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拼图密码》 —— 《凶案拼图密码》作者:书墨温酒 文案: 繁华的江龙市,每天都有妇女和儿童失踪,诡谲的云雾聚在城市上空。 一张拼图被寄到警局,线索直指近日频发的失踪案。 警方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拼图,而是人类的皮肤,更是出自另外一起案件的凶手。 是凶手?还是受害者?谁又是加害者? 重案二组组长于景在混混堆里长大,平日里插科打诨,但遇到正事立马严肃,带着人手直奔现场,竟发现案子的线索与十五年前的旧案极为相似。 这起案子和十五年前的重大儿童拐卖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了更快侦破案件,市局调来了援手,听说是隔壁市局来的法医科长,号称能让死者说话的陆一刀。 阴差阳错,两人在案发现场相遇,都以为对方是歹徒。几个回合下来,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即使误会解除,这梁子还是结下了。 一张张神秘拼图的出现,竟拼成了诡秘的太阳图腾。 虽然两人一见面就掐架,但面对突发的案情,他们默契地暂时和解,携手并肩,直面血海滔天,为无数亡魂伸冤。 太阳意味着新生,也灼烧着一切,我愿以凡人之躯,挡千难万险,即使化为余烬,也无怨无悔。 即使黑夜不着边际,只要信仰永不熄灭,我便是照亮前路的焰火。 【战力智力双爆表的重案组组长攻 vs 看起来弱不禁风其实一拳揍一个的法医受】 【刑侦文,主攻,双强,1v1,HE!】 内容标签: 强强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景,陆砚 ┃ 配角:各位献身公安事业的警务人员 ┃ 其它:预收《错位求生》《别有天》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重案组组长每天都在真香 立意:心怀信念,一往无前 第1章 11 滂沱的大雨意图冲刷城市的罪恶,惊雷响彻,闪电其随,照亮街头小巷里的黑暗。 于钦,好狗不挡道,我们无冤无仇,要不是你多管闲事,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黑暗中,一个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如一摊烂泥一般的于钦。 于钦靠着墙,吐了一大口鲜血,依旧紧咬着牙关,闷声道:我就知道那群小混混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拐卖案背后一定还有人主使。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他说着,紧紧抓着面前的人的裤腿,目光紧紧盯着小巷的另一头,期待有人在那里出现。 他想再等等,说不定救援就来了,再撑一会,他们一定会来的! 找到我又怎么样?于钦,今天你没命从这里活着出去!黑暗中,那个男人猖狂大笑,朝身后招了招手,杀了他,做得干净点。 打手们如恶鬼临世,恨不得将于钦抽筋拔骨。 于钦紧咬着牙关,死死护着自己的肚子。他已经把证据吞了,绝不能让这些人把证据再拿走! 恍惚间,他看见小巷的另一头传来光源,恶鬼们一哄而散。他释然地笑了笑,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 他努力地向光源伸手,却最终无力地落下。 雨滴敲打在他的身上,意图将人唤醒,但倒在血泊的人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于队!于队? 于景回过神,看向叫他的警员,什么事? 周晓阳把登记表递给队长,朝阳小区有人报案,区警去看过了,一家死了四个,现在案子转到我们这儿来了。 于景看了一遍登记表,迅速起身对重案组的人说道:收拾一下,我们立马出发。通知司法鉴定一声,让他们过来帮忙! 周晓阳颔首,是! 于景拿起警帽,召集人手下楼。 周晓阳偷偷拽住身边的警员,峥哥,于队最近怎么老发呆啊? 杜峥正收拾着东西,看了一眼队长的背影,低声道:于钦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周晓阳点头,警界的人谁没听说过于警官的大名。我知道,咱于队是于警官的儿子,他的警号就是继承了牺牲的于警官。 这儿是江龙市刑侦支队,他们老大是刑侦支队副队长于景,也是重案二组的领头,更是当年为了保护证据而牺牲的于钦于警官的儿子。 杜峥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十五年前拐卖案自首的两个凶手,过段时间就刑满了,你说咱们老大现在愁什么? 当年的案子情况复杂,幕后真凶把线索毁得七七八八,于钦警官用命换来的证据,对于当时手上证据链不足的警方来说,是一次突破。 可是幕后真凶在这之后马上躲了起来,线索中断,警方很难取得进展,但这些年他们仍在努力。 行了,赶紧去现场吧!要是被于队抓到你开小差,又免不了抄警训!杜峥说着,手里拿着警帽往周晓阳后背一挥,跟上了于景的步伐。 周晓阳怂得耸了耸肩,抓起对讲机赶紧跟上。 于景平时也会和警队同事开开玩笑,但在正事上和他插科打诨就是找揍。 他行事是局里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在他带领重案二组后,重案二组的出警效率跻身警队标杆,警车以极快的速度抵达现场。 于景弯腰进入警戒线,立即有区警来带路。 于队你好,我是负责这块片区的警察,我叫梁浩,叫我小梁就好。梁浩立马上前握手。 于景的注意力在楼上,听到梁浩的话,看向他回应道,辛苦梁警官维持秩序。我是副队,梁警官不用这么客气。楼上什么情况? 梁浩正色,报案人说从昨天开始,邻居家就传出恶臭味,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坏了。敲门也没人应,就报警了。 说罢,他就带着市局重案组坐电梯上楼。 电梯门一打开,于景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腐烂味。 现在是六月盛夏,今年江龙市的夏天比以往的都要热,闷了几天的尸体散发出的味道令人头脑发闷。 看到这个情况,我们立马上报了,现场什么都没动。梁浩看着房间里的惨剧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家人就这么没了,唉! 于景穿上手套鞋套,谨慎地在房间里勘察。一进门,一名男子一手捂着几近断裂的颈部,他伸向前方的手不同寻常地扭曲,仿佛一个木偶被错误地拼接。 他无声地趴在门前地上,身下的血迹如绢带从客厅延伸而来。 于景循着血迹踱步,看到客厅有明显的打斗和血液喷溅痕迹,血色染红墙面,满眼的红如焰火灼烧着掠过的视线。 次卧门前的死者年龄较大,满地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瞪大双眼看着次卧,无神的双眼却仍啸叫着自己的不甘。 于景蹲在男子身边,顺着死者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名女子死在床边,她的腹部满是血迹,颈部的掐痕青紫,头部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垂下,目光凝视着前方,令人不寒而栗。 他转身走向主卧,一张婴儿床吸引了他的注意,小床上早已没有了孩子的踪迹,一名女子的手死死抓着婴儿床的栏杆,躺在床上早已没了生气。 她的指甲盖因为用力过猛而翘起,相比于外面的直观血腥,混乱的主卧里只有栏杆和床单上有血迹,却丝毫不减凶手的杀意。 这个不大却温馨的房子被血色侵占,恍如人间炼狱,每次呼吸都是绝望的血腥气。 司法鉴定的人怎么还没来?于景看向门口,示意周晓阳打电话再催催。 来了来了!张法医提着工具箱赶来,气喘吁吁地擦掉头上的汗,穿好防护进入现场。 痕检的人紧随其后,房间内大量的血迹和脚印都需要一一采集。 于景脱掉鞋套走出现场,见警员正在询问出事一家的邻居。 邻居家的女主人已经去厕所呕吐好几次了,面容煞白,再闻到门外的恶臭味,还是会忍不住犯恶心。 面对警方的盘问,女主人忍着难受,说道:他们家人挺好的,有时候还会帮我们买菜,没看他们招惹过谁啊!到底是谁这么缺德! 于景询问道:最近对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哪里奇怪?女主人仔细想了想,没想起什么。 旁边她的丈夫接过话说道:你前天晚上不是说有人一直敲对面的门吗? 女主人被提醒,恍然大悟,对!就是这件事儿!那天都深夜了,我突然听到有人一直敲对面的门,以为是谭静他们睡的太死,还打了个电话,结果没人接。我起床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儿,结果他们门前压根儿就没人,我还以为是闹鬼了! 于景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如果他猜得没错,所谓的敲门声应该是倒在门口的死者的求救信号。 他看了一眼状态很不好的女主人,没有多说什么,如果你们还想起其他线索,请立即通知警方。 张法医见于景折返回来,汇报道:门边死者身上的打斗痕迹明显,体表有多处伤口,次卧的两名死者伤口主要集中在腰腹部。除门边的死者外,另外三人身上几乎没有打斗痕迹。基本排除家庭矛盾,他杀的概率较大。 于景点头,转头询问痕检,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吗? 痕检闻声,看向手里的记录,摇头道:没有强制破开的痕迹。会不会是死者给凶手开的门,又或者死者有这里的钥匙? 杜峥。于景喊来警员,查一查死者一家的社交关系,联系技侦查一下他们最近和什么人联络。 杜峥颔首,我马上去。 有发现!一名警员在茶几底下找到一把沾满血的水果刀,装进物证袋后,递交给了于队。 这把刀我好像见过它的刀套。痕检从物证箱中拿出一个袋子,颜色和尺寸一对比,确定是合适的,是我们厨房角落发现的。 于景看着水果刀噤声,思考良久后揣测道:作案工具是案发现场拿的,也就是说,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他来到这里是另有目的。 张法医稍稍靠近于景,低声猜测:于队,你说是不是和这段时间频发的拐卖案有关系? 最近江龙市的失踪案频发,丢失的大部分是小孩子,市局一直很关注这个案子,因为案件的特殊性,现在是重案二组主管。 但在此之前,因为拐卖儿童而发生这么大起的恶性杀人案件还是十五年前。 当时有一家人出门游玩,经过人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孩子走丢了。家长在警察的帮助下找到孩子,但当天晚上,这家人在家里被残忍杀害,孩子至今下落不明。 警方大力追查,却没想到几天后两个小混混主动自首,并承认他们同时也是前面几起拐卖案的真凶,但拒绝告诉警方孩子在哪里。 一晃眼,都十五年了。 于景眉头微蹙,对张法医说道:先把这个案子办好。麻烦张法医这两天加加班,尽快把尸检报告给我。 张法医一愣,这件事,于队不知道啊?我现在不负责重案组的案子了,新来的陆法医会接手重案组接下来的尸检鉴定。 陆法医?于景想了想,早上好像听局长提起过,他看着面前的张法医又问,既然是陆法医接管,他今天人呢?怎么没来现场? 新法医还有手续没办完,我就替他来了。张法医解释道。 于景后槽牙咬紧,眉头一挑,手续都没办完的新法医? 他这里是重案组啊,新法医靠谱吗? 于景脸上的不信任,张法医看在眼里,他笑着说道:于队放心好了,陆法医是隔壁市局的法医科科长,听说是因为他老家在我们这儿,主动申请调回来工作的,工作经验这方面,于队不用担心! 行,替我转达一声,快点给结果。于景的态度急转直下。 第一天工作就没来,不过来电话都不打一个,新法医真是好态度啊! 陆砚猛地打了个喷嚏,将签好的合同递给鉴定中心局长,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局长看了一眼时间,明天你就和小林小方他们一起去重案组报道,于队人不错,你们好好相处! 姓于,是他吗?陆砚喃喃一声,抬头笑着颔首回应局长,好!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于警官的儿子,他开始期待明天的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 哈喽,大家好,这里是阿酒!很高兴和你们再次见面呀~ 这本书是现代耽美刑侦小说,不出意外的话稳定每日一更,每更三千字,如有请假我会在评论区提前通知。 文中所有故事情节都是虚构,提到的所有人名没有影射!如有撞名,阿酒提前道歉,真的不是故意的! 文中提到的所有专业知识,都是阿酒在书中、网络、影视剧中学习和收集到的,如有错误,欢迎指出。 阿酒不够优秀,但希望每天都能进步一点点,所以大家如有意见或建议,可以在评论区中踊跃发言! 噢,对了,提前声明,文里有副cp线,也会有女角色出现,但不会喧宾夺主。 PS:以后每章都会更一个小剧场,请注意查收哦! 第2章 12 站住!周晓阳在马路上奋力狂奔,紧紧追赶着前方的嫌疑人,眼看着马上要跟丢,他只能冒着被批的风险给队长打电话。 我让你查人,你给我玩起街头跑酷。结果追个人都追不上,丢不丢人?回去自己老老实实罚跑。于景刚从鉴定中心拿到血迹检验报告,指责周晓阳的同时,人已经在赶往支援的路上。 天色马上就要暗下,街灯准时在晚上6点亮起,仿佛是星河坠入了这座城市。但于景无心欣赏,因为剩给他们黄金72小时已经不多了。 他时刻注意着路边的动向,只见一名男子仓皇地向前奔跑,撞到了多名路人,往后一瞥,正紧紧追赶他的人是周晓阳。 于景看了一眼路边停车位,单手打转方向盘,另一只手把控变速杆,十秒钟的时间利索地侧方停车。 刚下车站稳,他单手撑在车前盖,身体向前一跃,毫不费力地翻到车的另一边,紧接扶着人行道护栏轻巧一跨。 恋耽美 ——(2) 嫌疑人跑得极快,迅速从于景眼前跑过,而于景却被两排共享单车和电瓶车挡住了。 该让交警管管了。于景无奈叹气,双手撑在两辆电瓶车的座椅上跳了出来,成功脱身。 在电瓶车的警报声中,于景没有回头地冲身后的周晓阳打了个信号,两人立即兵分两路。周晓阳继续追赶,于景从暗巷抄近路往前赶。 李斌正庆幸着自己快要把警察甩掉了,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于景从围墙跳了下来,拍掉身上的灰尘,步步紧逼李斌,警察找你问话,你跑什么? 问话?李斌腿脚一软,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但此时身后的警察也堵了上来,心虚道,你们不是来抓我的? 听到这话,于景的眼睛都亮了,当了刑警后,这么配合的嫌疑人还挺少见的,哟,我们还什么都没问,老兄挺自觉啊!跑累了吧,去警局喝口茶? 李斌干笑了一声,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那就凉白开。于景笑容一收,给周晓阳使了个眼色,将人带上了车。 看着车后座的两人,于景打量着嫌疑人,问道:你就是李斌? 技侦调查了死者一家的人际关系,尹定父母的交际圈较小,矛盾局限于街坊邻里的鸡毛蒜皮。 尹定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员,日常生活一直是家庭、公司两点一线,警员核对过公司员工的不在场证明,大部分没有作案嫌疑,剩余的还在筛查当中。 查到谭静的时候,警方发现她生前一直被单位的一名同事骚扰。尹定因此在上个星期还去了妻子的单位警告过那名同事,两人曾当众发生过争执。 而这名同事现在就在车里坐着,姓名李斌。 于景说到做到,拿着一杯装着凉白开的纸杯走进了审讯室。 警察叔叔,是不是尹定报的警?李斌一拍桌面,气愤骂道,草,这个崽|种! 于景眼角一抽,什么时候民众能改掉不管年龄大小,见到警察就喊叔叔的习惯? 注意文明用语。于景指尖点了点桌面,提醒李斌。李斌看起来说话坦然,没有隐瞒,目前警方封锁了消息,媒体没有大肆报道,难道李斌真的不知情? 于景低眉想着,转言问道:为什么觉得是他? 李斌嗤笑,逍遥地靠着椅背,单边嘴角快要咧到耳后了,语气里全然是得意,我不就是摸了两下他老婆吗?至于吗? 坐在一旁做笔录的杜峥补充道:下午我们去过死者的公司,公司同事说李斌一直暗恋谭静,曾经在茶水间意图猥亵人家,被拒绝以后,还是不断骚扰。 杜峥说完,将下午的笔录交给队长。 于景翻看后,调转方向推到李斌面前,冷声问道:你这么欺负人,我该早点请你过来坐坐。 李斌没有一点怯意,甚至翘起了二郎腿,自在地喝了一口水,砸吧砸吧嘴,这怪得着我吗?谭静每天穿那么少,露胳膊露大腿的,不就是给我们男人看的吗?她每天在我眼前晃悠,还不是在勾引我? 他说着,放下手里的水杯,给面前的人比划了谭静的曲线,舌头润了润嘴唇,你们是不知道,谭静生完孩子以后,那身材 想什么呢你!于景紧皱着眉,李斌的话令他觉得恶心,整天对女性的身材着装评头论足,你觉得自己这样很男人?人家怎么打扮人家乐意,关你什么事?骚扰女性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李斌还是嘴硬,她们既然敢穿出来,就应该知道会被人看到。跟着她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你们管得了吗? 杜峥是有家室的,听到李斌这话,当即不乐意,我们能管一个是一个!再说了,你要是有老婆,愿意她被别人骚扰吗? 李斌一时语塞,怯怯地说了一句:那我肯定是不会让我老婆穿成这样,跟出来卖似的。 杜峥的职业素养令他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气,希望将来不会有女孩子瞎了眼看上这种男人。 周晓阳敲了敲门,轻推开门冲于景招了招手。 见老大出来,周晓阳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打电话确认过了,这几天欧洲杯,李斌每天白天照常上班,晚上都和同事在网吧看球,网吧有监控和多名人证,他没有作案时间。 好,辛苦了。于景转身走进审讯室,俯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李斌,对于李斌刚才的话提出质疑,你刚才说,跟着谭静的人,不只有你一个,还有谁? 凶手杀了尹定、谭静等四人后,未动家里的财物,他不是冲着钱财来的,而是带走了襁褓里的孩子。那么他一定得知道这个家里是有小孩子的,所以他肯定在案发现场附近踩过点。 那么和李斌一样,长时间窥探谭静生活的人,有很大概率是他们要找的凶手。 李斌底气立马又足了,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想要证明自己的正常,你看这几个人,全都偷偷盯着谭静。还不止,她走在路上都有人盯着看。你看吧!不只有我一个! 于景接过手机,对杜峥招手,口供拿来给他签一下,嫌疑人承认自己跟踪骚扰猥亵女性,并且警方已经掌握证据,把人送去和看守所的那群老哥谈谈心。 看守所里什么人都有,其中有一群老大哥混得野了点,平常聚众闹事,三天两头被丢进去反省,但他们自称道德的底线就是不能够欺负老弱病残、妇女儿童。 所以要是知道李斌是因为这种事进去的,关照是免不了了。 你怎么能这样!李斌气得站起指责于景,立即有警察把他摁到椅子上。 于景冷漠地看了一眼李斌,你骚扰女性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种事情不能干? 他说罢,走出审讯室,从披在椅背上的警服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带着手机向走廊走去。 市郊区的司法鉴定中心法医科尸检室内,两名法医站在四具尸体之间,经过一整天的解剖,已经基本完成初检。 两人正在缝合尸体时,其中一名法医开口问道:陆砚,我们真要去重案组? 陆砚从容不迫地继续缝合,申请已经交了,明天去报道。 林向黎的八卦之心导致他的缝针速度也快了许多,他放下针线,溜到了陆砚旁边,看在我们的同学情分上,你多少透露点呗!重案组那个于队,到底是不是你恩人的儿子? 不知道。陆砚回答得干脆。如果他确定重案组的于景就是当年的那个人,那他或许早就回来了。 林向黎只觉得自己头顶有乌鸦飞过,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放弃法医科科长的位置,回来从头开始干起?万一那个于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得后悔死? 陆砚的手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不是就继续找,总能找到。 他快速地打了收尾结,随后拿起铁床边的记录本,重案组还有一些证据没补齐,尸检报告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你整理一下,明天一起带过去。 林向黎接过报告点了点头,你呢? 陆砚拿起另外一份报告,下午鉴定科送过来一份血迹报告,我觉得有点奇怪,等会去现场看看。 林向黎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个点儿了,明天吧! 这里躺了四具尸体,他们没有明天。陆砚冷淡说罢,走出了尸检房。 于景靠着走廊的栏杆,手肘撑着身体,眼帘微垂,晚风轻吹起他细碎的刘海,手指滑动着李斌的手机屏幕,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竟连手上的烟即将燃尽都没察觉。 于景不想辜负胸前的警号,几乎每天住在警局,堪称业界劳模。他下巴可见乌青的胡渣,头发长到被队长说了几次,还是没去剪掉。 要不是他常年的自律锻炼,肩颈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分明,不然真就有点流浪汉的样子了。 翻页之间,于景余光看到了什么,再次对比照片,他急匆匆吸掉最后一口烟,熄灭后丢进垃圾桶,转身走向技侦的位置。 江渡。于景说着,指了指最右侧的车,照片角落的这辆面包车拍糊了,你试试看能不能提高照片画质? 他翻了几遍照片,发现有好几张照片里出现了同一辆面包车。 江渡有些为难地看着照片,我只能尽量试试,这照片谁拍得,是有帕金森吗? 杜峥冷笑,帕金森没有,疑似神经病有一个。就看他那副嘴脸,我要不是警察,早就揍他了。 于景拆开从鉴定中心拿回来的文件袋,幽幽说道:打架不可取。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何必呢? 他从文件袋中拿出血检报告,眉头一蹙,拿起车钥匙准备下楼,临走前他留了几句,除了死者的人际关系,他们近期的活动路线也要查一遍,你们继续查,我去趟现场。 痕检在现场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以及找到了一双不属于尹家鞋架上的鞋印。 血检报告显示死者尹定的血迹路线与地板提取到的脚印轨迹相符,如果鉴定结果没有错,那他们之前推断本案是他杀的可能性就会受到打击。 加上死者家中门锁并未被破坏,所以到底是死者与凶手搏斗而留下了血迹,还是两人初期合作后来反目成仇,导致了尹定的死亡,都还需要证据进行补充。 于景大步流星,走出警局后立即开车前往案发现场,车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那是他想与时间赛跑。 朝阳小区楼下,一个鬼祟的身影钻进草丛,他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守在案发现场的警察,默默打开了手机直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封市司法鉴定中心。 局长:小陆啊,你真的下定决心了?那边的岗位可没有空缺,你回去了很可能得从头做起。 陆砚:没关系,我接受。 局长:我听说你是回去找人的,那个人有这么重要吗?能让你放弃这么大好前途? 陆砚:重要,我欠他一条命。 局长(以为是陆砚的夸张说法,没当一回事):我可以给你批假,等你找到人了,你再回来也是可以的。 陆砚:谢谢局长,但我答应他,将来做他的左膀右臂,您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局长(叹气):那行吧,我就祝你早点找到那个人。 陆砚:借您吉言。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726 18:00:00~20210727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略略略略略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0瓶;伊织娜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13 目前案子还未结案,案发现场依旧有警员守着,以防有人破坏现场。 公安人员在进入现场取证时,需要有两人及以上同行,确保现场采集到的证物能够作为证据使用。 重案二组的人不多,除了技术人员坐镇办公室,于景几乎把所有人都安排了出去,所以在抵达案发现场前,他提前知会了守在现场的警员。 他的车没有业主码,只能停在小区外,带上鉴定报告徒步进小区。 经过大门时,于景顿住脚步,看着小区门口的监控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看守现场的警员没有任何懈怠,防止任何不相干的人进入案发现场。 队长。见队长过来,警员侧身为队长打开门。 尸体已经被送去郊区的司法鉴定中心,为了保护现场,地上的血迹还未被清理。 于景穿着鞋套,小心地在房间里走动,避免破坏证据。 根据鉴定中心提供的报告,死者谭静身上并没有沾染他人的血迹,她手边的血迹全是出自她自己。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所以凶手一定是先杀害了谭静后,才对其他人下手,否则谭静的身上不可能这么干净。 在凶手意图抱走孩子的时候,作为母亲的谭静突然惊醒。于景站在床前,眼前似乎浮现了案发当晚的场景。 谭静被惊醒,起身想要制止凶手,凶手并不想闹太大动静,所以将谭静的口鼻捂住。但凶手没想到尹定在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看到已经没有呼吸的妻子,尹定和凶手缠斗了起来。 门边的墙上有一滩血迹很是惹眼,位置大概在腰部,看来是有人在这里腹部中了一刀。 于景不解地摇头,按照他之前的推断,这个时候的尹定和凶手两人应该都是徒手,但鉴定科却在卧室内发现了尹定的血迹,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在他们两人中,已经有一人手里有凶器了。 厨房的水果刀为什么会出现在卧室?是谁拿进来的? 于景没再看鉴定报告,而是走向了厨房。凶手将刀带进卧室的可能性较小,凶手一开始只打算抱走孩子,后来的犯罪动机升级为不想让谭静出声,破坏自己的计划,所以凶手从一开始就没有杀人的打算。 也就是说,这把刀是尹定自己拿来的可能性更大。 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尹定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凶手的视线,去厨房拿刀的? 于景蹙着眉,站在主卧和厨房之间思考。真凶的线索或许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无用且繁复的线索中,他们要做的就是捋清楚这些杂乱的线,以此找到牵引着这些线的源头。 忽而听到案发现场外,警员突然大呼:你是谁?站住! 于景立即走到门口,询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警员已经追出去了,剩下的一名警员对于景解释道,刚才有个人拿着手机在楼梯上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偷拍。 于景顺着楼梯上下扶手的间距向下看,果然看见了另一个人的手,随即对身边的警员说道:你去帮忙,我在这里看着。 楼梯间脚步声杂乱,正在逃跑的男子却异常地兴奋,对这手机屏幕说道:家人们,看在我冲在第一线带你们探索真相的份上,点亮屏幕的那颗小红心,点波关注看后续啊,家人们! 男子的嚣张气焰使得警员追赶得更快,追上来的警员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拿走男子的手机。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阻碍民众知道真相!男子不肯交出手机,更是继续叫嚣,家人们你们看看,这就是人民警察!刚才那一家人已经被变态杀人魔灭门了,警察还是不肯公开细节,万一变态杀人魔找上我们其他人了,那家人就是我们的下场! 恋耽美 ——(3) 哦,我知道了!男子的手指指着警方,大骂道,我看你们就是想用我们其他人的命钓鱼执法!家人们,这群昏官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看着男子自说自话,警员无奈解释道:不让你们知道,我们是有道理的,请你配合警方办案,关掉拍摄,否则我们将以妨碍公务为由逮捕拘留你。 男子见自己的直播间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多观众,兴奋得头皮发麻,拿着手机的手隐隐颤抖,理智在榜单排名的不断刷新下被击垮。 他瞪着警察,丝毫不在乎自己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他很清楚这些观众爱看什么,故意挑衅道:你们这些警察,拿着纳税人的钱却不干正事,只知道守在门口,自己不查,还不让别人去查。我告诉你们,群众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我们要是知道案件的细节,我们也能找到凶手!不需要你们这些昏官! 男子说话毫不遮掩,声音在小区楼底下不断回荡,附近已经熄灯休息的住户都开灯出来查看。 尹家的楼层不算很高,楼下的声音于景多少听得见。 他轻呵一声,并不认同男子的话,群众的力量是很强大,在很多时候发挥巨大的作用,但众志成城并不适用于所有方面。 在茫茫人海中,总要有个一群人肩负冲锋、引导的责任,这是公安机关存在的意义。 警方需要保证绝对的理性和客观去看待每一件案子,这就是为什么查案需要交给专门处理案子的机关,而不是人人都能参与。 你在别人口中了解到的证据,何尝不是经过了口口相传,它的真实性应当如何考量?它是理性且不掺杂人性的主观情感吗? 人心隔肚皮,隔着屏幕,谁知道和自己聊天的是人是狗。 警方暂时封锁消息,也是为了避免群众恐慌,而不是这些为了流量的网红口中,消极怠工,钓鱼执法。 但于景相信,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还是有绝大部分的人能够理性看待问题,只是警方需要打压那些反社会人格,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外面的叫喊声在警员的训斥中终于减弱,于景隐约听见楼道有脚步声传来,往窗外看了一眼,楼下的警员正在警告男子,接下来就应该强制执行。 那么现在靠近案发现场的人又是谁? 陆砚看着手机,他路上给于队长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发了短信也没有回复,从郊区过来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联系上重案组的于队长。 怎么回事?陆砚再一次拨打电话,还是无人应答,现场会安排警员值,到时候现场和他们报备一声。 陆砚走上楼梯,照着地址来到案发现场,只见门外并没有警员看守,而地上的影子出卖了门后正站着一个人。 谁在门后?陆砚伸手就要推门,但立即有只手突然抓住了他。 陆砚后退一步,反应快速地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将人从门后拽了出来。 于景低眉看了一眼自己被反制的手,顺势抓住对方的大拇指,另一只手企图掌控对方的肩膀,将人控制住。 陆砚立即看出对手的目的,向右一滑步,躲过掣肘后,垫步向前,右摆出拳。 于景侧身躲过,左突一脚,紧接着右腿向上。 陆砚顺势向左摆一步,闪身躲过对方右腿攻击,右臂抬手格挡,推开对方右腿,迅速踩准对方的左后脚跟,以掣肘对方的行动,随后他的右拳紧握,圈臂猛钩击对方门面。 对方的动作很快,是于景没有料到的。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拿住对方手腕,腿部反扣住对方的右腿,抓着对方的手向回收,另一只手锁住对方下颌,将人扣住。 陆砚不甘示弱,他的一条腿被锁住,另一条腿猛地踩中对方的脚面,得以挣脱的机会。 看来是个练家子。于景往后看了一眼,带上尹家的房门,以防可疑人员闯入。 陆砚注意到他的动作,询问道:你是谁? 虽然这个人没有穿警服,但他看起来像是在保护现场。 于景打量着眼前的人,正色回应,警察。 眼前这个人头发湿漉漉的,穿着一身的黑色,身上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是警察就好,我这里的资料有问题,过来核对陆砚收起敌意,打开背包,准备拿出鉴定报告核对。 于景一眼就看到对方包里的相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来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你们烦不烦? 陆砚停下拿报告的动作,不悦地皱眉,抬头看向对方,我大晚上加班还不是为了配合你们工作? 他都还没正式入职重案组,今天工作了一天,饭没顾上吃,大晚上还要熬夜过来填补线索,现在警方还不耐烦了? 你们不给警方添乱就不错了。于景说着,下驱逐令,警察办案,无关人士请离开,再扰乱秩序,我有权拘留你。 他说完,拿起对讲机,想要叫楼下的警员上来,把人带走。 你说清楚,谁是无关人士?陆砚拉上背包拉链,已然也是没了耐心的模样。 于景低眉看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陆砚,神色冷淡,答案非常明显。 陆砚黑着脸,颔首道:行,我是无关人员,到时候你们重案组别求我回来! 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要不是为了找人,这样毫无纪律的队伍,他也不愿加入。 看着记者离开的背影,于景总觉得有种熟悉感,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跪搓衣板):对不起,我错了! 陆砚:揍人挺狠啊,来,这两个沙包抱好了! 于景(嘟囔):我不也被揍了? 陆砚:嗯? 于景(认怂):我是说,都怪我没多问两句,所以你当时下手就应该狠点! 陆砚:沙包再来一个? 于景:好,你身上的都给我吧。 (于景的对面,陆砚绑着沙袋认真扎马步,觉得对方有错的同时,明白自己也有失误。)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727 18:00:00~20210728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心水于你 2个(这位是阿酒的好基友写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14 警员扣留了男子的手机,强行停止直播。听见楼上有打斗声传来,一名警员立即扣住男子,另一名警员赶忙上楼,只见一个身形修长、样貌出众的帅哥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 见于队正在门口站着,警员赶忙上前问道:队长,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于景淡漠回了一句,不知道。 他并不是讨厌记者这个职业,记者奔赴第一线为守在媒介前的人们带去信息,这本是一个令人敬佩的职业。 但如果这个传播信息的职业沾染上了功利心,为了流量不择手段,改编真实情况,在他们不该出现的地方争相报道,那么这个职业就变味了。 他看着楼梯间摇了摇头,表情带着几分遗憾,回到厨房,看着靠着墙面的餐桌。 现在尹定的嫌疑,除了和凶手高度符合的行动路线外,还因为他们在餐桌底下发现的刀套上,确确实实提取到了尹定的指纹,他的指纹压叠了其他人的指纹,是最后一个接触刀套的。 尹定身上的伤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目前只有尸检报告出来,他们才能确定,以此推断尹定到底是参与者,还是被害者。 按照以前司法鉴定中心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给他发尸检报告了,果然是新来的法医,效率还是有点慢了。 下楼的陆砚打了个喷嚏,愤然地拨通了林向黎的电话。 正蹲在办公室门口吃泡面的林向黎看到陆砚来电有些意外,还以为是现场出了问题,赶紧放下手里的泡面接电话,喂,出什么事了? 明天我直接找局长问清楚于警官的儿子到底在哪儿,重案组不用去了。陆砚脸色很难看。 法医这个职业本就是负重前行,他不指望名声远播,但他们好歹得获得应有的尊重吧! 陆砚看了一眼时间,叹了一口气,你还在鉴定中心吗?我回来写报告。 重案组他是不想去了,但任务既然接下来了,就得完成,死者的鉴定报告就是他的责任。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正在思考的于景差点吓了一跳,见是队长打来的,立即接起,李队,找我有事?你这个时候不睡觉,是要秃头啊? 李沛呵笑,干这行秃头是迟早的事,你以为谁像你,整天计较这个,桌上还摆两瓶育发液,也没见你头发长出来多少。 于景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曾经的他也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但因为长期作息不正常,该掉的头发还是会掉、 虽然现在看起来挺繁茂的,但只要一想到局长光秃秃的头顶,于景就开始后怕。 新买的育发液用着不太行,得再换换。 啧,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李沛气不打一处来,于景这个副队长,耍贫嘴的时候是真的烦人,明天你收拾干净点过来,法医那边出了点问题,你好好说话,争取把人留下来!听到没有! 听到来自队长突然的大吼,于景赶紧把手机拿到一边,队长,我这儿正忙着,回头再说! 他的话音落下,赶紧挂掉了电话。 有这么丑吗?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警校校草,不就是头发长了点,几天没刮胡子于景看了一眼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嘴边的话没再说下去。 新来的法医事儿怎么这么多?于景咋舌,虽然他对这个新法医的印象非常差,但他听说过陆砚的大名。 陆砚在隔壁市局任职期间配合警方屡破悬案,无数支队都希望陆砚能调去他们队里帮忙,但陆砚都没同意。 所以这次他主动要求调来江龙市,所有人都很奇怪。 算了,的确该收拾一下了。他叹了一口气,默默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确定自己不是为了留住这个新法医! 大哥,半夜三更你给我打什么电话!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含糊不清,睡意正浓。 门外的警员已经交了班,于景打过招呼就离开了。坐回车上,靠着椅背短暂休息,这个点还有理发店开着吗? 宋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挣扎着起床,这个点剪头发,我看你需要的不是理发店,是精神病院! 骂了几句,宋屿心里爽了不少。但看在和于景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替他叫人。 店门给你开了,麻溜过去,我继续睡了!说罢,宋屿把手机往旁边一丢,没过多久就又传来鼾声。 于景的谢谢还没说出口,通话就中断了。 他和宋屿一块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他父亲去世后,宋叔叔就经常关照他,所以他和宋屿就像兄弟一样。 宋屿是富二代,但他没有依靠自己父亲的泰丰集团,而是自己在江龙市的繁华地段都有投资,各个方面都有涉及,并且放下豪言壮语,要是哪天于景因为工伤缺胳膊少腿了,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将就地养着。 当然,于景是最不希望有那一天的人。 老大,早杜峥看到办公室门口的于队,屏住了呼吸,见办公室的女孩子们眼睛都直了,不禁叹息,果然,老大收拾干净以后,我警队第一帅的位置不保了。 没收拾干净也不是你,还有我!周晓阳说着,拿着一份文件袋走来,老大,这是法医送来的尸检报告。 于景解开文件袋的缠线,环视了一圈办公室,并没有见陌生面孔,问道:法医送来的,他人呢? 周晓阳指了指楼上,局长办公室喝茶,听说人是来拒绝加入重案组的,局长和李队都在和他谈呢。 于景皱眉,不想来就不用来了,这样的工作态度,再天才的人都不适合我们这里。 他说着,往楼上的局长办公室看了一眼。他表面上是风轻云淡,但其实心里郁闷得很,昨天才遇见一个烦人的记者,紧接着就传来新法医不干了的消息,他老老实实查案,招谁惹谁了? 等会楼上要是还没给结果,他就自己上去看看。 于景一边心里盘算着,一边抽出文件袋中的报告,撇开人品、性格不谈,这份尸检报告是他见过做得最漂亮的。 尸检报告上的字迹隽永,干净有力,所有证据按照顺序整齐贴好,记录最底端的签名笔锋势如破竹。 漂亮不仅是表面,内容也是干净利落,配图和照片按照顺序叠好,方便警方查看。 看着这样的报告,于景挑了挑眉,对这位新法医突然有了兴趣。 他缓步走到办公室的写字板前,上面记录着四名死者的社会关系,他拿起红色记号笔,将尸检结果填写在了旁边。 死者谭静,枕部有血肿,表皮见擦挫伤,枕骨处见轻微骨折,腰部肌肉有拉伤,推测死者生前有过剧烈的反抗动作。 其眼结膜下有出血点,鼻骨出现骨折,口腔内侧发现表皮剥落,是牙齿被压迫所产生,死因应为机械性窒息,于鼻腔内发现纤维。物质检测鉴定结果显示与床头抱枕中的棉絮物质相吻合。 凶手制止了死者的反抗,压迫于床上,用枕头蒙住面部口鼻处,直至死者停止呼吸。 死者尹建德,尹定的父亲,腹部中刀1处,背部中刀3处,致命伤为凶器从死者背部刺穿心脏,导致动脉破裂而死,死者左侧肩颈有脱臼,为反制位束缚伤。 死者孟雯,尹定的母亲,其腹部刀伤2处,肝脏大出血,颈部有大量挣扎痕迹,颈部出现环形螺旋勒痕,索沟边缘出现生活反应,指甲断裂,指缝中企图到窗帘绑绳纤维,挣扎痕迹明显,导致颈骨断裂。对照现场物证,确定凶器为水果刀与窗帘绑绳。 于景看着附录的绑绳照片,当时次卧的地上全是血迹,东西散落了一地。如果没有法医、痕检的鉴定,警方光靠肉眼是很难确定作案凶器的。 死者尹定腰腹部刀伤2处,颈部反复割伤,切断了死者的颈动脉与咽喉。其体表有大量挫伤、瘀伤、撞击伤等外伤,右脚踝关节扭伤,右手粉碎性骨折。 恋耽美 ——(4) 报告中大概列出尹定身上的伤痕是出自哪种途径或工具。 如尹定手肘的磕伤,是他踩到血迹而滑倒,对应了客厅的血迹擦除和尹定脚踝扭伤,现场的血迹痕迹与尹定的伤痕,可见其为仰卧摔倒,滑倒前,其身体是微微又向后的,其并非前行状态,又或者是被人故意推倒。 客厅的椅子的拐角提取到了尹定的血迹,伤痕与尹定手臂的一字型、中间深向上下扩散的伤痕相对应,椅子的椅背处和椅脚处均发现了死者孟雯和尹建德的血迹。所以尹定右手的粉碎性骨折是凶手杀死尹定的父母后造成的。 于景还看到了一条最重要的线索,尹定腹部的伤口未见其父母的血迹,其父母身上未见尹定的血迹。 所以尹定是腹部先受伤,凶手屠杀了尹定的父母后,再用这把刀抹了尹定的脖子,如此以来就确定了死亡顺序。 杜峥盯着写字板上的线索,干掉最后一个包子,凶手反制住死者父亲,再勒住死者母亲,不会是在和尹定对峙吧?他再威胁尹定什么? 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尹定的行动路线为什么会和凶手一致了。但尹定是受害者,凶手希望从尹定身上得到什么呢? 于景将昨晚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水渍照片交给杜峥,你吃完去鉴定所一趟,让他们派个人去现场取证。 这次不用我跑。杜峥说着,又指了指楼上,除了两个法医,还来了一个痕检,都在楼上。喏,他们来了! 杜峥示意老大向外看,局长正领着三个人向重案二组的办公室走来。 于景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的熟人,他顿时明白这位新法医为什么拒绝加入重案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7岁的于景:离我远点。 17岁的宋屿(追上去):景哥,算我求你了,吃口饭吧,于叔叔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再说了,你这样,我和我爸也不好交代。 17岁的于景:你爸打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我没胃口。 17岁的宋屿(看着于景走远):于景,你好狠的心! 14岁的陆砚:吃饭。 17岁的于景:不吃。 14岁的陆砚:不吃拉倒,你要是饿死了,我就给你收尸,算是报答于叔叔的恩情。 (不仅没再要求于景吃饭,还堂而皇之地在于景面前吃盒饭) 17岁的于景(抢走盒饭吃了起来):你休想!我爸的命你得记一辈子! 14岁的陆砚(沉默):不用你说,我不会忘记他的。 作话:双男主就是双男主,没有其他的感情支线,于景和宋屿没有感情线,放心好了。 今天公司的事情有点多,处理完了赶紧码字,抱歉抱歉,我周末老老实实存稿,争取不拖时间了~ 感谢观阅! 第5章 15 陆砚的手腕有一圈明显的红肿,手臂外侧是蓝紫色的淤青,如果于景没有记错,这些伤都是他揍的。 于景也没好到哪里去,走路时重心明显在左脚,有意识的让自己的右脚休息休息。 陆砚低眉看了一眼于景的右脚,移开眼懒得理会。 陆法医,我们工作环境虽然比不上江封市,但同事之间的氛围还是不错的。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小于,也是邀请陆法医你加入的重案二组的组长。李沛热情介绍道,眼神示意于景过来自我介绍。 一名警员总觉得来的法医有点眼熟,仔细一看,不就是昨晚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个帅哥吗?难道陆法医和于队早就认识了? 于景撇了撇嘴,不情愿地上前招呼道:陆法医好啊,我是于景。 陆砚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于景,现场的气氛骤然尴尬,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的,他们感觉这两个人好像很不对付。 李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怎么回事,他之前明明问过于景,于景当时说过他不认识陆砚的,怎么看起来两人像是认识的? 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陆砚伸手握住了于景的手,回应道:原来你就是于队,看不出来。 于景的表情有些坚硬,不服输道:人不可貌相,陆法医看起来好像也和传闻中不一样。 两人的手久久未松,暗中较劲。 林向黎见两人的手都发红了,还是没舍得松开,好心想给个台阶下,于队好啊,我是林向黎,久仰大名! 他说着,伸出了手,示意于景可以松手,和他握一握。 林法医说笑了,谁的名气有陆法医大啊?于景说着,还是没松开手。 陆砚微笑了笑,也不服输,于副队才爱开玩笑,名气大不大不重要,我凭本事办事,当然要比某些爱乱发脾气的人能得到更多认可。 于景轻呵,我平时脾气挺好的,也就是遇到一些不懂得组织纪律,擅自扰乱规则,还不知悔改的人,会偶尔控制不住。 陆砚的眼睛微微一眯,胸口起伏更大,一团火窝在心里,憋屈得很,一把甩开了于景的手,冷声道:我不懂纪律?于景,昨晚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你接了吗?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过吗? 于景一怔,不屑笑道:陆法医,做人能不能坦诚一点。看在你昨天没有对现场造成伤害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都到这个份上了,爱面子也不能这么说瞎话吧。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陆砚无语颔首,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在昨晚的一个小时内,他打了12通电话,发了5条短信,没有一个回信,他倒想问问于景,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于景脸色一变,接过陆砚的手机查看,他确确实实给一个号码打过电话,也发了申请查看现场的短信。 陆法医,你的眼镜度数低了可以再去配。于景说着,将手机还给陆砚,你输错号码了,我是0730,不是0130。 陆砚不相信地从口袋里拿出局长给他的电话号码,他看着怎么都像1。 孙局长凑近来看,纠正道:这上面的横看着是短了点,但它确实存在,也确实是7。 见陆砚陷入了沉默,于景伸手轻擦了擦自己的鼻尖,虽然你联系错人了,但确实有和我报备的意思,我刚才话说的是重了点,要不咱俩抵消? 抵消?陆砚冷笑,即使这些来电和短信于队都没有收到,我昨天明明要和你解释,你为什么不听?这就是于队所说的纪律吗? 陆砚没有提及他俩打架的事,毕竟他还是有分寸的,江龙市警局的局长和刑侦支队的队长都在这里,他要是提起于景昨晚和自己打起来的事,于景绝对要受到处罚。 但在场的人又不是瞎子,于景回来以后身上突然出现这么多伤,凑巧陆法医身上也有伤痕,加上他们一上来就这么不对付,他们很难猜不到啊! 孙局暗示李队赶紧平息现在的混乱,李队默默头疼,随即打圆场道:其实这件事也怪我,是我没有管好于景,一会就让他写检讨书去,陆法医你消消气。 李队!于景甩开李沛拦着自己的手,道歉我也道了,但我不承认自己错了。 于景!李沛警告道。 于景往前一步,站在陆砚面前,陆法医,你扪心自问,在没有收到报备信息之前,突然有个人,带着相机来到现场,我能不多想吗?你联系我没得到回应,你可以再问问局长,或者是警队的其他人,至少通过他们知会我一声,而不是明知道我没有同意,还直接来到现场。 陆砚语塞,这件事他确实没有考虑周到,但还是不肯服输,我到达现场后,可以和看守的警员配合,由他们负责鉴定我的物证,这同样符合规则。 陆法医是准备加入江龙市重案组的,没必要再把之前单位的习惯带到我这儿来。既然加入我的队伍,就要服从我的规则,进入现场前,必须和本案负责人报备!于景占着身高优势,将陆砚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他沉声提醒道,之前你是法医科科长,别人会尊敬你、让着你。但你在江龙市,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李沛赶紧把人拽回来,于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是叫陆法医过来帮忙的,你这么说话合适吗? 于景紧皱着眉,这里是重案组,从来不是官僚主义的地方,陆砚要是这点话都听不进去,确实没必要和他一起共事了。 奇怪,怎么打电话不接?宋屿正纳闷,他给于景打了两通电话,全都被挂了,难道于景有事儿? 他就是想来看看于景剪完头成什么样子,毕竟大多数人剪了头发,都会陷入一段无比丑陋的时期。作为好兄弟,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来嘲笑。 站在警卫厅的警员适时提醒了一句,宋少爷,又来送温暖啊!但你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楼上正吵架呢!于队估计在气头上,你凑上来,准要挨骂。 宋屿一听就来劲了,提溜着早餐走到警卫厅边上,打听道:这次犯事儿的是谁啊?不会又是周晓阳吧!这小伙子行啊,屡战屡败,还屡败屡战? 不是!警员看了一眼楼上,低声道,我们这儿来了个新法医,两人好像因为一点过节吵起来了,局长和队长都在劝架呢!宋少爷,我劝你还是别凑热闹了! 谁凑这热闹啊,我又不傻!宋屿伸长脖子张望了一眼,把各式各样的早餐往警卫厅一放,我不想当靶子,一会上头吵够了,帮我送上去,记得给自己留一份啊。 宋屿拍了拍警员的胳膊,赶紧开溜。 林向黎拦着陆砚,好心劝说道:差不多行了,人家都道歉了,我们确实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都换位思考一下吧! 就是啊,老大!陆法医昨晚大晚上还回去现场查证,人家想法是好的,就是中间出了点误会,现在误会解除就好了嘛!查案要紧!周晓阳拽着自家队长,队长揍人有多狠,他深有体会,这要是在局长和李队面前打起来,那还得了? 他俩这是在争论对错吗?一直不说话的方知书终于开口说话,他是鉴定中心调过来的痕检,负责配合重案组工作。 他可没陆砚那么大的来历,但因为置身事外,看得也清楚点。 方知书看着拉架的人,笑着说道:他俩要真想在这儿打起来,你们拦不住的。一个指挥人惯了,另一个偏偏不爱被指挥,这冲突就不来了?不就是谁该听谁的问题吗?好办啊! 他说着,撒开林向黎和周晓阳的手,走到于景和陆砚之间,时间不早了,该开始办案了,谁先找到关键证据,就听谁的,大家凭本事见真章,这公平吧! 于景的目光紧盯着陆砚,陆砚看着于景,眼里尽是不满,谁都不服谁,听到方知书的提议,欣然同意。 我同意,陆法医敢来吗?我记得你今天是来拒绝重案组邀请的?于景看过陆砚做的尸检报告,他承认陆砚在技术上有一套。 他虽然不喜欢陆砚的行事作风,但他欣赏陆砚的能力,如果真的能让他服从,或许以后真的会是个好帮手。 陆砚沉默良久,转头对孙局说道:孙局,我考虑清楚了。我自愿加入重案二组,但目前,并不是很认可组长的能力。是嘴上逞能,还是真有本事,我拭目以待。 方知书深藏功与名,手插着兜,带上工具箱慢悠悠地走出办公室,他才不愿意争来争去,做个简简单单打工人不好吗? 警车再一次开进朝阳小区,居民们又忍不住探头出来围观。 在注视下,几人上了楼,正准备进入案发现场复勘,却见对门的邻居突然开门,看见他们时,表情有些诧异,还没等警察问起,她马上解释道:我以为是修空调的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楼梯间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名维修工走上楼梯,看见一群警察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 但核对了门牌号,又没有错,于是对邻居说道:你好,我是安达维修公司的,请问是您预约的维修吗? 是啊,进来吧!邻居开门邀请。 维修工好奇询问,这些警察是 对门出了点事,他们是过来办事的。邻居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她看着维修工问道,对了,前几天也是你们公司的维修工过来,我看他刚从对门出来,就让他也帮我们家也修一下,结果他拒绝了我,让我自己去线上预约。你们公司也真是的,我都不会用智能机,哪儿知道怎么预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两人紧握着手,谁都不服输) 于景os:这小子力气挺大啊!不行,我不能输! 陆砚os:他这是什么意思?和我示威吗? 于景os:哟呵,手都红了,还不松手?挺能撑啊! 陆砚os:我不能输,输给这种人,我不服。再撑一撑,他快坚持不住了! 于景os:疼我该不该走林向黎的台阶?不行,接了林向黎的话,陆砚肯定知道我撑不住,我忍。 陆砚os:要撑不住了,找点话题分散注意力,赶紧松手吧! (陆砚甩开手的时候,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侥幸,默默藏起自己发抖的手)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小可爱们评论区的评论阿酒都会看的,但是平时都在上班,下班后会挑个时间统一回复的~ 感谢在20210729 18:00:00~20210730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好学习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16 这维修师傅面露疑惑,随后坚定地说道,我们公司的员工都经过专业的培训,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阿姨你是不是看错了? 邻居指着维修师傅胸前的标志,我没记错,就是你们公司的。 维修似乎很是肯定这种事绝不是他们的责任,我们公司都是有规章制度的,只要有工人在工作,喊我们帮忙修理,我们不能推辞。而且申请我们公司的维修,打电话就可以了,不存在什么一定得线上预约。阿姨,你看到的人肯定不是我们公司的! 他们打工挣钱的哪有那么多脾气带到工作中来?公司给他们定下来的规章制度,他们都得严格遵守,坏了规矩要是被抓到了,那是得扣工资的! 恋耽美 ——(5) 于景见两人说话都不像是在骗人,便客气地对维修师傅提议道:阿姨既然这么肯定,你麻烦点,费个劲儿!查查对门之前有没有预约你们公司的维修不就行了? 有没有预约过,这很重要吗?维修师傅有些无语,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这家申请维修空调外机,怎么老问对门的事。 他不是很愿意去查,但总有一些顾客会死脑筋,万一投诉了,他这个月就白干了。而且旁边还站了个警察,要是说错话、做错事,这份工作估计也要泡汤。 想着,他只好打开手机,进入公司后台查找信息记录。 幸好现在信息发达了,记录查找起来都还算方便。 嗯朝阳小区6栋1402,找到了!他们是申请过,但我们没有收到派遣信息!意思就是,公司并没有安排维修工人上门维修。 维修师傅见面前的几人都是不相信的样子,将手机递给对方,解释道,我这里看到的消息是,他们在上个星期预约了维修,但在三天前又主动取消预约了,所以阿姨你看到的维修工肯定不是我们公司的! 像这种预约了又取消的顾客,他们这一行也挺经常见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突然要家庭聚会、外出,或者有什么变故,就会让工人换个时间,或者索性直接取消。 所以对面取消预约这件事,他们也都没放在心上。 于景看着工人手机里的记录微思,公司有保留顾客通话语音吗? 维修师傅见警察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回复,我就是个修空调的,都是听公司指令办事,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清楚!你要不找我们公司问吧! 他紧张得手里的工具箱差点没拿稳,他们这种老百姓,一辈子能和警察面对面说话的机会没几次吧,再说了,和警察说话,哪会有什么好事! 于景迅速弯腰拖住工具箱,将箱子还给工人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紧张,只是警方例行问话而已,你去工作吧! 维修师傅逃命似的钻入邻居家里,哪个位置的外机出问题了? 邻居女主人指了指卧室方向,就是主卧外面的空调外机,螺丝好像松了,这几天摇摇晃晃的,我怕它掉下去。 行,我去看看。 于景的目光紧紧盯着维修师傅,眼神里满是深意。 周晓阳顺着于景的目光看去,低声问道:老大,他有问题吗?我去查查? 于景摇了摇头,不是他的问题。 尹家四口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两天前,而他们在案发前一天,突然取消了已经预约好的空调维修,这个时间未免也太凑巧了吧。陆砚说着,戴好手套鞋套和口罩,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于景身上掠过,看向林向黎和方知书点了点头。 谢谢陆法医指教,只是,你们法医的事做完了吗?于景提起门外的法医工具箱,放在了门内鞋柜边上。 陆砚淡笑了笑,提醒各位死者的死亡时间,也是我的职责。 说罢,他双手举在胸前,脚步谨慎地向里走去。之前因为刚到江龙市,需要去鉴定中心办理入职,所以初勘没有到达现场,上次又因为种种原因被堵在门口,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现场。 在现场观察,远比看照片来得方便和真实。 见陆砚都开始认真工作,于景当仁不让,也开始调动现场的其他人。 电梯里有监控。于景指了指电梯,刚才杜峥,杜峥,你去物业调一下这周的监控,我要知道邻居所说的,尹家有维修人员到访,到底是哪一家公司的。 或许尹定一家有了其他维修师傅帮忙,所以才取消了维修公司的预约。 杜峥点头,立即搭乘电梯下楼。 随后于景看向周晓阳,晓阳,你配合方知书检查一下空调外机的维修痕迹。 好。周晓阳颔首,拽着靠在楼梯扶手边毫无斗志的方知书向案发现场走。 我自己会走,撒手!方知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这才开始慢悠悠地穿鞋套。 周晓阳三两下就准备好了,站在一旁不停催促,你做痕检的怎么这么不着急,万一证据丢了怎么办?快点快点! 方知书抬眼看了一眼周晓阳,着急就有用吗?心态放平,越急越错。 而且,这几天的暴晒,裸露在外面的空调外机烫得吓人,很多证据都会被污染,可利用的几率不大了。 林向黎跟着陆砚慢步在房间里,两人在主卧门口顿足,纷纷看向拐角的水渍,来的路上听于景说过这个设想,立即蹲下拍摄线索。 陆砚不喜欢于景这个人,但他尊重于景的劳动成果和工作经验。 陆砚记录好数据,低头计算出结果,根据脚掌的宽度和长度,死者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之间。 林向黎核对信息,对陆砚点了点头,死者尹定的身高确实就在这个区间内。 两人走进主卧,立即被墙上的暗红吸引。 陆砚蹲下,仰视着血迹,血迹没有喷溅,边缘模糊,无血液滴落,这是印上去的。 你说这是假的?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主卧门口。 陆砚抿了抿唇,沉声解释道:血迹是真的,鉴定报告你应该也拿到了。 他说着,突然站起身,抓住于景的肩膀,手里的水笔在瞬间换了个头,笔杆末端向于景的腰腹捅去。 于景本能想要反抗,但他觉得陆砚再不顺眼,也不是会在案发现场胡来的人,他将要冲出去的拳头立即收了回来。 他已经做好被陆砚报复的准备,但陆砚握着笔,笔端最终只是点在了于景的腹部,他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 死者在进入主卧后,和凶手有过搏斗,但死者不敌,手里的刀被抢后,被凶手摁在墙上,捅了一刀。陆砚演示完,收回笔在笔记本里夹好,抬头欣赏着于景微皱的眉头,讽刺道,于队的胆子这么小,李队他们知道吗? 陆砚上下打量着于景,挑眉调侃了一句,腹肌不错。 于景表情凝固,冷笑说道:我以为法医见过那么多躯体,没有感觉了。 感觉是肯定有的。陆砚微笑,毕竟法医更喜欢解剖脂肪含量少的尸体。 他说罢,转身恢复正色,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所有痕迹,连角落也没有放过。就目前来看,房间里散落的家具,基本上都能在尹定身上找到对应痕迹。 凶手在捅伤尹定后,对其有过长时间的殴打。家具在次卧门口就没有那么凌乱了,因为他找到了能够要挟尹定的对象,那就是出来查看的尹建德。 所以凶手才会擒住尹建德的手臂,目的就是为了威胁。陆砚走到尹建德所在的位置。 尸体已经被搬走,但地上的血迹还在,不难看出尹建德在倒地之后曾经移动过位置,从原本的背对次卧,移动到了侧面对次卧。 想来应该是明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还是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爱人吧! 至于孟雯 还没等陆砚开口,于景接过话说道:门框上有孟雯的喷溅型血迹,凶手在门边捅了她,随后将人拖进了次卧,用窗帘半身勒住。 案件推断也是他的职责之一,当看到门框边上的血迹,以及地上的血迹和脚印时,他就看出来了。 陆砚微微挑眉,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转身回到门边,问题最多的还是尹定。在尸检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不对劲,尹定伸长手是想求助,但是被 他说着,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照片,痕检在门边用来穿鞋的矮脚凳上也检测到了血迹,凶手用凳子砸断了死者的手臂,是为了阻止他求援,但是死者的另一只手呈半握拳姿势,没有骨折痕迹,但虎口有轻微红肿。所以我们怀疑,死者生前手里是有东西的。 他想要回现场查看的原因,也是想找找死者到底拿着什么?是不是在搜集物证的时候遗漏了。 于景意会,转头对门外的警员说道,痕检的人在案发现场找,其他人负责小区,一定找到尹定生前护着的东西。 是! 队长,你手机响了。警员立即提醒道。 于景颔首示意,摘下手套和鞋套走出现场,从放在楼梯扶手上的警服里拿出手机接听。 队长,三天前的下午两点,电梯里确实拍到有个穿着维修工衣服的人到14楼,大概半个小时就离开了。杜峥让物业放大视频,但是嫌疑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 但是队长,这个人走了之后,尹定一家人还出去吃过饭,吃饭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杜峥心里念叨,会不会是他们方向查错了? 于景想了想,又道:给维修公司打个电话,确定一下他们当天下午是否有派人过来,如果真的有,那就是我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日常》 早晨5点:于景起床,下楼晨跑 早晨7点:于景晨练结束,回来洗漱;陆砚起床 一日三餐:于景有啥吃啥,甚至经常因为太忙而没时间吃;陆砚按照营养标准,健康饮食 晚上8点:于景还在工作;陆砚结束工作,健身房、练武场 晚上11点:于景推开面前的文件,爬在桌子上打瞌睡;陆砚进入睡眠状态 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有着不同的作息,但我们都在积极努力地活着,只为了你见到我的时候,眼里有光。 作者有话: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730 18:00:00~20210731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猫罐 2瓶;Neptune、一只苍耳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17 喂,你好,这里是安能维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电话那头轻甜的声音没有化解刑侦人员的丝毫烦绪,杜峥将手机夹在颈侧,手里拿着记录本和笔,开口询问道:你好,我是江龙市刑侦支队重案二组的刑警杜峥,现在有一起凶杀案,需要贵公司提供一些线索,请问是否方便? 对面的客服突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怯怯然道:您问吧,我尽量配合您。 杜峥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让对方放松一些,于是说道:小妹妹,你别紧张。我们是来找你调查线索,如果你们公司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警察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好客服应声,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身后的主管。 见主管点头示意,客服才放心继续对话。 杜峥:你们是否在一周前,也就是5月30日,接到过一通朝阳小区6栋1402的维修预约? 您稍等,我查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快速的键盘声,随后客服回答道:您好,5月30日中午12点23分,一名叫做谭静的女士预约了我们公司的空调外机维修,地址就是您说的地方。 杜峥边听边记,再问道:这个我们大概了解了,他们后来取消了预约是吗?是谁取消的? 我们这边的取消记录是6月3日上午9点。取消预约的是一名男性,说是谭女士的丈夫。 客服说着,有些犹豫,转头看了一眼走开的主管,低声继续说道,警官,其实这件事我记得。我原本想再给谭女士打电话确认的,但当时打电话的人身边就有一名女士,她说自己就是谭女士,确认不用再上门了,所以我就取消了预约。 你怎么确定她就是谭女士?杜峥追问。 客服为难说道:警官,我们就是小公司,所以客户的口碑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而且一般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客户提的要求,我们尽量都会同意。 杜峥觉得有些许无奈,不论理想生活有多么美好,他们都活在现实中,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他们警察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所有人按照他们的标准去做。 他试问:你们公司有保留通话录音吗? 有的。客服立即回答,他们公司虽小,但规则还是挺多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对他们客服进行考核,而往期的通话录音就是他们的考核内容。 杜峥原本都快不抱希望了,闻言松了一口气,对客服说道:那麻烦你调出这两个通话录音稍后发给我可以吗? 好!客服立即同意,调出通话记录对他们客服来说不是难事。 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服,但能帮到警察破案,她觉得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客服放下电话,发现主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立即站起低着头不敢说话。 主管冷冷地盯着她许久,突然开口说道:站着干嘛,警察不是要通话录音吗,赶紧调出来啊! 啊?客服有些诧异,紧接着表情转为欣喜,坐回工位开始工作。 在她转身之间,主管微笑了笑,欣慰地点了点头。在这个大环境下,她无法左右公司的安排和计划,但只要是她个人能改变的,何乐而不为呢? 不远处的拐角,一名工人见办公室的一切尽收眼底,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随后他带着工具走了出来,招呼来了主管,说道:你们公司的下水道我已经通好了! 主管去厕所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头,你去财务结一下账吧,回头留个名片,下回堵了还找你。 得嘞!工人大声憨笑,惹得办公室里其他人不高兴,引了几句怨言。 工人立即压低声音,不再打扰。他从财务那里拿到工钱,远远望着还在调记录的客服,眼神意味深长,他默默笑了笑,带着工具离开了办公室。 电话挂断,杜峥合上记录本,从楼梯拐角上楼,见队长就站在门口,上前说道:队长,和维修公司确认过了,他们没有派人过来,取消预约的人是名男性,客服随后会把通话记录发过来。 恋耽美 ——(6) 好,辛苦了。于景颔首,目光却紧紧盯着室内。 杜峥顺着队长的视线看去,只见方知书已经绑好了安全绳,在周晓阳的帮助下,从窗口跳下去,准备到外墙的空调外机查看。 陆砚抬眼看向方知书,指着主卧说道:先从主卧查起,凶手既然是冲着孩子来的,主卧就是他的优先通道。 方知书颔首,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绳索,对周晓阳打了个招呼,为了不破坏证据,他穿着鞋套小心翼翼地跨出窗台,踩着外墙的凹陷处,一点一点向空调外机挪去。 高空攀爬本就危险,方知书脚上又穿着鞋套,难度更大。虽然周晓阳说了好几次,可以由他出去查物证,方知书在室内指导就好,但方知书还是坚持自己去查。 他确实很懒,偶尔会摸鱼,但他分得清楚主次,但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作为一名痕检工作者的责任,该认真的时候,他绝不会松懈。 即使现在只是初夏,室外已经达到了36度高温,咸腻的汗水从额边滑下,像是故意的一般,往眼睛里钻。方知书骤然觉得眼睛酸涩非常,难以睁眼,他紧闭着眼,努力将汗水挤出眼眶,缓过神来,继续向目标攀爬而去。 但空调外机安装的位置远比他想象得要更远,需要经过一个拐角才可以看到。方知书挂在墙上,思考着他要过拐角得怎么走。 正在清理邻居空调外机的维修工人见警察也跟出来了,满脸写着疑惑,指着前方的角落大声道:警官,从水管那里可以绕过来,你小心点儿! 方知书顺着工人的指引看去,见水管两边确实有地方落脚。他紧咬着后槽牙靠近,却见角落的边沿隐约可以看见半个脚印。 这是 方知书有些疑惑,企图向楼下看去。但他所在的位置是高楼14层,一旦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抓着外墙的装饰,身体微微向后坐。 他很清楚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手部的力气好像慢慢被抽离,周遭的一切慢了很多,明明只是几分钟,他总觉得过了好几天。 他屏住呼吸,谨慎地转头向下看,生怕自己稍微一放松,就脱手掉下去。 水管旁边好像有脚印!方知书眯着眼,努力让自己看得更清晰,只见外墙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脚印从一路向下。 但14层的高度,别说是爬了,他站着都发怵,怎么可能有人从底下爬上来? 方知书想着,顺着脚印往上看,脚印的确在14楼就停下了,仅仅与他一步之遥的空调外机平台,有一些刮蹭痕迹。 他抓住小平台的栏杆,一步跨了过去,地面踩实了,这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方知书打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拍下外机平台的细节,对着主卧内的其他人大声道:有发现! 拍下所有照片,他回到主卧踩在地上的时候,脚软得差点跪下。 陆砚伸手拖住了方知书的手,目光锁定了面前的窗户。 谢谢啊!方知书攀着陆砚的手,艰难地想要站起来,但他还没站稳,陆砚突然向前一步。 没了支撑点的方知书差点面朝地摔倒,双手胡乱抓住东西,抬头一看是刚刚过来的于队,他松了一口气,感谢道:谢谢于队,还是于队好 还没等他话说完,于景提着方知书的领子,拎到一边,辛苦了,你先休息会,等会找我汇报。 他的话音落下,已经走到了陆砚身边。 方知书无奈地冷笑,随便勾住一名警员的脖子缓缓,不是他俩早上不还吵着吗? 警员吃力地站着,方知书紧紧靠着他,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但还是第一时间回应道:陆法医刚才有新发现,窗户的把手好像是松的。 是吗?那我也得去看看。方知书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也凑上前围观。 他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刚才的警员,问道:你叫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他和陆砚、林向黎不一样,他一直都在司法鉴定中心工作,只是这次跟着他俩被一起调来重案组帮忙而已,所以警局的人他大多见过。但眼前的这个年轻小同志,他的确是眼生。 楚理闻言,认真鞠了一躬回应道:方前辈你好,我叫楚理,刚从警校毕业,是重案组的新警员! 方知书点了点头,楚理,行,我记住了。 他说罢,转身也走到窗前。 陆砚带着手套,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从把手的卡口处取下一缕棉线,是新的。 方知书拿出物证袋接过棉线,仔细观察,从断裂处的痕迹来看,是被扯断的。看棉线表面的污染程度,大概率是新的,我带回去做个化验,再给你们结果。 于景继续观察着窗户,把手的螺丝已经松了,所以把手很容易被抬起来,但螺丝没有生锈,螺旋处也没有磨损,更像是被人故意拧开的。 随后他对身后招了招手,小楚,把窗户的细节拍下来。你回队里找孟景宜,看不能模拟从外面用棉线打开窗户。 是!楚理听话地上前拍照,方知书很是好心地教他怎么拍摄现场物证图。 楚理听得认真,马上掌握了技巧。 小伙子好好干,你很有前途!方知书拍了拍楚理的肩膀,马上追上于景。 楚理斗志昂扬,嗯! 方知书打开相机,递给于景,我在外墙的水管两边都发现了脚印,这个世界可没有蜘蛛侠,纯靠手脚爬到14楼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我去外机平台上看了,栏杆上有明显的刮蹭。 于景放大了照片,目光一凝,这样的环形刮蹭,更像是绳子留下的。 他大胆假设道:所以有人在栏杆上绑了绳子,凭借绳子和水管的助力,一路爬上14楼,从窗户跳进了死者的家里? 方知书颔首,所以我更倾向于死者第一次来到现场做了布置,然后在案发当晚又回到现场,展开犯罪。 陆砚在一旁听着,适时开口道:所以这名来历不明的空调维修工是最大的嫌疑人。他既然是冲着孩子来的,那么孩子现在很可能还活着。 加快脚步,我们必须赶在凶手实施下一步犯罪之前,找到孩子!于景攥紧拳头,对外大声询问,外勤找的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周晓阳的声音,老大,他们说在草丛里找到了一架沾了血的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警员报道记》 楚理:于队你你好,我我叫楚理,刚刚从警校毕毕业,我我 于景(一脸怪异):我记得你的体检报告上,没说有口吃啊。 楚理:我我紧张。 于景(笑):紧张什么?放心,我很仁慈的。 路过的周晓阳os:切! 楚理:于于队,你手机响了。 (于景从包里拿出来一架按键直板机) 楚理(八卦):于队,还用这么老的手机啊? 于景:不是,我用它和老朋友联系。 楚理:哦那一定是很珍贵的朋友吧,毕竟这年头用这种手机的也没几个了。 于景(微笑):是很珍贵,但小伙子,你问的太多了。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731 18:00:00~20210801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猫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18 方知书带着物证先一步回警局,剩下的人大半还在小区里搜查,但至今一无所获。 因为大楼的这一面是朝向小区外的,所以巡视的保安并没有太注意这个角落,根本不知道楼上什么时候垂下来一根绳子。 而且这个地方靠近外街,路对面就有监控,少装一个也能省点钱。 杜峥去楼下实地看过,这里正好被一个树挡住,监控怎么可能拍的到?凶手绝对是有备而来。 物业看见出事了,这才知道害怕了,许诺马上就把监控装上。但之前发生的事,他们是找不到影像留存了。 所以他们无法根据这个水管的攀爬路线去判定凶手把孩子带去了哪里。但至少他们现在有了目标,凶手很可能是来死者家中维修的空调外机维修工,他第一次来到死者家是为了勘察路线,以及为第二次的到来做好准备。 因此,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凶手第一次来到死者家中的行动路线。 作为网侦,江渡将电梯间、楼栋大厅,一路至小区外的监控进行了追踪筛查,只见嫌疑人从始至终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楚长相。 他从死者家中出来后,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后,拍的到嫌疑人被邻居女主人拉住,在监控中,嫌疑人态度略显恶劣,甩开了邻居女主人的手,马上走进了电梯,邻居女主人不依不饶,对着电梯破口大骂,但嫌疑人依然选择了离开。 他提着工具箱走出电梯和大厅,径直从小区大门离开,往大路上走。 等着他们把所有监控筛一遍再发过来,有些耗时间。江渡通知了交通局,自己带上电脑准备赶去交通局现场观看监控。 喂,你打算怎么去啊?孟景宜的位置就在门边,刚才听到江渡的电话,见他着急忙慌地出门,起身询问道。 她可是记得江渡不太会开车的。 打车吧!江渡拿出手机立马叫车。 孟景宜拿起桌上的钥匙,也向外走,挑眉道:走吧,姐姐送你! 见手机软件提示需要排队等车,路上也没有看见一辆出租车。放在平时不需要打车的时候,到处都是出租,偏偏现在着急出门,怎么着就是打不到。 江渡一咬牙,点头答应。 要不是万不得已,他其实不太想坐孟景宜的车。 站在路旁,江渡眼角抽搐,看着孟景宜从停车位上把她的老年代步车挪出来,顿时反悔了,我要不再试试打车吧! 孟景宜伸手打开侧门,拍了拍坐垫,大老爷们矫情啥呀!你都来不及了,还在挑挑拣拣。 江渡看了一眼时间,还是妥协了。他一米八的个子,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努力缩进小小的代步车里,双腿憋屈地缩着。 在副驾驶上坐好,狭小的空间,他几乎要和孟景宜擦着肩。 孟景宜见江渡还磨磨蹭蹭,起身拽过安全带给他扣上,都同事这么久了,你得相信我,我的车技敢说第二,也就于队能说第一。 专心开车。江渡默默地抓紧安全扶手,提醒了一句,慢一点也没关系,命要紧! 的确,他和孟景宜同事这么久了,当然了解。这姑娘就跟假小子似的,做事比警局很多人都要果断,莽得不行。 但她为人倒是不差,做事也井井有条。重案组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很多男警员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体力稍微差一些的女生。来来去去那么多女警,孟景宜是待得最久的一个。 切!孟景宜松开手刹,打转方向盘,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江渡的上半身因为惯性,紧紧贴着座椅,在这一瞬间,他连遗言都想好说什么了。 队长,小区搜遍了,垃圾桶也翻过,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找到。周晓阳和杜峥先后带人回到现场汇报,顶着大太阳露天搜了两个小时,所有警员的身上已经有些晒红。 于景立即捕捉到了警员们脸上的疲惫,轮班去吃午饭,留几个继续守着现场,剩下的配合痕检、法医、网侦他们展开调查。 是! 对了,陆砚呢?于景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陆砚和林向黎的身影,他俩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发现。 警员解释道:陆法医和林法医说现场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他们回去复检尸体。看队长你在忙,就没有打扰你。 警员说得客客气气,但真实情况是 陆砚离开前,瞥了一眼蹲在厨房桌子底下的于景,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临走前对门口的警员随口告知了一句,我们先走了,回去复检。 于景不用多想就知道警员肯定润色过陆砚的话,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好脾气? 算了,反正案子查完他就走了,忍一忍吧!于景自我安慰了一句,嘱咐留在现场的警员记得去吃饭,随后返回警局。 林向黎坐在副驾驶,看着神色平淡的陆砚,试探地问了一句:真的决定留下来吗? 陆砚应了一声,看局长的表情,他应该知道于钦的儿子到底在哪里,所以我还是得找机会再问问。 先前他和林向黎去找局长的时候,局长听到他是为了于钦的儿子才回来的,立即变了脸色,问他找这个人做什么? 因为当时方知书也在场,他不太方便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局长很清楚于钦的儿子在哪里,并且一直在保护他。 当年事情发生后,警方担心幕后真凶会对于警官的家人下手,一直保护着,而他作为受害人家属,不停地配合警方做笔录。 虽然他们私下见过面,但太过匆忙,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说起来,他们也因为赶着离开,错拿了对方的手机。 陆砚抬头看着红灯,轻笑了一声,他现在应该离那个人很近了。 你好,于警官的儿子,我是陆砚,我回来找你了。 江渡下车的时候,脸色煞白,差点当场吐出来,终于到了! 孟景宜对江渡的态度表示出极大的嫌弃,你回去自己打车吧!小楚让我回去配合他做实验。 江渡连忙关上车门,乖巧地挥手,孟姐您慢走。 他一直挥手到孟景宜的车开远,松了一口气,走进了交通局。 夏天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这个特征好找!交通局警员将时间调整到调出来的小区监控的时间段,只见一名身形较瘦弱的男子提着工具箱徒步走到大街,紧接着从一条小路绕进了巷子。 看来要对巷子的几个出口进行筛查了。警员皱了皱眉,看来嫌疑人对江龙市的地形很熟悉,他故意绕到老城区,看来是有点反侦察能力。 恋耽美 ——(7) 不过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在几年前就对小巷的所有出口进行了监控覆盖,虽然小巷里弯弯绕绕比较多,但嫌疑人总会有出来的时候。 监控大厅手上有空的警员都加入了筛查中,江渡打开自己的电脑,也在一旁帮忙。 找到了,一身黑!嫌疑人从永乐巷出来,往步行街走。一名警员立即汇报情况。 大屏幕上切换到对应的步行街监控,只见嫌疑人带着工具先走进了一家酒吧。 难道他是去这里维修的?江渡喃喃自语,随后他对警员说道,再往后调一调,看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奇了怪了,这家酒吧就这三个出入口,嫌疑人一直到打烊都没出来。警员调整了倍速,看了之后几天的监控,直到同步现在的监控情况,都没有看到一身黑的人出来。 他抬头对重案组的网侦说道,你们提供的嫌疑人画像太模糊了,万一他在酒吧里换了衣服,我们就找不到了,所以就目前来看,一身黑的嫌疑人进入酒吧之后,要么是至今没有出来,要么就是换衣服走了。 重案组提供的线索仅仅只在衣物等特征,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穿脱的,所以依赖这些线索,一旦跟丢了,再找到就难了。 最好还是能找到外貌特征、生活习惯等,这种很难改变的东西,有特点找起来更容易也更准确一些。 江渡来回调整视角,酒吧的前后侧门都有监控,确实都没有嫌疑人离开的影像,他再问了一句:有监控死角吗? 警员摇了摇头,这家酒吧是扫黄组的重点观察对象,外面安排了一圈监控,绝对不会有死角。 他刚才还纳闷,扫黄组的人盯着晴雨酒吧就算了,怎么重案组的人也盯上了,他们的交警天天在附近巡逻,也没听说有命案发生啊! 总之还是谢谢了!江渡拷走监控备份,立即赶回重案组。 于队,嫌疑人第一次出现在案发现场之后,去了步行街的晴雨酒吧。但是我和交通局的人把所有监控记录都查了,嫌疑人似乎在进入酒吧之后,没有离开,或者他在酒吧内更换了衣服。总之,我们跟丢了。江渡给于景打着电话,站在马路边上拦车。 于景摩挲着下巴,思考着沉声道:晴雨酒吧的消费可不低,他如果是去维修的,应该会出来。但如果他是去消费的,也会留下记录才对。小江,你先回来。 随后,他对周晓阳说道:走,我们去一趟晴雨酒吧! 法医解剖室内,陆砚身穿着防护服,站在四具尸体前,认真地鞠了一躬,再次掀开了他们身上的白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7岁》 于母:今天那个小孩怎么没来? 于景:他来不来重要吗? 于母:儿子,你爸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也不是他家人的错,你没必要这么对他的。 于景:我知道,但是 (窗台突然探出半个头,陆砚偷偷放了一筐桃子放在窗边,赶紧溜走。于母催于景出来拿桃子,于景看到筐里放着一张小纸条。) 摘桃子的时候,我偷偷尝了一颗,桃子很甜,希望它能让你开心。 于景抬头往陆砚离开的方向看,见他正躲在墙角偷看,见自己被发现,赶紧缩了回去,但又想知道于景的反应,怯怯地又探出头来。 只见于家门口已经没了人影,也没了那筐桃子的影子。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01 18:00:00~20210802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猫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19 警员一听说是去晴雨酒吧,脸色都有一些难看。 一行人换上便装,极速上车赶到了酒吧门口,路况、拐角、红绿灯都烂熟于心了。 于景将车停在了拐角的隐秘角落,远远望着暂时还没有多少客人的酒吧。 要说起公安机关的重点,扫黄打非绝对有一席之地,它已然成为了警员们的硬性指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对市内各个娱乐场所进行检查。 不远处的晴雨酒吧每次检查其实都是合格,却被列为了重案组的重点观察对象。 并不是因为酒吧的经营如何,而是因为罪犯的心理安全区。 这次尹家小孩的失踪案并不是重案组接到的第一起儿童失踪案,但是最严重的一起。 重案二组的成立就是为了针对江龙市的儿童失踪案,这一次的尹家一家五口,四人被杀,一人失踪,无疑给了于景和其他警员巨大的压力。 而这些案件最终都指向了这个晴雨酒吧,所以即使目前找不到晴雨酒吧的犯罪证据,他们的人依旧在监视着这里的动静。 队长,问过在这里蹲着的弟兄了。周晓阳戴着帽子,从街对面走回来,坐上车,对驾驶位的于景汇报,他们的车载录像确实拍到嫌疑人走进酒吧,但是没有拍到正脸。 他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试探询问道:队长,等会我们要不要进去喝两杯? 现在的酒吧看起来冷冷清清,是因为天还没暗下来。等到了晚上,这里就开始热闹了。 他们今天都穿着便衣,等会可以借着消费的名义,打探打探情况。 于景看了一眼后视镜,目光在车里所有警察的脸上扫了一圈,摇了摇头,之前我们都跟着扫黄组进去过,里面那些人如果真的有心,应该认得出我们。 那我把新来的两个小兄弟叫过来?周晓阳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楚理在做小实验,另一个新警员手头还空着,现在过来还来得及。 杜峥制止周晓阳,摁掉了他手机屏幕上的通话键,年轻人刚来,什么都不懂,不能让他们冒险。 新警员才加入不到一个月,他们还没来得及带小伙子们见识大场面,平常也就给他们打打下手。 不说会不会出差错这些事,万一小伙子们受了伤,也是他们负责。 和杜峥这样的保守派相反,周晓阳更倾向于让新警员多见见世面。 他们总是要成长的,实践要比多少理论知识都管用,我们又不可能一直带着他们。 后方两人争执不休,都觉得自己说的最有道理,最终把皮球踢到了坐在驾驶位的于景身上,老大,你打算怎么办? 身后几双眼睛都盯着他,于景突然觉得自己的脖颈一凉,沉思了一会,他突然眼前一亮,拿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听到柜子里的手机在响,陆砚关掉淋浴,随手拿了条浴巾遮住身体。 见打电话来的人是于景,他低眉想了想,问道:二检报告有问题吗? 空旷的浴室回荡着陆砚清冷的声音,好似瓷器冰裂的清脆声响,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疏离。 于景看了一眼手机,刚才一直在开车,才发现自己的邮箱里多了一份陆砚不久前发来的二检报告,有,问题非常大,需要陆法医当面和我解释一下。 陆砚拳头微微握紧,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于队长最好能问出建设性的问题。 本想着他和于景相看两相厌,能少接触就少接触,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在重案组有需要的时候,提供技术援助,做好一切分内的事,除此之外,不和于景有其他瓜葛,但于景偏偏就是爱找上门。 电话很是干脆的挂断,于景轻咳了一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但他只是闻了闻,没有抽。 可以把新来小伙子叫过来了。于景说着,对后头招了招手。 周晓阳和杜峥面面相觑,都不是很懂他们老大到底打算怎么做。 按照地址,陆砚打车来到步行街,刚要往里走,突然一个车灯打在他脸上。 陆砚立即用手挡眼,直到车灯暗下,他才隐约看见车上坐着的人,忿忿上前。 见陆砚头发湿漉漉的,估计还能掐出水分来,于景挑眉问道:陆法医刚从水里出来? 陆砚僵硬地微笑,于景,如果我的报告没有问题,我现在立马扒了你的衣服擦头发。 他的话音刚落,于景毫不犹豫,下车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陆砚头上。 什么意思?陆砚拿掉于景的衣服,你耍我? 陆砚毕竟是被自己骗过来的,于景多少有点心虚,他的手指轻擦了擦自己的鼻尖,你的二检报告很详细,四名身上所有创痕都找到了对应。叫你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于景,我以为你再差,也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陆砚把于景的衣服丢进他的怀里,转身就要走。 于景大步追上,拦住了陆砚。天黑下来了,酒吧的客人也逐渐增多,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景把人拉到了角落,低声道:到底是谁有个人情绪,如果我直接让你过来帮忙,你会来吗? 我陆砚语塞,角落里的两人面对面,空间骤然被压缩,就连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都稀薄了许多,他转头看向一边,说吧,到底什么事?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于景这句话是对的,除了他的工作,重案组的其他事,他不想也不方便参与太多。 于景指了指街对面生意红火的晴雨酒吧,网侦调了监控,嫌疑人第一次进入尹家之后,直接来了酒吧。重案组之前调查过这里,我们进去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需要一个完全脸生,但是又有办案经验的人替我们走一趟。 如果不是为了案子,他也不愿意向人低头。 陆砚顺着于景的指示看去,多问了一句,江龙市的儿童拐卖案十五年前不是销声匿迹了吗?最近为什么突然活跃了? 和前任法医交接任务的时候,他就听说重案组查的是儿童拐卖案,江龙市最近已经发生6起了,上级高度重视,要重案组立即破案。 可是他记得,十五年前,于钦警官牺牲之后,江龙市的儿童拐卖案少了很多。 于景微微一愣,沉默良久后,答道:如果有幸能抓住幕后真凶,我一定替你问清楚。 于景!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角落的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宋屿从跑车上下来,跳着朝于景挥手示意。 他打扮得光鲜亮丽,宛如一直花孔雀,很是惹眼,却在街上绚丽的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的高一) 于景:走,网吧。 小混混:景哥今天不上晚自习啊? 于景:不想上。你们走不走? 小混混(犹豫):还是不了吧,景哥,你要不还是回学校去吧! 于景:是不是我爸对你们说了什么? 小混混:景哥,你爸是警察啊!我们可不想再被拉去教育了。 于景:警察又怎么了? (于景看了一眼马路,发现一个初中生独自回家) 于景:喂,保护费交了没? 陆砚: 于景:算了算了,看你傻里傻气的,应该也没几个钱。 于景(看向小混混):你们几个,跟着他回家,让爸妈拿钱。我自己去网吧。 小混混1:找初中生爸妈要保护费?当我们傻吗? 小混混2:别喊了,他的意思是让我们送小朋友回家。 小混混1: 作话: 实在抱歉,由于阿酒的工作原因,今天的更新一直到现在才出来,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挺愧疚的。不想让大家等太久,今天先更两千,下一更阿酒多写一千补上,抱歉抱歉! 第10章 110 看到于景带了这么多人,宋屿有些意外,你们警局今天团建? 于景看着灯红酒绿的酒吧,怅然道:局里要是真有这种花里胡哨的团建方式,我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做警察的,本来休息时间就不是很多,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出去团建,就是爬爬山、扫扫烈士墓,稍微有点人际交往的,就是去敬老院陪空巢老人。 孟景宜是他们重案组里唯一一个姑娘,但她是假小子,整天和他们称兄道弟的。 换饮水机水桶、翻墙、擒拿,他们这些男警会的,孟景宜一点也不服输。 其他组的女警组内自己都不够分的,哪儿还允许他们染指。 前几年他老妈还会花点心思找女孩子和他相亲,但人家要么是嫌弃他太忙,要么就是他真的太忙没赶过去,反正到现在还没成功。 我原以为自己人脉不错,现在看来,还是太小了。于景,这个婚你爱结不结,你妈我不找了,累了! 每每想起自己老妈说的话,于景就觉得好笑。 从被逼相亲,到求老妈帮忙找对象,于景现在对结婚没什么想法了,反正警局里打光棍的又不止他一个。 他想着,看向陆砚,解释道:吃喝玩乐这一块,宋屿门儿清,你等会和小伙子跟着他一起进去,不容易暴露。要是真暴露了 宋屿豪爽地打包票道: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你手下的人。 于景对陆砚会不会受伤这件事并不关心,甚至是莫名的放心。 他看向陆砚,撇了撇嘴,适时提醒道:送你一句忠告,尽量别打人,打人别太疼,小心被举报,回来写检讨。 在他们这儿,知法犯法写检讨,那可都是万字起步的,就算是小错误,都要深刻反省,写一篇得花不少时间。 他到现在还欠着李队两篇没写,要是李队忘了,这件事最好还是翻篇了吧! 陆砚嗤声,你以为我是你吗? 他练散打并不是为了打人,而是算了。 陆砚懒得解释,眼神示意刚刚赶到的小警员,两人带头走进了酒吧。 宋屿看着陆砚的背影,好奇地转头看向于景,低声问了一句:这位没见过啊!新来的? 于景手底下那群人,全跟小迷弟似的跟着他,偶尔出现这样和于景对着干的人,还是挺显眼的。 嗯。于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双手插着口袋,远远望着陆砚。 相较于站在黑暗里的他,陆砚显得十分光彩,耀目的镭射灯打在他白色的衬衣上,或许是家里教养得不错,陆砚的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显得和这个地方略有些违和,他看着侧肩而过的其他人,大步前进的同时,解开了自己的袖口和领带,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条滴落在衣领,沾染了几分世俗气,仿佛旧居寒山的冰石,落入喧闹奔腾的长流。 恋耽美 ——(8) 站在酒吧门口,陆砚转过身来,他背对着里面的嘈杂,微微歪头,疑惑地看向街角的阴影。 于景有些晃神,越发觉得陆砚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先前他明明对陆砚心有芥蒂,但总是下意识会对陆砚产生信任心理,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缘由。 见陆砚赶过来,于景立即回神,伸手在宋屿后背推了一把,你要是感兴趣,自己去问他。 感什么兴趣啊,我又不是受到背后一股劲儿,宋屿略有些仓皇地错步向前,离开阴影,总有一些目光向他投来,还没来得及和于景抱怨,他立即理好衣服,向街对面走去。 酒吧服务员一看是熟客来了,马上迎上去,殷勤地问道:宋少爷来啦,今天是包间还是卡座?上次您不是说想喝李察吗?我们第二天马上进了,保证您以后一来就能喝着! 宋少爷可是圈儿里有名的富二代,关键是他自己也有钱,所以来店里消费一点都不心疼。宋少爷要是在谁手上开了单,那这个人这个月的奖金是绝对不愁了,更别提宋少爷另外给的小费。 宋屿被簇拥着向前,享受着酒吧所有服务员的优先接待,他对站在门口的陆砚和张程招了招手,跟我进去吧! 这两位第一次来咱们酒吧吧,以前没见过。服务员打量着跟着宋少爷的两人。 宋屿回头看向两人,颔首道:对,他们是我朋友。 陆砚环视了一圈酒吧,年轻人们举着酒瓶在舞池里舞动肢体,头顶的灯球旋转着,将炫彩的灯光反射,整个酒吧大厅流光溢彩,看不清客人的模样。 宋屿见陆砚停下,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人,于是对服务员说道:看来我的朋友更喜欢卡座,去安排位置吧! 服务员立即回复:好的,宋少爷! 这么找人不方便,等会我帮你们把人喊过来,认人这件事就靠你们自己了。见服务员去安排位置,宋屿趁机和两人交代一句。 陆砚颔首,谢谢。 三人刚落座,服务员立即送上果盘和试饮,站在一旁随时待命。 宋屿叫了几瓶需要醒发的酒,先把周围的服务员支走。 跟着来的张程警惕地看着周遭的一些,身边只要有人经过,他都会投去目光。 陆砚余光看了他两眼,摇头着低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你再这么高调地盯着别人看,是个人都知道我们来这儿有别的目的。况且按照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你这么找,是找不到嫌疑人的。 啊?张程赶忙低下头,低声请教,陆法医,我们该怎么找人啊? 当看不清楚一个人的面貌长什么样,那么他的肢体语言就是他的第二张脸。陆砚指了指刚才路过的服务员,他进入大厅后,一直在留意吧台和卡座的位置,因为他对这里的布局还不是很熟悉,应该是刚来不久的。而且你发现了吗?他的走路姿势和其他人不一样。 张程好奇地看向服务员,仔细观察后发现,他的走路方式确实有点奇怪,于是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因为他走路的重心比较靠后吗? 他不觉得在领导面前藏着掖着自己的想法是美德,相反,既然领导给了他展示自己的机会,他就肯定要把握住。 陆砚对张程的回答还算满意,解释道:你仔细看看他的下半身就会发现,他走路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他的后足外翻,膝关节和髋关节都有异常外旋,走路呈八字步态,所以他大概率是个扁平足,这就是他的特点之一。 张程眼睛一亮,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即视感,之前不觉得,但知道陆法医能够这么细节的看人,他恍然明白是自己以前太笼统地看待别人了。 明白了?陆砚问道。看见小警员的双眼发光,看来是理解他的意思了。 张程重重点头,原本受队长的影响,他对陆法医的印象平平,现在他突然觉得,陆法医其实真的很厉害!脾气也很好! 队长和陆法医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之前吵起来,会不会是有误会? 陆砚环视着酒吧,眯着眼仔细观察每一个人。他和林向黎研究过监控视频,嫌疑人的四肢修长,运动能力极强,步伐间距大约在60到70厘米,步频约估每分钟50到60步,走路重心向前,着重于前脚掌,脖子不自觉地向前倾,走路的时候手臂紧贴着上半身摆臂。 但酒吧里鱼龙混杂,目前看到的几个人,并没有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你是陆砚?宋屿探究地看着陆砚,他拿着酒杯轻微晃动,杯中冰块相互碰撞,比任何音乐都要好听。 他微微仰头,透明酒杯中的琼液顺势滑入口中,喉结微动,一杯酒下肚,但喉间香气不散,令人沉迷其中。 陆砚颔首,是的,这次谢谢宋少爷的协助。 宋屿见陆砚这么正经,不禁噗嗤一笑,摆手说道:不客气不客气,于景占我便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砚一怔,随即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你们俩的事,我不必要知道。 从业这些年,他解剖过很多死者,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不是不能理解一些人的取向。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屿赶忙解释,他可不想被误会,我和于景的关系单纯得很!我的意思是,于景是我兄弟,以后警局里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的,都可以来找我。 他和于景从小就一起上学,大学的时候他俩分别去了自己感兴趣的大学,但毕竟多年的情分在,他们关系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和于景再熟,也不怎么过问警局的事情,除非于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也会看心情帮帮忙。 兄弟?陆砚喝了一口服务员送来的柠檬水。 宋屿解释,不是亲兄弟,我们小时候是邻居,所以玩得很好。 陆砚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于景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局长的回答含糊其辞,但警察,姓于,和那个人年纪差不多,这几个关键词加起来,他还是怀疑于景会不会真的有可能就是那个人。 宋屿微愣,久经商场的应变能力让他很快恢复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知道,不过这件事你别和于景提,他父亲在他小时候出车祸死了。你看他现在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他说着,好奇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和于景是不是有过节? 陆砚平静地回答:如果你和一个人刚见面,他不由分说先和你打了一架,你乐意吗?既然你说了原因,我大概能理解他的无礼了。 两人语言拉扯,谁也没真正透了自己的底。 宋屿挑眉,于景有的时候确实比较莽撞,不经意间的也没少祸害他。 理解!一想到这事儿,宋屿就觉得自己肩膀疼,仿佛有个于景正在拍他的肩膀。 见陆砚满眼认真地观察着酒吧客人,宋屿倒了一杯酒,举着酒杯站了起来,顶着音乐的喧嚣,朗声号召:小爷高兴,今晚谁来找我敬酒,今晚的所有消费,小爷替他付了! 好! 宋少爷好帅! 舞池里,少男少女的欢呼声近乎要把屋顶掀翻。 酒吧里的客人大半都过来排队,剩下都站在一边看好戏。陆砚靠着沙发,看着一个个客人从眼前经过,将他们一一排除。 张程很是上道地装作在酒吧里兜圈子,观察着那些还坐在位置上的人。 桌子上的酒瓶从两瓶,到了满桌都是,宋屿仍旧安然无恙地站着,甚至可以和来喝酒的妹子侃大山。 联系方式?好啊,给你。宋屿喝下一杯酒,很是爽快的给妹子自己的联系方式。 但女生满脸期待地看着宋屿旁边的人,我想要这位帅哥的可以吗? 陆砚突然被点名,有些意外,在宋屿和女生的注视下,他缓缓站起身,对宋屿低声道:这里的人都不是,我去后面转转。 是他没品位,没关系,品味我有就行。宋屿说着,又和女生碰了个杯。 身后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陆砚和张程使了个眼色,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失望。 陆砚抬头看了一眼提示,径直走向员工通道,这么多天了,如果嫌疑人一直流连在这里的客人,那大概率,他就是这里的人。 掀开帘布,入眼的就是挂在墙上的员工照片墙,陆砚默不作声地拍了下来。 您好!这里不能进去!服务员见有客人进来,立即拦住。 而他的身后,还有其他的服务员正在忙碌,如果是陌生人进来,很容易就被发现。 陆砚想了想,故作愤然道:我前几天明明看见有人走进来了,我是来找他的。 眼前的服务员就是刚才他和张程谈到的新来的员工,陆砚低眉看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Tony。 Tony有些惊讶,不会吧,这里是员工通道,您看错了吧! 我不可能看错,他欠了我二十万不还,我以为他有难处,没想到他有钱来你们这儿消费,没钱还我!陆砚说着,紧皱着眉头左右环顾。 这您能大概形容一下他的样子吗?我帮您找人问问。Tony有些为难,他也是新来的,很多事情,他做不了主。 穿着黑色的安能空调维修的衣服,又戴着个黑帽子,反正就是一身黑,跟奔丧似的,提着工具箱就进来了。陆砚故意恶声恶气,没有好脸色。 Tony嘀咕了一句:黑衣服啊,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个。 他手指向侧门,前几天,是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进来了,不过他马上就从侧门离开了,我们都以为是来抄近道的,就没管。 你确定他从侧门离开?他之后去了哪儿?陆砚继续问道,你们这儿有监控吗?我得逮到这小子,让他还钱。 按照时间推断,嫌疑人在案发前伪装成空调维修师,进入死者家中,明为维修,实则布置现场。之后带着工具箱离开了死者家中,根据监控显示,死者来到这家酒吧之后,没有再出去,但服务员却又说疑似嫌疑人离开了酒吧。 这其中,到底哪一环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相亲记》 于景:唉。 宋屿:相亲又失败了? 于景:嗯。找个对象怎么这么难? 宋屿:你那是找对象吗?要支持你的工作,还要志同道合,可以的话最好是同行,能够给你提供建设性帮助,携手破案。兄弟,这是找盟友啊! 于景(叹气):可是我就喜欢这样,其他的,不想将就。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02 18:00:00~20210804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只小仓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猫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111 好,我知道了。于景点了点头,没回陆砚的话,而是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林队,扫黄组明天晚上是不是要例行检查? 能改到今晚吗?我有事儿想请您帮忙。 好嘞,没大事儿,就是想请您调一下监控。 麻烦林队了,谢谢! 陆砚靠在车门边,看着于景态度殷勤地和人通话,俨然和自己说话是两个态度,冷笑道:于队作为警察,调个证据也要这么偷鸡摸狗? 他从酒吧打探到消息后,立即出来告诉于景,原以为于景能拿出应对的办法,却没想到他把问题直接交给别人来解决。 听见陆法医的问话,车内的气氛突然凝固,周晓阳本来想替队长解释的,但杜峥拦住了他,微微摇了摇头。 杜峥低声道:这种事队长自己能解决。 于景摁灭手机屏幕,放在了一边,打开车门走下车,与陆砚面对面。 他收起平日里的插科打诨,正色说道:晴雨酒吧一直是重案组的观察重点,它很有可能牵扯到江龙市最近频发的儿童拐卖案。 他说着,向前走了一步,巨大的压迫感逼近陆砚。 儿童拐卖案和其他案件不一样,被带走的都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孩子,要是我们走错一步,那些孩子会面临什么?陆法医,你办过的案子不比我少,你不会不知道。 于景的话让陆砚语塞,怔怔地看着他。 陆砚紧咬牙关,是的,他办了不少案子,其中也有几例被拐走的孩子最终被找到的案子。有孩子最终被找到,但在做伤痕鉴定的时候,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甚至有些孩子被硬生生打断了手脚。 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些没了行动能力的孩子就像一个机器一般,躺在大街上要钱。 他们不哭不闹,在长期的折磨中,他们曾经哭喊过、求助过,却无人应答,如今的他们早没了希望。 还有一些孩子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没人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在尸体检验的时候,他们身上一道道伤痕,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同样划在了法医的身上。 还有,他的妹妹他永远忘不了警察找到小芷的时候,她就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躺在了垃圾桶边,眼神绝望,却再也没了呼吸。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喊他哥哥了。 我知道。陆砚沉声低语,心里有一块大石压着,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着急也是因为不想让尹定的孩子也变成他妹妹的下场,明明他和于景说不要把个人情绪带进工作中,结果他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于景像是没听清陆砚的话,继续向他逼近,直至让陆砚无路可退,他低头紧紧盯着陆砚的双眼,咬牙闷声道:你说我偷鸡摸狗,我何尝不想带人直接把酒吧翻个底朝天,但是我能吗?我敢吗? 陆砚垂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于景,对不起。 你于景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陆砚会向自己道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不能理解陆砚,毕竟陆砚才刚来到重案组,很多事情很多人都不了解。 恋耽美 ——(9) 两人难得的默契,同时没有再说话。 不是你俩用完我就跑,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宋屿步履蹒跚,脱力地靠在墙上,看着躲在墙角说话的两人,一脸的埋怨。 为了吸引注意力,他今晚可是灌了不少酒,别的不说,就是有点撑。 陆砚向宋屿身后看去,没见张程出来。他离开前,特地嘱咐张程保护好宋屿的。 宋屿往后看了一眼,明白陆砚的意思,解释道:我让小家伙帮我结账去了,怎么说,今晚有效果吗? 他刚才看到几个姑娘性格不错,还问了他明天会不会再来,要是警局明天还要再来一趟,他还挺乐意的。 不消多会,张程带着宋屿的手机和小票赶忙跑了回来,宋少爷,您对一下账单吧! 宋屿看都没看,很是放心将手机收回了口袋,多大点事,不用对。 同样的套路不用重复两次,今天就到这了。于景说着,看向张程,小张,你先把宋少爷送回家再会警局。 张程立即颔首,好! 见队长和陆法医像是又吵架了,张程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想帮忙调解一下,但又觉得说不上话,只能赶紧扶着宋少爷去开车。 看着两人走远,于景转头看向陆砚,轻咳了两声,略有些不自在,刚才江渡说有新发现,我得回去看看。 陆砚点了点头,我和你们一起过去,林向黎也会过来。 车里的杜峥见风向180度大转弯,在周晓阳的肩膀拍了一下,看吧,我就说了,咱老大有办法。 周晓阳瞠目,忍不住鼓掌,心里的小九九不断打着算盘。一路上,他的目光始终在陆法医和队长之间徘徊。 一到重案组,他见林向黎穿得像个遛弯的老大爷似的来警局,马上将人拉到一边,把陆法医道歉这件事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林向黎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他和陆砚从解剖室出来,就进了浴室。澡洗了一半就听见陆砚离开了,他就说怎么隐约好像听到了于景的声音,原来于景真的有打电话给陆砚。 可是陆砚向来心高气傲,如果不是真的不占理,他还真没见过陆砚道歉的时候。 夭寿了,陆砚吵架没吵赢啊! 10块钱,快点!周晓阳说着,朝林向黎伸出手。 借了他俩老大的光,他俩偷摸开了把赌局,数额不大,但够买个手抓饼吃吃。 林向黎不情不愿地掏出钱包,拿了一张十元钱拍在周晓阳手里,下次肯定是我陆哥赢! 周晓阳拿着十元钞票沾沾自喜,肆意地在林向黎面前摇晃着,陆法医文文弱弱的,还是算了吧,论吵架骂人,必须得是我老大。 林向黎噤声,如果于景亲耳听到周晓阳这么评价他,脸色一定很精彩。 办公室里,江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听着录音,见队长回来,立即起身,队长,我们对过这段通话和死者的频段了,确定不是死者的声音。 每个人的声音都有属于他们的频段,而从维修公司调来的两段录音中,关于女子的说话声,几乎没有在一个频段中,语音语调也大不相同,非常肯定这两段音频是出自不同的人。 他们从尹定的社交平台上找到了他的说话声,和通话中的尹定对比,也完全不符合。 所以拨打给维修公司取消预约的人,根本就不是尹定和谭静。 打电话的人,男子应当是青壮年男性,女子声音会更沉一些,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以上。江渡说着,将电脑打印出来的频段报告递给了于景。 陆砚低眉想着,总结道:所以犯罪嫌疑人为青壮年男性,身高依照电梯估算,大约在175至177之间,身材偏瘦,四肢较长,之前的学校或工作可能涉及运动。 并且有家电维修经验。于景补充道,根据方知书的描述,空调外机是修好了的,所以凶手掌握修理技能的人。 再者,凶手是个谨慎的人,他一定会让空调外机能够使用,因为他必须避免有其他修理人员在他作案之前爬到外机上。 另一名网侦送来一份报告,队长,你昨天让我查小区门口的监控,我看了一遍,确实有问题。 于景走到网侦旁边,视频中,一辆面包车一直停在朝阳小区外,除了中途离开过一段时间,这辆车在小区外停了一个星期,案发后这辆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辆车于景觉得有些眼熟。 李斌偷拍了死者谭静的照片中,好像就出现过这辆面包车。陆砚的观察力不逊色于任何人,在加入重案组之后,他花时间将目前的所有证据看了一遍,在看到小区门口监控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 于景颔首,算是同意陆砚的话,去案发现场的时候,我就有过疑虑,江龙市就算是深夜,路上也会有人,巡警24小时在线,凶手带着一个孩子走在路上,难免不会被人注意,并且凶手对死者一家有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所以他大概率有一辆代步工具。 他去案发现场的时候,观察过小区门口的抬杠,他问过小区保安,这座小区登记过所有小区业主的车牌号,所以只有业主才能开车进来,别人的车是进不来的。 所以他让网侦的人把最近一段时间小区附近的所有监控都看一遍,果然有车一直停在一个地方。 监控中,一名男子提着一个工具箱,从一条小路走了过来,开着车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外勤组的警员过去看过了,这条小路确实可以通向小区后面的围栏。从死者所在的楼栋下来,翻出围栏,走进小路,确实是通的,并且因为有树挡着,监控没有拍到。江渡补充说道。 这个结果,于景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他询问道:查过这辆车了吗? 江渡点头,随即又无奈地摇头说道:这辆车是套|牌|车,锁定不了嫌疑人。 于队,有个跑腿小哥把这个东西放到警卫处,又是宋少爷送来的吧!警员将包裹送到重案组。 于景疑惑地接过包裹,宋屿没说。 而且包裹的收件人是重案组,并未点名道姓是哪个人,更不像是宋屿的作风。 于景不解地打开包裹,只见冰袋散落一地,缕缕冰气中,隐约看见有一块血红色的拼图样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手抓饼吃吗? 陆砚:哪儿来的? 于景:抓到了两个现行犯,充公他们的手抓饼。 陆砚:下次让他们别放沙拉酱。 于景:收到!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12章 112 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办公室里的人立即察觉到不对。 我现在就把跑腿的外卖员叫回来。警卫处的警员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转身跑出去截人。 于景立即戴上手套,小心地拨开冰袋,将压在下面的红色片状物拿了出来。 这是?周晓阳憋着气凑近看这块东西,是拼图吗?没见过这样的。 他有空的时候也会玩一玩这类的益智游戏,但没见过这么软趴趴的材质。 触摸到拼图的材质,于景立即察觉到不对,将东西递交给了站在对面的陆砚。 陆砚接过拼图,隔着手套和林向黎仔细观察,因为长期的工作经验,两人早已习惯这浓烈的血腥味,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是一块皮肤,边缘无挣扎痕迹,应该是死后切割,但血液还未凝固,无腐烂痕迹和味道,切下来的时候皮肤的主人应该刚咽气或丧失了直觉。 是什么皮?能看得出来死者的年纪吗?于景看着陆砚询问道。 他们拼尽全力,想要找到失踪的孩子,他不希望眼前这块皮肤是从孩子身上取下来的。 不好说,有幸的话,或许是猪皮呢?林向黎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但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在所有动物的皮肤中,猪皮是最像人皮的,所以烧烫伤手术中的植皮,就有用猪皮替代。 但猪皮和人皮还是有区别的。 陆砚看向林向黎,林向黎立即会意,从实验室拿来一套工具。 将皮肤上的血液收集,在冲洗血液之前,陆砚还需要再观察一遍上面是否有其他残留,比如纤维、皮屑、木屑等,这些都有利于案件破解的开展。 于景再急性子,也不敢再大声打扰,静静等待陆砚给出结果。 因为是现场检查,没有太多工具,陆砚使用了头戴式放大镜,他的眼神专注有力,眉头微蹙,所有的精力都在面前这不过四分之一巴掌大的皮肤上。 他娓娓说道:人皮和猪皮是很相近,但人皮的毛孔更大,脂肪不同于猪肉脂肪的白色,而是黄色。 他说着,松了一口气,也给了于景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小孩子的皮肤不会这么粗糙。 那就好。于景重重点头,因紧张而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 现场的其他人不再说话,有着急等结果的,站在一旁安静看着,有的警员手头还有事,坐回位置上时,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陆砚的睫毛微颤,呼吸突然一屏,抬头正好撞上于景的目光,他认真说道:有发现。 于景低头顺着陆砚的指引看去,只见微微擦去了部分血迹,可见这块皮肤的一角沾染上了一些褐色物质。 陆砚将可疑物质刮下一层,立即带着托盘下楼跑进实验室做鉴定。 见包裹上的订单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江渡弯腰捡起订单,目光锁定在了上面的寄件人。 这个号码?江渡总觉得眼熟,立即坐会位置翻看之前的证据。 从一堆文件中,他找到了一串眼熟的数字,为了确保证据一致,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检查,竟然是两串一模一样的电话号码。 他立即拨通了这串号码,听见话筒里熟悉的女声播报,败兴地抿唇。随后他起身走到于景身边,打算汇报情况。 于景见状,轻嘘一声,带人走到一边,怎么了? 江渡将平板递给队长,我觉得这个寄件人的号码很眼熟,核对了一下,发现和取消空调维修预约的号码是一样的。 于景看着平板里的信息,问道:查过号码吗? 江渡点了点头,号码没有任何信息登记,应该是旧版卡。我之前回拨过去是关机,刚才又打了一遍,变成空号了。 队长! 门口还未见警员的身影,就已经听见他的声音。警卫处警员带着一名穿着外卖服的年轻男子回到重案组,但碍于办公室内的证据不能外露,他将人带到了隔壁的接待室。 外卖小哥脸上充满了疑惑,他十分不解自己只是帮忙跑了个腿,怎么就被叫来警局了? 离开前,于景对江渡说道:你再查一下这个号码除了打这两通电话外,还有联系过其他人没有。 江渡颔首,好,我这就去。 外卖小哥懵懵懂懂,但刚才上楼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里已经开始发怵。 于景走进接待处,坐在了外卖小哥对面,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江龙市刑侦支队副队长,也是重案二组的负责人,叫你回来是想问这个包裹是哪儿来的? 他说着,将包裹上的订单递给了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看了一眼,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是按照外卖软件上的下单地址找过去的,看见这个东西已经包好了,我就给送过来了。 他说着,生怕自己被连累,赶忙补充道:我们平台就是这样,使命必达,我看那个东西不大,而且路程也不是很远,送的还是你们警察局,就接了。我真没想那么多! 于景合上笔帽,笔端有节奏地在面前的本子上敲打着。 敲打声突然停下,外卖小哥感觉自己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似的,吓得差点哭出来,警察,我真的不知道啊! 于景见他的模样,确实不像是在说谎,网侦的人已经去调外卖小哥的行驶路线了,趁着这个时间,他再问:所以说,你没有看见到底是谁寄的包裹。 外卖小哥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害怕地吸溜鼻涕,哆哆嗦嗦地说道:警察,您有话赶紧问吧!我还有两单外卖没送,马上就要超时了。 于景嘴角微抽,手机突然传出提示音,只见是网侦发来消息,他们顺着外卖小哥的路线查,他确实没有和人喷头,拿了东西就送过来的。 只是这个东西出现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卡车经过,并没有拍到是谁放在那里的,又或者是嫌疑人故意趁着卡车经过,放在约定地点的。 行,你先走吧,不过手机记得保持通话畅通,警方有需要还会再联系你。于景刚说能走,外卖小哥直接窜了出去,他只能大声嘱咐。 知道了!外卖小哥看着手机里即将超时的订单,欲哭无泪。 他拨打了客人的电话,苦兮兮地说道:您好,我刚才出了点事儿,现在就把外卖给您送过去我不是狡辩,我说我刚才被抓到警局了,您信吗? 哎,于景!扫黄组的林苑刚走进警局,就看见于景在走廊站着,挥手打了招呼。 他大步走来,见监控交给了于景,喏,你要的监控。 说着,他看了一眼刚走的外卖小哥,点了夜宵?给我蹭两口。 于景摇了摇头,着急回去看监控,敷衍了一句,那是证人,我哪儿有空吃夜宵? 林苑看着于景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走了,大声喊道:你不吃夜宵我吃啊!给我点一份啊! 下次一定! 江渡接过U盘,插进了电脑,打开了里面的监控视频,只见嫌疑人确实走进了员工通道,在员工的劝阻下直接往侧门走。 见他要离开了,员工就没有再拦着了。 但视频中,嫌疑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在侧门边上停下了脚步,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才说了几句,就讲手机递给了侧门边上的杂物间里,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但监控的角度根本拍不到杂物间的情况,江渡放大监控,只见视频中接过嫌疑人手机的手指纤细,指尖涂着红色指甲油,看起来是女人的手。 恋耽美 ——(10) 于景似乎想到了什么,掉出之前取消预约的通话记录,和监控中的时间做对照,骤然间,电脑前所有人的人面面相觑。 所以嫌疑人来酒吧的原因,是和这个神秘女人一起取消空调维修的预约,背景之所以很吵,是因为他们在酒吧。 通话结束后,嫌疑人站在侧门边观察了路面监控,躲在酒吧后门的垃圾车旁边,翻墙离开,而不是走正常的道路,所以酒吧侧门出口的路面监控并没有拍到嫌疑人。 所以嫌疑人对酒吧后门还挺熟悉?于景低声念叨了几句,可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嫌疑人明明有车,他为什么不开车?门后的神秘女人又是谁? 有没有可能是他开不了车?于景一边碎碎念着,从抽屉中拿出一叠照片,一一贴在了写字板上,絮絮说道,嫌疑人一直开车跟着死者谭静,找到她家后,一直在小区外蹲守,中间离开过一段时间,回来又继续停在这里,给维修公司打电话就发生在这个期间,之后车又离开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就是案发,这辆车从此没有回来过。 于景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照片,自我交谈的状态如同疯子一般,对了,车灯! 这辆车在第一次离开后,右车灯碎了,而他第二次离开又回来的时候,车灯已经被修好中间只差了半天。 因为嫌疑人停车的位置较偏,视角不好,他们一直没有注意到车灯这个小细节。 于景恍然,立即对着网侦的方向说道:就算这辆车是套|牌|车,也给我查,这辆车在3号有没有发生过车祸! 于景。陆砚跑上楼时微喘,将报告递给了于景,那个褐色的东西是油漆!另外,血液分析结果发现了两组DNA,对比了序列,其中一条是尹定的,不出意外,死的人很可能是本案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订个夜宵吧! 周晓阳:几份啊? 于景:帮扫黄组的也点了,另外你问一下,陆法医爱吃什么? 周晓阳(记笔记):那林法医呢? 于景(敷衍):他啊,你看着点。 作话: 今天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非常抱歉,今天又来晚了! 阿酒现在是个社畜,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回家了才有时间码字,所以有的时候会比较晚,抱歉抱歉,所以想和大家说一声,以后我可能都是在晚上9点更新了,但肯定是日更。 希望大家理解。 感谢在20210805 18:00:00~20210806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113 报告一打印出来,陆砚就匆忙拿上楼,匆忙得还未装订。 于景并未在意这些,一页一页地翻看,小孩子还不会走,现场没有检测到第六个的脚印,大概率就是凶手了。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必须找到他。 老杜,你带人去厂子和装修店去问问,最近什么人或店面买了这种颜色的油漆,我看这种颜色一般家里不会用。于景看着油漆的比例,眉头一蹙。 看出来了?陆砚看于景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明白了什么,随即对杜峥说道,这种半开放式硝基漆,一般是大面积使用,你按这个方向去找。 全开放漆的PU浓度小,涂在木材表面能够大大保留木材质感,并且因为能够二次修补而受欢迎,但它的劣势就是不好上色,以及使用本钱高。 而关闭式油漆以聚酯漆为主,不饱和树脂浓度高,但成本低,上色快,一般的装修公司会选择这个办法。 而半开放式油漆不同,它的使用本钱低,且没有那么污染环境,就算是在粗木纹的木料上也能很好表现,所以近几年比较流行。 从半开放漆入手,能缩小很大的搜查范围。 杜峥心里大概有数,颔首到:好! 江渡闻声也立即给出回应,我这边让网侦查一查近期线上有什么人购买过。 辛苦了!于景冲着网侦各位颔首示意。 陆法医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方知书带着一份检验报告上楼,本来想让你带份报告上来,一眨眼就没人了。 他将手上的报告递给于景,手机上都是尹定的血,并且 方知书说着,遗憾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屏幕上提取到了尹定的指纹,我们打开看过,他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110,但接通十秒就被挂断了。 他们一直在找凶手在威胁死者什么,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尹定想过报警,但凶手用他的家人威胁,尹定不得已挂断了电话。 他们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能想象得到,在亲眼看见自己的妻子被杀后,他想要反抗却被凶手捅伤,想要报警求助,结果凶手用他的父母做要挟。 他最后死在门边,是他最后将希望寄予在了自己的邻居身上,但凶手残忍地砸断了他的手臂,用水果刀一遍一遍地切割他的咽喉颈部。 在一次次的失望、绝望中,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从此破灭。 队长,我们找到办法了!孟景宜带着楚理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见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心里暗叫不好,马上找周晓阳问情况。 靠,得是几辈子没有幸福家庭,才得出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崽种。孟景宜气得差点把手上的图纸揉皱。 她醒悟过来,一巴掌把图纸拍在桌上,凶手提前拧松了窗户把手,再用棉线勾住。我们试过了,按照现场那种松紧度,稍微用力拽一下就提起来了。 他们还测试了凶手藏棉线的办法,只要将棉线藏在窗户边框,沿着两扇推拉窗户之间的重叠部分,就能完美藏好。 所以凶手在犯罪之前做足了准备,看这熟练程度,他甚至可能不是第一次犯罪。 江渡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接听电话。 你好,对,我是重案组的江渡。 查到了是吗?没事,都发给我。 谢谢帮忙! 重案组请求协助,同样是警察的交警义不容辞地伸出援手,不过因为是套|牌|车,违规、事故的次数还不少。 但符合重案组要求的车祸事故只有一例。 可是江渡按照交警那边给的联系方式打给事故发生的另一个人,却一直无人接听。 奇怪。江渡颈侧夹着电话,继续敲击键盘查数据库,死者DNA倒是找到了,但电话还是没打通。 他转头对同事说道:你继续打,我去找一下队长。 同事点头,接过电话。 队长,这块人皮的主人找到了。江渡将平板递给于景,潘东,江龙市人,八年前因涉嫌抢劫,在警局有过案底,这里是他的信息。 在犯下重大案件之前,罪犯往往都会有一些小偷小摸,用来试水,所以在收到陆法医送来的DNA检测报告后,他立即在警局数据库中寻找对应嫌疑人,果然有着落。 于景拍了拍江渡的肩膀,对他表示极大的肯定。 江渡脚步一踉跄,差点跪倒,肩膀隐隐作痛,队长表达感谢的方式过于猛烈了 现在虽然很晚了,但大家再坚持坚持。于景拍了拍手,鼓舞人心,朗声道,周晓阳,你等会和我去潘东家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周晓阳闻声颔首,他随时待命。 于景看向孟景宜,想了想说道:小孟,你先休息,白天带着两个小子去潘东任职的公司走一趟。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 孟景宜不乐意地说道:我不用休息,都说了,不用把性别看得这么重! 她说着,就要带着楚理和张程向外走。 楚理提醒了一句,景宜姐,这个时间,公司也没上班啊! 也是。孟景宜醒悟,风风火火地走向网侦区,江渡,帮我调一份潘东公司的资料和人员名单! 在调了,在调了,别吵吵!江渡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聋了。 为什么都是女生,有的人温声细语,孟景宜能这么振聋发聩?她要是失业了,乡镇办一定第一时间来抢人,有一个孟景宜,抵得了多少大喇叭。 于景正打算出门,警卫处突然打来电话,他赶紧接听。 于队,宋少爷送来了夜宵,这个收吗?警员有些担心,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必须要长点心眼了。 于景往后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其他人,宋屿的没关系,带上来吧。 于景按照地址找去,嫌疑人潘东住在郊区,他们赶到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警车停在了离嫌疑人家还有五百米的地方,于景带人徒步靠近潘东的家,手里的枪全部严阵以待。 他紧贴着墙壁,手指并拢,往前指了指,示意周晓阳守住其他出口,而他负责打探前路,他敲了敲房门。 回应他的只有久久的沉寂,于景将手电筒往下一打,房门似乎并没有关紧,轻轻推开门,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前方,手里的枪立即对准房间内,防止有人突然冲出。 但门内空无一人。 于景环视着这间破旧的房间,目光定格在了窗边的桌上。 桌上有一盒打开一半的方便面,这个房间的主人似乎回来过,但是又突然离开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杜峥打了无数电话,跑了十几家油漆生产厂、代理商和油漆店面,按照他们给的地址再去找施工现场,全都一无所获。 杜哥,休息一会吧,天快亮了。警员有点体力不支地喘气,他们有的人昨天中午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饭喝过水,也没有休息,要不是真的扛不住,他们不会开口的。 杜峥自己也在熬,这个滋味不好受,后头的几名警员嘴唇都干了。 这样吧,最后一个地方,走完这个剧场,实在没找到,旁边就有早餐店,我们吃个早餐再继续。各位辛苦了,再坚持坚持!杜峥紧紧抓住一名警员的手臂,深吸一口气,继续带人往江心大剧院赶去。 一行人刚到,剧院的负责人也刚刚赶来。 警察,你们什么事儿啊,一大早就把人叫醒。负责人孟栾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问道。 杜峥上前表明来意,我们查到你们剧场一个星期前采购了大批油漆,所以过来看看。 油漆出事了?孟栾打开玻璃大门的锁,紧接着蹲下身要打开卷帘门。 警方正在办案,其他的不方便透露。杜峥看着负责人慢吞吞的动作,心里干着急。 孟栾神情轻松得像个已经退休了的大爷,慢悠悠地说道:你们是来查那个女孩儿的失踪案吧,这都几天了,还能查出结果吗? 听到失踪案,杜峥意识到不对劲,转头看向警员,暗示他去查一查这个剧场之前的案子。 卷帘门缓缓打开,巨大的声响在空荡的剧场里回荡。 孟栾嫌卷帘门上去得太慢,弯腰往里钻,出事以后,我们剧场就一直关着,还能出什么事啊? 他动作迟缓地走着,往台上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杜峥和其他警员走进剧场的时候,见负责人站着不动,很是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屏住了呼吸。 偌大的舞台上,一张婴儿床摆在了正中央,床上的玩具被悬挂在圆盘上晃啊晃,叮叮当当地发出悦耳的声音,但在这个寂静的剧场里,显得格外诡奇。 四只提线木偶围绕在床边,平静地看着摇篮。木偶脸上的原本表情被刀划得有些看不清,但如果杜峥没有看错,木偶的脚下是一滩血水。 他从腰后拿出手|枪,警惕地靠近,走上舞台迅速观察帘幕背后是否有人。 确认剧场里只有他们几个后,缓缓走向了舞台中央,只见一张小小的摇篮床里,是一名被砍去手脚的男子。 似乎一阵风吹过,挂在床上的铃铛幽幽响起,叮铃铃、叮铃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老大他们怎么不吵了? 林向黎:不吵了不好吗? 周晓阳:好是挺好的,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路过的于景:周晓阳,你挺闲啊,工作总结写了吗?日常训练完成了吗? 周晓阳:老大,别啊! 路过的陆砚: 林向黎:陆哥,你别不说话,怪渗人的,你骂我吧!实验室未来一周的卫生我都包了,你看成吗? 陆砚:一个月。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06 18:00:00~20210807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猫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114 潘东所住的地方是一处工地旁边的活动板房,因为这片工地荒废有些年头了,住在这里的人只有几户。 听到有动静,隔壁的几家人也都醒了过来。 你们谁啊?一个男人从窗口探出上半身。 警察。站在门口的周晓阳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问一下,你们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去哪儿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这我哪儿知道。 那你对你的邻居有其他的印象吗?比如他的行为习惯、平常会和什么人交往? 面对警察的问题,男人依旧摇头,不清楚,我和他又不熟。 不熟?你们不是邻居吗?周晓阳不解。 男人靠在窗边,自嘲地笑了笑,我们都是乡下进来打工的,你们这儿房价太高,就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拿到工资就搬走,谁会浪费时间注意其他人,吃饱了撑的。 这个工地本来快竣工了,但是突然发生了一起跳楼案,顶上都没封就一直空着了,施工队早就走了,反正没人管,给他们住一段时间又怎么了。 恋耽美 ——(11) 周晓阳看向其他出来看热闹的人,询问道:你们呢?认识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吗? 众人回应他的只有摇头和否认。 于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个单身汉的房间很是单调,简单到只有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 但从桌椅床铺摆放的灰尘老垢以及床单被褥的新旧程度来看,潘东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突然,一股寒风从门外吹进,不牢靠的窗户晃晃悠悠,发出幽涩的声响。 惊扰了床底的暗处,传出悉悉索索的细响,似乎有东西在床下活动。 于景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打着手电筒,另一只手缓缓拉开盖着床铺的床单。 他的视线紧凝在深处,手电筒缓缓调整方向,想要找到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什么。 感受到晃眼的光,床底的东西迅速冲了出去,直冲于景门面。 于景迅速起身躲闪,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终于看清楚刚才的东西是什么。 这么多老鼠?周晓阳听到声音赶忙进来查看,被吓了一跳。 隔壁传来声音,这种地方老鼠当然多,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我们这种人,没资格嫌弃。 老鼠而已。于景表情淡定,他见过比这更大、数量更多的耗子,个头都快赶上一只兔子了。 不过他刚才用手电筒照老鼠的时候,它们当时好像在啃咬什么东西。 见队长又趴下了,周晓阳疑问:老大,底下还有什么? 于景手长腿长,但床头有柜子挡着,他的动作还是有点吃力,他的手臂努力向前伸,连手指尖都在用力,一点一点往前够,总算碰到东西。 周晓阳见状立即上前打光,这是什么,还是粉红色的。 于景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看着像是女孩子的发卡,蝴蝶结都被咬烂了,等会问问方知书能不能还原一下。 他们调查过,潘东未婚未育,所以他的房间里怎么会出现这个? 床底的墙面破了个大洞,应该是老鼠的窝,洞里好像还有东西,于景观望了一会,确定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无法不暴力拆除地拿到洞里的东西。 再翻下去就要破坏现场了。他抬头看向周晓阳,你联系痕检和物证的人,让他们过来先拍照,然后再把床搬开。 好!周晓阳走到窗边打电话,抬眼就见活动房后面的大树下停着一辆和他们正在调查的车一模一样的面包车,队长,好像是潘东的车! 去看看!于景和周晓阳对视一眼,默默从腰后拿出配|枪,分头缓步朝面包车靠近。 周晓阳仔细检查了面包车的驾驶位,确定没有人,他悄步靠近车门,只见车门半掩,驾驶位上的车钥匙还插着,他按下后背箱的开启按钮,立即对车外竖起大拇指,表示命令达成。 于景双脚打开与肩同宽,持枪正对着缓缓打开的后备箱,目光紧紧锁定车内的一切。 但面包车的后备箱和潘东的房间一样,没有人,空空荡荡的。 于景收起枪,对车前的周晓阳说道:没人。 所以凶手从案发现场回来以后,就把车停在这个地方了?尹言被送去了哪里? 于景仔细检查后背箱情况。本就灰蒙蒙的天,后备箱里更是阴暗,隔着手套,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在地垫的两端都看到明显的平行拖拽痕迹。 像是箱子?周晓阳猜测道。 于景也有同样的想法,而且痕迹间缝还未钻入灰尘,应该是刚造成不久的。 于景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蹲下看了一眼车底。车底的落叶相较于其他处较少,轮胎印也是新的。 他打开引擎盖,轻触引擎,微微蹙眉,还有温度。 所以这辆车应该在他们到来的不久前才停下,可是无论是车内还是房间,都没有找到潘东的身影。 周晓阳忿忿咋舌,奇了怪了,人去哪儿了?该不会是逃了吧? 他环顾四周,废弃的烂尾楼已经很久没人来了,附近荒无人烟的,人能去哪儿? 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于景拿出手机见是杜峥的来电,立即接听,喂,潘东家里没人,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潘东肯定不会在家里的。杜峥看着婴儿床里的尸体,心里正发怵,他在江心剧院,陆法医在赶来的路上,这边有点乱,老大你可能需要过来一趟。 他开始庆幸刚才没有吃早饭,不然指不定要反胃。 杜峥是警局的老警员了,大大小小的场面见了不少,能让他感觉不适的现场,恐怕情况不妙。 于景想了想,沉声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这头电话刚挂断,前面的活动板房就传来方知书他们的声音。 老大,你放心,这里有我们,消息互通。周晓阳正色说道,鼓足自信地对老大点了点头。 他们重案组的人不多,所以调查案件的时候很经常分头行动,他们也不能全靠着老大一个人忙左顾右。 于景颔首,好,这边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他大步朝前跑去,将装着发卡的证物袋交给方知书,同步好现有的情况后,立即开车赶往江心剧院。 陆砚自从来到剧院后,表情就没有松懈过。 凶手为了让潘东躺在婴儿床上,砍掉了他的双手双脚,舞台空旷,能装得下手脚残肢的,只有围绕着婴儿床的提线木偶了。 陆砚轻敲了敲木偶的身体部分,敲击声清脆不闷,空心的。 他和林向黎对视了一眼,两人合力放倒了一只木偶,仔细观察木偶的边沿,确实可以打开。 三、二、一,起!陆砚低声喊着口号,两人一头一尾往上一抬,掀开了木偶的前面。 站在一边录着口供的负责人孟栾看见木偶里的东西,吓得一口气没回过来,失去知觉往后一栽。 木偶的内部此刻宛如浸渍红酒的酒桶,满腔的赤色,却与红酒的醇香不同,木偶散发着难闻血腥味的源头,是藏在其中的断臂。 于景赶到现场的时候,剧院已经被警方围住,不少记者赶到现场,看到重案组组长过来,马上围了上去。 于副队,朝阳小区的案子还没结束,现在又发生一起案子,你们重案组要怎么解释? 于队,今天的杀人案和前几天的女童失踪案有关联吗? 网上有人说你们警方效率太慢,你们怎么看? 警方调查中,结果出来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各位,现在请回吧!于景说罢,转身就要走进剧场。 记者不乐意了,大声质问:于队,这也是我们的工作,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回答我们的问题! 于景站在台阶上转身看向刚才说话的记者,深吸一口气,也用他的话回复,也请这位记者朋友,尊重警方的工作,我们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 警局门口你们堵着,案发现场你们也堵着,我们是该忙着查案子,还是忙着应付你们?孟景宜刚把车停好,就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 记者语塞,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那你们得抓紧啊,网上声讨越来越大声,也不是只有我们着急。 网上那些瞎起哄的网友,有人说话难听到什么程度,一对比,他们今天都还是客气的。 于景轻呵了一声,转头看先孟景宜,挑眉道:愣着干嘛,赶紧啊,查案。 对对对,抓紧时间。孟景宜意会,三步并作两步,跟着队长跨上剧院的台阶。 离得那些记者远了一些,孟景宜就汇报道:我刚才和小伙子去过潘东的公司了,他出狱以后在一家公司当客服,他的同事都说他平时挺老实的,也不爱说话,在公司默默无闻,不是很起眼。 平常看起来最无辜的人,竟然是拐卖案和杀人案的真凶。于景无奈摇了摇头,从犯罪心理学上看,很多罪犯之所以犯罪的原因,除开家庭、爱情、友情外,还有诸多因素,事业也有一部分原因。 他们平时积攒了很大的压力,犯罪就是他们释放压力的突破口。 两人带着楚理走进剧场,顶着血腥味走上舞台,只见婴儿床里放着一名男子的头颅和身体,模样确实就是嫌疑人潘东的样子。 婴儿床旁边的四只木偶已经拆开三只,里面放着两条腿和一条手臂。 陆砚和林向黎按部就班,打算再放倒最后一个木偶,当两人抬起最后一个木偶时,立即察觉到不对劲。 两人立即拆开木偶,最后一只木偶里并没有残肢,仅有一张写着四个字的纸条。 快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为什么立秋要喝奶茶? 周晓阳:老大,昨天立秋,你今天才问,我想坑你都觉得迟了。 杜峥:我觉得是那些小年轻为了骗奶茶搞的新花样。 于景os:情侣没有,好哥们倒是有一个。 (于景打算骗宋屿的奶茶喝,发了条短信: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没赶上,第二杯给爷送来) 于景:靠,发错了!我怎么发给陆砚了!赶紧撤回。 陆砚:? 陆砚:好。 第15章 115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警察! 门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剧场内的警务人员纷纷朝门外看去,面露疑惑。 于景闻声从牵线木偶边站起,嘱意其他人,你们继续,我出去看看。 陆砚微微点头,注意力再次回到面前的木偶上,木偶内外侧以及纸条上并未找到任何指纹,可见凶手是带着手套作案的。 除了肉眼可见的血迹,他们还需要找到是否有血迹被擦除,林向黎从工具箱中拿出鲁米诺试剂,从舞台中心向外扩展,试图找到凶手的行动路线。 于景大步走出剧院,顺手关上大门,防止有人窥探。 只见本该在办公室负责通讯技术的江渡竟然跑现场来了,在通向剧院的阶梯上,他苦口婆心劝导女子冷静,不要再向前。 但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企图推开面前的警员继续往前走。 网侦很少来现场,江渡知道自己劝人的能力属实不行,但他的体格还算可以,一名普普通通的妇女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把他推开的。 刘婷见状,像是发了疯一般,不停捶打着面前的警察,她的右手臂受了伤,使不上力气,甚至想要用脚踹。 江渡努力让自己不要和眼前的人计较,耐心地说道:刘女士,我知道你想找到你的女儿,但你这样拒不配合警方办案,你让我们怎么查? 你们不是警察吗?你们查啊!什么都要问,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刘婷大骂着,张嘴就要咬人。 江渡做好准备承受痛苦的时候,只见一个人突然出现,将刘婷控制住。 小兄弟身手不错!江渡拍了拍胸脯,心里发怵,见张程三两下就把人控制住,由衷赞叹。 张程,把人控制住就行,别伤到她。于景走来,示意张程先把人带进去,免得被外面的记者乱拍。 随后,他看向江渡,怎么回事? 江渡平常在重案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天陪着一个女人来现场,还任由她随便打骂。 还没等江渡说话,底下的记者窸窸窣窣低语道:她不是女童剧场失踪案的母亲吗?难道说这两个案子真有关联? 看起来好像是,怎么着,这个报道你们写吗? 记者想了想,偷偷瞄了一眼台阶上的于景,决定留条后路,我就写自己眼睛看到的,其他的东西我就不猜了。 成,我也这么干,回去写稿子吧! 江渡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要查套|牌|车3号早上的车祸吗?我们打了一晚上电话,今早终于联系到人。结果 他说着,为难地瞥了一眼记者,这次他们说对了。 于景立即意会,所以这个潘东的身上很可能还背着另一起案子,也就是发生在他们眼前这个江心剧院的女童失踪案。 这个案子,麻烦了。于景说的麻烦,并不是案子棘手,而是如果尹家的小孩和刚才那个女人的女儿都是潘东带走的,现在潘东已经死了,两个小孩的下落就不好找了。 人我给你们送过来,先回去了。江渡说着,就要往回走。 于景将人喊住,来都来了,调一下剧院的监控再走。 江渡颔首,跟着于景往剧院走,大门一打开,闻到剧院里的味道,江渡的脸都青了,还是憋着走了进去。 于景注意到他的表情,指了指剧院二楼,监控室和操控台应该在二楼,你直接上去吧! 谢了。江渡如释重负一般,从剧场大门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于景走进剧场,见刘婷已经停止了叫骂,捂着脸大哭。 刘女士,我理解你作为母亲的紧张,但你越是不配合,你的孩子就会越危险,相信我们警察,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孟景宜蹲在她的面前不断安慰,见队长回来,她竖起大拇指示意。 于景颔首,坐在刘婷对面的椅子上,刘女士,我们今天找你来,是想问本月3日的早上,你是否发生过车祸。 刘婷沉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终于平复自己的情绪,哀然道:是,我记得,3号早上我是车祸了。 你确定时间没错?于景追问。 没错,我不会记错的。刘婷说着,下嘴唇微微颤抖,心里的悲伤无法控制,再次扶额痛苦,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 剧院负责人孟栾幽幽转醒,打心底恐惧舞台上的断臂残肢,撒丫子溜到了剧院最后排,一眼就看见刘婷竟然也在这儿。 你怎么回事?我们剧院正忙着呢,没工夫搭理你!孟栾看见刘婷时,眉头明显紧皱,嘴唇微瘪,这是非常明显的不满表情。 孟栾的刁难令本就痛苦的母亲更加悲伤,于景出声提醒道:我们让刘女士过来试配合查案的,你有什么疑问吗? 孟栾撇了撇嘴,眼睛微微一翻,能有什么疑问啊,她女儿上周在我们剧院失踪了,在这之后天天来闹。警官,明明是她自己没有来接女儿,怎么就怪到我们头上了?剧场平白无故关了好几天,我们找谁说理去? 恋耽美 ——(12) 队长。张程出声,我刚才打听过了,剧院上周四举办了一场儿童节联欢会。 对!就是联欢会。孟栾接着说下去,当天是几所学校一起表演,她女儿,殷桃桃也在表演的人里头,但是一直到联欢会结束了,殷桃桃都没有人来接。工作人员当时问了殷桃桃,需不需要送她回家,人小孩自己不愿意,她说她妈妈马上就来,我们的人才走的。 之前警察来调查失踪案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工作人员也在场。 工作人员说联欢会是早上十一点半结束的,她收拾完剧场的卫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发现还有一个小女孩一直没有离开,她当时还疑惑来着。听到小女孩说她的妈妈马上就到,她就没管了,还送了女孩一个剧场的纪念小礼品。 后来她中途去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她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被她妈妈接走了。 结果那天快晚饭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冲进剧场,不停质问他们把她女儿藏到哪里去了,然后他们才发现小女孩其实是失踪了。 可是他们剧场只负责租借场地,安保方面也不是他们来管,谁家孩子丢了,他们真没有这个责任。 她是个孩子啊!刘婷突然惊声尖叫,癫狂似的抓住孟栾,你们为什么不能多等等!她不愿意,你们就不送了吗!都是你们害的! 尖锐的声音令人耳膜发疼,就像是一根针从耳朵往脑子里钻,听着令人实在不舒服。 作为剧院的负责人,孟栾并不觉得有问题,一把甩开刘婷的手,呵斥:她是你的女儿,又不是我的,我们负责什么?儿童联欢会,一个个当老师的,以为是自己放假了,围在最后排,唠嗑的唠嗑,玩手机的玩手机,你不问他们的责任,你问我们! 不就是比谁的声音大吗?他也可以吼啊! 刘婷气得直哆嗦,不顾旁边女警官的阻拦,猛扑向孟栾,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满是她的怨恨,你知道什么!我出了车祸,在医院躺到下午,一醒来就赶过来,结果你们告诉我女儿丢了,什么都是我的错。真的是我错了吗! 孟栾这才明白,原来刘婷手臂的伤不是用来装可怜,而是真的有原因。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那现在怎么办? 于队!江渡从二楼探出头,监控昨天晚上被人手动关闭了。 于景闻言,看着孟栾挑了挑眉,想要一个解释。 孟栾赶紧解释,不是我们的人,案子发生以后,我给剧院的人都放假了,单位的群里没有人昨晚说回来过。 江渡从二楼下来,将钥匙递给于景,上去的时候,钥匙就插在门上,是你们开的吗? 于景摇头,他们的人主要都集中在一楼,原本也是打算让江渡叫一个人过来取监控的,就没人上二楼去。 队长,有发现!一名警员从舞台旁边的大箱子里拿出一只男士手表,箱子里还有一些提线木偶的零部件。 他刚才给陆法医确认过了,潘东手腕皮肤有一圈较白,有常年佩戴腕表的习惯,形状和宽度大约都能和这个表对上,不过具体是不是,还需要进一步化验。 于景接过手表,陆砚确认过的他还算放心。 他看向舞台一侧,对发现手表的箱子明显更感兴趣,这个箱子足够大,完全能够一个成年人。 不对啊,这个箱子不是在后台吗?负责人不解,这个箱子是我们平常用来装射灯和舞台道具的,不会放在这儿的。 于景正打算问陆砚能不能找到尸体曾经装进箱子的痕迹,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打开一开,发现是方知书。 于队,面包车后车厢地垫的划痕,应该是出自一个长120厘米,宽70厘米,高50厘米的长方形箱子,应该不是什么纸箱子,看着挺结实,里面装的东西也很沉。方知书丈量了长度,全部报备给于景。 大概是一个成年男子吗?于景紧跟着说道。 方知书有些不解:啊?大、大概吧! 于景紧盯着眼前的道具箱,长宽高都和方知书说的一模一样,杀死潘东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从剧场拿来的箱子,将潘东和那些提线木偶一起送了进来。 箱子里没有血迹,那么潘东大概率应该就是在这里被肢解的。 于队长!我在杂物间的拖把上检测到了大量血迹,凶手清理过现场。顺着血迹,我在后台的工具箱里找到了这个!林向黎说着,从身侧拿起了一把砍刀。 砍刀的锋芒在灯下闪烁着寒光,它曾缔造了凶手引以为傲的艺术品。 是的,艺术品。 凶手故意清理了现场,让舞台效果看起来更加完美,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4岁的陆砚:他的爸爸因为救妹妹去世了,我想送他礼物表示感谢。 陆妈妈:好啊,小砚想送什么? 14岁的陆砚:听说他马上就要高考,我给他买点学习资料吧! 陆妈妈:妈妈很感动小砚的学习动力,但是人家应该不喜欢吧!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16章 116 放下砍刀,林向黎回到后台将一整个工具箱提到舞台上。 这工具箱不小,大约是18寸行李箱的大小,但工具箱里却没几样东西,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上|门|服|务的维修工人会带的。 于景蹲下,隔着手套从箱子里一件一件拿出东西来,一团棉线、两条绳索 他嘴里念叨着,看向了一旁的砍刀,这把刀更趋近于西瓜刀。 他们之前的观点是凶手使用了死者家里的道具,说明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但如果凶手自己带了作案工具去现场,为什么还要用水果刀? 你发现这把刀的时候,它就在箱子里?于景询问道。 林向黎从脖子上取下相机,递给于景,解释道:是,也不是,工具箱是半开的,这把刀就这么丢在上面。 照片里,这把刀很是随意地被丢在工具箱里,还有半截漏在外头,凶手看起来毫不避讳作案工具被发现这件事。 工具箱中还有些许水渍,应当是凶手清洗了凶器之后,再放下刀的。 而且这把刀并不是新的,刀柄刀身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看起来更像是经常用的。 于景拿着相机对这把刀拍了一张,随后递给林向黎,说道:辛苦林法医把照片发给外勤组。 随后他站在台上,对着所有警员大声号令,外勤人员围绕剧院地毯式搜索,找到这把刀的来源! 寄到警局的皮肤上除了潘东本人的,还有尹定的血迹,所以潘东在杀害尹定之后没多久,就被凶手抓住,甚至没来得及清理身上的血迹。 凶手可能对潘东今晚的行动有一定的了解,他可能知道潘东杀了人,但他不知道的是,潘东其实没有带刀。 所以凶手在把潘东带来剧院,准备下手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么他最快拿到凶器的方式,就是去附近找一把。 看着外勤组的警员应声出发,于景再次蹲下审视这个箱子,只见工具箱上有明显的刮蹭痕迹,上面的橙色粉末与朝阳小区楼栋外的粉刷颜色非常相似。 箱子的把手像是被电钻之类的工具磨了一圈,凹槽的深度和箱子里的绳子差不多吻合,更像是专门为了固定绳子而磨的。 于景大约丈量了一下箱子的长度和厚度,尹言不到一岁,根据人体生长速度来算,一般来说,一周岁的小女孩大概有75厘米上下,小男孩会再高一些,这个箱子塞进一个勾着身体的一周岁孩子,还算绰绰有余。 查一下箱子内外有没有潘东的指纹。于景起身,将工具箱旁边的位置腾出来,让负责痕检的警员有地方施展,转头对杜峥说话,老杜,你在这儿接应剩下的人。我去一趟车祸发生路段。 杜峥颔首,其实现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陆法医他们挺令人省心的。 女童失踪,母亲遭遇车祸,这样可疑的案件,地方警局为什么没有上报?我们的人在剧场待了一上午,他们连个屁都没蹦出来,靠!于景低骂了一句,大步跳下舞台,往出口走去。 带上我。江渡见状,赶忙跟了上来,趁机离开了案发现场。 他紧跟着前头疾走的于景,坐上了他的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刚才局里的兄弟发消息来了,他们查过刘婷的住院记录了,和她说的基本吻合。刘婷是3号上午8点半被送进了医院,下午4点前就已经走了。 潘东3号上午制造车祸后,立即回到朝阳小区,上楼为尹定一家维修空调外机。当天是工作日,作为上班族的尹定和谭静赶时间,没有过多查看维修成果。 潘东就借此机会布置了现场,为晚上重新回来提供了便利。 维修结束后,潘东提着工具箱去了酒吧,但是酒吧的夜场才刚刚结束,和一个神秘女人一起向维修公司取消了预约。 3号晚上,修好车的潘东趁着尹定一家人睡着的时候,顺着白天布置的路线来到14楼,想要偷偷带走孩子,但是无意间惊醒了睡在一旁的孩子母亲谭静,引发了接下来的悲剧。 而之后发生的事,就是他们现在要查的重点。 恐怕潘东万万没想到,他为了混淆视听使用的套|牌,竟然成为了查清是谁杀害了他的绊脚石。 警局的人将烂尾楼的活动板房全部围住,痕检科的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在潘东的房间以及后院的面包车之间来为。 其中为首的男人正在驾驶位仔细检查方向盘,但和房间的检查结果一样,都被人故意打扫过,干净得一枚指纹都没留下。 房间之所以看起来那么干净,并不是因为潘东干净。 如果一个人对生活品质的要求高,除了房间的整理外,对使用的日常用品也会做出调整,而潘东并不是。破旧到裂开的床单、潮湿的被褥、床底来回奔走的老鼠,都在告诉他,这个房间的原主人,没有那么爱干净。 所以房间不可能是潘东主动打扫的。 并且,就算一个人十分爱干净,房间的门把、汽车的方向盘这些地方多少都会有指纹,但这个案子里,完全没有。 方哥,有发现。痕检科的警员带着几个物证袋从房间里出来,这些都是老鼠洞里掏出来的,都是小孩子的东西。 这些东西里,有女孩子的发卡、头绳,男孩子的玩具,甚至还有婴儿用的奶嘴,数量竟达八件。 警员随后又拿出一本笔记,这是我们在挪床的时候发现的,好像是一些联系方式。 方知书小心翼翼地从物证袋里拿出笔记本,里面记录着潘东这段时间的观察对象,用红笔打勾的人数,正好就是这八个物证,加上殷桃桃和尹言。 十个人?好,我知道了。于景开着车,眉头微微一皱。 方知书看着笔记本,不解问道:原来拐卖未成年人也要长时间跟踪吗? 于景沉默,心情逐渐压抑,如果只是临时作案,没有任何准备,罪犯往往会露出马脚,他们就不用费心费力跟踪调查这么久了。 他无奈地自嘲一笑,你知道为什么潘东的调查对象大多是新生儿和单亲家庭的女孩吗? 刘婷只身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马上让人去查了她的背景。 她的丈夫在殷桃桃三岁时,在工地意外失足而死,所以这些年,刘婷是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是最典型的单亲家庭。 方知书干脆地提出疑惑,不懂就是不懂,他才刚来重案组,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 于景叹了一口气,很多不孕不育,或者不愿意生育,还有一些特殊群体,他们期待有个孩子,所以新生儿就有销售渠道。而单亲家庭对孩子的保护偏弱,更好下手,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子可能会被卖去偏远地区,严重的会被贩卖器官,甚至人体代|孕。 我们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重案二组存在的意义。于景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他一直记得,父亲曾经经手过一个案子,一个女孩被人拐卖,警察找了很久,最后在垃圾桶边找到那个女孩。 女孩早已没了生气,她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肾脏和心脏已经被取走。 当年这个案子轰动了整个江龙市,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最后牺牲。 曾经的父亲和现在的他都始终坚信,那两个投案自首的小混混绝对不是真正的凶手。他要代替父亲,找到真相,以告亡灵。 我知道了!方知书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但这也是他前进的使命,我继续这里调查,有什么情况,随时和你汇报。 辛苦。于景诚挚回应。 江渡一路给于景指着路线,抵达车祸发生地点的时候,路上的痕迹还没有清理干净。 于景停好车,双手掐着腰站在路边,目光凝视着地面上的刹车痕迹。 这条路非常狭窄,只有双车道,从刹车痕迹上来看,应该是一辆车为了躲避突然从停车位驶出的车辆,而猛打方向盘转弯,导致的连环车祸。 肇事者早就做好了计划,故意在这个最拥堵的地方碰瓷,着急赶去剧院的刘婷防不胜防,着了对方的道。 江渡找交通局调来的监控也证实了于景的猜想。 监控中,潘东的车一直停在路边等候,在刘婷的车开来的时候,突然从停车位开了出来。 为了躲避,刘婷迅速向左打,潘东的面包车只是保险杠和车灯被撞烂,而她撞到了别人的车,导致了一场车祸。 看见面包车肇事逃逸,后方的车主下车指责,也没能将面包车喊停,只好迅速喊来救护车,先把伤者送进医院。 刘婷的伤不重不轻,医生并不建议她立即出院,但她在能够下地之后,连交警的调查都没来得及管,马上冲到了剧院,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悲剧。 剧场确实不用担这个责任,刘婷也是事出有因,但说到底,殷桃桃还是不见了。 手机突然响起,于景说了句:我去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的他靠着路边的墙壁,手里拿着烟在鼻子前闻了好一会,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终究还是点燃了香烟。看着烟草被火燃尽的烟沫掉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香烟置于唇前,稍稍吸了一口,淡淡地烟雾在身边缭绕。 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沙哑,冷笑道:黄队,早上好啊! 恋耽美 ——(13)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我觉得我的戏份有点少。 路过的阿酒:下次一定。 于景(爆锤):下次你个头! 阿酒:下章一定! 作话: 正文加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阿酒怕大家失望,还是和大家知会一句。阿酒不太会写感情戏,上一本《限时缉凶》想着练习怎么写感情来着但是看到有人说感情戏挺尬的,所以应该是失败了。 这本书阿酒决定还是以自己的习惯来写,以剧情流为主,感情流为辅,算是查案里夹糖吧!现在前期双男主不太熟,后期还是有糖的,放心放心! 感谢在20210809 21:00:00~20210810 21: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5瓶;一只苍耳子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117 黄霖只能赔笑,于队,我们不比你们市队,有那么多技术支持,查案就是会慢一点。我早上是听说你们去江心剧院了,可我们不是不过去,这个时候我们正在片区地毯式搜索,这些都是靠人力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他们也是警察,没必要搞什么渎职,能力就在这里,小县城比不上江龙市区,有网侦办、法医科什么都有,他们片区想要自己查案,就得靠自己一点点去查。 小姑娘丢了,他们也着急,但这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吗? 于景噤声,在地上摁灭香烟的火星子,奋力一甩丢进了垃圾桶,那你不会向上申报吗? 他知道片区警方效率慢,也体谅他们是人手不足,没有经费,等等的原因他都理解,但瞒着案子不上报,没让上头的人下来帮忙查,他无法体谅。 黄霖紧抿着嘴唇,心里有一堆想说的,但也知道电话那头是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他不能乱说话。 片区警方想要求援,多半是把案子转出去,但可能会因为性质不够恶劣等原因退回来,另一种可能就是找上头借人下来,等人来了,时间又耗了一两天,不也是在浪费时间吗? 话到嘴边,黄霖转言说道:既然市局接手这个案子,那就麻烦于队帮忙了! 不甘心吧!于景突然说道。 黄霖愣住,但于队说对了,他确实心有不甘。被戳中了心事,他尴尬地笑了笑:甘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只是片警,比不上你们。 于景轻声笑了笑,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片警怎么了,不也是警察?刑侦支队的大半人手都是从片区慢慢升上来的,大家都有这个经历,这是一件丢脸的事吗? 警员看着黄队突然愣在原地,低声驱散了其他警员,继续去巷子里找。 黄霖沉默良久,心里的城墙有了豁口,于队与其花时间调侃我,不如把精力放在查案上吧! 他承认自己抹不开脸,对年纪比自己小的于景低头,更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低落。 于景坐上车,正打算回警队,出来了这么久,陆砚那边应该有结果了。但他之所以要给黄霖打电话,也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我们这次来江心剧院,不是来查殷桃桃失踪案的,而是牵扯到另外一起案件。黄队如果真的不想查了,我现在就递交并案申请。 等一下!黄霖还没反应过来,嘴就比脑子快了一步,先把话说了,等他回神,止不住的后悔,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并案可以,但能不能,带上我们警队。 他说着,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这几天我们也在查,可能我们掌握信息,可以帮助到市局算了。 黄霖的说话声顿住,他不想找借口了,直言道:于队,小姑娘丢了,我们都着急,我们想亲自找到她,就算用脚一步一步地走,我们也想找到!所以能不能让我们参与!你说得对,我们就是片警,也是警察! 于景没有说话,黄霖说就算用脚一步一步的走,也要查清案子真相,这不应该是耻辱,而是身为人民警察的使命感和光荣。 十五年前,江龙市也没有这么发达,他的父亲和孙局他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那就半个小时后,警局见。于景说罢,干脆地挂断电话,没有给黄霖反悔的时间。 黄霖怔然,等他反应过来于景的意思,乐呵地半天嘴角没下来。 活动板房外地警戒线从天没亮一直围到了下午一直没撤。同样住在活动板房里的其他人怨声载道,各种不满,但是他们才刚进城落脚,实在没有多余的闲钱在市区里面租房子住,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警察查完案子离开。 方知书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次次的从房间里出来又进去,听着外头的埋怨声,方知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也想快点找到线索,这不是一直没头绪吗? 方哥,你电话响了。勘察车上的警员突然喊道。 方知书没有挪脚,随口回了一句:要是骚扰电话,就帮我挂了! 警员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信息,回应道:方哥,是陆法医打来的。 方知书面露疑惑,立即走向勘察车,边走边脱掉身上的防护服和手套,他接听通话问道:我是方知书,陆法医有事找我吗? 陆砚正在解剖室外,他的防护服就在手边,看起来是等会还要回去的样子。 他看着手里的记录报告,言简意赅地说道:潘东的颈部是U形勒痕,勒痕平整光滑,他很可能是被人背缚式勒死的,一般这种情况,死者在临死前会不停挣扎,现场有发现挣扎痕迹吗? 方知书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迟疑道:挣扎痕迹没发现,但是房间被人刻意收拾过,而且我们刚才发现,床头的插座上只有插头,没有充电线,你说的平整光滑的勒痕,会不会就是充电线导致的?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思考。 方知书领先打破了平静,行!我顺着你的这个方向再查一遍,你还有什么发现,再通知我。 好。陆砚应声,立即挂断电话,放下手机,穿上防护服再次回到解剖室。 片区的解剖室比较简陋,一些大型器械不齐全,听说有的时候需要去医院借用械材。 但是从片区警局回到市局,路上要花一点时间,而且案发现场就在这里,所以他们选择就地查案。 那些高科技器械没有就没有吧,有一些基础器械就够了,只要知识储备足够,到哪里都不用怕。 方知书站在原地思考许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疾步回到了潘东的房间,站在了一个柜子前。 面前这柜子的一侧离开前面大约有1厘米,另一侧又在墙上磕了一小角,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似的。 原先他们以为这是潘东没有摆好的原因,现在看来,这个歪斜非常可疑。 他立即从工具箱里拿出PP背胶纸,贴在柜子一侧,轻轻撕下,胶纸上赫然出现数个凌乱的前脚掌鞋印,符合挣扎痕迹。 我知道了!方知书拿着背胶纸站了起来,所以凶手在潘东回来之前就躲在门后了,他勒住潘东的地方,就是在这儿。 他指了指门后的位置,凶手出其不意地勒住潘东,潘东挣扎的时候无意间踢到了柜子。 这样一来,所有线索都明了了。 为什么门边被打扫的最干净,因为凶手在这里存在的时间最长,他很清楚自己会在门后留下痕迹,所以干脆把所有痕迹全部销毁。 但这个柜子是木板拼起来的,表面用的是土灰色,鞋印在上面非常不清晰,加上陆法医说凶手是背缚死者,所以他没有看见死者踢到柜子。 如果不是带来了工具,他们恐怕也会遗漏。 把这个线索告诉于队和陆法医!方知书朗声对警员说道。 于景靠着墙,听到警员报来的线索,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其他物证麻烦你们带回去检查一遍,我和陆法医他们恐怕要在江心区待一段时间,检测报告出来,直接发内网邮箱给我。 他正说着话,停尸间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林向黎看见门外站着的于景,有些惊讶,但随即有表示了理解,于队是来拿尸检报告的? 于景语塞,顿了一会,颔首说道:嗯。 大门后是通往解剖室的过道,由于警局的设施比较简陋,他们连换衣服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大门打开,于景一眼就能看到正在过道里脱衣服的陆砚。 陆砚的皮肤冷白,在停尸间清冷的灯光下,宛如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却不显脂粉气,玉雕似的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虽然肌肉不如他的,但看起来也是有认真锻炼过了。 还好陆砚留了一条裤子,不然就被看光了。 陆砚微微侧脸,看到是于景来了,随便捡了一件刚刚脱掉的衣服穿上,遮住自己的上半身,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林向黎,你这么早开门干嘛? 林向黎耸了耸肩,都是爷们儿,怕啥? 他说着,看向于景手里的袋子,好奇问道:于队,你手里是啥?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吗?刚好里头机子是开着的,要不一起化验了? 于景指尖擦了擦自己的鼻尖,不是。 他说着,将手里的纸袋子递给林向黎,听说了你们法医有习惯,尸检之后必定要洗澡,这里条件就这样了,你们将就将就,换个衣服凑合一下。 林向黎脸上写满了惊讶,看着纸袋里的衣服,吐槽了一句:这就一个码啊?于队不会是给陆哥买,顺道捎了一个我吧?你不对劲! 他不记得陆哥什么时候和于队开解了啊!于队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于景咋舌,不对劲什么?这叫体恤下属,商场就一个码了,你爱要不要。 不管接不接受这个新法医,他作为队长,该做的还是要照顾到,这是原则问题。 况且,他是真的觉得陆砚很眼熟,回头再打听打听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陆砚敞着衬衫,转身走到门边,拿走林向黎手上的纸袋,从旁边窗口拿了一叠报告递给于景,一物换一物,我不想欠你的。回头把发|票给我,衣服钱我转你。 不用钱还没等于景把话说完,停尸间的门直接被陆砚关上,他不怒反笑,陆砚还挺有意思的,用尸检报告换衣服。 翻看着报告,于景脸上的笑容一滞,眉头紧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买衣服》: 于景(刹车):你们等我一会,我去店里买两件衣服。 江渡:啊?哦! 店员:帅哥看上哪一款?可以试穿哦? 于景:这件,那件帮我包起来。 店员:帅哥很高哦,可能要3XL。 于景(想了想):他可能比我瘦一点,也比我矮一点,小一码吧! 店员:两件都是吗? 于景:对。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18章 118 化验报告表示道具箱中发现的手表、杂物间的拖把,以及西瓜刀都有潘东的血迹。 舞台上有喷溅型血迹表现,道具箱内无血迹,所以现场确实就是潘东的分尸地点。 测量死者肛温,以每小时下降一度,直至环境温度计算,死者的死亡时间为昨夜23时左右。 死者颈部呈U形勒痕,下颌自耳后由深至浅,勒痕光滑,伴有表皮剥脱与皮下出血。因死亡时间较短,出现浅淡的皮革样化,而后转化为黄褐色硬索沟,索沟边缘伴有细小出血点,因此判定为生前缢死。 尸斑较早出现,呈暗紫红色,甲状软骨、舌骨大角骨折。死者面部发绀,眼结膜下有点状出血;鼻腔有鼻涕流出,伴有出血;口腔出现玫瑰齿,伴有流涎;舌尖微微外露,有咬伤痕迹。 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心、肺、胃黏膜、软脑膜均出现大小不一的点状出血塔雕氏斑。 综上所述,死者潘东死亡原因为机械性窒息缢死。 机械性窒息潘东杀死尹定的母亲也是用勒死,凶手是否刻意这么做? 于景紧接着翻到下一页,表情更加凝重。 死者腰后侧出现大量瘀伤、挫伤,结合勒痕方向,判断凶手将死者背缚勒住致其窒息。 死者指甲断裂,在指缝中提取到了蓝色纤维以非死者本人的DNA,需要进一步化验。 现场发现的死者左手臂、左右双腿截面无生活痕迹,边沿无红肿,分尸行为在死者死后,且切面有多次改刀痕迹。 改刀痕迹?于景低声念叨。 外勤组在剧场附近查了一圈,结果在离剧场500米处的一个水果店有了发现,店主报警昨晚店铺失窃,除了一把西瓜刀外,什么都没丢。 陆砚换好衣服出来,听到于景的疑惑,解释道:死者的骨骼表面出现了重复劈砍,肌肉也有多次改刀,凶手对分尸并不熟悉,而且作案工具十分不顺手。 一把西瓜刀,能把骨头磨断?他说着,低笑了一声,指了指文件中的凶器图片,手臂的肱骨就算了,我当凶手力大无穷,但大腿骨,就算是用锯子也得磨很久。所以我保留凶手是原地取材这个观点,反倒觉得 凶手是故意在模仿潘东作案。于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在看到机械性窒息的时候,于景就有这个感觉,凶手更倾向于报复性杀人,除了勒死潘东以外,还想用潘东杀人的刀,杀掉潘东。由此可见,凶手的杀人动机并不简单。 陆砚挑眉,我们的想法难得一致。 于景低眉打量陆砚身上的衣服,还算合身,嘴角微微勾起,合上报告说道:我一会还要和江心分局的黄队见面,陆法医有空的话,上内网邮箱帮我看看痕检的报告发过来了没有。 没还没等陆砚拒绝,于景已经转身离开。 陆砚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T恤,负气冷笑,什么人啊这是? 恋耽美 ——(14)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转身往楼上办公室走。 林向黎一出门就看见陆砚急匆匆地离开,大声喊道:哎,陆哥!这个点儿了,你不吃午饭啊! 有事儿,不吃了。陆砚说罢,大步爬上楼梯,消失在了林向黎的视野中。 黄霖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时不时地往外头看两眼。 警员见状,提议道:黄队,你歇会吧! 市局重案组的人都在楼下,迟早要过来,黄队着急也没用啊! 黄霖摆了摆手,不了不了,一坐下我腿哆嗦。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在门口站好。 江渡和杜峥紧跟在于景身后,杜峥好奇地凑上前问道:头儿,你刚才是从停尸间出来的?我说呢,你怎么突然要买衣服,合着是 是什么?于景转身挑眉看着他。 杜峥干笑了两声,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您开心就好! 他说着,低头嘀嘀咕咕:前两天还和人又是打架又是吵得急头白脸的,现在就给人带衣服,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老大的意志不坚定啊!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头儿和陆法医约定过,谁输了谁道歉,这会他们头儿多半要输了。 这一输,他们外勤组多没面子! 我真没别的意思,你俩哪回工作到后半夜,我没给买夜宵?吃了我的转头就忘。于景抄起手上的文件往后边两人头上敲。 江渡看着于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又没说什么,怎么算上我了? 我买衣服的时候,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偷拍?照片给我删了,快点儿的。于景看向江渡手里的手机。 江渡没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已经发给周晓阳了。 于景眼角微抽,周晓阳知道了,不就代表全警局的人都知道了? 回头找你算账! 他们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黄霖。于景上前握手问好:黄队好,我是于景,刚才和你通过电话。 黄霖连连点头,刚才不好意思啊,有点激动了,于队多多担待。 于景压根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担待说不上,一起合作。 黄霖眼睛一亮,紧握住于景的手,立即将人往办公室里迎,情况是这样的,这几天我们四处走访,大概掌握了一些线索。 他带人走进会议室,一下激增的人数令本就不大的会议室更加拥挤。 黄霖大致地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刘婷的丈夫殷强在六年前因工伤离世,之后呢,殷桃桃就是刘婷一手带大的,刘婷目前是在一家酒店当保洁,工资一般。居委会看她挺辛苦,给她安排了低保,这些年也挺照顾的。 殷桃桃失踪以后,我们警局联合居委会、妇联、儿协一直在找,没有停过。我们调查了当天下午所有停在江心剧院外头的车辆,尽可能的拿到了他们的行车记录仪,确确实实拍到殷桃桃是跟着一个成年男子从后门离开剧院的,从录像来看,殷桃桃是清醒的。 所以黄霖指着另外一块黑板,我们又调查了殷桃桃所有认识的人,目前没有收获。 可以给我们看看录像吗?于景开口。 黄霖毫不犹豫,可以啊,在这儿,已经准备好了。 他拿起桌上提前准备的笔记本电脑,按下播放键。 确实和黄队说的一样,小女孩是主动和别人走的。但当于景他们看清殷桃桃跟着的人后,忍不住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因为带走殷桃桃的男人,并不是潘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小群》: 江渡:[照片] 周晓阳:好家伙! 林向黎:周晓阳给钱! 周晓阳:您的好友已下线。 林向黎:周晓阳臭不要脸的,玩不起啊! 周晓阳:这个月穷了!队长怎么就不能争气点,我快给不起了。 林向黎:你当我傻啊,十块钱你都给不起? 周晓阳:给不起就是给不起!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猛料! 林向黎:说! 杜峥:说! 江渡:说来听听。 周晓阳:头儿有一架诺基亚,有天我看他对着那破手机傻笑来着,哎哟,那春风得意的。我打赌,我们头儿绝对比陆法医先脱单!输了我把我把我把我自己卖了! 作话: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这周因为榜单推荐的缘故,最近改成每天更新两千啦,希望谅解! 下周恢复正常更新,预计入v之后,不定时掉落六千更~ 第19章 119 你们后来有再询问她吗?于景站在问询室的门外,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向里看,刘婷在坐在凳子上,看着手里的手机又哭又笑。 没有。黄霖否认,走到门口的桌边,翻找着之前的问询记录,殷桃桃丢了以后,她就一直这样。我们已经给她预约了下周一的心理检查,到时候让医生看看怎么处理。 于景盯着刘婷手里的手机,她侧对着门,看不清屏幕上是什么。 六月的骄阳透过墙上的小窗将光洒进冰冷的室内,桌上的文件在清风吹拂下窸窸窣窣地翻页,将阳光打碎,反射在房间的其他角落。 但刘婷孤零零地坐着,除了手里的手机,眼里没有其他。她坐在角落里,座位与阳光仅有一线之隔,却又好像,隔的很远。 我和她谈谈。于景与黄霖颔首示意,缓缓打开门,走进了问询室。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刘婷抬头看了一眼来了,随后又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于景在刘婷对面坐下,靠近了才听清楚,刘婷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那声音干净稚嫩,满是童真和谅解。 妈妈,我表演结束了!你怎么没有来接我呀? 妈妈,你今天工作很忙吗?昨天你明明答应 没关系的,妈妈,工作加油哦!等等妈妈下班回家,桃桃再跳一次给你看! 妈妈!有个叔叔说是你的同事,他说你今天加班,所以你让他来带我回家。妈妈工作辛苦啦!我们家里见呀! 刘婷一边又一边地听着手机里的语音,她的表情满是悲伤,脸上又挂着毫无笑意的微笑,挂在眼角的眼泪久久没有落下来。 警官,你看我的女儿,多懂事啊!刘婷大笑了两声,心里的痛苦像是找到了豁口,紧咬着下唇,想要把难过咽回去。 因为这些年,她一个人带孩子,挣钱养家,完全没有时间、也不敢在孩子面前悲伤,所以憋着眼泪这件事,她做了无数遍。 她看着手机相册里女儿的照片,手指微微颤抖地轻触,如今她只能隔着屏幕,抚摸孩子的头发。 桃桃很懂事,在爸爸离开后,她不哭不闹。警官,你知道吗?刘婷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面目是对家人的眷恋,在殷强的葬礼上,桃桃抓着我,她说,妈妈,别怕,以后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当时她才6岁啊,她真的 刘婷哽咽了一声,她真的很乖!知道我这些年艰难,她从来提过要求,每天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我工作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还留了一份饭给我。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求,希望我能在台下看着她演出。 我当然同意了!可是我和经理请了好几次假,他都没理我。3号早上,我提前去了酒店,把该做的全做完了,就想着,做完了赶紧去看桃桃表演,可是为什么啊?刘婷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警察,一遍遍重复为什么,她执着于质问,竟然连自己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也没发现。 她重重地捶着心口,她知道别人没有义务管桃桃,也理解警察的辛苦,她也明白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才出现这样的状况,可是她是真的着急! 桃桃才十二岁啊,孩子这些年,她活下去唯一动力,她就算自己今天死在这儿了,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 于景轻叹一声,我理解你。 你不理解,你们没有失去过亲人,不会明白的!刘婷不停摇头,自认为没有人理解他的痛苦。 于景淡淡笑了笑,我的父亲,在我高考那年去世了。其实,我以前挺叛逆的,他让我往东,我偏要往西,他让我好好学习,我就天天翻墙出去上网,总之,我就要和他对着干。可是,突然之间,没有人再督促我学习了,我就觉得好像自己以前挺幼稚的,我有很多句抱歉,没来得及说出口。所以你什么感觉,我明白。 他看起来完全理性,说出每一句话时,仿佛看起来没有悲伤情绪,但刘婷看得出来,一个人真正难过,是看不出来的。 斯人已逝,但殷桃桃很可能还活着,如果你想早点找到孩子,现在能做的、要做的,就是配合警方工作。于景正色说道。 陆砚刚拿到方知书发过来的报告,打印出来,找到询问时,见外头里头站着的人表情很是严肃,他顺势看去,只见里面坐着的是于景和失踪孩子的母亲刘婷,于是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了? 杜峥摇了摇头,没什么,老大在里头调解呢。 老大自己的私事,他没有权利转述给其他人。 他看了一眼陆法医手上的报告,立即说道:陆法医是来送报告的吗,我送进去吧! 陆砚没有假借别人的手,而是坚持自己送进问询室,他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同意后,走了进去。 看到陆砚时,于景有些意外,但见陆砚神色自然,衣服领口微微被汗打湿,像是匆忙赶过来似的,应该是没有听到什么。 于景翻看手里的报告,却见陆砚并没有离开,抬头看先他,问道:你还有事吗? 陆砚直视着正在擦掉眼泪的刘婷,认真说道:刘女士,你的孩子暂时失踪,只要有一线可能,警方都会努力,不论如何,我们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们会努力找的,你们别担心,不论如何,我们警方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句话,在当初妹妹失踪后,于警官也这么和他的家人说过,他只记得,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好像感觉到了力量。 刘婷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对面的警官,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警官,颔首说道:好,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我都回答! 于景在报告中抽出几张,摆在刘婷面前,这几个物证,你有没有认识的? 刘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在九个物件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粉红色发卡,这是桃桃的! 你没有记错?于景确认道。 刘婷肯定道:绝对没有记错,因为这是我做的。 她知道桃桃很羡慕别的小姑娘有发卡,但是又舍不得找她要钱,所以她就亲手做了一个给桃桃,她记得桃桃拿到发卡后,连晚上睡觉都舍不得摘下来。 于景和陆砚对视了一眼,陆砚还没来得及看车载监控,但于景心里已经了然,潘东在撞伤刘婷,是为了拖延时间,然后嫌疑人二号假借妈妈同事的名义,带走了殷桃桃。 潘东有收集受害人随身物品做纪念的习惯,所以他后来肯定是见过殷桃桃的,才能拿到孩子的发卡。 也就是本案凶手为什么还是把罪责算在了潘东头上的原因之一,并且他们可以确定潘东确实有一个帮凶。 如果本案凶手目的明确,嫌疑人二号应该也被盯上了。 可是他在哪儿?是谁? 车载监控后来拍到潘东面包车停在剧场后门,确实有个人把箱子送进了剧院,但是看不清楚长相。 潘东所居住的烂尾楼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目前只能猜到他是被凶手勒死后,装在道具箱里带过来。 也拍不到凶手将车开回烂尾楼后,去了哪里。 所以杀死潘东的凶手到底是以什么目的作案?他是某位受害者的亲属? 潘东丢失的手臂去了哪里?凶手为什么要带走潘东的手臂? 这一些的真相,等待他们找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你好,借用电脑。 警员:好的,你用吧。 陆砚:内网邮箱账号密码是多少? (于景像是受到感应,发来了账号密码) 陆砚:2006年5月30?为什么用这一天做密码?不过也挺有缘,这一天正好是小时候爸妈带我离开了江龙市的时间。 作话: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11 21:00:00~20210813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丑兔崽仔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120 周晓阳紧张地在走廊来回转悠,一个小时前,他收到了江心派出所的消息,老大他们已经启程返回市局了,盘算着,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的,怎么还没回来? 当他看到两辆车停在警局门口,立即下楼朝门口跑去,老大! 林向黎一下车就看见周晓阳跑来,打趣道:小老弟,不用这么想你老大吧!我们也就离开了一天不到。 什么啊!周晓阳看着林向黎的眼光里充满了嫌弃,他眼神示意面前的众人,看一眼楼上的办公室,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江心剧院的事被爆出来了,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的发言对警局影响不好,现在孙局和二组的其他人已经在会议室坐着了,让你们一回来就过去开会。 于景转头看了一眼江渡,只见江渡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于景,刚才路上我就想说,怕你发火闯红灯,想着回办公室再告诉你。 于景划了划屏幕,看着网上的发现忍不住笑出声,就这啊?我该给你们培养培养心理承受能力了。 恋耽美 ——(15) 说罢,他大步径直上楼,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 林向黎闻声也打开微|博,脸色不太好看,把手机递给陆砚,陆哥,这些网友也太激动了吧! 网上的抱怨和质疑其实大同小异,大家都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陆砚笑着摇了摇头,于景这话倒是说对了,你们承受能力不太行。 什么意思?林向黎和周晓阳异口同声问道。 江龙市警务人员拢共多少人,市民一共多少人。所有警务人员加起来,也就这么一些人,我们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能做的就是让市民在骂我们的时候,身处无忧之地。陆砚说着,轻拍了拍周晓阳的肩膀,骂就骂吧,网络上一句发言都没有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陆砚上楼的背影,周晓阳愣了好一会神,醒过来的时候,林向黎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林向黎一脸耐人寻味,看着我陆哥干嘛?你好这口?你这小身板,可hold不住! 我可去你的!周晓阳推开碍眼的林向黎,怅然地说了一句,我就是觉得,有的时候,陆法医和我们老大挺像的。可他俩关系怎么会闹得这么僵呢? 林向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他俩太像了,所以谁都不愿意低头啊! 嗯,是很像。所以你俩要是还继续聊下去,我觉得他俩一定会把你俩揍一顿。江渡面带微笑,友善提醒。 周晓阳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往楼上跑。 林向黎赶紧跟上,等等我! 你们重案二组怎么回事,让你们查一个案子,现在变成了两个,还从分局带回来了一个!结果一个都没查清楚,这是在干什么?孙鹏气愤地站起,在实木桌子上拍了好几下,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跟着摇晃。 于景倚靠着椅子,虽然周晓阳暗中再三强调,但听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纠正道:孙局,尹家灭门案的真凶我们查清楚了,回头把报告给你,至于殷桃桃的案子,依旧在分局手里,我们只是协助办案,不算并案。 目前他们掌握的线索完全可以指控潘东就是尹家杀人案以及拐带尹言的真凶,并且此次去江心分局,他们也找到证据证明潘东参与了殷桃桃失踪案,并且这几起案件之间存在联系,而潘东手上不止一起案件。 但可惜的是,他们目前并没有找到尹言的下落,孩子究竟是被潘东的同谋带走的,还是杀害潘东的凶手带走的。 我想听到的是这些吗?民众听到这个结果,会满意吗?孙鹏看着于景质问,将手机放在了于景面前,指着屏幕里的网友发言继续道,你知道他们现在怎么说吗?一些受害者家属听说潘东死了,大声叫好,还说杀死潘东的凶手是英雄,甚至觉得我们警方不应该惩罚英雄,他们居然还想给凶手送锦旗! 于景挑了挑眉,顺着局长的意思说下去:太生气了,我们办公室空空荡荡的,怎么没人给我们送锦旗? 他知道孙局是什么意思,现在网友在指责警方办事不力,甚至有人觉得警方不抓坏人反而盯着好人。 而且隔着一个屏幕,谁知道这些所谓的受害人家属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必须要赶紧破案,避免一些有心之人混淆视听,模范作案。 孙鹏敲着于景面前的桌面,你什么意思?别跟我在这儿嬉皮笑脸,你知道为什么开会吗? 知道!于景轻松颔首,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朗声道,找到失踪的孩子们,查清楚真相。 是!看见于景回答地干脆,孙鹏无处发难,稍微满意地点头,而后问道,现在,你们重案组给我一个答复,这个案子还能不能查! 能!于景领先开口。 随后会议室的其他人铿锵有力喊道:能! 还未等孙局再开口,于景拿出了自己的态度,现在我们知道潘东是64尹家灭门案的真凶,而他还有一个帮凶,目前未知身份。潘东协助其犯下63剧院女童失踪案,在撞伤失踪女童殷桃桃的母亲刘婷之后,迅速返回朝阳小区门外,并且在当晚实施64灭门案。 罪犯有团伙,有布置,心思缜密,我们绝不能轻松!于景说着,修长的手指弯曲,轻叩着桌面,此案中,于6月8日在江心剧院发现已经死亡的潘东,其死亡日期为7号。接下来我们要知道,杀死潘东的人是谁,以及他与潘东或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凶手既然选择在江心剧院分尸潘东,就有他的原因。目前潘东已经被杀,此案当中不止潘东一名罪犯,我们必须赶在凶手对另一名罪犯下手之前,找到他们,一定要问出尹言和殷桃桃的去向。 陆砚听着于景的话,点了点头,而后补充说道:还有一点,凶手为什么单独带走潘东的右手?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含义? 送到警局的人皮拼图确定是潘东身上的,但在目前获得的潘东尸体并没有发现皮肤切割的痕迹,那么极大可能是在丢失的右手上。 于景颔首,对,这件事也要好好查查。 孙鹏满意地看着相处还算融洽的两人,沉声叹了一口气,对会议室的所有人宣布,二组所有警员听着!继续追查失踪儿童的下落,不许懈怠!至于媒体和网友那边 他拿走桌上的手机,摁灭了手机屏幕,他们那儿我来说,你们要做的就是认认真真查案,必须要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警员起立敬礼,鞋跟碰撞铿锵有力,警员的高喊掷地有声:不辱使命! 这三个案件关联复杂,警方绝不会放弃调查。那些失踪孩子的下落,警方会继续追踪。在此提醒各位市民,看顾好自己的孩子,请勿相信网络谣言,警方一定会查出真相! 周晓阳正等待复印机复印文件的功夫,抬头就见局长已经上了电视,这才半天的功夫,局长就已经召开了发布会。 不过这种发布会对于记者来说,一点猛料都没有,三分钟就过了。 可不是?还是这种商业巨亨更有吸引力。杜峥吃着已经凉掉的泡面,这会准备再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电视屏幕上,印着一名儒雅有致的中年男人的照片,前方记者来报,恒远地产的聂盛远先生听闻孩子们的惨痛经历,愿意捐出五百万给市教育部,用于各所学校的安保工作,确定祖国花朵无忧成长!聂先生不愧是江龙市有名的慈善家,让我们为他鼓掌! 五百万!周晓阳咋舌,有钱人的一抬手,我们一辈子都挣不到,唉! 他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办公室少了点什么,环顾一圈,好奇问道:我刚才看见老大和陆法医一块儿出去了,干嘛去了? 方知书幽幽走过,解释道:明天开始重新整理案件线索,听说他俩趁着空档,想把前几天没打完的架打完,这会儿 他说着,看了一眼时间,正打着呢吧! 重案组没日没夜工作了三天,有的人实在撑不住了,于队就同意放小半天假,晚上就得归队。 所以这个时候办公室里补觉的补觉,出去吃饭的出去吃饭,没剩几个人。 健身房里,黑衣男子左步右拳直击对方门面,稍矮一些的白衣男子微屈膝盖下蹲为歇步,迅速避开对方攻击,随后出步勾住对方左腿,抬起自己左腿攻击黑衣男子的肋部。 就在白衣男子要攻击到黑衣男子的要害时,黑衣男子左脚微曲,反制住对方右腿,随后抱住其抬起左腿,将人擒在身前。 对方的一呼一吸都在面前,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意。 下流。陆砚暗骂一声,右脚猛踩于景的左脚,趁其松腿的时候,迅速抬脚,踹中对方胸口,随后反身出右拳朝对方太阳穴挞击。 生理反应,不关我的事。于景抓住陆砚的拳头,往前一步再次勾腿,将人摁在地席上,没再动作。 他松了一口气,躺在了陆砚身边,大声喘气。 这次算我输了。陆砚身上的衣服被汗打湿,认输得很是干脆。 输了就是输了,大不了下次赢回来。 于景看着天花板笑了一声,心中豁然,他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架了,你是个可敬的对手,也是个不错的伙伴。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你见谅。 他起身,向陆砚伸出手,所以陆法医,合作吗?为了真相。 陆砚抬头看着他,于景明明背对着光亮,但他看得见,这个人心中有光。 他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于景的手,于队长,合作愉快! 恒远集团大楼内。 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老板,这是江龙市各中小学的安保系统策划书,您过目。 聂盛远接过文件,耐心地翻看每一页,突然开口道:有些人最近不太安分,做事小心点。 秘书的笑容意味深长,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七夕》: 陆砚:祝天下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于景(敷衍):祝你们年年有今日,岁岁 周晓阳:老大,别说了!有的人还单身呢,年年有今日不好吧! 作者君(打喷嚏):啊秋!谁cue我? 周晓阳(偷偷指了指于景): 作者君(眨眨眼):算了,打不过,不计较。阿酒携《凶案拼图密码》所有角色,祝大家早日找到合适的伴侣!在一起天天开心哟!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明天是第二卷 啦,所以今天多更一点~明天见! 第21章 21 将最后一箱行李搬进租房,陆砚已经有些脱力,他坐在纸箱上弯腰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瓶刚买的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堪堪降温。 他和林向黎一回到江龙市就加入了重案组,连续侦查这几天,一直睡在警局或者车里,尹家的案子暂告一段落,重案组的进程就放慢了许多,虽然依旧没有松懈,但至少有个吃饭睡觉的时间。 他在江龙市原本是有家的,只是十五年前的变故后,他们一家人就搬离了这个伤心之地,也不知道老房子现在怎么样了。 陆砚寻思着等再有空的时候,得回老家看一看。 陆砚的行李乍一看很多,但他的书本占了一大半。 这一收拾就是小半日,他缓缓打开最后一个箱子,收拾完这里,就算是收拾完了。他搬出几本书后,见一个盒子被压在底下,动作一顿,蹲在了纸箱边,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架老古董直板手机。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陆砚微咬下唇,拿起盒子里的充电线,踌躇地给手机通上电。 原以为过去这么多年,手机早就坏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用,不愧是诺基亚。 听着手机传出熟悉的音效,陆砚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 熟络地输入一串号码,但拇指却停留在拨通键,久久没有摁下去。 我这么突然给他打电话,会不会很突兀啊?万一人早就忘记我了,我又他打过去,提醒他的伤心事,岂不是很尴尬?陆砚立即清空了号码,攥着手机在房间踱步。 但于警官一家对他有恩,竟然回到江龙市,他觉得有必要和那个人说一声。 要不陆砚的脚步停下,斟酌了许久,打开了短信界面,可发什么有成了难题。 正当陆砚发愁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立即接听,妈。 儿子,今年端午回家吗? 陆砚想了想,警局的事还没结束,我最好还是留在江龙市待命。 那好吧。电话那头的女人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妈妈给你寄了一些粽子,吃的时候放水里热一下就好,再忙也要吃饭,好吗?你要是有空带两个粽子去看看小芷吧,她小时候可爱吃了。对了,替爸妈和她说一句 对方说着,话语有些哽咽,我们想她了。 陆砚垂头,眼神晦暗,嘴唇紧抿,唇线如一条直线,沉默良久后,沉声说道:好,我会去看看妹妹的。 挂断电话,陆砚靠着墙,心中怅然许久,再次拿起诺基亚,编辑了几个字,发送了出去。 市区民房中,于景坐在窗前,楼下的行人来来往往,挑拣蔬菜、随意攀谈,虽算不上富裕,但每个人都平平安安的活着,他手里的哑铃缓缓举起又放下,反复训练。 明天就是端午节,但重案组没有放假,所以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归队。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追查,反复看了无数遍路面监控,杀害潘东的真凶总是能够在一个拐角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景坚定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但这件事未免太蹊跷了。 还有就是潘东的帮凶,这几天他们总结了嫌疑人的行动路线,发现他在江龙市各片区都有活动,但最后都会返回市区,并且嫌疑人似乎经常出没于江龙市医院,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 但可疑的是,他们的人在医院外蹲点开始,就再也没有看见这个人。 于景一边举铁,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得联系医院,调一下院内监控了。 滴滴,滴滴。卧室里突然传出短信铃声。 于景呼吸一滞,他的手机就在旁边,那么这个时候会响起铃声的手机,只有那一架。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哑铃,起身往房间走,一个没留神被桌脚绊了一脚,拖鞋都甩了出去。 于景没工夫捡鞋,捂着巨痛的脚趾,单脚跳进了卧室,直奔书桌。 世界上最疼的事,莫过于脚小拇指踹到桌脚。 嘶于景呲牙咧嘴地坐在了椅子上,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台诺基亚。 近十五年了,这架手机很久没有信息了。 于景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但随着手机屏幕的亮起,看清那个熟悉的号码发来短信,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端午快乐。 终于!于景惊呼一声,从椅子上腾得站了起来,左手紧攥成拳,拿着手机原地转了好几圈,方才冷静下来。 恋耽美 ——(16) 于景坐回椅子,紧张得后脚跟微微发抖,下意识的想抽一口烟,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忘记买了。 回什么好呢?他看着手机,输入的文字写了又删,怎么都不满意。 自从他上了大学,他和这个有些纠葛的陌生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现在突然出现,还真是挺意外的。 介于对方的身份,于景最终只是回了一句,同乐。 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秒回了短信。 过去这么久,没想到还能联系到你,想请问你最近过得如何没有想过问你隐私的意思,希望你不会觉得唐突。 陆砚按下发送松了一口气,自嘲地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就算过去了十五年,他还是这么害怕那个人生气。 于景看到短信后,手指停留在手机键盘上久久未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觉得自己足够理性,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疏离?亲近?好像都不对。 因为手机另一端的人,就是当年失踪女孩的哥哥。 他知道女孩和她的家人都是无辜的,但自己的父亲牺牲,他没办法忍住自己的脾气。 好笑的是,那个人觉得心里有愧,不管他发多大的脾气,通通忍着。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从那以后,他去了哪里,但这个人在他叛逆又悲伤的17岁,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刻在骨子里,永远抹不去。 那一年,他17岁,即将迎来高考,却动了想要放弃学业的念头,而这个人出现,打醒了他愚蠢的想法,把他从深渊里拽出来。 可这个人明明自己也在深渊里,自身难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粽子》: 陆妈妈:粽子怎么包啊,我不会! 陆爸爸:别麻烦了,还是上街买吧。 陆妈妈:那怎么能行!端午佳节,当然得自己家包的最好。 陆爸爸(叹气):以前小砚包粽子的时候,你只记得吃了啊! 陆妈妈:你!哼! (陆砚看着寄过来惨不忍睹的粽子,表情怪异) 陆砚(给于景打了个电话):粽子,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妈寄来了几个,我吃不完,问问你。 于景:我都吃,不挑。 陆砚:饭桶。 (陆砚自己吃了妈妈包的粽子,亲手做了粽子带去了警局)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22章 22 嫂子,节哀。 孙鹏叹了一口气,手里捧着警帽,将一朵菊花放在了灵堂的桌上。 沈愿面无表情地跪在灵位前,听到孙鹏的声音,抬眼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回应。 孙鹏无奈地摇了摇头,蹲在了战友的儿子面前,轻声询问:孩子,以后照顾好你妈妈,遇事儿了,就来找你鹏叔。 他说着,想要抚摸于景的头发。 于景冷着脸扭开头,并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他淡漠地看着灵堂里来来往往的人,但不论这些人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这个年纪的少年,对于父母的所有意见都保有质疑,于钦对于儿子的教育向来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可偏偏于景不肯服输,所以直到于钦去世的前一天,他们还在吵架。 于景永远忘不掉他和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做你儿子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我才不要你个爸爸! 于景跪在蒲团上,紧握着的双拳突然松开,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灵堂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小景,你怎么了?心如死灰的沈愿突然有了表情,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只有儿子了,不希望于景再出事了。 于景垂着头,没什么,我出去一趟。 不等母亲同意,于景迅速离开了灵堂,迎面撞见一个陌生男孩。 你好,请问这里是于警官的家吗?我是陆芷的哥哥,我想来祭拜一下他。 于景脸色一沉,挥手打掉了男孩手上的花,冷声呵笑: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我爸被你们害得还不够惨吗?滚! 陆砚立即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花,耐心地擦出上面的灰尘。 听到面前的男生说里面的于警官是他爸,陆砚深深地鞠了一躬,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我应该看好妹妹的,对不起 虽然没有人责备过他,但他知道,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继续看书,而是答应妹妹陪她一起玩,妹妹就不会在院子里被人拐走。 如果妹妹没有出事,于警官或许 小燃,别说了!孙鹏听见外头的声音,连忙出来劝架,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小燃,真正的坏人是拐走女孩的人,就算不是他的妹妹,也会有其他人,你不能 什么我不能?于景一把推开孙鹏,看着他质问道,对啊!你们明明知道谁是坏人,为什么不抓?都在这里假惺惺干什么?我爸白死了吗! 灵堂里的所有人顿时没了声音,有人紧咬后槽牙,有人握住双拳,无声宣泄着自己的不甘。 突然一个人向前迈步,孙副队,我、我们还是先回队里。嫂子,你要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再喊我们回来。 他话音落下,大步向外走,路过于队儿子身边时,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紧接着其他警员也跟着他离开,方才还挤满了人的灵堂,顿时只剩下四个人。 孙鹏看着警员们的背影,意会地点了点头,看向于景,小燃,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会理解叔叔哥哥们的用意。 他重重地拍了拍眼前孩子的肩膀,转身对沈愿低声说了句,嫂子,为了小燃的安全,我们商量过了,想让他改个名字,换个地方住。 沈愿看着丈夫的遗像,叹声,改吧,但我不搬,阿钦攒了半辈子的钱,好不容易让我们一家有个安生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守着,守一辈子。 孙鹏点了点头,好,都按嫂子的想法来。 往后他和其他几个弟兄多在附近转转,一定不会让于钦的家人受伤了。 他告了个别,转身向门口走去,见受害人家属还站在原地,好心劝解道:花放下就走吧,于警官会看到的。 见他一直看着小燃,孙鹏低声说道:他马上要高考了,现在发生这种事,心情肯定不好,你也体谅一下,走吧! 陆砚微微颔首,默不作声地将花放在灵堂的桌上,虔诚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对着一旁的女人鞠了一躬,离开前,对着男生又是一鞠。 刚走出没多久,陆砚往会看,只见那个男生孤零零地靠在墙边,眺望着天空,他依稀看见那个男生脸颊的泪水,而灵堂中,一直没有表态的女人趁着没人,趴在蒲团上无声哭泣。 一道墙,隔着两个人不同心思,却同样悲伤的人。 打那以后,陆砚时不时就会送点小礼物来于家,但又害怕于家人不愿意接受,总是放下了就悄悄离开。 一天陆砚刚放下一筐水果,就见于警官的妻子匆忙从家里跑出来。 他犹豫了一会,上前询问: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沈愿认得这个男孩,知道他每天都回来,她明白丈夫的死其实和女孩、女孩的家人没有关系,所以心里其实并不怪罪,也很感动这段时间男孩的馈赠,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思接待。 我儿子不见了!沈愿向周围环顾,着急地跺着脚。 阿姨你别着急,我也找找!陆砚刚想出发,但回过身多问了一句,阿姨,他经常去什么地方? 沈愿摇头,我不知道。他父亲离开以后,更没人管得住他,学也不上了,整天和那些小混混待在一起,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现在这样! 她说着,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忍不住心痛。 陆砚想了想,虽然没什么想法,但还是对于警官的妻子说道:阿姨您放心,我会尽力找的,您别着急! 他说罢,立即离开,在大街小巷几乎都找了一遍,从白天找到黑夜,还是没有找到人。 会去哪儿呢?陆砚站在路口,左右环顾,突然一个想法在脑子闪过,他拔腿往一个巷子里跑。 走进巷子,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步伐渐慢,心里愈发堵得慌。 逐渐往巷子深处走,陆砚好像踢到了玻璃瓶,拿起手电筒往前方一照,只见一个人拿着瓶酒,喝得酩酊大醉。 有光照着自己的眼睛,于景很是不耐烦,我草,谁啊! 是我陆砚弱弱地打了声招呼,将手电筒掉了个头,照在自己脸上。 于景紧皱着眉,踉跄地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向陆砚。陆砚咽了口水,黑暗里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大概能想到现在他有多讨厌自己。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于景在陆砚面前停下,捡起地上的酒,在墙上撬开瓶盖,仰头猛灌一口。 浓烈的酒精冲得他泪水快要出来,但他迅速忍住,不让自己崩溃。 对不起。 道歉于景已经听腻了,厌烦地说了句,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离我远点。 我的意思是陆砚抢走于景手上的酒瓶,直接摔在了地上,他的动作没有停下,把剩下的几瓶酒全砸了,一滴都不让对方再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喝酒》: (已经在警局工作的两人,坐在饭桌边碰杯) 于景:当时我还未成年,那酒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的,你咔咔两下,全给我砸了,当时那个心疼啊! 陆砚:电视剧看多了,明明不会喝酒,买几瓶酒伤春悲秋,装什么伤痛文学? 于景:谁说我不会?我酒量很好的。等等,不会宋屿跟你说的吧! 陆砚(喝酒):我可什么都没说。 于景(喝酒):回头再收拾他!今天,我先把你收拾了。当年砸我多少酒,今天,你全部陪我喝完。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凶案拼图密码》这周四就要入V啦,入V当天万字更新送上,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和厚爱,阿酒会继续努力的! 另外,阿酒在专栏新开了预收,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呀! 第23章 23 你有病吧!于景一把推开陆砚,行动之间,他口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陆砚被推到墙上,始料未及,撞在了尖锐的拐角,吃痛地低声一哼,抓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你于景本能的想过问对方的情况,但想到对方是什么人,心里又是一肚子火,低头把地上的碎片踢到边角,捡起两架手机,冷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我已经够烦你了,能不能别出现过我面前。 说罢,把其中一架手机递给对方。 陆砚紧抿着唇,接过手机放进口袋,将手里的一袋子零食放在地上。 酒就别喝了,未成年人不能喝酒。我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好吃的,会好受很多。 他强忍着悲伤的刺痛,一瘸一拐地向巷子出口走。 身后的人突然说话,你妹妹安顿好了吗? 于景看着地上的零食,全都是甜的,看起来确实都是小女孩爱吃的。 回想这几天,眼前这个人总是偷偷送了一堆吃的放在他家的窗台上,以为他们不知道,他笨拙地向他们一家表示歉意。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对一个陌生人,不只是他失去了父亲,眼前的人同样失去了妹妹。 他只是,无法放下仇恨,没办法原谅自己。 陆砚停下脚步,背对着深巷里的人,声音低沉入谷,压抑得像是无法呼吸,嗯。 他的妹妹比他小四岁,现在就是一个爱玩的年纪,总是喜欢粘着他。那天晚上,他刚做完作业,妹妹就来找他,希望他能陪她玩游戏。 他以预习功课为由,随便打发了妹妹。 原以为妹妹就在自家的院子玩耍,不会有事的。可谁曾想,她还是被人抱走了。 再找到她的时候,她遍体鳞伤,虽然他的父母不让他旁听,但他还是知道妹妹生前受尽了折磨,而且他看到了,妹妹的身体都空了,心脏没了,肾脏也没了全都被掏空了 往日天天烦他的妹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铁床上,再也叫不了哥哥了。 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他陪着妹妹了,或许妹妹就不会被抱走,于警官也不会出事,于警官的家人也不会这么难过。 他好像,才是做错事的人。 于景看着不远处的背影,酒精逐渐迷了他的眼睛,他有些脱力地靠在墙边,慢悠悠地说着话,我呢,其实没有那么讨厌我爸,我其实很羡慕他的! 他仰着头自嘲一笑,他是很多人眼里的混子,老师最不喜欢的学生,但他不是不能好好学习。 只是他的父亲工作太忙了,一个月都见不着他几次,后来他发现,只有他坏得让父亲看不下去,父亲就会抽时间多回来管教他几次。 但面具戴久了,他竟然真的成了混蛋,在父亲离开前多了那些话 父亲临死前不会想起他吧,如果想起了,应该多伤心。 爸爸是个警察,多光荣一件事啊!于景笑着,脸上莫名其妙流下了眼泪,他胡乱地擦掉,却发现根本擦不完,我小时候还偷偷戴过他的警帽,好威风!我还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当警察,和我爸一样维护正义,保一方平安。 于景说着,紧攥着的拳头生生砸在了墙上,咬牙骂道:我去他妈狗屁正义!我爸现在死了!可杀他的凶手呢,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爸追求了一辈子的正义,为什么没有庇护过他! 会找到的!陆砚转身,肯定地回答,虽然不了解警方办案,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找到的。 于景冷声呵笑,不愿作答。 听说父亲把证据吞进了肚子里,警方虽然找到证据了,但到现在没有破解,他该怎么相信? 恋耽美 ——(17) 陆砚深吸一口气,走到于景面前,我知道说这些话不合适,但你凭什么不相信人民警察?有本事你自己去查,总比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来得好。 妹妹出事,他和家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警局录口供,他看得见警察忙里忙外,都在查案子,并没有懈怠,或许是遇到了难题,停滞了脚步,但他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于景呼吸声渐粗,胸口起伏增大,一团怒火在心中燃烧。 陆砚咽了口水,继续说下去,你马上就要高考了,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别人管不了你。但是叔叔在九泉之下,真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吗?你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将要离开的时候又停了下来,阿姨一直在等你回家,故去的人回不来了,所以珍惜还在的人吧。 深巷中,再次剩下于景一个人,他周身黑暗,但心中的薪火点燃。 沈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儿子离家出走回来以后,重新拾起落下很久的功课,全身心的进入了高考复习。 于景的学习能力本来就不差,只是不愿意好好学,虽然这段时间的荒废让他落后了很多,但于景有信心让自己重回巅峰。 因为,他要考上警校,将来要当警察,他誓要亲手抓住杀害父亲和那个女孩的仇人。 陆砚看着手机叹气,他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手里的这个是于警官儿子的。可是他尝试着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他原本想当面和那个人说清楚,但听于警官的妻子说,那个人天天都在学校,认真复习,他就没有再打扰。 没过几天,他的父母就开始收拾家里的行李,他们担心坏人还盯着他们,所以最终还是决定离开江龙市,去其他地方生活。 陆砚并不愿意,但他的意见根本无法左右父母的决定。 在离开江龙市前,他又去了于家,但左右没等到于景,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了。 陆砚坐在纸箱旁边,翻看着十五年前的短信,不自觉地展露微笑。后来没过多久,那个男生给他回了信息,说将错就错,手机暂时不还了,而且他带来了好消息,说他如愿以偿考上了警校,将来一定会加入江龙市公安局,协助警方破案。 他当时就下了决定,总有一天也要回来,作为那个男生的左膀右臂,一起找到当年的真相。 如今他回来了,那个人真的在这里吗? 可是他直截了当地问对方是不是真的当上警察了,在哪里工作,会不会很奇怪。 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是非常好,要真是这么问了,大抵是没下文了吧! 于景靠着窗边,从前的短信至今令他心里一暖。在他闭关复习的阶段,没有再看任何电子设备。 等到他高考结束才发现,那个男孩一直在给他发短信,从一开始的说手机拿错了,到后来每隔一段时间的问候,鼓励他好好学习,高考加油。 似乎从印象里,这个人就一直这样,就算自己背负黑暗,也要积极向上。 他说,他们将来一定会见面的,他会来找他,一起抓住杀害父亲的真凶。 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他还记得。于景浅笑,思考了一会,认真编辑了短信。 近况良好,如愿以 于景还没编辑完成,屏幕突然暗下,不管他怎么按手机都再没有反应,啧,说好了诺基亚是战斗|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学生时代)同学:于景,你还用这种手机啊?如果你家里困难,学校有贫困生补助,要不我帮你申请一个? (刚入警队)警员:于景,你留着这机子是打算换脸盆儿吗? (加入专案组后)周晓阳:于队,这手机真能砸核桃吗? 于景:我等一个人回我消息。 周晓阳:得用这种手机等的人?你等很久了? 于景:不是很久,十五年而已。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15 21:00:00~20210817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秋一阙 10瓶;一只苍耳子 5瓶;Neptu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24 客厅的僵持气氛被于景的来电打破,宋屿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和姐夫,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诺基亚?现在能修这种手机的地方可不多了。宋屿回想了一下,忽而有点印象,你说的是被你一直当宝贝的那架古董机对吧。 他记得于景也不是那么喜欢玩手机的人,但自从于叔叔去世之后,于景一结束高考,就天天抱着手机看。 也不打游戏,就是一直看着,像是在等什么人给他回信,但就目前来看,于景好像还是没等到他要等的人。 宋屿纳闷,他也不记得于景偷偷认识了别人,难道说是大学同学? 不过认识了谁都是于景的私事儿,于景没告诉他,他也懒得多问。 于景撇了撇嘴,对于宋屿的话表示了极大的不认同,他可没有期待什么,只是事情过去这么久,对于自己当年的年少轻狂略显愧疚而已。要不怎么现在孙局说什么,他面子上都不顶嘴。 宋少爷神通广大,能帮忙吗?要是宋屿真找不到人帮忙,那他就等案子结束,麻烦麻烦江渡他们。 只是他一直没有回那个男生信息,希望对方不会一直等着。 宋屿靠在楼梯扶手边,看向客厅,他的父亲正看着他的姐姐姐夫怀里的小婴儿,一家人其乐融融。 但此时的他显得格格不入,他紧抿着唇,扭开头不想再看。 正好明天就是端午节,我家里包了点粽子,晚上送过去给你们当夜宵,顺道带走你那破手机。他单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走进厨房,让阿姨多煮一点粽子。 于景闻言微笑,毕竟有求于人,说话好听点也是常规操作,宋少爷还真是无所不能,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宋屿嫌弃地笑出声,得了吧你!谁敢指使刑侦支队副队长啊!你要是想报恩,以后少麻烦我,人民警察老找人民群众求助,算什么事儿! 他这话也就嘴上说说,但其实有些事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不是那么斤斤计较要报答的人。 行,晚上见。于景说罢,挂断电话,将怎么都开不起来的诺基亚丢进包里一块带走。 陆砚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回信,最终遗憾地收起了手机。也是了,毕竟他们之间的隔阂是两条人命,他还这么过问别人的私生活,怪不得对方不回复了。 所以,我回来的意义是什么呢?陆砚有些愣神,他什么都没打听到就直接回到江龙市,现在恩人的儿子也不太想理会他。他当初坚定自己要学习法医,协助恩人的儿子一同破案,说不听对方根本不在乎,那他还有必要在这里待着吗? 陆砚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当即清醒了过来,不对,这样不对!既然当了法医,加入重案组就要尽职尽责,哪儿有随随便便走的道理。如果那个人不查当年的案子,那就我来查! 他看了一眼时间,匆忙地把剩下的行李收拾好,赶回警局。 一辆跑车一路风驰电掣,在即将靠近警局的时候马上减速,佯装遵纪守法地停在了门口。 宋屿左右手各一袋粽子,从车上下来,装着粽子的带着就是普普通通的超市购物袋,和他身后的跑车显得格格不入。 但宋屿吭哧吭哧地把粽子提到警卫处,热情地对警员说道:马上端午了,来两个! 警员连忙接过,谢谢宋少爷!我给于队打个电话吧! 宋屿摆了摆手,我打过了,他一会就下来。 他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接待大厅的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对夫妻给市民发放粽子。 宋屿。于景大步跑来,接过他手里的粽子。警局除了接待大厅,其他地方普通人都是不能进出的,所以宋屿每次送东西只能到这里。 见宋屿正出神,于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问道:你关注地产商做什么,你们家和恒远地产又没有合作。 电视上发放粽子的夫妻就是恒远地产的老板聂盛远与其太太周聘,聂盛远同时也是江龙市有名的慈善家,前段时间捐了一笔钱做公益,用来改善学校的安保系统。 看见两名有钱人却心系其他人,记者们将两人团团围住,你们好,想请问两位为什么这么热心做公益呢? 聂盛远虽然以及年过40,但精神风采依旧,外貌收拾得干净利落,看起来十分年轻。他温吞地回答:我并不是生来就有这样的财富,在我小时候的家庭条件并不好,正是因为吃过这样的苦,对这些遭遇深有体会,所以现在我想力所能及的多帮助一些人。 记者对于聂盛远的回答很是感动地重重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提问道:周女士,我刚刚听见很多人来领粽子的市民夸赞二位是模范夫妻,聂先生温柔体贴,您端庄大气,请问对此你怎么看呢? 周聘羞涩一笑,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眼里满是爱意,柔声说道:模范不敢当,但盛远确实就和你们说的一样,温柔体贴,很照顾我,我觉得这段婚姻非常幸福! 她脸上的笑意似乎有感染力,令记者也感到了开心。 但既然你们这么恩爱,怎么一直没有孩子呢?一声疑问有些不合时宜,一名记者大胆发问。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想问,只是没敢问出口而已。 周聘脸色有些僵硬,但一旁的聂盛远反应及时,握住身边太太的手,对面前的众人说道:我们没有孩子,所以我们可以把自己更多的爱寄托在其他孩子身上,所以今天在这里,我和我太太共同捐助五十万元,用于建造福利院,保护受难儿童。在此,我们也呼吁很多人关心子女,关爱儿童! 聂盛远的话赢得满堂喝彩,但电视机前的宋屿倒是挺镇定。 之前在酒会,我见过他俩,看起来确实和和气气的,不过太客气了,总觉得很奇怪。他说完,向于景伸出手,东西拿来吧。 于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交给宋屿,刚想说谢谢,手里就多了一张请柬,疑惑道:这是什么? 宋屿撇了撇嘴,冷声道:我外甥女的百日宴,你有空过来坐坐。 于景明白宋屿为什么这幅表情,宋姐姐和傅家订婚之后没多久就怀孕了,第一胎是女儿,迫于婆家的压力,又怀了第二胎,没想到三个月前生下来,发现还是女儿。 虽然宋恬和傅凉办了结婚证,但迟迟没有婚礼,就是因为傅家希望宋恬生出儿子,再补办婚礼,否则他们就不承认这个儿媳妇。 于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会去的。 袋子里的粽子还冒着热气,但此时此刻,消防队桌上的粽子早就凉透了。 他们刚坐下吃了一口,警铃大作,消防员们立即放下手里的粽子出警。 快要临近传统节日的时候,总是有不少家庭在家里搞祭祀,一个不小心就把家给点着了,想要求平安,反而不平安了。 消防员们原以为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把火情扑灭就没事了。但到了现场才发现,大火异常猛烈,浓烟犹如一条巨龙在上空盘旋。 消防员顶着重重烈火前行,大水熄灭狂舞的火舌,留下一片焦土。 咦,这是什么?消防员见地上有东西,微微俯下身查看,只见地上有一个小小的黑团,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竟然是个蜷缩的婴儿。 而在它不远处,两具尸体早已看不清模样。 可明明他们上楼前询问过这间失火房子的一对母子,他们准确地说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报警!快报警!消防员立即通知楼下的同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报恩》: (多年后) 于景:你不是要报恩吗?也没见得你对我多好啊? 陆砚(拥抱):够了吗? 于景(耳根子红):是这个抱啊?能不能来点实际的? 陆砚:实际的?我没什么钱,工作上能帮你的,我都会帮,除此之外,你还需要什么? 于景:小说里报恩情节不是都以身相许吗?你就不能学学。 陆砚:能,但我这本小说有点长,于队长愿意听我讲完吗? 于景(笑):洗耳恭听。 作话: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从明天开始,这本小说就要入v啦,非常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这个成绩虽然在绿江稀松平常,甚至不是很好,但已经是阿酒一路走来,成绩最好的一本,但如果没有你们,阿酒不会有今天的成绩!我知道自己什么程度,所以不会停下进步的脚步,争取每天进步一点点也好,希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其他的矫情的话,阿酒就不说了,感恩大家! 《凶案拼图密码》体量应该在40w上下,接下来阿酒应该都是无缝开新的状态,大家感兴趣可以看一眼阿酒的预收,之后可能会更新一点短篇练手,但作品应该是不会像之前那样断几个月才开坑了。 以下是预收文案 预收一《错位求生》: 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冲垮了河堤,奔腾波涛的洪水一泻千里,整座城市成为汪洋。 水流褪去,开裂的地面竟露出一具封存多年的男尸,调查发现竟是十年前离奇失踪的高考状元江昔言。 负责查办此案的刑警宋舟日夜不休,还是没忍住巨大的困意伏案休息。 半梦半醒间他接到一通电话,来电的人自称江昔言,现在正在被人跟踪,希望警察救援。 宋舟以为是有人撞了名字,却没想到对方说出来的地名全是早已拆迁的位置。 两人一对时间发现,江昔言所在的时间正是他确认失踪的三天前。 宋舟虽然怀疑,但还是帮助了对方,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上的证据也在发生改变。 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真的是十年前还没死亡的江昔言。 叔叔,我能相信你吗?我能活下来吗? 能,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如果能活下来,我想见你。 恋耽美 ——(18) 【爹系热心肠警员宋舟白切黑学生江昔言】 【现耽刑侦,主攻】 预收二《别有天》: 永申十六年,宫闱兵变,起兵之人竟是皇上最器重的定南王。 大火烧了十天十夜,皇城满目疮痍,盛世覆灭,皇上驾崩,定南王谢桢登基为帝,国号定大周。 宫人清点废墟残骸,竟发现少了一人。 数千人杀手奉命倾巢而出,势必拿下前朝遗孤人头。 但他们将大周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遗孤,一晃便是十五年。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一向不问外事的遮月楼却接了这次大会的帖子。 传言中,遮月楼能堪破天下事,楼主更是武功盖世。 武林中人皆好奇,遮月楼主叶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郊外马车摇摇晃晃,一病弱美人倚靠卧榻,宛若墨画。 叶隐:世道再艰难,那些本该是你的东西,我会替你一并讨回。 叶长安:主子,那些我都可以不要。 叶隐: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夺回来! 叶长安:我想你现在先把药喝了! 【腹有千机楼主病弱受vs身世成谜护卫忠犬攻,主受,年下攻】 【权谋+江湖(主权谋)】 第25章 25 接到消防队的通知, 刑侦支队立即赶到了现场,李沛和于景分头在现场检查,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于景拿起窗口的香薰灯, 因为窗边的氧气浓度非常高, 香薰灯已经烧的干干净净。 不只是香薰灯, 一套的床上用品颜色很是活泼, 就连房间的窗帘也和床单颜色搭配,厨房的碗碟餐具也用了简单大方的颜色。 即使这场大火将家里的陈设毁掉大半, 但是从各种细节还是能看出家里的女主人在很用心经营着她的生活。 楼下围着层层的群众仰头看着刚刚才灭火的房子,偷偷闲言碎语。 听说上头烧死人了! 哎哟,这火可大了, 这一烧,应该是成碳了!他们的房子就在旁边, 也被波及了,没死人还好, 这要是死人了,之后找起火的房子要赔偿, 还不太好意思开口。 人群中,有人认出来起火的房子, 表情里带着几分惊讶,啧,我看这房子不是那个赵勤家吗? 他啊。一旁的居民嗤了一声,心想着,这要是赵勤家里出了事儿,那还真是见怪不怪了。 他说着,朝旁边花圃看去,赵勤和他妈魏艳玉正在配合警察录口供。 特别是他妈, 嗓门那叫一个大,大喊着:这场火就是意外!我要找保险公司,必须把钱赔给我! 街坊邻居们瞅了一眼,压低声音继续说话,哎,你们看见她儿媳妇儿了吗? 旁边的人纷纷摇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外头的叫喊声丝毫没有打扰警方现勘,所有人都在自己负责的区域侦查。 张法医蹲在尸体旁,因为局里还有其他案子,所以今天助手没有跟来,他一个人显得有些忙乱,见李队从旁边经过,叫住了他。 李队,还能调个人过来吗?我有点周转不开。要是一具两具尸体,他努努力还能应对,但今天死者人数属实多了,只有他一个人,实在太忙。 李沛思考了一会,对着厨房里的人轻声咳嗽,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于景叹了一口气:知道了,找他吧。但我不能保证他愿意过来。 李沛得逞一笑,拨通了早就输入好的电话号码,喂,陆法医啊,现在忙吗?你们于队刚才在现场夸你来着,正好我这儿有点难题,想麻烦你,你要是有时间过来一下。 于景听到李沛的话立即转身,上来就要抢手机,谁夸他了?也就办了两个案子,还不知道他能耐有没有吹的那么好听,我怎么可能认可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半晌才有人说话,那声音咬牙切齿,于景,你给我等着。 质疑他什么都行,但他的工作能力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陆砚挂断电话,冷笑一声,立即开车赶往事故发生现场。 于景佯装抢手机的手收回,得意地冲着李沛挑眉,看吧,这才几天啊,我就把这家伙的性格摸得透透的。 李沛佩服地点头,我看你对他也没那么大意见了,以后能好好处不? 于景咋舌,避嫌地看着队长,什么叫好好处?搞得好像我俩处对象似的。 经过人群时,陆砚停下来多看了两眼,只见一男一女正在被警察盘问,看他们年纪,大概是母子。 陆砚的眼神凝聚在了年纪大一些的女人身上,她的手腕有一圈红肿,走近了看,似乎还有些许抓痕。 你谁啊你!魏艳玉见来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狠狠地剜了一眼。 警员闻声,转头见来人,恭敬问好:陆法医好,李队于队都在楼上。 嗯。陆砚应了一声,继续盯着女人的手腕,冷静询问,刚才打架了? 法医的工作并不是天天验尸,偶尔也会有伤痕鉴定,再加上自己又练了几年的散打,对伤痕非常的敏感。 这名女士手腕上的伤痕明显是打斗挣扎留下来的。 魏艳玉仓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儿子随手捂住手腕,解释了一句:被猫抓的。 她自以为这么一句就能把人糊弄过去,但警察怎么会是这么好糊弄的。 等会带她去做伤痕鉴定。陆砚嘱意警员后,便要往楼上走,上楼前,回身看向一旁的男子。 赵勤见自己被盯上了,错愕地转移自己的视线,故作镇定。 这一切都落在陆砚眼里,作为法医,他见过太多死者家属,如果楼上的死者是这两人的亲属,那他们也太镇定了。 陆砚一走进现场,入眼的便是一座神龛,神龛的摆放位置有些偏移,似乎它的旁边原先摆放着其他东西,只是现在那东西不见了。 一张木桌安放在神龛前,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桌上摆放的一些果蔬什锦、瓜果甜点、猪头猪蹄,这些东西同时出现,大多是祭祀所用。 虽然时代在进步,但某种腐朽思想在一些人的脑子里根深蒂固,每到传统节日必要祭祀,对着刻了所谓神像的木头跪拜,祈祷自己来年好运。 要是在大街上也罢了,在家里祭祀,起了大火,还要麻烦消防员跑一趟。 消防员也是人身□□,一次次的灭火都是拿命在赌,再想想摆这些东西的人在祭祀时会说的话,他就觉得无比讽刺。 陆法医!这儿!不远处有人朝门口打招呼。 陆砚颔首,从警员手里接过鞋套手套穿戴好,才向里走去。 他一眼就注意刚从厨房走出来的于景,眼睛微微眯着,不满的情绪写满了他的脸。 别瞅我了。在陆砚的注视下,于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心虚,警局人不多,拉你过来帮个忙,回头请你吃夜宵总行吧! 谁稀罕。陆砚嘴上说着不满,但还是和张法医打配合,开始整理尸体证据,为装进裹尸袋做准备。 三具尸体中唯一一具大人的尸体躺在贡品桌大约三米,没有挣扎痕迹,只是硬挺地躺在地上,她的不远处是一具焦黑的婴儿尸体。 而在贡品桌边,离门最近的地方,还有一具七到九岁孩子的尸体。 看着地上三具尸体,陆砚突然询问:大火一共烧了多久? 还没离开的消防队员提供信息,因为消防大队就在附近,所以从居民报案,到我们完成灭火作业,一共用时26分钟。但因为这三具尸体离门口比较近,大概不到20分钟吧我们就发现了他们,没有让他们继续烧下去了。 陆砚大致查看了尸体,娓娓说道,普通火情在起火后的10到15分钟内,火场温度就有400度了,而工业火化炉的温度能够达到1000度,将一个成年人的尸体焚烧殆尽,大概需要40分钟。如果尸体体脂率高,那烧得会更快。而我们面前这三具尸体在短短20分钟内,烧毁的程度堪比同样时间的火化炉。 一般司法鉴定中心会建在火葬场旁边,他每天去火葬场的次数比去洗手间都来得勤快。 现场两具小孩的尸体已经接近碳化,下手重点恐怕都要碎掉。唯一一具大人的尸体也烧的差不多了,恐怕很多证据都会因为这场大火被销毁。 于景低眉想了想,询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场有因素导致火情异常猛烈? 陆砚颔首,所以我的判断是,尸体上应该是有助燃剂的,否则不会这么烧得彻底。并且,这三具尸体只有一具有挣扎痕迹。 警方进入现场后不会挪动尸体,只有等技侦的人来了才能动,所以现场还是案发时的样子。 正在整理婴儿尸体的时候,张法医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陆法医,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你觉得呢? 陆砚也闻了闻,仔细回想后,打开自己带来的工具箱,从中取出一张试纸,提取一点尸体底下的尸油做检验。 尸油一般是尸体高度腐烂,人体脂肪转化为油状溢出形成的液体,但高温燃烧下也会出现。 这是甲醛试纸?张法医再次闻味道,真的有点像福尔马林! 陆砚看着试纸颜色,果然超标了。 也就是说这个婴儿之前泡在福尔马林里,平常人的家里怎么可能会有福尔马林,也不可能会有需要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福尔马林是可燃物,暴露在明火下可发生爆炸。 陆砚仰头看向于景,于景竟然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李沛请示道:李队,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吧。 李沛不止办案经验丰富,为人处事也很有一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明白什么意思,颔首表示同意,这几起案子不好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于景微笑着点头,说了两句感谢。 随后,他给队里的人发了短信后,蹲在了陆砚旁边,这孩子的DNA报告优先给我,我拿去和失踪婴儿的名单做对比。 于景后槽牙咬紧,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刚刚失踪的尹言非常危险。 桌上只剩下一个烛台,另一个烛台在尸体旁边,应该就是明火点燃了福尔马林,导致了这场大火。方知书说着,将烧得黢黑的烛台收集进了物证箱。 他顺着烛台的方向看向旁边的窗帘,如今窗帘已经基本烧完,但剩余的部分还是告诉他们大火的走势。 星火燎出的点子向上,并且旁边的桌腿也是证据,本次火情的起火点就在地上,所以桌腿才会从最底下开始烧。 方知书再靠近窗户一些,但似乎踩到了什么,弯腰捡起一块玻璃碎片,仔细观察,这是 警局审讯室内,于景坐在魏艳玉对面,在问话前先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对方。 魏艳玉很是不耐烦,皱着眉头问道:你有事儿没事儿啊?我下午还约了人打麻将,要是没事儿我可就走了啊! 她说着,丝毫不畏惧地站起身。 她身后的两名警员立即把人摁了回去,防止她提前离开。 魏艳玉当即大骂:你们干嘛?欺负老百姓是吧! 她说着,直接躺在地上开始赖皮,警员也觉得有些束手无策,他们不怕遇到地痞流氓,最怕的就是这种爱耍赖的老年人,动又动不得,说也说不得。 于景微笑了一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报告,起身缓步走到了魏艳玉面前,他的鞋跟有节奏的落地,仿佛声声警钟。 我听消防员说,消防车到达现场以后,你阻碍过灭火作业?于景没有将人从地上扶起,垂头看着地上的魏艳玉。 毕竟根据消防员所说,魏艳玉就是这样直接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他们劝不动,只好让两名消防员把人抬起来挪到一边,否则消防作业会更快完成。 发着牢骚的魏艳玉声音一顿,眼睛提溜一转,随后继续哭喊,我都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好,突然起火把我吓到了!那些灭火的都是杀千刀的!随便把我丢在路边,我要投诉!我要投诉! 她哭得撕心裂肺,说话比年轻人还要洪亮。 于景听笑了,他靠在桌边,看着手里的报告,悠悠说道:一到这种节日,消防队早就提前做好准备了,你要是不拦着,或许家里烧的不会这么严重。而且保险公司应该不赔偿故意纵火吧,你说呢? 魏艳玉立即坐起,扯着嗓子喊道:你说谁故意放火?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烧自己的家,你们警察都是怎么调查的? 于景将报告拍在桌面上,眼神示意警员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魏艳玉不停挣扎,刚坐上椅子又想躺在地上,这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所谓的老年人腿脚不好。 于景的指节敲了敲桌面上的报告单,没再和对方周旋,现场发现了三具尸体,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火灾,而是一场重大命案,再不配合,我就采取强制手段了。 因为目前只是审问环节,不清楚魏艳玉是否有嫌疑,要是她再继续这么顾左右而言他,他不介意把椅子的栏板放下来,到时候性质可就变了。 寻常人听到警察这么说,多少都会老实一些,但魏艳玉毫不顾忌,她知道警察不会对她动手,现在就算押着她,也没使劲。 她顺势趴在了桌上,大喊道:警察动手打人了,我受伤了,赔钱! 魏艳玉这点小伎俩,于景早就看穿,她越是这么蛮横无理,就表示她想分散警方注意力,对于这次起火,她肯定知道什么。 知道这三张报告是什么吗?于景没搭理魏艳玉的诉求,警员根本没用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魏艳玉的大喊声没有停止,但目光在报告单上看了几眼,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却没有表示。 她的小动作,于景尽收眼底,冷笑了一声,坐在她的对面,消防员问你楼上还有没有受困人员的时候,你为什么说已经没人了。 他说着,敲了敲魏艳玉面前的报告单,木制的桌面发出闷响,令闻者心生压抑。 死的人一个是你儿媳妇,一个是孙女,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恋耽美 ——(19) 他们已经明确了三名死者中的两人身份,现场火势凶猛,但好在扑灭得及时,房门关闭的次卧和儿童房烧得不算严重,还是找到了一些证据证明,家里除了赵勤和魏艳玉还有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对比检测发现,其中就有本案中两名死者的DNA。 在进行审问前,他们调查过赵勤一家,业主赵勤是经贸公司销售部的总经理,与妻子李巧慧结婚10年,妻子9年前生下女儿赵睇,李巧慧婚前是经贸公司市场部的员工,婚后就一直肄业,在家当家庭主妇。 魏艳玉惊呼,什么!死的是我儿媳妇?我以为她们出来了! 她的脸上满是惊讶,紧跟着辩解道:这事儿我是真的不知道,脚长在她们身上,她们自己不跑,我们不用负责任吧! 坐在一旁的杜峥神情凝固,即使不能在公事上表达自己的个人情感,但他还是忍不住皱眉,在心里暗骂。 出了事,她第一时间想着摆脱自己的责任,关于死者的事一句话不问。 他见过不少婆媳关系差的,但死者里还有一个她的孙女啊! 于景的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魏艳玉,尽可能的再拖延一些时间,警察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肯定有所隐瞒。 但一场大火烧掉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线索都集中在三具尸体上,他需要那个让尸体开口说话的人来告诉他答案。 解剖室内,防护服略有些限制行动,但烧毁的尸体会发出有害气体,并且有烟尘散播,所以陆砚还是老老实实地穿着。 陆哥,理化检验出来一半了,排除了常规毒物,暂时也没发现病变。林向黎刚从检验科回来,完成一整套的理化检验要花费不少时间,但楼上的于队他们应该等不起。 陆砚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听到,见林向黎换上防护服后也进了解剖室,他将手里的记录本递给林向黎,说道:就目前的解剖情况来看,死者赵睇,皮肤有生活反应,逃生状态明显,尸体呈双手抱头的保护姿势,全身器官充血,呈点状出血点。 他说着,示意林向黎看向死者的眼周部位,死者眼周有睫毛症候和鹅爪状改变,复合生前烧死的表征。 所谓的睫毛症候,意思是在火场的高温中,受害者出于自我保护,会紧闭双眼,他们的睫毛仅有尖端被烧焦。 也正是因为条件反射地紧闭着双眼,他们外眼角会有一部分未被烧到,形状就像鹅爪,所以叫做鹅爪状改变,也被称为外眼角皱褶。 死者呼吸道有烟灰异物,内有烧伤,体内消化道均能发现烟灰和炭末。因死前吸入一氧化碳,死者的血液、内脏均呈樱桃红色。陆砚一一指给林向黎看。 林向黎颔首,血液和内脏切片均发现了大量HbCO。 他说着,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他是负责检查李巧慧尸体的,死者李巧慧35岁,与死者赵睇不同,死者烧伤无生活痕迹,尸体呈平展状态,无逃生反应,消化道无烟灰,仅有呼吸道口鼻部发现少量烟末,心脏及血液未发现HbCO,是死后焚尸。 两名死者头面部躯干四肢出现大面积烧伤和碳化,但不同的是,一个是生前烧死,一个是死后焚尸。陆砚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做着记录,他的笔尖顿住,对林向黎问道,查到死者李巧慧的死因了吗? 嗯,查过了。林向黎说着,示意陆砚来搭把手。 死者内脏泛白,生前可能休克了,但我检查过她的体表,发现并无外伤。林向黎说着,和陆砚一起将死者固定在铁床上,合力将另一面降到死者面前,翻转铁床,顺利将死者翻了一面。 陆砚的注意力立即被死者后脑的凹陷吸引了去,凹陷粗略估计有拳头大小。 但凹陷并不是圆形,更倾向于椭圆,着力点在长中轴线上,显示撞到了拐角或桌边等位置。 死者的头发在大火的高温下烧尽,黏在头皮上,林向黎刮去了死者烧焦的头发和头皮,基本可以看清死者后脑的模样。 多年的搭档养成了无声的默契,林向黎从工具台上拿来开颅锯递给陆砚。 法医专用开颅锯有别于其他锯子,开颅锯只对骨骼这样没有弹性的坚硬物体有切割效果,并不损伤皮肤和肌肉,能够大程度的保留尸体证据。 死者前额开放性颅骨凹陷骨折,伴硬脑膜破裂,颅内出现血肿,是以着力点为中心的粉碎性放射状骨折。 陆砚头上的无影灯照射着死者的颅脑,明明是无比血腥的画面,但两人并没有感觉到不适,而是关注对生命的探究。 林向黎对尸检过程做下记录,所以死者是被人砸死的。 而且是在死者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进行的偷袭。陆砚补充说明,如果死者面朝凶手,那么骨折的位置不应该是在后颅,显而易见,死者当时是背对着凶手的。 林向黎恍然醒悟,这样一来,赵勤和魏艳玉的嫌疑非常大。 首先,案发地点在死者的家里,并且死者非常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可见其家人的嫌疑。 哎,陆哥,你说明明大家朝夕相处,为什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林向黎想不通,他现在一年能回家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清,眼看着自己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而他没办法一直陪伴着父母,每次想起,他都觉得有点愧疚。 虽然父母嘴上说着没事,让他不要担心,但其实他很清楚,父母就算真的不好受,也会憋在心里不说。 林向黎叹了一口气,发现陆砚压根儿不搭理他,叫了两声:陆哥? 有东西。陆砚冷静回答,他半蹲在铁床前,手里的镊子夹着颅骨碎片夹缝里的硬物,缓缓向外拽,终于取了出来。 陆砚用水冲去表面的血迹,才看清它真实的面貌。 玻璃碎片?林向黎凑近看,这块碎片嵌在颅骨内,更像是在受到撞击时留下的。 结合死者颅骨骨折的形状,凶手可能是用一个玻璃罐砸人的。 叩叩叩。解剖室外传来敲门声。 陆砚走出解剖室,走出消毒间前脱下了身上的防护服,见敲门的人是方知书,于是问道:方知书?报告出来了? 方知书颔首,将报告递给陆砚,确实是福尔马林,而且少说也泡了一个月,已经开始泛白了。 陆砚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低头翻看着报告,他们检查过现场发现的婴儿,体表无任何外伤,却在呼吸道、消化道内检测到了福尔马林,所以这个孩子是活生生地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死去的。 一想到这个,陆砚觉得自己指尖发冷,沉声叹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方知书看向托盘里的物证,玻璃碎片? 陆砚点头,在李巧慧骨折的颅骨里发现的,她是被坚硬的玻璃瓶底缘砸死的,拓了死者颅脑骨折角度,模拟出凶器大概是个半径15厘米的透明玻璃瓶。 方知书喃喃自语,没多说什么,拿上托盘往法医实验室对面的鉴定科走。 没多久,他又带着一张照片回来,是这个吗?物证科拼了一下午,砸得太碎了,只能拼到这种程度。 大部分都是在柜子底下找到的,似乎是有人故意把碎片往角落踢。 虽然支离破碎,但大概形状还是能看出来的。 很接近。陆砚微微颔首,看着照片抿了抿唇,我上楼一趟,把报告交给于景。 审讯室内,于景负责审问,杜峥负责记录,但魏艳玉回答的问题没几个,却一直在说自己媳妇的不是。 李巧慧那个白眼狼,天天拿着我儿子的钱,在家里好吃懒做,家务不做,还把她女儿也带得一身臭毛病。说两句就给你脸色,现在好了,把家给烧了,她满意了?魏艳玉冷笑着哼了一声,想到李巧慧现在已经被烧死了,身心都舒畅了,她死了,也算是为我们家除害了。 这些话作为口供会原封不动地被记录下来,于景见魏艳玉说话时,双手交叠着,看着就是一副在信口胡吣的样子。 于景顺着她的话,问道:哦?我们基本了解你和死者之间的关系了,那么你们家着火又是怎么回事?谁放的火,为什么放火? 魏艳玉的一侧嘴角微微一撇,眼睛向下滴溜着转,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抬头就说道:当然是李巧慧干的!这不要端午祭祀了嘛,我就让她搭把手,她不怎么下厨,但谁能想到我去门边摆贡桌的功夫,家里就着了。正好我儿子刚下班回来,发现起火了,我在门口喊李巧慧赶紧把孙女带出来,就和儿子一起下楼了,我们都以为她早就出来了。没想到她竟然没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她低眉想了想,身体微微前倾,靠在面前的桌子上,拉近和警察之间的距离,警察,我觉得这个案子很清楚了,就是李巧慧粗心,不小心把家里给烧了,我和儿子不想把事情搞这么大,就这样吧,回头我把她俩的尸体领回去,找个地儿给她们埋了! 很清楚了吗?于景追问道,你说起火的时候,你在门边? 魏艳玉笑着点了点头,对啊,我不是说了吗?警官你没听清楚啊? 而另一间审讯室,赵勤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和自己的亲妈对比鲜明,面对警方的问题,要是极力配合。 我晚上加班,还没进门,我妈就喊我快逃,我是和她一起下楼的,后来才发现我老婆和孩子没跟下来。 孟景宜正记录着口供,询问道:关于死者,你有什么看法? 赵勤微笑了笑,不像他妈那样恶语相向,他慢悠悠地说道:死者为大,我不想再污蔑她什么了,清者自清。 周晓阳转了一下手里的笔,不用顾忌,我们是在问询,说你的真实感受就好。不用担心口供泄露,这些都是保密的。 赵勤有些为难,纠结了许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唉,其实巧慧挺好的,只是我可能不够努力,没能够给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周晓阳询问。 赵勤又叹了一口气,我老婆虽然已经是孩子的妈了,但女人嘛,总是爱美的,喜欢一些衣服包包都是正常的,只是 这要是自己挣的钱,买多买少都是自己负责,但我老婆已经将近十年没工作了,家里的经济压力只有我一个人承担,一份钱得拆好几份花,挣再多都得省一省。他说着,看向旁边的女警,想要寻求她的赞成,女同志,虽然你看着不太像但也是女人,你能明知道家里困难,还会大手大脚吗? 突然被提问的孟景宜有些发懵,手里的笔戳了戳后脑勺的头发,考虑了一下措辞,表情有些纠结,应该不会吧。 得到体谅,赵勤的语气也越发激动了起来,不仅如此!我每天工作累死累活的,一回到家就想吃一口热饭,再不济,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也好。但我老婆呢,我一回来就和我吐苦水,说我妈的不是,说我女儿不乖,说我不负责任,所有人都有错,而她是最辛苦的那个。 他说着,无奈地扶额,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十年!但再怎么说也是十年的夫妻了,她突然这么没了,我心里其实也不太好受。 赵勤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仔细回想一下,总觉得不是滋味,可周晓阳怎么想也没找到赵勤说话的破绽,于是问道:所以,你怎么看待这次起火? 赵勤摇了摇头,恢复了一开始微笑,抱歉警官,我说了,当时我刚下班,什么都不知道。 而另一间审讯室,于景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的表情逐渐冷漠,一改之前的和声和气,死者所在的地方离门边只有三米,你看不见? 魏艳玉脸上的笑容也收起,一口咬定:我离开的时候,没看见。 审问全程,看着魏艳玉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但她全程不回答对自己有威胁的问题,而赵勤看似可亲,但其实字字锥心,同样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于景示意杜峥一眼,立即起身打开门,见陆砚在外面站着,他的双眼一亮,关门上前,报告出来了? 这里是尸检记录的复印件,没来得及做正式报告,先拿来给你看一眼。这两份份是物证检验报告,方知书让我顺道带上来。陆砚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于景后,向后退了一步。 于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细想了一下,确实能够闻到陆砚身上的味道,但他并不介意,下次可以让人下楼拿的。 陆砚微微颔首,东西已经给于景了,他现在得下楼把身上的味道洗掉,虽然穿着防护服,但仔细闻还是能够闻到一股尸油和焦味,也就因为这里是警局,没什么人会介意,要是这么出门,路人闻见会觉得不舒服。 陆砚。于景出声喊住。 陆砚过头看向他,问道:还有事吗? 于景摇了摇头,拿着手里的一叠报告扬了扬,这些对我们很有帮助,辛苦了。 陆砚一愣,脸上的局促一闪而过,应该的。 他的话音落下,一头雾水地转身离开。 啧。于景左手摸着后脖颈,突然之间觉得浑身难受,我说这么多干嘛?人又不领情。 他看着陆砚的背影,往后退了两步,将报告复印件给周晓阳他们送了一份,随后再次回到审讯室。 李巧慧不是被烧死的,她是被这个罐子砸死的。于景将照片放在魏艳玉面前,魏女士,记得这个罐子吗? 一进赵勤的家里,祭祀的桌子就摆在正对门,但神龛的位置稍微偏了点,旁边空了个位置,好巧不巧,放这个瓶子倒是刚刚好。 魏艳玉脸色有些难看,她明明记得瓶子的碎片,被她踢到柜子底下了,警察的眼睛怎么这么尖?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李巧慧自己带回来的,我和她关系不好,就没问过。魏艳玉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可以把尸体带走了吧! 见魏艳玉已经开始着急了,于景反倒没那么激动了,他依旧指着瓶子,继续追问: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瓶子里装着一个死婴,这件事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魏艳玉立即激动的瞪大了眼睛,等等,你说什么?死婴?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 恋耽美 ——(20) 她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了一口气靠在了一椅背上,我知道了!孩子上学了,家里开销有点大,所以这两年我和我儿子就建议李巧慧重新出去找工作上班,分担一下家里的压力。她估计是想偷懒吧,觉得再怀一个又能在家里躺个几年的。但她都这个年纪了,不好怀!估计是听了什么歪门邪道,想了这一出! 她说着,看着坐在对面的警察,反问,我觉得我说的也没错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家里有困难,就应该分担一下压力。警官,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 而赵勤得知这些事以后,也是同样的震惊,同样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警官,我每天工作,只有晚上在家里休息休息,其实家里很多事情,我不清楚的。赵勤的回答依旧搪塞。 明明分开审讯两人,但两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或许是事实就是如此,但也有可能是两人提前串供。 但不管如何,这个既然发生了,他们就要追查到底。 魏艳玉和赵勤两人都有嫌疑,即使再三说明自己的无辜,还是被暂时拘留。 办公室内,于景掐着自己腰间的皮带,眉头紧皱:我还是觉得他俩有问题。 参与审问的其他人齐齐点头,他们总觉得这两人很奇怪,尤其是赵勤。 老杜,你带着张程去赵勤公司走一趟,查一查赵勤和李巧慧的人际关系。晓阳,等会跟我走访走访附近的居民,魏艳玉是个外放的人,这样的人会经常和邻里有交集的。 其他人都有安排了,孟景宜一脸兴奋地看着队长,我呢?我要干什么? 于景细想了一下,你等报告结果出来,如果找得到死婴的身份,去走访看看,如果找不到你带着楚理,配合陆法医和方知书把案发现场模拟出来。 孟景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噌的站了起来,是! 被点名的楚理也跟着起身,那我去找陆法医和方前辈要一份详细报告。 昨天大晚上的火,烧得许多人心惊胆战,被波及到的居民要么花钱睡酒店,不愿意花钱的只能暂时在楼底下将就将就。 一看见警察来了,纷纷将他们团团围住,不停问赔偿问题。 赔偿问题之后有保险公司和物业负责,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各位,对于起火赵家有什么印象吗?于景站在人群中,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居民们听说自己的赔偿又得再等等,是不情愿,但一听警察是为了赵家婆媳来的,有几个人来了兴趣。 他们家啊,那可太有意思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婆婆这么对自己儿媳的。一个阿姨坐在草坪边嗤笑,旁边的几人也附和笑出声。 哦?可是我听说,是李巧慧的态度最差。于景为了融入他们的气氛,一米八的高个也坐在了路边的草坪边沿。 一名婆婆冷哼,是魏艳玉告诉你的吧,这个人可不能信,她的十句话里有九句是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进度》: 周晓阳:这不对啊,怎么这么快就出凶手了? 方知书:看一眼进度条,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于景(叹气):啧。 周晓阳:老大,你怎么了? 于景:我和陆砚的进度不对啊!明明说好了合作,他怎么这个态度? 方知书:你们只是说了合作,他挺配合啊。于队,得寸进尺了啊! 于景:闭嘴吧你! 作话: 不好意思又来晚了!正文一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17 21:00:00~20210819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8瓶;闲乘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26 于景看得出来, 在问询的时候,魏艳玉屡次说谎,尤其是谈及自己儿媳的时候, 表情变化太大。 魏艳玉和赵勤的证词仅仅只是他们的主观想法, 刑侦工作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还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 这个案子绝不简单, 不仅仅是李巧慧和赵睇的死亡案件,更重要的是那名死婴的由来。 而想要了解死婴的更多信息, 他们必须得查清楚李巧慧和赵睇的案子。 警察,死的人真是赵家媳妇儿啊?老婆婆试探地问道,他们就看见警察抬着两个担架出来了, 里面的人给布盖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 晚上起火的时候, 不少人都看到了,消防队那边也会记录信息, 大概天一亮,媒体也会有报道, 这件事瞒不住的。 于景紧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 唉, 可惜了。老婆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的为人其实挺好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偶尔有事找她帮忙的,她从来不推脱。我儿子和儿媳妇去外地工作了,年年不着家,这几年得亏有这孩子关照着!她记得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的生日,每年都给我们庆祝, 年夜的时候,也惦记着我们。警察,你看看,这孩子人多好! 一旁的老人附和,是啊,我们这些长辈白白受了巧慧几年的恩惠,这怎么也想不通,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呢? 还不是她婆婆?说话的阿姨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谈及魏艳玉就觉得讨厌,这些年我们电视剧也看得不少,婆媳关系大家都懂得,也没见着会到他们家这个地步。 以前那个老巫婆会站在窗户盯着他们聊天,要是听到哪一句不合她心意的话,马上就冲着他们大骂。 现在知道她不在,一个个说话都大声了许多。 但现在依旧是深夜,于景还是提示各位尽量小声一点,低声问道:这和魏艳玉录的口供完全不一样,有佐证吗? 老婆婆听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哦,你要证据是吧!我们几个都看到了,这算不算啊? 现在的手机她不会用,不然就给录下来了。 平常快要煮饭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坐在这儿择菜,闲聊几句,巧慧也会和我们说说话。但她要是回去晚了,饿着那老不死的了,楼上就大骂,有一次那老不死的拿着扫把就下来,把巧慧拎着好一顿打,这哪是没吃饭啊!老婆婆说着,心疼地叹气,可怜那孩子老实,不敢还手,身上打得都是伤,谁看了不心疼啊! 她可真是太烦魏艳玉了,虽然她俩年纪差不太多,但依旧觉得这种人活到这个岁数,早点死了才是为社会做贡献。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笑出声,调侃着自己的老妈:妈,还是有人不心疼的,她丈夫不就是吗? 老婆婆一听,像是被点醒一样,拉着警察的手,絮絮说道:对了,警察!我觉得赵家那个小子不干净,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就在楼下,哎哟! 她说着,嫌弃地摇了摇头,家楼下呢!他就这么明晃晃地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那叫一个亲热,没眼看! 我也看到了!阿姨憋着笑偷摸说道,但现在人都聚在这里,她这悄悄话不大不小,所有人都听得到。 她也不避讳,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该遭报应的人多了,轮不到她! 而且你们知道吗?那个女的和李巧慧还挺熟!我觉得也是好笑,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男人勾搭上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阿姨说着,忍不住笑了两声。 老婆婆紧皱着眉,呵斥了一句,你说什么呢?嘴上积点德。 阿姨撇了撇嘴,她是来凑热闹的,没受到她什么恩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被人这么一指责,她的气焰反而涨了,我说的有错吗?赵家这么对李巧慧,还不是想她再生个儿子,老巫婆天天骂她肚子不争气,你们都是听到了的。说不定啊,赵家早就不指望李巧慧了。赵勤找女人,多半就是再找个肚子嘛! 老婆婆气不过,大声反驳道:什么肚子不肚子,说生就生,那是畜生,我们巧慧是人!她不愿意生就不生!你比我这老太婆年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要是换了你女儿,你舍得吗? 这么多年的陪伴,她早就把巧慧当做是自己的女儿了,别人不心疼,她心疼! 她实在不忍心这懂事的孩子遭这种罪。 阿姨被她这么一说,显然有些不乐意了,低声嘀咕了几句,坐到了一边去。 相较于没有家室的于景,杜峥更有感触,他坐在于景旁边,沉声说道:我老婆进产房九死一生,出来的时候那个模样,我可心疼了。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我孩子,讲究这么多做什么? 这个时候,警察不便输出自己的观点,于景没有多说什么,低声对杜峥说了一句:你去求证一下他们的说法,赵勤到底有没有出轨,以及出轨对象和死者之间的关系。 得嘞!杜峥点头,站起身打电话去。 于景继续坐在人群里和婆婆阿姨聊天,以前叛逆的时候,假装自己很坏,就去街头当小混混,不说其他的,唠嗑的本事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阿姆,你们对赵勤是什么看法? 老婆婆想了想,回答道:那小子还行吧,天天工作,不怎么和我们接触。诶,警察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长得还好,有女朋友了不?我孙女今年大学刚毕业,我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于景干笑了两声,大学刚毕业啊,这得差了十岁吧 我有个同事,年轻一点,正好没有女朋友,我给您他的联系方式? 而另一边,周晓阳突然打了个喷嚏,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天亮,经贸公司的员工来上班。 小老弟,醒醒!周晓阳叫醒张程,下车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张程幽幽转醒,打了个哈欠,快速跟上周副组长。 员工们听说警察找来了,对于赵勤的事,三缄其口,都不敢说什么。 他们都只是个打工的,部门经理出事了,他们指指点点的,万一查出来经理是无辜了,他回来上班一查,告密的人可是会被穿小鞋的。 突然一名员工接着去茶水间倒水的功夫,经过警察面前,快速地低声说了一句:周静静。 他们是不敢得罪经理的,但有一个人肯定不怕。 周晓阳自诩听力不错,迅速捕捉到了信息,微微一挑眉。 会议室内,周静静在看到警察时表情很是镇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被叫来这里。 周晓阳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们来,是想询问你和赵 我是经理的情人。周静静毫不避讳地回答,她一袭红裙,一字领完美展现她的肩颈线,她坐在椅子上,举止仪态大方优雅,双手安放在交叠的双腿上,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慌张的情绪。 周晓阳张了张嘴,对方这么直接,他反倒突然忘记该怎么问了。 周静静低笑,悠然说道:你们什么表情,我和经理已经在一起五年了,这件事他老婆是知道的。 这下周晓阳的表情更加怪异,他没有听错吧!李巧慧知道自己的丈夫出轨了,难不成这个案子还牵扯到了婚内出轨案? 所以,李巧慧明知道你和她丈夫在一起了,没有阻拦吗?周晓阳知道自己这么问很像是在八卦,但他必须要理清楚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她哪儿敢拦着,毕竟,真正的小三,是她啊!周静静打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风轻云淡地说着,我们三个本来是大学同学,你们正在调查的赵勤其实是我的男朋友。李巧慧嘛勉勉强强,算我闺蜜吧! 她说着,脸上的笑容挂不住,表情略有一些僵硬,那个时候,我是学生通讯社的部长,每天有很多事要忙。我知道自己疏忽了男朋友,但也轮不到李巧慧来替我照顾,照顾着照顾着,你们猜这么着,两人照顾床上去了。 她嘲讽地笑了一声,一开始,李巧慧只是找赵勤一起自习,她没放在心上,毕竟学习是一件好事。 到后来,变本加厉。她朋友亲眼看到两个人一起吃饭,再一起逛操场,还看电影打电玩。 她其实是不相信的,因为赵勤曾经亲口和她说过,永远只爱她一个。 直到她有一天提前结束活动,去找赵勤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竟然非常熟练地给对方喝自己的奶茶,有说有笑,手还一直牵着。 看到她在的时候,才匆忙分开。 后来赵勤给她的解释是,大家都是熟人了,认识这么多年,没什么好避讳的吧!你和巧慧平时不是也喝一杯水吗? 而她最好的闺蜜哭着对她说:静静,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我和阿勤真的只是朋友,我不会做挖墙脚的事!喝奶茶是因为我们怀疑店员给错了,一起出去玩是因为是因为我是看你太忙了,替你照顾一下阿勤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吵过,觉得赵勤是她的男朋友,不管怎么说,都要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包括她的闺蜜。 可赵勤却不这么认为,相较于李巧慧的善解人意,她就显得无理取闹了,所以很自然地提出了分手。 自然到她觉得这个人早就做好了打算。 她一气之下同意了分手,没想到没过多久赵勤的朋友圈就宣布李巧慧成了他女朋友。 这对狗男女从此在一起了,大学一毕业就结婚,没多久有了孩子。 她气不过,同时也很清楚,这个男人是个惯犯,所以后来工作了,她故意跳槽来到赵勤的公司,天天在他眼前晃,让他看得见吃不着,再稍微用点小伎俩,赵勤还不是乖乖地跟她走。 一开始赵勤想瞒着,但男人都想追求刺激,他们约会的地点离赵勤的家越来越近,近到她一抬头就看见李巧慧站在窗边。 可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的她,不就是曾经的李巧慧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周晓阳加了那个婆婆孙女的微信,女孩儿长得挺漂亮。 于景(看向陆砚):和你有关系吗? 林向黎:什么! 于景(看向林向黎):和你好像也没关系。 林向黎(借口):我我就是想看看有多漂亮。 (说完,林向黎赶紧跑去找周晓阳) 恋耽美 ——(21) 于景(追问):你真觉得她很漂亮? 陆砚(挑眉):感兴趣? 于景:对她不感兴趣。 陆砚: 作话: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以后是三千一更,偶尔会掉落六千更~特殊情况会提前请假,但一般来说都是不断更的。 感谢在20210819 21:00:00~20210820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略略略略略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27 杜峥蹲在台阶上等电话接通的功夫, 踮着脚前后摇晃,一听到另一头有声音回应,他立即站起, 脚上的酸麻感令他差点一个踉跄。 发我了是吧?行, 谢谢小江, 回头请你喝奶茶!行, 大杯半糖加冰!杜峥提着一条腿,想要放下, 脚跟犹如千百根针戳着,赶紧又提了起来。 他踉踉跄跄地冲着万花丛中的于队挥了挥手。 于景见状,意会杜峥的意思, 转头对身边的婆婆们说道:阿姆阿姨,时间不早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端午节也说不上快乐了, 那就祝你们身体健康! 婆婆们都知道警察是来办案的,一听小伙子说要走, 很是理解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能通过的小路出来。 杜峥压低声音说道:刚才和江渡通过电话了,婴儿就是张白纸, 加上一把大火烧得太干净了,它的身份可能查不出来了。 于景一蹙眉,陆法医和林法医的报告没有帮上忙吗? 杜峥遗憾地摇头,陆法医他们已经尽可能提供死婴的线索了,可有用信息太少,根本没办法在数据库里锁定人选。 也是,看来还是得顺着李巧慧的案子查下去。于景的心情倒也算不上失望,毕竟这个结果他其实已经预计到了。 杜峥颔首, 看了一眼正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的居民,掩住自己的半边脸,防止别人看懂他说的话,不过头儿,江渡查到赵勤的出轨对象了。 他打开手机里江渡发给他的文件,他看了楼底下的监控,那些姆姆说的没有错,赵勤确实和别的女人有来往,举止亲昵。截取了女子的面貌进行筛查,应该是这个叫周静静的。 于景接过杜峥的手机,周静静的基本信息已经全在里面。 她的行事风格并不低调,毫不避讳地在社交网站上告诉其他人,她的现任男友就是已经结婚的前男友,更是教授其他被劈腿的女孩,告诉她们要大胆把人抢回来,然后再甩掉。 翻看着关于周静静的信息,于景放大了一张照片,目光停留在了她身后的东西,这是? 天边的朝光微弱,但依旧坚持驱散黑暗,漫漫长夜即将终结,新的征程再次起航。 于景看了一眼手表,走,去经贸公司看看。 如果赶得上,他们还能和周晓阳他们碰头。 公司会议室里,周静静的神色恢复淡然,不慌不忙地等着警察再问她问题。 关于李巧慧周晓阳刚想说话,就听见手机发出响声。 嗯?队长要来? 还没等他回消息,会议室的玻璃门就被敲响。行政助理推开玻璃门,对里面的警察询问道:他们说是来找二位的,你们认识吗? 周晓阳往外头看,见队长和老杜也过来了,从他俩招了招手。 于景颔首示意,转头对行政助理感谢道:谢谢带路。 但当他见到会议室里坐着的另一个人就是周静静时,略有些意外,他缓步走到周静静对面,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重案二组的组长,也是本案的负责人,我叫于景。 周静静主动向于景伸手,想要握手。 于景低眉看了看,微微握住对方的手指致意,看来周小姐是个爽快人,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想知道你和李巧慧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场的其他人一愣,不是在查周静静和赵勤的关系吗?怎么变成了李巧慧和周静静?她俩不就是情敌? 就连周静静都有些意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略有些僵硬,回问道: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情敌啊! 于景笑了笑,将手机放在了桌上,伸长手缓缓推到她的面前,让她能够清楚看到里面的照片,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手提包,我在检查案发现场的时候见过,它就放在李巧慧的衣柜里,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沙发上?而你的床头柜还放着三个人的合照。周小姐,你真的只是个插足者吗? 周静静双手交叠,微微揉搓,嗓子不太舒服地轻咳了两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后,才开口说道:我不明白,明明已经这么配合警方办案了,你们还要这么刁难我,不太公平吧!这个包我恰好也有,不行吗? 向来乐天派的周晓阳此时脸色阴沉,心里像是有个力气超大的小人,搬着大石头疯狂敲着他的心脏。 周小姐,我必须要提醒你,做伪证同样是犯法的,我现在希望你能够提供刚才所说一切的证据。周晓阳认真说着,敲了敲手中的记录本,表示刚才周静静说的一切他都记着,赖不掉的。 他看着是很好说话,但并不好骗。周静静那么简单的把之前所有不堪的过往说给他们听,中间肯定有掺假,只是他还在找对方的破绽而已。 可偏偏这个时候老大来了,比他效率高多了。唉,他又输了! 周静静沉默了许久,原以为把这些警察糊弄走就完事了,没想到又杀来了两个警察,证据竟然是她以前的自拍照。 她皱着眉头,轻咬着下唇,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说真话。 于景看得出她还在犹豫,直截了当地问:你和李巧慧的关系,并不糟糕,对吧! 见对方不说话,于景继续问,街坊邻居证实,李巧慧在家里确实受到过屈辱,但这是他们家的事,能让你这个局外人掺和进来,是谁给你的利益?现在李巧慧意外死亡,如果是她给的,你现在找谁要呢?还是说赵勤?魏艳玉? 他查过赵勤的转账记录,没想到这个男人说的话竟然是真的,他的的确确经常给李巧慧转账,而李巧慧也存在着大量消费。 可李巧慧衣柜里的衣服并不贵,最贵的一只包只有两千块,那么她剩下的钱去了哪里? 所以他更倾向于是李巧慧和周静静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这种交易是能够让一个原本对她深恶痛绝的人愿意配合。 别问了。周静静不耐烦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她考虑了很久,最终吐了一口气,浑身松懈了下来,对面前的警察说道,你们送我回家吧! 回家?张程不解。 于景意会,点头同意,好。 陆砚站在空地上,环视着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 方知书,玻璃瓶上是不是没有找到指纹?陆砚抬头对正在扮演魏艳玉的方知书问道。 方知书点头,对,暂时没找到,不过或许是碎片没有凑齐。 他说罢,很快明白了陆砚的考虑,你是觉得拿着玻璃瓶砸人是临时举动,不会戴手套,应该要留下指纹才对? 陆砚点了点头,而且位置也不对。 他说着,朝林向黎招手。 林向黎会意,拿着差不多尺寸的泡菜缸子走来,举起往陆砚后脑勺敲,但他没有用力,只是做个演示。 陆砚还是倒在了地上,他双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方知书,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后脑勺被击中倒地,人在短暂时间内是来不及调整的,这个时候,应该是面朝地下才对。但我们发现死者的时候,她是面朝上的。 凶手想确认她已经死了?林向黎抱着泡菜缸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混乱,所以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陆砚和方知书面面相觑,无奈地摇了摇头。 站在旁边记录的孟景宜忍不住开口,林法医,我都听懂了,要不我给你讲讲? 我就不信了!林向黎气不打一处来,看向旁边的小警员,小楚,你懂了吗? 楚理重重点头,懂了。凶手就是故意要置死者于死地,并不是临时起意。他戴着手套作案,砸晕死者后,曾经确认过死者是否还活着。所以凶手是谁呢? 林向黎话语一滞,终于认输了,转头对陆砚,重复这个问题,所以凶手是谁呢? 方知书大笑,揉了揉楚理细软的头发,可以啊,小兄弟!你不仅学东西快,整理线索至少比那个人强。 楚理缩着脖子,耳根子红得发烫,说话声突然卡壳了,谢谢谢,方方前辈! 孟景宜侧着身看向两人,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小楚哪儿都好,就是定力不行! 陆砚怅然叹气,是啊,凶手会是谁呢? 他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给于景打电话。 林向黎手疾眼快,伸手帮陆砚按下拨打,口型说了句,不用谢我! 你陆砚刚要斥责林向黎,手机里就传出于景的声音。 陆砚。陆砚?不会是按错了吧!于景叫了两声,没听到电话另一头回话,不过确实,陆砚主动给他打电话还是挺少见的。 没打错。陆砚的声音制止了于景挂断电话,我们这里有新发现,你们呢? 于景在周静静家里闲逛,扫视着一切可疑物品,见周静静在门后犹豫了一会,抱着一个纸箱子走了出来。 她打开了纸箱,里面放着一尊送子观音,还有几张化验单。 现在有了,不过得回去再说,你等我。于景说完,干脆地挂断电话,走向纸箱。 你等我。 陆砚一怔,这句话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像是一滴水滴在他平静的心湖,波澜微起,又迅速恢复如常。 这些是谁给你的。于景看着周静静问道。 周静静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无力一笑,如果我说,李巧慧多次尝试怀二胎没成功,知道我勾|引赵勤后,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给我钱,希望我怀一个男孩给她,你们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孟景宜:今日份快乐! 杜峥:乐啥呀!分享一下? 孟景宜:我的快乐你这个已婚人士不懂! 杜峥:你就说说!说不定我懂呢? 孟景宜:你发现没有,咱们小楚有事没事就爱往物证鉴定科跑,一和方知书说话,脸红得快熟了得! 杜峥:说起来,咱们于队和陆法医是不是 孟景宜:没想到啊!老杜你竟然! 杜峥(偷笑):我这叫上道!比周晓阳和林向黎那俩货有眼力劲儿多了! 孟景宜:嘿嘿嘿! 杜峥:hiahiahia!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PS:姆姆在我们这儿就是对女性长辈的称呼,有点像伯母、婆婆这一类的。 感谢在20210820 21:37:32~20210821 21:3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红美蓝 10瓶;下猫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28 看到这么多人突然来家里, 周静静养的小猫起初有些害怕,慢慢开始试探陌生人,发现没有恶意后, 就又开始在房间里乱窜,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纸箱, 圆滚滚的眼睛恍然间流光乍现。 于景没有主动拿走箱子里的化验单, 因为这算是比较私|密的东西,加上对方还是个女孩子, 他多少是有顾忌一些的。 周静静见他没动,淡笑了笑,拿起化验单递给他, 这是李巧慧带我去医院检查的化验单。你们好不好笑,当时我都还没答应, 她就觉得我一定会生下孩子。 周静静的化验单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她这个人非常健康。 于景将化验单转交给周晓阳, 拍照留底,转头对周静静说道:你收下了李巧慧的钱和赠礼, 她自然会觉得你愿意配合。 你们也这么想啊?周静静摇了摇头,无辜地耸肩, 钱和礼物都是李巧慧主动给我的,我们之间字句,连口头约定我都没有同意,所以我没必要遵守她的要求。 她打量着自己的美甲,气定神闲道:看到她这个样子,其实我已经满意了。不瞒你们说,我原定计划就是下周离开赵勤,辞职报告在两个月前就已经交给公司了, 你们不信可以去查。 于景从手机里调出李巧慧的消费记录,周小姐,你既然已经决定不再插足两人的家庭,为什么在案发的前两天,还和死者出去逛街了? 他说着,目光定格在了周静静脖子上的项链,也是奇怪,我神通广大的同事调出来的购买商品好像有点眼熟啊! 周静静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后槽牙微微咬紧,李巧慧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拿点回报怎么了?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小猫突然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想要够箱子来玩,没想到将箱子拽翻。 周静静此时此刻没有逗猫的心情,将小猫丢在一边,捡起箱子里的东西。 看着手里的送子观音,周静静好气又好笑地翻了个白眼,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巧慧如果真的这个家待不下去,她可以离婚的,就是一次次妥协,所以她婆婆才觉得她好欺负。这个送子观音就是她婆婆送给我的。 她没有结过婚,所以对婚姻的看法和已婚人士完全不一样。或许李巧慧迟迟不离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孩子,但这都是借口,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想要看孩子还不容易? 她是认为这些人不愿意离是觉得自己还有能力挽回丈夫的心。 但有没有搞错,她丈夫是什么人,作为夫妻相处这么多年,她不清楚吗? 恋耽美 ——(22) 可笑的是,李巧慧觉得,只要给丈夫一切他想要的,就能挽回,包括一个儿子,就算不是她亲生的。 我最成功的一次,就是让赵勤连年夜饭都没回家吃。不过我低估他妈了,这个女的是个控制狂,不停地给儿子打电话。赵勤也是个妈宝,还真就告诉她情人家的地址。周静静将送子观音放在桌上,我没想到的是,魏艳玉看到我的时候,并不生气,反而挺高兴的。我或许知道 她顿了顿,考虑之后说道:我或许知道李巧慧和魏艳玉在吵什么。 说说你的想法。于景坐在沙发上,闻言往前坐了一些,注意力更是集中。 杜峥和周晓阳面面相觑,也紧盯着周静静,说不定她真的能够提供什么线索。 周静静抿了抿唇,目光在送子观音和化验单之间徘徊,李巧慧以为只要她能给赵家带来一个儿子,就能够让赵家的两个人满意了。但魏艳玉不这么想,她毕竟上了年纪,有点封建,她希望家里的男丁是出自赵家儿媳。 魏艳玉知道她是赵勤的情人,其实并不意外,甚至对她说:我儿子是什么人,我这个当妈的,最清楚了!是,李巧慧和你比,样貌身材肯定是比不过的,但她再怎么说,也是我赵家的儿媳妇,你这个小三和我儿子在一起的时候,低调一点,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她太张扬了,竟然敢在大年夜把人拐走。 周静静不屑地笑着,她都敢在李巧慧的目光下勾|引赵勤,还会怕魏艳玉说的这些吗? 当即她就要魏艳玉难堪,将李巧慧花钱让她怀赵勤儿子的事抖了出来,儿媳妇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要靠她这个小三? 魏艳玉当然气着了,不允许赵家的孙子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生的,和周静静谈不拢,就直接把赵勤拉走了。 大概过了半年,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魏艳玉主动找上门,手里就抱着这尊送子观音。 只要你怀上赵家的男丁,我可以让你当我的儿媳妇。魏艳玉说着,将送子观音放在她面前,这是我在庙里求来的,听说非常灵验。 周静静看着面前的送子观音,像是在看笑话,你们家一定要男丁,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赵勤是有万亿家产吗?本事不大,脾气倒挺大,赵勤不愧是你生的。 但这一次,魏艳玉没有发作,而是让周静静再好好想想,从那以后,李巧慧找她的次数少了很多,没过多久就传出他们家着火的事。 之前她急于打发警察,也是怕这件事牵连到自己。 不管她在社交圈混得怎么样,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但这些事情她的父母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年还以为她在外面打拼得很辛苦。 她知道这些事对于父母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她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让父母失望。 警官,这是我全部实话了,我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可以给我打个码。周静静眼眶一红,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捋起额头的碎发,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很贱吧!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其实我可以没有尊严,脸也可以不要,但是我父母我真的不想让他们知道。 站在一旁的张程很想说话,可他也知道在自己不能抢在于队和周副组长之前开口,他虽然不赞同周静静的做法,但他多少能谅解。 可是于队平常人挺好的,遇到案子就严肃了很多,如果公事公办,可能真的会对这个女孩子有不小打击。 于景刚要开口说话,就注意到身边其他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不禁无奈,难道他在同事眼中的人品真就这么差? 他从包里拿出物证袋和指纹采集条,放在周静静面前,目前警方还在排查,如果你与命案发生无关,警方不会对外过多透露你的信息。这些东西我们都会带走,并且需要采集你的指纹。 看着周静静配合地留下指纹,于景微思后开口说道:说句题外话。周小姐,作为一个外人,我无法干涉你的行为,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希望你能尊重你自己,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尊严是自己给的。 周静静摁着手印的手一顿,攥着擦手纸巾的手紧紧握着,竟然连精心做的指甲裂开了也没心情顾及。 她垂着头,泪水打湿了指纹采集纸,沉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于景微笑,起身主动向她伸出手,谢谢周小姐对本案的配合。 周静静一愣,恍然间回想起面前的警察在第一次见到她的,不情愿的握手样子,看来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她是个骗子。 看到于景带回来一堆物证,方知书绝对是最惊喜的那一个,他看向最显眼的送子观音,这是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在家里摆这个还是挺少见的。 方知书戴着手套,欣赏着送子观音,不得不说,做雕像的师傅手艺还不错,就连底部都上了颜色。 有字?方知书凑近看清楚送子观音底部的刻字,灵延寺?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旁边的楚理,话说,东郊那个寺庙,是不是也叫灵延寺。 楚理是土生土长的江龙市,以前每个初一十五都会陪妈妈去庙里上香,所以有点印象,好像是。不过那个寺庙都是求姻缘求子的,我没去过。 方知书转身从物证架上翻找了一遍,在看到一个物证袋里装着的玻璃碎片时,停下了动作,这是陆砚和林向黎在死者的颅骨找到的碎片,上面有一个非常小的山字,这是他后来在检查物证的时候,用放大镜才看到的。 现在看到,倒像是灵字的上半部分。 快去告诉于队!方知书催促楚理。 在外面跑了半天的于景刚坐下休息没多久,就见楚理匆匆跑来,一听说线索指向灵延寺,立即起身叫人。 张程刚睡着,杜峥正蹲在门口吃泡面,周晓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着眼睛,刚才没听清楚队长说了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吧。 陆砚从茶水间走了出来,外头正是大热天,他还捧着保温杯不撒手。 他会跟着去,于景有些没想到。 陆砚吹了吹飘在水上的热气,幽幽说道:别多想,万一跟着这个线索真的能查到死婴案,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于景轻笑一声颔首,侧身展开一只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有道理,陆法医请吧! 陆砚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这个人有身手,也有专业知识,有这样的人配合,对这个案子来说,助力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短信》: 14岁的陆砚:您好,本来我想和你道别之后再走的,但是你好像正在复习,所以没有打扰你,这架手机等你高考之后再交还给你吧! 14岁的陆砚:您好,高考复习累吗,但我觉得你下定了决定,一定达成目的,所以一定要加油,我相信你! 14岁的陆砚:您好,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紧张吗?我好像有点紧张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14岁的陆砚:您好,听说马上就要出高考成绩了,你介意我问一声吗? 14岁的陆砚:您好,希望一切如你所愿。 17岁的于景:是的,如我所愿,也如你所愿。望你一切安好。 作话: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21 21:38:43~20210822 21:1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绿色健康小清新、4493200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金酌裘酒 10瓶;42936965、偏执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29 所以你怀疑杀死李巧慧的凶手不是激情作案?于景开着车, 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陆砚。 陆砚颔首,方才他将在仓库模拟案发现场的结果告知于景,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 魏艳玉的嫌疑是最大的。 于景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缓声分析道:所以就目前情况来看, 赵家母子一直希望死者李巧慧可以生一个儿子, 李巧慧尝试多年未果,得知本案嫌疑人赵勤与多年好友周某出轨, 于是向周某提议,以钱财作为交换,希望周某生下一个儿子。 他说着, 没有听到陆砚的回应,抬眼看向后视镜, 见陆砚正低头看着总结报告。 炎夏的阳光毒辣,道道金光犹如万柄穿心剑, 即使沿街种满了绿植,也削减不了多少热意。 车里打着空调, 但见着外面隐约扭曲的空气,是个人都会觉得烦躁。 斑马线边上一辆车没有, 等红灯的轿车全躲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乘凉,原想着等红灯过了再往前开,但后头的司机可都在烈阳下等着,没这么好的心情,纷纷鸣笛催促。 往常这个时候,于景也是鸣笛司机中的一员,可这一次,他莫名觉得红灯也没那么难等。 美丽的事物总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不论一个人意志如何坚定,视线还是忍不住看去。 靠在车窗边的陆砚双手拿着报告比对,骄阳穿透车窗,打亮白纸,他的睫毛浓密纤长,似乎拈着光,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骤然间星河入眼。 他嘴唇微微张开,低声复述着口供内容。他的眉头轻蹙,仿佛是在疑虑报告中的问题,如此总勾着于景的心思,惦念着他下一刻是否会问出问题。 好看吗? 于景见陆砚抬头看向自己,毫不避讳自己的眼神,大方说道:好看啊,肯定比这70秒的红灯好看。 陆砚紧抿着唇,本来不想和于景计较,但他实在受不了,再次开口说道:你能不能把车往前开开,让我也乘会儿凉。 刚才偷看被抓包都没现在尴尬,于景轻咳了两声,稍微往前开了一点,和前面的车挤着一块树荫。 这不是陆砚不怎么说话吗?他刚才净想着自己了,忘了后座全是阳光。 你刚才的话,怎么不继续接下去说了?陆砚合上报告,看向前座的于景。 陆砚明显在给他台阶下,于景也不是扭捏的人,继续说道:死者的想法和嫌疑人魏艳玉的观点相悖,所以嫌疑人求了一尊送子观音给周某,嘱意如果周某能够为赵家带来儿子,那么周某就能够成为赵家的儿媳。 说到这里,于景清楚地听到后座传来一声嗤笑,看来陆砚对这种观点也是不屑态度。 所以现在魏艳玉最大的动机就是她与死者的观点相悖,很有可能会为了让周某成为赵家儿媳,而对死者痛下杀手?陆砚顺势揣测道。 于景轻轻应了一声,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去灵延寺走一趟,如果有直接证据表明魏艳玉不仅买了送子观音,还买了那个装在玻璃缸里的死婴,那么接下来就好查了。 和于景对着干习惯了,陆砚立即提出质疑,那如果查不到呢?于队有其他办法吗? 于景看了一眼后视镜,那就再找,总会找到真相。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听着像是不甚在意的模样,但却如千斤重,扎实地落在陆砚心坎,是啊,总会找到的。 他看向车窗外,所有风景正在倒退,又仿佛是他们在逆流而行。 于景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不大的寺庙里香火旺盛,前来祭拜的香客虔诚地祈祷,久久无语。 陆砚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这些鬼神邪说,没有踏进过这种寺庙,因为他始终相信,真正的因果,乃手中分寸。 他见于景不说话,于是问道:你信这个? 于景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缓声道,一辈子能平坦无忧、一帆风顺的人太少太少,总要有点精神寄托的。即使瞎话再荒谬,偶尔拿出来让自己靠着歇歇脚,接下来的路,才有力气走下去。 他不信鬼神,但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又无数次责备上天不公。人啊,矛盾的产物。 陆砚一怔,看着佛堂里的神像沉默许久后,畅然一笑。 无人知道他对虚无缥缈的神灵许了什么愿望,只看到他此刻无比的轻松。 嗯?陆法医在干嘛?于景凑近陆砚,紧紧盯着他,这是送子观音啊,你个单身狗拜这个,什么意思?有喜欢的姑娘了? 谁拜了?陆砚立马移开眼,拉开了和于景之间的距离,指着另外一边的佛像说道,你发现了没,庙里有两尊观音像,这边的人多,那边一个人都没有。 于景顺势看向陆砚指着的方向,撇了撇嘴,大概是那尊观音太小了? 人多的香堂里陈列的观音像有两人高,悲悯地看着世人,接纳着往来不绝的香客。而香堂的另一边,观音像藏在壁龛里,约莫三十厘米高,大抵就是一些迷信的人家里会放置的那种雕像,倒像是僧人自己用来参拜的。 或者这根本就是个寺庙用来卖观音像的陈列架? 见有个阿婆拎着篮子出来,于景立马凑上前,用土话瞬间拉近和阿婆之间的距离,姆姆,听说这里求姻缘很灵,我带我朋友过来看看。大菩萨那边人太多了,想问问拜这个小的有没有得用? 阿婆看了一眼壁龛,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可别拜那个,会出事的。 陆砚也走来问道:出事?会出人命吗? 呸呸呸!这是向佛的人能说的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听说那尊菩萨谁拜谁倒霉,有突然就离婚了的,也有莫名其妙滑胎的,反正就是不好,你们要拜就去大菩萨那边拜,很灵的!阿婆说着,又看了小观音一眼,总觉得有些晦气,也不知道灵延寺怎么想的,还不把这玩意儿撤掉。 她说着,步履蹒跚,慢悠悠地离开了寺庙。 目送阿婆离开,陆砚看向于景,你怎么看? 于景沉思良久,似乎是在斟酌这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传出这么不好听的名声,参拜的人又这么少,明明是这么一笑尊佛像,挪开就完事了,为什么还要坚持摆着? 两人在庙里四处闲逛,偷偷观察着寺庙,见到有人探究地看着他们,两人立即装作正在选纸钱,写心愿红条。 恋耽美 ——(23) 一个下午的时间,走了几波人了,也就一两个诵经的人还没走。他们把整个寺庙逛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线索。 过来。陆砚拽着于景藏到门后,探头看向香堂里一个举止怪异的女人,低声道,那个女的好像一直在注意周围,我们低调一点。 被摁在门板上的于景觉得后背被门栓硌得发疼,闷声道:你觉得我俩现在这样,很低调吗? 他错了,陆砚终究只是个法医,外勤侦查什么的,还是不行啊! 陆砚立即松开了于景的肩膀,示意他看向香堂中的黄衣女人。于景从门后探出头,只见那女人在确定没有人看着她之后,径直走向了无人参拜的小菩萨前,虔诚地叩拜,随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卷红纸,投进了功德箱。 两人多等了一会,就见一个人从寺庙后院走出来,他没有剃度,衣着打扮就是普通人,并不是出家人的禅衣。 那人走向黄衣女人,低声说了一句话后,黄衣女人就跟着他往寺庙后院走了。 旁边的香客虽然疑惑,但都没有多问,他们都是来这儿许愿的,没人愿意粘晦气的东西。 藏在门后的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去,他们放轻脚步,行动轻盈,悄无声息地跟在黄衣女人和带路的人身后,一直向寺庙深处走去。 香堂里,一名坐在蒲团上的男子突然起身,看了一眼通向寺庙后院的木门,从包里拿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上,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默默离开了灵延寺。 于景蹲在墙头,陆砚守在墙角,原是想跟着女人一起进后山的房间,但这个房间似乎是有一扇门,他们担心贸然惊动嫌疑人,会对刚进去的女人造成伤害,所以还是两人决定伺机而动。 李瑗死死抱着被红布盖着的玻璃瓶从房间里打开门,左右环顾周围没有人之后,才走出来。 她手里的瓶子看起来非常沉,令她脚步也跟着有些沉重。 突然一只手帮她托住了瓶底,给了她喘口气的机会,但她抬头一看,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起来好像就是冲着她怀里的东西来的。 李瑗想要抢回玻璃瓶,但她根本不是面前男人的对手,转头就要喊房间里的人来帮忙。 但她转头看去,房门已经被另一个陌生男子打开,她清楚的看见,那个男人手上有枪。 李瑗害怕地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两人,你你们是谁? 于景一手拿着手电,托着握|枪的另一只手,检查了一遍屋里屋外,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而房间后方的窗户大开,看来刚才那个人早就从这里跑了。 他走出房间,对黄衣女人旁边的陆砚摇了摇头。他缓步走来,揭开陆砚手里盖着瓶子的红布。 在暮光的映照下,玻璃瓶身透着点点光泽,包裹住瓶中世界。 一个还连着脐带的孩子漂浮在浑浊的液体中,手指紧握,四肢蜷缩,表情不见一丝痛苦,但见者却似乎听到了悲哭。 从妈妈的子|宫到这小小的瓶中,它好似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许愿》: 于景:陆法医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陆砚:我说了,我不信这个。 于景:我信我的眼睛,看的真真的。别信什么说出来就实现不了这种话,你要是告诉你景哥我,说不定能帮你实现? 陆砚:好啊!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于景(附耳听): 陆砚(一个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于景鼻梁上):滚! (观音像下) 陆砚:我不信有神明,但如果真的有,能不能保佑那个人一生平安,无忧无愁,保佑这个就不用保佑了,我一定会找到真相,找到他。 作话: 今日份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真的抱歉!因为阿酒这个星期公司换地址了,通勤时间增加了一个小时,所以今天更新晚了! 阿酒接下来会存点稿子的,尽量不这么晚更新了。今天抱歉了! 感谢在20210822 21:17:14~20210823 22:3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冰 3瓶;Neptune、偏执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210 这李瑗终于看清玻璃瓶里的东西, 吓得坐在地上不停往后爬。 退到没有后路,背上紧贴着墙,她哆哆嗦嗦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立即跑向手里拿着枪的男人身后, 这是什么? 看着玻璃瓶, 她总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孕育着婴儿的子宫,越是这么想, 越发觉得自己的肚子发疼,似乎有利爪正疯狂剖解着她的内脏。 于景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再次看向玻璃瓶, 反问道:是你把这东西抱出来的,问我们? 李瑗欲哭无泪, 匆忙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来求子的,我没想到那个人会给我这个! 她紧张得双腿打颤, 想逃但又怕外面有坏人不管怎么说,至少眼前的这两个人的目标似乎不是她。 于景抓住李瑗拽着自己的手, 跟揪小鸡仔似的,拉到了自己面前, 其他的事情这个女人可以说不知道,但她自己做的事总不能否认了吧! 为什么别人求子都拜大菩萨像,只有你一个人拜了壁龛的菩萨像?我刚才看见你塞了一卷红纸进功德箱,这又是什么意思? 于景亮出了他取证拍下的照片,记录着李瑗塞红纸,以及跟人离开的过程。 面前的男人很高大,挡住了小路边唯一的光源,将她笼罩在黑暗中, 她呼吸的空气也变得压抑。 李瑗抓紧着的双拳不挺颤抖,努力强忍着自己的恐惧,闷声问道:你、你们到底是谁! 于景双手抓着女人,腾不出手出示证件,转头看了一眼陆砚。 陆砚意会,立即走到于景身边,伸手摸他裤子的口袋,掏出警官证给女人看,我们是警察。 于景眼角微抽,他一直觉得陆砚挺聪明的,脑子怎么就转不开了呢!他丫的自己没有证件吗? 陆砚注意到于景盯着他,直言道:看我干嘛,我没带。 他平常天天呆在解剖室,出外勤的几率不大,出外勤也有负责外勤的警察陪同着,出示证件这种事非常少。 看到男人手上的证件时,李瑗松了一口气,有警察在至少她是安全的,但一想到那个婴儿,她又紧张了起来。 用红纸包的是是两万块。李瑗赶忙为自己辩解,我也是听别人说这里很灵,只要买个东西回家拜着,没多久就能怀孕,所以我才来的!警察,我真的是被我婆婆逼疯了,实在没办法了!我真的不知道是养|小|鬼啊! 听出她话语中的线索,陆砚眯了眯眼,问道,听人说的?谁? 李瑗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俨然一副不肯交代的模样。 于景抱着玻璃瓶靠近她,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你所谓的求子,就是拿别人的孩子还换,你一句不知道,就让一个无辜的生命为区区两万块钱而丧命!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李瑗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个东西啊! 陆砚低眉看着李瑗,缓缓蹲在了她身边,询问道:那你就说自己知道什么。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一个孩子平白无故没了性命。 李瑗紧抿着唇,眼帘低垂,视线左右周转,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沉默了许久,解释道:因为生不出孩子,婆婆一直怀疑是我身体有问题,所以上周我去了医院。准备B超的时候,旁边有个孕妇告诉我,她丈夫有个渠道,可以让人快速怀孕,她就是这么怀上的。我心想着,一个孕妇,应该不会骗人,反正两万块钱说多不多,我就想着试一试。 她突然眼睛一亮,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警察,这是那个孕妇给我的,说是她丈夫的名片,让我联系他就可以,他会告诉我拿货的办法。警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我会不会坐牢啊!我不想坐牢! 姜勇。于景默念着名片上的名字,随后再次看向李瑗,刚才带你来后院的,是这个叫姜勇的吗? 李瑗急切地点头,对!我和他确认过,他说他就是姜勇,那个和我联系的人。 她说着,恐惧地指了指玻璃瓶,又迅速地将手收了回来,这个东西,他没告诉我是什么,让我拿回家供着,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怀上! 眨眼间,陆砚注意到了李瑗的手指,起身走到于景身边,接过他手上的玻璃瓶。 李瑗正在纳闷,就见一双手铐拷住了她的双手,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景将地上的李瑗拽起,跟我们回去,你就都知道了。 见李瑗还是迷茫,陆砚的目光示意李瑗的手指,福尔马林是甲醛液体,具有腐蚀性,皮肤接触后需要立即清洗,否则轻则过敏、红疹,重则灼伤。你的手,现在疼吗? 李瑗伸出手指,立马缩回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怕被他们发现。 处于职业素养,陆砚对体表伤口非常敏感,短短几秒钟,他还是看到了。 于景冷呵,难怪他在李瑗出来后立即冲进房间,房间里早就没人,后山也看不见人影,原来这个女人原本就和那个男的是一伙的。 李瑗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骤然猖狂大笑,想要挣脱束缚,你们懂什么!我是在积德! 她怒目圆睁,表情轻蔑,方才惊恐害怕的样子不复存在,她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俯身仔细端详着玻璃瓶中的婴儿,幽幽说道:你们什么都不懂!这个孩子啊,早就死了。 孩子都是纯粹的,死后化作孤魂,无依无靠。但只有像我这样的好人,才会把他带回家,这样他就有地方去了。有他在阴间牵线搭桥,我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李瑗的声音轻缓,如同安抚一个将睡的孩子。 她白净的手轻轻抚摸着玻璃瓶,恍惚间,她好像摸到了自己未来孩子的脸。 于景抓住手铐,控制住了李瑗,却见她拼命挣扎也要抱住玻璃瓶,如魔怔一般。 陆砚闪身躲开了李瑗,以免她毁掉证据,用红布将瓶子盖住,尽力保留瓶身上的指纹。 楼下疯狂的叫喊声吸引了警局其他人的注意,不止重案二组的人,其他警员也纷纷出来帮忙。 杜峥闻声赶来,见带着手铐的女人头发混乱,表情狰狞,只要有人靠近就拳打脚踢,好奇问了一句:她,疯了? 他要不要去找犯罪心理科的潘医生帮忙看看,出个鉴定报告啥的? 我呸!你才疯了!李瑗努力伸手,想要抓挠那个说她疯的人,但她的手被手铐紧紧拷住,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 她只能不停大吼:就是你们这些男人,说女人的使命就是生孩子,一定要我们生!你们知道怀孕多难受吗?生孩子多疼吗?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为什么我怀不了孕,全都是我的错!凭什么! 陆砚抱着玻璃瓶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地交接给物证科的人先拿去采证。 这些都被李瑗看在眼里,她不甘地叫骂道:我现在找到能怀上的办法了,为什么又是我错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吗?就因为我是女的吗? 不是身为女人就有错,就是你做错了。 孟景宜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姿态散漫,跟个饭后消食的老大爷一样走着,她的脚步最终定在了李瑗面前,开口询问道:你反抗过吗? 李瑗一愣,你什么意思? 孟景宜读懂她的表情,微笑着说道:你没有反抗过,只有不停妥协。婚姻不该是委曲求全,也不是将就,你一次次的让步,那些有歹心的人也在一点点试探你的底线。 他是我的丈夫,我不听他的听说的?听你的吗?李瑗看着孟景宜的眼神里多半是不屑,这些不屑一直强压着痛苦,靠着这一点气焰,让自己有底气说话。 孟景宜一眼就看穿李瑗的伪装,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是听你自己的,你是嫁人,不是卖身。女人的子|宫不是简单的容器,它是存在身体里的器官,每个女人都有支配它的权利,你放弃了自己的,却要剥夺别人的。你觉得逼自己一定怀孕的人可恶,可你又干净得了几分呢? 于景见李瑗没有再闹,让周晓阳和杜峥把人先带去拘留室,随后大步上楼找到江渡。 江渡,下午让你查灵延寺的监控,有结果了吗? 江渡没有下楼看热闹,见队长走来,迅速调出画面,魏艳玉在半年前确实去过灵延寺,但我们并没有找到她当天从寺庙大门离开的画面。 于景斟酌着点了点头,看来她应该也是从后山离开了,继而对江渡又道:帮我查一下李瑗的就诊记录。 稍等。江渡将李瑗的证件号发送给各医院院方,请求医院出具嫌疑人的就诊记录。 公安系统和医院的就诊系统是完全独立的两个部分,公安无权私自调阅医院的信息,所以必须要和医院沟通,其间的手续和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江渡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键盘声与分秒相争,在看到院方发来的资料后迅速打印,拍在了队长面前,找到了! 而且,这个姜勇我也找到了。江渡说着,将一张照片递给于景,照片里,这名叫做姜勇的男子,左眼有一条狰狞的长疤。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姜勇竟然和带走殷桃桃的陌生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作为咱们重案组唯一一个已婚人士,老杜,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杜峥:我是和我老婆结婚,又不是我老婆肚子结婚。我老婆爱生就生,不想生,我俩就去领养。 周晓阳:但不一定所有人都这么想。于队,陆法医,你俩怎么看啊?将来你们要是娶老婆了,怎么对她啊? 陆砚:太麻烦了,不结。 于景:你觉得,问一个相亲失败42次的大龄男青年这个问题,合适吗? 恋耽美 ——(24) 周晓阳:那你呢? 林向黎:结婚生孩子?没必要啊,反正有国|家养我到老。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23 22:39:24~20210824 22:3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丑兔崽仔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211 奇怪。江渡的鼠标来回切换, 见队长投来了疑惑的眼神,随即将三张照片并排摆放。 这张是我查到的姜勇资料。他的妻子正在市医院待产,这条信息复合李瑗的口供, 因为她去体检的医院就是市医院。江渡说着, 在电脑上展示了一张照片。 紧接着, 他又贴了另一张, 这张照片是我们在女童剧场失踪案中,于江心剧院后门截取到的截图, 画面上带走此案受害者的凶手。 两人的样貌特征高度相似。于景结果话茬。 孟景宜听着只觉得后怕,所以这个姜勇就是潘东的同谋,他们同时拐走了尹言和殷桃桃。如果证实姜勇和贩卖小鬼案有直接关系, 那么这两个孩子很可能面临着生命威胁! 尹言才刚出生不久,确实符合凶手制造小鬼的年纪, 但拐走殷桃桃又是为什么? 令江渡最为难的,是第三张照片, 这是队长提供的视频,但视频中男人的长相和姜勇完全不一样。 我问过李瑗, 她说自己曾经向卖家确认过对方的身份,对方声称自己就是姜勇。于景的目光在三张照片之间徘徊, 最终定格在了姜勇的信息表上,把姜勇妻子的病房号发给我。 好。 于景匆匆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喝了一口水,迅速拿出对讲机,接通队内频道,晓阳,等会和我去趟市医院。 啊?对讲机那头传来周晓阳疑惑的声音,怎么这次不是陆法医了? 陆砚看了一眼柜子里正在响声的对讲机,冷静说道:我准备进入解剖室, 怎么了,有事? 听到陆法医的声音,周晓阳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队内频道,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旁边的杜峥,无声说着我该怎么办。 杜峥耸了耸肩,表示让周晓阳还是自求多福吧! 于景现在就想晃晃周晓阳的头,听听会不会有水声。 频道内突然陷入沉默,陆砚没等回应,穿上防护服走进解剖室。 于景:陆法医还有事要忙,你要是不愿意跑外勤,我就申请把你调去后勤。 周晓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以为自己失宠了,这不就多问问吗? 你从来就没受宠过。赶紧的!别逼我下楼揪你。于景纠正了一句,他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耗干。 周晓阳当即不敢再磨蹭,一溜烟地赶紧跑,乖乖地跑门口开车,等老大上车。 他们从灵延寺回来已经晚上7点了,医院住院部关门早,要是再拖一会,恐怕就进不去了。 于景看了一眼时间,让周晓阳尽量快一点,自己则是迅速浏览一遍姜勇的妻子,白悦的信息。 白悦是个厨师,自己家经营着一家小餐馆,但怀孕以后,她就不怎么工作,而她的丈夫姜勇经常在餐馆里打下手,简单来说,就是暂时肄业。 但江渡查到姜勇曾在江龙市东区参与了多起打架斗殴事件,规模还都不小。 看样子,是个找场子的人。于景念叨了一句,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找到一名叫做黄毛的号码。 小巷中,一名男子带着朋友将一名男子往阴暗里逼。 领头的男子染了一头黄毛,手里挥舞着棒球棍,动作稍微大一点,似乎就要打到男子脸上。 男子惶恐地往墙角缩,哆哆嗦嗦地说道:黄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再再我一个星期,我一定把钱凑够还你! 一个星期?黄毛嗤笑,啐了一口唾沫在男人脸上,我给你一个星期,谁给我一个星期?强子,不能赌输了就不还钱,对不对?当初找我借钱那么爽快,一口答应九出十三归,现在别说十三了,九呢? 他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强子手腕的新表,一脚踩在了强子的手上,恶狠狠地说道:强子,上次你说宽限的时候,我可没见着你带着表啊!怎么着?没钱还我,有钱买表啊? 强子移开视线,心虚地说道:这表这表是别人的送的。 草,觉得老子好骗是吧!黄毛抬手挥棍,想要强子好看,感觉到手机震动,立即停住了动作,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他身上的戾气顿时消散,对着身边的兄弟说道,揍他。不过得小声点,我要打电话! 听着巷子里传出的拳脚声和求救声,黄毛故意走远了一点,蹲在路边台阶上,接通了电话:喂,景哥!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于景很是敏锐地听到的一些声音,问道:你在哪儿? 黄毛解释道:嗐,大排档,有兄弟喝醉了,乱说话呢。 他说着,将话题转移到对方身上,景哥,今儿个找我有事儿?要不我请客,咱边吃边聊? 不了,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于景直言道。 黄毛一听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很早就和于景认识了,那个时候于景是个假装成熟的叛逆男高中生,但人家老爸是警察,再叛逆也有被掰回去的一天,更何况现在这位可以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他可不想招惹。 好嘞!您说找谁,我现在就给您问去! 姜勇。于景看着姜勇的资料,缓声说道,他经常在你那一片活动,大场子打过几场,我调了案底,有两次你和他一起蹲过局子,有影响吗? 黄毛沉默了一会,试探地问道:景哥,你问他干嘛? 于景立即听出他的话另一层含义,所以你知道他。 黄毛无奈地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知道是知道,但我们不熟!他不算我们这行的,好像听说他以前是个练家子,所以偶尔有人找他看场子,或者群架没赢面了,就把他喊来镇场子。 还有呢?于景继续问道。 黄毛紧张地抓紧了手里的棒球棍,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了?于景笑了笑,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们警局下个月要举行教育活动,主要就是针对你们这些人,活动会教授你们一门手艺,帮助你们回到找到合适的挣钱手段。我帮你报个名吧! 别!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自由惯了,不想工作!黄毛长叹一口气,行吧,我知道的真不多,听说他除了打架以外,还帮忙拉货,步行街几家酒吧的货都是他拉的。我的几个兄弟本来也想跟着他挣点外快,没想到他拒绝以后,还把我的人打了一顿,你说奇不奇怪? 步行街的酒吧?晴雨酒吧吗? 黄毛想了想,好像是,那地儿消费高,我哪儿进得去,应该是叫这个吧! 于景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在心里刻画着目前一直的人物关系,所以就目前来看,他们所有线索的交汇点,就是这个晴雨酒吧。 行,回头再找你。 黄毛一听,叫苦不迭,我的哥啊,我不想去什么传授会! 于景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真以为我没听到?马上让你的人撤走,钱要是拿不回来,就上警局备案,暴力催债,我是可以把你带回来的。 黄毛心里暗叫不好,赶紧让人撤了。 确定黄毛那边没再继续打架,见他们的车快要到达市医院,于景就挂断了电话。 即使是晚上,医院里也到处都是人。有人捂着肚子痛苦,也有人看着手里的缴费单陷入沉默。 有受害者家属不停声讨着肇事司机,也有医务人员跪在担架上,不敢松懈手里的胸外按压,与时间赛跑,和死神抢人。 拐角的儿子看着医生开出的病例偷偷抹泪,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来到父母面前,告诉他们一切没事。 辛苦了一天的上班族因为没时间吃饭,得了肠胃病,在陌生的大城市里,她没有朋友,一手拎着吊瓶,另一只手挂着水,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咬着牙不说一句辛酸。 看到手里的电话响了,她微笑着听着电话那头家人的声音,佯装开心地说道:你们吃饭了吗?我现在和同事吃火锅呢!今天没加班! 嗯,和同事相处得很好,钱够花的,我才不会亏待自己! 爸,妈,我我想你们了。 于景在心中默然叹气,经过一个拐角,走进了妇产科,这里依旧喧闹。 我花了这么多钱,让我儿子娶个媳妇回来,就得听我的,我说生儿子,她就得生! 走廊的座椅上,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聊天,毫不避讳旁边休息的孕妇。 一旁的女人很是得意,我儿媳妇当初说裸|婚,不就是不用彩礼就跟着我儿子了吗,那叫一个死心塌地,让她做什么,她肯定听话! 不远处,一个女人拉着年纪稍轻一些的女人低语,我们族系其他人家里都是一儿一女,我们家肯定也要的!你最好争口气,比其他人多一个儿子! 于景路过,听到她们说话,不禁紧蹙着眉头,江龙市区再繁华,边沿还是有些山村,在那里,宗亲攀比非常严重,从金钱,比到家庭人数,不论什么,都必须要和自己的亲人一较高下。 穿过科室,于景和周晓阳上楼,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女人正苦口婆心地劝说刚生产完的媳妇,不就怀个孩子吗?我怀孕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就你娇气! 我说了天再热都不能洗头,你给我忍着!女人抢走产妇手里的毛巾,丢了一碗油花漂浮的浓汤给她,这些都是好东西,你吃不下也得吃,不然怎么产奶,这为了孩子好! 三岁一代沟,更何况是上一代女性和这一代女性,如果有丈夫及儿子在中间周旋,场面也会缓和一些,但于景清楚看到,孩子的父亲、产妇的丈夫,正熟视无睹地打着手机游戏。 姐,看到你这样,我都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了! 于景路过病房时脚步慢了下来,只有两个姐妹在说话,听妹妹的话,似乎姐姐的丈夫并没有出现。 姐姐苦笑,可是别人都结婚,都生孩子了,我只是参照了别人的做法。 妹妹却不这么认为,姐姐,我们是人,是独立的个体,有选择的权利,凭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路? 姐姐看着自己的妹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以前也是你这么想的,但是家里人在说,同事也天天念叨,我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妹妹紧握住姐姐的手,向她传递温暖,姐姐你是真心实意要嫁给姐夫的吗? 姐姐沉默了很久,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怅然道:合适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武道馆》: 陆砚:这次我赢了。 于景:那是因为我放水! 陆砚(嗤笑):就你这样,还有资格放水? 于景(起身,走到边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陆砚):放水不着痕迹,才叫真正的高手。 陆砚(挑眉):那就再打一架!今天必须分个胜负。 于景(悠哉喝水):不着急,来日方长。 感谢在经过漫长的时光后,我又再次遇见了你。和之前一样,你带着光走来,为我照亮前行的路,但又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我们并肩同行。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你在。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32章 212 你们看!这是谁家的丈夫?女人看着一名男士捧着鲜花在住院部穿梭, 眼里满是艳羡。 旁边的孕妇也是满眼的羡慕,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在心里默叹。 虽然大家没有读心术, 但看到彼此的眼神, 就大概明了了。 其实大多数女人都挺好哄的, 她们没那么在乎自己的丈夫或男朋友送多么贵重的礼物, 只要心意到了就很开心了。 现在看到这么绅士的一个男人,捧着花走来, 再看看平日里把买花多浪费钱挂在嘴边的丈夫,心里就更加难受。 人群中有人眼尖,远远看着捧着花的男人, 低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那个人不就是很有名的房地产商和慈善家,叫什么什么远来着? 聂盛远!同行的女子立即补充道, 看着聂盛远抱着花走进病房,遗憾地说道:可惜, 人家早就结婚了。不过 女子有些疑惑,朝病房张望去, 但病房内的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回来看,回身将关上的门。 女子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对身边的丈夫说道:我怎么听说聂盛远的妻子怀不了孕啊?他今天来这儿,该不会是情妇怀了吧!住的还是VIP病房。 女子的丈夫立即捂住妻子的嘴,那可是个大人物,我们惹不起,可别再说了!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在工地干活的,听施工队里的人提起过这个聂大老板,那个人曾经也在恒宇地产工作过,但后来因为出了事故, 楼盘成了烂尾楼,所有施工团队和售楼处的人全部撤走,所以那个人也跟着离开了。 他听那人说,烂尾楼的事故好像就是和聂大老板有关系,估计是怕警察继续追查,所以干脆就放弃了那座地产。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还是别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靠太近,否则迟早要惹大麻烦的。 病房里的孕妇看到聂盛远进门后,也很是惊讶,聂先生,你怎么来了? 聂盛远谦和地微笑,将花放在了孕妇的病床床头,出来办事,经过这里,就上来看看。你是小姜的内人,就是我的弟妹,之后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不用客气。 恋耽美 ——(25) 孕妇笑着想了想头,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要够桌上的水果给聂盛远,我家男人说了,这些年多亏了聂先生您的照拂,要不是您,我们一家还没有现在的好日子。水果你拿着吃,别嫌弃! 聂盛远双手接过,放进口袋,颔首说道:谢谢弟妹,我等会还要开会,先走了。有事记得联系。 于景和周晓阳兜了一圈也没看到白悦,这一路倒是听了一堆家长里短。 周晓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手环胸说道:我要是有了媳妇,肯定疼她爱她敬重她,女人生孩子多不容易啊,看这些男的都把自己怀孕的媳妇晾着,真是看不惯。 他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不管他有没有钱和背景,有没有好外表,都得有个态度,责任心和上进心必不可少。 他们的妻子之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被她们的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有多人结婚后发现自己所托非人。 警局接待大厅里每天都吵吵闹闹,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家庭矛盾。 周晓阳现在怀疑自己一直没找着女朋友,就是因为看多了这些事情,给整惶恐了。 他转头看向队长,好奇问道:队长,那个你看你长得不错,条件也不差,但相亲失败这么多次,你有想过什么原因吗?你到底还要不要结婚啊? 于景双手插着兜,听到周晓阳的话缓缓顿住脚步,看着来来往往的夫妻,淡然道:如果有一天我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不会是因为我需要,而是我真的喜欢。 他说着,朝周晓阳后背拍了一巴掌,你能不能正经点,我们正在执行公务。去导医台问问吧,别瞎找了。 因为这里是妇产科,他们不想闹太大动静所以原想着找到白悦,问两句话就走,没想到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 周晓阳颔首,转身就要往导医台走。 他行事略有些莽撞,没注意背后正好有人,不留神就把一名女孩手里的化验单给撞掉了。 走廊的另一头,聂盛远平静地看着这里的闹剧,意味深长地低笑了一声后转身离开,在经过垃圾桶时,随手将水果丢了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捡!周晓阳蹲下捡起化验单,无意间瞥见化验单的主人叫宣芹,按照日子,快要到预产期了。 眼前的小姑娘瘦瘦小小,又在大夏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她的肚子大小,所以没看出来她是一名孕妇。 他连忙紧张询问道,你没事吧,我刚才没有伤害到你吧!要不还是再去医生那里检查检查? 宣芹一把抢走化验单,将帽檐再拉低一点,没有回话,匆忙离开。 她背上的粉红色书包挂着一只白色毛绒玩具,在她跑动的时候,左右摇摆。一点也看不出这个稚嫩的少女即将要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 留意一下她,等会回队里,你查一下人家的地址,上门给人道歉去。于景说罢,对周晓阳又说了一句,另外,补一份检讨书给我。 周晓阳委屈地耷拉着肩膀,但他也知道自己差点酿成大祸,这次没有再插科打诨,老老实实认罚。 于景大步走向导医台,尽量不惊扰其他人,暗暗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低声说道:我们在查案子,想问问1332病房在哪儿,我们找了一圈,没找到。 护士愣了愣,对警察说道:1332是我们的VIP病房,得再往里走。 于景颔首,感谢道:谢谢。 见警察走后,护士看着手里的今日登记表有些纳闷,怎么又是来找白悦的?今天都第几个了? 白悦看着床头的鲜花,心情很是愉悦,目光时不时往病房门口看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她笑盈盈地说道:进来吧,还敲什么门啊! 于景和周晓阳面面相觑,有些许不解,站在门外介绍自己的来意,白女士,我们是市局刑侦重案组的警察,请问我们能进来吗? 进来吧!白悦意外地看着面前的两名警察,她不记得自己报过案,也没犯过什么事啊! 于景首先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让白悦确认他们的身份,继而说道:我们正在调查一起连环案件,有些证据,还需要白女士补充,希望您能配合。 白悦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于是点头说道:你们说吧。 这个人,你见过吗?于景拿出李瑗的照片,放在白悦面前。 白悦仔细辨认后,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记不清了,我怀孕以后忘性比较大,对不起。 没关系。于景这次来是带了充足证据来的,他在手机里调出监控,递给白悦,她叫李瑗,说自己之前来医院体检,你介绍她找个人,很快就能怀孕。这是监控,你想起来了吗? 看到监控,白悦多少是有点印象了,她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有问题吗? 她这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让于景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奈说道:问题非常大,你自己知道这个能让人很快怀孕的东西是什么吗? 白悦闻言,点了点头,但想清楚以后,又迟疑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其实我已经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了,但我丈夫说再要个儿子,家庭就完美了。这不三胎政策正好也开放了,所以我就尝试再怀一次。 她抚摸着肚子,脸上是温柔的微笑。 想到警察是来问她介绍给李瑗的东西,于是解释道:一年前我丈夫抱了个罐子回来,一直用红布包着,不让我打开。还说以后吃饭的时候,桌上多摆一副碗筷,过年过节也要记得对罐子拜一拜。我起初还以为他就是闹着玩,没想到真的没过多久,我就怀上了。所以之后遇到有女人怀不上孩子,我就介绍她们试一试这个办法。 所以你从来不知道瓶子装了什么?于景追问。 白悦老老实实摇头,她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很听丈夫的,没说打开,她就真的没有碰过。 于景注意到白悦床头有一颗削好皮的水果,而旁边的水果刀柄朝着白悦的方向,眉头微挑,问道:你在等人? 白悦幸福地笑着,对!我丈夫每天下班,都回来医院陪我,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到现在还没来。不过,应该也快了!不如你们再等等,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了,你们直接问他就好了。 于景正有此意,但他刚要坐下,手机就响了,他对周晓阳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白悦,随即走出病房,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陆砚的声音,于景,出事了! 能让向来冷静处事的陆砚都慌张了,于景立即正色问道:发生什么了? 陆砚看着面前血淋淋的粽子,后槽牙紧咬,沉声道:刚才有个快递寄了过来,警卫发现纸箱在渗血,就赶紧把我喊来了。 你就不能简化一下句子,把重点告诉我吗!于景急的走来走去,陆砚居然还想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说清楚。 陆砚深吸一口气,总结成一句话说道:包裹里都是粽子,底下压着一块人皮拼图,我马上化验了DNA,发现是姜勇的。 因为姜勇多次打架斗殴进了片区局子,在系统里留了底,对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之前他们就担心凶手可能会对尹言和殷桃桃的失踪案的真凶下手,已经死了一个潘东,下一个恐怕就是帮凶。 但他们前脚刚查到另一个凶手就是姜勇,没想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已经下手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老大老大!喜欢你的,和你喜欢的,你选哪个? 于景(爽快):那肯定是我喜欢的。 周晓阳:陆法医,喜欢你的,和你喜欢的,你选哪个? 陆砚(思考):这个问题,不能结合吗? 周晓阳:能遇上一个喜欢你,而你又恰好喜欢的,多难得啊! 陆砚:那就慢慢等,我不想将就。 (陆砚os:如果我真的喜欢,千方百计,我也会走近对方。)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25 22:33:40~20210826 22:2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213 于景赶回警局的时候, 听到法医办公室里传出拍打机器的声音,没过多久,陆砚就拿着报告走了出来。 你来得正好, 我刚想送上楼。陆砚说着, 将报告递给靠着墙边的于景, 是死后切割, 也刚死不久。不过有一点和潘东的案子不同,这次皮肤边沿的改刀少了, 凶手有明显进步。 这方面进步干嘛?于景暗骂了一声,指着报告上写的检疫戳问道,这是什么? 检疫戳不是猪送进屠宰场的时候做可食用证明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姜勇的皮肤上。 陆砚示意于景再看下一份检验报告, 我刚才重新检查了潘东的尸体和凶手寄来的拼图,尸体上没有任何标记, 但被切成拼图形状的皮肤上却有,所以我让鉴定科帮忙检验, 发现都是可食用色素。 两块拼图上的色素并不多,只是边缘的一个小点, 在检查第一块拼图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小点是死者的痣。 所以在看到第二块拼图的同样位置也有一颗痣, 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现在怎么办?陆砚看向于景,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于景心有疑惑,微微一歪头,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砚开始听他安排了,仔细一回想,不知道是因为哪件事,他觉得有陆砚在, 他能无后顾之忧。 陆砚微微往后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怎么了? 没事。于景回过神,拿起对讲机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道,重案组所有警员注意,现在联系分局巡警和现在还在值班的交警沿路查看,网侦负责查监控,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姜勇。 他大步上楼后,已经收到消息的警员已经在忙碌。 楼下其他队伍的警察听到风声,也发来询问,是否需要他们协助。 于景看着墙上挂着的江龙市地图思考,李沛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大晚上的睡不着,听说你这儿有活儿干,怎么说,分点给兄弟,打发打发时间?李沛说着,手肘轻撞了一下旁边的于景。 于景转头看向他,李队哪儿是睡不着,眼睛这么肿,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他知道,李队是怕他抹不开面子,故意给他台阶下。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事儿我肯定找你。于景指着江龙市地图说道,江心分局的黄队已经在找了,江北、荷源刚刚发来消息,他们也准备出发。现在就剩市区内,你北边,我南边。天亮之前,不管找没找到,给我消息。 好小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李沛说罢,笑了一声,利索地转身走出二组办公室,对楼下的警员招了招手,迅速出发。 于景点了几个人头,也跟着离开警局。 看着骤然安静的办公室,江渡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的网侦警员,互相肯定地点了点头,投身于工作中。 他查过姜勇的行踪,这个人早上还完完整整地离开了医院,只是医院附近的道路复杂,光靠监控很难查出来。 黑夜来临,整座城市本应被昏暗笼罩,但街灯如星河误坠人间,照亮晚归人的路,告诉夜行者,不必恐慌。 深夜的道路空无一人,稍微有些响声就足够引起街坊的注意。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闯进寂静的夜晚,临街的居民躲在窗边偷看,只见有一队人在巷子里分散,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但这些人低声商讨,又好似不愿惊醒梦中的人,见没有结果后迅速离开,将夜色归还。 于景站在大路上,双手叉着腰,从深夜跑到快要天亮,还是没有头绪。 他看了一眼弟兄们,从后备箱拿出矿泉水递给他们,就剩几条路了,实在找不到,只能等其他人的消息了。 杜峥仰头喝水,一灌就是半瓶,终于缓了过来,找不到人,我们不甘心!继续找吧! 干他们这行,日夜不分都成了习惯。不过想到市民们每晚都能好好睡觉,再苦再累也值了! 好!警员一鼓作气,继续分散开寻找。 只要案子没结束,他就会一直查下去。于景喝了几口水,丢进了后备箱里,拿上手电筒往小巷里走进。 昏暗的小巷很是潮湿,旧民房只顾着室内排水,天台和屋檐管道都是外排的,全部引到巷子里,从阴沟流到窨井盖排水口,所以巷子里潮湿,周围墙壁长满了青苔,如触手一般侵略青白的墙面,一点点瓦解坚固的防线。 在房子没倒下之前,鲜有人注意侵蚀的可怕。 于景伴着有节奏的水滴声缓步前进,胶制的鞋底踩在滑腻的地上,发出黏连的细声,掺和着老鼠窸窸窣窣的叫唤,逐步向深处靠近。 这个地方安静到,似乎连他的呼吸声也是噪音。 他的脚步落下,扎堆的老鼠一哄而散。于景微微蹙眉,狡猾的老鼠更愿意独占事物,能出现这么大批的老鼠,说明前方要么是垃圾桶,要么就有其他的食物来源。 他的手电筒向前照去,一步一步向前靠拢。 在深夜的薄雾中,于景看到了巷子的尽头,而尽头的人也正看向他。 它上神半裸着,似祈求一般跪在墙边,抬头看着来者。 但它的双眼早已没了神采,额头的血洞深邃如他的第三只眼,血液从额头流下,如两行血泪。它的四只手臂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被铁丝拼在了身上,看起来诡异非常。 于景驱散了剩下的几只还在啃食尸体的老鼠,拿出对讲机沉声说道:这里是于景,我找到姜勇了。 还未等天大亮,大爷大妈就已经出门了,有积极晨练的,也有拿着爱心公交卡,和上班族一起挤车去大老远却便宜几毛钱的菜市场买菜的。 路过时,发现小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围了起来,警察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大爷大妈们顿时觉得晨练和买菜都没有吸引了,杵在巷子口看热闹。 恋耽美 ——(26) 陆砚毫不畏惧地蹲在尸体面前,近距离观察着它。它宛如一座艺术品,仅仅是看着,似乎就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仔细听,他好像在求饶,在哀嚎,在痛哭,在悲鸣。 死者颈部伤口很深,疑似切到大动脉。额头和肩颈部的伤口无生活痕迹,是死后发生。陆砚仔细检查着它,目光定格在了其中其中两只手臂上。 墙上是喷溅型血迹,高度符合姜勇颈部伤口高度,地面的血液有延伸和擦除,死者应该在死前挣扎了一下,但时间不长。这个地方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林向黎看着墙面的血迹分析道,突然发现陆砚没有回应了,转头看去,问道,陆哥,你咋了? 陆砚向林向黎招手,指着其中两只手臂。这两只手臂的皮肤都有缺失,陆砚拿出照片对比,大概能和他们收到的两张人皮对上,近一步结果需要回局里化验才能确定,但看到刀口的痕迹,陆砚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随即,两人同时看向了另外一只被拼接的手臂。 林向黎疑惑,如果这只手臂是潘东在江心剧场丢失的,那么这只手又是谁的? 在晨曦下,这只未知手臂的指甲折射着光彩,红色的指甲油如血液妖娆。 于景不嫌脏地仔细搜查着现场,天没亮的时候,他没看清楚,现在有光了,他立即发现阴沟里好像有个东西。 他在墙边蹲下,撸起袖子往沟里够,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顺利地把东西找了回来,手机? 不过可惜,又是摔坏,又是进水的,现在是打不开了。 陆砚恰好走来,提醒:你手臂划伤了。 于景这才察觉自己的手臂有点疼,随便甩了甩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多大点事儿。 他将手机装进物证袋,转手递给方知书,随后对陆砚问道:这姜勇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大晚上看到这幅鬼样子,就是他也被吓到了。 姜勇的额头被打了个大洞,又多了两条手臂,凶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砚再看一眼姜勇,向于景提出一个问题:你听说过湿婆吗? 不懂就是不懂,于景很诚实地摇头,等着陆砚给他解释。 在印度教中,湿婆派的信徒认为湿婆才是造物的最高神,它的性别不定,特征是上身裸露,三眼四臂。陆砚看着姜勇缓声说道,凶手故意把他摆成这个形状就有他的用意,而湿婆除了造物者外,还有另外的含义,它同时也是教徒认为的生|殖之神与毁灭之神。 但在凶手眼里,高高在上的造物者却跪在了地上,被饥饿的老鼠分食,他想暗指什么? 陆砚的话语平静,却令于景后脊发凉。 也就是说凶手很清楚姜勇参与了拐卖案和死婴贩卖案!于景仰头长叹,越发不解,凶手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快掌握所有信息? 林向黎抱着记录本走来,招呼着陆砚和于景跟他走。 他带着两人走到墙边,你们看,这里好像有个东西挡着了,所以墙上有一块血迹空缺,满地的血也只有这里是干净的。 他比划了一下长宽高,嘀咕:长方形的盒子? 工具箱。 陆砚和于景同时说出了答案,这一次,凶手做好了准备。 两人一齐看向跪在墙边的姜勇,凝望着它额头的血洞,犹如凝视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李沛:诶,你们办公室有粽子啊!我拿走一个不过分吧! 于景:我建议你别。 李沛:别这么小气嘛! 于景(从柜子里拿出一箩筐的粽子):这些粽子,你随便挑,那个不行,是证物。 李沛:啊? 周晓阳:刚才有人把人皮放在粽子里一块儿送来的,李队还想吃吗? 李沛(赶紧放下,随即看上了于景办公桌上放着的粽子):你桌上的看起来更好吃。 于景:这一筐还不够你吃吗?我桌上的别动,这一筐你拿走,行了吧! 李沛(纳闷):不就两个粽子吗?奇奇怪怪的。 周晓阳(看了一眼):哦,那是陆法医包的,不过真挺好吃的!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34章 214 物证车第一批回到警局, 方知书带着物证和实验人员走进实验室,仔细采集所有物证后,摆弄着桌子上的实验仪器开始检验。 那些采集好证据的证物被送上楼, 交由其他警员检查。 楚理和张程双手拿着托盘疾步赶往办公室, 将需要复检的物证分发。 江渡接过手机, 记下型号后, 写下需要的材料递给警员去收集,他将凌乱的桌面收拾出了一块, 小心翼翼地拆开破碎的手机。 手机的屏幕摔得四分五裂,后板的损坏也很严重,再被水泡了一个晚上, 基本就是报废了。 但不论如何,江渡不想放弃。 所有陷入忙碌的警员都没有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于景啃着干巴的馒头, 和杜峥他们一起分析线索,白色的写字板上写满了线索, 照片层层叠叠,记录着所有与案件有关的人员身上的线索。 他们的双眼紧盯着写字板, 企图在茫茫线索中找到最关键的那一个。 从潘东案到现在的姜勇案,凶手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潘东所住的活动房附近没有监控, 而我们发现姜勇的小巷子也没有影像证据,就目前所有线索,我们只有剧场后门的这一段录像。于景坐在桌边,长腿随意伸着,一手拿着红外线笔,另一手托着手臂,看着是一副自由散漫的样子,但他的表情专注, 说话认真,带着周围警员一同整理思绪。 从录像中,凶手驱车来到江心剧场后门,将本应该放在剧场后台的道具箱从车上拖下来,死者潘东此时应该就在箱子里。 他们考察过周围的环境高度,判断凶手身高应该在174177之间,是一名身形中等的男性,因为凶手从头至尾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所以暂时没有发现其他证据。 又因为上一案死者遗失的手臂在本案出现,于景将两个案子并案处理,暂定本案为同一名凶手,其他证据仍需填补。 陆砚戴上橡胶手套,双手举在身前,看着林向黎点了点头,两人一齐走进了解剖室。关于本案的线索,他们想听听死者怎么说。 致命伤在颈部,凶手划了三次,按照伤口走向,其中两处都切到了大动脉,导致死者死亡。陆砚的指尖顺着三条伤口,捋清它们的走势。 一旁的林向黎见状,拍照做好记录,他看着伤口,眼尖发现:死者这次的武器很锋利。 陆砚颔首,两个案子的凶手目的很明显,杀死潘东时用水果刀,是模仿潘东就地取材,而这个案子,凶手将姜勇摆成湿婆的形象,我想应该是为了姜勇贩卖死婴的案子,用堕落的湿婆,表示生育毁灭。 他说着,看向已经被摘下来的两只手臂,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林向黎摇了摇头,法医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已经和周晓阳说了,他说等会下来修。我拜托隔壁物证鉴定帮忙打印了,应该快送过来了吧! 陆砚记得,这段时间打印机一直不好用,每次都是拍两下才能用,现在看来是真用不了了。 林向黎说完没多久,解剖室外的门就传来响声,紧接着就是楚理的声音,林法医,方前辈让我把这份文件送来!我从窗口递进去,你来接一下! 效率!林向黎肯定地赞叹一声,走到门边窗口,接过报告,谢谢小楚。 不用客气,有需要尽管喊我!楚理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林向黎一边走一边看报告,看到结果后突然顿住脚步,随后疾步走到陆砚身边,确定了一只手臂是潘东的,另一只手臂暂时不知身份,但是一个女人的手,看骨龄大概是30到35岁。 这些和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模一样,看来凶手已经对第三个人下手了。 陆砚看向那只女人的手臂,女人生前保养得很好,手指纤细,皮肤有光泽,指甲被精心地做了美甲,但皮肤完整,没有拼图形状的切割。 这是 向黎,放大镜。陆砚对林向黎伸手,听到几步匆忙的脚步,他的手里马上放了一柄放大镜。 陆砚拿着小头棉签,轻轻地从女子的指缝前端刮下污泥,装进了试管,随后走到潘东的手臂边,见他的指缝前端也有污泥。 这些污泥都是死后剐蹭到的,凶手既然携带这两只手臂移动,通过这些污泥,我们很可能推断出凶手曾经经过哪里。陆砚将手里的放大镜放回原位。 如果是死者们生前指缝就不干净,那么这些物理应该在指缝里,在指甲和手指之间或甲沟中,但如果死后剐蹭,因为肌肉丧失了弹性,除非外力积压,否则只会在指缝前端。 陆砚带着两支试管立即走出解剖室,脱下防护服往实验室走去。 江渡轻吹着粘合手机部件的胶水,加速胶水的凝固。确认无误后,他将剩下的零件组装好,深吸一口气,摁下开机键,心情从未有过地紧张,目光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旁边的其他警员也纷纷投来目光,伸长脖子看向江渡的桌子,直到看到手机的屏幕亮起,播放着开机动画,办公室里齐齐响起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所有人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深怕手机随时报废,江渡手疾眼快地将手机和电脑相连,将信息全部备份,以防万一。 周晓阳听到声音回头看,对身旁的队长说道:于队,手机好像修好了。 于景转头看去,见江渡正在破解手机密码,大概还需要再等上一会。 对了老大,我下楼一趟,法医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我下去看看。周晓阳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已经开分析小会这么久了,楼下陆法医也没有上楼催,他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这件事。 等会。于景喊住周晓阳,看了一眼江渡说道,你盯着江渡这边,我下楼找陆砚,正好有事和他商量。 周晓阳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好啊! 于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向法医办公室走去。 陆砚穿着白大褂,纽扣按照规范扣好,熟练着使用着面前的器皿,低头看向显微镜,纤长的睫毛微颤,口罩下的唇默念着数据,一遍遍重复着看似枯燥乏味的实验。 但他并不觉得无聊,拨开层层迷障,他会找到那些躲藏在干扰项之后的真相。 听到外面的声响,陆砚抬头看去,通过实验室和办公室的小窗,见是于景突然到访,随后又低头继续实验。 于景走进办公室,见打印机上贴着便签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林向黎的大作。 听见实验室里的器皿碰撞声,他喊了一句:我来修打印机。 陆砚用滴管将液体滴在载玻片上,放在显微镜下观看,听到外面的声音,答应了一声,嗯。 听见实验室内传出的最简单的回应。 于景撇了撇嘴,摘下便签纸放在一边,很是熟练地打开打印机,修手机这种精密的活儿他是真不会,但修理这些小机器,他还是拿手的。 毕竟交一次维修就要大几十上百块钱,有钱也禁不住这么花,所以他就学着自己干了。 控制杆折了,换一下就好。 于景记下型号,去仓库领了一个,利索地装上,合上外壳后,敲了敲实验室的门,林法医,你打一份文件试试看。 陆砚看向外面,微微一挑眉,转身打印试验纸,随后低头计算最后的实验数据。 于景检查了一遍试验纸的正反页,确认无误后,敲了敲实验室的门,打印机没问题了。 陆砚将算出来的数据填入表格,摁下打印,缓步走出实验室。 这么多报告?于景看着打印机不停吐纸,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陆砚打开实验室的门,摘下口罩和手套,放进口袋,隔着一张桌子拿走打印机上的报告,随口说道:谢了。 于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一直在实验室里的人是陆砚,我正好有事找你,关于两个案子,我们申请了并案处理,但并不能完全确认两个案子就是同一个凶手,还需要你们尽可能找到证据。 明白。陆砚说着,将三份报告交给于景,姜勇的实践报告和两只手臂的检测报告。姜勇的确死于颈动脉割裂,身上的伤口都是挣扎伤,凶手并未对其施行殴打,在死者死后不久就在其颅骨打洞,并将铁丝穿进死者的肩胛骨,使两条手臂固定在死者身上。 看来他的目的很明确。于景结论,随后看向另外两份检测报告。 一只手臂出自潘东这件事,他之前大概也猜到了,另一只手的指甲涂了指甲油,他也做了设想是个女人,但看到最后这一段实验结论,他有些不知所云。 陆砚看着另一份还未装订的报告说道:我们在两只手臂的指缝前端发现了污泥,刚才做了物质鉴定,发现了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脂肪、尿素等大量有机物和寄生虫卵、肠道传染病等病原微生物。简单来说,就是食物残渣、洗涤剂和粪便尿液。 这些东西同时出现于景想着,突然眼睛一亮,所以凶手是通过下水管道进出案发现场的! 难怪他们总是丢失凶手的行踪,原来他的路线根本就不是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向黎(正在收拾解剖室):咦,有人叫我? (出门看见于队和陆哥)林向黎:勿cue单身狗,我回车底待着去了。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看到很多小可爱要开学啦,在这里祝大家开学快乐,天天向上!祝像阿酒一样已经毕业的小伙伴,事事顺心哟! 第35章 215 陆砚手里拿着水笔, 在报告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沉思道:但是江龙市污水管道路线复杂,能在地下如履平地, 凶手对污水管道应该有研究。 于景颔首, 江龙市最近十年翻新重建, 地下的污水管道新的旧的叠在一起, 我看城建局都有点头疼。 恋耽美 ——(27) 连城建局都不清楚,凶手是怎么知道的。陆砚娓娓说着, 抬头看向于景。 两人看着彼此思考,恍然间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齐声道:工人? 于景重重点头, 对了,这三年的污水管道都是同一家公司负责的, 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 城建局招标, 公司投标,最后再进行验收。不出意外的话, 在项目在没有完成前,都是一个团队负责, 凶手既然这么熟悉地下环境,他很可能就是参与建造的人。 于景转身匆匆就要离开法医办公室,陆砚低头继续装订文件,见本该正好的数量多出一份。 于景。陆砚喊住于景。 于景转头看向他,见他正盯着一份报告发呆,询问道:怎么了? 估计是因为打印机坏了,有份DNA检测报告一直卡着没出来。陆砚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看看吧。 见他这么反常,于景将信将疑地接过报告,看清纸上的结果,骤然间他觉得这张薄薄的纸竟有数斤重,不由得一叹:又是一条人命。 陆砚一直觉得像于景这样的人,肩挑凡事,心智坚毅,但在于景转身的刹那间,他好像看到在这个人的脸上看见了从未见过的落寞。 于景走出法医办公室,抬头看向天空,肆虐的狂风,牵引着云层,施展如缎带一般,似乎要将这座城市捆住。 他记得新闻说台风季马上到来,狂霖压境,重刷所有尘埃。 他们,不仅要和凶手赛跑,也要和不作美的天公一较高下。 江渡拿着报告在办公室门口兜兜转转,见队长终于上来,小跑上前将报告递给他,报告出来了,基本证据已经掌握。晓阳已经在拘留室门口,等你一句话。 于景看着报告,面无表情道: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队长抗压能力是队里出名的,很少会看见他这么压抑的表情,江渡有些疑惑,心里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好,我让晓阳准备。 说完,他走进办公室拿对讲机。 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叩叩叩的声响,沉稳而有力,在空荡的走廊里,不断回荡。 于景打开操控室的门,和门外的周晓阳、孟景宜打了声招呼,这次于景没有让周晓阳协同,而是看向了孟景宜。 孟景宜随时做好准备,跟着队长走向审讯室。 在进入之前,于景将手里的报告递给她,沉声道:把上面的内容看清楚,等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数。 孟景宜重重点头,明白! 魏艳玉摇晃着手里的一次性水杯,眼睁睁看着水溢出杯口也毫不在乎,听见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瞥了一眼,继续加快手里的动作,让水洒得到处都是,摆明了就是故意捣乱。 于景坐在了魏艳玉的对面,双手握着报告两侧,竖在桌上整理,看是一副随意自在的样子,和刚才在审讯室外的压抑截然不同。 孟景宜很想质问魏艳玉报告上的内容,但刚才队长说了,不让她轻举妄动,她只能干坐着等队长发话。 咚咚咚咚咚于景很有耐心地将一页一页白纸整理好,规规矩矩地放在面前。 他抬眼看向魏艳玉,果然从她眼里看到了愉悦。 几次的审讯与外出调查,魏艳玉是什么样的人,他大概有了了解,她长期在家庭中占据主导地位,有着控制欲和占有欲很强,对他人苛责,却对自己宽厚。 这样的人并不少见,但只要见到了,其实很容易抓住他们的把柄。 于景漫不经心地抬手,在魏艳玉的目光中,将刚才整理好的报告丢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杂乱无章的文件,魏艳玉非常明显地皱紧眉头,却又不发作。 生气吗?于景笑着问道。 知道这是警察故意在刷她,魏艳玉的表情恢复如常,生气啊,但不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被你们关了这么久,一个解释都不给,等我出去了,一定投诉你们。 魏女士,你还想着出去啊?于景从报告中抽出一份网侦整理的文件。 江渡修理好手机后,调阅了通讯录和社交软件的交易信息,这里有充足的证据表明魏艳玉和姜勇有联系,并且存在金钱交易。 魏艳玉在付给姜勇订金之后,对方给了她一个地址和获取办法,不偏不倚,和他们当天在灵延寺看到李瑗的方式没什么差别。 加上网侦找到了魏艳玉在此之后进入过灵延寺的监控录像证据。 警方可以断定,魏艳玉家里摆着的玻璃瓶就是魏艳玉从姜勇手上买的。 魏女士,我们现在有十足的证据指控你购买尸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能出去吗?于景伸出手,笔尖轻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警醒对方。 魏艳玉呵笑,不认同警方的话,菩萨说了,带那个鬼东西回家,是积德! 反正警察已经有证据了,她没必要继续装了,但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菩萨?于景轻笑,看来姜勇就是这么给这些无知者洗脑的,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侮辱尸体罪,菩萨劝诫过你吗?你看菩萨来救你了吗?事在人为,因果都是你自己决定的,与他人无关,别再给我这些虚无主义。 被手铐束缚着的双手紧握,魏艳玉满眼的不认同,质问道:我们不信菩萨,难道信你们吗?你们这些拿公粮的,将来有国家养,怎么知道我们老百姓的诉求?我就想要个孙子,怎么就有错了! 女儿怎么了?不是人吗?为什么一定就要男的?于景不仅是在问魏艳玉,也想问问千千万万个有这种腐朽思想的人。 被问到点子上,魏艳玉仿佛自己是个权威,耐心地解答道: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将来有公婆要伺候,怎么会想起自己还有父母?养儿就是为了防老,如果不能让父母下半辈子无忧无愁,那为什么还要养? 你们觉得我可恶,但你们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为了养儿子,家里没钱养多余的人,被卖掉都算她们走运,没运气的直接丢水井的,也有丢进灶里烧掉的,我难道还不够好吗? 于景看了一眼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准备室里的周晓阳立即意会,知会负责看守的警员一声,立即出发调查。 孟景宜憋着一口气很久了,愤然说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吃人的年代了!领保险补助的也不只有我们这些公务人员。不管是男的女的,我们都在认真努力地活着,赡养老人的也不仅是儿子的责任,我们这些女儿也在负责地履行。魏女士,是你的狭隘片面,局限了你。 于景没有说话,这些观点,让孟景宜说最为合适,这也是他让孟景宜跟进来的原因。 他的对讲耳机突然传来周晓阳的声音,老大,我刚才给魏艳玉的老家打电话,证实她曾经被叫去村办教育过,因为在生下赵勤之前,她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丢进了正在燃烧的灶火。村里人跑来帮忙的时候,孩子已经烧没了。 好,我知道了。于景的声音有些沉重,他从文件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纸,我想有件事,你应该要知道。 魏艳玉看着面前的报告,她没上过几年学,看不懂这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李巧慧出事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四周的妊娠。你虔诚祭拜的那个鬼东西,烧死了你即将到来的孙子孙女。 这张报告是陆砚交给他的,这个时候的胎儿还看不出性别,但他还是能够顺势给眼前的嫌疑人猜想猜想。 听到他的话,魏艳玉骤然瞪大双眼,双手摸向桌上的报告,她很努力地看着上面的文字,活了大半辈子,她从未想现在这一刻,想要看清纸上的字,怎怎么会这样? 魏艳玉恍惚间想起什么,前几天,她看见李巧慧一大早拿着个东西偷偷摸摸进了厕所,她以为是这个贱女人偷偷藏了私房钱,难道说 可是为什么 她眼神迷茫地回想,突然坚定了眼神,放下手里的报告说道:警察,我都认了,人是我杀的!端午前的晚上,李巧慧知道我打算让周静静进门,她就一直和我顶嘴,我实在气不过,就拿东西砸她。我当时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乖乖离开我们家,真的没想她死! 那把火我不是故意放的,我逃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烛台了,我我没看见孙女还在家里,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于景听着魏艳玉的话,低眉想了想,没有声张,而是说道:好,既然你说你认了,就把细节和警方交代清楚。 魏艳玉频频点头,俨然不见之前的跋扈,孟景宜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一时间孟景宜都有些意外。 见队长出来,周晓阳放下旁听用的耳机,大步走来,低声说道:队长,我觉得有问题。 于景颔首,她后半段几乎每一句话的开头都有一个我,她这是说服我们,还是说服她自己啊? 难道说凶手不是魏艳玉?可是陆法医的尸检报告周晓阳没想明白。 于景摇了摇头,陆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没有问题,魏艳玉就是杀死李巧慧的凶手,但现场的火,不一定是她放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孟爸爸:蛋糕好吃吗? 小孟景宜:好吃! 孟爸爸:等会回家不要告诉妈妈哦,妈妈不让爸爸带你吃零食。 小孟景宜:嗯! 孟妈妈:不好意思,我已经知道了! 孟爸爸(跪地求饶):老婆,我错了! 小孟景宜:妈妈,我不吃了,你别怪爸爸! 孟妈妈:起来吧!景宜,你想吃,可以和妈妈说,妈妈会偶尔给你好吃的,因为你是妈妈最~疼爱的女儿,但是你不能骗妈妈,知道吗? 小孟景宜:妈妈,对不起! 于钦:好你个臭小子!背着我偷吃冰棍!请我一个,快点儿! 小于景:好你个老不羞!不给零花钱就算了,还压榨我! 于钦:这怎么能算压榨呢?小子孝敬老子,那是天经地义! 于妈妈(拿白菜砸于钦的头):老子!老子!你再在儿子面前吊儿郎当,晚饭没饭吃! 小于景(偷笑看戏中): 于妈妈(看向于景):还有你,快到饭点了,吃什么冰棍! 陆妈妈:儿子学习辛苦了!妈妈给你买了零食,奖励你的,吃点吧! 小陆砚:这些东西不健康,给我爸吃吧。 陆爸爸:???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昨天的小剧场有点短,今天多啦! 第36章 216 警察, 我说了很多次,这件事与我无关,我还没进家门, 就被我妈拉走了。 不论于景怎么问, 赵勤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于景翻开记录本, 缓声问道:你和周静静什么关系? 赵勤双手交叠, 垂头咽了一口水,老同学。 我可没见过这么亲密的老同学。于景说着, 抽出一叠照片,放在赵勤面前,全都是监控拍下来的两人亲密照片。 赵勤紧抿着唇, 沉默了许久承认道:她是我前女友。你们既然查到她了,那么我和她之间的事, 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可是婚内出轨,不归你们刑警管吧! 于景瞥了一眼赵勤交叠的双手, 继续说道:你母亲养|小|鬼和给你前女友送子观音这两件事,你知道吗? 赵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眼中的惊讶持续了很久,这、这件事, 我妈从来没和我说过。 惊讶时间太长,装的。 于景笑着摇了摇头,毫不留情面地戳穿,悄悄跟踪别人,还敢把卫星定位开着。赵勤,你是生怕我们查不到吗?明明知道自己的母亲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制止? 她是我妈!我实在不忍心赵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妈比较固执,她想要个孙子,所以一直在针对巧慧,是我太懦弱了,没有照顾好我的妻子,还在外面偷腥,是我错了! 听着赵勤的话,于景眼中只剩冷漠,他这一句两句,将嫌疑撇得一干三净,甚至不惜把罪名往自己母亲身上引。 魏艳玉可真是养了一个防老的好儿子。 坐在一旁的周晓阳都快看不下去了,魏艳玉士动认罪,包揽所有罪责,而她的好儿子一点情面不留,把所有事都推到他母亲身上。 他压低声音,偏头对身边的队长问道:老大,陆法医说还有证据,是真的吗?现场我们都搜遍了,没东西了啊! 再这么下去,赵勤编的瞎话就越来越多了。 于景看了一眼面带无辜的赵勤,沉声回应:陆砚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既然他说有,我们就拖拖。 所以你的意思是,杀死你妻子李巧慧的,就是你母亲?于景顺着赵勤的话接下来问道。 赵勤迟疑,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敢相信!警察,你们是不是查错了,或许是巧慧不小心自己磕到了? 就连于景都不得不佩服赵勤的高明,这句话看似没有回答,但话里话外都是在坐实自己母亲就是凶手。 于景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自己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会心一笑。 是不是磕到了,我们警局有最专业的法医验证。本案死者李巧慧确实是被重物击打,导致的颅骨粉碎性骨折。于景说着,再次看向了赵勤交叠着的双手,他原先以为这是赵勤的小习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在隐藏着什么。 他起身给赵勤倒了一杯水,递给赵勤。 赵勤看着面前的水,没有接过,微笑道:谢谢于队,我不渴。 于景挑了挑眉,拿着水杯自己喝了起来,转身之间他从外头招了招手。 收到指令,铁门外面打开,陆砚缓步走近,站在了赵勤面前,赵先生,看起来你好像受伤了。法医也是医,我替你看看? 恋耽美 ——(28) 他说着,眼疾手快抓住赵勤双手,只见他左手的虎口至手背有水滴状的红印,而右手虎口,是一圈红色疮疤。 赵勤心虚地抽回手,家里着火,这是我不小心溅到的。 赵勤,到现在了你还在撒谎!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说自己刚下班,连家门都没进,就被你妈拉走了,现在又说自己是被烫伤的,你以为我好骗吗? 烫伤和烧伤是不一样的,人可以说谎,但伤口不会。你刚被带到警局的时候,手上只有红肿,稍微掩盖一下,的确没人会注意。陆砚正色解释。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烫伤的伤口颜色会逐渐变沉,没个三五天,不会退掉,严重的会起水泡,愈合时间会更久。 而烧伤和烫伤截然不同,烧伤的严重程度远高于烫伤,烫伤再严重,一般也不会损伤真皮,而烧伤能够损伤表皮真皮,甚至烧毁一个人的全身皮肤、肌肉、骨骼,最后成为一抔焦土。 赵勤后槽牙紧咬,仍旧没有表露自己的想法。 陆砚朝于景伸手,一张报告落在了他的手心,你妻子怀孕了,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赵勤一怔,不可能,不可能啊! 周静静的美甲给了我灵感,我再次观察死者的尸体,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精致这个词。你说她大手大脚,但她衣柜里的衣服和包并不多。赵勤,常年腰肌劳损和颈椎病是一把大火烧不掉的,你的妻子真的有在认真打理你们的家。 陆砚说着,微喘了一口气,见桌上有一杯水,仰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她没有社交圈,朋友圈一水的孩子。警方比对了她给周静静的那笔钱,虽然基本数额能对得上,但还是有剩下一笔钱,你猜钱都去了哪儿? 陆砚从口袋里拿出一份信,推到赵勤面前,这是一份保险协议书,刚送来的。 这是外勤组刚调查到的证据,杜峥见他要来,就让他一起送过来。 赵勤迟疑地打开了保险协议书,手指隐隐颤抖,一口气哽在喉间,在看到这是一份李巧慧为自己买的保险,而受益人是他和赵睇时,这口气化作一声叹息。 我在你们家附近的药店跑了一圈,找到了李巧慧购买验孕产品的时间,就在购买这份保险的前几天。她的年纪,现在已经算是个高龄产妇,瞒着你们给自己投了保险,应该是害自己出事,所以想给你和孩子留一份保障。陆砚嘴唇微抿,作为外人,我不知道李巧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你和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她真的很差劲吗? 在酷暑中穿行,涔涔汗水打湿了他的衬衫领口。 她真的很差劲吗? 赵勤垂头自问,许久,他摇了摇头,我每天下班回家,微波炉只有剩下的饭菜,迎接我的,是她大吼大叫给女儿辅导作业的声音,哪有一点大学时候乖巧的样子。结婚前,我们经常分享彼此的喜悦,可结婚以后的她变得斤斤计较,眼里只有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或许挺好的,但她变了,和我印象里的那个她不一样了。 赵勤轻抚着手背的烫伤,幽幽说道:对!火是我放的,这些是蜡油滴到我手上留下的痕迹。我妈和她早就不合了,所以我知道她俩迟早会出事。我妈举着瓶子把她砸死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外。 放火不是为了别的,我想毁灭证据而已,没想到烧得不彻底。至于我女儿,她当时在卧室里学习,我是真的把她忘了。 于景刚想说话,就见陆砚给他使了个眼色。 示意周晓阳继续完善笔录,于景跟着陆砚走了出去。 两人刚出门,站在单向镜前,眼睁睁地看着赵勤脸上的遗憾惋惜消退,他手里握着意外保险协议书,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证据呢?于景向陆砚伸手,双眼紧盯着赵勤,后槽牙咬紧。 一开始,赵勤就是故意露出破绽,让于景看出自己在说谎。之后赵勤觉得自己继续说谎,稍微掩盖或许就能瞒天过海。 但于景审问过的犯人,是赵勤想象不到的数量,这点剂量,于景当然看得懂。 于景又何尝没给他提示,他手机的卫星定位会暴露他的行踪,他去过哪里,警方很清楚,所以希望赵勤不要继续说谎。 但可惜,这句暗示,他听不懂。 陆砚装傻说道:不是在里面吗? 于景转头看向他,你知道我要什么。 陆砚嗤了一声,缓声道:我对赵睇作出的尸检报告没有问题,不需要补充。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出去,是因为门打不开。 他和林向黎返回了案发现场,在已经烧毁的门上,检测到了少量甲醛和尸油,可怜孩子在唤醒母亲无果后,企图离开自己家,结果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赵睇手上的福尔马林应该就是在李巧慧身上沾到的。 所以,魏艳玉故意挡在消防车前面,是为了给他儿子争取时间?于景看着审讯室里的赵勤久久不语。 这是一场谋杀,赵勤早就知道李巧慧怀孕,并且她给自己和女儿投了保险这件事也被赵勤知道了,在得知自己母亲动手后,他就有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放火的真正目的,就是让另一位受益人,死于这场意外。 另一个证据,就在赵勤自己手上,我刚才不是给你看了吗?他右手虎口也有烫伤,鉴定科正在出报告,不出意外,门把上应该有这位影帝的DNA。陆砚说着,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悠悠离开,转身前丢下一句话,这次我赢了。 方知书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拼着面前的纸灰,大气不敢喘一下。 方前辈,楼上出结果了!赵勤和魏艳玉都招了!楚理一路小跑进物证科。 门一推开,方知书眼睁睁看着自己拼了半天结果付之一炬,楚理啊,我想揍你,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耳机》: 陆砚:于景,你听得到吗?我来了,你不用撑着了。 于景(松了一口气)os:与其说他带着希望来了,不如说他本就是希望。还好,他等到了。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829 20:06:51~20210830 22:4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217 楚理弱弱地缩着脖子,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 方前辈,这是什么啊?楚理被强制戴上口罩, 站在原地不准动, 但还是很好奇。 方知书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纸灰, 轻声道:我看着纸灰的材质不对, 上面好像有字,拼着试试看。 他捡着大块的纸灰做实验, 碰上甘油软化,在红外线下成像,跟着上面的字缓缓念道:今天, 阿勤回家很生气,他说他不喜欢吃剩菜, 不希望以后在微波炉里捡吃的。可是他每天都回来很晚,甚至有的时候不回家。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也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生气。 他说我越来越凶, 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样子了,可是孩子在这个年纪真的不好管, 他也不知道帮忙,我能怎么办?结婚前,明明是他说的,以后他会好好照顾我,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在家里安心享福。可现在我真的变了吗?我也希望自己永远是个被人呵护的女孩啊! 阿勤,我怀孕了,是我们的孩子, 希望如你所愿,是个男孩。我真的不想离婚,能不能看在我又怀孕的份上,不要抛弃我。 阿勤,你又和我提离婚了,每次提到静静,你都是笑着的。我知道,现在的苦果,都是十年前种下的因。你妈妈已经疯了,我几次看她站在我背后,她很可能会对我下手,但我除了这个家,真的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我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是你和女儿,希望你们能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李巧慧,绝笔。 楚理见方知书拿着相机拍下纸灰上有些确实多字迹,小心翼翼地用纸膜见纸灰保存下来,再坐回位置,将文字抄录了下来,全程没再说一句话。 方前辈生气了? 楚理紧张得抓着衣摆,在心里设想了好几种道歉办法,但最终都被一一否决。 他一咬牙,上前直接鞠躬,方前辈,对不起!这是我的过失,毁坏的证据,我会负责,我现在就和队长自首! 方知书抬头看向他,眼里有些迷茫,这小子又在咋咋呼呼什么? 日记大部分被烧毁,想要找到是谁烧了它,没什么指望了。方知书说着,靠在工学椅上,怅然道,到底为什么呢?明明知道自己被丈夫厌弃,而且她都已经猜到有危险靠近,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离开? 他真的不懂。 楚理想了想,摇头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李巧慧应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赵勤吧!喜欢到把自己的人格也都无视了。这样的爱人方式,我实在不能苟同。 小小年纪还挺老成。方知书说着,合上笔帽,起身揉了揉楚理的头发,将已经抄录好的部分日记内容递给他,把这些给你们于队送去。 楚理一脸不高兴地整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犟嘴:我叫你一声前辈,是你的资历长于我,但你别小瞧我! 看着他不服不忿离开的背影,方知书甚是不解,他一个过三奔四的人都没这么在乎年纪,现在的小孩儿怎么了? 周晓阳抱着整理好的供词跟着队长上楼回办公室,往常查清楚一个案子,他都高兴得不得了,可这一次,他笑不出来。 老大,杀死潘东和姜勇的凶手就是因为儿童拐卖案来的吧!周晓阳问道。 连系着潘东和姜勇的纽带,不就是儿童失踪案吗?难道这次网友没说错,凶手自诩正义人士,来替天行道? 于景并不这么认为,潘东和姜勇在下手前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期,与此同时,凶手也在暗中蛰伏。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救孩子,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出手,但是他没有。所以他就是冲着这两个人来的。 不是儿童失踪案,那是什么?周晓阳的手在空中画着,企图捋清楚自己混乱的思路,将真正的线索摘出来。 于景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自己迈阶梯的脚,思绪也在起伏,突然他顿住脚步,晓阳。 周晓阳:咋了? 潘东在给空调维修公司打电话的时候,去了晴雨酒吧,而姜勇是晴雨酒吧的搬货员,从这里下手查。我还是觉得曾冬兰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于景的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 曾冬兰是晴雨酒吧的老板,在江龙市的上流社会还算有名,他偶尔也会听宋屿提起。 也是因为她人脉缘故,晴雨酒吧才能夜夜笙歌。 好!我就去!周晓阳说着,转身就要下楼。 先不着急。于景将人喊住,这个案子,大家都辛苦了。这样,等会我请大家吃个晚饭,缓一缓,明天接着查。 周晓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生怕老大反悔,大步跑上楼,我这就和他们说去! 当周晓阳看到老板端到小矮桌上的面时,委屈地瘪着嘴,老、老大,就这个啊! 一群脱了制服,穿着便衣的警察围在路边摊前,让已经无聊了小半宿的摊主看到了火热的生意。但周晓阳此刻的内心,是冰冷的。 不过,冷静想想,他们队长每个月领那么点微沫工资,请这个才是正常画风! 于景咋舌,我和宋屿说了多少次,别送东西来,把你们的嘴都养叼了。大晚上的,你让我去哪儿整吃的,有热乎的不错了,你爱吃不吃。 路边摊炒面,我们都接受。蹲街边吃饭,也不是没有过。周晓阳指着陆法医手里那碗,不甘心地喊道,可为什么陆法医比我们多了一份肉! 正在专心吃面的陆砚突然被点名,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和别人不一样,轻笑一声解释道:因为这次,我稍微赢了你们于队一头。 听到解释,周晓阳遗憾地摇了摇头,看着队长说道:队长,没关系,下回争口气,咱让陆法医请回来! 去你的。于景嫌弃地看了一眼周晓阳,低头嗦了一口米面,不过下回谁输了谁请客,这一点可以采纳。 离开紧张的案情,他们不仅是同事,还是要好的玩伴。大家伙围着小矮桌有说有笑,排解着白天处理案情时感受到的负面情绪。 陆砚刚来不久,说实话和警队的人不是非常熟悉,坐在另外一桌认真吃着晚饭。但林向黎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不管熟不熟,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得玩。 这么不合群可不好。于景说着,端着碗坐在了陆砚对面。 陆砚回头看了一眼聊得火热的人群,再看向于景,你不和他们一起? 于景扒拉着碗里的面,我和他们再熟,也是上司。我在场,他们反而放不开,还不如在你这儿坐着。 夏日燥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令人心生烦躁,但一阵晚风从萧瑟的街头吹来,头顶的树叶窸窣作响,微微摇晃,打乱橘黄的灯光,斑驳地照在树下人的身上。 于景的目光凝在陆砚肩头的落叶,伸手摘掉。他看着落叶,也看着陆砚,李巧慧的案子,你怎么看? 陆砚咽下嘴里的食物,沉声道:他们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在这个案子里,没有绝对的好人。李巧慧是可怜,但她爱一个人到丧失理智,甚至不惜让别人介入自己的婚姻。 周静静无辜吗?她并不无辜,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为了报当年的仇,可以牺牲自己。但好在她最后还是清醒的,没有和赵勤同流合污,现在只是被带去了民事教育。 母亲爱护自己的孩子,没有错。但魏艳玉错就错在,走得太极端,她知道旧社会女人过得很辛苦,所以亲手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扼杀,半生追求一个信念,重男轻女。 说着要尊重伦理纲常,但她做的事却严重相悖。 恋耽美 ——(29) 她本就对李巧慧意见颇多,在得知自己儿子厌弃媳妇后,她希望新媳妇进门,能给家里带来男丁。而此时李巧慧的坚决不同意,成为了点燃魏艳玉杀机的导火索。 而赵勤,自私、自利、自我,戴久了伪善的面具,却成不了一个善良的人。 所以,陆砚怎么想,都觉得赵勤才是这个案子案发的真正原因。 作为男人,怀孕离我们很远。但作为法医,多少有些了解。女孩子多爱美啊,可她们怀孕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材走样,激素紊乱导致的水肿和肥胖让她们再也穿不上以前的漂亮衣服。妊娠反应让她们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精神不济,心情低落。这些都是轻的,她们的骨盆会因为生产而变大,耻骨联合软骨松弛,对于身体是巨大的打击。 陆砚无奈地摇头,即使目前的科技再发达,还是无法克制一些痛苦,生产对母体的伤害非常大,他在太平间见过很多因生产而死亡的女性。 但一名女性决定以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延续两个人的下一代,应该是出于她对这段婚姻和丈夫的爱,而不是这些莫须有的责任。 所以,李巧慧的第二个孩子就算出生了,他们的父母也回不到从前,孩子很可能会在阴影里长大。 于景从冰柜里拿了两瓶汽水,喝了两口解解渴,这老板的炒米面忒咸,空闲的一只手开了一瓶放在陆砚手边。 嘴里的不适感减弱,于景拿着手里的汽水瓶碰了一下陆砚的瓶子,算是赞同他的话,所以啊,如果赵勤作为丈夫,多给自己妻子一点关怀,而不是天天埋怨,用一些腐朽思想,强加压力,或许现在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说起来,你年纪不小了,法医又不像外勤这么忙,怎么没时间谈一个?于景严重怀疑重案二组的风水,怎么一个两个都在打光棍。 陆砚喝了一口汽水,没想法,我还有一件很多年没完成的事要解决,以后再说吧! 什么事?看在我俩同事有一段时间的份儿上,我或许能帮到你?于景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因为好奇才问的。 陆砚注视着于景,他的眼神过于耿直,令于景背后发毛。 说起来,你和于钦于警官都姓于,你和他有关系吗? 于景眼色一沉,紧盯着陆砚,质问道:我一直觉得你很熟悉,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低声):老板见谅,钱没带够,我的料都加这碗里,我就不加料了。 摊主os:这些年轻人看起来不是混混,大晚上不回家,应该是工作到现在,怪不容易的。 于景(拿到炒米面):老板,我不是说 摊主:吃吧,我这些东西不隔夜的,你们不吃我等会就倒掉了。 于景:谢谢老板! 陆砚(偷偷走到摊主旁边):他差多少,我补。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下面是罗里吧嗦的作话,不感兴趣的,可以跳过啦! 阿酒还写过其他的刑侦小说,第一本是复仇,第二本是贩|毒,那么现在是第三本,其实看到这里,大家多少也猜到了,这一本是和女性生育有关系的。 为什么会在耽美写这个话题呢,因为阿酒觉得,女性生育这个话题,总是在女孩子之间口口相传,不妨切换到男性视角去看待这件事,所以这也是这本书起稿的初衷。 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主角是不会去代|孕的,他们也会抨击这个行为,所以大可放心! 还有哦,这一卷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啦! 感谢在20210830 22:42:59~20210831 22:5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夜.嫣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218 路灯昏暗的灯光穿过树叶, 树影斑驳地打在脸上,总给人一种晦暗不明的感觉。 看着于景探究的目光,陆砚喉咙一紧, 难道于景真的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 陆砚在心里盘算着, 于景在警局混了这么多年, 人脉肯定不少, 他就算不知道,或许也能帮忙找一找, 于是他开口说道:十五年前有一起女童失踪案,我是 陆法医!周晓阳突然从旁边一桌冲了过来,蹲在小矮桌旁边, 一脸认真地看着陆砚。 陆砚的话说一半,突然被打断, 眼角微抽,忍住自己的不耐烦, 有事吗? 周晓阳眨巴着眼睛,好奇问道:林向黎说你们法医要煮人肉, 是真的吗? 要听解释我告诉你,打扰他俩谈事儿, 不怕挨揍啊!林向黎一把抓住周晓阳的后衣领,往后一拽,抱歉地对两人说道,我这就把人带走,你俩继续,不打扰了! 周晓阳委屈巴巴地挣扎了两下,认命地被林向黎拖走。 这两个人年纪加起来都快退休了,但怎么看怎么觉得幼稚。 陆砚心里忍不住吐槽两句, 转头看向于景准备继续说下去,见他也有些好奇,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与其说是煮人肉,不如说是通过烹煮的方式,去除软组织,通过酒精浸泡脱脂,将肉与骨骼彻底分离。人体的每一块骨头都有它的含义,可以以此判断出他的性别、年龄、身高等重要信息。 有意思。于景受教颔首,毕竟他们专业不同,法医又是一个神秘的职业,好奇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他恍然间想起陆砚刚才话说一半没说下去,问道:你刚才说十五年前的女童失踪 于队!林向黎实在太好奇了,即使周晓阳拼命拦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靠近。 于景攥了攥拳头,转头等着周晓阳,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周晓阳叫苦不迭,直喊冤枉,真的不是我!是他们八卦,说了你以前的事儿。 小矮桌边上的其他警员瞬间移开眼,掩饰自己的错乱,完全忘了平时经常用到的伪装术。 陆砚眼睛一亮,以前的事儿? 难道说,和于钦于警官有关系? 林向黎频频点头,想要带上陆砚一起好奇,他们说于队是边境回来的,那地儿可不简单。 是不简单,所以我老大打人可狠了,快逃吧!周晓阳一只手搭在林向黎的肩膀上,擒着他的肩膀,赶紧把人拽走。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打听的事,但这件事,陆砚也是感兴趣的,你不是刑警吗?怎么会去边境? 于景又喝了一口汽水,起势就像是喝酒似的,怅然道:我参与了边境的训练计划,配合边境警员展开一系列行动,算是策应。那里涉|黑|涉|毒的案子最多,不少警察都扑了进去,没多少人回来。 他的眼神黯淡,语气中充满了痛苦,现代社会和谐,但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人的手指被一根一根地剁掉,牙齿被一颗一颗地拔掉,十字螺丝刀那么钝,捅进身体也很疼。那些歹徒不会让人质就这么死了,要看着他们清醒地痛苦着,受尽折磨,生死不能。 陆砚的目光向下看向了于景的手指,一根没少,心里庆幸之余,也有些惋惜,正如于景所说,世界上有很多阴暗的角落不得人知。无数人前赴后继,只为了查明真相。 于景轻笑了一声,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受伤,你太小瞧我了。 头儿,差不多了。是散了,还是回队里?杜峥走来问道。 于景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警局见。 他说着,看向陆砚,你刚才话说一半,明早来找我一趟。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 陆砚抿了抿唇,心中略有些遗憾,但这些事的确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颔首道:好,明天见。 他总觉得于景应该知道些什么,反正抬头不见低头见,明天问或许也来得及。 原本热闹的小摊骤然间冷清,街道又恢复往日的萧瑟。今晚卖得快,摊主高高兴兴地收摊,骑着他的三轮车回家陪老婆孩子去。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酒吧里灯红酒绿,少男少女在舞池里尽情摇摆,挥洒自己的热烈。 昏暗的角落,身穿西装,面容姣好,身形修长的男人正一个人喝闷酒,路过的美女想要上前搭话,全都被拒绝了。 一瓶酒喝完,宋屿兴致缺缺地将酒瓶丢到一边,伸手要另一瓶,但他手上没什么力气,只好靠着墙上的软包休息。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姐姐就站在他面前,我不会是出幻觉了吧! 宋娴伸手轻敲弟弟的额头,企图把人唤醒,柔声说道:回家了! 要不是保镖给她打了电话,小屿今晚估计就得睡在酒吧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屿长大以后,就不爱回家了,她悄悄询问过爸爸这回事,爸爸表示他从未和宋屿起冲突,也是不明白宋屿怎么就突然变了。 姐姐你来了,真好。宋屿像是个孩子一般,坐在沙发上一把抱住了宋娴的腰,他安逸地闭紧双眼,享受着久违的温暖。 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宋娴轻轻地整理着弟弟凌乱的头发,自从妈妈走了以后,她就一直照顾着弟弟,还好弟弟懂事,没给她惹什么大麻烦。 宋屿骤然睁开双眼,眼神坚毅又认真,根本不像是个喝醉了的人,他才不是孩子。 看着弟弟静静地靠着自己的肚子,宋娴温暖地微笑着,你仔细听听,能不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心跳。 宋屿身体一僵,松开了抱着姐姐的手,迟疑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又怀了? 嗯。宋娴笑着点头,满怀期待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前天才发现的,他现在应该还小,等过几个月就能看出来了。 你疯了!宋屿说完就后悔了,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对姐姐说话。可上个星期她三女儿的满月宴刚办完,现在就着急再怀一个,不说别的,这对身体的负担有多重!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姐,你到底怎么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不都是你生的吗,怎么还要分三六九等? 宋娴抚着肚子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宋屿借着酒劲,把脑子里的想法全都倒了出来,姐,从小到大,就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你什么都迁就我。你说自己不在意,但父母的偏心,哪个小孩会不在乎呢?这些你明明都知道啊,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呢?因为傅凉吗? 从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姐姐嫁给傅凉那个衣冠禽兽。 因为爸爸的关系,他们姐弟也跟着参加了不要酒宴晚会,姐姐和傅凉就是在酒会上认识的。 他们年纪相仿,门当户对,很快就走到一起。 所有人都在称赞他们是金童玉女,只有宋屿不这么觉得。姐姐这么逆来顺受的性格,不爱和别人争论,而傅凉就是个十足的妈宝男,万一姐姐被欺负了,傅家没一个人能保她。 于景这两天就在处理这种案子,他害怕,怕姐姐也会出事! 弟弟,你还小,你不懂。在第一次妥协之后,我就已经丧失在意的资格了。宋娴放下抚着肚子的手,伸手抚上弟弟的脸颊,眼里的慈爱掺杂着悲凉,没事的,姐姐会没事的。 陆砚回到家,大步走进书房,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直板机,满怀期许地打开,却还是没有得到回信。 如我所愿,如你所愿。 他看着短信会心一笑,但想到于景晚上的话,他的笑意就淡了几分,这条路这么难走,那个人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一定很不容易吧! 热气腾升,氤氲薄雾笼罩着浴室,于景赤|裸|着站在花洒下,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下滑,滴落在地面。 水汽之中,隐约见他腰腹上的刀伤和洞痕很是狰狞,两侧肩胛骨前后都有伤口,仿佛曾经被刺穿过。 他毫不在意地冲洗着身上的泡沫,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裹住身体,一只手胡乱擦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正回复着手机里积攒的消息。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即给宋屿发了一条消息:我的手机修好了吗? 往日总是第一时间恢复的宋屿竟然一直没回消息,于景不解地将手机放在一边,算了,不差这几天。 于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思,陆砚到底要和他说什么?这个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他说的十五年前的女童失踪案是否就是父亲侦破的那一起,他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后半夜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最热闹的街市也散得差不多了。教学楼的厕所隐约传出哭声,很快就被制止。 一个女大学生怀里抱着书包,左顾右盼,悄悄离开了学校,找了一个僻静的公园,颤抖着打开背包,将包里的东西丢在花圃里。 对不起!我只是个大学生,意外怀孕根本养不起你。明天天一亮就会有人经过这里,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好人,把你抚养长大。真的对不起! 女生匆忙地背上背包,刚生产的她脚步有些踉跄,她粉红色的背包沾了点血,外面挂着的白色毛绒玩偶刚才蹭到了些许泥土,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狼狈。 她没有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男人默默关注着她,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是她在医院差点被人撞倒的照片。 在她走后不久,男人缓步走到花圃边,弯腰抱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新生儿,毫无情绪地拨通电话。 老板,你说得对,有货了。 电话另一头给出回复,灵延寺已经被发现了,换个地方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你身上的伤疤怎么回事? 于景(掩饰):以前打架打伤了。 陆砚:不要骗一个法医。 于景(嘀咕):那你还问我。 陆砚:疼吗? 于景:你作为一个法医,不能估量吗? 陆砚:能,但我不敢。 于景:有什么不敢的? 恋耽美 ——(30) 陆砚os:怕我自己心疼啊 正文+小剧场来啦,第二卷 结束!明天第三卷见! 感谢在20210831 22:55:50~20210901 22:5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0瓶;丑兔崽仔 9瓶;随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31 这里是江龙电视台, 今日,恒远地产楼盘齐盛名郡迎来最后的验收,我市著名企业家、慈善家, 也是恒远集团董事长聂盛远先生亲自带领检查人员参观楼盘的消防、水电安全。 据悉齐盛名郡是恒远地产花费6年时间精心打造的花园式私家公寓, 绿植百分之六十, 环境优美, 空气清新,出门就是地铁站和商务街, 满足出行便利。 听说市民在网上呼声很高,今天记者就带领大家一起提前了解齐盛名郡! 记者站在摄像机前,快速介绍了一遍报道内容, 随即从摄影招了招手,立即跟上前方的队伍。 作为集团董事长, 聂盛远一点架子也没有,亲自带领着消防和城建检查, 丝毫紧张不见。 出于对安全的考量,一座楼盘建成, 会有安检团队不停监督。而现在检验,就是安全确认的最后一步。 检察人员严谨地检查每一处, 确认无误后才在报告上打钩,见所有项目齐盛名郡都做得很好,纷纷赞扬了几句。 聂盛远宠辱不惊,不只是齐盛名郡,恒远地产的所有楼盘都经得起考量,今后我们也会越做越好! 为了给楼盘造势,他邀请了一些记者报道,大大方方地站在摄像机前, 接受采访。 往常为了追求热点,记者总是会问一些较敏感的话题,但大家对聂盛远的爱心和热心有目共睹,很是默契地没有多问,甚至帮忙打起来广告,现场气氛很是活跃。 人群中,一名女记者的目光紧盯着聂盛远,眼中没有尊敬,而是满满地恨意。 聂盛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那名女记者看去,直视她时,女记者已经恢复正常神色。 她微笑了笑,举手示意自己有问题,聂先生,您说恒远地产的所有楼盘都禁得起考量,是真的吗? 聂盛远不假思索颔首道:我不说假话。 女记者的笑容很是刻意,像是强迫自己笑给别人看,高声问道:聂先生,如果我没记错,恒远集团还有一个楼盘迟迟没有竣工吧! 聂盛远一听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围在旁边的记者有人也明白了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也有不知道这件事的记者左顾右盼,等到解释。 虽然还没竣工,但那处楼盘建造时,依旧是按照最高标准的,我并没有食言。聂盛远圆满自己的话。 女记者追问道:既然楼盘没有问题,为什么十六年前发生跳楼事件后,楼盘就停工了呢,我能不能理解为聂先生是在心虚? 聂盛远神色微变,又在瞬间恢复常色,正声道:关于十六年前的案子,警方已经给出解释,是死者一时想不开,从楼上跳了下去,此案与恒远地产无关。从这之后,我们就选择了停工,不得不说是有这个案子的原因在其中,我们做生意的都想图个好彩头,开头出了问题,以后住在楼里的人也不安生。 他说着,环视着周围的记者,笑道:也是为了这个好彩头,今天邀请了各位巧嘴过来帮忙热场,希望齐盛名郡的居民们日子也能像各位的节目一样红红火火! 这些讨喜的话惹得各位记者跟着大笑,不少人偷偷瞥向刚才出头的女记者,心里暗暗讽刺:也不想想聂盛远是什么人,是他们这些小记者能惹的吗?十六年期的跳楼案哪个记者不好奇,可他们不问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敢!看看,这就是嘴巴不把门的下场。 小叶,把我准备的礼物分给大家,谢谢各位来捧场!聂盛远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女记者身上,可亲地笑道,看来这位记者对恒远地产也是关注很久了。小叶,记得多给这位记者一份礼物。 叶轻点了点头,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分发给各位记者,多拿了一份给刚才提问的女记者。他看着这位女记者,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的交集。 看着手里的礼物,何娅脸色依旧不好看。 她身边的跟拍摄影好奇地低声问道:娅姐,你平时很会说话的,怎么今天问起这些事情。这件事儿可是恒远集团的大忌,不能提的! 何娅看着走远的聂盛远,眼里满是不甘心,是,警方在十六年前就已经给出跳楼死者的死因,确实是自杀,但他为什么自杀,为什么选择在恒远地产的楼盘自杀?这件事恐怕只有聂老板本人才知道。一件事情掩盖了十六年,这个好心的聂老板真的问心无愧吗? 跟拍摄影不明白何娅为什么对聂老板的敌意这么大,看起来何娅和聂老板互相不认识啊?难道说何娅嫉富? 何娅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礼盒,毫不留情地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恶声道:作为一名记者,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是我的职业,但作为何娅,这是我十六年的诉求。 电视机中报道着聂盛远接受记者采访,结果被一个挑事的记者问起旧事的画面。 周晓阳喝着珍珠奶茶,叹息道:多好的一姑娘,怎么就这么轴呢? 他回想了一下十六年前的案子,转头对隔壁桌的于景问道:老大,如果我没记错,十六年前恒远集团的跳楼案好像是你父亲负责的吧! 于景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电视机,微微点头,随后继续看报告,他想再找找凶手的线索。 还有一些报告还在物证和法医那儿,等待最后的完善。于景看了一眼时间,昨天和陆砚约了早上过来找他,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 陆砚手里拿着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李巧慧案的完整尸检报告,正打算交到楼上去给于景签字备案。他刚走出法医办公室,就看见警局大门口,一个学生打扮的人被警卫扣住。 我只是帮忙送信的,抓我干嘛啊!学生想要挣扎,但他的力气根本就没有警察大,一脸委屈地被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发生什么事了?陆砚缓步走来,示意警员不要伤到学生。 警员一手抓着学生,一手将刚才从学生手里拿到的信封交给陆法医,陆法医来得正好,你看看里面是什么,就知道我为什么扣着他了。 陆砚从口袋里拿出橡胶手套,没来得及戴上,只是隔着手套捏住信封一侧。他疑惑地打开信封,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表情有些骇然,抬眼看向学生。 学生当即被吓到了,解释道:我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我是帮忙送来的。 楼上的于景闻声下楼,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门口的动静,走近问道:谁让你送的? 学生指了指警局斜对面的树下,我刚才经过那儿的时候,一个坐轮椅的姐姐让我帮忙送过来的。她说警察对她有恩,想要送一封感谢信,但是她行动不方便,所以想让我代劳,说是放在警卫处就可以,我想着是件乐于助人的好事,所以就我是好心办坏事了吗? 陆砚看着于景摇了摇头,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没有问题,信封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其实没必要让他知道,他们得保护好年轻人的心理健康。 于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对警员说道:带他去留个信息就放人吧,估计再待下去,上学快迟到了。 警员点头,让学生跟他走,快速做一下登记。 陆砚示意于景去办公室说话,于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两人一齐走进法医办公室。 而在学生刚才指过的树下,一名坐着轮椅的女人再次出现,冷然地看着警局,没有半点所谓的感恩之意。 陆砚迅速走进实验室,将信封放进托盘,防止污染证物。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套戴上,看着倚靠在实验室门口的于景问道:你听到刚才那个男生说什么了吗? 一个坐轮椅的姐姐。于景念叨了一遍,反复思考着这句话,所以说,是个年纪不会很大,但患有残疾的女性。 他看向陆砚面前的托盘,问道:里头到底是什么,这么紧张。 陆砚抿了抿唇,将信封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赫然是一片被切成拼图样式的皮肤。 奇怪!凶手这次把皮肤拼图塑封了,我看这材质,倒像是保存相片用的。陆砚用镊子将塑封夹了起来,仔细地观察着。 不难看出凶手制作塑封的时候非常细心,没有一点瑕疵。 结合那个学生说的,或许这东西真有可能是个女生做的。但按照他们之前的推论,凶手应该是一个能够游走于底下的管道工作者,这和坐着轮椅的年轻女性一点都不符合。 是他们推断错了,还是参与这个案子的人不止一个? 于景将对讲机突然响了,楼上的周晓阳说出了急事,他立即大步上楼。 陆砚对塑封表面取证后,小心地将塑封切开,取出里面的皮肤组织,先进行DNA检验,确定出处。 皮肤边缘没有挣扎痕迹,表面隐约有尸斑呈现,看样子是死后切割。皮肤表面和之前两块一样,都被做了标记,但这次不同,皮肤上是一小块尖角勾画,如藤蔓一般相互缠绕,却依旧看不出来凶手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不过这块皮肤看起来十分光滑细腻,倒像是女人的手。 想着,陆砚眼睛一亮,似乎是想起什么,立即从DNA标本中拿出一份优先对比。 于景接听电话,表情越发严肃,沉声问道:晴雨酒吧是吗?好,我们马上到。 有人报警,说晴雨酒吧发现了两具腐尸。晓阳、小孟,你俩先和我去看看。于景说完,拿上警帽就要出门。 陆砚疾步上楼,刚在于景离开前拦住他,于景,你等等,听我说完!刚才的拼图和上一案凶手缝在姜勇身上的不知名断臂,出自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两人从武道馆出来,漫步在河边) 陆砚(从包里拿出相机,对着于景拍了一张):还不错。 于景:小爷长得本来就不错,不过你这相机是用来拍死者的吧。 陆砚:你还忌讳这个? 于景:我不怕这个。我的意思是,这架相机留给真相,我怕我亵渎了。 陆砚(删掉照片):有道理,不拍了。 于景:你生气了? 陆砚:没有,我突然想明白了。照片是用来留念的,你就在我旁边,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着留念。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第三卷 也来啦! 感谢在20210901 22:30:38~20210902 22:4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32 刘武, 你再不接我电话这辈子都别接了!徐樱不停拨打着男朋友的电话,愤然地在酒吧门口走来走去,但不管她怎么给男朋友打电话, 对方一直是暂时无法接听。 她和男朋友是高中同学, 现在高考刚刚结束, 趁着这个放假的大好时候, 她开开心心地和家里人一起出去度假了。 她希望刘武也能一起去,两个人交往以后, 刘武就没怎么和她出去约会。 结果刘武一点也不懂她的心思,坚持要在放假的时候打工,所以他们现在正处于异地恋。 异地恋就是比较让人容易乱想, 再加上刘武长得本来就不错,又在酒吧这种混乱的地方上班, 所以她上周嘴巴一时没把门,就说了点不太好听的话。 当时她就只是嘲讽了一句, 说他这么喜欢钱,要是哪天被富婆看上了, 他们肯定要分手。 刘武一听,当即骂她不尊重人。她平时家里宠惯了, 哪儿被这么骂过,所以他们大吵了一架。没想到从那儿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打通过刘武的号码。 几名服务员悄悄来酒吧门口偷看,一听门口的美女是来找刘武的,纷纷嘘声散开了。 一名服务员见其他人都走了,走出酒吧,将徐樱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是Tony的女朋友? 见女生愣住, 他立即改口,这是刘武在酒吧的英文名,你是他的女朋友?你是来找他的? 听到这个英文名,徐樱心里闪过几分鄙夷,但一听是男朋友的名字,尴尬地瘪了瘪嘴,点头回答:对,我已经一周联系不上他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其实平时刘武的脾气很好,他们交往之后就没有吵过架,这次刘武突然发脾气,她就觉得不对劲,来的路上不停猜想,他突然这么奇怪,会不会是因为她真的说中了什么,他心虚了。 他啊。男服务员又往酒吧看了一眼,将声音压到最轻,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因为我和他比较熟,所以听说了一点。他上周偷偷报警,说我们酒吧涉黄,警察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估计是怕老板娘生气,所以偷偷溜走了。 徐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一时间不知道面前的人叫什么名字。 杨奕看出女生的为难,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杨奕,Tony刚开始在酒吧上班的时候,是我带的。 徐樱微微点头,虽然她在班上属于比较外向的人,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有些放不开,小声道:我叫徐樱。你刚才说的老板娘刘武会不会就是被老板娘带走的? 她心里开始后怕,这些社会上的人本来就比他们这些学生强势,而且刘武得罪的人开始个开酒吧的,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杨奕很是肯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们老板娘人很好的,她平时很照顾我们,我们这些服务员,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男公关,总有一些人爱对我们动手动脚,老板娘都会帮我们解围。有次 他说着话,突然顿住,意识到在刘武的女朋友面前说这件事,似乎影响不太好,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我觉得这件事就是刘武做错了,我们酒吧是正规经营,别说涉|黄|涉|毒这么严重的事发生,我们酒吧都不接待未成年人的。 恋耽美 ——(31) 徐樱只想刨根问底,追着杨奕没说完的话问道:你说有次什么,是不是和刘武有关系? 杨奕咋舌,有些为难,这些事,让你一个女孩子知道也不好,你就别问了。 他见徐樱还是要问,只好解释道:Tony刚入职那会,店里的女客人看着他新鲜,就对他动过手脚。这孩子估计是被吓懵了,没敢反抗,要不是我们老板娘及时出现,Tony指不定被带走了。 他们酒吧是合法经营的,老板娘决不允许酒吧内发生这种事情,但还是有一些想法不轨的客人,会对他们抛橄榄枝,带他们出去开房,男人女人都有。 心理变态的人就喜欢挑战点刺激的,看见Tony这样白白净净的小年轻,已经有好几个人暗示了。 徐樱越想越生气,转身就要冲进酒吧,被杨奕赶紧抓住。 她气愤地甩开杨奕抓着她的手,叫骂道:我要找你们老板聊聊,你们这酒吧,怎么什么客人都接受啊! 客人就是上帝,哪有我们挑客人的道理。你也消消气,Tony不是没被玷污吗?杨奕赶紧安抚徐樱,不过你也没必要找老板娘了,她也好几天没来酒吧了。不过听说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没有来酒吧的时候都在休息,最近应该是又生病了吧! 最近就连财务找老板娘签字都找不着,他们这些员工哪有过问老板去向的权利,反正按照惯例,老板娘没过几天就又回来了,所以他们也不着急。 杨奕说着,目光看向了身边路过的警车,以为是哪里出事了,正想着等会去看看热闹,没想到警车最后停在了他们酒吧门口,他顿时傻了眼,嘟囔道:怎么又来警察,哪有那么多的黄可以扫啊! 他没工夫搭理徐樱了,赶紧回店里帮忙。 这大清早的,昨晚的生意刚刚结束,店内的服务员基本都回家休息了,留下的人都在打扫,看见警察进来,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儿,好奇地看向来人。 于景环视了酒吧一圈,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尸体,询问道:你们这儿的负责人是谁? 杨奕大步跑进酒吧大堂,一眼就看见来的警察身上穿着的警服,上面印着刑警两个字,默默咽了口水,警官,我们老板娘最近不在。 曾冬兰不在? 于景心中疑惑,对面前的服务员说道:给你们老板娘打电话,让她来一趟。 杨奕为难地摇了摇头,之前就有人打过,打不通。 于景转头看向周晓阳,示意他去打。 随后他的目光扫视酒吧的每个人,见他们都是一脸的疑惑,看起来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景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我们接到报警,有人称你们这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是真的吗? 他的话音落下,服务员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他们没听说有这回事啊! 杨奕带头回答道:警官,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们这里没出事啊! 孟景宜站在于景身后,低声问道:队长,会不会是有人误报了? 于景心里也有这个设想,他微思后说道:或许是吧,不过为了排除嫌疑,我们还是要对酒吧进行一次搜查。 平时他们就是借助扫黄组的帮忙,现在能名正言顺的进来,当然不能白跑一趟。 孟景宜当即意会,转身走出警局,打开后车门,对里面招了招手,一只德牧跳下了车,精神抖擞地甩了甩脑袋后,蹲坐在地上待命。 依依,等会你得仔细查!回去给你加份肉!孟景宜压低声音对着德牧说道,很是爱惜地抚摸着她的毛发。 德牧喉咙间发出沉闷的低吼,似乎是作出了回应。 出发!孟景宜一声令下,警犬依依闻声站起,如箭离弦,冲进酒吧。 她仔细地闻着酒吧的没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在她搜查的期间,于景没有浪费时间,也在检查着酒吧的陈列,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目光撇过挂在墙上铁丝网,网上挂着一张张曾冬兰和客人的合照,看着数量,酒吧的客流量还算不错。 杨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解释道:我们老板娘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所以很喜欢和长得好看的客人合影,然后挂在墙上。 久而久之,一些客人就会以上了照片墙为荣,很多人都是精心打扮了过来,无形之中,酒吧客人的质量提高了,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所以他还是很佩服老板娘的商业头脑的。 经营这方面的东西,于景不太懂,没多说什么,继续观察着酒吧,见警犬依依搜查往酒吧大堂,准备往包间走。 杨奕紧跟着警察,好声好气地说道:警官,你们的人三天两头过来查,还不够放心吗?我们都很认真地在执行经营规范,您放心好了,别说这种关乎人命的案子,就是黄|赌|毒什么的,我们这儿也绝对没有! 别紧张,我们不会刁难你们的,确定没有问题了,我们就走了。于景说着,继续向包厢里走。 警犬依依一间一间的查,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孟景宜对不远处的队长摇了摇头后,表示暂时没有发现。她并不气馁,蹲下身对依依低声道:再加加油,就剩最后两间包厢了。 警犬依依低头走着每一步,从地板、地毯,到沙发夹缝,只要是她能触及到的地方,都会仔细检查过去。 她刚走进最后一间包厢,喉咙突然开始低吼,双眼警惕地看着前方,她的利爪伸出,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 孟景宜立即注意到依依的不对劲,紧紧跟着她。 只见警犬依依在搜索中突然停下了脚步,利爪摁在包厢中央的地毯上,不停地抓挠着地面,发出警示的吼叫。 队长,有情况!孟景宜见状,赶忙对包厢外的队长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酒:跟大家隆重介绍本书的女主角! 周晓阳:啊,这书还有女主角啊?不会是 (孟景宜主动后退,脸上写着与我无关) (陆砚发现周晓阳又看向自己,默默拿出了解剖刀,微笑) 方知书:如果我猜错,是依依吧。 于景:我家依依怎么了? 陆砚:你家的? 于景:对啊,我养的。不过平时都是小孟在喂。 陆砚:没什么,这个名字和她有点不符。 于景:我就说吧!当时就想叫她霸天,但是他们一个个的都说名字不好听。那天正好11号,所以就叫她依依了。 陆砚:我不禁开始担忧你儿子以后叫什么了。 于景:没事儿,你有文化,要是真到了那天,我找你起!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今天是周五啦,周末快乐! 感谢在20210902 22:48:55~20210903 22:4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木木木木鱼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33 于景迅速走进走廊尽头的包厢, 蹲下身安抚躁动的依依,揭开了地面的地毯。 只见瓷砖的地面有一块十分突兀的水泥地,因为被盖了地毯, 路过不揭开, 根本发现不了。 地毯一揭开, 警犬依依的抵触情绪更加明显, 看起来很是着急。 于景俯下身观察着水泥地面,只见表面凹凸不平, 依稀可以看见地毯的绒毛粘在地面,他看向旁边的地毯,见上面果然沾染了一些水泥。 他当即指着水泥地对跟来的服务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奕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解释道:前段时间有人在店里喝多了撒酒疯,不小心摔了一跤, 结果砸出了个大坑。上周刚补的,因为地上的水泥没有干, 所以这个包厢还没有对外开放。 水泥没有干,盖个地毯干嘛?于景问道。 杨奕不解地摇了摇头, 应该是老板娘觉得太丑了吧! 看着依依的表现,于景又看向怪异的水泥和地毯, 拿出对讲机说道:找几个人,带上工具,来晴雨酒吧。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嘱咐孟景宜把现场看好,他走出包厢区,只见一个女生想要往里闯,但是被服务员们拦着。 女士, 你别闹了,没看到我们现在正在忙吗?服务员劝了好几次,现在已然不耐烦了。 他们平常接待客人已经很忙了,自从那个Tony来了,天天在酒吧惹事,一会得罪客人,一会突然正义感爆棚,吃饱了撑的去报警,害的他们也要跟着遭殃。 徐樱看到警察出来了,即使冲不进去,也要高声大喊道:警察!我也想报警,我男朋友失踪了,能不能也帮我找一找。 于景刚要答应,就听见酒吧外传来鸣笛声,杜峥领着一群警员,带着工具过来帮忙。 小楚,你帮这位小姑娘做个失踪人口登记,回去的时候带给办事大厅。于景说罢,对着杜峥招了招手,几人迅速往包厢里走。 于景指着已经干掉的水泥地,把这里挖开,注意下手轻点。 楚理去做笔录了,剩下了一个铲子,于景脱掉外套,捋起袖子,加入了挖掘的队伍。 我男朋友叫刘武,今年18岁,江龙市人,刚结束高考,之前说是在这家酒吧打工,但是一周前,我突然联系不上他了。徐樱焦急得隐约有了一些哭腔。 楚理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想要拿纸巾,让一只手拿了一包纸递给徐樱。 他转头看去,只见是跟来的方前辈。 方知书低眉看了一眼楚理拿出来的纸巾,没说什么,抬眼对徐樱说道:除了这些,你要尽可能多提供一些线索,有照片最好,没有的话,描述一下他的特征。 徐樱擦掉眼泪,我们在一起没多久,还没有照片 方知书无奈地耸了耸肩,轻拍楚理的肩膀,示意祝他好运,随即往酒吧里走。 跟着一块来的陆砚和林向黎看了一眼门口的楚理和女孩,没有多问什么,径直往包厢走去。 你们下手轻点,万一底下真埋了什么,别给铲坏了!方知书一走进包厢就看见一个个大老爷们抡着膀子铲地,赶紧喝止。 杜峥解释,我们知道,所以下手已经很轻了! 之前头儿嘱咐过他们,所以他们都没使劲儿。 他们将水泥表面已经干掉的部分全部凿开,底下就没有那么僵硬了。 剩下的活,方知书就接着干下去,他带着工具和助手进入浅坑,一点一点向下挖。 以前他也是处理过水泥案的,有个捡破烂的流浪汉报警,说郊外的河滩边有一个大水桶,他以为是没人要的垃圾,刚想捡回去卖废品,就发现水桶非常重,他稍微晃了一下,发现里面有血流出来。 办案人员直接将水泥块带回去,放在X光下一照,就发现里面确实有个人。 后来他听说这个案子是死者欠了别人钱,一直还不上,债主把他丢进水桶里,灌了水泥,把人活活憋死。 现在扫黑行动全年不间断,这件事发生后,江龙市所有三教九流重新彻查,但至今也没个说法。 那个犯了案子的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又或许,他隐藏得很深。 但目前这个案子如果也要这么做的话,他们就得把整块地挖出来,再运回去照X光,这样的工作量太大,倒不如现场作业。 包厢里没有窗户,加上一直关着门,不接待客人,房间里的空气并不流通。所以下半部分的水泥算是半干不干的程度,挖起来不算很费劲。 这是什么?助手放下工具,从随身的腰包里拿出手电筒仔细查看。 虽然被水泥包裹住了一半,但陆砚一眼就看出来,是只手。 陆砚蹲在浅坑边,查看着这只手的状态,尸体存放于密闭的水泥中,腐烂情况不是非常严重,尸僵情况已经过去,加上水泥的干燥程度和现场环境的温湿度做推算,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十天以下。 方知书继续挖着,一块黄色的石头滚到他脚边,他捡起仔细看,看清是水泥里包了一条护身符。 水泥包裹着护身符,强制分离很可能会破坏物证,于是他将水泥块先装进物证袋,递给助手,做个登记。 助手接过,见包厢内没地方下脚了,准备去隔壁包厢整理物证。 他大概一米七六,黑色寸头,特征徐樱想了很久,在她的印象中,刘武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男孩,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也是图刘武老实可爱,所以才和他在一起的。 想了许久,她突然一激灵,哦,对了!因为高考的缘故,他妈妈给他求了护身符,黄色的。 徐樱说着,余光瞥见从包厢里出来的人手上拿着个黄色的东西,眼皮一跳,心里顿时预感不好。 她想都没想,直接朝警察跑去,想要看清楚他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楚理还没反应过来,徐樱就已经跑了有一段距离,大喊道:你别冲动! 应声出来的于景在徐樱还没妨碍到公务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往前。 队长,对不起,我没注意。楚理内疚地道歉,立马拦住徐樱,不让她再靠近。 徐樱看着警察手里的东西,急切地脚步轻跺,我能看看那个东西! 于景转头看向路过的物证科助手,向他点了点头,他带着物证袋走来,不解问道:队长,有事吗? 看到警察手上的袋子里的东西,徐樱腿上突然没了力气,往后跌坐在了地上。 这个东西好丑啊,真没品味,别带了! 这是我妈花心思求来的,还是带着吧。 她绝对没有看错,这是刘武的护身符,他他出事了? 这么多警察在包厢进进出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轻扫去他们面部的尘土,掩盖在厚重水泥之下的死者重见天日,他们即将迎来死亡的真相,也找回了自己的尊严。 凶手视人命如草芥,意图将他们以尘埃的身份埋入地下,遮掩自己的肮脏手段。 恋耽美 ——(32) 但世上总有一批人要与恶人背道而驰,因为只有他们这些人,能听得懂死者最后一次描述了。 陆砚看着眼前的尸体,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陆哥,愣着干嘛?林向黎在坑边伸手,示意陆砚把尸体抬上来,他接着。 为了尽可能地不破坏尸体的完整性,他们切割了尸体周边的水泥,将它们一并带走。 水泥沉重,两人废了很大力气才拉上去一个,抬起另一具尸体时,陆砚隐约闻到一股气味,微微蹙眉,这味道像是高度腐烂。 但就目前情况看来,尸体露出水泥的部分保存得都还不错,但在同等环境下,尸体竟然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腐烂,他们必须得加快速度,回到警局,好好检查这两具尸体。 在回去之前,他们还需要和于景报备一声。 陆砚起身出门,见刚才的女孩就在包厢走廊上,轻拍了拍于景的手臂,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发现了两具尸体。 于景耳根发痒,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抬眼看着陆砚的双眸,报警电话说的是真的? 那是谁报的警?陆砚话音落下,两人的视线一齐对准了坐在地上的徐樱。 她是最有可能报警的人,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并不知道酒吧发生了什么事。 于景抿了抿唇,尸体还能辨认出来是什么人吗? 陆砚点头,尸体保存的不错,腐烂程度不高,熟悉的人辨认,应该不难。 尸体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面容出现浮肿,基本的样貌还是能看出来的。 体谅到徐樱现在的情绪,于景没有让她进来,而是喊来了酒店的服务员。 杨奕:警察,我叫杨奕。您叫我来,有事儿吗? 于景叹了一口气,给对方做个心理建设,我们在你们酒吧挖出了两具尸体,如果可以,你来辨认一下。 杨奕心里发憷,硬着头皮走进了包厢,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傻了眼。 你认识?于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空气中的恶臭令他胃里翻江倒海,他总觉得躺在裹尸袋里的苍白尸体,还能和他打招呼。 这么一想,杨奕顿时觉得恶心,连忙跑到走廊干呕了起来。 是Tony。杨奕好不容易回一口气,又忍不住呕吐。 即使胃里真的吐不出来东西了,他还是觉得恶心,靠在墙壁上缓缓神,我不会认错的,年轻的那个就是Tony,另一个好像是店里的客人。 陆砚恍然间醒悟,眼前的尸体就是他之前跟着宋屿来晴雨酒吧的时候,问话的服务员小哥。 他心里一沉,面色隐隐有些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我有一个朋友,现在他遇到了一点情况,找我求助,我寻思着,你是心理专家,问你更好。 林怀月(挑眉):哦,你的朋友?于队,确定对我说谎有用吗? 于景(咳嗽):你这个人好没意思。就是简单来说我之前没觉得什么,就最近吧,我的同事一靠近我,我就觉得浑身很奇怪。 林怀月(挑眉):刺挠? 于景 (恍然大悟):有点! 林怀月:你抵触吗? 于景:倒也没有,甚至还有点 林怀月:高兴? 于景:算是吧。 林怀月(干脆):没救了,下一位。 于景: PS:搞个小小的联动,林怀月是阿酒上本书《限时缉凶》的男主之一,是犯罪心理学家。 今日份的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42章 34 包厢地面大坑里的水泥已经基本被他们挖出来了, 可以看出地面的损伤不小,大约有一米深,一米半的宽度。 不知道的, 还以为这里发生了局部地震。 于景看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 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转头注意包厢里的情况, 对杨奕问道:这个坑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杨奕虚脱地扶着墙,在走廊的招待处找了抽纸擦嘴, 他略有些吃力地说道:上周日有几位客人喝多了,在包厢里头闹事,一不小心就撞出了这么一个洞。 于景轻呵, 他看起来也没那么好骗吧! 他带着杨奕走向另外一个包厢,指着地面说道:来, 你说说,当天闹事的有多少个人, 我让人过来试一下,能不能撞出这么大一个坑。 杨奕一看警察压根就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一时间忘记自己刚才的难受,张了张嘴, 话落在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垂着头沉默。 要是老板娘在就好了,她肯定能应付得了这场面。可她现在偏偏不在酒吧,其他人躲得远远的,只有他遭罪。 他是根本不敢多说什么,万一得罪了什么人,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于景看出了他的忧虑,向前一步, 低声道:你怕自己说了实话,被人报复。但你想一想,那些人能这么残忍地毁掉两条人命,会对你对酒吧的其他人手下留情吗?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警方,尽可能地提供线索,我们才能更好地保护你。明白吗? 见他还是不说话,于景沉下心,叹了一口气,且不说刘武在这个案子里是什么角色,他曾经是活生生的人,现在死得这么蹊跷,你的每一条线索,都有可能帮助他沉冤得雪,也为你自己谋求生机。 杨先生,阻塞性窒息是很痛苦的。陆砚和林向黎带着尸体准备离开现场,经过杨奕时,他停下脚步,娓娓说道,死者生前不清醒是万幸,如果他们还活着,在水泥之下,他们无法呼吸,水泥会从他们的耳鼻喉,甚至是眼睛进入人的身体,将他们活生生地憋死。而这个过程并不是瞬间,痛苦会这么他们数分钟,直至脑死亡,死者才没有感觉。 在他们这些安然活着的人眼里,几分钟而已,过去的很快。但当一个人没有了生的希望,在痛苦之中,眼睁睁体会自己生命的消亡,这个过程远比生者想象得还要折磨。 那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哀痛。 陆砚说罢,自然地看向了于景,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感谢,微笑算作回应,带着尸体离开了酒吧。 杨奕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听着法医的话,一时间忘记了呼吸,似乎也有一块水泥堵住了自己。 瞬间,他觉得自己背脊发麻,手脚冰凉,刺耳的嗡嗡声在脑子里环绕,他听不见其他声音。 他看着不远处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咽了口水,颤抖着说道:那天晚上,几个大老板带着人冲进了酒吧,好像是来找人的。后来他们就进了这个包厢,里头什么声音都有,我们一看风向不对,就都跑了。是老板娘出面,把人劝住的,那个老板走之前,还对我们老板娘说,不会放过她。具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会放过她?于景惑然,晴雨酒吧的老板娘曾冬兰出了名的世故,在道上一直是好人缘,他想找人打听打听,得到的回应都是夸赞,这会是惹上了什么人? 他看向杨奕,问道:你知道来闹事的人是谁吗? 杨奕摇了摇头,见警察看起来一副对他不信任的模样,欲哭无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平时是八卦了一点,但我说到底就是个酒吧服务员。警察,我求你别为难我了行不行! 他双手合十,冲着面前的警察拜了一拜,就差跪下了。 看样子是真的问不出什么了,于景点了点头,让警员留下杨奕的联系方式,就放他离开了。 杨奕快速地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报给警察,转身撒腿就要跑到旁边想冷静冷静,他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杨奕抱着自己被踩到的脚乱跳,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身上没有穿警服,也没有和那些警察交流过,应该不是一伙的,于是问道,你谁啊! 这个人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渗出了一点血色,嘴角红肿带了点乌青,令他看起来左右脸不太对称。 他的手臂有三道长长的抓痕,看这样子像是刚被抓不久的。明明看起来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身上却一堆伤。 他目光向下,看到了对方手里的工具箱,恍然大悟,你是修理下水道的吧!下次修好从后门离开,走前门给客人看见影响不好。 维修工压低了自己的帽檐,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警察,好奇问道:他们这是 杨奕不悦地皱眉,你一个修理工问这么多干嘛?这里是你的维修费,赶紧走! 他们原来的维修工前几天给他打电话,突然就说不干了。不过还好,给了他们其他维修工的电话,暂时应应急。 不过现在看来,等老板娘回来,他有必要让她再找一个,这个维修工怎么看都不老实。 维修工点了点手里的纸币,余光再次看向酒吧的另一头,但他的视线很快就被服务员挡住,呵斥他赶紧走。 他抬头看向服务员,没说什么,微笑了笑,转身离开。 不知怎么的,杨奕莫名觉得这个人笑得很诡异,令他觉得有些压迫,和后怕。 于景听见有吵闹声出来查看事,只看见杨奕骂走了一个维修工人。 看着维修工人离开的背影,他眯了眯眼睛,疑心地跟了上去。 维修工微微往看了一眼,诡谲地笑了笑,突然消失在了酒吧后门的小巷。 于景跟着来到酒吧后门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心里的怪异感挥之不去,他的目光最后缓缓落下,定格在了后门边上的窨井盖。 周晓阳发现队长不见了,赶紧跟过来,见他蹲在井盖边,问道:队长,发生什么了? 于景抿了抿唇,这个背影,很像江心剧场后门拍到的凶手。 他看着地上的井盖,边上还有一些泥土被带了出来,看样子是刚才被揭开过。 周晓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动手就要打开井盖,追下去,但听到队长接下来的话,没有再莽撞。 不用追了,如果真的是他,这个人对地下环境的熟悉远超于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准备,追不上的。于景转头看向酒吧里的监控,说道,那个人刚才在大厅和杨奕说话,监控应该拍到了,把录像带回去,给江渡好好查查。 一座城市的地下管道聚集着整座城市的肮脏,永不见天日的阴暗潮湿,加上层层叠叠的枢纽,对他们来说,绝不是有利地形。 不是他不愿意追,而是他们即使下去了,也是无用功,甚至有被伏击的可能。 他已经拜托城建局调一份完整的地下管道图,并且尽可能地补充路面监控,不放过任何一个监控死角。 他相信,这个躲在阴影里的老鼠,总有一天无处遁形。 想着,于景起身,凝视着井盖,咬牙坚定自己的想法,下次,我一定会抓到你。 昏暗的地下,岳锴靠着拐角的墙壁向后看去,手里的刀隐隐透着寒光,他等了许久,见警察没有跟来,不禁冷笑。 看来,他们要迟一点见面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画的路线图,紧皱着眉,寻找还没有被盯上的出口,淌着脏水缓缓离开。 要检查的样本太多,方知书没来得及吃饭,只能出来喝两口水,再回去继续奋斗。 楚理在物证室门口等了很久,见方知书出来,立即把手里的面包递给他,我算了算,之前几个案子,你也是没时间吃饭,再这样下去,肯定得胃病,我买了面包,你多少吃两口。 方知书看着递到他面前的面包,沉默了许久,没有接下,直视着楚理说道:你是警队的警员,不该把时间花在我身上,我有助手,饿了会让他帮我买吃的。你这么殷勤,我会误会。 他说着,伸手推开楚理的手,放下水杯,洗干净自己的手,重新返回实验室。 我楚理委屈地将手里的面包放在实验室门口的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开,但还是觉得不妥当,老老实实地在实验室门口等着。 在这里等物证科和法医科的报告,并第一时间送到楼上,是队长交给他的任务。 他是挺崇拜方前辈的,但工作是工作,他也是希望方前辈吃饱了能快点拿出报告,没想到会被教育了。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楚理碎碎念道。 陆砚刚准备穿上防护服,就听见外面铁门被敲响的声音,他打开门一看,只见地上放着两盒盒饭,上面贴了一张便签纸。 工作餐,有空了吃点,饿死了不给你算工伤。 这么欠揍的语气,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留的。 陆砚眼角微抽,将盒饭放在了办公室内,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轻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解剖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小剧场,阿酒电脑坏了,emo了,甜不起来QAQ 感谢观阅! 第43章 35 法医科和物证科着急回局里检验, 但外勤和痕检没有这么快收工,依旧在酒吧里来回检查。 门外的人越聚越多,都在好奇警察来酒吧是为了什么。 我早就说了, 这就是个祸害年轻人的地方, 不是个正经地儿。 小年轻听见老阿姨说这句话, 白了一眼讽刺道:同样都是跳舞, 我们去合法经营的地儿,不像你们, 去占别人的篮球场跳广场舞。你自己多正经,说这些话?真有意思。 阿姨一听,立即瞪大眼睛, 指着年轻人骂道:你懂不懂得尊老爱幼啊!真没没教养!难怪天天泡酒吧混日子! 你还为老不尊呢!一把年纪,对社会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难道不是混日子? 年轻人不满的指责声掀起一旁其他中老年人的反对,而也有一批人觉得年轻人说的没有问题, 双方就在酒吧门口吵得不可开交。 但更多人还是站在一旁看热闹,他们放学下班后的消遣方式就是待一地儿不动, 发呆都是排解的办法。 而像这样偶尔看看别人吵架,能为生活整天不少乐趣。 于景刚回队里帮忙取了设备过来, 见门口聚了一堆人,出声驱散道:警察办案,请无关人员后退至警戒线外。 恋耽美 ——(33) 他说着看了一眼还在争辩不休的人群,高声道:聚众闹事,你们是也想去警局坐坐吗? 争吵的声音突然顿住,双方之间的空气如凝固一般。 年轻人紧皱着眉头,对恐吓他们的警察很是有意见,你们警察管得真多!可别案子查不出来, 来我们这儿找台阶下! 阿姨看到说话警察身上选择的警服,赶紧拉住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低声道:别说了,这警察是个三级警督。 三级年轻人突然哽住,他警匪片没少看,现在被提醒,终于注意到面前警察肩膀上的肩章,顿时不敢再叫嚣。 阿姨打圆场道,我们就是来这儿凑热闹的,不吵了!大家都散了吧! 于景见这位阿姨一声令下,围观的大爷大妈们应声全散了,不禁一挑眉,这位一看就是领舞级别的人物。 但他见阿姨遣散了人群之后并未离开,于是问道:您还有事吗? 阿姨左顾右盼,见周围没几个人了,凑上前低声说道:警察你好,我想问问是这酒吧出了什么事儿吗? 于景没有回答,而是公式化的说了一句,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无关人士不要过问太多。 阿姨扫兴地咋舌一声,示意警察看看酒吧旁边的小道。 于景顺势看去,那条小道是能够通往酒吧后门。 阿姨指着小巷子说道,我们就在附近跳舞,偶尔看见几个人从货车上搬下个大箱子,送进酒吧,箱子晃晃悠悠的,好像装这个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人吧?她的眼里充满好奇。 于景眉头一紧,询问道:阿姨你再说清楚点,是哪看到的? 自从怀疑晴雨酒吧不对劲,警方就天天蹲守在附近,有可疑货物运进酒吧,他们不会不知道。 阿姨嘿嘿偷笑,小伙子,这就不知道了吧? 她说着指了指后面一条街的茶室,这家店的老板和酒吧的老板娘是姘头,很多酒吧的货都送到了茶室地库。 他们跳的不只是舞,还会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附近发生了什么,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别看这酒吧老板娘在外人面前吃得开,其实啊,偷偷在酒吧后门和茶室老板,干些没羞没臊的事儿,看得出酒吧老板娘似乎很听茶室老板的话。 姘头? 于景的目光再次看向小巷,从这条小路往前走,确实可以到达另一条街。 并且根据杨奕所说,似乎有个男人在找曾冬兰的麻烦,难道和这个茶室老板有关? 英姐,音乐开始了,你来不来啊!远处传来呼唤声。 阿姨一听马上回应:来了来了! 临走前,她挤眉弄眼道:警察你放心,要是我们在发现有问题,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阿姨的热心肠令于景既感激,又无奈,高声嘱意一句:注意安全! 痕检带的耗材不够用了,所以于景开车送陆砚和两具尸体回去,顺道带些工作餐和耗材回来。 见队长回来,痕检上前说道:于队,这段时间,包厢没有接待客人,证据保存的都还算不错。我们确实在现场发现了多处血迹和打斗痕迹。 这些打斗痕迹和血迹多出现于桌角、门框、墙面、地面等地方,附近有摩擦、磕碰痕迹,痕迹表面崭新,是刚留下来不久。 他们还在沙发底下发现了破碎的酒瓶,上面也沾染了一些血迹。 于景点了点头,环视的酒吧一圈,询问道:闹得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人都围满了,酒吧老板娘怎么还不来? 见酒吧服务员一脸的为难,不敢回答,于景直截道:曾冬兰的办公室在哪里? 站在人群最后方的杨奕没有出声,默默地指了指二楼拐角。 于景顺势看去,大步上楼。 他进门前,敲了敲房门,有人在吗? 房间内没有任何回应,于景缓缓转动门把,左手摸上了腰后的手枪,谨慎推开了房门。 门后的房间典雅,入门一扇屏风正对,松鹤衔枝图栩栩如生,初奠这间办公室的基调。 屏风后,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眼帘,明明是一扇开阔的落地窗,似乎是为了加固,横竖加上了固定架。 于景眯了眯眼丈量,窗户上的横栏竟然一些歪斜,看着有些不舒服。 一张沙发突兀地出现在窗前,位置略有些偏移,像是被人随手往这里一丢似的。 但抛开这些不谈,这个房间的风格和这个酒吧就显得格格不入。 三张红木塌椅围着中间的镂空折梅茶几,抽屉里塞了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茶叶。 于景揭开茶盖,见盏中茶叶没倒,细闻了闻,已经有了腐朽味,看来放了有几天了,红木茶几两头都放了一杯茶,其实一杯上有个口红唇印。 看来是曾冬兰之前在这里会见过客人。 物证痕检跟着上楼,小心翼翼地将茶几和里头的茶叶带回去,说不定能够从中找到和曾冬兰一起喝茶的人的DNA。 相较于曾冬兰办公室的繁华,法医解剖室就显得尤其冷清,不锈钢或玻璃制成的器皿装点着解剖室,铁床上的血色是这里唯一的色彩。 陆砚憋着一口气,在林向黎的协助下一点点祛除禁锢着死者身体的水泥。 林向黎正打算祛除死者外衣的时候,被陆砚突然叫停。 陆砚站在铁床边,俯视着死者。他两根手指捏着死者的衣角掀开,只见死者衬衫的扣子扣错,裤子只穿在了胯间,没有往上提。 看样子是死者死后,有人为他穿上了衣服。 先前有水泥阻挡着,陆砚只闻到了一股高度腐烂的气味,没有了水泥的隔绝,陆砚还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 什么味道?于景鼻子很灵,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他循着味道向前走,停下了红木塌椅边,只见椅子边的垃圾桶里,削下来的水果皮被茶水泡着,已然腐烂。 这些果皮于景碎碎念着,扫视着整个办公室,却没有发现水果刀。 莫名出现两名死者,虽然暂时不知道他们的死因,但酒吧老板娘迟迟未出现,他很难不对老板娘产生怀疑。 痕检和物证在取证的同时,也在留意这件事,确定办公室里并没有任何刀具可以给水果削皮。 老大问过楼下厨师了,他们说后厨有单独的水果刀,不会和老板的混淆,所以他们从来没有碰过办公室的水果刀。周晓阳汇报道,并补充了一句,我按照清单检查了一遍,他们确实没有丢失刀具。 解剖室里时不时传出电锯的声音,在处理好其中一具尸体后,另一具尸体身上的水泥也要清理干净,他们才能更直观的进行尸检。 切割着,陆砚突然听着声音不对劲,立即改用小锤子砸,只见水泥受到压力,出现了条条裂痕。 一块水泥咣当落下,随之一起掉落的,还有一把瑞士钢刀。 两人面面相觑,林向黎立即拍照记录,将照片发给还在现场的于队。 于景看了一眼短信,沉默着站在房间的书架前。按照生活习惯,人们一般将经常阅读的书摆放与视线平齐的书架位置上。 但曾冬兰的书架上,恰好是与视线平齐的位置,少了一本书。 书架上的书题材杂乱无章,所以他猜不出这本丢失的书到底是什么。 在整理好死者后,陆砚选择优先检查高度腐烂的尸体,抢在蛆虫之前,找到证据。 死者背部有大量抓痕,趋势由中间向两边,疑似性|激动造成。陆砚平静地描述着死者,在生死面前,男|欢|女|爱不值一提。 死者生|殖|器被腐蚀性液体严重损毁,波及大腿陆砚说着顿了顿,查看伤口边缘,无挣扎痕迹,是死后毁尸。 陆砚夹取腐烂处的蛆虫,棉签擦拭死者背部伤口及下|体,放在了托盘上,准备稍后化验。 队长,厕所发现了梳子,上面应该有曾冬兰的DNA。张程将装着梳子的物证袋上交。 于景微微颔首,这一批物证找的差不多了,先送回警局去,其他人继续找。 解剖室内。 死者体表无致命伤,后背拖曳痕迹明显,手腕有约束痕迹,索沟无生活反应,手臂出现脱臼,无挣扎产生的红肿淤青,为死后挪尸。陆砚检查着死者的体表,见林向黎全部记录下来,两人相识颔首,准备下一步检查。 Y字破开死者胸腔,骨钳剪断他的胸骨,内脏犹如潘多拉魔盒,等待着他们打开。 先检查死者有无过去病史和中毒反应,优先病理切片。陆砚说着,将死者胃内容物、血液、肝脏与肾脏取出,稍后进行切片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有件事情,我疑惑很久了。 陆砚:有话就问,没事就滚。 于景:你们法医看的人体多了,会不会冷淡了? 陆砚:于队抓了这么多人归案,你学会怎么作案了吗? 于景:那不一样!你就说说,反正这里没别人。 陆砚(看着于景):我对人不对事,所以于队放心,我很正常。 抱歉今晚来晚了,没有电脑就是手机扣字,好麻烦QAQ 正文和小剧场送上,感谢观阅!感谢在20210905 22:15:45~20210906 23:1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36 张程一回到警局, 带上物证一步也不敢停地朝实验室跑去,直到亲眼看到东西被物证科接手,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见楚理蹲在地上, 像是一直在这里等结果, 路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示意去办事大厅坐着等。 楚理摇了摇头, 在警队里,我什么都干不好, 谁都比不过,第一时间给队长他们汇报结果,已经是我做的最有用的事了。 因为他在学校的成绩不错, 所以毕业以后来到市局实习,同级的同学都很羡慕他。但他很清楚, 自己现在的能力配不上重案二组,可以说是拖后腿的存在。 学校的训练和理论, 与实际在警局工作完全就是两码事。或许从底层做起,一步一步上来, 才是最适合他的吧! 刚才他蹲在这里想了很久,就是在想, 等这个案子结束,他大概会申请调离吧,换一个有能力的警员来帮助二组。 张程不解,靠在墙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和我们比什么?作为警察,我们要和那些罪犯比,抢在他们害人之前,把他们揪出来, 这才是我们的本事。 他说着,打量着楚理,你吧胆子是小了点,做事也慢吞吞的,但不得不说,你很有耐心啊,我就没有。 他从来不避讳自己的缺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于队和陆法医他们也不例外。 所以,发现自己有缺点,改就是了,这不是丢人的事。 张程。楚理感激地看向张程,你人真好! 张程白了一眼,别给我好人卡。 楚理憨憨地笑了一声,他和张程虽然是同学,但张程外放,他比较内向,所以在学校基本没什么交流。 来到警局以后,就一直跟着于队查案子,没什么空闲时间。 现在蹲在墙角聊天,是他们认识以来最长的对话。张程也不见外,和楚理很快就聊开了。 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只见方知书拿着报告出来,冷着脸看着刚才正聊天的两人,将报告递给楚理后,又转身回去。 看着手里的报告,楚理苦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明白,自己大概是被方前辈讨厌了吧! 还在现场的于景见是楚理打来电话,摁下接听。 队长,DNA检测报告出来了,今早的第三张人皮拼图和梳子上的DNA确定出自同一个人。 好,我知道了。于景应声。 这间办公室是曾冬兰的,陆砚早上说人皮拼图被切下来的时候,死者没有挣扎迹象,也就是说,曾冬兰很可能已经死了。 难怪从他们到达酒吧,到现在物证痕检将办公室检查了一圈,作为酒吧老板娘的曾冬兰还是没有出现。 之前他们还忌惮隐私问题,没有大肆翻找物证,现在得知又牵涉了一桩命案,曾冬兰的办公室他们必须查清楚。 他还让人持续关注茶室的动向,但茶室老板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照样做着生意,看起来似乎井没有不对劲。 于景挂掉蹲守警员的电话,走向办公室角落,询问正在尝试打开保险箱的技侦警员,能打开吗? 技侦警员抱着电脑尝试破除密码,见进度条快要到底,颔首道:应该可以。 酒吧被警察封了一天,马上天就要暗下来,酒吧却迟迟不营业,门口围了一圈人,不停询问什么时候能开门。 宋屿不耐烦地摁响车铃,高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老板娘呢?不出来解释解释? 服务员们头都大了,今天一天,他们被问了无数遍,老板娘去哪里了。 他们也想知道了,但问题是,他们也一直联系不上老板娘。 服务员们只能赔笑,各位不好意思,今天得扫大家的兴了!等警察办完事,我们才能开业,实在不好意思了! 宋屿紧皱着眉,他怎么想找个地方喝酒都这么麻烦? 在自家酒吧喝,绝对有人盯着,出来找乐子,结果乐子没找着,吃了闭门羹。 他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员,眉头一挑,这不是于景手底下的人吗? 想着,宋屿拿出手机拨通于景的电话。 于景正站在收银台前,再次观察着墙上粘贴的照片,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接听道:没空夜宵,改天再约。 宋屿嘴角微抽,阻止他挂断电话,别的我不问,你们什么时候从酒吧离开? 于景往外看了一眼,宋屿骚包的粉色敞篷车很是惹眼,回答道:恐怕这家酒吧要歇业一段时间,宋少爷挪地儿吧! 他说罢,又多问了一句:心情不好? 恋耽美 ——(34) 宋屿长叹一声,是不太好,你又没时间陪聊。算了,我换地儿去了。 饮酒适量,不然你姐又得出去捞你。于景提醒道。 从小到大,宋屿都是最皮的那个,他和宋姐姐轮流给他收拾残局,现在他执行公务不太有时间,就得宋姐姐一直看着。 宋屿呵笑一声,她哪儿有时间关心我?不聊了,你忙吧。 以往宋屿还会和他再扯皮几句,这次挂断得这么快,于景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现在不是过问的时候,等有时间,他得和宋屿好好聊聊。 于景指着墙上的照片,这些照片也都全部带走。 警员摘下照片,见照片背后有字,立即汇报,队长,你看! 蓝芬,24岁,白领。 于景默念着照片上的字,叫来不远处的杨奕,问道:合影就合影,写这些干嘛? 就算一些信息看似无关紧要,也不能随便泄露给陌生人,尤其是在酒吧这种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 杨奕看着照片背后的字,纳闷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挂上去的时候没有的。 除了这些,其他照片在哪里?于景追问。 照片是用夹子夹在铁丝网上的,除了现在夹照片的地方,铁丝网上还有几个地方的油漆被刮蹭掉,看起来是曾经也挂过照片的。 杨奕一愣,没想到警察连这个都知道,惊讶之余,他从吧台最底下的抽屉拿出一本相册,这个相册都是老板娘自己整理的,有的客人也会好奇,她就会拿出来给客人看看,不过这些照片都有段时间了,来的客人这么多,收起来很正常啊! 于景接过相册翻看,眉头越皱越紧。照片里大部分是年轻女孩,背后都写下了她们的名字、年龄、工作,甚至有一部分是还没毕业的学生。 他继续往后翻,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图片中有一些人很是眼熟。 于景拿出手机,登陆内网的失踪名单,这本相册出现了很多近五年江龙市失踪名单的人。 与其说这本相册是选美名单,倒不如说是失踪手札。 于景怎么想都不对劲,忽而听见楼梯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只见警员向他招手。 他带着相册大步走去,见技侦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皮质笔记本。 于队,我刚才翻了一遍,是一本账本,但是很奇怪,这里面只记录了酒杯的采买。技侦说着,将账本递给队长。 于景翻阅着账本的采买记录,确实只购入了酒杯,大部分是波尔多红酒杯、勃艮第红酒杯和香槟杯。 买酒杯而已,为什么会把账本放在保险柜?于景想着,对吧台的酒保问道,你平时打破酒杯多吗? 酒保愣了愣,笑道:警官,我们酒吧的杯子都很贵,打碎了都是要赔的,我可赔不起。 是啊,要是按照账本里购入酒杯的数量来算,这个酒保早就被炒了。 难道说这账本还另有含义? 先带回去做化验。于景说着,将账本装进了物证袋。 天色越来越暗,张程来来回回跑了几趟,见楚理依旧蹲在实验室门外。 他脖颈夹着手机,按照名单拨打电话,很是耐心询问死者的人际关系,一边处理着公务,一边等到法医科和物证科给出报告,自己的工作餐放在长凳上到现在还没时间吃。 张程摇了摇头,楚理总是莫名其妙地自卑,觉得自己很差,但其实他很努力,也知道上进,真的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差劲。 或许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 不好意思,实在打扰你了!如果你还有关于死者的线索,请 没等楚理说完,对方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回应他的仅剩冰冷的嘟嘟声。 楚理靠在墙边,自嘲地笑了一声,还是找机会快点离开吧!没有工作能力,我怎么配在重案组待着。 他说着,看向长凳上的工作餐,不禁想起中午的事,无奈道:就连简简单单帮忙送个工作餐,都被人嫌弃,我果然不适合这里。 门口的方知书握着门把,没有推开门,他余光看了一眼桌上的面包,眼角微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门口的小家伙是对他有意思才这么殷勤,原来就是单纯的工作原因。 所以,真没意思? 方知书抿了抿唇,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将手里的报告送到楚理手上,在现场采集的血迹中,提取到了8组DNA,没有一个是属于两名死者的。 所以那间包厢井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瑞士钢刀我也查过了,没有做过登记,应该是从灰色渠道购买的。 方知书总结了报告内容,尽量减少楚理翻看的时间,让他尽快汇报。 楚理微咬下唇,嘟囔了一句:看到了。 方知书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楚理细软的头发,你才几岁啊,当警察也才几个月而已,我像你这个年纪,闯了多少次祸,不还是走到现在了。楚理,你有能力做到更好的,我相信你。 楚理心口一颤,躲开了方知书的触碰,方科长,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方知书一愣,之前楚理总是叫他前辈,现在突然叫的这么正经,他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失望。 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陆砚手里抱着一叠报告,心里想着,要不他先回避回避? 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绕到他身后,拿走报告看了起来,嘴里念叨:看热闹就不要出声,否则就没热闹可以看了。 陆砚挑眉看着他,看来这家伙旁观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这两人到底有完没完,我还得和方知书交流一下实验结果。 于景(刚回来):哟,陆砚竟然也会看热闹,有意思。 陆砚:没意思,摸人脑袋干嘛?也怪不得小楚甩脸色。 于景:好家伙,还吐槽起来了。不过也是,这俩就不能说明白点,整那老些弯弯绕绕,没意思。还是看陆砚一本正经的吐槽有意思。 陆砚:算了,没时间,还是做个恶人吧,打断他们。 于景:一个人是恶人,两个人就能分担伤害了,还是得于哥出面啊!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45章 37 于景翻看着报告, 眉毛高挑,一时无语。 陆砚知道于景不说话的原因,无奈笑道:关系乱吧! 刀上的血迹是刘武本人的, 但刀柄上找到了另一个人的指纹, 他做了对比, 确定是曾冬兰的。 曾冬兰藏尸的时候, 将作案工具一并丢了进去,看样子是很自信自己不会被发现。 说起来也确实, 如果不是那通匿名的报警电话,他们或许得花上不少的时间才能查到这个案子上。 而真正精彩的是另一名死者,他和林向黎在死者的口腔和喉管中提取到了人类的体|液, DNA检测结果表明,是出自一名女性的, 但并不是曾冬兰。 也就是说,这名死者在生前, 曾经与人发生过亲密接触。 所以毁尸的人的目的,是为了毁掉自己的体液痕迹, 但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们还不得而知。 于景紧抿着唇,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警局大门,示意:我们上楼聊。 陆砚颔首,紧随于景上楼。 方知书和楚理对视了一眼,气氛略有些尴尬,扭开头,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回办公室。 江渡刚给队长打电话,就听到熟悉的铃声,抬头一看, 只见队长和陆法医他们一同进来,立即站起身走上前,队长,陆法医,查到另一名死者的身份了。 好在毁尸的人没有毁掉死者的面貌,他找起来还算挺快。 陶天,青阳市桥坝乡人,目前是一名网络主播,ID叫秦玉堂,他基本每天晚上都会直播,但距离他上次开直播,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江渡说着,从桌上拿来遥控,将电脑里的影像投放在办公室的显示屏上。 画面中,陶天自称秦玉堂,在镜头前唱歌,以及陪观众聊天,直播间的人气不低,不少人都是冲着秦玉堂这张脸和歌声来的。 秦玉堂的粉丝管他叫男神音。江渡撇了撇嘴,表示了极大的不认同。 这空灵的背景音,叠到颅内地震的混响,一听就是调过音的,就算是海绵宝宝的声音在这条件下也会很有磁性。 啊,他没有说海绵宝宝不好的意思。 陆砚看着屏幕上的人,缓声道:做过毒理病理实验,确定死者没有遗传病史,没有中毒反应。 他说着,接过于景递来的报告,翻到对应一页,顺手还给于景,继而说道:死者的尸斑呈暗紫红色,尸斑内有少量青紫色出血点,器官和组织普遍充血,自溶速度加快,也导致在同样温湿度条件下,陶天的尸体腐烂得比刘武要快一些。 他的心脏及大血管内的血液也呈暗紫红色,心肺均浆膜有出血点,心肌纤维断裂,胰管和腺泡分解,包膜下及间质见游离的红细胞。陆砚缓声说着,最后给出了总结,死者死于心肌梗塞。结合死者生前有性行为,不排除死者是兴奋导致的心肌梗塞猝死。 周晓阳正喝着水,突然没忍住喷了出来,将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憋着。 听陆法医这意思,陶天这是精|尽|人|亡了? 看不出来,这白白净净的大小伙,玩儿得挺野啊! 于景办过不少案子,但这么死的,还是第一个,拿着报告的手隐隐颤抖,他不像周晓阳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可以忍着。 继续吧,刘武呢? 陆砚瞥了一眼于景的手,嫌弃地嗤声,暗骂了一声:没见识。 随后他低头在于景手里的报告翻找,往后翻两页就是刘武的尸检报告,死者刘武,后背有三处伤口,分别是4厘米、7厘米和8厘米,均不在要害。但他的双膝有瘀伤,着力点在膝盖前端,所以我猜测是死者失血过多后,四肢无力,无法支撑身体,脱力下跪导致的。 陆砚的身高不矮,但他弓着腰,就略矮了于景一头。 于景低着头,见陆砚的头发细软却乌黑,隐隐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仔细闻还有一种很清淡的薄荷香。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于景觉得有些不适应,可他的双腿又没有动弹,依旧站在原地。 陆砚抬头看向于景,纳闷道:以前你问题不是很多吗?怎么不问了? 以前他说一段话,于景就要打断两次,这次于景一声不吭,他还有些不适应。 直视陆砚的眼睛,于景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喉咙一痒,侧身猛咳了两声,张了张嘴,思考了一阵后,说道:死者背后的刀伤是斜向下插入的 于景顺手抄起孟景宜桌上的香蕉,举手刺向陆砚后背。 陆砚本能地反抗,反手将于景扣在了桌上,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众人无奈,果然啊,队长和陆法医的和平共处只是一时的,说着说着就打起来才是两个人的常态嘛! 周晓阳不禁护额,默默地给林向黎转了十块钱。 刚收拾完解剖室的器具,走出盥洗室的林向黎听到储存柜里的手机提示铃打开一看,脸上满是不解。 啥意思?让我明早带早饭?林向黎想了半天,不记得周晓阳和他说过这件事,发了条短信询问,也一直没得到回复,索性道,不回,那我就随便带了。 于景躺在桌上,看着旁边的陆砚,幽幽说道:所以啊,死者是一直背对着凶手的,或许是死者对凶手有信任感,又或许死者觉得凶手对自己没有威胁。 陆砚看着于景微笑,他怎么觉得,这话听着不大对劲啊!敢情这家伙在指桑骂槐啊! 他咬着牙,一把抓住于景的领口,把人从桌上薅起来,恶狠狠地低声道:下次动手之前知会我一声,否则我把你打得太难看,你以后在警局混不下去。 于景笑了笑,微微弯腰,注视着陆砚的双眼,陆法医说大话的本事,比你的尸检技术还厉害。 笑话,要不是他没有防备,怎么可能被陆砚摁倒。 陆砚佯装拍掉手里的灰尘,斜靠在办公桌边,娓娓继续说道:刘武和陶天的尸体截然相反,刘武的身体完整,生前无|性|行为,不过他的双手有束缚导致的瘀伤,索沟边缘有挣扎痕迹,背部还有不规律挫伤。他的呼吸道有水泥阻塞,消化道内也同样找到了水泥,也就说是,死者是被活埋的。 一具尸体是死后毁尸,另一句尸体是活埋窒息而死,凶手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什么在杀了一个之后,又对另一个人下手。 刘武和陶天之间是什么关系? 两名死者和曾冬兰又是什么关系? 陆砚回神,从于景手里再次拿回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第三块人体拼图是从曾冬兰身上切下来的,不过我在塑封内找到了一小段纤维。 纤维黏连着人皮,存在于人皮和塑封之间的交界处,并不显眼,想来凶手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纰漏。 方知书闻声,接下来说道:化验后发现,这根纤维的材质是棉线,上面沾染了一些碘伏,杀害曾冬兰的凶手可能受了点伤。 于景双手环胸,不自觉地摸上口袋里的香烟,他不抽,只是放在鼻子前闻一闻,烟|草气味和润,如涓涓细水,缓缓捋着他的心绪。 看来杀死潘东、姜勇、曾冬兰的凶手掌握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人,我们绝不能小觑。他说着,抬头看向外勤组的警员,杜峥,你去查查卖塑封机的厂家,我需要一份购买清单。 凶手想要隐蔽自己,就会尽量减少自己的网购,所以线下购买的几率更大,不过网侦的搜查也需要跟上。 于景的目光随后放在了陆砚和方知书身上,再找找三名死者的共同点,这个案子的性质极其恶劣,再这么放任下去,会出大事。 陆砚颔首答应,在配合方面,他尊重于景的安排。 于景看着他点头,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对周晓阳、孟景宜和两名小警员说道:分成两队,查查两名死者的人际关系。 恋耽美 ——(35) 四人齐齐应声,整装待发。 江渡很是配合地将两人的居住地址和户口地址一并发给他们。他们这些网侦就是这样,不怎么出现在现场,但他们要做的,就是警局其他人坚实的后盾。 于景上车,一脚踩下油门。若说道路上的璀璨灯光是坠入人间的星河,那他们的车就是一颗疾驰的流星。 周晓阳的手机一直播放着秦玉堂的直播,纳闷道:他怎么永远是这个背景? 直到他们到达现场,周晓阳的疑问有了解答。 作为网络知名主播的秦玉堂,声称自己是个富三代,没少在社交平台发布自己出国游玩的照片。 虽然江渡说这些图都是后期合成的,但他们还是认为秦玉堂包装下的陶天应该也不会太差,直到他俩站在地下车库最深处的小房间时,不敢置信地再次核对了一遍信息。 确认无误后,于景敲门询问没有得到回复,便选择了开锁进门。 房间不到15平米,拥挤得于景和周晓阳需要侧身才能进入。房内几乎没有装修,一张床就是陶天的容身之地。 而在这张破旧的小床对面,被精心布置过,好看的墙纸、精心打理的绿植,与房间格格不入,但显得十分有格调的窗帘挂在这一侧。 只要人往这里一坐,入画的不是拥挤的蜗居房,而是搭配过的精修房。 他们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周晓阳紧皱着眉头看着气味的源头,外卖垃圾已经溢出垃圾桶,散落得遍地都是,他刚要拿起垃圾桶,几只蟑螂就从中蹿了出来,它们闯进床底,惊扰了底下的老鼠,发出吱吱响声。 床单和被褥团成一坨,一块白一块黄,在画面之外的墙面满是霉点,将房间内的一切浸渍在腐朽中。 好你个瘪犊子,还知道回来,还钱! 门口传来大骂声,两人齐齐回头看,只见一个人举着扫帚站在门外,看到门内的人时,他的脸上满是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向黎:陆哥,你脖子怎么了,红了一块。 陆砚:被蚊子咬了。 林向黎:驱蚊水你要不要,薄荷味的,没那么冲。 陆砚:好。 (直到有一天,于景被蚊子咬了,翻出了一瓶驱蚊水) 于景:原来是这个味道,不过怎么在他身上怪好闻的。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46章 38 你你们谁啊?陈梁站在门口, 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两人,打量着昏暗的地下室,没有看见秦玉堂。 于景正在查看秦玉堂的电脑, 看到来人, 他起身之间, 从口袋里掏出证件, 递到来人面前,我们是警察, 请问你是? 在不清楚来人是谁之前,他们还不能吐露这间房间的主人已经遇害这件事。 陈梁看着警官证,咽了口水, 气虚地指了指房间,这这是我的房子, 我叫陈梁。 于景转头看了一眼房间,对陈梁问道:你和陶天是什么关系? 陶天?陈梁愣了愣, 摇头道,我不认识陶天, 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叫秦玉堂吗? 于景抿了抿唇,解释道:对, 就是秦玉堂,也叫陶天。 他不太能理解陶天的做法,改掉自己的名字,将简陋的房间伪装成虚假的奢靡,他图什么呢?为了网络上的呼声?那些只不过是一些人闲暇时候的玩乐手段而已。 他就是一个租客,我和他可没关系!陈梁立即撇清关系,他可不想和这种人沾亲带故,这个人没钱没本事, 不努力打工,妄想当个小主播发财。住在这个地下室里,天天又吵又闹的,已经有很多人投诉到我这儿了。要不是看他实在太可怜,我早就让他收拾收拾滚蛋了! 见只有警察来了,秦玉堂自己没回来,陈梁好奇问道:警察,秦玉堂惹事儿了? 于景微微点头,我们确实是为了调查陶天过来的。你刚才说,陶天很可怜? 公安系统里只能查到个人信息,陶天父母健在,他本人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身体也还算健康,如果算得上是可怜,那就是人情世故这方面了。 陈梁咋舌,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其实我对这个人了解的也不多,知道的都是他当初为了求我租房子给他时,他自己说的。 他说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是乡下人,他们半辈子的心血啊,都花在了儿子身上。苦了那么久,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早点带着钱回家,让他们享清福,所以秦玉堂高中都没念完,就被父母赶出来被逼打工。陈梁心里暗骂,这都是什么父母,连书都不给孩子念完。 于景问道:他是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 陈梁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大概,有五六年了。他说他以前白天出去打零工,住不起房子,晚上都是睡在车站的。后来攒了点钱,想要租房住,但你们也知道,江龙市区的房价一年比一年贵,他一个打零工的,怎么租得起?最后他找到了我这间地下室,求着我租给他的。 我想着空着也是空着,就租给他了。谁能想到,这小子月月拖房租,我刚才过来,还以为是他回来了,想着让他还房租来着。陈梁顺道解释了自己的来意,虽然不知道秦玉堂都干了什么,把警察都招来了,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于景微微颔首,除了这些,你还知道其他的吗? 陈梁摇头,我们就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其实不熟!他只要按时交房租,我一般不来找他的。 他这个月的房租,恐怕还要再拖一段时间。于景低眉想了想,结束了这边搜证,他们有必要拜访拜访秦玉堂的父母。 陈梁哪儿敢在警察面前催房租,赶紧说道:理解理解!两位警察你们继续忙着,我回去等消息! 见房东走远,周晓阳低声汇报道:老大,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将手里的笔记本递给队长。 于景打开本子,纸页因为潮湿,长了些许霉点,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但记录的都是数字,有正有负,看起来更像是一本账本。 拍照片发给江渡,查一下秦玉堂的资金流动。 周晓阳颔首接过,马上打电话和江渡联系。 于景站在门口,恍然间能够看到一个二十四岁的男生匆忙地吃掉外卖盒里最后一口饭,换上整齐的上衣,布置好灯光和背景,卖力地在屏幕前表演。 观众只看到镜头里一个长相帅气、温柔体贴且多金的男主播再给他们表演,却看不到这个人的下半身穿着开线的裤衩,脚边是成山的垃圾,住在这个城市里最昏暗的角落,每日以虚假伪装为工作。 于景之前在疑惑,披着秦玉堂光环的陶天,是个名气不小的主播,按照礼物的打赏,以及广告商给的佣金,他不应该活得这么憋屈。 但看到笔记本之后,他大概找到解释了。 老大,江渡查到了。周晓阳说着,打开江渡发给他的截图,都是发给他父母的,没有其他人。 于景看着账单截图有些意外,和周晓阳确定了一句,确定这是陶天的资金流动? 他着重了流动两个字。 周晓阳知道老大的意思,耸了耸肩,确定,这三百多条资金转账,全部都是陶天发给他父母的。 陶天从17岁出来打工,到现在24岁,他父母似乎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当然,他也不像这么片面,或许他父母是现金关照呢! 于景蹙眉,七年的时间,84个月,也就是说,陶天几乎每个星期都会给他父母转一次账,数额少的有一两百,最高有十万。 他认可子女对父母有赡养义务,但陶天最开始转账的时候,还未成年,他的父母却没有对他施行照看。 走,我们去会会陶天的父母。于景将手机还给周晓阳,深深看了一眼阴暗潮湿的房间,关上了房门,通知现勘过来复检。 死在晴雨酒吧的陶天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以这种方式死去?和他的父母是否有关系? 这一切,作为警察的他们,必须知晓。 孟景宜快要走到刘家门口的时候,总觉得不太好,改道去了街头的水果店,买了一袋水果,才又回到刘家门口。 孙萍萍站在门口遥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见有陌生人上门,她疑惑问道:你们是谁啊?来找谁? 孟景宜微笑着说道:我们是 你们是刘武的老师吧!快进来!孙萍萍很是热情地拉着三人进门,对正在厨房忙着做饭的老伴喊道,老刘,烧点热水,家里来客人了。 张程:其实我们是 他还未说话,就被孟景宜拉住,她默默摇了摇头,暗示再观望观望。 孙萍萍端着个托盘走来,憨笑道:三位老师辛苦了,下次我们家刘武有事,直接喊我们去学校就好,不用这么麻烦跑一趟。家里也没提前准备什么,这是前段时间包的粽子,你们尝尝? 孟景宜双手接过,谢谢。 老师这是说什么呢!是我们做父母的该谢谢你们才是,要不是你们教得好,我家这傻儿子怎么考得上大学?孙萍萍说着,又翘首以盼地望向门外,忧虑地短叹一声,这不,为了凑大学的学费,他现在天天出去打工,也不告诉我们在哪儿工作。这都一个星期了,没回家也没打电话回来,我们只能坐着干着急。 家里不太宽裕,虽然养出一个大学生,是件扬眉吐气的事,但大学和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小武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别人放了假出去玩,他一毕业就去打零工挣钱,不希望给家里带来负担。 我和老刘是是四十岁才生下的小武,现在我俩都老了,平时老刘也会在村里帮忙刚点农活,或者帮人盖盖房子,但总归是没有年轻人的干劲了。孙萍萍眼里满是愧疚,生下小武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可是孩子出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真的是受苦了。 孟景宜看着孙萍萍眼中的笑意,有些动容,她应该很疼爱自己的儿子吧! 孙萍萍看着家里的桌子椅子,这些都是刘武有空的时候,帮忙做的,比去外面买省了不少钱。 她轻抚着凳子,笑着说道:他真的很乖,从小到大都在分担家里的责任。其实我们做父母的,不图孩子什么,就希望他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他将来有出息了,就去报效国家!有空的时候啊,回来陪我们老人家说说话,这就够了! 刘田提着热水出来,给三位客人倒水,提醒自己的妻子,说这些做什么?老师大老远过来,不是听你发牢骚的! 孙萍萍反应过来,连声道歉,赔笑道:对不起啊,三位老师,是我说的太多了。请问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一句话哽在孟景宜嘴边,迟迟没有说出口。她后悔了,要是早点说,就没有现在这么难说出口了,其实 于景按照江渡给的地址,驱车穿过田野,原以为陶天父母的家在乡间,没想到竟然是一座欧式小别墅。 这白眼狼怎么回事,一直不接电话!这个星期的生活费他还打不打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口气找他要五十万!这小子精得很,一直防我们一手,现在估计就是逃了! 他敢!反正我已经跟我哥说了,轧钢厂今年的投资算我一份,这是多好的生意啊,肯定能回本!他必须把钱给我! 两人还没进入陶家,就听到房子里传出大骂声。 于景摁响门铃,见有人开门,直接出示证件,你好,警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妈,我考上了! 于母:考上了,考上了好!要是你爸爸知道,肯定也很开心。 于景(轻拍妈妈的后背):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于母:傻孩子,妈妈不指望这些,妈妈不希望你背负着这些沉重过日子,你要开心。 于景:查出真相,就是最开心的事。 陆母:儿子,玩手机啊,看什么这么高兴? 陆砚:一个人得偿所愿,考上了他期望的学校。 陆母:这样很好啊!我相信我们家小砚也会如愿以偿。 陆砚(点头):是,我会如愿以偿。 陆砚os:恩人的儿子,等我!我会变得足够优秀,和你一起,找到真相。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908 23:08:18~20210909 22:4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39 什么!陶天死了?黄建云踉跄了几步, 扶着门口的雕花鞋柜才勉强站稳,她缓了许久才从震惊中回神,站直了对警察问道, 那那陶天的钱是不是归我们了。 于景眯了眯眼, 他一个外人, 听到陶天母亲这番话, 也在为陶天心寒,遂冷声道: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 你们作为死者的父母,请积极配合调查。 黄建云仍不依不饶,调查完是不是就能把钱给我们? 那就调查之后再说。于景从口袋里拿出记录的笔记本, 看向堵在门口的黄建云,黄女士, 我们是在这里问,还是进去说? 黄建云的目光瞥向过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马上给警察让出了一条道来,你们进来吧! 她关上门前, 愤愤地剜了一眼门外的碎嘴们,愤然锁上门锁。 黄建云焦急地在沙发上坐下, 迫切地问道: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她现在这样子,当真有那么一些关心儿子的样子,但从她之前的表现,于景已经不相信她了。 于景放开记录本,开口问道: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细节问题不便透露,今天过来就是向两位了解一下你们的儿子。 恋耽美 ——(36) 他又什么好了解的。陶增宇端着茶杯坐下, 优哉游哉地背靠沙发喝茶。 黄建云轻咳两声提醒他,客人进了门,一杯水都没到,结果自己喝上了,像什么话? 但陶增宇佯装什么都没听见,吹开水面上的茶叶,自顾自的喝茶,总有些碍眼的茶叶掺和着茶汤要往人嘴里钻,他皱了皱眉,将嘴里的茶叶又吐了回去,合上盖子,放在了茶几上。 他翘着二郎腿,看着警察说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警察同志,这个人从17岁开始,就不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年没联系,我们管不着。所以他出事了,也和我们没关系。 周晓阳将在陶天房间里发现的记账本的复印件以及银行卡的转账记录放在桌上,这叫做多年没联系吗? 看到记账本的一刻,陶增宇脸色大变,二郎腿也不翘着了,上半身坐直了起来,辩解道:我们确实没怎么联系,近几年就算是过年过节都没打电话。赡养父母不是天经地义吗?他给我们打钱不违法吧! 你也知道你孩子脱离家庭的时候才17岁,你履行照抚责任了吗?周晓阳说着,敲了敲茶几,警示对方。 于景看了一眼周晓阳的动作,轻笑了一声。 见陶增宇无动无衷,周晓阳在心里默念,怎么老大摆出这架势,罪犯都招了,他的动作复刻得这么完美,台词也模仿得很像了,为什么效果还是达不到呢? 于景微微起身拿起桌上的记账本,坐在沙发上翻看,姿态从容,反倒像是不着急查案的样子,顺手摸了桌上的一颗苹果在手里把玩着。 自己的儿子从17岁开始打工,慢慢地能给出更多的钱,但到现在,他才24岁。于景将记账本再次放回桌上,他指节轻敲着本子,一字一句问道,这个年纪,大概是大学生毕业刚出来踏进社会的初期,他们连养活自己都难,更别提几千几万地给家里。陶天高中都没毕业,一份正经工作没有,你们就没想过他这笔钱从哪儿来啊? 陶增宇看向自己的妻子,希望她说两句话。 黄建云白了一眼,冷笑着说道:警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你们没必要管。你们可以出去问问其他人,农村的孩子就是早当家,陶天作为家里的独生子,就应该承担家里的经济责任,不然我生他干嘛? 都说养儿防老,如果不能让自己老了有依靠,那这个儿子就没必要养着。既然养了,陶天就必须回报他们。 周晓阳拳头攥紧,他以为上个案子的魏艳玉是个例,没想到有这种腐朽想法的人不止一个。 于景暗暗注意周晓阳的态度,低笑了一声,对黄建云问道:你说的有点道理,所以你们有统计过这几年陶天给你们多少钱吗?大概用在哪里?警方需要做个统计。 黄建云听到警察这么说,当真就是这么以为的,兴致勃勃地指着房子里的一切,这些都是!我们一开始找他要生活费他还不乐意,他在大城市打工,肯定有钱,一个人在大城市里快活,我们却要窝在老房子里将就,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太不孝顺了!所以啊,我们就找他要了钱,重新盖了房子。 她说着,掰扯着手指头,盖房子花的钱可不少,地皮、材料、建造这些都得花钱。建好以后,街坊邻居不得过来热闹热闹,吃饭也得花钱!这些钱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追着他要的,如果不是我们说,这个白眼狼怎么会记得乡下还有他的父母啊! 陶增宇附和,我们辛辛苦苦养了陶天十七年,他才出去几年啊,挣了这么点钱,压根不够我们花! 轧钢厂马上就要动工了,他还等着钱投资呢!在这个档口陶天出事了,真是没用! 于景握着手里的笔,记录到一半,硬着头皮写下去,沉声问道:你们了解过陶天在市区过的什么日子吗? 陶天也算是名气不小的主播了,却只能蜗居在那个小地方,不是他愿意,而是他只能住在那里。 陶增宇大笑,怎么?他作为儿子,不回来看我们,还需要我们亲自上门去找他啊? 黄建云低眉,眼睛提溜转,呵笑了一声,我算是明白了,合着警察的意思是,我们要的钱太多了? 于景将苹果放回精致的果盘中,微笑道:我没有这么说,如果黄女士对这个观点有自己的看法,大可以和我们聊聊。 警察,陶天现在有出息了,是有几百万粉丝的主播,我听村里人说,做这行可挣钱了,再怎么说也有几十万吧,我们养他长大,要一点不过分吧!做父母的只是想享享清福,等我们都老了,这房子还不是陶天的?我们现在花钱造房子,也是为陶天的将来考虑,你们可别逮着什么脏水就往我们身上泼啊!黄建云鄙夷地瞪了警察一眼,这些人也就占着有个公家的身份神气而已。 于景刚要给黄建云和陶增宇看看他们儿子这些年住的都是什么地方,却见江渡打来了电话。 眼神示意周晓阳一眼,他径直走出门接听电话。 我是于景。 于队,外勤围着案发现场的五公里内找遍了,还是没找到陶天和刘武的手机,加上他俩出事过去了有一段时间,所以大概率是找不到了。江渡沉声说着,语气很是遗憾。 不过!江渡突然话锋一转。 于景挑了挑眉,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把话一次说清楚? 这部分内容在下一页。江渡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网络上早就有传言,说百万主播秦玉堂被富婆包养,我和小祝打通了粉丝内部,找到了秦玉堂的小号。 他的小号主要是分享生活,看着是没毛病。但后台发现有几个账号在不停艾特他,私信内容也不太健康。我们刚刚追查这些账号,发现其中一个账号的IP就是曾冬兰办公室的电脑。江渡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聊天内容,摸了摸自己的耳根子,察觉到有些发烫,立即跳转到其他界面,具体内容,我发你邮箱了。 江渡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从电脑屏幕中看到他背后一直站着一个人,立即被吓了一跳。 陆砚平静地靠在电脑桌边喝水,见江渡回头一直盯着他,解释道:我看你在打电话,就没打扰你。 江渡捂着心口,安抚自己的小心脏,陆法医,我不是队长,不抗吓的。 我下次注意。陆砚说着,往保温杯盖里再倒了点水,吹散热气,慢悠悠地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害羞什么?陶天是心肌梗塞猝死的,普通频率不至于到猝死的程度,既然这些人约陶天出去开|房,就麻烦各位做个统计,查查他生前最后一次到底是不是曾冬兰? 他看见江渡发给于景的邮件里,是几个女人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了一些和陶天的合照,动作露骨,举止亲密。 她们给陶天发的暧昧私信,大多是让陶天跟她们出去开房,每晚价格都明码标价,甚至写明了当晚的要求。 陶天跟直播平台签订的合约是五五分成,所以他拿到手的钱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多。面对自己父母不断的需求,陶天为了缓解生计压力,才走上这条路吧。 曾冬兰恰好就是其中一个女顾客,那么陶天之所以死在晴雨酒吧,会不会就是在做生意的时候,意外猝死的? 难道事情就这么简单?他总觉得其中还有蹊跷。回头等于景回来,他要找他好好聊聊。 江渡挑眉,这就是法医吗,一本正经地聊着这些话题,丝毫不见下流。 陆砚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往常于景在队里,这个时候应该给你们订夜宵了吧。 江渡微微颔首,网侦虽然没有外勤那么辛苦,但也得不停查线索,加上中途外勤可能会回来休息一下。所以队长会叫点吃的放在办公室,饿了自己拿。 陆法医不用担心,我们饿了会自己点外卖。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在案子没结束之前,麻烦各位辛苦了。陆砚淡淡地说罢,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地下楼。 江渡直视着陆法医离开的背影许久,忽而想到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方知书刚回办公室拿文件,就见江渡看着门口笑。 江渡伸了个懒腰,继续工作,键盘的敲击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掩盖,虽然这两个人嘴上说着不喜欢,但他们行事风格太像了。以后办公室没什么好戏看了,可惜。 我不这么认为。方知书笑了一声,知道江渡说的是哪两个人,他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意味深长地笑道,反倒觉得,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深夜回到警局) 于景(看见桌上的小炒):这是谁买的?我还以为大半夜回来,只能泡面了。 江渡:陆法医买的。 于景:那他吃过了吗? 江渡(挑眉):还真是有好戏啊? 于景:什么? 江渡:应该没吃吧,我看见他又回解剖室了,应该在复检吧。 于景:我去找他!(狡辩)你别多想,我是去找他算今晚夜宵钱的。 江渡(耸肩):我没想多啊。队长,你要这么说了,我就不得不想多了。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最近营养液的感谢老是跳不出来,那我就手动打一下,可能有疏漏,但每一个鼓励,阿酒都很感激。 9.7,感谢Neptune的5瓶营养液,感谢30840193的20瓶营养液; 9.9,感谢一只苍耳子的5瓶营养液,感谢夏茉的8瓶营养液; 9.10,感谢一只苍耳子的5瓶营养液。 第48章 310 黄建云和陶增宇听说自己的儿子只住在地下室, 表示了极大的不置信。 到底是不是,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于景说着,打开别墅的大门, 侧身示意两人坐他们的车去。 他们今天出来开的不是警车, 还算低调。 在村民的眼光中, 黄建云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听见有人问起是什么事,她笑了笑说道:是我儿子在城里办了个酒席, 让他朋友过来接我们! 办酒席啊?你儿子太孝顺了!邻居说着,又问道,对了, 你们家上次盖房子办的流水席请的哪家酒店的厨子,我儿媳妇下个月结婚, 也想请他们来掌勺。 黄建云脸色一黑,暗骂一声:学人精。 不再多说, 坐进了车里。 陶增宇站在车前,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上车。但想着五十万不能没有说法, 也跟着上了车。 刘武家的小院里,孟景宜满怀歉意地交代自己今天来刘家的真正目的, 抱歉,我们不是刘武的老师,我是市局刑侦重案二组的,这是证件照。 她深吸一口气,今天来,是告知二位,刘武他出事了。 孙萍萍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孟景宜道歉,对不起,我们一进来就该说了。 刘规安抚着自己的妻子,半晌没有说话。看着妻子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身体颤抖着啜泣,他轻拍着妻子的后背,缓缓抬头,声音也略有些颤抖: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怎么死的? 纵使他心里有千八百种难受,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家里已经没了一个男人,他要是也崩溃了,他老伴儿该怎么办? 考虑到目前案件没有查清楚,刘武的父母年纪又大了,孟景宜隐瞒了部分细节,只是说道:警方在酒吧发现了两具尸体,刘武就是其中一个,目前警方还在调查。等你们缓过来,再和我们去警局辨认尸体吧。 楚理担心刘武的父母误会,补充了一句:叔叔阿姨,酒吧是刘武的打工地点。 刘规拍着妻子后背的手一顿,久久不语。 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屋顶,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来临,孙萍萍感觉到手背有雨滴,抬头只见自家老伴的脸颊,挂着一行泪痕。 两人怅然无话,双眼目然,胸口似乎空了一块,又被满是棱角的碎石填满,磨得喉间腥甜。 台风的大雨说来就来,闹得破旧的房屋有些摇摇欲坠,但居住在此处的人已经无心顾及。 房门前再没有人等待归子,因为再也等不回来了。 重案组的人已经到达陶天的出租屋了,见队长过来,纷纷让出一条道给队长他们经过。 于景带着两人来到房门前,这就是陶天这几年住的地方。 黄建云还未踏进,闻到屋子里酸馊的味道,干呕了几声。 警察,你们在开玩笑吧!陶增宇不敢相信,陶天可是个百万粉丝的主播,怎么可能住在这个破地方。 于景冷笑不语,是啊,他原本也可以住好一点的地方。 黄建云看着昏暗的房间,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走了进去,房间的过道窄得只能侧身经过。 房间里的电灯泡频闪着,墙上的霉点密密麻麻,和她住的别墅完全不能比,她已经无法想象这里竟然还能住人? 他真的一直住在这里?黄建云的说话声隐隐颤抖,实在忍不住恶心,再次跑出房间干呕。 于景泰然自若,缓声道:是的。 黄建云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靠着墙壁无力下滑,她的目光在看到自己丈夫的时候,突然凶狠,猛地扑向陶增宇,又打又骂:都是你!要了一两千不够,不停找儿子要钱!盖了房子还不罢休,还想投资轧钢厂! 说得好像你没找他要钱似的,你满抽屉化妆品的钱不是他这儿拿的吗?还有,我说要盖房子的时候,你也是同意了的,别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撇干净!陶增宇一把揪住妻子的头发,就要把她往墙上摁。 于景眼疾手快将黄建云救了下来,不悦地皱眉,示意手底下的人掣肘陶增宇。 他看着惊魂未定的黄建云,问道:陶天的案子警方一直在跟进调查,你既然觉得愧疚,就应该要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你们找陶天要钱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黄建云捂着心口,平复自己的心情,听到警察的问题,起初还有些迷惑,仔细思考后,似乎确实有些怪异,我之前晚上给陶天打电话,他总说在忙,但我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而且好像周围很吵,音乐声非常大,还有人叫酒。 恋耽美 ——(37) 她本来只想要几百块钱买买新衣服,但听到这些声音,就以为陶天是出去挥霍了,控制不住就多要了一点。 陶天最后一次接听你们的通话是什么时候?于景追问。 黄建云拿出手机通讯记录,上周日的晚上八点。他爸催他快点给五十万,结果陶天很不耐烦地要挂断电话,我好像还听到了一个女的让他赶紧跑。 现在陶天和刘武的手机不知所踪,意味着他们会错过很多信息。 那些社交平台账号网侦已经在尽力恢复了,但都需要时间。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陶天不管是作为秦玉堂的大号,还是自己的生活小号,都被粉丝关注着,账号后台的私信不断,但与他有联系的只有五个人。 而联系时间最早的账号地址就是出自曾冬兰的电脑IP。 曾冬兰用自己的账号私信陶天多次,但陶天一直没有答应,第一次松口后,曾冬兰就给他转了一万元。 虽然已经死无对证,但于景对比了陶天向他父母转账的日子,不难发现陶天第一次答应曾冬兰,就是在他父亲找他要十万元之后的没几天。 陶天在给父母转账十万元的时间,和他与这些女人不再联系的时间相差无几。 在中断了几个月之后,直到家里再次找他要五十万元,他又一次同意了曾冬兰的要求。 令于景感到疑惑的是,陶天为什么自己过得这么拮据,都需要靠卖|身赚钱了,却一直没有告诉父母,自己的处境如何。 还有,黄建云说她和陶天的最后一通电话中,一个女人叫陶天快跑,那个女人是谁?他们要躲什么人? 于景撇开外套,双手掐在腰上沉思,晓阳,你看着现场,我回队里一趟。 他大步向汽车走去,拿起对讲机说道:杜峥,把和陶天有联系的几个女人带回局里。 解剖室内,陆砚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沉静地站在铁床边,体会着死者生前的最后诉说。 陆哥,检测结果出来了,刘武的指缝里找到了陶天的DNA,陶天该不会是刘武杀的吧?林向黎将报告夹在纸板上,方便查看。 陆砚沉思,刘武如果杀人,没必要毁尸,更不会把尸体埋在酒吧。 一般来说,毁尸的目的,一是掩盖死者的身份,二是掩盖凶手在死者身上留下的痕迹。而这个案件中,刘武和陶天并没有直接冲突,陶天的面部保留完好,被损毁的只是生|殖|器。 刘武和陶天都有异性关系,他也检查过两个人的身体,括|约|肌正常,他们不太有同性倾向可能,所以单从目的上来说,他们之间关系达不到毁尸的必要。 通常罪犯埋藏尸体的地点会选择在他们认为的足够安全的地方,而晴雨酒吧对于刘武来说只是一个打工的地点,他在这里打工的时间并不长,在酒吧的地位又是最低的,这样的地方很难成为他的心理安全区。 所以他更倾向于真正埋尸的人,是绝对信任酒吧的。 要知道将那些水泥倒进坑里的动静不小,就凭一个刘武,很难做到。 所以有很大可能。陆砚转身来到另一张铁床前,看着刘武的尸体,他不是凶手,但他确实是帮凶,他只是参与了把陶天拖到坑里这个环节? 林向黎眼睛一亮,顺着陆砚的话说下去,曾冬兰是女的,她的力气不大,所以才让刘武帮忙挪尸。但曾冬兰不相信刘武,背后偷袭他,将他一起埋了!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按照这么说,刘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了? 陆砚微微颔首,但他愁云不展,这个案子还有很多捋不清的地方,比如曾冬兰和陶天又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于景那边怎么样了。 于景让人将四个女人分开审问,他毫不避讳地让她们知道其他三人今天也来了,但没有给她们机会通气,就带进了问询室。 四个女人一开始都在顾左右而言他。 直到于景让人告诉这些人,嫖|娼的界定并不只针对男性,女性也同样适用。根据法律,卖|淫|嫖|娼|需要处10日以上15日以下的行政拘留,并作出罚款。但发现如果是组织|卖|淫|罪,情节严重的有十年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但如果配合警方,提供线索,警方会出具证明,帮你们减轻罪罚,可这个机会并不多,看你们怎么掌握了。 四人对行政拘留并不在乎,但听到后半句,其中三人的脸色顿时大变,申辩自己没有组织这种活动,她们都只是秦玉堂的客人而已。 我是通过兰姐认识的他,就只是花钱找找乐子,没干别的,也不知道他和这么人搞。 我就是个普通的有钱人,花钱包养小白脸,组织这种活动对我又没什么利益,我不会干的! 我我是通过娟姐认识了兰姐,然后才知道的秦玉堂,你们有事,还是找他们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一个人,镇定自若地坐着,完全不理会面前警察的威胁。 董爱娟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也都是基层工作者,坐到今天的位置也不容易,所以我劝你们赶紧放了我,我认识很多人,信不信能分分钟让你们卷铺盖走人。 看她满脸的自信,站在外面准备室的于景微笑了笑,进门亲自审问,哦?不妨说说你认识了谁,看来最近扫黑有纰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人家是普普通通的有钱人,而我,只占了普普通通。 陆砚(偷笑): 于景:你笑什么? 陆砚:你并不普通,妄自菲薄什么? 于景:嗯? 陆砚:你是一名人民警察,每天走在第一线,以生命为城墙,防护身后的江龙市百姓,但就这一点,已经不普通了。 于景:明白了,因为这份职业。 陆砚(笑):不是因为你有这份职业才发光发热,而是不论何时何地何种身份,你就是你,面子能改,但里子是改不掉的。于景,至少在我眼里,你已经足够好了。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卖小孩的糖人的25瓶营养液,感谢丑兔崽仔的6瓶营养液,感谢一只苍耳子的1瓶营养液,万分感激!感谢在20210910 22:10:25~20210911 23:2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卖小孩的糖人 25瓶;丑兔崽仔 6瓶;一只苍耳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311 于景坐在了邱云对面, 冷静地观察着她,缓声说道:南郊的郭哥早年是混社会的,道儿上混得好, 吃得开, 那一片他可以说是霸王了。 邱云冷呵, 你既然知道郭铭是我丈夫, 那就快点把我放了。 她和郭铭相差二十岁,当初嫁给他就是冲着他年纪大了, 要是哪天出事,那她就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可是他们都结婚快十年了,郭铭中间还坐过五年牢, 没想到出来以后更精神了。 反正郭铭背着她和不少女人不清不楚,她对这个男人也没什么感情, 倒不如各玩各的。 不过郭铭的名号在道上还是很响亮的,有他这个靠山在, 她也能沾到不少的光。 于景低笑着摇了摇头,郭铭早年干的那些事儿, 道上忌惮他,警察也拿他没办法。但邱女士你猜猜, 是谁把他送到牢里蹲了五年? 他说着,抬眼看向邱云,微微挑眉。 见邱云面色微变,于景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刁难你。我和老郭关系不错,他从牢里出来以后,还是我帮他介绍的新工作,目前他在社区帮忙调解,听社区说他工作很认真。这不, 我们刚才还联系过,打算周末约着一起吃饭,邱女士周末要一起来吗? 邱云放下手里的一次性水杯,面色骇然。因为郭铭以前的身份,就算他坐牢赔款,出来做社区调解,但以前的家底和人脉都还在,她原想着这些都是有力的背景,没想到在这个警察面前,她只能露怯。 于景一般不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毕竟现在是个公职人员,说多了反而不好,但不代表他的影响力不在了。 当初父亲事事都要管着他,他气不过就逃课混社会,别说是南郊,江龙市几乎所有片区他都去过。 一个不顾后果,只想发泄的少年,可是会做出不少激进的事儿。 解剖室内,林向黎一边洗手,一边对身边的陆砚说道:陆哥,我听说于队十几岁的时候比现在凶多了。南郊有批人跋扈惯了,到处受保护费,差点打死一个上了年纪的摊贩。那时候于队碰巧路过,看到打起来了,拿着酒瓶子,对着那些比他高半个头的社会人,哐哐就是一顿砸。 一打多?他没这个身手吧。陆砚摁了两泵洗手液,于景现在有这个实力,但放在十几年前,只有十几岁的于景这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多大人。 林向黎嘿嘿一笑,陆哥你不会听过吧,还是你真就这么了解于队? 见陆砚瞥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继续说下去,是啊,打不过,但他也没有走,护着那个摊贩,扛了几闷棍,还挨了一刀,就是站在原地不动,硬生生扛到警察到达现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年轻镇住场面,南郊地头蛇和咱于队就这么认识了。后来地头蛇去自首,也是于队规劝的。现在人那叫一个积极阳光,充满正能量! 陆砚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这风格做派,确实是于景没错了。 周晓阳啊,这货是于队迷弟吧!天天拽着我唠于队的旧事儿。要不陆哥,你也跟我唠点儿,我去他面前显摆显摆!林向黎虎视眈眈地看着陆砚,双手合十,充满渴望。 陆砚转头看向他,林向黎,你今年二十九了,但你和周晓阳两人加起来,九岁有吗? 林向黎瘪嘴,可怜巴巴地祈求:陆哥哥,你林弟弟想知道,告诉我吧,我不想看周晓阳小人得志的样子! 听到年纪比自己大的林向黎这么和自己说话,陆砚恶心地手抖,闷声说了一句:滚。 审讯室内,邱云垂着头,心里泄了气,导致她的背脊也跟着弯曲,曾冬兰明面上开着那家酒吧,实际她搞了些小动作。 什么动作? 她背后有何哥做靠山,人脉很广,加上她手上的酒吧生意,网罗了不少年轻漂亮的姑娘、身强体壮的帅哥替她做事。那些有需求的、肯花钱的,就会在她手上定人,我就是通过她认识了秦玉堂。邱云咬着下唇,她只希望全招了之后,面前的警察能帮她遮掩一点,否则让郭铭知道她也参与了这桩买卖,一定会打死她。 于景从她的话中听到了陌生的称呼,你说的何哥是谁?酒吧后一条街茶室的老板? 他让人调查过这间茶室,老板就叫何飞滕。 邱云点了点头,是他。 于景看向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站在外面的周晓阳会意,立即追查何飞滕。 除了秦玉堂,你和这张情|交|易|网之间,有什么关联?于景追问。 邱云双手紧握成拳,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 于景在这时提醒,邱女士,警方已经在调查你的通讯设备了,只要我们发现有你和曾冬兰沟通联系的证据,到时候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是,我参与投资了。邱云深吸一口气,死马当作活马医,她要给自己搏一条出路,和我一起的还有鹏升公司董事长的夫人董爱娟、安达有限的老板黄艳、还有刚才说的何哥。 于景抿唇颔首,还能想到其他线索,随时和警方沟通。鉴于你坦白,我会争取给你申请减刑。 他说罢,疾步走出审讯室。 于景一出来,就见孟景宜迎了上来,对他说道:队长,在晴雨酒吧打架的几个人我们已经全部带过来了,是先关着,还是现在就问? 于景看了一眼时间,我去看看。 他推门走进接待室,见人群中蹲这个眼熟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着?约吃饭,约到警察局了? 黄毛看见来人,干笑了两声,想都没想就开始道歉:景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于景蹲在他面前,也跟着笑了两声,哪儿能啊!黄爷怎么会错啊,片警都快成你家了吧,天天住啊!以后好了,住市局吧,这儿条件还是不错的。 黄毛咽了口水,一点骨气不要地跪地求饶,景哥,不,景爷,我真错了!那天晚上就是有人摇我们过去打架,我想着就是镇镇场子,没别的事儿,谁能想到打得这么凶啊!你瞧我手底下这几个,也瞧瞧我!鼻青脸肿的,到现在还没好呢! 他们这种看场子的,不就是靠这种事儿挣钱了吗?当晚那个人给的钱真的太多了,加上又是晴雨酒吧,他们就想着过去凑凑热闹。 可他没想明白,不就是打个架吗?怎么都闹到于景这儿了呢? 于景目光中满是不争气,他都劝了黄毛几次了,这家伙还是不听劝。 打架?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怎么算都是吃亏。正经点找个班儿上,不好吗? 黄毛嘟囔了一句,搞得好像你以前没打过似的。 于景:嗯? 不是。黄毛狡辩,我的意思是,这次我认栽了,出去以后我一定找工作上班! 旁边的小混混看着老大都服软了,也跟着应和。 于景还算满意地点头,是谁找你镇场子的? 黄毛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于景眉头一挑,看到这个人的威慑力不小,能让黄毛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说实话。 是何飞滕吧。于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余光注意着面前几个小混混的表情,见他们脸上出现惊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后来查过当时那个包厢的客人,道上管他叫吕哥,搞食品的,何飞滕莫名其妙冲进来质问,他气不过,就也叫了人。 所以黄毛要么是吕哥叫去的,要么就是何飞滕喊来的。但就目前案件进展,这个何飞滕的嫌疑是最大的。 于景站起身,对旁边看守的警员说道:行了,叫楼下公安行政拘留吧,然后给他们搞点志愿活动,别一天天的叼着烟不干正经事。 恋耽美 ——(38) 黄毛低着头,挨了骂也不敢还嘴,谁让他惹到的是于景呢! 周晓阳见队长出来,上前低声说道:队长,查过了。茶室现在开着呢,我们的人观察过,何飞滕就在店里。 于景将手里的记录本交给周晓阳,颔首说道:和杜峥说我在车上等他,我们得拜访拜访这位何哥了。 周晓阳点头,疾步往办公室走去。老杜作为老警员,在人事变通上比他们其他人都要强,所以这种情况,队长都会喊上老杜一起。 茶室静谧,熏香青烟袅袅升起,如绢如线。茶桌上的小型瀑布淌着流水,听着潺潺的水声仿若置身自然,心情逐渐平复。 何飞滕睁开眼看向门外进来的两人,其中一个人远远看着,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于景在踏入茶室,看清位置上坐着的人后,目光一凝,眉头紧皱。 原来是他。 来者是客,坐吧。何飞滕指了指面前的两个座位,从滚水中夹出两个茶杯,放在面前为客人斟茶。 杜峥见队长一直不说话,主动出示自己的警官证,我们是市局刑侦重案二组的,现有一起案件,需要何先生配合调查。 哦?警察啊!何飞滕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满是挑衅,这位,和于钦是什么关系啊?难道说,你就是那个隐姓埋名的于燃? 闻言,杜峥面色一僵,转头看向队长,难怪队长看起来这幅表情,难道这个人是 他仔细回想,十五年前的雨夜,于钦警官在巷子里被一群混混殴打致死,事后抓到两个领头的和参与斗殴的小混混。 但这些混混说自己只是收钱办事,不知道是谁让他们来的,也不知道打的人是谁。 这些混混里,好像就有个叫何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你离我远一点! 林向黎:陆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跟你整这些有的没的,行不通。 周晓阳:没骨气。 林向黎:啧,我这叫战术性低头。 周晓阳:呵呵。 于景(冒头):陆砚~ 陆砚(起鸡皮疙瘩):干嘛? 于景:我要的报告,能早点交不? 陆砚: 于景:陆砚~ 陆砚:等着吧,下午给你。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911 23:20:07~20210912 22:5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312 于景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 笑着对何飞滕说道:何先生,我叫于景,是市局刑侦支队重案二组的组长。 何飞滕呵笑, 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就是我认错了, 毕竟你和我曾经见过的一个警察太像了。 他说着, 在盏中倒入茶汤, 示意面前的两人喝茶。 于景后槽牙咬紧,面色却不显, 何先生,我们找你是想问上周日,你在酒吧打架斗殴的事。 何飞滕早年也是做人小弟的, 这几年倒买倒卖茶叶,发了笔小财, 摇身一变成了别人的大哥。 于景心中暗暗发誓,要是被他抓住把柄, 一定会把何飞滕再次抓紧牢里。 何飞滕挑眉,就这事儿, 还劳烦两位警察登门? 他慢悠悠地说着,拿起抹布擦了擦手, 随意地丢在了一边,我去酒吧消费,遇上个不长眼的,就吵了起来。警官,我知道私斗不好,但我后来和那个人也私了了,用不着两位出面。 于景拿出手机,视频中何飞滕带着手底下的人直奔包厢, 和他所说的完全不一样,何先生,我怎么看都觉得你想是在找什么人啊? 他将监控视频往前倒,画面中,曾冬兰站在包厢门口和一个男人侃侃而谈,接到一通电话后匆忙离开。 没过多久何飞滕就带着人来了,在酒吧里到处打砸,其中一个小弟中途掐断了现场监控,导致后来发生的事,监控一点没有拍到。 看到曾冬兰和男人聊天,何飞滕眼色一暗,沉声道:怎么着,看到女人出轨了,我出手揍奸夫一顿,有问题吗?我也说了,我们已经私了。 你所谓的私了,是把人杀了?于景紧跟着追问。 何飞滕一愣,吕兴活得不是好好的吗?我没找他麻烦! 见警察不说话,他心里开始打鼓,你们的意思是,曾冬兰出事了? 于景和杜峥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疑惑,何飞滕似乎确实不知道曾冬兰的事。 何飞滕追问:曾冬兰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动的手? 于景没有说话,拿出两张照片放在桌上,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何飞滕看着照片点了点头,又摇头,这个人我见过,酒吧的服务员,另一个草!原来是他! 他早就觉得曾冬兰不对劲,似乎是背着他和其他男人有关系。 原以为曾冬兰这种眼高手低的女人,应该会看上有钱人,所以他没把这个总是跟在曾冬兰身边的小白脸放在眼里。 没想到,他竟然输给这种人。 何老板,我来送货了。门外有人高呼,禁闭的茶室大门被用力敲响,来者似乎急迫地想要打开大门。 于景进门之后,就锁上了门,为的就是防止何飞滕中途逃跑,听到有人来叫门,他侧目看了一眼杜峥,目光紧盯着何飞滕,以防他在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杜峥立即意会,悄步走到门边,半打开店门,对门口的人问道:你有事吗? 谢亮见开门的人很陌生,疑心地往店内看了几眼,问道:这家店的老板去哪儿了? 于景闻言,看向何飞滕,示意不要乱说话。 何飞滕眼中满是不解,他明明没有叫货,怎么突然来了送货的? 不管他和警察是不是一路的,他现在心里也没底,自然照做,大声对门口的人说道:我在招待朋友,现在没空,晚点再送吧! 谢亮山下打量着开门的人,依旧不相信地要往茶室里看。 于景回头看向门口,与门外的人目光对上,眯了眯眼,如果他没看错这个人就是灵延寺后山卖李瑗死婴的男人。 他的手默默摸向了腰后,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随时都要掏|枪。 谢亮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见何飞滕和他使眼色,他大概猜到这两人的身份了,顺着何飞滕的话,对着门口的人微笑道:好像是送错了,我去看看订单。 在谢亮转身的刹那间,于景立即对杜峥发出信号:老杜,抓住他! 杜峥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擒住谢亮。 谢亮侧身躲过,迅速打开车门,摁了三声鸣笛,拿出了一把□□和跟上来的警员对峙。 杜峥用力打开车门,将谢亮押在门边,却见货车后备箱从里打开,冲出来了十几个打手。 打手二话不说,拿着棍棒朝杜峥后背击打。 为了躲过攻击,杜峥只能先松手,他往后退了一步,让谢亮有了喘息的机会,谢亮抬脚对着警察的胸口就是一脚,杜峥吃痛地退后,但他不能让这些人就这么走了,咬牙冲上前,直逼谢亮。 于景站在茶室中,见一批打手已经靠近他们,企图关上茶室的门,就见打手一刀袭来。 他侧头躲过,左手曲臂格挡对方右臂内侧,随后迅速向右下蹲,左腿收膝铆足劲猛踩对方右膝盖,随后上抬右腿直击对方下颌,见另一人紧跟上,他双手抓住对方的手,左脚勾住对方右手,随后他双手扶着店门右腿抬起,直冲对方心门就是一脚,动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看着这些打手有意无意看向何飞滕的目光,于景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躲起来,他们是冲你来的。 我?何飞滕不明白,谢亮不是他的人吗,怎么会冲着他来? 在何飞滕分神的功夫,一个打手绕过了于景,手里的匕首刺向何飞滕,目的已然明确。 于景抓着何飞滕的手,将他往身后一拖,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何飞滕的手臂被长长地划伤,他吃痛地哀嚎,质问来人:你们什么意思! 还看不懂吗?要你命的意思!于景一手抓着何飞滕,还要分心击退越来越多的打手。 如果他今天和杜峥晚来一点,恐怕何飞滕早就死了。 何飞滕认清了局势,老老实实地躲在于景身后,憋着手臂的疼痛,双手颤抖着想要拨通报警电话。 打手见状,团团将两人围住,于景迅速按下对讲机,步行街茶室遇袭,来人! 见警察已经喊人来人,打手也不再耽搁,手持砍刀冲上前。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能火拼到底了! 何飞滕刚要拨通电话,就见打手挥刀砍向他,他害怕地闭紧了双眼,但过了很久,自己还是毫发无伤,睁眼就见于景拿着一根木棍挡在他面前。 砍刀嵌入木棍,一时间拔不出来,于景趁此时机拔出腰后的手|枪,瞄准打手的膝盖就是一枪。 杜峥一人应付着数名打手,已然有些吃力,他无法击退这些人,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他大声对茶室里的人喊道:头儿,你带人快走,我扛着! 于景转头看向门外的杜峥,亲眼见谢亮手持匕首捅进了杜峥的身体,但杜峥仍旧不放手,抱着谢亮的腿,用自己的身体为室内的人拖延时间。 妈的。于景咬紧牙关,抬手对着打手又开了三枪,侧腿踹开想要靠近的人,一步一步向门口靠近。 谢亮恶狠狠地看着脚边的警察,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刀,抬手向下一扎,长刀没入警察的身体,他嫌恶地啐了一口,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将绊脚石踹到一边。 头儿杜峥吐了一口血,眼前被血色侵染,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想再托住一名打手,但最终什么都没抓住。 一个都别留,处理干净,赶紧把东西搬走。谢亮沉声说着,目光看向了茶室门口的两人。 于景和何飞滕被十几名打手团团围住,平时人来人往的步行街此时一个人都没有,整条街空空荡荡,更添危机和肃杀。 何飞滕。于景喊了身后人的名字。 何飞滕哆哆嗦嗦地回应:啊 于景环视着无人的街道和周围的打手,压低声音道:我会把人往东边引,你看准机会趁乱逃跑,千万别回头。 没给何飞滕太多反应的机会,于景抬手对着东边的打手开了两枪,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破开东边的包围,往东边跑。 于景紧咬牙关,大步迈向东边,在打手袭来之时,重心落在左脚,上体迅速左转旋,避开对方攻击的同时,一脚踢中对方太阳穴。 跑啊!于景大吼一声,以一人之力,扛着所有人的袭击,给何飞滕抢来了一线生机,他不断开枪,直到子|弹耗尽,捡起地上的砍刀和对方近身对抗。 谢亮看着何飞滕跑远,立即对身边的打手说道:别跟这个警察打,按照原计划,快! 于景余光见打手分成三批,一批继续追何飞滕,一批进入茶室,似乎要去找什么东西。 他没有为难的时间,后退截住追赶何飞滕的打手,再次将人托住。 周晓阳和孟景宜开车不停往步行街赶,突然有个人从路边冲了过来。 你!周晓阳刚想说这个人是不是不要命了,就听这个人颤抖着指向步行街,快!快去!出人命了! 孟景宜踩中油门,大骂一声:光天化日,这些人是疯了吗! 见警车不断靠近,谢亮催促着手底下的人加快速度,见最后几箱子搬上车,立即就要离开。 谢哥,底下还有几个,来不及了。打手转头看了一眼即将到来的警车。 谢亮看了一眼茶室,示意手底下的人动手,烧了吧!还有,这个警察,解决掉。 于景吐了一口血,猖狂低笑,想解决我,你也配? 打手左右夹击着于景,面面相觑,再看到对方点头后,一齐上前。 于景笑了一声,堑步上前,左腿侧踢向打手的大腿,打手见状就要抱住于景的脚,掣肘他的行动,于景顺势向右拧身,右腿钩中打手右脖侧,向左转体落地,将人生生摁在地上。 见另一名打手的刀袭来,于景抬手接住刀柄,血肉被划开的痛苦直入骨髓,他微微蹙眉,闪步躲过对方的拳击,滑步向下抬手给对方以及颌击,随后右腿上前一步,左臂上步勾拳作横平钩,击中对方后脑命门,致人眩晕。 冲出打手的限制,于景一把扑向谢亮,手脚约束着谢亮的双手双脚,形成结实的锁扣,除非把他的手脚砍断,绝不放手。 眼看着警察逼近,谢亮不停大骂,用牙咬着警察掣肘自己的双腿,但依旧挣脱不了,只能对着货车上的其他人喊道:你们快走,告诉老板,阿亮尽力了! 眼看着孟景宜和周晓阳靠近,于景终于松了一口气,骤然间再也没有力气控制谢亮,他双眼木然地看着不远处的杜峥,吃力道:救救他。 队长 快叫救护车! 快来人! 正在写尸检报告的陆砚突然心头一抽,总觉得预感不好,听见外面吵闹不断,不爱出门的江渡都下楼了,他立即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江渡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回来的人说,队长和老杜为了保护人证,遭遇袭击,现在人在医院,听说伤口离心脏就偏了一点 他现在恨自己只会搞电脑,看着同事在外面拿命去换,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老杜的媳妇已经赶过去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江渡说着,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陆法医没了人影。 他看向警局门口,一辆轿车呼啸而过。 陆砚踩着油门,能开多快开多快,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想亲眼看到那个人。 恋耽美 ——(39) 于景,你不能有事。 于景开枪只打中那群打手的膝盖,没有伤到他们的性命,警方之后还要跟进问询。 但一下伤了几个人,医院的急诊部忙里忙外。 一个手里还抓着一支水笔的男人在人群中最为瞩目,他身形修长,将一套最简单的衬衫西裤穿出了秀场款,出众的样貌令经过的路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只见他额前挂着薄汗,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寻找自己的目标。 陆法医,这里!孟景宜一眼就看到赶来的陆法医,向上蹦了两下吸引对方的注意。 陆砚颔首,跑向孟景宜,见门上的病历卡写着于景的名字,二话不说打开了病房门。 等一下!孟景宜立即转身,不敢看房间里发生的任何事,陆法医,你这么着急干嘛啊?我刚想说于队正在换衣服。 房间内,于景光着上半身,正在吃力地换病号服,见病房门突然被打开,陆砚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他微微一怔,歪头纳闷:陆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痛痛痛! 于景os:要不叫个人帮我换一下吧?不行,大家都在忙,就留一个女同志在外头,这不得行!这个时候,要是陆砚在就好了,这家伙肯定不介意!唉,我再忍忍吧! 陆砚(冲进病房):于景! 于景os:好家伙,心有灵犀啊! 正文+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又是感叹我于哥帅气的一天! PS:哈哈,没想到吧,今天这么早更新! 阿酒接到了一家非常想去的公司的offer,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不仅早更,我再多更一千! 感谢在20210912 22:50:08~20210913 16:1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313 正好你来了, 帮我穿一下。于景抬着包得严严实实地右手,示意陆砚过来搭把手。 看到于景的状态,陆砚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松了一口气, 这才发现刚才写报告时用的笔还在自己手上。 他将笔放进衬衫前胸口袋, 缓步靠近于景, 见他上半身几乎全被绷带裹住,隐隐有血色渗出。 分明是于景受伤, 但他表情随意,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陆砚只觉得喉间一哽,一股莫名的情绪堵在胸口, 沉默着绕到了于景的身后,拉起他的左手袖子。 还是男同事方便。于景感叹了一句, 左手吃力地伸进了袖子,低头看向病号服的扣子, 陆法医,好人做到底, 帮我扣上。 陆砚没有说话,半蹲在于景面前, 将一颗颗扣子扣上,从始至终,只言片语不出。 老杜怎么样了?于景问道,发现自己的衣服在抖,准确来说,是正在扣扣子的陆砚的手在微微颤抖。 于景的右手掌被刀砍伤,虽然不是重伤,但也得养几天。左手臂因为格挡了几棍子, 出现多重骨折,没个几月是好不彻底了,如果没有好好养,恐怕这辈子都会留下病痛。 为了保护何飞滕,他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砍了一刀,背上将近30厘米的划伤触目惊心。 但看到一句话不说的陆砚,于景骤然觉得死里逃生好像不过如此,鬼使神差地摸了摸陆砚的头发,我没事的。 陆砚替于景扣好所有纽扣,整理好衣领,帮他将左手固定好。 你好好休息,我替你去看看杜峥和人证。陆砚开口,声音有些哑然,他背对着于景,闷声道,我知道作为警察,需要肩负很多责任,但在履行这些责任和义务的同时,麻烦你照顾好自己。 他说罢,紧抿着唇,止不住在心中叩问自己,没事说这些话干什么?他又没有立场和于景这么说,左右不过就是同事而已。 真算起来,他和于景从一开始就不对付,虽然合作了几个案子,但谁心里也没真服了谁。 平时他就算有坏情绪,也会憋在心里,让所有人都看到他镇定冷静的一面。 可今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听到消息就失态。直到看到于景,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没忍住多管了一些。 陆砚。于景喊住了将要离开的陆砚,那个谢谢。 他轻咳了两声,后知后觉的觉得耳根子发烫,喉结微动,长呼出一口气,但还是觉得心痒痒。 陆砚转身轻掩上病房门,下意识地回避了于景的眼神。 看着逐渐合上的房门,于景莫名觉得有些不舍。 所以,陆砚刚才算是在关心他吗?算是吧? 于景低笑了两声,这样被人记挂着的感觉,就好像一朵飘忽不定的云,被人护在了手心,温暖又有力量。 他笑着的时候,不小心扯到自己后背的伤口,忍不住吃痛地嘶声。 李沛听到消息赶过来,进门就看见于景一边像个傻子似的偷着乐,一边又在瞎叫唤,转头对门口的孟景宜问道:他脑子是被敲了吗?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好? 于景的笑意顿时收住,对门口咋舌,啧,你会不会说话? 李沛耸了耸肩,将自己带来的果篮放在病床头,随意地靠在墙边,打量着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于景,怎么样,这次有什么收获? 于景动作迟缓地在床上爬下,在脑中整理刚才发生的一切,何飞滕貌似并不知道曾冬兰和秦玉堂的命案,我原本想不明白事情的原委,现在再看,好像有人故意灭口。 他转头看向李沛,对了,茶室的火灭了吗? 李沛点头,消防车和救护车一起到的,你和老杜被抬上车的时候,火就灭了,放心。 李队。于景低眉微思,再抬头说道,帮我转告晓阳和江渡,好好查查这个谢亮,这个人非常可疑。 在打手离开的时候,谢亮还提到了老板,或许他也是在替别人卖命。 从谢亮下手,或许他们就能找到幕后真凶。 陆砚站在病房门外,看着一个女人捂着嘴哭泣,不愿打扰睡梦中的病人,他偏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见病床边的监护仪各项指标都还正常,算是放心了一些。 杜峥身上多处骨折,又有一处差点刺到心脏的贯穿伤,伤势比于景要严重很多。 于景和杜峥两人对抗十几名打手,还能护住人证,已经是尽力了。局长打电话问了好几次,确定人都没事,嘱咐周晓阳和陆砚这段时间一定要继续跟进案件,不能让他们两人的辛苦白费。 从这之后,办公室里的笑闹声陡然消失,所有人都埋头于查案中。扒拉了两口盒饭,因为查到线索就马上放下,跑出去半天没回来。 周晓阳嘴里叼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突然接到电话,立即放下手里的盒饭,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他看了一眼手边的饭盒,提上饭盒和水果跑到一楼,敲响了法医办公室的门。 有事吗?陆砚开门,将手里的水笔盖上盖子,放进白大褂的口袋。 周晓阳将饭盒和水果一把塞到陆砚怀里,麻烦陆法医帮忙给我老大送个饭,茶室那边好像找到进地下室的办法了,我得过去看看! 这 没给陆砚拒绝的机会,他在抬头的时候,周晓阳已经跑没影了。 陆砚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的一份伤痕鉴定,算了,正好要找于景一趟。 于景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他刚换完药,护士让他这几天最好别动,但他又是闲不住的人,手机里的消消乐都快被他玩通关了。 他吃力地向旁边的背包伸手,包里是他拜托周晓阳去他家收拾的一点行李,因为记挂着那个人随时可能给他发短信,他还让周晓阳帮他把手机也带了过来。 上次他还没回消息,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想想怎么回那个人才合适。 要拿什么?陆砚放下饭盒和水果,将于景的包放在了他的床边。 于景看到来人,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 听周晓阳说重案组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连轴转,楼下的法医和物证的灯也都24小时开着。 接到陆砚加入重案组的消息后,他还打听过这个人,当时还觉得作为一名警务人员,每天定点休息,实在不是个好习惯,认为这种人真的是矫情。 但现在为了查案子,一向作息规律的陆砚也跟着熬夜,他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在养伤的时候,他总想着,自己能不能早点好,帮忙分担,让队里的压力不那么大,让陆砚也能好好休息。 找到进茶室地下室的办法了,周晓阳去现场看看。陆砚说着,将伤痕鉴定递给于景,我顺道过来给你看看这个。 于景手肘支起上半身,接过报告还没看,先问道:这都一天多了,门还没开吗? 他记得技侦的效率很高的,平常开锁都是几分钟的事,开个有难度的密码锁也是一两个小时搞定,怎么这次这么久? 陆砚一边拧开保温饭盒,一边说道:嫌犯有组织有纪律,提前做了防范措施,密码门不是普通材质,遇热后门框边的胶条融化,整道门被牢牢地固定住,单纯用密码是打不开的。破解组担心门内还有其他机关,所以打算绕开密码门,从其他地方挖进去。 于景颔首,这确实是件头疼的事。想着,他低头看向手里的报告,伤痕鉴定?谢亮的? 陆砚颔首,盛了一碗粥出来放在床头,我们调查过谢亮,他是化学专业出身,除了在何飞滕手底下做事,自己还经营了一家化工厂,所以他想要搞到福尔马林和其他化学材料都不是难事。 此外,警方还在他家书房找到了化学器皿,方知书去看过了,按照工作台上的原材料和器皿摆放,完全可以做出腐蚀性液体。 于景顺着陆砚的话往下想,所以你的意思是,毁掉陶天尸体的是谢亮? 陆砚抿了抿唇,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苹果,动作缓慢仔细地开始削皮,在审讯的时候,谢亮一口咬定就是何飞滕指使他做事,何飞滕得知秦玉堂勾引曾冬兰在先,于是让他动手废了秦玉堂,曾冬兰担心事情闹大,于是决定把人偷偷埋掉。 于景趴在枕头上,静默地在脑海里整理线索,幽幽道:可昨天同何飞滕谈话,他看起来并不知道陶天和曾冬兰之间的事,那又是谁指使谢亮这么做的。 病房内陷入沉默,两人皆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见粥快冷了,陆砚提醒道:自己把粥喝了,该不会是在等我喂你吧。 于景龇牙咧嘴,哎呀,后背疼,动不了。 目光却是看着陆砚,意味已然明显。 陆砚看着他微微挑眉,难怪周晓阳每次来医院都待这么久,合着他是来喂饭? 于景闻言,马上利索地坐了起来,捧着碗自己吃饭,就周晓阳那样的,喂饭等同于填鸭子,我才不让他伺候。 待在现场的周晓阳猛地打了声喷嚏,这灰真大嘿!兄弟们辛苦了,再往里挖一挖,快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老大我来了。 于景:进门前先敲门。 周晓阳:老大,我敲门,你能起床开吗? 于景: 周晓阳:老大,看你动不了,要不我喂你? 于景(干脆):不用!我没那么柔弱。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关于更新时间,我以后会尽量在9点的,之前一直很晚更新是因为上一家公司的通勤时间有点长,我到家就8点了,但现在去了新公司,时间就会充裕很多,会尽量准时哒! 感谢在20210913 16:10:58~20210914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314 于景清粥没吃两口就放下了, 他没什么胃口,加上心里还有事,我更倾向于谢亮在为别人做事。从他对何飞滕的态度来看, 显然是不把何飞滕看在眼里的。 陆砚看着旁边的伤痕鉴定报告说道:在审讯的时候, 我们还发现谢亮的身上有很多旧伤, 并不是你和杜峥留下的, 所以我才对他做了伤痕鉴定。他的伤主要集中在腰腹和后背,多现于椭圆状联合, 形状大概像铁链。 他说着,拿起伤痕鉴定,往后翻了一页, 递给于景。 于景看清纸上写的什么,更是没胃口, 被长期性|虐? 报告表示,谢亮的下消化道底部及肛|门处出现大量擦挫伤, 腰侧有瘀伤与掐伤,但没有提取到第三人的DNA, 所以这条线索目前在此中断。 陆砚紧跟着说道:不止如此,谢亮身上有处纹身, 在尾椎骨附近,形状是勃艮第红酒杯。 于景应声有了想法,曾冬兰的保险箱里就有一本购入红酒杯的账本。这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在证物被带回来之后,陆砚也是看过的,账本上只记录了三种酒杯的购入,如果按照于景这样的说法,这三种酒杯会不会指代不一样的人? 陆砚想和于景再讨论讨论,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他见是周晓阳打电话来的,屏幕转向于景示意后,接通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接通,没等对方说话,周晓阳直接说重点:陆法医,你赶紧过来一趟,地下室里发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江心剧院失踪的殷桃桃。 闻言,于景和陆砚惊讶地瞪大眼睛对视了一眼。 于景不由分说地下床就要穿鞋,你别拦着我,我得回去看看! 陆砚双手环胸看着于景,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见于景艰难的弯腰穿鞋,背后的伤口隐隐渗出血色。他叹了一口气,搬了一张凳子放在于景床边。 恋耽美 ——(40) 于景的脚放在凳子上,穿鞋轻松了很多,但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帮我穿。 想的挺美。陆砚轻呵一声,将伤痕鉴定放回包里,转身离开了病房。 于景在心里叫苦不迭,之前背上的伤口缝合的时候上过麻药,现在药效退得差不多了,疼得他手脚忍不住颤抖。 但这个案子跟了这么久,牵涉了许多,甚至他感觉和十五年前的旧案脱不开干系,无论如何,他都想尽力参与。 于景咬牙提起背包,深深看了一眼包里的诺基亚,一瘸一拐地往病房门走。 一道门阻隔着两个世界,房内昏暗,痛苦折磨着病人难以入眠,以计算点滴消磨着自己的逐渐流走的时间,但只要心有希望,总会绝处逢春,门外灯光明亮,焦急等待结果的患者,生怕难见自己的未来,幸有亲人陪伴,分担忧愁。 于景扶着墙,打开房门。门外的光亮打破昏暗,他略有些晃眼地用手挡了挡,只见光芒下,已经离开的陆砚正在打电话,他的身边停留着一张轮椅,似乎是在等人。 见于景出来,陆砚上前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包自己背上,指了指身前的轮椅,示意于景坐下。 他继续打电话:好,具体情况等我和于队到警局了再说。 他想亲自看看。我?我干嘛拦着,他的伤他自己明白,撑不住了,大不了再给他送回来。让他现在一个人在病房里待着,用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偷偷溜出来。 陆砚挂断电话,和隔壁房间的杜峥妻子打了声招呼,就要推着于景离开。 路边的护士本来想拦着,但还是目送着他们离开。 你和护士说了什么,她们这么轻易放我出院?于景记得护士说他最起码得再卧床一个星期,手臂得两个月才能见好,他入院要挂的药水打了一长串的单子,按道理说护士应该不会放他离开才对。 陆砚推着于景前行,悠悠说道:谁说你出院了?我只给你争取了两个小时,并且告诉护士,等你正式出院,你会请她们吃饭。 陆砚于景只恨自己现在只有右手的指头可以动,否则一定当场改一改陆砚的面相。 陆砚呵笑一声,绕到轮椅前,双手撑着扶手,威胁道:你都成一个废人了,少跟我较劲,否则我现在就把你丢在路上,可没人带你回去。 于景不甘落于下风,抬头看着陆砚,微笑道:我现在只是走得慢,腿又没断。 陆砚默然,果断地丢下于景一个人上车。 我错了还不行吗?拉我一把!陆砚!陆哥!见陆砚没回头,于景扶着腰直挺挺地站起,生怕扯到后背的伤口。 走到车边,陆砚无奈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输给了心软。他转身走到于景身边,合上轮椅,单手搀着于景坐上车。 考虑到于景背后的伤能少动就少动,加上于景旁敲侧击地哄了一路,陆砚下车时心情还算不错,亲自推着于景回到办公室。 见队长这幅样子回来,警员们愣了一会,随后马上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他们明白想队长这么要强的人,此时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关心。 江渡看了一眼队长身下的轮椅,查了一遍谢亮的通话记录,在他们行动前,有人给谢亮打了一通电话,不过这个号码现在成了空号,查不到任何信息。 于景微微往后靠,对身后的人说道:谢亮受人指使的可能性更大了。 谢亮受人指使杀何飞滕灭口,烧掉茶室,封锁地下室,但和陶天有什么关系?陆砚依旧没有想清楚。 于景顺势点头,继续查,这个案子还有深挖的地方。 周副队不是说带回来了几个人,在哪儿?陆砚环视了一圈办公室,没有找到周晓阳。 江渡指了指法医办公室,因为这些人多多少少受了点伤,所以现在林法医正在给他们做检查。 好,我去帮忙。陆砚说罢,干脆地转身往外走,忽而想起背上还背着包,脱下包递给路过的张程,于景就交给你们了。 我不会照顾人啊!张程看着手里的包,转头看向轮椅上的于队。 刚才还柔弱不能自理的于景缓缓站起,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示意张程,不需要你照顾,包放边上就可以。 哟,于队啊!方知书挑眉看着于景,你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你眼里的幸灾乐祸可以再明显一点。于景看了一眼方知书,见他手里抱着箱子,伸出仅能活动的手指朝他招了招手,这些是证物吗? 方知书将箱子放在于景的办公桌上,体谅到他现在两只手都不方便,一件一件拿出来,娓娓说道:我总算知道酒吧地面怎么会出现那么大坑了。茶室的地下室通往酒吧,因为是偷做的,地下室支撑不够,地面自然就容易塌陷。 顺着地下室走,另一个出口是酒吧的配电房。方知书说着,忿忿暗骂,难怪他们一直找不到猫腻,原来入口被这么藏起来了。 方知书说着,将报告和床单样本放在于景面前,这些是现场采的样,所谓地下室,其实就是个销魂窟,小房间的床上全是精|斑。 报告中显示,目前地下室里找到的DNA多达33组。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份报告,在最靠近酒吧配电室出口的小房间里,我们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 地下室足足有150平米,分隔成了10个小房间,每间房间大同小异,弯弯绕绕,仿佛置身于迷宫中。 相较于其他房间的陈设,这个房间的地毯、床单是全新的,显然是被刻意清理过,但他们还是在难以清理的地砖缝隙找到了浓硫酸灼烧痕迹与陶天的DNA。 现在可以确定,陶天也和地下交易脱不开干系,曾冬兰也确实利用他拉拢了其他富商的妻子,借此扩充了很大一部分的市场。 但谢亮是以什么名义杀了陶天呢?陶天奇怪的死法又是怎么回事? 打手在分散于景注意力后,潜入地下室搬走了几个大箱子。 警察进入地下室后,发现靠近茶室的房间全空了,他们再往里走,就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只见还有四名受害者被困,她们像是牲畜一般,被锁在房间的角落。 所幸地下室的门封得严实,四人只是轻微的一氧化碳中毒,但几天没有吃东西,看起来都很虚弱。 你别过来! 林向黎双手举过头顶,表示自己并没有威胁,你放心,我是警局的法医,只是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不会伤害你的。 殷桃桃缩在角落,依旧重复着:你别过来! 陆砚换上白大褂,请拍了拍林向黎的肩膀,让我来吧。 林向黎看到陆砚回来了,惊喜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后退一步给陆砚让出空间。 陆砚注视着殷桃桃,缓缓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桃桃,警察叔叔给妈妈打电话了,她很快就来了。 殷桃桃眼睛一亮,但这样的光芒很快暗下,摇头说道:我不想见她,你们走! 我理解。陆砚缓声道,表演的那天,你妈妈出了车祸,才没有来接你,这段时间,你妈妈非常自责。 闻言,殷桃桃紧紧抓住自己的裙边,嘴唇微微颤抖。 妈妈出车祸了,她是不是很疼? 叔叔知道,桃桃一直是个乖孩子。其他的,叔叔暂时不逼你,但是为了让妈妈放心,我们先换上新衣服,好吗?陆砚说着,将新买的衣服递给殷桃桃。 殷桃桃看着递来的衣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没有恶意,开口问道:我想想穿裤子。 陆砚立即点头,好,叔叔现在去买。里面有一间浴室,等会有一个姐姐带你进去洗漱,出来的时候,叔叔就回来了,可以吗? 殷桃桃弱弱地点头,但依旧浑身戒备,缩在角落。 现在殷桃桃的警惕心太重,陆砚和林向黎作为男人不好靠近,所以请来了重案一组的女法医来帮忙。 都是同事,客气什么!女法医很是干脆地答应。 浴室里,殷桃桃脱掉身上的衣服,站在花洒下许久,她拉开帘子的一角,见警察姐姐就站在不远处,抿着唇心里不断挣扎。 女法医指了指架子上的洗漱用品,东西都在架子上,有需要就叫姐姐。 姐姐。殷桃桃双手紧攥成拳。 女法医想要靠近,但又怕女孩子抵触,站在原地温柔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我配合检查,警察叔叔就能早点找到坏人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心里的防备摇摇欲坠。 女法医重重点头,线索越多,越有利于破案。但是妹妹别怕,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们是不会逼你的。 殷桃桃抓着浴帘的手在颤抖,她紧咬着下唇的牙松开,缓缓拉开帘子,局促地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女法医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眼前这一个小小的人,身上满是伤痕,以及她的身体发生了不同这个年纪的变化。 我一醒来,就在那个地方了。殷桃桃的说话声有些哽咽,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臂,有人每过几天就给我打针,一个阿姨天天带着不一样的人来看我,那些人摸我 她说着,抱住自己的身体,回忆过往令她产生抵触。 女法医立即用浴巾包裹住女孩,蹲在她面前轻声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殷桃桃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想哭的情绪,她不能现在哭,把话全说了,警察叔叔们就能帮她打坏人了。 每天都有人来,他们说是来买东西的,但带走的都是小朋友还有哥哥姐姐。前几天,阿姨说我被一个李老板买下来了,我不想走我害怕 没事了,以后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女法医轻声安抚,低头怀抱着殷桃桃,轻拍着她的后背,意外瞥见她的后腰有一块很小的纹身。 像是香槟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我没听清楚,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于景:见好就收吧你! 陆砚(偷笑):我还是觉得你可以自己走去警局。 于景(妥协):我觉得我们陆大法医长得一副好脸蛋,肯定有个热心肠,积极团结,热情奉献,友爱同事,关心队长!你放心,以后周晓阳和江渡他们都往后排,队里要是遇上好看的警花,我第一个介绍给你。 陆砚:警花?不感兴趣。 于景(庆幸):不感兴趣啊,哈哈。 陆砚:嗯? 于景:没事,找不到,大不了你于队陪你打光棍呗。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推荐一下我好朋友的文呀! 死神崽有什么坏心思呢?[穿书]作者:执璨 文案: 小白龙江危为化形寻人,穿书完成养崽任务。 被江危养的崽黑乎乎的一小团子,软不唧唧一推就倒,胆小又黏人。 有事没事抱着江危大腿当挂件,放下他一秒,这崽就低头坐在角落吃着饼干,眼眶含泪地说:是不是我连累你了?要是这样,我走好了。 这崽看见打雷下雨就喊怕怕,要亲亲要抱抱。 若是江危不答应,他就挎着自己的小枕头,扯着小床单往屋外走,一路嘤嘤嘤:原来爱是会转移的。 江危每次都被他的演技所震撼:你能不能少看一点电视剧?! 但毕竟是他的崽,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际近来有预言不断传出,沉寂千年的死神重临,当年未完的血债,终要如数奉上,一时联盟人心惶惶,如临大敌。 预言来临那天,崽不见了。 江危心急如焚,一路找到了联盟基地,只见眼前一道白光划过 他面前出现了一位手握鎏金镰刀的凶煞男人。 男人抬起兜帽下戴半张面具的脸,猩红的眼还翻滚着未尽的杀意,唇瓣翕动,越说对面的首领脸色越白。 褚暝话没说完看见了江危,当场变成矮小团子,爬到他怀里揪着衣领嘤嘤嘤:你怎么才来啊,他们好凶,我好怕! 联盟众人:??? 到底谁凶?! 江危: 你特么的把刀收回去再说这句话啊! 感谢在20210914 12:19:05~20210915 21:0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315 为了方便如今是个残废的于景查看, 方知书很是贴心地把证物在桌子上码好。 见方知书将一个十字架放在桌上,于景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去。 他的手指头夹着物证袋将十字架拖到了自己面前,看木头的纹路, 应该是小紫檀。 咦, 这东西怎么混进来了?他们整理物证的时候需要归类, 和死者有直接关系的证物分为重要物证, 他刚刚搬过来的都是和本案有关的重要物证,方知书估摸着可能是十字架太小, 他没注意就跟着其他物证放进箱子了。 十字架? 看着物证袋里的十字架,于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于是他问道:这东西是在哪里发现的? 方知书回想了一下,答道:就挂在第一案发现场的墙上。 想着, 他猜测道:你说,这玩意儿是不是凶手做贼心虚, 所以放了个东西企图化解自己的愧疚? 于景垂头絮絮叨叨:第一案发现场发现了死者陶天的DNA,死者的私信记录中, 最后一个联系人是曾冬兰,那么这间休息室, 会不会就是曾冬兰和陶天使用的? 恋耽美 ——(41) 方知书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于景思考, 而是看向桌面上的十字架。他找过地下室和酒吧了,除了这个十字架,没有其他东西和宗教信仰有关系。 法医办公室,林向黎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坐下记录检查结果,对帘子后的女生说道:你们身上的伤,恐怕不能判定为强|奸|猥|亵。 帘子被唰的一声拉开,被带回的三名女生轮番指控负责检查的法医。 他们就是强迫我们了!我们不是自愿的, 怎么就不是猥|亵了? 就是,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断定我们维权?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啊?你们作为警察,难道不是更应该保护弱势群体吗? 林向黎觉得自己耳边嗡嗡响,脑袋都大了,我知道你们作为女孩子容易吃亏,可是你们身上没有擦挫伤,没有反抗痕迹,我的报告只能这么写! 可我们不是自愿的!女生忿忿吼道。 站在法医办公室外的周晓阳听到声音,敲了敲门,试探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进。林向黎有气无力地回应。 听到他蔫儿了吧唧的声音,周晓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候一句:你没事吧? 林向黎摇了摇头,为难地说道:她们认定自己不是自愿的,但是 他说着,将报告递给了周晓阳。 周晓阳看了一眼,意会颔首,还给林向黎报告的同时看向三个女生,检查完了,你们跟我走一趟吧。网侦那里调查到你们有多笔借款,需要当面核实一下。 他的言外之意已然明显,只是没有直接戳穿罢了。 女生们见自己的意图被戳穿,纷纷低下头。 陆砚站在门外旁观了整个过程,他缓步走进办公室,经过五人的时候,说了一句:不能指控对方猥|亵罪,但非法贷款、引导他人卖|淫和组织卖|淫都是罪责,如果想要合理地维护自身合法权益,你们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和警方交代。 法律从来不是专门为了保护一类人而诞生的,但它的存在,坚定地维护了每个人的权益,和严格所有人的道德底线。 办公室的隔间就是更衣室,穿过更衣室就能到达盥洗室。陆砚轻敲了敲门,将刚买回来的衣服放在了门口,便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三名女生最终选择交代实情。 我们我们一开始,只是借了一点钱,但没想到越欠越多。何总告诉我们,借裸|贷的利息更低,而且能借更多钱。所以 见同伴说一半说不下去,另一名女生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所以为了还之前的钱,我们就听何总的话,借了裸|贷。借之前说好了,等我们把钱还上,他就会把照片删掉,但是他骗人!自从借了贷款,总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卖。我不愿意!但是陪一次,我就能挣到不少钱,所以我想着,等把钱还完,就不干了。 陆砚接过林向黎递来的伤痕鉴定报告,首先注意纹身一栏,抬眼看向三人问道:你们后腰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谢亮的尾椎骨是勃艮第红酒杯纹身,而这些女生身上的纹身,是波尔多红酒杯的图案。 看来他猜得没错,曾冬兰的账本确实是在指代一些人。 女生脸色难看,苦笑道:能是怎么回事?这个纹身像是妓|女的印记一样,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自己是什么人。 陆砚低眉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人可以不纹这个? 三名女生面面相觑,相互低语后,确定了一个人,秦玉堂就没有。除了我们,还有几个男的也要陪客人,秦玉堂就是其中一个,他本来也是要纹的,但兰姐阻止了。谁都看得出来,秦玉堂和兰姐的关系,但兰姐的手段我们都知道,所以就没敢和何总打小报告。 也就是说,秦玉堂其实也参与了皮肉生意。陆砚低声念叨,他抬头看向三名女生,接着询问,上周日的晚上,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吧。其中一名女生摇头,不过那天酒吧的音乐声非常大。 说到这个,那天来了一个没有见过的客人,也不是来消遣的,找兰姐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另一名女生突然想起这件事,本来是不记得的,但就是那个客人来了以后,音乐声才大起来的,没人听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 不过现在想起来,自从那个客人来了又走后,她们就再也没有看见过秦玉堂了。 周晓阳立即抓住线索,那个客人大概长什么样? 刚才说话的女生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们那儿很暗的,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不过他穿着西装皮鞋,好像很正式的样子。 哦,对了!他戴着一枚金戒指,好像是个花的图案,但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对的。 周晓阳将证人的话全部记下,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没想到又牵扯进了新的人物。 更衣间的门从里被打开,女法医从中探出头,见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于是冲着陆砚招了招手,陆法医,您能过来一趟吗? 陆砚看了一眼林向黎,示意现场交给他处理。 见林向黎回以安心的目光,陆砚径直走进了更衣室。 女法医赶忙关上门,叹了一口气,说道:陆法医,等会我带殷桃桃去抽血化验,我怀疑有人给殷桃桃打了激素药。 殷桃桃才十岁出头,但她的身体发育却超过同龄人的生长。 她检查过,殷桃桃的发育是在短时间内形成的,因此她的体表有很多细小的生长纹。 只是碍于目前没有化验结果,但从业这么多年,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答案,歹徒很可能为了促进孩子的发育,直接给她打了黄|体|酮激素。 过度使用激素药,有很多副作用,让子|宫提前发育,也意味着在加速衰老,更别提肝脏异常、宫颈改变等等的严重后果。 殷桃桃才几岁啊,她担心这孩子的将来很可能就这么被毁了! 陆砚叹气声沉重,我们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女法医重重点头,对了,我发现她的尾椎骨有个纹身,是香槟酒杯。她说是去了地下室后被纹上的。 陆砚豁然开朗,是了,男人、女人、小孩,三种酒杯指代三种类型,曾冬兰的账本,就是她这些年情|色交易的买卖名单! 于景步履蹒跚地来到写字板前,急速浏览着每一张现场照片。见板子上没有贴,他急切地又回到办公桌前,将剩下的现场照片全部翻了出来。 他记得自己好像看到过和十字架有关的东西,怎么找不到了? 马上要下雨了,记得把窗户关上。陆砚经过办公室窗台的时候,适时提醒了警员一声,随后走进办公室,将报告递给于景,却见他正看着窗户发呆。 陆砚转头看向窗边的警员,又回头看向于景,怎么了? 对,就是窗户!于景幡然醒悟,他看着陆砚,我之前就觉得曾冬兰办公室的陈设很奇怪,那扇窗户明明是落地窗,加固也做了,但她又加了十字固定,明显多此一举!对,这个思路应该没有问题,可以继续往下查!于景说着,想要和往常一样赶往现场。 但他背后的伤口提醒他,现在的他没有这个行动能力。 陆砚将手里的报告交给于景,你该回医院了。 可是于景不甘心。 于景。陆砚的手搭在了于景的肩头,正如于景往常鼓励其他人一般,相信我们,也相信我。找到证据,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但你现在必须回去休息,我和其他人都等你完好无损地回来。 于景侧头看向肩上的手,鬼使神差地握住,颔首道:好,我等着。 陆砚的力气明明很大,但故意放轻了力道,不想再伤到他,但于景却感觉到了坚实的力量。 于景的手虽然被绷带缠着,动作难以施展,但他轻握住自己的手时,陆砚知道,这个人在回以最大的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搭肩):林向黎,你相信我吗? 林向黎:我信你个锤子,离我远点! 周晓阳:这招不管用啊! 方知书(路过):你有于队帅吗?有陆法医的气质吗?不是招式管用,是脸靠谱! 周晓阳:方知书!我和你没完! 楚理:方前辈! 方知书:哎!我来了! 周晓阳(吐槽):狗腿子!人家什么招式都没出呢,自己就眼巴巴地粘上去了,没志气!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作者冒头:灵魂契合,永远的神! 感谢在20210915 21:05:58~20210916 21:2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316 周晓阳将队长送回医院的时候, 终于想明白陆法医为什么不愿意自己送回来,他低着头乖巧地接受着护士们的怨艾,大气不敢出。 我们体谅你们警方的苦衷, 你们就不能理解理解我们?护士长说着, 对旁边的护士嘱咐, 让病人把今天没挂完的药尽快打完。 周晓阳赶忙点头, 是是是,您说得对! 护士长见面前的警察道歉态度还算不错, 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知道你们着急出院,医生说了, 好在病人平常都有锻炼,恢复比普通人要快, 再住两天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每个星期都要来医院做检查。 谢谢!周晓阳连声感谢, 挥手目送护士长离开。 于景眉头不眨一下地看着护士给他扎针,不再乱动。 好了, 不能再随便拔出来了。护士说罢,将医疗废物丢进黄色垃圾箱, 推着小推车离开病房。 见护士离开,于景看向周晓阳,催促道:你快点回去吧,队里不能没有人。 周晓阳颔首,我去看一眼老杜就走。 老杜傍晚的时候醒了,听嫂子说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他醒来问的第一句话是人证保下来了吗,可把嫂子气的。 房间重归安静, 点滴声似乎占据了主旋律。于景转头看向窗外,夏日的炎热,令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沾了些热气,地面的热气和着泥土的干涉气味腾升,令房间内更加闷热压抑。 在勘察曾冬兰办公室的时候,他们发现一张沙发突兀地摆在房间里,与周围环境相比显得非常违和,但现勘的时候并没有在沙发上找到异常痕迹,所以下意识的没有将这个线索列为重点。 现在回想,他们曾经离答案非常近了。 也不知道陆砚他们的进展怎么样了?于景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随时等待着陆砚来电。 发生命案后,酒吧就歇业了,平时热闹喧哗的步行街少了些霓虹灯的渲染。往来的路人总往酒吧里张望,见今天酒吧二楼的灯竟然打开了,很是惊讶。 陆砚走到窗前,抬头见雨滴敲着玻璃,夜幕和步行街的璀璨在落地窗前一览无遗。 现在是晚上,没有太阳,他们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但肯定的是,他们没时间等待明早太阳升起。 现在是夏时令,办公室在二楼,离地平面较近。陆砚拿出手电筒背对窗户,将光束打向沙发。 他并不相信宗教,但尊重宗教文化。他记得在基督教的典故中,耶稣是上午九点被绑上了十字架,经历了6个小时的痛苦折磨,在下午三点断气,直到当天傍晚才从十字架上被解救下来,最后在周日得以重生,所以基督教徒会有做礼拜的习惯。 酒吧坐北朝南,以夏时令的太阳日升日落计算,陆砚举着手里的手电筒,角度缓缓坠下,直到手电筒的光正中心落在了沙发上。 方知书眯着眼丈量着陆砚手里光的角度,根据江龙市当地维度计算,陆砚这个角度打来的光,大约在下午三点到四点。 地面是瓷砖,打扫得非常干净,所以之前就没有找到沙发位置的改变痕迹。 楚理蹲在沙发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检查,见沙发边缘好像有一条多余的线头,他立即跪在地上,趴下查看。 手电筒的光驱散了黑暗,他见沙发底部的内衬被缝了个口袋,看走线应该是手缝的。 他伸手摸索着口袋,动作有些笨拙,但好在他成功将东西取了出来,却见是一本书。 方楚理噤声,转而对陆法医喊道,陆法医,有发现! 方知书闻声冷呵,见楚理直愣愣地看着陆砚,他也向陆砚看去,心中不免愤懑:好啊这小子,以前天天方前辈方前辈的叫,最近物证科不来了,见我就绕道,现在好了,黏上陆砚了,这货有什么好的! 陆砚听到楚理的喊话,拿着手电筒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方知书,见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深谙其中道理,物证的事,找方科长比较好。 楚理抿唇,看向不远处的方知书,随后转头看向张程,企图让张程帮忙送一下物证。 我们的事私聊,办案就拿出办案的样子。方知书伸手从楚理的手中拿走书,堂而皇之地站在楚理身边翻看。 张程见状耸了耸肩,不是他不帮忙的,他插不上手。 楚理深吸一口气,努力放平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只注意方前辈手里的书就好,看清书上的内容,他骤然被吸引,圣经? 方知书观察着这本书,书的外观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划痕和污渍,看起来被保护得很好。 既然这么重视这本书,怎么会放在那下面?方知书碎碎念了一句。 陆砚的手电筒顺势指向书架,书的厚度。 方知书眼睛一亮,对啊,这本书的厚度和书架上空缺的位置完全一致,所以这本书是有人故意藏起来的。 可藏起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方知书端详着这本书,突然眯起了眼,随即快速地在翻看书页,最终停在了其中一页。 一对页码就发现,中间少了一页。 恋耽美 ——(42) 楚理默念着,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身边的方知书,苟合行|淫的,神必审判。 啊?方知书不解。 我说的是缺少的内容。楚理解释道,我家以前在教堂旁边,虽然没有什么信仰,但听多了就记住了。 神必审判。陆砚轻声念道,他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是星期六,明天就有礼拜。 想着,他瞬间恍然大悟,迅速拿出对讲机,重案组全体出动,检查江龙市所有教堂,凶手很可能把曾冬兰藏在那里。我们必须赶在明天教堂做礼拜前找到曾冬兰,否则会引起社会恐慌。 方知书被点醒,将证物装进塑料袋,也跟着一起出发。 曾冬兰是基督教徒,下午三点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知道,所以沙发的这个位置,应该不是她摆的。 显然凶手也知道曾冬兰的信仰,在作案之后,曾经回到过这里,布置了这一切,刻意改变了沙发的位置,将这本《圣经》藏在黑暗中。 曾冬兰将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放在地下室,如果凶手是为了报复来的,就一定会和曾冬兰的作风反着来。 所以现在曾冬兰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她心中最圣洁的教堂。 赶回警局的周晓阳接到消息,立即调转方向,向教堂开去,他打开对讲机,说道:这里是周晓阳。江龙市内老城区、高新区各有一座教堂,另外两座教堂分别在东西两片区的居民区。小孟你会本土话,带着一队去老城区。 孟景宜回复:收到。 随即她踩下油门,向老城区赶去。 方科长,高新区交给你。周晓阳说着,方向盘左打,向西片区赶去,陆法医,我正在往西片区赶,东片区交给你了。 陆砚应了一声,看向副驾驶蹭车的方知书。 方知书意会,立即下车,随便找了一辆警车坐上,去高新区。 好。 方知书这才发现开车的人是楚理,虽然说私事他们单独聊,但现在真的独处了,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 明明是他担心楚理多想,怎么现在反倒是他想得更多了。 不行,等案子告一段落,他必须要和楚理说清楚,这么别扭不是办法。 安全带。楚理提醒。 啊,好。方知书立即系上安全带,在位置上坐好。 警车接连从离开步行街,向江龙市的各处赶去。 教堂肃穆,却又令许多人向往,那里象征着圣洁的婚礼,有着悲戚的葬歌,普度众人、悲悯苍生的宽容是多少人的安然地。 穿过这座城市的街道、民房,他们数不清,有多少新人等待自己的婚礼,无数家庭准备着明日的礼拜。他们怀揣着对信仰的忠诚,祈祷着自己能够渡过难关。 可有些人的难关,不是说过就过的。 你说什么?宋屿接听电话,刚被惊醒的他困意全无,我早就说过,傅凉一家都是吸血鬼!他们哪儿是娶媳妇,分明就是娶了个生孩子的工具回去! 宋屿急忙挂掉电话,换上衣服往医院赶。 他姐姐这才刚生产完不久,又怀上了第三胎,虽然姐姐什么都没说,但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会不知道,姐姐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傅凉又是个不负责任的,孩子都是姐姐在照顾。 刚才来了电话,说姐姐晚上给孩子喂奶,没站稳摔了一跤,听傅凉的语气,竟然还是怪罪的意思。 宋屿看着路上的红灯,愤怒地砸了几下鸣笛。他已经让步了,只要傅家人好好对姐姐,他可以当个好弟弟,什么想法都不会有,可现在,傅凉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他不想忍了。 急诊室的长廊太长,宋屿嘴里骂着,又在寻找着姐姐的声音,直到听到那熟悉的温柔如水的声音,他缓缓停下了脚步。 没关系的,我一定会再怀上的,我们家会有男孩的。宋娴轻柔地抚摸着傅凉的侧脸,毫不在乎她自己此刻惨白的脸色,额头满是虚汗,浑身酸痛。 傅凉抓着宋娴地手点了点头,好,我让妈给你准备点补药,等出院了,好好休息,还有希望的! 希望你妈!宋屿大步走进病房,抓着傅凉的衣领将人从椅子上拽起,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挥拳。 小屿,住手!宋娴喝止住了弟弟,一激动,肚子又开始疼痛。 宋屿赶紧撇开傅凉,着急询问道:姐,你怎么样? 姐?宋屿,你真的只把她当做姐姐吗?傅凉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早就觉得这两人很奇怪。 以前宋屿还小,耍小孩子脾气,宋娴喜欢多管闲事,护着宋屿就算了。 现在宋屿长大了,整天在外面闯祸,结果宋娴还是护着。 他派人跟着宋娴,不止一次发现宋屿毫不避讳地抱着宋娴,那样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弟弟会有的。 看看,他今天只是打个电话,宋屿就急匆匆赶过来了,平常看他那么精致,现在连鞋子穿错了都没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盯着两架手机):怎么都不找我?有种被遗忘了的感觉 手机:叮! 今天警局比较忙,给你叫了病号餐,记得吃饭。陆砚 于景:哎呀,突然觉得,天气还不错! (窗外雷电交加) 于景:看着雷打得,真响!嗯,很好!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916 21:20:17~20210917 20:0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317 宋屿看向病床上的姐姐, 抓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和惊愕,略有些慌张地咽了口水,心里不免自嘲轻笑, 却咬牙坚定道:她是我姐姐。 傅凉轻呵, 根本不相信宋屿的脚边, 缓步走到宋娴身边, 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贴在她的耳边, 柔声说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宋娴抓着被子,腹部的疼痛和此刻的紧张令她额头的汗水直流, 见弟弟和丈夫僵持不下,她只能说道, 傅凉,他是我弟弟, 我当然要多照顾他,是你多想了。 傅凉一把抓住宋娴的脸, 你弟弟?你不记得我生日,不记得结婚纪念日, 但你弟的生日你从不缺席,他手下店铺一开业,你比谁都开心。平常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事都让保姆来干,但只要他宋屿说一句想你做的饭,早上四点起床去菜市场。宋娴,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傅凉你别太过分,你家里请保姆不就是做家务的吗, 要求我姐干嘛?你有事冲我来!宋屿叫骂着,眼见着傅凉贴着姐姐的恶心模样很是碍眼。 哦,我想起来了。傅凉轻蔑地看了一眼宋屿,怪不得你这么没有家教,宋娴就一直护着你。毕竟不是每个人一出生,就把自己妈妈克死的。 宋娴的父亲宋沣是泰丰集团董事长,宋家家大业大,宋屿虽然没有继承家业,选择了自己创业,但手底下商铺的盈利足够他这辈子吃穿不愁。这一家人在江龙市也算得上是鼎鼎有名的,所以一些人想要谈论他们的家事,都要忌讳一些。 但傅凉不一样,他是宋家的姑爷,听到的比外面的人要更多一些,也敢和宋家人叫板。 宋夫人在生下宋屿时大出血,不幸离世,所以这两姐弟从小就是没妈的孩子。 宋娴出于对弟弟的关照,什么都让着他、宠着他,估摸着是缺了母爱,宋屿才对自己的姐姐有不轨心思。 想着,傅凉看着宋屿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可怜和嘲笑。 宋屿紧握着拳头,心中的不满隐约爆发,他怒目而视,双拳紧握,脚步沉重向前。 傅凉噤声,抓着宋娴肩膀的手一紧。 宋娴吃痛地闷哼一声,看到弟弟的表情不对劲,赶忙制止,小屿,你先回去。 宋屿顿住脚步,不甘地看向姐姐:姐! 回去吧。宋娴轻声安抚。 她坐在床上,眼里满是担忧,没有丝毫对弟弟的谴责。她知道傅凉的意思,他今天故意把小屿叫来,就是要让她彻底断了小屿的念想。 可是她真的只是把小屿当做弟弟,她也相信小屿明白分寸。 宋屿一脸愠色终是被化解,怒瞪了一眼傅凉,随后看着姐姐说道:姐,我改天再来看你。 宋娴目送着弟弟离开才安心,吃力地躺下,浑身酸痛令她不想再说什么。 但在傅凉眼中,宋娴这幅样子就是在不舍,他一把掀开宋娴身上的被子,呵斥道:你是不是想跟着他走! 宋娴显然是被他吓到了,怔然地看着他许久,默不作声地拉着被子重新给自己盖上。 傅凉还是不肯罢休,想要把宋娴从床上拉起来。 你不要太过分了!宋娴推开傅凉,气得胸口起伏加快,强烈地晕眩感冲上脑门,她的指甲紧紧扣着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清醒。 她和傅凉是商业联姻,虽然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但他们刚认识,傅凉是那么的温柔。 下雨天没带伞,她惊慌失措地从公司离开,傅凉带着伞突然出现,贴心地送她回家,担心她着凉,半路下车给她买毛巾和姜茶。 得知她谈判失败,傅凉明明在外地出差,还是提前赶了回来,陪着她坐了一夜,直到她情绪稳定。再耐心帮她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准备下一次谈判。 傅凉会花很多很多的心思研究她的喜好,每次的突然出现都显得那么的刻意又笨拙,找了一堆借口,才送上他精心准备的礼物,生怕她又一丁点不高兴。 她原本想着,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以后相敬如宾就好,没有奢望太多。可是傅凉的用心,让她一点点深陷,时至今日,她还是因为这些念想,苦苦坚守着。 或许曾经的讨好,傅凉只是当做游戏,而她却认真入戏了。 傅凉看着赫然推开他的宋娴,很是意外,在他印象中,宋娴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今天却对他动手了。 果然,又是因为宋屿吗? 宋屿垂头离开病房,没有看见出来打水喝的于景。 于景疑惑地看向宋屿,他来干嘛? 他刚想发消息问问宋屿什么情况,就见陆砚打电话过来了,连忙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喂? 我们在曾冬兰办公室的沙发底下找到了一本《圣经》,推测凶手可能吧曾冬兰藏在了教堂,现在我们分成四队往教堂赶。陆砚说着,远远望了一眼快要到达的教堂。 于景唇线趋平,缓声说道:曾冬兰家住在市中心,离她最近的就是老城区的教堂,但是旧城改造,老城区马上就要拆迁,教堂很早就封闭了,施工工人就住在那一片,凶手想要搬个人进去,恐怕有点难度。 高新区就更不可能了,那里的教堂更趋近于旅游景点,来往的人那么多,如果尸体真的在那里,报警电话早就打来了。 所以,你觉得是东西哪一片?陆砚说着,将车停好下车,对跟来的警员打了个手势,几人迅速将教堂前后门堵住。 于景沉默了一会,东片区。市局发了加强路面监控的通知,但最近黄队升任,东边的江心区换了个队长,所以计划延后了,如果和前两个案子是同一个凶手,那么监控还有死角的东片区,就是他不二之选。 陆砚伸出两根手指头,挥向前方,示意警员行动。 一名警员上前敲门,教堂中没有任何回应,转头看向陆法医。 陆砚见状颔首,警员立即破门而入。 成群的苍蝇从教堂从冲出来,陆砚趁机用网子抓住几只,打着手电筒向教堂内看去。 于景,你说对了。陆砚叹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缓步向案发现场内走去。 看到教堂里的情况,警员都忍不住震惊。 失踪了一个星期的曾冬兰此时跪在教堂正中央,丢失的一页《圣经》此时就钉在她的额头上,她右手臂的袖子空落落的,门外吹进来一阵幽风,袖子随风舞动,场面很是诡异。 与风共舞的还有几条红色丝带,陆砚顺着丝带寻找,只见丝带捆着曾冬兰的左手,另一端连接着她的下|体。 圣洁庄严的教堂被血色攻占,本该坐着教徒的桌椅满是血迹,讲台边上的白色鲜花在血红的衬托下显得妖冶非常。 而这个曾经虔诚的教徒却死在自己日日供奉的主面前,她或者挣扎过、求饶过,却没有任何人应答。 主啊,即使我有诸多歹念,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不渡我! 陆砚隔着手套,手指夹着纸页一角,缓缓揭开,见曾冬兰双眼充血,表情惊恐,就像是生前看到了什么令她很意外的东西。 他站起身看向教堂的讲堂,轻叹着摇了摇头,身在地狱,求神不得。 曾冬兰有今天的下场,何尝不是她自己造的孽。但不论如何,他们必须抓住真凶。 一接到陆砚小队发来的信息,另外三队立即调头往东片区教堂赶。 方知书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基本都已经到齐了。他看了一眼楚理,随后拿上后座的工具箱立即进入现场。 除了教堂正中的尸体外,方知书注意到曾冬兰的身边放着一箱钱,她的手机和银行卡、证件都在。 看来凶手不是为钱来的。方知书手里拿着紫外线灯,寻找着箱子外是否有指纹残留。 周晓阳环视着案发现场,也注意到了这一整箱的钞票,马上打电话让江渡查一查曾冬兰前段时间是不是取了一大笔现金。 得到的结果是,曾冬兰确实在周一下午从银行取了一笔现金。 凶手不是为钱来的,但曾冬兰带着钱来教堂,更像是和人约在这里,交易还是贿赂?周晓阳深思。 林向黎带着手套仔细检查曾冬兰身上的衣服,从她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被撕碎的相片,和一张小纸条,立即递给陆砚。 周晓阳还以为林向黎会给他,期待地伸出自己的手,却见林向黎毫不犹豫地把证物交给了陆法医,悻悻地收回手,转头看向其他地方,缓解自己的尴尬。 恋耽美 ——(43) 陆砚展开纸条,看清上面内容后递给周晓阳,周副队,你说的没错,她是被人约过来的。 周晓阳见纸条上写着:这么多年,你有愧吗?东城区教堂见。 陆砚拿出一个托盘将撕碎的照片拼好,见是曾冬兰和一个女生的合影,看照片的背景,应该就是晴雨酒吧。 他回想了一会,说道:我记得酒吧吧台有个照片墙,上面很多这种照片。 周晓阳颔首:老大也注意到了,他把所有照片带回队里了,我拍张照,让人找一找。 陆砚返回尸体前,和林向黎合作,将尸体装进了裹尸袋,准备带回队里检查。 凶手刻意将《圣经》里的这句话钉在曾冬兰的额头,也就是说在凶手的眼中,曾冬兰就是一个该被审判的人。 曾冬兰的照片墙就是向那些客人展示名单,被看上的,或失踪,或被诱惑借了裸|贷,因此照片墙上很多人都失踪了。 所以凶手问曾冬兰是否有愧,是不是也是因为曾冬兰所做的事。 那么曾冬兰带着钱来,大概就是想买自己一条生路,没想到羊入虎口,在此殒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偷偷收拾行李):我总觉得队里还是需要我的,等会趁着查房,偷偷溜了。 护士:站住! 于景:你们不是查房去了吗? 护士:你同事说,你肯定不会安分,找机会就会开溜,让我们看住你。 于景:哪个同事,这么不长眼? 护士:很帅的那个。 于景(瞬间乖巧):哦,他啊。那那我回去了,你别打小报告!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917 20:03:52~20210918 20:1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840193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318 诶, 于队!方知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楼下紧闭着的法医办公室,对突然回来的于景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于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见楼下除了蹲着一个楚理外, 没别的奇怪东西, 于是解释道:老老实实躺了一天半, 实在坐不住,和医生说过了, 每天挂完水我就能出来溜达溜达,过会就回去。 他看向方知书手里的报告,微微挑眉, 怎么说? 方知书指了指办公室,于景颔首, 两人并肩走进,惹得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驻足, 但都没敢多问。 周晓阳默默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于队,偷偷给林向黎发了条短信通风报信。 方知书将一个物证袋放在桌子上, 袋子里装着一枚钉子,他解释道:这钉子是凶手钉在曾冬兰脑门儿上的, 就是个五金店里很常见的四寸圆钉,没什么搞头。 不过能把钉子打进一个人的头骨,力气不小,大概率是个男人干的。他随后补充了一句。 江渡一个晚上没睡觉,见队长突然回来,喝了一大口黑咖啡提神,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队长,我们连夜查了在现场发现的曾冬兰的手机。江渡说着, 将曾冬兰的手机放在了队长桌上。 于景滑动着手机屏幕,曾冬兰的通讯录里有1200多个联系人,登陆社交账号,却没有什么异常。 江渡接过手机操作,顺利登陆了曾冬兰的另一个社交账号,单单退出微|信登陆是没有用的,客户端后台会保留账号的信息,所以我看过后台,发现曾冬兰还有另一个账号。而这个账号,就是她用来做生意的联系渠道。 之前听说曾冬兰社交圈广泛,现在他才是真正见识到。光是每天和曾冬兰联络的人就有上百个,这几天曾冬兰没有回消息,账号的私信内容他费了好大劲才滑到底。 他收集了这些和曾冬兰有联络的客人发来的消息,大致内容就是询问曾冬兰最近有没有货,货物的成色是什么样。 换做是别人看到,不会多想。但重案组查到这个份上,这个所谓的货就是情|色交易。 其中有一个叫李永阳的人,每天都在问桃桃的情况,他应该就是桃桃说的李总。江渡指了指列表里的佛祖头像,而且不止他一个,还有几个中年男人好这口,订了几个女童,甚至还有男孩。 于景点进李永阳的聊天记录,这个人应该是不止一次光顾曾冬兰的生意了,他点了点屏幕,对江渡示意道:查查这些人的背景资料,和谢亮的通讯录做对比,曾冬兰和谢亮很可能是听命于同一个人。这个人敢在光天化日杀人袭警,把地下室里的其他人带走,他下一步肯定还有其他动作。 江渡颔首,好,我现在就去! 于景继续查看曾冬兰的手机,发现她下载了好几个直播软件,她有段时间几乎每日都有打赏记录,不只有秦玉堂一个人。 并且她也不止向秦玉堂一个人投出橄榄枝,只是她和秦玉堂联系的时间是最长的。 从这些私信内容来看,曾冬兰向这些女主播男主播发出邀请,以挣钱为由,吸引这些人在自己手底下做事。 看着全都是红点的列表,于景有些头疼,他向下划了许久,才划到底部,果然在列表里找到了刘武的名字。 Tony,我已经知道上周是你报警找警察来酒吧检查了。结果怎么样你也看到了,咱们酒吧干干净净。兰姐知道你家里困难,也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这样吧,你帮姐姐一个忙,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姐姐还会给你加薪,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好!兰姐真是个大好人! 弟弟真乖,你来员工通道找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于景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天花板,沉思许久。 所以谢亮受人指使杀死陶天,曾冬兰负责收尸,但自己一个人无法执行,所以喊来了刘武帮忙。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不难猜到,曾冬兰应该给了刘武不少好处,但在刘武将已经断气的陶天拖到包厢里的时候,曾冬兰趁其不备,用自己办公室的水果刀捅死了刘武,然后用水泥把洞补上。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人知道。 只是目前还有很多证据没有填补,比如幕后凶手为什么针对陶天?以及曾冬兰到底给了刘武什么好处? 要知道刘武在酒吧打工时,因察觉到有异样,还偷偷报了警,这样一个有正义感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动摇了? 于景侧目向墙上的时钟,动作缓慢地站起身,向楼下走去。陆砚和林法医应该快要从解剖室出来了,他在楼下等等,应该能等到报告出来。 他刚从电梯出来,就见楚理孤零零地蹲在法医实验室门口,他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鉴定科,对楚理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待着? 平常着小家伙不是老跟着方知书后头吗,怎么最近老爱粘着陆砚? 楚理站起身回答道:于队好,我在等尸检报告。 于景颔首,我知道,但你不是应该 他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鉴定科,余光瞥见站在楼上走廊,正在往下看的方知书。他刚才就在奇怪,平常不都是楚理帮忙给物证鉴定跑腿,怎么今天是方知书自己送报告上来了,合着他俩还在闹别扭。 于景瞬间理解楚理的小孩子情绪,企图拍拍他的肩膀,但奈何两只手都不方便,抻了抻手,又收了回来,说道:虽然呢,我不太明白你和小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要耽误工作。 明白!楚理正色答复,说罢,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 于景奇异地看着他,见法医实验室的门还没开,他还有时间和楚理聊聊,说吧,什么事儿。 他很是接地气地坐在了台阶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楚理也过来。 楚理咬着下唇,在队长旁边蹲下,弱弱问道:队长,我真的很没用吗? 于景一怔,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楼上瞥,怎么?谁说的? 这倒没有。楚理闷声回答,我只是觉得自从来警队,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帮上忙,一直都是拖后腿的那个。 他犹豫着,要不要和队长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辞职信,江心分局的刚到任的宋队是他爸爸的朋友,在问他要不要过去从最基层做起。 于景轻笑一声,别手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要掏根烟出来,突然想起来自己最近住院,身上根本没有烟。 他觉着手上闲着也是闲着,玩起了缠在手掌上的绷带,悠悠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江心分局联系你了吧! 楚理一怔,咽了口水,低着头没敢说话。 是啊,队长是什么人,警局有什么动向,队长肯定都知道,他居然还想瞒着。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于景将问题抛给他,真的甘心离开吗? 楚理坚定地摇头,我不想走,但我好像不适合这里。 哪里不适合?头脑?性格?还是因为一些人?于景随性笑了笑,你是警校高材生,刚进警队,确实不适应警队的节奏,让你送文件,不是轻视你,而是我希望你能通过这个任务,认识警队所有分支,和警员们打好交道,这才是真正的基础。很显然,这个任务你完成的很好,至少在其他的人口中,我没有听到任何不满。 楚理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但他为人处世这方面做的很好,性格是软了一些,但和他交流的人,无一不觉得舒服,这就是他的能力。 所以他经常让孟景宜带着楚理,就是希望楚理以后,多接触人证,这才是适合他的方向。 于景坚持认为,他既然接受了带领新警员的任务,就不会草草地随便安排他们往某一个方向发展,他会让这些警员多接触,发现他们的特长,再进行安排。 楚理嘴唇一颤,站起身郑重对于景就是一鞠躬。 哎,你拜我干嘛?于景往后一仰,忽而觉得场面略有些怪异。 楚理上前一步,认真说道:于队,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喜欢这里,我不想走!我一定会好好干下去的! 于景欣慰地点了点头,攀着台阶想要站起来。 楚理刚想上前扶,就见一双手突然出现,而自己突然被另一只手拽开,陆法医,方 方、方、方,方什么方,该怎么叫就怎么叫,你这小孩,这么别扭干嘛?方知书拉着楚理,略有些敌意地看着于景,转眼投向旁边的陆砚,这个残废就交给你了,楚理我带走了。 陆砚应声,嗯。 于景在陆砚的搀扶下站起身,立即解释道:这小孩最近思想有点问题,我开解开解。 陆砚又是应声,嗯。 他低头在尸检报告上签了个字,递给于景,正色道:死者鼻骨断裂,口腔内黏膜也有破损,生前应该被人捂住了口鼻,我们在她体内检测到了甲基吗啡,是麻药,死者的颈侧确实有针孔。 凶手在打钉子的时候,有过失手,导致死者的左侧眉骨有半圆弧断裂,因此推测凶手是右利手。 陆砚说着,翻到报告后一页,指了指页头夹着的照片,死者左手绑着红丝带,一直连接到她的下|体,我们拍了X光,发现死者子宫里被塞了一个洋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曾经) 于景:为什么要抽烟? 小混混:因为酷啊! 于景:这样啊,给我也来一根。 小混混:景哥,别了吧,你爸要是知道,肯定要揍死我们。 于景:他知道就知道,我巴不得他着急上火,快给我来一根。 (现在) 于景(刚拿出烟):你看我干嘛? 陆砚:没事。 于景:不喜欢烟味? 陆砚:嗯。 于景:那我尽量戒了。 陆砚:戒不掉也没关系,出去抽吧。 于景:那我回来的时候洗手。 (我们都想为了对方妥协,但好在,对方更希望我们成为更洒脱的自己)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今天来晚了一点,抱歉! 第57章 319 于景微怔, 指着照片问道:娃娃拿出来了吗? 拿出来了,向黎正在检查。陆砚目光示意紧闭的法医实验室,看娃娃的体型, 是个孩子的模样, 不过凶手刻意把娃娃的面部表情划得面目全非。他是不是意有所指? 死者身上有多种伤口, 在这些伤口里, 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信息。 生前损伤的伤口伴随着大量出血,形成不易冲洗的血凝块。其创口开放, 皮肤组织收缩,创缘卷缩,纤维蛋白网形成, 局部创口见炎症、红肿。 而死后损伤的伤口泛白且伤口平整,出血少。更不会出现如生前损伤在显微镜下呈现的局部淋巴结边缘有红细胞、酶活性增强、组织内异物栓塞等情况。 所以按照伤口顺序, 曾冬兰是被死者捂住口鼻后,注射了一阵麻药。 而后凶手在其额头钉下圆钉, 以及将娃娃塞进其下|体,大量出血致死者身体各脏器出现衰竭。 然后凶手才将死者的手臂砍下, 悄悄带走。 于景翻看着报告,沉思着说道:凶手将一个小孩子模样的洋娃娃塞进死者子宫, 以《圣经》羞辱死者,更像是在报复曾冬兰。 他忽而眼睛一亮,抓住陆砚的手向电梯走去,跟我来! 陆砚低头看着于景握着自己的手,眼神中满是意外。 长期练习散打的本能反应在这一刻莫名被抑制。他头脑一片空白,所有掌握的反制技巧全给忘了。 于景牵着陆砚的手,堂而皇之地走进办公室,警员们顿时都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愣在原地看着两人。 看到于队兴致勃勃地带着陆法医来到线索板前,这一切明明都在意料之中,但大家伙还是觉得有点失望。 恋耽美 ——(44) 满眼的证据贴在写字板上,陆砚低笑一声,于景就是这样,无论如何,案子才是最重要的。 于景的指腹顺着一条条线索滑过,和陆砚一起分析,曾冬兰除了在酒吧地下经营皮肉生以外,与前两个案子的潘东、姜勇均有联系。在尹言案和殷桃桃案时,潘东以晴雨酒吧为中转站,在这个案子里,曾冬兰曾经出现过。 他说着,指向其中一张照片,潘东站在员工通道中给空调维修公司打电话,一旁的杂物间中伸出了一只手,从手部特征来看,应该就是曾冬兰。 而调查姜勇案的时候,我的线人指出姜勇除了帮忙看场子外,还负责晴雨酒吧的货物搬运。现在也有目击证人看到酒吧和茶室晚上会有卸货情况。于景说着,回想起那个广场舞阿姨说的,那些货箱很大,似乎会晃动,有轻微响声。 如今看来,箱子里多半是被拐来的妇女儿童。 于景向后看了一眼,坐在了桌边,娓娓说道:曾冬兰通过直播平台、酒吧筛选样貌出众的男男女女,而潘东跟踪尾随有新生儿的家庭或家庭关系简单的孩童,与姜勇配合拐走这些孩子。 他说着,伸手敲了敲写字板,这些被骗、被诱拐的人有被困在地下室受组织支配,有因债务问题,不得不屈服的,总的来说,这三个案子都围绕着曾冬兰的地下生意。 陆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更趋近于是因这三个人受难的受害者? 于景起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中拿出一本装在物证袋中的相册和记录本,潘东家里发现的记录本、曾冬兰的手机记录以及这些照片,大概就是他们的观察对象。 陆砚戴上手套,将相册取出翻看,本案凶手以这种方式报复死者,大概率是女性受害者。 他说罢,沉思了一会,良久无话。 于景见他沉默,稍加思考,反问道:是,根据之前整理的线索,凶手大概率是个男人,所以我们还需要补充其他证据。 陆砚张了张嘴,却没有着急说出答案,而是看向于景说道:这次你跟我走,带你看样东西。 于景挑眉,他以前倒是挺经常进入张法医的解剖室,但陆砚来了重案组,好整洁,破规矩又忒多,所以他就不怎么光顾解剖室了,倒是没想到陆砚会邀请他进去。 于景穿脱防护服不方便,只能做个简单的防护。 陆砚站在铁床边招呼于景过来,他指着曾冬兰脸颊的指印说道:这个案子,很可能不只有一个凶手。 死者面部两颊有指压痕迹,生前应该是被人掐住了脸颊导致的瘀伤。 可以在此之后凶手捂住了死者口鼻,面部的指纹在这个时候被剐蹭掉了,否则算是一个查案的突破口了。 能看出问题吗?陆砚将问题抛向于景。 于景伸出手在死者面前比划,手很小,而且是左手? 陆砚颔首,对,所以有没有可能凶手其实是一男一女? 他低眉,看着曾冬兰左手臂的拼图残缺,抬头对于景问道:对了,将曾冬兰照片委托别人送到警局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于景指了指楼上,已经让江渡查了,那天警局斜对面大街的树下确实出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但那个人戴着口罩,不好辨认。江渡已经筛了一遍江龙市现居住市民照片,目前没有发现。 扩大范围吧,或许凶手不是江龙市人,又或许,她不在现居住名单里。陆砚缓声说着,陡然间想起什么。 于景顺着他的话也有了想法,两人异口同声道:本该失踪的人! 方知书刚想说话,就见陆砚和于景急匆匆地跑上楼,楚理,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楚理沉默了一会,试图转移话题,方科长,我得去看看陆法医的报告出来没。 于景就挨在陆砚旁边,报告用不着你来递。方知书刚说完,就见刚才上楼的两人,又急忙下楼,溜进了法医实验室,心里好奇他俩到底在干嘛。 他看着面前的楚理,直言道:我知道,之前和你说的话,是重了点,我现在跟你道歉,对不起。 啊?楚理面露疑惑。 方知书以为楚理不说话,是不同意和解的意思,纠结了一会,解释道:我之前是以为你天天跟着我,是是对我 楚理歪头,对你什么? 对我有意思。方知书豁出去了,反正这儿就他俩人,这张脸不要就不要了。 楚理瞪大双眼,赶忙解释:不是的!我之前是觉得你很厉害,然后我刚来警局什么都不会,所以着急想学点什么,才一直跟着你。你说完那些话以后,我很认真地思考过,可能我确实不适合重案组,所以问了江心分局,我能不能过去实习 什么?方知书抓住楚理的双手,注视着他,你要走? 不是,刚才于队也找我聊了这件事,我 没等楚理说完,方知书打断他的话,别走。 楚理噤声,咽了口水,我 方知书松开楚理的手,后退一步,后悔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我真的把话说重了,你没有那么差劲,有你在警队,每天那么积极,我也挺有干劲的。所以,能不能别走,我和你道歉。 楚理豁然一笑,这次你别打断我了。我不会走的,我喜欢这里,想要一直这里干下去! 他看着方知书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方科长,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好了,你要是觉得我很烦,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了。 他说着,望向从法医办公室出来的陆法医和于景,只见他们又往楼上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方知书没有半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一种沮丧油然而生,他闷声道:完了啊,你是没这个意思,但我栽了。 他自诩活得通透,但自从楚理不理他以后,他反而天天盯着楚理。看见楚理和别人亲近,明明知道是工作关系,还是忍不住插手。 一口气哽在楚理喉间,半晌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好了。 方知书看向楚理,挑眉说道:没意思就没意思吧,现在没意思而已,反正你不走了,我们来日方长。 办公室里,江渡一刻也不敢停,身后站着队长和路法医,他连喘气都少了。 检索到几个人选,但只有半张脸做比对,结果并不准确。江渡往椅背上一趟,让身后的两人能看清楚屏幕。 于景扫视了一遍数据库匹配出来的结果,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其中一人身上。他立即拿来曾冬兰的相册做比对,翻页的手突然顿住,缓声念出照片背后的名字:岳向欣。 江龙市的居民区,一条最阴暗的小巷,这里居住着这座城市最困难的人群。 这里的管道错综复杂,如遮盖一般挡在小巷上端,泄露的水管滴答落水,饭菜的油烟无处可去,在墙上留下污秽和油腻。 拥挤的小巷只能侧身行走,过路时还需躲避沿路可能倾倒出来的废水。 一个男人从下水道中推开窨井盖,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立即从底下爬了出来。他脚步踉跄地往巷子深处走,进门前左右巡视了几眼,方才进门。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一直躲在阴影里的女人从门缝里向外看了一眼,见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才缓缓滑着轮椅出来。 囡囡,今天好多了吗?岳锴放下手里的药,打了一盆水清理自己。 他刚从下水道爬出来,身上脏得很,可不能让女儿碰到。 岳向欣冷漠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但岳锴的热情不减,继续问道:囡囡,我托关系买到两张离开江龙市的船票了,我们 我不走。岳向欣斩钉截铁道。 岳锴愣住,不解地问道:你你不是说事情结束了,就和爸爸离开吗? 岳向欣微笑了笑,抬头看向岳锴,平静地说道:这一切,还没结束。 囡囡,我们不能岳锴企图劝说。 不能。岳向欣知道岳锴想说什么,离开江龙市,离开这一切,他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她不要!她现在变成这幅鬼样子,是谁导致的,不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她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你们能不能盼我点好? 江渡:队长,你就这欠登儿的嘴,不是我们盼着就能好的啊! 周晓阳:老大,你别听他的,我觉得你可以!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方知书:他想干嘛还需要问吗,都写在脸上了,跟只花孔雀似的。 于景(咬牙切齿):方大孔雀你难道不也是吗? 方知书:我从来没有不承认啊。怎么样,于队要不要来我取取经? 于景:不用!就你这剂量,糊弄不了他。 方知书:也是。 周晓阳: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江渡(看着周晓阳,同情叹气):什么都听不懂,吃瓜还这么起劲。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检讨书: (跪下)我错了!今天又来晚了!因为一点私人的事情耽搁了,(很大声)对不起! 感谢在20210919 21:40:15~20210920 22:5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羽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320 囡囡, 是爸爸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爸爸都满足你。但是但是爸爸怕你陷进去,怕你遇到危险。岳锴说着, 半跪在轮椅前, 他的温声细语中满是对女儿的愧疚, 囡囡, 这次你就听爸爸的,咱们离开江龙市好不好? 岳向欣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人, 眼中的疏离在瞬间化作怨念,抬手给了对方一记巴掌,抄起身边的凳子砸向他。 岳锴一条腿上有旧伤, 另一条腿又挨了一下,陡然没了力气, 后退两步,坐在了小院里。 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吃痛地半跪在地上, 岳向欣毫无惭愧,滑着轮椅来到他面前。 阳光下, 她一直遮掩着的脸暴露在人前,乍一看仿佛恶魂回世, 她的左脸少了一块,黑色的疤痂凝在她的脸上,周边有些黄绿色的脓液,通过恐怖的伤口,能够直接看到她的牙齿,还有隐隐跳动的血脉。 她每说一句话都会扯动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肩负着的仇恨。 她用力地一把抓着他的脸颊,厉声骂道:既然你知道亏欠了我, 就必须听我的。 岳锴捂着自己的腿,疼痛感令他面色发白,额头满是虚汗,这已经不是女儿第一次打他了,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如果不是他,女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警察已经发现苗头了。岳锴再次尝试劝说。 轮椅上的岳向欣面色一滞,眼帘低垂,目光微转,再抬眼时宛若换了一个人,她悲戚地直视面前的人,爸,你知道的,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那些人害的。只要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就和你走,好不好? 这些年他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女儿,现在看到女儿痛苦,他顿时顾不上腿上的上,急忙点头答应:好!你能想开,爸爸就安心了。之后的一切,爸爸会做干净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父女俩重新生活。 听到他的话,岳向欣心里冷笑,表面上勉强地笑着点头,好。 她就是恶鬼,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就算要离开,也要带着生人一起走。 闹钟响了第三遍,于景看了一眼时间,再等下去,医院就要打电话来催了,只能嘱咐江渡继续查下去,他先回医院了。 送我回去?于景看向陆砚,有陆砚送他,他们路上还能再聊聊案子的事情。 陆砚看了一眼时间,给林向黎发了条消息,这才同意于景,走吧。 岳向欣在酒吧留下照片的时间是三年前,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大学生。陆砚站在车边,不着急上车。 今年江龙市的夏天格外炎热,汽车就算是停在地下车库,车内也是极度闷热。他大开车门,车内的空调同时也开了起来,一直到车内的温度降下来,才坐上车。 于景百无禁忌,直接往车里一坐,他这个病人急需一个地方给他缓缓神。听到陆砚的话,他想了想,说道:三年过去,她现在也就24,如果这三个命案真的和她有关,这三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砚把控着方向盘开出车库,向医院开去,现在曾冬兰开不了口,谢亮一口咬定都是何飞滕指使的,但何飞滕 他抿了抿唇,何飞滕是于景和杜峥拼了命救回来的,但人现在躲在医院病房里,一直装病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之前离开医院的时候,他去病房外看过,何飞滕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于景冷声一笑,他是装的。他想看看自己到底对背后的那个人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做刑警这么多年,一个人到底是不是装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为了供词的准确性,他特意请了精神专家会诊,等会回医院,结果差不多就出来了。 这么多天,病房外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估计觉得还有希望,所以一直咬牙不说。于景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把何飞滕放出来一段时间,试探试探幕后真凶会不会动手。 但这样一来,就会让人证置身于危险,违反他们的职业道德。 陆砚不语,显然是在思考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人肯定不能出去,杜峥还在病床上躺着,你又这个样子,我们不能再这么赌了。陆砚说着,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他的指尖泛红,在于景眼中很是扎眼,但我俩现在都活得好好的,怕什么? 恋耽美 ——(45) 陆砚松了一口气,可如果那天于景和杜峥没有回来想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于景把玩着绷带的线头,思虑之后说道:何飞滕交给我,重案组的事,要你费心了。 闻言,陆砚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于景,见他眉目了然,心里会意。 警局里医院不远,谈话间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对了,上次问你为什么回到江龙市,你还没回答。于景下车前,突然问道。 陆砚将车开到路边的停车处,我想找人。 找到了吗?于景直勾勾地看着陆砚,见对方摇头,追问道,要是找到了,你是不是就走了? 陆砚转头看向他,不禁在心中自问,是啊,如果其中有误会,于钦警官的儿子不在江龙市任职,他会不会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要是在一个月前问,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会离开这里,追随那个人。 但现在,他考虑的事情多了起来。 算了。陆法医这样的人才,到哪儿都是抢手货,我早该有准备的。于景松开安全带,下车往医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于景的背影,陆砚在他身上看到了落寞,但这个落寞,是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吗? 在重案组办案的这些日子,虽然每天都在忙碌,但看到受害者沉冤得雪,受困者重新回到家人身边,多少辛苦都不值一提。 殷桃桃勇敢站出来做了笔录,她害怕自己妈妈会嫌弃她,不要她,但刘婷没有一丝犹豫地拥抱自己的孩子。 没关系的,以后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刘婷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刚才楚理在法医办公室门口喊得很大声,他听到了。这个平时看起来安静内敛的毛头小子,勇敢地告诉于景,他很喜欢重案组,不愿意离开。 陆砚靠在驾驶椅上,怅然道:我也不想走了。 因为这里的警员很有趣,这里离于钦警官很近,而且,有个人很有意思。 陆砚想着,看向副驾驶,见位置上有个钱包,看样子是于景落下的。 见于队路过,警员立即打招呼,于队好! 于景在何飞滕病房前顿步,透过病房的玻璃向里看去,对警员问道: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 警员摇头,没有。 他说着,将报告呈递上,于队,刚才王医生过来了,这是报告。 于景打开报告,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病人没有任何精神问题。他再次看向病房内的何飞滕,沉声道:我和他聊聊,进来一个人。 警员颔首,是! 见于景进门,何飞滕条件反射地紧张,但看到于景一只手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缠满了绷带,尚未泯灭的良知,让他安分地坐在床边,没有乱动。 于警官你还好吗? 于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大难不死。 随后,他的目光投向何飞滕,开门见山道:何飞滕,你知道我今天找你问什么。 何飞滕装傻,反问道:于警官,我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还有,我还要在这里住几天? 他的回答于景早就预料到了,于景不紧不慢地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杯子,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定地喝了一口,又在何飞滕不远处坐下。 我知道,你再等人救你。于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看似并不在意这件事。 他余光看了一眼何飞滕,见对方表情凝固,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紧接着说道:不过,要让你失望了。谢亮被抓后,我们在他的手机里,找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 于景说话故意停顿,随时随刻注意着何飞滕的表情。 只见何飞滕急切地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呵。于景低笑了一声,谢亮是受人指使,杀你灭口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知道的吧。现在谢亮被抓了,但你还活着。要不你猜猜,我把病房外的人一撤,你一直维护的人,到底是来救你,还是来杀了你? 十五年前,何飞滕就是个小弟,坐牢出狱后,倒买倒卖茶叶就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他不相信背后没人运转。 所以何飞滕就算在别人面前是何总、何老板,可说白了,他就是个傀儡,里子依旧只是个小弟。 真正的老板,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弟,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和警察对着干吗? 何飞滕紧紧抓着病床床栏,不停考虑着。 一咬牙,他深呼吸后说道:我承认。茶室有个地下室,连着酒吧,经营着经营着 经营着皮肉生意,这些我们都查得到,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于景打断何飞滕的吞吞吐吐,越是给他考虑的时间,他就越容易反悔,所以要趁他现在心态动摇,多套些话出来。 我负责进货,供货的叫潘东,他负责拐卖孩子和妇女,曾冬兰负责经营,满足客人的需求,和特殊癖好。何飞滕说着,心里的压力迫使他弓着腰低下头。 于景提问:你们是不是还有一条贩卖死婴的生意,展开说说。 何飞滕不敢置信地看向警察,一时间大气不敢喘,先前上头让他们收敛点,警察注意到这件事,但他没想到警察竟然能把死婴和地下场子连起来,难道姜勇也 没错,姜勇出事了。不过碍于这个案子的严重性,我们还没有对外宣布。于景袒露,姜勇案之后,紧挨着就查到了酒吧的藏尸案,案子和案子之间间隔并不长,所以警方还能再瞒一段时间。 何飞滕感觉自己就像是背负着稻草的骆驼,快要喘不过气了,有些客人没做措施,几个女的就怀了。那些生下来,没人要的孩子,就会被姜勇和谢亮处理掉。 于景眉头一蹙,没人要?你的意思是,一些孩子有人会要。 一旦涉及新生儿买卖,问题就更大了,又回到尹言的案子上了,这些孩子最后都去了哪里? 酒吧的地下交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何飞滕倒吸一口冷气,紧闭着嘴,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承认了这些事,肯定是要坐牢了。但以那个人的实力,警察恐怕没办法动摇他,所以他没有暴露太多,就是想着等出来以后,还能仰仗那个人。 今天他拥有的一切,出狱之后,他还会再得到的。 何飞滕,十五年前做了那些事,出狱了以后有人罩着你,现在你还是这个想法,所以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对不对?于景说着,站起身,俯视着病床上的何飞滕。 巨大的压迫导致何飞滕呼吸急促,他不停摇头,好心劝说:于警官,我以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这次又救了我,我欠你两个人情。我不想再伤害你,所以你不要继续查下去了,对你没有好处的!当年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别查了! 这么多年,几乎所有人都让我不要查,让我躲起来,换个身份苟且偷生。但我偏不,我一定要查!真相不是给我的,是给被你们害死的人!于景注视着何飞滕,胸口剧烈起伏。 他叫于景,也叫于燃,是于钦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他挨了无数刀,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就是要为他的父亲,讨一个公道。 陆砚拿着钱包,走进于景病房,却并没有看见于景,忽而想起他在车上说的话,转身朝何飞滕病房走去。 病房外的警员示意要不要通报,陆砚摇头示意,在听到病房里的对话后,他惑然眯眼。 十五年前?被害死的人? 于景,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换季了,我要去买新衣服。 方知书:好啊,我建议你买个马甲。 于景: 陆砚:别买了,从今往后,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今天多更了一点~ 感谢在20210920 22:53:01~20210921 21:1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840193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321 陆砚原是不想打扰于景审问, 才选择在病房外等候。听到门内的谈话,陆砚忽而觉得双脚发麻,挪不开步子。 何飞滕, 到底是相信警察, 还是相信那个想要杀你灭口的人, 我再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于景说罢, 起身走出病房。 他打开门,发现陆砚就站在门外, 他带上病房门,拉着陆砚走到一边。 于景见陆砚手上拿着他的钱包,立即接过, 麻烦你了,不过我钱包里没什么东西, 其实下次见面再给我也行的。 见陆砚看着何飞滕的病房发呆,于景唤了两声, 陆砚?看什么呢? 陆砚回神,看向于景问道:你刚才和何飞滕说的, 十五年前的旧案,是哪一件? 十五年前, 江龙市发生的大案就那么几起。于景目光打量着陆砚,意会道,哦,你之前在江封市,不知道也正常。 陆砚急切追问,我就是十五年前离开江龙市的,你们说的是不是女童失踪案? 于景一怔,刚想说话, 就被口袋里的电话声打断,只好对陆砚说道: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 他拿出手机,见是江渡打来,应该是查到岳向欣的信息了,立即接听。 陆砚紧攥着手,探究地注视着于景的背影,不断尝试和十五年前寥寥几面的人叠加,他们相似,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接起电话,听到是林向黎的声音。 陆哥,我在娃娃的脸上找到了第二个人的DNA,应该是凶手在划掉娃娃面部表情的时候,不小心刮伤了。林向黎看着电脑里比对的DNA结果,不解地歪了歪头,我对比了DNA,确实找到了这个人,但在公安系统里,这个人早在三年前就失踪了。 陆砚眼睑微收,问道:是岳向欣吗? 林向黎一直在法医实验室化验,没有同步他和于景的调查结果。如果DNA检测结果正确,那么三年前本该死亡的岳向欣确实复活了。 听到岳向欣的名字,于景转头看向陆砚,表情凝重,对江渡说道:好,我知道了,地址发我,我和陆法医过去看看。 林向黎一愣,突然觉得陆砚在他心中的地位又一次高大了,陆哥,你是怎么知道的,真的是岳向欣! 陆砚虽然在接电话,但也听到了于景刚才的话,于是对林向黎交代:我和于队去岳家看看。你继续对比人皮拼图的纹身,岳向欣如果想要复仇,她大可以直截了当的杀人,没必要安排这么多细枝末节,我怀疑她还有其他意图。 好,我知道了。你和于队路上小心。 挂掉林向黎的电话,陆砚低眉看着于景的伤口,你可以吗? 于景笑了笑,在我眼里,没什么不可以。 他的话听着猖狂,但陆砚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医生快来查房了,赶紧溜吧!于景说罢,将手机和钱包往口袋里一揣,招呼着陆砚和他赶紧走。 他伤口的愈合能力一直都挺强的,背上和右手的伤口已经合上了,不大动作拉扯没什么问题,只是左手的骨折还需要多注意。 于景苦笑,他惆怅的是,明天回来该怎么和医院解释。 坐上陆砚的车,于景解释道:周晓阳刚才去调了旧卷宗,岳向欣是在三年前失踪,她是在放学回家路上消失的。江渡查了资料,岳向欣的父亲岳锴,就是一名管道修理工。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找城建局要的新城区地下管道铺设团队存档,当中确实有个人就叫岳锴。 陆砚记下于景给他的地址,驱车前往。不过这个地方偏了点,他的车不一定能开进去。 江渡的消息又一次发来,于景毫不避讳地公放:于队,岳锴和岳向欣的照片我发你了。 看着他发来的两张照片,于景目光一凝,酒吧逃走的人,果然就是岳锴! 小巷里,岳锴带着手套收拾红绳,隐约听到门外的吵闹声,起初没有多想,但他抬眼从门缝中向外看了一眼,立即低下头。 警察怎么找来了?岳锴赶忙收拾面前的东西,急匆匆地走进女儿的房间。 岳向欣被吵醒时,满脸愠色,听到警察找来了,她并不觉得意外,低笑一声,平静问道: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闻言,岳锴立即颔首,嗯,备好了。 岳向欣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目光缓缓定格在了门口,那就走吧。 这一片区域原先是旧城区的居民区,但随着城区不断开发,市中心逐渐转移,这里也就被废弃了。 江龙市仍在建设中,所以农民工的招收就没有停止过,虽然工地能够提供他们住宿的地方,但这些人的家人没有地方安置,只能住在这个老破小的房子里。 他们的车开到旁边一条街就已经进不来了,强行进来恐怕无法掉头,两人只能下车步行。 穿梭在小巷中,总有人好奇地嘀咕几句,但没有人搭理两人。 于景现在是病假,没有配|枪,陆砚没有特别申请,也不会有武器傍身,但两人没有过多犹豫,一左一右堵在大门边。 陆砚上前侧身敲门,询问道:你好,有人在家吗? 门内无人应答,直到敲门声响了第三遍,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看到门口的两个人男人,女人疑惑问道:你们谁啊,敲我家门干嘛? 他们窝在这个地方,都是各过个的日子,可没有串门这回事。而且敲门的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像是住在这里的。 警察,请问这两人是住在这儿吗?于景出示警官证,随后再单手拿出手机,给女人看照片。 恋耽美 ——(46) 女人摇了摇头,向对门看去,女的没见过,但这个男的原来是住这儿的,后来他突然说要和我换房子。我还纳闷呢,房子的租金明明都一样,他的房子还比我房子要大一点,莫名其妙就说要换。怎么了,他犯事儿了? 陆砚悄步走到对门,安静地听着门内的动静。 于景继续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换的房子? 女人算了算,大概有半年了。 于景颔首,谢谢了。 他说罢,转身走到陆砚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答案。 于景向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陆砚。 只见陆砚抬脚对着大门就是一踹,抵在门上的棍子受力倒地,大门直接被破开。 邻居纷纷出门查看,于景此时拿出证件,规范地说了句:警察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陆砚找房子里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他忽而听到一件房间里有动静,缓步靠近,再确定就是这个房间发出声音后,破门而入。 只见房间里也没有人,但门窗打开,刚才的声音是摇摆的门窗发出来的。 他立即对外喊道:于景,人跑了! 陆砚长腿向外一跨,隔着窗台前的桌子,顺利跳了出去,看着地上的轮椅印,陆砚避开重要痕迹,向前跑去,没听到背后于景的制止声,陆砚,别追。 小道狭小昏暗,错综复杂,陆砚跟着轮椅印子疾跑,眼看着前面就是死胡同,他的脚步逐渐缓慢,只见胡同深处,一张轮椅安静地停靠在那里。 陆砚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动静,缓缓靠近轮椅,只见轮椅上放着一张纸。 三年前你们找不到我,现在,能找到我吗? 用不着多想,陆砚知道岳向欣是故意留下痕迹,引警察过来的。现在回想,他们应该是往相反方向跑了。 陆砚一向好教养,但察觉到自己被人耍了之后,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声。 他带着纸条了轮椅回到现场,于景已经戴着手套在房子里调查了。 见陆砚回来,蹲在墙角边的于景抬头看向陆砚,调笑道:怎么感觉,我们身份互换了呢? 陆砚将轮椅放在一边,一边戴手套一边说道:他们应该往北边跑了。 于景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我已经通知交警了,他们会沿路查看。也让队里的人过来了,他们马上到。 见陆砚因为没有追到人,表情有些受挫,于景轻抚着陆砚后脖颈的头发,会找到的,别人不了解警方办案,你还不了解吗?我们一定会找到的,别担心。 陆砚是个法医,考虑的没有他这么多,所以直接追出去了。 术业有专攻,要不是他受伤,这些事也劳烦不了陆砚。 其实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岳锴显然是知道他们已经来了,所以决定逃走,就那扇窗户,轮椅怎么可能出得去? 况且轮椅移动的目标太大,不是逃跑的最佳选择。 所以很显然,凶手是故意转移视线的。 而且,他想放长线钓大鱼。 杀了三个人,现在在找岳家父女的人,绝对不只有警方,幕后的那个人很可能也有动作。 他已经拜托李队和局长发布抓捕令,各级公安只要发现两人的踪迹,立即逮捕。 他就看看,幕后的那个人会不会出手。 于景的话让陆砚愣住,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会找到的!虽然不了解警方办案,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找到的。十五年前,他对那个人说了这句话。 一时间,陆砚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巧合。 现场找到的工具箱,和姜勇命案现场发现的留白范围基本吻合,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这个东西。方知书赶到现场搜证,将一袋钉子递给了于景,就是曾冬兰额头上的四寸圆钉。 陆砚对比这工具箱里的锤子,和死者眉骨的半圆形凹陷对得上尺寸。 老大,有发现!周晓阳拿着一套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黑衣服、黑帽子、黑色口罩,和他们在监控里看到凶手所穿衣物的样子基本吻合,但还是需要做进一步比对。 隔着一条街,一个女人拄着拐杖看着小巷里的警察进进出出,微微一笑,拨通了一个电话,爸,帮我去个地方,找一位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放下狗粮):依依,来,吃饭了。 陆砚(看着于景撸狗):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这么摸我的。 于景(咳嗽):这能一样吗? 陆砚:不一样吗? 于景(笃定):不一样。她是我女儿,你呢? 陆砚:我是你大爷。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60章 322 于景趴在病床上, 他的后背刚换完药,纱布拆下时,牵引着刚刚愈合的血肉, 灼心的疼痛令他青筋暴起, 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 不过早上医生查房, 说他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于警官是个大忙人, 让你乖乖住院,肯定是待不住的。但下次换药, 一定要记得过来! 于景理亏,干笑着点头,肯定的, 换药我一定不缺席。 医生笑了笑,显然是不置信, 大不了到时候让护士打电话催一催,他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带着实习医生们离开了。 看着病房门一关上, 于景哪儿还坐得住,马上收拾行李, 听闻床头柜传来的手机铃声,见是陆砚打来的, 坐在床边接听,喂,陆砚,医生说我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陆砚看着手里的报告,正想汇报情况,闻言说道:那下午我去接你。 他再看向报告,说道:化验结果出来了,现场发现的衣服上同时找到了岳锴、潘东、姜勇、曾冬兰四人的DNA, 岳锴就是这三起案件的重大嫌疑人。 于景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各级公安已经在江龙市各区巡查了,我报备了局长,准备和网安联合,在线上渠道同步通缉岳锴和岳向欣。 重大嫌疑公告一发布,网络言论铺天盖地,媒体记者争先报道,电视台节目针对这一通报第一时间做出节目,分析这三起连环杀人案。 有人猜测,这三起案件很可能与十五年前的儿童拐卖案有关。 砰 茶杯被重重放在了茶几上。 聂盛远看着新闻报道,表情严肃,周身气压极低,见屏幕上一闪而过于钦的相片,攥紧了拳头。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正要拨打出去的时候,余光瞥见周聘走进了茶室。 我刚才听到响声周聘的声音越说越轻,逐渐没了声音,低着头烧水为聂盛远倒茶,余光瞥见聂盛远的手边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中的人她再熟悉不过。 看着眼前的妻子,聂盛远的眼中毫无情感,冷声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来书房。 浅灰色的西装着身,让本就看起来儒雅的聂盛远更添了几分书生气,黑色方框眼镜压制住了他鹰钩鼻的锐气,藏在镜片之后的眼睛总爱耷拉着眼皮,似乎是将自己的精光隐藏,如他一般,躲在阴影中窥探着一切。 他的声音宛如锋芒,直戳周聘的脊骨,仔细看,这寒芒上似有倒刺,每一句话都在刮她的肉,划开她的筋血。 但即使她再小心谨慎,不想在聂盛远露怯,可她的手就是不听使唤地发抖。 聂盛远目光向下,看着周聘谄媚地给他倒水,冷哼一声,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 周聘吓得一哆嗦,不小心将水倒在杯外,溅到聂盛远身上。 滚烫的热水落在他的西装上,在浅灰色中留下重墨,格外明显。 啪! 一个巴掌落在周聘脸上,她捂着自己被掌掴的半张脸,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热水壶一不小心脱了手,热水全洒在了她的腿上,她本能的惊呼,但再看到聂盛远的目光后,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强忍着腿上和脸上的疼痛,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 还不滚?聂盛远眯着眼,目光中满是厌恶。 周聘感受到了明显的杀意,她低头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碎片,她伸手时,长袖遮掩不住手臂,露出了一道道狰狞可怕的伤痕。 她顾不上自己的手指被玻璃水壶划伤,收拾好碎片就要立即离开这里。 但书房内的聂盛远突然喊住了她。 聂盛远看着周聘手臂上的伤,突然说道:你手上的伤记得上药。 周聘一愣,心中似有暖流融化严冰,却听聂盛远紧跟着一句话:后天我妈会来家里一趟,你要是敢乱说什么,或是让她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周聘紧咬着下唇,不敢多说什么,立即走出书房。 直到关上书房的门,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玻璃碎片,手掌心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她强忍着泪水,将碎片丢进垃圾桶,闷头跑回自己房间,靠着关上的房门大哭。 她和聂盛远结婚十六年了,就算是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十六年,再怎么样都有感情了。 可是他们 她想不通,聂盛远为什么还想着那个人,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电视台关于案件的节目一结束,就开始播放恒远地产的宣传片,看着电视上人人称赞的好好先生,聂盛远轻蔑一笑,轻轻拿起相框,走到窗边。 迎着东升的旭日,赏着晨风和薄雾,他倚靠着栏杆,轻抚着照片中和他合照的另一个人,柔声道:今年的夏天,比以往的都要长,你说你喜欢海浪和汽水,喜欢蝉鸣和蛙声,如果你在就好了。 照片中,男孩笑容满面,他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阳光下很是耀眼,如烈日骄阳,仿佛能够温暖所有人。 他抱着一捧太阳花,站在一个男人身边,如若仔细看,在花束的掩盖下,他们的手紧紧相扣。 于景打开车门,正想和陆砚打招呼,就见副驾驶上坐着个江渡,他忿忿地靠着车门,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渡拍了拍怀里的电脑,案子有新发现。 哦于景颔首,那行,路上说吧。 他说着,眼神示意江渡坐到后排去。 江渡不解地眨了眨眼,仔细思考后终于恍然大悟,他本是要乖乖让位置的,但故意多说了一句:队长,副驾驶很危险的,你现在受着伤,还是坐后排吧。 于景怎么看不出江渡在使坏,干笑着点了点头,听说你位置上的耳机不太好,我给你换。 江渡憋着笑,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咱队里没钱啊! 他耳机都掉皮了,和队长说了几次,队长都拿队里没钱搪塞他,这回当着陆法医的面,队长肯定要找台阶下。 我说是我给你换。于景咬牙切齿,私人恩怨,上升不到队内关系。 江渡见好就收,赶紧从副驾驶离开,站在门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坐上后座,抚摸着副驾驶的皮椅,咋舌道:陆法医,你这个位置,升值了啊! 陆砚看向车窗外,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他突然发现最近自己和于景之间的距离是近了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于景也没有给他使绊子了。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现在心里的窃喜是怎么一回事? 于景直勾勾地看着陆砚,见他回避自己的眼神,不乐意地看向后座的江渡,问道:说吧,你着急找我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江渡恢复正色,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将电脑递给了前排的队长,今天早上队里在给案子收尾,我收拾资料的时候,发现有问题。 于景查看电脑,见江渡给他看的是一个视频账号,账号内全是女生借裸|贷时录制的视频,他转头看向江渡,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陆砚闻声看向电脑,面色铁青,从这些女生的身份证来看,有不少是未成年。 江渡将网站后退,一步步还原他是如何找到的,陶天和曾冬兰的电脑全被我搬回来了,但有趣的是,我在曾冬兰的电脑上发现了陶天曾经登陆的痕迹,时间在他第二次同意和曾冬兰性|交易之后。 根据他的浏览记录,他当天应该是用了曾冬兰的电脑做直播。我找了陶天的直播回放,也证实了这一观点。 这个网站不是陶天打开的吧?于景问道,陶天使用这个电脑做直播,如果不小心打开了这个网站,观众肯定会看到。 江渡颔首,他没有打开,但在他关闭之后,过了一个小时,这个网站被打开了,IP地址跳到了国外,所以之前做筛选的时候,我漏掉了。 他说着,愧疚地叹了一口气,这的确是他们网侦的疏忽。 不过经营这个网站的人非常细心,每次浏览之后,都会删除记录。 要不是这次的突击检查,让她慌了手脚,忘记删除浏览记录,他们还不一定查得到。 陆砚不解,问道:但这和陶天有什么关系? 江渡调出了一段记录,虽然找不到刘武和陶天的手机,但我找通讯公司要了他们的通话记录,发现陶天直播,和刘武拨打报警电话,举报酒吧涉|黄,其实是同一天。 然后我找扫黄组要了当天执法记录仪的录像,视频拍到陶天悄悄从办公室离开,躲进人群,和酒吧客人一起蹲在一楼等待检查。他们执法全程半个小时,离开之后,就有人打开了这个网址,应该是在检查。 于景怔然,瞬间想明白,所以,很可能是刘武间接导致了陶天的死亡? 酒吧二楼的楼梯藏得比较隐蔽,客人一般不会往那里看。或许当天酒吧里藏着其他人,看到陶天从二楼下来,扫黄组的警察又突然来了,所以才把矛头对准了他。 这或许也能够解释刘武在明知道酒吧死了人,还愿意帮忙善后的原因。 江渡遗憾地摇头,可惜现在曾冬兰、刘武、陶天都死了,被抓的何飞滕和谢亮又不肯松口他们的上家到底是谁,这个案子就这么卡住了。 于景指着屏幕上的网站,江渡,你们网侦继续追着这个网站查,我会让晓阳、小孟和这些女孩子对接。 恋耽美 ——(47) 另外于景抿了抿唇,查一查何飞滕出狱以后,背后的推手是谁,把他从微商一路推到这个位置,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少,肯定会露出马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渡:队长,这耳机 于景:耳机不能用吗? 江渡(碎碎念):能是能用,但音质差了点。 于景:这耳机可不比你之前的差。再说了,你查案要什么音质?是不是上班摸鱼了? 江渡:队长,我看你这么抠抠搜搜,也没攒多少老婆本啊? 于景:是啊,有你们这一群天天嚷嚷吃夜宵、换耳机的手下,谁攒的了? 江渡(暗示):队长,陆法医有钱啊! 于景(慌乱):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用他钱。 江渡(憋笑):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没钱娶老婆,可以找陆法医借点儿啊,于队想什么呢? 于景:滚,麻溜的。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作者君(冒头):我被说动了(就是这么好说话)。预告一下,为了庆祝祖国母亲生日,国庆七天加更,每天日六。 第61章 323 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的告示栏, 路过店铺的电视机不停滚动着新闻,就连街边的小孩都知道岳锴这个名字。 警察轮番在街上巡逻,检查着每一个窨井盖。 各交通运输口严格把关, 实时监控岳锴的身份证信息。 看着如今犹如过街老鼠的自己, 岳锴苦笑, 也知道自己已经毫无退路。 他压低自己的帽檐, 不再走底下管道,而是从阴沟小道小路, 尽力避开生人视线。 他和女儿现在急需粮食的补充,可只要有人在,他就容易暴露, 于是岳锴萌生了抢劫的心思,他摸着口袋里的刀, 疾步就要走进路边的一家便利店。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孩子, 吃包子吗? 岳锴低着头,用余光扫视喊住他的人, 这老人满头白发,但看起来慈眉善目, 一把年纪还支着小摊,因为说的是土话,很多人听不懂,也就没几个客人。 岳锴多看了几眼,见老人摊子上的付款码被人贴了贴纸,看着还被贴了好几张。 他看了看旁边的便利店,又看了看老人,默默收起了刀, 对老人问道:这个码是谁给你弄的? 老人开怀一笑,是我儿子帮我做的,年轻人都说要扫码扫码,我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摆这儿了。 岳锴皱着眉,撕掉付款码上的贴纸,以后看见有人给你贴纸,你就撕掉,不然钱都被别人拿走了。 哎哟!老人惋惜地叹了一声,将手里的包子塞给岳锴,感谢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我的小店开得偏,又不会说普通话,平常没什么人和我说话,每天早上的包子卖到晚上还没卖完。 但我做了一辈子包子,不想因为老了,就不做了。 见有人陪自己说话,老人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岳锴问道:您孩子呢? 老人叹了一声:我儿子在外地打工,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回来一趟。唉,虽然都说年轻人应该出去闯一闯,拼一拼,但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在身边?可我知道,把孩子拘在身边,他早晚会不耐烦,所以啊,想走就走吧,我给孩子生了两条腿,就是让他好好走路的。 岳锴噤声,看着手里的包子,一股酸涩堵在鼻尖。在过去的三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反省,他后悔自己对女儿做的一切,但却又找不到后悔良方了。 他想着,大口地咬着包子,和着泪水咽下。 孩子,包子不好吃吗?老人不解,他一直都是这么做包子的,难道是今天馅儿不对? 岳锴摇头,不,包子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老人欣然一笑,又递给了他一个包子,好吃就多吃点,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这几个你打包带回家,给家里人也尝尝!以后想吃包子了,就来找高叔啊! 他拿了个大袋子,点都不点,毫不客气地将包子塞进袋子,装得满满当当。 见岳锴更喜欢香菇猪肉馅儿的,老人找了一遍笼屉,对岳锴说道:孩子你等等,后边厨房里还有馅儿,给你现包几个,热腾腾的可好吃了。 来不及了。岳锴的动作慢了下来,手里的包子在现在的他眼里,就是珍馐,却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了。 老人笑道:什么来不及,都来得及!人只要活着,什么都来得及。 他说着,转身走向隔板后面的厨房,他的脚步蹒跚,扶着墙走得很慢,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笼屉底下压着三张一百块钱,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孩子啊。老人叹了一声,他看见那人口袋里有刀了,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谁愿意做这些事呢? 现在看来,这孩子的本性不坏,只是被一些事情蒙了眼睛。 岳锴将包子放在了女儿的床头,她只要一睡醒就能够得着。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墙角,拿起了一个铁铲,悄然离开。 于景面前的桌子上满是草稿,从潘东案、姜勇案,到现在的曾冬兰案,他们的线索有同一个指向,就是人口|交易。 重大嫌疑人锁定岳向欣与其父岳锴,两人的社会关系都很简单,岳锴就是个普通的工人,与前妻离婚后,他就自己一个人带着岳向欣。 岳向欣三年前失踪的时候还在上大学,她申请了大学走读。他问过岳向欣的辅导员,根据辅导员的回忆,岳向欣是和她父亲一起来的,申请理由是学校离家近,没必要住校,但辅导员记得,岳向欣当时看起来并不情愿。 辅导员说她后来私底下找过岳向欣,询问是否需要修改走读申请,岳向欣并没有反对,所以辅导员后来就没管了。 于景按照号码拨通了岳锴前妻的电话,一听是警察,对面立即挂断。 他很是有耐心地继续打,直到打了第六遍,对方才接听。 警察,岳锴和我早就没关系了,你们能不能别来找我?李萃烦得皱紧眉头,这几天不管是警察还是媒体记者,总是给她打电话,她现在已经组建了新家庭,这些人这么做,对她造成很大的困扰。 于景率先安抚,我知道,你和岳锴离婚将近二十年,期间没什么联系。警方给你打电话不是想找你麻烦,是作为补充证据。 李萃瘪了瘪嘴,气焰降低了不少,咋舌说道:那行吧,你们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会和岳锴离婚?于景单刀直入。 李萃冷呵一声,她就知道警察会问这个,没好气地说道:他就是个变态,控制狂!一开始他挺正常的,后来我去哪儿他都要让我报备,出去久了,他就怀疑我是去偷男人,看见我和同事说话,他问都不问,直接揍了我同事,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都这样。我是和他结婚,又不是签了卖身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他管不着! 她又不傻,从一点点控制她开始,试探她的底线,之后岳锴只会变本加厉的,她才不想被人当犯人一样对待,所以她发现端倪后,赶紧和岳锴离婚了。 于景记录着李萃的每一句话,他的目光从岳锴的照片看向了旁边岳向欣的,问道:这些年,岳向欣和你有联系吗? 李萃以为警察问的是抚养费的事,她马上说明:虽然我和那个男人离婚了,但孩子的抚养费我都是按时给的。 我不是说这个。如果你和岳向欣有联系,有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于景询问。如果岳锴对人有强烈控制欲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他应该不止针对妻子一个,作为孩子的岳向欣应该也有同样遭遇。 或许岳向欣被逼走读,也是因为岳锴的控制欲。 李萃回想了一下,确定道:以前是有给我打过,后来就没消息了。她说的也是她爸喜欢监视她的事儿,反正岳锴知道分寸,不会伤到人,我就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了。 警察,我孩子要放学了,我得去接他,就不聊了。她说罢,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提示音,于景微微挑眉,看来李萃是真的很讨厌岳锴了,他将手机放在了一边,继续看着满桌的纸页。 岳向欣是在放学回家路上被人带走的,根据卷宗描述,岳锴在岳向欣放学后就打了一通电话,半个小时后连续拨打了二十通电话都没人接听,岳锴就迅速报了警。 如果这三起案子,是岳向欣为了复仇,那么大概率就是她这三年发生的事,当年警方找遍了全市都没有找到岳向欣,所以将她归到了失踪人口一栏。 但失踪人口两年后,法院就会判定其死亡,所以岳向欣已经被宣布死亡了。 死亡的人,身份证、医社保都不能用,可岳向欣坐着轮椅,应该是受了伤。 于景抬头看向网侦科,大声对江渡喊道:江渡,调查岳锴近三年的就诊记录,大医院的不要,我要小诊所的,越偏越好。 拉表格的事,很快的。江渡带着电脑走来,放在了于队桌角,于队,你让我查何飞滕的背后推手,我查到了点东西。 他调出数据,看起来都是正经买卖,但是我顺着他最开始的单子查,发现都是几家固定的公司,建材、家具、设计、水电。 于景恍然,房地产? 江渡颔首,对,于是我调查了这些公司,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合作对象。 他指了指屏幕上大大的logo,恒远地产。 并且,恒远地产官网五年前的版本,确实有一角是给腾飞茶业的广告位。这些厂商一看风向,为了讨好恒远地产,都会帮衬一些,就能在生意上拿点回扣。江渡调出了五年前的地产官网,网络都是有记忆的,就算系统更迭,只要存在过,给他时间,他都能找得到。 聂盛远,恒远地产。于景低声念叨,十五年前的女童失踪案,我爸就查到过他,但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明,所以线索中断了。 江渡好奇地瞪大眼睛,十五年前的案子,和他有关系? 于景抿了抿唇,根据我父亲的手札,当年遇害几个孩子,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附近都有恒远的产业。而且在此之前,恒远发生了一起跳楼案,就因为这个案子,聂盛远和我父亲有了过节,所以后来查失踪案的时候,一些人觉得我父亲是刻意针对聂盛远。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札,笑着轻抚封面上隽永刚毅的签名,我父亲出事之前,还是坚定认为恒远地产有问题。 陆砚拿着整理好的尸检报告站在门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位置上的于景,他们刚才的谈话,他一句不落地全听到了。 陆砚依旧不敢置信,返回办公室拿出诺基亚,靠着办公室外的墙,给那个人发了条短信,你好,请问在吗? 叮叮办公室内紧接着传出熟悉的铃声。 陆砚心跳像是漏了一拍,陡然间惊讶与喜悦冲上头脑,即使他之前早有怀疑,但现在真正确定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欢喜。 他终于找到了。 而且,是于景。 于景听到声音,马上从包里翻出诺基亚,见屏幕上的短信,忍不住低笑窃喜,但佯装镇定地回了一句:在的,有事吗? 江渡疑惑地看着于队,看样子,于队这是谈恋爱了?但为什么用直板机啊?难道是因为给他买耳机,太穷了? 看来他以后得对于队好一点了! 对了,于队。江渡将表格放在桌上,岳锴半年前在鹿平山下的鹿北路诊所就诊过,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种小诊所。 鹿平山?于景低声默念,这座山在五环外,因为那一片都是丘陵,所以目前还没往那边发展,那一带现在承包给农民种果树了。 于景走到地图前,用记号笔圈出鹿平山的位置,既然查不到岳向欣是怎么失踪的,那就查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复活的。 外勤组注意,跟我出发,目标鹿平山! 于景带着警员往城市的边界奔袭,往重山中去。 不知前方是否有路,只要能下脚的机会,便是他们的路。 陆砚从拐角后走出来,看着于景离开的背影,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没有信仰的,但如果真的有神明,请保佑于景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渡:陆法医,你平常和于队走得最近,你听说他最近谈恋爱了吗? 陆砚(吃醋):没有。他和谁谈了? 江渡:那奇怪了,他怎么老对着诺基亚傻笑。 陆砚(偷笑):可能是吧。 正文和小剧场来了,感谢观阅! 马甲半掉不掉的,今天终于掉了。 明天第四卷 啦! 感谢在20210923 21:55:35~20210924 22:2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41 老公,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呀?女生看着周围阴森的环境,害怕地缩在男朋友的怀中。 听着怀里人娇滴滴的声音,男生心里一阵舒坦, 故意恐吓道:你不是总说想要去游乐园鬼屋吗?今天带你见势一下真正灵异的地方。 男生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烂尾楼, 就是这儿, 我听人说, 这里最近晚上会有东西。 他压低声音,在女友耳边说道:十六年前, 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所以总有人在半夜看到有个人 他伸出手,指着其中一栋楼, 他就站在哪里,摇摇欲坠, 然后扑通!摔下来! 啊!女生害怕地惊呼,你干嘛吓人家! 恋耽美 ——(48) 她在男友的怀里缩作一团, 虽然觉得可怕,但还是忍不住往楼上看, 意外瞥见似乎真的有个人站在那里。 那女生赶忙躲在了男朋友身后,颤抖地指着楼上, 那里有人! 男人不以为意,我刚刚说的都是吓你的,哪儿有什么鬼啊? 我真的看见了!女生捂着眼睛,不敢多看,听到男朋友的质疑,她斗胆再看向楼上,但刚才看到的人已经不见了,心里更是害怕, 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太奇怪了! 男生自诩胆量过人,优哉游哉地摆了摆手,放心啦,不会有事的,肯定是你看错了。 女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见楼上确实没人了,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呀穿花衣,抱着娃娃笑嘻嘻,走在路上有人瞧,娃娃呀娃娃呀会哭泣。 开阔的空地上突然传出一声歌谣,唱歌的女人声音空灵幽远,歌声回荡在楼宇之间,不知到底是谁在唱歌,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在唱。 男生抱紧女友,对周围大喊道:你你是谁! 唱歌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唱着这一句。 女生害怕地咽了口水,制止了男朋友继续喊话,她轻嘘了一声:嘘!你听,好像有铁链声? 男生起初不相信,但他仔细一听,真的有声响,声音还越来越近,赶紧抓着自己的女友:你说得对,这个地方不对劲,我们还是走吧! 女生急急点头,和男友两人转身就跑,连回头都不敢。 他们来的时候绕过了一条小溪,逃走时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淌水过去,没多少会就没了人影。 那铁链声回荡在工地里,女人还想再唱,但她的脖子突然被铁链围住,骤然间无法呼吸,更别说发出声音。 站在她身后的人低声警告:别觉得自己逃得掉,今天的透气提前结束,跟我回去。 说话的人远眺了一眼那对情侣离开的方向,转头又看向了几百米外的活动板房,得和老板说一声,这个女人太爱耍小聪明,最近不少人听到流言蜚语了。 他拽了拽铁链,另一端的女人双眼麻木地被拖走,在月色的银光下,隐约见她肚子微微隆起。 在烂尾楼两公里外的鹿平山,两辆车停在了山脚下鹿北路诊所外。 诊所大夫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的阵仗,赶忙出来查看,见来人出示了警官证,更是惊异,你们有事儿吗? 这个人你见过吗?于景拿出岳向欣照片递给大夫。 大夫接过照片,不假思索回答道:见过! 于景挑眉,回答这么快? 大夫连忙解释:我没说谎!我是真的见过!您几位也看到了,我这就是一小诊所,平常给乡里乡亲开开感冒药,偶尔有跌打损伤我也能看看,但严重的都去城里看病了,我不接的!但这个女的是我接的第一个这么严重的病人。 他拿着照片,回想了一下,说了下去,我记得她被带到我们诊所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半张脸都毁了,不成人样。肚皮子松松垮垮的,应该是刚生了娃娃,我检查了一下,大概是生完感染了,大出血,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他看着照片,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过没多久她就被家里人接走了,也不知道这姑娘还活着没有? 于景想了想,追问道:你刚才说她是被人带来的? 诊所大夫点头,是赵宇送过来的。 他说着,指着前面的路,顺着这条路往上走,走个十分钟吧,院子里有葫芦藤,还养了鸡的就是赵宇家。 谢谢。于景回头看向队员,相视点了点头,留下两人和诊所大夫继续补充笔录,剩余的人顺着大夫指的路寻找。 赵宇正在院子里拌鸡食,见有人走到他家门口,好奇地站起身观望。 警察。于景亮出自己的证件,并说明自己的来意。 看着警察递来的照片,赵宇也是印象深刻,见过,她就是我送到廖大夫那儿的。 半年前,我去山上给龙眼树打农药,远远瞧着有个人趴在地上,身上都是土。那个时候我吓了一大跳!警察,我们这儿山上有些人土葬,当时我就以为有人诈尸了!赵宇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瘆得慌。 所以你救了她,把她送到诊所。那你知道是谁把她带走的吗?于景问着,但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出意外,应该是岳锴来了。 赵宇回想了一下,把她送到诊所以后,她一醒来就给了我一串号码,说是她父亲。我联系这个人之后,没多久就来了人,给我塞了一千块钱,就把人领走了。 说到这里,他没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警察面前说自己收了礼,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管是见义勇为后得到报酬,还是见势敲诈勒索,给钱的岳锴目前下落不明,更不会配合警方调查支付这笔钱的目的,所以于景暂时管不着这些。 他抬头看着赵宇家的后山,漫山遍野的果树,郁郁葱葱,这里是乡镇发给农民的种植地,但也因为是乡下,老人的比例更高,他们觉得火葬不尊重人体,所以有人会在下葬的前一晚,偷偷把尸体抬上山,在自己的种植地里埋了。 乡镇也不想和村民闹得太僵,要不是过得太过,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头要是查下来,他们就全数推脱说是村民自己的责任,这些事于景早就有所耳闻了。 岳向欣被发现的时候,是刚生产之后感染导致的大出血,但根据他们调查,岳向欣在校期间并没有男朋友,岳锴对她的管束非常严格,放假在家也不允许她出门玩。 她失踪后怀了孕,是因为感情问题,还是其他原因? 她大出血后出现在这个地方,还被毁了容,会不会是幕后凶手想借这里的风俗,偷偷将人埋掉? 想要了解更多,他们必须到现场再看看。 于景指了指后山,能带我们去看看你发现这个女人的地方吗? 能啊!赵宇赶忙洗掉手上的鸡食,在水井边的抹布上擦了擦,带人往后山走。 于景一路留意,山上的坟头确实不少,山脚是旧坟多一些,新坟都在山腰以上,应该是为了躲开巡查。 就是这里了!赵宇指着一片地,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她。 根据赵宇的描述,岳向欣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很多土灰,很有可能是从土里爬出来的。 于景环顾四周,附近的坟头并没有破坏和翻新的痕迹。 陆砚坐在法医办公室,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夹,这些是他这几年整理的江龙市大小新闻,在过往的岁月里,他小心翼翼地剪下这些报纸收集起来,企图从中找到那个人的痕迹。 但于钦警官和那个人就好像从此消失,他以为再也找不到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发现于景其实就在这里,和他当初说的相差无几。 于警官,您儿子和您很像,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说着,由衷一笑。 桌上的手机突然弹出视频通话,陆砚面露惊讶之色,看到打来的人还是于景,更是疑惑。 但于景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多半不是寒暄。 他同意了视频通话,屏幕上并没有于景,而是一片山林,这是哪儿? 于景解释道:我在鹿平山。岳向欣半年前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她被发现的时候,似乎是从土里爬出来的。你们做物质鉴定的话,有没有可能找到她原来被埋的地点? 陆砚否定道:半年了,证据早就污染了,找到的几率不大。而且我看这些果树的长势,打过农药吧。更不好找了。 于景略有些遗憾,只能让周晓阳他们人力搜山,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别动。陆砚眼尖,紧盯着屏幕,手机往左一点,再往左,过头了就是这儿,你走近点。 于景在指示下缓步往前走,听到陆砚喊停,他马上停下脚步,怎么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埋尸,没有任何防护,尸体腐烂之后,体积变小,覆盖在他身上的土层也会下陷。因为尸体腐烂给土壤带来养分,附近的植物也会比其他地方更加茂盛,颜色也会更深一点。陆砚点了点屏幕,虽然不知道岳向欣是在哪里被发现的,但这底下肯定埋了个人。 他低头看向面前的地,立即意会,喊来其他人,来两个人,把这里挖开! 不远处的坟头,岳锴偷偷藏在墓碑后,紧咬着后槽牙看着警察挖开土地,不甘心地攥紧手里的铲子,他该怎么和女儿交代? 警员挥着铲子,感觉挖到了硬物,马上放弃了铲子,用手一点点刨开,黄黑色的土壤之间,一抹白色很是显眼。 于队!有一具白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向黎:喏,陆哥,江龙市今天的报纸。 陆砚(接过):谢谢。 林向黎:陆哥,你又是看报纸,又是用诺基亚,我严重怀疑你本质是个老头! 陆砚:你不懂我的乐趣。 林向黎(撇嘴):还好我不懂!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0924 22:24:35~20210925 21:4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夜.嫣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42 果树的荫蔽在炎炎夏日里算得上是福荫了, 山风轻轻吹过,更加凉爽。 于景三步并做两步,往山上爬, 穿过层层雾障往山下看, 附近住的大多是果农, 这里离城区有很长一段距离, 中间隔着一座山,令村子的交通更加不便。 听见有脚步声,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是陆砚他们赶过来了,遂打了声招呼。 这个村子比较偏, 市政曾经有想要开发这一片,划了几块地出来, 不少开发商投标。于景指了指远处建了一半的楼,给陆砚示意, 那个就是恒远地产十六年前的烂尾楼,潘东之前居住的活动板房就在那一块。 重案组在处理潘东案的时候, 陆砚正好在查江心剧院的事,所以活动板房他没去过。 于景在空中划了一大块区域, 最终落在了村子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条路上,恒远地产发生命案之后,楼盘就没有再继续了,这么大一个烂尾项目在这里,其他开发商都不乐意投钱,这里的开发计划就搁置了。 他知道陆砚没有那么爱说话,所以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城郊的果子很甜,如果当初项目顺利进行, 这里的果子很可能会被运输到外地,甚至是国外。 轻风微拂着于景的头发,他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反而收敛了自己的傲气,没有高谈阔论古今往来,而是神色淡然地浅谈着民生。 和当初在巷子里喝闷酒的失意少年截然不同,现在的他,意气风发,令人移不开眼。 虽然家里没有一个人说过他的不是,但他很清楚,妹妹遇害,他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如果不是警察帮忙,他们或许连妹妹的尸骨都没找到。 为了找到妹妹死亡的真相,也为了报答于钦警官的恩情,这些年他比谁都要努力,他要成为那个最好的人。 他不知道前路长什么样,但在愧疚自责的灰暗岁月里,找到于钦警官的儿子,与他并肩寻找真相这件事,就是他前行的目标。 即使他知道希望渺茫,但在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退路的深渊中,仅要有一点点光,就足够照亮他的心房。 现在,他靠近那束光了。 陆砚笑着点了点头,应声道:嗯,我知道。 于景轻笑,你又没尝过,你怎么知道? 陆砚双手插在口袋里,拿出一双橡胶手套,低头拆开袋子,看来于队还是不够了解我。 他的话语中多少有些失落,在重案组办案的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听于景说过以前的事,或许于景根本就不记得他们曾经的约定。 想到这些,陆砚本来想要表明身份的心思瞬间被打消。 啊?于景不解歪头,陆砚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先干正经事。陆砚深深看了一眼于景,后退了一步,边戴着手套,边走向发现白骨的浅坑。 他和林向黎小心翼翼地从土里将白骨挖出,用细软刷子挥去骨骼表面的土灰。 骨骼是不完全白骨化,还有些许腐肉和筋膜黏连,发出难闻的氨气恶臭。 人死后,人体的有机成分开始被分解,出现腐烂,软组织从腐败逐渐软化、液化,道完全溶解消失,最后仅剩下身体的硬物质,因为人体骨骼是由无机物组成,因此能够在自然条件下保存很多年。 白骨化的程度需要看尸体所在地的温湿度、风化程度等等,继而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 奇怪了,一件衣服都没找到。死者身上并没有遮掩,林向黎又往下挖了一点,但还是没有找到死者的衣服。 没有可用于辨别死者身份的证物,对识别死者身源是个重大难题。 于景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冷静说道:大多数抛尸案是熟人作案,祛除死者的衣服,很有可能是死者的外衣具有代表性。 罪犯在犯罪的时候,会有自己的心理安全区,但也会有忌讳,比如他们和死者关系亲密,或是之前起过争执,他们之间的关系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时,作案后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给自己争取有利证据,就会选择将死者抛到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凶手绝对信任的地方,同时也能尽可能地帮助他摆脱嫌疑。 这里的土质偏干,温度35度,湿度百分之六十以上,加上农药作业加快了尸体的白骨化,初步判定,死者是三年前被埋到这里的。陆砚说着,将所有骨头收集起来,抬头对林向黎说道,回去将尸体进一步白骨化,既然其他因素无法判定尸体,那就看骨头。 林向黎颔首,明白! 于景转头看向周晓阳,还未开口,在旁边观望的周晓阳立马意会:我现在就去调三年前的失踪人口名单。 恋耽美 ——(49) 陆砚将骨头装进袋子,竟然装了满满五袋,从地上站起身时,剧烈的晕眩感冲上脑门。 一只手及时护住了他,于景紧张地询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休息? 陆砚抿了抿唇,我只是起的太猛,你瞎操心什么? 于景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思来想去说了一句:我这是关心同事!你要是倒了,我俩一个病一个残,队里怎么办? 对啊,陆砚和他就是同事关系,他瞎担心什么?对!一定是伟大的同事情意! 而且陆砚的能力出众,和他配合得这么好,所以他多关心一点也是正常的。 关心同事?陆砚探究地看着于景,轻笑一声,伸手仔细整理于景的石膏固定带。 于景看着心里发慌,咽了口水,喉结微动,沉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也是关心同事,于队别多想。陆砚说罢,双手拎起装着骨头的袋子,转身往山下走。 留下于景站在原地,轻抚自己的胸口,莫名觉得浑身像是被小虫子啃咬,酥酥麻麻。 方知书夹起坑边的植物装进物证袋,远远地朝这两人看了几眼,对着不远处的楚理调侃了一句:陆法医今天看起来不太对劲。 楚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解问道:哪里不对劲? 方知书微笑了笑,有意拉扯。 嗯?楚理眼中满是疑惑,转头看向方知书,想要寻求解释,却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顿时慌了神。 他慌张地看着四周,见张程在帮忙运骨头,立即上去帮忙:张程,我来帮你! 方知书看着他的背影轻勾嘴角,继续收集现场证据。 夏日的天气变化极快,一阵风吹过,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眼看着风越来越大,天气骤变,现勘人员赶紧加快了速度。 看了一眼窗外压抑的天空,聂盛远继续坐在沙发里看书,仿佛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的两个女人。 杨语又和往常一样,送来了一堆补品,这次与以往不同,她给周聘多塞了两张名片,好言好语地说道:聘儿,不是妈说你,你跟盛远结婚这么久了,好药补药吃了这么多,可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这里有两张妇科专家的名片,妈觉得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万一有什么事儿,我们也好商量。 看着名片,周聘面色一暗,刹那间恢复神色,笑着说道:妈,我知道了。厨房里煲了汤,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好啊!杨语颔首,看到儿媳妇这么听话,她很是欣慰。 见周聘走进厨房,杨语喊了一声自己儿子的名字,盛远。 聂盛远闻声,放下书坐好,妈,有事吗? 他的态度端正,说话有礼,看起来对面前的母亲很是恭敬。 杨语坐到了儿子身边,寒暄道:儿子,你最近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没有好好吃饭?还是周聘没有照顾好你? 听到外面的声音,正准备端着汤出来的周聘停下了脚步,低声冷笑。有事聘儿,无事周聘,聂家的人都是什么德行?她当初竟然看走了眼。 聂盛远摇了摇头,微笑着回应道:妈,我最近有好好吃饭,还胖了两斤,您看错了!反倒是您,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您多注意休息,要是家里住不舒服,就和儿子说,儿子马上给您换新家具。 杨语欣然点头,抓着儿子的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劝说道: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一儿半女了,万一以后老了,没人照顾你怎么办? 她说着,看了一眼厨房,似乎是在看周聘能不能听到。 周聘往厨房里处躲了躲,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厨具,佯装自己正在做饭。 见状,杨语低声对儿子说道: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周聘,妈再给你物色其他姑娘。 妈,不用了。在听到自己母亲今天来的真正目的,聂盛远的脸色刹那间冷漠,抽出自己的手,拿起书继续翻看,漠然说了一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会照做的,毕竟您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看见儿子的态度,杨语忿忿蹙眉,也没了好脸色,周聘到底有没有问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就是给你留面子! 她站起身,径直走向聂盛远的书房,摸了摸书房里休息室的被子,还是有温度的,看来她儿子天天都睡在这里。 她抬头见床头摆着的合照,质问赶来的聂盛远:他的照片你为什么还留着?我和你说了说多少遍,不要学你爸!不要再想起这个晦气的人!你为什么不听! 她话音落下,毫不犹豫地砸烂相框,撕碎了照片,一把丢在地上,警告道:你是个男人!不要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聂盛远红着眼站在原地,在母亲走后,他脚步沉重地走到碎片前,不顾玻璃刺痛,将照片碎片抱在怀里。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连照片,都不能留下一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果园) 于爸爸:儿子,果园的叔叔是爸爸的朋友,今天你敞开了吃,爸爸买单! 小于景:第一次听说请吃水果的 于爸爸:你这是什么话?我能请客不错了好吧!你爱吃不吃? 小于景: (旁边突然走来一个小弟弟) 小陆砚:哥哥,树太高了,我摘不到,可不可以 小于景(把人抱起):快点摘,你可真沉 小陆砚(摘果子):妹妹妹妹!哥哥给你摘果子了! 小于景:要不我给你拿个筐?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唉,今天又晚了。今天第一天入职,回来的时候又累又困。容我调整一下状态,明天不会这么晚了! 感谢在20210925 21:49:50~20210926 22:5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7638594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43 于景敲了敲物证科实验室的门, 没让他多等,就有人从里打开了门。 哟,方科长亲自开门, 荣幸荣幸。于景意有所指地调侃。 方知书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 看了一眼于景后头, 真没看见楚理人影, 于是呵笑说道:于队放着案子不查,亲自来送文件, 我寻思着这里也不是法医科啊,用得着这么乐不思蜀? 谁乐不思蜀了?于景将物证袋放在门边的收集箱里,他去法医实验室, 是因为对案情有帮助。 再说了,陆法医说话不比这些人有技术含量?他这是合理的欣赏。 他说着, 对方知书微微挑眉,感叹了一声:本来想告诉你楚理哪儿去了, 看来方科长更关心我,那就不说了。 滚犊子, 谁乐意关心你。方知书抿了抿唇,回办公室拿了颗桃子, 塞给于景,他去哪儿了? 于景看着手里的桃,叨叨了一句:我不喜欢吃桃子。 陆法医喜欢吃。方知书眼神示意对面的法医科。 于景轻咳了两声,他爱不爱吃和我有关系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并没有将手里的桃子还给方知书,转身之间留下一句:放心吧,楚理被小孟带着在鹿平山附近走访,晚上就回来。 站在法医办公室门口, 于景看了一眼时间,才这个点,陆砚和林向黎应该还没出来。 他轻推开办公室的门,实验室里的仪器还在运转,操作员见于队来了,正想打招呼。 于景见解剖室亮着灯,嘘声让他不用打扰。 于景看着手里的桃子掂了掂,喃喃一句:怎么都爱吃桃子? 十五年前事发后,那个小男孩一直觉得亏欠他,天天往他家送水果。 他记得光是送桃子就送了好几筐,吃得他脑子发懵。 但如今回顾,幸亏有那个小男孩在,让他不至于在当时那个灰暗的日子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一个月前的那条短信他至今没有回复,不是不想回,而是他不知道到底以什么样的身份和那个人说话。 他既希望再次看见那个人,但又担心再次看见他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以那个人的性格,他们俩一定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于景看向解剖室,莫名地想起陆砚,自嘲一笑,他和陆砚到底算不算朋友了? 发现尸体的地方没有发现死者的证件、衣物、饰品等可辨别身份的物品,因此寻找尸源就成为了难题。 但对于法医来说,骨骼也是一种辨认途径。甚至能够通过骨骼,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性别、年龄、身高等条件。 陆砚从骨头上剃下腐肉,送样化验,抬头见解剖室的玻璃窗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景指了指解剖室内,说了句:我能进来吗? 为了防止解剖尸体时,尸体中的有害气体外漏,解剖室锁上门就是封闭状态,所以玻璃窗外的声音陆砚听得并不真切,但他看得懂于景的口型,立即打开门给于景递了防护装备。 于景站在消毒间外穿戴好,走进解剖室,却见本该用来放置尸体的铁床上空无一物,尸体呢? 陆砚闻言,敲了敲旁边的玻璃箱。 于景这才注意到玻璃箱里黑压压的一片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见满满一箱子的面包虫翻滚蠕动,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的蚕食,看来陆砚他们把死者的骨头丢进去了。 见于景神色淡然,陆砚低笑一声,打开玻璃箱的盖子,将骨头全部捡出来。 林向黎按照人体骨骼的顺序摆放好,看着陆砚一手拎着两根大腿骨,一只手托着胫骨腓骨,在心里忍不住感叹,以后谁再说法医不是力气活,他就拿陆哥举例。 当年无知,他还疑惑陆哥天天健身是为了什么,现在他悟了,下班就去报健身房! 陆砚从虫堆中取出一大块骨头,取下表面的面包虫,露出骨头的原本面貌,这是一块骨盆。 他左右检查后,转身走向铁床,将骨盆放在了尸骨的最中央,说道:女性。 林向黎凑近查看,成年人206块骨头中,最能够辨认其性别的,就是骨盆。 男性的骨盆窄而深,形似漏斗,骨口形状类似于心脏,而女性骨盆宽而浅,骨口形状近似椭圆形,他手上这个骨盆正符合女性的骨盆特点。 陆砚拿来放大镜,仔细观察骨盆表面,一边分析,一边低声说道:死者耻骨联合背侧有骨质凹陷,髂骨耳状前侧有分娩伤痕,死者是个已生育的妇女。 他从托盘上拿来铁尺丈量,继续道:根据盆腔的愈合程度,死者正在妊娠,或刚完成生产不久。 这些东西林向黎也是知道的,但陆砚依旧一字一句认真说,很显然是要让旁听的于景听懂。 于景暗暗记下陆砚说说的细节,而后问道:我们走访了鹿北路的诊所,大夫说岳向欣被救的时候,也是刚生产完不就,有大出血导致的感染。 陆砚闻言微思,再次看向了这块骨盆,对林向黎说道:向黎,切片做病理检测。 林向黎会意,带着骨盆离开,走进实验室。 解剖室内陡然剩下两人,想到于景就在身后看着自己,陆砚深吸一口气,看着铁床上的骨头说道:想要辨别死者的年纪,大致可以从他们的衣着、随身物品、牙齿、肋软骨的乱化程度,以及胸骨与耻骨联合面相关指标的发育程度这几个方向。最常用的办法就是辨别骨盆的耻骨联合部分。 于景向前一步,问道:所以,能看出死者的年纪吗? 陆砚点头,根据骨质检测仪的结果,死者年纪在2629岁之间。而由身高公式计算,死者身高173.4厘米。 女性,一米七三,26岁到29岁,之前生育过。于景默念,勉强地紧抿着唇,单靠这些条件,恐怕不太好找。 明白。陆砚从上至下检查了一边死者骨骼,目光经过死者的肩颈,停留在了她的脊柱,死者有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的困扰,腰部骨刺1.5厘米。 随后他看向死者的膝盖,一路到踝关节,他将电子放大镜的准头对向死者的关节部,死者足部有拇外翻,这是常穿高跟鞋的女性的特征之一。她的脊柱和关节都有明显磨损,工作内容使她需要经常走动。 需要穿跟鞋,经常走动的女性。于景眉头一挑,应该是销售、服务这一类的行业。 陆砚应声道:其他的检查结果我之后给你。 于景听他这意思,是要赶人了,他心里憋不住话,走到陆砚身边问道:我惹到你了吗,为什么态度这么冷淡? 陆砚转身,面对于景缓声道:所以于队,你觉得我们除了工作关系,还可以更熟络一些? 他幽幽说着,一步一步走近于景,直至来到他面前,微笑说道:也是,我一直觉得于队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是可以多联络联络感情。 于景站在原地,等着陆砚走近,勾唇一笑,微微低头看向陆砚,老朋友?巧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可像陆法医这样的人,见了面就很难忘记,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儿见的。 陆哥,死者耻骨有病变,生前可能死于感染!林向黎一走进解剖室迫不及待地说道,关上门转身就见他陆哥和于队面对面说话,趁着他现在离门挺近的,问了一句,要不我走? 我走。于景再看了一眼陆砚,转身要离开解剖室,虽然陆砚给的信息还是不够,但也能够缩小一定范围了。 陆砚佯装镇定地接过林向黎递来的报告查看,见于景即将离开,说道:我尽快对死者颅骨建模,模拟她生前样貌。 嗯,辛苦了。于景重重点头,关上了解剖室的大门。 站在墙边,于景微思着歪头,他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从见到陆砚开始,他就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所以控不住想要靠近试探,但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 恋耽美 ——(50) 想着,于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小潘,帮我查一个人,他之前也在江封市任职过。不是嫌疑人,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好,那麻烦你了。 江渡,查一下三年前失踪的女性,年龄在26岁到29岁之间,172到174,职业是销售类、服务类这些。于景一进办公室就对网侦科喊道。 江渡:收到。 于景将办公室里人人桌上摆着奶茶,疑惑问道:宋屿刚才来过了? 周晓阳嘬着奶茶摇头,宋少爷让人送到楼下,他人没来。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宋屿了,看着桌上的奶茶,于景拿出手机对宋屿感谢了一句,这不像你啊,以你的性格,做了好事,肯定回来找我邀功,怎么这段时间没见你来警局晃悠了? 宋屿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他不想去警局,是因为于景眼光毒得很,他不想被看出什么,只好回道:最近刚交了新女友,我忙着哄她,没时间搭理你。 看到短信,于景更是疑惑,宋屿这样高调的人,如果交往了新女友,第一时间就会发朋友圈,但他这段时间低调得像个隐形人。 于景总觉得宋屿可能出了点事。 卧室的角落里,宋屿一个人蜷缩着,见手里暗了又亮,以为是于景又发来消息了,苦笑着拿起手机查看,表情顿时僵住。 今晚一起吃个饭? 这条内容本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条短信是傅凉发来的。 宋屿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但他的拒绝短信还没发出去,就见傅凉紧跟着又发了一条短信:我找到了一个既能让我傅家有儿子,又能让你姐姐健健康康的办法。怎么样,这个晚饭你还来吗? 宋屿呼吸一顿,想到姐姐在病床上的痛苦模样,删掉之前编辑的内容,给傅凉发了消息,立即站起身换衣服。 见宋屿回了一句好,傅凉嘲讽地笑了笑,给他发了地址,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人,伸出手表示友好,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妈妈:小砚,又送桃子啊? 小陆砚(点头):嗯! 陆妈妈:你已经连着送好几天桃子了,恩人的妻小应该吃腻了,要不换一下吧! 小陆砚(考虑):可是我想把我最喜欢都给他。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65章 44 周五晚间的餐厅酒店向来热闹, 即使是五星级酒店,客人同样络绎不绝。 隆生酒店是宋家的产业之一,见宋屿进门, 服务生立即恭敬上前迎接:少爷。 傅凉来了吗?宋屿环顾酒店餐厅, 目光投向包厢。 服务生颔首道:傅先生在碧海阁, 我给少爷带路。 不用。宋屿冷声说了一句, 独自走向包间。 服务生虽然惊讶,但没有多问, 直到见少爷走进包间,才聚在一起偷偷闲话。 少爷今天是怎么了?平常他挺亲和的,怎么今天冷冰冰的。 你才来一年, 不知道很正常。包间里坐着的那位和咱们少爷不对付很久了。 啊,为什么, 傅先生不是姑爷吗?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他们应该不会闹得这么僵吧! 就是因为小姐, 他们才这样的。说话的服务生向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她们, 她才继续说下去,傅家那个时候资金周转不来, 想和宋家拿投资投资。老爷看不上他们,所以没答应。傅先生就是为了宋家的钱才接近小姐的,千般万般好,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原来如此服务生说着,见主管走过来了,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干活。 宋屿推开红木门,一见到里面坐着的傅凉,脸色瞬间阴沉, 极不情愿地坐在他的对面,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和傅凉这种人渣说话,他一句都不想多说。 傅凉冷呵一笑,摇晃着酒杯,轻抿了一口,你既然都来到这儿了,就别这一副鬼样子。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我毕竟是你姐夫,有些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宋屿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能糊弄得了的,傅凉的态度越好,他越觉得有诈。 但他没有甩脸色马上走,倒想看看傅凉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见宋屿坐下,傅凉诡秘一笑,拿起叉子敲了敲红酒杯,示意可以上菜了。 应侍早就准备好了,听到信号,马上将菜上齐,不敢多留地迅速离开。 傅凉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我看你姐经常给你做这些菜,就照着点了。 见对面的人眼露疑色,傅凉觉得好笑,这是你们家的酒店,我没可能下毒。 他说罢,叉了一块糖醋里脊吃了起来。 见他吃中餐还在用刀叉,宋屿冷呵,矫情。 傅凉没有放在心上,将骨头吐在盘中,擦了擦嘴,缓声道:看来你不太想吃,那我们就聊聊你姐的事。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宣传手册放在桌上,推到宋屿面前,两全其美的计划,就是这个。 见宣传手册封面大大的圆你生育梦想,宋屿当即以为是传|销微|商产品,估计是吃些保健药,消费智商的,这确实是傅凉干得出来的事。 但他打开宣传手册,瞬间屏住呼吸,严词拒绝:不行! 别着急拒绝。傅凉微笑着说道,我去看过了,那个地方很安全,卫生条件也不错,负责完成任务的人各项指标都优秀。做这个,你姐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宋屿拿着宣传手册的手微微颤抖,这么做,不行的。 傅凉听得出来,他已经动摇了,继续劝说道:不用着急下决定,我和这里的老板认识,找时间我带你去看看。去了之后你再拒绝,我就不提了,这件事你姐也不会知道的。 他见宋屿虽然说着拒绝,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手册,心中冷笑,这份手册就给你了,什么时候有空再联系我。 说罢,他起身要走,经过宋屿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我知道你有个警察朋友,但这个办法造福了很多人,你要是一不小心多说了什么。单单一个你,可保不住他,那些人可不管他是不是警察。到时候,你和你全家都会遭殃。 宋屿后槽牙紧咬,看着手册封面印着的婴儿,思绪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到底要不要找于景,于景肯定有办法。但如果于景知道了,一定会怪他,而且如傅凉所说,很可能殃及池鱼,宋家和姐姐说不定也会出事。 他该怎么办? 老大,宋少爷刚刚又托人过来了,打包了好多菜。周晓阳提着十几盒一次性饭盒走进办公室。 看着这些饭盒,于景微微蹙眉,这些菜都是宋姐姐的拿手菜,可其实并不符合宋屿的口胃,但因为是宋姐姐做的,宋屿每次都是乖乖吃完。 这包装一看就是宋家酒店的,宋屿没事点这些菜干什么? 见老大皱眉,周晓阳迟疑地问了一句:老大,这不能吃吗? 于景摇了摇头,吃吧,正好到晚饭时间了,你们都休息休息。 他说着,赶紧给宋屿发了条短信,问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但左等右等没等到回信,却等到了陆砚的消息。 来。 于景眼睛一亮,立即起身。 周晓阳听到声音,以为老大要出发了,马上进入戒备状态,老大,去哪儿? 于景从手机上移开眼,见周晓阳手上还拿着筷子,你吃你的,我去找陆法医。 哦周晓阳会意,坐下继续吃饭。 他跟了老大这么久,老大一办起案子,不吃饭不睡觉,活脱脱的钢铁人,现在好了,一说去找陆法医,别说吃饭睡觉了,整个人就跟打了一升鸡血,走路都比平时快。 他和林向黎合计了一下,队长和陆法医好像很久没有拌嘴打架了。 正在写报告的林向黎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目光瞅准陆砚桌上已经切好的桃,陆哥,你把桃子切好了,又不吃,那我能 他话没说完,就见对面的陆砚把手机丢了过来,想吃什么自己点。 林向黎嘟囔:不就是块桃子吗? 陆砚看了一眼桃子,低笑了一声,下午只有于景来过,这颗桃子应该就是他放的。 难道说于景其实想起来了? 我来了。于景推门而入,陆砚桌上已经切块的桃子。 他暗自记下,陆砚果然是喜欢吃桃子的。 陆砚将电脑上建模好的人像正面与侧面打印出来,递给于景,这是我根据死者的颅骨模拟出来的人像,应该对你们查案有帮助。 有!肯定有!于景接过陆砚递来的文件,立即拍照发给江渡,继而看向陆砚,没想到你还有这技术。 陆砚自信一笑,没有一技之长,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如何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久违的人。 被陆砚直勾勾地盯着,于景心尖微痒,压低呼吸还是沉不住气,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 他抿了抿唇,看向林向黎又看了看陆砚,晚饭吃了吗? 林向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在点呢。 于景一眼就认出他手上的是陆砚的手机,伸手直接拿走,别点了,去楼上吃。 林向黎意会地看着他陆哥和于队,马上开溜,我现在就去! 陆砚没什么兴趣,扎了一块桃子放进嘴里,不去了,还有资料要补充。 好吃吗?于景盯着陆砚腮帮子微微鼓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陆砚转头看了于景一眼,恍然间明白什么,扎了一块桃子递到于景嘴边,吃吗? 于景看着面前用解剖刀扎着的桃子块,脑子没想起来拒绝,就已经张了嘴。牙齿与果肉纤维摩擦,甜腻的汁水充盈口腔,他本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此刻莫名觉得滋味不错。 我有一个朋友,也喜欢吃桃子。于景突然道。 陆砚动作一顿,这个朋友重要吗? 重要。于景认真回答,只是我很久没见他了。 陆砚余光看向陆砚,旁敲侧击:那为什么不见? 于景沉默良久,反问陆砚:如果有个人之前对你态度很恶劣,你还会想见他吗? 陆砚一怔,没想到于景会给出这样的理由。 于队,我找到人了!江渡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 好,我马上来!于景转身拔腿就跑,跑到门外回头对陆砚解释道,你还原的人像有结果了。 祝琪,27岁,江龙市人,保险公司业务员,三年前失踪,各条件都符合。江渡说着,将登记的照片和陆法医模拟的照片对比,相似度百分之八十以上。 听到声音,外勤人员马上放下手里的碗筷。 祝琪的出租屋地址和户籍登记地址都发给你们了。江渡将消息群发,继续浏览着祝琪的身份信息。 从之前登记失踪人口的信息表来看,祝琪是个独居女性,未婚未育,没有男朋友,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平常生活非常简单。 祝琪是在下班回家路上失踪的,当时有监控拍到了凶手作案的过程,但只有背面,其特征并不明显,警方对此展开了多日的排查,发现凶手将祝琪带上一辆套|牌车后,开往郊区,之后就没了下落。 但肯定的是,祝琪并不是在那个时候死亡的,陆法医说过,祝琪死亡的时候是刚生产完。 于景带人立即出发,所有人分成两队,于景去祝琪的出租屋及附近再找找线索,而周晓阳带人去祝琪的父母家看看。 靠近小区附近,于景关掉警铃,只见祝琪的出租屋竟然亮着灯,看来房子已经被租出去了。 他原想着联系房东和房客,询问能否进入房间查看,却听房东直言:那间房间还是祝琪的。她父母一直觉得女儿还会再回来,所以这三年都交着房租,房间里还是祝琪离开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渡:我觉得自己又多余,又有用。 方知书:知道就好。要不是你老打岔,这本书早完结了。 江渡:这就是作者至今没给我安排对象的原因吗? 作者君:啥?马什么梅?什么冬梅? 感谢观阅! 第66章 45 房东领着于景几人上楼, 正打算用手里钥匙开门时,停下了动作,有些迟疑地往后看了两眼。 于景观察着四周, 门口的鞋柜用的是最便宜的塑料架, 上面摆放的鞋子混乱, 尺码、样式差异颇大。 暂且不计一些挤脚的鞋子, 粗略统计,大概有四五种尺码。 房门口寄了厚厚一层灰, 没人愿意打扫。 见状,于景意会道:开门吧,平房改造隔断间和人命案相比, 可以之后再说。 江龙市开始发展后,工作机会多了, 工人就多了。 这些人有的和潘东他们一样住在城郊的活动房,有的住在岳锴那样的阴沟小巷。而这些市中心由普通平房隔断出来小房间被大量白领接受。 这里有便利的交通、繁华的商街, 享受着这座城市带来的快捷,但这样大量人员堆积、随意隔断极易发生电路安全问题及人身安全问题。 房东拿着钥匙的手一抖, 碰撞的叮当声在走廊里回荡。 听到门口的响声和聊天声,房客正想开门呵斥, 发现原来门口站着的是房东,瞬间变了脸色,房东大哥,你咋来了? 于景抬手对身后的警员打了个手势,警员鱼贯而入,站在房间的过道纷纷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骇然的景象。 见状,于景也走进了房间, 房间入户需要走五米的过道,房间应该就在过道右拐。 恋耽美 ——(51) 只是他向右转身,只见昏暗的过道里,灯光闪烁,灯管都黑了一半。 走两步过道两侧就出现一道门,过道中间只有两间厕所,因为是多人共用,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味道极大。 房东。于景向后招了招手。 房东心虚地走来,怎怎么了? 于景冷呵,怎么了?我不是没见过隔断间,隔个六间七间的也不是没有,你这个房子拢共多大,隔了十间,我是不是该说你很会挣钱啊? 房东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就知道警察肯定会追究这件事。 于景暂时不和他计较,问道:祝琪的房间在哪里? 走廊最里面那间。房东伸手指了指,贴墙站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于景示意警员给房东做个笔录,拿走他手上的钥匙,向房间走去。 边走着,他打出手机打了电话,喂,公安的刘队吗?这里是民生小区的1栋3A05,业主过度隔断了,你找时间管控一下。 说罢,他收起手机,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内的房间与外面的腐烂恶臭截然不同,房间虽然只有不到十平米,但床单、窗帘、桌布被换上了统一协调的颜色,所有物件被理得整整齐齐,可爱的玩偶坐在床上,似乎一直在等着主人回来,桌面上的香薰和绿植为整个房间增添了情调,可以看出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布置得很用心。 队长,绿植是新的,柜子上的鲜花应该才放了两三天。警员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得出结论。 于景隔着手套摸了摸桌面,发现房间里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房东站在门外,弱弱地解释道:祝琪的妈妈隔三差五就会过来坐坐,她会打扫。 于景点了点头,对警员说道:找找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梳妆台,连椅子都没有,如果要在桌子前坐下,需要坐在床上。 桌面上放着的都是女孩子用的化妆品,瓶瓶罐罐的于景看不懂,桌角放着情商技能书和社交之道,祝琪生前是干业务的,确实需要补充这方面的知识。 于景拉开桌子的抽屉,见里面放着一些皮筋、面膜、隐形眼镜外,还有一本小笔记本。 5月6日,最近天气开始热了,出租屋的水电好贵,开不起空调,正好楼下阿姨要搬家,我跟她买了一台电风扇,只要一半的价格! 5月11日,今天公司团建,又花钱又累,我不喜欢。还发现经理偷偷骚扰刚来的小姑娘,我制止了,但小姑娘觉得我多管闲事,我错了吗? 5月25日,公司开月度会议,老板又在给我们画大饼,说员工不要总想着自己,要多为公司奉献,但就这点工资,我们再为公司奉献,喝西北风吗? 6月2日,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说了些有的没的,他说只要我多陪陪客户,明年就把我提拔到区域总管,我拒绝了。为什么呀?我已经很努力工作了,但还是有很多异样的眼光,他们都说女人工作比不上男人,还有同事说我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是靠卖|肉得到的。我不解释,解释了他们也不愿意听。 6月15日,马上就要端午节放假了,我不想回家,一会去,家里人就不停催婚,他们总说女人将来都是要相夫教子的,不需要这么努力,还不如现在趁着年轻,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然等老了,就没人要了。我不这么觉得,女人从来都不只有嫁人这一条路,我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目标、自己的喜好,我要为自己活着。 看着上面的内容,于景默然叹息,看得出来祝琪是个很有上进心和原则的人,但这样的人,却被曝尸荒野,死得凄惨。 他继续往下翻,眉头微蹙。 从笔记本内容中可以看出,祝琪为了完成业绩,参加了一次应酬,客户完了不满意,于是拉着她去了酒吧。 他们一进入酒吧,就被老板娘拉着合照,老板娘说合照一张,畅饮酒水。为了让客户满意,祝琪就和老板娘拍了一张合照。 不仅是她,当天晚上还有一些学生聚餐,那些学生就推了一个女生出来合照,女生看起来也不太愿意。 可是从那天开始,她就觉得很奇怪,晚上回家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她回头又什么人都没看见。 幸好男同事的家在附近,她就拜托了男同事帮忙送一程。 但从此以后,日记就再没有继续了,从力气上来看,就是三年前的这个时候。 于景指了指日记里的男同事名字,对警员说道:去查查这个叫小钱的男同事。 警员颔首,是! 看着日记的其中一页,于景拍下照片发给了周晓阳。 周晓阳看完,内心沉重地将手机递给了祝琪的父母。 祝母瞬间泣不成声,在孩子离开后,她有空就去出租屋坐坐,这本日记她看过无数遍,但还是忍不住难过。 祝母声音哽咽,虽然我们嘴上说着自己孩子的不是,但为人父母怎么会希望自己的女儿的好呢?我逼她结婚,也是不想她这么累,她是个女孩子啊,天天在大太阳底下跑,我看着心疼啊! 祝母放下手机,掩面大哭,但偏偏她是在女儿离开后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我知道爸爸妈妈是爱我的,我也深深的爱着他们。我每天都在努力挣钱,就是希望将来我们能拥有自己的房子,爸爸妈妈就可以和我一起住。虽然我的能力还不能让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但至少这两年,他们不用起早贪黑地出摊了!祝琪,加油,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陆砚拿着尸检报告出门,经过公安办事大厅就听见有个女声大喊要找重案组的于队。 他微微挑眉,靠近观望。 民警一看救星来了,赶紧说道:陆法医,她是来找你们的。 陆砚叹声,他果然还是低估了警察的观察,上前问道:请问有事吗? 女生大步上前,急切问道:你是法医?那你们队长呢?我要找他! 陆砚正色,于队很忙,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报警的,可以在办事大厅先备案。 电视剧和文学作品里,这么着急找一个男人的女人,多半是这个男人欠了点风流债,但于景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宁愿相信于景把人揍了一顿,也不相信于景在外面过夜。 这个人几乎天天住在警局了。 见人要走,何娅大声喊道:我是十六年前恒远地产跳楼案死者的妹妹! 陆砚闻言转身,办事大厅的民警也有些意外,十六年前的跳楼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现在怎么跳出来一个死者的妹妹? 真的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们,但我真的害怕,最近一直有人跟着我,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何娅从包里拿出照片,双手递给面前的法医,这张照片是我在整理哥哥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陆砚接过,见照片上的其中一人是江龙市赫赫有名的聂盛远。他一眼就看到两人偷偷握紧的手,更觉得不解,恒远地产跳楼案的死者和地产老板关系匪浅,这是怎么回事? 民警也凑上来看照片,娓娓说道:那个案子我印象,死者何沅是恒远地产的一名实习生,但他们怎么会有合照? 聂盛远坐在桌子前,屏着呼吸,用胶带将照片精心贴好,但即使他很认真地贴了,上面的裂缝依旧存在,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他轻抚着照片上男孩的脸,将照片夹在了书里。他起身走出书房,想要倒水喝,却见平常保守的周聘身穿红色低胸短裙,斜靠在沙发上,见他出来,光着脚缓缓走近。 她喝了点酒,借着微醺的酒意,压抑自己的情绪。 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一儿半女了 聂盛远脑海中回荡着母亲的话,也深知周聘今天这个样子的意思。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有的只是完成任务的使命感罢了。 他将水杯放在一边,机械地脱下自己的外套,丢在了沙发上。 衣着火辣的周聘双眼麻木,她伸手脱下聂盛远的领带和衬衣,踮脚想要轻吻。 聂盛远扭开头,拒绝了周聘的亲近,将人往沙发上一推,直截了当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给。 陆砚:你送我花干嘛? 于景:我看聂盛远给何沅送了太阳花,说不定是线索呢? 陆砚:聂盛远还抓着何沅的手了,怎么样,我们要不要 于景:我是这种不正经的人吗? 陆砚:于队很正经吗? 于景(抓住陆砚):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一个我,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PS:小剧场要独立来看,和正文关系不大的,正文于队开窍中了) 第67章 46 一个是实习生, 一个是老板,他们之间有关系,说出来谁都不相信。但这条领带, 是我亲眼看着聂盛远在家门口给我哥戴上的。何娅说着, 拿出一条印着太阳花纹样的领带。 她是一名记者, 了解该怎么保管证物, 所以送到警局来的证据,她都提前包裹好, 没有污染。 那个时候我还小,我不知道和哥哥走得很近的男人是谁,但我看到他们两人在哥哥房间里脱光了衣服, 抱在一起、躺在床上,像夫妻一样。何娅说着, 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油然而生。 富丽堂皇的客厅,两人在沙发上耳鬓摩挲, 聂盛远的指尖从周聘的肩部向下,拉下她的肩带, 埋头轻咬。 周聘缩着脖子轻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聂盛远。 聂盛远眉目一沉, 抓起沙发上的领带把周聘的双手捆住,将人翻了一面,背对自己。 那段时间哥哥每天回家都很开心,但没过多久他的情绪就变得很差。整天泡夜店,爸爸去把他抓回来,他又偷偷跑了出去。我听妈妈说是因为那个男人去找的哥哥,他才主动回来的。在这之后没过多久,哥哥就跳楼了。何娅咬牙,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了那个男人,才知道他是谁。我绝对不相信哥哥就是单纯的自|杀! 还有,聂盛远明明是个同性恋,为什么还要结婚?他到底是在骗我哥哥,还是在骗他老婆? 看着一身红裙的周聘,聂盛远眼前浑然闪现过往影像,头晕耳鸣,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那年,尘土在工地里漫天飞扬,一个男生站在最顶楼,眺望着拔地而起的高楼。 他拼了命地跑上23楼,推开天台门的一刹那,那个男生在他眼前跳了下去。 楼下的血泊中,男生背对着他,浑身是血,双眼决然。 可他们明明说好的,只要不声张,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为什么? 小沅聂盛远伸手,抚上身下人的后颈。 周聘的后脊一僵,低声冷笑,聂盛远,你看清楚,我是谁? 陆砚注意到何娅胸前的牌子,问道:你是记者? 他细想了想,之前当众质问聂盛远十六年前旧案的记者,是不是你? 何娅紧抿着唇,重重点头,那次采访是她刚拿到电视台采访权不久,事情发生之后,电视台就把她辞退了。 现在想来,是她之前太着急了。 她往警局外看了一眼,这几天她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人跟着她,还是她过于敏感了,但她害怕自己万一突然消失了,什么人都不知道。 聂盛远绝对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从那天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们帮帮我,也帮帮我哥哥,求求你们了! 聂盛远幡然回神,立即从沙发上起来,拿起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走。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掉吗?周聘冷着脸穿上衣服。 聂盛远微微侧目看向她,冷声道:你不配提他。 看着何娅所谓的证据,陆砚摇了摇头,你提供的证据和理由都不是很充分,说白了,都是你的假设,站不住脚。 何娅一听就急了,那 别着急,你跟我上楼做个笔录,警方会继续关注这件事,也希望你之后不要再轻举妄动。陆砚和民警打了声招呼,将何娅带进了重案组的接待室。 见有警员来录口供,何娅对着刚才那个法医郑重说道:您放心,我不会再这么鲁莽了,我相信警察,相信哥哥一定能等来一个解释。 幽暗破败的危房中,岳向欣一把抓住岳锴,大声质问:你刚才说什么?祝琪被警察发现了? 她越想越是生气,双手掐住岳锴的脖子,越勒越紧,恨不得杀了岳锴泄愤,但她明白,现在留着他还有用。 岳锴憋得面部胀红,眼冒金星,他本能的挣扎,却又害怕刷伤女儿,只能握着她的手,等待她消气。 岳向欣再气愤,也还有理智留存,托那些人的福,她现在就是个废人,必须要有岳锴的帮忙。 我再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岳向欣拿出一张照片丢到岳锴身上,找到他,带到我面前,我要他付出代价。 岳锴捡起落在地上的照片,显然还有些犹豫。 岳向欣一把抓住他的手,恶狠狠道:你不是一直很想问我到底有没有生孩子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他的。 什么?岳锴骤然变了脸色,女儿口中说的第一个,就表示其实不止一个,想着,他看向照片的眼神带上几分果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钱小伟拿着手机在警局门口东张西望,他接到电话就过来了。 最近诈骗信息非常多,他虽然下载了反诈APP,但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自称是警察,说的话一套一套的,看起来挺逼真。 他左右寻思着,要是警察找他真有事,他就来对了,但要是警察没有找他,他正好可以举报一下诈骗消息。 你倒来得挺快。于景拔下车钥匙,打开车门下车。 他们离开祝琪的出租屋前给钱小伟打的电话,原以为他得过会才到,没想到来得比他们都早。 见钱小伟还站在原地,于景指了指楼上,走吧,跟我一起上楼。 恋耽美 ——(52) 钱小伟迷茫地跟人上楼,看着来来往往的穿着警服的警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警察。 陆砚刚从办公室出来,见于景迎面而来,指了指他的办公桌说道:尸检报告放你桌上了。 于景放心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炒面递给陆砚,知道你不会去买吃的,顺道给你带的。 张程看热闹不嫌事大,多说了一句:队长,你刚才不说这是夜宵吗? 用不着队长赶人,他带着证人立马开溜。 陆砚看着于景手里的打包盒,夜宵? 我突然不想吃了。于景说着,看见陆砚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把拉着他的手,将炒面放在他的手掌,咋舌道,于队就是给你买的,自己找个地儿吃去,我还要和证人问话。 看着手里的夜宵,陆砚忍不住笑出声,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于景听说接待室里有人,让张程把钱小伟带到会议室里去。 叫你来的原因,我刚才大概在电话里说了。于景拿着记录本坐在了钱小伟面前,你对祝琪还有印象吗? 钱小伟木讷地点头,她不是失踪很久了吗? 于景没有说什么,继续问之前的问题,问你有没有印象。 有,前同事。她莫名其妙的失踪,谁能不记得啊?钱小伟撇了撇嘴,祝琪失踪的事到现在还是他们办公室饭后的谈资。 但这件事不是过去三年了吗,警察怎么这个时候叫他过来? 于景接着问:祝琪有没有和你提过,她好像被人跟踪了? 钱小伟颔首,说过,她还让我送她回家来着。 祝琪失踪那晚,你正好没有送她回去? 面对警察的问题,钱小伟只觉得好笑,警官,我送祝琪回家,只是帮个忙,但这不是我的责任,我有事儿捎不了,那也怪不着我头上啊! 于景颔首,我知道,让你来不是问罪的意思。 他说着,拿出一张照片,是祝琪经过一条小巷,被人拖进去的照片,他指了指动手的人,对钱小伟问道:这个人,你见过吗? 钱小伟仔细想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他的迟疑声突然顿住,忽而想起了什么,不对,好像是有个人老喜欢躲在角落里,我以为他是过路的,就没放在心上。但现在想起来,送祝琪回家那会,天天见到他,是有点奇怪了。 嘶,说到这个人,我就有点印象了。他说着,指着自己的左眼,他这里有一条很长的疤,看着就不好惹。 具体长什么样他记不得了,但那个人脸上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他绝对不会忘记。 很长的疤。于景转身走出会议室,在记录线索的写字板上取下一张照片,回到钱小伟面前,递给他,问道,是不是长这样? 好巧不巧,姜勇的脸上也有一条伤疤。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疤,但是警官,过去三年了,我真记不得这个人到底长不长这样了。钱小伟尽力回想了,但他又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真想不起来细节了。 查几年前的案子,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难度。钱小伟能回忆起来已经很难得,于景嘱咐他要是再想起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告诉警察,就让张程把人送下楼。 看着于队站在走廊上,孟景宜走到一旁问道:于队,刚才我把何娅送走了。何沅这个案子,咱们到底管不管啊? 警察管过的,只是因为各种缘由,没有继续管下去。于景负手站在栏杆边。 孟景宜疑惑,啊?我不明白? 这个案子,于景也是在孙局和李队口中了解的。 说起来,这个案子还是我父亲办的。于景感慨地低笑了一声,何沅自|杀当天,以视察工地为由,抱着一个箱子独自走上了楼顶。 箱子?孟景宜疑惑。 于景颔首,对,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装满了钱,他站在楼顶撒完了所有钞票,看到聂盛远赶到后,选择了跳楼。他跳楼时,很多工人都看见了,确实是自杀。 我爸追查了这个案子,发现何沅跳楼前,聂盛远的母亲杨语提现了差不多数额的钱,也确实找到了杨语和何沅见面的监控。但杨语拒绝承认自己撺掇何沅自杀,她的律师当场拿出何沅是自己上楼的监控,全程没有任何指导,以此指控何沅家人侵犯名誉权。面对巨大赔偿款,何家人只能选择撤诉,向警方提出结案。 所以,这个案子井不是警方愿意结案,而是受害者家属亲自签字确认,不再需要警方继续查下去。 孟景宜意会一叹,看来何娅的期望是很难实现了。 她随即问道:那祝琪的案子呢? 于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良久无声,看着沿街的路灯陷入思考。姜勇、祝琪、岳向欣,这三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他沉思着,回到了座位前,拿出在曾冬兰保险箱里发现的账本。现在可知这三种酒杯分别指代男人、女人和小孩。 账本上购入支出的时间,就代表着有一个受害者被拐来,和被卖掉。 如果说女人是波尔多酒杯,小孩是香槟酒杯,那么这些波尔多酒杯加一等于香槟酒杯的符号,是否等于这些女人怀孕生产? 于景一边分析着,一边在稿纸上分析。 如果这个设想成立,回到三年前,祝琪被带走的时间,账本的当日记录确实有酒杯购入,而后面的编号的确是商品名,只是这商品指代着人。 按照编号,购买了祝琪的人又是一串编号。 但于景发现,这串编号同样出现在了殷桃桃的编号之后。 如果他记得没错,殷桃桃说过,她被一个叫做李总的人买了。井且曾冬兰的消息记录里,确实有个人一直在询问殷桃桃的近况,备注是李永阳。 找到了这个账本的正确用法,于景继续翻找,在岳向欣失踪的日期,账本同样有一笔购入,购买了岳向欣的人,同样是李永阳。 而在十个月之后,岳向欣生了一个孩子,之后被人购买多次,又生下第三个孩子,生产之后不到一个月,她又一次被购买。 如果岳向欣是为了报仇来的,这个李永阳现在非常危险。于景豁然开朗,召集警员,所有人,暂停手上的案子,立即寻找李永阳! 夜晚本该是寂静的,但福安特殊小学里,隐约传出挣扎声。走廊尽头的教室门紧锁着。 透过朦胧的玻璃窗,可见教室内的昏暗中,一个中年男人正约束着只到他肩膀的小女孩,发出肆意的大笑,乖孩子,让叔叔看看。 女孩不停挣扎,在中年男人的折磨下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听着女孩的求救声,男人越发兴奋,愈发加大手上的力度,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女孩已经不吱声了。 他愣在了原地,颤抖着手伸向女孩的鼻尖,想要探一探她的鼻息。 却发现女孩早就没了呼吸。 他吓得惊恐后退,却发现自己似乎遇到了障碍,没有退路。 转头一看,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里。 学校里的路灯幽暗,穿过玻璃映射在来人脸上,只见他盯着中年男人默默微笑,慢悠悠地说道:你叫,李永阳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停车):等我十分钟。 车上的人:??? 于景(走到小摊前):老板,一碗炒面,双份肉,不要香菜不要葱不要辣,打包。 摊主:得嘞!您的面! 于景(领着面回车上):走吧。 张程:于队,你这是夜宵? 于景:嗯,夜宵。 张程os:于队的口味,不是挺重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清淡?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今天多更了一点哟! 国庆七天加更,每天六千哈! 系统这几天又跳不出来感谢了,我手动打一下。 0925感谢紫夜.嫣然的1瓶营养液; 0926感谢的10瓶营养液; 0929感谢丑兔崽仔的4瓶营养液; 0930感谢卖小孩的糖人的15瓶营养液。 可能会有遗漏,但你们能喜欢阿酒都很感激~ 第68章 47 于景一行人在李永阳家门口打了几通电话没人接, 敲门也无人应答,奈何搜查令没有下来,只能折返。 离开前, 于景的余光扫过门口鞋柜里的鞋, 立即觉得有些奇怪。 于景戴上手套, 拿起一双鞋, 只见鞋底沾染了橙红色泥土,鞋柜里有几双鞋也是如此。 楚理见状, 马上拿来工具,放在鞋柜边。 于景用面前刮下鞋底的红泥,装进袋子带走, 决定带回去化验。 坐上车,于景打开了对讲机, 对其他警员汇报情况,李永阳很可能已经遇害, 按照之前的习惯,凶手会送来第四个线索。小孟, 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路边的小炒摊上,孟景宜穿着便装, 正吃着夜宵,余光时不时向街上看,低声回应道:人都到齐了。 岳锴戴着帽子,手里提这个垃圾袋,隐匿在夜色中,逐步向警局走去。 队长,岳锴出现了。孟景宜担心打草惊蛇,佯装无事发生, 低头继续吃面。 她话音落下,附近的小吃摊上,摊主重重地敲了敲炒锅,夜间拉|客的出租车,亮了亮车灯,藏在角落里休息的流浪汉翻了个身,面向路口。 岳锴假装自己是路过,随手将垃圾袋放在了警局门口的一辆车上。 孟景宜见状,大声对摊主喊道:老板,你今天的炒面好咸啊! 随着她的一句话,原本安安静静的警局门口骤然间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是带着围裙的摊主,是浑身惨兮兮的流浪汉,是路边和朋友开黑回来的少年,原本毫不起眼的他们将岳锴团团围住。 见状,岳锴呵笑,摘下帽子,坦然地站在所有人面前,事到如今,他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岳向欣拿着一瓶矿泉水走来,亲眼看着岳锴被戴上手铐,押进警局,对身边的警员说道:你做的炒面确实咸了。 听到岳锴已经落网的消息,外勤的警察迅速赶回警局。 方知书听到警车回来的声音,出来接收物证,但见楚理只递来一个物证袋,纳闷道:就这啊? 以前外勤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堆东西,他们检验都来不及,这次只带回来了这么一根棉签,他还挺不习惯的。 于景停好车走来,李永阳家里没人,打他电话也没接。 方知书闻言,面色也有些凝重,看来情况不妙。 我先把这个化验了。他看了一眼棉签,伸手拍了拍于景的手臂,难得好心想给他打打气。 于景咬牙,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伤残? 方知书一愣,心虚地立马转身逃跑。 孟景宜刚从关押室出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见队长走来,打招呼道:队长。 于景看了一眼里面的岳锴,问道:什么都不说? 嗯。孟景宜紧抿着唇,表情看起来有些焦虑。 于景见势问道:你怕他在拖延时间? 孟景宜点头,这样的犯人她见过不少,加上这几个案子很可能不只有岳锴一个凶手,所以她有点担心,岳锴在调虎离山。 这些问题,于景同样担忧,他想拖着我们,我们更不能如他的意。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李永阳。 孟景宜重新振奋,好,江渡刚才说可能追踪到李永阳手机信号最后的地点了,我去看看。 离开前,她突然回想起一件事,转头说道:对了,岳锴送来了第四张人皮拼图,陆法医已经在检查了。 法医科和鉴定科的灯都亮着,实验一时半会完不成,于景回到办公室,重新翻出李永阳的资料,他是个建材公司副总,而这家公司是恒远地产的长期合作伙伴。 他立即寻找之前恒远地产在媒体面前公开的酒会,确实在照片里找到了李永阳的身影。 但和潘东、姜勇、曾冬兰、何飞滕他们不同,李永阳没有任何案底,背景非常干净,甚至常对社会捐款。 特殊小学?于景目测李永阳对这所福安特殊小学总共捐款6次,数额约在300万元以上。 但李永阳的亲戚朋友中,并没有人属于残障,难道他只是单纯的社会共情? 方知书取了一点棉签上的物质,放入显微镜下查看,加快速度做物质鉴定,反复实验确定无误后,走出实验室想要上楼汇报结果。 只见楚理一个人坐在物证科门口,见门从里打开,急忙问道:什么结果? 方知书顾不上其他,马上回答:是红土,这种土一般用来种橘子和柠檬这一类水果。 好,我马上告诉队长。楚理匆忙转身,大步上楼。 听到结果,于景立即走到江龙市地图前,在李永阳家的位置画了个圈,随后在福安特殊小学画了个圈,两点之间连线。 李永阳如果要去福安特殊小学的话,确实需要经过一条橘林绿化带。看他鞋子沾土的程度,平时应该没少去。看来李永阳很在意个学校。 晓阳,你先带人过去看看。于景转头对周晓阳说了一句。 周晓阳应声后,带上张程立即出发。 陆砚看着人皮紧皱着眉头,脱下手套,给于景打电话,于景,李永阳还没死,至少这块皮肤被切下来的时候,他还活着。 和之前送过来的皮肤一样,这块皮肤上也有一小块的纹身,但这纹身周边都是红肿,应该是刚纹上去以后,再活生生从人身上切下来的。 这次的纹身细节更多,圆边上有三个尖角,尖角内的纹路和第三张拼图大致相同,图案扭曲但又有规律。 陆砚将四张拼图上的图案原样画在纸上,基本可以想到第一三张拼图上的圆点应该就是尖角的尖,如果遵循规律,拼图最终会形成一个圆形,并且圆周外有一圈尖角的图案。 恋耽美 ——(53) 只是目前他们并不知道圆形内部是什么。单看图案,凶手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办公室内,孟景宜主动说道:队长,我申请出去巡查。 于景站在江龙市地图前久久不语,如果人皮是在活人身上切下来的,那个李永阳现在应该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岳锴刚才是从北边过来的,那么他们要找人,应该也要顺着这个方向去找。 但按照岳锴以前的作案手法,绝对不可能只是切李永阳一块皮肤这么简单,他们必须马上找到李永阳。 网侦,你们除了李永阳的行踪,再查查岳锴在来警局之前都出现过哪些地方。还有,岳锴没有车,带走一个活人的目标太大,所以他应该是驾车离开的,可以顺着李永阳的车牌找找。于景说罢,看向孟景宜,小孟,你带着一队人去北边找,往人越少的地方找。 好。孟景宜毫不犹豫地答应,招呼了几个人就要走。 带上我。杜峥走进办公室,大病初愈的他看起来脸色苍白。 老杜!你怎么回来了! 杜哥! 警员们看到杜峥回来,很是惊讶。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杜峥由衷开心,目光最终落在了队长身上,跟着队长这么多,多少沾了些他的毛病,就是躺不住。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出院。 他咬了咬牙,正步走到队长面前,立定敬礼,江龙市刑侦支队重案三组警员杜峥,申请归队! 这么多人里,于景是最没理由拒绝了,他看着杜峥郑重点头,站定敬礼,我代表重案三组,欢迎你回来。 周晓阳和张程赶到福安特殊小学附近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但小学地方比较偏,他们的车开不进去,只能下车徒步。 路过橘林绿化带,周晓阳特意让张程取样带回去。 两人来到校门口,听见学校里闹哄哄的,还看见有些老师和学生在走廊上奔跑。 因为学生不多,所以小学的环境很简单,只有三栋楼,一栋楼是教学楼,另一栋楼是李永阳捐赠的新大楼,目前还没竣工。而另一栋小矮楼连着旧教学楼,是学生的寝室楼。 现在正在吵闹的楼栋,就是那座寝室楼。 周晓阳看了一眼时间,疑惑道:这个点,不是上课时间吧! 你们是谁?门卫出来问道。 警察。周晓阳出示证件,看了一眼学校内的情况,问道,你们学校怎么了? 门卫很是诧异,这我去叫校长! 门卫对警察的到来十分的惊讶,甚至是恐慌,这让周晓阳感觉到不对劲。 见门卫跑向寝室楼,周晓阳双手撑在电动门上,轻松一翻就进入了学校。 郭栋听说警察来了,也是惊讶,等着拦在门口的郑云峰大喝:郑云峰,是不是你报的警,你是诚心和我们过不去是吧! 警察估计很快就会上楼,郭栋心一狠,抄起墙边的棍子对郑云峰的头就是一记闷棍。 周晓阳寻着声音上楼,见一堆老师围在一间教室门口,一个人正打算进门,他立即出声呵斥,所有人都别动! 张程站在一旁,出示自己的警官证,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警察。 周晓阳迅速控制住现场,张程疾步走到教室门口,见到里面的情况,震惊地看向周副队,副队,出事了。 怎么回事?周晓阳缓缓靠近教室,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名女孩毫无生气地吊在窗边,地上有一大滩血迹。 这是什么情况?老大让他来找李永阳下落,谁能想到找到了另一个命案现场。 但作为警察的敏锐告诉他,李永阳刚失踪,这个一直受他捐赠的特殊小学就出了事故,看来事情不简单。 收到周晓阳的消息,重案组马上赶到现场。 看到大批警察进入学校,郭栋慌了神,想要偷偷离开办公室。 我劝你不要这个时候走,很容易被警方怀疑哦。周晓阳挑眉看着企图溜走的郭栋,想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开溜,亏他想得出来。 郭栋装傻干笑,怎么会呢,我没有走!这个时候,孩子们快起床了,我去看看他们! 周晓阳跟着郭栋一起大笑,立即冷下脸,他信了这个人的话才有鬼,没有就乖乖站好了,孩子们会有警察来照顾。 于景到达后,在学校里转了一圈。这所学校成立的时间很长了,但由于性质特殊,选址在了最偏僻的地方。 但这样也好,能更好地保护这些孩子。 学校里新建的大楼叫做永阳楼,是以李永阳的名字命名的,这栋崭新的大楼在这个破旧的学校里非常亮眼。 他绕着大楼转了一圈,在最不起眼的小角落,发现了端倪。 大楼背后的白墙底下,画着小人,看着很是简陋,但大致可以看出,其中一个人穿着黑色衣服,打领带,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李永阳,而在李永阳底下,画着很多小孩子,有人穿着小裙子,有人穿着短裤。 在这幅画里,李永阳面容狰狞,他伸出很多只手,掐着孩子们的脖子。 于景心有怀疑,继续在学校里寻找,远远瞧见门卫躲在角落里,好像在烧什么东西。 他拿起教室门口的灭火器上前,迅速灭掉盆子里的火,对附近的警员下令:把人扣住! 于景从火盆里捡出纸页,有些已经被烧到看不清了,有些没被烧毁的,上面是盲文,于景看不懂。 把这些纸灰小心保管,千万不能碎了。等会带回警队,方科有办法处理。 于景嘱托警员后,迅速回到楼上案发现场。 陆砚见他回来,上前说道:尸体刚进入尸僵,指压有痕迹还会消失,测量过死者的肛温,死亡时间在68个小时,应该是昨晚11点左右。 于景指向地上的血,问道:那地上的血呢?她被绑在那里,血是怎么到这儿的。 现场的椅子上还留有男士的裤子和领带,但是没有上衣,应该是没来得及穿走,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陆砚看向角落里正在用便携机器化验的林向黎,随后看向死者,死者体表无开放伤,血应该不是她的。 林向黎看着简易检测仪显示屏上的信息,对陆砚摇了摇头。 想到墙角的话,于景提议,李永阳的DNA有带过来吗,检查一下这血是不是李永阳的。 林向黎闻言,目光有些惊讶的看向陆砚,神了,陆哥出发前,说李永阳的DNA很可能会用上,就让我带着了。你俩这默契,真绝了! 陆砚轻咳了两声,顺手带的。 于景偷看向陆砚,微微挑眉,佯装正色道:陆法医考虑得走到,继续保持。 现场交给你们了,我去会会人证。于景看向法医、物证、痕检的警员,最后看向陆砚,握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信任地点了点头。 陆砚握住于景的手,肯定地颔首。 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于景喉结微动,心口好像被轻飘飘地羽毛划过,心痒难耐,顿时有些慌了神,转身离开。 进入教室前,于景注意到楼梯拐角有几名好奇的学生探出头,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些学生的衣服上。 虽然这所小学破旧,但教室不少,每间教室都是不一样的贴画,应该是为了针对不同孩子的教学方式。 警员将早上闹事的老师分开问询,见队长进来,警员立即起身。 于景坐在郭栋面前,问道:你是校长? 郭栋颔首:是的,警官好。 教室里的那个女孩子是谁?于景问道。 郭栋迅速回答:她叫池莎莎,是我们这儿的一名学生。 于景继续问:昨晚11点,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啊?郭栋双手交叠,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下意识地微微点头,但说的确实否定的话,没有啊! 于景意会地看着郭栋,心里已经了然,追问:那校长有昨晚11点的不在场证明吗? 郭栋咽了口水,莎莎会出事,我深感心痛。但是警察,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儿地方比较偏,不是很安全,可能是学校里进了歹徒吧,竟然对一个小女孩下手,真是太可恶了! 于景见郭栋头上已经开始冒汗,微笑了笑,问道:校长很热吗? 郭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呵笑道:是挺热的!咱们学校不是很富裕,所以没安装空调。 于景顺势点了点头,校长你也觉得热,但我刚才看见那些学生都穿着长袖,这是怎么回事,学校没有买夏季校服吗? 郭栋当即否定,我们买了!是那些学生不穿的。您不信,可以去衣柜看看,肯定都有的。 于景爽快答应,好啊,我们去学生宿舍看看,校长带路。 郭栋噤声,没想到自己顺嘴说了这些,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拒绝,警方可能会怀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您跟我来。 其实于景更在意郭栋的反应,不管他编了多少谎话,他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这个校长肯定还有事情瞒着他。 郭栋将人带进学生宿舍,直接打开了学生的衣柜,翻出夏季的校服给警察展示,你看吧,我说了,我们订过的。 站在宿舍中,于景注意到这里的床是大通铺,一间房间有三十个床位,房间里的学生有五六岁的,也有十几岁的,都住在一起。 他不相信地多看了几间宿舍,回到郭栋面前,质问道:学校的待遇不错啊,校长和老师住单间独卫,有空调有洗衣机,却让这些孩子挤在一起睡? 郭栋语塞,吞吞吐吐地解释道:他们他们只是残障儿童 郭校长的意思是,残障儿童就能被这么对待吗?于景后槽牙紧咬,且不说今天发生了命案,孩子们的宿舍和教师宿舍形成鲜明对比,这所学校就很有问题。 而且于景还注意到,学生宿舍连门锁都是坏的,他都不用问,都知道郭栋回答还是一句没钱。 江渡抱着电脑站在门口,等队长话说完,敲了敲门,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队长,学校每晚10点到第三天早上6点,监控都是不工作的,所以找不到录像。 见警察都盯着自己,郭栋还是一句老话,我们学校一直不被上面重视,没什么资金,所以晚上就不通电了,省省点钱。 李永阳捐给学校的三百万,就建了那一栋楼?郭栋,你当警察傻吗?于景看着郭栋质问。 陆砚站在门口轻咳了两声,示意于景出来说话。 你好好想清楚,再说话!于景沉声说罢,转身走出宿舍,什么事? 陆砚踮脚,在于景耳边轻声道:死者有被长期猥亵的痕迹,身上有多处旧伤,我要检查一下她的生活用品。 于景微微弯腰,让陆砚不至于这么吃力,听到他的话,于景略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微微偏头,进去吧! 于景再看向郭栋,又恢复了冷然神情,池莎莎的床在哪里? 郭栋指了指角落的床,那儿 见有人靠近,一直缩在角落的池阳阳突然暴躁,手脚并用想要驱赶靠近的人。 陆砚退后躲开小孩的攻击的时候,余光见旁边的床单上有血迹。他立即弯腰查看,只见床单上血迹斑斑,他接连看了几张床,多少都有血迹。 于景看向那个护着池莎莎床位的男孩,问道:他是谁? 郭栋脸色有些难看,回答道:池阳阳,池莎莎的弟弟。 他瞪了池阳阳一眼,刚才还暴躁乱打人的池阳阳瞬间不敢乱动,缩回了角落,一脸惊恐地看着姐姐的床位。 看着池阳阳的异常,郭栋解释道:池阳阳有自闭症,偶尔会发病,吓到你们了吧! 陆砚带着床上走来,递给了于景,三十张床,八张床上有血,包括池莎莎。 郭栋眼睛提溜转,没好意思地说道:小孩子们都到年纪了,估计是来月|经了。阿姨每个星期来一次,所以没处理好。 陆砚压根就没把郭栋的话听进去,月|经|血和人血,他作为法医分不清吗?这床单上绝对不是经|血。 我儿子呢?我儿子有没有出事?阳阳!柯清清着急忙慌地赶来,却被警察拦在了楼下,大声冲着楼上大吼。 听到妈妈的声音,池阳阳的表情有松动,但看到校长还在,依旧躲在角落不敢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国庆有假,你打算去哪儿? 陆砚:没想法。 于景:早上陪我去广场看升旗吧。 陆砚(会意):好。生在华夏,吾辈荣幸。 于景:是啊,缓缓升起的不只是红旗,还有以鲜血染红旗帜的数万万英烈的精神,我想和他们打声招呼,说句谢谢你们,辛苦了。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 感谢在20210930 21:58:27~20211001 22:0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5瓶;羽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48 警员拦着柯清清不让她靠近, 里面正在办案,无关人员请不要靠近。 阳阳!柯清清想要强行闯入,她看起来略有些慌乱, 嘶声喊道:我儿子在里面!我我还是死者的母亲, 让我进去吧! 警员一愣, 示意同事一眼, 立即跑向寝室楼,通知队长。 于景看了一眼郭栋, 郭栋立即移开眼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警员没有得到上级命令,是绝对不会对外界说什么的,死者的父母这么快知道, 很显然就是学校里的人通知的。 恋耽美 ——(54) 正好警方想要找他们聊一聊,让他们上来吧!于景对警员说道。 随后, 他走向案发现场,只见方知书避开绳索的接扣剪掉绳子, 陆砚和林向黎两人架着死者,将人放在裹尸袋中。 柯清清和池绪得到许可, 连忙冲上楼,直奔学生宿舍, 见到自己的小儿子安然无恙,两夫妇终于松了一口气。 池阳阳很是抗拒地推开他们,表情冷漠地缩在墙角,看起来一副并不想理会父母的样子。 看见儿子没事,柯清清总算放心,对丈夫说道:我去看看莎莎。 池绪冷漠应了一句,继续检查自己的儿子,见儿子一直不搭理他们, 愤愤地吵着要和校长聊聊。 我儿子在你们这儿住了这么久,情况怎么一点也没有好转!这些老师都是干什么吃的! 柯清清目光凝重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长叹一声向外走去,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出门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在警察的目光中,她心情沉重地向前走去,见所有警察都围在一间教室门口,顿时间她觉得一块大石堵在自己心口。 于景见柯清清过来,上前问道:你是池莎莎的母亲? 柯清清点头,目光看向教室,怅然问道:我能看她一眼吗? 嗯。于景应声,侧身给柯清清让道。 物证人员的速度非常快,现场证据已经被收得差不多了。 柯清清缓步走进教室,只看见混乱摆放的桌椅,和地上一滩血,她吓得腿一软,在警察的帮助下,勉强站住。 她步履艰难地走近地上的尸体,强忍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 莎莎是她的女儿,就算现在被袋子裹着,母女连心,她还是感觉到了痛苦。 陆砚闻言,缓缓拉下裹尸袋的拉链,只露出池莎莎的面部,其他的伤口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池莎莎一双眼睛瞪大,表情极是痛苦,看起来生前遭受了巨大的刺激。 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了这个样子,柯清清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缓缓地爬向裹尸袋,颤抖着手想要抚摸女儿,但想到他们之间的往事,顿时掩面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啊!柯清清哽咽大哭,悲戚的声音引来了池绪。 池绪找了一圈,没找到校长,正烦得不行,就听到妻子跟泼妇似的哭声,更是不耐烦。 哭什么哭!池绪不耐烦地皱眉,转头对门口的警察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老婆她就是这么个人,没有妨碍你们办案吧! 于景打量着池绪,你女儿死了,你倒是挺冷静。 看池绪的表现,应该是更在乎池阳阳,而池阳阳的态度也让人琢磨不透,他看起来并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反而依赖自己的姐姐。 池绪一愣,解释道:我和你们闹,我女儿也不能死而复生不是吗?还不如留出时间给你们查案。 柯清清闻声,咬紧下嘴唇,但还是忍不住发出哽咽声。 陆砚将裹尸袋的拉链拉上,和林向黎一起将尸体抬走,这个时间段尸体变化的速度非常快,他们必须赶回去尸检。 看着女儿被抬走,柯清清跟着走了几步,刚忍住的难过再次涌上心头。 池绪不耐烦地皱眉,对警察问道:莎莎就交给你们了,我现在能先把儿子带回家吗? 于景暗暗注意着两人的表情,见柯清清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下意识地点头,但又忍不住多看池莎莎两眼。说明柯清清也是在意自己儿子的,并且十分顺从自己的丈夫,但心里还是对自己女儿的突然离世感到难过。 而池绪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自己女儿情况一句,就算是重男轻女,这么做确实有点过了。 于景拦住要走的两人,恐怕不行,两位作为死者家属,请和我们回警局做笔录。 怎么?你们怀疑是我们杀了自己女儿吗?池绪紧皱着眉,对警察这个态度非常不满。 不让他带走儿子,还不肯他们走,这些人都是怎么办事的。 于景压制住自己的脾气,重复刚才的话,因为你们是死者家属,所以请尽可能地配合警方,我们也好早点找到凶手。 你们是警察,找凶手是你们的工作,耽误我们做什么?池绪显然是不愿意配合。 够了!柯清清瞪了丈夫一眼,他爱跟不跟,我和儿子跟你们走。 她说罢,回到宿舍,蹲在池阳阳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道:阳阳,姐姐出了一点事,我们一起去警局,帮姐姐找到坏人,好吗? 池阳阳表情松动,目光呆滞地站了起来,虽然还是不爱理人,但在妈妈的指引下,他乖巧地向警察走去。 可是在看到周围这么多人时,他后退了几步,不愿意上前。 于景见状,立即调动警员,撤走一部分,让孩子先走。 警员们十分默契地撤走了一半,剩下的警员转过身,没有盯着孩子看,尽量不吓到池阳阳。 见老婆和儿子上车,池绪纠结了一会,也跟着上了车。 解剖室内,林向黎看着手里的检验单,平静汇报道:检验结果出来了,床单上的血迹,确定不是经|血。 经|血属于静脉血,是女性经期子|宫内膜周期性脱落出血,呈碱性,除了血液外,还有子|宫内膜组织碎片和宫|颈粘液等物质。其实很容易分辨,但作为报告呈递上去,还是要多做一次检验。 先观察死者体表。陆砚隔着手套,仔细检查死者的身体。 死者手腕和脚腕有挣扎痕迹,且伴有旧伤淤血,这不是死者第一次被束缚。陆砚指着死者的手脚腕,示意林向黎拍照记录。 陆砚展开死者的手掌查看,看见掌心的痕迹面露疑色。 林向黎见状同样惊讶,电流斑? 陆砚没着急下结论,而是继续检查死者的脚掌,发现了同样的电流斑。 手掌、脚掌等皮肤角质层较厚的部位为电流的进出口,在遭受到电击时,这些地方就容易出现电流斑。 电流斑干硬,出现表皮坏死剥脱,为0.5至1厘米的圆形或椭圆形,是颜色为白色或灰色的板块,斑点中央有黄褐色凹陷,与周围组织有明显边界。 在光镜下观察,可见电流斑中心部位出现细胞极化。 而在皮肤角质层较薄的地方,不会形成电流斑,而是皮肤水疤,破裂后同样细嫩表皮坏死剥脱,创面呈红色,常伴有烧伤痕迹。 这种烧伤痕迹在触点部位温度高的情况下,斑痕会呈现黄色、灰褐色、褐色,甚至炭化。 陆砚和林向黎在死者体表找了一遍,见死者的腰侧有六个电流斑痕,其中两个已经接近炭化。 应该是现场发现的那根电击棒导致的。陆砚看着斑痕的形状,大致与电击棒的尺寸对得上。 烧伤这么严重,以及基本可以断定是电击死了。 死者生前应该遭受过猛烈电击,腰侧出现树枝状电击纹,皮下血管有充血和出血的征象。 检查体表之后,陆砚紧接着检查死者的皮肤黏膜,只见死者口腔黏破裂,应是死前挣扎咬破的。 陆砚指了指死者的大腿,警察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的裤子被褪到大腿根部,凶手意图侵犯死者。 死者下|体有大量新旧擦挫伤,伴有出血。陆砚用棉签轻刮,取下死者阴|道|内黏液,一会送检化验。 尸检是一项需要耐力的体力活,陆砚和林向黎在解剖室一待就待到了下午。 找不到也不能放弃,继续找。于景一只手拿着电话和杜峥说话,一只手接过江渡递来的资料,李永阳伤害了这么多女性,不可能是突然来了兴致,之前一定有什么事刺激到了他,他的案底不应该这么干净。老杜,你去一趟片区派出所,问问民警对他有没有印象。 杜峥颔首,好,明白了,我这就去。 于景挂断电话,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看到其中几条,对江渡问道:池莎莎失明了? 江渡颔首,池绪和柯清清递给学校的资料是这么说的。等我补齐资料,去医保系统看看。 于景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进入系统搜索了池莎莎的教育记录,她之前都在义务教育的中小学上课,但一年前从初中毕业后,就没有进入高中上学了。 于景看了一眼时间,给池莎莎的初中学校打了电话。 听到警察是来了解池莎莎的,校长马上就有了印象,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莎莎在我们学校成绩是数一数二的,去年考上了重点高中,学校可高兴了,还给她办了个颁奖仪式。谁知道她根本没有去学校报道,高中那边说一直联系不上莎莎,打过来问我们,莎莎的老师亲自上门问,结果莎莎爸爸说莎莎出了意外,眼睛看不见了。 也就是说,老师并没有亲眼看到池莎莎,只是她的父亲代为转达的。于景询问。 校长回答:她老师是这么说的。莎莎怎么了? 于景沉默了一会,说道:目前警方还在调查中,学校如果还有关于池莎莎的线索,请积极与我们联系。 好!校长答应得痛快,池莎莎没有继续念书,一直是他的遗憾。 是真的可惜啊!要是莎莎之后还能这么认真,国内什么学校上不了? 挂断电话,于景下楼走向审讯室,柯清清和池绪被分开审问,他站在准备室外,通过麦克风连接审讯警员的耳机,对他们说道:问他们,池莎莎明明拿到了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她为什么没有去。 柯清清闻言,俨然有些慌张,想了想,回答道:她毕业考之后,想要放松一段时间,出去玩玩。结果不小心出了意外,眼睛看不到了,我们怎么劝,她都走不出来,还把自己的通知书给撕了。 知道啊,她自己撕的。自己不乖乖在家待着,天天往外头跑,这下出了事,能怪谁啊?池绪说着,冷呵一声,翻了个白眼。 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关于池莎莎出事这件事,他们还需要继续查证。 于景让警员继续询问,尽可能地拖住池绪和柯清清,他们肯定还隐瞒了警察其他事情。 走出审讯室,于景沉思着案件,不自觉地走到了法医办公室门口,迟疑地敲了敲门。 看着自己敲门的手,于景终于反应过来,心里觉得好笑,他到底怎么回事,一面对陆砚就小心翼翼的。 进。听到陆砚的声音,于景就知道他们尸检应该是结束了。 听到开门声,陆砚看了一眼进来的人,说道:我刚准备找你。 死者的内脏点状出血,且伴有水肿,出现急性心肌断裂、血管破裂出血。心脏及大血管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心肌断裂,心肺浆膜下同样有出血点,其脑部、肝脏有淤血,左侧肾脏出现炭化。陆砚说着,将尸检报告递给于景。 于景听着陆砚抛出一大串术语,不太能听懂,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尸检结果,电击死? 陆砚揉着自己的肩膀后侧,点了点头,对,不出意外,就是现场发现的电击棒导致的,并且死者是这个右利手。准确结果要等鉴定科的报告。 于景看了一眼陆砚的肩膀,继续问道:死者生前遭到猥|亵? 林向黎拿着报告出来,看见于队正好在,就见手里的报告递给他,在死者下||体发现的精||液,和第四张拼图的DNA出自同一个人。 于景低眉沉思,现场发现了男性的皮带和裤子,李永阳很可能是在福安特殊小学被突然出现的岳锴带走的。 如果是这样,李永阳现在所在的地点应该不会离福安小学太远。于景喃喃自语。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岳锴需要将李永阳带走,给他纹身,布置好现场,再把人皮带到警局,所以李永阳应该离警局和福安小学都不会很远,这样一来,岳锴才来得及赶路。 于景想着,突然有了些许想法,正准备离开时,再次看向陆砚的后背,问道:你背怎么了? 陆砚看着于景,抿了抿唇,摇头道:旧伤,小时候磕到了,没处理好,现在一下雨就疼。 背上?于景噤声,心里的怀疑更是加重,但只是说道,我办公室有膏药,敷一敷会好很多,等会让楚理拿给你。 听到于景假手他人,陆砚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出法医办公室,于景仰头觉得懊悔,他怎么就脑子一抽,说让楚理拿下来了呢? 不行,三天没睡觉,果然脑子转不过来了。 见队长回来,网侦警员朝他招了招手,队长,有发现! 于景大步走向网侦,只见他的电脑屏幕上是昨晚的监控。 虽然监控到点断电,但是在快到10点的时候,学生宿舍的监控显示,昨晚宿舍门口站着一个人。警员将画面放大,可以看见门口有影子落在地上。 随后警员将画面切到最角落,池阳阳当时醒着,然后池莎莎听到动静也醒过来了,她是自己走到门口的,然后监控就断了。 于景沉声,也就是说,池阳阳很可能看见过凶手? 但问题是,池阳阳现在不愿意和任何接触,并且他的自闭症非常严重,已经影响到了他说话。 于景坐回办公桌,翻看着面前的报告,三天没有睡觉,令他额头越发疼痛。 陆砚的报告非常专业,专业到他基本看不懂,他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渐失去了意识。 看见队长睡着,警员们默契地没有出声。最近的案子接连发生,队长总是让他们轮流休息,而他自己却一直坚守在岗位上,已经很久好好休息了。 现在大部分报告结果都没有出来,问询室也还在问话,杜哥他们都在外面跑,没个结果,趁着这个时候,让队长休息休息吧。 于景眼前漆黑,所有的线索如走马灯,在眼前晃过,池莎莎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有上高中? 池阳阳疏远自己的亲生父母,却对自己的姐姐十分依赖,这是为什么? 池绪和柯清清对自己儿女的态度大相径庭,他们和池莎莎、池阳阳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 池莎莎的死亡,到底和她的父母有没有关系? 李永阳又在哪儿? 恋耽美 ——(55) 岳锴为什么会盯上李永阳? 岳向欣现在去了哪里? 岳锴和岳向欣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是在暗示什么? 我都告诉你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你就是不听!还和我犟! 于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冲破眼前杂乱的影像,向前跑去,只见远处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 他脚步一顿,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当他看到久违的人时,一股酸意涌上了鼻尖,喉咙沙哑地喊道:爸! 于钦转过身,对于景招了招手,看着一身警服的儿子,欣慰地笑着,你这臭小子,老说你爸干警察没出息,你自己不也当了警察。 我我当时不懂事,爸,对不起我其实于景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父亲,过往的叛逆早就随着成长烟消云散,你其实一直是我的榜样,我只是没好意思说。 于钦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孩子,你也是爸爸的骄傲!爸爸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真相! 于景郑重点头,爸,我会的! 于钦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消失。 看着父亲消失在自己眼前,于景想要抓住一点念想,但消失的东西,他再也找不回来了。 爸于景握紧双拳,满眼的不甘心。 我知道说这些话不合适,但你凭什么不相信人民警察?有本事你自己去查,总比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来得好。 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看起来很稚嫩,但说起话却十分认真。 于景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见突然出现另一个人,一把推开少年,少年的后背撞到了墙上,痛苦地闷声轻哼,但还是不停规劝。 对不起。于景看着少年,忍不住道歉,心中无比自责,他那个时候到底干了多少混蛋事。 没关系。 听到熟悉的声音,于景连忙抬头,只见刚才的少年竟然变成了陆砚的样子,缓步向他走来。 于景有些慌张,你 陆砚会是他吗?和十五年前的死者一样,都姓陆,有着一样的爱好,背上都受过伤。 你希望我是他吗?陆砚悠悠说道,他缓缓走近,在于景面前停下。 看着面前的人,于景噤声没有回答,但他下意识地希望陆砚是他,至少那个少年现在过得还不错。 陆砚再向前一步,于景,你问我,如果找到那个人,会不会离开这里。那我问你,假如我不是他,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的每一次呼吸,于景都能感觉得到,气息划过他的颈侧,连他无所适从,微微向后仰,我不知道。 陆砚伸手拽住于景的领子,强迫他看着自己,于景,你说的是实话吗? 他俯身贴在于景的胸前,轻声道:你心跳好快啊,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于景呼吸越发沉重,再次否认,我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陆砚抬头看向于景,微微踮起脚缓缓靠近。 眼见着面前的人越靠越近,于景竟然不觉得抵触,当下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陆砚!他惊呼着从梦中惊醒,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一时间没缓过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老大,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睡觉,头发还这么多? 于景: 周晓阳:老大,你就告诉我吧!我现在天天掉头发,快秃了要! 于景:秃就秃呗,关我什么事。 周晓阳:林向黎和我说,陆法医最近 于景:什么? 周晓阳:老大~ 于景:找孙局要的偏方,不过我觉得不顶用,他都秃成那样了,总的来说,还是你于队底子好,熬得起。 周晓阳:老大,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70章 49 方知书刚想放下手里的报告, 被于景吓了一跳,咋?我把你吵醒了? 于景揉着自己的眉心,摇头道:没有, 我自己醒的。 方知书看了一眼办公室, 除了另一边的网侦, 现在于景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好奇地拉来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八卦地问道:如果我没听错, 你刚才喊了陆法医的名字? 于景嫌弃地看着方知书,你听错了。 他说着,拿走方知书手上的报告, 低头翻看。 看到他这幅表情,方知书更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偷笑了一声,说道:谁看不出来你对陆法医有那么点特殊, 也就是你不承认。 哪儿特殊了?于景不假思索,但仔细回想, 他确实更注意陆砚一点。 办公室里没法抽烟,他只能转着手里的笔,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对方知书问道:真有这么明显?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方知书听他这话,忍不住笑出声,在于景眼里,此刻的他有点猖狂。 看见于景的拳头已经攥住了,方知书感觉他再这么笑,指定是要被揍,赶紧收起笑声, 切入正题。 为什么不太好?觉得会有歧义?方知书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人生短短几十年,你这个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的人,感觉活的更不长。 于景听他这话,总觉得很欠揍,但有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方知书看他有兴趣听下去,继续说道:既然呢,就活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倒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思来,痛苦是一阵,快乐也是一阵,你说哪个划算啊? 话是这么说,但人活着,总要顾及别人的心思。于景叹声。 爸爸离开后,他妈嘴上不说,但其实一直很孤单,所以在他从业之后,总是让他相亲,也是希望能给家里添个人。 他一直忙于工作,对这些事情井没有什么想法。现在似乎有想法了,但他不能不顾及家人。 方知书耸肩,别人的心思?你管这么多干嘛? 他说着,忽而想到于景一直犹豫的原因,低笑一声,这个世界这么多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繁衍后代的事,你不做也会有人做,总比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好吧。总而言之,别做自己后悔的事,人生虽然短,但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后悔,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方知书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同事,压低声音对于景说道:到底喜不喜欢,问你自己最清楚。 紧接着,他手指敲了敲放在桌面上的报告,化验报告都在这儿了,有需要复查再和我说。 于景坐着寻思了一会,喃喃一句:问我自己吗? 没等他纠结多久,注意力就全在痕检报告上,目前最要紧的事,还是案子本身,其他的事再缓缓也没关系。 现场发现的皮带、裤子上提取到的DNA均属于同一人,DNA检测结果与地上血迹一致。于景拿起法医的报告,所以可以确定的是,第四张人皮的主人和福安小学的案子确实有关联。 凶手从窗帘导轨上牵了四条绳子,将死者的双手双脚捆住。于景拿出一张现场照片,贴在了写字板上,紧接着低头继续看报告,绳索上提取到了多组DNA,包括死者和第四张人皮的主人。 曾经被绑在绳子上的人不止一个。于景沉声。陆砚的时间报告说,池莎莎不止一次受到过绳结束缚,现在化验结果出来,绳子上不止帮过池莎莎一个人。 这个案子的性质,骤然发生了变化。 等等。于景呼吸一滞,那些一直穿着长袖的学生! 初勘现场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校长明明给孩子们准备了夏季校服,他们却井不愿意穿。 现在看来,他们不是没有衣服穿,而是不想穿。 于景拿起车钥匙下楼,准备回到福安小学,再检查一遍。他走到门口,只见一个男人在警局门口兜兜转转,似乎有话想说。 郑云峰走来走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这件事,但如果不说,池莎莎就白死了。 可他要是说了,同样会伤害到很多人。 我该怎么办? 在郑云峰犹豫不决的时候,于景走到了他身后。 看清他的面貌后,于景意会问道:你是福安小学的老师。 郑云峰愣住,你你怎么知道? 于景解释,警方已经调取了福安小学所有老师的资料。我还知道,你是两个月前新来的。 见郑云峰惊讶,于景主动介绍道:我是负责池莎莎案件的警察,于景。 于警官好。郑云峰回应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但想到早上看见莎莎的死状,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对警察说道:于警官,我来警局,是想和你们交代点事。 于景意会,侧身给郑云峰让路,进去说吧。 郑云峰坐下,接过警察递来的水,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于景坐在了郑云峰对面,指着郑云峰发红的后颈,问道:你受伤了? 没什么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郑云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疼得喊了一声。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承认道:其实这是校长打的。 郭栋为什么打你?于景知道郭栋还有所隐瞒,但他井不理解郭栋为什么会对老师下重手。 从其他老师的表现来看,他们很信任这位校长。 郑云峰握了握双拳,坚定自己的想法,开口说道:我是今天到现场的人。在福安小学入职以后,校长很贴心地送给我眼罩和耳塞,我以为这是员工福利,但他又告诉我,没有重要的事情,晚上不要出门,更不要靠近那个教室。 我之前好奇过,想要出门一探究竟,校长马上就把我拦住了。可我每天晚上都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哼哼,一直到早上四点左右才消停。我问过校长这件事,他却告诉我可能是哪位老师在看电视剧。但直觉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 郑云峰呼吸沉重,浓云积攒在他的眉心不散,昨天晚上,声音依旧是晚上10点开始,但不到两个小时,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你没有出门查看?于景询问道。 郑云峰苦恼摇头,我出不去。一开始,校长还有耐心给我编谎话,到后来,晚上直接就把我的门锁了。 他其实可以辞职走人的,但身为一名老师,他还是想把这些孩子教好,因为不管身体是否残缺,他们都是人,都拥有学习知识的权利。 更何况,他不放心就这么走了,这所学校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他要是走了,这些孩子该怎么办? 于景疑心,郭栋是怎么掌握老师的一举一动的? 他继续对郑云峰问道:你说你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但为什么警方到达现场后,你不在? 郑云峰再摸了摸自己疼痛发烫的后颈,今天早上,校长照例打开我的房间的锁,我趁他不注意,直接冲出了房间,跑向那间教室,才发现已经出事了。本来我想拦着校长和其他老师进去的,但校长打晕了我,把我关在杂物间,我一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他看着面前的警察,急切说道:警察,莎莎是真的死了吗?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孩子突然就这么离开了,还是以这种方式离去,他真的感觉无能为力。 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孩子,但到头来,他什么都做不到。 于景没时间同他一起伤感,追问道:关于本案的死者,你是否有了解? 郑云峰擦掉自己的眼泪,莎莎吗? 他想了想,点头说道:我看得出来,莎莎是个很喜欢学习、积极上进的好女孩,所以自从我来到这个学校,就一直想帮助她,说不定她将来大有出息。可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她好像看得见,明明她在学校的档案,登记是意外导致的失明。 他有几次偷看到池莎莎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遇到阻碍,是直接避开的。 当时他就不明白既然是个正常人,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待着? 池莎莎的弟弟,池阳阳,你知道多少?于景拿出池阳阳的照片,放在郑云峰面前。 目前福安小学的嫌疑很大,池绪和柯清清都在审讯室里问话,所以他请来了一位心理咨询师暂时照顾一下池阳阳,不过听说池阳阳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郑云峰摇头,不了解,我是教盲文的,这些心理障碍的孩子,我没什么接触,而且阳阳除了跟着他的姐姐,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你是教盲文的?于景回想起来早上他看见保安烧了很多纸,上面都是盲文,队里的人都看不懂,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郑云峰有些惊讶,能帮我当然会帮,但是我能帮什么忙? 于景立即给物证科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方知书的声音,喂,你想清楚了?这么快? 那些纸灰收集好了吗?于景无视方知书的插科打诨。 方知书一听于景问的是正事,马上正经了起来,回答道:纸灰完整的,我们尽力拼好了,但已经碎掉的那些,无力回天。我马上给你送上来。 他一开门,就见楚理已经在门口等好了。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一笑。 楚理端着证物迅速跑上楼,交到了于队手上。 于景将纸灰的复印件放在郑云峰面前,可以帮我们翻译吗? 郑云峰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一支笔,马上帮警察翻译。 之前他没有帮到莎莎,现在做什么都不能让莎莎活过来了,但他每出一份力,说不定能帮助莎莎走得安心一些。 恋耽美 ——(56) 天色逐渐暗下,李永阳生死未卜,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杜峥跟着警员到处跑,脸色有些苍白,使不上劲儿地靠着路灯喘气。 杜哥,我们歇会吧!警员看他这样,实在不忍心。 杜峥摆手,那年追查传|销窝点,我和头儿两翻两座山,面不改色。放心,快到派出所了,老杜我撑得住! 一批人冲进派出所,民警还以为有人来砸场子,马上从位置上弹了起来,但见来人也出示了警员证,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们市局怎么来了? 孟景宜从口袋里拿出照片递给民警,问道: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民警研究了一会照片上的人,迟疑地摇了摇头,要不我帮你们查查? 但想到市局掌握全套的信息,市局都查不到,他们这个系统,应该也是没有的,他尴尬地笑了笑。 一名老民警从茶水间走了出来,看见桌上的照片,立即放下手里的保温杯,嘶,这个人,我有点印象。 杜峥眼睛一亮,询问道:老同志,你记得他?他叫李永阳。 没错了!老民警转身走到后面的档案柜,翻箱倒柜找了一遍,拿出了一份保证书,戴上老花眼镜看了一遍,确定道,就是他。 这个人六年前涉嫌在小区公园猥|亵儿童,被孩子的家长发现以后,扭送到了我们这儿。老民警将手里的保证书递给了市局警察,这个李永阳当时态度非常好,主动写下保证书,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儿。孩子家长看他态度诚恳,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当场就和解了,这个人没留案底。 老民警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虽然上了年纪,看不清楚东西,但做警察这么多年,办了什么案子,他都记在心里。 他再拿起桌上的照片,思考了一会,对面前的警察问道:你们既然是来查他的,我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件事。 老民警拿起杯子吹了吹热气,幽幽说道:被李永阳骚|扰的那个孩子,没过多久就失踪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孩子的下落,但也没有证据表明李永阳和失踪案有关系。 被师父一提醒,年轻警察总算想起这个案子,立即调出档案,将电脑屏幕挪了挪,让市局的人也能看到屏幕。 杜峥看着档案记录,面色凝重。 六年前,当时被害人小雪只有小学二年级,失踪当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她的父母梁女士和邹先生在麦当劳给女儿过生日,期间一通电话打给了邹先生,说是要谈业务。 而梁女士和小雪在店内小丑的撺掇下,一起跳舞,之后小丑以一起拿奖品为借口,诱导梁女士和小雪离店。 当梁女士发现越走越远,情况不对的时候,立即拒绝领奖品,井想要带着女儿离开。 她一转身,就被人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女儿已经不见。 警方接手了这个案子,发现小雪被小丑带走以后,进入了闹市,在人群的掩护下,很快失去了踪迹,他们在片区找了很久,还联系了其他片区派出所帮忙,但再也找不到小雪的下落。 于景接到孟景宜打来的电话,看了一眼还在翻译的郑云峰,示意楚理在这里盯着,自己回到了办公桌,拿出曾冬兰的账本,对孟景宜问道:小雪失踪的日期是几月几日。 孟景宜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记录的时间,回答道:六年前的9月6日。 于景按照时间查找,果然在之后的第二天,账本有香槟酒杯的购入,之后跟着的购买人就是李永阳的编号,这也是李永阳第一次出现在这个账本上。 李永阳很可能在看上小雪后,委托曾冬兰团伙绑架了小雪,再以购买人的名义,买走了她。于景说着,抬头看向江龙市地图,绑走李永阳的人,是在引导我们找到他第一次犯罪的证据,所以这个小雪非常重要,寻找她的家庭住址、学校,还有她失踪的商场,说不定有李永阳的线索。 于景话毕,多问了一句:小雪的学校,是哪一所? 孟景宜查看后,回答道:城北中心小学。 老民警提醒道:因为马上要建高速了,这个小学正好就在规划的拆迁范围内,所以半年前就搬到了新校址。 于景受益后,豁然开朗。杜峥和孟景宜对视了一眼,离福安小学不远,又有时间到警局,附近荒无人烟。 李永阳很可能就在城北中心小学旧址。 于队,我们马上出发!孟景宜感谢了派出所的警察,立即前往城北中心小学。 现在他们已经基本掌握李永阳的犯罪证据了,蹲守在李永阳家门口的周晓阳得到于景的指令,立即破门而入。 警员冲进李永阳家中的所有房间搜查,再一一汇报。 客厅没有异常。 厨房没有异常。 副队,卧室有异常! 听到卧室的声音,周晓阳迅速走进李永阳的卧室,只见警员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装着满满一抽屉的内|裤,有成人的样式,也有孩子的。 副队,找到了这个!警员递来了一张卡片。 周晓阳打着手电筒,看清了卡片上的字,晴雨酒吧VIP。 他试图忍住心里的愤怒,但看到一抽屉的罪证,还是忍不住骂道:这个畜生! 翻译着盲文的郑云峰的手越写越抖,最后竟然没忍住趴在桌上大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早看到就好了为什么他们要受这些罪! 听到动静,于景连忙走来,拿起桌上郑云峰已经翻译好的信件。 爸爸,妈妈,我不喜欢这里,能带我走吗? 妈妈,我明明很乖,但那个叔叔还是欺负我。 救救我,带我离开吧! 救救我! 救救我吧 于景的手攥紧拳头,这些信件是孩子的希望,却被全部扣押在了门卫手里,石沉大海。 李永阳之所以会在特殊学校下手,就是因为这些孩子眼不能看、口不能言。 这些孩子本就有残缺,在这些成年人的自私、欲|望、贪婪下,永坠深渊,在心里也蒙上了阴影,夺走最后一丝光明。 一批批物证被送到物证科,方知书看到这些内|裤的时候,很是诧异,在听到它们的来历,即使他平常再冷静,此刻也忍不了。 他紧咬着牙,通知所有休假的实验人员,全部到岗,查! 法医科的实验室也腾了出来,所有法医参与了化验。 当样本送进仪器,每个人都不希望看到那个结果,但在匹配结果出来的瞬间,大半的实验人员低下了头。 陆砚心情沉重地走进重案组办公室,看着报告里的数据,没有说话。 于景已经等了很久,看到陆砚拿着报告进来,眼里满是希望,但在看到他的表情后,陡然间意会,结果,是什么? 陆砚深吸一口气,抽屉里有36条内|裤,每一条,都有李永阳的DNA,而裤子上的另一组DNA,有女性、也有男性。从这些裤子的样式来看,其中大部分是孩子的。 于景一拳重重打在了墙上,破口大骂:妈的,这个人渣! 如果李永阳没被抓到,就会有更多池莎莎,可这些孩子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陆砚看着他出血的手指,迅速拿出消毒工具,帮忙清理伤口,训斥道:你的手还没好透,还想住院吗? 他握住于景的手,以温热的掌心意图传递给他力量,试图平复于景的心情。 咚。 看着陆砚的双眼,于景恍惚间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大石落地声,稳稳当当地落在心上。 这一刻,他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没有什么需要犹豫的,他一直寻找井肩作战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于景深吸一口气,暴躁的心绪已然被陆砚安抚,我要去一趟福安小学。 恶人犯的罪,他们必须要为这些孩子讨一个公道。那些沉入大海的求救声,若无人应答,那么他们便做灯塔,为孩子照片前路。 好,我们一起去。陆砚的眼神坚定,他们是警察,是民众心中的定海神针。他们可以共情,但无论如何,他们不能乱。 他知道于景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他于景也会慢慢平复,但他希望能帮到于景,帮到那些孩子,让真相来得更快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陆砚。 陆砚:有事? 于景:陆砚。 陆砚:干嘛? 于景:陆砚。 陆砚:你再叫我,又不说什么事,信不信我揍你? 于景:没事,只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作者君(顶着锅盖防挨打):我知道正文有点过于沉重了,甜甜恋爱马上安排上了! 感谢在20211001 00:00:00~20211003 22:2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0088566 10瓶;一只苍耳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410 犯罪心理办公室, 潘琴拦着想要跑的池阳阳,耐心劝导:阳阳别怕,阿姨是来帮助你的。 但池阳阳像是没听见一般, 闷头向门口走, 被人拽了回来,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通常自闭症的起因有三种, 基因遗传、母体孕期感染、母体受孕期间收理化因子影响,就目前来看, 很难判定池阳阳到底属于哪一种。 不过池阳阳并无器质性病变,思维能力还算正常,只是无法与人正常相处, 属于假性自闭症。 这种症状,男孩较多见, 主要表现为社会关系障碍、交流障碍、习惯重复某一行为方式,局限在自己熟悉的圈子里, 但这些孩子无明显的言语和智能障碍。 她也给池阳阳做过检查,他的声带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池阳阳之所以不说话, 不是因为他不能说,问题依旧还是出在孩子的心理上。 如果能够妥善治疗, 孩子之后还会有康复的可能,但假如错误引导或受到更大的刺激,这孩子恐怕一辈子都活在浑浑噩噩中。 看着这个顽固的小孩,潘琴陷入沉思,转头看向禁闭的房门,蹲下身视线与池阳阳平齐,轻声问道:阳阳,你想出去, 是想回家? 见池阳阳没有任何反应,潘琴再问道:不想回家,是想回学校吗? 听到学校,池阳阳顿了顿脚步,继续向门口走。 行。潘琴爽快答应,不过我得问问警察叔叔,学校现在安不安全,要是安全,阿姨陪你一起回去。 池阳阳似乎听懂了,没有在吵闹,抱着玩偶坐在了房间里的小凳子上。 于景坐上车,看到潘琴打来电话,接听问道:池阳阳有什么事? 听到对方说明池阳阳的情况,他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正好要去一趟福安小学,可以顺路带你们。不过那里条件不太好,潘医生要是住在那里,可能要吃点苦头。 我不在意这个。潘琴说着,冲着池阳阳比了一个OK的手势,那我现在把阳阳带下楼。 池阳阳果然听懂了,没有之前那样的暴躁,抱着自己的玩偶小熊,跟在医生身后下楼。 福安小学发生了重大命案,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考虑到学校里的孩子比较多,于景回来的时候,就打电话请教了社区保障部门。 现在学校已经被社区服务志愿者接管,照顾孩子们的饮食起居,不需要学校的校长和老师再插手。 郭栋看着自己和老师们被警察看管着,几乎没有自由可言,对着警察和志愿者破口大骂:这所学校,我才是校长!你们凭什么关我? 警员们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直挺挺地站在郭栋房间门口,不管他说什么、怎么骂,都不肯放他出去。 福安特殊小学是公立学校,属于社会资产,什么时候成了郭校长的私有物?于景刚上楼梯就听到郭栋大放厥词。 将公有占为私有,却毫无羞愧之心,还以统治者的态度限制其他人。 这些孩子是来这里上学、接受特殊教育的,而不是来给这些人当奴隶的。 看见于景来了,郭栋瞬间不敢说话,吞吞吐吐地问道:于警官,你怎么又来了? 又来了?于景重复对方的话,冷声呵笑,学校要是没问题,警方怎么会来这儿? 他缓步走到郭栋门前,见对方有意掩了掩房门,似乎是在隐藏什么东西。 于景转头对周晓阳低语一声,周晓阳立即意会,向郑云峰的房间走去。 郭栋的视线紧跟着走进郑云峰房间的警员,看起来似乎有些惴惴不安。 于景今天并不是来找郭栋谈话的,等他落实一些事,有的是时间和郭栋慢慢聊。 志愿者连夜在新建的大楼重新搭了床,给他们换上了新床垫、新被子,让孩子们不再挤一起睡。 曾经的宿舍昏暗,连窗户都被郭栋以担心孩子们受到外界歧视为由钉了起来,现在宿舍宽阔明亮,数名志愿者轮流疏导孩子们受伤的心理。 不论这些孩子的身体心智是否残缺,他们都应该有光明的未来。 听说重案组要来,孩子们被提前带到了一楼礼堂,看到警察进来,志愿者立即给他们让出了位置。 于景让其他人暂时先离开,案子的一些细节暂时不能外漏。志愿者都是真心喜欢这些孩子的,但也知道警察办案有他们的原则,全都退到门口等待着。 礼堂里很是安静,孩子们偷偷关注着警察叔叔们,于景他们也时刻注意孩子们的心态,池阳阳抱着玩偶照例缩在角落,潘琴和郑云峰也被留了下来,一个及时安抚孩子们的情绪,另一个在必要的时候,提供翻译。 礼堂被重新布置过,冰冷的白墙上挂满了孩子们的画画涂鸦,沿墙又摆了几张桌子,上面放着孩子们的手工作品。 恋耽美 ——(57) 这些作品富有色彩和想象力,很难想象它们都是这些孩子画的,但在看到这些画作的时候,不由得为这些孩子感到高兴和自豪。 于景的注意力被一副向日葵贴画吸引了去,只见画中的向日葵迎着朝阳而生,花枝两旁站着两个孩子,他们手牵着手,看起来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希望。 他拿起贴画,翻转至背面,池阳阳和池莎莎的名字就在纸页的角落。 于景轻叹,将画放回了原位,缓步走到孩子们面前,蹲下身和他们视线平齐,孩子们,以后都不用害怕了,警察叔叔和外面的志愿者哥哥姐姐们,会照顾好你们。从今往后,叔叔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们了。 郑云峰红着眼动容,认认真真地给孩子们翻译每一句话。 人群中,一个穿着长袖校服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对于景做了手势。 郑云峰见状,强忍着泪水说道:她说,谢谢你们。 于景见小女孩脸颊挂着泪水,轻轻地为她擦掉眼泪,转眼看向其他孩子们,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叔叔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真的不愿意回答,叔叔不逼你们。 教学楼四楼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你们有没有进去过?是不是有个叔叔欺负了你们?于景沉下心,镇静地说着话。 孩子们陷入了寂静,没有任何表态。 于景以为孩子们都不愿意说,决定警方自己去找证据时,刚才出列的女孩子缓缓举起了手。 她说不了话,但她的眼睛无比干净,仿佛一汪清澈干净的泉水。害怕和迷茫逐渐褪去,在受到鼓励下,逐渐勇敢。 她拉下校服的拉链,脱掉了厚重的外套。 孩子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满是伤痕,手脚腕布满青紫,甚至有被绳结划破的伤疤,鞭打痕迹在她的后背上格外显眼。 另一个孩子受到鼓舞,也站了出来,紧接着站出来了十数个孩子,有男有女,最大的年纪有16岁,最小的不过才6岁。 陆砚小心翼翼地拉起孩子们的袖子查看,每个人的手腕都有瘀伤,和池莎莎身上的非常相似。 只要比对绳子上的DNA,李永阳的罪名就算落实了。 看着站出来的人,缩在墙角的池阳阳紧紧抱着玩偶,身体不停颤抖。 潘琴看着池阳阳不对劲,轻声问道:阳阳,你是不舒服吗? 池阳阳没有回答他,笨拙地起身,瘪着嘴试探地靠近警察叔叔。 于景见池阳阳走来,面对他询问道:阳阳,你怎么了? 池阳阳没有回答,一头扑进了警察叔叔的怀里,沉寂了多日的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他是哭声沙哑,充满了自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道歉,目光看向了桌上的那副向日葵贴画,那是姐姐和他一起画的。 但是姐姐姐姐不在了,他没有姐姐了 于景压根就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能静静等待池阳阳宣泄完。 陆砚捡起地上的校服外套抖干净,披在了小女孩身上。池阳阳哭了一会就哭累了,在于景怀里睡着,陆砚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池阳阳身上,示意于景把池阳阳先放在床上。 但池阳阳极是没有安全感,睡着了也是死死拽着于景的衣服不撒手,于景无奈,只能单手抱着池阳阳,低声嘱咐警员和郑云峰,一定要照顾好这些孩子。 陆砚颔首,我已经联系了医院那边,他们会派人过来给孩子们检查身体。 看着两人抱着小孩离开的背影,张程不由得感叹了一句:队长和陆法医也太像老夫老妻了吧! 楚理赶忙提醒道:队长他们还没走远呢!小心他们听到了,回来揍你! 陆砚确实听到了,轻咳一声,转头对于景问道:你手还没好,要不我抱会儿? 于景低头示意陆砚看看池阳阳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轻声道:没事儿,这孩子挺轻的。 陆砚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却听到于景突然笑出声。 怎么了?陆砚不解问道。 于景看着陆砚调侃了一句:确实像。 陆砚咋舌,于队少人云亦云,这些话传出去,以后不打算找对象了? 于景轻应了一声,语调轻巧地悠悠说道:找啊,当然要找。 以前那是找不到合适的,他已经做好孤独终老,拿工作当老婆的打算了,但现在他有目标了,怎么甘心坐以待毙? 陆砚轻轻抿唇,旁敲侧击问道:找个什么样的。 哎呀,这就有说头了。于景嘴角轻扬,余光看了一眼陆砚,首先就要好看的,身高不能太矮,比我矮半个头最好。 陆砚撇了撇嘴,看来于队还挺看外表。 喜欢外貌出众、身材高挑的? 于景认真点头,最好也是在警局上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着日思夜想。 陆砚心下一沉,他喜欢警务人员? 最好和我配合默契,志同道合。于景说着,转身看向陆砚。 其实这些条件,和他几个月前设想的几乎没有变化。 但他很清楚,不是陆砚符合他的条件,而是他喜欢的条件,且好在陆砚身上都看到了。 陆砚沉默了许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自嘲一笑,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怅然问道:原来,你喜欢孟警官。 于景闻言,愣在原地,眼里满是疑惑,陆砚是怎么联想到孟景宜的?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陆砚的额头,没发烧啊? 陆砚兴致缺缺地打掉于景的手,转身往警车走,他还要回去拿设备,回来配合医生给这些孩子做伤痕鉴定。 于景快他一步,拦在了车门口,不是她。 他以为自己说的很明显了,没想到还是被误会。 陆砚深吸一口气,俨然没兴趣再讨论这些,于队,我要回去拿设备。 闻言,于景乖乖给陆砚让路,但他抱着池阳阳,马上钻到陆砚的车后座,见陆砚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于景解释道:我这样也不好开车,你就看在孩子的面上,带我回去。 于景开口,有的是人给他开车,但他还是上了自己的车,陆砚看得出来,于景是在向他服软,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车内气氛诡异地安静,于景几次三番想要开口,但又怕吓到陆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只好先纠正他之前的想法,总而言之,肯定不是小孟,她这个假小子就是我们的兄弟,我没有、也不会有半点想法。你也不用继续猜了,我之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陆砚默然,雀跃之余,听到于景还有其他人选,顿时没了话头。 其实他也在思考,于景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是冲着报恩来的,努力了这么多年,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医,就是为了帮助于警官的儿子。 可是当报恩对象变成了于景,他总觉得意味变了。 他的想法,似乎没有那么单纯了。 他会因为于景的态度和言语,改变自己的情绪,可他以前明明很冷静的。 难道,他真的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孟景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看了一眼车窗外越来越偏的环境,顺着导航靠近城北中心小学。 好像有声音!杜峥敏锐地听到求救声,立即下车靠近小学。 警员们分成两队,左右藏在校门的外墙,孟景宜贴着保安亭,侧目向学校里看。 只见学校操场边的榕树下,似乎吊着一个人,但看情况,那个人还活着。 发现目标,目标在校门左后方100米处,一队人向目标靠近,解救人质,另一队人检查学校,沿路注意安全。孟景宜对警员打着手势,示意他们目前的情况。 紧接着,孟景宜一挥手,所有警员悄然进入学校。 他们无法确定岳向欣现在是否在学校里,为了不打草惊蛇,所有行动还是要无声进行。 李永阳听见有脚步声,害怕得不停发抖,恍惚间觉得自己裤管湿热,脚底下湿了一片。 孟景宜在榕树下站定,看向被吊着的李永阳,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脖子被套上了绳结挂在树上,绳子的高度不高也不低,不足以勒死他,但他必须一直踮着脚,只要有丝毫松懈,就会命丧黄泉。 她紧蹙着眉头,脸上满是抗拒,并不想把人解下来。 杜峥也恨透了这个人渣,但李永阳被吊了一整天,体力即将透支,再不把人放下来,只怕真就没命了。 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李永阳没了力气,直接跪在了地上,望着面前的人,我是要死了吗? 杜峥现在还是休假阶段,警官证都在局里,他扯了扯旁边的孟景宜,暗示她出示证件。 孟景宜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对李永阳说道: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重案二组,现在通知你,警方怀疑你涉嫌杀人、非法买卖人口、猥|亵妇女、侵犯他人人身安全等罪责,现在将你带回警局调查,你可有疑问? 听到警察两个字,李永阳瞬间清醒,一把扑向说话的女警。 孟景宜动作迅速闪开,厌恶地看着李永阳,质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李永阳跪在地上,你们警察?带走我,我什么都认!我不要在这里待着!快把我带走!求求你们了! 闻言,杜峥和孟景宜面面相觑,不明白李永阳这么着急让警方带走他是什么意思? 听到对讲机里,杜峥传来的好消息,于景回应了一声,轻轻地将池阳阳放在了小沙发上。 这才发现池阳阳其实早就醒来了。 见池阳阳盯着桌上的水杯看,于景问道:想喝水吗? 池阳阳怯怯地点了点头。 于景倒了一杯水给池阳阳,见池阳阳一直盯着旁边空白的写字板看,问道:想画画? 见池阳阳点头,他拿了一支笔,递给了池阳阳。 池阳阳看着手中的笔,许久未动,抬头再看向面前的警察叔叔,最终下定决定,走向写字板。 他画了两个小人,一个看起来个子稍微高一些。如果于景没有猜错,池阳阳画的就是他和姐姐。 紧接着,他又画了一个看起来身形更大的人,这个大人想要带走个子小的人。 他突然擦掉了代表着姐姐的小人,画在了大人和他之间。他改掉了大人拉着他的手,这个大人牵起了姐姐的手。 池阳阳转头看向警察,他不想开口说话,但希望警察叔叔能明白他的意思。 于景看着池阳阳的话,猜测道:你的意思是,坏叔叔的目标本来是你,但姐姐想要保护你,所以她就代替你和他走了。 池阳阳强忍着眼泪,点头。他一直指着画,不停指着,急迫地跺着脚。 于景思考了一会,你是想说,这种情况不止一次。 这也就能解释江渡之前找到的监控消失前的画面,池莎莎是自己主动离开了寝室的原因。 因为她担心自己要是反抗,遭殃的就是弟弟。 池阳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磕头,再抬头时已经泣不成声。 于景叹了一声,拉起池阳阳,认真地和他说道:阳阳,你是个男子汉。叔叔知道你以前害怕,所以 他说话突然一顿,监控画面里,池阳阳其实早就醒了,但看着姐姐和李永阳离开,他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于景知道,孩子遇到这些事都会害怕,他能够理解。池阳阳现在能够说出这些,也不枉池莎莎生前对他的照顾。 于景轻拍了拍池阳阳的肩膀,但是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得好好活着,带着姐姐对你的爱,勇敢活下去。 你放心,杀死姐姐的凶手,叔叔们已经抓到了。但是之后如果开庭,你可能会作为第一人证,上场指认那个坏叔叔,你能做到吗?他不希望池阳阳一直活在阴影下,所以摆脱阴影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它。 他的姐姐豁出所有,也要保护弟弟,于景想知道,池阳阳能不能担得起姐姐所有的爱护。 池阳阳不停点头,尝试着开口,他的声音嘶哑,但明显可以听出来,他说的是:我能做到! 于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池阳阳交给了潘琴,毕竟心理治疗这方面,还是专业的人来比较好。 见潘医生带着池阳阳离开,杜峥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来到于景面前汇报道:李永阳现在在医院,有小孟看着他。他手臂被切了一块皮,流了不少血,但凶手给他做过止血,看起来就是不像让他这么快死。 对了,我上楼的时候,楼下负责审讯的兄弟问,柯清清和池绪快到时间了,要是没有问题,他们得放人了。 于景颔首,看了一眼杜峥的办公桌,对他说道:你辛苦了,歇会吧!我下楼看看。 不辛苦。杜峥憨笑着,看着头儿离开办公室。 他虽然嘴上说着可以再撑一会,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吃力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只见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夜宵,旁边是已经洗好的警服警帽和警官证。 长时间的扣留,让柯清清和池绪都不耐烦了。池绪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坐在他对面的警员脸色很是难看,但还是没有还口。 于景对比了两人的表现,选择走进了柯清清的问询室,将池莎莎的报告递给了她。 解释一下吧,池莎莎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你们却说她是车祸导致的失明。我们刑侦恰好和交警大队有着紧密联系,一查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发生过车祸。于景双手撑在桌子边,俯视着柯清清,沉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池莎莎以失明的身份进入福安小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我该怎么说才能不被认为是个变态,还能让他接受我? 方知书:你稍微收敛一点就好了。 周晓阳:我不觉得,老大威武,直接冲吧! 林向黎:冲个鬼啊!我陆哥最讨厌被压制,他吃软不吃硬的。 于景:有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人:???他明白了什么?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72章 411 恋耽美 ——(58) 柯清清看着警察放在她面前的检验报告单, 手不自觉地握紧。 于景见她眼神飘忽,呼吸加重,看得出来她此刻很紧张, 可她即使如此精神紧绷了, 还是不愿意说出实情。 他坐在了审讯桌边, 拉近和柯清清之间的距离, 开口说了句毫无关系的话,你和池先生结婚很久了吧! 柯清清一怔, 蜷缩的双手骤然放松,点了点头,说道:20年了。 于景面色缓和, 仿佛真的在和柯清清唠家常,20年朝夕相处, 你很了解池先生吧! 算、算是吧。柯清清说着,眼色一暗, 心中揪痛,她真的了解吗? 于景拿起桌上的报告, 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道:那他给郭校长塞钱的事儿, 你知道吗? 他们顺着郭栋的账户信息,找到了池绪曾经给他打款的记录,时间不早不晚,就是池莎莎和池阳阳入学的之前。 柯清清呼吸一滞,警察说这句话,显然是在告诉她,他们手上掌握着很多证据。可她不清楚,还有哪些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她垂着头, 依旧沉默。 于景微笑了笑,继续说道:把池莎莎送进福安小学,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池先生的主意。 他说罢,意味深长地添了一句,别担心,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再问池先生一遍。 柯清清猛然抬头,警方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证据,他们两个一定会有一个出来负责,她和池绪结婚这么多年,以她对池绪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轻易承认的,那么需要负责的,只有她了。 我她心中已经有些动摇了。 可只要一想到她如果说了,丈夫就要遭殃,她也不希望儿子的将来受到影响,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们也不知道把池莎莎送进福安小学,会有这个结果。但有个情况,我希望你能了解。于景说着,打开手机,将刚才拍下的池阳阳画的画给柯清清看,我现在说的话,是对本案死者的母亲所说,歹徒的目标原本是你的儿子,你的女儿是为了保护弟弟,才遭受了侮辱。 侮辱?柯清清瞪大眼睛,警察,你什么意思?莎莎她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于景看向单向镜,示意外面的警员开门,紧接着给陆砚发了条消息,然后才对柯清清说道:本案的凶手已经抓到,所以按照流程,死者家属可以领回尸体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看着已经打开的房门,柯清清感觉自己的脚有千斤重,挪不动步。 在半个小时前,她无比想离开这里,但现在,她害怕了。 柯清清步履沉重地跟着警察向法医办公室走去,打开一道道门,走进了停尸间。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拉出冷柜的格子,静默地站在一边。 于景对林向黎感谢地点了点头,示意柯清清上前,你的女儿生前遭受过侮辱,死于电击。 李永阳的癖好变态,喜欢以折磨别人为乐,从福安小学传回来的消息可知,李永阳对那些孩子有过鞭打、针刺、勒颈等虐待行为,而对死者池莎莎,则是使用了电击棒对其进行刺激。 柯清清不敢置信地看着没有了任何生气的女儿,她也是个女人,很清楚女儿身上的痕迹都是些什么。 她的下唇微微颤抖,张着嘴巴一直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扶着冰柜,无力地跪在了地上,轻抚着女儿的脸,泣不成声。 这个冰冷的房间,装载着无数死者对死亡的怨念、对生者的眷顾,他们安静躺在这里,诉说着他们的生平往事,家属们悲戚的哭喊,早已唤不回来那些消散的灵魂。 在生下莎莎前,我们就说过,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生男生女不重要。可是莎莎出生后,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明显感觉到他不开心。柯清清哽咽着,大笑着摇了摇头,眼角却满是泪水,后来他瞒着我,偷偷把套扎破。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了阳阳。 柯清清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回顾自己的过往,她现在才知道这几十年,自己过的又多可笑。 怀阳阳的时候,池绪出|轨了,我亲眼看到他手机里的暧昧消息和开房短信,从那以后,我抑郁了很久,几乎快疯了,我实在受不了就吃了药。柯清清紧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是我们做父母的,害了他。 林向黎遗憾地摇了摇头,婴儿还在母体里的时候,是能够感知到母亲情绪的,加上抗抑郁的药对婴儿来说,反应很大,也就导致了池阳阳的心理障碍。 柯清清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过度的悲伤令她有些喘不过气,阳阳从懂事后,就不爱和我们待在一起,只喜欢跟着他的姐姐,也只有莎莎一个人能够安抚得了他。 她的女儿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知道弟弟的不同,反而更疼爱他。看到有人指着阳阳说他是个怪小孩,莎莎也会第一时间帮弟弟说话。 也是莎莎教会了弟弟说话和写字,就连她都觉得莎莎对阳阳而言,才是真正的妈妈。 于景顺着柯清清的话问道:所以你们就让池莎莎用盲人的身份,继续照顾她弟弟? 听到这里,于景只觉得荒唐又可笑。造成池阳阳心理障碍的人是他的父母,但为人父母的柯清清和池绪没有给儿子任何帮助,反而直接当了甩手掌柜,更是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责任,强加在了女儿身上。 你们也看见了,阳阳一直不爱说话,一有人靠近他,他就会发脾气、打人,被学校警告了很多次,转过很多所学校,都没有用。所以我们决定把他送进特殊学校,可他怎么都不愿意去,抓着姐姐不想走。柯清清愧疚,但也想给自己辩护。 她说着,看向旁边的女儿,心里的亏欠令她不敢再抬头。 所以池莎莎的录取通知书到底是谁撕的?于景探究地看着柯清清,是你? 怀疑到自己身上,柯清清来不及多想就摇头,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告诉警察答案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前她看在孩子们的份上,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这段夫妻缘分,但现在莎莎死了,她也想明白了。 她呵笑一声,承认道:是是池绪撕的,他威胁莎莎说,,说她要是不听话,就真的把她戳瞎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进学校照顾弟弟。 柯清清虽然承认得爽快,但于景注意到,这个女人说完话后,偷偷瞥了他几眼,似乎是在确定他是否相信。 于景心中冷笑,将柯清清交给警员后,径直走向池绪所在的问询室。 看见警察头头进来,池绪冷哼,怎么着啊?您是休息好了,才想起我了吧!官儿了不起啊,把我晾这儿一整天! 从发现池莎莎尸体,到对李永阳实施抓捕,一共过去了14个小时,期间他确实是打了半个小时的盹。 于景没有为自己申辩,打开文件夹,整理证据,直言自己来的目的:杀死你女儿的凶手,我们已经找到了。 池绪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焦急询问道:那我是不是能带着我儿子离开了? 闻言,于景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池绪还真是刷新他的认知,竟然有人能把偏心做到如此极致。 案子破了,但其中细节还需要补充。警方有人证和物证表明池莎莎并不是盲人,同时我们也找到了你贿赂福安小学校长的证据。池绪,你有什么话说? 池绪脸色一暗,人证?你们警察就带回来了两个人吧,一个是我,另一个不就是柯清清吗?合着,那个臭婆娘把所有事都推到我头上了? 于景笑了笑,目前警方还在搜集证据,如果池先生能够及时提供线索,对我们查清真相非常有利。 我算是听明白了!池绪笑着点头,行啊你,不愧是警察。我今天要是不说,就任由柯清清给我泼脏水了是吧! 于景没有说话,将话语权交给池绪。 早上看到柯清清和池绪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将两人分开审问,就是为了让他们彼此更加怀疑对方,现在稍微透露一些对方的供词,他们反而想得更多。 对,你刚才说的,我都承认。但那个臭婆娘好到哪儿去啊?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阳阳,所以是她跪在莎莎面前,求着莎莎在同意书盖了手印。池绪指着自己,冷笑着说道,如果非要说我是捅刀的,那这把刀也是她柯清清递到我手上的。 于景豁然,所以柯清清一直隐瞒的事,原来是这些。 池绪靠着椅子,她是不是说,是我撕了录取通知书。 池先生这么说,难道是还有其他说法?于景挑眉,他这句话,一是承认了池绪刚才的问话,二是给他辩护的机会。 池绪暗骂一声,突然坐直了,靠着审讯桌,正色说道:反正现在考得上重点高中,等弟弟稳定下来,明年再考一次,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妈妈相信你。 你也看到了,弟弟这么依赖你,你忍心把他丢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吗? 看在弟弟还小的份上,就委屈一年,妈妈现在跪下来求你了! 你要是真的不同意,也没关系。大不了,妈妈出去真的让车撞一下,妈妈陪弟弟住学校,你安安心心上你的重点高中就好。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你们猜,这些都是谁说的。杀人诛心,也就这样了吧!你们要是不信,去找郭校长要同意书啊,上面的手印就是莎莎自己亲手盖上去的! 看着池绪几近癫狂的笑,于景离开前,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画,是他从福安小学带回来的。 莎莎画了你们一家四口,画里你抱着阳阳和她妈妈一起牵着她的手。 话毕,他走出了问询室,将池绪和柯清清交由民事查办。 池绪看着桌上的画,动作迟疑地拿起纸张,眼里泪光闪烁,画里多么美好啊!可就是因为他们的自私,让一个本该美好的家庭,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自诩大人,对人生,却活得不如一个孩子认真。 周晓阳将带回来的设备全部撂在网侦,看得江渡一愣一愣的。 看着一桌子的针孔摄像头,江渡询问道:你这是抽空打击了酒店偷拍犯罪吗? 不是酒店,是福安小学的老师宿舍。周晓阳从包里拿出一台电脑,这是郭栋的电脑,你对一对设备看看有没有遗漏,他应该就是用这台电脑对所有老师的宿舍进行了监控。 接到小孟发来李永阳醒来的消息,于景立即赶往医院。 急诊的护士和医生一看到于景来了,马上往他身后多看了几眼,以为又受伤了一批。 于景意会地笑了笑,我是来找人的。 问诊台的护士指了指拐角,孟警官送来的人在拐角后面的病房里。 谢谢。于景大步走向病房,见小孟靠在门边,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孟景宜见队长来了,立马站直,回答道:刚醒来,医生已经处理好伤口了,说他没什么大碍,就是被吓到了。 李永阳的手被铐在病床上,房间内四个警员盯着,他绝对没有逃脱的机会。 于景进入房间后,警员齐声问好,于队好。 听到队长,原本躺在床上双眼呆滞的李永阳立即坐了起来,你是警队的队长? 于景拿出自己的警官证,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正队。我是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也是负责侦查池莎莎案的重案二组组长于景。 李永阳掀开被子,突然开始挣扎。警员以为他要反抗,想要上前阻止,却见李永阳跪在了病床上。 于队!救救我!李永阳害怕地看向窗外,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他毛骨悚然,吓得他捂紧了自己的耳朵。 于景疑惑地看向孟景宜,他从醒来就这样? 孟景宜撇了撇嘴,解释道:准确来说,他从见到警察就这样了。原本只有两个警员在里面看着,但他说他害怕,一定要让所有人都陪着他。 李永阳疑神疑鬼地注意着身边的一切,时刻提防有东西突然出现。他满眼期许地看向面前的警察,我承认,我误杀了池莎莎!你们把我抓走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保护好我! 于景疑问,有人追杀你吗? 难道是谢亮的同伙?还是那个幕后的人? 李永阳摇头,冲着警察招了招手,希望他离自己近一点。 于景站在原地没动,提防着李永阳有其他阴谋,到底是什么事? 李永阳咽了口水,缩着脖子弓着腰,看了一圈周围,我被鬼缠上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否则否则你们也不好交代,对不对! 鬼?于景设想过李永阳用其他名义给自己开罪,全然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借口。 李永阳见警察不信,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但他后脊发凉,仍旧在后怕,半年前,他明明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了,亲眼看着她被埋进土里。 可为什么,她又出现了! 像一只从地狱回来的恶鬼,她说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他是不是也会被拖进地狱?他不要去地狱,那里会有很多人找他吧,他不能去! 是是我以前不小心搞死的人,她出现了。李永阳想明白了,与其被拖进地狱,他现在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责,被关进监狱,还能蹲个几十年,监狱里人多,鬼怪下不了手的! 岳向欣,是吗? 听到面前警察说出这个名字,李永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然而他这个反应,已经告诉了于景答案。 于景看着李永阳问道:你说岳向欣是你杀的?邹雪也是吧! 李永阳语塞,最终还是点头了。 祝琪和福安小学的孩子们,都是你的干的,对吧!你还打算对殷桃桃下手,是不是?于景说着,双手撑在床栏上,俯看着李永阳,双眼冷然,宛如一把寒刃。 李永阳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曾冬兰你认识吧。于景继续问道。 恋耽美 ——(59) 闻言,李永阳抬眼看向警察,心里发寒,他明白,以警察现在掌握的证据,自己不论如何都会被警察抓到,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李永阳整理了措辞,申辩道,我一开始只是想搞小雪的。但我一个酒局朋友给我支招,说有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到我床上,我当时也是被小雪她爸妈气到了,就联系到了曾冬兰。 后来我发现小雪没有回到家,就想着,他们应该帮我处理干净了,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但没过多久曾冬兰就给我物色了其他人,都挺有意思的。他说着,想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竟笑出了声。 他双手压在小腿下,双膝跪在床上,上半身前后微晃,如同坐着木马摇晃的孩子,看样子他现在心情很是愉悦。 但在警察眼中,李永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李永阳肆意笑着,我其实一般只玩小的,因为他们不懂事,不会乱说话,福安小学那些人,他们说不了话,我也喜欢。 要不是因为一些原因,我还不乐意玩大的。李永阳说着,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很是诡异,大的不听话,有自己的思想,我很不喜欢。但她们可以为我生孩子,这一点,我和我的太太都很喜欢。 于景闻言,暗示站在门边的孟景宜。 孟景宜收到信号,明白了队长的意思,立即给队里发消息,让他们把李永阳的太太找来。 李永阳突然话锋一转,我没想到她们会死。警官,她们一定会报复我的,求求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我已经什么都认了! 于景冷笑,看着李永阳低语:作为警察,我们当然会保护好你。只是 他说着,突然凝视着李永阳身后的一角,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 李永阳瞬间僵硬,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站在自己身后,他依旧跪在床上,却不敢转身查看。恍惚间他的身体开始发麻,如千万只蚂蚁啃食着他的身体,时刻都在煎熬。 于景走出病房时,警员好奇地问了一句:队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不会真有鬼吧! 鬼个头啊!于景敲了一下警员的额头,做个新时代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好吗! 他就是随便看了看李永阳的床边监护仪而已,关于李永阳会怎么想,和他没关系。 于景走着,听见手机突然响起,对警员说道:你们今晚再辛苦一下,确定这个龟孙儿身体情况没有问题,明早把人送回警局拘留。 警员重重点头,收到! 我接个电话。于景见打来的是他之前联系的江封市警界好友,走到无人的地方,接听了电话。 你可算接了。廖介看着手里的资料,对电话说道,你不是让我查查陆砚吗?我这几天找他前同事聊了聊。他这个人吧,工作能力没得说,以前在咱江封市警队是数一数二的干将。 他的能力,我看在眼里,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法医。想到陆砚,于景不自觉的有了几分笑意,除了这个还有吗? 廖介有些意外,他记得他这个老同学可是很看重能力的,这次竟然想打听别的事,于是说道:别的啊,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之前就是你们江龙市的人,是十五年前和父母一起来的江封市。 十五年前?这个字眼对于景来说何其敏感,偏偏十五年前陆砚从江龙市离开了? 廖介回应,我能查到的,只有他是十五年前的九月份才开始在江封市有入学记录,所以他应该是六月到九月来的这儿。 于景呼吸加重,十五年前的案子就发生在五月初,听他妈妈说,那个人一家五月底的时候离开了,因为当时他在高考复习,所以错过了和他告别。 真的是他吗? 于景攥紧了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他在楼道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最终站定在原地,问廖介:你有问过他的家庭关系吗?比如,他是不是曾经有个妹妹? 嗯?你怎么知道?廖介看了一眼周围没人,压低声音说道,他家庭关系挺简单的,双亲健在,不过听说有个妹妹去世很多年了。是他同事无意间捡到过他的钱包,看到里面有张他和家人的合照,就好奇多问了一句,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人家的私事,就没有多问。 不是,你怎么突然对同事这么感兴趣啊?多年不见,你现在这么关心同事的吗?廖介对于景才是真的好奇,以前于景虽然会打听一些事,但都没有问这么详细。 于景后退靠着墙壁,闭着眼仰头轻笑,听得廖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今天奇奇怪怪,不说了,我还要去走访,回聊。廖介说罢,挂断电话。 陆砚,好久不见。于景再睁眼时,眼眶微红。 那是一束光,曾经照亮过他的人生,让他知道即使所在深渊,也要努力前行,因为站在原地自怨自艾,没有用处,只有不断向前,才有冲破桎梏的可能。 十五年,弹指一挥间。 虽然没有见面,但他知道,他们都在各自努力,为了在最高处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孙局:我看你在走廊站半天了,一直看着法医办公室,怎么着,你俩还在打啊? 于景:孙局,我以前态度是不是很恶劣? 孙局:其实吧是挺恶劣的,以后不能这样了,这种风气不提倡,也就陆法医好脾气,受得了你。 于景:是,他很好,哪里都好。 孙局(疑惑):啊? 方知书(冒头):孙局,你别管他,他站这儿一早上,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变着法儿的夸陆法医,魔怔了都!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来迟了来迟了,今天多更点! 感谢在20211004 22:34:35~20211005 23: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412 于景返回警局时, 先去了一趟法医办公室,见陆砚还没从福安小学回来,失望地又关上了门。 坐在办公桌边吃着饼干的林向黎疑惑地眨了眨眼, 于队这是看不见他吗?对陆哥的偏心, 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林向黎砸吧嘴, 擦了擦手, 敲击电脑键盘,给楼上的周晓阳通风报信。 你老大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对了, 饼干不错,给个链|接? 周晓阳眼角微抽,站起身看向办公室门口, 见老大进门,立马迎上去, 队长,李太太已经被安排做笔录了。不过 于景看向他, 不过什么? 周晓阳搓了搓手,李太太一直在骂人, 咱们兄弟问的话,她压根没听到。 骂人?骂我们的人?于景走到桌边, 拿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水。 周晓阳摇头解释道:那倒不是,她一直在骂李永阳,我们兄弟都插不进去嘴。你要不去看看?好家伙,骂十分钟了,没一句重样的,我都想做笔记了! 于景挑眉,他以为李永阳这么鬼魂,是因为妻子不约束, 没想到李太太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去看看。于景放下手里的杯子,径直向门口走去。 骂人技巧是次要的,他疑惑的是,李永阳所说的让其他女人生孩子,他太太也是知情的,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件事落实,他们很可能会牵扯出一条代|孕产业链,整个案子将会被全部串联。 从尹言案一路追查到现在,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儿童拐卖案,但后来又查到了死婴买卖,再到地下交易的皮肉生意,每个案子之间或多或少都有联系。 警方针对姜勇和谢亮经营的贩卖死婴案,彻底调查了灵延寺。僧人只是收了钱,放一个神龛在指定位置,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警方调出了近五年的监控资料,参拜小壁龛的人竟有三百余人。这个数量明显超出了江龙市近五年的失踪婴儿人数,所以警方一直怀疑姜勇那批人很可能掌握着其他尸源。 数量问题,同样在曾冬兰的账本上也有出现。 她购入的酒杯不在少数,但酒吧地下室并不能容纳这么多人,这些人后来去了哪儿? 祝琪和岳向欣的生育感染是否和代|孕有关? 于景一边走在去问询室的路上,一边沉思着案子的线索。 潘东、姜勇这两个人更接近于是曾冬兰的手下,何飞滕是曾冬兰的合伙人,谢亮看似是何飞滕的手下,但其实上线另有其人。也就是说,曾冬兰、何飞滕、谢亮其实听命于同一个人,也就是警方一直在找的幕后凶手。 何飞滕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希望他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何飞滕越是不希望他追着十五年前的案子不放,他就越觉得现在一系列案子的幕后凶手很可能与十五年前杀死他父亲的始作俑者有关。 他的父亲为了案子而牺牲,但这些歹徒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猖獗。 于景站在问询室门口,低语道:爸,你放心,儿子既然接棒了,就一定会找到真相。 他推开了问询室的门,门内尽是聒噪的女声,听得人振聋发聩。 李永阳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不清楚自己的短处吗,到处招摇显摆? 我倒是想明白了,他就是越缺什么,越要做给别人看,骗人骗己!但市面上可不卖他这尺寸的套! 婚前体检的报告,他那份拿到自己那份就偷偷撕了,对我的报告倒是熟读背诵。看到我没有生育能力,当时说得好好的,他可以不要孩子,把我当孩子来宠!谎话说得比真话都多,这么能编,毛衣都打几件了吧!把人做到这么丧尽天良,怪不得断子绝孙! 他想和我毁约,但又还不起我的嫁妆,只能硬着头皮和我领证。谁能想一个红本子还有能让人变脸色的能耐?他说是带我出去度蜜月,结果一出国又让我做体检,我莫名其妙就躺上了手术台,还好我在打麻药前问了一句,不然这个狗儿子还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 于景闻言,打开了问询室的门,和警员打了声招呼,坐在了刘晴对面。 刘晴看着突然进来的警察一怔,这里的警察都对这个人毕恭毕敬的,看样子是个警察头头,想着,她话卡在嘴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继续。于景笑着说道。 刘晴咽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坐在了位置上,对警察问道:所以警官,你们到底为什么让我过来? 李永阳为什么让你上手术台?于景直截了当问道。 方才激烈叫骂的刘晴顿时收敛,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烟盒出来,刚想拿一根,就听见警察咳嗽了一声。 她将烟盒递给面前的警察,来一根? 于景撇了撇嘴,示意墙上的标志,这里禁止吸烟。 刘晴只好把烟收了起来,兴致缺缺地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对面的人问道:警官知道国内和国外的体检有什么差别吗? 没出过国,不了解。于景将话抛了回去。 国内更人道主义,一般不会走极端,再怎么说,病人也是人。但因为法律不一样,国外只要有钱,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们都要试一试。刘晴冷笑,我说的试一试可不是什么好话。那些人对李永阳说,我还有一点受精的可能,他连征求我一件这个步骤都省了,让他们直接给我做代|孕。 刘晴食指和拇指圈了个圈,这么粗的针管,李永阳看见了,应该会自卑吧! 于景转了转手里的笔,没有接话,他并不是很想了解李永阳的身体构造。 他的目光投向了刘晴的手,只见她手背和手臂都有针孔,看来是扎过不少针。 你既然不喜欢李永阳,为什么还是妥协了? 听到警察的话,刘晴轻笑了一声,我没有妥协,很坦荡的说,我就是想要孩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双手的针眼,这还不算什么,她腰上还有一片呢。 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对我这种人来说,有孩子就是奢望。既然有人出钱帮我实现这个梦想,我为什么不做呢?刘晴笑着反问警察,但体外|受|精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李永阳再有钱,国外的物价也不允许他挥霍几次,所以,我和他后来就回国了。 在我国,代|孕是犯法的。于景正色道。 刘晴忍不住笑出声,犯法?可这个办法,能够让我这种没有可能生出孩子的人,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甚至有的人为了追求身材,也去做了这个,我是有苦衷的,你们怎么不追究他们呀! 她的话听起来多么可笑,于景后槽牙咬紧,怒意不显于色,那些帮你们怀孕的人,是谁的女儿,又是谁的妈妈? 刘晴抿了抿唇,我们出了钱,她们出力,有什么不对? 你们又怎么知道她们是不是自愿?这笔钱真的在她们手上吗?于景的声音掷地有声,吓得刘晴一哆嗦。 于景站起身,俯身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刘晴,你知道吗?国内有五十万以上的孤儿,他们同样渴望亲情。如果只是为了有个孩子作伴,他们为什么不可以?为了可笑的血统,就甘愿去做这种违法,又伤身的事情吗? 刘晴噤声,喃喃道:收养孤儿?万一我辛辛苦苦拉扯大,他们跟亲生父母跑了怎么办?这还不是亏本生意? 你这是需要个孩子吗?这是在做买卖。于景冷笑,这就是传统教育的误区。 孩子从来就不是父母的附属品,他们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但很大一部分的家长,却以自己付出了多少,来衡量孩子需要还给自己多少。 看来刘晴能忍受李永阳,不是没有道理的。 于景打开文件夹,拿出了李永阳给福安小学的校长及老师的打款记录,除了刚来不久的郑云峰,其他老师都被贿赂。 所以在面对孩子们的异常时,这些人全都选择视而不见。 恋耽美 ——(60) 于景将打款记录放在了刘晴面前,除了代|孕外,你的丈夫涉嫌贿|赂、猥|亵|强|奸|妇女儿童,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刘晴听着警察的话,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我来这儿,还以为他只是嫖|娼被抓了。 见警察不相信,她气愤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他在外面乱搞,但我只看上了他的钱,所以我不管他的。但你刚才说的这些,是要被枪|毙的吧。我要是知道,哪儿坐得住啊?早和他离婚了! 这要是放在古代,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她可不想惹得一身腥。 刘晴提溜转自己的眼睛,试探地问警察,我要是和你们举报一些李永阳的事儿,是不是能减轻嫌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她又不喜欢李永阳,当然得自保啊! 于景坐下,拿起桌上的笔,请说。 刘晴咽了口水,急迫说道:我们回国后,渠道都是李永阳联系的,你们要是不信,我主动上交手机,你们自己检查好了!李永阳和他们联系后,就会开车载我去一个地方,但是快到的时候,我们就要下车步行,并且还要戴上眼罩,然后就有人带我们去那个地方。 刚坐下,就听见有人说,做这个手术的人比较多,需要提前打麻药,到了手术室,药效就起来了,做完就能直接走。所以被打了麻药,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回去的车上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知道的真的不多,都和你们说呢,能不能从轻发落啊。她瘪着嘴,早知道警察会从李永阳身上查到她,她就自己偷偷去找渠道了。 什么都看不见?于景记录着刘晴的话,想要知道一些细节,如果我是你的话,看不见,应该会听到一些声音。 顺着警察的话,刘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蒙着眼罩,被人拉走的时候,我好像踩到了水,水还不是静止的,像是一条小溪?而且我有风湿病,每次做完手术关节都会疼很久,所以我感觉那个地方很潮湿! 于景记下刘晴说的细节,缓声问道:你和李永阳面和心不和,就没打听过他到底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消息? 刘晴呼吸一滞,干笑着装傻,我又不愿意出钱,怎么会去打听这些事? 她说着,低眉想了想,李永阳虽然从来不告诉我他的行踪,但他每个月15号都会参加一个酒会,之后不到一个星期,我的手术就安排上了,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酒会?于景追问。 刘晴想了想,好像是个拍卖会?哪个酒店来着?想不起来了。 于景嘱托警员继续审问,刘晴既然承认自己参加了代|孕,就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至于这样的酒会,问一个人最合适不过了。 宋屿,你知不知道什么酒店每个月15号举行一次拍卖会?于景电话询问。 宋屿看着刚才傅凉给他的邀请函,面色一滞,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笑问道:你怎么突然对拍卖感兴趣? 于景眉头一蹙,他听着宋屿的声音和平常不对,留了三分心眼,还不是我妈,她给我介绍了个姑娘,人家是拍卖方面的,刚才和我打听来着,你不是号称掌握江龙市玩乐一把手吗,不问你问谁? 宋屿暗自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华宴酒店,是有这个传统。怎么,你要去吗? 他试探地多问了一句。如果于景会去,那他绝对不能出现在这个酒会上,他是真的害怕看见自己的兄弟。 听到宋屿这句话,于景笃定他肯定出事了。宋屿就爱拉着他玩玩闹闹,如果放在以前,宋屿听到他想去拍卖会,马上会说华宴酒店的什么菜最好吃,哪一层最好玩,甚至还会调侃前台小姐姐的面貌,但绝对不会问他要不要去这种试探的话。 所以宋屿有事瞒着他,而且和华宴酒店有关? 不去了吧,你也知道,我现在对相亲没什么兴趣。回答了姑娘问题,再做一下面子,之后就找个理由婉拒了她。于景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心里叹息不止。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最后还是有了嫌隙。 宋屿干笑了一声,也是,你没什么时间。这样吧,你去我家酒店招待招待那个姑娘,再怎么说,不能亏待了人家,饭钱记我账上。 他紧握着双拳,生怕自己露了怯,赶紧结束了电话,我们经理找我开会,我先过去了。 好。于景沉声,看着电话被急忙挂断,忍不住长叹。 宋屿手抖着放下手机,如释重负大口喘着气,目光看向桌上的请柬,和压在底下的检验报告单,猛地打了自己两巴掌。 于景,对不起。姐姐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我没办法,对不起 于景靠着柱子,怅然许久,从宋姐姐出事以后,宋屿就开始不对劲了,他必须找时间亲自问问宋屿和宋姐姐。 在这儿站着干嘛?陆砚提着设备,见于景一直站在问询室门口,审不出来? 于景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有什么犯人是你于队审不了的? 那你这是怎么了?陆砚疑惑,他看得出来,于景现在很累。 看着面前的陆砚,于景突然觉得没有那么乏力了,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今天就是15号了。陆砚,明天下班陪我去个地方。 陆砚挑眉,公事? 于景轻扬嘴角,也有私事。 陆砚歪了歪头,他怎么觉得于景哪里怪怪的? 但他还是点头回应,行吧,你难得叫我帮忙。 随后他从文件袋里拿出记录本,我和医生已经检查过那些孩子的身体情况了,凭这些数据,足够让李永阳牢底坐穿。 于景粗略看了看记录本,再还给陆砚做整理,看着他因忙碌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没忍住伸手理了理,你等会洗漱后,找时间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陆砚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放在以前,有人这么碰他,他早一拳打过去了。但面前的人是于景,他并不抵触,甚至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也知道自己现在其实很高兴。 知道了。 看来他不抵触和他的肢体接触,于景心中窃喜,微微低头直视陆砚的双眼,语调轻巧,我去看看岳锴,我们明天见。 距离岳锴被带回警局已经过去了20个小时,期间他什么话都不说,但现在李永阳已经被找到了,他手上没有把柄了。 可是在听到警方已经找到李永阳的时候,岳锴丝毫不慌张,反而哼起了小调。 于景不急不慢,将在岳锴家中发现的所有证据放在桌上,岳锴,你长期跟踪自己的目标,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真的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吗? 岳锴没有理会,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知道,你的女儿曾经遭受了意外。于景提到岳向欣时,岳锴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于是继续说下去,外面很多人说你是惩奸除恶的英雄。但他们不知道,你明明有机会救下那些受害者,但你选择了袖手旁观。这是正义吗?你只是不甘心倒霉的只有自己的而已。 岳锴的哼歌声越来越大,似乎想要盖住警察的说话声。 于景知道,岳锴听见去了,随后说道:你带走刚结束作案回家的潘东,让他以分尸的方式,死在江心剧院。将他的手脚分割,装在提线木偶里,是在告诉我们,潘东是别人爪牙对吧!他也是带走岳向欣的人。 至于姜勇,你把他摆成那个样子,是因为姜勇接手了岳向欣,把她卖到了曾冬兰手上。于景将潘东和姜勇的照片放在桌上,紧接着拿出了曾冬兰的照片,以及曾冬兰口袋里被撕碎的那张照片,曾冬兰以合照的名义物色人选,被她看中后,岳向欣被跟踪了很久,最终被潘东和姜勇的手,她被送到了地下交易,不幸怀了孕。为了报复,才在曾冬兰的肚子里塞了一个洋娃娃。 于景分析着,岳锴的歌声也越来越小声,他逐渐停下了哼唱,笑着看向对面的警察。 于景拿出李永阳的照片,见岳锴的脸色骤然大变,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缓声问道:李永阳是你女儿的客人,也是他让你女儿怀孕,在你女儿生育感染之后,将她抛尸。你应该很恨他才对,怎么没有杀了他?因为你女儿没让你杀他? 岳锴是个农民,大字不识一个,没有别人的协助不可能完成这些案子。所以他更倾向于,岳锴是个工具人,而真正出谋划策的是岳向欣。 岳锴再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见已经是早上八点了,释然一笑,终于开口说话,我承认,潘东、姜勇、曾冬兰都是我杀的,李永阳也是我带走的,这些案子的凶手都是我,也只有我。 自始至终,动手的只有他一个,他的囡囡一直在旁边看着,绝对不会留下痕迹。 现在囡囡已经坐着轮渡离开江龙市了,只要他把所有罪都抗下来,囡囡就能有个全新的人生。这一切都是他欠下的债,早该还了。 于景也看向墙上的钟,幽幽问道:这是你第一次来这儿吧。 岳锴没有说话。 问询室一般不挂钟。于景笑了一声,起身离开了问询室。 他是故意让人在问询室挂个钟的。之前几次送人皮都是假手其他人,但这次岳锴亲自送过来,并且在被抓捕的时候,一点挣扎都没有。 这很反常。 在有两名嫌疑人的情况下,其中一名嫌疑人这么干,无疑不是在给另一个人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那么他一定会很注意时间。 所以只要警方稍微把时间调快一点,就能够提前知道他到底在意的是什么。 岳锴骤然脸色大变,对着离开的警察大喊:你们要做什么!她已经够惨了!所有的罪我扛了还不行吗? 于景顿住脚步,转身面向岳锴,报警电话是110。你接回岳向欣,到她醒来,再到你们决定复仇,中间有多少机会可以报警求助,但你们没有。你们不相信警方,只相信自己,用最不值当的方式,去完成你们所谓的复仇。 他看着岳锴,并不觉得岳锴可恶,只觉得他是可悲的。 说罢,他转身走出问询室,打开对讲机说道:各部门请注意,封锁城市所有对外交通港口,今天早上八点,重大嫌疑人岳某可能会离开江龙市,如有见到岳某,立即将其抓捕归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向黎:陆哥回来了?诶,你怎么脸红了? 陆砚:急忙赶回来,累的。 林向黎:那你怎么一点汗也没有? 陆砚:我刚刚擦掉了。 林向黎:哦明天下班有空吗,老同学聚会? 陆砚:没空,我有约了? 林向黎:谁啊?咱们老同学很久没见了,老杨最近的论文正好是你很感兴趣的方面,真不去啊? 陆砚:明天要见的人更重要。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明天发点糖。 感谢在20211005 23:00:49~20211006 22:3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印海 20瓶;扁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413 陆哥, 听说公安在江龙市所有交通站点和港口搜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找到岳向欣,你说会不会是岳锴给了假消息。林向黎一边收拾着东西, 一边问道。 为了案子,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好想念家里软软的床。 陆砚正看着资料, 听到林向黎的话,微微沉思, 随后摇头道:岳锴对他女儿的态度不像是假的,我倒倾向于岳向欣早就离开了,或者 或许她还在江龙市。于景说着, 走进了法医办公室,坐在陆砚办公桌边。 林向黎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 于队,你怎么来了?该不会, 我们又要加班吧! 于景遗憾地点了点头,正色道:是啊, 刚才在桥洞底下发现了一具尸体,动身吧! 林向黎仰天长叹一口气, 认命地放下手里的包,正准备拿工具箱的时候,发现于队和他陆哥还坐在原地不动,立即反应过来:于队你骗我! 别逗他了。陆砚看了于景一眼,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对林向黎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和于队还有事。 林向黎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 你俩 他托着最后一个字,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似乎是想要在他们身上看出些什么。 于景看他半天俩不出个后续,从陆砚手里抽走书,放在桌上,走吧。 陆砚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于景带他去干什么,但总归是有他的目的。 诶!你俩就这么无视我啊!林向黎气愤地抱着自己的背包准备离开,刚打算走出警局,就被周晓阳捞了回来,你干嘛! 周晓阳看了一眼时间,吃晚饭去? 他和老大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口饭没吃,再不吃点东西,他就快饿晕了。 不去,我回家自己煮饭吃。林向黎说着,绕开周晓阳,往公交站走。 带我一个!菜钱我出,碗筷我洗!周晓阳眼睛一亮,见林向黎要拒绝,哀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大是个工作狂,一干活就忘记吃饭,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快饿死的人吧! 周晓阳哭诉着,双手挂在林向黎的脖子上,怎么甩都不撒手。 林向黎实在被他吵死了,行了别嚎了! 他将手里的包往周晓阳手里一丢,跟我走吧。我陆哥都没尝过我手艺,今天便宜你了。 我想吃咕咾肉! 你竟然还点菜? 恋耽美 ——(61) 再来盘蒜香排骨! 你 如果有红烧五花肉就最好了! 肉食动物!必须加一盘炒青菜,营养均衡。 都听你的,我有吃的就行。周晓阳闻言,乖乖点头,跟只狗腿子一样,跟着林向黎一起回家。 你说什么?和你回家?陆砚坐在副驾驶上,听见于景说跟他回家,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于景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向陆砚,笑着说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砚咳嗽了两声,转头看向车窗外,和你回家干嘛? 见陆砚紧张得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于景忍不住偷笑,解释道:不干嘛。等会和我去一趟拍卖会,李永阳的太太说他每个月都回去拍卖会一趟,之后没多久,李太太就被安排做代|孕,所以我怀疑拍卖会有问题。 陆砚不解,怎么不叫上周副队他们? 于景摇头,晓阳今天跟着跑一天了,让他歇歇。 但这和让我跟你回家有什么关系?陆砚转头看向于景。 于景的家就在警局不远,利落地停好车,于景下车走到副驾驶车门边,开车歪了歪头,示意陆砚下车,上楼吧,都到这儿了。 陆砚疑惑地看着于景,但还是下车跟着他走了。 我这房租都白交了,一个月没回来几趟。于景打开房门,在门边放了一双拖鞋,自己则是光着脚走进了房间。 陆砚注意到鞋柜里一双拖鞋,看来于景一个人住。 你先坐回,我洗个澡,一身的汗味。于景的话音落下,浴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还在换鞋的陆砚闻言,踉跄了一下,抬头看向浴室,见磨砂玻璃透出于景此刻真的在脱衣服,低声喃喃:他到底要干什么? 鉴于他是客人,陆砚没有到处乱逛,只是坐在客厅环视着房间的陈设。于景的房子不大,虽然收拾得不算干净,但也能看得过去,窗台边放着一堆健身器材,这些东西倒是不攒灰,看样子是经常使用。 浴室的水很快听下,于景穿着老头背心和大裤衩走了出来,见陆砚看到他的时候,明显笑出声了,咋舌道:你好歹也是客人,我总不能关着膀子出来吧! 他要是真光着出来,那才真是变态。 于景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拿出了一套西装,这套衣服还是老杜结婚的时候,我为了撑场面买的。等会要去拍卖会,我好歹得换件衣服,不然进不去啊! 他换上衬衫西裤,挎着领带,低头扣着衣扣,走到了陆砚面前。 看着突然收拾自己的于景,陆砚稍微有些晃神,于景只是平时太忙了,所以不修边幅,但他原本长得好看,五官俊朗英气,微微上扬的眼尾祛掉了他些许正意,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匪气,但他眼里的认真,让人见了就移不开眼。 于景束起衣领,将领带挎在颈后,帮我打个领带,这玩意儿我不会。 各种缚手的绳结他会绑会解,但打领带这事儿,他是真研究不明白了。 陆砚眉头轻挑,终于明白于景让他来的目的。他接过领带的两头,但他正坐在沙发上,于景站在他面前,他够不着领子。 他双手往面前一收,将于景拉到自己面前,原本只是想把人拉近一点好打领带,但看到于景的脸近在眼前,陆砚微怔,差点忘了要干的事。 见陆砚移开眼神,低头给他系领带,于景依旧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双眼,仔细看,陆砚其实和小时候还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双桃花眼含秋水,总是喜欢抿着嘴唇装老成,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两人的距离极近,又好似正在缓缓靠近,却又因不确定对方的心思而稍稍后退,但总归输给了自己的想法。 于景似乎能感觉到陆砚的气息,如心火滚烫,他双手撑在沙发靠背,试图一点点靠近,逐步试探对方的底线。 陆砚缓缓后退,直到背靠着沙发,已然没了退路。 看着于景的双眼,陆砚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气,于景是不是已经忘记十五年前的他了。自己努力了十五年,就为了和他并肩,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吗? 想到这些,陆砚扭开头,躲开了于景的步步紧逼,沉声道:领带打好了。 于景低叹一声,果然他还是着急了。他直起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向卧室走去。 陆砚松了一口气,但目光却又忍不住向于景的卧室看去,他是生气了吗? 可他为什么要在意于景生气? 本来想让楚理给你的,但后来想起来,膏药我放家里了,今天正好你来,给你。于景将手里的膏药递给陆砚,但想起来昨天下午陆砚从福安小学回来的时候,看起来肩膀不太好受,立即从盒中拿了一片,现在贴一个。 现在?陆砚有些犹豫,我还是回去 用不着不好意思。既然被拒绝了,我就不会越矩。于景用掌心捂热膏药,眼神示意陆砚解扣子。 陆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背对于景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后背。 于景呼吸一滞,企图收敛心神的移开眼神,但忍不住看向陆砚。 这儿疼吗?于景收起飘飘然的心思,看着陆砚的后背忍不住心疼,他之所以今天会留下旧伤,还不是他搞的。 陆砚沉默着颔首,感受到背上的温热,和于景耐心地揉按,后背的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但他的耳根子却红得发烫。 要不膏药你就别带走了,每天下班来找我,我给你换药。于景仔细帮陆砚贴好,帮他后背拉上衣服。 陆砚剜了于景一眼,全然忘了刚才的尴尬,你少得寸进尺。 还真是占不着便宜。于景低笑,拿上钥匙准备出门,走吧,华宴酒店。 傅凉停下车,将钥匙丢给门口侍应,转头对车里的宋屿招呼道:怎么不下车? 宋屿检查了四周,见于景真的没有来,深吸一口气,下车向酒店里走。 酒店装修风格偏中式,宋屿跟着傅凉在酒店里弯弯绕绕,走进了一间最大包间,只见包厢内穿梭着江龙市各行业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些人在看到宋屿到来后,有些意外,但很快意会。 聂老板!傅凉举着一杯酒,走到聂盛远面前,向他介绍道,这是我妻子的弟弟,您或许也听说过,是泰丰集团的公子宋屿。 宋少爷年少英才,我早有耳闻。聂盛远说着,从服务员手中拿来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宋屿。 宋屿接过酒,轻抿了一口,没有贪杯。 傅凉做中间人,对宋屿介绍聂盛远,聂老板就是今晚拍卖会的赞助商。 聂盛远举杯颔首,拍卖会马上开始了,两位入座吧! 宋屿心中不解,没明白傅凉今天带他来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一件件展品被送上小舞台,终于明白了这场拍卖会的意义。 拍卖会明面上是卖出收藏品,但物品的标签全都贴在托着收藏品的女人身上。这些女人穿着贴身的旗袍,但双脚被铁链束缚着,阻隔了逃走的可能。 场下的参与者毫无忌惮地对着这些女人的身材样貌评头论足,甚至讨论一些最为私密的问题。 傅凉看着台上的商品,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宋屿,你不是很喜欢美女吗?这里的女人都是最好的,样貌身材一等一的出众,在床上玩的也不赖。等给你姐物色完人选,我出钱给你买两个玩玩,怎么样? 宋屿紧咬牙关,没有回应傅凉。 傅凉怕他后悔,从口袋里有拿出了一张照片,你姐今天下午还在高烧,醒都醒不过来,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姐姐吗?忍心看她这样? 他话里的歧义听得宋屿恼火,但姐姐一定要给傅家添丁,他说什么姐姐都听不进去。傅凉就是仗着姐姐喜欢他,才这么有恃无恐。可为了姐姐,他只能妥协。 拍卖会的叫价声此起彼伏,突然有个人走进了包厢,对最后排的聂盛远低声说了一句。 聂盛远眼神一暗,抬了抬手。 包间内的保镖立即从另一个出口带走那些女人,换上了正常的拍卖女郎。 宋屿立即注意到场上的变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对身边的傅凉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他离开前,站在侧门边留意了一眼,见原本不该出现的于景竟然和陆法医走进了包间。 担心于景看到自己,宋屿立即缩了回来,给傅凉发了条短信,趁机离开了这里。 于景走进包间,环顾四周,见展台上的都是正经的收藏品,有些疑惑。 两位有些眼生。聂盛远转身看向门口。 看到聂盛远,既在于景的意料之外,又在设想之中,他上前伸手,久仰聂先生大名,但一直没时间拜访,今天有幸见到了。 聂盛远握住于景的手,客气了,还没问你的名字。 于景。 听到这个名字,聂盛远开怀一笑,握着于景的手微微一紧,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于景吗? 听到名字,拍卖会的叫价声瞬间停止,所有人齐齐看向门口来客。 场面上的一举一动尽收于景的眼底,看着这些僵持的人,他笑问道:只是拍卖会,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听到我的名字,大家紧张什么? 聂盛远看向包间里的客人,摆了摆手,附和道:于队说得对,大家紧张什么,继续拍吧! 不该发现的东西已经被撤走,底下的人检查过了,今天只来了两个警察,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于景的目光即刻盯准了聂盛远的手,他回头看了一眼陆砚,见他也点了点头,看样子也是看到了。 聂盛远的手指有戴戒指的痕迹,却没有看见戒指。 聂老板,我看你戒指不见了,是丢了吗?正好术业有专攻,需要我帮忙找找吗?于景热心地问道。 聂盛远闻言,看向自己的手,恍然大悟,可能是洗手的时候,忘记戴上了。 于景目光低垂,再看了一眼聂盛远的手,这个痕迹明明是刚刚才脱下来的,聂盛远难道有意在隐瞒什么? 一名工作人员走来,为难地看着说话的两人,低声对聂盛远说道:老板,虽然我们什么都没干,但警察在这儿,客人总觉得不舒服,叫价也叫不上去,恐怕再这样下去,我们要亏本了。 聂盛远皱眉呵斥,于队他们今天也是客人,怎么能因为一部分客人而刚走其他客人呢?你怎么做事的! 看着两人一来一回,于景又不傻,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拿了一份服务员手上的拍卖品单,见上面都是有检验凭据的合规拍品,看着是没什么猫腻。 现在场上气氛凝固,于景扫视了每一个人,除了看到了眼熟的傅凉外,没别的奇怪之处。 于是他主动告辞:看来今天的拍品没有我想要的,就不打扰各位,我们先走了。 见警察走远,场上的气氛逐渐恢复活跃。 聂盛远从口袋中拿出戒指重新戴上,对身边的手下低声道:李永阳今天怎么没来? 手下如实摇头,他前天晚上就没有回家,具体去做什么,不清楚。 那就给我查清楚。聂盛远看着手下皱眉,警察一定盯上我们了,从今天开始,不接生意了,所有人暂时避风头。 手下点头,是! 两人走出酒店,坐在车上。 今晚的收获不多。陆砚看着逐渐远离的华宴酒店,有些不甘心。 于景倒是不意外,华宴酒店上上下下都被人盯着,我们一靠近,聂盛远就知道了。不过,有意思的是,他为什么要藏戒指? 他低声喃喃:戒指 这是回警局的路?陆砚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逐渐熟悉。 于景挑眉,难道说,陆法医想回我家?或者,带我去你家? 回警局。陆砚咽了口水,继续看着窗外。 一声铃声打破了诡异的气氛,于景见是老杜打来的,立即打开公放。 头儿,第五张人皮来了! 我们马上到!于景踩下油门,迅速赶回警局。 杜峥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就见头儿西装革履地出现,很是惊讶,头儿,你们这是? 于景没时间解释,询问道:不是说第五张人皮吗?在哪儿? 杜峥指了指桌子,刚才有个代送拿过来的,就装在这个礼物盒里,代送说是个残疾姑娘让他送的。 礼物盒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画满图腾的人皮拼图,血色浸染着压在底下的白纸,刻画着摇曳的血晕。 陆砚迅速拿来工具,从礼物盒中取走人皮,赶回实验室化验。 于景拿起底下的白纸,只见纸上写着:祝琪是我杀的。 林向黎和周晓阳赶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围着围裙,另一个人手上拿着筷子。 周晓阳指着法医实验室,陆法医应该回来了,你去帮忙,我去楼上看看。 好。林向黎边跑边解开围裙。 陆砚仔细观察着皮肤切口,见林向黎进门,对他说道:这切口和之前不一样。 林向黎换好了防护,听到陆砚的声音,靠近查看,颔首同意:生活痕迹太明显了,这个切割的方向 他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猜测道:像是自己切写下来的。 陆砚也同意个说法,马上将结果告知于景。 看着陆砚发来的照片,于景将每张人皮拼图的照片剪下来拼在了一起,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立即冲进李沛的办公室,李队,给我看一眼我爸的卷宗。 因为他是直系亲属,需要避嫌,所以卷宗不是他直接管理,而是在李队手上。 李沛虽然疑惑,但也知道于景的分寸,他看起来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了尘封多年的505案卷宗。 于景握紧双拳,缓缓打开了卷宗盒子,拿起了里面的尸检报告。 恋耽美 ——(62) 李沛有些担心地抓住于景的手,你确定要看吗? 于景颔首,我是警察。 他紧咬着牙关,看着夹在尸检报告里的照片。他的父亲曾经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是警局最年轻的刑警队长,在职期间屡破奇案,谁也没想到他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人间。 于景的呼吸越发沉重,但他今天来的目的让他必须保持镇定。 就是这张。于景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将五张人皮拼图的照片排在李沛的桌上。 李沛不停对比,吃惊地看向于景,这你们的人皮案和于钦警官有关系! 于景重重点头,最后认领我父亲尸体的时候,我记住了这个。 尸检报告显示,他父亲腰腹有多处击打伤,其中几处有图腾印记,印记中间深两边浅,像是戒指造成的。 于景放下尸检报告,见有一张揉皱的纸片被放在物证袋里保存。 李沛解释道:这张纸,是在于钦警官胃里发现的,他应该是故意吞下去,想要给我们留线索。但是胃酸腐蚀了大半,看不清楚上面到底是什么。 于景看着这片纸,这应该是铜版纸,一般做宣传海报会用到。 上面的字和图案已经模糊不清,但纸的一角还能看出有一片绿植,上面种着大花马齿苋。而这种花,也叫太阳花。 于景放下证据,拍了拍李沛的肩膀,谢谢李队。 看着五张人皮拼出的太阳花纹样,陆砚沉默良久,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陆哥,你去哪儿?林向黎见他一声不吭跑走,大声问道。 于景从抽屉里拿出他父亲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他当年经办的所有案子的手札,江龙市开始发生儿童拐卖案是从十六年前开始的,而十六年还发生过案子,也就是何沅跳楼案。 岳向欣做了这么多案子,为的就是让他们注意到这个图腾。 而当年打死他父亲的其中一人,就带着这个图腾样式的戒指。 这些案子之间,一定有联系。 于景!陆砚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办公室,递给了于景一张照片,中元节快到了,我妈给我寄了东西,让我去看看妹妹。这是我和我妹的合照,就在她失踪没多久前拍的,你看墙角。 以为是私人物品,他放在了家里,从警局跑回家再回来,这一路他一步不敢停。 他和于景的往事,先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案子。 于景看着陆砚,接过照片,所有的情绪被解开,心如明目。 如果我没记错,祝琪的房间里,也放着一盆。于景想着,从抽屉里拿出现场照片。 见窗户的小架子上,一盆太阳花和其他绿植摆在一起。 在听到警察询问这盆花时,祝妈妈有些疑惑,回想了一下,说道:我是在琪琪失踪后去她房间整理,发现门口就摆着这一盆花,以为是她买的快递。我就当做遗物,一直养着了。 还有其他地方出现过吗?陆砚看向于景。 两人不断回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齐声道:灵延寺的后山! 大花马齿苋不需要刻意养殖,在很多地方能够看见,所以但是他们去后山的时候,没有太当一回事。 还有一个地方。于景拨通了江心区宋队的电话,宋队,帮我去剧院确认一件事。 孟景宜听到消息,立即联系了其他受害者家属,是他们根据酒吧前台的相册整理出了曾冬兰等人拐带的妇女受害者。 队长,有一部分受害者家属在亲人失踪前,好像有看到一盆太阳花,有几个人留着,说马上送到警局。 辛苦了。于景颔首答应,见江心分局的黄队回拨了电话,宋队,有结果了吗? 我现在就在江心剧院,舞台前摆满了大花马齿苋,剧院负责人说,这些是有人匿名捐赠的。宋舟看着舞台边上一列的太阳花,示意警员抱走,给市局送过去。 谢谢了。于景毫不吝啬自己的感谢。 宋舟一愣,他是个刚到任的警察,于队还是他的上级,他没想到于队会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于景坐在电脑前,填写了一份旧案重启申请,迅速跑出办公室,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重查十五年前陆家女儿失踪案和何沅跳楼案?孙鹏看着申请单,看来于景还是在执着于过去。 于景知道孙局在担心什么,孙局放心,我不是因为个人私怨重查的。江龙市十五年前大规模的失踪案,都是从何沅跳楼之后出现的。幕后凶手对受害者进行长期的跟踪,在动手之前会放一盆太阳花做标记。 孙鹏摇头,只凭一个太阳花就要重查两个案子,这不实际。 孙局,我刚刚确认过了,父亲腰腹的击打痕迹中有个图腾印记,就是我现在正在经办人皮案最终出现的图腾。为什么在何沅跳楼后不久,江龙市就出现了连环失踪案。当年的案子您也参与其中,所有失踪案的发生地点都在恒远地产附近,聂盛远绝对不干净。何沅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案子才是真正的起点。于景承认他是有私心,想要查清楚父亲的死因,但他很清楚,现在的岳向欣案,也推离不开这些旧案。 如果想要知道岳向欣的目的,他们必须重启。 孙鹏看着申请单,颔首签了字,将单子还给了于景,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好查,孙叔相信你。 于景带着卷宗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见陆砚坐在他的位置上等待。 他的脚步逐渐缓慢,走到了办公桌边。 所以,案子重启了吗?陆砚抬头看向于景。 于景重重颔首,但在查案之前,还有一件事。 众人看着于队拽着陆法医的手走进了会议室,竟然还听到了锁门声,很是好奇。 江渡作为唯一一个有会议室监控查看权限的人,默默打开了监控。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陆砚质问,他刚才把照片给于景的时候,于景一点也不意外。 于景耸了耸肩,他也很无辜,你也是啊。 陆砚嗤声,但知道这个结果,心里还是没忍住喜悦。 他向于景伸出手,你好,我叫陆砚。 于景打掉了陆砚的手,我不想和你这么客气。 陆砚低笑,好,那就一起查案吧,为了于钦警官。 谢谢你,还记得。于景感慨。他奔赴十五年,到现在发现,原来这一路,他并不孤单。 陆砚宛如朝圣一般看着墙上的警训,你的父亲,是我努力十五年的信仰。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很高兴。于景一直看着陆砚,目光从未离开过。 陆砚看向于景,是啊,如果他知道儿子继承了自己的衣钵,一定会更高兴。 于景缓步靠近,轻声道:陆砚,谢谢你。 陆砚挑眉,笑问道:怎么还说谢谢。 于景笔直地站在陆砚面前,他的一字一句都在诉说自己的认真,上一句是替我父亲说的,这一句是我说的。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谢谢你,没有放弃过。陆砚看着于景微微一笑。 于景的目光在陆砚脸上流连,他明明知道陆砚是真实存在的,但他还是想要验证他真的在身边。 这个人啊,明明也是满身伤痕,却一往无前。 他试探着上前,但想起陆砚之前的拒绝,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在于景炽热的目光下,陆砚略有些退意,但不断加快地心跳,让他读懂自己此刻心里的答案。 他展开手臂抱住了面前的于景,但他还来不及说话,阴影迎面而来。 陆砚。于景哑声轻唤着,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单手松开领结和第一颗扣子。一切落实的安心点燃了火焰,他曾以为燃烧的焰火早已熄灭,化为余烬,但有一个人硬生生闯入他的世界,驱散了他所有不安。而现在,他的光啊,回到了身边。 他轻碰着陆砚的唇,怕他抵触,在见他闭上双眼,逐渐大胆。他想在这个人身上留下印记,以防他再消失不见。 江渡看着电脑屏幕,深吸一口气,识趣地关掉了监控。 空气逐渐稀薄,陆砚仿佛在泥沼里不断挣扎,攀靠着仅有的依仗,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沉沦吧,在这短暂的时刻,忘却一切,抛开所有,他们只是他们。 点燃了余烬的火焰,燃烧所有荆棘,与火舌共舞,烧穿这迷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渡:我为什么看到这些!这是我这个单身狗配看到的吗? 方知书:你咋了这是? 江渡:我决定了,我要找对象! 方知书:那你的妮蔻、安安、莫提娜它们同意吗? 江渡:主机、显示器、键盘这些哪儿是真的对象啊。 方知书: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渡:我羡慕了还不行吗? 正文和小剧场来了,感谢观阅! 我知道我很勤奋,所以不要吝啬,夸我! 第75章 51 聂盛远脸色阴沉地站在窗边, 他的身后跪着三个人,全都低头不敢说话。 我让你们看着那些客人,结果李永阳早就被警察带走了, 而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们说说自己, 有什么用啊? 听到老板的话, 打手们瞬间胆寒,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爬到老板脚边,老板李永阳不是被警察带走的, 好像还有势力在和我们作对,我光顾着防警察了,真的没想到李永阳会被别人带走。 老板让他们经常和客人们多联络, 说好听些是售后服务做得到位,但其实就是让他们盯着这些人, 以防他们反水,或者在警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可以第一时间处理掉这些人。 之前都好好的,谁也没想到最近几个月就跟见了鬼似的, 好像有个人知道他们的底细,一抓一个准。 他们的小队长东哥和勇哥, 还有兰姐,全都出事了,飞哥和亮哥都在警察的手里。他们的生意没有这些人的支撑,现在已经出现了很大波动。 他们之前还在猜测是不是有人内鬼,但经理查了好几遍,都没有问题。 聂盛远俯身掐住打手的脸,反问道:我让你盯着李永阳,你盯着警察干嘛?你就是条走狗, 做好分内的事,不该有自己的思想。 他冷声说着,松开打手,抬脚将人踹到了一边,对跪着的两人说道:杨老板最近口味比较重,把他送去吧。 听到杨老板,打手恐惧地瞪大双眼,他的口味重不是别的,而是他真的在吃人,那些被老板送去给杨老板的人,他就没听说再回来的。 打手连滚带爬地回到聂盛远脚边,不停磕头,老板,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这些年我没有出过错的份上,就逃过我这一次! 老板,只要不把我送去给杨老板,我可以像亮哥,像像何沅一样伺候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聂盛远的眼中寒光乍现,直接掐住打手的脖子,谁允许你提他的? 窒息感让打手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他涨红了脸,眼睛向上翻着,即将晕过去的时候,掐着自己的手突然一松。 他原以为老板这是消气了,没想到听到了一个噩耗。 送走吧,替我给杨老板带句话。前段时间,有人请我吃了一次烤鹅掌,我觉得很美味,杨老板不妨试试。聂盛远轻飘飘地说着,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另外两名打手一愣,脸色很是难看,他们知道老板说的烤鹅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炮烙之刑了。 对不住了。两名打手虽然不忍心,但如果他们不动手,那被送走的人就是他们了。 凄厉的声音逐渐远去,但仍不解聂盛远心头仇恨。 老板。叶轻缓步走进办公室,放了一杯热牛奶在桌上,查清楚了,警察前段时间去了一趟鹿平山,拿着照片到处问,还挖走了一具尸体。 他说着,拿出两张照片,我查过了,这两个人是潘东和姜勇三年前送来的,一个待了大半年,犯了点错,被关黑屋,没多久就死了。另一个是半年前死的,不过山下诊所的大夫说,这个人其实还活着,井且警方前段时间还和他打听过。 聂盛远取走叶轻手上的照片,还活着? 难怪这段时间,他手底下的人接连出事,原来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已经死掉的人,就别在乎什么发言权。聂盛远将照片还给叶轻,处理掉吧。 叶轻重重点头,转身离开。他站在办公室门边,向后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十六年,他被聂盛远收养了十六年,像聂盛远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却有一个这么大的养子,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可说起来,他和聂盛远之间,没有半点父子情分,他之所以存在,是聂盛远为了纪念某个人。 也是因为那个人,他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叶轻拿起照片,记住了照片中的女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戴上帽子走进了狂风暴雨中。 暴雨来得热烈,一股脑地浇在烈日晒到干涸的土地里,泥土的气味令人闻着鼻尖发涩。 警员们已经很努力地想听会议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雨滴敲打着铁栏杆叮咚作响,他们根本听不清队长和陆法医在干什么? 该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不会吧,真打起来不会这么安静。 那他们在干嘛?讨论案子?也用不着背着我们啊。 听着他们越讨论越离谱,江渡继续监视各站点的监控画面,深藏功与名。 要不是没时间于景松开陆砚,低声喘息,托着陆砚后背的手缓缓向下,一把搂着他的腰紧贴着自己。 感受到于景身上的炽热,陆砚双手撑在他的肩膀,将人推开,暗骂一句:得寸进尺。 于景双手插在裤兜里,斜靠在墙上,仿佛掩盖着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暂时找不到岳向欣,又不能确定这张人皮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她,不如直接和岳锴做亲子鉴定。 恋耽美 ——(63) 陆砚闻言颔首,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最直接。 他看了一眼于景,低笑了一声:不然我先出去? 于景眉头一挑,跨步拦住了陆砚的去路。陆砚右腿向前,锁住于景的右腿,两人对峙而立。 看着脸上红晕未退的陆砚,于景低头靠近他,突然道:练武术和上过前线的,不一样。 陆砚抬眼看着于景,怎么个不一样? 练武术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我是为了活着,所以我认真起来,你不是我对手。于景自信微笑。 他承认陆砚身手不错,但陆砚出招都留了五分余地,破绽百出,他要是真的想让陆砚输,有很多种办法。 但从一见到陆砚,他就莫名有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他始终下不去手。 陆砚缓缓点头,他知道于景说得没错。但他能肯定的是,于景现在可打不过他。 你现在敢打我试试?陆砚说着,松开了对于景的约束。 于景看着陆砚,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举起投降,我认输,你走吧。 完了呀,被陆砚抓到把柄了,以后是栽了。 见会议室大门打开,陆法医急急忙忙地离开,于队站在门边竟然对着陆法医笑。 警员们面面相觑,更好奇他俩到底干了什么。 于景解掉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领带,丢在了办公桌上。他暂时收起了陆芷的卷宗,打开桌上的何沅案卷宗,何沅的案子和他知道的大差不差,种种证据表明,他确实是跳楼自杀。 但证人对何沅的笔录非常少,何沅的同学、同事对他这个人都不是很熟悉,可以说何沅是一个人际关系不怎么好的人。 加上当时何沅的双亲中途停止了追查,很多证据都只查到了一半。 于景看着何沅的大学毕业合照,他明明是个高个子,却站在了最角落。他的手指轻叩着桌面,目光定格在了毕业照的顶端,低声喃喃:江龙大学建筑系。 岳锴趴在拘留室的门口,企图听一听门外的声音。没有吵闹声就代表着警察还没找到人,他就暂时放心了。 突然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于景看着门边的岳锴,也省的多走两步路了。走吧,再聊聊。 岳锴没有跟着警察走,而是转身坐回了拘留室的铁床。 于景对外招了招手,示意警员守在门边,自己则是坐在了铁床另一头,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应该是好消息,我们还没找到岳向欣。 岳锴冷哼一声,他的女儿很聪明,如果当初好好上学,前途不比任何人差。 但这也是坏消息。于景转头看向岳锴,第五张人皮拼图出现了,法医说,更像是从自己身上切下来的。岳锴,你说这是谁的? 岳锴脸色一僵,很是肯定地摇头道:肯定不是我囡囡的,她不会做这种傻事,她不会的 他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气。 于景起身站在了岳锴面前,你女儿现在非常危险,如果想让她活命,你必须和警方合作。 岳锴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不语,似乎还在犹豫。 陆砚带着检验报告跑来,于景,结果出来了。 于景接过报告,转手递给了岳锴,看不懂汉字,数字总看得懂吧,99.9%的亲子关系,你还有其他孩子吗? 岳锴抢走警察手上的报告,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数字,囡囡,我的囡囡!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囡囡!他直接跪在了警察面前,不停磕头,她真的什么都没和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因为他以前做的那些错事,老婆远离了他,囡囡也和他不亲近。现在想来,他真的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人。 囡囡失踪三年,他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可就是找不到。 好不容易得到囡囡的消息,他赶紧赶过去,却看见曾经活蹦乱跳的囡囡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虽然救活了她,但她早就不是曾经的岳向欣了,再也没有和他说过心里话。 于景蹲在岳锴面前,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你再好好想想,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有没有提到过自己想去的地方? 岳锴慌张回想,可脑子里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笨,难怪孩子一直嫌弃他。 没什么异常啊,她前几天还学着走路了,我想着这样也好,以后她要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也能自理了。岳锴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囡囡之前说过,在地底待太久了,她想去最高的地方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陆砚,我车没油了,坐你车回去吧! 陆砚:我后备箱有备用油,拿去用吧。 于景: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忘记带驾照,无照上路,不太好。 陆砚:行吧!上车。先送你回家。 于景:这样太麻烦了,要不你直接把我带回去,这样多顺路。 陆砚:要点脸吧!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一只苍耳子的1颗地雷!感谢羽落的1瓶营养液!感谢感谢! 第76章 52 请在岗在职警务人员留意, 嫌疑人腿脚不便,面部有显著特征,现怀疑其将在城市高处出现, 如发现嫌疑人, 请立即通知重案二队。 于景拿着对讲机, 大步向门外走, 衣角迎风飞舞,如破风利刃划出一片清明。 陆砚让林向黎留在法医办公室, 以便其他队伍找到人了,队内能有人接应,而他则是跟着外勤出去寻找。 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于景仰头环顾着四周的高楼大厦, 除了郊外连绵的山,能算得上是整座城市最高处的, 只有两个。 一个是江龙市电视台,一个是恒远集团建造的城市之星。 陆砚看着地图里两个建筑, 相差得不算太远,先去哪个? 他低眉微思, 会是恒远的城市之星吗? 于景想了想,反而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从潘东到李永阳,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岳向欣针对的人,都是她在遭遇中见过的。现在拼图已经完整,她更像是要拿自己结束这场游戏,或许说,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主谋。 这段时间的几起案子说到底,都是岳向欣和岳锴直接针对, 再抛出钩子,引警察去查,目的就是借警察的手,找到这几个人背后的真相。 如果岳向欣知道驱使这些人的主谋是谁,那么第五张人皮就不会是她自己的。 陆砚迅速打开江龙市电视台的导航,指向左边的道路,走那边。 电视台的电梯需要刷卡,同时为了避开人群的注意,岳向欣只能选择走员工通道。 抬头看着望不到头的楼梯,她并没有退缩,脚步蹒跚地向上爬。 她浑身的病痛,双腿根本没有力气,爬到10层已经是她的极限。 看着继续向上盘旋的楼梯,岳向欣无力地倒在地上,麻木地看着无穷无尽的台阶。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不公平,有的人住在大房子里,有保安保护着,附近商场的霓虹灯照亮回家的路,而她从出生起,就活在阴沟里,即使她很努力地考上大学,想要摆脱现状,但又一次次被拖拽了回去。 她在黑暗里痛苦了三年,原以为自己真的没了活路,但老天却让她活了下来。她想着这或许是老天的指引,却没想到是它其实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没有了岳锴,她什么都不是,没有身份,居无定所,就连最基本的行走,都是她用血和汗换来的。 真的是你。 岳向欣闻声坐起,立即缩在了墙角,警惕地看着打开安全通道门进来的女生。 何娅好奇地看着岳向欣,表明自己的来意,你想去楼上吗?我可以帮你。 因为采访事故,她被辞退了,业内也记住了她这个人,面试了好几家电视台,要么没有回信,要么就是以拒绝的名义讽刺她。 可找不到工作,她连自己都养不活,谈什么复仇。 所以她放弃记者这条路,选择了撰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面上了电视台的文案编辑,但从此再也没有上镜的机会。 刚才上楼的时候,她就觉得偷偷溜进员工通道的人很奇怪,看到手机里弹出的新闻,她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出于共情,她并不觉得岳向欣可恶,反而佩服她的勇敢。 她估计了一下岳向欣的速度,一层一层地找,总算找到人了。她见岳向欣的膝盖被磕破,双手因为一直撑在地上,手掌全是血,血肉模糊不清。 何娅向楼下的台阶看起,全都是血印子。 能能带我去顶楼吗?岳向欣扶着墙壁,双腿颤抖地站了起来。 何娅这才注意到,岳向欣的裤子全都是血,而这些血似乎是从她的下|体流出来的。 你怎么了?何娅连忙上前扶住岳向欣,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好心劝说道,我们先去医院吧!想去顶楼,我之后带你去也可以。 岳向欣坚定地摇头,撇开了何娅的手,继续往楼上走。 既然没人帮她,老天爷也不在乎她,那她就自己帮自己。 何娅看着岳向欣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实在不忍心,将她从台阶上扶起,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系在了她的腰上,拉着她说道:你跟我来吧! 于景和陆砚朝着电视台不停奔跑,听到对讲机传出声音,于景放缓了脚步,但仍旧没有停下来。 于队吗?我是负责育青路的交警,发现电视台顶楼有人要跳楼,特征和你描述很像!交警说着,立即疏散聚在大楼底下的群众,赶紧让同伴联系消防过来。 于景看着仅隔了两条街的电视台,回应道:我们马上到! 听到队长发来的消息,守在警队的人又出去的一批。 岳锴看着即将离开的警察,大声请求道:能不能带我一起!我是她的父亲,说不定说不定我能劝劝她! 警员对视一眼,还是选择问问队长和副队的意见。 得到队长的同意后,警员给岳锴铐上手铐和脚铐,将人带上车,迅速赶往现场。 看着一上顶楼直接站在围栏上的岳向欣,何娅吓得面容煞白,你在干嘛啊!要知道你是来跳楼的,我就不带你上来了。 她还以为这个女孩来顶楼是来找台长的,毕竟一个人背负着这么大的罪名,肯定是有苦衷的,这对于一个新闻工作者来说,就是个巨大爆点。 但没想到岳向欣上顶楼后,直接往另一个方向走,眼看着就要跳下去了。 岳向欣站在风中,摇摇晃晃,她看着不远处的热心女孩,缓声说道:谢谢你,快点离开吧,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没好处。 何娅紧张地短叹一声,转身离开去叫了警卫来帮忙,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处于危险之中。 她站在电梯口焦急地等待,却没想到等来了刑警队的人,我 于景看到何娅的表情,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你啊你。 何娅低着头不敢吱声,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守住这里,别让楼下的记者上来。于景说罢,推开了玻璃门,缓步走向岳向欣。 岳向欣看着越来越近的于景,大声制止道:别再向前了,再往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好,我不往前。于景停下了脚步,注意到岳向欣手臂缠绕着绷带,不停往外渗血,而身上其他地方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她整个人此刻看起来非常虚弱。 于景低声对着对讲机说道:喊一辆救护车来,嫌疑人的情况非常差。 放下!听我说话!岳向欣看着警察在和其他人通消息,气得往后退了半步,再往后一点就要踩空了,你以为我用这种方式见你们,是为了什么? 于景颔首,放下手里的对讲机,双手摊开,示意自己现在手里没有东西了,好,我就只听你说话。 他看了一眼岳向欣的脚,询问道:岳向欣,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 岳向欣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忍不住大笑,在高楼的狂风中,此刻的她无比凄厉。 于队,如果今天之前的事,什么都没发生,你们还会来吗?你们还会查到我想要的真相吗? 笑声停下,她缓缓摘掉了自己的口罩,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她最后的遮掩。 为了报仇,她割掉了自己手臂上的一块皮,大量失血使她此刻看起来面色惨白。 口罩遮掩的是一张满是伤痕的脸,被烧穿的脸侧正向外淌着口水,她每说一句话,都在扯动刚愈合的伤口,更何况是之前的大笑。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的脸流下了血水和脓液,和着她的眼泪,滴在了她白色的衣服上,格外显眼。 如今的她,不是厉鬼,也像只厉鬼了。 你可以来警局,告诉我们你的遭遇,我们同样会查下去。于景说到做到,他们做警察的,比谁都希望这座城市没有案子,巴不得自己失业。 可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他们永远冲在第一位。 如果岳向欣在醒来后立即选择报警,配合警方一起调查,或许他们能早日挖出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也能救回那些死去的受害者。 如今的岳向欣,受伤沾的不仅是曾冬兰那些人的血,还有李巧慧、刘武他们的。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这是何苦呢? 岳向欣听到警察的话,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呢?让他们坐个几十年牢,再出来吗?不,我想他们死,死在我的手上! 她冷静地说着话,宛如暴雨前的宁静。看着将顶楼围起来的警察,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于队身上,于队,我就是相信你们,才会把人皮寄到警局,我知道你们一定有能力,帮我查清真相。 于景看她越来越后退,在消防没有到达前,试图让岳向欣平静下来,好,我们帮你查,但还很多证据需要补充,你先下来,陪我们回去做笔录,好吗? 岳向欣表情有些犹豫,但依旧没有上前。 囡囡!岳锴挣脱警察的押解,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恋耽美 ——(64) 警员迅速将人摁住,想要将岳锴先带到旁边,但岳锴嘴里嚷嚷着,你们别动我,她是我囡囡,让我和她说话! 你滚!看到岳锴,岳向欣掩盖不住眼中的仇恨。 岳锴面色一滞,看着即将掉下去的女儿,跪在了地上,请求道:孩子,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你凭什么说过去了?岳向欣紧咬着牙关,胸口起伏加快,都是因为你,逼走了妈妈,还害了我。你配说过去吗! 如果她大学住校,学校里那么多人,歹徒哪有机会下手? 如果岳锴好好工作,他们也不至于一直住在贫民窟里,那里全都是巷子,到处都是阴影,她躲都躲不过。 岳锴紧咬着下唇,重重地捶着自己的心口,心中满是悔恨,他对着女儿不停磕头,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替你去死,你下来好不好爸爸真的知道错了! 岳向欣冷眼看着岳锴不停磕头道歉,牙关微微紧咬,这就是她曾经固执的父亲,如今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她是该动容,但一些事,已经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她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不可能原谅的。 看到岳锴,她就知道自己还是放不下过去。 她就是个破碎的漂萍,碎了就是碎了,就算努力拼好,风一吹,还是会散的。 现在的她,身上没一块好皮,之所以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能让警察注意到自己的案子,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她没有遗憾了。 岳向欣双眼麻木地看向了于队,于队,谢谢你,但我真的很疼、很累,不想活了。麻烦你们,帮我找一找,这世上的公道。 她话音落下,缓缓闭上了双眼,向后倒去。 只有在放下所有的一刻,她才觉得无比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你每天都吃桃子,不腻啊? 陆砚:吃桃子不腻,但我看你快腻了,离我远点。 于景(抢走果盘):尝尝我啊,我肯定比这玩意儿好吃。 陆砚(拿起解剖刀):说吧,从哪里开始。 于景:???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77章 53 抓紧我!陆砚紧咬着牙关, 奋力抓住岳向欣的手,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窗边。 他没有和于景一起上楼, 而是在下一层等着。 岳向欣把自己逼到这个程度, 相当于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跳下来的可能很大, 所以他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岳向欣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却没想到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她愤然抬头:放开我! 陆砚的上半身已经露在大楼外,另一只抓着窗边的手开始颤抖,但他仍旧不放手, 看着岳向欣质问道:你的公道,不自己看, 甘心吗? 他刚才听岳向欣的意思,祝琪的死因可能有问题, 岳向欣不一定是加害者,但祝琪的死, 一定和她有关系。 岳向欣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岳向欣闻言, 眼中的泪光微闪,苦笑着摇头,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岳向欣,你是有罪的人,你死了不要紧!但你身上背着祝琪的命,你得替她活着,替她看一眼这世间的公道!陆砚的手已经感觉有些无力, 岳向欣的手上满是血汗,即使他在努力,还是只能看着岳向欣一点一点滑下去,但不到最后一刻,他却不放弃。 岳向欣一怔,目光看向了抓着她的警察,再这样下去,警察也会一起摔下来,她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来得及!于景一手抱住陆砚的腰,防止他掉下去,紧接着另一只手伸向岳向欣,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岳向欣看着想自己递来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悬空的脚下。 他们说得对,她这一路,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找到真正的凶手,不亲眼看到,她真的好不甘心。 消防车赶到现场,见高楼外的人已经岌岌可危,立即展开救援,你们几个,上楼帮于队他们,剩下的,展开救生气垫!动作快! 岳向欣,被所有人遗忘,才是那个人宣告死亡的时候!只要你记得,祝琪就还没死!陆砚眼看着自己就要抓不住岳向欣了,楼下的救生气垫还没有完全展开,满眼的不甘。 岳向欣目光闪烁,再即将掉下去的刹那间抓住了另一只手,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就这么死了,我不敢去见她! 于景痛苦地一皱眉,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把岳向欣往上拽,陆砚重新抓住岳向欣的手,两人合力将岳向欣拽进了大楼。 躺在地上,岳向欣如劫后余生一般,长叹一口气,眼角泪水落下。 没想到,她又一次活过来了。 岳向欣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被送进医院后,她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通知了几名医生一起看诊,还是束手无策。 周晓阳见有医生出来,赶紧上前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为难地叹气,病人的情况我们已经初步了解了。她手臂的伤口开放程度太大,又没有好好处理,已经开始感染化脓了。她脸上应该是被腐蚀性液体灼烧过,看样子也像是没有处理好,加上愈合了又裂开,不断有新伤口,出现了化脓、腐烂,我们需要把腐肉全部取掉,等病人的伤口处理好,再进行植皮。治疗期间,病人会非常痛苦。 而且,这还不是病人身上最严重的。医生说着,叹了一口气,她应该刚生产不久吧!估计是没有好好休息,加上环境很恶劣,伤口不仅裂开,还出现了感染。刚才问了,这段时间病人只吃消炎和止痛,一直忍着没有就医。刚才剧烈运动,开始大出血,血止都止不住,我去叫妇科主任过来。实在不行,病人可能反正你们做好最坏打算吧! 医生说着,急忙跑向主任办公室,一路上喊其他有空的医生去会议室准备会诊。 急诊的换药室里,于景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陆砚,轻声哄道: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把你抱起来都没问题。 没事?陆砚负气看向于景,冷声道,没事你为什么手在抖?你的伤都没好透,嫌命长你也从楼上跳下去啊! 看着陆砚微红的双眼,于景感觉心尖发疼,站起身抱住了陆砚,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你不甘心看着岳向欣掉下去,我就甘心吗?人已经救回来了,我也安然无恙站在你面前。 他揉了揉陆砚的头发,好了,我真的没事。 陆砚的心跳逐渐平稳,其实于景说的没错,他们都是一类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岳向欣掉下去。 但就事论事,他还是推开于景,呵斥道:坐下,都没包扎好,起来干嘛? 看着陆砚已经缓和的表情,于景就知道他没那么生气了,乖乖伸出手让陆砚帮忙换药。 帘帐外的周晓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他默默拿出手机,给林向黎发了条求助短信:我老大好像和你陆哥在一起了,他俩现在腻腻歪歪的,我要是打扰他们,会判几级伤残。在线等,挺急的! 他在帘帐外兜兜转转,看到手机有提示,立即查看。 你是沙县小吃门口的摇摇车坐多了,脑浆被摇匀了吧!他俩都腻歪这么久了,你才知道啊!等你能活着回来,我再帮你看看几级伤残啊! 林向黎你个!周晓阳话说一半,突然感觉到旁边的帘子被拉开了,他僵硬地转头看去,只见队长正冷眼看着他,干笑了一声,打招呼道,老大,好巧啊! 陆砚憋笑,对于景说了一句:我先去还东西。你要是打人,用另一只手。 他拿着铁盘离开,经过周晓阳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周副队,向黎的饭好吃吗? 周晓阳语塞,虽然他很想说林向黎厨艺不错,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他苦兮兮地看着队长,主动认错,老大,我错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破坏你和陆法医的,医生说岳向欣情况很不好,让我们做最坏的打算。 于景不是油桶,不会一点就着,听到周晓阳说的是公事,立即收拾好衣服,和他往手术室赶去,路上说道:医生下病危通知了吗? 还没。周晓阳小跑跟上,岳锴一直吵着闹着要见岳向欣,我怕他又坏事,就让老杜先把人带回去了。 还没就是能救。于景冷呵,岳锴一直被人当枪使,真就只会吃枪子儿了,没脑子! 岳锴大可以在岳向欣从围栏上下来之后,再说那些话,但他一分钟都不想忍,直接挣脱警察。他是生怕自己女儿死不了吗? 两人疾步朝手术室跑去,护士见两人过来,赶忙说道:于队,病人有话想和你说。 于景颔首,在护士的指引下走进一间病房。 于队,我们医院的医生已经在讨论治疗方案了,院长摆脱了几名教授,他们也在赶来的路上。护士说完,将病房内的空间留给了警察和病人。 岳向欣带着氧气面罩,呼吸微弱,听到声音,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对于景招了招手,于队。 于景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刚才护士说了,医生们已经在讨论治疗方案了。我说了,只要活着,就都来得及。 岳向欣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她知道,自己就算能活下来,下半辈子也要承担巨大的医疗债务。 她摘掉自己的面罩,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三年前,同学过生日,在酒吧聚会。我们都是学生,听到酒吧老板娘说,只要合照,就可以免单,他们都很激动,我虽然不愿意,但想着,拍照而已,没关系的,就勉强合照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没关系的想法,给她带来了三年的梦魇。 她眼角缓缓落下泪水,继续说了下去,从那之后,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你们也去过我家,那个地方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我不敢回去。但我不回去,岳锴第二天就会找到学校,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不懂事。他之前跟辅导员就编了个谎,说我妈病重,如果我不回家,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告诉他们我被跟踪,我很害怕,但他们却觉得是我在说谎。 于景看到了她满眼的绝望,他似乎找到她一直记恨岳锴的原因了。 岳向欣曾经试图求助,但岳锴没有任何理会,反而因为自己的占有欲指责女儿,将女儿推进深渊。 岳锴现在做再多,也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岳向欣气得浑身颤抖,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发疼,额头直冒冷汗,潘东把我带走后,交给了姜勇,他把我装进货箱,卖到了酒吧地下室,在那里,我看见了那天和我一样被逼着拍照的祝琪。 在地下室里,曾冬兰一直在训练我们,如果我们不听话,她就打我们、饿着我们,直到我们愿意接待客人。我们站在台上,就像商品一样,被形形色色的人参观、定价,在送到他们床上羞辱。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倒宁愿待在地下室里。岳向欣说着,有些哽咽,往事堵在心口,令她有些说不出话。 但她必须要说,一些客人有其他需求,就会向曾冬兰预订我们,然后我们就会被送去另一个地方,那里暗无天日,就像是地狱。有人负责给客人生孩子,还有的,是做个代|孕容器等孩子生出来,客人要是不喜欢,姜勇就会把孩子带走。 她是出来以后才知道,那些孩子全都被泡进了福尔马林,卖给了其他人。 而她的孩子,或许也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亲爱的陆法医,有时间一起共进晚餐吗? 陆砚:忙碌的于队长,今晚有空啊? 于景:吃完饭我再回队里,再忙,我都得留时间陪你。 陆砚(笑):那就警局对面的小炒店吧,吃完饭回来陪你加班。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1009 23:01:53~20211010 22:3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少师Shay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54 宋家的两个保姆看着客厅里坐着的少爷和姑爷, 忍不住窃窃私语,少爷和姑爷的关系不是很僵吗?怎么最近看着像是好起来了? 那不是很好?免得小姐夹在中间,偏袒哪一边都不是。 说到小姐, 她最近怎么都不回来了?我干保姆这么多年, 难得见到像小姐这么好的人, 这么久不见, 怪想她的。 听说她前段时间流产了,最近在做小月子。不过这件事儿, 你可别在老爷和少爷面前提,他们听着指定心里难受。 放心,宋家人都不错, 我心里有数! 傅凉喝了一口桌上刚榨的果汁,嫌弃地推到了一边, 什么玩意儿,这么涩!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不至于连杯好茶都泡不起吧! 他故意大声说话, 就是想让宋家的保姆听到,见茶水间传来应声, 终于肯罢休。 宋屿看了一眼被傅凉推开的杯子,朗声说了句:家里是有好茶, 但给你喝,太浪费。 给傅凉的这杯果汁还是他的边角料,否则连这杯果汁都别想喝。 他的话音落下,保姆似乎收到了指令,没有继续泡茶。 傅凉看着宋屿,很是不满地眯了眯眼,低眉想了想,讽刺道:昨天你怎么跑了?怕被你兄弟看见?也是, 他要是知道你掺和了这些事,兄弟可就没法做了。 宋屿瞥了傅凉一眼,连和他争辩都觉得浪费时间,拿着杯子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傅凉紧跟了过来,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文件,人选我已经定下了,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到时候你再劝劝你姐,把人往那里一送,聂老板会安排人给你姐做手术。到时候她不会有任何痛苦,就能拥有孩子。 恋耽美 ——(65) 他说着,又拿出了一支笔,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这里是保密协议,你签了吧! 宋屿还没来得及把前面的合同看完,见傅凉这么着急地翻页,立即察觉到不对劲。 有人说他是仗着家里胡作非为的富二代,也有人说他青出于蓝胜于蓝,但不管怎么说,他有自己的产业,也谈过不少生意,和傅凉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弱|智不一样,这种小把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合同,不对劲。 宋屿接过笔,准备签,但随后又放下了,你让我再考虑考虑,等考虑清楚了,我把合同签完给你。 都说了是保密协议,等你想清楚了再找我。见宋屿还犹犹豫豫,傅凉一把拿走,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商量吗?我也就想着如果宋娴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你肯定会闹出不小动静,对我们来说,很碍事。 他冷眼看着宋屿,得意一笑:我还以为你多喜欢你姐,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每天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保不齐明天就断气了。相比与你,你姐更在乎我,所以只要我想,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给我留个儿子。宋屿,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尊重她的选择,不然,她会对你很失望啊! 说罢,他将合同往包里一塞,转身离开。 他其实没那么喜欢儿子,只是依照宋娴的性格,肯定不会和她弟弟争,万一宋沣那天死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但只要手里抓着个男丁,用外孙的名义占名额,他多少都能捞点。宋家这么大块蛋糕,瓜分多少都是赚啊! 看着傅凉离开的背影,宋屿握紧拳头,姐姐,真的这么在乎吗? 他沉声一叹,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保姆见少爷要走,立即喊道:少爷!马上就到饭点了,你去哪儿啊! 我去医院看看姐姐。宋屿的话音被关门声截断。 保姆刚想说或许可以给小姐带饭过去,但见少爷急急忙忙跑去车库开车离开,只能作罢。 有人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是家族血脉的传承,有人生孩子是为了防老,有人孕育是为了作伴,或许每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但他们最后都会走向死亡,踏上新的起点。 姜勇干的事,于景很清楚,看岳向欣的表情,他大概猜到岳向欣的孩子们都去了哪里。 他用录音笔记录下岳向欣的所有话,提问道:你之前说祝琪是被你害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琪岳向欣抱紧双臂,嘴唇颤抖,她为了保护我,替我接待了好几次客人,后来她给客人生了孩子,客人来看她的时候,我偷听到她求人带她离开,那个客人好像松动了。 可是如果祝琪走了,那我她愧疚地低下头,那个时候我太害怕了,一直想跑,但怎么都跑不掉。后来客人要带人走的事被捅到了上面,上面问到底是谁的主意,没有人敢出声。曾冬兰许诺,只要老实交代,她就和上面申请,以后不用陪客人上|床,不用当生育工具,只帮忙接待就好了。 于景眉头一蹙,所以,你说了? 岳向欣抱着自己的头崩溃大哭,我没想到他们直接拖走了祝琪,把她关进小黑屋。她才刚生完孩子,伤口都没好她被抬出来的时候,我偷偷在角落看着,偷听到他们说把祝琪埋在了鹿平山。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但是我真的害怕啊! 于景追问下去,以曾冬兰的行事风格,她没有履行约定吧。 岳向欣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是的,曾冬兰得到消息后,就把祝琪关了起来,一直到祝琪死了,被毫无尊严地抬走,她都没有履行约定。 她曾经质问过曾冬兰,但得到的确实对方的讥笑,说她天真。 她以为牺牲祝琪,能换来平安,但没了祝琪的保护,她才真正进入了深渊,彻底沦为一个工具。 晴雨酒吧的地下室负责招揽客人、锻炼那些刚被拐来的人,而她们后来去的那个地方,就是一个纯粹的代|孕工厂。 如果是头胎,就会被送去拍卖行,谁出的价格高,就帮谁怀,之后就会越来越便宜,越来越命贱。 她们有了买主后,噩梦才刚刚开始,她们要么陪男方上|床,直到怀孕,要么就是等受|精|卵|植入自己身体,被人借|腹|生|子。 那里有三十几个女的,全都挤在一个小房间里,恶臭、拥堵,暗无天日。 如果买主好心,会给她们加点营养餐,除此之外,工厂的人每天给她们的吃食,只是让她们能活着罢了。 等到她们卸货,伤口一愈合,就要继续安排接待,等待着下一次怀孕,周而往复,无穷无尽。 她在酒吧地下室的时候,就见过李永阳,后来李永阳的妻子去工厂做手术,李永阳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又看见了她。 李永阳的妻子绝对想不到,她在手术里昏昏沉沉的时候,她的丈夫就在隔壁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但没想到她竟然怀上了,李永阳不愿意要这个孩子,花了点钱,打发了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继续在风流快活,而她,依旧在无尽深渊里,无人救赎。 那里的条件很差。岳向欣说着,看着洁白的病房,总觉得这里才是梦境,她绝望地看着白墙,于队,你知道吗?那里没有水,没有地下管道,我们和排泄物住在一起,来打扫的人每天对我们骂骂咧咧,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牲畜。 岳向欣的说法,和他之前问过陆砚,得到的结果一致。陆砚说按照祝琪和岳向欣的感染程度,她们所处的环境很差,其他人应该多少也有感染。 所以如果鹿平山是代|孕工厂处理尸体的地方,为什么警方搜了整座山,却只发现祝琪和岳向欣两个人的存在痕迹。 并且,在同一个地点密集抛尸,是一件不谨慎的事情,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了抛尸者改变了注意。 于景探究地看着岳向欣,冷静问道:你和祝琪被埋的时间前后差了将近两年,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哪里。 岳向欣低着头,全然没想到警察会提到这件事。 她紧抿着唇,淡淡解释道:我他们知道我之前和祝琪关系不错,所以就把我埋在了附近。 在祝琪去世后,她依旧想离开那里。但她也知道自己斗不过工厂的人,所以为了得到一些照顾,她只能硬着头皮和那些负责看守的人搞好关系。 她在第三次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恳求他们,把她葬在祝琪旁边。 所以按照原计划,她本该被扔到海里,但那些人看在他们之前云|雨的份上,偷偷把她葬在了鹿平山。 她对祝琪是愧疚。 但她如果抛进海里,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在鹿平山,或许有人能够发现她。她爸以前是农民,所以她很清楚,鹿平山那个季节,正好会有果农打农药。 被送走前,工厂的人在她脸上泼硫酸,为的就是销毁特征,也是在确认她真的已经死亡。 她强忍着所有痛苦,直到被掩埋。拖着残破的身体求援,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看到一个果农朝自己跑来。 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但在这样困境下,她只能为了自己。 之后会有警察来找你,你把在工厂里见过的人的样貌全都描述给他们,警方会继续查下去。于景说罢,起身站在病床边,低头看着岳向欣,你一直在说自己害怕,觉得自己可怜,但祝琪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于景摇了摇头,他对岳向欣的遭遇有同情,也有不认同的遗憾,但更多的,还是对代|孕工厂的愤怒。 那些人觉得命如草芥,但他偏不这么认为。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利,不该被任何人剥夺。 他走出病房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而是进入了妇|科住院部,敲响了其中一间病房的房门,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宋姐姐,我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护士:病人的医保卡只能本人或者家属缴费,您可能不行。 陆砚:那我等会让他自己过来吧。 周晓阳(路过):他是家属,警嫂。 护士:啊???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79章 55 站在病房门前, 宋屿几次想要敲门,但又收回了手。 护士站在旁边看着,好心问道:需要帮忙吗? 宋屿摇了摇头, 他只是在害怕, 怕看到姐姐痛苦的样子, 怕自己瞒不住心里那点腌臜事。 但不管他最后怎么选择, 姐姐作为当事人必须要知道这件事。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去改变姐姐,甚至伤害姐姐, 这样太自私了。 想着,宋屿深吸一口气,敲响了病房的门, 听到门内传出应声,轻推开门, 向里探头。 看见姐姐,他不由自主地笑弯了眉眼, 姐! 宋娴看了一眼卫生间,转言看向门边, 温声对弟弟说道:小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没空, 我最近忙死了。宋屿瘪着嘴抱怨,坐在了病床边,靠着床栏可怜兮兮地看着姐姐,不过,一想到我姐一个人住在医院,再忙也得挤出时间来陪陪你。 宋娴轻声低笑,看到活泼的弟弟,她陡然觉得自己好多了, 也有了些力气开玩笑,我可不是一个人。 宋屿的表情瞬间挂下来,难道傅凉过来了? 舅舅!傅潇看到病房里的人,松开阿姨的手,一把扑向了小舅舅。 宋屿眼睛一亮,蹲下身抱起外甥女,很是意外地看着她:潇潇,你今天怎么来医院陪妈妈了? 他抬头看向帮忙照顾孩子的月嫂,她怀里正抱着他的另一个外甥女,傅湘。 月嫂见问话的是雇主的弟弟,就没多遮掩,看着两个孩子,叹声道:傅先生从来都不照顾孩子,湘湘还小,总吵着吃奶,他听着烦,就让我把孩子带到医院照顾。 傅凉宋屿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冲去傅家,揍傅凉两拳。 见舅舅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傅潇笨拙地从口袋里拿出藏了好久的糖果放在舅舅手掌心,舅舅,潇潇想你了。 看着小孩子天真烂漫地模样,宋屿心里的愤怒也随之缓解,回应道:舅舅也想你们了! 宋娴看着其乐融融的景象,满眼地温柔,她看向弟弟,逗趣道:小时候你就是个孩子王,没想到这么大了,还是这么招孩子喜欢。 宋屿抱着傅潇,给小婴儿傅湘做鬼脸,听到姐姐的话,他动作一顿,低声嘟囔了一句:因为她们是你的孩子。 宋娴像是没听到一般,突然提起旧事,我记得,你和小景第一次认识,他在院子里打篮球,你想和他一起玩儿,但又不敢过去。那个时候我还好奇,你明明挺外向的,但碰着小景,就安分了很多。 听到于景的名字,宋屿的目光有些闪躲,打开手里的糖衣,怅然道:于景是学校里有名的校霸,我哪儿敢招惹他? 不过宋屿看着糖衣里包裹着的白色奶糖,有些愣神,原以为他不好相处,没想到他这个人还挺仗义的。 他们上初中的时候,于景校霸的名号传遍了整个学校,但那会偶像剧大火,学校里的一些人受到影响,就把一些情节往于景身上套,传着传着,有人说于景是黑帮老大的儿子,有人说于景家里有几千万等着继承。 但宋屿现在回想起,其实于景除了爱耍酷以外,其实没做什么损出,甚至在偷偷做些好事。 一次他做值日生,放学回家晚了,被小混混打劫。就在他准备妥协的时候,于景抱着一只小野猫出现了,他以为于景能够像传闻中那样以一打六的时候。 没想到于景一手抱着猫,一手拎着他,撒丫子地就是跑。 你你不是应该宋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于景用很是奇怪地眼神看着他,你傻啊,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赔本买卖,谁愿意做? 你才傻!宋屿不服输地反驳。 于景很是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别人一问你有没有钱,你藏都不藏一下,他们不打劫你,打劫谁?像你这种没脑子,什么想法都挂脸上的人,以后出门还是带俩保镖吧,小少爷! 宋屿很是惊讶,你、你记得我? 于景大抵是觉得他又在说废话,所以没有再理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小猫放下,从包里喂了一半的猫罐头,继续给小猫喂食。 宋屿不敢和家里说自己被抢劫的事,但从那天起,他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发现于景其实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发誓,要认于景做大哥! 什么大哥?你真把我当□□了? 面对于景的推诿,宋屿只觉得他是谦虚,大声立誓:景哥,我发誓,以后我努力挣钱,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后来很多人暗地里嘲笑他当了于景的小弟,但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因为他有景哥罩着,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他。 从回忆里醒来,宋屿自嘲一笑,于景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他就是个藏不住事的怂包,现在才会故意躲起来,不敢见于景。 陈嫂,你再带孩子出去转两圈吧,我和我弟有话说。宋娴微笑看着月嫂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病房。 小屿。宋娴轻声呼唤,见弟弟的目光看来,她轻叹一声,妈妈走了以后,爸爸因为公司的事,经常不着家,所以你几乎是我带大的。 宋屿闷声应了一句:我知道,所以谢谢姐姐。 在他被别人嘲笑没有妈妈的时候,是姐姐站出来给他撑腰,别看他姐姐柔柔弱弱,也是一等一的护犊子。 帮他赶走那些说闲话的人之后,还在耐心安慰他。可宋屿看得出来,其实姐姐自己也在难过,毕竟她也没有妈妈了。 为了照顾他这个弟弟,姐姐学着做饭、打扫家务,一边忙着自己学习,一边陪他牙牙学语。 恋耽美 ——(66) 从宋屿记事起,他看见的只有姐姐。他喜欢姐姐,也感谢姐姐,所以不想也不会给她造成困扰,只是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但喜欢这件事,是藏不住的,越是积压,就越是想念,他也更加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希望永远陪在姐姐身边,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他只想陪着姐姐而已。 小屿,其实姐姐做错了。宋娴愧疚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安慰自己说你会懂得分寸,所以我就一味地逃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宋屿愣在原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冰凉麻木,一时间动弹不得。 但我想明白了。宋娴说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卫生间,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问题不断发酵。 她吃力地从病床上坐起身,认真地看着弟弟说道:小屿,姐姐也喜欢你,但止于对弟弟的喜欢。因为我弟弟从小就很懂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从来不让家里人担心,所以你一直是姐姐的骄傲。 宋屿头皮发麻,现在的他只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早就被姐姐看穿,竟然妄想偷偷揣着念想。 我宋屿语塞,一些话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宋娴耐心道:小屿,你知道情人之间的喜欢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因为姐姐陪着你一起长大,这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因为你在乎姐姐,所以错意了。小屿,姐姐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因为我的弟弟真的值得,但那个人,不是我。 她吃力地伸长手,打开了床头的柜子,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宋屿,这是离婚协议,知道傅凉不一定会签,所以我也找了律师,这婚无论如何,我都要离。 宋屿不敢置信地接过文件,没想到姐姐会做出这个决定。 看到弟弟脸上的意外,宋娴惭愧一笑,之前她沉迷于和傅凉的感情,忽略了许多,但别人早就看出来,这段感情已经虚如空壳了,如今跳出来,她也终于看清楚了。 我想明白了,我和傅凉不合适。他对这段婚姻是有目的,而我对婚姻,带着美好设想,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宋娴说着,看向宋屿,听家里人说,傅凉最近和你走得很近,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但如果他想把你带入深渊,我绝不同意。 从她生下两个女儿,傅凉没有照顾过她们一天。对她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最终的目的,只是哄她再生一个儿子。 她虽然不像弟弟那么聪明,但她也看出猫腻了。 傅凉这么对她和孩子,现在还故意和小屿套近乎。他和小屿从来没有过好话,像傅凉这么不可一世的人,愿意向讨厌的人低头,绝对心怀鬼胎。 为了爱,她可以忍受很多痛苦,但如果侵犯了她的家人,就是在触碰她的底线。 看着协议里,姐姐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宋屿莫名开始大笑,不断后退,他竟然差点害了姐姐。 就他这样,这么好意思说自己在乎姐姐的? 见宋屿逃跑似的离开了病房,宋娴本能地想追上去,但双脚发软,没走几步路差点摔倒。 一只手托住了她,将她扶回床上。 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于景,宋娴道歉:小景,我替小屿说句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你和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有事瞒着你。但是小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小屿他不是坏人,所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她刚才提到小景的时候,小屿的脸色就变了。 小景在小屿之前就来找她了,告诉她,小屿可能出了点事,而且按照小屿的心思,这件事和她的关系很大。 她原本不相信的,可现在看来,她可能真的间接害了小屿。 于景看着病房门,沉声道:我把选择权交到他手上,他是个成年人,该怎么做,他自己清楚。宋姐姐好好养病吧,等事情处理好,我再来看你。 他说着,看了一眼床尾的离婚协议,细心地放回了床头宋娴能够得着的地方,转身离开了病房。 站在医院楼下,宋屿如劫后余生,大口喘气,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于景的电话。但电话刚拨出去,他又立马挂断。 不行,再等等。宋屿心里盘算着什么,目光逐渐坚定,看向前路,毅然离开了医院。 于景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在等宋屿给他打电话,但始终没有等到消息,心中略有些失望。 他怅然走到地下停车场,见陆砚正靠在车边等着他,你还没走啊。 陆砚看了一眼于景的手,就你这样,开不了车吧。我是为了广大市民群众着想,受累送你回去。 按照以往,于景早就和他掰扯了,但今天于景格外沉默,似乎有心事。 他见于景状态不对,询问道:你还好吗?要不上车睡会? 于景看着陆砚郁结在心里的一口气,顺了不少,他坐上副驾驶,见陆砚因为他的情绪也有些低沉,于是吆喝道:哎哟,我手疼,拉不动安全带。 陆砚转头看向他,想不通一个堂堂刑侦支队副队长,竟然在他车上赖皮。但他还是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侧身帮他拉好。 吧唧。于景偷亲了陆砚一口,得意大笑。 陆砚捂着自己的侧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于景,这里是停车场,监控很多的。 于景挑眉,那如果没有监控,我是不是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于队也不看看自己这样子,配吗?能吗?陆砚说着,拉上驾驶位安全带,缓缓驶出停车场。 见陆砚看着心情好了许多,于景松了一口气,被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兄弟隐瞒,他心里确实不好受,但他不想拉着陆砚一起不开心。 他看着手上的绷带,寻思了一会,本来想逞能,但改口说道:是啊,我现在受伤了,恐怕这段时间生活不能自理,所以要靠陆法医你了。 陆砚后槽牙微微咬紧,于景的伤到底严不严重,他这个做法医的,会看不出来?唬谁呢? 看着后视镜里,于景正一脸荡漾地看着自己,陆砚无奈地摇了摇头,顺着他的意思问道:那么请问生活不能自理的于队长,接下来想去哪儿? 本来都想找搬家公司,直接搬你家住去。但是手头还有案子没查,回警局吧!于景愁眉不展,那两份放在抽屉里的卷宗,是时候重新开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师傅,床不用搬!衣柜也不需要,沙发也不必 搬家工人:这些您都说不用搬,那我们来搬什么呀。 于景(嘀咕)可是搬过去,我怎么找借口和陆砚套近乎? 搬家工人:那咱们还搬吗? 于景:不搬了,我人过去就行了。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80章 56 何沅的案子是以自杀案结的, 但这个案子结束得草率,又是一切案子的源头,想要了解凶手的想法, 他们必须把没有查完的案子继续查下去。 他跳楼后五年, 他的母亲因为宫颈癌晚期去世。前年, 其父又因肝癌离世, 所以现在何家就剩下何娅一个人。 所以作为何沅唯一一名在世的亲人,何娅是无条件支持重审旧案的。 至于岳向欣的事, 念在她是好心办坏事,于景把人拽回来后,盯着她写了三千字的检讨, 就把人放了。 陆砚看着尸检报告,对于景确认道:从尸检报告来看, 何沅的尸体表征确实符合自|杀跳|楼。 何沅的死因基本不用怀疑,他生前没有服用过致幻药物、体内也没有任何酒精成分, 案发现场的工人都能够作证。 于景将之前调查到的线索全部摆在桌面,聂盛远的母亲杨语是疑点之一。 在何沅跳|楼的前几天, 杨语曾和他见过面,并且往他的账户里大了一大笔钱, 而这笔钱和何沅在楼顶撒下钞票的数额数量差不多。 除此之外于景翻遍了卷宗,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证据,何沅刚结束大四实习不久,回来准备毕业时突然出事,所以准确来说,他并没有完成毕业。按照规程来办的话,在对死者进行调查时,免不了要进行人际关系的排查。如果死者是一名学生, 在查案中,不可能不对同学和老师进行问话。但我找了好几遍,确定档案里没有这部分的调查记录。 卷宗是保密文件,未经允许不得调阅。而且何沅的案子从存入档案室以来,就没人借出过,里面的东西肯定是不会少的。 他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刑警,侦破了多起重案要案,至今仍有很多警校老师上课时,用他父亲的案件作为范本进行剖析。 再加上他这些年看了无数遍父亲的手札,所以他很清楚父亲的办案风格。 但何沅的案子和父亲的其他案子比起来,太过于潦草和简单。何沅的父母后来的撤诉,的确是会对案子的调查造成影响,但于景认真看了几遍卷宗,不难发现卷宗从头至尾都在透露着敷衍,甚至像是刻意在隐瞒一些事。 而且父亲作为刑侦支队的队长,到他手上的案子大多数都是重案要案,突然查办何沅的案子,反倒有些奇怪。 线索不见就再找,我不相信有人能完全掩盖真相。于景合上卷宗,拿起了建筑系的毕业合照。 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和何沅出事的时间也非常相近,除开杨语的引导,有没有可能学校里曾经发生过一些事,诱使何沅想不开? 见于景的斗志被激起,陆砚轻声笑了笑,自觉拿起了钥匙,走吧,江龙大学的学生快暑假了,再晚去就没人了。 如陆砚所料,大学生这段时间正在进行期末考,考试结束即放假。 他们要是再晚两天来,学校都空了。 两人站在教室办公室外,见室内空无一人,于景拉着陆砚坐在了过道的椅子上,低声道:我们查过了,过去十六年,建筑系的老师退休的退休,调岗的调岗,基本上都换了。 陆砚眉头微皱,那我们来这儿,能找到结果吗? 于景想了想,其实他也不是很肯定,我们调查到,何沅的室友兼同学毕业后选择在学校留任,如今已经是学院教授,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吴镕将考卷送到教务处,准备会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但他走进办公室,却见门口坐着两人似乎是在等人。 请问你们是?吴镕问道,但心里有些疑惑。他不记得最近手下哪位学生犯了错,怎么主动把家长叫来了? 于景对比建筑系当年的毕业照,确定地点了点头,询问道:你就是吴镕? 吴镕木讷地点了点,请问有事吗? 于景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目光示意办公室一眼,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警察?吴镕更加纳闷,但还是让两位警察进门。 于景坐在吴镕对面,见柜子上放着一个包,看样子他已经准备好下班回家了。那他也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吴教授,您还记得何沅吗? 何沅!吴镕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隐隐颤抖,眼中的惊喜根本藏不住,他再次确认道,我没听错吧,你们说的是何沅? 见警察点头,吴镕笑着确认,但这笑容没有持续太久,最终无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叹声道:他不是走了很多年了吗? 于景解释道:警方最近在梳理档案,发现何沅的调查记录有缺失,所以想找你补充一下。 警方要重启旧案的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以防向外界透露太多,所以他只能找借口搪塞吴镕。 这样啊。吴镕眼中的惊喜褪去,淡然问道,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于景疑惑地看着吴镕,就算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再次见面的时候多少也会有些生疏,更何况是何沅是已经离开人世十六年的人,吴镕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却表现得格外惊喜。 他眯了眯眼,问道:你和何沅的关系怎么样? 想到那个人,吴镕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坦诚道:我和他是室友,关系一般,但我喜欢他。 觉得警察会不相信,他补充了一句:就是想要永远都在一起的喜欢。 于景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荡,你刚才不是关系一般吗? 我们的关系的确一般,但不影响我喜欢他。吴镕说着,见警察看着很惊讶,笑着说道,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他这件事,在心里藏不住,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于景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陆砚,不由自主地浅笑。随后他转头继续面对吴镕,在你眼里,何沅是什么样的人? 吴镕不假思索道:其实啊,他很普通,成绩一般,长相也不出众,在人群里,或许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后来大四实习,他也和预料的一样,去了很普通的地产公司。 想着何沅,吴镕的脸上挂着微笑,沉寂了多年的思念再次活跃,可是他对人真的很好,总是默默无闻的关心。他会在我脚扭到的时候,放一瓶红花油在桌上。知道我想家了,他就回了一趟家,给我带了几碗家里做的菜他还很喜欢小孩子,经常去福利院做志愿者。他真的是个很温暖的人。 你刚才说,很普通的地产公司,是恒远地产吗?于景想要确认。 如果他没记错,十六年前的恒远地产,确实才刚起步,甚至因为一些纠纷,赔了不少钱,后来集资投了一大笔钱在城郊的楼盘,结果何沅跳楼之后,那栋楼盘就成了烂尾楼,至今没有动静。 这件事还影响到了恒远地产之后的发展,不过因为聂盛远后来拿出了诚意,产业也就逐渐做得风生水起。 是啊,恒远地产。谁也没有想到,十六年前需要到处借款还工人工资的小公司,成了现在江龙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吴镕感慨了一句,恍然间想起什么,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了。何沅去恒远地产的时候,他们濒临破产,是何沅和聂盛远到处跑到处借钱,才度过了难关。 他们专业的同学大多都是在建筑公司,不少人看见他们两人上门借款,听说为了借钱,聂盛远把房子都抵给银行了。 恋耽美 ——(67) 何沅这么社恐的人,竟然还去做了一段时间的销售,挨家挨户和人介绍恒远地产的房子。 不客气地说,恒远地产能有今天,少不了何沅的功劳。 他知道,聂盛远也知道。 所以,在何沅结束实习回校以后,他就经常看见聂盛远来学校接何沅,他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 他一直偷偷地喜欢何沅,所以看到聂盛远的出现,让他察觉到了危机感,但他也很清楚,自己没有争的权利。 果然,聂盛远和何沅的关系,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一般了。 于景余光瞥见吴镕桌上的照片,其中一人就是何沅,不过在几个男生中间,还围绕着一个小男孩,他指着男孩问道:他是谁? 不记得叫什么了。吴镕想了想,摇了摇头,他是何沅路边捡的,说自己是个孤儿。何沅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来了,说是给他换件衣服,吃顿晚饭,就把人送去警局。 何沅从来不喜欢麻烦他们,但这个孩子的出现,是何沅第一次请求他们,打扰他们半天时间。 何沅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当然没有推脱,还买了汉堡薯条可乐给小男孩。看那天气氛不错,于是他就提议一起合个影,才有了这张照片,不然,他连最后的念想都只有毕业合照了。 可是吴镕说着,皱起眉头,可是傍晚的时候,一对夫妇找来学校,说何沅拐|卖儿童,在校门口骂得很难听。 何沅和聂盛远的事之前就在学校传开了,估计是这对夫妇听到了流言蜚语,指着何沅大骂,说他是个同性恋,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所以才想拐走别人的孩子,简直丧尽天良。 何沅还来不及辩解,就被他们带人揍了一顿,我和室友想拦,但根本拦不住。直到我们报警,警察快来的时候,他们就赶紧跑了。吴镕满眼的愧疚,如果他当时能帮上忙,何沅也就不至于伤成那样,他的声音颤抖,何沅受了很重的伤,被聂盛远赶来接走离开了,后来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之后我再听到他的名字,已经是他跳楼的消息。 城郊,叶轻拿着扫把扫走地上的落叶,望着头顶的树,一时有些晃神。 他遇到何沅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他故意没告诉何沅自己的名字,说自己是个孤儿,他想逃离深渊,却误把何沅也牵扯了进来。 何沅也真是的,看着就不太有脑子,当真相信了他的话,还认认真真给他起名字:人命轻贱,就像是树叶,到了季节后,随便一阵风,就吹了一地的枯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踩就碎了。你也是个可怜人,叫叶轻吧。 看着地上的枯叶,叶轻撇了撇嘴,奋力将叶子都扫到了路边,嘟囔道:做人这么伤感干嘛,做什么枯叶,要做就做苍天大树,真没志气,窝囊! 叶轻骂骂咧咧着,但想到曾经蹲在他面前,耐心问他有没有家人,愿不愿意和他走的人。 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但这是何沅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他不想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逛超市》: 陆砚:你买这么多吃的干什么? 于景:我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陆砚:那那也用不着买这么多。 于景:难得有空一起来超市,多买点。 陆砚:以后有的是时间我的意思是,你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之后还可以再来。 (作者君:说好了看得出来于景伤不重呢!)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81章 57 离开教师办公室, 于景和陆砚漫步在校园里,沿路的草坪上,坐着正在背书复习的学生。 路过的学生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不管怎么样, 考试结束, 他们都迎来了自己的暑假。 剩下还在校的学生, 面对着繁重的复习资料,羡慕地看向准备离开的同学, 忧愁地继续复习。 见两个一看就不像学生的人走在学校里,不少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于景毫不避讳地站在陆砚身边,并肩前进。 陆砚余光看向于景, 斑驳的树影打在身上,倒映在眼中宛如坠世星河, 他淡笑着说道:你有想过如果自己没当警察,会做什么吗? 于景认真思考陆砚的话, 许久没给出回答。他大步走到树下,坐在了树根上, 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陆砚过来。 这个时候的夏天, 热得令人心情烦躁。但坐在树荫下,感受微风渐起,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焦躁。 于景闭着眼靠在树旁,悠悠道:之前没想过,刚刚想了,但没想到。小时候为了面子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是羡慕我父亲的, 就算没有发生那些事,我最后也会像他一样,当一名警察。 他热爱这份职业,不仅是受父亲的影响,也是因为这份职业本身充满了吸引力。 没日没夜的加班确实很累,听着那些受害者、加害者的诉苦,都快把他整抑郁了。但只要想到凭借他们的力量,能够找到查清真相,还苦主以清白,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就能将所有疲惫冲淡。 不过。于景笑了笑,睁眼看向身边的陆砚,你的出现,让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去世,多年的榜样突然间没了,我好像突然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整个人快魔怔了。于景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校门口的两人身上。 一个女生走在路上,看见自己的男友站在校门口,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用力奔向他,撞个满怀。 男生佯装呵斥女友跑得太快,会摔倒,但女生欢乐地围着对象蹦蹦跳跳,嬉闹着喊道:没事,摔倒了你也扶着我的! 于景也被他们的喜悦感染,看向身边的陆砚缓声道:为了查清真相,我曾一度钻进牛角尖,每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就拿出那架手机,看着你的消息,我就豁然了。 陆砚歪头,不解问道:为什么?我还以为我老是打扰你,你不太开心。 我倒巴不得你多打扰。于景嘀咕一句,继而说道,因为看到你,我就想到,等待真相的不只有我一个人。所以这条路就算再难走,我于景也走定了! 陆砚一怔,轻笑着闭上眼,也靠在树边休息,我没你想的那么多,我相信你一定会在的,即使不当警察,也会记着于警官,所以我下定决心让自己足够强大,让自己有能力陪你找到真相。 他说着,睁开眼看向于景,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静靠在树边,享受着短暂的平静时光。 他们都在用尽全力向彼此奔跑,幸得相会,一往无前。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向对方传递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前路艰难,但我愿以凡人之躯,挡千难万险,即使化为余烬,也无怨无悔。于景心中想着,目光也逐渐坚定,案子再难查也是人犯的案,每个人都有弱点,他不相信这个案子一点破绽都没有。 即使黑夜不着边际,只要信仰永不熄灭,我便是照亮前路的焰火。怀揣着执念,陆砚微微咬紧后槽牙,他有预感,他们正在缓缓靠近真相。 叶轻将落叶清扫干净,熟门熟路地走进院子里的房间,拿着鸡毛掸子拂去桌椅的灰尘。 他的余光看向桌上的照片,指尖轻抚过照片上的人脸,心思微沉,谢亮怕是回不来了。 聂盛远见叶轻的房门紧闭,反倒是谢亮的房间一直打开着,冷哼一声,走到了门边,查得怎么样了? 叶轻闻声立即收回手,站直回答道:打听到他们今天去了江龙大学,应该是去查那个人。 看来何娅把他们说动了。聂盛远诡秘一笑,看向叶轻道,给他们送点线索,也顺道,把一些不该被查到的,抹干净。 叶轻颔首,是! 聂盛远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你和谢亮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管。但你们得记住,你们是我养大的,我既然能把你们救出来,就能把你们再送回去。 叶轻目光微颤,回想过往令他胆寒,他立即低下头宣誓:我明白了。 他说着,深深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屏着一口气,将照片盖在桌面上,不再惦念。 何娅托着沉重的身体下班回家,正打算进入小区,一不小心撞着路人,赶忙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没看清,没撞着您吧! 叶轻压低了帽檐,回了句没事后,便匆匆走开。 何娅一脸的疑惑,眼珠子提溜转,心中猜测:该不会是小偷吧! 她急急忙忙赶回家,打开家门,确定家里安然无恙,转身正打算关门的时候,才注意到门底下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来一封信。 她原以为是什么小广告,展信一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立即跑到窗户边往下看,只见自己刚才撞到的那个男生正在楼下抬头看着自己。 何娅吓得跌坐在地,想到自己的门还开着,连忙将门关上并反锁,害怕地躲在墙角,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于队的电话。 于景一回到警局就开始忙碌,江渡,我刚才发给你的照片,有查到线索吗? 江渡的目光从电脑屏幕转移到于队身上,查到了。 闻言,于景疾步走到网侦处,单手撑在桌边,弯腰看着屏幕上的信息。 我查了近二十年的失踪人口档案,都没有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公安系统里查一遍,没想到他竟然会留底。江渡很是意外,在档案中,这个叫康衍的孩子涉嫌偷窃和诈骗,曾经多次被警局带回来教育,而来接走他的人,叫康强,说是康衍的父亲。 康强?于景看着屏幕上的签字记录,喃喃自语,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等等,这好像是 于景折返回办公桌,拿出了父亲的手札,就在手札中记录何沅案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案子,父亲对这个案子的提语是:躲在幕布后的人,摆弄着竹签,戏弄两张皮影,并给他们起名,康强和孙云。 如果他解读错,父亲的意思是,康强和孙云只是幕后凶手的傀儡,可是两个人做了些什么? 江渡,你继续查康强和孙云,我去趟档案室。于景说罢,大步下楼走向档案室。 刚打算走进去,他就接到了何娅的照片,电话那头传来何娅的哭声和求救,于队!我在家,有人往我家塞了两张照片,他现在就在我家楼下,您过来一下吗?我我害怕! 周晓阳抱着零食刚从法医办公室出来,见队长急急忙忙跑出警局,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上了车,随时照应。 孟景宜从江渡那里拿到所有有关恒远集团的信息摊在桌上,记录下所有可疑线索。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杜峥欣慰地点着头,还是女孩子心细,有耐心慢慢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性别无关!孟景宜哼哼了两声,继续埋在文件中,突然看到一张证件经办人后,迅速将所有有关的文件找出来,对比了时间线后,表情很是诧异。 杜峥好奇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孟景宜将整理出来的文件递给杜峥,聂盛远之前有个助理,叫杨锐,他是企业资质证件最开始的经办人,但何沅出事之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在恒远地产出现过了。 网侦警员闻言,通过企业资质查找,确实找到了杨锐这个人,但是还有一条线索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杨锐,是聂盛远的表哥,现在是一家油漆制造厂的老板,并且这个厂子和恒远地产有长期合作关系。 孟景宜按照网侦查到的联系电话打过去,但迟迟无人接听。 要不,走一趟?杜峥已经拿上车钥匙了,就等着孟景宜一起出发。 孟景宜颔首,对同事知会道:一会于队要是问起来,就和他说,我和老杜走访去了! 于景和周晓阳赶到时,叶轻早就离开了,两人在楼底下检查了几圈,都没发现有人。 他们上楼敲开了何娅的门,见开门的她脸色苍白,拿着信封的手不停在发抖,将信封里的两张照片递给了警察。 其中一张照片于景是见过的,就是吴镕桌上的照片,不过照片背后多了两个字,叶轻,而另一张照片 周晓阳看着照片上的人,纳闷道:这不是宋家的合照吗? 于景对宋家还算是熟悉,但这张照片确实没见过,他认出照片上的其中两人是宋叔叔和宋姐姐,两人中间站着一个怀孕的女人,应该就是故去多年的婶婶杜柔了。 这么算起来,这也是宋家唯一一张人丁齐全的合照了。 可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松开! 于景:再拉会儿。 陆砚:这都到警局了,被他们看到不好吧? 于景:哪儿不好了?哦,他们喜欢看我俩吵起来,打一架。 陆砚:所以啊,如果他们知道我俩的关系,还不得 于景:知道就知道。我买了二十斤喜糖,就不信堵不住他们的嘴。 陆砚:喜喜糖?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接到结尾部分了,最近很卡QAQ~ 第82章 58 于景询问何娅, 是他叫两个警察过来陪她,还是干脆和他们一起去警局。 何娅张了张嘴,她刚想说自己想去警局, 但想到明天是工作日,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 明天还要上班,去警局没有直达的班车, 我还是在家待着吧! 两名警员得到指令,连忙赶了过来,于景本来想叫孟景宜过来的, 但队里说她去走访了,他只好找李队要了个女警员一块儿过来, 有女警员在,何娅也会更安心一点。 坐在车上, 于景看着两张照片凝神,根据何娅的描述, 如果这个送照片的人目的在于何娅,那么两人当时在楼底下撞到的时候, 那个人就应该出手了。 恋耽美 ——(68) 就算那个人之前可能不知道何娅长什么样,在他和周晓阳赶到何娅家的二十分钟里,那个人明知道何娅的家庭住址,却什么也没干,所以何娅很有可能并不是他的目标。 难道说那个人真正的目的,就是通过何娅,把这张照片转交到警察手里? 周晓阳从监控室回来,坐上车后立即汇报:老大, 监控室拍到那个人了,你猜,他是谁? 于景的目光紧盯着照片,点了点照片中被四个男生簇拥的腼腆小男孩,他。 老大,你怎么知道!周晓阳打开手机相册,放出刚才在监控室拍到的图像,虽然看起来变化很大,但两个人手臂都有一道很长的伤疤,眉骨的伤疤也是一模一样,基本可以判定是同一个人了。 于景摸着照片的边角,淡淡说了句:猜的。 两张照片的味道不一样,宋家的合照散发着一股墨香和腐朽味,像是被夹在一本很老的书里,照片表面平整,没有什么划痕和破损,而这张何沅的宿舍合照不一样,照片透出的味道更像是皮革和葡萄柚香气,照片的边界有磨损和弯折,似乎是很经常拿出来看,所以他更趋近于这张照片应该是放在钱包里的。 葡萄柚的味道活泼些,放在何沅这些室友身上,略有些违和。 所以,年轻一些的,又经常怀念这张照片的人,应当只有照片里的这个小男孩。 而背后叶轻这两个字,更像是打印这张照片的人做的标记,一般是送给某个人。 所以这个男孩的名字,或许叫叶轻。 周晓阳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张照片,有些担心地问道:凶手会不会对宋家下手啊? 于景摇了摇头,宋叔叔谨慎,所以在身边安排了十几个保镖,宋姐姐现在住在医院,身边人很多,至于宋屿 他看着照片,想到宋屿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心中的失望越发深重。 宋屿有能力,有才华,以他现在手底下的产业,再过十几年,超过他父亲的泰丰集团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能威胁到宋屿的,大概率不是产业的事。 排除其他缘由,于景最后把答案放在了宋姐姐身上。虽然宋屿没有提及这些事,但作为局外人,还是看得出来宋屿很在乎宋姐姐,甚至超过了对亲人的关心。 如此,他猜测宋屿不管是被动还是士动,都故意对他进行隐瞒,很大可能是他不能知道的事,并且还是宋屿很在乎的事。结合宋姐姐最近的身体状况,他才怀疑宋屿很可能是为了宋姐姐正在谋划什么。 父亲死后,宋叔叔就一直很照顾他,他和宋屿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没有多少秘密。能让宋屿闭口不谈,并且一直躲着他,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我找个时间去一趟宋家,问宋叔叔有没有什么仇家。于景再看一眼照片,将两张照片收进信封。 他还要顺道看一眼宋屿到底藏了什么猫腻。 周晓阳意会颔首,老大和宋家比较熟,由他出面以熟人的方式去问,其实更好套话。 他将信封装进物证袋,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有人故意给我们送两张照片,应该是想让我们顺着他的意愿去查,这是不是证明我们之前的查案方向是对的。 于景开着车,听到周晓阳的话,点了点头,我今天和陆法医才一起去了江龙大学,也找到了这张合照,紧跟着这两张照片就送来了。 幕后之人想让他顺着叶轻的名字查下去,但他偏偏就不是什么听话的人。 于景回到警局,重新申请进入档案室。他刚迈进去一步,又退了出来,喊住了正准备上楼的周晓阳,晓阳,盯一下小孟和老杜那边,必要的时候,过去帮忙。 小孟的能力是不差,但毕竟是个女生,力量方面会比男性差一些,老杜就更别说了,伤还没完全康复,要是真出了事,逃跑都吃力。 周晓阳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边轻碰后,甩了出去,朗声回应:老大放心,我随时待命! 孟景宜看着手里的地址,不断确认,对门口正在咬菜叶子的残疾人询问道:先生你好,请问这里是杨锐的家吗? 杨锐动作顿住,打量着面前的两人,问道:我就杨锐,你们找我有事吗? 孟景宜有些惊讶,因为资料里并没有写到杨锐是个残疾人。眼前的杨锐,只睁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没有睁开,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向内凹陷,似乎没有眼球。 他一只手拿着小青菜,另一只袖子空空荡荡,正是因为没有另一手,所以他刚才用牙咬掉菜叶子,如此择菜。 杨锐拿起手里的篮子,站起身面对两人,孟景宜立即注意到,他甚至无法正常走路,右腿的脚踝向内折,每走一步,几乎都是脚踝着地。 我们是警察。杜峥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杨锐握着菜篮子的手一紧,但面色不显,冷静问道:警察?找我有事吗? 江龙市这两年炒房炒得厉害,市中心的房子高得离谱,所有有些人就选择去近郊盖别墅,虽然没有市中心繁华,但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其实很方便。 杨锐的家两边都有别人的宅子,他们在门口说话不太方便,于是杜峥提议,请问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杨锐侧目看了一眼家门,干笑了一声,侧身道:请进吧! 杨锐的家里很简单,为了方便,家里安装了电梯,也有多处把手,防止他摔倒。 但粗略地观察了一遍家里的布置,杜峥和孟景宜都没发现有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孟景宜试探地问道: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我们贸然打扰,是否需要打声招呼? 杨锐抿唇笑了笑,摇头道:我这个样子,哪儿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你们也不用考虑这么多,我这么生活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 孟景宜看着杨锐空荡荡的右手袖子,问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杨锐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子,自嘲笑了笑,之前在工地视察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他再抬头看向警察,问道:你们还没说找我什么事。 杜峥思索后说道:有人举报恒远地产经营有问题,我们正在进行复查,发现你是恒远地产最初的证件经办人,所以例行问问你和恒远地产之间的关系。 他并没有直接说明他们是为了何沅的案子来的,想掩盖一半,试探试探再说。 杨锐眼帘微垂,眼底有精光闪过,他知道警察来的理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而且他也猜到警察为什么会来,心中偷笑,随后抬眼无辜地说道:我和恒远地产?你们应该查到我和恒远的老板聂盛远是表兄弟关系吧,我在恒远地产纯粹是为了帮表弟的忙,他的产业有气色了,我就没有帮忙的必要了。 杜峥记录着杨锐说的话,谈起了已经荒废的楼盘,恒远地产城郊的烂尾楼为什么停工了?真的是因为十六年前的跳楼案? 杨锐心中冷笑,他知道警察一定会提起那个人。 孟景宜暗暗注意着杨锐的一举一动,突然看着满屋子的垃圾,悲悯道:杨先生,虽然你这么生活已经习惯了,但怎么说还是有些不方便。这样吧,我回去以后找社区福利,让他们有时间安排人过来给你打扫打扫,收收垃圾什么的。 她说着站起了身,捡起地上的垃圾,我今天先给你收收垃圾,房间开阔了,人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关心我杨锐有些愣神,略有些慌张地坐直,不用你捡垃圾的,我自己也可以 孟景宜笑着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你放心,涉及隐私的地方,我不会去的。 她说着,拿着垃圾袋开始收拾垃圾。或许在别人眼里,这些都是废弃物,但在警察眼中,垃圾也可以反应这个人的生活质量,以及最近的喜好。 就比如说,杨锐有看食谱的习惯,不怎么吃零食,以及会看社会新闻的报纸。 杜峥明白孟景宜的意图,也是为了给她打掩护,出声吸引杨锐的注意,杨先生,我之前的问题,你想好了吗? 杨锐眼色一暗,他记得十六年前警察在现场盘问的时候,他是在场的,所以档案里肯定有他存在的记录,于是道:那栋楼为什么停止施工,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帮忙的,决策人并不是。至于何沅他不是自己跳下来的吗? 是真的吗?杜峥反问,他不相信杨锐不能参与决策,并且怀疑何沅的死因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杨锐要回答哪一个呢? 到底是哪一份?于景看着档案室里满满当当的卷宗,顿时觉得头疼。 他向档案室深处走去,脚步停在了十六年前的档案架旁边,缓步走进了两列架子之间,扫视着每一个卷宗的日期。 按照父亲的手札,康强和孙云的案子应该就在何沅案前后才对。 何沅案是七月份的于景碎碎念着,目光锁定了两份卷宗,它们就在何沅案的前后。 父亲手札对于康强和孙云的记录在何沅之后,他自然而然的拿了后面一份,但卷宗里记录的却一起恶性打架斗殴事件,受害者被不知名团伙围殴,伤情极为严重,其右眼被歹徒恶意挖出,截断其右臂,打断了他的右腿。 经过救治,受害者已无生命危险。警方针对本案进行调查,发现是有人买凶作案,六名殴打者均已抓获,六人拒不招供买士,警方将会继续跟踪调查。 杨锐?于景看着受害者的名字,心里暗暗盘算着。 他拿起另一份卷宗,只见一张处罚单掉了出来,他弯腰捡起,在看到被处罚人时,面露惊讶和疑惑。 聂盛远因殴打公安民警,被行政拘留?那么,把他保释出来的人于景看向保释单最后的签字,何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和陆砚面对面站立,久久对峙,周围气氛凝固。 陆砚猛然向前进攻,于景迅速注意到对方甩臂,抓住了陆砚的手。 陆砚不甘示弱,提膝抬腿朝着于景的下腹突袭。于景立即摁住陆砚的膝盖,紧盯着对方,低声道:确定打这儿,不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陆砚收回右腿,右转抬左腿,鞭踢于景太阳穴。 于景笑了笑,低头迅速避开陆砚的攻击,一把抓住陆砚的腿,先前一步阻截他的膝盖内侧,限制其行动,饶有兴趣地看着陆砚逗趣道:我说了,认真起来,你打不过我。 那就认真打,靠着我耳朵说话干嘛。陆砚双手扶着于景的肩膀,向上一跳,踩着他的膝盖脱离了掣肘。 于景挑眉,好,我认真了。 他迅速上步,左旋鞭腿,见陆砚防着上路,他立即收势,以极快速度落地,踩中陆砚面前,迅速右旋,以脚背猛袭陆砚太阳穴。 陆砚抬臂格挡,重袭于景小腿胫骨的软肉。 于景吃痛闷哼,借后坐之势,迅速抬腿踩中陆砚后脚跟,双手擒住其肩膀,向后一折,将人摁在桌上,陆法医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术业有专攻。陆砚狡黠地侧目看着押着他的于景。 于景俯身轻靠着他的肩膀,得意道:可是阿砚啊,我还是赢了。 周晓阳(吐掉瓜子皮):他俩这是打架吗?这是秀恩爱吧!退票! 林向黎(喝着可乐):啧,陆哥,你这是栽了呀!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作者君(嘬着珍珠奶茶):呐,你们要的打戏!我可是很宠粉的~ 感谢在20211013 21:00:00~20211015 23:1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6瓶;紫夜.嫣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59 看着行政拘留单上的日期, 于景立即拿出对讲机,让江渡调出何沅的就诊记录。 对讲机另一头沉默着,却又键盘声不断响动, 只听键盘声停下, 江渡说道:于队, 你说的这天下午, 何沅确实去过医院。 谢了。于景放下对讲机,低头看着拘留单。何沅很可能是被康强孙云殴打之后, 去了医院,而聂盛远在当天晚上去警局殴打警察,这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看着手机里频频有人发来询问短信, 聂盛远选择无视,平静地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看着这座城市幢幢高楼拔地而起。 叶轻敲响办公室的门,低头汇报道:老板, 都处理好了。所有不明来源的账目都替换成了等价产品,警察就算要查, 也查不出什么。 聂盛远侧目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做得很好。再去这个地方把报告都搬出来烧掉,你们也该和过去做了断了。 他转身看向叶轻,念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康衍。 叶轻后槽牙微微咬紧,点头后立即离开。 聂盛远拿起手机,看着那些客人不断询问最近为什么不做生意了,他直接关机,眼不见心为净, 坐在沙发上,闭眼养神。 可他一闭上眼,过往如同走马观花,不停在眼前浮现。 那天他正好从外地出差回来,去何沅的学校找他,就发现他浑身是伤,高烧不止,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停说梦话。 别打了警察叶轻快跑 无论他怎么尝试把何沅喊醒,都没有反应。 看着遍体鳞伤的何沅,聂盛远顾不上找学校麻烦,直接把何沅从宿舍里抱走带回家养伤。 听着何沅的喃喃,他越发觉得生气,冲去警局和警察对峙,没想到后来还是何沅顶着高烧来保释他,不停和警察道歉。 他的阿沅啊,总是这么善良,本该长命百岁的活着,可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对他下手? 于景将卷宗完整抽出,他原以为行政拘留单已经让他足够意外了,直到看清卷宗的内容,才知道何飞滕所说当年的事不简单是什么意思。 孙鹏看着面前的申请单,没想到于景会查到这个案子上,这个案子可不好查,总卷在省队,我们也只是负责收集资料而已。你突然提起这个案子,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恋耽美 ——(69) 于景是他看着长大的,在警局任职以来,于景都拿出了最优秀的成绩,所以于公于私,他都相信于景的能力。 但他今天想调查的案子涉及跨省作案,所以他们警局档案室里的这份卷宗只是当时配合省队调查的时候,做出来的证据集合。 于景坐在了孙局对面的椅子上,正色道:孙局,这个案子再不好查,也必须查。康强和孙云拐带了一个男孩,而这个男孩和何沅关系匪浅。这个男孩最近出现了,他可能在为幕后凶手做事。 孙局双手交叠,沉思片刻,对着电脑打出了一份申请单。他将打印出来的内容签字盖章,递给了于景,拿着这份单子,去省队,告诉他们你要查于钦没有查完的案子,他们就明白了 于景接过同意书,认真地对孙局鞠躬行礼,迅速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他疾步下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其他人说道:江渡,帮我查一下何沅的治疗记录。 张程、楚理,你们跟我去一趟省队。于景说着,看向周晓阳,晓阳,你留在队里,随时接应。 众人颔首应声,开始了忙碌。 于景离开前,看了一眼法医办公室,转头对张程、楚理说道:你们等我一会。 于队前脚刚走,楚理频频转头看向物证科。 张程忍不住扶额,推了楚理一把,既然这么在乎,就去和他道个别,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在乎了?楚理别扭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不知不觉已经走近了物证科。 看着熟悉的铁门,楚理想要敲门,但又收回了手,后退准备离开,可是他走了没两步,又觉得心有不甘,折返了回去。 他刚想敲门,铁门就被打开了。 方知书靠在门边,看着楚理说道:我还以为你真就这么走了。 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张程,对楚理问道:你们要出去? 楚理点了点头,去一趟省队,可能一两天不回来。 一两天啊。方知书嘀咕了几声。 楚理抿唇,幡然醒悟,他只是离开一两天,又不是一两个月,过来道什么别? 现在莫名其妙跑来找方知书,才很奇怪吧! 方知书叹了一口气:就走一两天,很短吗?我觉得太久了。 啊?楚理转身看向方知书,队里还有其他师兄帮忙,方科长有事可以找他们。 方知书缓步靠近,低头看着楚理,你觉得我是很需要帮忙的人吗? 楚理摇头,方科长有能力处理好一切,所以之前是我自作多情,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罢就要走,却被方知书拦住。 方知书正准备说话,突然看了一眼张程。 张程马上意会,挥手说道:我去开车! 之前你帮物证科送资料,是于队为了锻炼你。但是后来你还是偶尔被安排过来帮忙,那是我故意和于队说的。方知书看着一直不开窍的楚理无奈道,你真就看不出来我在找理由接近你? 楚理闷声,我就是个新来的警员,什么都不会,方科长接近我就是在浪费时间,我劝你还是把时间花在有用的地方。 接近你怎么就是没用的地方了?方知书反问,他走近楚理,低声道,楚理,你一直在努力向前,做事也很细心,懂得照顾人,所以你从来都不是麻烦。我知道你想努力进取,但我也想成为那个陪你一起前行的人。 今年的金桂开得比往年要早一点,满院飘香。一阵风来,带起阵阵金浪,香馨伴着轻风抚过人脸,留下几朵小金花。 楚理看着方知书头发上的金桂,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呢,不需要任何人陪,自己会努力往前跑的。 闻言,方知书噤声,目光中略有些神伤。 所以楚理伸手摘掉方知书头发上的桂花,方知书,你继续往前走,我会追上你的。 他在警局初来乍到,方知书总是关照他,这一路走来,他很自卑,甚至有了放弃的念头,但有一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相信他,看到那个人的认真,他就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以。 他不明白自己对方知书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他能肯定的是,他羡慕于队和陆法医的时候,想起来的第一个人,就是方知书。 于景敲开法医办公室的门,见陆砚正在整理资料,而他对面的位置是空的,林法医呢? 陆砚抬头看了一眼于景,他啊,在实验室。 那就好。 正当陆砚疑惑于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于景一把抓住了他,拉他走进了办公室的帘帐后。 你干嘛?陆砚手上还抓着笔,见于景像是有话说,立即将笔帽盖上,放进了白大褂胸前的口袋。 于景见陆砚困在墙角,低声道:我要离开两天,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路上小心。陆砚一句话脱口而出。 于景抿了抿唇,颔首:我知道。离开前,我想讨个念想。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在于景炙热的目光下,陆砚喉结微动,缩在墙角看向半开的遮帘,实验马上就结束了。 于景单手拉紧遮帘,避开监控和他人的视线。 陆砚呼吸一乱,有些慌张,你着急什么?只是去省队 于景单手托住陆砚后颈,不由他分说。两汪池水本是平静,当一汪水满,只需一块小石子,便可让水面动荡异常,波澜的水涌入他池,大胆地侵染着他方池水,添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唇齿撕咬如疾风骤雨搅乱思绪,陆砚轻推着于景,但又不舍得放手,既然已经乱了,那就继续沉沦吧。 看着陆砚红透的耳根,于景轻吻,静靠在他颈侧轻喃:是去省队,但不妨碍我想你。 他的手揉了揉陆砚的头发,看了一眼时间,总是不舍地松开了陆砚,等我回来。 陆砚抿唇颔首,轻咽口水,嗯,等你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锐见警察不肯放弃,只好说道:当时工地正在施工,月底就有检查,所以出事的时候,正好是我最忙的那段时间。那天下午,我去了一趟城建局,然后又去银行办理业务,监控应该都拍得我。不过因为当天下午有一批新的建材要运进工地,我必须回去参与检查,所以又赶回了工地,检查内容都是有记录的,你们可以去找恒远调。就在我检查的时候,工地另一边有人大喊出事了,我才知道有人跳|楼。 杜峥抬眼看了杨锐一眼,为难道:你说得太快了,我没带录音笔,没来得及记,麻烦再说一遍。 杨锐略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杜峥疑心地眯了眯眼,佯装随意地问了一句:回工地之前你去哪儿了来着,办什么业务? 回工地杨锐在心里默背了一遍,回答道,去银行啊,办理办理对公账号。 见杨锐开始紧张,杜峥基本肯定他在说谎,对于十六年前的事,杨锐能记得这么清楚,还能一字不落地重复,这个答案八成是提前想好的。 杨锐偷偷看了一眼警察的笔记,明明都已经记全了,恐怕自己已经被警察怀疑上了,说越多错越多,他不能再和警察纠缠下去了。 我等会还要去厂子,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等我之后有空再聊吧! 听见客厅里传来逐客令,孟景宜加快了速度,她见杨锐的厨房里正在煲汤,明明不是要外出的样子。 汤的味道说不上来的奇怪,似乎还有点臭。她继续收拾着垃圾,却见厨房的垃圾桶里有一件黑色的衣服。 她偷偷拿起衣服检查,这件衣服并没有破损,但衣服的大小显然和杨锐不合适。 而且 孟景宜凑近衣服仔细闻,衣服上似乎有一股血腥味。 她眼珠子一转,将衣服放回了垃圾桶,对客厅喊道:杨先生,垃圾我都帮你整理好了,等会一块儿给您带走,之后会有社区服务的志愿者来帮忙,您要是有需要,就给警局打电话,我们也回来帮忙的。 杨锐心中触动,回应道:谢谢你了。 不客气。孟景宜说着,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砧板和菜刀,装进袋子一并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 张程: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一只鸭、两只鸭、三只鸭六百七十二只鸭。 于景:我来了,出发吧! 楚理:我来迟了,抱歉。 张程os:臭情侣!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1015 23:18:21~20211016 23:2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840193 6瓶;闲乘月 5瓶;Neptune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510 送走警察, 杨锐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门铃声传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生怕是警察回过神来抓他, 他犹豫了许久, 终于在第三次门铃响起的时候, 打开了门。 叶轻拉开门, 见门后的杨锐畏畏缩缩,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在等人? 鉴于杨锐和聂老板的关系,他每个月会抽时间过来关照一下杨锐,但他总觉得今天的杨锐有些奇怪。 杨锐自知自己这幅样子会吓到别人, 所以平常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但他没收到消息, 说有人回来拜访杨锐,那会是谁? 看到是叶轻来了, 杨锐松了一口气,热情招呼:小叶来了!进来进来! 杨锐的腿脚不便, 一步一踉跄地走进厨房,打开高压锅, 盛了一碗汤端出来。 看着端到面前的汤,叶轻皱了皱眉,没有品尝,他可不好这口。 杨锐出事后,一直怨怼老天不公平,从一开始的药补,到后来的各种食补,他的身体没有一点好转, 甚至越来越差。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道听途说,觉得吃什么就能补什么,于是盯上了四肢健全的人。 叶轻的目光从浑浊的汤水中移开,环顾杨锐的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什么时候会自己打扫了? 杨锐见叶轻不喝,自己捧着碗喝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回道:哦,刚才警察来过了,问了我以前的事,我都是按照表弟之前教我的说法,警察让我背了两遍,我都答上来了。他们临走的时候,还帮我收拾了垃圾,看来是没有怀疑。 叶轻立即起身,走进了杨锐的厨房,见没有什么翻动的痕迹,回到客厅看着杨锐说道:警察不会多管闲事 他细想,冷声问道:垃圾里是不是有东西? 不可能。杨锐说罢,吹开碗里的热气,喝了一大口,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我都已经绞烂,拿去喂狗了,警察绝对发现不了的! 他捏起碗里的一块肉,撕啃着,油光沾满了他的嘴和手,本能地想在衣服上擦掉,突然想起什么,立即踉踉跄跄地跑去厨房,只见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是空的。 叶轻立即询问:你说实话,他们是不是带走了重要的东西? 杨锐咽了口口水,应应该不重要吧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他越说越心虚,刚才着急把肉下锅了,没来得及处理衣服,就随便丢在垃圾桶里了。只是一件衣服,警察应该查不出什么的。 你!叶轻紧皱着眉,刑警队那群人不是吃素的,他们本来就一直盯着恒远地产不放,现在要是在杨锐这里找到突破口,那他们就麻烦了。 他一把抓住杨锐道,现在、立刻,和我去见老板。 杨锐害怕地摇头,不、我不去! 叶轻威胁地看着他,你是现在主动去找老板,还是等着他派人来请你过去? 他故意加重了请这个字,要是聂老板出手,杨锐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听到叶轻的话,杨锐还是不停挣扎,但一想到自己表弟的手段比吃人还可怕,终究放弃了挣扎,任由着叶轻从后门把他拖走。 从江龙市前往省队,开车就需要花上小半天的时间。 楚理想趁这个时间做些功课,于是对副驾驶的于队问道:于队,我们去省队查什么呀? 于景整理思绪后说道:警局档案室里存放着一个卷宗,我问过孙局,卷宗记载的案件是一起跨省拐卖案。而我们现在调查的康强和孙云同样是这期案件的被调查者。十六年前警方就调查过这两人,他们有一个儿子叫康衍。他们用自己儿子做掩护,进行长时间的跨省犯罪,警方对康强和孙云展开了抓捕行动,行动成功后,却发现康衍离奇失踪了。 康强和孙云去何沅的大学找过儿子,所以康衍就是叶轻?楚理不解地歪头,可我不明白,康衍为什么离家出走,还谎称自己是个孤儿? 于景在卷宗里看到康衍的照片时,也有同样的疑惑,而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消除这个疑惑。 吴琛一早就接到江龙市分局孙鹏的电话,通知守门警员一旦发现江龙市过来的车,立即通知他。 于景几人下车的时候,就见吴队在门口等着了。 于队上前主动问候:吴局好,久仰大名! 吴琛握了握于景的手,热情回应道:你们孙局常和我提起你,说你是年轻这辈少有的能才,今日一见,果然英气! 于景谦卑地微微鞠躬,吴局过奖了。 时间不等人,基本的寒暄过后,他立即切入正题,我们今天是为了十六年前的跨省拐卖案来的,想申请调阅当年的详细卷宗。 这件事你们局长刚才和我说过了。吴琛侧身展手,向警局内走,你们跟我进来吧。 恋耽美 ——(70) 吴琛边和过路的警员打招呼,边对身后的三人说道:这个案子最初也是你们江龙市分局报上来的。于钦警官在牺牲前,发现康强和孙云总是携带不同的孩子出没,所以他就跟踪暗访了一段时间,发现了端倪。但江龙市十六年以前,并没有出现这么大批的儿童失踪档案,于是他就认为嫌疑人可能存在跨市或跨省作案,这个案子后来也就到了我们手上。 他说着,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对三人说道:时至今日,我们仍旧没有放弃调查。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柳洋探出头来,看见局长过来,有些意外,局长? 紧接着,他又看向局长旁边的三人,询问道:请问你们是? 局长身后跟着的三人,其中两人看起来稚嫩,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对周遭的一切都在偷偷摸摸的好奇,应该是新警。 但局长身边这位,眉目深邃,英气桀骜,而且他看着这个人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经见过。 吴琛介绍道:他们是江龙市刑侦支队的,这位是支队副队长于景。 他说罢,看了一眼于景,对柳洋低声道:也是于钦警官的儿子。 柳洋两眼发光,终于明白自己的熟悉感是哪儿来的,上下打量着于景,确认地点了点头,是了!有几分他爸的模样! 他握住于景的手,激动道:你好,我是柳洋,是你父亲的学生。 柳洋接手了这起跨省拐卖案,案子的具体细节,你可以问他,比看卷宗有效。吴琛说罢,将江龙市三人交给了柳洋。 柳洋向三人招了招手,带进了办公室,当年那个案子,出于避嫌,就放在省队了,你们档案室里的卷宗是资料的备份。 于景颔首,这也是我们此次来省局的目的。我们顺着正在查办的人皮拼图案,找到了代|孕工厂的线索,而这个线索又与十六年前何沅跳楼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在查何沅案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案子似乎和当年的跨省拐卖案有关,听说柳队还在跟踪这个案子,所以想向你了解一下。 柳洋带三人进入接待室,拿着纸杯在饮水机倒水,递给他们,娓娓道:老师一直盯着这个案子,本来有收网的打算了,结果发生了变数。 变数?于景接过柳洋递来的水杯,道了句谢谢,随后问道,是因为何沅吗? 柳洋点头确定,看来你们也了解过这件事了,何沅确实是个意外。我后来问过老师,在何沅被打后,他曾找何沅谈过话,希望何沅不要再参与这件事,否则很可能会置身于危险之中,但是何沅似乎钻了牛角尖,说如果不把那个孩子带走,孩子也会很危险。 每一名警察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查案之前会进行精确的部署,但普通民众不一样,他们或是出于好奇,或是自己单方面的热心肠,很可能会破坏计划的正常运行。 所以一直以来,警方办案时都不希望民众参与其中,因为这样变数太大,他们还需要分心保证民众的安全。 何沅突然出现,打乱了警方的部署,于钦希望通过提醒的方式,让何沅及时退出这个案子,但奈何关于计划的内容,他不能提及,以至于何沅没有明白警察的意思,仍旧执着参与其中。 何沅估计是从男孩手上拿的地址,竟然想偷偷把康衍带走。柳洋将写着地址的纸条副本递给于景。 于景接过一看,眼皮一跳,这个地址不就在陆砚家附近,难道陆芷的死不是意外? 十五年前,有个小女孩失踪,被发现的时候,她的内脏丢失,尸体被丢在垃圾桶,这件事是不是和这个案子也有关系?于景追问。 于景反应这么快,是柳洋没想到的,他犹豫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目前线索无法将两个案件联立,但是不排除有凶手复仇的可能。 他紧跟着补充道:何沅带着康衍准备离开的时候,住在康强家对面的小女孩发现了他们,小女孩以为是大人拐小孩,于是喊人来帮忙,附近的邻居扣住了何沅,也惊动了康强他们。 柳洋说着,将缉捕文件也递给了于景,省队和市队即刻收网,却只发现了逃窜的康强和孙云,短短时间内,其他嫌疑人听到风声全部消失,包括康衍和被拐来的其他孩子。再后来,就传出小女孩也失踪的消息,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警方一直在追查线索,但老师出事以后,其他嫌疑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下文。但我们国家的罪案没有时效性,只要警察还在,寻找凶手的步伐就永远不会停下。柳洋说得十分认真,于钦警官不仅是他的老师,也是为了查案兢兢业业的人民警察,这个案子付出了多少血泪,绝不能时间而被淡忘。 所以这些年,他们也在经办其他的案子,但仍旧没有放弃十五六年前的重大拐卖案。 江龙市刑侦支队办公室,周晓阳带着一份报告站在法医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会,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陆砚打开门,看着门口的周晓阳微微挑眉,直言道:向黎在实验室。 周晓阳没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解释自己的来意,我不是来找他的也算是来找他的吧。 他说着,将手里的尸检报告递给陆砚,这份报告是老大离开前,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本来不想让你插手,但是他又觉得你能冷静处理,所以陆法医,你看看吧。 陆砚迟疑地接过,只见尸检报告的死者名字,坦然写着陆芷两个字,他的手一抖,深呼吸让自己恢复镇定,紧咬着牙关说道:我明白了,为了避嫌,我会和向黎一起看的。 辛苦了。周晓阳担忧地看着陆法医的背影。身为法医,复查自己妹妹的尸检报告,多少还是有些残忍的,但他相信陆法医能够应对。 林向黎走出实验室的时候,恰好看见周晓阳离开,好奇地对陆砚问道:他来干嘛? 陆砚神色平静地将尸检报告递给了林向黎,送报告来的。 外勤来送报告?林向黎接过纸页,看清上面写的什么,面色一滞,抬头看向陆砚,问道,你还好吗? 陆砚点了点头,我刚才粗略地看了几眼,死者 他说话一顿,紧皱着眉头闭上眼,心中挣扎一番,重拾自己的专业素养,死者开胸切口平整,内脏摘除的切口均在适宜方位,腹腔内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可以说动手的人非常专业。 林向黎翻阅着尸检报告,死者陆芷身上有针眼,检查的法医在她身上检测到了一定程度的麻药,但这个数值在麻醉安全范围内,并不能致死,也就是说死者被摘除器官的时候,还活着。 结合专业的摘除手段,不难看出,凶手的目标很可能是死者的内脏。 陆砚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沉声对林向黎道:你把大概情况告知于景。 林向黎不解,为什么不是你说? 他也看了尸检报告,陆砚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感情扭曲尸检结果。 陆砚摇头道:一码归一码,我不希望他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晓阳:老大,你确定要让陆法医看到这个吗? 于景:他不仅是陆芷的哥哥,更是一名有经验的法医,该怎么做他知道的,我也相信他。 林向黎:陆哥,其实你不说,没人知道的。 陆砚:我不只是她的哥哥,也是一名法医,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更不能辜负于景对我的信任。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85章 511 收到林向黎发来的短信时, 于景微思,俨然明白陆砚的用意。 他静默良久,看着短信, 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开口道:我一开始以为陆芷的失踪是凶手随机选择目标, 现在看来, 是凶手犯罪意图应该是复仇。但失踪了这么多孩子,陆芷是唯一一个被凶手挖走内脏并抛尸的人, 凶手为什么以这种方式报复,小女孩的内脏都去了哪里? 这个案子不简单,陆芷打乱了凶手的计划, 他很可能是因为报复才针对陆芷,但他用了这么麻烦的复仇方式, 可见凶手的犯罪意图很可能不只是复仇!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门道! 十五年前,抓住康强和孙云的警方本打算告一段落, 但是于钦坚持认为其中还有问题。今天的于景和当年的他一样有着同样的观点。 柳洋双眼微红,恍然间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坐在面前, 顿时感慨万千。 他颔首说道:是的,这个案子不仅是拐卖这么简单。有了老师的启发, 我们继续追查下去,在连接省外的运输线上,我们截获了一大批冷冻器官,它们将会被卖到省外的其他地方。 柳洋拿出一叠照片,这些都是当时在关口截获的照片,法医检验后说这些内脏偏小,它们的主人大部分都是孩子。有人从临省拐来这些孩子,挖走他们的内脏, 又卖去了其他省份。案子涉及的区域太多,再加上十几年前的通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所以查案受限,很多线索我们到现在还在找补。 于景能够理解,现在警局有着高端的设备,精密的仪器,大大加快了破案的速度。 但是在十几年前,这座城市没有这么发达的监控,设施仪器很可能几个警局共用一个,收集到的线索是警察们一步一脚印走着找出来的,所以很多证据都随着时间消失了。 警局能有现在的便利,都是前人栽树,而他们才是乘凉的后人。 但也不对劲。于景眯了眯眼,仍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还是认为抛尸这件事是凶手刻意做出来给警察看的。 柳洋眉头一挑,询问道:怎么说? 凶手作案一直都在暗线,所以我们追踪起来才这么麻烦,但康强和孙云被捕后,其他嫌疑人都忙着藏匿。偏偏这个时候,陆芷的尸体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凶手为什么要犯这个错?于景说罢,低眉思考,至少陆芷的身份对于凶手而言,有着重大意义。又或者说,这个犯错的凶手,不是我们之前认定的凶手。 有道理。柳洋拿起纸笔,记录下于景的观点。 省局虽然比市局高一阶,但他们不是集权,同样需要学习和进步。 于景的说法,确实给他们提供了一条新思路。 对了,康强和孙云还在看守所吧。于景询问道,按照之前法院的判定,两人目前应该还在刑拘的时间内。 柳洋颔首,在的,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他们进行审问,但他们说自己是听人办事,把拐来的孩子送去体检,之后的事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所以他们能提供线索有限。如果你们想见他们,我去安排。 体检?于景抓住字眼,也就是说,我们目前的进度,卡在了体检。 柳洋颔首,说来惭愧,当年老师负责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已经查到了这一步,但他遇袭后,线索就完全断了。 于景手指轻叩着桌面,低眉思索,案发的十六年前,泰丰集团也曾投资过一家体检中心,所以宋叔叔对这方面也算是有些经验,问问他或许能了解当年同行的资料。 将这些孩子送去体检,确定身体没有问题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惨无人道的毁灭。 叶轻抱着一叠从库房里拿出来的体检报告弯腰放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拿起一叠报告点燃,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焰吞噬报告上的数据和名字。 这些报告有些年头了,有二十几年,最近的也有十六年,它们又出自不一样的人,其中甚至有他的。 聂盛远缓步走来,拿起叶轻的报告看了几眼,怪不得你当初会想着离家出走,卖掉一个孩子的器官,能换不少钱。人都是贪婪的,你的父母也不例外,把你卖了不仅有钱,还能少一个累赘,何乐而不为啊? 叶轻抬头冷眼看着聂盛远,紧咬着后槽牙,胸口起伏加快,过往的记忆如潮水涌现,提醒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到他的眼神,聂盛远不悦地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将报告丢在了他面前,康衍,收起你的眼神,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会在哪儿。 当年那些孩子是怎么心甘情愿跟着康强他们走的,叶轻比谁都了解,所以他不比任何人干净。 叶轻闻言,呼吸一滞,不甘心地垂下头,知道 聂盛远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何沅的关系,叶轻不会臣服的,他冷哼一声,向餐厅走去。 目送聂盛远离开,叶轻淡漠地捡起地上的体检报告,缓缓递向薪火,眼看着纸页灼烧成灰,他立即将手缩了回来,踩灭了在纸上燃起的火焰。 康衍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曾经是个耻辱,但有一个人带着光亮出现,说要带他走,可那个人说话不算话,没有兑现承诺,就离开了人世间。 当年警察追捕,康强和孙云毫不犹豫放弃了他,他流落街头差点被警察抓住的时候,是聂盛远带走了他。 为了感激聂盛远的救命之恩,也为了何沅,这些年他对聂盛远唯命是从。 但他并不是聂盛远的所有物,他有自己的想法。如今为了那个想法,他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当做筹码。 叶轻想着,余光看了一眼已经进门的聂盛远,默默收起了体检报告。 杨锐坐在椅子上,看着聂盛远家的保姆忙进忙出,将一道道菜放在了桌上,越是丰盛,他心里就越慌。 叶轻肯定和聂盛远说过他干的事了,以聂盛远的手段,不可能放过他的。 现在这样,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聂盛远进门,泰然地坐在了杨锐的对面,见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笑问:快吃啊!怎么不动筷啊? 杨锐摸了摸筷子后,立即收回了手,我我不饿。 聂盛远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卷了个烤鸭放在杨锐的碟子里,又撕张薄饼,给自己卷了个,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看着杨锐,如家人般攀谈,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看着碟子里的烤鸭卷,杨锐咽了口口水,刚想拿起吃的时候,又听聂盛远接下来的话。 恋耽美 ——(71) 聂盛远将最后一口薄饼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缓声说道:听说,警察找你了? 杨锐吓得哪儿还敢再动,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多说什么的,我都是按照你教的说的,只是他们带走了一件衣服 闻言,聂盛远笑了笑,拿起筷子给他夹菜,没关系,我会替表哥善后的。 杨锐双眼发亮,顿时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开始吃菜,我就知道以前没白疼你! 要不是为了救聂盛远,他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些都是聂盛远欠他的。 聂盛远慢悠悠地吃菜,突然说道:但是现在警方已经盯上你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他的话,杨锐动作停下,思考了许久也没个对策,于是对聂盛远问道:我该怎么做? 要是让警察知道他干的那些事,肯定是要没命的。 聂盛远为他盛了碗汤,起身放在了他的手边,低声道:十六年前的那些人,不就给你做了个示范吗? 杨锐立即明白聂盛远的意思,沉下心道:好,你帮我搞几张车票,我要离开这里。 聂盛远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幽幽提议,逃命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离开前给我妈打个电话吧,以免太长时间没联系,她会担心。 哦,对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分寸吧。聂盛远拍了拍杨锐的肩膀。 杨锐畏惧地缩了缩脖子,连连颔首:知道了。 赶回市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一路上他们三人轮流开车,否则精力早就跟不上了。 于景上楼时,见楚理和张程打着哈欠也跟了过来,驱赶道:你们两个人回去休息吧! 可是队长,你也很久没休息了。楚理虽然确实很想休息,但觉得累的又不止他一个人。 张程点头,对啊,总不能您在努力,我们回去休息吧。 于景看着两个小伙子青得跟锅底似的眼下,轻轻推了他们一把,我理一下资料也回去了。 见状,两人这才答应,一步三回头地往警局门口走。 回到办公室,于景看着从省局带回来的资料,陷入沉思。贩卖器官的真凶到底是从哪里拐来的这些孩子? 省局、临省警局都没有关于这些孩子的报警备案,也就是说,这些孩子或许没有亲人。 没有亲人的话 你果然还在警局。陆砚见楼上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想想就知道这个点还会有谁在。 于景看到陆砚来的时候,有些意外,他上楼的时候明明看见法医办公室的灯是暗的,陆砚应该回去了才对。 怎么又回来了? 陆砚缓步走近,小楚给我发短信了,他知道你肯定会留下来加班。 于景见陆砚看起来头发微乱,应该是刚从床上起来,小楚可不厚道啊,把你从美梦里薅醒。 哪儿睡得着啊,我的美梦不还在这儿加班吗?陆砚伸出手,合上于景面前的资料,轻揉着于景的眉心,我知道你聪明,但是日日想、夜夜想,就是想不到休息,总有一天你会累倒的。 于景抬头看向桌边的陆砚,微微挑眉,在累倒之前,我得先赔我的阿砚一场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理:【陆法医,你睡了吗?】 陆砚:【还没】 楚理:【我们从省局回来了!】 陆砚:【顺利吗】 楚理:【还算顺利吧。对了,陆法医,你和于队关系比较好,他又在加班了,不然你去劝劝?】 陆砚:【猝死了有赔偿金】 楚理:【啊?】 楚理:【陆法医,你不管了吗?】 楚理:【陆法医?睡着了?】 陆砚:【在回警局的路上】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1017 21:28:30~20211018 22:2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5瓶;羽落、1862071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512 钥匙凌乱地碰撞, 但开门的人怎么都找不到门上的钥匙孔,更是心急。 于景的吻急切如骤雨,却又护着陆砚的后背, 怕他背后的伤磕到, 靠在我怀里, 别贴门上。 陆砚看着头顶的声控灯亮起, 而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上顺走的钥匙,顿时哭笑不得, 让你回去休息,你跑我家来干嘛。 你家更近。于景附耳轻声道,他分心看着钥匙孔, 尽力不被陆砚勾去了心思,你去过我家了, 现在我想来你这儿看看,这叫礼尚往来。 只是看我家吗?陆砚的声音微颤, 于景托着他后背的掌心发烫,令他无法忽视, 看我家,还是看我? 两人的距离极近, 感受到陆砚的气息吐在颈侧,于景只觉得自己如火炙烤,燃烧着他残存的理智。 啪嗒。于景手腕一转,打开了房门。 室内昏暗,只有一盏玄关小灯亮着,陆砚后退一步进了门,只见于景并未踏足,正垂目看着他。 于景直勾勾地盯着陆砚, 确认道:我能进来吗? 陆砚倚靠着门边的鞋柜,挑眉看着就站在门口的于景,笑问道:你都站在门口了,这个时候才问? 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自始至终,于景的目光就没从陆砚身上离开。 陆砚目光微垂,自顾自地脱下鞋向里走,慢悠悠地说了句:但我说的,就是这个。 他刚走没两步,整个人悬空了起来,看着于景抱着他的手,提醒道:你的手! 踩我脚上,地上凉。于景护着陆砚的腰,以防他摔倒。 感受到颈侧湿热的呼吸,陆砚微缩着脖子,心里稀罕地冒出了胆怯。 于景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想吓着他,因此动作也迟缓了许多。静靠着陆砚的耳畔,低声呢喃的情话与沉重的呼吸杂糅进他的耳朵里,勾得他的耳根红得发烫。 陆砚侧目往回看,对上于景的目光,退意与欲|望相搏,终究是败了。 密密麻麻地触碰从耳垂向下,在脖颈留下阵阵酥麻,陆砚脚下一软,偏偏于景像是提前知道一般,紧紧抱着他的腰,不离分寸。 于景的手挑开陆砚的衣扣,轻咬着他的衣领下拉,看着陆砚后背的伤。于景动作顿住,指尖从他背后划过。 嗯陆砚情不自禁挺起背,忽然感觉到了背后的柔软,心跳似漏了一拍。 于景低头轻吻着陆砚的后背,愧疚叹声:对不起。 这句话他早该说了,是他当年不知好歹,让陆砚吃苦了。 陆砚心里一暖,摇头道:没事,都过去了。 过不去。于景坚定道,伤是我弄的,我记一辈子。为了赎罪,我把自己赔给你,你要是不要? 陆砚转过身面向于景,双手抓着他的衣领,于队穷得叮当响,也没别的可以赔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 勉为其难?于景看着陆砚衣裳半敞,将人放倒在床,低埋他的颈间,轻声道,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 晚风轻吹,扰得风铃叮叮作响,打乱了窗外的月光,攒动的人影隐约,叮当铃声盖不住轻喘和低喃,吵醒晨日浅酣的朝阳,却并无要休止的意思。 陆砚的指尖轻滑过于景身上狰狞的伤疤,记录着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亦是他的荣耀。 于景抓住陆砚的手,置于唇前轻吻,遂十指相扣于枕前,沉重的呼吸附和着节奏,沉沦得滋味令他抓狂,阿砚、阿砚 陆砚洁白修长的手指紧抓着枕侧,指尖泛着红,他仰着头深深呼吸,隐隐颤抖。 他们自以为长夜漫漫,需孤身奔袭,却发现,这条路上,奔赴的永不止一人。 并肩行走于黑暗,既然朝阳不来,那我便与你携手,以命燃灯。 楚理抱着文件在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队长的身影,队长人呢? 方知书靠在门口的石柱上,看着小家伙在院子里团团转,到目前为止,只有林向黎来上班了,你说他人呢? 楚理歪了歪头,陆法医来没来上班,和于队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 于队昨晚加班了,该不会,他拉着陆法医一起加班了吧!昨天半夜是他把陆法医叫过来的,但要是害得陆法医也跟着工作一晚上,他是不是该道个歉啊? 啧。方知书眼角微抽,叹气着摇了摇头,转身往物证鉴定科走。 楚理追上前问道:你叹什么气啊? 见方知书一脸的纠结,他突然幡然醒悟,啊!你的意思是,我昨晚应该主动留下来,和于队一起整理证据!跟着于队,我能学到更多! 你方知书自诩巧舌如簧,现在陡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立即矫正道,如果不想被于景和陆砚嫌弃,千万别跟着他! 他是真想知道这小家伙脑子里是不是真只装了工作,别人出差回来了,会和对象汇报一句,楚理倒好,要不是今天他听到声音自己溜达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这小子回来了。 楚理看了看怀里的文件,这些都是今天一早,于队发短信让他收集的资料,为难道:不跟着于队,我跟谁啊?这些资料都是他要的。 资料是资料,一码归一码,别整天追在于景后头跑,我物证也需要你这个积极向上的大好青年!方知书说着,拍了拍楚理的肩膀,肯定地点了点头。 楚理拿掉肩膀上的手,我又不傻,于队对我来说是老师、是前辈,和你不一样。 方知书闻言,眉头一挑,方才的忧虑荡然无存,看向楚理手里的文件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啊。楚理看了看文件,于队说,临省突然失踪了那么多孩子,但没有人报过警,所以他们或许是留守儿童,或者是孤儿。 方知书沉思后说道:这么说也说得通,但凶手哪儿来的名单,能收集到这么多孩子? 所以我的设想是,这些孩子可能存在扎堆生活。于景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来,打了个哈欠,拿走了楚理怀里的文件,乡下村落,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所以留下来大批的儿童和老人,这些孩子就属于一种扎堆,他们算是留守。但还有一种,是被抛弃或亲人离散,他们就会生活在福利院,也是一种聚集。 凶手之所以会把目标定在孩子身上,一方面是因为孩子的器官较成年人要更健康,另一方面就和他们之前的案子类似,孩子没有反抗能力,一旦落入黑手,就很难挣脱。 方知书向于景身后看了一眼,见陆砚也才刚走进法医办公室,咋舌道:路都走不好了。于队,你可够狠的。 于景挪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方科长很闲的话,就把最近搬出的旧案,所有物证重新检验一遍,我希望今天下班前就能看到。 他说罢,带着资料扬长而去。 于景,你这是公报私仇!我打不过,我还骂不过你吗!方知书气得手抖,见楚理在旁边偷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也别想跑,今天就给我呆这儿帮忙! 于景在工位坐下,抽出文件袋里的资料,楚理心细,已经把所有资料分好类,看起来一目了然。 困难总是接踵而至,就算想明白了一件事,也会有其他的难题等着。于景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如果是留守儿童的村落,出现大规模的失踪案,也会有人报警,可要是福利院,发生这样的事,负责人绝对不会不知道。 除非这些孩子身边完全没有大人,孤立无援 林向黎见陆砚一直扶着腰,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好心问道:你没事吧? 陆砚尴尬地咳了几声,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正在运行的仪器,企图转移话题,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快了。林向黎很是好忽悠,闻言盯准了电脑屏幕,见进度条已经跑到最后了,看着跳出来的结果,蹙眉说道,陆哥,孟警官他们带回来的衣服和纸巾上面提取到的DNA和杨锐的不符。 陆砚放大显微镜,冷呵一声,抬眼看向对面的林向黎,是肌肉纤维,砧板上曾经剁过人肉。 周晓阳坐在旁边复检,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嘟囔了一句:什么情况下,才会聚了一堆孩子,但又突然没人管了?而且这个消息还不小,足够让临省知道? 于景看了周晓阳一眼,思索了一阵,我们省进行改造是近三十年的事,恒远地产能起死回生,除了何沅和聂盛远之前的营销,极大原因是乘了旧城改造的东风。而临省的旧城改造和我们是同步进行的,如果说这批孩子之前有人管,后来突然没有了约束,最大的变数就是旧城改造? 他的眼睛微转,打开了临省的地图,在地图上划了几个圈,这些是如今已经完全建好的新城区,他们在三十年前被划入拆迁区域。 周晓阳看一眼资料,再看一眼地图,每个地址都核对过去,突然眼睛一亮,拿起笔在几个地点打圈,从资料来看,有两家福利院在拆迁范围内。 江渡迅速搜罗讯息,看见结果后摇了摇头,很奇怪,这两家福利院的档案完全消失了,我甚至查不到他们曾经收养过的儿童。难道这是随手填报的错误信息? 是不是错误的,问一个人就知道了。于景拿起其中一份资料,驱车前往看守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醒来): 恋耽美 ——(72) 于景:起床吃早饭。 陆砚:不吃了,我再睡会。 于景:吃吧,一会我开车,你路上睡。 陆砚(看到一桌的早餐):你就睡了一个小时,不困吗? 于景:要不是你睡着了,这一个小时,我也可以不睡。 正文和小剧场来了,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1018 22:21:18~20211019 23:3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513 周晓阳和张程紧跟着钻上车, 见队长一踩油门,目标明确地开出了警局。 于是周晓阳好奇问道:老大,我们去哪儿? 看守所。于景继续前行, 看守所远离市中心, 过去得有段时间。 周晓阳和张程面面相觑, 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你问。周晓阳戳了戳张程的胳膊, 他没跟上老大的思路,怪丢人的, 还是让张程来问更好一点。 张程撇撇嘴,正好他也很好奇,随后问道:队长, 我们去看守所见谁? 现在看守所里他们的老熟人可多了,凑一块儿能打好几桌麻将。 谢亮。于景说罢, 抬眼看向后视镜,见两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于是解释道,还记得他的资料吗? 周晓阳点头, 谢亮是化学系出身,有自己的化学药剂加工厂, 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怀疑到他头上的。 于景颔首,随后问道:其他的呢? 其他?周晓阳有些蒙了,摇了摇头,江渡就查到这些啊! 张程附和地点了点头,他记得也是这样。 是啊,只查到这些。于景应和,当初他们查谢亮的时候,再多一点资料都没有了, 他的父母、人际关系等等,在系统里都没有记录。 那是因为谢亮在十四岁的时候才在江龙市有登记记录,一直使用的都是暂住证。 张程双眼放光,难道说谢亮就是临省过来的孤儿?可我们有什么证据啊? 于景从口袋里一张照片,往后递。 周晓阳接过一看,这不是何沅他们的合照吗? 你闻闻上面的味道。周晓阳仔细闻,柚子味儿。 准确来说,是葡萄柚,我在谢亮身上闻到过,味道一模一样。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他后来托了懂香水的朋友鉴别过,这个味道很独特,有别于目前市面上的其他香水,更像是特调出来的。 按照时间推算,谢亮和叶轻的年纪差不太多,叶轻出现在何沅面前的那段时间,正好是谢亮在江龙市有记录的时间,加上特殊的香水味,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 你好,请问在吗?孟景宜站在门前轻敲,询问了多次,门内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回头看向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武警,点头示意。 武警迅速包围杨锐的家,一声令下,他们从不同方位进入室内,不给里面的人任何逃脱的机会。 孟景宜站在别墅门口等着,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原以为是武警带着杨锐出来的画面,没想到只有武警出来了。 检查过了,家里没人。武警撤到了一边,给刑侦让出路来。 看着警察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杨锐的别墅围住,远处的高楼上,叶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汇报道:老板,东西都放好了。 做得很好。电话那头传来聂盛远淡漠的声音和呼啸的风声。 叶轻急忙询问:那老板,您能不能帮谢亮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无情地挂断,看着逐渐暗下的屏幕,遂自嘲一笑,他是有多天真,竟然对聂盛远抱有希望。 他想救一个人,即使付出很大的代价,也没有关系。 杨锐的别墅,孟景宜一进门就又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追溯源头却找到了厨房,厨房的门被打开,一股浓重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她昨天来这儿的时候,灶台上的高压锅就一直在煮着些什么,而现在,那个高压锅已经被打开,黄褐色的汤上漂浮着厚厚一层油脂。 这汤的味道本来就很怪,夏天存放了一天,味道更是难闻。孟景宜实在忍不住,跑到门口干呕。 陆砚拿着工具箱进入别墅,一眼就看见客厅的茶几上的碗和一边的骨头。 他隔着手套拿起骨头,观察后说道:足舟骨。 林向黎接过陆砚递来的骨头,按照比例公式进行计算,44码的脚,这应该是个男性。 陆砚拿起碗,仔细闻着汤的气味。看来煮汤的人讲究纯粹,配料辅料一个没加,连盐和味精都被排除在外。 林向黎对碗里的汤进行取样,用便携式检测仪器进行检测,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如果锅里是人,杨锐将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但他更希望锅里只是普普通通的鸡鸭牛羊肉,没有人受到伤害。 但他明白,桌上的那块足舟骨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陆砚放下手里的碗,缓步走进了厨房。工作几年,他早已对腐臭味很熟悉了,但闻到厨房里的味道,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拿起漏勺,从浑浊的汤中捞出尸块,肉被炖到乱烂,但从形状来看,是一枚人类的椎骨。 法医在厨房和客厅两头跑,剩下的人无一不在检查杨锐家里的摆设。 楚理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叠照片,这些照片比曾冬兰的相册还要齐全,全都装订成册,便于翻页。 照片上全是不同年龄段的女孩,看翻页的痕迹,主人应该很经常翻动它。 方知书接过楚理递来的相册,在照片表面扫上碳粉,在照片的右下角提取到了一枚清晰可见的指纹,我去做指纹对比。 下水道、锅碗瓢盆和砧板菜刀上都发现了不同于杨锐的人类DNA。林向黎带着粗略的报告回来,与方知书擦肩而过。 锅里的尸块确定都符合人体骨骼表征。陆砚说话平静,但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江渡极是不乐意地坐在电脑前,破解家用电脑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竟然还让他亲自跑过来一趟。 只见屏幕上是杨锐和曾冬兰的聊天记录,在记录中,曾冬兰一直受杨锐的指使,加上一大批女性照片,不难看出杨锐很有可能就是幕后操作的真凶。 他正翻看着记录,右下角突然跳出提醒消息,看清消息来源,他的脸色瞬间大变,杨锐的船马上就要开了!快追,他要离开江龙市! 闻声,别墅区的人瞬间少了一半,分头迅速朝港口跑去。 孟景宜一边向外跑,一边给于队打电话,于队,我们正在朝港口赶去! 方知书带着检验的结果跑回来,见人潮向自己跑来,他立即溜到一边,等人都走了才返回客厅,对众人道:相册上的指纹是杨锐的。 谢亮当街□□、袭警伤警,证据确凿,仅仅这几点,就足够他接下来的日子在牢里度过了。 谢亮,有人要见你。狱警带着手铐脚镣走来,不由分说地给谢亮戴上。 谢亮皱眉,企图抵抗,却被另一名狱警直接摁在地上。 这里每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作为狱警的他们都很清楚,在得知谢亮之前犯了什么事后,更加嫌恶他。 要不是规定摆这儿,他们恨不得动手揍谢亮一顿。 谢亮不服不忿,并不愿意跟狱警走,但见狱警就算是拖也要把他带走,谢亮眼神一暗,立即意识到要见他的人来头不简单。 进入会见室,谢亮看清位置上坐着的人后,不满地眯了眯眼,后槽牙紧紧咬住。 于景笑了笑,悠悠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啊,过得怎么样? 谢亮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冷呵,反正都是要坐牢,当初我就该直接打死你们。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和老杜都活得好好的。于景倚靠在椅背上,微笑着看向谢亮。 谢亮面色阴沉,我和你可没什么叙旧的必要,有话直说。 如果是他的最终判决下来了,用不着于景亲自送过来。但他今天不仅来了,还申请了面谈,绝对是有事和他说。 见过吗?于景也不拐弯抹角,将两所福利院的照片放在了桌上。 谢亮不悦地看向桌面,以为是警察让他指证犯罪现场,但在看到照片内容时,骤然愣住,良久才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于景顺着谢亮的目光,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康乐福利院? 站在一旁的周晓阳闻言,立即给江渡发消息,让他尽可能地搜集康乐福利院的线索。 谢亮紧抿着唇,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打算多说。 于景拿出何沅和叶轻的合照,看看这个。 看到照片,谢亮脸色大变,之前的镇定荡然无存,站起身对面前的警察问道:这照片,你们哪儿来的? 于景眉头微跳,模棱两可道:当然是从别人手里拿来的。 只不过他是从何娅手里拿到的罢了。 谢亮看着熟悉的照片,他绝不可能认错,这张照片是叶轻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张,难道说他也被抓了? 他呼吸微乱,神色带上了些许慌张,争辩道: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件事我和康衍都是受害者。 他是一名孤儿,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住在福利院里。但旧城拆迁,院长拿着拆迁款就跑了,留下他们这些孩子,无依无靠。 他们为了养活自己,只能上街乞讨,甚至是偷窃。 突然有一天,一对夫妇出现,说只要跟着他们干一票大的,以后就能衣食无忧。 还说他们身边跟着的小孩,曾经和他们一样,那个小孩不说话,也没有反驳,他们就当做是默认了。 他们想着,自己没有钱,没有背景,除了这个躯壳,没什么好骗的,最多就是被拉去工厂做劳动力,但这样也总比飘零无依要好,于是就答应了。 先走的一批小伙伴,再也没有回来,康强说,他是替那些人找到了下家,以后不愁吃穿。 谢亮低笑,我后来才知道,所谓的下家,是身体的下家,不愁吃穿,是以后根本用不着了。 于景追问:康强和孙云被捕后,你们去了哪里,真正指使你做事的,到底是谁? 谢亮深深地看向于景,淡笑了一声,想让我说实话很简单,把叶轻带来,由你们亲自保护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于景,你在记什么? 于景:没什么。 陆砚(伸手):你盯着我记得,我有权利知道。 于景(交出手机):看就看吧。 于景:阿砚不吃香菜,一点都不吃。阿砚胃不好,不能吃辣。阿砚很喜欢吃桃子,吃不腻的那种。阿砚睡觉喜欢侧着睡,还喜欢卷被子。阿砚有起床气,所以每天早上得哄一哄。阿砚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1019 23:34:36~20211020 23:4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514 叶轻。于景站在看守所外, 看着手里的照片陷入思索,迄今为止,警方还没有和叶轻正面接触。 周晓阳站在于景身边, 低声问道:老大,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到他。于景看向照片中间的男孩。其实找到叶轻的办法, 他已经告诉警察了, 那就是查清楚何沅案,但他不明白的事, 叶轻和宋家又是什么关系? 于景拿出另一张照片,暂时没看出什么门道,却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只听电话另一头传来女声, 于副队,我是小秦, 何娅一觉睡醒,吵着说要见你。 于景立即想起, 他之前从李队手里调了个女警察陪着何娅,于是道:她有急事吗? 从看守所赶回去, 恐怕要花不少时间。 何娅站在一旁,很是焦急, 打着手势,希望女警能让她直接和于队对话。 小秦疑惑地将手机递了出去,只听何娅着急地大声道:于队,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人的!端午的时候,我去恒远地产做采访,他就在场! 让江渡查一查今年端午恒远地产的采访视频。于景迅速反应过来,调动张程联系江渡。 杨锐、叶轻,还有之前的几个人, 都和恒远地产有关系,聂盛远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 江渡脖颈夹着手机,双手敲打着键盘,搜查着电脑里的信息,听到张程的话,回应道:好,我让队里查一下。 张程一愣,问道:你不在队里吗? 我们在杨锐家里。江渡看了一眼忙碌取证的法医和物证,继而对电话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足够指证杨锐涉嫌杀人、吃人。他的电脑里还有联系曾冬兰的消息,抽屉里发现了失踪女人的所有照片,他刚买了离开江龙市的船票,看着像是畏罪潜逃。 他只是说看着像,所有证据都搬到台面上,反而没有那么真实了。 听到江渡的阐述,张程立即让于队旁听。 于景闻言眯了眯眼,也察觉到不对劲,不好,杨锐很可能有危险。 他冲周晓阳和张程招了招手,迅速上车赶往港口。 如果杨锐是畏罪潜逃,这些摆在明面上的线索,要么毁掉,要么带走。现在这种情况,摆明了杨锐才是被盯上的那个。于景说着,将速度提高到限行的最快速度。 江渡在原地站了一会,再次回去研究电脑,看着电脑逐渐被恢复的删除记录,眼神从疑惑到震惊,久久说不出话。 他确定这些记录都是有人突然恢复的,看来是故意让警察看到。 恋耽美 ——(73) 但令他惊讶的是,一起被恢复的,还有杨锐和他姐姐的聊天记录,这或许就是当年何沅跳楼的其中一个原因。 坐在车上,杨锐一直看着车窗,像是在看窗外的景色,也是在确定聂盛远真的是把他送去港口。 车内无人说话,杨锐干笑了几声,对后座的聂盛远殷勤道:真的是谢谢表弟了,还亲自把我送过来。 聂盛远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客气。 杨锐见海边越来越近,但他们的车突然拐进了一条小路,他立即疑惑问道:这不是去港口的路吧!难道我们是抄小路? 他说着,手已经摸上门把手,随时准备跳车。 聂盛远冷笑一声,是啊,抄近路。 司机继续向前开,最终停在了一个无人的渔场,下车恭敬地为老板开门。 杨锐看着周遭的一些,不解问道:不是坐船离开吗?怎么来这儿? 他说着,看向旁边的渔船,心里一喜,难道是聂盛远让他坐渔船走?这样也好,知道的人少,他也能更安全。 看到杨锐一惊一乍的表情,聂盛远直接打碎了他的幻想,最近是禁渔期,这些渔船不会出海的。 那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杨锐疑心地看着聂盛远,他就不该把聂盛远想得这么简单。 聂盛远看着一望无际的水面,这湖里有鱼。 杨锐顺着聂盛远的目光看去,却见水面平静,不像是有鱼的样子,而且他才不在乎有没有鱼,他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 我已经有两天没给它们喂食了。聂盛远怅然说着,看向杨锐,我让人恢复了你和曾冬兰的聊天记录,你用来解压的相册,我也一起送给了警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 聂盛远,你在干什么!杨锐立即明白了聂盛远的目的,警察是不会相信的,我就是个没有行动能力的残疾人。 聂盛远摇了摇头,拿出后备箱的鱼缸,布线准备钓鱼,这些线索全摊在他们面前,他们不会信的。 那你还 但有了这些证据,警察会顺着你的电脑,查看你的记录,那才是我真正想让他们看到的。聂盛远冷声说着,他的表情冷漠,看着杨锐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 他将鱼线甩了出去,没发现吗?你也是一条大鱼。 杨锐愣在原地,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删掉的聊天记录,除了曾冬兰的,那就是 你原来一直都知道!醒悟过来,杨锐更加恐惧地看着聂盛远。 聂盛远拉扯着鱼线,转头看向杨锐,只要警察调查何沅,免不了会查到恒远地产,你这个初代经办人在何沅出事之后,马上就溜了,谁不奇怪啊? 他说着,后槽牙微微咬紧,那些被你吃掉的人,都是我和曾冬兰送给你的。警察怀疑你和何沅案有关系,但只是怀疑,如果我再加上你有确凿的犯罪证据,警察就有理由彻查,当年的细节,就能够全部被翻出来。 杨锐后退了一步,陡然想起,自己最开始是不吃这些东西的。他指着聂盛远的手,气得发抖,你你利用我清楚那些碍事的人,还让我留下把柄,你早就计划好了! 回想起来,所谓吃什么补什么的消息,他还是从聂盛远手底下的人嘴里听说的。 第一次吃的时候,他恶心得想吐,是聂盛远亲自下次,变着法儿地让他吃下去。后来他见果然有好转,所以就上瘾了。 表哥,你是不是很奇怪,怎么一开始吃这些东西那么有成效呢?聂盛远得逞低笑,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妈和你说了什么。你出事以后,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你吃的那些药,都被我换掉了。后来我想到了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所以那些肉汤里,我故意放了对的药。 你明明知道何沅的事,都是你妈让我干的,凭什么都算在我头上?杨锐嘶声大喊。 聂盛远表情凝固,看着杨锐逐步靠近,如果不是我妈,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我不会动她,今天死的人,只会是你。 那些深藏在他记忆力的痛苦,如新凿泉水,不断往外冒,令他恶心作呕。 他从小就觉得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很生疏,看着别人的家庭和睦,他一直很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学校提早放学,他回家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另一个人亲热。意识到事情败露,他父亲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的母亲。 他记得,那天父亲离开前,和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原本和你结婚,只是想传宗接代,给聂家留个后人,我对你没有感情,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和你逢场作戏了。 当时父亲企图带走他,回聂家做个象征。是母亲以死相逼,把他留了下来,后来他听说聂家发生了一场大火,所有人都死了,一个都没留下。 他从小,就是母亲一个人拉扯大,所以他敬重自己的母亲,凡是都会多考虑她一分。 他知道母亲不愿意他和何沅在一起的原因,但他不会像那个人一样,不负责任,他已经做好了将来没有后代的打算,但母亲不这么认为。 我希望你有孩子,是为了我好吗?我过不了几年,就走了,照顾不了你太久。等你老了,没人照顾你,妈妈心疼!现在说着不要,但以后万一出了事,有个孩子也能照应。所以听妈一句劝,不要走你爸的老路,好好找个姑娘结婚生子,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面对母亲的不断游说,他确实有些动摇。但他是真的喜欢何沅,也不像做父亲那样的人,不想耽误人家姑娘,所以母亲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他是打算和姑娘说清楚,让对方拒绝了自己,母亲就没话说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杨锐会偷偷把何沅带来,让他亲眼目睹他和周聘相亲。 更是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母亲,会用钱打发何沅。 他一直想和何沅解释,但当时外地的供应商出了问题,他只能临时出差,回来的时候,何沅就被人打了一身的伤。 听说何沅出事了,他放下手里所有的事赶去现场,只看到了何沅失望的眼神。 从始至终,他没有过背叛,可为什么何沅就是不相信他呢? 如果不是杨锐带何沅过去,一切都会好说,何沅不会跳楼。 后来杨锐替他挡了别人的报复,当时的他千恩万谢,照顾了杨锐几年。 直到后来,他在杨锐的手机里看到了母亲和他的聊天记录,终于知道了一切。 今天杨锐必须死,为了给何沅偿命,也带走所有罪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心情不太好,想了很久小剧场,还是写不出来,抱歉。 第89章 515 你不能杀我!杨锐企图逃离, 但他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又被抓了回来,不停挣扎着, 不想靠近水边。 但他失去了右手, 右腿又是行动不便, 在正常人面前, 他毫无反抗能力。 他的挣扎在聂盛远眼里根本构不成威胁,生拉硬拽着他来到岸边, 抓着杨锐的头往下摁。 杨锐苦苦挺直腰板,尽力抵抗着聂盛远的桎梏,看着近在咫尺的水面, 他愣在努力挽回局面,盛远, 我们是亲人,我又曾经救过你, 你不能杀我! 聂盛远冷笑,紧咬着牙关, 所说的话语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不然你以为, 你怎么会活到现在? 看着湖里乌泱泱一大片鱼,杨锐几乎能想象得到自己掉下去,只怕没命上来了。 他的左手死死抓着聂盛远,语气已然近乎哀求,都是你妈让我做的,我真的冤枉!你要是不服气,找她去啊,我已经成废人了, 还不够吗? 够?聂盛远冷呵,将杨锐的头继续往下摁,反问道,杨锐,我们之间真的只有这一笔账吗? 他的这个好表哥可是背着他,做了不少有趣的事。 杨锐咽了口口水,一时间忘了呼吸,你怎么会知道 聂盛远看着杨锐眯了眯眼,不管是恒远地产,还是暗线,都是我的地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就是活腻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渔场,拿出刀子往杨锐的后背扎了一刀,不再留情地松开了手。 鱼的记忆很短,它们注定没有感情,被饿了几天,闻到血腥味全部冲了过来。伴着喋喋的求救求饶声,原本平静的水面浪涛汹涌,激起层层水花。 鱼群分食着水里的食物,只知道果腹,水里逐渐晕开的血色,令它们更加疯狂。 不消良久,看着水面上浮起的肠子,司机只觉得恶心,但又不敢显露,只能转身避开直视,他面向老板,询问道:老板,警察应该快到了,我们走吗?。 聂盛远淡漠地应了一声,瞥了司机一眼,是该走了。 司机立即颔首,转身就要打开车门,迎接老板上车。却没想到一只手突然勒住了他的颈部,将他向后拖,他奋力想要反抗,但窒息感将他的力气一点点夺走。 看着被勒晕的司机,聂盛远从容地将刚才的刀子重新拿了出来,擦掉上面的自己的指纹,抓着司机的手握住刀柄。 随后将刀往草丛里一踢,不多犹豫地将司机丢进了渔场,再次掀起波澜。 警笛声逐渐靠近,聂盛远轻蔑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在警察到来前,缓步离开。 如果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见他面带微笑、又是一副书生般儒雅从容的样子,定会觉得他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多年前,周聘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餐厅,初见聂盛远,他泰然缓步走来,却又不失气场,举止谈吐皆有风度,如果不是他接下来的话,或许她会对这场商业联姻还能抱有期待。 可聂盛远在她面前坐下,直接坦然告诉她:很抱歉,今天我不是为了和你相亲而赴约的。我是个同性恋,有喜欢的男人,周总愿意将他的女儿介绍给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们就算结婚了,也不会有夫妻之实。所以我希望由你开口,向周总拒绝这段婚姻。 周聘苦笑,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我知道了。没关系,我们可以没有夫妻感情,只要我们两家能够达成合作就行。 父亲说,聂盛远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恒远地产的前景很大,周家作为建材供应商,如果可以和恒远达成长期合作,到时候水涨船高,他们也会受益。 我想周小姐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聂盛远继续游说,即使我们不结婚,以贵公司现在的供价和成品,我们完全能够是长期合作的关系。 周聘紧抿着唇,听聂盛远这句话,倒像是她腆着脸一定要嫁给他一样。她也想自己选择自己的婚姻,但是她不能。 她愿意被送来相亲吗?可是她没有拒绝的能力和资本。 我听家里安排。周聘机械似的回复。 聂盛远张了张嘴,原本还想再劝,但话到嘴边,估计是意识到会很伤人,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道:周小姐放心,我会尽力促成我们之间的合作,这段婚姻真的没有结成的必要。 看到他脸上的自信,周聘莫名有些信服,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窗边站着两个人,一直看着他们,她好奇地指了指外面的两人,问道:他们是和你一起来的? 聂盛远回头看到两人时,面色大变,对她留下一句,我之后会亲自登门拜访周总,再见! 他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钱压在杯子下,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应该是去追那两个人了。 她回家后,父亲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成功了吗?她如实回答,回应她的确实一个冷漠的巴掌。 我早说了生女儿没用!养了这么多年,不能继承家业,现在连给家里带来利益的事都干不了,你活着有什么意义!周鸣怒瞪了周聘一眼,干脆地转身离去。 周聘捂着脸怅然一笑,她这些年很努力了,名牌大学毕业后,又考了硕博,她曾满心以为只要自己站得够高,就一定能消除性别偏见,让父亲承认自己,让他知道即使是女孩子,也能承担家里的压力。 但事实告诉她,只要她是个女的,再努力都没有用。 看着父亲站在客厅,给聂盛远打了几通电话,对方都不接,骂她的话更难听了。 喂,赵工吗?停掉恒远地产的那批钢材。对,我说的就是恒远地产。这通电话结束后,不到一个小时,聂盛远就打来电话了。 聂盛远:抱歉,刚才手上有急事,周总,我拒绝周小姐是有原因的,希望您能理解。没有联姻,我和贵公司的合作依旧,您不必担心。所以 看着父亲脸色阴沉,周聘大概知道原因。即使聂盛远这么说,他们还是打听到恒远地产的人最近在接触其他厂家,似乎是想要拿更低的价格,所以父亲才会想用联姻稳住这单生意。 周鸣沉默良久,突然面色一转,赔笑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周叔叔是故意为难你的人吗?外地的轧钢厂出了故障,所以才耽搁了你们的材料。你要是不相信,我们一起去厂子看看? 周聘至今仍不知道她的父亲带着聂盛远去外地后说了什么,以至于他们一回来,就说她和聂盛远的婚约定下来了,挑个日期就订婚。 再后来没多久,她就听说聂盛远的工地有人跳楼了,似乎是那天在咖啡厅外偷看的男生。 大风突起,周聘靠着窗户,看着天上的云潮翻涌,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正是禁渔期,渔民不能出海捕鱼,就在近海搞了渔场,进行人工养殖。 渔民听说旁边渔场被有钱人买了,但有钱人似乎不会养鱼,买下来以后就没喂过鱼食,恐怕鱼苗要遭殃,就打算多带点饲料过去帮忙喂一点,却见今天渔场里的鱼异常活跃,远远就看见有几条鱼跳出了水面。 难道是今天喂过了?渔民好奇地走进一看,只见水里满是血红,他俯身往水里一看。 一张被啃得血肉模糊的脸突然浮出了水面,吓得他恐惧地向后一倒,跌坐在岸上,顾不得洒了一地的饲料,没命地想要逃走。 远远瞅见警车路过,他奋力向前跑,想要拦住警车,还差点撞到。 杜峥从车里探出头,大声问道:老伯,再着急,你都得看路啊! 渔民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指着渔场的方向,半天回不上来气,深呼吸几口才有力气说话,死死死人了! 恋耽美 ——(74) 听到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于景将车速提高到了限行的最快速度,迅速赶往现场。 看守所里海边有些距离,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 怎么样?于景走进一看,两具尸体已经从水里被捞上来了。 陆砚也是刚赶到不久,只能粗略报告情况,孟警官和杜警官已经确认过了,其中一名死者身上穿的就是杨锐的衣服,另一名死者的身份不明。两人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疑似杨锐的尸体后背有深达15厘米的伤口,但这伤口不算要害,所以他的真正死因,是大动脉破裂。 他说着,向于景示意杨锐的颈侧,这些鱼专挑软肉下手,找到比较好啃的地方立即分食,杨锐的四肢、颈侧、腰侧全部被啃完,不死也残。就算在这些鱼的嘴里有一线生机,也会因为自身行动能力不便,而没有自我救援的能力。 于景看向另一名死者,问道:他呢? 他啊。陆砚说着,双手撑在膝盖站起身,面色发绀,颈部有明显勒痕,生前被人勒住过脖子。粗看颈部没有畸变,但还是得回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才能断定到底是被人勒死后弃尸,还是被鱼咬死的。 陆砚的动作很小,但于景一眼就看到他的不对劲,默默站在了陆砚身后,单手护着陆砚的腰。 于队?陆砚微微侧头看向于景,暗示这里人多。 于景根本不在乎,警局又不是不允许谈恋爱。要是真传出了不好的名声,有他担着,就是他染指了陆法医,反正他没脸没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只是他确实没经验,没考虑到陆砚,今天一直忙着其他的事,现在才注意到他的身体。 于景的掌心很热,很有耐心地揉着陆砚的后腰,但目光依旧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注意力放在了杨锐的右手和右脚上,喃喃自语:杨锐为什么受伤,怎么受的伤?以及,另一名死者是谁,他们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趴着别动。 陆砚:我真的好多了。 于景(虎视眈眈):确定? 陆砚(咽口水):我你揉吧,我突然觉得腰还是挺疼的。 于景(低声):这样啊。要不,等会结束,再一块儿揉?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接下来是一些牢骚话,不喜欢的可以跳过哈! 昨天网站出了新规,不论是对性向还是这个题材来说,打击都不小,这个题材之后也会是岌岌可危的状态,大家且看且珍惜。 我知道自己写得不是很好,也感恩大家一路的担待,我是真的喜欢写小说,和大家分享我心里的小世界,我也很喜欢刑侦这个题材,不然也不会闷头写了三本。 说实话,主攻+刑侦,这个题材真的很冷,我近乎是不挣钱的。其实我口味很杂,也能写其他的题材,换其他的路,我或许会更好走一点,但我依旧待着这里,真的是因为我很喜欢。 所以昨天,我心情不好,是我在害怕我下本书可能开不了,晚上画手太太满心欢喜地给我看了新书的人设草稿,我真的好喜欢啊!所以我可能用不到了这句话,我真的说不出口。 我呆呆地坐了很久,因为网站的一些规定,我就要这么走了吗?我真的不甘心。 我是一个凭喜好往前走的人,所以大家放心,只要这个题材还能写,下本书,我就一定会开。 预计这个周末把书完结,感恩大家一路陪伴,真的谢谢。 感谢在20211021 23:48:01~20211022 23:3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羽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516 物证人员在车内仔细翻找, 除了两架手机,再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方知书隔着手套摸了摸车门,这车刚做的保养,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根据多变的办案经验, 杀人之前把交通工具清理干净, 多半是有意为之。 有发现!警员拨开草丛, 看见了一把沾满血的刀,立即喊人先过来拍下照片, 随后身边立即聚来了一批物证人员取证。 方知书接过警员递来的刀,看向了刚走过来的陆砚。 陆砚意会,立即对刀柄上的血液进行随机取样, 即刻拿去化验。 江渡搬了张小马扎坐在现勘车边,戴着耳机和其他队员保持信息通常。 确定了吗?江渡确认道, 好,你们继续查, 我和队长汇报一下。 他摘下耳机,站起身到处找队长的身影。 于景站在警戒线外, 对这片渔场之前的主人问话,渔场是什么时候卖出去的, 还记得买主长什么样吗? 李滨回想罢,说道:那天我在渔场喂鱼,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人,穿着黑色西装,一板一眼的,他问我这个渔场卖不卖,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就随便说了个数, 没想到他直接就把钱给我了。 他的普通话不太流利,怕警察听不懂,就拿出手机把银行的转账信息给警察看,有些担心地问警察:他卖渔场也就这个星期的事,一直说没时间,我就还没和他做转让手续,现在出了事儿,该不会是我负责吧! 江渡抱着电脑跑来,站在警戒线内,朝队长招了招手。 于景示意警员继续询问,随后拉起警戒线,弯腰走了进去,怎么说? 我们跟着车牌号一路查,发现这辆车在今天下午两点进出过高速ETC,监控拍到杨锐就坐在这辆车的副驾驶,驾驶位司机的照片也截出来了。江渡说着,将电脑递给队长。 于景放大照片查看,单从衣服来看,确实和另一名死者很相似,他转身走向渔民,对其询问道:买渔场的人,是他吗? 李滨眯着眼稍稍离远了一点,方才看清,指着电脑颔首确认道:对!就是他! 于景看着截图里的陌生面孔,对渔民再问:这个人有说买渔场是做什么吗? 这谁知道啊?李滨说话没过脑子,缓过神来才觉得自己说话不太好听,于是改了改话头,警察同志,我打了一辈子鱼,没见过这么多钱,最近又不能出海,家里几张嘴等着吃饭,人家愿意给钱,谁不卖啊? 再说了,这笔钱,他再打两辈子的鱼,都挣不到。 为了钱,你现在也惹麻烦了,知道吗?于景忿忿教育道,现在这整个渔场的鱼都要不得了,他们什么手续都没有办,这笔钱渔民也拿不得,就是实打实的亏本。 听着渔民大爷抢地哀叹,于景无奈摇了摇头,走向江渡,询问道:只拍到两个人吗? 江渡点了点头,ETC是只拍到两个人,网侦还在查沿路的监控,应该能找到拍到后座的角度。 于景微微颔首,余光见陆砚朝他挥手,大致意思是他们物证和法医先回去实验。于景意会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陆砚的车离开。 江渡看着逐渐远处的车,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带上我呀! 你们等等我!江渡抱着电脑疾步追赶远去的车辆,他们之前刚从杨锐家里出来,正准备回警局,就接到小孟的电话,所以就顺路过来了。 陆法医他们要是走了,他就得一直等到外勤收队才有可能回去,他们估计得在现场兜兜转转一大圈才罢休,他可不想等着。 看着江渡狼狈地跑远,还在现场的警员本来想忍着,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一声,紧接着现场就是一片笑声。 杜峥指着江渡的背影调侃道:这小子坐电脑前一天不挪地儿,原来也能跑这么快的! 载上江渡,现勘车迅速返回警局。陆砚和林向黎一前一后将两具尸体带进了解剖室,利索地穿上防护服,与时间赛跑。 现在距离死者的死亡时间不久,尸体还有温度,这段时间尸体的变化速度非常快,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死者为刺伤,伤口深度达15厘米,符合现场发现的凶器特征之一。伤口由外向内偏斜,是为他刺伤,凶手为右利手。陆砚将探尺从死者体内拔出,具体是不是凶器还需要等DNA测序结果出来。 陆砚观察着死者体表,缓声道:死者表皮被鱼啃食,未能提取完整指纹。不过 他俯身,观察着死者的头顶,因为有头发阻挡,头皮已经算是死者少有的完整皮肤,他拉开死者的头发,只见其头皮有明显的拉扯伤,似乎是之前有人拽过他的头发。 陆砚看向林向黎,两人相视颔首,明白对方的意思。 林向黎将铁台帮上铁床,上面放上托盘,陆砚右手持刀柄,左手握着镊子取刀片卡进刀柄。 锋利的刀片毫不吃力地划开皮肤,切线由死者的下颌下缘正中线,一路沿脖颈、胸腹正中线向下,绕过其肚脐位,至耻骨联合上缘,一层层划开剩余的皮肤和皮下组织,直至腹腔内器官完整袒露。 死者伤口在其右侧第二至第三根肋骨之间,查过肺部,但并不致命。陆砚检查着死者的伤口,他的肺部只是破了一点皮,并不会影响到呼吸系统。 林向黎作为二把手,注意到了死者的胃部,胃部鼓囊,应该是刚吃完饭不久。 见陆砚划开了死者的胃部,他立即拿起铁勺和容器,将死者的胃溶液盛了出来。看着容器里的食物残渣,林向黎撇了撇嘴,这吃的是火锅烤肉? 陆砚看了林向黎一眼,顺着他的话说道:所以更能确定死者生前一直和人有接触。 他们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解剖结束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看来已经是深夜。 于景靠着法医办公室门口的柱子上,正打着电话,杨锐认识吗? 杨锐?谁啊?黄毛愣神,他前段时间因为去酒吧闹事,被拘留了半个月,这才刚出来没几天,看到景哥电话打过来,当即吓得魂快没了。 开油漆厂,没有右手,右脚也不太方便。他应该是十几年前被打的,你那儿能联系到人,打听打听吗?于景低声道,他查过杨锐的报警记录,甚至杨语、聂盛远的都查了,并没有关于杨锐受伤的事报过警,所以想要打听这种恶行打架斗殴的事,问这些地头蛇最清楚。 黄毛听到线索,回想了想,嘶声道:景哥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那个时候我刚混道上,知道的不多,您给我点儿时间,我找哥几个问问,回头给您答复。 嗯,辛苦了。于景感谢了一声。 听到电话挂断,黄毛还在为景哥的道谢感到受宠若惊,不过景哥就是这样,该说谢谢的时候,从来不吝啬,虽然之前把他扭进了看守所,但说到底,那个时候他做的确实不地道,他和景哥哪儿有隔夜仇啊。 想到自己没有被景哥嫌弃,黄毛陡然觉得心情不错,赶紧出门打听去了。 电话挂断,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于景立即站好,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陆砚正打算上楼送报告,打开门就见于景在门口,略有些意外,我正打算上楼找你。 于景将手里的盒饭递给陆砚,我下来给你俩送夜宵的。 说着,两人交换了手里的东西。 看着尸检报告,于景皱了皱眉,所以现场有第三个人? 陆砚颔首,根据受力方向,另一名死者的颈部应该是被右手勒住的,杨锐并没有右手。 正好你俩在,我就不上楼了。方知书小跑了过来,递上报告,凶器上的指纹确实是另一名死者的,不过我在死者的表带里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方知书说着,拿出一个物证袋,这个纤维卡在表带里,应在是搏斗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看着像是西装面料,羊毛含量很高,和杨锐身上的衣物完全不符。 于景沉思一会,对陆砚问了一句:确定其中死者是杨锐了吗? 陆砚颔首,DNA测序结果表示,其中一名死者的DNA符合我们在杨锐家里采集到的DNA。 看着手里的报告,于景沉声分析:也就是说,死者在吃了一顿饭后,和另一名死者驱车前往了渔场,第三人从背后刺伤杨锐,将他丢进了渔场,随后勒晕第二名死者,同样丢进了渔场。 于景看着第二名死者的报告,手指点了点纸页,死者身上的搏斗痕迹很少,凶手应该是突然袭击,看来死者对凶手是持有信任的。加上凶手身着西装革履,查到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凶手的范围就能够缩小。 可是除了这个西装碎片,我们没有找到第三人的痕迹。楚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没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刚才等物证报告,不小心睡着了,没想到方知书一声不吭,自己送过来了。 气氛突然凝重,四人皆无话。 不,肯定有线索的。于景率先打破了沉默,杨锐的死,利益最大的会是谁? 他想着,眼睛转了转,疾步上楼走向网侦。 江渡哈欠打了一半,见队长走来,就知道来活儿了,查什么? 把杨锐所有的人情关系、经济来往全部调出来。于景拍了拍江渡的肩膀,令其振作。 肩头的重击令江渡吃痛地闷哼一声,哪儿还有什么瞌睡虫,瞬间清醒。 他的人情关系挺简单的,父母早亡、没结婚、没孩子,不过确实有几次嫖|娼记录,但和我们案子关系不太大。江渡说着,继续调出杨锐明显所有银行账户的信息。 看着他的所有开支记录,江渡纳闷了一声,嗯?这些钱,是怎么回事? 于景一眼就认出这些时间,这段时间,杨锐是恒远地产的证件经办人,公司内的资金运转也是他管的。 江渡不明白地看向队长,可是公司不应该有对公账号吗?这是杨锐的个人账户啊 说着,他幡然醒悟,队长的意思是,他偷偷套现了? 于景抿了抿唇,恒远地产的对公账号信息,我之前托工商局调了一份,就杨锐这笔钱,对公司资金来说不算重创,但总归是偷。 恋耽美 ——(75) 而且那段时间恒远地产一直低迷,资金只出不进,杨锐这么干,就是在给自己人捅刀子。 要不是之后聂盛远和何沅一步一步把恒远地产重新拉起来,这个公司早就垮了。估计杨锐当时也觉得公司会垮,所以才敢把钱拿走吧。 对公账户江渡撇了撇嘴,敲击键盘,调出了杨锐油漆厂的对公账户信息,与杨锐的个人账户对比,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于景听到手机响起,见是黄毛打来的电话,立即接听。 黄毛蹲在路边,看了一眼大排档里还在喝酒的老朋友,低声说道:景哥,我拉了曾哥、老六他们喝一顿,他们听过杨锐这号人,说十五年前,一批人追着一个人喊打喊杀,是杨锐突然出现,掩护那个人离开,杨锐就是被那些人打到半身不遂。 知道那些人的下落吗?于景紧接着问道。 黄毛听到大排档里与人招呼他,敷衍了两句,赶忙对电话那头的人继续道:曾哥他们说那批人打完之后就散了,不像是别人手底下的打手,倒像是被雇来的。景哥,我打听到的就这些,曾哥他们叫我了,我得赶紧过去。 好,你去吧。于景挂断电话,陷入沉思,杨锐拼死也要护住的人是谁? 他想着,看向杨锐的账户信息,无数条线索在心中错节。 江渡的目光在屏幕上左右横扫,甚至拿来计算器算数,队长,有点搞头。 他说着,对油漆厂的几条信息高亮,油漆厂每隔一段就有人购入大批油漆,但是他们厂家却没有发货信息。但在这之后,杨锐就会把油漆的价格换算好,用自己的个人账户,发给另一个人。 于景默念着这个账户号码,察觉到有些眼熟,这是曾冬兰的银行卡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你在干嘛? 陆砚:快要入冬了,换冬天的被子啊。 于景:可是我热。 陆砚:我冷。 于景:我可以抱着你睡。 陆砚:沙发欢迎你。 (晚上,于景还是偷偷爬上床)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第91章 517 江渡眼睛一亮, 迅速打开曾冬兰的银行信息,果然能找到相应的数额。 钱转来转去,明显是多此一举, 除非是另有目的。 于景抿唇,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他们在洗|钱。曾冬兰靠着地下交易挣到的钱, 有一部分交给了上级,她自己私藏了一部分, 但因为钱币来历不明,所以需要有由头把钱换成正规渠道。 曾冬兰在购买油漆之前,还会打出一笔款到陌生账户, 剩下的钱全部给了杨锐,杨锐从中收取一部分回扣, 然后以油漆退款的方式还给了曾冬兰,两人在其中都有获益。 杨锐家里的电脑中有和曾冬兰的聊天记录, 大多是一些闲言碎语,其实内容并不重要, 可一旦和这些时间结合起来,不难看出这是他们两人交换钱币的暗号。 凶手刻意把这些消息放出来, 如果警方没察觉,杨锐就有很有可能为所有案子背锅,如果警方能查到,杨锐还是脱不开干系。 反观之前的问题,杨锐的死,谁的获益最大? 这么一想,就回到了他们之前的案子。也就是说,杀死杨锐的, 极有可能是地下皮肉生意和代|孕工厂的幕后真凶。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在对杨锐下手之前,一定是已经知道杨锐和曾冬兰之间的事,到底是什么契机,让凶手有了对杨锐的杀机。 于景看着一桌子的资料和报告,繁琐的线索令他有些烦躁,已经断了有段时间的烟瘾又犯了,大步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吹着晚风,手指夹着根烟放在鼻尖闻着。 淡淡的烟草香平复着他的心神,焦躁的情绪逐渐安稳,吹着清凉的晚风,方才混乱的情绪也渐渐有了方向。 算起来,杨锐的事并不是凶手第一次干涉警方办案。 岳向欣拼了性命也要引导警方调查代|孕工厂,那个时候,幕后凶手是被动的。但凶手很快就缓过神了,叶轻给何娅送的两张照片,才是他第一次干涉警方。 照片之所以送给何娅,是因为凶手知道她见过叶轻。也知道警方会顺着叶轻,往恒远地产查,他更清楚杨锐的猫腻,所以知道警方一定会查到杨锐头上。 可是凶手引导警方查到杨锐,却又故意杀了他。是因为杨锐知道凶手的把柄吗? 由此看来,凶手和杨锐之间必然有联系。 凶手很刻意地希望警方调查两张照片和杨锐,大有模仿岳向欣的意思,看来又是一个想把警方当枪使的。 于景紧锁眉头,手指尖轻敲着铁栏杆,发出当当的声响,喃喃道:叶轻、杨锐,其实凶手很明显不是吗? 目前警方没有找到关于他的直接证据,所以不能施行抓捕。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了何沅? 他微微蹙眉,回到办公桌,拿起那一张一直没有时间追究的照片,犹豫了一会,登陆了公安系统,输入了一个熟悉有陌生的名字,杜柔。 杜柔,江龙市人,夫宋沣,育有一女一儿,宋娴和宋屿,于三十二年前去世,死亡原因心脏骤停。 这些年,宋屿对于自己母亲的死很是愧疚,因为他的到来导致了自己母亲的死亡。虽然他和宋屿从小认识,但宋屿很少提到自己的母亲。 对于宋阿姨当年的死,他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听父亲提到过一些,说是宋阿姨一直都有心脏病,生宋屿的时候,心脏病复发才死的。 于景调出杜柔的死亡证明,注意到签署的医院和医师,天一亮就往医院赶去。 听到于队问的人,护士有些意外,指了指楼上说道:您问的房修是我们老院长。 于景顺着她的指示往上看,感谢了一句,立即乘电梯上楼。 房修正准备查房,突然被人拦住,有些意外,请问你是? 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于景拿出了证件。 房修打量着眼前的警察,侧身示意不远处的办公室,进去聊吧。 他将查房记录本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突然到来的警察,询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于景拿出照片,指着站在中间的杜柔,问道:这个人叫杜柔,三十二年前死亡,我看她的死亡证明是房院长开的,就想问问您对她还有印象吗? 房修从口袋里拿出老花眼镜,看清照片上的人,对警察确认道:她丈夫是宋沣吧! 于景颔首,对于房修还记得这件事,他有些惊讶,毕竟这件事过去了三十二年,不是三十二天。 这个病人,属实可惜,所以我一直没忘。房修叹了一口气,他今年六十五了,因为实在舍不得病人,所以延迟退休了几年,可再过段时间就要正式退休了。没想到在退休前,还能再听到这个名字。 房修回想了想,缓声道:我记得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怀第一胎的时候,心脏就已经出事儿了,所以我们妇科李主任就劝她不要再生了。当时她不听,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医生只能劝阻,病人最后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 于景:死亡报告上说,杜柔是心脏病复发而死的。 他今天来找房修,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凶手把这张照片交给警方,一定是有原因的。 房修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是,也不是。 病人坚持要分娩,我们院方就一直担心她会出事,所以和她家属商量过,生产过程中如果出现心脏骤停,我们会立即展开抢救,并且跟进心脏移植手术。房修说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确在隔壁江封市联系到了一个愿意捐赠心脏的人,但因为捐赠协议是病人本人签的,导致他死后,病人家属拒绝捐赠。如果那颗心脏能及时到达,病人或许不会死的。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无法强制捐赠。 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所有人都很惋惜。 监护仪的声音从缓慢,到逐渐消失,而新生儿放声哭泣,声音洪亮。他们只能安慰自己,那个刚刚逝去的人,将在这个全新的生命身上延续。 于景感受到了一名医者的遗憾,默然许久,才问道:我希望能联系到当年愿意捐赠的死者的家属。 房修有些为难,这是死者的隐私,我们不便透露。 理解。于景颔首,院长愿意抽出查房的时间和他说这些,已经是在帮忙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职务,要求对方给自己便利。 至于捐赠人家属,他会另外找渠道查清楚。 看着警方没有为难他就走,房修纠结了一会,喊住了警察,警官,恕我不能和你们多说,我只能告诉你们能说的。 于景面容缓和,双眼亮光,满是期待地看着院长。 房修低声说道:病人死后大概过了几年,那个捐赠人的家属就意外死亡了,所以你们还是可以从死亡记录去查。 于景闻言,真诚地和院长微鞠一躬,谢谢院长。 他目送着房院长前去查房,随后疾步离开。江封市,二十几年前意外死亡的家庭,顺着这些关键词,他们或许能找到线索。 廖介看到是于景打来的,当即溜到无人的地方,接听电话,你怎么又打来了?这次查谁? 上次他偷偷查了陆砚,好像是被陆砚发现了,他差点被法医科的同事胖揍一顿。 这次是为了案子找你的。于景心虚地擦了擦鼻尖,听廖介这话,搞得他像是个偷窥狂。 听到是忙正事,廖介就不心虚了,根据于景提供的线索查找,三十二年前死亡,曾经签过器官捐赠,家属是二十几年前意外死亡诶,还真有符合条件的。 他看着屏幕上的信息,黄辉,三十二年前车祸重伤,签署了器官捐赠,医院帮他拖了半个月的生命最终还是抢救无效去世。其父母拒绝了器官捐赠,把尸体带回家火化。九年后,黄家煤气意外爆炸,两人被烧得高度炭化。 有尸检报告吗?于景询问。 廖介往下翻了翻,回应道:有,不过没什么不对劲的。因为都烧没了,连内脏都被炸掉了。 于景眉头一挑,感觉到了不对劲,我回去写申请书,调一份尸检报告过来。 在经历这些案子之后,于景不得不多想。这样的死法未免有些蹊跷,他们的内脏究竟是因为煤气爆炸而烧没的,还是人为因素?如果是认为的,和那些孩子被卖掉的器官是否有关? 他没有记错,二十多年前,也正是福利院的孩子开始失踪的时间。 林向黎抬头见窗户看了一小缝,伸手正要关,却被陆砚打掉了手,委屈道:陆哥,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开窗吗? 陆砚一时下手没轻重,见林向黎的手背都被大红了,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说道:闷,透透气。 哦。林向黎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从窗户缝里向外看,惊讶道,于队这个时候回来,是刚上班,还是才结束外勤啊?陆哥你说 他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办公位却没见一个人,刚才还认真写报告的陆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出去了。 陆砚看着于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调侃道:今早是出去抓贼了? 他轻扬的语调,稍化于景的愁思,于景低笑了一声,是啊,出去抓抓采花贼,以免我的心上人被偷走。 于队长的心上人这么容易被拐跑,不要也罢。陆砚合上手里的笔盖,顺手放进了口袋,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于景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我担心不是心上人,他不会跑,我怕他把小偷揍哭。 看来他真不好惹,于队往后可小心了。陆砚单挑眉,于景这是变着法儿地说他不体贴? 于景微微躬身,与面前的人视线平齐,悠悠道:小心就不必,于队我甘之若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砚和于景下班回家路上,小偷盯上了陆砚的钱包) 于景:你白天不是说想吃鸡蛋糕,我去给你买。 陆砚:嗯。 (小偷悄悄靠近,两指夹走钱包) 陆砚(叹了一口气):我劝你放回去。 (小偷见自己被发现,拿着钱包就要跑。于景提着袋子回来,见跑来的人手上的钱包很眼熟,随意地伸出一条腿将人绊倒。) 陆砚大步上前,擒住小偷右手背在身后。 于景(拿出手铐):虽然我们重案组不讲究业绩,但你这上赶的过来,不把你收了我们都觉得不好意思。 陆砚(点头):我之前提醒过你了。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别着急,9点还有! 第92章 518 陆砚被于景逗笑, 低声嗤笑,但想到于景可能出去的原因,笑声止住, 归于正色, 查到你想要的线索了吗? 他昨晚上楼的时候, 看见于景一直拿着宋家的合照, 现在身上又是一股消毒水味,看来是刚从医院回来。 他知道于景和宋家人关系不一般, 现在下定决定要查宋家,于景心里估计不好受。 于景颔首,找到了一些, 还有一些设想,需要之后查证。 现在医疗行业在进步, 市区内大大小小的三甲二甲医院林立,体检中心也水涨船高, 但二十多年前,江龙市没有现在这么发达, 医院不多,更别说体检中心。 如果他记得没错, 那个时候泰丰集团也投资了一所体检中心。 以往的于景豁达,活得洋洋洒洒,好像不在乎这些烦心事,可现在的他,眉间愁云不散,陆砚注视着他,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于景。陆砚低声轻唤,需要帮忙的地方, 就叫我,我一直都在。 于景伸手揉了揉陆砚后脑勺的头发,我是个警察,正义面前,没有私情。 恋耽美 ——(76) 如果迷障背后的真相确实牵扯到了宋家,他还是会秉公执法。 看到两人松开,一个回法医办公室,一个上楼,躲在角落偷看的林向黎和周晓阳鬼鬼祟祟地钻回了自己的工位,表面上一本正经,但暗地里用手机私聊。 周晓阳:他俩真在一起了? 瞎?林向黎草草回了一句。 周晓阳砸吧嘴,他俩不打了,我俩的赌注就没输没赢了。 林向黎把玩着手里的水笔,打字回复:那就不赌了。 那不行!周晓阳咬着大拇指盘算了很久,回道,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讨论讨论,肯定还有其他乐子。 林向黎怪异地歪了歪头,输入了几个字,又觉得不太妥当,赶紧删掉,遂回复道:那就晚上再说。 于景坐在电脑前回想,柳队曾说过,省队曾经在多处交通卡口拦截住了非法过关的人类器官,而这些器官大多是藏在货车中跟着其他车队一起出关,混淆视听,因此警方推测幕后凶手有他们自己的运输方式。 他拿出手机,看着有段时间没联系的号码,摁下了拨通键。 宋屿看到于景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条件反射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见会议室里其他人都看着他,他立即安抚道: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继续。 看着老板这么大动静的走了,员工们窃窃私语,该不会是公司出了变动? 宋屿没有多解释,回到办公室接听,问道:景哥? 他记得于景这个时候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突然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于景想了想,问道:泰丰集团二十五年前,是不是投资过一家体检中心? 宋屿一愣,没想到于景问的是这个,应声:是投过,不过后来就没有继续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再过段时间就要安排局里的小伙子们体检,医院那边时间有点仓促,所以我想着问问你们。于景面不改色地说谎。 宋屿倒了杯咖啡,坐回位置上,听到于景的话,有些惑然,这事儿你不知道? 不过他回忆了一下,泰丰集团的事,他确实不怎么和于景聊起过,于是解释道:我们家二十五年前确实投资过圣心体检中心,但我爸没过几年就卖掉了,好像就在于伯伯出事之后。 于景拳头握紧,但依旧不显于色,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时候圣心体检中心生意还不错吧! 宋屿颔首回应:是挺好的,除了来体检的人外,临省临市的医院也会让体检中心帮忙送检,效益肉眼可见,泰丰也是在那段时间开始走上坡路的。 心中的惴惴不安逐渐化作怀疑,身为警察的素养,让于景嗅到了异常,紧接着问道:我爸生前好像也去过你们那儿体检,还能拿到报告吗? 不能了吧!宋屿否认,报告是跟着体检中心一起卖掉的,我们手里早没有了。 想到于景刚才提到了于伯伯,宋屿追问:这份报告很重要吗?我回去问问我爸,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体检中心的人。 于景停下记录的笔,应了一声。 通话明明在继续,但两人突然间没了话头,分明是从小一起长大,此刻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心思和目的,他们愧疚着、挣扎着,明明真心话就在嘴边,却又被可笑的胆怯吞咽。 宋屿。于景打破了沉默。 宋屿一愣,怎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没事儿了。 很久没有一起夜宵了,晚上出来坐坐?于景提议。 宋屿握着杯柄的手一抖,咖啡杯与杯托当当错响,他略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水太烫了,我没拿稳晚上吗,好啊,地点你定。 这种刻意的解释反而是在掩饰,于景并没有戳穿他,他倒要看看宋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安静的办公室突然传来读秒声,陆砚抬头看向林向黎,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钟,看着像是很期待下班。 晚上有约?陆砚随口问了一句。 林向黎眨了眨眼,干笑着说道:没!怎么会有约呢?我就是出去办点事儿。 林向黎,下班了,吃啥!周晓阳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里两人齐齐看向自己的目光,木讷地看向林向黎。 陆砚看好戏似的看着林向黎,调侃道:办事儿? 遛狗。林向黎无奈地扶额,拿上背包拽着周晓阳赶紧溜。 周晓阳朝左右看了看,狗?你养狗了?哪儿? 闭嘴吧你! 听着逐渐远去的吵闹声,陆砚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人没谱得挺默契。 陆砚。于景走进法医办公室,见林向黎也不在,大概猜到他们估计又是结伴出去了。 陆砚转头看向于景,见他手上拿着记录本,隐约猜到了什么,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于景颔首,随时保持联系。 他去宋家是为了公事,也有自己的私心,让陆砚一块去,反而会引起宋沣的怀疑,所以他只能把陆砚暂时留在警局。 听到敲门声,宋家保姆有些惊讶,他们不记得今天有预约的访客,走到猫眼前查看,见是于警官来了,立即开门迎接。 于警官今天怎么过来了?保姆陈嫂笑问着,转头对屋里喊道,老爷,于警官来了! 宋沣闻言,放下手里的筷子离开餐桌走了过来,眼中即使惊喜也是惊讶,小于怎么来了,快进来!这个时候,还没吃晚饭吧!陈嫂,多拿一副碗筷,小于爱吃肉,加盘粉蒸肉。 不用了,太麻烦了。于景连忙摆手。 陈嫂笑着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他脚边。这双拖鞋一直是于警官的,以前他没现在这么忙,偶尔会来家里吃饭,现在天天加班,有时间也被少爷拉出去吃,很久没来家里了。 不麻烦!马上就好!陈嫂说罢,马上回厨房先拿一副碗筷出来。 看着桌上简单的两道菜,和宋沣面前小半碗米饭,于景寒暄了一句:宋叔叔最近胃口不好? 宋沣夹了一筷子的菜给于景,小娴住在医院里,小屿天天忙着他公司的事儿,煮一大桌子菜也没人吃。你今天来之前就该和叔叔说一声,提早给你煮好吃的,现在先吃点,垫垫肚子。 见于景没动筷,宋沣起身从客厅的小柜子上拿出一盒饼干,放在桌上,你和小屿小时候可爱吃这种饼干了,前几天陈嫂正好看见了,就买回来了。你今天正好来,快尝尝,不用给小屿那小子留,一会都带回去,慢慢吃。 看着碗里的菜,和塞到自己手里的饼干,于景心里五味杂陈,父亲去世后,宋叔叔就一直照顾着他,对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如果不是各种线索指向泰丰集团,他绝对不会设想面前和蔼可亲的叔叔会和凶案有关。 于景撕开饼干包装,丝丝甜腻钻入口腔,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笑着点了点头,好吃! 喜欢就好!宋沣见于景高兴,自己心里也开心,顺势问道,今天怎么想到来宋叔叔这儿? 于景早有准备,回应道:我和宋屿约了夜宵,还以为他会在家吃晚饭,就过来找他了。 这孩子天天在外头疯,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提到自己的儿子,宋沣满是嫌弃,但心中又是期待自己的儿女能常回家。 于景刚才进门前,看到门口鞋柜上放着一摞纸钱,看着似乎是将要去祭拜,于是道:对了,宋阿姨的忌日快到了,我一直以来都受宋叔叔的关照,往年也没什么表示,今年想给阿姨买点什么 提及亡妻,宋沣面容悲怆,长叹一声,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如果你宋阿姨知道,一定很欣慰。 如果小柔还在世,看到孩子们都长大了,应该很高兴吧! 于景定了定神,抬眼看了看宋沣,试探地问了一句:宋屿这些年一直很愧疚,所以我多留意一点,前段时间碰巧结识了房院长,听他说宋阿姨是心脏病发,等不到捐赠的心脏熬死的,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闻言,宋沣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看向于景的眼神中意味不明,他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想要找到他的意图。但见他神色自然,看着真就好像随口提起一般的漫不经心,不知道他是隐藏得好,还是别有用心。 陈嫂端着刚出炉的粉蒸肉出来,肉来了!于警官很久没来了,尝尝陈嫂的手艺有没有变? 于景笑着点头,夹了一块肉品尝,我吃过不少人做过的这盘肉,还是陈嫂做的最好。 多吃点,最近很辛苦吧,都饿瘦了。宋沣说着,将整盘肉推到于景面前。 陈嫂见老爷还有话要说,不多打扰,马上回到厨房准备饭后的甜汤。 房院长是你宋阿姨的主治医师,他说的当然不会有错。宋沣怅然地看着桌上摆着的花束。 于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花瓶里的太阳花,有些意外,这花 他之前来宋家的时候,桌上花瓶插的不是这种花。 你宋阿姨喜欢这花,她说希望自己能成为这种野花野草,虽然随处可见,但生命力顽强。她的忌日快到了,这花再养一段时间,到时候带去墓上给她看看。宋沣轻抚着花瓣,仿佛自己的爱人还在世,眼中满是思念和爱意。 于景倒吸一口冷气,看向宋沣的眼神骤然大变。 一直以来,他都把太阳花和何沅联系在一起,但如果父亲指的不是恒远地产,难道是 他压抑着心里的郁闷,问了一句:宋叔叔,你和我爸认识很久了吧。 宋沣察觉到于景的异样,回答道:是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什么时候。 他说着,起身走到于景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最近工作是不是太紧张了,多注意休息,那些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他的面色一暗,直勾勾的盯着于景,眼神中极快地闪过阴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阿砚啊,你挑食有点严重。 陆砚:我没那么挑食,但是胡萝卜我真的不爱吃。 于景(偷偷记下):行吧,夹我碗里。 陆砚:你怎么把肉夹我碗里了? 于景:我也挑食,不爱吃。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十二点还有,没想到吧! 第93章 519 于景向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威胁对他而言,不但不能阻止他先前,还会激起他的战斗欲。 陈嫂看着餐桌边两人突然不吃饭了, 气氛很是凝重, 马上察觉到不对劲, 赶紧给少爷通风报信。 须臾, 一阵铃声打破了僵局,于景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见是宋屿的电话。 宋屿疾步从办公楼下来,迅速上车,将西装外套丢在了副驾驶, 松了松领带,对电话另一头的于景说道:有空吗?我饿了, 提前吃吧,我想吃大排档。 于景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宋沣, 随后对宋屿说道:我在你家。 宋屿面色一滞,出来吃吧。 在家吃的话, 有些话怕是说不开。 好。于景挂断电话,起身对宋沣说道, 宋叔叔,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宋沣微微颔首,骤然间,方才的凝固气氛全数化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嫂看着厨房外的两人,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变了,但又觉得什么都没变, 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宋屿车看到半路,就看见于景的车经过,迅速调转车头,追上于景的车。 两人两辆车,全车没有一句交流,但很是默契地在一家大排档前停下。 宋屿停好车,大步追上于景,你怎么去我家了? 于景侧目看了他一眼,我以前上你家溜达,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 宋屿撇了撇嘴,还不是陈嫂给我打电话,说你和我爸怎么怎么的,说的好像你俩要打起来,我能不紧张吗,他都一把年纪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再问道:说实话,你去我家到底是去干嘛的。 于景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对店长招了招手。 两位小哥又来啦!瞧瞧吃什么?店长见是熟人,拿来了菜单给他自己点,转身继续忙着接待其他客人。 周晓阳默默地伸长脖子,向林向黎身后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入眼,马上缩了回来。 谁啊?林向黎好奇地想要回头看,被周晓阳扭了回来。 怎么会这么巧?周晓阳碎碎念,以前他们警队经常来这儿团建,原本想着队长这会应该和陆法医吃饭,没想到竟然会来这儿,竟然还是和宋少爷一起来的。 他低声对林向黎说道:奇了怪了,我老大不是和陆法医在一块儿了吗?怎么又和宋少爷单独吃饭? 林向黎打开手机自拍模式,果然在屏幕上看到了于队和宋少爷,不行,我得和我陆哥打小报告! 周晓阳收走他的手机,再看看,万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虽然在陆法医没来之前,他们警队上下一致认为老大和宋少爷之间有那么点猫腻,但他俩竹马竹马,要真有意思,早就处一块儿去了,哪儿还用等到现在? 林向黎觉得他说的有那么点意思,从他手里抽走自己的手机,继续吃东西,你不是说想乐子吗?想出来了吗? 啊,对!周晓阳咬着筷子尾端,偷看了一眼林向黎,左思右想了很久,脑子里空空荡荡,没什么想法。 他看着林向黎神色淡漠地夹了一串韭菜,抿了抿唇说道:我、想不到。 林向黎点了点头,吞下嘴里的食物,擦了擦嘴,看着周晓阳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想呢? 他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赌局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和我继续玩下去? 恋耽美 ——(77) 被他这么一问,周晓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 林向黎仰头闷了一大口酒,在酒精的刺激下,说话不自觉的有些大胆,因为开玩笑的赌局,我俩天天凑一块儿,你老赖着我,又总逗我开心我俩都是赌徒,赌局没了就散了吧,免得把自己赔进去。 一开始,他没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和周晓阳搭赌局纯粹就是图一乐呵。毕竟他看着是自来熟,但那个时候刚来警局,他还是有些拘谨,只有周晓阳主动来找他。 没想到他俩因为这个赌局,一来一去竟然聊了快小半年。 他起初只是觉得周晓阳是个不错的朋友,直到他发现自己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有意思的事,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竟然是周晓阳。 他才发现,原来他好像把赌局当真了。 既然及时察觉了,正好一切尘埃落定,那就没必要继续玩下去了,省得徒增烦恼。 林向黎想着,在杯中倒满了酒,碰了一下周晓阳的杯子,仰头又灌了自己一杯。 周晓阳看了一眼面前的杯子,望向对面的林向黎,沉声问道:所以,这顿是散伙饭? 林向黎笑了笑,纠正道:我俩又没搭伙,应该叫金盆洗手。 将他还要喝,周晓阳拿走了他手里的杯子,喊老板要了一杯蜂蜜水。 别管我,我陆哥都管不着我喝酒,你管什么?林向黎伸手想要抢酒杯,但起身太猛,加上酒精有点上头,又踉跄地坐在了位置上,低着头闷声不吭。 周晓阳以为林向黎是不舒服,想要帮忙顺顺,刚想伸出手,僵在半空中后又缩了回来。 于景一进来就注意到另一头的两人了,不多在意,对宋屿说道:还是因为体检报告的事儿,我想问问宋叔叔有没有。 宋屿明白地点了点头,对啊,你怎么突然要于伯伯的体检报告? 我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查我父亲的案子吗?当然尽可能的多搜集一些证据了。于景将话圆好,关于他查到的那些,暂时还是不让宋屿知道的好。 现在全告诉他,恐怕有些吃不消,还是等之后一点一点告诉他吧。 宋屿指了指菜单上的小龙虾,来五斤,我要中辣! 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拍到的资料交给于景看,我下午找我爸的助理查过了,十五六年前是圣心的一个保安,出钱买下了整个体检中心。助理说,那个保安估计是中了彩票,一鸣惊人。不过到底没有经手过大生意,体检中心到他手上以后,没多久就败落了。 于景看着宋屿手机里的转让手续,看见购买人的名字,有些不敢置信,他对宋屿问道:这个叫何腾的保安,有照片吗? 宋屿摇了摇头,没有,这个保安刚来不久,连合同都没签。 于景从自己的手机相册调出一张照片,帮我问问宋叔叔的助理,是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何飞滕的脸,他记得何飞滕入狱之前,原本就叫何腾,是出狱了才改的。 可是何飞滕不是代|孕工厂幕后真凶的人吗?这些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屿拍下于景屏幕上的照片,发给了助理,行,等消息吧! 来,你们的串儿。店主将做好的一部分放在了桌上,又将两瓶汽水递给了两人,这两瓶汽水儿给你们的,谢谢你们经常来照顾我生意! 于景盛情难却,接过汽水后说道:以后还会来的。 店主乐呵呵地点头,好嘞,常来! 于景一手拿着烤串,另一只手单手打开汽水,递给宋屿,最近不怎么联系,你很忙? 宋屿僵硬地接过汽水,是挺忙的。 忙什么?于景追问。 宋屿张了张嘴,又瞬间泄气,低声道:忙着公司的事。 他是真的不会说谎,要不怎么一直躲着于景。 而且就算他真的会说谎,于景这能耐,怎么看不出来啊! 于景注视着宋屿许久,多年的兄弟情义令他还是说不出重话,他拿起另一瓶汽水打开,喝了一口,正声道:宋屿,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你兄弟,兄弟有难,我一定会帮。所以如果真的出事了,一定要和我说。 宋屿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知道。兄弟有难,我也会帮的。 闻言,于景微微蹙眉,恍然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我是真的饿了。宋屿感叹一声,带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小龙虾,要不是因为害怕,他老早就想喊于景出来吃夜宵了,再过段时间,小龙虾就要过季了,再想吃就要等明年了。 他见于景一直不吃,催促道:快吃啊!别想我给你剥,我自己都不够吃。 于景收起手机,带上手套,也开始剥小龙虾,凝视着汤底热辣滚烫,他看向宋屿,郑重道:注意安全。还有,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宋屿余光看了一眼店门口蹲守的打手,再看向于景,调侃道:剥小龙虾要注意什么?哦,多戴两层手套! 于景一直背对着店门口,看到宋屿的眼神,豁然开朗,与宋屿对视了一眼,相识了多年的默契让对方瞬间明白自己的意思。 于景原本是想好好吃饭的,谁能想到遇见林向黎这个酒疯子,嘴里喊着自己没醉,但走路走走不直。 陆砚赶来的时候,看着于景挎着外套,靠在路灯柱边,训斥着蹲在墙角跟小鸡仔似的两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老师,我来领孩子了。 于景挑眉看着陆砚,愠色瞬间融化,你总算来了。 陆哥林向黎迷迷糊糊地听到陆砚的声音,起身就要往他身上扑,被于景一把拦住。 林向黎晕晕乎乎,没什么重心,站不稳地向后栽去,却被人一把接住。 周晓阳拧着自己眉心,长叹一声,我把他送回去,你俩回吧! 他也喝了点酒,有点头疼,但不至于上头。 要不还是我们送你们吧!陆砚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大晚上放着两个醉汉不管,还是不太人道。 于景打量着周晓阳,确认道:我们真的不用跟? 见周晓阳点头,看来他是有话要和林向黎单独说了。 行吧,送回去之后,记得和我们报平安。于景说着,拉着陆砚上车,放心吧,周晓阳酒量很好的,我都不一定比得过他。 林向黎走两步就赖着不走了,周晓阳只能认栽,蹲下身把人背着走。 你说你酒量又不好,喝这么多干嘛?周晓阳边走边叹气,不得不说,林向黎看着瘦,是真沉啊! 林向黎靠着周晓阳的肩膀,低语道:不开心啊。 嘶。感受到耳边的湿热,周晓阳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他侧过头看向林向黎,为什么不开心,因为我想不到接下来怎么玩? 林向黎笑着摇了摇,不玩了,就算你想到了,我也不玩了。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周晓阳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林向黎睁开眼,看着周晓阳的侧脸,怅然道:再玩下去,我怕我不是单纯的玩了,你确定还想玩吗? 周晓阳的脚步逐渐缓慢,直至停下,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林向黎轻笑一声,从周晓阳的背上跳了下来,自顾自地往前走,他虽然迷糊,但还找得到回家的方向。 看着他往前走,周晓阳不自觉地也跟了上去,缓缓加快了脚步,和林向黎并肩。 还跟着我干嘛?林向黎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既然周晓阳真的听不懂,那他再说明白一点,周晓阳,我要当真了,所以如果你是个直男,就离我远一点。 周晓阳仰头深呼吸,大步上前,再次背起了走不稳当的林向黎,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乐意陪你继续玩下去。 叮叮 坐在陆砚车上,于景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打开一看,见是宋屿的消息。 看了一眼驾车的陆砚,于景主动说道:何飞滕原名何腾,他是当年打死我父亲的其中一个打手,但是我今天才知道,他曾经还是圣心体检中心的保安,在出事之前,他突然斥巨资买下了体检中心。 陆砚微思,顺势说道:也就是说,二十多年前,临省旧城改造,导致福利院儿童无家可归,这些人被康强和孙云带来江龙市,他们进行体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落,所以器官贩卖案的重点在于体检中心。 于景颔首,承接陆砚的话,何沅意图偷偷带走叶轻的时候,被你妹妹看到了,也就间接导致何沅行动失败,你妹妹的死亡原因很有可能是凶手报复性杀人。 报复吗?陆砚紧紧握着方向盘,呼吸隐隐颤抖。 他的妹妹出事的时候,还那么小,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人这么残忍地杀害? 陆砚,靠边停车。于景看陆砚状态不对,立即喊停。 陆砚紧咬着牙关,强忍着难受将车在路边停车位停稳。 于景解开了安全带,轻叹一声,侧身抱住了陆砚,轻拍着他的后背。 陆砚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于景,我没事了,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查清楚,代|孕工厂和器官贩卖两条线,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有把案子查清楚了,那些故起的人才会安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老板,这些再做一份,打包。 宋屿:你没吃饱啊? 于景:家里还有一张嘴。 宋屿(眼睛一亮):没想到啊,铁树开花了? 于景:你礼貌吗? 作者君冒头:我,跪下了。原本想说,这周末应该能完结了,没想到啊,竟然还没写完,反正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陆砚是于景的心上人,我是你们的肝上人!冲! 第94章 520 看着前方医院住院大楼只有零星灯光, 宋屿将车停在路边,靠着车门,抬头看向姐姐的房间。 见灯光已经暗下, 宋屿仿佛能想象得到姐姐安稳地躺在床上浅酣, 恬静轻松。 昨天他问过医生, 只要姐姐好好休息, 恢复健康不是问题,但她今后都要好好养着, 怀孕分娩这些事,不要再想了。 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他心虚地没再见过姐姐, 但每天晚上下班还是会过来看看。 承蒙姐姐从小的关照和爱护,他承认自己对姐姐有私心, 他喜欢姐姐,想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但这种爱意并非要折断她的翅膀。 因为他长大了,能够保护姐姐了, 他希望姐姐飞向属于自己的朝圣地。 姐姐别担心,以后不会再有人逼你了。宋屿的话中带着几分决意, 眼神满是坚定。 先前他蠢笨地揣测姐姐的想法,差点做出错误的决定,背叛了兄弟,也差点将姐姐牵扯了进来。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需要姐姐照顾,闯祸了得兄弟兜底的人了,现在既然是他惹了麻烦,他自己会解决。 到那时,他才有脸面对姐姐和于景。 宋屿深吸一口气,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一个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灯光溢彩的酒吧,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芳香,勾魂摄魄,沉醉其中。 傅凉咽下美女嘴里甘甜的果酒,转头咬下另一名陪酒手里的葡萄,大声催促面前的女人再跳得火辣一些。 听到手机突然响起,傅凉很是扫兴,但当他看到来电的人是谁时,立即喊停了包间里的所有动静。 陪酒女郎关掉了音乐,乖乖地坐在了傅先生身边,一声不敢吭。 傅凉清了清嗓子,祛了些许酒气,接起电话,宋屿?前几天我给你打电话,一直像是忙碌,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 宋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直截了当道:昨天我找医生问过了,姐姐的身体情况,恐怕 你才知道啊,所以为了你姐,你不再考虑考虑?傅凉趁热打铁,想再劝说一次。 这次要是再不成,他就不管聂老板之前的提议了,偷偷把宋娴带过去。 宋屿心中冷笑,傅凉果然不清楚姐姐的身体状况。 之前他因为想避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姐姐,谁知道让傅凉钻了空子,故意恶化姐姐的病情,让他关心则乱。 现在他清楚姐姐的身体情况了,怎么可能还会听傅凉驱使。 他沉下心思,应声道:我考虑清楚了,明天见吧。 傅凉喜上眉梢,这就对了嘛,我这就去联系工厂,过两天带你去看看。 挂断电话,他轻松地舒展开手臂,左拥右抱着身边的美女,朗声道:愣着干嘛呀!继续! 他的话音落下,恣意的大笑合着女人的娇嗔,让包间里回归热烈。 于景半忙半醒间,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翻身拿起手机,只见是宋屿回的消息。 助理叔叔说,长得有点像,但时间过去太久,他也不记得了。宋屿回罢,紧接着又跟了一句,我让他把转让协议原件给我了,明天早上我让人放你们警卫处,记得拿走。 于景道了声谢,放下了手机。他转头看向背对着他的陆砚,伸手勾住了陆砚的颈侧,将人往怀里捞。 陆砚顺势翻身面向于景,静默地躺在他的臂弯,呼吸均匀,睡得很是安稳。 于景不是很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但陆砚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格外的好闻,他轻吻陆砚额前的碎发,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人重新入眠。 清晨的朝光驱散昏沉,沉寂了一夜的人间重归光明。 方知书昏昏沉沉地走进警局,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转头就见于景和陆砚神采奕奕地进门,不满地嗤声。 于景看着方知书这样子,单挑了挑眉,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一会我拿一份何飞滕的签名下来,做一下笔迹鉴定。 方知书打开文件袋看了看,骤然清醒,不敢置信地看向于景,这是体检中心的转让协议? 恋耽美 ——(78) 他又错过了什么讯息?他知道何飞滕现在有点小钱,但十几二十年前,何飞滕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先确定签字的人到底是不是何飞滕。于景说罢,迈步就要向前走。但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着方知书,楚理那小子不太聪明,你要是真羡慕,多少给点行动。 楚理啃着馒头,一脸茫然地站在警局门口,他最近做错事了? 一个人的书写习惯很难改变,就算经过训练,也会有习惯的保留,想要彻底把原有的书写方式全部改掉,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所以进行笔迹鉴定,不失为鉴定同一人书写的最好办法之一。 方知书脱下白大褂走出实验室的时候,见楚理蹲在墙角喃喃自语,他凑近偷听,听到楚理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些检讨的话。 你在检讨什么? 楚理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看见是方知书后,低头说道:早上听见队长说我不聪明,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 方知书偷笑,所以你是因为听到他的话,觉得委屈。 不委屈。楚理肯定道,队长这么说,就有他的道理,估计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对不起,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跟着队长好好学习,以后资料你就自己送吧! 方知书眼角抽搐,合着楚理是在对他做检讨啊?他算是想明白了,于景就是他成功路上一颗巨大的绊脚石。 楚理走了没几步,折返了回来。 见他回来,方知书还以为他是想明白了,没想到楚理拿走了他手上的报告,急匆匆地上楼。 今天的资料我来送,以后你有空自己拿上来吧! 他的话音落下,人已经爬上了二楼,继续向上往重案二组办公室去。 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于景手拿着笔轻敲桌面,大步走到写字板前。 何沅跳楼后,烂尾楼就停工了。而这段时间,何飞滕拿着来历不明的钱买下了体检中心,因为体检中心易主,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器官贩卖的事。但在此之后,江龙市逐渐有女性和儿童失踪,他们的失踪如今看来,是有人暗地里经营着代|孕和售卖儿童的生意,警方追踪调查,发现这伙人还涉及了皮肉生意。 于景手中的笔在烂尾楼上画了个圈,捋清楚这些时间节点,很多事情都明了了。 相较于谢亮的不配合,何飞滕听说是警察来找他,乖乖跟着于景来到了会见室。 于队。何飞滕坐在了于景对面,他第一眼就看向对面人的手臂,询问道,于队的手怎么样了,另一名警官的伤好了吗? 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阶下囚,没有过问警察的资格,但于队他们说到底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混社会,打架杀人不是没做过,但他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知恩图报。 于景抬了抬左手,不久前拆了石膏,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老杜他的伤也好多了。 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这个。他说着,从包里拿出转让协议,放在了何飞滕面前。 何飞滕疑惑地看向桌上的纸页,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眼中满是惊讶,俨然没想到警方会查到这个。 看到他的异样,于景心中了然,指着合同上的数额,问道:以你当时的生活条件,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别和我说是中彩票得到的。 真是要中彩票了,兑奖信息一查就能查到,何飞滕根本做不了假。 给他钱的人很是精明,多半用的是现金交付,这样一来何飞滕的银行信息就不会有异动。 何飞滕紧抿着唇,仍旧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是聂盛远吧。于景说出了一个令何飞滕很是惊讶的名字。 但这个名字已经在于景的设想中不断被填补证据,只差一个最直接的罪证。 最希望查清何沅死因的人,如今和叶轻谢亮关系最近、又能让他们甘心卖命的人,杨锐死亡的受益最大者,这些线索集合后,最终指向了一个人。 见何飞滕不解,于景指着转让协议最后的日期,聂盛远停掉了原定楼盘的所有公款,就是为了买□□检中心吧。 在来之前,他查过那座烂尾后最后的公款结余,联系到了当时参与的几名工人,他们都说工地是急急忙忙结款的,然后就把所有东西都撤了,他们都猜测是因为有人跳楼,怕建好了也卖不出去,所以及时止损。 但他从工商局对企业对公账号的调查中,发现这笔款项最后是以慈善为由捐赠了出去。 好巧不巧,就在不久后,何飞滕突然得到了一笔差不多数额的款项。 何飞滕咽了口水,体检中心之前发生过什么,他很清楚。警察查到这份儿上,他要是不把聂盛远招了,恐怕他就得担责,那是几十条人命啊,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他。何飞滕心里嘀咕,事到如今,他能保证自己活命就不错了,聂老板还是自求多福吧! 于景低头将何飞滕的每一句话记录下来,继续问道:你知道体检中心之前做什么的,对吧。 当初何飞滕劝他不要插手,现在回想,他早就暴露了马脚。 何飞滕紧咬着牙关,低下头承认,我们就是个替人打下手的,后来警察好像查到体检中心了,我们都知道自己干的事不干净,但又怕自己也没命,不敢逃。那个时候,聂盛远突然出现,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体检中心买下来,前提条件是我们这些人以后就跟着他。 于景握着笔的手一顿,所以聂盛远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有一支极有效率的队伍,迅速展开报复。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却问我们是要活命,还是要自由。何飞滕说着,双手开始颤抖,张了张嘴,许久不敢说话。 于景蹙眉,追问道:你们怎么回答的? 看着何飞滕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眼神,于景心里的预感很不好。 我们当然想活命!何飞滕嘴唇颤抖,但我们没想到聂盛远带着我们打死了一个警察,还让我们自己去自首。我们进了监狱,外面的警察就找不到我们了。聂盛远还答应我们,坐牢这段时间,他会在外面帮我们处理好一切,等我们出来以后,警察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他说罢,坐在他对面的人很久没有说话,他害怕地偷偷看向于景,只见他面色乌黑,牙关紧咬,拳头握紧,他更是不敢再多说。 于景感觉自己心里的怒意如火山即发,连呼吸都在发烫。 他父亲是多敬业的警察,为了真相疲于奔命,最后被人在阴沟小巷里打死,竟然是因为聂盛远的报复和隐藏这些人的肮脏身份。 他坚持守护人民的父亲,最终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上。 看着记录本上还没结束的问询,于景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着何飞滕质问:在跟着聂盛远之前,你在为谁卖命? 刚才何飞滕只说了那个人,却绝口不提他到底是谁。 何飞滕注视着眼前的警察,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墙上的警徽,摇了摇头,不能说。 于景一拳砸在桌上,为什么不能!何飞滕,你知道你自己犯了多少罪吗,还在替人遮掩! 何飞滕看着警徽的目光收回,泄气道:你们警察又干净到哪里去,我不是不能说,是不敢说啊 于景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可以指控你侮辱警务人员。 何飞滕紧抿着唇,他原以为警察也不干净,所以就算知道体检中心有问题,也不敢报警。 他沉默良久,低声嘟囔道:我经常看见那个人和和我们打死的那个警察一起吃饭聊天。 他越说,头越发低下,不敢再看于景,他知道当年死掉的警察,就是于景的父亲。 闻言,于景面色大变,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他的父亲忙着公务,认识的朋友就那么几个。 他心中冷笑,怎么这么碰巧,体检中心就是泰丰集团投资的?和他父亲吃饭的人还会有谁? 他绝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个泄露内情的人,他也不想认为一直照顾他的人真的主导了这场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楚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于景:??? 方知书:你还有脸出现。 于景:??? 周晓阳:老大我懂,不就是让楚理快速上道吗?交给我! 楚理:啊?上道? 周晓阳(给了楚理一个U盘):这是我最近的学习资料,文字视频应有尽有,好好学! (第二天) 方知书:周晓阳!你家学习资料标十|八|禁啊!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1024 23:17:48~20211025 23:1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苍耳子 10瓶;略略略略略略 4瓶;春日气泡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521 傅凉盯着宋屿签字, 满意地看着到手的保密协议。 他见宋屿低头闷声不语,还以为他这是要反悔,于是说道:你既然都签了字, 就没有回头路了。这样, 傍晚我带你去那地儿瞧瞧, 亲眼看过你就明白了。你姐也是我老婆, 将来那些人要是生了儿子,那就是我和你姐的孩子, 是你的小外甥,我不会害你们的! 宋屿心中冷笑,面对傅凉, 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傍晚再说。 看到他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 傅凉早就习惯了,沾沾自喜地看着手里的协议, 拍了张照片发给聂老板,对要走的宋屿喊道:傍晚我去接你, 你不来我就自己去了! 宋屿往后瞥了一眼,懒懒回了句:知道了。 他不会说谎, 说谄媚的话和傅凉套近乎这种事,他干不来,倒不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傅凉这种人缺心眼,早就习惯他这种态度了。 铁床看似冰冷,却沾染着众生的余温。 即使每次尸检后都会清理消毒,但陆砚还是有定时例行清理的习惯。 林向黎再进入解剖室的时候,看着陆砚将所有工具一一布好,瓶瓶罐罐全部码整齐, 忍不住咋舌,陆哥,你再擦下去,我都能在这儿照镜子了。 陆砚将储存柜中的样本理清楚,合上柜门,转头对林向黎问道:你迟到了。 林向黎心虚地干笑,这不是昨晚喝大了吗? 酒精虽然上头,但他多少还是记得昨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的。陆哥是自己人,知道他什么混球样,但关键是昨晚 陆砚低头用酒精棉片擦拭玻璃瓶,缓声问道:知道自己什么酒量,还喝这么多。有心事? 林向黎抿了抿唇,也开始打扫,他随手拿了一瓶装着样本的玻璃瓶,心不在焉地说道:其实也不是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瓶子看向陆砚,陆哥,我决定和周晓阳在一起了。 哦。陆砚随口答应,接手林向黎还没擦完的瓶子。 林向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追问道:陆哥,你不意外吗? 陆砚抬眼看向林向黎,你俩整天勾肩搭背、形影不离,有什么好意外的。 他说罢,思虑之后对林向黎问道:真的决定了吗?你爸妈那边,可不好说。 林向黎的父母思想还是偏保守的,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做了这样的选择,恐怕要气得撅过去。 再不好说也要说。林向黎怅然道,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真的不容易。 他知道父母会担心什么,但他也能保证,他一定会和周晓阳相互扶持,直到最后。 陆砚笑着颔首,你想好了就行。 林向黎规整着瓶瓶罐罐,絮叨着问道:对了,你和于队的事,叔叔阿姨知道了吗? 他话毕,却许久没有等到陆砚的回话,还以为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转头见陆砚一直盯着手里的玻璃瓶发呆。 看什么呢? 祝琪的膝盖骨。陆砚拿起玻璃瓶,对着光亮仔细观察,之前我以为祝琪是持续怀孕,导致的关节变形,但好像有点奇怪。 林向黎凑近了看,他之前也是这个说法,毕竟怀孕分娩对女性的伤害极大,不仅仅只存在于子宫一处地方,甚至于皮肤骨骼都会发生变化。 陆砚指着瓶子里的胫骨顶端,受重力压迫的膝关节磨损程度加大,但祝琪的膝盖磨损得太严重了,更像是骨质疏松加剧了磨损。 可是祝琪才二十六七。林向黎惊讶。 把瓶子擦干净放好。陆砚放下瓶子,匆匆向外走去。 摘掉手套和白大褂,陆砚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喂,赵医生吗?帮我给岳向欣加一个风湿五项的检查。 江渡懒懒散散地窝在椅子上办公,见手机弹出消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一旁的同事,听着声儿也凑近旁观,看到他手机放着最近很火的冒险节目,调侃道:现在那些网红为了蹭热度,什么都做得出来。都什么年代了,竟然相信有鬼魂,还组队去冒险,有这功夫干什么不好? 但不得不说,流量至上的年代,人们就爱看这个。江渡无趣地撇了撇嘴,将手机撂在了一边。 家人们!这个地方的路不好走,路上磕磕绊绊的,车超级难开,所以我们下车走啦!经过这条小溪,就要到达我们的目的地了!就是这里,恐怖烂尾楼! 于景从饮水机倒水,经过网侦处,听见声音停下了脚步。 见于队拿起江渡的手机,一本正经地把视频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警员对着江渡窃窃私语道:原来于队爱看这个? 江渡望着于景,总觉得队长这幅表情,一看就不是找乐子的样子,于是问道:队长,怎么了? 不好意思。于景将手机还给了江渡,疾步走到办公桌边,从一堆资料中翻出了证人笔录。 恋耽美 ——(79) 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于队。 于景再次看向江渡,江渡,把刚才的视频投放到大屏。 江渡木讷地点了点头,按照队长说的做。所有人将这段网红冒险的视频看了一遍,大部分还是没明白队长的意思。 周晓阳见队长翻出笔录,就多少有想法了,回想着说道:我们之前给李永阳的太太刘晴做过笔录,她当时提到过去代|孕工厂时,周围的环境。 于景颔首,承接周晓阳的话继续说下去,刘晴说,他们的车开到一个地方后,就要下车步行,路上她踩到过水,但能感觉到水在流动,工厂里阴冷潮湿,能听到水声。 所以代|孕工厂很可能在烂尾楼底下!杜峥惊呼,瞪大了眼睛。 孟景宜托着下巴,我们的人在之前潘东案的时候,就去过那里,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陆砚拿着报告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屏幕上的画面,看来你们也找到了。 他说着,将手里的报告交给于景,对其他人说道:我突然发现祝琪的关节损坏过于严重,所以让医院帮忙,给岳向欣检查了风湿五项,也拍了X光,确定她患有很严重风湿,但并不是遗传,是后天患病的。所以,她和祝琪之前应该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待了很久。 于景看完报告的检测结果,就交给了其他警员查看,转身看向墙上挂着的江龙市地图。 江龙市发展迅速,所以城区基本不会看见陡峭不平的地方,所以极大可能就在城市外围,城市外围、附近有河流、能够藏人,符合条件的地方不多,恒远地产的烂尾楼就是其中一处。 外勤组换上便装全部出动,围绕着内河搜查,那些人手上有大批人质,有问题及时上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于景发下号令,外勤组警员立即起身颔首。 重案组的人手不多,有的时候需要找支队借人。陆砚寻思着手里没事,换上便装跟着于景一道出发照应。 他们上次去潘东所住的活动板房时,走的是外圈的大路,因为住在那里的打工人较多,路面虽然没有修缮,但还算好走。 但如果要进入荒废依旧的烂尾楼,就需要穿过一片杂草和小树林,淌过一条小溪,再踩过一堆工业垃圾的碎石堆,才能真正进入。 陆砚在杂草堆边顿足,看着杂草的倒戈方向,分析道:痕迹大部分是新的,最近有人常来。 有了网红效应,最近过来打卡的人躲了起来,但如果这样还是没有人发现烂尾楼的端倪,工厂入口如果真的在这里,那也是够隐蔽的了。 几人留意着周围,缓步往里走。于景抬起手,打了手势,示意大家分散开,先在树林里找一圈。 但几人几乎把这里翻遍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只能继续前行。 面前的溪水并不算宽,两步就能跨过去,再翻过一堆高高的工业垃圾后,他们总算进入了烂尾楼的建筑工地。 已经过去了十六年,墙上满是钢筋生锈的痕迹,每走一步都能扬起厚重的尘灰,墙角挂满了蜘蛛网,甚至可见有流浪汉的铺席。 这里有六栋楼,但两栋楼已经封顶,另外四栋还在建造中,已经封顶的其中一栋楼门口可见警戒线,想来就是何沅当初跳楼的地方。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的动作轻悄,默不作声地迅速搜查,但在看见彼此摇头时,皆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六栋楼里根本没有做地下通道,不可能从这里通往地下。 难道他们想错了? 在回警局的路上,所有人闷闷不乐,于景一声不吭地开着车,那片烂尾楼不管是缘由还是地址,都符合他们的条件,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线索呢? 他看着前方的道路,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迅速看向后视镜,嘀咕道:这不是傅凉的车吗? 他刚才好像看见宋屿在那辆车上,他们这时候要去哪儿? 想着,于景在下个路口立即调转车头,远远跟着前方傅凉的车。 队长,红灯了。虽然不知道队长跟着那辆车的原因,但张程眼瞅着前面的车越来越远,可惜地叹了口气。 于景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将手机递给了陆砚,我在开车,你报信。 陆砚惑然打开了于景的手机,只见是宋屿发来的消息,微怔后,说道:他说,往前,永西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 陆砚:你不是见过吗? 于景:那都十五年前了,不算。我要正式拜访。 陆砚:他们在江封市,太远了。 于景:只要能把你拐到手,再远我都去。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1025 23:14:11~20211026 22:5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522 于景看起来并不惊讶宋屿的出现, 握紧方向盘,追踪前方可疑车辆。 他们即将到达岔口,将要择路时, 手机再次响起, 陆砚按照短信内容指明方向后, 对于景问道:宋少爷要带我们去哪儿? 于景定神看着前路, 为了避免前车发现,他故意拉开安全距离, 趁着虚线变道掩护。 昨晚我和宋屿吃了夜宵,他说话时一直遮遮掩掩,但我听得出来他在计划着一件事, 而且这件事似乎和我们的案子有关。 他了解宋屿,这家伙从小到大就极其追求公平, 有仇报仇,有恩必报。 之前他三番两次暗示宋屿有事可以和他说, 但宋屿却选择一直瞒着他,最后他不得已打扰了宋姐姐, 让宋姐姐出面把宋屿拦住。 估计是这家伙心里愧疚,想要弥补, 所以打算以身犯险。 陆砚看着前车,放心不下,让宋少爷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 今天是他们恰好经过,看见宋少爷才追上来的。如果他们还在警局,或者去了别的地方,等收到宋少爷的短信再赶来,他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 在我父亲出事之前, 我和宋屿就认识了,我俩几乎形影不离的长大,可以说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切,我不可能害他,也不会坐视不理。于景说话一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陆砚,咽了口水,试探地问道,你不吃醋吧。 车上众人顿时转移注意力,有人装睡,有人看风景,有人玩手机,就是没人敢往前看。 陆砚一怔,很快恍然大悟,玩味地说道:吃啊,怎么不吃?你天天提他,说你和他之间有多长的过往,任谁听了都不好受。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再说了,昨天下午于景是和他说过才离开的,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于景语塞,知错就改道歉道,对不起,以后我 他保证自己对宋屿没有半点歪心思,别人误会他一般都懒得解释,但陆砚不行,他的阿砚可不能想多了。 看他这样认真,陆砚忍不住低笑一声,但我信你。你的往事我不管,但你的今后有我参与。 他决定和于景在一起,就会全心全意的信任,将自己的后背无条件的交给他,他相信于景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他也一样。 虽然陆砚这么说,于景还是记下了,何止参与? 往后漫漫人生,他愿一路与陆砚相伴。 所以你是怎么安排的?陆砚看向手里于景的手机。 我把定位器给宋屿了,至少一切都要在我的把控之中。于景话音刚落,对讲机便响起了声音。 江渡一直监视着宋少爷身上的定位,随时发出通知,队长,宋少爷正在靠近烂尾楼。 队长今早一来就委托他一定要盯住宋屿,一个小时以前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在刚才,宋少爷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市中心,所以他马上通知了队长。 陆砚瞬间明白,原来于景从烂尾楼出来以后,比往常更注意路况,是早就知道宋屿在往这个方向来。 他们一路跟着前车,看着他们开进前往鹿平山的小路,最终在草丛边停下。 傅凉坐在车上,有节奏地按了五次喇叭。 没多久,有两人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站在轿车边,对车内的人问道:来看货? 傅凉笑着点头,我是傅凉,之前和你们老板约过了。 两人对视一眼,确定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眼罩递给车里的两位客人,既然是老板的朋友,就自己戴吧。 宋屿看着眼罩眉头紧锁,表现得很是不情愿。 不愿意配合,就请回去吧。来带路的人见来人不愿意配合,毫不客气地提醒。 傅凉见状,好心劝说:宋屿,你都到这儿了,就别装清高了。 宋屿冷然剜了傅凉一眼,紧抿着唇,戴上了眼罩。他脚步踉跄地下了车,一开始抹黑行走还有些失衡,但他身边有人搀着,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只来了两个人,想来一个人负责带傅凉,而另一个人就在他身边。 宋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胆怯得令带路的人看着都有些不耐烦。他听到身边傅凉和另一人经过了自己,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走在最后了。 兄弟,你要不走我前面吧,我搭着你的肩膀走,这样我安全一点。宋屿说着,紧紧抓住旁边的人。 他害怕不假,但也想再给于景他们留点线索。 于景他们等着宋屿他们进入树林才悄然跟上,他们不敢离得太近,担心打草惊蛇。 看着揉成一团被丢在地上的钱币,于景眼角微抽,这家伙用来做记号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特殊。 他们跟着丢在地上的钱币一路向前,走出树林,踏过溪水,逐渐靠近烂尾楼。 最后一张了,前面什么都没有了。张程捡起最后一团纸币,查看周围,却仍旧找不到入口。 于景站在工业垃圾堆上环顾四周,宋屿的记号到这里就消失了,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进入烂尾楼,而是就在这附近。 可是周围除了一条小溪,就是这些杂乱无章的垃圾,依旧看不到入口的存在。 不对。于景缓缓低头,看向脚下的垃圾堆。 他大步走了下来,注视着面前的工业垃圾堆,又看向张程手里的钱币,骤然间眼前一亮,张程,你去叫支援! 晓阳,你带人去鹿平山的老乡家里,借点工具过来,动作要快! 当听到自己的脚步开始出现回声,宋屿就知道他们应该已经正式进入目的地了。到了别人的地盘,他又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手里揉好的纸团不敢扔出去。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有人粗鲁地摘掉了他的眼罩。 光亮有些晃眼,宋屿缓了一会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装修华丽,灯光照亮了每个角落,圣母像沿路摆放,先前踱步,宛如置身天堂,但他也注意到,这里没有一扇窗户。 头顶的流水声也在告诉他,这里其实是地底。 一个人见两人靠近,微笑着招呼道:老板说,上次傅先生定下的人在房间里,如果不满意,另一个房间还有其他人选,直到先生满意为止。 傅凉挺直了腰杆,大步走向方向,想要推开大门,却被刚才说话的人拦住。 那人伸出手,示意:傅先生,在进去之前,先把东西给我们。 败兴。傅凉暗骂一句,将签好的保密协议甩给了他。 男子确定保密协议上的签字,立即让开了道路,让傅凉进门。 在进去之前,傅凉指了指跟着一起进来的宋屿说道:帮他也找一个,一定得让他满意了才行。 不堵上宋屿的嘴,他还是不能安心,只有把宋屿拉下水,才不会有差错。 我不要宋屿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他看向另一个房间的门,好奇心驱散他往前走了一步,打开门让我看看。 傅凉嗤声,目光无声地嘲讽宋屿的心口不一。而自己径直走进了房间,查看自己定下的人选。 另一个房间的门缓缓推开,与外面的亮堂不同,门内昏暗无光。宋屿一开始看得并不真切,直到他靠近房间,再次习惯黑暗,才看到一双双惧怕的眼神。 黑暗中,几十个女人缩在墙角,恐惧和惊慌占领了她们全部情绪。 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衣|不|蔽|体,坐在床边冷眼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耐心等待着接下来又会是谁来陪她。 宋屿的呼吸隐隐颤抖,他见人群中最小的似乎才刚成年,她身上粉色的碎花裙子沾满了污渍,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此刻双眼空洞麻木,仿佛没有了生的希望。 房间里汗臭味和馊饭味合着排泄物的恶臭令人作呕,宋屿本就被眼前的场面吓到,闻到味道后退了几步,靠着墙边干呕。 看守的人见状,立即合上了房门,对墙边的客人解释道:其实我们每天都会派人打扫的,就是人太多了,容易脏。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到时候就把你和傅先生的人单独隔出来安心养着,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宋屿打死都不会接受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但面对他希冀的眼神,宋屿只能继续装作自己想要呕吐,难受到做不出话。 他心里万分焦急,怎么于景还不来,他快装不下去了! 看着眼前的垃圾山,于景抬手示意,身后的赶来支援的警员拿上周晓阳拿来的工具开挖。 他们不知道入口的准确位置,但警员们迅速配合,决定将整个垃圾山搬走。 听着头顶的动静,看守们窃窃私语,派出一个人上去查看,但剩下的人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那人回来,反而听到上面的动静越来越大。 警员挪开一块石头,刚想抬起钢板,却发现钢板似乎是嵌在地上了,他趴在地上观察着钢板的结构。只见钢板上有一个小洞,他探究地往洞里看,但里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一只眼睛出现在了眼前,警员吓得跳了起来,立即报告:队长!在这儿! 警员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了洞里,用力拉起了钢板,地下狭长的通道映入眼帘。 恋耽美 ——(80) 有有警前去探查的看守连忙跑了回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警员迅速将人擒倒在地。 呕。宋屿嗓子都快哑了,听到外面有声音,立即抬头看去,只见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没忍住腿软地坐在了地上,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来,叫嫂子。 宋屿:嫂子! 陆砚:怎么这么别扭? 宋屿:听习惯了就好!嫂子,以后想打听景哥的往事尽管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你以后罩我就好! 于景:我舍不得打他,我还舍不得揍你吗? 宋屿:景哥,你这就没意思了!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作者君冒头:这两天比较忙,回评论会慢一点) 感谢在20211026 22:57:51~20211027 23:1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523 房间内灯光昏暗, 柔软的大床上满是花瓣,周围纱帐轻飘,气氛旖旎。 傅凉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除了床上双手双脚被捆起来的女人, 再没有看见其他人, 他便逐渐大胆了起来。 他缓缓坐在床边, 伸手想要触碰,却见女人恐惧地往另一边缩。 这些年, 凭借宋家的地位,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身边的女人无数, 而家里的宋娴对他几乎没有重话。 享受了多年被人拥戴的感觉,现在的他很是厌恶这种被人抵触的感觉。 我已经把你买下来了, 你跑什么?傅凉双手拽住女人的脚腕往身前拖,见她的衣服上卷, 露出腰腹,怒火骤然一转。 他用手指挑开衣服, 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的身体,对啊, 反正都已经把你买下来了,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生孩子,倒不如现在先让我爽一爽! 女人手脚被缚,看到床边的人靠近自己,惧怕地想要求救,但她的嘴被一张胶带封住,无数哀求只能化作呜咽。 傅凉迫不及待地想解开皮带,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吵闹声,立即恶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吵什么吵! 他骂骂咧咧地提着裤子冲出门,从外面大吼:你们吵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反应过来刚才还是空旷的地下室里,现在站满了警察,顿时愣在原地不敢动。 十几名看守正拿着刀和警察对峙,他们挟持着妇女,料定这些警察肯定会看在这些人质的份上不敢开火,他们已经通知老板了,援手很快就会来。 见傅凉跑出来,看守立即丢开妇女,将刀架在了傅凉的脖子上,这可是个更好的威胁人选。 傅凉看着面前的刀子,吓得提着裤子的手一松,你们 他的裤子滑落,没了遮掩的双腿不停打颤,看着很是狼狈。 想活命就别动!看守冷声提醒,擒着傅凉向前走,盯着警察要挟道,放我们走,不然我杀了他! 于景闻言,并没有让道,戳穿了对方的心思,傅凉参与了你们的生意,他一离开警方的视线,你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结果他。 傅凉咽了口水,感觉脚更软了,看着警察不停求助,救救救我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死! 看守冷笑,手里的刀紧挨着傅凉脖颈,划出了一条红色血线,你们再不让开,他现在就会死。 他们今天要是走不了,那就拉个人陪葬! 于景的枪口对准看守,发布最后通牒,你觉得是你的刀快,还是我们的枪快。放开人质,我们还有得谈。 警察的枪|口对准每一个挟持人质的歹徒,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警方可以开枪击毙。 挟持着傅凉的看守释然一笑,他毫不畏惧死亡,手上微微用力,临死之前一定要带走傅凉,绝不能将老板的把柄留给警察。 砰 一声枪|响,看守的肩膀巨痛,抓着刀的手陡然间失去了力气。 黑漆漆的枪|口升起一缕青烟,于景眼神坚定锐利,目标明确。 留活口。于景抬手示意后方警员强行缉捕,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了这些人。 警员们立即行动,将整个地下室团团围住,步步向着这些负责看守代|孕工厂的歹徒靠近,只要有人动作,立即开枪制止。 他们刻意没有攻击歹徒要害,想要留他们一命。 看着自己逐渐处于劣势,看守们将手里的刀一转,对准了自己。 警察迅速收枪,放过栅栏和台阶以尽快的速度擒住他们的手,将人摁倒在地。 于景看着即使右肩被打穿,仍旧固执要自|杀的看守首领,很是不解他们的忠心到底为哪般。 二十几名歹徒被尽数捕获,中|枪的被迅速送往医院进行救治,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法律的审判。 于景勘察现场之前,授意张程马上赶去最近的商场,买一些女士的便服回来。 陆砚带着孟景宜走进那间昏暗的小房间,令人作呕的恶臭并没有让向来爱干净的陆砚没有退出去,他粗略地检查这些妇女的身体情况。 现场三十二名妇女,一半以上患有炎症,甚至已经有人出现高烧现象。 于景,她们必须马上送往医院观察。陆砚冲着门外大声喊道。 于景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听到陆砚的声音,立即回应道:车马上就来,再等等。 因为人数有些多了,他喊来了大巴,并且通知了医院,届时会开辟快捷通道给这些人进行检查。 大巴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大路,江渡是蹭车过来的,他抱着电脑下车,在警员的带领下迅速走进地下室。 见江渡到来,于景立即对其示意面前无法打开的电子密码门,来得正好。 江渡点头,立即打开了电脑,开始破解密码。 等待之余,江渡将平板递给了于景,你刚才给我发的照片,我查过了,大部分都是圣心体检中心之前的员工,还有一部分来历不明,公安系统里没有档案。 于景看着平板里的资料,他给江渡发的都是刚才负责看守这里的歹徒,而那些来路不明的人,看起来也才二三十岁的样子,很有可能就是那批消失的孩子。 只听门锁啪嗒一声,门板从墙里弹了出来,江渡拉开门,对旁边的队长示意:开了。 他转头向内看,有些瞠目。 房间内摆满了医械,甚至还有专门的洁净区,如同正规的医学实验室。 于景戴上鞋套踏足,见实验室再往里走便是手术室,设备工具一应俱全。他指着这些大型医械的编码对跟来的楚理说道:这些医械在生产的时候,都有专属的编码,你根据编码和医械公司沟通,我要知道购买这些仪器的是谁。 楚理立即颔首,将所有编码拍了下来,一个一个找。 聂盛远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苦咖啡,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轻,沉声道:他们已经找到地下室了? 叶轻垂头回答:是的,文宾他们也被带走了。 对此,聂盛远并不在乎,而是问道:除此之外,警方没有表示? 叶轻不解地看着聂盛远,他怎么觉得老板有些期待? 他想了想,回答道:之前和我们合作的医械公司刚才有两家回了消息,说警方在问手术室的仪器是谁买的。 他们回答了谁?聂盛远幽幽问道。 叶轻答:圣心体检中心。 聂盛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叶轻问道:之前让你烧的报告确定烧干净了? 叶轻后朝野微微咬紧,点头确定。 聂盛远直勾勾地看着他,缓声道:叶轻,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这趟浑水,叶轻也淌了,没办法独善其身,叶轻要是背叛了他,就等同于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叶轻没有多言,冷静地站在原地,以表自己的态度。 聂盛远转头面向窗户,眺望着远方,找不到我的直接证据,警方怀疑我也没用。反倒是我的目的先达成了,还要谢谢岳向欣的这缕东风了。 楚理坐在工业垃圾堆上,每一家公司都打了过去,等到的全都是一个回复。 见队长从地下上来,楚理拿着笔记本,从垃圾堆上跳下来,队长,我查到了! 于景转头看去,只见楚理将手里的笔记本递给了他,他见本子上的内容,面色略有些凝重。 队长,怎么了?楚理看着本子上的内容,他确定自己没写错啊,队长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于景将本子还给了楚理,这些医械都是以圣心体检中心的名义买的,聂盛远的意图很明显,他希望我们查圣心。 那我们查吗?楚理小声询问。 于景的手指在腰带上轻敲,我没有不查的理由。 张程将衣服送进了房间,陆砚其实并不在意,但考虑到她们的情绪,还是选择了回避。 孟景宜协助这些妇女换上衣服,带着她们走出了地下室坐大巴去医院,却见这些女人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外,半天没有挪动自己的步子。 她们安安静静地站在阳光下,眼含热泪地看着空旷的四周,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恐惧自己下一步或许就会从梦里醒来。 她们踩在溪水里,感受着清澈的水流从脚背划过,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陡然间眼里的泪水滑落,又哭又笑地弯腰捧起水。 拜托了,如果这是梦,请让她们做的久一点。 孟景宜同情地轻叹一声,没有发出催促,耐心地等着她们缓过神来。 人没了信念,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可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想法,在痛苦中尝到了甜头,就没有那么疼了。 事已至此,她只希望这些人能少痛一些。 陆砚离开前,被于景拦住,他低声对陆砚嘱咐道:医院的体检结果,你帮我盯着。 你接下来什么安排?陆砚问道。 于景看向现勘人员还在不断进出的地下室入口,沉声道:我必须要去一趟圣心。 现在有了那批医械,他完全可以申请搜查令,直接进入圣心体检中心旧址勘察。 既然所有事都是从那里开始,他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最终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景:阿砚,你会撒娇吗? 陆砚:不会。 于景:试试? 陆砚:想都别想,大老爷们撒什么娇? 于景:阿砚 陆砚:我铁石心肠,你放弃这个想法吧。 于景(扛起陆砚):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服软。 陆砚:你!于景,你放我下来! 正文和小剧场来啦,感谢观阅! 感谢在20211027 23:14:28~20211028 23:3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推坑种草的发财哥 5瓶;Neptune 3瓶;羽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524 曾经江龙市数一数二的医疗体检中心, 却在后来之所以查无此家,是因为圣心体检中心在转让之后,经营不善、员工流失, 没过多久就彻底败落了。 但如今看来, 所谓的倒闭, 不过都是幌子。 就目前线索来看, 聂盛远将剩余的工程款借何腾的手买下|体检中心后,带走了部分员工, 迅速组建了一支极有效率的队伍,同时也带走了体检中心的医械,为今后的计划铺路。 体检中心的原址已经人去楼空, 于景推开大门,一股尘灰扑面而来, 他挥开面前的浓霾,行走于空旷的大堂中, 脚步声逐渐回荡。 嚯,这灰。方知书猛咳了两声, 赶紧戴上口罩,小跑追上前面的于景, 我们从哪儿下手? 于景环顾着四周,根据我父亲的手札,他在查到体检中心后没过多久就出了事,这里应该已经被清理过了。 省队的柳队也过来查过,最终无功而返。 那我们怎么查?方知书见诺大的大堂,只剩灰尘了。 于景从口袋中拿出手套戴上,着手在剩下的垃圾堆里翻找,罗卡定律, 我不相信他们完全离开了这里。 所谓罗卡定律,就是但凡两个物体有过接触,那么他们必然会产生转移现象,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他相信省队的能力,但这些罪犯也不容小觑,再次检查是有必要的。 方知书意会地点了点头,他还是很相信于景判断的,于是便从现勘箱中拿出工具,沿路探查。 体检中心一共六楼,于景靠墙前行,绕行一楼一圈后,立即上楼寻找,但六层全走了一圈,这栋楼除了灰尘果然什么都没有,似乎那些人在离开前,刻意打扫过。 方知书扫去了最有可能沾染指纹的鼠标和键盘上的灰尘,用磁粉轻扫,却什么痕迹都没有。 掩耳盗铃,这里肯定还有东西。他说着,环顾着四周,但什么头绪都没有。 他转头却见于景一直走来走去,跟魔怔了似的。 于队?于景!方知书赶忙凑上前,伸手在于景眼前晃了晃。 于景打掉了方知书的手,疾步跑下了楼,方知书追赶下楼时,只见于景又在一楼兜圈子。 你方知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于景摸了摸墙,转身走出了体检中心,绕着整个体检中心走了一圈。 见势,方知书担忧地摇了摇头,完了完了,这要是真傻了,我得和陆法医怎么交代? 于景冷眼瞥了方知书一眼,交代什么? 恋耽美 ——(81) 方知书噤声,干笑道:我这不是看你一句话不说,到处转悠吗?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这栋楼不对。于景抬头看着眼前的这栋大楼。 方知书左看右看,最后看向于景,哪儿不对? 于景走到大楼的一侧,站在墙角,指向尾端,这栋大楼墙的厚度在30厘米左右,但大楼内和大楼外却差了四步,将近三米。 他说着,再次回到楼内,从门边向内走,最终停在了一堵墙前。 方知书看着面前的墙,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这儿是预留给安全通道的地方,似乎没有问题。 于景走进安全通道,看着楼梯底下的配电室,沉默良久。 又是配电室。他说着,疑心地眯了眯眼,伸手拉开了配电室的门,只见内部仅有一个电箱。 但于景看着电箱后的墙体,迅速反应过来不对劲,伸手敲了敲墙面。 听到空响,方知书眼前一亮,背后是空的! 晴雨酒吧通往地下室的路,就是这么干的,何飞滕很有可能就是在这儿学来的。于景说着,上下打量着这面墙。 如果晴雨酒吧配电室的门是侧推开,他面前的这面墙应该也是。 想着,于景打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墙沿,希望可以找到开门的办法。 方知书也加入其中,摩挲着墙面,分辨着空鼓的声音。 他们将整面墙看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 这下怎么办?方知书看向于景。 怎么办,凉拌。于景挥了挥手,示意方知书先退出去。配电室的空间宽敞了一些,于景后退一步,上步借力踹向墙面。 于队,要不是叫人过来吧,你手还没好,要是脚也废了 还没等方知书碎碎念完,墙被于景两脚踹开,他吃惊地看着于景,忍不住一哆嗦,这两脚要是踹他身上,恐怕下半辈子得楚理养着了。 于景冷呵一声,拿着手电筒向门后看,只见里头是下楼的楼梯,转头对方知书说了声,跟上了。 方知书看着快要垮下来的门,伸手丈量了一下门的厚度,好家伙,二十厘米,这家伙是人吗? 眼看着于景越走越远,他赶忙跟上,絮絮叨叨:今天要是陆法医跟你过来,你肯定不是这态度。 还有你说?于景淡然说了句,借着手电的光,打量着四周,只见楼梯底下又是一道门。 这道门是钢质门,加了密码锁,他肯定是踹不开的,只能解码进入。 方知书迅速拿出手机,企图给江渡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但底下一点信号都没有,我上去打。 可他刚走没两步,身后就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你怎么知道开门的密码? 于景看着密码锁,怅然说道:是啊,我为什么会知道 他刚才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他输入的是宋屿的生日,也是杜柔的忌日。 钢质门缓缓打开,门口的感应灯亮起,他们在黑暗中待了一段时间,房间内的灯光照着洁白的墙面有些晃眼。 他们适应环境后,只见房间内放着的不是其他,而是一整套完整的手术设备。 这里尘封已久,除了霉味,他们还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恶臭。 方知书立即打开现勘箱,换上防护进入手术室,他将鲁米诺试剂喷满整个手术台。于景关掉灯光,只见手术台上发出淡淡的荧光。 此刻的医院,所有医护忙得不可开交,病人好奇地观望,却被警察拦住了前路。 所有被救出来的妇女从后门进入医院,更是惊动了不少休假的医护回来帮忙,一份份检验报告送来,陆砚越看脸色越发阴沉,这些人的情况没有岳向欣那么糟糕,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甚至有个孕妇怀胎五个月,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无法供给营养给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其实早就夭折了。 陆砚脚步沉重地走进病房,看着本能缩到墙角的女人们,无奈地低下头,最终看向了角落的女孩。 他刚才看到女孩的信息,今天其实是她的生日,再过一个小时,今天就要过去了。 他缓缓蹲在了女孩不远处,没有靠近,只是将一份蛋糕放在了桌上,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女孩看着蛋糕,紧紧咬着下唇,笑着留下泪水,重重点头,嗯,生日。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段黑暗的时光,也将终生铭记这一天,这是她第二次活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病房里一个女人拍着手幽幽唱起歌,是唱给女孩听,也是唱给自己。 其他人渐渐参与,歌声逐渐传开。 守在病房外的孟景宜仰头看着天花板,仍旧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 江渡在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口渴了想喝水,也没时间去倒。 听到铃声响起,江渡脖颈夹着手机,接听道:喂? 联系工商局,我要彻底调查宋沣的经济来往。走出体检中心,于景脸色很是难看。 队长和宋家的关系,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江渡听到于队的话时,有些意外,确认地问了一遍:是泰丰集团的宋沣吗? 是。于景沉声答道,再挂断电话前,他想起另一件事,再帮我查查,叶轻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江渡翻出资料,迅速回答:何娅的事发生以后,我们就一直在监视,但叶轻的行踪很隐蔽,我们一直找不到。直到两天前,监控捕捉到他曾出现在恒远地产隔壁两条街的地下停车场门口,不过只拍到了一角,他应该很清楚那一带的监控死角。至于宋沣的经济往来,等我查到了再告诉你。 放下电话,于景微微凝神,转头看向了方知书,你在这里等着,李队的人马上就到,我去个地方。 方知书颔首,留下来看守现场,目送着于景离开。 叶轻刚从恒远地产下楼,准备开车离开,余光见一个人靠在墙角,那个地方正好是监控死角。 他转头看去,虽然那个人戴着帽子,但他还是认得出来,那个人就是刑侦支队的于副队长。 于景也不藏着掖着,抬头看向叶轻,聊聊吧。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叶轻笑着说道,手已经摸向了口袋里的刀。 于景继续说道:聊聊谢亮,怎么样? 叶轻面色一僵,看了一眼周围,缓步走向了墙边,紧贴着墙,躲开监控视线,谢亮不是在你们手上了吗? 他笑了笑,你说,我今天要是把你抓住,用来威胁警方,能不能把谢亮换回来? 我猜,不能。于景不假思索地答道。他们当警察的,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而且,以叶轻的身手,抓不住他。 叶轻也知道自己不是于景的对手,但对方仍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他反而开始好奇于景的用意,于是问道:于队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让谢亮出来。于景看向叶轻,在他眼中看到了希冀,而后继续说道,我虽然不能直接放人,但是可以尽可能帮你们减免刑期,减免的理由就是主动招认、戴罪立功。 叶轻轻蔑一笑,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景并不着急,继续劝说:我知道你背后是什么人,但他救不了谢亮,也不会花心思去救谢亮,你和谢亮自始至终都是他用来复仇的工具。 哪有怎么样,是他救了我们,这条命就是他的。叶轻说着,后槽牙微微咬紧,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于景摇了摇头,遗憾道:如果不是何沅,他会救你们吗?现在警方已经查清何沅跳楼的真相,对他而言,你们已经没有用了,别说是谢亮,就连你,他也能随时放弃。 他说着,面向叶轻,话语间大有投出橄榄枝的意思,是被抛弃后,揽一身罪,被警方抓住,牢底坐穿,还是提供线索,减免刑期,你是个聪明人,好好考虑。 于景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压低帽子,匆匆离开。 叶轻站在原地许久未动,他的拳头紧攥,飘忽的眼神中俨然看出他在动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假如一起去体检中心的人是陆砚》: 于景:下面是黑的,你小心脚下。 陆砚:好。 于景:小心点,跟紧我。 陆砚:知道了! 于景:这个台阶不稳,你注意点。 陆砚:你也小心。 方知书:双标狗,淦!话说,从小道消息得知,作者这个臭憨憨明天终于要完结了,再不完结,她就打算开饼厂去了,毕竟这么会画大饼。 感谢在20211028 23:34:28~20211029 23:0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8620711 6瓶;Neptu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525 沉寂多年的体检中心突然聚了一堆人, 附近的邻居听着声儿都凑了过来,见警方已经围起了警戒线,正从里头运一块块部件出来。 杜峥指挥着警员和工程师, 对地下室的医械进行拆解搬运。 除了个别整机可以直接搬运外,还有一些大型医械,无法从底下搬上来, 所以警方只能联系医械工程师帮忙拆解, 将零件搬去警局之后,再进行组装。 这些机子都是最晚的也有二十年了。工程师端详着仪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些老古董。 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医械的价格一直不低,大型医械的拆解和维护也是繁琐,所以就算机器更新换代,大部分医院和医疗机构只要目前机子还能用,就不会刻意更换, 但也没寒酸到需要使用二十多年前的设备。 杜峥看着一块块被放上车的零件, 好奇问道:大哥,您对这块比我们了解, 这些设备在二十年前大概什么价格? 工程师看着满满一车的机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价格,算上手术室系统的造价, 加上这一车设备的价格,按现在的物价来算,能买江龙市二环一套大平层。 杜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一直知道医院的设备贵,没想到会这么贵。 圣心体检中心明面上是正常经营的,省队也早就进行过调查, 如果有异样,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 而这间被藏起来的千级洁净手术室,整套系统的造价成本不低,这么大一笔开支如果出现在账目上,肯定能被看出来,所以手术室是偷偷建的。 但正规医械需要出示资质证明才能购买,是谁用了圣心体检中心的名义购买了这些医械? 会是宋沣吗? 这是宋沣全部的经济往来? 办公室内,于景接过江渡递来的资料,宋沣的收入和开支金额都不小,就算购置医械的支出也在其中,也不能够直接看出来。 江渡双手揣在卫衣的前兜中,靠在椅子上懒懒散散地说道:除了一些提现,这些开支有来有往,都查得到明细。 于景立即会意,所以你的意思是,查得到的信息不是我们需要的,宋沣如果真的购置这批医械,应该是现金支出。 不出意外,应该了。江渡说着,随即又摇了摇头,可他又不可能揣着大几十万到处走啊。 于景噤声不语,微思片刻后,对江渡说道:把明细调出来给我,具体到他买了什么。 可以是可以。江渡从椅子上坐直了起来,正打算调数据,但又停下了动作,为难地看着队长,大几千条具体明细,恐怕一时半会打不完。 不用全调出来。于景斩钉截铁道,先剔除小型支出,再去掉需要实名登记的固定资产,主要集中在字画、宝石等价格虚高,但携带便利,能够快速变现的收藏品。 江渡眼睛一亮,迅速筛查信息,剔除掉一些无用信息,果然清楚了很多。 宋沣确实买过一些收藏品。江渡看着这些记录,它们大多都是在二十五年前购买的,打款对象都是拍卖行。 于景满意地点头,继续给出下一步指令,调查这些收藏品之后的卖家是谁?我怀疑宋沣并不是经过正规渠道购买这些医械,这很有可能涉及到了非法销售。 是!江渡应声,将任务下派,所有网侦警员立即展开调查。 老大,你手机在响,有个陌生电话! 听见周晓阳的喊话声,于景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见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眯了眯眼。 周晓阳见他这样子,好像是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于是问道:队长,谁啊? 叶轻。于景说罢,接听电话,我是于景。 我在你们警局门口。 于景闻言,疾步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往门口看去。只见叶轻身穿黑色连帽衫,站在警局对面的树下,正抬头看着他。 想清楚了?于景问道。 我可以协助你们破案。叶轻沉声道,他来这里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而这个决定一旦定下,他其实就没有回头路了。 于景听他这意思,似乎是想要谈条件,于是问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什么条件? 叶轻笑了笑,和于队说话果然方便。没错,我是要谈条件。证据被我放在一个地方,如果我不说,没有人知道,你们如果想要拿到证据,必须带我见谢亮。 于景静默地站在栏杆边,凝视着叶轻,似乎是想要通过眼神看穿他。 从头至尾,叶轻身上都弥漫着古怪,他看着存在感不强,但其实很聪明。他是亲生父母的鱼饵,用来吸引其他小鱼上钩,或许是良心不安,又或许是临时变故,他毫不犹豫地寻找踏板,逃离危机。 康强和孙云被捕后,他立即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不像是何飞滕、谢亮,需要参与聂盛远的计划,却又能够毫发无伤地周旋在聂盛远身边,成为聂盛远攥在手里的牌,这不单单只是因为何沅曾经的青睐。 恋耽美 ——(82) 周晓阳看着情况不对,也走出了办公室,看到叶轻时,迅速下楼想要追捕。 他刚想冲出警局,就被一楼的陆法医拦住,陆法医,你在干嘛! 陆砚抬头看向楼上还没动作的于景,对周晓阳说道:你老大要是想直接抓叶轻,早就动手了。叶轻对我们,对聂盛远都有利用价值,所以他很关键。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周晓阳忿忿地看着警局大门,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嫌疑人在眼前,不去抓人啊! 可是什么可是,都让你听话了,边儿上待着!林向黎说着,勾住周晓阳的脖子往一边拖。 听见吵闹声,于景向一楼看去,只见陆砚信任地对他点了点头,心中出现一股安定的力量。 好,我带你见他。于景说罢,下楼开车。 叶轻并未上于景的车,而是驾车跟在于景的车后方,向城郊的看守所赶去。 叩叩叩 聂盛远见敲门无人应答,便推开了房门,只见房内空无一人,连谢亮的房间也没有叶轻的声音。 叶轻去哪儿了?聂盛远询问守门的保镖,他并没有给叶轻指派任务,所以叶轻这是单独行动了。 保镖愣住,叶轻说,是您让他出门办事情,我们才放人的。 聂盛远紧紧皱眉,立即反应过来不对劲,他折返回书房,打开他在叶轻手机里装的定位追踪,只见叶轻现在正向城郊移动。 正在开车的叶轻见来电信息,犹豫之后,摁下了接听。 你在哪儿? 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老板的声音,叶轻抓紧方向盘,回答道:出门散心。 聂盛远冷笑,你现在正在往看守所的方向前进。叶轻,我提醒过你,背叛我的下场。 叶轻闻言,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老板,我也给过你机会的。 他一条贱命,早就该死了,之所以活到现在,是觉得死得太早,怪对不起何沅的,毕竟他当初那么想救他。 在他们被聂盛远带走后,那些幸存的孩子都对他嗤之以鼻,拳打脚踢,辱骂他也是杀人凶手。只有谢亮没有欺负他,在他受伤的时候,一直照顾着他。 也只有谢亮知道,他这么做只是想活着。 所以谢亮对他而言,是他这垃圾一般的苟且人生里,最后一个想要安稳的归宿。 如果聂盛远愿意救人,他大可以推出另一个替死鬼,帮谢亮一把,但他没有。既然没有人向谢亮伸出援手,那他就把聂盛远搭进去。 毕竟,害人这件事,没人比他更拿手了。 你没有证据。聂盛远肯定道,一直以来,他谁也不信,所以所有证据都掌握自己手里,叶轻的手上不可能有,光凭一个人证,警方不能他怎么样。 叶轻的回答却出乎对方意料,我有。 他不再和聂盛远啰嗦,跟着于景,将车停在了看守所门口,他知道,这扇门一旦进去了,他也可能出不来。 看着叶轻站在门口不动,于景肯定道:我说到做到,只要你和谢亮肯配合警方工作,我会尽量申请缩短你们的刑期。 叶轻很清楚,即使缩短刑期,他和谢亮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加上谢亮涉及婴儿贩卖,很有可能会无期徒刑。 但如果配合警方,在牢里好好改造,他和谢亮都会一线生机。 想着,叶轻迈出了步子,向于景走去。两人走进了看守所,向会见室走去。 谢亮依旧不配合地挣扎,被狱警推进了会见室,但当他看清来人,顿时愣在原地,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要走,于队带个不认识的人来干嘛? 没等于景说话,叶轻先开口了,阿亮,那个人不愿意救你。 你什么意思?谢亮转身看向叶轻。 叶轻咬了咬牙,你知道的,他就是这么 我是说,他放弃我了,你就要把自己搭进来吗?你傻啊?谢亮双拳紧紧抓住衣角,恨不得现在就把叶轻推出去。 叶轻并不这么认为,反而坚定的说道:二十五年前,我是他们的傀儡,和你们这些孩子打交道,得到你们的信任后,带你们和康强孙云他们见面,我明明知道他们都在做什么,我还是照做了,那个时候,我就是有罪的。 可你也是被逼的!谢亮亲眼见过康强打人,只要叶轻不听话,康强的棍子毫不犹豫地打在叶轻身上,直到他同意为止。 叶轻垂头叹声,摇头道:被逼的,不代表我没有罪过。所以我想清楚了,如果当初我没有跟着聂盛远走,现在不至于惹得一身腥,也差不多该出狱了,而你和其他人根本不用淌这趟浑水。聂盛远说是救我们,但其实是在利用我们,他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和你就是被抛弃的棋子,在他手上没有未来了。 所以他们想要活着,要么是自己单干,从此以后被警察追踪一辈子,要么就是和警方合作,坐几十年牢,为过去赎罪。 他犹豫了很久,想想还是后者划算,至少在这里,他可以看见谢亮。 想着,叶轻看向于景,证据在城东省道边7号仓库的4号集装箱里,那是我们在圣心做的体检报告,上面有聂盛远的指纹。 于景立即将信息转达给外勤,而后对叶轻问道:你当初为什么突然选择离家出走? 叶轻一直在康强的引导下,欺骗那些孤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当时的康衍转变了态度? 叶轻冷笑,如果你的父母在得知没有孩子可以拐走了,而你正好也是个可以卖掉的人选,你也会逃,不是吗? 他的眼里满是凄凉,他就是父母眼里的工具,说不要,就可以不要了。 谢亮抓住了叶轻的手,长叹一声,看向于景,诚然道:聂盛远买□□检中心后,带走了那里的员工,和剩下的几个孩子,之后我们都在为聂盛远工作,而我负责清除那些没人要的孩子。那些孩子卖给了谁,拿了多少钱,我都留了证据,全都在步行街地下停车场D区258号车位的障碍物底下。 于景重重点头,但还是拿出了手铐,看着叶轻,谢谢你们的配合。 叶轻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戴上了手铐,他深深看了谢亮一眼,眼里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仿佛是在说,我们会见面的。 周晓阳和杜峥分别带人找回了证据,回到警局碰头。 警员迅速开始核对婴儿贩卖的名单,物证提取报告上的指纹,法医也在对体检报告再次进行评估。 于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体检报告中,夹着的一张宣传页,久久没有说话。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最后的信任也被击溃,他带着那份宣传页走出了办公室。 陆砚还是有些不放心,立即跟了上去,那要去哪儿? 于景拿着手上的宣传册,对陆砚问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陆砚看着宣传册上印着的是圣心体检中心的标志,他见过证物,如果没有看错,从于钦警官胃里找到的碎片,剩下的图案和这张宣传册的一角几乎没有差别。 这十几年,最照顾我的叔叔,其实是害死我爸的人于景说着,突然开始大笑,他在笑自己的无知,如果我爸知道我这些年还对那个人感恩戴德,该有多失望? 陆砚抓住于景的双肩,正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于景,醒醒,错的人不是你,于警官不会责怪你。但如果你继续自怨自艾,才是真正叫人失望。 于景双拳攥紧,陆砚的声声劝导如十五年前一般,安抚他的心绪,他颔首确定: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一些都结束。 当听说警方找到圣心体检中心地底的实验室时,宋沣就已经知道于景会来,他早早沏好茶等着,桌上放着于景最爱吃的点心。 他遣散了两个保姆,大门打开,坐在正厅等着于景进门。 见于景带着人前来,他笑着招呼,来了? 于景看着宋沣,紧咬着牙关,再没有了往里的亲近,宋沣,我是江龙市刑侦支队重案二组于景,现怀疑你涉及多起恶性儿童拐卖案、器官|贩|卖案,需要你配合警方调查。 宋沣见来的两人看起来不想喝茶,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可是叔叔最好的茶叶。 闻着茶香,宋沣怅然,我以为把那里封存,就是和曾经告别,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竟然是被你发现的。 为什么这么做?于景紧握的拳头发出轻微的噼啪响声。 宋沣转头看向桌上已经盛开的太阳花,如果那颗心脏及时到达,我的妻子不会死,宋屿和宋娴也会有妈妈。明明已经答应了捐赠心脏,却因为自私,拒绝了曾经的承诺,他们有什么资格拒绝? 我把那两个人的内脏挖空,卖给了需要它们的人。而需要器官救命的人很多,我的帮忙能够让很多人活着。宋沣的话轻描淡写,仿佛人命在他眼中毫不值钱。 陆砚听不下去,质问道:所以你就杀了那些无辜的孩子? 无辜?宋沣听着这话,觉得好笑,他们可不无辜,小小年纪,又是偷窃又是诈骗,长大了还得了?与其放纵未来的罪犯成长,不如让他们的存在有意义。 可如果他们有地方可以去,他们也不至于做这些事!陆砚反驳。 从头至尾,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何其无辜啊? 于景也觉得宋沣的话好笑,眼里满是冷漠,既然觉得自己这么伟大,为什么停手了? 宋沣沉默良久后说道:那段时间,要买器官的人很多,谁知道康强动了歪心思,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康衍惊动了警察,也就是你的父亲。于钦紧追不舍,我急着脱手的时候,有人要接盘,我当然把烫手山芋交了出去。 我父亲于景沉住气,你建立地下手术室后没多久,就和我父亲认识,既然做贼心虚,为什么和我父亲走这么近? 宋沣看着桌上的糕点,深呼吸后看向于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从你父亲口中,我或许能打听到些什么,确保我目前没有被警方怀疑。 他说着,面色一僵,恍然间想明白什么,目光看向了自己儿子的房间,再次看向于景,骤然大笑。 难怪啊,宋屿从来不插手泰丰集团的生意,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向于景,对于你父亲,我深表愧疚。聂盛远是为了报复,才对你父亲下手的,那天我也在现场,他查到了我和聂盛远的犯罪证据,为了活命,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不过宋沣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我想过为你父亲报仇,原本想带人把聂盛远灭口,但没想到打错了人。聂盛远接盘之后,实力迅速壮大,我也不是对手。你们今天能查到这里,我心服口服,认输了。 于景低眉看着面前的手,狠下心拷住了宋沣的双手。 宋沣见于景闷声不说话,慈笑着说道:小景,接下来,是作为宋叔叔对你说的话。宋叔叔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叔叔和你道歉,对不起!但这十几年来,叔叔是真的把你当做儿子看待,叔叔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不要自责,你是好孩子,以后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他说着,看向了一旁的另一名警官,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小景喜欢你,以后就有你陪着他了。 出于一层关系,于景没有接手宋沣的案子,而是通知了省局的柳队。 而他们接下来,还有另一个案子要解决。 队长。江渡将两份报告交给了于景,这一份,是我们联合外勤找到了接手这些收藏品的人,证实他们都是医械公司的管理。证据都在眼前,他们已经招了,确实是宋沣个人购买的。 而这一份是监控截图,我们对杨锐出事前的那辆车每一帧进行了查看,终于找到了一个视角,证明他们后座确实坐着一个人,只是在过ETC的时候,藏了起来。这个人就是聂盛远。 有了这个证据,他们至少能够以涉嫌杀害两条人命的名义传召聂盛远。 于景带着搜查令和人手冲进聂盛远家中时,周聘迅速站在了一遍,冷漠地给警察指明了聂盛远的房间。 书房门被打开时,聂盛远正悠闲地擦着相框,见到来的人是谁,也毫不惊慌。 看来你们真的从叶轻手里找到了证据。聂盛远冷笑,这么多年,他终究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于景摇头说道:并不是,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 他说着,将监控拍到的影像给聂盛远看,警方怀疑你涉嫌两条人命案,现在需要带你回去,至于你身上其他案子,我们接着查。 聂盛远并不慌张,而是问道:你们抓到宋沣了吗? 于景眉头一挑,这与你无关。 聂盛远笑了笑,看来是抓到了。如果不是他,何沅就不会死,之后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他被抓到才是真正的活该! 他是恶人,但还有人比他更加罪恶。 他杀了杨锐,现在把宋沣也揪了出来。何沅,你在天上看到了吗,那些害你的人,我都替你报仇了。 聂盛远的指纹被送入鉴定科,指纹比对的结果很快就送进了审讯室,证实聂盛远确确实实接触过体检报告。 警方在聂盛远的手机记录中,找到了他和其他下线的往来记录。在他的家中找到了一张海外户头的存折,上面全是这些年他经营非法交易的所得。 于景将所有证据拍在桌上,聂盛远是不好查,但他们找到了其中一条线索,顺着这条线索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着一叠证据,聂盛远毫无悔过,优哉游哉地靠着椅背,看着愤怒的警察,更觉得高兴。 于景敲了敲桌面,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聂盛远哼着小曲儿,没把警察当一回事,要抓就抓,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废话?于景也悠闲地靠着椅背,他不介意陪聂盛远好好聊聊,聊这个案子是废话,那我们聊聊你的母亲,怎么样? 聂盛远的哼歌声果然停下,看着于景,似乎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恋耽美 ——(83) 于景把玩着手里的笔,悠悠说道:你父亲抛下你们以后没多久,家里就发生了爆炸案,尸骨无存。你当时还小,没有参与案件的调查,但我可以告诉你一条信息,我翻查卷宗,发现案发当时,有目击声称,在你父亲家楼下,见过你的母亲。这案子太久远,证据不好找,但警方还是会继续跟进,放心,那些漏网之鱼,我们一定会查到,就像现在这样。 聂盛远翘着二郎腿,看着并不在乎,他并不关心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杀的,是母亲杀的也好,多解气啊! 看来你不太在意。于景循循说着,从面前的一叠纸中,拿出了何沅的案子,那我们来聊聊何沅吧!你应该不知道,何沅在和你母亲接触之后,曾经订过去泰国的机票,但这张机票没有等到上飞机的人。 聂盛远的面色一改,不敢置信地坐直看向于景,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 何沅怎么这么傻,竟然为了他,想要去做 他苦笑着,只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如果我和何沅能有孩子,他就不会被歧视,被逼到走投无路。他就能好好听着我,把话讲完 于景眯了眯眼,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聂盛远反问于景,我只需要借用几个女人的肚子,就能让那些无法拥有后代的人,得到绵延子孙的机会,用她们成就更多人的梦想,这才是真正的功德! 功德?听到这个词,于景只觉得好笑,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也是人,她们或许是谁家的女儿,别人的妻子,襁褓的母亲!就因为你自以为是的想法,害了无数人、无数家庭,到你口中,却成了这么微不足道、虚无缥缈的功德? 于景敲击着桌上的证据,聂盛远,何沅很喜欢孩子,是因为他善良。但如果他看见你这么糟践人命,他真的会开心吗?只会更加失望吧! 聂盛远噤声,沉默已经代表了他正在动摇。 他刚才的话,已经是间接承认自己主导了代|孕产业,对于供词来说,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但于景没有停下来,聂盛远,你很聪明,也有手段,会把握事态动向,恒远地产在你手上这么快壮大,你确实有能力。何沅当初,喜欢的是这样的你吧!但你做了什么呢? 聂盛远怔然看着自己的双手,怅然一笑,做了就是做了,我不后悔。 不论是借腹生子,还是杀了杨锐,借警方的手解决宋沣,他都不曾后悔。 他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点杀了叶轻。 于景走出审讯室时,见陆砚一直在门外等着,快步上前,在这儿等什么,我出来也会去法医办公室找你的。 我乐意等,你管得着吗?陆砚淡笑,看了一眼审讯室,怎么样了? 于景颔首,招了,潘东、姜勇、何飞滕、曾冬兰、叶轻、谢亮等人,都是他的下线,拐卖儿童妇女、地下皮肉生意以及代|孕工厂,都是他幕后主使。 所有事情落下帷幕,他陡然间松了一口气,静静靠在墙上,仰望着天空。 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看到父亲了。 陆砚看着于景正在微笑,默默拉着他的手,一起看着天空。 飘散在江龙市上空的浓云逐渐消散,蓝天白云之下是勃勃生机,满目清明。 聂盛远说,就算是同性相爱,也得到拥有后代的权利。于景轻蔑笑了一声。 陆砚挑眉,你怎么想? 于景转头看向陆砚,我还能怎么想? 他转身面向陆砚,正色道:我认定你,不是亲情友情,也不是习惯和依赖,是我愿意放弃自己的生育权利也要守护你,抛开性别,只是我和你,两个人而已。 陆砚心头一暖,会心笑道:那惨了,我这个人很固执的,喜欢上一个东西,就很难改变,你被我黏上了,以后摘不干净了。 那我可太幸运了。于景握紧陆砚的手,即使有人经过,也绝不松开。 警方没有放弃调查,顺着证据,找回了大批被拐卖的儿童,其中也有失踪了三个月的尹言。 这个孩子眨巴着大眼睛,憧憬地看着这个世界,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比陌生,他的过去满是黑暗,但愿将来光明常伴。 宋沣认罪,泰丰集团一夜倒塌,但宋屿的产业和泰丰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没有被波及。 在傅凉判刑前,宋娴完成了离婚证明,带着两个女儿脱离了傅家。 之前大学草草毕业,就结婚了。现在我想继续回去深造。宋娴深吸一口气,和过去说了再见。 于景点了点头,这是好事。 宋娴满意地点头,她今天是来帮于景挑戒指的,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你这是,打算求婚? 倒也不是,不过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于景把攒的老婆本都拿了出来,买下了两枚戒指。 陆砚接到于景电话,说是让他在警局等着,可是他左等右等,终于在快要天黑的时候,等来了急匆匆跑来的于景。 久等了!于景气喘吁吁,今天路上堵车,他是一路跑过来的,但还是让陆砚等了很久。 没事。陆砚看着有些着急的于景,询问道,你急着是要去做什么吗? 于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对于这些事,他没什么经验,所以明明已经三十二了,还是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 我于景从兜里拿出戒指,深吸一口气,对陆砚说道,我们不能结婚,但根据《民法典》第三十三条,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意定监护人,如果他丧失或者部分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意定监护人可以履行监护职责。 他说着,单膝下跪,陆砚,你愿意成为我的意定监护人吗?长此以往,我将性命交托。 陆砚低头看着于景,挑眉道:于队长慌了神吧,戒指呢? 啊!于景匆忙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打开后再次问道,可以吗? 陆砚俯身在他额头轻吻,你的命我收下了。那你愿意 愿意。于景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们曾以为夜里很黑,找不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但幸运的是,兜兜转转他们还是找到了。 我以热血抛洒,于黑夜执灯,长此以往,不负热忱。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到这里就大结局啦! 如果没有大家,阿酒也不能坚持到现在,还是要说声,谢谢!很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关照和支持,阿酒也会继续努力给大家带来其他作品。 新书不出意外,应该是下个月底发。 看在阿酒一直以来勤勤恳恳的份上,看看孩子的预收吧!我们下个月再见! 以下是接档文: 《错位求生》文案: 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冲垮了河堤,水流褪去,开裂的地面竟露出一具封存多年的男尸,调查发现竟是十年前离奇失踪的高考状元江昔言。 负责查办此案的刑警宋舟日夜不休,还是没忍住巨大的困意伏案休息。 半梦半醒间他接到一通电话,来电的人自称江昔言,正在被人追杀,希望警察救援。 宋舟以为是有人撞了名字,却没想到对方说出来的地名全是早已拆迁的位置,而江昔言所说的时间正是他确认失踪的三天前。 不管是恶作剧还是真实发生,出于责任,宋舟仍旧助其脱困,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的证据也在发生改变。 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真的是十年前还没死亡的江昔言。 警察叔叔,我能相信你吗?我能活下来吗? 能,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如果能活下来,我想见你。 【爹系热心肠警员宋舟白切黑学生江昔言】 感谢在20211029 23:03:07~20211030 23:5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番外 他好可爱啊! 他、他在对我笑! 办公室里, 几乎所有警员围在孟景宜的办公桌边,好奇地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 孟景宜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稀薄了,黑着一张脸提醒同事, 你们这些怪叔叔别吓到他。 周晓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这位人类幼崽的脸蛋,软乎乎的手感实在令他觉得新奇, 好奇问道:我们队长真的领养尹言了? 一旁的杜峥给予了肯定答复, 对啊,他们办完领养手续回来,还找我抄了一份婴儿用品名单。 方知书闻声赶来,环视了一圈,问道:那他俩人呢? 孟景宜扶额道:一个说出去办点事,一个说出去买点东西,直接把孩子撂我这儿了,我看着像是会照顾孩子的人吗? 她除了是个女的, 身上哪儿还有和母性光辉有关的词儿了? 杜峥乐呵呵地笑了笑, 直接接过照顾奶娃娃的活儿,毕竟整个重案二组, 只有他是有家室的。 尹言的眼睛遗传了他的生母,水灵灵的,纤长浓密的睫毛扑扇扑扇, 好奇地打量着凑到面前的人,不哭也不闹。 林向黎和楚理两人凑在尹言面前,一个做鬼脸,一个躲猫猫,逗得尹言一直大笑,伸着手想要面前的人抱抱。 看着两人这么喜欢小孩, 孟景宜想了想,试探问道:你们以后什么打算? 警局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使他们不说,她也看出来同事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楚理的面色一僵,陷入了沉默,孟警官这么一说,他恍然发现,对于自己和方知书的将来,他毫无规划。 林向黎大大咧咧地耸了耸肩,勾着周晓阳的肩膀说道:我和他都商量好了,我们每个月都有交养老保险,老了肯定养得起自己。以后要是死了,就提前签器官捐赠,机构会帮我们火化,给我们选个风水宝地埋了,以后到了忌日也有人给我们送花,没什么好顾虑的。 方知书察觉到楚理的情绪不对,默默拉着楚理的手,走出办公室,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楚理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方知书,问道:你考虑过以后的事吗?还是说,我们暂时玩玩而已? 他是羡慕于队和周副队他们的,但他们不论是能力还是地位,都那么般配,不像他和方科长 他已经在努力进步了,但短时间内,真的赶不上方科长的。 所以,不是他不想考虑之后的事,而是他不敢考虑,怕有了期待,以后会失望。 玩玩?方知书呵笑,楚理,你是会取悦我吗?我要是真想玩,找别人不好吗?用得着看你天天吊着我,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楚理深知自己理亏,闷声道,我知道我不会哄人,总是惹你生气,所以我们要不 没等楚理说出退堂鼓的话,方知书斩钉截铁道:楚理,我不想玩,我是真的把你考虑进了我的人生规划。你不会哄人,以后我哄你,但你必须得给我甜头,知道吗? 楚理歪头,甜、甜头? 方知书俯身,指了指自己的脸侧,示意楚理亲一口。 看着面前的人,楚理低笑一声,鼓起勇气道:我能力不如别人,但我可以学!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在方知书唇前轻吻。 那个我看看杜哥他们需不需要我帮忙。楚理觉得自己脸颊发烫,肯定是红透了,小步充满逃走。 方知书反应过来后,看着楚理离开的背影咧嘴偷笑,举一反三的能力不错,看来有必要教点什么了。 于景停好车,问了问局里的情况,看到小孟说他儿子没吵没闹,安心地下了车。 宋屿正玩着手机,翘着腿坐得四仰八叉,见于景走进他的办公室,赶紧坐好,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宋沣入狱,于景就一直担心宋娴和宋屿会责怪他,宋姐姐脾气好,又明事理,对他表示理解。但出事以后,他和宋屿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也不确定宋屿的态度,所以一直没来找他。 宋姐姐出国了,我替她看看你。于景站在办公室外,没有向前迈步。 宋屿挑了挑眉,他刚刚才和姐姐挂断了电话,可没听姐姐提到托于景看望他,所以于景显然是自己过来的。 他收回腿,站起身走向冰箱,拿了两瓶可乐,将其中一瓶丢给于景,得了吧,我天天和我姐还有我的两个小外甥女视频,用得着你? 他现在不会对自己的姐姐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但他还是坚定地想要一直守护着姐姐。 于景颔首低笑,确实,是我想过来的,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他们曾经是兄弟,但中间隔着上一代人的恩怨,现在他们这层关系,也陷入了僵持。 于景,对不起。宋屿喊住了于景。 于景知道宋屿所指什么,他不傻,在查到泰丰集团有问题后,他就想清楚了宋屿这些年很刻意地想要脱离宋家是什么意思。 但有一个问题他还是想问,你还好吗? 宋屿笑着点头,我偶然间听到父亲和医械代表的谈话,知道了我母亲的死亡真相,我拎得清楚,知道我父亲有错,我们家对不起你,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一直以来,他都在关照于景,就是因为除了兄弟之情,他对于景也有愧疚之意。 于景叹声,我以为,你会怪我。 虽然宋沣入狱,不是他处理的,但总归是他亲手抓住的宋沣。 宋屿拿起手里的可乐,对于景举杯,问道:我们还能做兄弟吗? 恋耽美 ——(84) 他承认这些年自己心思不纯,但他是真的把于景当做了兄弟,至今他还在怀念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于景噤声,宋屿一直瞒着他,不愿意说实话,他心里总归是有芥蒂的,但他不是瞎子,这些年的情谊他都看在眼里。 他看着手里的可乐,单手打开了拉环,与宋屿碰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宋屿释然一笑,仰头喝了一口,这才发现于景今天穿得很正式,问道:你不会是为了来找我,才穿得这么体面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恍然间似乎回到了从前,于景挑眉,你配吗? 插科打诨之后,于景还是解释道:明天不是周末吗?我打算带陆砚回家见家长。 宋屿生硬地点头,替我向阿姨问声好。 案子结了,孙局是第一时间告诉我妈的,她已经知道目前的情况了。见他有些局促,于景坦言,我妈说,宋姐姐出国了,估计过年回不来,问你年末想吃什么,告诉她一声,她到时候提前准备。 宋屿眼睛微红,重重点头,那必须是阿姨的糖醋鲤鱼! 于景看了一眼时间,和陆砚约的时间快到了,我得赶回去了。回见。 看着逐渐远离的背影,宋屿心里温暖,马上给远在国外的姐姐打了电话,高兴得像个三岁小孩。 于景匆匆赶回警局,跑进办公室,就见陆砚已经回来了,地上放着一堆礼物。 回来了?陆砚看到于景时,眼睛一亮,就连怀里的尹言看见来人,也咯咯直乐,小短手伸长了想要抱抱。 于景立即接过尹言,这小子身体长得很快,这才六个月,就已经有点沉了,陆砚抱了这么久,手肯定酸了。 他见陆砚要提礼物盒,主动分担了大半重量,我妈听说你跟我回去,乐得不行,用不着你买这些。 礼数是要有的。想到等会就要见于景的母亲了,陆砚很是紧张,万一于景的妈妈不喜欢他怎么办? 旁边的其他人酸得牙疼,救命啊,这里有人屠狗了! 周晓阳叹了一口气,昨天于队说他手疼,让我把借来的卷宗一个人搬回去。手疼?骗子! 得了吧。江渡撇了撇嘴,我让队长顺路给我捎瓶矿泉水,他都得让楚理跑腿。 方知书闻言,看向楚理,无语地摇了摇头,他让楚理跑腿,除了是想锻炼楚理,也是他懒啊! 可是,于队对陆法医还是挺勤快的!楚理给予了肯定。 说到这个他们就来气,于队谈对象后,直接就把警局分成了陆砚和其他人,又是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的一天! 沈愿一大早就在家门口张望,眼巴巴地等着儿子的车。 小沈,你在等谁啊?路过的邻居好奇问道。 我儿子说,今天带对象回来,所以我在这儿等等。沈愿脸上的笑意藏不住,虽然儿子给她看过照片,但怎么也没有见真人来得实在。 邻居:真的啊!恭喜恭喜,记得结婚的时候给我们发喜糖啊! 孩子不想张扬,就随他们去吧!沈愿笑了笑,一眼就看到儿子的车来了,立即朝路口走去,回头我把喜糖给你们!我去看我儿子了! 邻居好奇地多看了两眼,见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不解地摇头离开。 妈!于景一下车就和走来的母亲打招呼。 你就是小砚吧!沈愿无视于景,径直走向了陆砚,果然和照片一样,长得真好看,一看就是乖孩子,不像某些人。 于景眼角微抽,他这是被讽刺了? 陆砚看着于景吃瘪,不禁偷笑,对面前的女人打招呼:伯母好。 好!沈愿看着陆砚,不禁感叹了一句,上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在上学,没想到转眼间这么大了,真好! 想到往事,沈愿叹了一口气,不说以前了,只要把现在过好就好! 她说着,看向陆砚怀里的小孩,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于景得意道:我家的,他是我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妈一巴掌呼到了他胳膊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妈,你打我干嘛? 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有个孩子也不和你妈说!现在还让小砚帮你带孩子,你对得起他吗?沈愿一边说着,一边追着于景打。 于景双手提着礼物,边跑边解释:妈,你听我说 哦,是这样啊。听完解释,沈愿吹去热茶上的水汽,轻抿了一口。 对啊,你儿子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吗?于景说着,就要坐下。 沈愿重重放下杯子,我让你坐了吗? 于景吃瘪,乖乖站着,眼神示意陆砚帮他说好话。 陆砚偷笑,对沈愿说道:伯母,于景人挺好的,做事也负责,这次是真的误会了。 沈愿当然知道,她儿子是什么人她这个当妈的最清楚,这么做是她想让陆砚知道,以后跟了于景,遇到不顺心的,都有她帮忙说话,替他教训于景。 她拍了拍陆砚的手背,小砚,伯母很喜欢你,以后啊,我就两个儿子了! 陆砚笑着颔首,我一定会和于景一起照顾您。 还有你父母。沈愿补充道,替伯母问问你父母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于景到时候上门拜访他们。你们俩虽然已经定下了,但家长还是得见一面的。 沈愿早早准备了晚饭,两个孩子一回家就能吃上。她看着小砚,越看越觉得讨喜,如果老于在,也会喜欢这样的孩子。 饭后,陆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兜圈子。 吃撑了?于景看他这样子,显然是晚饭的时候,他妈一直夹菜,吃得太饱了,没消化导致的。 陆砚无奈地点了点头,伯母盛情难却,我又是第一次上门,还是吃干净为好。 于景忍不住笑出声,从门口石阶上站起来,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回头对着屋里喊了声:妈,小言就托你照顾了,我带阿砚出去走走。 沈愿抱着小孩走来,提醒了一句:今天说是有大暴雨,你俩出门带个伞,早点回来。 知道了。于景朝身后挥了挥手。 两人一路向前走,穿过一座座民房,走进了寥无人烟的地方,最后抵达了山脚的陵园。 陆砚询问:这里是? 于景抬头看着陵园的匾额,说道:带你见见我父亲。 好!陆砚缓步走进陵园时,天稀稀拉拉下起了雨,穿过一棵棵松树,在于景的指示下,两人找到了于钦的墓碑。 于景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酒,爸,我来看你了。 他爸以前很喜欢喝酒,但因为公务,又不敢多喝,老嚷嚷着退休以后,一定要畅快地喝。 爸,我们找到真相了,您可以瞑目了。于景说着,打开酒瓶,在墓前洒了一点,剩下的放在了墓前。 陆砚看着碑上的照片,他从未见过于景的父亲,但照片上的人,他觉得无比亲切,这些年他一直都是他的力量源泉。 他在墓前站定,认真地鞠了一躬,于警官,谢谢你!还有,您的儿子没有让您失望,他做到了。 于景心头一暖,握住了陆砚的手,对墓碑真切说道:爸,他是对象,别看你儿子老犯浑,但对他,我是认真的。 陆砚看着他们紧握的手,目光随后看向墓碑,伯父,我和于景会永远怀念您,也永远谨记自己的使命,继续破除黑暗! 两人相视一眼,俯身一齐对着墓碑三鞠躬。往后余生,他们必将并肩前行。 大雨降下,洗刷着人间污浊,冲去尘灰,仿佛要将罪孽也一并带走。 只是这雨不知为何,竟然越下越大,很是反常。 于景和陆砚一路疾跑赶回家,看着外面的大雨,听闻电视台的临时播报。 本台新闻报道,今夜将有特大暴雨,请还在室外的市民尽快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 这一夜的雨来得始料未及,于景和陆砚担心会出情况,一夜没睡,第二天雨一停,立即赶回警局。 李沛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于景,出事了! 于景立即站起,怎么了?是泄洪工作出问题了吗? 泄洪工作没问题。李沛沉声一叹,刚刚江心区传来的消息,水虽然退了,但路面干裂,发现了一具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就到这儿啦!也顺道给下本书做个引导! 再次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感恩! 感谢在20211030 23:57:48~20211031 23:3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潇妤、绿色健康小清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ptu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