有名字吗? 魅魔摇头。 那我给你起一个名,舒清晏如何? 好听。 谢亦朝见他接受,抱起虚弱的魅魔:我会帮你的,不过现在你太脏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清洗。 我会把自己打理干净的,金主不要嫌弃我。魅魔可怜兮兮道。 谢亦朝低头看他:我的名字是谢亦朝,谢是谢庭兰玉的谢、亦是亦庄亦谐的亦、朝是 魅魔眨巴着凤眼,流露出迷茫。 谢亦朝止住话语,勾起笑:你唤我朝哥哥就好。 朝哥哥? 谢亦朝:我是。 朝哥哥。叫顺溜了。 谢亦朝:清晏。 嗯!魅魔应声。 清洗的时候,谢亦朝瞧见了魅魔和化成灰的舒清晏锁骨处相同的红痣。 他的心脏因为这个发现跳得特别快,令他的脑子爆发出激烈的轰鸣,塞不进半点别的东西。 朝哥哥?舒清晏察觉到他的异样,担心地想碰碰他,你哪里不舒服么? 谢亦朝钳制住对方的柔荑,忽地凑近毫不设防的魅魔:这颗红痣是你生来就有的吗? 舒清晏瞥了眼自己的痣,诚实道:是啊。他甚至不以为意地挺起身,将红痣露出水面,方便人看得更清楚,生来就有的。 谢亦朝眼神暗了暗:别动。 舒清晏有点坐不住:还要洗多久嘛? 谢亦朝:提醒过你别动了。 舒清晏身体僵住,水声清泠,原本衣着整齐待在浴池外的人,突然迈进池中和他坦诚相见,还肌肤贴合到一起。 谢亦朝搂住舒清晏的腰,指尖熟稔的按揉纤软的腰线,下颚枕在精致漂亮的肩颈中,呼吸粗重地打在近在咫尺的耳廓和玉白侧脸,能清楚观察到对方的皮肤光滑细腻白里透粉。 说来,我曾为一个人赎身,赎金亦是同等身的黄金。谢亦朝低着嗓音道,也叫过那个人童养媳。 舒清晏急于摆脱当前的处境,没听得清楚:你干嘛靠这么近,我不能和别人这么近的。 谢亦朝表情瞬间阴桀,视线冷森森地凝驻在空荡荡的虚空中,手臂逐渐收拢。 那挣扎着想推开他的人,呼起痛。 抱歉,弄疼你。谢亦朝抚住舒清晏的后脑,扣到自己怀里,虽说是在道歉,但他的动作里仍是强势专横,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桃花眼稍稍眯起,布满诡谲不明的情绪。 好吧我原谅你。舒清晏听到他的道歉,便不再计较适才的事,回手抱住谢亦朝的背,以后抱我要轻点力知道吗?又不是不给抱,但是不能像这样不穿衣服,只此一次。 谢亦朝干燥的唇瓣降至怀中人的发丝上,极度压抑着没有落下丝毫重力:我带你去一些地方,寻找你的夫君。 真的? 谢亦朝神色恻恻:呵,真的。他的手在舒清晏后背至尾椎骨游弋。 要么恢复前世记忆,要么重新爱上我,要么就把你强.奸了,找你的夫君?他死了。 翌日。 谢亦朝带着舒清晏到他们初次相见的臧州城,三十年后的臧州城变化不大,依旧拥有不同于别的城市的繁华和风气,花街的添香阁前不久倒闭,留下一座空楼,不知会被谁买下。 以前放置竹筑小屋的地方长满了杂草野花,其中在被开垦过的土地生长得最茂盛且肥大。 然后他们去了潘林镇,尽管经过时间的冲刷,仍是转变不成三十年前的状态,反是短短三十年就变得荒芜贫瘠,邪气的影响依旧存在,周遭根本没多少植被。 除了一棵四季常青树,鹤立鸡群地立在天地间。 谢亦朝拍拍树干,隐约感受到来自树身的喜悦,长得不错,比他到潘林镇购置的院子中的那棵树还要茁壮。 一直跟在谢亦朝身边游历的舒清晏头一次显出异样,他伸出手试探地触碰粗糙的树干,由于风吹日晒的打磨,掌心里感受到的纹路崎岖且粗粝。 谢亦朝不动声色地觑向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舒清晏,安静又沉默地站在一边。 后来,他们还去了鶴嘉城,见了见陶醉几人,他们日子过得滋润,每个人体态少说都圆润了一圈。 柳弄顾却是不再痴傻,但也未做其它的动作,竟安然地留在鶴嘉城,和陶醉几人经营舒谢百宝阁。 几十年的相处,大家的感情终究不一般,往日失去太多的柳弄顾重新拥有安全栓,也不再疯狂。 当然也不排除谢亦朝带来的心理阴影。 谢亦朝和舒清晏在鶴嘉城待的时间最长,那只曾经占过便宜的藏青鸟也出来溜了溜,还有傻乎乎的母山鸡。 母山鸡果真走上修炼一途,获得相比普通山鸡要多的寿元,可它脑子实在不够灵光,无法再进一步。 最后,他们来到宜庆郡城。 自魔界通道连接修真界以后,之前降临此地的魔界人士便回到魔界窝着了,他们也更习惯魔界的生活,魔界和修真界算是彻底合并。 魔界人士离开,宜庆郡城也逐步恢复生息,落冉和阚遇生都在此地。 在郡城花费的时间不比鶴嘉城少,可以说还要多,平静终于被打破。 害怕吗?谢亦朝白色的衣摆沾染上大片的血色,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到谁。 舒清晏睁着双眼,清澈纯致的眸底倒映出他的身影,任那抹红晕染,摇了摇头。 谢亦朝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我带你去看花。 舒清晏被牵住手,被动地跟着忽然提议的人步伐,顺着风飘来的鲜血气味擦过他的发丝和衣袂,似乎连带着他也浸染在血腥里。 朝霞朝大地洒下绯色的光影,远边的天空挂上斑斓的云雾,山间吹拂过的风裹挟着不知名的湿冷。 恋耽美 ——(50) 舒清晏的眼中出现一望无际的红,在世间摇曳生姿,彰显其盛放的美。 漫山遍野的红色玫瑰。 在风中,诉说着、低语着某种赞美与思念。 无数的千纸鹤翩飞,里面全是关于舒清晏的画,宛若情景再现,恍然昨日。 舒清晏微微怔忡,画里的他大多时候都是笑着的,而他的笑皆因一人。 谢亦朝的所有目光全部凝驻在沉失在花海中的人身上,仿佛那秾丽成片的锦簇都抵不上半分对方的惊艳。 可惜,总是有不长眼的来打扰。 谢亦朝指尖点在略显慌乱的舒清晏额头,笑着道:待在这里等我。 舒清晏扫向背后逐渐聚拢不怀好意的陌生人,眉宇间浮现若隐若现的忧虑:小心。 好。谢亦朝手下滑,钳住人的下巴,倾身。 舒清晏全身僵滞,唇边留下淡淡的温热。 谢亦朝在他未反应过来时退开,同时前进一步挡住了所有不速之客的窥探。 天地颤动,风中泼上浓郁的铁锈味。 流转莹光的红丝随着主人一步一动便收割了来者的性命。 魔头 点点血色溅上白净的脸庞,谢亦朝指腹抹过划出一条赤痕,气场越发张扬邪气。 溃败的来者哆嗦地丢下武器,仅余逃心。 谢亦朝冰色的眼触过最后一颗人头,夺命红线穿刺进对方的大脑,顿时炸开漫天的血雾。 这些人命都成了花海的养料。 他的心情大概是有些不好,平常杀人不会那么粗暴的,更不会沾到身上。 谢亦朝一步步款款向呆立的舒清晏走近,魔神降临般,将整个空间都造成了扭曲,制出一隅阿鼻地狱。 最终还是停下了,幕后的地狱不曾污染到舒清晏分毫。 谢亦朝眼神晦涩难辨。 别等你那温柔清贵的童养夫了,现在你是我的童养媳。谢亦朝抓住舒清晏细软的腰肢,我抢过来的,就是我的,不准你想别人。 谢亦朝真切地吻住舒清晏饱满柔嫩的唇瓣,碾出极艳的赤色。 生辰快乐,清晏。 舒清晏闭起双眸,手不自觉攀上谢亦朝的衣角:师兄 恢复前世记忆的舒清晏,并没有迎来多么美好的生活和温柔的道侣。 三十年的时间太长了,足够改变一个人。 尤其这份失而复得里,失的原因是舒清晏造成的,导致的后果不得不说自作自受。 谢亦朝将舒清晏带到一处了无人烟的地方,两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舒清晏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束缚,但他的心灵包括灵魂都被另一人无声无息地囚禁起来。 他们需要一个过程。 舒清晏在努力给予谢亦朝安全感,甘之如饴地接受了眼前的境况。 就是做那方面事的频率能减少点就非常完美了。 舒清晏眼底泛着青黑,蜷缩在谢亦朝怀里补眠,他转世后的身体虽是魅魔,但也能修正常功法,当然无法比拟符合魅魔属性的邪异功法,不过好歹曾经修炼到金丹,经验和心境皆在,第二次修炼事半功倍,加上谢亦朝玩命地跟他双修,他半个月不到就成功结丹。 可精力实在耗损严重,不得不补。 随着在一起的日子渐久,舒清晏总算能出去走两圈,嗯,师兄跟着。 想了很久。 舒清晏为了加强谢亦朝的安全感,决定与对方成亲,也是弥补上一世自己偷跑走和别人举行婚礼,让人伤心难过。 只是 舒清晏叹气,两次成亲,他都是嫁出去的那个,到底是为何? 谢亦朝看着凤冠霞帔的舒清晏,人都是懵的,世界上就再没有比自己老婆美的人了! 红烛摇曳,掀红薄纱,取凤冠,青丝滚落,倒影交叠。 烛光炸开,四溅灼烫的烛液。 夫君,想知道?舒清晏笑看着他。 谢亦朝很坦诚:想。 三十年前,你算计我昏迷时,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那你过来。舒清晏招手,直至谢亦朝像是被他蛊惑般来到面前,他拉住对方的手臂压向一旁。 乌发铺散,衣衫尽褪。 迷离之际。 舒清晏凑近谢亦朝晕上绯色的耳畔,低低轻语。 亦朝,我心悦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番外待更~ 下一本开《我美我弱却是攻(快穿)》这本。 64.番外 又是寂寞的一天。 谢亦朝单车驱着车, 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想到今晚的宴会,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就不停地敲动。 找时间溜走去找乐子, 不能再憋下去了。 引擎声嗡嗡地轰鸣, 轮胎摩擦马路的嘲唽刺得人耳朵疼,开着敞篷吹风消火的谢亦朝眉头拧起, 眼神不善地凝向始作俑者。 视线里映入戴着黑色头盔, 坐于炫酷机车上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大长腿可直接立于地面, 在行驶的气流中掀开一点衣角, 露出紧致结实的腰身。 谢亦朝阴郁的表情顿时消散,轻浮地吹了声口哨,目光极具侵略性地舔.舐过对方的身体曲线。 然而, 下一瞬,他以为的未来艳遇主角, 抛弃掉价格高昂的机车,径自来到谢亦朝车门前。 一只藏在皮质手套里的手拽住谢亦朝的领口。 谢亦朝神色微变, 那双总是蕴含深情的桃花眼轻轻眯起。 电光火石间。 谢亦朝顺着男人的力道,主动迈开腿跨出车门, 他的身高意外的高,一米八八的个头与对方持平, 甚至还要高小半个头。 这是为哪位寻仇的?谢亦朝半点未有勒住领口的危机,四肢放松地调笑。 高大男人许是被他的态度刺激到, 隐于头盔后的眼睛睁大几分,可能还有自己竟然比对方矮一些,过近的距离需要他微微仰头的恼火。 我是谁, 你真不记得了?高大男人咬牙切齿道。 谢亦朝:你把脸挡得严严实实,我哪里看得出来你是谁? 张岭。男人粗暴地将谢亦朝拽到与自己同一水平线。 谢亦朝略弓起身子,轻挑眼睑,记起面前的人是谁了,跟在张岭屁股后的表弟,叫什么,张张博衍? 我跟张岭已经分手,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要对你哥的前男友做什么?谢亦朝扣住衣襟前对方的手腕,略略施力,修长分明的指节勾出有力的弧度,日头在他们二人对峙间悄然换了位置,谢亦朝笔挺的五官笼在天际斜射过来的阳光里。 无情又冷漠。 张博衍发现自己居然抵抗不了这个自己印象中的草包富二代,仗着出身和相貌,挥霍无度,玩弄他人。 配不上他哥一分一毫,而他哥却像是疯魔了般,隐藏身份化作对方最爱的柔弱小白兔,全身心只存在那个叫谢亦朝的世界。 该死的谢家。 张博衍手指骨一寸寸收紧,可惜他即使再如何愤怒,也拿谢亦朝没有办法。 谢亦朝挣开人的手,后退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找茬的前男友表弟:你们姓张的是不是都特别有狗皮膏药的性质?谈个恋爱分个手就要你们命的矫情样,特么的谁规定交往以后不能分的? 一道劲风冲向谢亦朝的下颚。 谢亦朝偏过头,嘴角霎时乌青出血,张博衍,前几次我被人敲黑棍是你小子找人做的吧,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倒还要撞上来? 张博衍的怒火有刹那凝滞,下意识琢磨自己哪里露出破绽的。 可惜给他愣神的时间不多,他的眼前陷入一阵黑暗,反应过来时腹部剧痛,全身骨头都被货车碾压而过的废掉。 他摔在路面,滑出几米的距离,正巧滚到马路边,目光里装入徐徐走到自己面前挂着银色钻石链子的皮鞋,鞋面擦拭得干净,踩在地面发出细微的脆响,视线往上。 谢亦朝抬手擦过唇边的血丝,与他对上眼。 妈的。谢亦朝痛得嘶气,他又踹了脚被自己揍得爬不起来的人。 张博衍闷哼一声。 谢亦朝胸腔堵得慌,搞了个人引出这么多破事,张家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整你妈的微服私访,他倒血霉遇到这一两个神经病。 他掏出手机拨打120,打完人,谢大少爷还记得善后,光天化日下和张博衍干架,回到家又要被老头子念死,今晚是不可能找乐子了。 两人打起来的期间,周围就围堵了不少人,一个个拿出手机对着他俩拍得起劲。 谢亦朝站在那里任他们拍,还有心情开玩笑:记得给我加滤镜。 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卧槽,那是谁啊?! 这长发古装有点真啊。 哥们,你流鼻血了。 好、好漂亮的男人 谢亦朝凝视着自人群后,款款走来的男子,真真是云画月描,梨树堆雪的美不胜收。 男子站定在他面前,稍抬起头:师兄,长高了。 谢亦朝的心脏不容忽视地砰砰直跳,似乎有什么在他脑子中炸开,使他失语。 疼吗?一只葱白柔滑的手抚摸在谢亦朝唇角,指尖的凉触过火辣的皮肤,令人留恋。 谢亦朝已经考虑不到其它,抓住对方的手,强制地把人塞进跑车带离现场。 一个接两个的电话,被他一一挂断。 尽管谢老爷子大发雷霆,但就谢亦朝一个儿子,张博衍的事那边还是去摆平了。 原本张家那边是不愿意善罢甘休的,自家儿子被谢亦朝打得住院,必须让谢亦朝坐牢才解恨,可在了解前因后果,并且得知自家儿子曾去找那些社会混子寻谢亦朝麻烦后,沉默了。 谢张两家和平解决自家儿子产生的纠纷。 一处私人公寓。 从玄关到客厅掉了一地的衣服,精致长袍与短西服交叠散落。 卧室传来声低喘。 你叫什么名字? 舒清晏。 你可真深藏不露末尾的露字被忽然的顶撞,含糊成破碎的音节。 冲动的激情消褪。 谢亦朝把玩着男子犹如冰丝的墨发:你为什么叫我师兄? 你就是师兄。 谢亦朝脸沉了沉:替身游戏?他稍稍起身,感受到一股水液滑至腿心,却不在意地加大动作,按住对方,你或许不清楚,我从来都是睡人的那个,如今被你打破惯例,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他一字一句轻缓而清晰地咬出准确的字读,桃花眼深邃幽暗,牢牢地锁定住面前完美不似真人的长发男子。 我是谢亦朝,不是你那什么劳子的师兄。 他像是为加强对方的印象,强调道。 听好,谢亦朝是谢庭兰玉 谢庭兰玉的谢,亦庄亦谐的亦,朝舒清晏暗叹着师兄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温脉地念出对方过去调戏自己的话,朝思暮想的朝,我知道。 你谢亦朝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美人,你认识我? 舒清晏狡黠一笑:认识很多年。 谢亦朝呼吸紊乱几分,美色在怀哪里扛得住,被诱惑得低头啃咬饱满鲜艳的唇珠,结实的大腿死死地锁住对方柔韧纤细的腰,迫得人无法躲避。 我想出去玩。舒清晏可怜巴巴地提出心愿,不想跟人继续厮混在床上。 好不容易来到师兄以前生活的地方,作为纯纯的古代人,他对现世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能忍到现在全是为了安抚没有安全感的师兄。 虽然此时的师兄好像失去了些记忆,但说不定何时就恢复了,他要是在人失忆期间表现不好,师兄绝对又要把他关在家里,只能见到师兄一个人。 明天。谢亦朝。 暧昧气氛再次升起,模糊低语里拼凑起短句。 师兄,要说话算话。 然而,第二日出去玩的行程却是暂时不能实现。 公寓门被砸得冲天响。 舒清晏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整个人埋进柔软的被窝,将引人犯罪的痕迹隐藏在被褥里。 清梦被打搅的谢亦朝脸色黑沉,气压低得骇人,随手捡起一件浴衣穿上来到玄关。 看清摄像屏里显示的人脸影象后,精神了。 开门。 咳,爸。 立在门外的男人气势深沉,贴身剪裁的唐装熨烫得平整,依如他这个人一般严肃正直,容不得半点沙砾,一手将谢家撑起的谢成峰厉声道:你还知道你有个爸? 谢亦朝如霜打的茄子不敢说话。 昨晚你爷爷的寿辰宴为什么缺席?谢成峰走入房间,瞅到地面散落的衣服,眼角抽搐,祸也闯了,人也打了,寿宴不参加,却有心思跟人鬼混! 谢亦朝拦住父亲要迈入卧室的步伐:他还在睡,您别吵他。 恋耽美 ——(51) 谢成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我猜得没错的话,昨日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那又怎样?谢亦朝倒是有了点家长喜欢的成熟稳重模样,可想到这份成熟稳重是因为别人来对付自家人的就膈应得慌,我要他。 谢成峰能看出儿子的态度是认真的,沉默须臾:总得带回家瞧瞧。 谢亦朝:我会的,但不是现在。 谢成峰微微挑眉,知子莫若父:所以,你还没把人追到手,就先把人睡了? 谢亦朝: 你没用腌臜手段强迫别人吧?谢成峰怀疑道。 谢亦朝不满:你儿子这么优秀,需要用这些手段去、追、人?他着重加强最后三字。 谢成峰冷哼:今晚必须回老宅。 谢亦朝:收到,了解! 谢成峰便转身离开,对于把自己儿子魂勾走的人,竟真的没有多少好奇心。 那当然是假的。谢亦朝清楚地明白自己老爸的性子,在来之前肯定就把清晏的底细查了个彻底,应该是在父亲那边过关了,否则不会如此轻易罢休的。 可惜,他算错了。 谢成峰忙着给他摆平张家,还没来得及探清舒清晏的底细,只是看过照片和视频而已,一把年纪居然会有看一个人看到晃神的时候,心里其实稍微有点尴尬无措,还有对于对方的欣赏,能生得这等模样,他儿子栽了也是正常的,如果可以把人搞到手还是谢家赚了。 再次回到卧室。 谢亦朝已经失去睡意,趴到床边骚扰窝在床上不起的人,探进被子触碰到光滑温暖的肌肤,十分色.情地上下其手。 不要藏在被子里的人迷糊地嘟囔,露出小半截眉骨,一抹晶莹的绯红坠在眼尾。 谢亦朝听着人嗓子都是哑的,想着昨日是把人折腾太狠了,不禁放柔声音道:不是说今天要出去玩吗?再不起就到下午了。 舒清晏咕哝道:唔,要起。 谢亦朝好笑地扒开挡脸的被子,低头吻了吻对方的额头:我带你去洗漱。 他一手穿过赖在床里的人肩膀和膝窝,轻松地将人公主抱起来,暴露出昨日的激烈,尤其是腰腹和腿根,连脚踝都没有放过,留有一只清晰的五指印。 想到造成的原因,谢亦朝心跳加快了些,他把被自己欺负得想逃的人,拽住脚踝强制地拉回到自己身下 啧,不能再想下去了。 谢亦朝顶着生理反应,将迷迷糊糊的美人放进浴缸,好生给人刷牙洗脸。 浴室里终究飘散来细碎的泣音,夹杂着师兄是骗子,讨厌师兄的呜咽。 结果是传出更密集的粘稠水声。 同时携来谢亦朝隐怒的低语:我不是你师兄。 吃到教训的大美人学聪明了,不再唤师兄,直白又羞涩地念出他的名字。 恢复好心情的谢亦朝,领着人去到大商场,买了许多套衣服和鞋子。 长发的美人主动牵住他的手,兴奋地打量周围的一切,小声询问谢亦朝,这都是些什么? 谢亦朝忍不住亲他:那是广告屏,一般是播放艺人代言的产品宣传片。 广告是什么?艺人是什么?舒清晏。 谢亦朝愣了下,默默掏出手机搜索他的问题答案。 舒清晏眼睛亮起:你手里的小方块是什么? 谢亦朝表情古怪:你之前生活在哪里? 修真界。舒清晏。 谢亦朝:? 舒清晏耐心地给他解释:就是大家都穿着我昨天的衣服,只有和尚是光头,我们都是续着长发,住在木石搭建的房子里,有普通百姓、江湖侠士,还有我这类的修士,修士修炼到顶点,可以破碎虚空飞升成仙。 师亦朝,你天赋极高,已突破至渡劫期,要不是为了等我,你早就可以飞升成仙了。 谢亦朝眉心突突的:慢着,你说你是修士,可飞升成仙,那你会法术? 舒清晏点头:你要看看吗? 谢亦朝僵着脸:回车里。 哦。舒清晏喜滋滋地抱住谢亦朝的手臂,乖乖跟在人身边。 谢亦朝和舒清晏回到车中,确定门窗紧闭。 你证明一下。谢亦朝颔首,掌心微微出汗。 舒清晏反手,一朵凭空冒出的清水在空中翻涌:亦朝,你还要看别的么? 嗯。 舒清晏想了想,自储物戒里取出一张纸,折成千纸鹤,成形之际仿佛被注入了生机,化作真实,亲昵地蹭到谢亦朝面前。 你既然有这样的能力,我强迫你,你为什么不反抗?谢亦朝脑子有些乱。 舒清晏动作顿了顿,脸颊逐渐飘起薄红,不自在地侧过头:因为我喜欢你啊,愿意跟你做那些事。 不知哪个关键词触动到谢亦朝的神经,他的灵魂深处仿佛被撕裂开,庞杂的记忆片段全数涌进他的脑海。 师兄,回归。 恢复记忆的师兄性情似乎温和不少,没有再动不动就要把舒清晏禁锢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见的地方。 除了比往日再激烈三分的情.事,其它方面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谢亦朝搂住累极昏睡过去的舒清晏,订好去国外旅游的机票。 他已经预定了好几个美景场地,计划在其中和人肆意纠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