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退小姐》 第1页 [现代情感] 《劝退小姐》作者：夏日鹿【完结】 文案 叶家少爷叶川，身世显赫，张扬跋扈，还长了一张祸害万千少女的盛世美颜。 交的女友不计其数，新鲜一阵就厌倦了。 面对那些甩不掉的“麻烦”，叶川每次都靠“正牌女友”温晚出马，帮他处理“后事”。 温晚每次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众多美女死心—— “叶川就是个渣男，你何必把青春浪费在他身上呢？” “你说叶川会动真心？别傻了，他根本没有心。” 而事实是，她是叶川租来的“正牌女友”，专门用来帮叶川解决这些感情上的破事儿。 她笑称自己是【劝退小姐】。 - 叶川跟全世界高调宣布她“正牌女友”的身份，给她许多特殊待遇。 温晚生病，叶川担心得三天没合眼，顶着黑眼圈对她说：“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别人。” 种种偏爱都在告诉全世界他的眼里只有她。 温晚怕自己动真心，连夜收拾细软不告而别出国留学。 四年后归来，她发现自己居然还是叶川官方认证有且仅有的女友。 温晚不可思议质问他：“都过去四年了，你怎么还不还我清白？” 叶川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声音带着蛊惑：“你要清白？行啊，那我把我的清白给你。” 后来温晚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前女友们”才是真正的演员，一切都是套路。 人骚嘴贱男狐狸精 VS 果敢率直落魄少女 注： *双处双初，男主不是海王，没有感情史。 *是个甜文（狗头）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川、温晚 ┃ 配角：下一本《娱乐圈隐恋》求一个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做你的海王，我为你保驾护航 立意：你是世间温柔 第一章 渣男的新型套路。 十月，天空的尽头点燃成了黄昏。 这个月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天气总算放晴了。 空气中的雨雾逐渐消散，闻上去都是清新的味道。 温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小时才能下班。 保时捷4S店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客人，温晚觉得有些无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大概几分钟以后，有一个穿着一身名牌背着爱马仕birkin包的女人面色慌张地进到店里来。 温晚觉得她很眼熟，好像不久前才刚来买过车。 估计今天是来提车的。 为什么温晚对她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她当时和一个男人一起来买的车，男人二话不说就说送她一辆911跑车，当场签了合同付了定金。 当时温晚除了惊讶意外，还有一丝丝羡慕。 有钱人果然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百万。 买这辆车的钱她可能需要奋斗大半辈子，人家居然几句话就送了。 温晚整理了一下衣领笑着迎了上去：“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女人看了温晚一眼，认出了她来，毕竟在4S店里有一个这么美的销售，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那个，我今天本来应该来提车。”女人的声音很小，像是要遮掩着什么不让别人听到。 “嗯，你预定的那款车今天到货了，只要付了尾款就能拿走。”温晚说。 女人犹犹豫豫：“那个，我男朋友我这几天联系不上……他有没有联系过你们？” 听到这句话，温晚大致就猜到了故事的走向。 估计就是一开始说好送车，临提车之前反悔或者分手，人间蒸发了，留下女孩子一人空欢喜。 渣男！ 温晚把女子拉到一边的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安抚道：“没事的小姐，您可以联系一下你男朋友，车我们给您留着，过几天来拿也可以。” 女人双手握着玻璃杯，指甲用力地抠着杯壁：“我怀疑我被骗了。” 温晚一愣，后来意识到可能指的是男人本来说好送他车结果没送。 “那个……”女人犹犹豫豫从包里拿出合同，开口道，“当初的定金可以退吗？” 温晚接过合同，但是并没有看：“对不起，我们这里定金一概收取都不能退还。” 女人一副很自责的表情说：“他这个渣男，一定是玩套路故意骗我。” 温晚嘴角一抽，心里有些想说的话但是咽了下去。 “他就是骗我说要送我车，还当着我的面付了定金，让我自己选车，让我签字，一整套戏都做得很真！”女人咬了咬牙。 “请问当初的定金，是您……是那位男士付的吧？” 女人点点头。 温晚心想，既然定金是对方付的，那你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啊。 只是被骗着做了场梦而已。 不过毕竟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期待，温晚并不觉得值得同情。 女人开始回忆：“我们签了车以后，我想着人家都送我车了，我也应该表示表示，所以这期间吃的用的都是我付钱，我还给他买了LV的包和劳力士的表，现在想来都是他下了套故意骗我的！” 女人说完这串话，温晚算是把逻辑理清楚了。 所以说，那个男的假装带女人来买车，说要送车给她，当她的面付了定金，让女人签字，然后女人心想男人都送他车了，之后总要表现得大方一些，之后的开销都女人来付。 -- 第2页 而在提车前男人突然人间蒸发。 最后这个男的只是花了点定金白嫖了一场。 真是一出好戏。 温晚有些愤愤不平，拿着合同说：“你稍等，我去问一下。” 温晚根据电脑系统找到了当天负责的销售，是一个新来的人，工作了没几天就走了。 温晚问了问4S店里一个资历比较深的人，他说这种情况在4S店里确实存在，一般这样的男人会和销售勾结，销售从中拿一部分回扣，而且为了避免法律风险，这个合同上一般会写着“此合同不具备法律效应”。 只是一般的女人在签字的时候都开心飞了起来。 根本不会仔细看合同。 温晚仔细翻了一下刚才女人给她的合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确实有这句话。 所以从逻辑上来说，这种事根本够不上犯罪。 因为男人答应买车的时候骗的并不是女人的钱，而是她的信任。 温晚知道了真相之后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安慰了那个女人一番，并让她以后小心渣男，只能无奈打发她走。 温晚发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男人，她一定见一个当场拆穿一个。 温晚喝了口水消消气，问了那个资历深的老销售一般这样的男人会有哪些特点。 老销售说，一般这样的男人都看上去很有钱很帅，打扮很讲究，谈吐也很优雅。 旁边的女人一般年轻漂亮，而且为了看起来真实一些，男人一般会选一个价格适中的车，这叫心理学效应，如果上手就选最贵的会引起怀疑，比较差一点的女生会觉得他是打肿脸冲胖子，所以选个中高档的，女孩子一般会比较容易相信。 还有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选保时捷，因为一般200万的保时捷大家都会觉得很不错，但是200万的兰博基尼大家就会觉得是二手的，还不如保时捷，这就是人性。 老销售还说，那种男人会在几款车里让女孩子选一辆，然后这时候他事先联系好的销售拖就会说这个车型需要预定，男生为了给女生信任，会让女生去签合同，证明这车之后的归属是女方，然后假意转了定金给车行销售，一般金额不会很小，也得有个十几二十万，销售也会很配合地说收到了，而这时候女生就会想，都付了十几二十万了这车要拿下估计是没跑了。 而这种情况下女生自然也会很大度，给这个男生买各种东西，这段时间男生骗财骗色白嫖完，签约前两天人间蒸发。 这种男人的目标一般都是一些本来就家里挺有钱的拜金女。 因为她们不仅有经济实力有眼界，也会觉得男朋友送车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用这种心理战术，很容易女方就上钩了。 这种故事已经听得屡见不鲜了，老销售说的时候简直面不改色。 但对于温晚来说，这简直就是三观崩裂。 没想到这个社会还真的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渣法。 直到临近下班，温晚还沉浸在愤怒和震惊之中。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准备收拾了，而这时候一男一女走进了店里，温晚先是瞥了一眼两个人的样子，然后突然想起了前面老销售说的话。 男人看上去25岁的样子，穿了一件黑色的Burberry长风衣，风衣里面是黑色的衬衫和西装裤，戴着一副墨镜，下颚线条紧实，鼻子高挺，这张脸一看就是个帅哥的板子。 往下看，那双腿，长而笔直，迈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带着风，英姿飒爽。 男人走到大堂摘下墨镜，露出一对幽深的眼眸，那双桃花眼狭长，双眼皮让眼睛显得深邃。 他眼皮半耷拉着略显懒散，对着旁边的女生下巴往前戳了戳：“自己选吧。” 而他身边那个女孩子则一下子像撒了欢的兔子一样，在整个大厅里蹦了起来。 温晚的视线移到了女人身上，女人穿了一身白色的雪纺连衣裙，鹅蛋脸却略显青涩气质，梳了个高马尾，看上去都不知道有没有成年。 女孩子走到911旁边说：“这辆怎么样？” 男人坐到沙发上搁起脚，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摇头，声音低沉：“超跑就算了，不安全。” 女孩子倒也挺听话，并没有撒娇着说非这辆不可，指了指旁边的帕拉梅拉：“这辆呢？” 男人睨了一眼，有点吊儿郎当不太在意的样子：“你自己选，选完告诉我就行。” 女孩子倒是没有被男人的冷漠磨去兴奋，整个人在店里到处转悠起来。 不过说来也是，男朋友要给自己送车，这种时候就算哄也要硬哄下。 然而经过下午事情的荼毒，现在在温晚眼里，那些进来张口就要送车还一副无所谓模样的人都很可疑。 毕竟一辆车也要一两百万，哪有人真的可以这么不眨眼的就随便送。 多半也是个骗财骗色的白嫖男。 温晚决定做个好人，至少去提醒一下女孩子。 温晚走到女孩子面前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女孩子看到温晚，朝她点了点头:“您好，我想买车。” “请问您喜欢哪种类型的？”温晚问。 “我也不知道，”女孩子走着走着又回到911前面，“我还是觉得这辆最帅。” 温晚按照惯例问了一句：“请问您需要试车吗?” -- 第3页 “不需要，”坐在一边的男人突然开口把话接了过去，“她还没成年，不能开车，而且这车估计今天也提不了。” ——什么？没成年你也下手？ ——而且居然吃准了这车就没有现货。 ——看来是个老白嫖男了。 温晚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不过男人正低头看着手机，没有看到这一幕。 女孩子嘟起了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走过去对着男人撒起娇来：“哥哥，那你帮我挑一辆吧。” ——哥哥？这么肉麻？叫哥哥就能有车收吗？我也能叫啊。 ——哥哥，哥哥，哥~~哥~~ 如果刚才温晚脑子里声音能被外人听到，估计已经苏死一堆人了。 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绕着店里看了一圈，最后停在卡宴旁边说：“这辆不错。” “这么大啊……和我的形象不是很符合吧？” 男人横了她一眼：“我送车给你，你还这么多要求？” 女孩子马上不说话了，点点头：“那好，就这辆，都好，都好，嘻嘻。” 女孩子肉眼可见地眉毛要飞上天了。 男人看了一眼周围，最后问温晚：“JASON不在吗？” 温晚想起来，JASON就是之前那个当托的销售。 好啊，看来你还真的就是白嫖男。 这回撞枪口上了吧。 “哦，JASON离职了，”温晚说，“我也可以给您出合同，我的名字是温晚。” 温晚给男人递过名片，男人看了一眼名片放进衣服口袋，没有搭她的话。 ——怎么？托不在，翻车了吧？ ——看我怎么来对付你这个白嫖男。 温晚刚想开口，没想到男人突然点头：“行，这车有现货吗？” 温晚走到电脑前:“我帮你查一查……不好意思没有现货，不过一个月之后就能提货。” “哦，可以半年之后提货吗？”男人冷不丁问了一句。 ——什么？你这个渣男真准备白嫖半年？ 温晚很官方地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女孩子：“那个，这位女士难道不想尽早拿到车吗？”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她半年后才满18岁，早拿到怕她天天心思活络。” ——行啊，您可真会找借口，是我输了。 温晚鄙视地看了男人一眼：“行，那今天您付个定金就行，”温晚把正规的合同递到男人面前提醒道，“这份合同具有法律效力，一旦签署到时候出现任何问题定金都不予退还。” 温晚一脸义正言辞光明磊落地看着他，带着一副和他不会同流合污的决然。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合同，然后蓦地抬起头，眸子像一把锋利的剑一样刺向温晚，然后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吊儿郎当中带着点小傲娇。 “付什么定金？”男人靠近，飘来一股檀木和雪松的香气，“不好意思，我付全款。” 第二章 装渣男失败。 合同是男人来签的，温晚看到他工工整整的楷体签名——叶川。 签完合同，温晚再三确认了男人已经全额付款成功后，着实还有些愣着没反应过来。 出手这么阔绰大方的，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大部分人就算说了要送车，也是前前后后要试好几次，砍价砍个半天。 难道这就是所谓有钱人的生活吗？ 买个车比她买个菜还爽快。 把手续都办完，叶川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饿了，回家吃饭。” 女孩子和温晚打了个招呼，开开心心地走了。 温晚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有一瞬间觉得，他们可能是亲兄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女孩子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有个又帅又有钱又宠自己的哥哥。 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不过今天也多亏了这个公子哥，让她赚了一笔不小的提成。 温晚收拾完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经过路边随便买了个盖浇饭回家刚坐下打算吃饭，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傅欢的消息。 -傅欢：夜色酒吧，速来。 温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极限。 本来忙了一整天了，眼看着终于能坐下吃口饭休息一会，没想到还要被迫应酬。 温晚在对话框上打了几个“今天不想去”的字，但始终没勇气按发送键。 见她没回信，手机又震了震，这震动让人感觉手都发麻了。 -傅欢：不想还钱了是不是？快点打扮得漂亮点过来，陪几个哥哥喝酒有小费。 若是其他任何人，温晚都有权利说不。 然而只有傅欢，她不可以。 因为她是自己的债主。 温晚和傅欢是高中同学，傅欢的爸爸是企业家，大家都知道她家有钱，她也向来性格刁蛮任性。 温晚的爸爸是傅欢爸爸公司的员工，一年前因为喝酒误事，在工厂里出了意外，不仅自己丢了命，还影响了傅欢爸爸几百万的生意，他是一走了之，但是剩下的债务都要温晚和她妈妈来还。 那年温晚刚参加完高考，本来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但是因为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还债，没有钱读大学，她也只能早早步入社会打工赚钱。 这一年多以来，她过得及其压抑。 -- 第4页 每天最害怕的就是收到傅欢的消息。 不是催债就是命令她做很多她不想做的事情。 温晚生得漂亮，身材好，明明是一张很清纯的脸，但一直冷着脸，倒是给人一种神秘纯欲的感觉。 傅欢那个圈子很多男生都很喜欢温晚，傅欢每次都叫她去酒吧陪酒，有时候那些人还会假借着酒意对温晚动手动脚。 傅欢每次都美其名曰给她赚点外快钱，其实在温晚看来，她就是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商品，当做是他们有钱人圈子里一个可以随便拿来消遣欺负的玩具。 然而让她感到最痛苦的，是她连一个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温晚看了一眼桌上的饭，稍微扒拉了几口饭就匆匆换衣服。 温晚不喜欢夜店，她觉得太吵，她也不喜欢烟味，也不喜欢那些很浮夸的人们。 在她眼里，会去那种地方的人，无疑就是一些纨绔子弟。 正是因为他们不用为了生计烦恼，才有这么些闲工夫每天花天酒地。 温晚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画上了一个比较浓的妆后，坐地铁到了夜色酒吧。 - 此时的傅欢正在夜店包厢里，和她几个酒肉朋友举杯喝酒。 汪铭和傅欢碰了一杯：“欸，一会儿温晚妹妹来不来？” “来了，叫她来了。”傅欢点头。 “太好了，我就喜欢温晚妹妹。”汪铭油腻地舔了舔嘴唇。 傅欢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全世界美女你都喜欢。” “那可没有，其他人我都只是欣赏，温晚妹妹我是真的心动了的，”汪铭推了推傅寒的胳膊，“一会儿给我们多制造点机会哈。” 傅欢捋了捋头发：“行吧，给点介绍费就成。” “你这人怎么见钱眼开呢，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我钱多就可以一直来夜色消费了呀，你也知道，这里是我叶川哥哥开的酒吧，当然要照顾他生意了。”傅欢说着露出一脸小迷妹的表情。 汪铭瞪了她一个白眼：“整天叶川叶川的，有这么帅吗?” “人家可是天之骄子，不仅人长得帅，家里有钱，人还聪明，好像拿了斯坦福大学全额奖学金，去年刚回国，家里是电商巨鳄，自己又开酒吧又开餐厅又开酒店，开什么赚什么，和你们一个个只是家里有钱的暴发户可不一样。” “神经，花痴！”汪铭灌了一口酒，“他条件这么好，肯定比我们玩得还开。” “才没有呢，叶川可没什么绯闻！”傅欢不服气地怼到。 汪铭扯扯嘴角：“虽然我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到底长得怎么样，但我想着男人整天身边的花蝴蝶络绎不绝，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我不管，反正我就崇拜他，不许你黑他!”傅欢说。 “得得得，”汪铭点了点打火机，“不过这酒吧就算是叶川开的，他也不能天天来啊，你还指望在这里碰到他?” “那万一他哪天来了我错过了呢？总之你们几个以后要去酒吧就一定要来夜色！而且一定要叫上我！”傅欢右手指指着面前的几个人威胁道。 “行了行了，快帮我问问温晚妹妹到哪儿了。”汪铭一心只想着温晚。 傅欢拿出手机给温晚发了个消息问她在哪里，温晚说已经到酒吧门口了，这就进来。 温晚找到包厢推开门，一进去就是一股浓重的烟酒味，温晚忍不住咳嗽出来。 包厢内一共七个人，除了傅欢以外，清一色都是男人。 温晚朝她招招手：“来，过来，陪我们汪哥喝喝酒。” 汪铭看到温晚眼睛都直了：“哟，温晚妹妹今天打扮得很性感啊，一点都不温婉了。” 这话一说出口，其他几个男人都色迷迷地笑了起来。 屋子里所有男人也都用眼睛从头到尾浏览温晚，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温晚坐到汪铭旁边，本来和他当中隔着一个人的位置，而汪铭则毫不顾忌地直接坐到她身边，凑得很近跟她说：“温晚妹妹好久不见啊。” 温晚下意识往旁边躲，尴尬地笑了笑。 温晚的手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裙子上，感觉在这样的空气下每一秒都是折磨。 傅欢手上拿着一杯酒正跟着外面的音乐舞动着身体，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温晚走到门口接起电话，然后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真的？今天叶川来了？在哪儿啊，你等等我，我马上来找你！” 傅欢说着就撒丫子跑了出去。 不过好在包厢的门没关上，否则和这一屋子男人被关在一起，温晚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至少门开着，那这样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可以逃跑或是叫人。 汪铭拿起手边的一杯酒：“温晚妹妹，喝酒吗?” “不喝。”温晚冷漠拒绝。 “啧，”汪铭发出一声不愉快的声音，“你在这儿不喝酒就是看不起我，我不给我面子。” 温晚徐徐侧过头，冷冷淡淡地看着他。 他其实很想说，她确实看不起他，也确实不想给他面子。 但她也知道，在酒桌上玩的男人，面子这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她惹不起这些人。 今天她如果说了这句话，怕是以后在他们圈子里温晚就被加入了黑名单。 加了黑名单以后，她的工作、生活都会受到这些人的影响。 -- 第5页 他们就是有这样的能耐，也有这样的时间来跟你耗。 而温晚耗不起。 温晚虽然不喜欢这个圈子，但是确实有时候是个容易赚外快的地方。 “我明天还要上班，喝多了不好。”温晚婉转地拒绝。 “来，陪哥哥喝酒，”汪铭在面前倒上了五杯纯的伏特加，“喝一杯哥哥给你五百。” - 叶川在送叶渊回家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川哥，今天晚上来一下夜色呗。”打电话给他的是酒吧的合伙人宋义。 “不去，不高兴去。”叶川毫不在意地说。 “有个合作项目要你来敲板，对方是个大美女点名了要和你谈。” 叶川本来坐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下，屁股还没做热，就拿起外套，一边走着一边摇头说：“哎，太受欢迎了真是没办法，等爷来。” 叶川开车去酒吧，在卡座找到了宋义。 看到叶川来了，好多女孩子脸上露出了惊喜和痴迷的表情。 宋义把几个女孩子叫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川哥，过来坐。” 叶川坐到宋义旁边，把车钥匙随手扔在桌上，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一阵子没来酒吧，太吵，不习惯了。” “可不是嘛，现在酒吧里妹子没以前这么好泡咯。”宋义摇了摇头。 叶川瞥了一宋义一眼，然后余光瞥了瞥桌上的法拉利车钥匙，指着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车钥匙放在桌子上，不出十秒就会有美女来搭讪。” 叶川说着撸起袖管看着手表开始数秒：“一、二、三……” 才数了三下，确实就有一个很网红脸的妹子坐到叶川身边：“帅哥，一个人吗？” 叶川朝着宋义挑了挑眉，做了个“你看吧”的表情。 下一秒，宋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同款法拉利车钥匙，一把按下去，上面窜出了火苗。 叶川整个都看傻了。 宋义对着美女说：“法拉利钥匙同款打火机了解一下？” 美女尴尬地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叶川没好气地看向他：“这什么阴间玩意儿?” “叶大少爷，现在酒吧晒车钥匙已经过时了，淘宝买一个同款豪车钥匙打火机，女孩子没这么容易上当了，就算是真的钥匙真的车，也可以是为了泡妹租的，现在的妹子都精明了，不会只看这些这么肤浅的东西了。” “嘿，我是不是太久没泡过吧了，都跟不上时代？”叶川撸起袖子说，亮出了手表，“那，妹子总会看表吧？” 宋义瞥了一眼，叶川带的是罗杰杜比的圆桌骑士，很特别的一款表，手动上链，表面上有十二个人，每个人分别举着一把剑，代表着12个刻度，这个表价值人名币两百来万。 “表是好表，”宋义耸了耸肩，“不过告诉你，夜店戴这种表不吃香，妹子大多认识的还是劳力士，理查德米勒，法兰克穆勒，hublot，或者是AP这种，看到那种表，他们会觉得WOW，土豪~看到你这个表，他们会觉得是淘宝爆款，根本看不懂的。” 叶川：“？？？” 叶川一脸震惊和不服写在脸上。 叶川：“我不信。” “不信你就去试试咯，”宋义随便在人群中指了个女孩子，“那个妹子挺漂亮的，看上去见过挺多表的，你可以去问问。” 叶川看了一眼，眼睛一横：“哪里漂亮了，我看你是想说人家婊吧，拐弯抹角的。” “话不多说，你去问问啊。”宋义的胳膊撞了撞叶川。 “行啊，”叶川理了理衣领，“恭敬不如从命，让你见识见识爷的魅力。” 叶川站起来，从人群中往美女那里挤，一路好不容易挤到她身边，美女看到叶川线条分明的侧脸，刚还高冷的表情一下子被软化，主动朝他递了个笑容。 叶川也是很直入主题地直接把表露出来：“美女，我兄弟让你看这表怎么样？” 哪知道美女扫了一眼，露出一丝不屑：“你不带个劳力士，不配和我说话。” 叶川当场就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他悻悻地回到卡座，从他一脸傲娇生气的样子，宋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此不识货，下次开酒，我直接一杯二锅头倒她脸上。”叶川气呼呼地摇了摇头。 宋义在旁边笑得不行。 叶川向来都是坐在那里就有源源不断的花蝴蝶找上门。 没想到叶家公子哥也有这么吃瘪的时候。 叶川叹了口气说：“我去一下厕所。” “哦，你去那个VIP的吧。”宋义指了指前面。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这里的老板好吗？”叶川翻了个白眼往左边走，走了几步之后，他又退了回来，“太久不来了，忘了在哪儿了。” 宋义忍者笑：“在楼上。” 叶川点点头，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和车钥匙一边上楼。 虽然说他也不是为了撩妹买这些东西的吧，但是被这样无视了，叶川多少觉得有些不爽。 他就这么一边想心事一边走着，突然经过一个包厢没有关门，他在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很刺耳的声音。 “温晚妹妹，再喝一杯啊。” 听到这个名字，叶川突然停下了脚步。 “温晚？” 似乎是有点不确定，他摸了摸风衣里的名片，发现刚刚买车的那个销售名字确实是温晚。 -- 第6页 虽然不是个非常常见的名字，但还是不排除同名同姓。 叶川走到包厢门口，往里面探了探，认出了她确实就是温晚，只是妆容比白天浓了不少。 此时温晚已经一口气五杯下肚了，感觉胃里烧的慌，她摆摆手：“真的不能再喝了。” “别担心啊，”汪铭一脸关心地说，“喝醉了哥哥晚上送你回家。” 第三章 这是来渡他的佛吧。 叶川在门口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打算管闲事，撒腿准备走。 哪知道下一秒，汪铭把酒杯硬塞到温晚嘴边，温晚下意识一推手，整杯酒都洒在了旁边一个男生的手上。 “我操！”男人下意识骂起脏话来，“我手表弄湿了，这支表五十万呢，你他妈赔得起吗?” “哎哟哟，”汪铭也因为温晚刚才拒绝自己喝酒有点小脾气加小幸灾乐祸，“我们徐总可是很爱惜自己的表的，他带的都是名表，这手表如果是进水了坏了的话可怎么办呀，你得赔徐总一只吧。” 温晚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马上抱歉道：“徐总，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了？这表的钱谁赔我呀？”徐总一脸不悦，趾高气昂地说着。 汪铭带着点调侃和暧昧地说：“要不哥哥帮你赔？你要你求求哥哥，对哥哥好点，把哥哥哄开心了，这五十万也不算什么。” 温晚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 在门口听着的叶川实在忍不住了，长腿一迈走了过去说：“手表最怕磁和水，建议你立刻把指针拔出，停止运作然后送去维修。” 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叶川，相比起其他几个人一脸茫然，温晚的脸上则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震惊。 叶川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徐总，朝他摊出手：“手表给我，我帮你看看。” 徐总只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谁啊？” “一个懂表的人。”叶川说。 徐总把手往后面一缩：“那关你屁事，我干嘛没事把表给你？你万一拿了走了怎么办。” 叶川本来想说就这五十万的表他还看不上呢，后来想想有点凡尔赛了，忍住了没说。 不过徐总在说话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手表，叶川一眼就认了出来：“劳力士的水鬼？” 徐总一脸得意：“是啊，看来你认识这个表啊。” “是啊，这支表是潜水表，防水的，带着游泳都没关系，”叶川微微倾身，脑袋稍侧，嘴角有点魅惑地上扬，荡漾着不明深意的笑，“如果你这支表不防水，那很有可能是假的，要不要我找专家帮你鉴定一下，鉴定费我出。” 这下徐总被彻底停在了杠头上，整个包厢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叶川看了温晚一眼，脑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走不走？” 温晚一愣，马上拿着包站起来。 汪铭眼明手快地抓住了温晚的手腕：“欸，今天说好陪哥哥的，如果今天你走了，知道我会怎么跟傅欢说吧？” “随便你怎么说。”温晚尝试着挣脱，但是对方捏得太紧松不开。 叶川见状，上前一步捏住了汪铭的手腕:“放手。” “你谁啊？你和她什么关系？”汪铭的不爽溢了出来。 “我和她什么关系和你没有关系，”叶川整个手用力，“再不放手我叫保安了。” 由于叶川太过用力，汪铭只能吃痛的放开，一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给我等着。” “哦，我等着，你可动作快点，别让我等着急了，”叶川说着往门口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着徐总，“对了，劳力士水鬼专柜价七万，以后不懂表就别乱说。” 叶川走了两步发现温晚没有跟上，回头给她使了个眼色，温晚这才反映过来跟上了他。 两个人无声地走到酒吧外面的小花坛，温晚刚才所强迫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丝意识终于松懈了下来。 整个人往花坛上一坐，整个人须软无力。 叶川停在她面前，叹了口气看着她。 要不是名字一样，说话的声音一样，眼前这个浓浓夜店风的女人还真的和她下午碰到的那个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温晚捏着自己的眉心，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啊，忘了钱。” “什么钱？”叶川不解。 “刚才他们说喝一杯五百块。”温晚一脸懊恼。 叶川皱眉：“你确定刚才那种情况你还要回去拿钱？” 温晚把脸埋在手掌里，感觉整个人都非常难受，想吐吐不出来，虽然特别不想回去，但她还是惦记着那些钱：“我五杯酒不能白喝啊。” 叶川觉得很荒唐，五杯酒也才2500，就他今天在车行买的那辆车给她的提成，可能都十倍不止了。 有必要这么在乎吗? 温晚长叹一口气，突然抬起头问:“今天是几号？” 叶川一愣，看了看电子日历：“十八。” 温晚心想，月底就要还钱了。 而这两千五，虽然救不了远火，但至少能让她吃几顿好的，不用天天点外卖。 她挣扎着站起来，准备往酒吧里面走。 “你不是吧？！”叶川双手叉腰，一脸惊呆了的表情，“你真的打算回去拿钱？！” 温晚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叶川一脸：“我不该吗？” “才两千五而已，这也太……” -- 第7页 “两千五很少吗？”温晚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极其的认真。 叶川一愣。 两千五对他来说，确实很少。 少到他可能掉了都不会发现的程度。 但面对温晚这么认真的发问，他突然回答不上来。 在叶川看来，温晚也就和他妹妹叶渊差不多大小，但她身上却有着很明显的成熟感，还有步入社会后那种沧桑感。 没有她那个年纪该有的纯真。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其他人都在干嘛，但就他的妹妹，每天也就是读读书，逛逛街，追追星，吃个下午茶什么的，应该过着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温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硬，毕竟对面这个人刚刚救了自己，她声音放软道：“刚刚谢谢你。” “没事，我就正好经过，本来就看不太惯那些不懂表还装懂的人。”叶川一只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温晚点点头：“不管什么原因，还是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他让我赔那表的钱……” 温晚不敢想下去。 她已经不能再欠债了。 之前欠了的钱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得清。 她不能再负债了。 想想都有些后怕。 这么一想，温晚确实不敢再踏进那件房间了。 她叹了口气，现在的她只想赶快回家，洗个澡躺在床上早点休息，否则明天怕是工作又没精神了。 温晚对着叶川说：“我回家了。” 叶川点点头，虽然看她喝了不少人很难受的样子，但他并没有打算送她，他可没有这样的义务。 不过秉持着绅士风度，叶川还是打算陪她等个出租车，哪知道这女人转身直接就走了。 “喂！”叶川无奈地跟上去，“你去哪儿啊，不是回家吗？” 温晚一脸茫然:“去地铁站啊。” “地铁……”叶川差点吐血，“为什么不打个车回去，你喝成这样，坐地铁怎么行？” “打车太贵了，”温晚无奈，低头拎起自己得衣服闻了闻，“是啊，我这一身酒味坐地铁也不好。” 叶川心想，不管这是不是套路吧，但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开车送她回家也确实不合适。 叶川心里想着就当今天出来积德了，刚想开口说要不他送她回家，哪知道温晚先开了口。 “我走回家吧。” 温晚说完就转过头跌跌撞撞地走了。 叶川嘴巴还刚准备张开，然后双手一摊，无声地说了句“what the fuck”。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行吧，既然她要自己走就自己走吧，送佛也不能真的送到西。 叶川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只听到身后一声沉闷的钝重。 他循声望去，只见温晚整个人摔倒在了人行道的正当中。 “不是吧……”叶川摇了摇头，感觉这人可能真的是要来渡他的佛。 第四章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叶川走过去扶起温晚，看着温晚一脸很痛苦的表情，浑身都是冷汗。 就这，应该不是演的，她看上去真的很难受。 而现在这番场景，他抱着一个女生在路边的花坛，霓虹闪烁在两人脸上，怎么看都像是偶像剧情节。 这时候如果走了，说不定会被怀疑是碰瓷，到时候这女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把她哪里弄伤了也不好说。 叶川决定索性好人做到底，送她去医院得了。 叶川一把抱起她来，意外地发现她轻得跟没分量似的。 把温晚带到自己一直去的一家私立医院，那里人比较少，基本不用排队。 医生给温晚全面检查了一下，然后让她去病房等着结果。 温晚全程都捂着自己的胃，疼得把下嘴唇咬出血来都没有叫一声。 大概过了半小时医生就带着报告进来了。 “温小姐是因为过度疲劳家上饮食不规律的情况下饮酒过度引起得胃穿孔，但不是太严重，只要住院好好调理几天就行。” 温晚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医生，我明天还要上班，可能不能住院。” 叶川猛地看向温晚，想问她是不是不要命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医生先说话了。 “这个不建议，刚才给你做了个全面的检查，你的身体由于你长时间不规律的作息现在状态很差，如果是站在科学的角度，建议你好好休息一个月起，否则下次再发作可能就需要做手术了。”医生语重心长地建议道。 “啊不用了，还是回家比较舒服自在，在医院总感觉……” “你放心，我们医院设施都非常好，护士也是24小时随叫随到的一对一服务，在这里绝对比在家里舒服。”医生打断了温晚的话。 温晚看了病房一眼，这明显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病房，看上去怎么也是住一晚几千一万的设备。 “不用了，我……”温晚咬牙。 “医生，”叶川打断温晚对医生说，“我和她商量一下，一会儿来找你。” 医生点点头，离开以后，叶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温晚：“你命不要了？” 温晚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要不是我把你送来医院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叶川没好气地说。 “多少钱？” -- 第8页 “什么？”叶川不理解地看着她。 “住院费，还有检查的费用，等我有钱了还你行吗？”温晚没有了一开始的犀利，现在是半祈求的状态。 叶川真的是彻底败给她了。 从这女人嘴里，除了钱钱钱，其他什么都听不到。 “随便你吧，我也懒得管你，”叶川甩了甩手说，“反正我本来只是抱着不能见死不救的想法而已，既然你不珍惜你的身体，那我也省得多管闲事。” 温晚稍微动了动，还是觉得胃疼得无法呼吸。 叶川叹了口气，心软道：“你就听医生的好好休息几天怎么了？” “我要回去上班，否则会扣工资的。”温晚脸色苍白。 “顽固，”叶川无奈，“你就这么缺钱吗？” “你管我。”温晚咬牙捂着自己的肚子。 叶川冷哼一声：“我确实不该管你。” 叶川还想说什么，宋义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叶川这才想起自己在酒吧失踪到了现在，马上去病房外面接了电话说出了点意外项目谈不成了下次再说。 叶川回到病房的时候，温晚已经睡着了。 她睡觉的时候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看上去特别没有安全感的样子，眉头还微微皱着，好像哪怕是睡觉都还有很多烦恼的事情一样， 叶川叹了口气，心想着她明明已经那么累那么痛了，为什么就是要硬撑。 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一个人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叶川不明白。 而他也没有再打算管温晚，他把温晚之后几天的账单都提前结了，并且关照护士尽量让她谨遵医嘱多休息几天。 温晚这一觉差不多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本想马上赶去店里，没想到收到了上司发的消息，说批了她的病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这下假都请好了，就算身体恢复了班也上不成了，而且护士也告诉她之后几天的费用都结了，就算不住也不能退，而且还不管怎么样都不肯告诉她一共多少钱。 简直就是被迫放假。 而经过了几天的调养，温晚确实感觉身体的状况好了不少。 周五的时候，她没有化妆，扎了个丸子头，来到了A大。 温晚一周工作六天，每周只有周五休息，而她的休息日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A大旁听上课。 高考结束的时候，其实她考了很好的成绩，可以进A大很好的专业。 只是家里突然出现了变故，让她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好在A大平时出入不需要学生证，温晚可以随便进出，每周五她也会去她最感兴趣的经济学旁听。 和一群大学生在一起，温晚觉得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生活。 只有这个时候会让她短暂的忘记自己糟心的生活，让她有一种她只是个普通上学的大学生的错觉。 温晚虽然素颜，但是特别清纯，气质出众，学校里其实好几个人都打听过她，但都“查无此人”，渐渐她也算是小半个神秘的名人。 顾晨遥在上课前正在和叶川发消息。 -顾晨遥：今天约个饭？ -叶川：别人约我都没空，只有你约我可以。 -顾晨遥：到底是好兄弟，日理万机的叶大少爷都给面子。 -叶川：一会儿来你学校找你。 马上就要去上课了，顾晨遥在走廊上遇到一个男学生突然叫住了他。 “顾老师，顾老师。”男学生挡住了顾晨遥的去路，“顾老师，帮个忙呗。” “什么事儿？” “就是，你每周五的课上，班上都会有个大美女来上课，你有没有印象？” 顾晨遥摇头：“没印象，怎么了。” “啊呀，这还不是，除了你的课，其他课上都看不到她，一直坐在角落，我们都很想知道她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能不能拜托你今天点个名……” “不好好读书，一天天的脑子里都想着啥呢。”顾晨遥无奈地笑了。 “哎呀，顾教授拜托拜托吗，都是因为她你的这门课我重来不缺席，保证期末考个高分。” “还好意思说呢，”顾晨遥用书卷起来敲了敲他的肩膀，“快回教室准备上课。” 男生搓了搓手:“那顾老师，拜托你啦！” 顾晨遥看着男生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晨遥走到教室的时候正好铃声响起来，台下本来还在交头接耳聊天的学生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顾晨遥拿出点名册，对着台下所有的学生说：“开学到现在，我还没点过名，那今天就来点一次名。” 听到要点名，温晚整个人都慌张起来，她低下头，故意用手支着脸挡着大半个脑袋。 偏偏今天顾晨遥把整个班级从头到尾点了一通，一个都没落下。 温晚觉得这几分钟真的是无线漫长，好不容易点完名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有几个人正看着她在窃窃私语。 好在学校也没有不选修这门课不许上课的规定。 温晚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上课。 顾晨遥的课很有趣，选他课的人女孩子偏多。 温晚正坐着笔记，听到旁边有两个女孩子在聊天。 “欸，你觉不觉得顾教授很帅啊。” “帅啊，而且听说很年轻，一边博士在读一边直接授课教书，是学校公认的男神。” -- 第9页 “只有他的课我可以从不旷课。” “是啊，读书好累，最好每天都在宿舍躺尸玩游戏。” “我好想上班哦，好期待能用自己的钱养活自己的那一天哦。” 听到最后一句话，温晚突然有些走神。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羡慕你看似很糟糕的生活。 在温晚看来，她这个年纪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上大学、读书、谈一场恋爱，不用担心未来，不用担心生计。 而那些已经过着她梦想中生活的人，居然会向往她过的日子。 温晚看向窗外，一阵风把枫叶吹落。 有时候转换视角，或许也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那位同学。” 温晚走神了很久，都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叫她。 她回过神，发现讲台上的顾晨遥正盯着她看：“那位同学，我刚才问的问题，你能答出来吗？” 温晚尴尬地看着顾晨遥摇了摇头。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温晚吞吞吐吐地开口，“我是来旁听的。” 顾晨遥笑了笑：“那谢谢你来听我的课，不过不要走神太久哦。” 温晚马上点头：“嗯，知道了。” 好了，这下整个教室的人都知道她没有选这门课了。 如果再被深究下去，查出来她不是这个学校的，到时候也不知道该多尴尬。 下课的时候，温晚本来打算很快收拾东西离开，却被一个男孩子拦了下来。 “你好，我是金管系大一的学生，我叫刘成。” “你好……”温晚拿着书的手不自觉捏紧。 “那个，方便加你一下微信吗?” 温晚的微信是她工作用的，连头像都是穿着西装的工作照。 她第一反应是不能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怕穿帮，于是摇了摇头说：“对不起，不方便。” “那，”男孩子似乎猜到会被拒绝，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有点恳求地问，“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专业的，和名字吗？” 温晚紧紧地捏着包带，无法应对。 “好了好了，”不远处顾晨遥从讲台上走下来，看着温晚和那个男孩子，“下课了就别在教室浪费时间了。” 顾晨遥走过去看了那个男生一眼：“下面还有没有课了？” “有，有。”男生慌张点头。 “那还不快走，等着迟到呢？”顾晨遥拍了拍男生。 男生点头哈腰地离开了教室，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完了。 整个阶梯教室就只剩下顾晨遥和温晚。 温晚看到顾晨遥有点紧张。 如果是学生的话，还可以很单纯地拒绝。 如果是老师问起来一些问题，她真的没想好怎么应对。 “你……”顾晨遥打量了她一下，问道，“是我们学校的吗？” 这个问出的一瞬间，温晚就有一种被人扒光衣服的窘迫感。 温晚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哦，”顾晨遥倒是表情挺轻松的，“那你还挺好学。” 没有意料之中被教授说教一通并且禁止以后继续去旁听，顾晨遥倒是温和得让温晚有点没想到。 “老师，不是A大的，也能来上课吗？”温晚小心翼翼地确认着。 “别的老师那儿不知道，我这儿肯定没问题，”顾晨遥说，“只是我对你有印象，你以前上课都很认真，今天怎么突然走神了？” 温晚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腹诽的时候顾晨遥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说：“喂，到了啊，我在庸夫楼二楼阶梯教室，你直接来找我吧。” 温晚朝顾晨遥点了点头：“老师，你还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晨遥一愣，但也没有要留她。 温晚捧着书逃似的小跑步出了教室。 可能因为觉得太过丢人，走路的时候一路低着头都没有看路。 在一个拐角处，她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的胳膊，手上的书被撞飞，书上夹着的笔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好意思。”温晚马上举了个躬道歉，蹲下身捡书。 被她撞到的那个男生眼疾手快地把要滚远地笔用脚堵住路，然后蹲下身把笔捡起来交到温晚手上。 “谢谢。”温晚抬头的瞬间，和他对视在了一起。 所有的音节都被堵在了喉咙口，再也发不出声。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叶川。 叶川穿着一生白色的卫衣，白色的球鞋，看上去有些学生气，干干净净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如墨般的瞳孔照得晶莹剔透。 稍一凑近，温晚就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雪松的香气。 第五章 怎么见来见去都是她。…… 要不是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来，温晚都不知道这个对视到底要持续多久。 她把笔收好，整个人逃似的就跑走了。 而叶川还愣在了原地。 声音和脸都对上，是温晚，但是她的形象…… 在短短的一个礼拜之内，叶川见了她三次，三次都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打墙了。 怎么见来见去都是她。 顾晨遥见叶川还没到，走出教室找他，没想到在走廊拐角处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发着呆。 -- 第10页 “你这什么造型？”顾晨遥走过去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还真是别具一格，刚求婚呢？” “哦，没有，”叶川站起来拍了拍膝盖，“遇到个……熟人？不，也不算熟人，遇到个认识的人。” “哦，”顾晨遥对他的故事不是很感兴趣，“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我一会还要上一节课。” 叶川开起玩笑来，“来看看我们顾教授平时让人羡慕的被女大学生簇拥的工作的环境。” 顾晨遥忍不住笑出声：“那看到美女没?” 叶川一愣。 看是看到了，但感觉更像是看到鬼了。 叶川回过神，岔开话题：“你还有多久？” “说不准，谁知道领导会不会临时找我有事。” “那我去车里等你，你好了来找我。” “嗯，”顾晨遥说，“那一会儿见。” 叶川回停车场的一路还在想着心事，低头思索的样子显得深沉矜贵，他的气质在大学里非常出众。 他穿得一看就不是普通大学生，一身的名牌略显高调，加上他本来就张扬跋扈的脸，女大学生最吃这一套了。 一路上好几个女孩子看到她都跟身边的朋友推推搡搡，看也知道是想要联系方式。 然而叶川长腿迈的步子太快，快到让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追不上了。 叶川一路走到学校门口的停车库，愕然发现自己的车旁边站着个人。 叶川的步子终于慢了下来，不确定地对着那个人喊：“温晚？” 温晚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竖着丸子头穿着白衬衫的她特别有学生气质，站在那里一笑便好看得不像话。 “你……在这里干嘛？”叶川问。 “我等你啊，”温晚指了指叶川出挑的法拉利豪车，“我猜这就是你的车。” “哦，”叶川冷冷地回，“找我有事吗?” 温晚发现来来往往不少人正看着他们，指了指车里：“方便去车里说嘛？” 叶川点点头，用钥匙解锁了车。 温晚走到副驾驶位置旁边，手停在了车门上：“我可以坐副驾驶吗？” 叶川一脸“为什么不可以”的表情。 上车后，叶川忍不住先开口问：“为什么问我能不能坐副驾驶。” “啊，我听说有些女朋友不同意其他异性坐副驾驶。”特别是这种豪车。 叶川愣了一下，想笑，他叶川看上去像是妻管严吗？ “那个……”温晚进入正题，“上次医院的事情，谢谢你，我后来有听医生话住了几天。” 叶川点点头，没回话。 “不过医疗费我还是要给你的，一共多少钱？”温晚说着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叶川瞥了她一眼：“不用给了，没多少钱。” 其实温晚猜到了。 她一看叶川也不像是差钱的人。 但她不喜欢欠着人家的感觉。 她欠得太多了，多到还都还不清。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对她来说最好的状态，就是两清。 她不想心里总惦记着。 本来想着和叶川可能不会再见面了，既然又遇到了，那就不能故意装没发生过。 否则感觉像是逃债。 温晚拿着手机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我不想被施舍。” “你这女人……”叶川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就钻牛角尖呢。” “就当我是吧，所以是多少钱？” 叶川叹了口气，舔了舔后槽牙:“不记得了，好像三五万吧。” “三五万？？？”温晚差点手机都拿不住砸到腿上，“我就做了个检查住了几天医院，又不是换了个心脏，要三五万？？” 叶川感觉她有点反应过度了，皱眉看她：“又不是我收的钱，你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温晚意识到自己确实反应过激，冷静了一下说：“这……对不起，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所以我都跟你说不要了，你在这里纠结什么啊？”叶川也很无奈，这女人不问她要钱死盯着不放，问她要钱又一副跟诈骗了她似的。 真是麻烦死了。 温晚收好手机：“那……等我存一段时间再还你吧。” “啊你这女人……”叶川感觉血压都要上升，“听不懂人话吗？” 温晚紧紧捏住了自己手里的手机，心里盘算着的是什么时候能把这钱还上，还有哪里可以找到兼职去多赚一点钱。 每个月拿了工资之后，几乎是马上就要还给傅欢家，除去房租和生活开销，每个月根本不指望能存下钱来。 何况现在和汪铭他们闹翻了，更是连赚小费的地方都没了。 这小费虽然赚得让她感觉恶心，但至少这钱来得还算光明磊落。 她也曾被邀请过做情人，每个月给她个三五万的零用钱。 但温晚一直觉得，就算日子再难，也不能破了自己的底线。 她可以活得很难看，但不能对不起自己。 她看着窗外，突然想起了课上那两个大学生说的对话。 她真的很羡慕，真的特别羡慕那些学生口中过腻了的无聊的生活。 温晚的泪水在眼眶里渐渐蓄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今天被揭穿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或许是这段时间身体的不适，也或许是一直以来积压着太多的负能量。 -- 第11页 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场。 但是现在在一个算是陌生人的车里，她不喜欢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她眼睛拼命往上看，希望眼泪不要掉下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叶川问道。 而这句话，让温晚彻底崩溃了。 她曾经可以是这里的学生，然而现在，只能用这种看上去很卑微的办法，像小偷一样来这里上课。 叶川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完了这个问题之后，温晚突然整个人失控地哭了起来。 她把脸捂在手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然而即使是看上去哭得那么伤心。 没有那种痛苦大叫，也没有喘不过气来的高频率换气，只是隐约的哽咽。 能哭得这么安静，也不是能轻易做到的。 叶川突然觉得，可能这个姑娘习惯了。 可能她一直哭，但又因为不能哭出声，所以都练出来了这个特技。 那个瞬间，叶川突然心像陷下去一样，软得不行。 她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他妹妹叶渊以前最会的就是哭，但她每次都是嘟着嘴撒娇卖萌般的哭，和现在身边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温晚的哭，虽然不是特别有爆发力，但就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一种绝望。 叶川马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温晚，温晚埋着头接过纸巾说了句谢谢，声音哑到不行。 叶川手腕搁在方向盘上看着窗外，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索性就发动了车子说：“我带你去兜兜风吧。” 也没有等温晚回应，叶川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十月的天气逐渐变得寒冷，但是叶川还是把车窗降了下来。 因为有风穿过，有些声音就会变得微不足道。 她既然这么努力的想要把哭声藏起来，那就不如帮她一把。 果然，风声和温晚的哭声混在了一起，就分辨不出了。 风把温晚额前的碎发吹得乱飞，看着窗外，感觉眼睛很干涩。 但是，心情意外变好了。 其实温晚并不是个特别爱哭的人，因为她知道哭没有用。 上一次哭得这么伤心，似乎还是在决定不去读书的那个夜晚。 风很大，很快就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除了鼻子还有些红以外，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了。 温晚把车窗升了起来，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不得不说，豪车的隔音就是好。 “对不起，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你，”温晚清了清嗓说，“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那你来找朋友吗？” 温晚摇摇头：“我来上课。” 叶川不解：“来上课？” “嗯，其实我本来应该在A大读书，我高考过了A大的线，但是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我不得不放弃学业，去上班了。”温晚认真地解释着。 叶川抬了抬眉毛，心想难怪了。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不过越是知道得多，就越是觉得了解得少。 叶川也不是什么太会顾及别人感受的人，他直接问出口：“家里出了什么事？” “出了点意外，欠了钱。” “欠了多少？” “两百万。” “才……”叶川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听上去像是在嘲笑，而当他偏过头看到温晚表情的时候，后面半句话突然噎住了。 他本来想说，才两百万而已，我当多少呢。 当他突然发现，温晚的脸上，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沉重。 他收了收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现在，还了多少了？” “十几万，”温晚垂眸，“除了还债，还有其他需要花钱的地方，我也没办法赚太多，不过好在不需要利息，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两百万会还清的吧。” 叶川把车开回了学校的停车场，侧过身看着她：“就你这条件，圈子里要赚点快钱的办法又不少，你难道没想过吗？” 温晚蓦地瞪向他：“你们这种有钱人就是这么侮辱人的吗？” “不是，”叶川刚说完就后悔了，忙上解释，“没有，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和你说太多了，侮辱了你高贵的耳朵，”温晚松开安全带，直直地看着他，“我今天哭，不是为了博同情，也不是承受不住压力，我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的生活不管再怎么糟糕，我都能在学校里，在课堂上找到一方净土，找到一点属于我的时间和自由，我只是没想到被一个陌生人知道了我这么多不堪的秘密。我每周只有周五不用工作，我就假装自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上着课，憧憬着未来，但今天我突然有一种梦被打碎了的感觉，我只是因为这件事而哭，和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温晚手放在车把手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叶先生，可能在你们眼里，我们确实是井底之蛙，但是我们也有向往天空的权利。”温晚回过头冷淡地看了叶川一眼，“告辞。” 温晚下车后，叶川愣了好一会儿才下车追上去：“等等。” 温晚停下脚步，回过头礼貌地看着他。 “留个联系方式吧。”叶川说。 温晚没有动作，她并不想和这个人再有什么交集。 叶川知道刚才说了不合适的话，现在如果单纯要联系方式，对方一定不乐意给。 -- 第12页 于是他只能换个招式，把手机直接塞到她手里：“不是要还我钱吗？以后联系不上你怎么办？” 第六章 是她无法企及的未来。…… 这招果然有用，温晚老老实实地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为了证明真实性，还直接拨通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表明没有瞎输号码。 温晚把手机还给叶川：“等我存够了钱，会联系你的。” 叶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一路看着温晚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回到车上之后就一直在走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晨遥走过来敲了敲他的窗户。 上了车之后，叶川一路都异常沉默地开车到了餐厅。 点完菜后顾晨遥终于忍不住了：“你干嘛呢？想什么心事。” 叶川只是叹气，什么也没说。 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说。 他复盘了自己见到温晚的几次场景，第一次见到她除了觉得是个长得漂亮点的销售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感受，第二次也只是单纯的乐于助人帮了个忙，就在他帮温晚付完医药费走的时候，也并没有以后要再和这个姑娘见面的想法。 但是今天，他见到了一个和之前两次完全不一样的温晚。 好像这个温晚，才是真实的。 之前见到的，都是带着伪装的她。 而她会想起温晚说的那些话和自己对温晚说的那些话，会觉得愧疚和心疼，后悔和自责。 叶川一晚上胃口都不好，手支着下颚，眼神迷离。 桌上放着精致的餐具和摆盘，但叶川一口都没碰。 顾晨遥看着他：“欸，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叶川叹了口气：“我在想，怎么赚钱？” 顾晨遥往后战术性后仰，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你没毛病吧？居然问我怎么赚钱？你赚得还不够多吗？” “哎，我那是有启动资金，而且也不怕亏钱，越是这样越是胆子大，反而越是容易赚钱，”叶川抿了抿嘴唇，“我是说普通人，怎么赚钱？” “那就考个好点的大学，出来找个体面的工作，工作了几年，自然年薪就不会低了。” “那如果……没读过大学的呢？”叶川试探性地问。 “那你可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顾晨遥说，“这年头，没读过大学，还真不好找工作。” 叶川叹气的声音更响了。 “你到底想干嘛？”顾晨遥都被整糊涂了。 “哎，就是想帮一个……朋友想想办法，她缺钱。” 顾晨遥慢慢地夹菜：“男生女生？” “女生。” “漂亮吗？” “漂亮……”叶川脱口而出，然后慢慢拉了个长音，“算漂亮的吧。” “那简单啊，现在不是很多人做网红，赚得都不少嘛？” “不行不行，网红圈太乱了。” 叶川当然知道那些圈子里的事，就算姑娘本人本分老实，也会被圈子带坏。 顾晨遥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大少爷欸，那你到底要怎样的？” “就，钱多事少离家近的那种。”叶川想了想说。 “那你就自己雇她呗。”顾晨遥不知道为什么叶川这么纠结，在他看来对于叶川而言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自己雇她……”叶川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他手下确实有很多公司，随便招她做个高管应该没问题。 虽然但是，这也不对口啊，莫名其妙招她来上班，感觉也挺奇怪的。 叶川觉得自己脑子都要想坏了，抓了抓头发:“啊好烦啊。” - 温晚回家后，给母亲吴菲打了个视频电话。 “妈……”温晚看着视频里的吴菲问，“最近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不累，妈很好。” 吴菲为了还债，在傅欢家里当住家保姆，好在傅欢家对她还算客气，除了每天做点家务烧点饭以外，并不会为难她，只是平时除了傅家要出去旅游不在家，其他时候吴菲都要住在傅欢家里随时待命。 温晚又每周只有周五休息，两母女也只能周五晚上视个频。 平时上班又忙又累的，说实话温晚也没太多的时间去感悟人生。 她也从来不会给自己打气。 但是每周五在面对吴菲的时候，她都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妈，再坚持一下，等以后我们总会过上好日子的。” 其实每次在和吴菲说这些话的时候，温晚觉得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人有时候就是需要鸡汤的，否则他们会活得没有信仰和希望。 其实在好几个夜晚，温晚一个人想心事的时候，都觉得她的未来是黑暗的。 以现在的速度，等她把钱还完，起码还有个十几二十年，而那之后就算重新开始新生活，也已经晚了。 那时候就算还有梦想，也已经来不及追梦了。 但是如果她一个劲往那个方向去想，就会觉得现在的生活过得毫无意义。 可是承受着这一切的不是她一个人，至少在吴菲面前，她要表现得还充满着期待和希冀。 她要表现得开朗和幸福。 “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吴菲问。 “嗯，你放心，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注意身体。” 吴菲点头。 -- 第13页 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吴菲手忙脚乱地准备关视频：“妈还有事，先挂了，你乖乖的啊。” “嗯，你去吧妈，我下周再打给你。” 温晚挂上视频，发现旁边泡的泡面已经涨糊了。 她打开碗盖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天医生对她说的话。 “少吃点垃圾食品，一定要注重饮食，否则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温晚拿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其实她早就把泡面吃腻了。 但是，很多时候她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便宜。 想到了那个医生的话，她又突然想起了医药费。 没想到才住了几天元就要花三五万。 不得不说身体真的是人的本钱，看上去省了一点小钱，如果真的身体坏了，花的可就是大价钱。 温晚想了想，还是把泡面丢了，准备下楼去吃一碗热腾腾的面。 温晚家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楼下开了很多私人的小餐厅。 价格不贵，种类繁多。 温晚选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大排面。 她已经很久没有迟到热腾腾的晚饭了。 一碗面下肚，突然感觉很满足。 温晚吃完饭顺便去超市买了一点生活用品，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温晚妹妹。” 温晚一惊，抬头看到了汪铭，整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 “我问傅欢的啊，好像是你家签欠债合约的时候写的吧。”汪铭说着一边一步步逼近。 “你……找我有事吗?”温晚不停往后面退。 “哦，没什么事，正好路过，想来看看你，”汪铭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粉色的钞票，“上次还欠你两千五呢。” 温晚稍微松了口气，打算接过钱，哪知道汪铭并没有放手，而是用力拽了钱一把，温晚没防备，整个人一趔趄，不小心扑到他怀里。 汪铭得意地搂住她：“来让哥哥抱抱啊，上次本来多好的机会，都怪那个不知道谁搞事。” 温晚用力挣脱：“你放开我。” “温晚妹妹，说真的，你不搞考虑和哥哥谈个恋爱吗？”汪铭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哥哥帮你把钱还了，两百万真的没有很多，只要你听哥哥话，你要多少钱哥哥都给你。” “不用，你放手。” “你这女人，装什么清高？”汪铭的口气加重，表现出不爽，“给台阶你不下？我现在好声好气地和你说，叫是我对你有点兴趣，否则你就出去卖都卖不出这种价格。” “你滚！你给我滚！” 温晚使出全身力气推了汪铭一把，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上的钱洒了一地。 温晚也借着他倒地的时机马上逃脱，到了小区门口就马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温晚的心还砰砰直跳，紧张得没有缓过神。 “小姐，去哪儿?”司机问。 “啊？”温晚整个人都蒙着，她现在并不知道去哪里。 她只知道不能回家。 “小姐？”司机又追问一番。 “A大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地方，居然就是A大。 温晚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坐出租，上车的时候没反应过来，下车才意识到坐个出租这么贵。 早知道就去近一点的地方了。 不过好在，逃离到了一个很安静安全的地方。 说实话她还从来没在晚上来过A大，A大是那种综合类的学校，宿舍和学区连在一起，当中用一个巨大的操场隔开。 温晚想着反正没事做，不如去学生宿舍看看。 她从来没住过集体宿舍，温晚其实性格比较慢热和独立，可能并不太适合和别人一起住，但是一直以来都还挺向往的。 她走到一个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着，身边穿梭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 他们聊的话题很杂，男生有些在聊篮球、有些在聊作业、有些在聊游戏。 女生的话有些在聊学生会的学长、有些在聊化妆品、有些在聊食堂的饭菜。 对于温晚来说，都是一些很有意思的话题。 而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一个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她形单影只，显得特别孤独。 她抬头看着那些宿舍楼里亮着的光，感觉那个东西就是未来。 是她无法企及的未来。 温晚就这么一个人坐了一两个小时。 一不小心就晚上十点了，宿舍楼也都快熄灯了。 身边经过的学生老师越来越少，她觉得一个人坐着有点奇怪。 站了起来，往操场走去。 操场上还有一两个学生在跑步，她走到台阶上坐着发呆。 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想干嘛，只是不知道现在能干嘛 一开始是不敢回家，怕汪铭还在。 等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末班车已经没了。 她又不想打车，心想着索性就等到明天早班车回去，到家洗个澡直接去上班。 渐渐，操场上所有人都走光了，就剩她一个人。 夜晚的冷风吹来，凉丝丝的。 温晚搓了搓手，搓了搓手臂。 好在她今天晚饭吃饱了，否则真的称得上是饥寒交迫。 -- 第14页 此时叶川和顾晨遥正经过操场外边，叶川把车停下，顾晨遥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别送进去，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了，你这豪车开进去也不合适，黑灯瞎火的，万一被误会我被富婆包养就不好了。” “那行，那我不送了，”叶川看了眼操场的方向，“你们晚上操场不关吧，我进去跑跑步消化一下。” “嗯，不关，你去吧。”顾晨遥说。 “好，那下次见了顾教授。” “别开我玩笑了，”顾晨遥拍了拍他的肩，“叶少。” “怎么不叫我叶爷。” “听着像卖萌的爷爷。”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下了车。 顾晨遥走了以后，叶川下了车往操场走去。 今天晚上由于顾晨遥在，他真的没好好想明白温晚的事情。 而他现在需要静下心来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他在操场上慢悠悠地散着步，绕了半圈，他才突然发现操场地阶梯的角落坐着一个人。 一开始他吓了一跳，凑近一看，好像是有个人靠着睡着了。 借着路灯，他才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怎么是温晚？ 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还是说真的因为心里老想着她，出现了幻觉？ 他也没喝酒啊。 叶川皱着眉头走到温晚面前，看到她正靠着旁边的墙闭着眼。 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真的睡着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温晚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整个人缩在一起。 叶川确定了自己没看花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温晚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睡着了，睡梦中她只感觉一阵凉意，下一秒，整个脑袋被一个温热的温度覆盖。 她睁开眼看到一片黑暗，吓得马上手忙脚乱地把遮在她脸上地东西拿走。 总算透过起来恢复了视觉，看到一个人穿着短袖背对着她小跑步离开了。 而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白色卫衣。 仔细闻闻，似乎是那熟悉的雪松香气。 第七章 “打错了？” 第二天温晚一早回家，洗了个澡就赶到4s店上班去了。 兴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温晚这一天的精神状态不佳，上班总想着打瞌睡。 做4S的销售属于那种底薪不高，但如果卖出一辆车的话可以拿不错的提成。 但是销售这东西，又特别是汽车销售，很容易有许多突发事件发生。 比如临时被抢单，或者客户临时跑单。 一个月能卖出几辆高级车也不容易。 像叶川这种下手这么直接的，温晚也着实见的不多。 大多情况都是服务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白忙活一场。 没有客户的时候，温晚总是在想着还钱的事。 叶川说的三五万，三万和五万之中也差了个两万，折中一下就算四万。 “四万啊……”温晚手支着脑袋，叹了一口气，“我去哪里挣这四万啊。” 温晚拿出手机，想搜一些临时的兼职，那种日结的要不就工作一整天工资还不高，要不就是开很高的价格但是工作内容形容得很隐晦。 她突然想起叶川那句话—— ——“圈子里要赚点快钱的办法又不少，你难道没想过吗？” 温晚真的没想过吗？ 说实话，她曾经在最深渊的时候，是真的想过的。 那时候她想读书，有个富商说可以资助她读大学，只要做他的情人。 温晚不是没有挣扎过，但是在就要去酒店赴约前，她临阵脱逃了。 从那以后，那个念头就没有再出现过。 因为如果现在沦陷，那曾经吃的所有的苦，放弃和失去的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意义。 既然选择了一条光明的路，那就坚持到底。 温晚看了一些日结靠谱的，似乎也就是发传单之类的工作。 想着反正以后去A大旁听没准还会被指指点点，不如趁周五去打点工。 虽然日子过得不容易，但至少每个月还有发薪日可以期待。 虽然这个月请了假，但并没有扣底薪，温晚还是觉得很知足的。 收到了工资之后马上把三分之二都打到了傅欢的卡上。 此刻傅欢正在去“夜色”的路上，收到银行发来的入账消息之后不屑地看了一眼，然后在她一群富二代的群里发消息：“今天多开两瓶酒，我请客。” 温晚在记账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她这么辛苦省下来的前，对于傅欢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那天晚上多开两瓶酒。 傅欢到夜色后，找到了小姐妹罗丹愤愤道：“你不靠谱，前几天还说叶川来了，搞了半天我都没看到。” 罗丹也是他们圈子里的常客，家庭条件一般，但整了个网红脸，有挺多男人追的，和他们圈子里起码一半的男人暧昧过，不过也一直希望找到一个真正的金主，目标也一直盯着叶川：“我也是听说的，专门找了个小姐妹买情报。” “一会儿请你喝酒。”傅欢说，“下次有叶川的消息再告诉我啊。” “那怎么能什么都告诉你呢，”罗丹翻了个白眼，“叶川也是我的目标好吧。” 傅欢嘴角抽了抽，心想：就你这种整容脸，叶川还能看得上？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怼出口，而且她知道罗丹这方面的情报确实发达，也只能忍着说：“那我们交换情报，这总行了吧。” -- 第15页 “这也不好，我花了好几百买了叶川的情报呢。” 傅欢算是听懂她的意思了，翻了翻包里，随便拿了支口红赛过去：“这只口红我新买的，还没用过，送给你了，喜欢下次再给你买。” 罗丹在手背上试了试颜色，满意地收好：“那下次有他消息我告诉你。” 她见叶川的次数也不多，不过以前自己的爸爸和叶川爸妈生意上有点来往，所以偶尔参加酒会生日宴婚宴都会遇上。 第一眼看到叶川她就觉得叶川帅炸了，那种桀骜不驯中又带着点高贵的气质，放眼望去那些“二代”圈都见不着一个。 叶川和那些公子哥不一样，并不喜欢泡酒吧，也很少参加各种局，但是他的传说从来没有停过。 傅欢听见不下十几个关于他的版本，什么他风流成性、什么不喜欢女人，什么在美国都和男人结婚了、有说他各种那方面疾病的，最离谱的是有人说叶家只生了个女儿，为了怕没人继承遗产才领养了一个男孩。 反正圈子里也有很多人自称和叶川谈过恋爱，但从来没人和他合过影或者有什么证据。 但所有女人都在觊觎他女朋友的位置，毕竟想靠他想一步登天的女人多了去了，谁也都不服谁。 反正渐渐关于他的故事也都被传花了。 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好奇起来，想一探究竟。 傅欢连叶川的微信都没加上过，她知道叶川喜欢手表，在几个表圈里找到过叶川，但每次加他私人联系方式对方都没有通过。 要接触他还真是比登天还难。 傅欢正和罗丹聊着，突然汪铭进到包房，一看到罗丹就很轻飘飘地迎上去：“哦哟，丹丹今天来了啊。” 罗丹对汪铭没什么好感，因为也听说了很多他逢人就撩的做风，但也因为他出手阔绰，动不动就爱发红包，罗丹也只能忍着：“汪哥，好久不见啊，你又瘦了。” “还是丹丹嘴甜，我就喜欢你这种。”汪铭一脸油腻地对着罗丹笑。 傅欢在旁边摇摇头：“你一天喜欢一个，前几天还说喜欢那个谁呢……” “那个谁？” “温晚啊。” “别给我提那娘们，说到就来气！”汪铭说着点了根烟，长长地吐出一口白雾，“上次去找她给钱，居然还拒绝老子推老子，就她那穷酸样，我还看不上呢，我就是可怜她给她点钱，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傅欢也就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故事，把玩着手机也没放在心上：“然后呢？” “没然后了，老子才没空和她折腾，以后不找她就是了，只要给钱多的是妹子陪我喝酒，”汪铭说着清了清嗓，“不过她租的房子那一带我熟，我联系上了她的房主，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房租涨了一千。” 汪铭像是再说笑话一样，说完还咬了咬要：“小婊.子还和我作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傅欢有点不悦：“欸，你涨她的房租，不是变相在动我的蛋糕吗？她每个月多付一千块的房租，那不是就得少给我一千吗？” 汪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该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给不出你就让她出来陪酒出来卖，我看她到时候要不要跪下来求我。” 傅欢看了汪铭一眼，随口回：“反正她只要每个月按时还我那点钱，别的我也不计较，随便她怎么样。” 傅欢说着开了一瓶酒，对着在场所有的人说：“来啊，今天我请客！” - 此时此刻，在家里的温晚打开了一瓶水果酒。 每个月只有发工资的那天她会买一瓶十几块的水果酒，还会买一块蛋糕。 像是一种庆祝的仪式。 喝着酒吃着蛋糕，看美剧学英语，算是她每个月里最潇洒的日子。 温晚以前酒量很差，喝一瓶水果酒就能微醺。 但后来渐渐的被傅欢的那些朋友们训练得酒量好了起来。 虽然一开始几次都喝得在路边吐得不省人事，现在想想都难过得浑身反胃。 她不喜欢喝多，只喜欢微醺。 当然现在喝一瓶水果酒已经不至于微醺了，但这种仪式感还是会给她一种小幸福。 “发薪日快乐。”温晚举起酒瓶，刚了第一口，突然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是房主的。 他告诉温晚下个月开始需要涨租一千块，如果温晚无法接受月底前就要搬走。 温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觉得简直不可理喻，马上回消息给房主质问。 然而这个世道租客就是那么卑微，房主永远拥有话语前。 一句“你不能接受明天就搬走”，让所有租客都毫无自尊。 那种狼狈地被赶出来的日子，温晚经历过。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她只能被迫接受。 温晚觉得很绝望。 为什么每当她开始觉得生活没那么辛苦的时候，就突然有非常沉重的力量将她摧垮。 她是肉身做的，光靠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支撑。 突然眼前的酒和蛋糕都不香了。 温晚像是发泄一般一口气把所有的酒都喝完。 她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一次又一次沉沉地深呼吸。 好像胸口积压着非常多的烦恼，想通过呼吸排出去。 然而随着每次的吸气，烦恼还是会源源不断地回来。 -- 第16页 温晚觉得特别孤单，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拿出手机，无力地举起，点开最近绿色的电话标志。 平时她只会和妈妈打电话，所以很自然点了最近通话里的第一个。 电话响了好几下才被接起来。 那一刻，温晚咬着嘴唇，很艰难地挤出了个听上去正常的口吻：“妈，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有一个冗长的沉默，突然一个低沉带着磁性的男人的声音说到：“打错了？” 第八章 心痒 温晚吓了一跳，马上低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 她才想起来是之前给叶川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她吓得马上挂上了电话。 然后一巴掌拍着自己的额头责怪自己的愚蠢。 而比起温晚，叶川更是一脸茫然。 本来在家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接到了温晚的电话。 他愣了好半天才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去接电话，没想到却听到这一串无厘头的内容。 不知道是打错的还是故意的。 没准是什么假装打错的套路呢。 叶川百思不得其解，下楼坐回饭桌的时候，叶渊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哥，什么情况啊，居然偷偷回房间接电话，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说什么呢”叶川咽了咽唾沫，“是打错了。” “瞎说什么呀，我刚看到你手机屏幕了，明明有备注的。” “闭嘴吧你，”叶川用筷子敲了敲叶渊的脑袋，“吃你的饭。” 叶渊闭嘴，没有把这个话提再进行下去。 毕竟叶川的感情问题，他自己从没提起。 她作为妹妹除了八卦，也没有立场多管什么。 吃完饭后叶川和叶渊上楼，在就要回房之前，叶川问道：“对了，妹，你有考虑过赚钱吗？” “啊？”叶渊一脸无辜，“怎么？家里已经穷到需要靠我去赚钱了吗？” “不是，就是……”叶川抓了抓头发，“就问问像你们这种年轻的女孩子，怎么赚钱？” 叶渊想了想：“和我同龄的大部分都还没有考虑赚钱的问题吧，毕竟先把大学读好。” “那你那些……没考上大学的呢？” 叶渊想了想，打了个响指：“啊，我有个美女学姐，好像是拍短视频积累了很多粉丝，然后直播带货，现在赚了可多钱了。” “这……怎么感觉是出卖色相的……有没有正经点的？”叶川蹙眉。 “那我就真不知道了，毕竟大部分像我这种年纪的学生也都不缺钱，不用考虑赚钱的事情吧……” 叶川心想也是。 就叶渊这样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个高富帅哥哥宠的女生，哪里需要去赚钱。 根本花不完。 他叹了口气回到房间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最近通话显示只拨通了五秒钟。 他想问问温晚到底是不是打错了，但又觉得多此一举。 人家都叫妈了，还能不是打错了？ 但凡是叫“爸”或者是“宝贝”都能说可能是玩什么情趣。 这叫妈还能打错…… 可真的是妈……的智障。 叶川整个人倒在床上，双手搁在后脑勺，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怎么想一个赚钱的办法这么难？” 这时候叶川的手机又响了，他以为是温晚又打电话来了，整个人马上从床上跳起来。 没想到是宋义。 宋义：“叶大少爷，你的保时捷什么时候借我开一下？” “我的什么保时捷？” “就你的911啊。” “那辆车我早不开了，”叶川说，“本来想送我妹的，后来想想还是买辆新的送她。” 突然想到了什么，叶川灵光一闪说：“你最近想买车嘛？” “哈？”宋义震惊，“不买啊，怎么了？” “你没车啊，还跟我借？” “我之前的车买了好几年了，最近做维修了，而且我那车的档次能和你的豪车比吗。” “那去买辆新啊。”叶川想当然地说。 “你当是菜啊，说买就买的，”宋义说，“而且我就算要买，也买奔驰宝马这种性价比高的啊，跑车买来除了泡妹还有什么用。” “去买车，”叶川斩钉截铁地说，“明天我陪你去试车去。” “什么？叶大少爷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你没辆上档次的好车，不配做我的朋友，”叶川嘴角一扯，“别老拿什么法拉利同款钥匙打火机忽悠人。” 宋义也是被这少爷整蒙了：“行吧行吧，那明天我们去奔驰看看吧，我也确实想换一辆车。” “不行，”叶川厉声道，“去保时捷。” “啊？？？？？？”宋义整个嘴巴都惊得掉下来了，“不是，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语气中透露着欠打的傲娇。 “那行吧，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宋义无奈。 “不是，”叶川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是我陪你去。” 还不管宋义在电话里鬼吼鬼叫的，叶川已经挂上了电话。 以他的资源，给温晚多介绍一点客户多赚一些提成倒也不难。 想着想着他都不由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而温晚在打错电话后倒是清醒振作了不少。 -- 第17页 她打开电脑，搜寻一些可以打临工的工作，还是有不少可以用碎片时间赚闲钱的方法的。 温晚看到一个个人发布的工作，中英翻译，按页数算费用，价格叶挺可观的。 没有资质的要求，但是需要试稿。 温晚需要翻一份两页纸长的文件，如果达到标准以后就可以按件收费。 现在网上大部分就算是兼职叶大多需要看学历要求。 温晚的英文虽然不错，但是她没有任何英语方面的证书。 温晚觉得这个机会不容错过，于是还来不及失落，撩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那个人需要翻译的是一些法律相关的内容，有很大一部分的词汇超出了温晚的知识范围。 虽然只有两页纸，字数也不算太多，但光是查单词就花了不少的时间。 两张纸翻译完都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第二天还要上班，温晚的身体吃不消，洗漱完就休息了。 第二天温晚的精神不怎么样，时不时就打哈欠。 上午的客户不多，温晚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还时不时会趁着上厕所的间隙检查邮件。 不过一整天都没有收到那个试稿的反馈，心想估计还是水平不够，被婉拒了。 略微有些失落地回到大厅，下午的她越发疲乏，光是站着感觉都要睡着了。 温晚揉了揉眼睛，敲了敲自己的腰，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脖子，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整个人一下子都精神了。 叶川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短外套，牛仔裤，他身边有一个穿着一身很显眼LVlogo的男人，一进门就对着911流口水。 店里其他的销售都在忙，温晚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两位先生好，请问来看车吗？” 叶川漫不经心地点头，随意瞥了几眼大堂里放着的车：“嗯，陪我朋友来看看。” 一边的宋义像是老鼠掉进米缸，嘴就没合拢过：“这里可真是男人的天堂啊。” 叶川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少废话，试车去吧。” 宋义点点头就走开了。 叶川和温晚站在那里，对视着。 温晚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认识他来。 不过看来他也没和他朋友介绍自己——或者说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还是装作不认识吧，这样至少也不会太尴尬。 “先生，需要喝水吗？”温晚还是很有职业精神地微笑服务道。 叶川看了看周围说：“我也试个车吧。” “啊，好，请问您要试哪一辆？” 叶川随便指了指一辆macan。 温晚心里想着，一个开法拉利的男人能看上macan？ 这摆明是来耍她玩的吧。 不过顾客就是上帝，温晚正规地走了走程序，准备带叶川试车的时候问道：“你朋友要一起试试吗？” “不用，”叶川直接地说，“他看不上这车。” “……” 像是感受到了温晚的疑惑，叶川又解释了一句：“我也看不上，不过我想出去买个咖啡。” “……”这回温晚更无语了。 她本来想问那为什么你不开自己的车去买咖啡，不过跟客户试车也不是她讨厌的环节。 比起在店里发呆发困，还不如去外面兜兜风呢。 上车后叶川皱了皱眉头：“怎么内置这么小啊。” 温晚想怼，再怎么也比你的法拉利大吧，坐进去跟坐在浴缸里似的。 反正又不买，还嫌这嫌那的呢。 叶川绑上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靠……”叶川发了个短促的声音，“怎么起步这么慢……” 温晚真的要炸了。 但凡碰到其他的客户说着西奇奇怪怪的话，温晚马上会以一套官方的话术搪塞过去，不过面对叶川，她也实在不想说什么。 公子哥的脾气就是这样，啥啥都看不上，特别是相对他们而言便宜的东西。 温晚坐在后座，只想安安静静地兜会风。 一路上温晚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无神地看着外面。 叶川开车还算稳，一路上她的脑袋磕到玻璃上，好几次都差点睡着了。 开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商场，叶川说：“我去买杯咖啡，一起吗？” “我在车里等你就好了。” 温晚才不想和他有什么要被迫尬聊的机会。 叶川走了以后，温晚本来想休息一下，她靠着玻璃门闭起眼，心想就算睡个五分钟也好。 然而快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温晚迷迷糊糊的拿出手机，看到一份邮件。 邮件内容是昨天试稿，那个人说虽然温晚有一些专有名词翻译的有点出入，但大部分的逻辑语句还是通顺的，于是可以开始派活给她。 温晚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手紧紧握着拳头，无声地说了个yes。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一定是坏事。 有了这个赚外快的机会，那多的一千块房租是不用愁了，每个月可能还能再多吃几顿好的。 温晚突然觉得不困了，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她看着外面的街景，有年近半百的人依然在做着清洁，有孕妇还在那里坚持工作，有一边吸着鼻涕一边等着送外卖的小哥。 这个城市里形形色色的人，大家过得都不容易。 -- 第18页 但是，日子都是要过下去，并且都是要有希望的过下去的。 上帝没有对她不公平，相反的，经过了磨砺的她，可能更加珍惜生活里的幸福片刻。 这时候叶川回到了车内，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温晚。 其实客户请和饮料什么还是挺常见的事情，她只是没想到叶川这种看上去这么自我中心的人居然会给她买一杯。 “哦，那个……”叶川往后一靠，慢条斯理道，“店里正好搞活动，买一送一，我一个人也喝不了两杯。” 手中传来温暖的温度，一阵咖啡的醇香飘了上来。 她低头抿了一口，突然温晚心头一热，觉得此时此刻很幸福。 温晚发自内心地对叶川笑道：“谢谢。” 叶川看了温晚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灿烂的笑容。 好像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溢出到了脸上。 这是一个极具感染力的笑容，那一刻，叶川的心头像是散开了漫山遍野的蒲公英。 不知为何莫名发痒。 第九章 “我没有下限。” 叶川发消息让宋义不用等他，回到4S店的时候，宋义果然已经走了。 叶川随口问了温晚一句：“什么时候下班。” 温晚看了眼时间，其实已经到下班点了。 “现在已经可以走了。” 叶川看着她没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打算。 温晚觉得这样的气氛也挺尴尬的，好像下一句台词对方说“那我送你回家吧”才比较符合剧情走向。 叶川犹豫了几秒，薄唇微启，刚要开口说话，温晚却突然打断：“对了，我那里好像有一件你的卫衣，方便的话去拿一下吧？” 叶川抬了抬眼皮，点点头。 温晚也很大方地说：“我还要去后面收拾一下，一会儿停车场找你。” 叶川回到停车场，坐到车里的时候，手肘搁在车门上，拇指指腹搓了搓自己的下嘴唇。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从小到大叶川被人各种套路过，什么不小心撞到他红酒撒他身上，什么不小心在他身边脚扭了撞到他怀里，什么各种缘分凑巧搞得像是命中注定的千层套路，都能被他一眼看穿。 他自己回忆起和温晚的第一次见面——来店里买车，确实没什么问题，不像是被设计的。 第二次见面在酒吧，要不是他那天突然想上厕所加上正好听到有人聊手表，他也不会发现温晚在里面。 之后在A大的那次见面更是肉眼可见的温晚比他还还觉得惊讶。 思来想去都觉得他们的相遇应该不是套路。 那之后的事呢…… 叶川这才意识到之后的几天确实他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关于温晚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洗脑，被套路了？ 叶川的眼神犀利地望向4S店。 难道一向以“不会被套路”出名的他叶川，也上当了？ 就叶川的角度来看，任何女人看到他这样的条件，都不应该视而不见。 但温晚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她的套路？ 故意搞得对自己不在意，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叶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而且刚刚温晚提到了卫衣，还让他去她家拿卫衣。 这不摆明了就开始走套路了吗？ 果然狐狸是藏不住尾巴的，该下手的还是会下手的。 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多半是一会儿就邀请叶川去她家里坐坐，然后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就是她下手的时候了。 叶川脑补了一系列的画面，最后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还是爷聪明，这女人绝对想不到我把她这么深的套路都看穿了吧，这世上的女人都一个样，一个个都馋我的身子。” 突然车门被敲了敲，温晚在外面。 她换掉了西装，穿着一条米色的衬衫式连衣裙，看上去青春亮眼。 叶川把车窗降下来问：“是回你家拿吗？” 温晚点头：“或者不方便的话，告诉我你家地址，下次我给你送过去。” “别！”叶川马上抬手，心想着这女人在套路他地址，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就去你家吧。”反正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爷是不会把持不住的。 上车后导航输入了地址。 一路上叶川也没和温晚说话。 不过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时不时叶川用余光瞥她都能看到她似乎在偷笑。 ——是不是想着一会儿能和本少爷共处一室，心里都乐开了花。 温晚的家挺远的，开车半小时后才到。 叶川在犹豫着要不要熄火，他在等着温晚开口。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温晚说，“我回家给你拿。” 叶川微愣，拿钥匙的手收回，点了点头。 他看温晚下车后还往前跑了好多距离，到了一个路口还拐弯了。 所以他是让叶川等在了小区门口，而不是直接等在她家楼下？ 这什么意思，还怕他以后上门来找她？ 所以具体住哪一幢都不愿意透露？ 大概用了十分钟温晚才气喘吁吁地回来，把卫衣递给叶川：“我这衣服冷水手洗过了。” “哦，”叶川把衣服随意地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谢谢。” -- 第19页 温晚抚了抚胸口，喘了口气，朝叶川挥了挥手。 “就，没别的事了？”叶川略微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地问。 温晚先是一愣，然后有点不太好意思地低着头，害羞地开口说：“有是有，不过，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叶川的嘴角挂出自信的弧度，手握拳支着下巴潇洒地说：“没事，说吧。” ——虽然你要说的，我都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是给你机会表现一下。 “就是……”温晚拉了个长音，“如果以后你有一些可以用碎片时间赚钱的临时性的工作的话，可以介绍给我吗？” 叶川的手一个没支撑住，整个下巴滑了下去。 他本来都做好给自己鼓掌的准备了，突然像是整个人被石化了一般，声音都发不出。 “就这事？”叶川拉长脖子，“不需要请我去家里坐坐好好聊聊？” 温晚蹙眉，像看变态似地看他：“不……不必了吧，我也就随口一问，如果没合适的就当没听见哈。” 温晚说着拔腿转身就跑了。 跑了两步还回头小心地看看，似乎再看叶川有没有跟上，确定没有才加快步伐逃回去了。 叶川在车里整个面部表情都快抽筋了。 “哈？”他抓了抓头发，用头皮都要被抓破的力度，“这是什么套路？摸不透啊！” 叶川的余光瞥见了身边的卫衣，鬼使神差地拿起来闻了闻，一股清新的皂香。 似乎和她身上干净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似乎能想像出温晚给他洗衣服晒衣服的贤妻良母的样子。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叶川把衣服往旁边一扔，眼皮抖了抖，一脚油门踩下去飞快逃走了。 回家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温晚的话。 ——可以赚钱的临时性的工作。 到底指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叶川的职业，也不知道叶川的身世。 可能对他的了解只能从很单纯的外表去了解——又帅又有钱。 那如果一个女的对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说这种话，她要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叶川思来想去，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不堪的字。 毕竟漂亮女孩子想短时间来钱快的，第一反应都是和那方面有关的。 难道温晚是看中了他的资源，以为他身边会有很多有这种需求的男性。 “这女人该不会他妈的把我当老鸨吧！”叶川气愤地说。 但他想想又觉得不对，之前一次叶川嘴快提到过，看她的反应好像是非常排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川脑袋都要想破了，纠结了很久，他还是决定给温晚打个电话。 温晚在看到来电的时候就知道是叶川。 虽然她没有存叶川的号码，但是这个尾号是五个八，也着实让人很难不记住。 她吸了口气，接起电话小心开口：“喂。” “是我。”叶川很自信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我知道，叶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叶川有些不太自在，他把领子往下拉了拉问：“那个，之前你跟我说的话，我怕有什么误会，还是想问一下，你是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温晚倒吸一口凉气，其实那时候她也是一时兴起问的，自己也没整明白怎么就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要放弃任何一个机会，馅饼不会从天而降，都是砸到有准备的人的脑袋上的。 “就……不能算是全职工作，可以是兼职，就是平时工作之余……可以用碎片时间做的事？”温晚支支吾吾地说。 叶川蹙眉：“能不能具体点？”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想你见多识广，可能会了解一些……给我一些建议？” 叶川打探地问道：“工作之余，是每天晚上吗？” “差不多是这样……” 说出来的时候，温晚才意识到，这个时间挺尴尬的，像是在暗示什么。 叶川突然想到之前好像在酒吧，和别人喝一杯酒五百块的事情，拉了个长音问：“是……喝……酒？” 温晚愣住了。 她倒是没想到过这一茬。 喝酒这件事最一开始是被傅欢半胁迫的。 那时候基于傅欢是债主，她总是潜意识不敢违抗傅欢，那时候说喝酒给钱也是某次温晚实在喝不动了汪铭为了劝酒用钱来诱惑她。 本来温晚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远离那样的生活，可以靠一些自己的能力去找一些其他的事情做。 她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像在叶川这样的人眼里，能想到的赚钱的方法，只有通过出卖色相。 本来因为今天下午收到了邮件，又突然叶川给了一杯咖啡，就飘飘然，觉得位来充满了希望，觉得叶川或许靠得住了。 她还是想多了。 此时此刻，温晚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在那些真正生活在高处的人的眼中，她只能成为一个卑贱的玩伴。 想也知道，叶川那么问，算是客气的。 他没有说出那些更直接的字眼，已经算是给她留了一点自尊了。 如果是汪铭和傅欢这样的人，可能直接开价格了。 温晚咬了咬下嘴唇，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但她整个人还是因为生气而发抖。 -- 第20页 她索性决定破罐破摔，反正现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听上去才更假。 不如就给他听一些他想听的话来满足他。 “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下限。”温晚带着嘲笑的自甘堕落的口吻说：“我也不装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温晚说着，就直接挂上了电话，然后她把叶川拉到了黑名单。 本来想着自己还欠他钱，总不能拉黑感觉像是逃债，后来想想反正这个富家子弟也不缺这三万五万的，这种人还是远离了好。 看到想到就浑身反感。 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看不起人的感觉，好像穷人天生就低他们一等。 做什么事情都要被戴着有色眼镜看。 好像一副所有人都要巴结着他们的样子。 着实恶心。 而叶川听到电话的戛然而止，也是一脸错愕。 不过刚才温晚最后的几句话，还是一字一句清晰地刻到了他的脑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突然有些心里不爽。 可能是因为他以为温晚不是那样的人，但没想到，她原来也是那样的人。 虽然不知道那个“那样的人”具体指的是哪类人。 但是，他曾经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只是没想到，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老是惦记着她了。 叶川决定，再也不会联系这个女人。 第十章 “这女人居然把我拉黑了？”…… 叶川的手表定期需要去维护，他平时常去的是一家二手奢侈品转卖店。 那里的店长是个看表的行家，他那里有很多限量款非常稀有的表，叶川平时喜欢去他那里，很多非常难买到的表他那里都能搞到。 今天他带了只表做定期保养，顺便看看老板这里的新货。 看到叶川来了，老板直接把他带到了里面一间贵宾休息室。 老板接过叶川的表：“你这百达翡丽6300，很多人的dream watch啊。” 叶川则漫不经心：“买回来就戴过没几次，之前和朋友打羽毛球被蹭了一下，来维护一下顺便抛个光。” 老板摇头：“啧啧啧，戴着这么贵的表打羽毛球，真是够凡尔赛。” 叶川：“手表买着不戴难道就放在家里看吗？” “呵呵，对于大部分人应该是供着的吧。” 叶川看了看老板这次的新货，都没有什么特别看得上眼的。 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先生，不好意思，这只手表不是我们租给您的那只。” “怎么可能？” “真的，您这只……似乎不是真品。” “你再仔细看看，我就是在你们店里租的，发.票都还在呢！” “那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们老板。” 不一会儿，前台的小姑娘就敲了敲门。 老板一开始就听到了动静，直接小心地放下手表问：“什么情况。” “那个，外面那个先生之前在我们这里租了表，今天来还，但是手表好像……”似乎是怕外面的人听见，女孩子用嘴型说了个“假的”。 其实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 老板这里的店可以出租手表甚至是豪车，专门租给那种想要摆阔的人。 然而也不排除有些人还的时候是还了个假的。 老板走出去，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然后直接拿起手表到一边去检验，大概几分钟后说：“不好意思先生，这个手表不是我们租给您的那只。” “怎么可能！我不信，我去找个鉴定专家来！” 听到要鉴定手表，叶川来了兴致，从屋里出来。 没想到看到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在看了一眼手表，劳力士的水鬼，才想起来，似乎是那天在酒吧里看到的男人，那时候还呛过他。 “我来看看吧，”叶川自信地走过去，仔细地看了一圈表圈和LOGO，“表盘的颜色还挺对，这个手表十二点位置的皇冠logo，LOGO的铂金粉字体不太流畅，还有，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六点位置的方位小皇冠叫暗标，需要倾斜一定角度来观测，你这只没有防伪标识。”叶川在手里把表垫了垫扔给了男人，“我都不用拆开看机芯，光是垫一下这个重量，我就知道是假的。” 男人接过手表一脸的尴尬：“怎么是你……” 叶川：“我还想问你呢。” 男人接过手里的表，来回看：“可这指表真的是我当时店里租来的那只啊。” “如果你不是在演，那可能是被掉包了吧，”叶川双手插裤袋，“自己回忆下什么时候脱过身。” 男人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响指：“我之前酒吧搭上一个妹子，一上来就看我的表，看到我是水鬼对我一脸殷勤，然后当天晚上……我洗澡的时候手表摘下来过，说不定就是她掉包的。” 老板也说：“我这里也有其他客户发生过几个这样的案例，而且出事的好几个都是绿水鬼这支表，很多人就专门提前准备了假的，然后找机会和真的掉包。” 叶川在旁边突然想起之前在酒吧一个妹子看到他的手表不是劳力士一脸的嫌弃，说不定那时候那个妹子就在物色目标呢吧。 男人一脸懊恼：“操，那现在怎么办？” 老板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损失当然是不能由我们这里承担的，要不您可以全额赔款，要不可以还一只真的绿水鬼。” -- 第21页 男人只能无奈地拿出信用卡：“行吧，多少钱，我只能赔了。” “我们这里绿水鬼的价格是十二万。” “十二万？”男人拿着信用卡的手停住，“这支表专柜也才7万吧。” “是的，”叶川看到老板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解释起来，“但是你真的觉得现在去专柜那么容易买到吗，这款手表供不应求，先别说有没有货了，就算有货，你也需要配货，一般都是配一些没人要得帝舵表之类的，那可不是七万块就能搞定的。” 男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叶川，他不是很懂手表，不知道叶川是不是和老板是一伙的故意骗他钱，他把手表收起来说：“我再去别家店铺问问。” “劝你别费这个精力了，”叶川身体测靠着玻璃柜，慵懒地说，“二手市场行情都是相同的，你去哪里问结果都是一样的。” 男人满脸写着懊恼和不甘，紧紧捏着信用卡不舍得的样子。 叶川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说：“我有绿水鬼。” 男人蓦地抬起头看着叶川。 “就专柜价格买给你吧，刚开始玩表的时候买的，”叶川说，“反正也不会再戴了，就卖给你吧。” 男人有一点心动，但又有一点犹豫，毕竟几万块也不是小数目，而且一开始租表的初心就是想省钱，现在等于原价买了个假表，说什么心里都过意不去。 叶川其实纯粹只是不想老板这里为难，如果能大家都损失最小化把这个事情解决，也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还是看出男人的不舍，叹了口气：“这样吧，这表呢，我先替你还给老板，钱呢，你也得给我，但什么时候你把那个被骗的表要回来了，什么时候我再把钱还给你，这总行了吧，你总不能还个假表给人家老板吧。” 男人觉得叶川说得也有道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叶川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拿一下手表。” 叶川走了以后，男人一直看着他上了豪车的背影叹息道：“开这么豪的车，他不会也是来租的吧。” 老板这时候冷哼了一声：“他还需要租？人家随便戴的表都比这车值钱。” 男人张大嘴巴：“什么来头啊？” “着我具体不清楚也不好说，反正他来我这里维修过不少表，没有一款是低于七位数的。” 男人瞬间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不就是梦想中的生活吗。 叶川很快回家拿了手表回来，把手表给老板检验，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这款手表还比之前租出去那款更新品相更好，对老板来说是赚了的。 男人把钱打给叶川，之后一脸殷勤地对也传说：“那个，大哥，我叫徐磊，咱们也算挺有缘的。” 叶川突然想起了温晚，表情收起来：“还好吧，不过你既然不懂表，为什么还要来租表？” “哎，你不懂，现在泡吧女孩子都精明了，除了看车，还要看表，而且大部分女孩子都认识这款表，看到你戴这表，不需要说话都有人会来搭讪。” 叶川嗤之以鼻，心想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了。 他本来不想再和徐磊说话，没想到徐磊倒是粘着他先开口问：“对了，大哥，上次那个女孩，你认识吗？” 叶川知道他指的是温晚，没什么好气地说：“不认识。” “哦，我还当是你英雄救美呢。” 叶川想起温晚，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生气，问道：“她也是你说的那种，看到你戴这表就会来搭讪的那种女生吗。” “哦，她不是，”徐磊斩钉截铁地回道，“她都不是我们那个圈子的。” 叶川表现出有兴趣继续听下去的样子。 “她算是被迫进这个圈子的吧，听说她爸爸欠我们圈子里一个女生家好几百万，那个女生作为她的债主，让人家来，不来的话就催债，那人家也不敢不来啊，但那姑娘吧，长得挺漂亮，又有一种圈子里不常见的——韧劲，所以好几个男的都对她贼感兴趣了，一直让她喝酒，我还记得哪一次，人家女孩子实在喝不动了，然后汪铭，也就是你上次看到让她喝酒的那男的，说让她再喝一杯给五百，然后人家妹子咣咣咣就一口气喝了五杯，后来听说在厕所吐了一晚上。” 听到这里，叶川忍不住瞪了徐磊一眼：“你们怎么这么低级趣味。” “欸，又不是我，我现在也不装了，我其实没什么钱，平时戴手表开车也都是租的，不就是想去酒吧有点面子呢，像汪铭他们那样的，一晚上在酒吧就可以玩个几万块，我也不过是去蹭局的。”徐磊倒是老实，对着叶川知无不言。 叶川对他不感兴趣，继续追问温晚的事：“那之后呢？” “之后这就变成了一个梗了，每次让她喝酒就给钱，我看汪铭是想趁人家小姑娘喝醉了好下手，哪知道人家每次喝醉就把自己锁在女厕所，有时候锁一晚上，人也拿她没辙。” 叶川的眼神柔软下来，不被人察觉地叹了口气：“那现在呢？还一直把她叫来喝酒？” “不知道，自从上次你进来把她带走之后就没见过她，听说是把汪铭惹毛了，汪铭这样的人啊，家里有点钱，又是独子，一直不怎么讲道理，听说前几天还联系到人家房东，让人家涨房租了，我看是想往死里整她，反正说她说得可难听了，说什么不识抬举，装清高的婊.子，什么……什么……” -- 第22页 徐磊看着叶川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阴冷，说话的声音也变弱了。 “你们一群大老爷们，这么欺负个姑娘？”叶川打抱不平道，“真不要脸。” “不是我，这和我无关啊，我只想去泡妹。”徐磊马上摆手，“至于喝酒给钱……这不也是在帮她想办法还钱吗。” 叶川轻蔑一笑，冷讽道：“那你们索性逼良为娼得了。” “这逼不动啊，这妹子人家性格刚烈，就我知道不止一个人对她说只要愿意，分分钟帮她把债给还了。” “愿意什么？”叶川逼问。 “这……”徐磊一笑，“这个就不说这么明白了吧，大家都懂的。” “不是很懂，”叶川说，“也没有想懂。” 聊天的期间，叶川的手表维护好了，他拿上了手表就打算走，没想到徐磊拉着他：“那个，大哥，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不必了吧，”叶川毫不给面子的拒绝，“我可对你们那圈子没什么兴趣。” 徐磊悻悻地准备走，叶川突然想到以后说不定可以用徐磊打探一些什么消息，叫住了他：“等等，还是留一下吧，备着。” 叶川回到家的时候，叶渊正坐在客厅看书。 叶川反复想着徐磊说的关于温晚的话。 他心想，或许，可能。 他在某种程度上，误会了温晚？ 叶川拿着手机，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决定给温晚打个电话。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打过去居然显示正在通话中。 过了几分钟叶川又试了一下，依然是忙音。 一直打了半小时，都是这样。 “怎么总是打不通，是不是手机坏了。”叶川皱眉检查着手机。 在一边的叶渊说：“如果别人把你拉黑的话，就会显示一直在通话中。” “什么？”叶川一脸震惊。 “不信的话你用我手机打打开。”叶渊很友好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叶川不相信，拿起叶渊的手机对着屏幕的号码拨了过去。 果然电话马上就通了。 在响了一下之后叶川马上挂断。 还不死心的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下，果然还是忙音。 过了整整五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居然把我拉黑了？” 第十一章 《霸道总裁的契约女友》…… 想到了被拉黑，叶川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也因此确定了温晚在生他的气，估计上次电话里最后那句也是温晚的气话。 要不是叶川今天听了徐磊的那番话，也不会知道真相。 不过叶川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毕竟她说的那些话太容易让人产生怀疑了。 “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干嘛拉黑人家。”叶川在那里低声咕哝着。 “哥，你在跟我说话吗？”一边的叶渊问。 “哦，没，”叶川凑过去看了一眼叶渊正在看的书，“你在看什么书。” 叶渊把书的封面翻给叶川看，赫然招摇的《霸道总裁的契约女友》几个字映入眼帘。 叶川一脸嫌弃：“这什么东西啊。” “就是男主角为了逃避家里的相亲安排，找女主角做他女朋友，约定了一年时间，时间到了就分手，给女主一笔巨额的报酬。” 叶川约听越来劲，追问道：“那结局是什么？” “当然是在一起啦，其实一开始男主角就喜欢这个女主角，他就是想找机会近水楼台，鸡贼得很呢。” “什么垃圾玩意儿，”叶川一把抢过叶渊手里的书，“不许看了。” “诶诶，你把书还给我，我马上要看到男主角表白了！”叶渊伸出手想把书抢回来。 叶川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明年就要高考了，你给我好好复习迎考，别看这种东西，我没收了。” 不管叶渊在身后的抱怨，叶川长腿迈开，三两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吗，”叶渊看着他的背影嘟起嘴，不过马上嘴角勾起拿起手机，“还好在手机上也能看。” 叶川回到房间之后，马上翻开书看了起来。 越看越入迷，一直看到了半夜两点才把书看完。 他合上书，手呈个“八字”在下巴上搓了搓，自言自语道：“难道温晚是这个意思？” 不过现在也联系不上温晚，又不见得老是跑人家店里去找她，跟个跟踪狂似的。 叶川突然想起了温晚说过每周五她都会去A大。 等到周五，叶川算准了时间，差不多和上次遇到温晚差不多的时间到了A大，一路也是顺着上次走。 然而在校园里瞎逛了一下午都没见到温晚的人影。 叶川心想，来都来了，不如就找顾晨遥吃个饭。 来到他办公室，顾晨遥正在批改作业，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不在。 “哟，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顾晨遥看到叶川放下正在做的事。 “想我兄弟了不行吗？” “荣幸，荣幸。”顾晨遥看了看手表，“不过我可能还不能走，一会儿要和系主任开个会。” “没事，我也不着急。”叶川坐下看着窗外，正好能看到整个操场。 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温晚，突然开始走神。 顾晨遥：“最近在忙什么？” -- 第23页 叶川根本没听到他说话，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微风吹过他的发丝，坚毅的侧颜即便是没有表情也像是一件艺术品。 顾晨遥凑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欸！想什么呢？” “啊？”叶川回过神来，“哦，就觉得你们学校挺漂亮的。” “可不是吗，我们无论软件还是硬件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以后让你妹也考我们学校呗。” 叶川没过脑子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双手支在桌子上认真地问顾晨遥：“你们学校是不是挺难考的？” “是啊，全国重点，能考上的都是精英。” 叶川想其温晚说自己曾经也考上这个学校，不过最后没有来上学。 其实也不是对此产生了怀疑，只是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亲自去证实一下。 叶川问道：“你们这里能不能查那种，往年录取的学生最后没有来报道的？” 顾晨遥对他这个无厘头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 “就是……能不能查到你们学校历年录取的记录？” 顾晨遥恍然大悟：“这个你上我们学校官网就能查到啊，我们都是对外公开的，”说着还带自豪的口吻，“应该没有人被A大录取了还不愿意被知道的吧。” 叶川说着就拿出手机上了他们学校的官网，确实有可以查历年录取记录的。 叶川搜了今年的，并没有找到温晚的名字。 突然想起了温晚说自己已经还了十万了，这么算来她起码也工作了一到两年了。 他往前面几年搜了搜，果然，在一年前的录取名单中搜到了温晚的名字。 而且这个学校的录取排名是按照高考分数高低的，温晚还排在挺前面的。 ——居然是真的。 虽然叶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居然。 因为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他又通过顾晨遥的账号系统搜了搜现在在校的学生，确实没有温晚这个人。 所以也不可能是同名同姓。 叶川整个人突然没什么精神，奄奄地说：“今天胃口不好，下次找你吃饭。” 叶川回到停车场上了车，食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他很想见温晚，很想和她好好把话说清楚。 但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偏偏他这个人是急性子，一刻都等不了，要做的事情要见的人，在这个当下一秒都不想多等。 他凭借着记忆开车到了温晚的小区，停在要出小区的必经之路上。 大概等到天都黑了，都没见到温晚。 叶川心想着，估计也只能第二天去她店里找她了。 除此以外，他也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 回家后，叶川看到桌上有一张餐厅宣传单，他拿起随便看了一眼随便揉成一团就扔了。 叶渊听到动静后马上把言情小说藏到身后。 叶川看着她眯了眯眼，拿起桌上的玻璃水杯倒了杯水递到唇前：“又在看什么契约女友？” “不，”叶渊吐了吐舌头，“今天看的这本是霸道总裁被女主角拉黑满世界找不到她的吃瘪戏码。” 叶川还好水还没喝下去，否则估计当场喷出来。 “无聊，”叶川没好气地训斥道，“少看看这种小说，现实中都不存在的。” “也是，现实中哪有这么深情的男人呀。”叶渊摇摇头。 “你哥我说不定就是个绝世好男人呢。”叶川自信地甩了甩头。 “是啊，我哥确实又帅又有钱，可是你是我亲哥啊，我也不能图你什么吧……” “你哥刚送了一辆保时捷，你去问问，有哪个哥哥这么阔气直接送妹妹的成人礼是一辆车的。”叶川不服道。 “是了是了，”叶渊忙不迭凑过去，“图不上你的人，图你的钱就行了。” 叶川翻了个白眼。 “对了，”提到买车，叶渊才突然想起来，“说到这个，我刚放学逛商场的时候，居然遇到那个卖车销售了。” “哪个？” “就那个很漂亮的美女姐姐啊。” “温晚？”叶川脱口而出。 “不知道她名字。”叶渊一个耸肩。 “你在哪里遇到她的？”叶川着急地问。 “看到她在发传单，”叶渊的下巴戳了戳桌子的方向，“就桌上那个传单，我很热情地上去打招呼，她看到我的时候好像还有点尴尬，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在发卖车的传单呢，没想到是餐厅的传单。” 叶川头往垃圾桶的方向一瞥，看到那个被他团成一团的宣传单，叶川现在真想马上冲过去捡起来。 “行了行了，你快上楼复习作业去了。”叶川说话的时候余光还老往垃圾桶的方向瞥。 “今天是周五好不好，”叶渊不服，往沙发上葛优躺，“我不管，我今天要好好休息一下。” “行吧，那你继续看你的霸道总裁，哥出去一趟。” “欸？不在家吃饭了吗？” “不吃了。”叶川假装去丢垃圾，然后演技手快地把刚才揉作一团地纸快速揣兜里。 叶川出门后把纸小心地展开，然后根据上面的地址开车过去。 餐厅在商场的三楼，到了餐厅附近，叶川第一眼就看到了温晚。 不过叶川打算装作路过的样子，双手插在裤袋中，故意不看着温晚的方向。 -- 第24页 温晚正发四处搜寻着路人在发传单，突然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却又有点讨厌的身影。 走近一看，温晚不禁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不是吧，怎么哪哪儿都有他，这么阴魂不散。” 温晚故意背对着叶川，心里默念希望他不要看到自己。 叶川像散步一样漫不经心地离温晚越走越近，一直快要走到她面前温晚都没有转过身。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叶川就这么走到她身后几乎要贴到她，感受到来自身后一种无形的压力，温晚只能转过身。 果然，叶川就在她跟前，低着头凝视着她。 “又是你，”温晚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也冰冰冷冷，“可真是巧啊。” 温晚的重音放在了那个“巧”字上，还故意拖得很长。 “是啊，这么巧，要不就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叶川从温晚手里拿了一张传单甩了甩，“就这家店吧，看上去挺好吃的。” 温晚嘴角勾勒了一丝冷笑：“一起吃饭就不必了，我还得把传单发完呢。” “还有多少？”叶川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传单大致数了数，然后说，“我帮你去发。” 说完叶川就小跑了起来，速度太快温晚伸手抓了个空。 温晚有些无语，这时候领班走过来，看温晚手里没传单了说：“都发完了啊，那今天辛苦了，给你结完钱就可以走了。” “谢谢。”温晚不客气地接过工资之后，想趁叶川还没回来溜掉。 叶川一路边跑边发传单，很快就把传单全都发完了，他带着兴奋的心情回到餐厅门口，却不见了温晚的身影，而是餐厅领班站在那里。 “请问……”叶川的眼睛四处飘着，“刚才发传单那个女孩走了吗？” “嗯，她走了。” “走了？！”叶川的声音一下子搞了一个八度，“什么时候走了，去哪儿了？” “下班了啊，”领班也是一脸费解，“有事吗？” “没，和她约了吃饭的，”叶川扶额，想到了什么问，“对了，这里附近有地铁站吗？” “有，商场地下一层直通的。” “谢谢。”叶川说着就飞奔了出去。 一路上他奔跑的速度快如闪电，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了地下一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眼睛像鹰一样在搜索。 他不错过每一个机会。 终于在将要进闸的时候，他看到了马上就要刷卡进去的温晚。 叶川一把跑过去抓住温晚的手腕，气喘吁吁地看着她，皱眉道：“你这女人怎么这样，我帮你去发传单，你转头就走，也不等我。” “我也没让你帮我发啊，”温晚义正言辞道，“也没说要等你啊。” “你这女人，我今天……”叶川本来想说今天特地辛苦找了她一天，蓦地收住。 温晚见他不说话，见缝插针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啊……”叶川突然捂住胃，一脸难受的样子。 “你干嘛，我可没碰你，你别碰瓷啊。”温晚马上看了看周围，“这么多人给我作证呢。” “不是，我胃疼……”叶川拧着眉毛很痛苦的样子。 温晚猛吸一口长气，她其实并不想理会叶川，不过她残留的一抹良知告诉她不能视而不见，非常违心地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没吃饭饿了，”叶川装模做样地摸了摸身上，“出门太急了没带钱，要不你请我吃顿饭吧。” 温晚没多想，直接从包里拿出刚才收到的还热乎的工资塞到她手里：“给你，你一个人去吃吧。” 温晚背包打算走，叶川实在是被逼无奈，直接使出杀手锏：“喂，你就这么对你的债主，合适吗？” 听到债主两个字，温晚的表情一下子不一样。 她刚才所有的戾气都消失不见了，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说到：“走吧。” 第十二章 “我不是缺女朋友，而是女朋…… 叶川一下子肚子就不“疼”了，打起了精神来。 “你想吃什么？”叶川问。 “不是你想吃饭么，”温晚用看穿一切的表情扫了他一眼，“不是你胃疼嘛，我又不胃疼。” “啊对……”叶川马上又重新捂住肚子，“但也总不见得你看着我吃啊，要吃就一起吃了呗。” “我习惯晚上不吃饭了，没关系的。” “上次医生说的话忘了吗？”叶川用责备的语气说，“是不是想英年早逝？！” “让我死吧，我认了，”温晚面无表情地说着，“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好像在说一句再正常不得过的话一样。 波澜不惊，也毫无生机。 就像是一个人对生活毫无眷念，死前的最后的独白。 “你这人怎么这么悲观，”叶川气不打一处来，“动不动就死不死的。” “大少爷，你到底想吃什么？”温晚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懒得和他再理论：“不过预算只有两百，我今天一共就赚了那么多。” “得了吧，叫你请吃饭是开玩笑的，能让你付钱吗？” 温晚的脚步马上停下：“那不要我请吃饭的话我就走了。” “喂！”叶川喊道，“我请你吃个饭不行吗？” “不吃，”温晚毫不给面子，“不吃嗟来之食。” -- 第25页 叶川无奈：“我给你介绍工作，行了吧。” 温晚眯眼看了看他。 想到拉黑前和叶川最后的对话，其实温晚也并没有想过再要和他联系。 抱着好奇的心态，温晚还是和他来到一家没什么人的茶餐厅，找了个角落坐下。 温晚点了一碗云吞面，叶川点了份双拼饭。 谁也没有进入正题，一直等到上菜，两个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对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叶川今天胃口特别好。 眼前的温晚倒是吃细嚼慢咽的。 叶川吃完以后等了十分钟，温晚还没吃好，急性子的叶川问道：“你怎么吃饭这么慢？” 温晚放下筷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一直都吃得挺饱的吧？” “你在骂我？” 温晚低头笑了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温晚不想解释自己吃得慢，是因为很多时候她的晚餐可能只有一个包子或者一碗白饭，如果狼吞虎咽的话吃下去根本不会有饱腹感，所以只能慢慢吃，细嚼慢咽的，给自己吃了很多的错觉。 等温晚吃完，她坐直，似乎带着点期待地看着叶川：“说吧，什么工作？” 其实她心里多少有些猜到。 她只是在想着一会儿到底是直接甩巴掌好，还是把桌前的水泼到对面的人身上好。 叶川清了清嗓：“我想雇你……做我女朋友。” 温晚的手都准备提到半空中了，突然收住，愣了三秒：“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叶川双手相握放在桌上，表面镇定，但其实他紧张得心跳都快到嗓子眼了。 温晚舔了舔嘴唇，睫毛不停地煽动：“该不会是什么为了逃避家里人安排的相亲，找一个人冒充自己女朋友演一出戏吧。” “差……不多？”叶川最后一个字的语调上扬，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 温晚简直觉得可笑至极，拿起身边的包说：“叶大少爷，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消遣，我们之间可能从价值观到生活环境都相差太多了，我只是想找个能赚钱的工作，不是陪你玩。”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啊，我真的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我认真的。” 温晚冷笑一声：“那你去找别人吧，我相信愿意接这活的人估计排着队呢。” “别人都不行！只有你可以。”叶川打断道。 “哦？”温晚好奇起来，“那我倒要听听看，为什么别人都不行，只有我可以？” 叶川的手指抓了抓鼻尖：“你是不是以为，我让你做我女朋友的意思是，我只是那你当一个挡箭牌，并且在别人面前，我们需要做出一些亲密的恩爱的举动，来排除别人的怀疑？” 温晚耸肩，表现出一副“不然那”的态度。 “呵呵……”叶川鼻子哼笑一声，“你以为我叶川是这样的人吗？” “那是……？” 此时此刻，叶川已经紧张得全身冒冷汗了。 书里的女主明明很轻易就答应了，怎么现实和书里说的不一样呢？ 此时此刻，叶川的脑子飞速旋转。 突然他脑子闪回一个之前电视里看到的两个恋人要分手，一方不同意死皮赖脸拉着另一方的画面，灵光一闪，突然一脸自信地开口：“和你说的相反，我不是缺女朋友，而是女朋友太多了。” 温晚皱眉表示不解：“那你干嘛还要租一个假的女朋友？” “我需要租一个人，以我正牌女朋友的身份，去解决那些甩不掉的……”叶川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麻烦。” “那你干嘛不自己去跟人家说清楚要分手。” “能分干净倒好了，”叶川略带得意地立了立衣领：“每次我提分手，她们一个个都不同意不接受，甚至有些还以死来威胁，所以如果这时候有个正牌女友出马，她们自然会知难而退的。” 温晚觉得这倒是和她之前想到的都不太一样，虽然还是存疑，但总没有一开始的那种说辞那么排斥，她只是好奇：“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只能是我。” “因为你脾气泼辣啊，”叶川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只有像你这样子的，人家看到才会退缩吧。” 温晚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像叶川这样的人身边多半是没什么战斗力的柔弱女子。 能像她这样经历过这么多磨砺的，确实不多。 “那……费用……”温晚问。 叶川心想，都问到这份上了，看来是之前给的工作内容他能接受。 既然是想帮她还钱，那自然要以她为出发点来考虑。叶川心里算了算，然后开口：“按次数吧，一次一万，怎么样？” “一次一……万……”温晚有点不相信，心想哪有这种好事。 “怎么？嫌少？”叶川试探性地问。 “不不不……倒是有点……”温晚脑袋稍侧，不确定道，“多？” “嫌多？”叶川掩饰尴尬地笑了笑，“等你真的做了就知道，这钱赚得可没那么容易，到时候那些女人对着你哭对着你抱怨对着你发疯都有，怕是你弱小的心灵扛不住，别到时候叫我加钱啊。” “怎么听上去那么恐怖……” 叶川见温晚好像有点知难而退的样子，马上又加码：“其，其实也还好吧，反正她们心里真正会恨的人是我，到时候你只要做出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态度来就行了。” -- 第26页 温晚还是有点不解：“那既然分手这么麻烦，你干嘛一开始要和人家开始呢？” “这个……”叶川一边的嘴角上挑，“谁让我长得帅，年少轻狂，风流倜傥一点怎么了？” 温晚语塞。 其实这也符合他给人的感觉。 整天开着豪车戴着个闪瞎人的手表动不动去酒吧的年轻男人，要说他到目前为止不近女色，那才是假。 虽然这个“工作”听上去恨奇葩，但是那开的价格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温晚最后还是动心了：“那可以，我可以试试，如果……做不了的话，你再找别人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叶川似乎是怕她后悔，马上简单拟了一份协议让她签字。 为了不显得过分亲昵，叶川没有开车送温晚回家，而是送她到了地铁口。 叶川看着她，居然觉得有点不舍，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温晚！” 温晚回过头，淡淡地看着他。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温晚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叶川觉得很有趣，本来还在好不容易说服了温晚的窃喜中，突然他意识到，自己那情场高手的身份都是吹出来的。 虽然追他的人确实很多，其中也不乏一些特别难对付的。 但刚他自己都说了，是甩不掉的女朋友。 这光天化日之下去哪里找女朋友啊，而且还是以“个”为单位来计算的。 去哪里找那么多女朋友啊。 他也不至于，要为此自我牺牲吧。 怪就怪没有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害他来了一场即兴freestyle。 这下好了，没有收住，直接离一开始的初衷八只脚那么远。 覆水难收。 叶川把头发都抓起飞了，打开通讯录随便找了个眼熟的女生头像，是她大学的学妹。 点进去看了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对方一口一个哥哥的叫，还各种关心撒娇卖萌。 而叶川回的消息不会超过三个字。 印象里那个女生好像性格还不错，叶川犹豫了一阵，编辑了一条消息：你好，请问你愿意演我女朋友吗。 然而他并没有勇气发送出去。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找一个人演自己的假女朋友，再找温晚演自己的真女朋友。 合着他是编剧，请了两个演员。 可真他妈是一出贼精彩的好戏。 叶川觉得脑子都快炸了，他本来想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他突然想起了温晚样子，想到了她的遭遇，心却突然柔软了下来。 他很想帮她，说不上为什么。 可能越是像温晚这样不愿意把脆弱展露出来的人，越是让人会有保护欲。 偏偏她的性子又倔，不出点奇招，这人是真不会妥协。 “哎……”叶川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又拿起手机，重新编辑了一条消息：做我女朋友吧。 叶川的手停留在“发送”键上，就在要按下去前那一刻，他闭起眼睛咬牙道：“温晚，我大概上辈子欠你的。” 第十三章 该不会是看入迷了吧。…… 就在他手指发抖快要按下去的那一瞬间，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叶川吓了一跳，看到是宋义打来的电话，马上接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要做什么坏事，突然有人叫住了你，让你觉得有些庆幸，又有些像神的旨意。 把他从错误的边缘拉了回来。 叶川接起电话：“怎么了？” “欸，不是上次说好要来找你聊生意的那个美女今天又来了，你快来酒吧一下，可不能再放人家鸽子了。” “好，我这就过来。”叶川挂上电话，手机屏幕又恢复到聊天的对话框，叶川看到上面刚才自己没发出去的那行字，整个人打了个冷战。 马上把对话框删除了。 驾车驶到酒吧，夜色迷人，里面上演着纸醉金迷。 叶川往楼上的包厢走，果然安静不少。 他走进去，看到一个背影窈窕的女人，头发如海藻般散下，她转过身，眉眼间尽是妩媚：“哟，大帅哥来了。” “你好……”叶川觉得眼前的人并不面熟，慢慢吞吞地伸出手。 “大帅哥不认识我么吗？”美女期待地问。 “声音有点熟……”脸是真的没印象了。 面前的那个女人尖下巴大平行双眼皮加上一个L型的鼻子，在酒吧里十个有五个都长差不多这样，叶川觉得把这些人混在一起都可以玩连连看。 女人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开心，拍了拍手说：“认不出就对了，我整容了。” 叶川倒是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爽快。 大部分女生虽然已经整得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的程度但还是打死不肯承认。 美女把头发捋到耳后，露出一对很有特点的招风耳。 “你……”叶川看了看耳朵，不确定道，“该不会是李女人吧！” “没错！就是我！”美女开心得拍手。 “那你可真是整得……挺成功的，一点都认不出来了。”叶川这才敢凑近打量。 对面的女人叫李诗意是他高中同桌，两个人以前一直嬉戏打闹的关系跟哥们似的，高中的时候她剪了个短发，性格也跟个假小子似的，所以和叶川总能打成一片。 -- 第27页 大学叶川出国后两人就没再联系了。 “你也真是的，要找你真不容易。”李诗意抱怨道：“你最近怎么样？” “就这样，能怎么样。”叶川耸肩。 “听说已经身价不知道多少亿了，你不知道，你在我们那个圈子里可出名了，不知道是多少人理想型。” 叶川这样的话也被夸多了，但每次夸还是听不腻的，他自信地捋了捋头发：“那可能主要还是因为长得帅吧。” “也是也是，你长得是帅，比我手里几个小奶狗强多了。” 叶川好奇道：“你现在是做什么的，怎么听你口气手里这么多帅哥美女的。”像个老鸨似的。 “哦，我现在自己开了个娱乐经纪公司，”李诗意把名片递给叶川，“手下很多演员歌手模特，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呀。” “哦，没兴趣，”叶川觉得自己拒绝得太直接，不够婉转，稍微润了润色，“娱乐圈太繁华，没打算接触太多。” “那倒也是，我也就随口问问，我们叶大少爷周围美女应该琳琅满目，整天在花丛中吧。” 平时敢和叶川开这种玩笑的人还真的不多，不过李诗意和他三年同窗斗嘴下来，即便这么久没见，也不会有什么距离感。 “其实和你想的有些不同，我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手表，女人的话……就我妹吧。” “真的？”李诗意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大字。 “你怎么变了个脸，性情也大变了？我记得你以前最不爱关心这种事了。”叶川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没办法，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湿鞋，”李诗意满脸无奈，“现在我整天就研究着怎么给手里那些小明星怎么炒绯闻，感觉自己都快成老鸨了。” 叶川被呛了一下：“你来找我，不会是这方面的事吧？我可不炒绯闻，不想进贵圈。” “不是，你放心，是想和你谈正经的生意，”李诗意马上表情严肃，“我们公司现在准备自制项目，一是需要找投资商，二是可能需要租用一些场地，我看你现在的投资百花齐放，有几个项目你看看呗。” “这倒是可以，影视方面我一直还挺有兴趣的，”叶川不是敷衍，他之前就看出影视行业的投资前景不过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直不敢贸然出手。 李诗意拿了几份项目书给叶川，介绍道：“我现在公司签的演员就两类，要不就是有一定作品基础的，要不就都是科班出来有演戏功底的，不会签那些只有流量没有演技的，你放心，而且我这里很多项目都是花了大价钱买了IP找非常好的团队，定位都是S级别以上的项目，我敢保证你只要投资，包赚。” 听着李诗意的那些介绍，叶川突然对项目不是特别有兴趣，倒是对她刚才有几句话很感兴趣：“你说你手上有很多演员？” “是啊，都是科班的，长得漂亮，演技还贼过关。”李诗意说着不由竖起大拇指。 叶川表露出在思考什么的模样。 “怎么？有兴趣？”李诗意打探道。 “有……”叶川脱口而出，突然想到了什么，解释道，“有没有可能，借她们用用？” “用？”李诗意有点迷糊，“用来……干什么？” “就……我个人需要，希望找一些演技靠谱的……美女，陪我演一出戏。” 见多识广的李诗意并没有太惊讶：“你别说，我们还真有这样的服务，不过要看具体演什么了，一般如果周期太长的，就很难给你找到有合适档期的。” “哦，我这个特别短，一天，”叶川伸出一根手指，“或者说一晚上就行。” “一晚……”李诗意面露尴尬，“你该不会是拐弯抹角的在跟我开车吧？如果你要那什么，直接告诉我得了呗，哪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说辞。” “不是，”叶川摇头，“是租一下，演一天我的女朋友。” “哦哦哦，懂的懂的，”李诗意恍然，“就是那种小说里写的，租回去敷衍家里人的对吧，是不是需要找一个大家闺秀写的和你表现得亲密点。”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叶川懒得解释，“反正就给我找些演员待命，什么类型的都可以。” “什么情况，你还需要找几个？”李诗意是彻底搞迷糊了 “不是一下子，是分次的，每次一个……”叶川能看出李诗意脸上明显的怀疑他脑子不太正常的表情，一拍桌子，“你这项目，我投资了。” “好好好！没问题！”李诗意的表情马上殷勤起来，“你要找什么样的都行，从现在开始你只要把你的要求告诉我，其他的我一概不过问，而且包你满意。” 叶川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们都靠谱吧，我这戏只想演给一个人看。” “放心，都受过专业培训，而且我们会签保密协议，一定守口如瓶。”李诗意做了个用拉链把嘴巴拉上的动作，突然意识到什么，凑近说，“对一个人……让我猜猜，难道你是要租女朋友去让某人吃醋？” “不是……”叶川摇头，“比较复杂。” “一定是演给女人看的！”李诗意肯定地伸出食指指着他。 叶川第一时间没有回应。 就是一种默认。 李诗意打了个响指：“明白了，你可放心吧，我手里的那些演员随便你选，就当是你投资的分红了。” -- 第28页 “欸，我也不会对她们做什么好吧，别搞得像什么不正当交易似的。” “知道了知道了，”李诗意把投资项目书收起来，“没想到你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我连合同都没准备，下次来找你签字，千万不许耍赖啊。” “不会的，”叶川得意起来，“投资的这些钱，还不够我买块表呢。” “大佬就是大佬！”李诗意双手作揖，“你还缺女朋友不，你看我这样的行不？” “不缺。”叶川丝毫不考虑地回答。 “哦，也是，忘了你还要让某人吃醋呢，”李诗意说着眉毛不停乱斗，“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哈。” “嗯，可能最近就会需要一个演员，给我安排下吧。” “没问题。” 李诗意走了以后叶川一个人在包厢里发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所谓的缘分。 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 既然万事俱备，那就顺从内心的指引吧。 叶川在微信搜索栏中输入了温晚的电话，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她的头像。 看上去像是工作专用的。 叶川点了添加好友，然后每隔五分钟就看一次手机。 迟迟没有动静。 叶川心想可能她已经睡了，回家洗完澡，在床上刷股票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验证。 对方的微信名字叫[NIGHT]，头像是一个月亮的表情。 还有一串的验证请求。 ——那个是工作专用微信号，这个是私人的。 叶川知道这是温晚的微信，马上通过验证。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发消息问：【怎么这晚还不睡。】 温晚伸了个懒腰，她才刚做完翻译的工作，打开手机看到叶川的验证马上换了个号码加。 温晚快速地在屏幕上打上几个字：【准备睡了。】 叶川还想和她找机会聊会儿天，不过心想她第二天要工作，再不睡就要熬夜了。 本来想回【那晚安】，但觉得就这样把话题终结了有些不甘心。 于是发了一张自己十八岁生日和家里人拍全家福的时候顺便拍的一张单人艺术照给温晚。 温晚：【？】 叶川：【毕竟以后要演我女朋友，为了真实一点，把手机屏保换成我的照片吧。】 温晚：【……】 叶川：【这是客户的要求。】 温晚：【那等到时候再换吧。】 叶川：【不行，你会忘记的。】 温晚：【不会。】 叶川：【换上，然后截个图发给我。】 温晚有些头疼，照片里的叶川穿着一身和他平时的气质不太相符的西装，看上去照片上的脸虽然比现在要年轻不少，但有一种不适合他的老陈。 温晚：【有没有正常一点的照片？】 叶川；【没有，不太拍照。】这是事实，叶川手机里自己的照片不超过十张，其中一半还是和别人的合照。 温晚：【那等有了我再换。】 叶川：【那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拍一张。】 大概过了一分钟，温晚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一张图片。 图片里的叶川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看上去就像是那种男生居家的休闲服，他的眼神微眯，看上去慵懒中带着点暧昧，但却很有神，头发贴着脸，看上去像是刚洗过，不长也不短。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上去阳光中带着一丝丝的跋扈。 并不亮的暖黄色的灯光下，照片中一些噪点。 这张照片完全就是所谓的“女友视角”。 叶川：【收好了，仅此一张，只发给你了。】 温晚对着手机有些无语，自顾自说了一句：“谁稀罕啊。” 温晚本想换一下屏保交个差再换回来就行了。 不过由于从来没换过屏保，研究了好半天才换成功。 重新回到聊天界面的时候，看到一条让她整个人大无语的留言。 叶川：【对着我照片看这么久没动静，该不会是看入迷了吧。】 第十四章 主业没着落，连副业也不靠谱…… 温晚觉得叶川很无聊，以要睡觉了敷衍了事。 而那天晚上温晚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叶川穿着白色的短袖和一条灰色的宽松运动裤，在一个挺大挺漂亮的房子里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温晚从他身边经过，她特别自然地在叶川身边坐下，打开电视开始追剧。 她不确定梦里两个人有没有对话。 她只记得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有些过分和谐。 就像是那种结婚几年已经很有默契的夫妻一样。 早上温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懵，洗漱过后拿起手机，突然发现自己的屏保是叶川。 她这才想起昨天后来忘记把屏保换回来了。 本来想把屏保换回去，不过因为早上起晚了，怕是会迟到，温晚急急忙忙地就去上班了。 上班闲着没事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还会浮现出梦里画面来。 真实得让人出神。 “温晚！” 有人叫她都没听见，对方叫了好几次，她才反应过来。 抬起头，却对上了汪铭。 吓了温晚一跳。 温晚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事，发现没人注意到她，才看着汪铭：“你……怎么来了？” -- 第29页 “来看看我们温妹妹上班的地方，不可以吗？”汪铭看了一眼周围的车，“保时捷，不错，我挺喜欢。” 温晚知道汪铭不是来诚心买车的，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总不能表现得太过抵触。 “汪先生有什么需求，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吗？”温晚很职业性地朝汪铭一笑。 汪铭则有些色迷迷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温晚，温晚穿着职业地西装套装，配着黑丝，把一双美腿展露无遗。 汪铭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温晚的美腿：“要不带哥哥去试驾？” 看着他油腻中带着恶心的表情，温晚当场就恨不得拒绝。 但是这样会显得太没有职业素养，她深吸一口气说：“可以。” 汪铭环顾了一下四周：“你喜欢哪辆车？” 温晚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 汪铭突然一个凑近，呼出一口带着烟草味的气：“你喜欢哥哥送你啊。” 这种暧昧又带着调戏的语气让温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不舒服。 她并没有借汪铭的话，而是秉公办事，问道：“汪先生，麻烦你选一辆告诉我吧。” 汪铭面露不悦，随便指了一辆。 温晚走完程序，拿着钥匙给汪铭 温晚本想坐后排，开车门的时候汪铭说：“你坐副驾驶吧。” “不用了，我坐后排就可以。” 汪铭不悦：“你们这里的工作人员服务态度就这样？” 汪铭的声音故意很响，让在附近的其他客户可以听到。 温晚怕节外生枝，只能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一路上温晚都紧紧地捏着安全带。 虽然这东西也并不能给她完全的安全感。 试驾的话是有规定的线路的，因为很多客户需要试启动的速度，所以当中会有一段比较偏僻没什么车经过的路。 汪铭开到那条路之后停下车，故意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到：“温晚，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 “找你是为了？”温晚拉了个疑惑的长音。 “呵呵，你还真是固执啊，”汪铭偏过头看着她，“有必要把我当敌人一样吗？你说我认识你到现在，对你动过手动过脚吗？” 温晚心想，虽然汪铭没有真正的对她有什么越轨的行为。 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已经让她足够感觉反感了。 “汪先生，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其实没必要再见面了。”温晚冷冷地说。 “啧啧啧，你这么说就生分了，哥哥以前对你不好吗？给了你这么多钱呢。” 汪铭说这话的口气，像极了在说两个人有过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似的。 温晚忍无可忍；“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后我们就不用再联系了，这总可以吧。” “你……”汪铭有点火气上来，“那我可心里不服气，给了你这么多钱，都没上到你……” 汪铭说着就伸出手往温晚的大腿上摸去。 “你放手！”温晚一把推开汪铭。 汪铭暴跳如雷，整个人探过去双手压着温晚的肩膀：“要不就今天在车里把事办了吧。” 温晚一阵尖叫，然后拼命把汪铭往后退。 然而单薄瘦弱的她哪里是汪铭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桎梏住了。 汪铭想靠近过来，但是由于安全带，他总是被卡住，他稍微往后一退想松开安全带，这时候温晚眼疾手快马上解锁了车门逃下车。 汪铭本想追上来，但好巧不巧这时候后面突然来了一辆车，他只能无奈地把车开走。 温晚吓得惊魂未定，胸口还被扯开着，头发也散乱着。 她马上沿途走到了大路上，这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试车的地方离4s店还算有点距离，步行回去的话实在太远，温晚只能打了个车回去。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心里腹诽着一会儿要怎么和领导解释。 到店里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汪铭的影子，而是被领导直接叫到了办公室。 本来都已经想要了解释的台词，但领导开口说的话突然让温晚哑口无言。 他说温晚被举报和客户私下联系，答应可以给内部价格以及给一些不符合规定的其他优惠。已经汇报到了上部，要进行核查。 这个在销售里面是大忌，是命令禁止的。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核查的接过都是直接被开除。 因为这种事情证明有容易，证明没有难，而一般公司都会宁可错杀一千而不放过一人最后一锅端。 反正对他们而言只是损失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销售。 虽然温晚知道这一定是汪铭捣的鬼。 但是她却无从诉说。 她被迫休假回去等待结果。 这对温晚来说是很糟糕的，因为如果真的到时候被公司开除，那也算是有个污点，这样以后就算想在同行找其他工作也不好找。 这一招，算是断了她的活路。 温晚回到家无力地靠在墙上，她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没有下个月的工资，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房租和还债。 正焦头烂额之时，她也没想着放弃。 好在还算有兼职可以赚一些闲钱，有的这个时间去烦恼，不如先把眼下自己能做的做好。 温晚熬了一天一夜，终于把五页纸的内容翻译完邮件发了过去。 -- 第30页 早上六点她才睡觉，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被信息吵醒。 是银行的到账信息。 温晚一激动，之前说好的是两百块一页纸，本来以为可以收到一千，但却只收到了一百，温晚再三确定没有少看一个零。 直到看到自己邮箱里有一封新的邮件，是找她翻译的人发来的。 内容大致说她的翻译有许多错误，一个错误就要扣50快，一共有18个错误，所以最后扣除了900元。 所以最后到手只有一百元。 温晚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除了觉得无语，就是觉得自己上当了。 只给一百元，这和白嫖有什么区别。 而且错误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到过，再说了如果真的有什么错误，她拿回来在修改就行了。 她这么做分明就是在压榨劳动力。 温晚在那个瞬间只是觉得可笑，苍凉到可笑。 她看着银行卡里可怜的余额，苦笑了一声。 现在主业没着落，连副业也不靠谱。 温晚上网搜了一些工作，基本上就没有高中学历能找到的工作。 她无力地把脑袋靠在椅子后面，闭着眼睛，觉得胸口有千斤重的分量。 为什么她的一路都这么的不顺。 为什么她一直在遇到各种各样的磨难。 她见识过不少“潜规则”，有学校的潜规则、工作的潜规则、人际关系的潜规则…… 感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方净土。 “一方净土……”温晚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拿着包就出门了。 她来到了A大。 也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她觉得能让她放松下来的地方，只有A大。 来了A大这么多次，温晚也一直没好好逛过这里。 总是怕被什么老师领导遇见被质问身份，所以她都不敢在校园里太有存在感。 温晚平时不怎么打扮，但她偏偏就是那种素颜才更出挑的类型。 之前她化浓妆去酒吧，也就和其他美女差不多，没有特别的辨识度，但是她不怎么化妆素面朝天在那里一站，却给人清新脱俗的感觉。 曾经也不止一次在学校里被人问什么专业哪个班叫什么名字了。 温晚每次都礼貌拒绝，然后落荒而逃。 今天她特意戴了一顶帽子，就是希望不要招惹太多的目光。 温晚到学校沿着河边的长椅坐了下去。 今天难得的天气不错，湖边有许多柳树飘下来，微风拂过，甚是清新。 眼前时不时会有一些学生走过，他们背着书包，或者手里捧着书，交头接耳欢声笑语地走过。 有时候突然不远处响起了铃声，他们会一边说着“糟糕，要迟到了”一边跑步离开。 “真好啊……”温暖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经感叹起来。 这才是她这样年纪的人应该拥有的青春吧。 不该有她现在这样乱糟糟的烦恼。 很多小说和电视剧里面，都会有那种穿越会过去，或者灵魂穿越到别人身体里面的事情。 温晚也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到她的身上。 她觉得应该不会有任何人生比现在的更糟糕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头。 一阵微风拂过，温晚头上的帽子被吹了下来。 她急忙地睁眼去追，却发现帽子被不远处一个人接了起来。 温晚看到他的时候愣了片刻，略带尴尬地打招呼：“顾……顾教授。” 第十五章 “我们得找个地方，去做该做…… 顾晨遥一愣，这才认出了温晚：“是你啊。” 温晚接过帽子，有点局促。 顾晨遥说：“今天我没有课，来听其他老师的课啊？” “不是……今天就来……学校逛逛。” 顾晨遥点点头，看和温晚一脸憔悴的样子，问道：“昨晚没睡好？气色不太好。” 温晚缓缓点头：“嗯……”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顾晨遥问。 “不，没有，”温晚拼命摇头，“不打扰你了，顾教授。” “嗯，好，那我走了。” 顾晨遥也没有太多犹豫，微微点了点头就走了。 看着顾晨遥渐行渐远的背影，温晚突然有些失落。 其实她现在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找一个给人感觉可靠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股脑地就对着顾晨遥的背影用力喊出声：“顾教授。” 顾晨遥转过身看着她。 温晚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那个……请问现在有时间吗？” 顾晨遥看了一眼手表说：“有，我带你学校逛一圈吧。” 温晚忍不住点头笑出来。 这可能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顾晨遥带她再学校里大致逛了逛，一边介绍着学校的历史，一边还在介绍哪个食堂什么菜好吃，突然意识到她不是本校学生，问道：“对了忘了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温晚有点难以启齿，“我没读大学。” “哦，不好意思……”顾晨遥一脸抱歉，“我看着你挺年轻的。” “其实……我高考的时候考上了A大，不过因为家里的原因，没有来读。”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晨遥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叶川来他这里查没来读书的录取学生名单的事情。 -- 第31页 “那……也是有点可惜吧。”顾晨遥说话的时候观察着温晚的表情，怕说错话了。 顾晨遥带温晚来到了学校图书馆，A大的图书馆今年新建，设计上非常的现代漂亮，有点像魔法世界里的图书馆。 图书馆的二楼还开了一个咖啡店，看上去非常小资。 顾晨遥带温晚上楼买了两杯咖啡，温晚本来想付自己那杯咖啡，顾晨遥拦住她：“不用，学校老师是有补贴的，这些都免费。” 温晚这才收回手。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旁边是玻璃，可以看到楼下正在努力学习的学生们。 他们有的在认真做题，有的是一男一女面对面坐，时不时地偷看对方，有的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在看剧，还憋着笑。 温晚看得入神。 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美好。 是一个和她的世界不一样的美好。 顾晨遥喝咖啡的时候余光看了温晚一眼，和之前见她比起来，这个女孩子的眼睛里没有了光。 以他的敏锐度，他觉得温晚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了。 顾晨遥也并没有打算喂心灵鸡汤，毕竟他是个经济学的教授，理性重于感性。 温晚双手摸着手里的咖啡，温暖的温度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 在一个不算太美好的日子里，这杯咖啡确实让人内心温暖不少。 温晚看着顾晨遥说：“顾教授，大学生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就很普通啊，”顾晨遥耸耸肩，“每天就是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 “哦，真好……”温晚拉了个长音。 “那你现在，在工作了吗？”顾晨遥问。 这个问题，温晚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很有可能就这么丢了工作。 如果这样的话，她只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无业游民。 没有未来，没有希望。 温晚长舒了一口气：“顾教授，你有……感觉特别艰难特别迷茫的时候吗？” “有啊，”顾晨遥没有丝毫犹豫，“我高中的时候是住宿学校，由于我的成绩比较好，性格又比较孤僻一些，所以在学校并不受待见，寝室的其他三个人对我也不友好，一直三番四次给我找茬，那时我一直想着高考完就能摆脱他们了，然而……高考之前我的准考证被他们破坏了，我没有参加高考，那年落榜了。” “然后呢……”温晚听着心都揪了起来。 “其实我之前被美国的大学录取了，但是由于学费和生活费太高昂，我并没有考虑去，本来想再复读一年算了，但我最好的朋友听说我的事以后直接说赞助我大学学费，平时的日用开销也不用担心，住他家吃他的用他的，等什么时候他毕业上班赚钱了还给他，我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后来他直接帮我机票都买好了，我才下定了决心去的。” “你那个朋友可真好。”温晚由衷的羡慕，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人。 “是啊，”顾晨遥发自内心地说，“没有他，我都不知道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的，我真的很感谢他。” 温晚心想，如果她人生中遇到一个这样的朋友，那该多幸福多幸运。 可是她没有，她也不会有。 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就是去跟汪铭低头认错，争取回到原来的状态，至少把工作保住，要不就…… 走一条黑暗的捷径路。 温晚也不知道那条所谓的捷径之路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也许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又也许，比想像的还要糟糕无数倍。 这可能是她走投无路之后最后的选择。 温晚感觉此时自己正在一个人生的分岔路口。 将要做出一个可能会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 她想洗把脸去冷静一下，于是打了个招呼去了一下洗手间。 顾晨遥其实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平时学校里本来就会有很多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学生，来跟他说着各种各样自己的烦恼。 在他的世界里，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着五花八门的烦恼。 而经过时间洗礼以后，等某天他们回头看，便会发现现在的受的苦都是照亮未来的路。 顾晨遥淡然得喝着咖啡。 突然对面放在桌上温晚得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顾晨遥就这么轻轻一瞥，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男生照片。 顾晨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凑近歪着脑袋又看了一眼，确定屏保上这个人就是叶川。 他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照片里的叶川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看上去像是晚上睡觉时穿的衣服，头发还半湿着，表情是温柔中透着一丝可爱。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川。 印象里叶川也从来没发过朋友圈。 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和叶川认识，而且都用他的照片当屏保，那一定关系匪浅。 顾晨遥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他是叶川的好兄弟，故意来打探之类的。 温晚回到座位后，顾晨遥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温晚看了一眼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点开看，是傅欢发来的。 她让她晚上去一趟夜色酒吧。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温晚的第六感觉着应该不是好事。 -- 第32页 时间也不早了，温晚和顾晨遥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走了。 温晚离开以后，顾晨遥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兴师问罪。 他打电话给叶川：“不够兄弟啊！” 叶川一脸的问号：“什么？” “谈恋爱了都不告诉我？” “？？？”叶川更是一脸费解，“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没谈恋爱？”顾晨遥试探性问道。 “没！”叶川的开头是坚定的，但突然想起之前和温晚说好以后对外要宣称非单身，于是加了个拖拖拉拉的音，“吧……” “有情况！”顾晨遥伸出食指上下晃了晃，“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干嘛这么问啊。”叶川还是决定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被逼着问。 “就是……今天遇到一个女孩子，把你的照片当手机屏保了。” “哦……”叶川恍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这么英俊潇洒，看着我每天心情都会变好。” “但那张照片连我都没见过啊，看上去像是你睡觉前发的自拍。” 听到顾晨遥这么说，叶川马上打起精神来整个人脊背挺直：“是谁？你见到温晚了？” “我不知道她名字……但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 “就前几天我在你那里查的录取但没有来读书的人的名字。” “哦哦哦，”顾辰遥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她确实和我说录取了但没来读书。” “她来学校找你？你们认识？”叶川的音量一个字比一个字提得高。 “之前她来上过我的课，今天她来学校正好遇见，带她学校逛了一圈。” 叶川一愣，今天不是周五啊，她不上班吗？ “那她现在还在吗？”叶川一边说着一边抓起外套准备出门。 “走了，刚走。” “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啊。”顾晨遥反问。 “行吧，要你何用。” “欸等等，”顾晨遥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好像事来质问你和她什么关系的吧。” “关系比较复杂，之后有空跟你好好缕缕。” 叶川说着挂上了电话。 他想开车去A大，但估摸着已经来不及了，想发消息给温晚问，但又觉得有点刻意。 突然想起了自己有徐磊的联系方式，于是发消息给他，直接切入主题地问最近温晚怎么样了。 徐磊看到是叶川的消息，马不停蹄回道：【巧了，今天她那个债主朋友把她约到酒吧，似乎打算羞辱她一顿。】 叶川看到消息马上着急着想问具体内容，但嫌发消息太慢，直接甩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徐磊把汪铭去她工作的地方闹事的事情告诉了叶川，还说今天傅欢叫来了挺多之前对温晚有意思的男人，准备来一个拍卖之类的活动。 如果温晚不同意，那当场就让她把剩下的所有钱拿出来。 她没有说“不”的权力。 叶川挂掉电话后气不打一处来，着急着在在原地踱步。 他一手拿着手机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来回拍动。 她想告诉温晚，但又怕让她知道自己知道这么多，会给她一种在监视她的感觉。 而且就温晚那倔脾气，估计不到黄河心不死，真的毫无缘由的不让她去，也阻止不了她。 叶川在那里抓耳挠腮想了十分钟，突然想起了李诗意。 他打了个响指，马上打电话给李诗意。 - 温晚回家之后稍许梳妆打扮了一下。 老规矩，怎么不好看怎么打扮，怎么不清纯怎么打扮。 温晚穿了一身黑色卫衣配上牛仔裤，和那些身材很好穿着漂亮连衣裙的妹妹们比就土了不少。 夜晚，热闹的街道上闪烁着各种颜色迥异的光。 温晚一直低头走着，步伐很慢。 像是去一个很不想到达又不得不去的地方，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写着拒绝。 温晚有好几次都脚步停住，想往回走。 然而每次都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她牵引回去。 温晚正走着，突然感觉肩膀一重，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并没有在意，依然径直往前走。 然而手腕却突然被拽住。 温晚抬头，对上叶川的脸，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长得非常标志的红唇美女。 叶川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温晚刚想说话，叶川旁边的女人却抢着开口，语气中带着质问：“她是谁啊？” 叶川看看温晚，又看看那个女人，突然摆出一副“糟糕了”的表情，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她是我女朋友。” 女人也非常配合，直接表现出三分伤心三分愤怒四分不可置信，差点噙出眼泪，用力咬了咬嘴唇：“你……你居然有女朋友？” 温晚刚开口说了个“不”字，叶川马上站到温晚身边，把她人挡在身后，对面前的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 女人一下子感情升华，两滴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嘴唇抖了抖：“叶川，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我对你……没有感情，”叶川看了身后的温晚一眼，“我心里有人了。” 温晚一惊，虽然她是叶川口中的“正牌”，但因为是演的戏，所以多少有点心虚。 -- 第33页 女人很缓慢地幅度点了点头：“原来都是骗我的，之前给我的承诺，都是假的，是不是？” 叶川幅度很小地皱了皱眉：“我没有给过你承诺。”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来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女人苦笑一声，然后看着温晚，“不过你要记住了，这个男人今天这么对我，总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对你的。” 温晚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而叶川一直对着女人做着“过了！”“过了！”的口型。 女人像是接收到了什么，甩了甩头发转身离去。 叶川在温晚看不到的地方长舒一口气，然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回头看着还有点茫然的温晚：“谢谢你。” 温晚愣了会儿才回过神：“哦，没事。” 温晚打算继续往前走，叶川长腿一迈，马上挡到他面前：“去哪儿？” “与你无关吧。”温晚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侧绕过去。 “有关啊，”叶川抓起她的手腕往反方向走，“你现在开始是我官宣的女朋友，我们得找个地方，去做该做的事。” 第十六章 “行，爷这就去找小姐姐去！…… 温晚想挣脱, 但说实话，和跟叶川走比起来，她更不想去酒吧。 至少目前看来叶川比起汪铭这样的男人，除了嘴欠一点, 算是靠谱多了。 这种被迫, 其实在她的心里算是半推半。 叶川把温晚带到一个餐厅, 是一家小面店，不算是特别高大上, 相比起其他餐厅倒是显得有点破破旧旧的。 叶川带她走到一个角落，把菜单递到她面前：“应该没吃饭吧, 随便吃点。” “吃不下，”温晚把菜单推回去，“你吃吧。” 叶川伸手叫服务员来，点了两碗汤面，然后对温晚说：“我平时没胃口的时候，就喜欢吃点面，暖胃。” 温晚不想搭理他，双手抱臂看着窗外。 两人坐着靠窗的四人沙发位, 窗外可以看到城市的繁忙。 温晚的眼神有点失焦, 凝滞而巨力的疲倦，是一种对未来的迷茫。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体内的血液被一点一点抽干, 直到身体只剩一个空壳。 叶川低头拿着手机输入了几个键，然后叩了叩桌面对温晚说：“看手机。” 温晚不明所以地拿出手机，有一条新的消息, 点开看是叶川的转账记录，一万元整。 “这是什么？”温晚没有收。 “不是之前和你说好的吗，”叶川下巴戳了戳温晚的方向, “演我的女朋友，帮我拒绝掉一些追求者，一次一万。” 温晚一愣，须臾开口：“不用，我也没做什么。” “可是我以前都没那么好甩，”叶川双手搁在桌上，身体往前倾，“还是用你这招好用。” 温晚愣在了那里，她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没做什么，如果就因此收了一万块，感觉像是在抢钱。 “快收了吧，我不喜欢欠着人家钱的感觉。”叶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温晚的手机，直接点了个接收。 完了退出微信聊天界面，发现屏保是自己的照片，嘴角不经意地上扬，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温晚。 温晚想把这个钱退回，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僵住了。 她需要钱。 甚至刚才，她都做好了为了钱去跟汪铭道歉的决定了。 现在这光明正大不是偷不是抢送上门的钱，她凭什么不要。 都已经快活不下去了，这时候就算是不光明正大的钱，也收得下去。 哪有那么多自尊心和负罪感，快活不下去的人不配有这种东西。 温晚把手机收好，动作很快，似乎怕叶川反悔似的。 心想着晚上不用去夜色酒吧，温晚的心情好了一些。 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温晚突然觉得有胃口了，拿起一碗就吃了起来。 叶川没有着急着吃，而是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今天温晚的打扮和之前几次见到的都不太一样，穿着不适合她的衣服，化着不适合她的妆，看上去完全没有之前几次那么出彩。 “你今天为什么这样打扮，不好看。”叶川非常直男地说。 “就是要不好看啊，”温晚直言，突然有觉得回答得太干脆，收了收嘴角，“要打扮得好看干嘛。” 叶川想起今天徐磊说的那件事，心想估计温晚心里也猜到了一点什么，所以不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可能对于她来说，她的美貌反而成为了她的负担。 叶川一只手握拳支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温晚问：“你刚刚准备去干嘛？” 温晚正吃着面，差点被呛了一口，擦了擦嘴说：“不干什么，路过。” “哦……那一会儿送你回家？” 温晚犹豫了一下：“再说吧，不一定回家。” “那你去哪儿啊。”叶川追问。 “你管得着吗？”温晚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叶川也不甘示弱：“怎么管不着了，你可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 温晚本来想怼回去。 突然想到刚拿了人家的手软，还吃人家的嘴软。 还是客气点吧。 叶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两张纸，拍在桌子上。 温晚顺着看过去，上面赫然几个大字——保密协议。 -- 第34页 “这是什么？”温晚接过去读了出来，“关于温晚与叶川协议男女朋友……” 温晚读到一半发现不对劲，马上环顾一下四周，还好没人听见。 温晚用着气声问：“这什么东西？” “既然要演得真实，那自然要订一些规矩。”叶川说，“之前只是简单拟了个协议，我觉得有必要出一个正式一点的合同。” 温晚默声地看着第一条：【在合约履行期间，温晚不得私自交男友。】 这第一条就让温晚炸毛：“这也不允许？不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吗？” “你现在对外是我的女朋友了，如果你谈恋爱别人以为你给我戴绿帽子，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叶川理直气壮地说到。 “那不公平，为什么你就能有这么多女朋友，我就不能有？” “我叶川风流倜傥，你管我，”叶川得意地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行，不能行我去找别人去，这种好事有的是人排着队想做呢。” 温晚心想反正自己也没有谈恋的想法，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没说话继续往下看第二条。 【合约期间为了不露馅，双方尽量表现甜蜜。】 温晚眼皮抽了抽：“这个，甜蜜的定义很抽象，怎么算甜蜜。” “就是……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爱意，”叶川凑近温晚，深邃的眼睛半眯着盯着她看，轻轻眨眼，带着点挑逗人心的暧昧，“就像这样。” 叶川的眼睛是很细长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冷漠，笑起来又像是下弯的月牙，带着一点甜。 “眼神……倒是……还可以试试，”温晚拿起桌上的笔，停留在纸上看着叶川，“我能不能加一句，括号，不包括肢体接触。” 叶川抿了抿嘴唇。 虽然他一开始也没想着什么肢体接触，但对方这么决绝着抗拒的样子还是让他有稍许不爽。 他鼻子哼了一声：“加吧，我还不想被你吃豆腐呢。” 温晚龙飞凤舞地在后面加上了一句话，继续往后看。 【手机屏保需要用对方的照片，平时朋友圈也需要定期秀恩爱。】 温晚觉得这段话真的是中二味十足。 就算真的谈恋爱，哪里还有人这么做作的。 她想拒绝，但一抬头却看到叶川一脸不容商量的表情。 心想大不了到时候就只设置成他可见就行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为了钱，忍了！ 她继续往下看。 【费用按次计算，正常情况人名币1W/次，如遇特殊情况，则特殊处理。】 “这……特殊情况指的是什么？”温晚问。 其实叶川是盘算着一次一万的话，那猴年马月才能把这两百万还干净，所以他想着办法可以一次多给一点，因此说道：“说不定有时候一次几个呢。” “一次几个……”温晚被噎了一下，“你可真是渣啊。” 当然后半句她用了非常小的声音。 叶川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说你身体好。”温晚接话。 叶川蓦地有点害羞，说不上话来。 合约上还剩最后一条，就是合约期限。 【双方都有权利终止合约义务，但需提前通知对方。】 本来以为最后一条会来什么重磅炸弹。 没想到却是一个非常意料之外的美好收场。 整个协议看下来，都还算合情合理。 虽然有些不同寻常，但也不算是道德败坏的事情。 温晚拿起笔准备签字，这感觉像是再签什么卖身契似的，还是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叶川见状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温晚摇头，她现在也算是绝处逢生，叶川给的这个条件，至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两个人利落的地签上了字，一式两份，各保管一份。 叶川收好纸，对温晚说到：“好了，从现在起，我们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叶川突然有些得意地凑近说，“要不要送你回家啊，女朋友？” “不用了，没别人的话就不用演戏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温晚拿起包，“不过谢谢你的晚餐。” 叶川点点头，也没打算真的送。 看着温晚走了以后，他的表情突然收住，拿出手机给徐磊发消息，问他现在在哪里，顺手拿上自己的外套就电光火石的速度离开了餐厅。 叶川来到了夜色酒吧门口，刚才和他演戏的女人正在等他，看到他后激动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刚刚的演技如何？简直是教科书般的表演，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叶川一脸尴尬，他本来想来批评一下她刚才的演技太浮夸的，没想到这妹子却如此陶醉，让他突然开不了这口。 反正这个演员也只请这么一次，总不见得每次都找同一个演员，所以和她说什么也没意义。 叶川打算跟美女结账，突然想到了什么说：“等一下。” 美女一脸紧张：“你不会是要白嫖吧？” “不是……”叶川看了酒吧里面一眼，对美女说，“你能不能再帮我演一场戏。” “可以啊，不过要加钱哦。” “那一定，”叶川下巴指了指对面的酒店，“不过，先陪我去开个房。” -- 第35页 - 开完房后美女来到夜色酒吧，根据叶川给的信息找到了汪铭所在的包厢，她进去后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平时也经常有人带朋友来参加酒局，所以有陌生人出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何况还是个大美女。 美女周围看了一圈，脑子里把所有人的脸和刚刚看到的汪铭照片匹配，终于找到了一个满面油光的胖子，美女走了过去一脸热情：“汪老板，最近怎么样呀？” 汪铭看到眼前的女人觉得有些面生，但因为酒吧里很多美女都长得差不多，有时候换了件衣服就认不出了，也没觉得什么奇怪。 不过像这样的场合，美女主动送上门，总是一件特有面子的事情。 汪铭得意洋洋地对美女说：“还能怎么样，好久不见你了，想你了呗。” 美女虽然心里强烈地想吐，但表面上还是非常敬业地表现出了“娇羞”，她无视其他人坐到汪铭旁边，看到桌上有酒，直接倒满递到汪铭面前：“还说呢，我赌一杯酒，你一定都不记得我名字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我一定记得，”汪铭眼珠子再眼眶里转了转，然后轻浮地笑了笑说，“是不是叫文文。” “错了，罚酒。”美女毫不客气地把酒推到她面前。 汪铭这个人，特别好面子，这辈子最不愿意承认的两件事就是钱不够了和酒量不行了。 他马上一杯豪饮下去，然后问：“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吗？” “告诉你名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加我微信哦，上次我问你加你就没给我呢。”美女把手机拿出来，同时又递了一杯酒过去。 这下可把汪铭高兴坏了，有美女主动要手机号，这事他可以吹大半年。 美女一杯一杯几乎是在哄汪铭喝，还开了很多酒，汪铭一高兴也决定把今天的单买了。 美女看了一眼周围，凑近汪铭说：“汪老板，这里人多，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去聊聊？” 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极其暧昧，其中的深意大家都看得出来。 这种喜欢来夜店的玩咖很多时候也就像徐磊一样，希望找一个新鲜的玩伴，度过一个难忘的春宵。 汪铭就这样从众男人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夜色。 美女把他带到了对面酒店，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房卡，走到房间门口，她把汪铭一把推了进去，然后和在房间里早就等好的叶川眨了眨眼就走了。 汪铭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打了个酒嗝，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美女突然变成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汪铭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叶川整个人靠在办公桌旁边，双手交叉看着汪铭。 汪铭稍微清醒了一些，语气不悦问道：“你是谁？” 叶川的食指在手臂上有节奏地敲了敲：“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汪铭绞尽脑汁，但因为酒精太上头，让他一时间确实想不起来。 “不过我是谁不重要，”叶川单手拿着椅子放到汪铭面前坐下，“让我先来看看你是谁，”叶川说着拿起手机，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读到，“你爸爸汪臻，开了臻干净连锁干洗店，规模挺大的，不过这几年也有各种丑闻，在用水上动手脚，窃取客户衣服里的财务，还有掉包顾客奢侈品衣服以假换真，还有你们所使用的洗涤剂都没有达到国家的卫生标准等等……简直劣迹数不胜数啊。” 叶川说完，不由“啧啧啧”了半天。 汪铭完全没有被叶川说得内容镇住，而是突然扯着嗓子说：“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你屁事。” “是不管我什么事，”叶川把手机对向了汪铭，“但是民众有必要知道真相，我查到之前你们为了避免事端，花钱撤了不少对你们不利的新闻，现在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让这些新闻可以重见天日罢了。” 叶川说完，汪铭的手机就有一条头条的提示，标题赫然写着【臻干净干洗店惊人黑幕，让人毛骨悚然！】 汪铭稍微瞥了几眼，全部都是一些之前被压下去的负面消息被重新翻了出来。 “你！”汪铭发出一个短促的气声，“你花了多少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人不才，家里没钱，”叶川转了转手腕，看了看手表，小心翼翼地把表盘上的指纹抹干净，“但流量的话，还是不愁的。” 叶川家里的主业就是网络媒体公司，只要他一句话，很多网站的头条都是他所控制的。 汪铭一下子酒醒了一大半，一时间他的微信不停有消息在震动，他紧张得手发抖。 叶川看着他说：“这个头条消息我准备放24个小时，这种消息多放一分钟，对你们家的企业就是致命的打击。” 汪铭试图努力回想着和眼前的男人有什么过节，脑海中似乎有见过这张脸的印象，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斟酌了半天才讪讪问道：“我好像见过你，但不记得在哪里了，我和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叶川耸耸肩，“对付你这种人，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了。” 叶川说着就打算走，汪铭着急了，抓住他的衣摆低声下气地问道：“这位帅哥，头条新闻能不能先撤了，我们有话好好聊。” 叶川眉毛一抬：“要撤也行，但你得做一件事。” -- 第36页 “你说，你说。” “你之前是不是污蔑过温晚，害她工作丢了？” 汪铭这才想起来，这个男人就是之前一次在酒吧救走温晚那个男人，倒抽一口气：“是你！” 叶川不急不徐地点头。 汪铭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我没有污蔑她，她本来就不遵守公司规矩，被炒也是应该的。” “有道理啊！”叶川赞同般地点头，用手机在掌心敲了敲，“你家的干洗店也不遵守行业规定，被曝光也是应该的。” 叶川准备走，突然手臂被人拉住。 汪铭非常不情愿地开口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找温晚老板解释清楚。” 叶川这才满意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撤热搜。” “那我现在就想办法去联系。”汪铭说着拿起电话开始找通讯录，然后当着叶川的面发了条语音给温晚老板，大致就说那天其实是个误会，温晚并没有违规。 叶川听到后还是不放心，说：“什么时候温晚告诉我她复职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撤热搜。” 汪铭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叶川，问：“你到底是谁？和温晚什么关系？” “我？”叶川凑近他说，“我是温晚男朋友，奉劝你以后别惹她，我可是你惹不起的人，这次还算给你放水了，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们家赔个精光，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 叶川说话的时候低沉冰冷，一字一句都像刀子刻进了汪铭的心里。 说完之后，叶川潇洒地把衣服一甩就走了。 汪铭这个人一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担心家里的生意出事，破坏了他富足奢侈的生活。 虽然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他确实有本事控制各大网站的头条热搜，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汪铭神色凝重地看着窗外，眉眼间透着寒气。 - 温晚回到家洗完澡后，突然收到了店长的消息。 说已经查清楚了，她并没有违规行为，随时都可以回去上班了。 温晚觉得有些意外，一般情况下这种调查就没有一个人生还的。 而且听店长的口吻，似乎有些抱歉，想求得温晚的原谅。 其实这种人也是见风使舵的类型，顾客如果有要求，根本不会站在员工的角度考虑。 员工是最可被替代，最不会被尊重的。 之前汪铭一句话，他二话不说连问都不问一声就把自己像瘟疫一样赶跑。 现在这180度反转的态度大抵是被发现了是他的工作失职，所以回来好声好气地劝导。 说什么一直以来都相信温晚的人品和工作能力。 其实都是狗屁。 当初被污蔑的时候，但凡他有为温晚说过半句话，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心凉。 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其实在车行工作的时间她一直并不高兴。 她也不适合做销售，因为她其实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攀谈，特别要说那些为了巴结而违心的话。 之前选择这个工作是因为它没有太多的限制，没有文凭也能有一个不错的收入。 但现在…… 温晚拿出包里的那份合约。 她好像有了其他的选择…… 如果说真的叶川这边可以给他稳定的经济收入，她倒是挺乐意的。 毕竟，叶川长得也挺帅，人有气质有风度，做他女朋友也不丢人。 温晚看到合约上的那条要发朋友圈秀恩爱的要求。 心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讨好一点金主的，于是她发了一条朋友圈。 【希望某人从此桃花不断。】 叶川回家后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简直气笑了。 “这女人！”叶川气不打一处来，刚刚给他解决了个麻烦，又做了送财童子，她就这态度？ 虽然没有要求以身相许吧。 但，也不表达一下感谢？ 叶川马上给温晚私发消息：【哪有女朋友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桃花旺的？！】 温晚：【你桃花旺了，我就有钱赚了呀。】 叶川：【……】 叶川：【也是不用这么真实。】 温晚：【别和我聊天了浪费感情，快去找小姐姐聊天吧！】 叶川：“……” 真是要被这女人气出脑溢血。 不过，似乎从语气上来看，这个女人心情好了不少的样子。 那么为了她心情更好一些，他决定随了她的愿，赌气般自言自语：“行，爷这就去找小姐姐去！” 叶川打电话给了李诗意，自己还没说话，对方先开口：“怎么样？今天那个美女演技OK吧，北影毕业的，专业！” “我怎么觉得有点太浮夸了……”叶川回想起来就觉得脑壳疼，“有没有稍微自然一点的？” “你这是以奥斯卡影后的要求来找的呀？！”李诗意吐槽道。 “不是不是，就是……”叶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能不能稍……微演戏的痕迹不要这么显而易见，我怕早晚穿帮啊。” “那……要不下次给你介绍个没什么演戏经验的，说不定还能自然点。” “行吧，都行……”叶川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那之后是什么时候在需要找演员啊？” -- 第37页 叶川捏眉心的动作突然停下。 他只要想到温晚让他桃花旺一点就有一种莫名的火在心头烧。 他一气之下说：“过几天可能就要了。” 呵，要我旺，我就旺给你看。 叶川挂上电话后，开始想着下一次的副本。 总不可能每一次都在路上偶遇吧，这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 第三次的话，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是设计好的了吧。 叶川觉得脑壳更疼了，麻麻的感觉一直延绵到了太阳穴。 本来打算早点休息明天再想，睡觉前才发现还有一些未读信息没看。 其中就有顾晨遥的一条消息。 顾晨遥：【明天吃个饭？聊聊？】 叶川正好也想问问今天温晚去找他的事情，于是回他说明天去他学校找他。 第二天叶川忙完公司的事情之后就去了A大，到教室的时候顾晨遥正在被一群女大学生围着问问题。 顾晨遥的余光瞥到了叶川，和其他学生说：“下节课再问问题吧，老师要和朋友吃饭去了。” 顾晨遥走的时候几个女学生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窃窃私语，叶川走远后问道：“你那些学生会不会以为我是你的相好？” “随他们怎么以为，别给我期末挂科就行。” “有你这么负责的老师，他们可真幸福。”叶川似笑非笑道。 由于之前在学校两个人吃饭被学生们看到传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八卦以后，就不敢再在学校吃饭了。 两人开车来到学校旁边的小镇上的小饭店，也是挺接地气的。 进去后找了个小包间，点了一桌的菜。 顾晨遥：“干嘛点这么多，你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我也说不上来，”叶川摆摆手，“反正就是想吃。” 顾晨遥双手抱拳支在下巴出打量着叶川，眉毛带着调戏说：“你不对劲哦。” “有什么不对劲？”叶川直直地看了他两秒钟后眼神逃避了。 “就是……感觉……”顾晨遥手呈一个“八”字在下巴上搓了搓，“多半是……铁树开花了？” 叶川被呛了一下，猛得咳嗽：“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别瞒我了……”顾晨遥凑近小声说，“我都看到人家把你照片当桌面了。” 听到这里，叶川ren'bu'zhu露出一丝甜蜜的表情。 不过转瞬即逝，又马上露出三分不屑三分得意四分笑意快藏不住的表情：“才不是我叫她放的，是她自己要放的。” “所以，是你女朋友？”顾晨遥略带八卦地问。 叶川吸了口气，差点脱口而出“是”的时候，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骗得了别人，但是骗不了顾晨遥。 在其他任何人面前他可能都要面子，但只有在顾晨遥面前，他可以完全暴露。 可能是因为自己见过顾晨遥最落魄的样子，所以觉得自己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 叶川忍不住叹了口气。 顾晨遥的眉毛挑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怎么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确实没那么简单，”叶川捏了捏山根，“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关系。” “我斗胆猜测一下……”顾晨遥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问道，“难道你们是走肾不走心的关系？” “我去你……”叶川差一点就要爆出粗口来，然而他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小幅度地踹了顾晨遥一脚，“我是这种这么不正经的人吗？” “那不然呢，还能怎么复杂？”顾晨遥凑近他，“快告诉我吧，我都给整好奇了。” “就……”叶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食指蹭了蹭鼻尖，“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我想帮她还钱的关系。” 顾晨遥的眼睛眨了眨，充满着好奇：“哦？” “你别哦不哦的，”叶川没好气地瞪了瞪他，“想说什么就直说。” “不想说什么啊，不意外，不惊喜。”顾晨遥耸肩。 这和叶川事先想好的剧本不同，他这么淡定，反倒是让叶川有点不服气：“这么与众不同的剧本，怎么就不意外了？” “就……”顾晨遥耸了耸肩，“像是你会做的事啊，和当初你对我做的事情其实性质上差不多吧。” 叶川这才反应过来，似乎确实如此。 当初他也是打抱不平地给顾晨遥付了学费和生活费。 但是相比之下，两个人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 当初决定帮顾晨遥一是看不惯那些欺负顾晨遥的人，觉得他就这么损失了前途有些可惜，再来是本来就和顾晨遥关系不错，那小几万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但温晚这不一样，上百万的债务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加上叶川之前和温晚并不认识，如果单纯说出于“善心”，那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但叶川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出于善意，那会是出于什么。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把和温晚整个从怎么认识到现在，他自己的心路历程的变化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顾晨遥。 顾晨遥虽然作为一个旁观者，但多少对故事里的两个主人公有点了解，所以可以做出一些基本的判断。 “那所以……你打算用这个方法，知道帮她还完所有的债为止吗？”顾晨遥一阵见血地问道。 -- 第38页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叶川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帮她把债还清，但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该说不说，能想出这个办法，也真有你的。”顾晨遥伸出了佩服的大拇指。 叶川眼睛迷成一条横线，向他发射出一抹死亡射线，面带微笑举起了透明的大刀。 顾晨遥马上清了清嗓：“咳咳，那……你对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像比如……”顾晨遥想了想说，“见不到她的时候，会有一丝想念她？” “不会。”叶川斩钉截铁地回道，“本少爷那么日理万机，没空想那些有的没的。” “哦……”顾晨遥拉了个意味深长的长音，“那你就别管人家了，干嘛帮别人还债，只是一个随便的路人甲。” “这……” 叶川被他说得接不上话来。 确实如他所说，如果温晚谁都不是，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到底又怎么去解释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行为呢。 “我看你啊，就是死鸭子嘴硬，”顾晨遥轻笑出声，“你这么嫌麻烦一人，要真觉得她在你心里和别人没什么两样，才懒得管这么多呢。” “那不然，你的意思是……”叶川似乎在期待一个答案。 “我看你就是孔雀开屏，想在人家小姑娘面前表现。” “呵呵，”叶川忍不住冷笑一声，“我还需要表现什么？我只要人往那里一站，多的是花蝴蝶蜂拥而至。” “哦……”顾晨遥故弄玄虚地喝了一口茶，“那就算了，本来还想告诉你一点那天和小姑娘聊天内容，说不定能帮上点忙呢。” 叶川一噎，从表情上看，似乎在纠结的样子，嘴巴张了张，但半天还是没开口。 不过顾晨遥假装没看见，或者说故意不看他，一边朝他的反方向看去一边憋着笑。 他可太了解叶川这个人了，这个人就是出了名的心口不一，心里再激荡，嘴上也不会承认。 要套他的真心话，必须得反其道而行之。 “不用告诉我，我反正对她没兴趣。”憋了半天，叶川最后憋出了这句话。 虽然说出口之后他就有点后悔了。 不过打死他自己，他也不会承认的。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段时间，期间顾晨遥时不时看看手机看看风景，就是故意不看他不和叶川有眼神接触。 终于叶川忍不住凑近问道：“对了……她，怎么会来找你的，你们认识吗？” “嗯？”顾晨遥抬起一边眉毛，“你不是对她没兴趣吗？怎么突然这么关心？” “我是在关心你，又不是在心她。”叶川“切”了一声，一副毫不在意样子。 “哦，我啊，我最近挺好的，哦对了，跟你说过新来的系主任没有……” “谁要听这些啊，”叶川甩了甩手，支着下巴，“说说你和温晚。” “温晚，谁啊？”顾晨遥明知故问道。 “就那个……把我当桌面的那个。”叶川不耐烦中又透露着点莫名的……害羞。 “哦，我和她没什么啊，不过不是跟你说的那个系主任，好像对我有意思……” 顾晨遥故意一脸很兴致勃勃地打算开始发表长篇演说，叶川做了个“停”的手势：“行了行了，我承认。” 顾晨遥停下说话的动作，嘴角满足地上扬：“承认什么？” “承认……”叶川极其不情愿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对她有意思行了吧？！” 第十七章 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嘴硬的人承认他内心真实想法更痛快的事了。 顾晨遥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川说：“跟我还藏着噎着点什么呀。” “不是藏着掖着……”叶川摇了摇头, “是我自己故意不想承认。”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如果承认了，要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她……”叶川抓了抓头皮, “啊呀烦死了。” 顾晨遥差点笑出声：“要不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我还真不敢相信, 你也有今天。” “哎，别说你了, 我自己都觉得我是脑子进水了，”叶川哭笑不得, “你说，她漂亮吧，也不至于倾国倾城，性格还那么倔强，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女孩子都不一样，一点都不温柔可爱，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我是说，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儿好了。” “可能就是因为她和别人都不一样, 所以你才喜……”顾晨遥故意拉了个大长音, 还做了个“欢”的唇形，不过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没有把那个字说出口。 叶川拿起桌上的手机对自己照了照，撇了撇嘴道：“你说我长得这么帅，怎么就能有女人看到我不动心的呢？” 顾晨遥很客观地分析：“那或许, 人家不喜欢长得帅的。” “那可惨了，我这脸要变丑挺难的。”叶川无奈摇头。 顾晨遥忍不住想笑，对于叶川的自恋他也是早就习惯了, 不过这人从来没在这方面跌过啥跟头，有机会看到他这么狼狈又暴躁无奈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但是作为他的好兄弟，顾晨遥还是打算给他指一条明路：“你知道要追一个女生的话，要注意什么吗？” 叶川放下手机，饶有兴致地凑过去问：“什么？” -- 第39页 “投其所好……”顾晨遥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桌子，“你要知道温晚喜欢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然后让她知道你有那方面的优势。” “那……”叶川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谁说我要追她了，我只是要证明自己的魅力，怎么可能有人见到我不为所动的。”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举个例子，那我用别人举例子也不是不行，”顾晨遥看了周围一眼，旁边一桌有一个漂亮的女学生，小声对叶川说，“比如那个妹子，你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对美妆和服饰很感兴趣，再看她旁边那个，应该对美食感兴趣，所以一个约会要带着她去逛街，一个带着她去吃饭，准没错。” 叶川虽然觉得顾晨遥说的似乎有道理，但他对那些追其他妹子的事情着实不感兴趣，还是想把话题绕回温晚身上：“那你说，温晚这种人，会喜欢什么？” 顾晨遥实在对叶川这“口是心非”的戏码没辙，也不想再逗他了，直接说：“温晚啊，虽然我对她的了解不多，但她之前来听过我的课，好像是一个很爱读书的人，我觉得她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喜欢涂有外表的人，会更欣赏有学识的人。” “爷可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好不好？！”叶川的话响彻天际，害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顾晨遥本来想说，虽然他确实是个高材生，但是开豪车戴名表的样子，看上去和个暴发户没什么区别。 不过怕打击他，还是淹没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叶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要怎么把我的才华展现出来？总不见得给他看我大学的成绩单吧。” “比较简单的办法，你就约她去图书馆看书不就行了。”顾晨遥想起上次看温晚很向往地看着图书馆的样子，相比那应该是她的理想之地。 “图书馆……”这倒是叶川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地方。 印象里能想到的一些“约会之地”不是酒吧就是酒店——毕竟他也没什么约会的经验——所以脑子里只有这些非常低俗的场合。 果然还是跟文化人交流有收获，叶川一边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一边拿起外套：“谢了兄弟，我有事先走了。” 叶川给温晚发了个消息，让她明天中午的时候去市图书馆找他，有工作等着她。 这个“工作”内容大家都心知肚明。 叶川之后又联系了李诗意，让她明天安排一个有学生气一些的女演员。 温晚倒是很意外这次的工作地点居然是图书馆。 还以为他这样整天沉迷在美色中的男人都是去那些烟酒之地，没想到还会来这么清新脱俗的地方。 温晚之前倒是没怎么来过市图书馆，印象里就之前路过一次进来看了一眼。 市图书馆整个占地面积非常大，有各种不同的阅览室，顶楼还有一个空中花园。 一走进去就安静得出奇，在里面似乎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温晚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牛在裤，扎了个马尾辫，背着个灰色的皮质小书包，看上去学生气十足。 她一路看着手机，找到了叶川所在的位置。 远远就看到了叶川，他也很凑巧地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情侣装呢。 叶川身边有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看上去是那种甜美风的，和上次那个女生感觉完全不同。 女生坐在叶川旁边低头玩着手机，旁边放着几本言情小说，叶川正低头认真地看着书，时不时地会瞥一瞥手机。 两个人对面的位置空着，温晚直接走到了女生对面坐下，然后故意清了清嗓子。 叶川闻声望去，看到温晚之后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食指在鼻子下搓了搓，给温晚使了个颜色，指了指身边的女生。 好像在说“就是她，快点帮我办了她”的意思。 这时候叶川身边在玩游戏的女生余光瞥见了温晚，也看到了叶川和她的一系列小动作，非常有眼力见地凑到叶川身边去对他发出甜腻的声音：“哥哥，你快看，我又过关了。” 叶川被这个声音和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做了个“嘘”的动作。 女孩子索性很直接地挽过他的手臂，对着她发嗲道：“哥哥，你什么时候看完书呀，看书有什么意思，我们一会儿去看电影吧。” 叶川的眉头轻微一蹙，慢慢把手抽了回去，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叶川站了起来，在女孩子看不到的角度对着温晚发射了一个求救信号。 温晚朝他点了点头，嘴型说了个“OK”。 叶川走远以后，温晚放下书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很单纯的性格，多半是被叶川这个花花公子骗了，误入迷途。 对于这样的女孩子，温晚下口也不能太重。 她想了想，假装发出啜泣的声音来。 果然很快吸引了对面女生的注意，她有点担心地问：“小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温晚用手背抹了抹眼角，“请问你有纸巾吗？” “嗯嗯，你稍等哈，”女生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小心询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没事没事，”温晚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就是想到伤心往事了。” -- 第40页 “怎么了呀？”女生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温晚看了看叶川的位置，“那个是你男朋友吧？” “嗯嗯是的，是不是超级帅呀？”女生一脸小迷妹的样子。 “和我的男……前男友长得很像，所以让我想起他了。”温晚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 “啊……”女生叹了一口长气。 “你可小心点啊，长得帅的男生，一般都比较渣。”温晚说着朝着叶川的座位翻了个白眼。 “啊，我家哥哥不会的。”女孩子一脸笃定地说道。 温晚字内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我当初也觉得我男朋友不会的，直到我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啊……是当场发现的吗？”女孩的眉头紧锁，一年凝重。 温晚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是你……发现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我？”女生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如果是哥哥的话，那我会和那个女生抢的，毕竟哥哥这么优秀的男人，我是不能错过的。” 温晚有些哑口无言：“即使知道了他对不起你，你也不介意吗？” “只要他最后心里有我，就行了。”女生倒是一脸大度的样子。 “……”温晚有些无言以对。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她也期待幻想过。 可以什么都普通，但必须是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人，这是底线。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面前的女生会不在乎男朋友出轨这件事。 温晚刚开口想问什么，但那个女生突然表情很伤感地加了一句：“不过……我应该会很难过的吧，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发生在我身上。” 温晚一愣，内心突然有柔软的部分被触碰到了。 是啊，喜欢一个人总是没错的，虽然无法原谅他，但对他的喜欢是控制不住的。 人有时候不是贱，不是没底线，只是那个对那个愿意让你放弃底线的人的爱太强烈，超过了其他一切。 温晚有些走神，这时候叶川从远处走了回来，坐到座位的时候给温晚使了个眼色，温晚朝他很小幅度的摇摇头，表示事情并没有解决。 叶川一直在对着温晚挤眉弄眼的，动作太过明显，他旁边那个女生实在无法视而不见，于是问道：“你们两个……认识吗？” 叶川刚想开口说什么，温晚却抢先一步：“不，不认识。” 叶川整个眉毛半抬，一脸震惊的样子。 温晚则故意不看他，低头看书，避免和他的视线交会。 叶川在一边跟得了咽喉炎似的一直在咳嗽。 温晚没想好怎么开口，觉得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告诉这个女生，万一她情绪崩溃什么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先缓一缓见机行事。 此时，温晚身边的座位正好被拉开，一个低沉温暖的男声对她说：“请问这里有人吗？” 温晚抬起头，看到一个非常有书生气的男生，穿着个白衬衫，干净的头发和打扮，戴着一副无框的眼睛，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 “啊，没人，请坐。”温晚直接把桌上本来她放在中间的书全都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给男生空出座位来。 “谢谢。”男生坐下后从书包中拿出一堆书本和笔记。 从各种书名就能看出这是个医学生。 温晚一直还挺佩服医学生的，觉得他们特别厉害脑子特别好，看男生的表情也透露出一丝小小的崇拜。 男生瞥了温晚一眼，和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温晚一愣，朝他点点头。 期间男生也一直会抬眼时不时偷偷看温晚一眼，好几次拿起手机按了按屏幕又放下，这种看美女的眼神和犹豫不决的样子叶川可是见得太多了，他一眼就看穿了他想问温晚要联系方式，叶川也索性不继续看书了，就这么支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做出一副“有我看着你，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的样子。 大概过了十分钟，男生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拍了拍温晚问道：“你好，请问有零钱吗？” 温晚一愣，继而点头，拿出钱包：“有。” “啊，我想去那里买一瓶水，”男生指了指一边的自动贩卖机，“不过没带零钱。” “哦，好。”温晚直接抽了一张十块钱给男生。 男生接过钱，拿起手机：“加个微信吧，我转账给你。” 温晚刚想开口说不用了，没想到有一个声音抢在她前面说了出来。 “不行！” 第十八章 “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了？…… 温晚和男生同时看向说这句话的叶川。 叶川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强烈, 收了收动作说：“现在自动贩卖机都可以扫码付款的，不用现金。” 男生的动作僵在原地，无奈摇了摇头：“好吧，我承认这是套路。” “什么套路？”温晚一脸不解地问。 “这还能是什么套路, ”叶川抢答道, “想加你微信的套路呗, 这你都看不懂？”他一副很铁不成刚的样子看着温晚。 温晚倒是没想到这一出，没想到现在要个微信还这么山路十八弯。 男生点点头, 有点害羞地问：“是的，我……想加你微信, 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叶川再一次抢答。 -- 第41页 男生这次有点不耐烦地看向他，就差开口骂“关你屁事”了。 叶川也回了一个“就关我屁事”的表情，指着温晚说：“你不相信的话，看看她的手机屏保就知道了。”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温晚的手机屏幕上。 她这才想起来手机屏幕上叶川的照片由于太过羞耻已经被换掉了。 然而现在叶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时候给他难堪也不好，毕竟是自己的金主爸爸。 不能怠慢了。 温晚把手机收了起来，对男生说：“不好意思，确实不方便。” 男生这下倒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刚刚他坐着的这点时间, 虽然也看到叶川对着温晚挤眉弄眼的, 但也没见温晚有什么回应，倒是叶川身边的女孩子时不时凑近和他说些悄悄话。 怎么都捋不清这人际关系啊。 “那个, 他是我……”温晚了叶川一眼，又看了他身边的女生一眼，拉了个意味深长的长音。 “男朋友。”叶川一脸得意地说。 “你说什么？”叶川身边的女孩子终于找到了机会, 演技炸裂起来。 叶川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 从温晚进来以后他就一直盯着温晚，都快把这个女生和找这个女生来的目的给遗忘了。 “我以为……你们才是情侣。”男生的脸上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叶川和他身边的女孩子。 “我们确实是情侣，”女生挽着叶川的胳膊, 然后看向温晚，“这个小姐姐不是刚刚和前男友分手，说渣男劈腿吗。” 温晚被噎了一下，看了叶川一眼：“确实是渣男。” 叶川瞪大眼睛在做威胁。 “不过……”温晚拖了个长音，露出不舍的深情，“我就是放不下他。” “可是他劈腿欸！”女生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啊，但怎么办呢，你也说了，只要最后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温晚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飞速想着电影里那些女演员是如何演绎“悲伤”的。 她紧紧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从眼中滴落一样。 女生没想到温晚能演得这么逼真，情绪也被带入了其中：“其实我能懂你，能理解你。” “等等，”温晚身边的男生发现了一些端倪，指了指叶川说，“你说的渣男，该不会就是他吧？” 叶川刚想脱口而出来一句“你他妈才是渣男”，但突然发现现在的剧本，自己确实是渣男。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女生这才“恍然大悟”，看着温晚说：“不是吧，难道你说你男朋友的劈腿对象，就是……我？” 剧情到这个地步，也只能继续往下发展了。 温晚犹豫地点了点头：“其实刚才他上厕所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但没忍心。” 女生到底是专业的演员，瞬间表演了个川剧变脸，刚刚还对着叶川浓情蜜意的样子，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恶狠狠地看着他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叶川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只能一板一眼地点头：“是。” “那，她是小三，”女生指了指温晚，又指了指自己，“还是我是小三。” 小三这个词…… 叶川听着觉得不太顺耳，他蹙了蹙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女生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那我换一个问法，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对叶川来说无比简单，他未经思考，眼睛直接锁死深不见底地看向温晚：“当然是她了，我喜欢的只有她一个人。” 叶川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太过认真，让温晚有一种这是一句心里话的错觉。 心跳漏了一拍，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温晚突然意识到难怪那些演员这么容易假戏真做入戏太深，这种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谁看了都顶不住啊。 温晚下意识看向叶川身边的女生，虽然自己是这个故事里的“原配”，但换做是谁，被发现自己不过是心爱的人的“情人”的时候，都会情绪崩溃的。 果然女生的脸上马上落下两行泪，不过她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很激动。 温晚心想，可能那个女生之前多少也猜到叶川是个渣男，所以面对这样的事实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满脸写着伤心。 女生吸了吸鼻子，用手背快速抹掉眼泪，视线在温晚和叶川之间徘徊，最后挤出一句：“好，我祝你们幸福。”之后就拿起包绝决离去。 没有预想之中“两女争一夫”的画面，似乎每次叶川的女伴离开的时候都很果决，没有半点不舍的样子。 温晚本来准备好的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退言论”都没派上用场。 似乎有点顺利过头了。 女生走了以后，场面似乎更尴尬了。 温晚身边的男生感觉像是看了一出大戏似的，目瞪口呆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叶川清了清嗓子，敲了敲身边的桌子，看了温晚一眼，挑了挑眉：“还不坐过来？” 说实话，这个动作让温晚觉得有些不舒服。 如果叶川真的是自己劈腿的男朋友，现在温晚一定一拳砸过去，哪里还能言听计从地过去做个乖顺的猫咪。 -- 第42页 不过，叶川也不是自己真正的男朋友，不过是老板，“命令”也只能服从。 温晚把桌上的东西理了理，坐到叶川身边。 叶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乐开了花，给对面的男生使了个挑衅的眼神。 男生也是一脸不理解地看着温晚，满脸都写着“为什么”三个大字，后来似乎是实在无法接受和认同，捧起书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不过温晚并没有在意，不想解释，也不想别人理解。 只要安安分分把钱赚了，怎么都可以。 两个人无声地各自看了会儿书，温晚偷瞄了一眼叶川的桌子，上面有好几本书，萨缪尔森的好几本经济学书，还有《十日谈》、《但丁的神曲》、《柏拉图的理想国》，都是一些挺有内涵的书。 本以为他这样的人最多看看福尔摩斯小说集或者《货币战争》这种很大众的书，没想到他看书……还挺有品味的。 倒是和他的人设不符。 叶川安静看书的样子，倒是可以用美好来形容。 和他跋扈的性格不同，他看书的时候整个人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侧脸被窗外透过的光勾勒出一个迷人的轮廓。 鼻子挺拔，下颌线清晰，额头饱满，眉骨立体，眼窝深邃，眼神清澈。 不得不说，是个实打实的帅哥。 如果他不是个海王渣男的话…… 没有这种如果！ 温晚突然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他这都不算渣男，那世界上就没有渣男了。 叶川余光瞥见了温晚在走神，一手支着脑袋侧脸看着温晚：“你在想什么？” 温晚表情淡然：“在想这题怎么做。” 叶川凑过去：“你在看高数？” 温晚点头：“我一直比较喜欢做数学题。” “看不出来啊，”叶川感叹，“我当你是学渣呢。” 温晚没好气地翻了他一个白眼：“我还当你是学渣呢。” “爷可是学霸，”叶川一把抓过她的习题册，指了指温晚空着的那到题目，“这题是吧？向量分析？” 温晚点头，有点看好戏的样子。 毕竟她从读书以来一直是数学尖子生，虽然没系统学过高数，但是一直对数学很感兴趣，甚至做数学题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解压的方法，一般她做不出来的题目，起码80%的人都做不出来。 她还真不相信那个看上去不学无术的叶川能做出来。 “给爷五分钟，”叶川伸出五根手指，自信地说，“爷给你一个答案。” 之后叶川就进入到一个飞速思考和奋笔疾书的状态中去了。 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时空，完全和外界隔绝，整个人处遇一种高度集中忘我的状态。 温晚也没有看时间，毕竟只要能做出来，一个小时她都服。 然而大概过了没多久，叶川刷刷刷就把题目整个写完了，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傲娇表情。 温晚检查了一下，他还真不是乱吹的，虽然字花了一点，但是逻辑思考极其清晰。 “怎么样，崇拜吧？”叶川说抖了抖腿，“不过这些都是小儿科了，你要不搞一个希尔伯特空间给我做做？” 温晚也听说过希尔伯特空间，基本是那种数学专业的人才会研究的东西。 别说做了，就大多数人都没听到过这种东西。 “你大学是学什么的啊？”温晚突然好奇起来。 “学经济学的啊，”叶川回答，“不过鄙人对数学有点小小的天赋，啊其实也不止数学，我全科成绩都是A。” “你在国内上的大学吗？” “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了？”叶川凑过去，绕有深意地问。 “倒也不是……”温晚否认，“就是，有一点意外……” “我厉害的事情多着呢，你以后慢慢发现慢慢了解就是了。”叶川忍不住得意起来。 温晚本来想说她才没兴趣，但是话到嘴边的死后突然被咽了回去。 好像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似乎真的突然对这个男生好奇起来。 虽然和他见了为数不多次的面，但是每次他都能带给她意外和惊喜。 每次当给这个男生贴上标签的时候，却能意外的发现他和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温晚停顿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桌面是一张海景照。 叶川瞥了一眼，突然用不悦的口气问：“怎么把我照片换了？” 第十九章 “那万一你某天真的遇到个喜…… 温晚马上抢过手机, 支支吾吾回道：“我……觉得用你照片挺奇怪的，就换了。” “经过我同意了吗？嗯？”叶川解为的那个“嗯”语调上扬，带着点娇俏。 温晚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记得我们合……”叶川本来想说合同, 但怕说话被别人听到, 放小声音说道, “我记得我们商量好了，要用对方照片当桌面的, 不记得了吗？” “那你也没用我的呀。”温晚反击，心想他也没自己照片, 必然不会遵守约定。 “我怎么没用你的了。”叶川说着拿出自己手机，点开桌面，屏保是温晚头像那张工作照。 这么看，感觉怪害羞的，温晚的声音变小：“为什么用我……工作照？” -- 第43页 “那我也没你别的照片啊。”叶川委屈地说，“你要不给我一张自然点的？男友视角的那种？” “我没有，我平常不爱拍照片。”温晚拒绝。 “那就只能用这张了，”叶川叹气, “就怕别人看到问我是不是什么新偶像福布斯女富豪之类的, 一点都没有是恋人的感觉。” 温晚也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语气放软：“那我回去找找有什么照片再发给你吧。” 叶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要不就现在拍一张吧, 你今天的造型……”挺让人心动的。 叶川没把剩下的话说完，直接拿起手机对着温晚。 “不要吧，不喜欢拍照。”温晚下意识用手挡住整个脸颊。 不过叶川还是抓拍了一张。 虽然整个脸被手挡住, 不过侧面的马尾，青春靓丽的形象，和若隐若现的脸颊, 反而给人一种神秘感。 这样的一张照片看上去就容易让人想到初恋。 叶川很满意地把屏保换了，然后盯着温晚的手机：“快点，你也换了。” 温晚不想换：“上次你拍给我那张照片……不太合适。” “那就再拍一张，”叶川说着抢过温晚的手机，点开相机地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还故意把温晚也带到了镜头里的一个小角落，飞速按了快门，然后检查了一下照片，啧啧了两声，“不愧是我，连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都HOLD得住。” 温晚拿回手机，屏幕上的叶川脑袋稍侧，勾起一边弯弯的唇角，慢条斯理中又带着点阳光温和，角落的温晚正偏过头看着叶川，表情看上去有一些仓促，不过整个构图给人感觉很舒服，加上两个人同款的衣服，还真有些CP感…… “就用这张，”叶川说，“下次要被我发现屏保不是这张，给我等着。” 温晚无奈地换了屏保。 但在换完屏保看着手机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很青涩，但觉得很甜蜜。 好像是很出美好的初恋故事中会出现的场景。 像是万物复苏的春天，一朵鲜艳明亮的花在心头绽放。 那一个瞬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心动。 怕自己愣在那里的行为太过明显，温晚打开了微信，看了看刚才给他发消息的内容。 是4S店的经理，问她有没有考虑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 温晚看着屏幕有些发愣，叶川凑过去，没有看屏幕，直接看着温晚的脸问：“谁给你发消息呢？” “哦，我店里的经理。”温晚把手机面朝下倒扣。 叶川“恍然大悟”道：“对了，今天怎么没上班？” “啊，之前……发生了点事，”温晚并不想把事情的细节告诉他，随口敷衍了一下。 “我怎么记得你平时不能请假，今天不去工作没关系吗？”叶川一脸真挚的关心。 “没事，”温晚轻叹，“现在不也在工作吗，赚得还多呢。” 叶川想到什么，马上拿出手机给温晚转了账，然后看着她，打探般说道：“我看你在那儿上班也不开心，要不就别去了。” “不去我怎么赚钱啊。”温晚没好气地回。 叶川也是直接：“这不有我这里的副业吗，总饿不死你。” 温晚叹了口气，整个下巴磕在桌子上：“你这活儿又不是有稳定收入的，如果哪天你不需要这差事了，我不是等着喝西北风了吗？还是找一个靠谱的工作重要。” “我这里稳定得很，需求量也大，毕竟小爷我的魅力无人能敌，那些误入迷途的少女需要你为她们指点迷津。”叶川郑重其事地说。 “那万一你某天真的遇到个喜欢的人，要和她好好在一起，从良了呢，”温晚翻了个白眼，“指望你还不如找个稳定的工作靠谱呢。” “我……”叶川本来想说，他费这么大的劲为的不就是帮她还钱，怎么可能会发生她说的那些问题。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话，他确实看着不是个靠谱的人。 不过，只能忍。 至少要忍到把她债还清。 想到之后还会出现那么多“女朋友”，叶川又头疼了。 “那……”叶川无奈，“你想找什么类型的工作，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如果能找到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就心满意足了，”温晚神色伤感，“其实我并不喜欢之前的工作，不过没办法，没有本科毕业的文凭，像样的公司都不会招我。” “那，什么是你喜欢的工作？”温晚的描述太抽象，让叶川抓不住重点。 “我也不知道……”温晚用嘴吹起自己的刘海，“毕竟我现在的年纪本来不应该考虑这些，我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回学校读书。” 叶川看向温晚，眼神中带着些怜悯地看向温晚：“你其实现在可以尝试申请一些国外的大学，我可以给你一些经验和意见，帮你一起准备资料。” “大少爷……”温晚冷笑一声，“麻烦你看看我现在的处境好不好？我……”温晚用食指指了指自己，“负债百万，连正常的日子都过不了，还指望这些有的没的。” 叶川不吱声。 他想说他可以帮他还债供她读书，但他知道她不会接受，并且还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 第44页 温晚倒是也没有很悲观，毕竟本来就没有向往过的事情，也不觉得可惜，她脸颊贴着桌面，看着窗外：“我就在想，今天赚了钱能吃点什么好吃的。” 叶川轻笑出声：“你平时都吃点什么？” “很随便，便利店买的便当，泡面，或者随便吃点蔬菜垫肚子，反正什么方便吃什么，”温晚把头抬起来，表情看上去有些期待，“不过我之前每个月发工资的那天，都会为了奖励自己而买块蛋糕，算是我一个月来最期待的那一天了。” 叶川刚想接话，温晚又耸了耸肩：“不过一般拿到工资就要马上大部分去还债，快乐总是短暂的。” “那现在有我这里的外快，你的经济压力会小不少吧。” “暂时是，”温晚点头，“但毕竟你这里也不稳定啊，谁知道我会不会突然就失业了。” “我说了，你可别小看我的魅力好不好，”叶川不服道，“追我的女人从这里可以一直排到巴黎。” “……怎么有你这么自恋的人？”温晚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叶川说。 温晚看了看时间：“事情都解决了，没其他事了吧，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叶川站起身拿起外套。 “不用了，老板，”温晚伸手制止他，“你就放我下班吧，公私分明好吗？” 叶川的动作僵在原地，有些小委屈道：“就……当普通朋友送你回家也不行吗？” “不了，普通朋友可不会大老远送我回家，”温晚收拾好书包，都没给叶川一个正脸，“我们也不熟，不麻烦你了，我坐公交很方便。” 温晚很利索地收拾完东西后就走了。 叶川无奈中带着点小失落，不过比起失落，现在有个问题更棘手。 他一边还书一边打电话给顾晨遥。 还没等对方开口打招呼，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你缺不缺个助理什么的？” 顾晨遥：“？？”小朋友的脸上有很多问号。 “就那种钱多事少的工作。” “怎么的？”顾晨遥笑道，“你要来做我小秘？” “哎，不是我。”叶川回道。 “哦……我知道了。”顾晨遥拉了个意味深长的长音。 “嗯，是……是她拜托我问问你的。”叶川期期艾艾。 “哦……是她……拜托你的啊，”顾晨遥语调抑扬顿挫，“那很抱歉，我这里暂时不缺助理哦。” “你不是之前还跟我说忙不过来吗？”叶川觉得顾晨遥在故意找茬，不爽道。 “是啊，不过想想要给助理发工资，那还是我自己多干点吧……”顾晨遥叹了口气，“哎，没办法啊，命苦啊。” “哎，工资的事……”叶川说，“我贴你，毕竟是我拜托你的。” “她拜托你，你再拜托我，怎么这么能折腾呢，算了算了，一个助理我还是请得起的，”顾晨遥试探性问，“就是想问问，这个助理是当普通助理用，还是当菩萨供着的？” “当普通助理用就行了，”叶川顿了顿，加了句，“但别让她太累，最好是工作适中，能让她学到东西，让她觉得开心的。” “哟哟哟，你怎么这么贴心呢？”顾晨遥的口气中带着些许羡慕。 “第一天认识我？”叶川不服，“我不是一直这么贴心吗？” “第一天认识这样的你。”顾晨遥语重心长地说。 叶川撇了撇嘴：“总之，算我请你帮个忙，人情算我的。” “好，我去和学校申请一下，应该就是工资不高，但工作也不会很累。” “嗯，没问题，多余的钱我来补，别告诉她是我拜托你的就行。” “做好事还不留名啊，啧啧啧，我都快感动了，”顾晨遥调侃道，“不过我也没她联系方式，怎么能找到她呢？难道说是问你要的联系方式？那不是分分钟穿帮了吗？” 叶川食指指腹在温润的嘴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心，这个我有办法。” 第二十章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温晚回家后接到了一个叶川的电话。 “明天中午去一下A大, 帮我劝导一个姑娘，”叶川说，“你懂的，又是一个对我不死心的姑娘, 我这该死的魅力。” 温晚被呛了一下：“下次只需要说前半句话就行了, 后半句话就免了。” “反正那个女孩子一直对我痴心不改, 你去用正牌女友的身份现一个身，告诉她她没机会了。” “哦, ”温晚突然想起之前在A大遇到过叶川的事情，随口一问, “所以之前你去A大，就是去找她的？” 叶川愣了一下，随即快速轻咳了几声：“额……或许，可能是吧，不记得了。” “果然是渣男。”温晚小声一说。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我知道了，一会儿把妹子照片发给我, 明天我去找她,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定说得她再也不敢来找你。” 挂上电话后不久, 叶川就把女生的照片发过来了。 温晚看了照片发现，帮叶川“劝导”到现在的三个女生，虽然气质风格差不多, 但不得不说，长得都是同一挂的。 都多少有点——模板脸。 那种标准的尖下巴高鼻子大眼睛。 -- 第45页 果然这样的女生比较受欢迎吗？ 温晚放下手机照了照镜子，自己是那种标准的高颅顶鹅蛋脸, 眼睛是那种细长的内双，而不是芭比娃娃般的外双眼皮，鼻子还算比较挺的，嘴巴不笑的时候有点下坠，下颌线清晰，没有表情的时候算是那种“冷艳”卦的，但如果扎个马尾笑起来却有一种初恋般的甜。 她这样的女生，会特别受汪铭这类型的男人喜欢。 因为她的冷会给人疏离感，给人一种想占有欲和控制欲，但那些追她的都属于那种想追你的时候对你费尽心机，好话说尽，真的的到手了发现不过如此。 所以那些富家子弟圈子里对温晚掏心窝子的男人们说的话，温晚向来听过算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温晚来说，和汪铭那种虚假的人比起来，叶川这种招摇的渣得明明表白的似乎更能接受。 至少他不会虚与委蛇，不给人做梦的机会，把所有的幻想扼杀在摇篮里。 第二天温晚穿上卫衣牛仔裤来到A大，心想今天要见这个再怎么样不过是个大学生，应该不会那么棘手。 温晚熟门熟路地来到A大小花园，见到一个女生正穿着碎花裙子坐在一边的休息长椅上，看上去正期待地在等着谁的样子。 温晚走到她身边坐下，舔了舔嘴唇看着远处：“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女孩以为温晚在打电话，余光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看到她耳朵里有耳机。 女孩在来之前知道自己的目的，不过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还是不能露陷的。 她没有搭理温晚，而是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温晚又贴近了一点：“在等叶川吧？” 女孩子一脸惊讶，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他让我来的，来给你传个话。” “什么话？”女生好奇。 温晚不敢直视女孩子，看着前方重复道：“不用等他了，他不会来的。” “我不信，我给他发消息，”女孩拿出手机，装模做样的发了条消息，然后整个人僵住，“他把我拉黑了……” 从语气上可以听出满满的受伤。 “怎么可能呢，前几天他还说我和他见过的其他女生都不一样，对我是真心的。”女孩紧紧攥着自己的碎花裙子。 温晚实在不忍心看一个花季少女就这么栽在一个狗男人身上，决定让她还是死了这条心。 “叶川可能瞒着没告诉你，他其实一直都是有正牌女朋友的，就是我，你可能只是他的……”温晚本来想说情人，但觉得这个词语有些伤人。 “所以我只是个小三？” 好家伙，这词比情人听着还让人不舒服。 而那个女生的心里其实没有任何波澜。 根据叶川的要求，那个演员只需要表现出坦然接受就行了。 还记得叶川再三叮嘱的“尽快解决对话，别为难她”的要求，女孩也事先就想好怎么应对了，她自嘲般笑了笑：“也是，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平平无奇的我呢，”女孩叹了口气，“他是天之骄子，我的朋友也劝我说，别做梦了，他一定只是图个新鲜，玩玩而已，怎么可能会动什么真心。” 温晚在听这段对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在图书馆，看着他做题的样子。 在那个瞬间，温晚有一种叶川其实是一个很靠得住的人的错觉。 那个瞬间，她甚至还觉得可能纨绔只是他的表象。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遇到了真爱，或许会真心对待。 女孩子自顾自像说台词一样把话说完后，见温晚没什么反应，本来打算就这么完事儿下班了。 哪知道温晚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哈？”女孩的声音僵硬中带着点惊讶。 这个问题女孩事先根本没有做准备。 而且给到她的任务里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提示。 这……难道要自由发挥？ “就……”女孩绞尽脑汁，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最近看过的一个剧本的剧情，然后开始声情并茂地说起来，“就之前我出意外遇到了车祸，正好撞上了他的车，他当场把我抱去了医院，然后照顾我直到出院，之后就没了联系，没想到在朋友聚会上我们又一次相遇了。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准备对我图谋不轨的男人，他英雄救美，但我意外把房卡弄丢了，只能暂时和他一起住一晚，后来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我也知道他家世好，学历高，很受女孩子欢迎，我本来没有妄想过能成为他喜欢的人，但是他说我和他死去的白月光长得很像……” 女孩说到这里，发现后面的剧情对不上了，戛然而止。 “这么……”温晚本想说狗血，但想着毕竟不是电视剧，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真实的故事，还是给予尊重，改口道，“这么精彩的故事啊。” “其实当我知道我是替身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很难过，因为我也知道，他没有理由喜欢我这么平凡的人，毕竟他心里的白月光已经死了，或许我可以代替她的位置，我是这么想的……”女孩叹了口气，“是我天真了，哪有什么真爱，男人不过是追求新鲜感，得不到的时候什么承诺都肯给，一旦得到了，很快就会腻的。” 女孩说着才意识到自己在评论的是剧本里的男主角，而并非现实生活中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个男人。 -- 第46页 果然言多必失，女孩意识到再这样自由发挥下去马上就会穿帮了。 她看了看手机，着急忙慌地说：“啊，我要去上课了，不说了啊，后会有期。”说着就一路跑步离开了。 女孩走了以后，温晚还在原地发了会儿愣。 远处一直等待时机的顾晨遥看到她一个人，很“有缘”地路过，朝着温晚打了个响指：“好巧啊，今天又来散心？” “啊，不是……”温晚礼貌打了个招呼，“过来……有些事。” 温晚很担心顾晨遥会顺下去问什么事，还好他似乎不太感兴趣，说道：“对了，现在有没有时间，帮我个忙。” 温晚点头，然后跟着顾晨遥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顾晨遥工作的那个系的大楼在学校的一个角落，要不是对顾晨遥这个人还算有些信任，温晚甚至都有些担心他要把自己不知道拐骗到哪里去了。 顾晨遥的办公室不算太大，里面大概有四五个老师的工作桌，旁边还有几个放资料的小桌子。 顾晨遥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旁边，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说：“我这里有些学生的作业，方便帮我一起改一下吗？” “啊……”温晚虽然很有兴趣，但实在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我不一定做得了。” “很简单的，”顾晨遥随便打开一个文档开始演示，“你只需要把他们的论文通过这个软件，看看他们和网上其他论文的重合比例，简单说就是看有没有抄袭嫌疑。” 听到顾晨遥描述的工作内容这么简单，温晚才放心下来：“哦，那没问题。” “那你忙，我去一边备课了。” 顾晨遥坐回自己的座位，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温晚的整个侧面。 只见她非常认真地看着屏幕点击着鼠标，虽然这不是一件很有难度的工作，但看得出来她非常上心。 顾晨遥装模做样地在翻着笔记，这时候叶川发了个消息给他问他进展。 顾晨遥回复：【放心，拿捏了。】 叶川：【我不信，拍张照片我看看。】 顾晨遥轻笑一声，心想这家伙就是想看人家照片，还扯这种理由呢。 顾晨遥也没多想，举起手机对着温晚按了一下快门。 哪知道手机没有调成静音。 “咔嚓”的声音简直就是社死现场。 温晚蓦地转过头看着顾晨遥，他装模做样的对着手机假装在自拍的样子：“啊呀，不好意思，老师也是要注意形象的。” 温晚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顾晨遥舒了一口气，好在瞒了过去，并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他把照片发给了叶川，叶川回了一个“OK”的表情。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清了清嗓，装模做样地走过去“检查作业”。 “嗯，不错啊，你做得很快啊。”顾晨遥赞美有加。 “啊，因为工作不算很难，马上就做完了。”温晚抓紧手速，很快就把最后几分给做完了。 顾晨遥点点头，温晚从椅子上站起来：“那顾教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欸，等等，”顾教授长腿一跨，挡在他前面，“我可不喜欢白嫖别人，这样，给你个offer好不好？” “offer?” “嗯，我正好缺一个助理，虽然我知道你有工作，不过我看你好像挺喜欢A大的样子，不如来做个兼职？”顾晨遥露出了满是诚意的表情，“虽然我其实最好是找一个全职的工作，不过你时间应该不方便。” “我吗？”温晚的脸上是难掩的兴奋，“其实我前段时间刚把工作辞了……或者说，算辞了吧，正好在找工作呢。” “啊，那可太巧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顾晨遥拍了拍手，“那可以来我这里做全职，不过工资不算高，一个月八千。” “八……”温晚的反应太过激动，怕对方觉得自己多没见过市面，马上收住声音说，“八千很多了，我以为只有两三千呢。” 顾晨遥内心一阵暗笑。 普通人确实是两三千，但谁叫你的背后有个隐藏大佬补贴呢。 要不是顾晨遥强烈制止，那个隐藏大佬本来还想开价五万，这哪有大学教授助理月薪五万的道理，说出去都要被怀疑是不是这个教授不正经了。 “那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合同？”顾晨遥说，“我们这里的工作比较轻松，就跟着我上班的时间走就行，周一到周五差不多朝九晚五。” “嗯嗯，都没问题。”温晚拼命点头。 “那好，今天没什么事了，明天九点就准时来上班吧。”顾晨遥说着就和温晚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温晚觉得自己最近简直就是就是运气爆棚。 不仅多了个赚快钱的兼职，还找到了个这么满意的工作。 简直如有神助。 不知道是哪个天神在帮她。 今天为了庆祝一下，温晚决定去吃顿好的。 - 顾晨遥从A大离开后去了叶川的家，到的时候他正系着围裙在煎牛排，煎好牛排在旁边加了点蔬菜，端上了桌子。 桌子上还放着一瓶红酒。 “我靠，”顾晨遥看着架势惊呆了，“这么甜蜜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是情侣的，你要不再点个蜡烛得了。” “谁要和你是情侣，你个死单身狗，”叶川不屑道，“老子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 第47页 “也是，那今天这顿是为了犒劳我？” “算是吧。”叶川解开围裙，把酒打开，倒进了醒酒器里。 “你最近一直住这公寓？不回去别墅和你妹住？”顾晨遥问。 “我妹住学校呢，”叶川回道，“这不是要高考了吗，现在回来得少。” “那你别墅就空关着。” “怎么，你要去住？”叶川抬眉，饶有兴致地问。 “不不不，住不起住不起，太大了，我还是住住教师公寓就行了。” “欸说到这个，”叶川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能不能给温晚安排个教师公寓住住？” “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跟学校申请个助理这么容易的事吗？还想给她申请一个公寓，你怎么不上天呢？” “哎，你们学校真小气。”叶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我真搞不懂，你干嘛就老来折腾我，你自己给她找个其他借口租个房子不行吗？”顾晨遥真是败给他了。 “我开口的话，她愿意接受才怪了，”叶川吐槽道，“在她眼里，我和她就是单纯的工作关系，连朋友都不是。” 顾晨遥笑道：“说到工作，你们那‘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 “哎，不提了，我算了算啊，”叶川伸出手指头开始比划，“你说，我每次找她给我当正牌女友去解决分手问题，一次一个人一万，我就算一周给她安排一次活，一个月才四万，这一年是四十八万，得四年才能把她的债还清……这也太久了吧……” “那你就多努力努力，争取一天一个咯。”顾晨遥不带恶意地吐槽，“反正你叶大公子，一天一个也不是没可能。” 叶川白了他一眼：“话虽如此，但我身体也要吃得消啊，而且你以为找那么多女演员很容易吗？一般都需要提前预约档期的好吧？” “那你想怎么样？”顾晨遥反问。 “我这不正愁着么？”叶川说，“我堂堂一数学小天才，居然连这个都算不明白。” 顾晨遥地眼珠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倒是有一个馊主意。” “你说。”叶川带着些期待。 “你可以跟她提一些看上去她不愿意接受的要求，然后加价。” 叶川似懂非懂。 “就比如，为了不露陷，你可以牵一牵手，或者搂一搂她，这样显得更真实，那她肯定觉得吃亏了，到时候你就说那牵一次手加五百块，抱一下加个一千块之类的。” “这么怎么听上去，感觉怪怪的……”简直就像是明码标价的吃豆腐。 “现在不是很多租的男朋友都有这种服务吗，还有那种接吻或者一起睡一晚的呢，”顾晨遥倒是一脸坦荡荡的样子，“很正常的，你自己思想龌龊了好吧。” “真的很正常吗？”叶川半信半疑。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可是……”叶川还是有些犹豫，“万一她不接受这个提意，那不是当场嗝屁了吗？” “所以啊……”顾晨遥拉了个意味深长的长音，“要先斩后奏。” 说完还做了个手刀的动作。 “嗯？” “就是你先做出一副在那个当下自己‘不得已’的样子，后面再以道歉的态度去对温晚说，这她一定也不会责怪你的。” 贼！真的是贼！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个顾晨遥平时看上去这么乖巧老实的样，没想到骚办法一套接着一套。 不过，这招听上去确实好用的样子。 叶川已经在自己的脑子里脑补出一场大戏了。 第二十一章 “我们只有当着她的面接吻…… 温晚回家后给之前4S店的经理发了个消息, 说自己不会回去上班了。 然后给傅欢把最近赚的“外快”都转了过去。 她拿出记账本算了算，自己和妈妈已经还掉了二十万了。 虽然万里长征还有很远，但至少面前的路不是太崎岖。 虽然眼前是一片黑暗，但只要一直不停下地往前走, 总能见到日出。 温晚今天买了很多菜, 晚上准备自己烧一个小火锅吃。 对她来说, 吃火锅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平时都一个人住，很少和别人一起吃饭, 加上火锅的成本太高。 所以火锅相对来说是性价比最低的选择。 所以除非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否则她不会选择吃火锅。 印象里好像父亲出事以后, 就真的没有再吃过火锅。 想起以前一家人围在桌前热腾腾吃火锅的样子，可能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吧。 不过人不能活在过去，还是不得不向前看。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个当下过上最好的日子，才是真理。 第二天温晚到了学校，先是办理了一些入住的手续，拿到了饭卡和工作证的那一刻，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中午她去食堂吃饭, 看到这么便宜又美味的饭菜, 又一次被感动到了。 以后吃饭也不用愁了。 温晚加上了顾晨遥的微信，以看这个微信朋友圈的风格就知道是他的工作微信, 除了发一些学术论文以外，没有任何私人的痕迹。 她觉得现在这个工作除了离家有点远以外，真的是堪称完美。 以前为了工作方便, 她选择比较靠市中心的房子，现在既然这个房子涨价，加上现在工作地点又换到A大了, 温晚便开始在网上看起A大附近的房子。 -- 第48页 比现在的房租便宜三分之一不说，还能步行去A大，省了不少时间和车费。 A大虽然有学生宿舍，但还是很多学生会想有自己的小天地，所以A大旁边的一个小区特别受欢迎，有很多小情侣和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学生都会搬出来。 整个小区的治安环境也都不错，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下班后温晚正好有空就去学校旁边的小区看了看。 她看中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是挺温馨的。 小区门口就有个超市，不远处有一条小街，可以满足日常的需求。 简直不能更满意。 晚上回家后温晚就联系了现在住的房屋中介，说这房子她不继续租下去了。 连夜她就开始打包整理东西。 温晚曾经非常非常讨厌搬家，一般情况下不是万不得已她都不会选择搬家，因为整个过程太痛苦了。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期待搬家的，甚至她还觉得终于可以把家里一些用旧的东西扔了换新的。 感觉是一种新的期待，一种新的开始。 温晚的东西不多，差不多花了一晚上就整理得七七八八了。 周末的时候她找了个搬家公司，直接就搬去新的公寓了。 小区里出入的都是大学生，看上去朝气蓬勃的样子。 周末两天把家里都收拾干净，去了一趟宜家买了一些家具，晚上她正想着要吃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叶川的电话。 “喂。”叶川的声音带着意思沙哑。 “有事吗？”温晚问。 “有事，”叶川声音笃定，“速来山下日料。” “在哪儿？地铁几号线能到？” “打车来，”叶川无奈，“我报销。” “遵命，马上来。” 温晚本想换一件衣服，后来才发现一些比较正式的衣服都打包在了一个还没拆封的箱子里。 身上就穿着非常普通的针织衫。 既然是要演人原配的，总不能这么磕碜吧。 温晚翻箱倒柜把那个箱子拆开，却发现里面的衣服一件件都皱得不行， 而蒸汽熨斗又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一阵焦头烂额鸡飞狗跳的翻找，最后看看浪费了不少时间，决定就涂个口红出门得了。 反正也没人规定所有人的原配都要那么光鲜亮丽。 温晚打车到了山下日料，发现是一家装修特别精致的日料店。 里面都是一间间的隔间。 温晚找到了303的包厢，在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叶川。 他穿着一件暖黄色的毛衣，整个人看上去青春阳光不少。 “来了，进来吧。”叶川的下巴戳了戳包房内。 包厢里面是榻榻米，需要脱鞋。 温晚脱了鞋之后才发现今天穿的袜子破了个洞，觉得有点尴尬。 “不好意思，”温晚说着坐到叶川对面，“今天很忙，出门着急，没时间打扮。” “哦，没事，”叶川并不关心她打不打扮的事情，只是好奇地问，“你今天做什么了，这么忙？” “哦，这两天搬家了。” “什么？你搬家了？”叶川一脸震惊，刚想问怎么搬家了也不告诉他，后来想想她连原来家里具体住哪幢都没告诉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新地址的。 “嗯，搬去A大旁边了，”温晚表情自如地说，“对了，我在A大找到了个工作。” 叶川的表情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哦？什么工作。” “就是给一个挺帅的教授当助理。”温晚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 “帅……”叶川噎了一下刚想说“他哪里帅了”，想想怕穿帮，翻了个白眼，“能比我帅？” 温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那是你没见过我这么帅的，长得跟我一样的肯定自恋。”叶川理直气壮地说。 温晚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欸，我发现你怎么老喜欢坐我对面，”叶川拍了拍身边的垫子，“坐我旁边来啊。” “啊？”温晚不解，“哦对了，你今天叫我来干嘛？” “这不是来帮我解决烦恼的吗，”叶川说着还一脸无奈叹了口气，“太受欢迎的烦恼。” 温晚都快恶心出声音来了。 “快坐过来。”叶川又拍了三下。 温晚很听话地坐了过去。 “一会会有一个追了我很久的女生来，我本来只是约了她吃饭，并没有告诉她今天是来跟她摊牌的，”叶川给温晚倒了杯茶，“一会儿她来，你也不用说什么，就配合我就行了。” “配合你？” “额……”叶川摸了摸鼻尖，“就我会说一些我们的故事，感情很深啊之类的，你别穿帮就行了。” “哦，好，不要我说话最好了，我可以就当个工具人。” 叶川扯了扯嘴角，看着温晚，突然想起了之前顾晨遥说的话。 反正他也跟那个演员小姐说好了，到时候就质疑，各种质疑，质疑到他不得不现场演绎“感情深厚”为止。 想想叶川还有些小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紧张的样子啊？”温晚问道。 “没有，我叶川拒绝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叶川生涩地笑了笑，“这点场面算什么，呵呵呵。” -- 第49页 温晚信以为真，自顾自喝了一口水。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女生出现了。 这次来的是一个挺日系打扮的女生，亚麻布料的长裙配上要给帆布包，扎了个丸子头，额头饱满，眼睛又大又圆，感觉特别恬静。 不得不感叹，叶川还真是什么类型的都要尝试一下。 女生进屋后就在两人对面坐下，直接看向温晚：“这是哪位？是你妹妹吗？” 温晚没有回话，在旁边乖巧地坐着。 “不是，是我女朋友。”叶川像是在念台词一样，机械地说着。 “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你叶大公子在圈里的名声，只玩票，不动心吗。”女生说。 “那只是因为之前没有遇到那个人，”叶川微微看了温晚一眼说，“现在遇到了。” 女生仍然一脸不相信：“我不信，你不会是随便找了个人来搪塞我的吧？看她的样子……看她打扮得……” “你什么意思？”叶川的音量突然提高，“我们家温晚不化妆都比你美。” 这句是叶川的真心话。 可能每个人都有这种护短的心态，我喜欢的东西只有我能说不好，别人不许说。 所以当叶川听到别人说温晚时，忍不住就是想去反驳。 女生也没有为那句话觉得有什么不高兴，全当他在演戏，他这么卖力出演，她自然是要配合的。 “叶哥哥，我是不会相信的，”女生说，“我这个人呢，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特别坚持，我认定了你，那就一定会盯着你，你逃不掉的。” “好，你不相信是吧。”叶川的手在大腿上来回摩擦想把手汗擦掉。 下一秒他慢慢抬起手，本来想搂住身边温晚的肩膀，哪知道温晚却突然整个人往前面一凑，对着女生说道：“妹妹，醒醒吧。” 叶川的手僵在原地，抓了个空，然后装模做样地抓了抓脑袋。 “这个男人都这么渣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温晚用怒其不争的口气怼到，“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要找个真心喜欢你的人应该不容易呢，何必在这样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女生明显一愣，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剧本的发展。 温晚继续款款而谈：“一个男人都这么当面羞辱你了，要是我早就抽他两个耳光转身走人，然后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让他后悔一辈子了。” 女生忍不住点头表示认同。 温晚乘胜追击：“先不说我和他是不是真的情侣关系，就算不是，他能想出找个人假冒女朋友为了把你甩了，这也太埋汰人了吧，何况……” 温晚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马上刹住车，看了叶川一眼：“何况我确实是他的女朋友，可能是他天天鲍鱼海鲜吃多了，偶尔想吃口素的吧，这就是男人。” “确实……不过……”女生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看着叶川一脸求救的表情。 叶川在温晚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手势，让她可以走了。 女生见状马上逃似的拿起包：“姐妹，我先走了，谢谢你让我脱离苦海。” 温晚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脱离苦海？”女生问道。 “我？”温晚双手支着脑袋，“我就算了吧，短时间应该脱离不了。” 女生还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只见叶川瞪了瞪她，好像一副她在不走他就要动手的架势。 女生马上逃似的离开了。 关上门口温晚拍了拍手得意道：“不~用~谢~” “这，我不是叫你别说话吗。”坏了我的好事。 “你也不看看这妹子是能相信的样子吗，我看在下去我们只有当着她的面接吻才能打消她的怀疑了。”温晚说完后，偏过头看向叶川。 眼神清澈不带任何杂质。 而偏偏有时候，极致的纯，就是极致的欲。 叶川的眼神往下游移，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第二十二章 我就看上去对你这么没色心…… 温晚只看了他一秒就收回视线, 根本没注意到叶川五彩斑斓变化着的的脸色，收拾东西准备走。 叶川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欸，别走了，陪我吃个饭呗。” “吃饭？”温晚看了看包厢, “在这儿？” “嗯, 你不喜欢日料吗？” “不是啊, 这得多贵啊，”温晚随手看了一眼旁边的菜单, 吓得马上合上，“吃不起。” “又没让你付钱, ”叶川叹气，“我就这么像是跟人吃饭还要AA的样子吗？” “可是你干嘛平白无故请我吃饭？”温晚问得义正言辞。 温晚这个问题，真的是直击心灵。 把叶川给问懵了。 吃饭就吃饭呗，哪还有什么为什么。 哪还需要什么为什么？！ 这个世道什么时候请人吃个饭变成这么艰难的事情了？ 叶川扶额：“我这不是定了两个人的餐了吗，你不吃也浪费了啊。” 这个时候，温晚的肚子又突然很配合地叫了一下。 说实在的，这么高档的日本料理免费吃的好事，是真的很难抵住诱惑的。 正巧这时候, 又开始上菜了。 看着那肥美的三文鱼, 看着那新鲜的牡丹虾。 温晚还是妥协了。 -- 第50页 她吞了吞口水，自我安慰道：“那什么……总不能浪费食物吧。” 叶川第一次觉得哄一个人吃饭这么累。 是的, 他觉得就是在哄。 温晚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吃过这么高级的日料。 一份份都精致得她想拍照。 不过今天穿破洞的袜子已经够丢脸的了，再做这么没见过市面的举动，可太掉价了。 虽然她也不值几个钱。 叶川看她好像特别喜欢吃牡丹虾的样子, 故意说自己不爱吃这东西，把自己那份也给她了。 温晚吃得很满足，非常满足, 非常无敌满足。 不仅因为这家餐厅的菜好吃，还因为这顿是白嫖的。 叶川刷完卡后看着她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这里附近就有个商场，下面就有地铁。” “你现在不是在A大附近吗，我过去顺路。”叶川说。 “A大这么偏你都顺路？开玩笑吧，我怎么记得你家是住在市中心的啊。”温晚毫不顾忌地说。 “我好几个家，”叶川不服气，“每个地方我都顺路。” “不必了，我还想去商场逛逛呢，正好看看新家有什么可以买的。”温晚低头穿着鞋。 “啊，那巧了，我也正好要去商场。”叶川得瑟道。 温晚系好鞋带抬起头，和叶川对视了两秒。 “行吧，”温晚叹了口气，心想逃不掉了，“那就一起去吧。” 反正一个人逛街也无聊，多个人没准还能参谋一下。 商场的地下一层是超市和一些小的店铺，温晚平时特别喜欢在这种小商铺淘宝，因为价格不贵，还能淘到一些很特别的小东西。 两人来到一个都是卖装饰品的店，门口橱窗内有两个小兔子样子的八音盒看上去特别精致。 温晚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我，这个好精致啊。” 八音盒上面是一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兔子，像是在跳芭蕾的样子，他的旁边是一只穿西装的黑色兔子。 温晚看了一下价格，要128一个。 对她来说有些贵了。 但是是真的特别漂亮。 温晚的眼睛都移不开。 “买黑色那只，”身边突然出来一个很突兀的声音，“我喜欢黑色。” “你喜欢黑色关我什么事，是放在我家又不是放在你家。”温晚扯了扯嘴角说。 “那你两只都买，他们一看就是一对，不要拆散他们。”叶川理直气壮地说。 “128一只欸！我一只都不舍得买，还买两只呢！”温晚话虽这么说，但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那只兔子。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欢这两只兔子，叶川二话不说抓起两只兔子：“那我买。” “诶诶，我先看到的啊！”温晚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这人怎么夺人所爱呢。” 这个时候店员走了过来说：“先生小姐，这两只兔子是日本进口的，日本人认为月亮上住着兔子，在日文里月和运气同音，所以他们都觉得兔子会招来运气，这两只兔子放在家里，一定会带来好运的。” “哦，那我要了。”叶川说。 “这是最后一对了，先生你运气很好哦。”店员笑着说。 温晚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但先是有人跟她抢，再是知道了这是最后一对，让她瞬间决定一定要买下来。 她从叶川手里把那只粉色的兔子抢下来：“那我要这只，正好不是你喜欢黑色兔子吗，那只给你。” 叶川看着两个人一人手里一只兔子，心里说不上的美滋滋。 付完钱店员把两只兔子包在了一起，叶川接过袋子说：“一会再给你。” 两个人逛着逛着来到了一楼的名品店，里面都是一些奢侈品牌。 两个人路过CHANEL门口，橱窗里放着一条赫本风的小黑裙，还有一些珍珠的饰品，看上去特别的高雅。 从他的角度看出去，温晚正好被玻璃反射，看上去像是穿着这件衣服的样子。 如果是其他女人这身打扮，叶川一定会觉得做作又装逼，但是他突然很想看看温晚这样的打扮。 一定美若天仙。 叶川停住脚步，对着温晚说：“欸，进去买点衣服和包吧？” 温晚一个白眼翻上天：“大哥，你真当我是土包子了，chanel我还是认识的好吧。” “所以呢？” “所以你一定是想看我进去看到价格然后受惊的样子吧，”温晚没好气地说，“我知道很贵，快走了，别挡在人家门口！” “不是啊，我给你买。”叶川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礼品袋，表情很自然地说。 温晚眼皮跳了跳：“你是有什么大病？” 叶川张了张嘴，心想请这女人吃顿饭都这么费劲，给她买衣服买包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不过，他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你看看你这样子，”叶川打量了她一番，“作为我叶川的女朋友没一点名牌，人家还当我舍不得给你买呢。” 温晚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想到了刚才破了洞的袜子，确实尴尬得脚趾都要把地板抠出个洞来了。 “你也不想想，就我这人设，我的女朋友总该是个拜金女吧，你能不能专业点，”叶川说着往CHANEL店里迈步子，“又不是要追你给你送东西，别这么矫情好不好？” -- 第51页 温晚被他说得半生气半无奈，只能灰溜溜地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服务人员马上热情地招待他们：“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叶川熟门熟路地走到女装部，往沙发上一坐：“你自己挑吧。” 温晚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衣服，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服务员马上迎上她：“小姐，您是要看当季新款还是经典款还是限量款？” 温晚突然觉得舌头打结了：“经……经典款吧。” 服务员马上把她带到一个展台前，随手拿了一条裙子：“这些都是我们的经典款，你看上去很适合赫本风的小黑裙。” 叶川觉得这个服务员挺有眼力见的，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这裙子这么短啊……”温晚比划了一下，裙子到她膝盖以上，她平时很少穿这种裙子，因为不方便。 “不短的，穿上高跟鞋，腿长一米八。”叶川说着自顾自幻想起来。 温晚还想说自己从来没穿过高跟鞋，不过没好意思开口。 “女士，要不你去试试吧。”服务员又拿了几件女人味很浓的衣服。 温晚半推半就地往试衣间走。 她一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看吊牌。 “25800？？？！！！”温晚在内心咆哮了出来。 这不过是件衣服而已，居然要两万多？这龙袍呢？ 温晚突然觉得这衣服的分量跟黄金似的。 连拉拉链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搞坏了要当场赔钱。 她穿衣服的时候整个人跟练体操似的，把身体扭到各种不自然的角度，就怕把衣服给撑坏了。 好不容易穿上身之后温晚照了一下镜子，到底是大牌的衣服。 剪裁设计面料都没话说。 真的有一种让丑小鸭变成天鹅的魔法。 好像整个人的气质被抬上了一个高度，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和那些明星名媛也没有太大的差距。 但是视线渐渐往下看，她看到了她破了洞的袜子。 感觉非常讽刺。 再美再贵的也不过是衣服，真正的狼狈是躲在衣服里面的人。 不是穿上了名牌就真正挤上了上流社会。 脱下了衣服，依然回到了底层。 温晚觉得这衣服不适合自己，她没有这样的气场驾驭这样的衣服。 穿着这样的衣服，直会觉得自己哗众取宠，只会觉得披上了一层虚伪的皮囊。 她动作熟稔地把衣服脱下来。 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叶川本来满脸的期待突然收住：“不合身？” “不，挺合身的，”温晚把衣服还给服务员，“就是不适合我。” “怎么不给我看看，让我来评价一下，”叶川说，“我的眼光可是很好的。” 温晚才不想被他评头论足，她自己知道她不适合就够了，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她果然还是和地摊货比较配，她自己知道。 “算了，”叶川突然站了起来，搓了搓手，“你刚说尺寸合适对吧。” 叶川说着走到柜台前，电光火石的速度挑了几件衣服给服务员：“这些全按照刚才她试的那个尺码包起来。” 服务员跟在后面都快拿不下了，笑得嘴角都要扯到耳朵后面了。 “看你这么熟练，你平时也这么给你那些小情人们买衣服的吧？”温晚吐槽道。 “小情人你个鬼！”叶川巴不得一拳头砸她脑袋，“我就给我妹买过。” “啊，你对你妹妹真好，真羡慕。” “嗯……”叶川的表情突然有些复杂，“趁打包衣服，再去选点包和饰品吧。” 温晚索性也不拒绝了。 反正这些东西就像是单位配电脑一样，为了工作需求，她平时也不会自己穿自己用，。 没有什么负罪感。 人家爱买人家乐意就行了。 否则自己穿那些廉价的东西出去，确实也给人家丢脸。 人家只是不好意思直说罢了，拐弯抹角地嫌她寒酸呢。 之后温晚基本也没什么意见，叶川看中了什么就买什么。 出门的时候叶川手上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不行了，快点回去了。” “我……”温晚看了看叶川手里这么多袋子，犹豫了一下。 “你不会还想坐地铁回去吧，”叶川简直歪着脑袋，满脸写满了拒绝，“手上拿着这么多东西，我可不陪你玩。” “那……”温晚拖了个长音。 “行了，我送你。”叶川举了举手，指了指车库的位置。 今天叶川没开跑车，而是开了一辆日系SUV。 他把所有的包装袋都扔到后备箱。 温晚打开后座的门，被叶川制止：“你干嘛呢？” “？” “坐副驾驶啊。”叶川眉毛紧蹙，写满了不爽。 温晚也没扭捏，直接到副驾驶的位置坐好：“可是你让我坐的啊。” “废话，我的副驾驶女朋友不坐谁能坐？”说着又加了一句，“也只有你能坐好吧。” “得了吧，”温晚拉安全带，“都不知道多少人坐过了，别跟我来这一套，再说了，我又不介意。” “你这人，就不能对我有点要求吗？”就不能撒撒娇吗？ 温晚的手指在车门上敲了敲：“你车可真多啊，听说你房子也很多，时间也很多的样子，一直没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 第52页 “怎么？又对我感兴趣了？”叶川饶有兴致，甚至有些得意。 “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找个话题一路上太沉默了。”温晚说：“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您爱说不说。” “你……”叶川郁结，不过还是徐徐开口，“我算是一部分继承家业吧，还有一部分是自己投资，反正钱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数字。” 温晚似懂非懂地点头，用手指卷了卷脸颊两边的碎发：“这样啊，虽然不能体会……” 叶川转弯地时候瞥了她一眼：“要体会也不是不可以。”和我结个婚之类的，分分钟你也能拥有这个感觉。 “不必了，我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温晚往后慵懒地一靠，毫不顾忌坐相，她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叹道，“你一定也有你的烦恼，不能只看到你光鲜的一面。” 温晚会说这样的话，叶川倒是挺意外的：“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烦恼？” “我对你了解的不多，但从你换女朋友的速度来看，觉得你应该是个在感情方面有过创伤的人。” 如果叶川在喝水，一定一口喷她脸上。 “首先，我不是换女朋友，”叶川郑重地解释道，“是那些女的缠着我不放好不好。” “好，好，好——”温晚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朵后面了。 “我感情方面没什么创伤，不过，我确实有烦恼的事……”叶川叹了口气，“很复杂，以后有机会跟你说吧。” 其实温晚并没有想和他来一个什么促膝长谈，她对叶川的好奇仅限于他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对于他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并不是很感兴趣。 两个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聊温晚现在的工作，聊到A大的时候温晚眼睛都放着光，从来没见她说话这么有活力的样子。 开到温晚住的小区，温晚一路指到了她住的那一桩楼下。 “哟，现在肯告诉我住哪幢了？”叶川下车，拿出后备箱的包装袋，“之前还不让我送进小区呢。” “那之前……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正经人呢。” 叶川得意：“那现在确定了？” “确定了！”温晚认真点头，“不是什么正经人。” 叶川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不过……”温晚拖了个长音，“似乎不是那种方面的不正经，反正对我的人生没什么威胁。” “我……”叶川血压都要上来了。 我就看上去对你这么没色心吗？ 第二十三章 “做我女朋友福利多着呢，…… 叶川帮温晚把所有袋子都抬到了她家放在门口：“那, 我走了啊。” “谢谢。”温晚说。 “嗯，下次见。”叶川招了招手就走了。 温晚进屋把东西全堆在地上。 她看着地上这么多黑色的礼品袋，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整理。 反正这些衣服平时也没机会穿，等真的到了要穿要用的时候再收拾也不着急。 在一堆黑色的礼品袋中, 有一个白色的袋子特别突兀, 温晚才想起来这是买的那个兔子。 打开发现两个兔子都在。 叶川忘记拿了。 “那我就暂时替你保管一下吧~”温晚说着把两只小兔子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 周一温晚去学校工作, 由于快期末了，顾晨遥正忙着出期末试卷。 温晚则在整理他学术论文需要的相关资料。 虽然温晚没有学过太专业的经济学, 但是她聪明，那些搜索引擎稍微教一下就会用了。 一开始顾晨遥并没有对她报太大的期待, 本想最多让她做点简单的复印工作，没想到好几次她交的作业的完成度都超过他的预期。 顾晨遥也开始让她真正接触一些学术性的东西了。 A大是江城最大的综合性大学，出了本校之后再走几个马路还有艺术学院、法学院、医学院等。 大部分的学生都在学校骑自行车，否则有些课离得远的还赶不上。 温晚把工作提前完成交付给了顾晨遥，顾晨遥看现在时间三点多，不早不晚，于是给了温晚一个U盘：“你帮我送给医学院的郑教授。” “好的。”温晚接过U盘。 “送完直接下班回家吧。” 有的时候一点小小的幸福感很容易。 今天工作被夸奖，还可以早下班, 简直就不能更美妙。 温晚边欣赏风景边听着歌来到了医学院。 医学院的整个气氛相比要严肃很多, 学生手上都捧着厚得跟字典一样的书，十个里面九个戴眼镜, 基本都不怎么修边幅。 不得不感叹，学霸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温晚送完U盘后在在学校里稍微逛了逛。 突然看到一个男生身边正被好几个女生围着，男生很高挑, 虽然低着头可能不太请脸，但不难看出是个清秀英俊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突然让温晚想到了《一吻定情》里的入江直树。 几个女生像是在问问题的样子，但温晚看他们全程都盯着这个男生的脸看, 想来问问题只是个幌子，想借机靠近才是真的。 男生倒是挺认真地一个一个把问题回答完，几个女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男生提了提黑色的单肩包，抬起头的一瞬间和温晚的撞了个正着。 两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 第53页 这不就是上次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男生吗？ 温晚突然想起那天和叶川一系列的“骚操作”，温晚觉得特别丢人，扭头就想走。 “同学。”谁知道那个男生却叫住了她。 温晚假装没听到，加快了步伐。 “同学！”哪知道男生抬高了音量，还小跑追了上去，拍了拍她的肩，“好巧啊，你也是A大医学院吗？” “啊，不是，我是教授助理，不在医学院。” “哦……难怪以前没怎么见过你，”男生提了提背包，“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不了吧，我差不多下班回家了。”温晚礼貌拒绝。 “那个，我有些事想问你，方不方便……”男生看了看周围，“找个人少的地方聊聊？” 温晚点点头，两个人来到旁边教学楼一个空着的教室。 外面嘈杂的声音突然被消了音似的，里面安静得出奇。 “上次……”男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会儿，“上次那个男生，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嗯，是的。”温晚表情淡然。 “现在还是吗？” 温晚一愣，吸了口气又吐出：“还是。” “为什么？”男生一脸不解，“他这么渣，根本配不上你。” 温晚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真的，我……”男生有点害羞，“我其实那天本来想要你微信来着，看他在没好意思。” “谢谢你的欣赏，”温晚从容地把话接过去，“不过不必了，我和他的感情暂时很稳定。” 温晚说着就打算走，但后面的男生还是执迷于答案：“我不懂，为什么？” “你确实不懂。”温晚背对着他，长舒一口气看着远方，“只有他懂我，所以这个世界上，非他不可。” 温晚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叶川居然是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了解真实的她的人。 在叶川的面前她不用装，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用什么异样的眼光来看她。 因为从一开始叶川就见到了最不堪的她，知道了她的处境她的遭遇。 可以用最真实的自己面对他，所以才不会累。 温晚在之前的一年时间已经过得太累了，她想休息一下。 她不想再装了。 温晚看了男生一眼，虽然他还是一脸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样子，但温晚并没有想解释，也并没有想他理解。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温晚的声音很冷漠。 男生拿出手机：“等等，方便加个微信吗？” “不用了，”温晚用食指抵着把他的手机推回去，“我有男朋友，不方便，他会吃醋的。” 温晚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并没有因为男生的话而心情不好，反倒是心情莫名舒畅了一些。 温晚回家吃完饭洗完澡，本打算翻开书来看。 突然手机亮了起来。 叶川：【在干嘛？】 温晚：【不会现在要上班吧，我都洗完澡准备睡了。】 叶川：【不是，找你聊聊天不行吗？】 温晚：【还要提供这服务？】 叶川：【当个普通朋友也不行吗？[怒火]】 温晚：【行吧，聊什么？】 叶川：【打字太累，视频。】 温晚刚还想回复说不方便视频，对方的邀请就来了。 温晚犹豫了五秒，还是接了起来。 叶川的手机似乎支在桌子上，从下往上拍着他的侧脸，他一开始在看着电脑屏幕，后来发现接通了，眼神往下看了看手机。 温晚的头发还湿着，脸也是素到不行，不过看上去特别清纯，说是高中生都没人怀疑。 “这才几点，”叶川看了一眼手表，“就准备睡了？” “不像你每天晚上灯红酒绿的，是不是一会儿还要出去泡妹？” “什么啊，”叶川皱眉，“我在工作努力赚钱养家好吗？” “真是厉害呢~”温晚敷衍地拍了拍手。 “对了，打电话是有事要问你，”叶川的表情突然正经起来，“我之后打算投资一个国产化妆品牌，有一些他们家的产品，有空帮我试用一下吗？” “靠不靠谱？”温晚摸了摸自己的脸，“万一我脸烂了怎么办？” “所以一般都有专门的试用模特，放心，给你市场价。” “什么？有免费化妆品用还能赚钱？还有这等好事？！”温晚惊喜道。 叶川别开脸：“你自己也说了，有烂脸的危险吗？” “那冒着烂脸的危险我还是……”温晚有些犹豫。 “哎，不会真的烂的想什么呢，”叶川无奈叹气，“都是问过专家，里面的成分没问题，主要就是想看用了对皮肤有没有他们介绍所说的效果。” “哦，好呀，这种好事怎么能拒绝呢？”温晚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叶川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快乐。 “那如果你对这有兴趣……”叶川的拇指指腹在下巴上搓了搓，“倒是有不少兼职可以介绍给你，化妆模特，试衣模特之类的。” “这种啊，我之前也有考虑过，甚至还去试过，不过后来听说模特圈很乱，有些女孩子一个人不太安全，我就没去了。” 叶川“啧”了一声，“我给你介绍的能不靠谱吗？直接说是我女朋友，看他们到时候不把你当老板娘一样供着。” -- 第54页 “还有这等好事？” “做我女朋友福利多着呢，”叶川抬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心动？” “心动啊！”温晚说，“那就给我介绍点兼职呗，我周末和平时晚上都有空。” 叶川：“……”我是问你对做我女朋友这件事心不心动。 叶川无奈：“过几天会有化妆品的快递寄到你家，我帮你去问问模特的事，有消息给你留言。” “嗯好的，”温晚打了个很假的哈欠，“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跟我视频就这么敷衍？”叶川那起手机直直地怼着镜头。 “不是，”温晚用镜头对着正在看的书，“这不是要帮那个很帅的教授做功课吗，我还要读书呢。” “帅个鬼……”叶川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爽起来，“怎么休息时间也不放过你，真不是人。” “不是，不是教授要求的，是我自己想学，”温晚手肘支着下巴，“毕竟没有正经学历，有时候他说的有些专有名词我会听不懂，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回来补课。” 一时间叶川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试探性地问：“累不累，会不会压力很大？”很大的话我去把顾晨遥揍一顿顺便叫他以后不许给你安排活。 “还好，只是会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怕拖了教授的后腿，给他带来麻烦，”温晚索性开始低头看起书来，“不过这样也好，能让我更快的成长和进步。” 叶川虽然还想再多看看她，但也不想打扰她了：“那就这样吧，下次再见。” “嗯，再见。”温晚朝着镜头挥了挥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川觉得现在的温晚比一开始见到的她少了很多戾气。 好像从社会回到了校园，回到了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地方，回归了最纯粹的她自己。 叶川手下有不少时尚界的资源，要给温晚安排个模特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商量好之后他把时间地点发给了温晚。 第二天化妆品试用快递就送到了，本来以为就是那种小小的试用装，没想到是这个品牌所有产品的正装。 本来以为会是什么三无产品，没想到居然是现在网上非常火的国产品牌，请的还是顶流做的代言人。 温晚收到快递的时候简直心情都要起飞了，这样一来化妆品的钱都省了。 周末的时候温晚来到了叶川发信息做兼职的地点，和她之前面试的那种偏僻商务楼的小场面不同，这里整个几百平米的空间都是拍摄场所。 负责人一看到她就一脸殷勤地迎上去，送上一杯冰美式，指着一个非常舒适的沙发椅说：“你就是温小姐吧？我是今天的负责人王姐，你过来辛苦了，快来休息一下。” 看她这过分热情的态度，就知道被叶川“关照”过了。 温晚礼貌地点头：“谢谢。” “跟你介绍一下哈，我们今天拍摄的是AESO品牌的上身效果图，到时候会展示在我们的官网上，我们的价位是一件一千，今天差不多有30件衣服，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您看可以吗？” 温晚刚喝的咖啡差点呛出来。 合着她今天半天时间就能赚三万块钱？ “可以可以，”温晚擦了擦嘴角，“不过我没什么拍摄经验。” “哦，这个叶总和我们说过，没关系的，您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随便往那儿一站就行了。”王姐直接毫不客气的一顿夸。 温晚点点头：“好的，那我没什么问题。” “那一会儿我们就先上妆哈，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然后就有一个小姐姐来给温晚化妆了。 温晚平时不太化浓妆，以前每次被傅欢叫去夜店的时候那个妆都是往丑里的化，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妆更适合自己。 今天有一个职业的化妆师，倒是可以取取经。 “温小姐，你的皮肤特别好，脸型也是那种标准的鹅蛋脸，”化妆师比划着她的脸对着镜子看，“你的眼睛属于那种不化妆看上去有些无辜，但画了妆拉了眼线也可以特别妖媚的眼型，我见过很多女明星底子都没你好呢。” “谢谢，”温晚都不知道这夸奖是真的还是假的，“那我平时适合画什么样的妆？” “其实你不用画浓妆，只要会处理一下睫毛，眼尾稍微这么一勾就行了。”化妆师一边说着一边帮她刷睫毛，一顿操作完以后温晚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确实那双眼睛一下子像是会说话一样，水灵得不行。 “哦对了，”化妆师拿起一把化妆刷，在温晚脸上扫了几下，“你一定要上腮红，那种粉色偏橘色的，用上之后你的脸就是那种现在最受欢迎的纯欲风，还有鼻尖来一点高光，瞬间就有灵气了。” 化妆师打完腮红和高光后，温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也太……精致了。 感觉平时没化妆的自己简直像个山里人。 现在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睛都是在放电。 温晚突然觉得她和那些明星和网红之间的差距只差一个化妆师。 化完妆后，温晚去换上了衣服。 她家的衣服都是那种可爱的少女风。 配合温晚今天的造型，简直就是完美契合。 温晚的形象确实让人满意，只不过温晚对着镜头实在不会表现。 -- 第55页 她整个脸部的表情都特别僵硬，拍出来的照片都远不如真人好看。 本来计划一套衣服拍个十分钟完事儿的，这第一套都拍了半小时了还是找不到感觉。 温晚都紧张得出汗了。 王姐刚想去第一套就这么算过了吧，说不定之后拍着拍着感觉就来了，没想到这时候品牌老总来了。 温晚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扮非常利落的短发女子走了进来。 女人叫陈红，三十岁不到，是AESO品牌的创始人，之前是某奢侈品的设计师，后来自己创立了AESO品牌，由于价格亲民质量有不错，很快销量就追上了那些老的服装品牌。 陈红一进来后她就站在温晚面前先是打量了她几眼，然后让摄影师放那个给她看之前的成片。 看了几张之后开始摇头：“这些都不行，不能用，继续拍。” 面无表情地说完后，给王姐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聊聊。 “怎么回事，”女人走到室外点了根烟，看上去有些烦躁，“模特是挺漂亮的，但这一看就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如果不是今天我来监工，你是打算就这么敷衍了事？” 王姐一脸委屈：“陈总，这是叶总的女朋友，总要特殊照顾一下。” “叶川？”女人测过脸有点疑惑，“这家伙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反正是叶总亲自联系我的，应该没跑。”王姐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陈红又吸了口烟，眉宇紧蹙：“这一个个大少爷都是给惯的，以为是甲方就可以为所欲为，”说着又弹了弹烟蒂，“对不起，我不伺候少爷脾气，这模特再给她十分钟，不行就换人。” 王姐觉得自己是两头为难，一边是不敢怠慢的叶川女朋友，一个是不敢违抗的老总。 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温晚能顺利完成拍摄。 王姐小跑回去拍摄的地方，对温晚说：“温小姐，是不是今天状态不够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不用……”温晚也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我确实不会面对镜头。” “没事的，自然点就好了。”王姐虽这么说，但也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温晚笑得脸都快抽筋了，再试了一下，比一开始还不如。 这时候陈红抽完烟进来，手臂靠着一边的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温晚头上渗出不少汗水，化妆师小姐姐不得不上去给她补妆。 温晚稍微放松了一下，眼睛有些迷离地看着远处。 这时候摄影师随便抓拍了一张，然后说：“这张效果不错。” 王姐走到电脑前看了看，照片里的温晚表情有些忧郁，但眼神中似乎又透露着向往。 她本来下颚线就很流畅好看，这种微微抬起头来的角度更加把她的线条衬得漂亮。 “确实，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呢。”王姐点头。 在一边的陈红往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摇头说：“我们品牌一直以来用的模特都是那种笑得很甜的少女，也符合我们的目标客户，如果用这种画风不如让她穿上哥特风还更配一点呢。” 摄影师和陈红的观点产生了分歧：“我倒是觉得风格一直不变有些乏善可陈，别说客户看腻了，我都拍腻了呢。” 两个人那么对峙着你来我往说了几句，陈红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一定是因为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这摄影师才帮她说话。 也不知道是给他灌了什么迷汤。 陈红看了温晚一眼，越发觉得这女人一定是个绿茶。 表面上看上去清清纯纯的，对着人家叫一声哥哥男的个个赴汤蹈火。 王姐在一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四处看了看，拿了一束花过去给温晚说：“你再做一下刚才那个表情，让摄影师再拍几张。” 眼看着摄影师一副“你不满意我不拍了”和陈红一副“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拍我找别人”的表情，两个人之间的火花越来越旺盛，王姐拉开了两人，只能做和事佬，指着已经准备好的温晚说：“再试试吧，再看看哈~” 两个人决定各退一步，再来一张看看效果。 摄影师对着温晚，温晚这次没有笑，而是表情自然地看着前方微微抬起头。 “好的，看地板。”摄影师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按快门，好像灵感爆棚的样子。 陈红和他合作了这么久了，知道他这样表示他的状态非常好，便也没有打断他。 拍摄完之后，三个人同时对着显示器，一张张照片还没P呈现出来的就是大片的感觉。 不得不说，温晚这个人不笑的样子更有魅力。 她的脸很清纯，但是有一种莫名的清冷感觉。 就像是一个不开心的千金大小姐。 有一种高冷的气质，让人不禁想更多的探索与了解。 确实这系列照片的风格和之前的不一样，但正是因为这份不一样，却给了陈红一种新的感受。 其实她做设计以来，也进入了一个瓶颈期。 虽然品牌销量很好，但她总感觉自己的设计没了心意。 按部就班能给她带来物质上的成就，但她的心灵却得不到满足。 而看到了温晚的这一套照片，她忽然豁然开朗。 并不用局限在之前的规则里，因为那些规则也是自己设定的。 -- 第56页 有那么一张照片，陈红感觉温晚像是个缪斯女神一样，浑身散发着光芒。 在陈红的默认之下，后面的几套衣服决定继续沿用这套风格。 到了午间，王姐问温晚有没有什么需要吃的，她可以去准备。 温晚说：“不用了王姐，有普通盒饭就行了，要不麦当劳也行，我拍第一套照片花了太多时间了，我们吃饭就加快速度，把时间补上吧。” 王姐本以为这少奶奶应该是个要求很多的人，本来的拍摄时间她还特意给吃饭安排了一小时。 没想到居然这么随意，挺意外的。 在一边的陈红也没想到，一般的模特都特别注意饮食，各种奇怪要求的都有，什么整个餐的卡路里要算得清清楚楚，要不就是那种吃一口要嚼几十下，吃一顿饭墨迹半天的。 她倒是对温晚有些许的改观。 下午的拍摄她也没有再跟着，而是去隔壁休息室画新的设计图去了。 温晚后面的拍摄越来越顺利，甚至比预想的收工时间更早了半个小时。 只是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居然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王姐他们还有其他工作，没办法捎她回家。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附近也没有地铁站。 打车软件上显示等待超过一个小时。 温晚身上穿得也不多，加上午饭没怎么吃饱。 现在可以说是饥寒交迫。 要不是因为刚刚拿到了今天的工资让她稍微有些慰藉，否则她该仰天长哭了。 “这种时候，如果有个人身骑白马来救我，我一定以身相许！”温晚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而下一刻，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她面前。 温晚蹬了蹬眼睛：“宝马……也算马？” 第二十四章 “算我求你……”…… 车窗慢慢降了下来, 陈红的脸也露了出来：“走吧，我捎你回去。” 温晚弯下身，客气地说：“不用了陈总，我自己打车。” “啊呀, 上车, 别墨迹！”陈红招了招手, 示意她速度上车。 温晚看陈红这架势，她不上车是不会罢休的。 反正现在雨这么大, 也不矫情了。 温晚一个大步跨了上去，因为身上沾到点水, 温晚抽出纸巾，第一时间不是擦自己的头发身体，而是擦真皮座椅。 “诶诶，你头发还湿着，着急着擦椅子干嘛，先擦自己啊？”陈红被她的操作整笑了。 温晚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试车。 可能出于职业习惯，她对车内的清洁一直很注意, 有时候鞋踩到脏东西都要脱鞋上车。 总担心把车弄脏弄坏了, 到时候还要赔一笔不小的清洁费用。 温晚把自己身上擦了擦，朝陈红笑了笑：“谢谢陈总。” “别叫我陈总, 听上去怪别扭的，”陈红发动了车子，“叫我Melody好了。” “好。” 陈红在车上放了一些钢琴爵士, 配合着雨夜，倒是相当的应景。 车在一个红灯处停下的时候，陈红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瞥了温晚一眼说：“听说你是叶总的女朋友？” 温晚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叶总是叶川，还愣了一下。 “叶川。”陈红补充道。 “啊，是。”温晚因为心中有鬼，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响。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陈红的口吻很随意，像是在问“吃饭没”一样。 温晚迟疑了片刻，陈红看她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是特别有兴趣的样子，说道：“我不是八卦，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回答了。” “不是不方便，”温晚想了想说，“和他的认识也算是各种机缘巧合吧。” “那就是有缘分呗。”陈红调侃似地说：“我和他认识也是缘分，那时候我在澳洲读书，他正好来澳洲玩，我闲着没事做uber司机正好接着他这一单从机场开回市区，然后又顺便给他做了几天导游，之后也没再联系过，回国之后某次和投资人见面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甲方爸爸。” 温晚知道陈红是想尽量找一些两个人共同的话题，不过在她听来，她说的那些东西比聊明星八卦对她来说还要遥远。 她不知道留学，不知道投资，她很怕这个问题再深入下去，很快会暴露自己的无知。 陈红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今天一天的接触下来，她对温晚的印象并不差，不管把她当做是为了自己忙了一天的模特还是甲方爸爸女朋友的角色来看，都应该好好招待。 从很多细节可以看得出，这个姑娘的人品不错，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类型。 陈红看她好像对之前的话题不是特别感兴趣，换了个问：“你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吧。” “嗯，去年参加的高考。”温晚答。 陈红很顺地问下去：“那现在在读大学？” 温晚心头被刺了一下，她最害怕别人问她这个问题，因为她既不想撒谎，也不想说出真相。 “不，没有，”温晚选了个折中的说法，“没去大学。” “欸，那你和我当初的情况一样欸。”陈红突然兴奋起来，“我也是参加完高考之后没有读大学。” 温晚倒是有些没想到，还以为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很高的学历，费解道：“没考上理想的吗？” -- 第57页 “不是，”陈红摇头，“我的分数可高了，只是我当时没想好想要做什么，就荒废了一年没读书。” 温晚有些许惊愕。 虽然他和陈红的过程不同，但结局是一样的，她突然想听陈红的故事：“那后来呢？” “我虽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做什么，”陈红说，“我爸妈是律师，从小给我灌输的思想是我以后也要做律师，我高考其实完全达到了全国最好的政法大学的分数线，但有一天我看着他们，我突然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那不是我期待的职业，然后我就瞒着她们没有去学校报道，可把他们给气得哟。” 温晚慢慢靠近陈红，好像迫不及待想听后面故事的样子。 “然后那一年我学了很多东西，学了画画学了乐器学了武术，然后我突然发现，我对时装设计很感兴趣，我就去报了个那种初级培训班，学了一点皮毛，但确实有那么一点天赋，之后还跟着网上学了点网课什么的，然后就想着去报考国外的大学。” “那……怎么报考国外的大学？”温晚抓住了重点。 “反正我那时候准备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美国大学的报名时间，然后我看到澳洲是三月份开学，报名有些十一月十二月还能交，有些学校是可以接受中国高考成绩的，就算不是应届的也行，实在不行你就去医院开个证明说你这一年身体问题不适合上大学，他们也都会酌情考虑。” 温晚点头，更有兴致地问：“那除了高考成绩，还需要提供别的吗？” “一般一些学校会对英文有要求，得去考个雅思，还有一些专业会有特殊的要求，比如像我学的设计专业是需要提供PORTFOLIO，每个专业不同，这个可以去网上找，找到合适的就提交申请，然后就会给你出OFFER。” 听了陈红的介绍，温晚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曙光。 抛开学费和债务不说，至少她曾经觉得最黑暗的是看不到自己的前途。 如果真的又这么一个机会，她借高利贷也愿意去尝试。 温晚看了一眼日历，现在是十一月初。 如果真的像陈红所说的那样，那他还有时间。 “不过我就记得我那个专业对雅思的要求很高，想起那个时候考雅思就一脸痛苦。”陈红叹了口气。 温晚不懂就问：“雅思很难考吗？” “也不是说多难考吧，主要她还是有一定怎么说……套路的，还是要多刷题多练习，反正我记得我考了挺多次才到要求的分数，真不是我菜啊，我高考英文一百四呢。” 温晚的英文不差，高考也考了一百三十几，但听陈红这么一说，她突然不安起来。 主要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从陈红这里她还是得到了非常多有利的信息，她打开手机别忘路记录了一些关键词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突然手机画面一黑，伴随着震动和灯光的闪烁，屏幕上“傅欢”的名字触目惊心。 最近都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虽然不至于说忘了她的存在，但没有以前看到她的来电这么紧张了。 不过这个名字，对温晚来说总是一个像梦魇一般的存在。 反正她打电话来一定没好事。 “电话？”陈红瞥了一眼，然后把车里的音乐关掉。 温晚本不想接，但想到万一是妈妈有什么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温晚，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傅欢的声音伴随着背景的嘈杂，听上去就像在酒吧或者KTV的样子。 “嗯，挺好的。” “半小时之内来夜色。”傅欢用的是陈述句。 傅欢那里的嘈杂陈红就算隔那么远都能听到。 “今天不来了，不方便。”温晚也带着点强音的语调。 “哟哟哟，”傅欢的这三个“哟”字一个比一个用力，“叙个旧也不乐意，你最近是发达了？忘了老朋友了？” 温晚无奈中透着点不耐烦：“没有。” “怎么说，我们的交——情——也不一般啊，”傅欢故意在“交情”两个字上拉了重音，“来不来？” 这一次，傅欢的语气不象是在商量，而是有点命令。 “今天这么大的雨，真的来不了。”温晚好声好气地像是在商量。 傅欢冷哼一声：“行吧，那就不来玩，我今天身边没带钱，你过来给我买个单。” 她终于拿出了她那招杀手锏。 温晚抓着手机的手紧紧攥住，带着微微的颤动：“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后，温晚指着前方说：“Melody，麻烦前面放我下来吧。” “？”陈红并没有停车，“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那……夜色酒吧，谢谢。” 陈红打了个方向盘，踩了一脚油门。 跟A大比起来，夜色酒吧要近不少，陈红把车停在门口说：“那我走了。” 温晚到了个谢，转身往夜色酒吧里面走。 由于今天拍的最后一套造型是有点旗袍风的，所以温晚的发型有点偏复古的民国风，这个形象走进去一路都有男人对着她在吹口哨，光是眼神都感觉要把她吃干抹净了。 温晚来到那个熟悉的包房，一进去就见一屋子的人，没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除了傅欢都是第一次见。 -- 第58页 温晚刚一进去，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直了起来：“哟，这个大美女是谁啊。” 傅欢看到温晚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确定了是她之后傅欢的表情有些复杂：“哦哟，温晚，这才多久没见，怎么一下子变名媛了。” 屋内有很重的烟酒味，温晚很不舒服地咳嗽了一声：“今天下午有事去忙了。” “忙什么啊？”傅欢追问，“之前听汪铭说你工作丢了，现在你还有工作吗？需要给你介绍吗？” “不用，我有工作，谢谢。” “在哪儿啊？”傅欢歪着脑袋歪着嘴，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温晚不想把自己心里的那一片净土告诉她，感觉被玷污了。 “还不说？是不是见不得人？”傅欢凑近，口气中带着压迫感，“你不告诉我也可以，大不了我去问你妈咯，不过我如果告诉你妈今天你来夜店了，她可有得担心得睡不着了呢，最近看她好像老是失眠的样子……” 温晚深吸一口气，妥协般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我在学校做助理。” “助理？”傅欢大喊一声，然后从上到下，用非常异样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番，“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助理，简直像是大小姐呢！” 傅欢的重音完全放在了“小姐”两个字上。 “听说现在很多老板都喜欢潜规则助理，你小心点哦。”傅欢幸灾乐祸地说。 温晚强忍着不爽，从包里拿出三万现金：“我是来给你买单的，如果这些够的话，我就走了。” “哟哟哟！”傅欢厚厚的三叠钱扫了扫，“出手这么阔绰，我们温小姐发财了啊。” 温晚只感觉满世界都是小姐两个字，让她非常不舒服。 “我想最近怎么还钱那么爽快，这是哪里找了个这么阔绰的老板啊？”傅欢假意关心实则讽刺，“之前给我给你介绍那些老板的时候怎么见你这么抗拒呢，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呢么？” 温晚实在忍无可忍，对着她怼到：“和你想像的不一样，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挣来的。” “就凭你？”傅欢看不起地嘲笑道，“你只有个高中毕业的文凭，没什么背景没什么技能，除了稍微有点姿色而已，你凭什么？除了靠卖，你还有什么本事？” 这一屋子的其他人都跟看好戏似的，时不时窃窃私语着。 温晚紧紧攥住了拳头，怕下一秒就要打上去，咬紧牙关说：“我怎么挣的你不用管，总之和你想像的不一样。” “我劝你调整一下对我说话的态度。”傅欢的声音突然生硬起来，像是在宣战，“可别忘了我们两是什么关系，我当初出于情面才宽限你的还款期限与利息，如果这份情面掉了，我明天就让你把所有钱都还清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温晚突然认了怂。 不是因为她怕受伤，是因为她怕她妈妈受伤。 一个人只要有想保护的对象，就会变得异常脆弱。 “来，陪我几个朋友喝个酒，每个都敬得他们满意了，我就放你走。”温晚指了屋子里围着坐成一圈的人说到。 这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却让人极其恶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温晚还没喝就已经开始想吐了。 她只觉得头脑空白，头皮发麻，感觉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了。 ------------------------------------- 叶川和顾晨遥约着吃了个下午茶。 顾晨遥一脸“甜蜜”的样子：“你最近和我的约会真是越来越频繁了。” “本大少爷愿意花时间陪你，你还不乐意了？”叶川傲娇地说道。 “满意是满意，”顾晨遥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往后一缩，“就是怕你觊觎我什么。” “放心，对你没兴趣，”叶川喝了一口茶，“下午我去接温晚下班，反正下午也闲着没事，找你打发打发。” “今天不是周末吗，温晚怎么还上班？” “兼职，”叶川说，“反正我就尽可能给她找点不太累又来钱快的活，让她可以快点把钱给还上。” “感动中国。”顾晨遥鼓了鼓掌：“我都快哭了。” 叶川看了他两秒钟，然后翻了个白眼：“看到你就生气。” “我又怎么了？”顾晨遥弱小无助。 “吃你的醋！温晚居然说你帅，”叶川说着对着旁边的玻璃照了照，“这女人是不是眼瞎？这么个大帅哥在旁边她看不到吗？” “哎，可能人家就是好我这口呢，”顾晨遥假装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上去就有文化。” “我也有文化好吗，而且我不仅看上去有文化，还是真的有文化，不服来比大学绩点。” “比不过比不过，”顾晨遥笑出了声，“话说回来，你和她有进展吗？” “没呢，”叶川想了想说，“上次你说的那个办法，没派上用场，感觉比想像中的难。” “我看你就是心里想得太多，你只要给自己洗脑，她就是你的女朋友，这样很多事情都会自然而然就做成了。” 叶川又喝了口水，偏过头看窗外，狂风吹得树叶飞舞，看上去像是一会儿要下暴雨的样子，叶川看了看手表：“我一会儿要去接温晚，看着是要下雨的样子，我得早点去，先捎你回去吧。” 两个人来到车库，顾晨遥很自然地打开副驾驶座。 -- 第59页 “欸，干嘛呢，”叶川指着他，“谁让你坐副驾驶了？” “我以前不是一直坐副驾驶的吗？” “从现在开始，我叶川的副驾驶是女朋友的专座，”叶川指了指后座，“你，后面去。” “靠！”一向儒雅的顾晨遥忍不住报了个粗口，“你这人简直色字当头。” “我承认，”叶川吊儿郎当地说，“我就好色。” 把顾晨遥送回去后，叶川买了奶茶、寿司和蛋糕马不停蹄开车到了温晚拍摄的地方。 果然已经下起了暴雨，他下车到摄影棚，并没有看到温晚。 正在整理衣服的王姐看到叶川：“啊叶总，你来了啊。” “你们已经收工了？”叶川略带惊讶。 “是啊，温小姐非常配合，我们提前半小时收工了。” “那……”叶川噎了一下，“她人呢？” “啊？她走了啊，”王姐一脸疑惑，“难道你没有告诉她会来接她吗？” “我……”叶川摸了摸鼻尖掩饰尴尬，“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啊，这里下这么大的雨，她怎么回去的呀？”王姐倒是着急起来。 毕竟把甲方爸爸女朋友弄丢了，这可是要砍头的。 这时候化妆师收拾好东西路过说：“我好像看到陈总捎她回去的。” 叶川点点头：“我知道了，没事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叶川吃了闭门羹有点不爽，不过也怪他提前没有通知，本来是想冬夜里送一份温暖的，没想到居然送了个寂寞。 叶川先给温晚打了个电话，但是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接。 也不知道为什么，叶川突然心跳加速，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在手机里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了陈红的电话，拨了过去。 陈红接起车载电话：“叶总，稀客啊。” “我老婆呢？”陈红直截了当地问。 “哦，温小姐啊，刚送好她，你放心吧，会照顾好的。” “把她送回家了？这么快？”叶川看了看时间，心想这里开回温晚家快一小时，没道理这么快到。 “她中途接了个电话，然后去了夜色酒吧。” “什么？”叶川突然紧张起来，“她去那里干嘛？” “you ask me？”陈红满脸费解，“那I ask who啊？” “你，把我老婆送去酒吧，你也有责任！”叶川激动道。 “喂？不是吧，叶少爷，你老婆自己要去，这也怪我？”陈红觉得他不可理喻。 “总之很复杂，她去那里不安全，你现在先回夜色，把温晚找到，然后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叶川十万火急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什么？我都已经走了欸，少爷……”陈红是满满的不情愿。 “算我求你……”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些许恳求语气的低哑声音。 这不可一世的叶家大少爷，居然愿意低声下气地求人？ 可真是稀了奇了。 第二十五章 或许是因为，这辈子，都没…… 一来是叶川的拜托, 二来是刚刚看温晚确实有点不太正常的脸色。 本来走的时候她就有一丝不放心，但现在看来，这闲事是不得不管了。 陈红还没走远，很快折回了夜色酒吧。 但这么大个酒吧里要找个人实属不容易, 她在一楼的舞池里看了半天, 眼睛都快被闪瞎了都没找到温晚。 而这时候手机突然震了震, 是叶川发来的消息，让她去二楼VIP包厢找找。 陈红终于在一间包厢里看到了温晚, 她正站在一群人的中间，只听见旁边一个女人对着所有坐着的人说：“来, 陪我几个朋友喝个酒，每个都敬得他们满意了，我就放你走。” “什么鬼啊？”陈红蓦地皱起眉头。 温晚站在原地不动，但可以看得出是相当不情缘。 陈红顺着她的脸往下看，可以看到她紧紧握拳，纤细却骨节分明的手指。 看得出她的内心在做很艰难的挣扎。 “怎么？不乐意？”傅欢追问道，然后把手上刚才温晚给她的那叠钱人扔在面前的桌上，“行了, 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还是老规矩，喝一杯五百, 怎么样？大家玩玩嘛，这钱我施舍得起。” 温晚满心的怒火就要爆发之际，只听到另一个声音盖过了她的头顶。 “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陈红走进去, 直接站到了温晚面前以保护的姿势挡着她对傅欢说，“有没有点教养？” “你谁啊？”傅欢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样子,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我是温晚的朋友，”陈红往前走了一步，“我现在要带她走。” “不行，”傅欢斩钉截铁地说，“我话都撂下了，她得把我所有朋友都敬到才行，否则我面子往哪搁。” “好笑了，话是你撂下，又不是我们温晚答应的，和她有什么关系，你面子挂不住，那你自己去喝啊，500一杯对吧，我给你双倍。”陈红说着举起手机，“我现在就能转账给你。” “你……”傅欢自知说不过她，然后又转头看向了温晚，“温晚，你到底喝不喝，就你一句话。” 陈红在身边，温晚突然有了底气，直视傅欢说：“我今天本来就说是来买单的，现在我钱都给了，酒你就自己喝吧。” -- 第60页 说完就和陈红两个人没有回头地走了。 刚走出包房，温晚只觉得脚一软。 她面前的难题是解决了，但是说到底伤口没有愈合，只是把流出来的血擦干净是没用的。 她能想像到她这么一走了之，傅欢有多生气。 温晚不知道会为这个晚上的作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她跨出了敢于反抗的那一步，就证明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那么懦弱了。 她也讨厌那么懦弱的自己。 只是她没有依靠，相反，还有人需要依靠着她。 她步步为营，举步维艰。 就像走在沼泽里，不知道走多远才能到达陆地，但凡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深渊。 一直走到夜色门口，看到马路上这么多人，呼吸到新鲜空气，温晚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正好这时候雨也停了，空气中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谢谢。”温晚道了个谢：“不过你是怎么突然回来找我的？” “叶川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陈红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比较贴切，想了想说，“反正说一会儿他来接你，让我陪着你。” “他来接我？他干嘛来接我？”温晚完全忘了和叶川的关系了。 这倒是给陈红整懵逼了。 男朋友来接她还要理由？ “不知道，可能是找你吃个饭之类的吧？”陈红抓了抓脸颊，“我是单身狗，不知道你们情侣之间玩点什么东西。” “哦。”对了，是情侣……差点整忘了。 “他刚去摄影棚接你了，谁知道你早走了，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刚刚……谢谢你。”温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把她牵扯进来了。 “没事，不过那人是谁啊，这么没素质，一副吹鼻子瞪眼的样子，我最讨厌这种人了。”陈红打抱不平地说着。 “她是我高中同学，和她有些……”面对一个陌生人，温晚并不想把有些事情说得那么直白，模糊道：“纠纷。” “我跟你说，她这种人就像是学校里那些喜欢霸凌别人的那种坏学生，对付这种人就是不能软弱，就是要硬碰硬，你真的骑在她头上，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其实陈红说的道理温晚都懂，甚至以前在高中温晚是“不好欺负”的代表。 只是现在她面对傅欢这么唯唯诺诺的理由，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的。 成年人的字典里，最不可避免的就是“妥协”两个字。 有时候要违背天性，有时候要放弃尊严，有时候要忘记理想。 这三点，温晚都经历过。 她也想反抗，但是在她面前要承担的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 陈红陪温晚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叶川就到了，他从车上下来，直奔温晚面前：“没事吧？” “没事了，”陈红替她回答，“快点带她回去休息吧。” 叶川像看兄弟一样对陈红点了点头，然后给温晚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温晚用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上车后叶川紧紧地盯着温晚看了很久，今天温晚的打扮着实吸引人眼球，若不是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叶川还真是想好好夸几句。 她的美不算特别张扬，但确实直击人的内心。 每一个五官都很标致，脸上没有多余的线条。 笑和不笑都带着她独有的个人魅力，一举一动都牵着人的心。 她就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存在。 两个人一言不发，叶川也没问晚上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他多少能猜到一些，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事。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融化在了车流中。 “刚打你电话怎么没接？”终于在某个红灯处叶川忍不住问道。 “啊，没看到。”温晚这时候拿出手机，除了看到一条未接来电以外，还有一条未读的微信。 温晚点开，是来自傅欢的。 傅欢：【温晚你长本事了啊，居然当众给我下不来台，今天晚上的单就用你的三万块来买了，就算是我接受你的赔礼道歉，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还五万，还不上给我去偷去抢，如果到时候我没收到足够的钱，那你就来给我喝酒，如果还像今天这样不听话，那叫你妈来陪酒也不是不可以，总有好这一口的人的。】 温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简直气得手都发起抖来。 虽然这一件事最一开始确实是温晚爸爸的责任，但她和她母亲愿意赔偿损失，在一开始就把所有的赔偿问题都谈清楚的情况下，现在这简直是坐地起价。 虽然傅欢就算要求温晚明天就全额赔款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这种威胁式的口气，已经让整件事情变味了。 温晚用了非常重的力咬了咬嘴唇，然后关上手机看着窗外。 她觉得眼眶处有一股剧烈的暖流汇集起来。 她知道哭没有用，但有的时候一瞬间的崩溃是难以控制的。 温晚不是没在叶川面前哭过，她只是不想解释那些来龙去脉。 当下最应该要解决的事情，就是这每个月五万块的事，如果每个月都能有一个类似这样兼职机会的话，那也不算是太遥不可及的数字。 温晚把所有的苦都吞回了肚子里，深深吞了一口口水，觉得喉咙口生疼。 -- 第61页 她缓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眼睛应该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之后对叶川说：“谢谢你，给我找了今天这样的机会。” “哦，还顺利吗？”叶川关心道。 “比想象中的顺利点，”温晚嘴角轻微一扯，“不过可能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吧，他们也没为难我。” “那肯定，我叶川的面子谁能不给。”稍微一捧，叶川就得意起来。 不过今天这种得意，温晚一点都没有觉得反感。 反而这样的得意给了她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一种“有老子在，什么难题都能解决”的自信，让人觉得天塌下来都不怕。 温晚看了看他：“以后如果还有这种类型的工作，希望可以多帮我介绍一点，谢谢。” “你今天怎么了？”叶川微微侧了一点过去，“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不像你了。” “求人的时候，总要姿态低一点的。”温晚的声音很低。 叶川看了一眼反光镜：“不用说求，你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都会想办法满足你的。” 这一句话给了温晚一瞬间的错觉。 一瞬间好像叶川帮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的错觉。 之后的一路上，温晚并没有说太多话，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在考虑着她的未来。 她不想再过这种未来只有黑暗的日子了。 陈红的经历告诉她，任何时候都有希望。 她用手机查了查澳洲一些大学的录取条件，都不算很苛刻，只要考过了英语就完全没问题。 而温晚一些比较有兴趣的学校的提交申请截止日还没有到，温晚还有时间准备。 由于查资料太认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家门口了。 叶川把后座的一些吃的递给温晚：“吃饭没？” “没吃，”温晚接过那个纸袋子，“谢谢你，多少钱，一会儿转你。” “不用了，这是客户送的，不要钱，我也不爱吃。”叶川说。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心里还是一阵暖。 “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叶川说，“心情不好就去跑步试试。” “？”温晚的反应慢了半拍。 “你放完东西下来，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去跑几圈。” 温晚没有拒绝，提着袋子上楼，不一会儿换了件舒适些的衣服下楼。 叶川等在楼下，肩膀倚着路灯，双手插在裤袋里，双腿交叠，看上去漫不经心中却透着点俊美。 温晚这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看上去很有贵公子的气质。 消瘦的脸型把他的脸刻画得非常俊朗，不像现在那些男明星带着奶气的可爱，叶川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 温晚甩了甩手臂：“走吧，这里离A大不远。” 两个人的当中隔着差不多有一个人的距离。 夜晚凉风习习，却吹得人精神抖擞的。 走到了操场，叶川正坐着热身运动：“稍微热身一下，小心一会儿腿抽筋。” 温晚压了压腿，伸了伸手：“先跑个一千米吧，很久没跑步了，耐力不行了。” “行，你先跑，我一会儿追上。” 说着温晚就跑了出去。 用很慢的速度。 她能感觉风从耳边划过的声音，还有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更多，是在她脑海里的声音。 ——“就凭你？” ——“你只有个高中毕业的文凭，没什么背景没什么技能。” ——“除了稍微有点姿色而已，你凭什么？除了靠卖，你还有什么本事？” 她甚至想到了更早以前，有一些客户或者汪铭那类人对她说的话。 ——“女人啊最幸福的就是找个有钱人嫁了，温晚你看你长得也挺漂亮的，上次那个王总挺喜欢你的，要不你下次去见见？” ——“不就那么点钱吗，我帮你还了，只要你好好对我就行了。” ——“别装什么清高了，当自己是颗葱了。” 不知不觉就这么跑了两圈，温晚觉得有些累了，但是她还不想停。 好像停下来脑子就会失去思考一样。 她的脑子里反复出现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 一个人只有再真正强大的时候，才会不害怕受伤害。 傅欢知道温晚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就是学历，以前温晚就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人，而她没有读上大学这件事，是她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 不知不觉温晚又跑了一圈，实在有些喘不过气，她双手支着膝盖弯下腰，脸颊旁边的汗水不停地落下。 混在汗水里的，还有她刚才无意识落下的眼泪。 这个流泪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一种坚强。 即使浑身都绵软无力，她的手还是用尽了全部地力气紧紧攥拳。 她还年轻，她不可以就这么放弃自己的未来。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拼搏一下。 叶川看她停了下来，跑过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停下，慢慢走。” 温晚直起身，手叉着腰往前慢慢走两步，她看着叶川，长吐出一口气说：“欸，我记得你说你是学霸？” “是啊。”叶川得意地说。 “英语好不好？” -- 第62页 “好啊，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好多人都当我是美国华裔呢。”还是那不可一世的口吻。 温晚看他这么不正经的样子，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调侃道：“那说句来听听。” 叶川刚刚还吊儿郎当的表情突然收住，用着一口低沉切很标准的口音说：“Don\'t worry when you are not recognized， but strive to be worthy of recognition.（如果不被别人认可，不要担心，要努力让自己值得被认可。）” 温晚一惊。 她真的怀疑叶川是不是能读懂人心。 为什么他完全了解自己，知道她想要什么。 而这句话，比她曾经听到的任何一句英语都要好听。 温晚整个人愣在原地，脑子里还在循环着刚才的那句话。 叶川往前走了一小步，她比温晚高将近一个头，微微蹲下身，眼睛像一汪深泉紧紧地锁住她。 “还有一句英语，是我特别喜欢的。” 温晚嘴唇微启，但没有发出声音。 叶川的拇指指腹抚上了温晚的脸颊，把她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水渍抹去，然后用着缓慢的速度，极其认真地说：“No man or woman is worth your tears， and the one who is， won\'t make you cry.（没有人值得你流泪，值得的人不会让你哭泣）” 温晚的指尖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没有规律。 她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跳得那么快过。 或许是因为，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温柔对待过。 第二十六章 同居生活 温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用手背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颊：“你英语确实很好。” 叶川直起身，双手插回口袋：“突然问这个干嘛？” “就是……我想考雅思，想请你给我辅导一下。”毕竟是有求于人，温晚做出一副“拜托”的表情。 叶川难得看她有这种像是在撒娇的表情, 决定逗逗她：“那补习费怎么算？” “能不能……”温晚吞吞吐吐地说, “暂时先欠着？” “欠着啊……”叶川的手指点了点下巴, “你债主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排到第几个能还上。” 如果是别人对温晚说这句话, 她一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不过叶川说的话,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单纯在开玩笑。 不带任何恶意的。 “啊呀，补习个雅思能有多少钱，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温晚急得跺了跺脚。 “可是我不缺钱啊。 ”叶川继续很欠揍地说。 “那，那你开条件吧。”温晚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这个，等你考过了再说吧，”叶川问，“什么时候考？” “月底要拿到成绩。” “这来不及了啊。”叶川说。 “所以不是要叫我给我恶补一下吗，”温晚给他带起高帽子, “别人不行, 你一定行的。” “不是，雅思一般考完出成绩都需要两周, ”叶川算了算时间，“你要考雅思，难道你是要去澳洲或者英国？” “嗯, 澳洲。” “那……PTE可能可以试试，两天就出成绩，去掉今天的话, 你大概还有十来天的准备时间，”叶川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除去你上班时间以外，可以利用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得集训。” 温晚一口答应：“可以啊，那就集训好了，我英文不差，只是对于考试套路不是很摸得透。” “行，那你回去整理行李，明天开始住我家。”叶川一脸正义地说。 “哈？啥？”温晚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住你家？” “那不然你还想浪费时间在路上吗？”叶川拿出一副做老师的严厉模样，“到底要不要我辅导了，不要可算了，我还没这闲工夫呢。” “要要要！”温晚突然听话得像个小奶猫，“我这就回去收拾。” 在温晚看不到的地方，叶川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温晚主动有求于他。 被需要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一早温晚带着一箱子日常要换洗的衣服下楼，叶川已经一大早等着了。 看着叶川精神不太好的样子问道：“昨天没睡好？” “可不是嘛，”叶川打了一个哈欠，“帮你研究复习资料和时间规划，熬了一晚上，差一点就要猝死了。” “辛……辛苦了……” 叶川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一把放上后备箱。 开车带温晚到了一个挺安静的小区。 看上去不像是那种顶级的楼盘，倒是有中闹中取静的感觉。 小区离A大不远，A大已经算离市中心挺偏的地方了，所以这个小区的地段自然也算是一般。 本来以为会是什么三层楼的大别墅或者是市中心的无敌海景房，没想到还挺平民化的。 车停在小区楼下，叶川一声不吭地下车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箱，两个人进电梯的时候温晚问：“这是你平时自己住的房子吗？” “这房子开盘的时候觉得有升值空间随便买来投资的，现在确实房价翻倍了，”叶川说，“不过我没住过，昨天连夜过来收拾了半天。” “为什么……要收拾？”温晚刚把问题问出来就自问自答起来，“啊对了，以后能带妹子回来是不是，懂的懂的。” 叶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为了选一个离她上班近的地方，把这个买回来到现在从来没住过的地方在一晚上整得有个人样，又是做搬运工又是做清洁工的就是为了她让她舒服点，她倒好，狗咬吕洞宾。 -- 第63页 叶川的脸上写着满脸的情绪，没有再说话。 温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叶川家在顶楼，门口是密码锁，叶川在输入完之后设置了一番说：“你来设置一下指纹锁。” “为什么要我设置？这是你家欸。” 叶川一脸不耐烦：“让你设就设，那么多话。” 见温晚还是没反应，叶川索性抓着她的手往指纹收集处按住。 见温晚还有点抗拒，叶川的手索性放开：“万一你平时下班了我还没回家，你要在外面等我，我也是没意见。” 温晚这才肯乖乖地录入，录入成功后叶川说：“密码9993。” “哦。” 叶川挑了挑眉：“也不问我9993什么意思？” “？问人家密码什么意思不礼貌吧。” 叶川敛去脸上的笑意，嘴角一扯，开门走了进去，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这个密码其实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温晚+叶川。 WWYC，在手机九宫格上是9993。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没情趣。 虽然算是叶川比较普通的房产了，但对温晚来说还是相当的高大上。 一走进去先是个玄关，旁边有个鞋架，地上有两双放置整齐的棉质拖鞋，一双粉色一双灰色。 温晚换上粉色的那双后往里走，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开放式的厨房，连着一个酒吧吧台，感觉特别有情调。 厨房连着一个巨大的客厅周围一圈是落地窗，风景不错，可以直接看到A大校区。 “哇，这房子也太漂亮了吧。”温晚站在落地玻璃前欣赏。 叶川本来想说这算是他各种房子里设备风景比较差的房子了。 不过看在她这么感兴趣的份上，就不泼冷水了。 “平时看书写字就在餐桌吧，”叶川指了指里面，“这房子只有两间房间，你睡一间我睡一间。” “嗯，好。”温晚点头，看着客厅的餐桌上，放了好几本英语资料。 “每个房间都有洗手间，我们用自己房间里面的，还有什么要求或是吩咐吗？” “不不不不，不用不用，已经非常非常完美了，”温晚忙说道，“简直就是豪宅。” “你如果喜欢，等考完试也可以继续来住，这里一辆公交车就到A大了。” “不不不不，”温晚拼命摆手，“这里的房租肯定得贵好几倍。” “你是傻子吗？”叶川叹气皱眉，“我又不会收你房租，反正我这房子平时不用，空关着也是关着。” “不用，真不用了。”温晚非常坚决。 叶川也猜到了她不会接受——会接受就不是她了——因此叶川也没再多问。 反正密码都给她了，他也不会换，如果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她总不至于没地方去。 温晚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她洗了个手把行李放回房间后就坐到书桌前面开始准备看书。 她简单又随意地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漂亮纤细的脖子。 叶川坐到她旁边说：“PTE考试一共分为阅读、听力、写作和口语，除了口语以外你先做一套题，让我看看你的大致水平。” “啊，这个我昨天已经做了，”温晚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套卷子，“我觉得我的阅读和听力应该都没有问题，比较不确定的是口语和写作。” “这也是两项比较难的，”叶川大致过了一下卷子，温晚的听力和阅读确实都非常好，但写作方面的语法还是需要调整的，“那我先来考你一下口语吧，PTE的考试是对着机器的，你只要发音标准一些它都能识别出来，其实会比雅思好考一些，雅思是真人，难免会紧张。” 温晚点点头，表示做好准备了。 “口语的话会有很多问题，有些是比较日常的，比如问你喜欢看什么电影，为什么，有些是比较官方的，比如问你未来的工作打算，有些是比较……奇怪的，比如问你喜欢铅笔还是钢笔，总之你只要能说清楚自己心里所想的就可以了。” “好的，”温晚搓了搓手，“不过我的口音肯定没你标准，你别笑话我就是了。” “没事，我给你矫正。”叶川打开电脑，搜了一下口语考试的题目，随后看了一个问：“When was the last time you had a big laugh?（你上一次大笑是什么时候？）”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温晚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说这个问题作为一道口语题来说有多难，只是这个问题对于温晚来说，好像记忆太久远了。 她似乎确实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放声大笑过了。 那种发自内心的，肆无忌惮的笑，好像从她生命中消失了一般。 叶川朝着她打了个响指：“要想这么久了？” “啊？哦……”温晚用慢悠悠的英文回道，“是我知道高考成绩的那一天，晚上把成绩告诉父母的时候。” 叶川的舌尖抵了抵下颚，嘴角慢慢沉下去。 “我曾认为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温晚的表情里带着怀念和向往。 叶川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你还有机会，等你拿到澳洲学校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可以再感受一次。” 温晚很牵强地笑了笑。 “你的发音和语法都没问题，之后多训练以下回复的技巧就行了，”叶川说着挽起袖子，“你先做题，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饭。” -- 第64页 “啊，居然还有这种好待遇，”温晚一脸幸福，“在这么冷的天，要是吃一碗热腾腾的面就行了~” 叶川把袖子折到手肘处，在厨房忙活起来。 在厨房就能看到坐在客厅的温晚一脸认真的模样，温晚扎了个马尾，看上去精神有朝气，做题的样子投入，有时候碰到难题还会忍不住咬笔杆。 叶川就这么一边给她做着午饭，一边偷看她。 竟然还觉得这个画面挺甜的。 “吃饭了。”叶川把两碗面端到桌子上，擦了擦手。 温晚正在做听力题，耳朵里塞着耳机，没听见他说话。 叶川走过去一把抓掉她的耳机：“人是铁饭是钢，先来吃饭再刷题。” “啊，你这么快就做好了呀，”温晚吸了吸鼻子，“好香哦。” 顺着香味走到餐桌前，叶川煮了一碗鸡蛋面，加了个荷包蛋和一些蔬菜。 “家里的食材不多，只能简单做一点。”叶川说。 “哇，我正好今天就很想吃荷包蛋，太幸福了。”温晚搓了搓手，拿起筷子。 把面条夹起来的时候，氤氲的白雾就这么冒了上来。 温晚尝了一口，虽然没什么惊艳的口感，但这种有人给她做热腾腾饭的感觉，真的太怀念了。 “我跟你说，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厨给女人做饭，”叶川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你可赚大了。” 温晚不以为然：“你不是有妹妹吗？你没给她做过吗？” “平时家里都是阿姨做的。”叶川说。 “那你的手艺不错啊。”温晚完全没有找到叶川那句话的重点。 叶川嘴角一扯：“再怎么说我也是国外留过学的，自理能力肯定不错。” 温晚点点头。 “欸，现在算是特殊时期，我给你做一顿饭，你以后可是要补的，我都记下了。”叶川认真地说 温晚咬了一口荷包蛋，蛋黄流了下来，让人食欲大开，她眼睫抬了起来看着叶川：“怎么补？” “就是我给你做一顿饭，你今后补给我做十顿饭。”叶川理直气壮道。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温晚表示抗议道，“吃你一顿补两顿还差不多。” “那也行，”叶川出手机打开备忘录，“你别耍赖，我一顿顿都记着呢。” “不过我不怎么会烧饭。”温晚说。 “你一个人住，都不烧饭？” 温晚摇摇头：“很少有时间吧，以前下班晚，回家就随便吃点外卖或者面包，最多也就是自己煮煮面了，哪高兴花这么多精力，不饿肚子就可以了，后来在A大，直接去食堂吃了，便宜又美味。” “对生活真没追求，”叶川哼了一声，“等这次考完试，你现在上班也清闲了，学着做做饭吧，总要会照顾自己，以后你如果真的有机会出国留学，哪里可没那么多外卖，你总要自己会做饭。” “哦，好吧。”温晚感觉自己被教训了一顿，有点怏怏地点头。 叶川突然一软：“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温晚顿了一下：“突然发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那可不是，”叶川抬了抬下巴，“什么事情难得倒我？” “我也挺好奇，”温晚眯了眯眼接话，“你有什么事是不行的？” “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叶川一脸傲娇，“再说了我可是全能的，从小开始只要我想做的，都能做好。” 如果是普通人这么说，温晚只会觉得他在装逼，但是事实证明叶川确实有这本事。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络绎不绝地被他折服呢。 温晚也能理解，如果她也是个普通的青春少女，没有什么烦恼，那她一定也会幻想和期待着爱情，而叶川确实是女生梦想中另一半的样子。 帅气，多金，体贴，有才。 对于温晚来说，除了太花心，其他确实都算得上是完美。 不过光是花心这一点，温晚就绝对不可能接受。 人是自私的，总想拥有喜欢的人的全部。 她不能接受分享，也不能接受另一半心里有别人。 这是温晚对爱情的倔强的向往。 吃完了面，温晚本来打算去洗碗，叶川挡着她：“得了吧，你现在除了做题看书洗澡睡觉吃饭，其他什么都不许做。” 温晚笑了出声：“怎么感觉像是在高考。” “差不多吧。”叶川指了指桌子，瞪着她。 虽然有一种被监视加关禁闭的错觉，但温晚却觉得有人管着的感觉真好。 她看书的时候，叶川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工作。 她看书累了想休息一下，叶川把指了指阳台：“阳台上有个秋千，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 “还有个秋千？”温晚突然精神起来，跑到阳台上。 还真的是有个白色的小秋千，温晚坐上去，脚用力一蹬，晃了起来。 阳台看出去的风景非常漂亮，空气也很清爽，坐在这上面，简直就是一种人间享受。 叶川把切好的水果带出来递给温晚，然后靠在秋千旁边的杆子上：“我怎么感觉我像你爸。” “零用钱呢！”温晚伸出手来。 叶川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拍掉：“你还上头了是吧？” 温晚笑了笑，用牙签插了一块奇异果塞到嘴里。 -- 第65页 “好甜啊~”温晚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 “荡着秋千，”叶川说，“你可小心牙签。”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这么说，但温晚动作的幅度还是明显减小，显得比刚才小心很多。 吃完水果休息完，温晚继续回去做题，而叶川也开始准备晚饭了。 叶川以高蛋白的料理为主，毕竟迎考的话身体也是很重要的，不能撑不住了。 吃完饭以后在叶川的逼迫下，两个人还下楼散了会儿步，说是为了加强体力调整心态，然后上楼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就开始挑灯夜战。 不得不说叶川家晚上的风景比白天更好，晚上整个城市安静了下来，望出去，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灯。 像是这个城市里一种错落有致的节奏。 隐约中可以看到各种身影。 有些忙碌有些悠闲、 都是烟火气，都是生活的缩影。 在这样的风景旁边读书都是一种享受。 温晚虽然已经一年没有过这种高强度的学习了，但她还是特别会分配利用时间的。 晚上她会练习最薄弱的写作和口语，然后睡觉前背单词。 由于第二天要上班，所以她也没有复习到特别晚。 第二天虽然带着一些复习的书去了学校，但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看，本来抱着能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趁机背几个英文单词就好了的打算。 哪知道去了学校，顾晨遥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翻译。 顾晨遥给了他几篇国外文章的链接，让她这一周其他工作都没有，只负责翻译。 这可是天赐的好事啊。 温晚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英文翻字典，而且顾晨遥选的那些文章，还就跟她平时做阅读的那些难度差不多。 除了翻译文章，还有一些是视频音频听录下的工作。 这下上班的时候直接把阅读和听力都解决了。 顾晨遥远远地看了温晚一眼，然后给叶川发消息。 顾晨遥：【翻译英文？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叶川：【别管这么多，反正这两周就给她派点这样的活就行了。】 叶川发完消息后秘书正好进屋让她签字文件，叶川飞快地签了个草书之后秘书对他说：“叶总，今天晚上和刘总有一个饭局。” “推了，”叶川想也没想说道，“这两周晚上都别给我安排事，我四点多就要走。” 秘书一脸为难：“可是这个投资项目很重要啊。” 叶川则给了她一个“看我眼色行事”的眼神。 秘书只能妥协：“好的，我知道了。” 叶川平时的工作效率很快，因为他一旦沉浸到某件事情之中就会完全投入聚精会神地去做。 但今天他老是分心，开会的时候在想晚上做什么晚饭，看企划的时候在想怎么给温晚安排作息。 他头一次有这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下午四点刚过，他就离开了办公室，马不停蹄开车到了A大。 叶川开了一辆比较低调的黑色轿车等在温晚教学楼楼下，五点刚过，温晚和顾晨遥一起走出教研室。 看到温晚以后叶川按了一下喇叭。 虽然昨天有提过一嘴如果下班早他会来接她，但万万没想到他下班真的这么早。 顾晨遥撇了一眼，趁温晚不注意对叶川挤眉弄眼一下，然后故作八卦地问：“男朋友？” “哈？”温晚一惊，不知道该不该老实承认，“他是……” 顾晨遥知道她不好回答，故意把对话切断：“挺帅的啊，比我帅。” 说完就走了。 温晚坐上副驾驶之后，叶川问温晚：“这就是那个很帅的教授？” 温晚点点头。 “哪里帅了，”叶川不屑一声，“又没我帅。” 温晚：“……” 这两人怎么回事？现在男生之间也流行比外貌了吗？ “你怎么下班这么早啊？”温晚问。 “我是老板，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哦，”也有道理，“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幢教研楼啊？” “额，这个……”叶川故意看了看反光镜，争取思考的时间，“你不是提过在什么经济学什么的吗。” “有吗？”温晚皱眉，表示不确定。 “晚饭想吃什么？”叶川扯开话题，“我买了些鱼，给你补补脑子。” “好啊，我喜欢吃鱼。”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叶川问。 “忌口说不上吧，就是不太爱吃大蒜，”温晚说，“主要是吃了这个味道太重了，不好去。” 叶川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回家后叶川就开始准备晚饭，温晚则自己开始练习做题。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两个人的相处居然感还挺和谐的。 周末的时候下午叶川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发现温晚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小心地走过去，把温晚手里的笔拿掉，拍了拍她。 温晚可能实在太累了，一动不动。 “温晚，”叶川凑下身，贴着她耳朵很近，轻声带哄般说，“别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见她没反应，叶川蹲下身，微微仰头望着她，凑近她小声地说：“我抱你去沙发上睡好不好？” -- 第66页 第二十七章 “忘了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叶川刚准备伸手抱她, 她却突然动了动。 叶川马上很怂地收回手，站起身来走到餐桌旁。 似乎是闻到了饭菜香，温晚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啊, 一不小心睡着了。” “也要适当保证睡眠, ”叶川声音温软, “晚上不用复习得太晚。” “平时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不能睡太晚, 趁着周末想多看一点，”温晚打开手机日历, “还有没几天就考试了。” “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要太紧张发挥失常就可以。” “可是我肯定会紧张啊，”温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出息，”叶川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抱拳抵在下巴处，“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就算……我意思是就算有什么意外，这也不是你唯一的出路。” 被他这么一安慰, 温晚确实不至于呼吸困难了。 但温晚知道, 人这一辈子，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 机会会越来越少。 她不想错过每一个。 吃完饭散了个步回来温晚先洗了澡。 叶川收拾了一会儿屋子之后也去洗澡，来到客房的时候看到温晚洗完头没有擦干就坐在那里看书了。 “怎么头发不吹一下，”叶川问, “小心以后偏头痛。” “啊，懒得吹，一会儿就自然干了吧。”温晚依然低头看书。 顺着她的头发有些水在往下滴, 肩膀处的一副被水浸得一片深色。 过了几秒钟，温晚突然脑袋上一沉，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 下一秒，只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在揉搓。 原来叶川拿了条毛巾罩在她脑袋上正在给她擦头发。 “那个，我自己来吧。”温晚慢慢举起手。 “你管你看书，”叶川把她往前面一推，“别分心。” 温晚心想，有个人正揉搓她的脑袋，她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做到不分心。 叶川很轻柔地按压着她的头发，和平时擦自己的那种龙卷风状态完全不一样。 听说女孩子都比较宝贝头发，所以他下手不敢太重。 温晚的头发很多，也都很细很软很顺，擦的时候还时不时会传来一些香气。 叶川一边给她擦头，一边看着她做的题：“你的字怎么这么丑？” 温晚不服气：“我这字还丑？你的字是有多好看？” 叶川停下擦头的动作，微微倾下身，抢过温晚的笔，在她的本子上写了“温晚”两个字。 大气利落的楷体，确实称得上漂亮。 “有没有听说过字如其人，”叶川得意地又写个自己的名字，“我的字就和我人一样帅气。” 本来觉得他的字挺好看，被他这么自己一炫耀，突然就夸不出口了：“就也还好吧，顾教授的字比你的好看。” “啧！”叶川把笔一扔，把她头上的毛巾撤走，“不给你擦了，到时候头疼活该。” 叶川回到房间，把房门狠狠关上，然后躺到床上气呼呼地给顾晨遥发了条消息。 叶川：【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顾晨遥：【？？？】 叶川：【今天晚上来梦里和你打一架。】 顾晨遥：【？？？？？？】 叶川没有再回复顾晨遥，而是带着点小情绪睡了。 半夜他突然觉得有些口渴，起床想喝一杯水，开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外面的客厅还亮着。 叶川嘀咕着温晚是不是又趴着睡着了，走到客厅才发现她还在刷题。 似乎正在做听力，所以温晚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叶川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半了。 本来想提醒她该睡了，但看她这么全力以赴的样子，突然不舍得打扰。 他也有过全力以赴过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多努力这点时间，能提高多少。 只是不想在拿到不满意成绩的时候，回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付出百分百的努力而后悔。 叶川就这么无声地看了他几分钟，欣慰地笑了。 反正就这几天，叶川相信她熬得住的。 她一定可以的。 叶川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重新躺下，看着窗外虔诚地说：“上帝啊、玉皇大帝啊、如来佛祖啊，是谁都好，请保佑温晚能通过这次考试，考上她理想的学校，过上她理想的人生，我愿意用我的……” 叶川觉得凡是你想索取什么，都得付出什么，但他一下子也没想好可以打什么赌，总不能赌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吧，犹豫了半天，叶川说：“我愿意一年不吃肉。” 对于肉祖宗叶川来说，一年不吃肉是一个巨大的牺牲。 所以他相信一定会有人同意这个交换的，然后他安心睡去。 考试前一天晚上，温晚最后做了一套模拟题，完全超过了要求的分数，信心满满。 叶川给她做的最后一顿晚饭，是全肉大餐。 毕竟，说不定，自己之后可能一段时间吃不上了。 还不赶紧趁这机会多吃一点。 温晚虽然没那么爱吃肉，不过看到这么多肉还是觉得很过瘾的。 温晚咬了一大口鸡腿说：“欸我发现，和你一起住的这两个星期，你好像每天都很准时下班回家欸。” “何止准时，”叶川说，“每天接你下班我都提前两小时好吧。” -- 第67页 “其实我想说的重点是，这两个星期，你怎么没有和小情人们出去约会啥的呀。”温晚笑道：“难道最近桃花运不行了？” “你这女人，我为了你故意冷落那些嗷嗷待哺的追求者，你居然还不懂得感恩，”叶川火气上头，“要是被她们看到我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你一个多星期，她们不得羡慕死你。” “别羡慕，她们当我妈也能有这样的待遇，”温晚还调皮地加了一句，“是不是啊，爸。” 叶川怀疑自己有一天真的要被温晚气出高血压了。 吃完饭以后，温晚没有再做题，而是稍微背了一些英文单词。 第二天一早，叶川把她送到考场。 因为参加这个考试的都是差不多高中刚毕业或者没毕业的的孩子，所以基本都是爸妈陪着一起来的。 只有温晚是“男朋友”陪来的。 在考场门口，叶川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最后关照道：“仔细审题，口语的时候语速慢一些，说清楚就行，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温晚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我可以的！” “嗯。”叶川看她这么有信心就放心了。 温晚提了提书包准备走，叶川低头看到她鞋带散了，叫住了他：“等等。” 温晚还有他有什么事要关照，之间下一秒叶川单膝蹲下，给她系鞋带。 温晚一直觉得叶川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虽然系个鞋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就叶川以前给人的印象，他总给人一种男人膝下有黄金的感觉。 估计除了求婚，要他跪下来是不可能的。 或者说，就算是求婚，他也不会跪下来。 不对，他根本不会求婚，用他的话来说，排着队要嫁给他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还需要他去“求”。 叶川很仔细地给她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拍了拍手站起来：“好了，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温晚点了点头：“好。” 看着温晚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不见，叶川这才终于把刚刚忍了半天的紧张感释放了出来。 其实他看上去镇定，但其实内心比温晚还紧张。 他似乎可以体会家长送子女高考的感觉。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叶川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次表。 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 感觉时间一分一秒艰难地过去了，终于看到有考生开始走出来，叶川马上调整呼吸，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过多久就看到温晚从里面走出来了，低着头看上去垂头丧气的样子。 叶川吸了一口，上前关心道：“怎么了？” 哪知道温晚带着哭腔说：“考试的时候实在太紧张，听力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答错不少，口语考试的时候更是一直卡住说不出话，肯定过不了了。” “没事没事，考完了就过去了，别想了，啊。”叶川带着安慰的口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出路，以后总还有机会的。” “没了，没有其他机会了。”温晚拼命摇头。 叶川看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弯下身想看看她的脸。 哪知道温晚一直在逃避，还不停眨眼睛。 “等等，”叶川发现不对劲，紧盯着她一阵见血地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温晚本还想再演一番，但实在是憋不住了，把脸埋进毛衣里：“啊呀，被你发现了。” “你可吓死我了，”叶川长舒一口气，“所以到底怎么样了？” “发挥稳定，应该没问题。”温晚带着自信的说。 “那就好。”叶川总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开车回去，温晚伸了个懒腰，整个人一身轻松地坐到秋千上，有点依恋地说：“啊呀，虽然复习迎考的日子很煎熬，不过有这么舒服的大房子住，还有人照顾起居，这日子还真是叫人怀念呀。” 叶川走到她身后，推了一把她的秋千椅背：“那就继续住着。” 温晚知道他在开玩笑，没有搭理他。 叶川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反正我不会把你的指纹删除的，想来随时来。” 温晚心中一漾，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场面话，但还是挺暖心的。 温晚站起来很快收拾好了行李。 叶川送她回到家楼下，关照道：“成绩出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温晚点头。 等成绩的时候总是最煎熬的，这几天温晚把除了成绩单需要的其他资料都准备好。 等到了成绩下发的那一天，叶川几乎是五分钟就要刷一次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叶川特别担心，怕成绩没出来自己问了让她也焦虑，又怕成绩不理想她不好意思说。 一直到晚上吃饭前，温晚终于发了条消息。 是她的成绩单。 在还没看清楚成绩的时候，叶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双手发着抖点开图，发现她的成绩比之前预料的还要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面前刚才买的椒盐排条和红烧肉，想起之前许愿时候答应的事情。 默默放下了筷子，啃起了菜。 温晚在收到成绩单的时候马上就向几所大学递交了申请。 对她来说，这也算阶段性完成了一件事。 -- 第68页 她在与叶川的对话页面犹豫了很久，本来想说一串感谢他的话，但太过害羞无从下口。 这时候叶川打了电话来，温晚马上接起。 “我就说你可以的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出心情非常的愉悦，“好好想想，要怎么报答你的恩师。” “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是那种一顿饭就能打发的人吗？”叶川傲娇地说道。 “那你开条件，我赴汤蹈火都会满足的。” “请我吃饭不用……”叶川声音低了下去，“陪我去吃顿饭倒是可以。” “什么意思？”温晚问。 “周末我有个同学举办生日会，到时候陪我一起去。”叶川不是在用询问的口气，带着一点强硬的态度。 “以什么身份？”温晚虽然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想问清楚。 “当然是女朋友，”叶川想当然地说，“我还不想这么早成为已婚人士。” “……” “怎么？”叶川挑眉，语调也上扬，“你这人怎么这么见钱眼开呢，没钱的事儿就不肯做了？这么点忙都不肯帮？” 叶川怕自己以前各种给温晚送钱的行为太过明显，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能总是给温晚一副和他之间只有金钱关系的错觉。 要先让温晚觉得，他们两个除去金钱关系，他更是一个靠得住朋友关系。 温晚马上答应下来：“好的，我知道了。” “好，那我周六来接你。”叶川的语气低哑带着轻笑，像是在说情话。 “嗯，好。”挂上电话后，温晚突然开始焦虑。 之前再怎么说只是对付他的那些“前女友们”，刚就完事儿了，这下要面对的是他真真实实的朋友，这可没那么容易应付，可能一不小心就穿帮了。 温晚心想虽然是叶川的同学，没准也是个什么商界大佬，但也不能出去给他丢人现眼了。 让他丢脸不说，以后说不定他一不乐意公开踹了她，以后就不能靠装他女朋友去赚外快了。 现在的情况来看，叶川几乎可以说是温晚的金主爸爸，如果没有叶川介绍的那一系列的赚钱办法，温晚就算去偷去抢一个月也还不上五万。 温晚开始连夜护肤，又是刷酸又是敷面膜的，想趁这几天把之前熬夜的皮肤状态给补回来。 周六从中午开始温晚就已经准备化妆了，还记得上一次那个化妆小姐姐对自己讲的一些化妆技巧，温晚稍微打了个底，把睫毛刷得根根分明，涂了一个正红色的口红，然后就是刷了点腮红。 就算不是出自专业化妆师之手，但也绝对算得上是秀色可餐。 换衣服的时候温晚突然想起来之前叶川给自己买的那些衣服还没拆过，甚至还堆在客厅的角落，她走过去稍微翻了翻，看到一条上次在店门口展示的小黑裙。 虽然这条裙子在这样的天气下有点单薄，但叶川也给她买了不少大衣，一套行头换好，再配上经典的黑色小羊皮挎包、高跟鞋和珍珠饰品，温晚简直就是人间富贵花。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背景看上去这么寒酸，说她是顶级名媛抖不足为过。 打扮完，正好叶川给她发消息说已经到楼下了。 温晚小跑着下楼，上车后叶川看着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温晚这样的打扮，虽然上次拍照片化完妆的她也很美，但那天穿得很普通。 今天这算是盛装打扮了，叶川也算见过不少全套名牌的富家小姐，总感觉那些衣服和LOGO在她们身上只不过是两个字母，但在温晚身上，就是感觉有那么点贵气。 温晚有着非常纤细的脖子，裙子的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锁骨，温晚的下颌线清晰，不笑的时候嘴角有一丝清冷感，但却让人着迷般想一探究竟。 如果她真的是哪家千金大小姐，那一定是各家公子哥争相追求的对象。 好像她是一块名不见经传的璞玉，只被叶川发现了。 温晚系好安全带之后看着毫无反应的叶川：“怎么了？” “哦，啊，没事，”叶川的喉结肉眼可见地滚了滚，他今天也穿了一件灰色的西装，两个人的打扮倒是意外的搭配，“难得看你这个打扮。” “是不是没有平时的寒酸感觉了。” “去，”叶川骂了一嘴，“我看你平时只是敷衍我，不高兴好好打扮。” “一会儿的生日会，我需要怎么表现？”温晚紧张地抓了抓手里的包。 “不需要怎么表现，自然就行了，”叶川说，“怎么舒服怎么来，那些都是我在大学留学的同学，大家都挺友善的，不会乱开你玩笑的。” “嗯，好。” 叶川也能感觉出她的紧张，语气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放心，任何话或者事情让你不舒服了，你就别理，看着我就行了，我来救场，相信我。” 最后三个“相信我”说得掷地有声。 让人不容置疑。 到了餐厅，是一个挺豪华酒店的包厢，在包厢门口，叶川突然停下：“等一下。” “怎么了？你还紧张？”温晚笑道。 “不是，”叶川指了指自己的领带，“我的领带歪了没，帮我调整一下。” 温晚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一点歪，她伸手给他稍微整理了一下。 -- 第69页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连呼吸都能融化在一起。 整理完，温晚觉得有点尴尬，岔开话题问道：“你们同学聚会都要穿这么正式？” “因为我们都是学金融的，所以虽然是同学，也很有可能是合作伙伴，说不定一会儿饭桌上就会谈起生意来，”叶川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包厢的门，“你习惯就好。” 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到了了叶川身上：“哟哟，男神来了。” 先迎上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有点微胖的男生：“叶大少爷今天居然还带了个美女一起来？” 另一个高高瘦瘦穿褐色大衣的男生也跟着起哄：“哟哟，这里有瓜吃。” “嗯，我女朋友。”叶川非常大方地说：“你们可别吓坏人家。” “哪能哪能，”微胖男说着很有礼貌地朝温晚伸出手，“一定好好照顾嫂子。” “来来来，”眼镜男走到饭桌旁把椅子拉出来，“这里风景好还有暖气，位置给嫂子留着。” 叶川看了温晚一眼，然后脑袋稍侧，说话很温柔，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坐那里可以吗？” “嗯，都行。”温晚也是第一次跟个小媳妇一样，说话都不敢用大气。 “哇塞，我们川哥好温柔，我骨头都要苏掉了，”微胖男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不知道多少少女的心要碎一地了。” “不过啊，”眼镜男也在一边感叹了一句，“那个时候读书，身边所有女生都喜欢叶川，我一直盼着有一天叶川有女朋友了，这样我们才终于有机会了。”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大学趣事，突然有一个女生推门而入。 她穿了一件很显眼的正红色连衣裙，一进来就气场全开。 “哟，女神来了！”微胖男突然站起来，殷勤地迎上去。 女生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了叶川身上，踩着小碎步走到叶川面前，尖叫出声：“叶川，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啊！” 女生根本没发现叶川身边的温晚的存在。 叶川则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嗯，好久不见。” 女生看了一眼叶川旁边是微胖男的位置，很自然地坐了下来：“我就坐你旁边好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女生叫苏文雯，是那时候他们圈里出名的大小姐脾气，对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因为长得妖艳身材火辣，是很多男生的爱慕对象，她对谁都高冷，唯独看到叶川，简直就是老鼠看到米。 对他言听计从不说，还放下身段一次次的公开示爱，哪怕叶川表明对她一点兴趣没有，她还是不为所动，每次都给自己主动制造机会。 而且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看法。 微胖男清了清嗓：“那个，Wendy，这里是我的位置。” “啊呀，那你坐到旁边去不就好了吗。”苏文雯很不屑地随便指了个角落的位置。 一边有人对她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不爽，说道：“人家LEO再怎么说今天也是生日的主角，你做那位置要不最后你买单。” 苏文雯本来想说她买单就她买单，不过转念一想她就是想坐叶川旁边，坐另一边也可以。 她这才看到了旁边的温晚，表情一下子凝固：“这……是哪位啊？”怎么不识抬举直接坐叶川身边了？ “哦，”叶川眼波柔情地看了温晚一眼，然后抓起她放在桌上的手说道，“忘了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手上传来意料之外的温热和陌生的触感，让温晚下意识想抽回。 只是下一秒，那个人抓得更紧了。 第二十八章 “那……亲一下多少钱？”…… 苏文雯简直有一个长达半分钟的停顿, 然后提高了一个八度说：“不是吧！叶川你有女朋友了？！” “嗯。”叶川的手抓得更紧了。 温晚觉得自己紧张得都要流下手汗了。 叶川的手很温暖，也很细腻，一看就是那种不干活的手，他的力道温柔, 却很有力量。 她还是第一次和叶川有这种明目张胆的身体接触, 虽然只是握个手, 但这带着一点电流的陌生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很紧张。 苏文雯在旁边一下子炸了：“怎么可能呢？叶川你不是说你单身一辈子不恋爱的吗？” 叶川想了想, 当初是觉得她的追求实在有点让人难以招架，随便编了个理由, 他清了清嗓说：“遇到真爱以前，我也以为我不会动心。” 其他人都发出了油腻的口哨声。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叶川的狗粮，真是活久见。 叶川在整个大学时期虽然追他的女生真的可以说什么种族什么家事什么相貌身材的都有，但留学那几年他就是一点桃色新闻也没有。 就连和别人暧昧也没有过。 在国外留学一般来说生活比较枯燥，大部分人要不就谈恋爱，要不就打游戏，好几个比叶川条件不知道差多少的男生都是出名的海王，身边的女朋友一个接一个不断, 甚至有些同时不止一个。 只有叶川像个神话, 不游戏不恋爱，业余时间要不投资赚钱研究市场, 要不就旅游健身。 不管在男人女人眼里他的都是永远的神，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他是佛，对这个世界毫无色心。 除了苏文雯,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用各种套路——装醉、装疯、装纯、或者直接把他按在墙上表白的，他都从来没下过凡。 -- 第70页 要不是今天看到他带女朋友来了，估计还真的会以为他可能有什么隐疾或者奇怪的癖好。 苏文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了下去, 她坐到叶川的对面，看了看叶川和温晚，虽然外貌确实挺搭的，但她作为人类高质量女性，自然是不会服输的：“叶川，让你女朋友介绍一下自己呀。” 叶川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亲爱的，你说还是我来说。” “都……都行。” 旁边一群人都在起哄：“我不行了，我要被齁死了。” “她叫温晚，我女朋友，”叶川卖关子地说，“就不介绍太多了，保持神秘。” “总说一下哪里毕业的吧，”苏文雯趾高气昂道，“这里可都是哈佛、麻省、斯坦福的高材生。” “温晚年纪比我们小，刚高考完，”叶川冷声应对，“和我们这些已经毕业几年的老年人不一样，人家还未来可期呢。” 这句话等于在指桑骂槐说苏文雯年纪大，把她气个半死。 “那，温晚父母是作什么的呀？”苏文雯不认输继续问道，“和叶家配得上的，可也得是豪门吧。” 叶川的表情逐渐阴冷下来：“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干嘛没事提父母？” 看到叶川这个表情，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叶川平时都嘻嘻哈哈的，但他真的认真起来，那脸一拉，谁都怕。 苏文雯也终于安分下来吃饭。 饭桌上的对话终于恢复正常了，叶川的面前转过龙虾，他刚夹起来，突然想起不能吃肉的事情，转手把龙虾夹给旁边的LEO：“生日快乐。” “哦哟哟，谢谢，不敢当不敢当，”LEO撸起袖子也准备夹一块，“礼尚往来礼尚往来。” “不不不，我最近不能吃肉。”叶川说着大家都很惊讶地看着他。 叶川都多喜欢吃肉大家都知道，何况健身的人怎么能不吃肉呢。 连温晚也愣了一下，前几天还在一起肉吃得可欢了，怎么突然不吃肉了。 “啊？为什么不吃肉了呀？”LEO问道，“这是受了什么打击，连肉都不吃了？” “这……”叶川倒是没想好怎么回复。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大家好像都很期待叶川的答复似的。 而他的脸上有很明显的焦虑和尴尬。 “啊，是这样，”一直没说话的温晚突然解为道，“之前我和他说，要一起参加一个轻食活动，就是要有一点时间不吃肉。” 温晚心想还好自己还没开始吃肉，还算圆得过去。 “哟哟哟，难道这既是情侣间的小情趣吗？慕了慕了……” 叶川偏过头，给温晚一个谢谢的眼神。 还好她反应快把这件事给圆过去了。 看着一桌子大鱼大肉，温晚却一点都不能碰，真是难受啊。 确实饭桌上的后半段，大家的确都开始聊工作和金融了，进入到一个温晚不熟悉的领域。 叶川看她有些无聊的样子，问道：“要不要上个洗手间什么的，或者出去吹吹风？” “好啊。”温晚点头。 两个人在大家注视的目光中离开。 苏文雯看到两人走后马上跟了出去。 叶川刚想开口问温晚些什么问题，身后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叶川。” 两人回头。苏文雯手里拿着两杯酒：“来，我敬你一杯。” 叶川摆手：“不了，一会儿要送她回去，不喝酒。” “这么不给老同学面子啊？”苏文雯就把酒杯举在那里，不准备给他台阶下，“就喝一杯，一会儿我可以让我家司机送你们回去。” “我说了不喝了，”叶川语气坚定，“你不用坚持。” “叶川，怎么说我留学的那几年，也陪了你不少日子，今天你把这杯酒喝了，我们就算两清，如果这杯酒都不喝，那说明你放不下我。” 温晚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种粘着叶川不放的人她也不是第一个了，这种性格就像一块狗皮膏药，她就巴不得痛痛快快地撕了。 温晚抢过酒杯，一口气喝下满满一杯红酒：“我替他喝，行了吧。” 叶川和苏文雯都面露震惊。 “请不要不把我放在眼里，毕竟我可是叶川的女朋友。”温晚人挺直，不甘示弱地网上迎了两步。 叶川看到她的举动，不被察觉地嘴角一笑，然后一把搂过温晚的腰，下巴在她的脑袋上蹭了蹭：“是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苏小姐自重。” 苏文雯气得脑袋都要炸裂了，踩着高跟鞋狠狠离去。 看着她回到包厢后，温晚才往旁边跨了一步，离开了叶川那么亲昵的举动。 “你倒是挺刚啊。”叶川忍不住笑她。 “反正帮你解决这种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温晚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不管，这个我得收钱啊。” 温晚哼了一声往前走。 叶川自顾自笑着轻声嘀咕：“这个还真不是演员。” 叶川追上去问道：“刚一下子喝了一大杯酒，要不要紧？” “没事，这点不至于。”温晚摆摆手。 叶川不放心：“还是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和屋子里的同学打了招呼后就走了，温晚打开了后座而不是副驾驶的车门，然后快速坐了进去。 -- 第71页 “你怎么回事？”叶川回头，“喝多了迷路了？” 温晚一边脱下大衣一遍说：“你别回头，我吃多了里面的衣服太紧不舒服，要把拉链拉下来。” 叶川抿了抿唇，转过身低头把暖气开大。 身后传来拉链清晰的声音。 这种近在咫尺的撩人行为，真是让人原地爆炸。 叶川的喉结不断翻滚，余光看到后视镜里有模糊的声音。 他眼睛看向窗外，做了两个无声的深呼吸。 温晚把拉链拉下穿上大衣，肉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因为她很少会穿这么高跟的鞋子，突然发现脚疼得不行，回到副驾驶之后脱下鞋，这才浑身放松不少，葛优躺起来。 装了一晚上，终于可以回归自我的感觉。 “欸，我说，你在我面前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点淑女形象吗？”叶川赌气般说道。 “我什么样你没见过，”温晚有气无力地说，“对你还需要装什么。” 叶川也不知道这句话听了该哭还是该笑。 人一般只有在对完全不在乎或者完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肆无忌惮地“邋遢”吧。 车开到温晚家楼下，她打算穿上鞋，哪知道脚彻底肿了起来。 她平时没穿过这么高的高跟鞋，脱下的时候感觉还行，哪知道要再穿上去堪比人间炼狱。 她的脚跟处磨破了，脚趾也磨出水泡，简直苦不堪言。 “你怎么了？”叶川发现了异常，声音清冽地开口询问道。 “啊，”温晚“嘶”了一声，“脚疼。” “就没几步路了，忍一忍到家就行了。”叶川语调平缓，不带半点怜惜。 “你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如果叶川表现得心疼一点，说不定温晚就坚强一把了，但他越是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温晚越是觉得这就是大不了。 “那你想怎么样，总不见得让我抱你上去吧。”叶川摆出一脸“我才不要”来。 “要不，”温晚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把钥匙，“你帮一下忙，去家里给我拿一双拖鞋下来行不。” “嗯……”叶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行，不过你得叫一声好听的。” “叶大少爷……”温晚不情愿地敷衍道。 “我看你就坚持一下自己上楼吧。”叶川一脸满意，手肘搁在方向盘上吊儿郎当的样子。 温晚赌气，本想咬牙坚持一下。 可是她尝试着把自己地脚往鞋子里塞，每一厘米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叶川偏过头，半得意状态：“怎么样？想清楚没有。” 温晚轻吐一口气，然后眉头微微怂起，细长的眼睛突然变得又圆又水，嘴唇微微嘟起，声音也变得奶声奶气，用气声叫道：“拜托了，哥哥。” 空气停滞了三秒钟。 “艹！”叶川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从她手里，抢过钥匙，“你犯规了。温晚！” 然后他猛甩车门下车了。 近到楼道里面，叶川这才失去了表情管理。 作为一个几个美女在他身边怎么蹭他都没反应的男人，居然这么一句话让他有了身体反应。 叶川一路跑上温晚家，拿上她的脱鞋之后在门口稍微停留了几秒钟，脑子里念了几句心经，这才一脸淡然地下去。 他把拖鞋放下，打开副驾驶的门。 温晚跌跌撞撞地从车里下来，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表情别说有多痛苦了。 “你怎么跟个残疾人似的，”叶川有被笑道，“至于吗？” “那给你穿一整天高跟鞋看看，看你至不至于！”温晚疼得咬着牙说。 “行啊，什么时候你让我以你男朋友身份去见你朋友，穿高跟鞋也不是不可以。” 温晚瞪了她一眼，然后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在叶川眼明手快抓住了她。 两个人的手就这么握在了一起，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温晚有点不好意思，想把手抽走，却被叶川突然用力抓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第一次抓了。” 得了，这句话让人更不好意思了。 一开始还牵着手，后面索性跟嬷嬷扶老佛爷似的一路撑着她回家。 一回家坐到沙发上，温晚发出舒坦的呻，吟。 “你能不能别叫得那么……”叶川后面“淫，荡”两个字说不出口。 “真的疼好不好啊。”温晚捂着自己的脚都快哭了。 叶川看到她鞋子后面有血渍，问道：“家里有没有邦迪？” “有，”温晚指了指电视柜下面，“在那里。” 叶川翻找了一番，找到后回到温晚身边帮她撕开贴上。 这个动作让温晚有些不自然，叶川倒是无所顾忌的。 “行了，这休息两天就好了，”叶川说，“以后不舒服就不用穿高跟鞋了，我虽然高，但你也不矮，我们的身高差正好。” “啊呀，这不是怕今天给你丢人么？” “不会丢人，哪里丢人了。”叶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能不能有点自信啊。” “得了啊你，”温晚捂着自己的鼻子，“今天被你吃豆腐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好啊，来算啊。”叶川毫不退缩，反倒还往前凑了凑：“怎么算？” -- 第72页 他这么一进攻，温晚倒是退缩了，但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温晚手肘一支，整个人往前一顶：“你今天没经过我同意牵了我的手，还搂了我的腰！” 叶川突然想起来之前顾晨遥提的那个“附加收费服务”的事情。 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想了想说道：“不是那些租女朋友都有额外的服务额外收费的吗，你开价好了，牵一次手多少钱，搂一次腰多少钱，我都打给你。” “哈？还有这服务？” “嗯，”叶川表情自然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确实不能白吃你豆腐。” 温晚本来只是想打压一下他的气势，并没有想那么多，倒是接不上话了。 “那不如我来定一个价吧，”叶川装模做样地算了算，“牵一次手一千，搂一次腰一万，怎么样？” “啊？？？？”温晚被这个价格震惊到了。 “激动什么，这是市场价，”叶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道，“当然，如果你主动牵我的手，搂我，或者摸我腹肌什么的，你也要给我钱。” “什么……”温晚觉得里离谱，不过想想自己才不会主动做这些事，好像是一个稳赚不亏的生意，倒是没拒绝，只是翻了个白眼说，“你有腹肌吗……” 叶川双手交叉捏着自己衣服下摆：“你是不相信，还是想看不好意思说？” “欸不不不，我信，我信！”我信你个鬼。 叶川放下手上的动作，略带得意地说：“那你摸一下我腹肌五万块。” 温晚差点喷了出来…… 这是打劫吧。 不过没事，倒贴她五万都不会摸。 叶川装模做样地在那里记录着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还有什么附加的收费服务要加的吗，现在明码标价说清楚。” “没了，反正我是不需要这种附加服务的，又不是我租你当我男朋友。”温晚翻了个白眼。 “那难说，万一哪天你突然看到我忍不住了呢？”叶川的话里带着调戏，语调低沉带着挑逗。 “不会，付钱的事情我都不干。”温晚果断地说道。 “哦……不过我还有一个要问的。”叶川突然凑过去，身体压下。 温晚感觉自己旁边的沙发被一个重物一压，整个人跟着陷了下去。 一股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叶川好像一直以来都有用香水，但是那种凑得足够近才能闻到的香味。 雪松加上檀木的味道，一点都不像他张扬的性格。 叶川的黑眸死死地盯着温晚，像是要把她吸到某个漩涡中。 “那……亲一下多少钱？” 温晚一点点往后靠，叶川却越逼越近，直到她无路可退。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对话、这样的眼神，分明写满了一种暗示。 ——老子下一秒就要亲你了。 第二十九章 “晚晚姐姐，嗯？”……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 叶川接起电话：“喂, 好，我马上就来。” 挂上电话后叶川一脸焦急：“医院打电话说我妹贫血晕倒住院了，我要去一下医院。” “嗯，快去吧。” 叶川火急火燎地就跑了出去, 虽然医生在电话里也强调了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还是非常担心。 毕竟父母过世之后, 这个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一路赶到医院的病房，叶渊正好好在床上打游戏。 “我刚跟医生聊了, 是不是最近又熬夜没休息好，才会晕倒。”叶川关心中又有一点点地责问。 叶渊吐了吐舌头：“最近真的不是在追剧玩游戏, 而是看书太累了。” 叶川坐到她旁边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不要让自己累到，听到吗？” “知道了知道了，”叶渊敷衍道，“真是比以前妈还啰嗦。” 提到了妈，叶川的表情突然有点忧伤。 不过正在看手机的叶渊并没有发现。 “哥，你也不用担心，医生也说了, 这是遗传性贫血, 以前爸不也经常晕倒吗，多大点事儿。”叶渊不以为然地说。 “爸就是之前工作太辛苦了, 后面身体吃不消，否则他……”叶川突然有点哽咽。 父母已经离开挺多年了，对于叶渊来说也早已接受了。 可能是因为即使父母不在了, 他还有个如父如母的哥哥，所以并没有任何危机感，好像家里有再大的事都由这个哥哥撑着, 她还是被保护在温室里。 “哥，你说你怎么运气这么好，我的贫血是遗传爸爸的，近视也是遗传爸爸的，还是你好，什么毛病都没有遗传到，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叶川揉了揉她的头顶：“别乱说话了，早点休息吧。” 叶渊点点头，窝到被子里：“别担心了，哥。” 话虽如此，叶川还是在旁边的沙发上陪了一晚上。 第二天叶川收到了一条温晚的微信。 温晚：【妹妹没事吧。】 叶川：【没事，估计熬夜不注意休息。】 温晚：【没事就好。】 叶川：【你倒是第一次主动发消息给我，居然还不是为了关心我。】 温晚：【看你每天这么风生水起，也没什么好关心的。】 叶川：【表面风生水起，内心极其脆弱，需要安抚。】 -- 第73页 温晚：【算了吧，才不像。】 温晚发消息的时候办公室正没有人，突然有个人敲门，吓得她马上把手机一收，装模做样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下一秒，一个长得特别清秀的男生有点害羞地走了进来：“你好，我找顾晨遥教授的助理。” “就是我，有什么事吗？” “哦，”男生从口中拿出一个U盘，“我刚刚在上顾教授的课，他U盘课件坏了，要重新拷一份，说你这里有。” 温晚点了点头，虽然说顾晨遥的课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但在外传之前还是问一下顾晨遥比较好。 温晚给顾晨遥发了个消息，顾晨遥也表示确实是他找男生来的。 课件挺大，复制粘贴稍微需要一点时间。 等待的时候男生怕尴尬问道：“姐姐，你看上去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大。” “你是大一新生吗？”温晚问道。 男生点点头。 “那我还是比你大一点的。” “我是顾教授班里的课代表，”男生说话的时候有些唯唯诺诺地拿出手机，“那个，平时顾教授比较忙，有什么事情方便联系你吗？” “当然可以了。”温晚很大方地拿出手机给他扫了一下。 男生在备注地时候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温晚。” “好的，谢谢晚晚姐姐。”男生拿走存好的课件，非常有礼貌地和温晚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男生虽然叫他的名字有点肉麻，但毕竟还是个大一新生，说话的时候眼睛那种纯天然无瑕疵的单纯，并没有让她觉得不舒服。 温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晨遥的加持，感觉学校里看到的学生哪怕是其他老师，都对她态度非常好，让她充分地感觉自己得到了尊重。 温晚现在的生活非常满足，虽然每个月的还款金额翻了几倍，但陈红那里上次拍了照片之后反响很好，算是约定做了固定模特，每个月有一到两次的拍摄。 有了这部分的模特收入，再加上叶川那里工具人的收入，每个月还款的压力是没了，而在学校那里每个月八千的工资付掉房租和水电煤，过得居然还能算舒坦。 温晚第一次觉得这日子实在过，而不是在熬。 周末她去陈红的工作室拍照，叶川给发消息：【今天有很重要的会推不开，不来接你了。】 温晚本想说本来他就没有义务来接她，后来想想毕竟陈红他们以为他两是情侣，也不能被看出破绽来。 第二次拍摄，温晚比第一次自然很多，也和摄影师有默契了，用了比上次更短的时间就把衣服都拍完了。 走的时候还是陈红捎她回家：“走吧，叶总关照我要安全送你回家的。” 温晚恭敬不如从命，毕竟她也正好有一些问题想问陈红。 “对了MELODY，我想问一下之前你还记得给澳洲大学递交申请多久给OFFER吗？” 陈红想了想，随口回道：“好像是一个月左右吧，怎么，你申请了？” “嗯，是的，不过还不确定到底去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这机会错过了就错过了，”陈红鼓舞到，“不去得后悔。” 温晚叹了口气，被陈红捕捉到：“哦，是不是舍不得叶川？” 温晚抬眉一惊讶，刚想否认，陈红有接话道：“异地恋确实不行，我那时候男朋友也是异地恋分手的。” 异地恋的事情，倒是还由不得温晚去考虑，不过陈红好像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的，温晚出于礼貌接着问道：“在澳洲的时候吗？” “是的，他在国内，虽然说时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吧，但这么长时间见不着面，总会加深矛盾，”陈红说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反正我那时候所有的异地恋全都无疾而终了，如果你和叶川是认真的，那你确实得好好好考虑。” 温晚没有马上回话。 “害，瞧我乱说话，”陈红摇了摇头，抱歉道，“你和叶川当然是认真的了。” 确实是认真的，很认真的演。 不过温晚突然想起了上次同学聚会上苏文雯给她难堪的场景。 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叶川的女朋友，那一定会遇到很多类似的质疑和讽刺。 在别人眼里，她必然是配不上叶川的。 所以无论这个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温晚总免不了被用各种有色眼镜看。 两个不对等的人，就算真的有一时间的好感，也会渐渐被很多东西冲淡。 “我觉得我的话，不会把爱情放在第一位，”温晚话锋一转，感叹道，“提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再好的东西，也配不上。” “没错，这点我支持你，”陈红抽空打了个响指，“爱别人之前一定要现在自己，自己活成满意的样子，再去考虑别的，如果到时候真的决定去了，我把还在那里的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们。” “嗯好。”说着温晚看向了窗外。 陈红估计万万想不到，她在纠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并不是能不能拿到OFFER。 而是即使拿到了OFFER，也大概率去不了。 如果出了国，首先不说什么学费学杂费，就这每个月五万的还款，她根本拿不出。 她到国外读书以外的时间能做什么？打工？打工能赚多少钱？ -- 第74页 或者说，她再去跟别人贷款借钱，先填上这一个窟窿，再捅一个更大的？ 现在看来，未来虽然不是彻底黑暗的，但依然举步为艰。 温晚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事沉沉。 回家后温晚正在算账，这个月的还款是没问题了，不过未雨绸缪，钱这东西多多益善。 正好这时候收到金主叶川的消息：【明晚有空吗？】 温晚马上回复：【赚钱就有空。】 叶川：【……】 叶川：【可以。】 温晚：【时间，地点，劝退对象。】 叶川：【劝退对象？】 温晚：【就是那些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分不清青红皂白的无辜失足女性啊。】 叶川：【……】 温晚：【我觉得我这个职业，可以叫“劝退小姐”。】 叶川：【明天没有女人。】 温晚：【厉害了，你男女通吃？】 叶川实在忍不了，拨通了电话，上手就口气不善：“你是不是耽.美小说看多了？” 温晚：“不是啊，我只是表示你魅力大无穷。” “明天我几个好哥们去酒吧，你得过来，”叶川补充道，“不是夜色那种酒吧，是听歌的静吧，我有朋友是驻场，去捧场。” “那……要我何用？”温晚一脸迷茫。 “我有正牌女友的事情大街小巷都传开了，这明天不带你过去，他们还当我吹牛呢。” “以您的魅力……”温晚调侃道，“也不至于到被怀疑找不到对象吧。” “废话少说，到底来不来，”叶川决定用激将法，“不来就说女朋友闹掰了，以后你的赚钱事业可就黄了。” “来来来！”温晚马上回答，“时间，地点，要温柔可爱性感还是骚的我都可以。” 叶川猛的咳嗽不停，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就……正常就行了。”其他东西只对我一个人就行了。 “嗯，没问题，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你……”叶川想了想，“到时候叫我亲密点就行了。” “亲密？” 叶川想起上次温晚叫“哥哥”的样子，现在还意犹未尽，脸不经意红了一下说：“嗯。”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温晚并没有打扮成人间富贵花的样子，因为去那种静吧，黑不溜秋的，再穿个一生黑估计得隐形。 她穿了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虽然是很普通的款式，但是就是非常凸显她的身材。 叶川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黑色冲锋衣，倒是和温晚挺搭的。 他今天没开车，而是叫了一辆专车来接。 “今晚要喝酒？”温晚一上车就问道。 叶川点头：“和那些朋友都会喝一点，不过放心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温晚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叶川皱眉不爽道：“你这什么态度？” “没……没什么态度，不知道你酒品怎么样。” “放心我不会借喝酒对你做些什么的，”叶川眼睛一眯看向窗外，神色平静，“我最看不惯那种人了。” 车子开到一条别有韵味的小街，路边一排都是一些很有风格的餐厅或者店铺。 酒吧的名字叫“SOBER（未醉的）”，而这名字一看就是个容易让人喝多的地方。 叶川带温晚走到角落的一个卡座，人不多，一共就四个男生一个女生。 大家穿得都很休闲。 几个人看到叶川之后都跟他打了招呼，然后跟温晚介绍了自己。 其他几个人的名字温晚都没有记住，但其中有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叫宋义，她总觉得哪里有过一面之缘。 宋义上手就给叶川倒了一杯纯的威士忌，刚准备给温晚也灌上的时候，叶川的大掌突然整个遮住了酒杯口：“她不喝。” “行，你喝就好，”宋义说着看向温晚，“嫂子，我们几个都很随便的，你不用太紧张，玩得开心就行。” 温晚也很大方地点点头：“我可以喝一点的酒。” 叶川也眼睛朝她一扫，似乎是在问“你确定”？ 温晚加了一句：“就酒精度比较低的果酒就行了。” “好嘞。” 宋义去买酒的时候，叶川凑近问温晚：“你真的要喝酒？” “这种场合怎么能不喝酒呢？”其实温晚还是挺喜欢这种环境的，觉得小酌反而提高情调。 叶川低笑一声，带着磁性：“可别酒后乱什么。” “放心，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温晚朝他眨了眨眼，“特别是对你。” 叶川刚想问什么叫做“特别是对你”，哪知道宋义很不合时宜地回来了。 酒吧的前方有一个小舞台，上面有架子鼓、键盘、BASS和话筒，一会儿到整点会有歌手演出。 除了舞台意外其他地方都非常昏暗，桌上都需要点蜡烛才能勉强看到食物，而距离一米远基本就看不清旁边人在做什么了。 其他几个人在那里玩划拳游戏，桌上有一些鸡翅薯条之类的零食。 叶川问：“晚饭吃了没，饿不饿？” “没吃，确实有点饿，”温晚凑近小声说，“不过我看别人都不吃，我不好意思。” “我陪你。”叶川说着用叉子叉了一块鸡翅到她嘴边。 温晚用手把鸡翅拿下来，敷衍地笑了笑：“谢谢你。” -- 第75页 “不客气，女朋友～”叶川故意拉长“女朋友”三个字，像是带着某种隐喻。 温晚也心知肚明，拿起一根薯条塞到他嘴里：“不客气，阿川～” 叶川把薯条快速嚼了两下吞下去，抬眉轻声问：“阿川？” “你不是叫我叫得亲密点吗？”温晚确定旁边的人没听见用很小的声音说。 叶川本来以为她会继续叫哥哥，但后来想想，叫他哥哥的人不少，叫他阿川的，这还是第一个。 他很喜欢这个称呼，像是彼此唯一的暗号。 叶川喝了一大口酒，还倒了一块冰在嘴里嚼碎。 “欸，你酒量怎么样啊？”温晚看他喝得这么快，怕一会儿还要搀扶他回家。 “放心吧，千杯不醉，”叶川放荡不羁地说，“以前不少女人想灌醉我来一场酒后□□什么的，可惜没一个喝得过我。” “口说无凭，”温晚指着面前好几杯威士忌，“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喝完。” “要是我能呢？”叶川倾身，贴着她很近，带着酒味的呼吸扑到她的脸上。 温晚往后一仰：“那只能说明你不是在说大话。” 叶川冷哼一声：“至少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能会不行，以前都刻意控制着，我劝你可别逼我，否则真不知道喝醉了能干吗。” “哦，你最好不要喝醉，我才懒得照顾你。”温晚翻了个白眼。 “喂！”叶川没好气地说，“你现在是我女朋友，能不能有点职业精神，对我温柔一点？” “来，阿川，多吃点！”温晚说着一口气塞了三根薯条到他嘴里，气得他眼睛瞪得巨大。 过了一会儿，舞台中央的灯光亮了起来，一个乐队走了上去，主唱是个男生，抱着一把吉他，看上去有点朋克的感觉。 一上台，主唱明目张胆地朝宋义叶川的地方招了招手。 也没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唱。 虽然穿得挺朋克，不过没想到都是一些柔情的民谣风。 男生的声线有点沙哑，配合着歌声，很容易让人就入戏。 温晚听着这样的歌谣，露出了一种向往的表情。 歌词里很多写家乡、写青春、写爱情。 都是写着一些美好的事情。 好像听着这样的歌，可以短时间忘记自己繁杂的生活一样。 有时候一首歌的时间，就像是做了个一场梦。 梦里跟着歌词感受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人生，听的时候跟着情绪起伏，听完有一种酣畅。 主唱一连唱了好几首谢幕，但温晚却觉得还听不够。 他下台的时候直接走到叶川那桌，跟温晚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NIC，是叶川的朋友。” “你好，我叫温晚，你唱得很好听。” “那也不能和我们川哥比啊，”NIC说道，“川哥才是出名的唱歌王者。” 温晚内心虽然惊讶，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毕竟连他会唱歌的事情都不知道，那不是穿帮了吗？ “不过川哥很久不唱了，好怀念啊。”NIC露出惋惜的表情。 叶川拿起酒杯在手上晃了晃，眼睛盯着温晚：“今天如果温晚想听，我可以唱一首。” “真的吗？”其他所有人都激动起来，然后期待地看着温晚。 温晚这完全是被停在杠头上了。 这不是摆明了给了她一个没选择的选择题吗。 不过说句心里话，她也确实想听听，于是半推半就下点头：“嗯，我想听。” 叶川嘴角一勾，站起身双手整理了一下领子，然后朝NIC伸出手：“吉他借我一下。” 温晚内心OS：这家伙还会弹吉他呢？ 叶川拿着吉他桀骜不驯地走上台，看到这么帅的主唱，台下立刻一片掌声如海。 他稍微扫了两下吉他试了试音和轻轻拍了拍话筒，确保一切OK后和身后的乐队比了个“OK”的手势。 叶川闭眼呼吸了一口，随着吉他扫出的和弦声，叶川带着磁性的声音发出好听的哼鸣。 ——开口跪。 只是这一声，温晚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叶川唱的是一首ADAM LEVINE的《LOST STARS》，歌词写的是给那些迷茫的自我否定的人，告诉他们即使在渺小的尘埃，也可能是璀璨的繁星。 他的声音很好听，音也特别准，不是那种低哑的烟嗓，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带着浪漫。 追光打在他的脸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又像是夜晚海面上的波光粼粼。 弹吉他投入的样子更是迷人得不行，他歪着脑袋扫和弦，慢条斯理中又有一种笃定。 叶川在唱这首歌的时候，从头到尾视线毫都不顾忌地看向温晚。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叶川，而他的视线从来没有偏移过，一直坚定而深情。 这种感觉，就像他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但他的眼里只有你。 温晚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该死的有魅力。 难怪那么多女孩子都受蛊一样，见到他就会迷失方向。 如果她也是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女孩，看到这样的人一定也会把持不住的。 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优秀完美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男朋友”。 他是那种就算花钱租他当自己一天男朋友都觉得这辈子值了的存在。 -- 第76页 人生如戏，充满惊喜。 最后一句歌词，are we all lost stars trying to light up the dark（我们是那竭尽全力寻找生命的意义却又迷失璀璨梦境的繁星）。 伴随着最后和弦一扫，叶川的手停在了半空，音乐越来越遥远直到消失。 一首歌唱完，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温晚也不自觉地跟着鼓掌。 叶川从舞台上大步跨下回到温晚身边，他没有直接问她感觉如何，因为从她那略微有些迟钝的反应中就能感受到她的惊讶了。 “不愧是歌神。”NIC用力鼓掌：“简直给跪了。” “不是我说什么，你这声音你这长相，放娱乐圈里这也是顶流了啊。”宋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那要不你一票，我一票，川哥明天就出道？”叶川调侃道。 温晚听了他的歌声以后，倒是突然觉得有点不敢对他放肆了。 人不可貌相，以前只是觉得叶川整个人有点自信爆棚了，现在才觉得，这是真的有这资本。 他年轻气盛自信，都是因为他不仅有天赋，还努力。 他配得上所有的光环，他也不想将其掩埋。 叶川看温晚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困了？想回家？” “嗯，是有点困了，”温晚说，“明天还要上班呢。” “行，那送你回家。” 叶川和其他几个哥们道了别，叫了辆专车。 上车后叶川长舒一口气：“哎，真是好久没唱歌了。” “你唱歌……挺好听的呀，没想到还会吉他呀。”温晚这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感觉的这个人了解得越多，就越觉得他神奇。 叶川整个人往下陷下去了一点，有点慵懒的样子：“我会的可多了，等你慢慢挖掘。” 温晚突然语气柔软几分：“那换句话问好了，你……不会什么？” 叶川的脸上挂着闲散的笑容：“不会的也很多啊，不会随便生气、不会粘人、不会吃醋。” 温晚：“……” 果然，这家伙除了傲娇还是傲娇。 叶川看着窗外，还时不时会哼两句刚才所唱的调子。 突然温晚有一条手机消息，她点开看，是上次加了微信的那个小男生发来了一条语音。 温晚没多想，就点了一下，很快语音就公放了出来。 “晚晚姐姐，今天……” 话还没说完，就马上被温晚打断了。 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看向叶川，果然他刚还在哼歌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像是一把刀，挑了挑眉，语气是带着侵占性的质问：“晚晚姐姐，嗯？” 叶川觉得心里瘙痒难耐浑身不舒服。 他现在只想把屏幕对面那个男人揪出来打一顿，然后抓着他的衣领说“别对我的女人说这种肉麻的话”才解气。 什么鬼？ 这才刚说好自己不会吃醋，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第三十章 “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不像个舔…… 温晚解释道：“哦, 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叶川抬手看了一眼表：“学校学生这么晚给老师发消息？我怎么不信呢？” “我也不算是老师，”温晚说，“他估计不好意思找顾教授，所以来找我。” “他平时是怎么叫你们教授的？” “就叫顾教授啊。”温晚想当然地说。 “那为什么不叫人家顾哥哥, 叫你晚晚姐姐？”叶川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逼近着压迫道, “嗯？” “这……可能是我看上去比较年轻吧？”明明心里没鬼，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一逼问, 突然怂了起来。 叶川倒是对这个答案挺满意的：“也就是说，那个教授可能上去挺老的？” “还好吧, ”温晚扯了扯嘴角，“看着比你年轻。” “你……”叶川气结，“我在你眼里又老又丑又没文化是吧。” “我也没这么说好吧……”温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可能是自尊心强的人禁不起别人说把吧。 而其实叶川的心里想的不过是，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毫无半天魅力。 他有些生闷气地双手交叉，不悦地看着窗外。 本来就不爽，想到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他心情就更不爽了，整个人往身后一陷：“好想吃肉啊！” “那吃啊, ”温晚好奇道, “你受什么打击了不吃肉？肉多香啊！” “还不是为了你！！”叶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温晚：“？？？？？？” “我不管我想吃肉！”叶川看了一眼她的胳膊，“来给我咬一口！” “你喝多了吧？”温晚故意往角落躲。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 温晚这么一躲，叶川就上头了，他一把抓过温晚的胳膊, 把她的袖子撸起来。 他的嘴离温晚的手腕很近，近在咫尺差点要碰到的时候突然停下动作。 这时候车正好开到一个不平整的路面，一个颠簸, 他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 冰凉柔软的触感。 转瞬即逝。 “算了，你的肉不好吃。”叶川放下她的手，嘴角带着散漫的笑。 温晚马上放下袖子，语气慢悠悠地说：“你为什么突然不吃肉了？” “跟恶魔做了个交易，”叶川说，“一年不吃肉。” -- 第77页 “你这哥交易有点大啊，你这是求了什么呀？” “这你就不用管了，”叶川眼睛慵懒地扫了她一下，“又不是你一年不吃肉。” 温晚虽然称不上是肉祖宗，但她光是想像就觉得一年不吃肉有多痛苦。 她想，换做是他，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她才愿意做这样的交换。 温晚没想到连叶川这样的人也有不那么容易轻易得到的东西。 窗外的夜色掠过天空。 好像一切都是虚无缥缈存在。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的虚荣繁华。 内心真正的渴望，向来只有自由。 财务自由、恋爱自由、时间自由。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有这样的感触。 见她没有表示，叶川舌头舔了舔后槽牙，偏头看她，语气温柔：“你有什么昵称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以前爸妈叫我小晚，有些朋友会叫我晚晚。” 叶川摇摇头：“都太普通了，我要给你想个特别的。” “为什么？” “因为你叫我阿川，从来没人这么这么叫过我，以后就是你专属的，”叶川说话夹着鼻音，“那我也要一个专属的。” 温晚觉得他很幼稚，没搭话。 叶川右手的食指在左手手掌上认真在写字的样子。 温晚好奇地凑过去：“写什么呢？” 叶川突然抓过温晚的左手，在她手上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工整“浼”字。 手心酥酥麻麻痒痒的，带着点温热的湿气。 “认识吗？”叶川问。 “免？” “没文化了吧，”叶川说，“这个字跟美一个读音。” “然后呢？”温晚神色淡淡的。 “你温的左边加上晚的右边啊，凑起来不就是个浼字吗。” 温晚嘴角抽了抽：“所以呢？” “所以以后我叫你浼浼，怎么样？”叶川一脸得意，像是在邀功。 “你还不如叫我妹妹得了。” “不要，我有妹妹了，”叶川一口否决，突然响起了上次她叫自己哥哥的样子，还打了个冷战，“而且我也不想听你叫我哥。” “为什么呀？不够苏吗？那我可以再苏一点。”温晚凑过去，口型做出一个“G”样。 “别，”叶川马上伸手挡住她，“我说了我最讨厌那种借酒劲乱来的人。” “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温晚摇摇头，“是不是平时人人家女孩子叫你一声好听的，你就精虫上脑了？” “我看上去是那样的人吗？”叶川一脸不爽写在脸上。 “那否则你怎么这么多桃花债？一定是一时冲动然后又不想负责呗。”温晚笃定地说。 叶川真的很想把她暴打一顿，然后按在车门上强吻一通。 但他只能把心里的苦先憋回去。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温晚只要一天不把债还清，他一天海王人设的马甲就不能掉。 送完温晚，叶川正好想下来吹吹风散一下酒劲，于是步行走到了A大教师宿舍顾晨遥家。 顾晨遥差不多都洗完澡换完睡衣准备睡了，突然有人按了门铃。 他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看，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看到叶川，打开门：“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今晚我睡你家啊！”叶川说着就很不客气地进屋拖鞋。 以前他俩经常晚上一起过夜，所以顾晨遥也不觉得什么不自在。 顾晨遥家只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没有多余的客房，好在沙发可以拉开勉强当床用。 “我先去洗澡，你帮我铺个床呗。”叶川说着朝他伸出手：“有没有新的内裤。” “没有。”顾晨遥直截了当地回。 “那行，我裸睡。”叶川毫不当回事儿。 “妈的，”顾晨遥忍不住爆粗口，“一会儿去楼下给你买。” 跟这家伙比骚绝对比不过，顾晨遥认输。 叶川很快冲完澡，顾晨遥还没把内裤送到卫生间，他只能用浴巾围住下半身出门，正好这时候顾晨遥回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艹，你这样被我同事看到以为我有个秘密男情人呢。” “那也肯定是我上你。”叶川不客气地说。 “什么时候这么低俗了你？” “我也觉得，”叶川用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头发纷乱且随意地散在脸上，把他地面部线条刻画得非常清晰立体，“我觉得我最近脑子里经常出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还刚冬天呢，你就发春了？”顾晨遥把内裤扔到叶川手上。 叶川一把接住，倾身得时候头上的毛巾掉到地上，他弯腰捡起，身上的肌肉线条紧致，曲线轮廓精致，简直是人间尤物。 顾晨遥不由“啧啧”了两声：“你着身材，估计是个女人看了都要扑过来。” “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叶川一脸嫌弃，“对不起，不约。” “滚，我又不是女人。” “女人……”叶川喃喃着说，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肌。 叶川的身材真的很好，一米八六的身高，身材比例堪比黄金比例，加上他一直有坚持健身，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肌肉紧实，而且他的皮肤特别细腻，确实让人垂涎。 -- 第78页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叶川打了个响指。 “想到什么？” “秀身材啊！”叶川说着拿起桌上一杯矿泉水，瓶盖在腹肌上划了一下就飞了。 顾晨遥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有这个技能，以前和他天热打篮球的时候，每次打完休息的时候叶川就吧篮球背心撩起来，然后矿泉水在腹肌上一滑，瓶盖飞出去后他灌水的样子，多少女生看了之后直接一败涂地。 花式装逼只服叶川。 “让我猜猜，你又要□□我的小助理？”顾晨遥意味深长地说。 “什么叫又？”叶川整个人跳起来，“什么叫□□？！” “怎么？展示了自己的学识，依然没有迷倒我的小助理？”顾晨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展示了智商、财力、歌技、体贴，都不管用，”叶川瘫坐在沙发上，“说不定她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喜欢身材好的。” “哦，那你就脱呗。”顾晨遥下巴指了指叶川。 “我有什么大病？这么大冬天的，见面的时候脱衣服？”叶川说着说着都笑出声了。 “你可以约她去去游泳啊，”顾晨遥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动动脑子行不行啊。” 叶川点头：“好像有这么点道理。” 他拿出手机，给温晚发了条消息，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去游个泳。 哪知道温晚很决绝地回：【不喜欢游泳，不去。】 叶川叹了口气：“没戏。” “那就没办法了，想不到其他能让你展示身材的其他办法了。”顾晨遥耸耸肩。 叶川不服气，拇指指腹来回摩挲着下巴，突然猛地拍了拍手：“我想到一个办法。” 顾晨遥被他吓了一跳。 不过顾晨遥并没有兴趣问是什么办法，反正叶川能追到温晚早就追到了。 他帮忙出了这么多馊主意都不管用，看来这对手不是一般得难搞。 他也不想再管这趟浑水了，果断决定回屋睡觉。 顾晨遥走后，叶川一脸精神地给温晚发消息，故意装醉：【我有点喝多了，难受。】 温晚：【到家没？】 叶川：【没呢，在外面吹风。】 然后大概一段时间温晚都没回。 叶川还担心温晚会不会是因为担心他下楼去找他了，没想到过了十分钟温晚回道：【刚去卸妆洗脸了。】 叶川：“……” 叶川想着他给手机里任何一个异性发消息说自己喝多了在吹风，在巴黎的估计都直接买机票飞回来了。 而在温晚这里。 对方好像完全不关心不在乎的样子。 叶川：【早点休息。】 发完这条消息，叶川有些受伤。 本想关机睡觉的，没想到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叶川马上打开聊天框：【我还不困，陪你聊会儿，到你回家。】 叶川嘴角一勾，回道：【评价一下我的歌声。】 温晚：【好听。】 叶川：【没了？】 温晚：【很好听。】 叶川：【敷衍】 温晚：【只听了一遍，不过瘾，你要不现在再录个语音，让我多感受一下？】 叶川清了清嗓，然后对着手机唱： ＂You\'re beautiful， you\'re beautiful You\'re beautiful， it\'s true I saw your face， in a crowded place And I don\'t know what to do Cause I\'ll never be with you＂ 温晚看到一条长达三十秒的语音，随手点开。 手机开始公放。 叶川是清唱的，很干净的声音，很清晰的发音。 他的声音低沉，给人一种听着很塌实的感觉。 这样的音乐让人沉迷，温晚不知不觉听了好几遍，然后把这条语音点了一下“收藏”。 不知道每次叶川都是随便选的歌，还是另有所指。 这首歌的歌词，总多少带着点暧昧的气氛。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叶川之间，好像多了一些奇怪的化学反应。 之前看到叶川，只觉得他是个纨绔公子哥，有钱、帅气、花心。 但渐渐对他了解之后，发现他有太多优点，有太多亮点。 他太过优秀，以至于让身边的人都会出现自卑的情绪。 不过温晚也听说过一句话，你如果对一个异性开始感觉自卑，那就说明你喜欢上他了。 她突然觉得心脏一紧，拼命摇了摇脑袋。 她告诉自己，对叶川千万不能动心，他只是自己的金主，最多最多只能算是个相互之间有利益关系的朋友。 温晚突然想到了一个单词——friend with benefit。 在英语里这是炮．友的意思。 觉得自己越来越头疼，脑子里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复杂。 她给叶川回了个【睡了】之后就关上手机去休息了。 叶川本来满心期待等待她的回复，没想到对方这么无情地回了两个字。 叶川看着手机屏幕，好半天没缓过神。 直到屏幕变成一片黑色，他的脸照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对着屏幕里的脸无奈叹了口气：“叶川，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不像个舔狗，你自己说。” 第三十一章 “好啊，今晚我陪你。”…… 温晚躺到床上以后, 脑子里一片混乱。 -- 第79页 之前她都从来没有意识到，觉得和叶川之间除了“工作”还会有其他接触。 或者说，没想过会深入了解他，会有机会深入了解他。 本来以为他只是个风流无度的富二代, 没想到他还是个宝藏男孩。 本以为以前那些赖着他不肯放手的都只是肤浅的物质女或者是颜狗, 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有一点感同身受。 毕竟找个像叶川这样十全十美的男朋友, 不管从生理还是心理都会得到满足。 女人啊，总是爱做梦。 不过温晚很清楚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那不是她能企及的的东西。 温晚睡觉前又听了一遍那条收藏的语音, 叶川的歌声有能唱进人心里的魅力。 不知不觉在歌声中温晚就入睡了。 她做了个奇怪又真实的梦。 她梦到自己躺在叶川的怀里，叶川一边抱着吉他一边在给她唱歌。 岁月静好的模样。 叶川在她耳边低吟, 甚至能感觉到他唱歌时胸腔的轻微震动。 带着让人酥麻的电流。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但是，居然是梦。 早上醒来意识是梦的时候，居然突然有些失落。 有的时候，情缘做的是一场噩梦。 醒来的时候至少能说“还好是梦”。 如果做了一场美梦，总感觉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惆怅。 温晚感觉有时候做美梦，其实也很残忍。 迷迷糊糊来到学校，顾晨遥看到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怎么？昨天没休息好？” “啊, 也不是……”温晚挠了挠头。 今天早上顾晨遥看到叶川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还想着这两人昨晚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应该多管的闲事，一秒恢复到工作状态：“对了, 昨天我让课代表给你发一份文件，收到没？” 温晚这才想起来，昨天因为叶川的原因, 那个男生发了个语音都没听完。 她找到了两人的对话框，听了一下语音，男生大致意思就是今天会给她一份文件, 今天去取。 温晚看了看差不多到约定时间，举了举手机说：“我现在就去找他拿。” 说着她就小跑了出去，男生和她约在了学校的食堂，是整个学校比较中心的地方，大家几乎都会约在这里碰面，所以算是整个学校最热闹的地方。 温晚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生，上前招了招手。 男生的手里有一叠资料，只是点点头：“晚晚姐姐好。” “你好啊，”温晚作势要接过书，“我来吧。” “不，这还是我们男孩子来吧，我虽然看上去瘦弱，但应该比你有力气一点。” 温晚也没有再抢了。 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回办公室，路上温晚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啊，我叫徐轻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 温晚点点头：“你们学习辛苦吗？” “一点都不辛苦，还有很多多余的时间，”徐轻舟说，“平时我还喜欢参加社团活动和学生会呢，我就是闲不下来。” 她在这个学校里除了顾晨遥，确实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地方了解一些学校动态。 徐轻舟看上去就是那种老老实实的学生样，倒是感觉还挺聊得来。 徐轻舟介绍了一些学校有趣的事情，温晚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徐轻舟的表情和神态都变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迎面走过来两个女生，然后胳膊撞了撞温晚：“欸，晚晚姐姐快看，是殷诗文学姐。” 温晚顺着看过去，面前两个女生，一个打扮穿着都还算普通，另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裙子，黑长直的头发在风中飘荡，笑起来很温和的感觉，一看他说的就是这个人。 徐轻舟突然脊背绷直，大气都不敢喘。 知道两个女人和他们擦肩而过，长舒一口气。 “怎么啊？”温晚突然好奇起来，“这个小姐姐是谁呀？” “是我们A大的校花呀！”一直声音淡淡的徐轻舟突然中气十足地说，“我们宅男女神。” 温晚点头：“确实很漂亮。” “比我们大一届，又漂亮又聪明家世又好，追她的人可以从东门排到西门。” 温晚抿唇笑出声：“你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 “我哪敢追她呀，我只在远处默默看着她就行了，”徐轻舟的脸上不惊不喜，“我也知道，我是配不上她的，她是天上的月亮，而我是地上赏月的人，远远地看着她就够了。” 这句话突然让温晚心里一紧。 徐轻舟自顾自说：“她妈妈好像是外交官，爸爸是检察长，家境显赫，从小拉大提琴还得过奖，长得不仅漂亮，还特别温柔，有一次我和她正好有社团活动要加微信，她特别有亲和力就加了，聊天风格也很软萌，也从来没听她传过什么花边新闻，总之就是很完美一个人，总感觉像电视剧的女主角那样的存在。” 这样的描述，让温晚想到了叶川。 他也是个像电视剧里男主角一样的存在。 “啊，晚晚姐姐，不过你也很漂亮。”徐轻舟看到温晚不说话，突然觉得自己不太礼貌。 温晚心想她和那个殷诗文应该是同岁，但总感觉两个人过着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 第80页 一个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个像是风雨中坚强苟活的野花。 其实以前温晚从来不会把自己和这种人放在一起比较。 只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如果她和殷诗文这样的人同时站在叶川面前，或者说，同时站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 她应该都是完败的。 果然，她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平凡得那么千篇一律。 回去之后温晚的话不多，顾晨遥看她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主动问道：“一起吃个午饭？” 温晚一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头。 两个人没有去食堂，而是去了学校外面的小饭馆。 那里学生相对少一点。 “怎么了今天？”顾晨遥给她倒了杯热茶，“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啊对不起，顾教授，影响到工作了是我不对。” “没事，不是在指责你，”顾晨遥温柔一笑，“只是我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我的员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温晚缓缓喝了口水，“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顾晨遥看她眼底起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唇角微扬：“让我盲猜一下，是感情方面的事情吗？” 被一语中的，温晚也不知道怎么做表情管理，索性就默认了。 顾晨遥用下巴戳了戳温晚的手机屏幕：“是男朋友？” 温晚顿了顿，略带尴尬地苦笑：“顾教授，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也没有，”顾晨遥说，“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共情能力。” 温晚突然用手指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发现，他比我想象中，要优秀很多。” 顾晨遥一个没忍住，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不由点头：“那应该是好事啊。” 温晚眨了眨眼，眼神空洞：“嗯，确实……” 顾晨遥一看就知道这句话言不由衷，索性一语道破：“所以你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那倒还不至于，”温晚抿了抿唇，“我和他的关系……和一般的情侣不算太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只要是情侣，就至少是互相倾慕的吧？”顾晨遥的这句话极具试探性。 温晚狼狈地笑了笑，怕再说下去会暴露一些什么。 正好这时候上菜了，才打破了沉默。 但顾晨遥依然穷追不舍地问：“那你是觉得，他不喜欢你了？” 温晚夹菜的动作突然停住，手攥拳：“也不是，只是突然觉得，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什么呀，你是外星人还是他是外星人？”顾晨遥调侃道，“我上次见他也好好的，两个眼睛一张嘴啊。” 温晚被逗笑了，表情也轻松了一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顾晨遥突然正经地说，“只要两个人聊得来，三观一样，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其他外界因素都是不重要的。” 温晚认真地听着，似乎赞同。 “说不定在他眼里你就是与众不同的，无可替代的呢。”顾晨遥无比坚定地说道。 虽然和顾晨遥聊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但被顾晨遥开导以后，温晚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睡觉前她收到了叶川的微信。 叶川：【图片】 叶川：【图片】 叶川：帮我看看哪支好看。 温晚点开，是两只手表的图片。 叶川：【下面那只全球限量只有八只，你说值不值得入？】 温晚不知道怎么回，只能说了一句：【都挺好看的。】 然后叶川开始巴拉巴拉聊了一堆关于手表的事情。其实以前也会时不时聊起手表。 那好像是他喜欢并感兴趣的事情。 温晚以前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但今天突然觉得，她根本完全听不懂。 想起上午顾晨遥说的，聊得来很重要。 温晚才意识到，两个学识和经历都这么不同的人，怎么可能聊得来。 叶川：【怎么不说话了？你觉得哪支好？还是两只都入？】 温晚把图片保存下来，用图片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两只手表的市场价都是七位数以上。 感觉叶川说得和买一件衣服一样轻巧。 温晚随便回了一句：【下面那只吧。】 【好的，那我拿下了。】 其实温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问自己。 可能是在做大数据吧，发给所有的异性然后看得票多的那只表获胜，然后买下。 又或者他本来就无所谓两只都买，只是想看看他那些“鱼儿”们的喜好。 那天晚上温晚失眠了。 因为她开始感觉害怕。 她害怕自己会对叶川渐渐冒出什么不合适的情绪。 就像在暗处生长出来的一朵花。 总是要凋零的，与其到时候看着惨败不堪的灰烬，不如从一开始就抹杀。 回到最开始，最纯粹的起点。 自从这天以后，温晚和叶川的联系少了很多，大部分时候叶川发消息温晚也都不怎么回，或者只回几个字。 叶川自认为舔狗事业已经登峰造极了，每天想方设法找话题关心她，但对方就是冷冷冷，把冷漠进行到底。 -- 第81页 看来不出些杀手锏是不行了。 周五晚上，叶川给温晚发消息。 叶川：【江城酒店，总统套房2503，来一个“捉、奸、在、床”。】 温晚一脸茫然，叶川大致又补了几条消息，意思就是自己被“骗”开房了无路可逃，要她去救场。 温晚本来觉得当面对质已经很难了，现在还要来个这么劲爆的…… 万一进去的时候他们两都啪到一半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为了钱，还有叶川的“人生安全”，温晚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套房门口，她先是耳朵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音效果太好，什么都听不见。 温晚吸了口气，敲了敲门。 下一秒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只有下半身裹着浴巾的叶川。 她吓了一跳，往后连退两步。 叶川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干活”。 温晚清了清嗓子，踩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喊道：“人呢，她在哪里？” 叶川也跟着演起来，跟在她身后，假装要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往里面走：“宝宝，别去了，里面没有人。” 温晚穿过套房的客厅，来到卧室。 只见一个妩媚妖娆的女人站在那里，像是事先准备好等着了一样。 叶川拍了一下额头：“不是的，宝宝，你听我解释。” 温晚长发一甩，回过头看着她：“好啊，我听你解释，你们是来这里谈生意的，还是她顺路打个招呼？” “这……”叶川语塞。 “这是谁？”那个美女倒是很淡定地开口。 “他的正牌女友。”温晚往前一步，抬起下巴拿出气势来：“你呢？” “哦……我和他就是露水情缘罢了，没想和你抢男朋友。”女人说着从衣架上拿上自己的大衣，婀娜地走到叶川身边朝他勾了勾下巴：“既然你女朋友来了，那我们下次再约咯，你们两今晚玩得开心啊，叶总。” 叶川也被她给整懵了。 虽然在见温晚之前，他确实和美女说一会儿只需要快准狠地解决并离开就行，但也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和自己是炮/友关系。 不过温晚也见怪不怪了，情人、追求对象、前女友什么都碰到过了，碰到个炮.友也不稀奇。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温晚本来打算完事收钱走人，哪知道叶川突然伸手抵着门框挡住她的去路。 叶川的身材没话说，直角大宽肩，人鱼线，巧克力腹肌，还有那一米八的腿。 人间尤物这身材可以直接上米兰时装周走秀。 温晚看得有些出神。 突然这时候窗外一阵闪电，然后是一个巨大的雷声。 随后，雨像是打开到最大的水龙头一样，倾泻而下。 叶川觉得这可能是所谓的命运，慢条斯理又胸有成竹地地咬了咬后槽牙：“你看，房也开了，酒也开了，你人也来了，这么大的雨你也回不去了，要不今晚你就别走了呗？” 温晚看着窗户上瞬间被绵密的雨水打得模糊一片，雨滴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听上去都深疼。 她回头看到茶几上开了一瓶红酒，倒在醒酒器里面，两个杯子都是干净的看上去并没有喝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瓶酒，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啊，今晚我陪你。” 第三十二章 “你是我的浼浼呀，你和别…… 温晚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并没有想过要后悔。 来都来了，人家都开口了。 加上现在下雨打雷，连老天爷都在留她。 她没有理由走。 温晚直接走到茶几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拿起酒杯仔细端详, 还闻了闻, 确实是干净的没有任何味道。 “怎么？担心她喝过？”叶川接过她手里的酒杯, 给她倒上酒，“放心, 你来前五分钟她刚到。” 温晚看着他，冷笑一声：“你这么迫不及待呢, 澡都洗完了？” 叶川被呛了一下。 心想还不是想秀一下身材给你看。 “太热了，洗了澡凉快一下。”叶川随口一说。 “我看你是燥热吧。”温晚一口气喝了小半杯，这红酒挺酸的，她不由皱了皱眉。 “燥热你个鬼。” “既然不想和人家约，为什么把人家叫来酒店？”温晚一阵见血地问道。 “我……”叶川确实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晚鼻子出了声气：“我看你就是想玩玩，又不想负责吧，渣男。” “欸，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渣男, 不渣都被你叫渣了。”叶川心里委屈。 “你这些光辉事迹说给任何一个人听, 都会说你是渣男好吧！”温晚激动起来。 而叶川却突然冷静下来，晃了晃手里的酒：“有些事情的真相, 可能不像你表面看到的一样。” 温晚根本没空搭理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正好她最近心情不好，可以喝酒发泄一下。 酒是好东西, 可以壮胆，也可以麻木神经。 温晚本来连看都不敢看叶川的肉身，突然她觉得自己都敢碰一下。 她的眼睛毫不顾忌地从上扫到下, 火辣辣的，倒是看得叶川有点不好意思了。 “请不要用你的眼睛非礼我。”叶川用手挡着她的眼睛。 -- 第82页 “那你把衣服穿起来啊，”温晚拍掉他的手，“这么大冷天的不穿衣服在一个异性面前，还不让人家看，你这人怎么这么又当又立？” “……”叶川无语，“行吧，你看吧，要不要摸摸？” “要钱吗？”温晚脱口而出。 “要。”叶川毫不犹豫。 “那算了。”温晚悻悻地收回视线：“我的世界里没有东西比钱更重要。” 温晚整个脑袋往沙发上一靠，闭着眼，一字一句道：“什么都是假的。” 看到她这么累的样子，叶川突然有些心疼。 一瓶酒叶川就喝了一口，其他都是温晚干掉的。 她本来想再喝一瓶，被叶川制止了：“你在一个男人面前喝这么多合适吗？” “别人不合适，但你合适。”温晚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两颊殷红，说话声音也有点飘。 她的眼睛眯了眯，直勾勾地看着叶川，勾魂得不行。 “我……怎么合适了？”叶川喉结滚了滚，期待着问道。 “如果真的和你发生了什么，正好可以敲诈你一笔，说不定我的债就还清了。”温晚说着拍了拍手：“真是个好办法。” 叶川的脸色突然沉下来：“这话如果你敢对别人说，看我不打死你。” 温晚突然觉得有一些反胃，捂着嘴说：“我……去洗个澡。” 她一路跑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手撑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狼狈却美丽。 水声把所有的声音都淹没，氤氲起来的白色雾气笼罩着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和叶川在同一屋檐下共同度过一晚。 还喝了那么多酒。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想让快点让自己的酒醒，在热水下冲了很久。 在外面的叶川等得特别着急，里面除了水声一点声音都没有，都过去半小时了，甚至都怕她在里面晕倒。 叶川敲了敲门喊了一下她的名字，水声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温晚穿着酒店的浴袍从里面走出来，脸比刚刚进去前还红。 “你还好吧？”叶川担心地问。 “嗯，好多了。”温晚踩着脱鞋慢慢走到床前直接钻进了被子。 叶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么光着膀子确实有点冷，他也换上了浴袍。 温晚钻到被子以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叶川走过去试探道：“睡了？” 温晚点点头。 叶川把所有的灯都关上，只留下他旁边的一盏小台灯。 他躺在床的另一侧，但没有在被子里面，而是睡在被子上面，和温晚之间有一道屏障保护着。 叶川一点都不困，侧躺着一手握拳支着太阳穴看着温晚。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看上去好像还是有些不舒服。 “要喝点水吗？”叶川担心问，突然觉得开酒是个错误的决定。 其实本来只是怕两个人尴尬，想稍微来点酒助兴，没想到她怎么就突然喝得这么上头。 温晚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没喝多，放心吧。” 温晚的声音听上去确实比刚才自然一些了，她微微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叶川正看着她，心脏被撞击了一下。 灯光从叶川的后面打过来，他整个脸逆着光，线条却异常的清晰。 他的眉骨很高，显得眼睛很深，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像一个漩涡，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像是要把你整个吞没般的压迫感。 两个人谁都没有退缩，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一分钟。 最后是温晚先逃避，看向别处：“别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 “还怕我吃了你？”叶川挑眉调戏。 “是啊，”温晚说，“你不是很久没吃肉了吗，怕你把我剁了煮熟。” “不舍得，”叶川说，“煮了女朋友就没了。” 温晚开玩笑道：“没了就没了，再找一个。” 叶川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以示惩罚。 不过并没有太用力，只是轻轻的一扫。 “以后少喝点酒，听到吗？”叶川的口气变得认真起来。 “是你自己开的酒，还怪我？”温晚不服 “我本来想提升情调小酌一下，没让你喝个烂醉。” “烂醉还不至于，”温晚深呼吸一口，“不过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川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是不是想到你爸了？” 温晚一怔，然后毫不掩饰地点头：“其实我以前特别特别讨厌喝酒，因为我爸爱喝酒，在出事之前，他有时候酒喝多了会在家砸东西，很偶尔，也会动手打我和我妈，虽然不是那种打得特别厉害的，事后也会道歉，但每次他喝多了，我和我妈还是会很怕，而且冥冥之中总觉得他以后喝酒会闯祸闹事，果不其然，后来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恨过他吗？”叶川小心翼翼地询问。 温晚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用力点头：“恨过，其实现在还恨着，但是……他不在了，恨意也会慢慢消失，就像关于他的记忆一样，我时候会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考试考得不好，我不敢叫我妈去开家长会，叫我爸去，哪知道他家长会开到一半觉得无聊提前走了，第二天害我当着全班同学被老师骂，还有小时候他爱叫朋友来家里打麻将，我那时候还很小，他们几个人在屋里抽烟，当天晚上我就因为肺炎被送去医院急诊，好像从小到大我爸都没有特别宝贝过我，但是，我爸长这么大，我奶奶死了他都没哭，唯一一次哭是因为有一天下雪我在外面玩回家晚了，他着急得边打我边哭，我有时候回想起来，觉得可能这就是父爱，不是像妈妈那种事无巨细的照顾，而是放在心里深处，虽然他出事去世给我和我妈带来了很多难处，但我觉得，我还是欠他一句我爱他。” -- 第83页 温晚很平静缓慢地说了这么一串话，终于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绷不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不喜欢哭，她也不喜欢想她爸爸。 但是可能是酒精的催化，也可能是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对叶川产生了信任，才会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 温晚深吸了两口气，再缓缓呼出，带着点颤抖的气声。 “虽然恨他，可是还是好想他……”温晚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想念以前我放学爸妈等我一起吃饭的日子。” 叶川的思绪也被他迁走，回到了以前一家四口还在的日子。 “被你说得，我也想我爸了。”叶川得声音有点沙哑，听上去是带着真情实感的思念， 温晚横了他一眼：“那还不不快给他发个消息。” “下个月八号，”叶川所有的情绪都揉在了一起，眼睫轻微地颤了颤，低低地说：“是他的忌日。” 温晚一怔。 他从来不知道，叶川的父亲也过世了。 “突然想起来，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自己的事？”叶川口吻中带着点歉意，“对不起，以前一直没机会。” 温晚人坐直做好了认真倾听的准备。 叶川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山根，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徐徐才睁眼开口说：“我爸三年前死的，死于心脏病，医生说太过操劳，那年我还在美国读书，本来想着终于回来可以帮我爸分担一些了，没想到他没等到我回来，我没见到他最后一面，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说到这里，叶川突然看上去有些焦虑，他看了一眼床头柜，骂了一句：“艹，没带烟。” “你抽烟？” “只有想起我爸的时候会。”叶川胸口有非常明显的起伏，看上去情绪很激动。 “对不起，不该和你提这个。”温晚有些抱歉道。 “没关系，有时候晚上我也会想起他，还有……我妈，”叶川补充道，“我妈在我爸走以后一年也去世了。” “是因为想你爸吗？”温晚不痛不痒地问。 说到这里，叶川突然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对不起，我下次再和你说可以吗？我今天没有……准备。” 温晚没想到叶川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马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你的私事，不用告诉我。” 叶川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终于缓过来，语气郑重而又认真：“我会全部告诉你的，只告诉你一个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温晚眼神纯纯的，带着一点点疑惑。 “因为……”叶川拉了个长音，声音又苏又麻，“你是我的浼浼呀，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叶川起来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之后躺到床上，一只手的手背抵着额头，仰天叹了一口长气。 温晚也跟着躺下了。 不过两个人彼此都没有睡意，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天花板。 房间里有个钟，走动的“滴答”声和外面的雨声混为一体。 叶川侧过身，用手臂整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温晚。 温晚感觉到叶川在看自己，也偏过头看他。 似乎因为刚才两个人彼此交代过真心，所以现在的氛围没有太多旖旎，而是偏温馨。 “浼浼……”叶川唤着她的名字。 “嗯？”温晚眉毛微微抬起，带着一些可爱的倦意。 她对这个昵称有反应这件事让叶川感觉很满意，嘴角挂起笑意。 他看着温晚，即使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有酒精的摄入，穿的是让人浮想联翩的浴袍。 但他的内心依然一片纯洁。 他曾经看到有人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真的什么都不舍得对她做。 以前叶川一直逃避，一直不承认。 但他现在百分百确定。 他已经对眼前这个女孩动心了。 可能一开始只是好奇，可能只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然而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在意她，越来越欣赏她。 越来越离不开她，越来越不想离开她。 叶川凑近了一寸，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噗到她脸上搞得她痒痒的。 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充斥了危险的讯号。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叶川的眼睛死死地锁着她。 叶川本想问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感觉。 不过他还没开口，温晚就突然用被子把整个脑袋遮住，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晚安，叶川。” 第三十三章 叶川终于明白了，他对不喜…… 入夜, 雨声还是那么剧烈。 温晚被外面的狂风暴雨吵醒，她转了个身睁开眼，发现叶川并没有睡，而是阴鸷地看着她。 温晚揉了揉眼：“你怎么不睡？” “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对面的人声音冷冰冰的, 没有半点温度。 “对不起, 刚睡着了, 你一直等我到现在？”温晚的声音带着点干涩。 叶川没好气：“嗯，我一直没合眼。” “那……”温晚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问吧。” 叶川把身体支起来，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 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我想问你，一晚多少钱？” “？？”温晚瞳孔震惊。 叶川双手支在她脑袋两侧，带着点冷嘲：“还装矜持？你留下来过夜，还喝了酒，还和我睡一张床，你这不是勾引我是什么？” -- 第84页 叶川说着用力把温晚的浴巾一拽，她的整个肩膀裸露在外面。 一阵凉意袭过。 叶川倾身，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多少钱, 你只要开口, 我都给，你是第一次是不是？那我多加点码, 一百万够不够？两百万呢？” 叶川一边说着，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叠一叠的钞票扔在温晚身上。 —————————— “不！！！”温晚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冒着冷汗。 她看了眼周围, 漆黑一片，窗外的雨变小了，屋内只有时钟走动的声音。 身边的叶川闭着眼轻轻呻, 吟了一下，换了个睡姿。 “我刚刚在做梦？”她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虚惊一场。 她偏过头看着叶川，他还是睡在被子外面，整个人缩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有点冷的样子。 她大喘一口气，感叹还好刚才是在做梦。 不过这个梦太过真实。 而且梦里的叶川说的也没错。 和一个不确定关系的男人开房、喝酒、睡一张床。 确实显得有点随便了。 温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知道叶川是个情圣。 但就是抵挡不住。 叶川这种老手，说不定这一招同样的招式对很多人用过，好像说得你是特别的，在你的面前展示出脆弱和绅士，只为了让鱼儿更义无反顾地上钩。 怎么这点把戏她都看不明白。 温晚抓了抓头发，整个人有点烦躁，对自己感到无语。 小心翼翼地帮叶川盖上被子，然后手机打了辆车，快速换好衣服走了。 到家的时候是半夜四点了。 虽然很困，但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的脑子被叶川所占据，没有多余的容量想别的事情。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和叶川的合照一直没换。 每次看手机，好像也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个设定，习惯了两人关系。 甚至有的时候，她都忘记了真的和假的。 陷入到一种奇怪的思维中。 她时常会觉得，他和叶川好像是真的在恋爱一样，又时常觉得，叶川对自己做的事情真的像男朋友对女朋友做的一样。 她开始迷失。 她开始迷茫。 她开始害怕…… 她害怕如果自己真的陷了进去，那就覆水难收了。 而这可能就是叶川布的局，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撒了那么大一张网，一点一点收，总能抓到那条鱼。 只有鱼以为一直在海洋里，其实从一开始就在那张巨网里。 * 叶川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空无一人，第一反应是怀疑昨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他看到旁边的枕头上有温晚的头发，才确定那是现实。 他给温晚留了个言，温晚一整天都没有回。 温晚觉得，还是公私分明比较好。 以后除了叶川那里的“工作”以外，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妙。 叶川连续发了好几天问候的消息叶川都会得很敷衍，不是【哦】就是【在忙】就是【晚安】。 叶川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开始温晚突然就这么冷淡。 难道是晚上说了什么梦话？ 他不把事情搞清楚就不罢休，既然不回消息，叶川就决定开车去温晚学校当面对质。 叶川开车来到A大，发消息问她：【在哪儿？】 温晚：【准备去吃饭。】 叶川：【我在食堂门口等你。】 温晚：“……” 收到消息的时候温晚还以为他发错了，不过她现在离食堂挺远的，只能快步赶过去。 叶川等在食堂门口，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带着黑色皮手套，靠着楼梯双腿交叠，看上去像学校的不良少年似的。 A大是一个以校风严格出名的地方，基本就没有打扮得太张扬的。 所以叶川这样绝对算是独树一帜。 他光是站在那里，回头率就百分百了。 好几个女生看到他你推我搡的，一看就是相觑要联系方式的样子。 殷诗文正好路过食堂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叶川。 她故意放慢脚步，和叶川来了个对视。 一般情况下殷诗文和别人对视一眼，大致就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没有意思。 一般这种对视，谁的视线先离开，谁就是比较没兴趣的一方。 而她从来都是那个先离开的。 她和叶川对了个眼，刚想做她的招牌咬嘴唇的动作，哪知道对方只扫了0.01秒，视线就离开了。 这是她这辈子对视在她身上停留过视线时间最短的一个男人。 殷诗文突然有些不服气，故意走到他身边，装作扭了一下脚。 叶川压根没注意到这里，视线在远处不断穿梭。 殷诗文只能吃痛地叫了一声，手上的书故意撒到了地上。 叶川还是跟木头似的杵着，殷诗文叫了他一声：“同学，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捡一下书吗？” 叶川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只有他一个人，蹲下身顺手帮她把书捡起来。 殷诗文捧着书，一脸纯情地道了谢：“谢谢你。” 叶川礼貌性地瞥了她一眼：“没事。” -- 第85页 “那个……你是我们学校的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殷诗文的声音又苏又软。 “不是，”叶川说，“我来找女朋友的。” 眼前的大帅哥眼里完全没有她，让殷诗文除了有点挫败以外还有点好胜心。 只要她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男人。 有女朋友的也不例外。 她打开手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加一下微信吧？” 叶川一脸茫然，带着点不耐烦：“说了有女朋友了。” “我在学校认识可多人了，可以给你随时报告女朋友的行踪，怎么样？”殷诗文说着眨了眨眼。 叶川对于“报告行踪”有那么点点心动。 不过他完全不想加陌生女人的微信。 这个时候他远远看到温晚走了过来，却假装没看到，突然对殷诗文的态度一把八十度转变。 他笑着朝殷诗文点了点头：“谢谢你，我不加陌生人微信，不过可以把你二维码拍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叶川拿出手机，拍了一下她二维码的照片，并没有扫。 不过温晚远远地看过去，两个人就像是在有说有笑地交换微信。 温晚刚还紧赶慢赶地从大老远跑过里，没想到人家整邂逅得正欢。 温晚记得那个女生。 校花殷诗文。 温晚的脚步逐渐放慢，直到看到殷诗文离开后，才恢复了正常速度。 她走到叶川面前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 “啊？你从哪走过来的，我都没看到。”叶川故意到处张望。 “那里，”温晚指了指自己身后，然后略带讽刺地笑了笑，“你在和美女搭讪，当然看不到我。” 叶川一脸“这么受欢迎我也不想的样子”说：“没办法，站在那里都有人来要微信，挡不住。” 温晚才不相信是殷诗文主动问他要的微信，冷笑一声：“嗯，确实，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你。” 这句话说的时候温晚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叶川觉得不对劲。 但看上去，更像是在吃醋。 他的目的达成了。 他本来假装加别人微信，就是为了想让温晚吃醋，有紧迫感。 “刚那女生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温晚说话没什么语调，“挺漂亮的。” “是吗，没注意。”叶川吊儿郎当地说。 不过他是真的没注意，长什么样转个头就忘了。 温晚双手相抱在胸口，偏头看向旁边：“来找我有什么事？” “就问问你最近怎么微信都不怎么理我。”叶川质问中带着一些小委屈。 温晚徐徐转过头看他：“不怎么爱聊天。” “你怎么这样，”叶川不满地撇嘴，“就不能对我殷勤点吗？” 温晚冷笑一声，摇摇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欸！”叶川抓住她的手腕，“我大老远跑过来你就这么对我？” “你烦不烦啊！”温晚用力甩开，歇斯底里地大声叫道。 叶川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应这么大。 温晚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道：“叶大少爷，我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消遣，我只想快点赚钱还债，如果你想找人聊天，那大可以翻翻你的微信随便找个小姐姐聊一晚上，如果你是好心关心我，那就请多交几个女朋友，给我多介绍点活吧，谢谢你了。” 叶川听完她这一串话，整个人都有点懵。 温晚叹了一口长气说：“我还有事，不招待你了。” 叶川看着温晚决绝地离开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 这么大老远过来就想见她一面，就想和她说几句话，却被这么无情的对待。 是真的挺受伤的。 最难受的莫过于想找一个人，还得需要借口。 而不是单纯的发一句“在吗？”“想你了”就可以持续一整晚的聊天。 看来是叶川想多了。 对于温晚来说，他不过是一个给她提供赚钱机会的工具人。 那既然这样，他就把他该做的事做好吧。 叶川翻了翻温晚给她回的消息，通篇都是“哦”“嗯”“一会儿聊”。 有时候可能一晚上都没有回。 叶川终于明白了，他对不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 温晚确实对自己毫无感觉。 他怎么做都没用，对方只会嫌他麻烦。 既然这样，他就做好他的工具人，给温晚多介绍点生意。 不过叶川已经懒得去演戏了，他本来只是想借机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增进一下自己和温晚的相处机会。 现在看来都没必要了。 他现在只让温晚像跑流水一样去和那些演员见一面，苦口婆心教育一番，然后给她打钱。 后面越来越敷衍，甚至有些只要微信或者电话解决就行。 这钱来得太快，让人不禁产生怀疑。 温晚在微信劝退一个女孩后，收到叶川发来的转账信息。 她往上翻了翻，自从上次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聊天记录了，两个人的微信只有单纯的“转账10000”，和“已收款”。 感觉像是两个人在做什么非法勾当似的。 温晚本想说这次只和对方聊了几句，不用收钱了，才刚打一个字，却正好有来电。 -- 第86页 是傅欢的电话。 温晚觉得这个人真的像魔鬼一样，总是在很糟心的时候出现让她更糟心。 温晚接起电话，对面的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昂：“好久不见啊，温晚，最近怎么样？” “挺好……”温晚还不知道她打电话来的意图，气势很弱，“有什么事吗？” “哦，就是跟你说一下，你妈把我们家一个古董花瓶打碎了，尽快汇十万块到我卡上。” 温晚倒抽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问：“这个花瓶，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怎么，你是在质疑我说谎，还是质疑我家买不起？”傅欢不屑地冷哼一声，一副“你当人人都像你”的腔调。 “不是……”温晚的声音不易察觉地颤抖，“古董花瓶，我确实不懂。” “不懂不就行了，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倒是认识不少鉴定师傅，不过到时候鉴出来古董升值了，那就按鉴定的价格给，鉴定费也你出哈，”傅欢语气轻佻道，“如果你还有意见，那可以打官司，哦对了我家律师也认识不少，有需要也可以联系我，不过打官司啊时间很久，律师费又贵，你可得想想清楚了，你欠的钱还的清吗？” 傅欢一字一句都在给温晚施压，践踏着她的尊严。 “我知道了，我一有钱就给你打去。”温晚攥紧拳头，咬牙道。 “还有这个月的五万，也一起打过来啊，”傅欢说，“需要老板的话随时联系我，我时刻欢迎。” 挂掉电话后，温晚把手机一扔，整个脸埋都手里。 这不会让她崩溃，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她只是需要冷静一会儿，发泄一会儿。 大概花了三分钟，温晚就调整过来了。 反正一直以来她的路都没有特别好走过，突然像最近走得这么顺反倒是让她有些不踏实了。 温晚吸了吸鼻子，想查一下银行卡的余额，打开手机，界面恢复到和叶川的对话框。 光标停在【不用了】三个字后面不停闪烁。 温晚觉得很可笑，她把这三个字删了，收了钱，回了一句【谢谢】。 温晚觉得自己之前这么对叶川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对金主爸爸这样。 而手机的那一头，叶川看着这两个字出神。 已经很久没有和温晚聊天了，平时只是偶尔会从顾晨遥那里打听一点温晚的事。 虽然知道她的生活不会有什么特殊和意外。 但就是很想参与她的每一天。 叶川的手指缓缓滑动，翻看了一些两个人以前的聊天记录。 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解他一时的相思之苦。 把消息从头到尾看完，大概也就花了一个小时。 关掉微信，手机的屏保是图书馆拍的温晚的照片。 叶川看得居然有些出神。 既然对方主动发了消息，可能她最近心情好一点了。 他还是想见见温晚，于是重新打开微信问：【这周六有空吗？】 第三十四章 “浼浼，来抱抱”…… 温晚回了个【嗯, 有空。】 叶川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开口说想约她见面，于是还是老样子，让她去劝退“女友”。 看到是工作，温晚倒是安心了。 毕竟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叶川。 其实两个人变成现在这样也挺尴尬的。 虽然说是金钱关系在先, 但也没闹什么具体的矛盾。 现在跟真男女朋友吵架搞冷战了似的, 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两人关系缓和。 而且自那次以后, 就算是“劝退”，也都没见着叶川真人。 温晚心想或许现在对着别人说不出自己是他女朋友了吧。 演都演不下去了。 周六, 温晚穿了一身墨绿色的针织衫，下面是牛仔裤, 外面批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简单清爽的打扮。 到了一个江边的西餐厅，人不多，她一眼就看到一个女生坐在外面露天餐位上正在对着粉饼补妆。 女生擦上口红，然后对着镜子抿了抿唇。 天气挺冷的，又是靠着江，风一吹更显萧瑟。 温晚裹了裹风衣走到她对面坐下，双腿交叠看着她。 女生瞥了她一眼，一点都不意外：“你来了啊。” “嗯, 你知道我是谁吧。”温晚淡然开口。 “知道, ”美女用无名指摩擦着嘴唇匀了匀口红，因为嘴的变型而显得声音模糊, “叶川的女朋友吗。” “既然知道，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温晚的头发被风吹的肆意飞舞，她把头发夹到耳后。 “不等, 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来呢？”美女关上粉饼，整个人妖娆地往前一倾，和温晚对视。 或者说, 是对峙。 温晚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之前她遇到的女生要不是完全不相信，或者有些早就猜到了的不甘和委屈。 但从没见到过今天这个，像是一种作战的状态。 “叶川就是个渣男，你何必把青春浪费在他身上呢？”温晚先是很“晓之以理”地开口。 “那你呢？”对面的人反问。 “我……”温晚语塞。 “你看上的是他的钱，还是他的人？”美女带着一点挑衅，“可别告诉我你不图他什么。” -- 第87页 “是，我是图他钱。”温晚直接承认。 “那我和你不一样，我图他的人，”美女搓了搓手，“有钱的我认识的多了，要不你把他让给我，我给你介绍个比他有钱的。” 温晚第一次碰到居然有人还来劝退她的。 真是棋逢对手。 “但至少我是她的正牌女友，你呢？他有给过你什么名分吗？”温晚眼睛直视她。 “我不需要名分，”美女耸耸肩，一脸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他有什么女朋友，我只是不想离开他，万一那天他动真心了呢？” 温晚冷笑一声：“真心……你说叶川会动真心？别傻了，他连心都没长，怎么可能动心。” “那可能只是对你吧，”美女不屑道，“你怎么知道他真的把你当女朋友来看，说不定只是不想自己去提分手，把这种烂摊子都交给你去解决，你不觉得你比我可悲多了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温晚接不上话。 看自己占上风，美女更加气焰旺盛：“叶川有对你说过一句他喜欢你吗？他真的有尊重过你爱你吗？你凭什么觉得你不是玩腻了就会被丢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别觉得你自己比我高尚多少。” 温晚的手攥紧，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我没有说自己比你高尚，我只是劝你不要做大家都唾弃的小三。” “小三和原配，只是出现时间顺序的区别，如果是我先比你认识的叶川，那现在你就是那个小三。” “不，我不会，”温晚冷静地说，“别人的男朋友不能碰，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美女有些不服：“那你的男朋友被别人碰了，也没见你甩了啊，那请问你是放不下，还是犯贱？” 温晚呼吸的时候都感觉肺有点疼了，她觉得这时候可能只能放一些狠话让这个女人彻底放弃，她一字一句都冰冷得像一把刀：“你一定要我说难听的话吗？叶川像你这样的情人多了去了，我见了太多了，她们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做着叶家少奶奶的梦，做着叶川有一天会真的爱上你的梦，其实你们都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罢了，他每天怀里搂着多少人，对着多少人说情话，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选择留在他身边是因为他需要我，而你，你的自尊是被你自己踩在脚下的，是你自甘堕落，是你不要脸的勾引，是你……” “啪！” 一串“是你”的排比句还没说完，温晚突然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被打了一耳光。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打她。 对面的人好像也是一阵错慌，反应过来后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一时激动。”太入戏了。 温晚想说话，但她觉得自己的脸太疼。 现在如果开口，说不定会忍不住就哭出来。 她憋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我走了。”美女着急忙慌地拿起包，准备离开。 她从温晚身边经过的时候，温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问：“你会离开他的，是吧？” 毕竟这是她的任务。 如果挨了一巴掌都还没劝退成功，那可真是亏大了。 美女甩开她的手：“我知道了。” 美女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温晚突然松了一口气。 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上江边的风景，眼神空洞。 刚刚还明明发抖，现在却因为脸上的灼热蔓延到了全身。 终于，在无比静谧的，没有人察觉到的地方。 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不是因为被打，也不是因为刚才那个女人那些话。 是因为这么美丽的景色，她居然第一次见到。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夜景非常美丽，各种霓虹汇聚在一起，把这个城市照耀得如此迷人。 沿街得餐厅都非常有情调，桌上有蜡烛，耳边有钢琴声。 周围坐着的人都云淡风轻地喝着酒聊着一些发生的趣事。 有情侣正在约会，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里充满了羞涩和期待。 温晚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莫名的委屈情绪越来越旺盛。 泪水成串落下，越来越密集。 夜色太美，她却看不到属于她的未来。 ———————————— 叶川开车听到江边，打电话给李诗意：“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妥当您放心，”李诗意拍着胸脯说，“今天这个可是正儿八经拍过戏拿过奖的，特别能入戏，分分钟可以给你演出影后的水平。” “行了行了，”叶川根本不关心什么演技，敷衍道，“让她别耽误太多时间，差不多就得了。” 挂上电话，叶川一路沿江找着那家餐厅。 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好要以什么身份和状态见温晚。 他只是单纯想见她一面。 走到餐厅旁，他一眼就看到了温晚的背影。 她正一个人坐着侧过头欣赏着风景的样子。 长发被吹得乱飞，有一种MV的感觉。 她在那里看了很久的风景。 他在那里看了很久的她。 突然温晚的手机响了。 是叶川的。 温晚接起电话，对面的人先开口：“结束了么？” “嗯。”温晚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正好在附近，见一面吗？” -- 第88页 温晚显得有些慌张，看了一下四周，站起身说：“不了，我已经走了。” 温晚转过身，没想到正对上站在十米开外的叶川。 他穿着一身褐色的大衣，笔挺地站在那里。 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温晚觉得脸色应该不会有多好。 温晚挂上电话，也不确定自己脸上有没有泪痕，胡乱抹了抹。 其实本来叶川打算她如果真的不想见，那他就走。 只是没想到温晚直接转身，来了个不期而遇。 此时尴尬的可能不是温晚，或者说不单单是温晚。 温晚见到了他，也没有想多。 即使是社死也要面对，她走到叶川面前，礼貌地笑了笑：“好巧啊。” 叶川心里想，才不巧。 不过嘴上他倒是非常随意轻巧：“嗯，正好在江边兜风，想起你也在附近。” 一阵风吹过，掀起一个短暂的沉默。 “事情办完了吗？”叶川问。 “嗯，”温晚点头，“解决了。” 叶川薄唇动了动，却发现居然想不到话题。 好像现在除了“公事”，其他话题都无从说起。 耳边的风就像是一个陌生人的低语，劝他凡事不要太过执着。 只是，叶川不听。 他只想关心温晚。 “这几天，还好吧？”叶川问。 “嗯。”温晚点点头，可能怕他看清现在的样子，所以故意把头偏过去看着旁边。 两个人站的地方没有路灯。只有江对面的霓虹一直变换着颜色打在他们脸上。 虽然不清晰，但也不难发现温晚的脸上有些难掩的低落情绪。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叶川皱着眉头，关心地问道。 温晚摇头：“没有。” 温晚故意背对着光，让她脸上的所有痕迹看上去更不清晰。 而越是这样，越是让叶川怀疑。 他凑近温晚，温晚则下意识地逃避。 温晚每次心虚的时候，就会不停眨眼。 谎言总是无所遁形。 叶川倾身凑近她，眼睛死死地锁着她：“你每次说谎都这样，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我之前哪有说过慌。”温晚越发慌张，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叶川很少会对温晚这么严肃。 温晚越是心里有鬼，就越是不敢看他。 她视线四处游离，正想着怎么忽悠过去，突然下巴被人轻轻捏住。 叶川把她地脸转向自己，哪知道撕扯到了皮肤，脸上瞬间一阵疼，温晚不由“嘶”了起来。 叶川这才发现不对劲，趁着此时对面一阵明亮的黄色灯光的照射，看到温晚的脸上赫然醒目的红色印记。 看上去隐约像是一个手掌印，叶川凑近看了一眼：“你脸怎么红了？她打你了？”而这距离，可以看到她脸上明显的泪痕。 叶川更是着急：“你哭了？” 温晚的心头憋着一股气。 她人生第一次被打，居然是因为帮叶川解决感情的破事。 刚想把心中的怒火发泄一通。 哪知道叶川突然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抚上她的脸，语气是极致的心疼：“你怎么哭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本来都做好离家出走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父母却突然说了一句：“刚才是我在气头上，把话说重了。” 一下子就溃不成军。 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 温晚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委屈的感觉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那种美强惨的人设，遇到再怎么艰难的事，她最多只是自我发泄一番，然后认命。 但今天，她却突然感觉自己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她不想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默默承受，她也想抱着爸爸妈妈撒娇。 她不想再这么坚强了。 温晚哽咽地哭着。 这种哭，不像是之前那次在A大，强忍着不想被人看到的倔强。 而是那种咬着下嘴唇，委屈得不像的模样。 “艹！”叶川低声骂了一句，胸口的火一下子窜了上去，想马上找那个演员去质问，但当务之急有觉得是应该安慰眼前的温晚。 “浼浼，”叶川朝她伸出手，“来抱抱。” 第三十五章 “正好聊聊之前提的给你介…… 温晚没有理会这个动作, 叶川不由“啧”了一声：“就不能是纯洁的拥抱吗？” “不用了，”温晚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毫不顾忌形象的擤了一下鼻涕，“我也是没那么脆弱。” 叶川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 把脸凑到温晚面前：“你这一巴掌为了我挨的, 那我也给你打一下, 让你消消气怎么样？” “我没生气……”温晚颔首，把眼泪擦干的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那你总得提个要求, 让我心里好受点。”叶川追问。 温晚本没有什么想法，但突然想起什么抬眼问道：“你认识古董鉴定的人吗？” “认识, ”叶川说，“我爸以前和博物馆馆长是很好的朋友，他认识很多很专业的鉴定家。” 温晚攥拳，抠了抠指甲说：“给我推荐一个吧。” 叶川不知道她这么没头没脑的算是什么要求，不过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 第89页 温晚表情平静：“那麻烦了，到时候直接给我电话就好了。” 叶川点头，不确定地问：“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不用了，”温晚摇头, “有点累, 我先回去了。” 温晚说着就颔首走了。 叶川也没追上去。 她知道温晚这种性格很多时候还是自己消化比较好。 叶川心里不是个滋味，先是张罗好了鉴定师的事情, 然后发消息李诗意，问她刚刚那个演员是什么情况。 李诗意把刚才的美女和叶川拉了个群。 李诗意：【荣荣，刚刚什么情况？听说你打人了？】 荣荣：【啊, 不好意思啊，你女朋友演技比我都好，让我情不自禁入戏了。打完才反应过来。】 叶川心想,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现在估计就开车过去把她揍得生活无法自理。 不过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叶川靠着江边的栏杆叹了口气，总感觉现在自己离温晚似乎越来越远了。 她的债务看上去还遥遥无期，他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难不成给她想个办法中个彩票？ 智商超高的叶川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遇到一个这么难解的题。 * 温晚回家的时候，叶川已经把鉴定师傅的电话发给她了。 温晚打电话联系了一下师傅，然后给傅欢留言说找了个师傅会去鉴定花瓶。 而这一番操作可让傅欢火了，她略带挑衅地回复说：“好啊，我也会请一个师傅，看谁的师傅更权威咯。” 第二天晚上和师傅约定了时间到傅欢家，傅欢家的桌子上有一些花瓶碎片，颜色看上去非常亮丽。 傅欢一脸气定神闲地叉腰：“一会儿我叫的鉴定师就会到，人家可是专门帮拍卖会鉴定的师傅，有专业的资质的，不知道你这位……” 傅欢瞟了一眼温晚带过来的鉴定师傅。 其实温晚也没问这个鉴定师傅的底细的，但她的潜意识总觉得叶川介绍的人应该靠谱。 师傅年纪很大从包里拿出一些工具，动作看上去有些不那么利索说道：“花瓶碎了确实没有完整的这么好鉴定，我可能一会儿需要多花一点时间。” “没事，您仔细看，随便看。”傅欢一脸“你能看得明白才怪了”的表情。 听到温晚来了，吴菲忙赶过来：“小晚，你怎么来了啊。” 太久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温晚觉得吴菲消瘦不少，人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妈……” 一边母女相认的温情戏码让傅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傅欢的家是高档的复式住宅，装饰家具都是欧美风，温晚以前来给吴菲送过一次东西，觉得她家华而不实，并没有给人家的塌实感觉，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吴菲抓了抓温晚的手，温晚可以明显感受到她手的毛糙。 “小晚，妈妈又闯祸了，上次打扫的时候实在太困，不小心把花瓶给打碎了，哪知道这么值钱，妈对不起你……”吴菲一脸歉意。 “妈，别这么说，你平时才是多需要休息，别太累了。” 一边的傅欢冷哼一声：“吴阿姨，你这说得我们在压榨劳动力一样。” 吴菲马上低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晚看到吴菲一把年纪，还要这么看别人脸色做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的余光扫到了桌上的花瓶碎片。 她现在只是希望，这个花瓶是个赝品。 大概过了不出十分钟，傅欢叫的鉴定师傅就来了。 开门一进来，傅欢刚想得意介绍，哪知道鉴定师看到温晚带来的老人家，直接打了个机灵，然后半惊讶半恭敬地说：“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所有人都一愣，老人家倒是一脸淡然，微微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 “师傅，你也来鉴定这只花瓶吗？”男人一脸不相信，“什么花瓶这么历害，都把你这尊大佛请来了。” 傅欢见状脸色不太好。 这个人是他爸爸认识的鉴定师，在来之前打过招呼，让他这次的鉴定“放放水”。 傅欢心知肚明这个花瓶自然不是古董，值不了多少钱。 本来还想靠“专业人士”来给个下马威，这下好了，要轮到自己被打脸了。 两个人拿着道具，对着花瓶一顿看。 老师傅似乎是心里有了答案，看着男人说：“来，你来分析分析，我听听。” 这感觉就像是跟领导汇报工作，跟老师回作业的感觉。 男人清了清嗓说：“这个确实是上等的花瓶，清透得翡翠釉，图腾形象生动，但是花瓶表面仔细可以看到气泡，还有花瓶口有崩茬，只能说是一个价格价格不菲得花瓶，但绝不是古董。” 老人家似乎比较满意，点了点头说：“那你估价的话，是多少？” “这个……”男人犹豫了一下，余光看了傅欢一眼说，“五千吧。” 傅欢当场觉得脸都快丢尽了，哪知道老人家这时候开口：“我不是很赞同。” 本以为是有什么反转，没想到老人家拿起一片的花瓶碎渣说:“可以看出这个花瓶的色泽并不均匀，应该称不上是精品，总之在我眼里，这个花瓶的价值得再打个对折。” -- 第90页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男人马上低头哈腰点头。 老人家看了温晚一眼，又看了傅欢一眼：“小姑娘，如果你想多了解古董，欢迎来博物馆做客。” 这下大家才知道这人居然是博物馆馆长。 他的话放在这里，必然是没人敢质疑的了。 “对了我们那里有个规矩，如果鉴定的是真的，那就找我来鉴定的那人付鉴定费，如果鉴定出是假的，那就是赝品持有者付鉴定费，”老人家随和地笑了笑，“鉴定费我就不收了，那这个花瓶的钱，你就也别收了。” 老人家的眼里写满了“反正这个花瓶也不值几个钱”的样子。 男人也在旁边附和着：“嗯，我师傅平时很少会出来鉴定了，我今天也真是没想到会看到他，真是大开眼界了。” 男人殷勤地护送老人家离开。 屋子里留下一股极强的怨气。 傅欢鼻子里出了口气：“历害啊，博物馆馆长都能被你请来，温晚，我真的是好奇，你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 听到她这么说，吴菲马上紧张地看向温晚：“什么意思，小晚，什么叫做你的老板？” “妈，不是的，没有……” 温晚还来不及解释，傅欢马上抢话道：“吴阿姨，你还不知道吧，温晚现在可是发达了，不知道哪里傍上了个大款，现在每个月可能赚好多钱呢。” 温晚给她使了个“别说了”的眼神，哪知道傅欢变本加厉：“不过这也很正常，我们那里想飞上枝头的女孩子多得去了，不过小心点就行了，别搞大了肚子……” 她的话越说越难听，听得温晚得手发痒，恨不得一巴掌甩下去。 “小晚……你……”吴菲一下子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妈，你别听她瞎说，”温晚情急之之下，脱口而出，“今天这个师傅，是我男朋友帮我找的。”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对面两个人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男朋友……”傅欢歪嘴一扯，“谁知道真的假的。” 温晚忍无可忍，对着傅欢说道：“这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在这里胡乱揣摩。” 傅欢一脸无所谓：“你如果光明磊落，那还怕别人说？” “钱以后我会每个月打给你，加上我妈那份，我妈可不可以不要在你家工作了？”温晚抬了抬下巴，毫不服输地说。 “你妈在不在这里不是你说了算的，当初出事的时候就是这么说好的，如果你现在违约，违约那方面的赔偿我们也而已另谈。”傅欢再怎么说在这段关系里也是占上风，说得理直气壮。 温晚的气势弱下去，吴菲拉了拉她的袖子：“小晚，别和欢欢争了，我在这儿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你别担心我，你自己不要太辛苦就行了，都怪妈，是妈没用……” 每次吴菲这么自责，温晚就觉得特别难受。 她明明是个受害者，却一直不断的道歉，责怪自己，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样。 温晚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才强忍着把眼泪咽了下去。 她在依依不舍的情绪中和母亲道了别，一出门走进电梯，终于忍不住把难过爆发了出来。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母亲从这样的牢狱之中拯救出来。 她还想着，会不会因为今天自己没有给傅欢台阶下，而导致她以后要故意报复吴菲。 她痛恨懦弱的自己。 痛恨这个无能的自己。 ------------------------------------- 叶川正对着电脑认真地在研究公司最新一季度的财年报表，自从他接手公司以来，每年的净收益都完爆其他几个同类型的品牌公司。 不过他还是有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正看着出神，突然来了个电话。 显示来点人为【肖伯伯】 叶川马上把电话接起来，礼貌回道：“肖伯伯好。” “事情已经办妥了。”老人家慢悠悠地说。 “谢谢肖伯伯。”叶川也没好意思问具体温晚要找鉴定师事为了什么事，只是帮她能力范围内找了个地位最高的。 “你也很久没和肖伯伯见面了啊。” “安排上，”叶川说，“下周就请您吃饭，您看哪天有空。” 肖伯伯笑来：“肖伯伯可不差这一顿饭。” “当然知道。”叶川不好意思道。 “那就找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肖伯伯说：“正好聊聊之前提的给你介绍女朋友的事。” 叶川爸爸还没去世的时候，肖伯伯就老提他有个外孙女，想让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那时候叶川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一直当肖伯伯是在单纯的开玩笑。 哪知道时隔这么久又提了起来。 “要是你爸爸还在，你们两个可能早就谈婚论嫁了吧。”肖伯伯一声感叹。 叶川突然想起来，肖伯伯的外孙女自己的爸爸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确实对她喜爱有加，不过那时候小姑娘年纪还小。 本来安排着回国以后两个人了解一番，没想到叶川爸爸突然生病去世。 而自那以后，叶川除了逢年过节送点礼之外，确实也很少联系肖伯伯。 而时隔这么久才联系他，居然还是为了麻烦他帮忙。 叶川觉得自己确实有失礼仪，在电话里也不好当中拒绝，只能说着场面话：“嗯，下次见面再聊。” -- 第91页 第三十六章 “艹，今天真不是我吃你豆…… 温晚回家后洗了个澡直接躺倒在床上。 她看着天花板发着呆, 她用手把整个脸蒙住，长叹一口气。 本来今天的事情解决了，应该觉得爽快。 但她现在却提心吊胆着。 她怕傅欢会为难吴菲，也怕她来找自己的麻烦。 好像已经活在这种不踏实的状态下很久了。 已经习惯了这种毫无归属感的感觉。 温晚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为了谁在活着。 但肯定不是为了自己。 因为现在没有一件事情是她想做的。 不过日子再难还是要过下去, 第二天温晚去学校上班, 顾晨遥说周日晚上系里面有个老师的聚会, 到时候大家一起吃吃火锅。 提到吃火锅，温晚倒是难得的有了期待。 系里的老师温晚大多也都见过, 比她年纪都大不少，因为都是搞学术的, 所以人也都不怎么虚伪。 温晚以前和4S店里那些同事出去聚餐，不是聊名牌就是聊各种圈子的八卦，让温晚觉得毫无营养。 由于温晚是里面年纪最小的，所以大家都还挺照顾她的。 系主任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戴着副眼镜，说话慢吞吞的，举杯道：“祝大家身体健康。” “身体健康！”所有人都碰杯。 大家年纪都不小，喝酒也都很节制, 也没有人在劝酒。 不过成年人的压力都是需要宣泄的, 难得有机会，很多人也都开始互相诉说。 “哎, 我爸前几天查出来胃癌晚期，”系主任突然叹气，“所以我现在真的觉得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我妈前段时间也查出来身体不太好。”有另一个人也插上了话题。 “我打算过年带我妈去欧洲玩, 她还从来没出过国呢。” “我今年打算贷款给我爸妈买房子，他们年纪大了，给他们买一幢有电梯的房子, 免得他们爬上爬下的累。” “哎，你可真孝顺，我爸妈在老家，我没时间回去看他们，只能每个月多给他们寄一点钱，让他们自己买点好的东西。” “是啊，爸妈老的速度赶不上我们长大的速度，你看这一眨眼，爸妈都快走不动了，还不赶快让他们享享福。” “是啊，我给我爸妈找了个阿姨，你说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一天到晚做家务的，这得多累啊，我都心疼。” 桌上的话题成功变成了“如何孝顺父母”。 一个一个明明都做得很好，却还是在感叹自己做得不够。 话题确实很温馨，但是那些话，却像刀子一样刺到温晚的心里。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在“孝顺”这件事情上，简直没有任何发言权。 就在前面几天，她还看到自己的妈妈活成那么卑微的样子。 是个儿女都会心疼。 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她没能力没办法改变。 甚至连自己的命运，她都没办法掌握。 每天都在深渊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温晚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 顾晨遥看她有些不对劲，关心道：“温晚，你没事吧？” 温晚回过神，摇摇头说：“顾教授，我去一下洗手间。” 温晚起身走到洗手间，躲在其中一个隔间里发呆。 有时候瞬间的崩溃是很难控制住的。 情绪走到一个极致的点，就一定需要爆发出来。 温晚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感觉自己的心跳飞快，连呼吸都发着颤。 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回到饭局，温晚给顾晨遥留了个消息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了，让他和大家打个招呼。 顾晨遥收到消息的时候发现温晚连外套都没有拿。 这几天天气骤冷，温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他拿着温晚的外套追出去，却找不到温晚。 给她打电话显示关机了。 而这时候，一阵狂风刮过，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顾晨遥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给叶川打电话。 叶川正在餐厅等肖伯伯，看到顾晨遥的来电，接了起来：“现在不方便，一会儿我给你回。” “你能联系上温晚吗？”顾晨遥问。 叶川本来都打算把电话挂上了，突然又拿回耳边：“她怎么了？” 顾晨遥抬头看了一眼大雨，忧心忡忡地说：“今天我们老师聚会，本来好好的她突然就走了，喝了不少酒，还没带外套，现在外面下着暴雨。” 叶川所在的包厢安静得出奇，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下起了暴雨。 他走出去看到窗外的雨，简直大的视线模糊。 “我知道了。”叶川挂上电话，回到包厢刚拿起大衣，肖伯伯就匆匆赶来。 由于一下子下起了倾盆大雨，肖伯伯也没想到，淋得浑身湿透了。 不过他看到叶川还是露出了喜悦，一边擦拭着头上的水珠：“好久不见啊，小川。” “肖伯伯……”叶川拿着大衣的手不由一松。 “哎，我从外地赶回来，又突然下了很大的雨，迟到了一会儿不好意思。” 叶川手攥拳，本想说有急事要走，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肖伯伯也是日理万机，为了今天特地推掉了一个很重要的活动，还被雨淋了一身，他如果现在说要走，也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 第92页 叶川放下大衣，坐到位子上。 再怎么样，这顿饭还是要吃完的。 他给温晚发了条消息，然后全程一直盯着手机。 叶川平时对长辈还是挺有礼貌的，不是那种手机不离手的人。 这样紧张的样子，必然是有放心不下的事了。 肖伯伯也看出了他心不在焉，问道：“有什么急事吗？” “啊，”叶川抱歉道，“对不起，肖伯伯。” 意识到自己太没礼貌，叶川把手机背过去，看着肖伯伯：“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你呢？”肖伯伯慈祥地说。 “嗯，我也很好。” “有……女朋友了吗？”肖伯伯试探性地问。 叶川犹豫了一下。 肖伯伯算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叶川那点小心思，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肖伯伯笑了笑：“我们小川是不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了？” 叶川抿了抿唇：“肖伯伯，我也不想瞒着你，因为不能对你外孙女不负责。” “哈哈哈，别这么放在心上，又不是什么指腹为婚的年代了，”肖伯伯说，“我也是有私心，你这么优秀，当然希望真正能和你成为一家人了。” 肖伯伯淡淡的喝了口茶：“谁家姑娘，运气这么好？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 叶川露出腼腆的表情来：“还不是男女朋友呢，她……好像不喜欢我。” “这可就稀奇了，”叶伯伯好奇起来，“还有女孩子不喜欢你？你又帅又脾气又好又知书达理。” 叶川平时听夸奖的话多了，但是听长辈这么认真地说还是会有些害羞的：“不，我可能……确实有地方做的不够好。” 肖伯伯笑了：“追女孩子啊，就是要脸皮厚一些，不要不好意思，女孩子都受不了那种死皮赖脸对她好的，想当年我就送了我爱人一年的玫瑰花，天天送到她单位，后来她实在受不了，就接受我了。” 叶川饶有兴致地问：“她不理你怎么办？” “死缠烂打啊，她不理我是她不理我，我粘着她，让其他人都没办法靠近她，那她自然就会接受我了。” 叶川听到这里，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手机。 肖伯伯也是很懂人情世故，看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是不是她遇到什么事了？” 叶川没有再隐瞒，点了点头：“她失联了。” “那赶快去找她呀，小伙子。”肖伯伯对他挥了挥手，“肖伯伯自己一个人吃，吃不完会打包的，你放心。” 叶川还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哎，快去快去，”肖伯伯笑了笑，“否则这饭我吃得都不香了。” 叶川犹豫了几秒，利索地抓起了大衣：“肖伯伯，谢谢理解，您随便点，今天我请客，下次一定找个时间登门拜访。” 肖伯伯徐徐点头喝了口茶。 叶川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跑到车上，给温晚打电话，显示是关机。 他想都没想，直接开车往A大方向驶去。 此时的温晚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吃饭的火锅店离她家有半小时的路程。 本想散步回家，哪知道走了没多久突然下雨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外套没拿，手机也没电了。 人倒霉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顺。 温晚越走越冷，刚才所有的悲伤情绪，都被这从天而降的一波冷水给浇灭了。 温晚的手抱着自己的双臂，一边走一边止不住发抖。 她的双腿越走越没有知觉，人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在那个瞬间，她觉得她很可能就要昏死在街头。 运气好一点被人发现送去医院，运气不好可能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凭借着怎样的意志力终于回到了家里。 而就在开完门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浑身没有了力气，靠着玄关处整个人倒了下去。 之后她只感觉自己身体轻得快飘起来了，脑子里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好像看到了很多以前的画面。 她曾经听说过，人在濒死的时候，会有闪回的画面。 人生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是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播放着。 温晚看到了自己在准备高考的样子，看到了一家三口出去旅游的场景，看到了被汪铭他们逼着喝酒的画面。 还看到了，叶川眉头紧锁看着自己担心的样子。 但她说不出任何话，发不出任何声音。 像是灵魂和身体分离了一般。 “浼浼？” “浼浼？” “浼浼？” 温晚总觉得自己能听到这两个字。 声音像是在充满水蒸气的浴室，那种又闷又遥远的距离。 那个声音越来越远。 然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浼浼？”叶川着急地叫着她，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温晚的脸色苍白到吓人，整个人也是像昏迷了一样。 叶川的心跳因紧张而无法控制地乱跳。 温晚的全身都湿透了。 他来到温晚家，发现她连房门都没锁上，一打开门看到温晚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是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本以为她是遇害了，好在呼吸还在，还能皱眉。 -- 第93页 他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感觉自己都快死了。 她摸了摸温晚的手，冰得不像话。 如果真的像顾晨遥所说，她这种天气里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喝了酒走回家的，那想想都觉得危险。 当务之急是先给她洗个热水澡收拾干净。 叶川拍了拍她：“浼浼，醒一醒，洗个澡再睡。” 温晚虚弱地到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叶川修长的手指攥了攥拳，微微颤抖着移动到温晚的胸口处。 他想尝试着帮她解开扣子，但总觉得非礼勿视。 咬了咬牙，叶川猛地一闭眼，手颤颤巍巍伸到温晚胸前，摸到了她的衣领，顺着成功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然后慢慢往下挪动。 突然手指感觉到一阵极其柔软的触感，从冰凉湿透的衣服里透出来。 叶川蓦地抽回手，睁开眼看到温晚的衣服已经被扯到了锁骨下面。 白色的衬衫被浸透之后，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里面有些东西被看得清清楚楚。 感觉自己血压都飙高了，叶川马上偏过头，故意不看温晚。 喉结不自主地滚了滚，眼睛的余光还是忍不住被吸引。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现在这样子当务之急一定是洗个澡擦干净躺下休息。 叶川一边犹豫不决一边干着急。 最后他还是以一种赴死的心态低吟一声：“艹，今天真不是我吃你豆腐，这是逼不得已，万般无奈，情急之下，迫于无奈，你，会原谅我的吧？” 第三十七章 他的温柔明明仅她可见，可…… 叶川把温晚扶到床上,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上去精神很差的样子。 叶川放心不下，决定陪着温晚到她醒来为止。 他一直没睡，在旁边刷着手机安排工作, 半夜他听到温晚突然发出一阵哼哼声, 本来都有点困了, 突然一个精神抖擞打开台灯问：“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温晚没吱声，只是微微皱着眉头, 整个人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叶川试探性地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温度明显超过了常温不少。 翻箱倒柜才找到一个体温计, 叶川给温晚测了一下，39.5度。 他有意识以来都从来没发过这么高的烧。 他有些不知所措，马上上往搜索了一番怎么快速降温。 本来想送她去医院的，但看她现在整个人这么难受的样子，这么折腾一顿更难受。 看上去应该是着凉了，注意保暖多喝水物理降温就行。 叶川给温晚额头放上了凉毛巾，还一直不停在给她擦身，想让她挥发掉一些体温。 大概一直从两点折腾到早上五点, 温晚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 之前她一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着, 耳朵像耳鸣一样，只能听到非常模糊的声音。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冷, 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额头突然有一阵柔软的触感，随后是一个不清晰地声音问：“你是不是觉得冷？” 温晚点点头。 叶川看她终于有反应，整个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一半, 急忙道：“遥控器在哪里？我去开空调。” “别……”温晚用尽全身力气说，“电费贵。” “……”叶川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给我冲个热水袋就行了。”温晚说完，又昏迷了过去。 热水袋？ 热水袋是什么？ 叶川第一次听说过这个东西。 他马上打开百度搜了搜。 居然发现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原来女孩子在来生理期的时候经常会用。 他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温晚会放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一早他看超市差不多开门了，就开车去超市找到了这个神奇的东西，顺便还买了一床被子。 叶川回到家，先把新被子盖在温晚身上，然后去厨房烧了一壶水。 水烧开，他对着热水袋的口子，毫不收敛地哗一下就倒下去。 哪知道这个口子入水这么慢，一大片滚烫的开水烫在了叶川的虎口处。 他疼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用冷水冲洗了一会儿，却还是能感觉到非常清晰的火烧感。 感觉自己整个手都要麻了。 叶川第二次小心翼翼地充好热水袋，把它放到温晚被子里。 而他的手被烫出一个明显的水泡。 叶川又给温晚测了个体温，现在是38.5了。 至少退下来了，就是好迹象。 温晚在热水袋和被子的双重威力下，出了不少汗，觉得整个嗓子都干得冒烟了。 叶川看她整个头发都被打湿，粘腻地贴着额头，问道：“要喝水吗？” 温晚蹙眉，艰难地点了点头。 叶川去倒了温开水，小心地抱起温晚，把水递到她唇边。 温晚由于大量脱水，嘴唇都干得起皮了。 喝了一大杯水之后，温晚好像稍微有点精神了。 不过由于发烧加宿醉，她得头还是疼得不行。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这么一睡又是半天，等她终于有点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黑了。 她勉强地坐起身，听到外面厨房有动静。 她自己回忆了一下，好像有叶川照顾自己的印象，但不确定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 -- 第94页 此时叶川撸起袖子正在外面煮粥。 他手被烫伤，让很多动作都不麻利，在用碗趁粥的时候不小心粥又洒在了烫伤处。 这下可是疼上加疼，差一点碗都要被他一急之下砸碎了。 叶川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不经感叹，这都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他把粥端到屋子里，看到温晚已经坐起身了，关心道：“你醒了？” 温晚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头：“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24小时了吧。”叶川随口一说。 温晚看了看时间，虽说不至于24小时，但确实也差不多了。 叶川小心地把粥吹了吹端到温晚床边的茶几上：“快吃点东西吧。” 温晚看了一眼：“我没什么胃口。” “你都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再不吃是想成仙呢？” 温晚不语，不过她确实一点都不觉得饿，甚至还觉得有点反胃。 她也没力气问叶川怎么会在这里，只想着快点吃完可以再睡一会儿。 她端起碗，勉强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叶川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没胃口，这时候如果比她去吃，应该也会不舒服。 温晚叹了口气，刚想说话，感觉自己的胃一阵翻滚。 下一秒，她侧过身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好在没有吐在床上，只是吐在了地上。 叶川吓了一跳，马上跑过去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温晚还是觉得难受，但胃里实在没东西，又吐了几口胆汁。 叶川皱着眉看着一切，他一点都不觉得恶心。 只是觉得无比心疼。 他情愿这些病都生在自己身上，这些苦都由他来受。 温晚突然，好像稍微舒服一些了。 她想下床收拾，被叶川一把按住：“我来吧，你快躺好。” 叶川先去倒了一杯水，拿了个脸盆让她漱个口吐掉。 然后给她盖上被子换了个热水袋。 温晚也确实没力气管那么多，躺下没多久就又迷糊了过去。 叶川蹲在地上小心地擦拭着地上的污迹。 叶川自己一天一夜也没合过眼没吃过东西。 他把剩下的一些粥喝了，回到温晚身边，稍微闭上眼想打个瞌睡。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温晚感觉自己好像又恢复一些了，叶川给她倒了点水，过了一会儿温晚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可以思考了。 她靠在床上看着叶川，他穿了一件灰色羊毛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毛衣，看上去有一点矜贵儒雅的气质。 温晚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问道：“这衣服……是你？” “放心，没占你便宜，”叶川整个人往身后一靠，慢条斯理道，“我找了个附近的女学生来给你洗澡更衣的。”叶川笑道：“我这么大半夜翘人家的门，可把人吓坏了，根本不信我，我都差点跪下求她们了。” “哦……”温晚舒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愧疚。 其实她现在整个人的反应还很迟钝，整个人都还飘飘然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晚这才反应过来，叶川出现在自己家应该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昨天晚上打你电话关机，找不到你人，来你家看了一眼，幸好我来了，否则你昨天就这么倒在家门口一晚上，没准都要叫救护车了。” 温晚苍白的嘴唇，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你饿不饿？”叶川垂眸看着她，“想吃什么？” 提到吃这件事，温晚突然想起了什么，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地板。 她记得之前好像吐在地板上过。 “我打扫干净了，”叶川磁沉的声音清淡，“我真是，我这两天真是献给你太多第一次了，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别人。” 听到这句话，温晚五味杂陈。 既觉得感动，又觉得抱歉，还有一丝不安。 她不想平白无故受别人的好，在她的世界观里，任何东西都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而她没有可以给叶川的等价价值的东西。 温晚强撑起来：“我现在没事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这两天麻烦你了。” 叶川眼睛眯了眯说：“现在是赶我走了。” “不是……”温晚低声，“我怕耽误你时间。” 叶川叹了口气，表现出伤心的样子：“本来以为你醒来，会感动得想以身相许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温晚看着他，突然一下子笑了出来。 之前一段时间，为了跟叶川保持距离，而可以疏离他。 温晚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幼稚也很伤人。 叶川从来没有对她作过任何非分之举，也没有说过任何伤害她的话。 可能对于叶川而言，真的是把她当成一个朋友。 或许带着点怜悯，或许带着点同情。 但他从来没有觉得不尊重过她。 一直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这一刻，温晚破防了，她对叶川笑了笑，有一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她是发自内心感谢叶川的，也想从现在起，真心地和他试着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身份，就最简单的用真心去对待他。 “正好我借给你磨练一下，这样以后你女朋友生病了，你也知道怎么照顾。”温晚和他说话的语气，恢复到之前还能开玩笑的状态。 -- 第95页 叶川一撇嘴，不知道这话要怎么回。 他才没兴趣这么卑微地去照顾别人。 这女人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叶川不说话，出去给她煮粥。 温晚没洗澡又出了太多汗，觉得浑身粘腻的不舒服，想起身去浴室洗个澡，却被正好端着碗进屋的叶川看到。 “你要去干嘛？”叶川问。 “我想去洗个澡。”温晚指了指浴室。 “你现在站不稳的样子，一会儿洗澡晕过去怎么办？” “可我实在觉得不舒服。”温晚抓了抓自己的背。 “那你坐着别动，”叶川命令式地指着床，“我去给你拿毛巾来擦擦。” 叶川进浴室，把毛巾用热水洗干净，想拧干的时候发现自己虎口的伤口还没好，每一次用力都疼得钻心。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痛拧完毛巾，小心地给温晚擦拭一些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 剩下的一些他每次都是拧完毛巾背对着温晚，让她自己擦拭。 就这么来回擦了二十几次，温晚才算舒服些了。 叶川的左手都疼得快没知觉了。 不过他不想让温晚发现，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温晚现在胃口好了不少，那碗小米粥很快就喝了下去。 叶川去洗完碗，还给她准备了一些水果。 各种各样的水果切成小块，连摆盘都挺有讲究的。 让人看着都觉得有食欲了。 温晚没想到叶川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不得不说，他还是真的挺会照顾人的。 吃完水果过了一会儿，叶川又给她测了个体温。 终于降到了37.5了。 叶川收拾好体温计，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温晚好奇地凑过去把纸拿过来，看到上面是时间和温晚的体温，几乎每隔一两小时就会测一次。 “我居然还烧到39.5度过？”温晚惊呼。 “是啊，”叶川把纸一把抢回来，“你那额头都能煮鸡蛋了。” 温晚居然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就连叶川每隔两小时给她测一次体温她都没有印象。 等等，两小时测一次，那…… “你两天都没睡觉吗？”温晚仔细看，确实发现叶川的眼睛下面有点黑眼圈。 整个人看上去也不是特别有精神。 “放心吧，”叶川说，“我经常熬夜，熬这一两天都不是事。” 温晚的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她吸了吸鼻子认真道：“叶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叶川吊儿郎当地打了个响指。 “你……为什么不真正找一个女朋友？” 叶川的动作一滞，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只是觉得……”温晚的视线落到叶川脸上，眼睛就像平静的海，深邃没有波澜，“只要你想，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应该没有人会拒绝你吧，为什么不找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好好爱一个人。” 听到温晚说“好好爱一个人”的时候，叶川突然有些失神。 说实话，他对除家里人以外的人的感情，从来没有上升到“爱”过。 叶川舔了舔后槽牙：“怎么？是突然觉得如果找我做男朋友也不错？” “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的男人，难道是真的没有心？” 叶川薄唇开阖，眼皮一跳：“你这是在骂我呢？” “不不不……”温晚摇头，“只是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动真心。” 叶川绷着脸紧紧地盯着她，表情看上去有些阴鸷：“你还欠多少钱？” “哈？”温晚一愣。 “废话那么多，不如先把债还清了再说吧。”叶川说着把温晚吃完饭的碗端了出去。 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水声淹没了整个世界。 叶川双手支在桌上想着刚才温晚问的那个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刚提醒自己温晚身上还有债务，在那个当下，差点就要如实交代了。 他这辈子都没对一个外人这么好过。 从来没有这么把一个人放在心上过。 但却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怕被拒绝，而是怕两个人如果从此形同陌路，那温晚的债该怎么办。 叶川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的温柔明明仅她可见，可是她却不知道。 第三十八章 ”今晚要不就住我家吧。”…… 叶川收拾完回屋的时候, 温晚正在看书。 叶川走过去一把把她的书抢走：“生着病还看书，赶快睡觉！” “我都睡了两天了，睡得头都痛了，”温晚伸手想把书拿回来, “给我吧, 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叶川往后一仰, 让温晚抓了个空。 他看了书的封面，是《傲慢与偏见》, 翻开到刚才温晚正在看的那一页：“那你躺着，我给你读。” 温晚妥协般躺下。 她现在人确实舒服不少, 但也实在是觉得很疲乏。 她躺下闭眼，叶川这才倾身凑近她，开始用缓慢的速度读着书。 温晚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读书给他听的。 差不多的节奏，差不多的语调。 以前温晚总是想把故事听完，所以强打着精神不睡，但每次都没有听到结局就睡着了, 第二天还会追着爸爸问前一天故事的结局。 -- 第96页 现在想想, 那样的日子可真是一去不复返。 温晚突然怕自己会想多控制不住情绪，故意背对着叶川转过身去。 而叶川则毫不知情地继续读着。 他的声音低沉而厚重, 像是被带入到了故事中，充满着感情：“实际上我很矛盾，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不能再抑制自己的感情，你必须允许我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我必须热切地恳求你, 解除我的痛苦，答应嫁给我。” 叶川读完这句话，突然顿住了。 他看了一眼温晚，那边完全没有动静。 空气中安静得只有时钟在有节奏地走动。 叶川合上书，看着温晚的背影，用着更低更慢的语速说：“实际上我很矛盾，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不能再抑制自己的感情，你必须允许我告诉你……” 之后的话，叶川没有说完。 因为他不是在读台词。 他只是在说心里话。 但是他不确定温晚此时有没有睡着。 所以，那些和书中台词不一样的话，他并不能说出口。 叶川关上台灯，给温晚盖好被子后就离开了她房间。 几乎两天没有合眼，现在看着温晚体温下降一些，叶川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 他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稍微打了个盹。 第二天早上温晚的体温恢复正常，坚持要去上班。 到学校的时候顾晨遥一脸担忧：“温晚，你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教授，突然发高烧，我没跟你打招呼就旷班了。” “哦没事，叶……”顾晨遥差点说漏嘴，赶快圆回来，“……也反正没什么事。” 温晚正在那里研究怎么销假，顾晨遥把上次温晚忘记带回家的外套递给她：“你发烧，有人照顾吗？” 温晚一怔，点了点头：“嗯，我朋友来照顾我的，你放心。” “哦，那就好，”顾晨遥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可多亏你那个朋友了。” 温晚微微埋下头，心想确实如此。 如果不是叶川，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健不健在。 想想都有些后怕。 而且叶川今天也是直接出门上班去了，这么算下来，差不多三天时间没有好好睡过。 她心里也听不是个滋味的。 温晚给叶川发了条消息：【今晚有空吗？】 叶川很快回复：【有】 温晚：【请你吃饭】 叶川：【OK，我来接你下班。】 顾晨遥今天也没给她太多任务，轻轻松松就到了下班时间，下楼的时候温晚在那里到处找叶川的车没找到，本以为他还没到，刚想给他发消息，没想到耳边突然有个人打了个响指。 温晚偏过头，看到叶川站在她身边，穿着一身休闲又清爽的灰色短外套，一点都没有熬了两天夜的状态。 “你没开车来吗？”温晚问。 “我停在你家楼下了，”叶川说，“学校门口不是有挺多餐厅的吗，我们走过去就行了。” 温晚本来都做好要下血本的打算了，没想到他倒是想得周到，都把地点挑好了。 两个人一路从学校走出去，俊男靓女不由惹人侧目。 温晚笑着说：“你有多少女朋友在A大？” “啊？”叶川摸不着头脑，“什么女朋友？” “之前我还不是劝退过一个吗。”温晚笑道。 叶川这才反应过来，上次说那个“女朋友”在A大完全是为了要让她和顾晨遥来个偶遇。 “哦，没了。”叶川敷衍道。 “如果现在在路上遇到你的前任，也是挺尴尬的。”温晚捂嘴笑了笑。 虽然温晚的话很欠抽，但是，至少现在两个人又可以回复互相开玩笑轻松聊天的状态。 也好。 不奢求太多了。 两个人一路慢慢走到一家小饭店，是吃杭州菜的，叶川特意点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你这大病初愈的，也别吃那些大鱼大虾。” 不过上菜之后，温晚才觉得，这也点得有点太素了吧。 她怀疑叶川有故意为她省钱的嫌疑。 不过温晚确实也没什么胃口，那些大鱼大肉的她看着都觉得不怎么舒服。 温晚看叶川气色还不错，问道：“你回去休息过没有？” “我就回去洗了把澡，不过放心吧，我身体素质很好，这两天熬夜不算什么。” 温晚点点头，举起茶杯：“不过前两天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跟我需要这么客气？”叶川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整个饭桌上的气氛还是相当和谐的，两人聊了点最近工作中发生的事情，聊了点最近看的电影和书。 温晚意外的发现和叶川居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虽然两个人的人生经历和生活条件水平相差甚远，但是，灵魂和三观倒还算适配。 快吃完的时候，叶川说自己去上个洗手间。 温晚去前台结账，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个很油腻的声音。 “小妹妹，一个人吗？” 温晚本来还以为他们在对别人说话，直到她抬头，看到三个肥头大耳的人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挡在她的面前。 -- 第97页 之前她也有所耳闻说学校附近有一些社会大叔专门会对女学生进行骚扰。 温晚往后退了一步：“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和你的好闺蜜吗？”其中站在当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光头搓了搓手，“在哪儿，叫来一起玩啊。” “没空。” 温晚本来想从他们身边穿过去，哪知道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温晚下意识抽身，满脸嫌弃道：“你们别碰我，否则我报警。” “报啊，跟你说我二叔就是这里警察局的老大，你报了也没用。”光头男一脸得意地说：“不过就想加你个微信聊聊，别紧张啊。” 温晚觉得恶心，皱着眉：“也不去照照镜子，没兴趣加你们微信。” 她的这番话算是把这三个人恼火了，直接围着像一堵墙一样不让温晚走。 店员视而不见，看上去这三个人是这里的土霸王，经常来这里闹事。 温晚本来就不是吃软怕硬的人，何况她知道叶川在，所以一点都不怕。 光头男不屑地看着温晚：“如果不给微信，今天你就别想从这个饭店回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意料之中的声音：“那就要看看你们的能耐了。” 叶川一边用纸巾擦拭着手，一边走到温晚身边。 叶川比那三个男人都要高出大半个头，所以光是站在那里，三个人的气势就弱了几分。 不过他们仗着人多，硬是抬着下巴要拉进和叶川的距离说：“你是她朋友？” “是。”叶川正色道。 “那让你朋友加一下我微信，今天就放你们回去。” “如果我说不呢？”叶川挑起一边的眉毛，语气带着揶揄。 “那要么今天是你把我们干趴，要么是我们把你干趴下。” 叶川扭了扭脖子，把外套脱下扔到温晚身上，双手抱拳动了动手臂：“正好我也很久没练手了，求之不得。” 叶川以前学过空手道，加上他一直有在练肌肉，对付这三个虎背熊腰的弱鸡还是绰绰有余的。 动手前叶川看了一眼，这里是有摄像头的，他只是做了个勾手指挑衅的动作，但没有主动出手，而是等对面的男人控制不住先发制人。 这样到时候就能说是自我防卫。 果然男人直接扑着一拳头砸上去，叶川用手掌按住，然后捏着他的手转了一圈，男人直接痛得嗷嗷乱叫。 叶川小时候开始就力气惊人，基本掰手腕就没输过，他稍微用用力，对方完全招架不住。 叶川每次都用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的动作对付他们三个。 自己却是毫发无损。 光头男气急之下，忍无可忍，看着桌上有个酒瓶，抄起来就往温晚的方向砸过去。 叶川反应迅速，马上走到温晚面前举起手臂整个挡在她面前。 突然开始使用武器，让叶川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趁他犹豫的那个档口狠狠一圈朝他眉骨处打去。 由于带着金属手表，所以刮蹭出了一条伤口。 马上叶川的半边脸就被血红色浸透。 三个男人看到他满是血迹的半边脸也傻了，连滚带爬的逃了。 温晚吓得惊呼：“你没事吧，叶川？” “没事……” 叶川觉得眉骨处有一种凉意，倒并不像觉得痛。 他下意识用手擦了擦，发现手上全是鲜血。 温晚急得不知所凑：“要去医院吗？” 叶川倒是很淡定，找到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舌头在嘴里滚了一圈：“没事，皮外伤。” 温晚说：“那要不先回我家，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叶川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路过药房，温晚买了一些碘伏和纱布。 一路上大家看到叶川伤得这么严重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到家以后，叶川先是去清洗了一下脸上和手，血红色水流被吸入下水道，看上去还是挺渗人的。 叶川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好在伤口不算深，正好在眉毛上方一厘米的地方，就算留疤也不会太影响颜值。 他此刻居然有点庆幸没有被毁容。 不过确定了自己的伤不严重，他就安心了，否则以温晚的性格，估计又得担心自责半天。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为了她受伤的，还是得故意撒个娇求安慰。 叶川做出一副很疼的样子从洗手间出来，温晚准备好了棉签和碘伏：“你快来，我给你上个药。” 叶川听话地坐到沙发上，闭起眼睛来。 温晚仔细地看了看她的伤口，还好，比她想象中的浅。 她举着沾有碘伏的棉签：“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叶川点头。 从小到大他都不怕疼，以前脱臼了都是自己忍着痛接回去了，骨折的时候也没喊一声。 就这点皮外伤算什么。 温晚小心翼翼地轻轻点了一下在他的伤口处，由于紧张，手还在那里抖。 其实叶川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不过…… “嘶……”他故意拉了个一长音，一脸娇柔地说，“好疼，你轻点啊。” “啊，对不起，我……”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口气略带娇嗔。 “那我也是第一次，没经验啊。” 不得不说，这对话听着听着，有点变味了…… -- 第98页 温晚脸颊一红，说：“那我给你吹吹吧。” 温晚的嘴微微嘟起，呼出一口淡淡的气。 带着一种刚才喝的柠檬水的味道。 沁人的芳香。 叶川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她，温晚的脖子他得很长，就在他咫尺的距离。 她是很漂亮的天鹅颈，尖领毛衣下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这个动作，居然意外的性感。 叶川喉结滚了滚，发现此可他居然有了意外的，不应该的，反应。 不过他还是理智的，闭着眼把所有的注意力抖集中到眉骨的伤口处。 疼痛的感觉让他很快忘掉了那些春色的画面。 给他上完药，换上纱布，温晚觉得他的眼睛上方看上去还是有些肿，问：“还疼吗？” “嗯，还行。” “你眼睛看上去有些肿，会影响视力吗？” 叶川左右看了看，老实说：“还好，不影响。” “哦，那就好，否则你没办法开车回去了。” 叶川这才意识到，居然忘了这茬。 他装模做样地站起来：“嗯，那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故意“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看来，还是会受一点影响……”叶川演技颇真，“稍微会遮住一只眼睛的视线，平衡感不是很好找。” “那你也别冒险了，今晚要不就住我家吧。”不过温晚的家没有多余的客房，沙发也睡不下这么个高个，犹豫了一下说，“我的床应该能睡得下。” 第三十九章 “对你而言，我是特别的吗…… 叶川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不想让自己的欣喜表现得太明显，清了清嗓说：“那好吧，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叶川下楼去学校便利店买了点毛巾内裤，好巧不巧遇到了顾晨遥。 他看到叶川眉骨的伤惊道：“怎么回事？” “英雄救美。”叶川说着走到日用品那一栏, 拿了一包内裤。 顾晨遥克制不住笑意：“哟, 这可有意思了。” 叶川其实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故作淡定：“成年人的世界, 你不会懂。” “你特么的……” “顾教授，”叶川故意扫了周围一圈, 轻声说，“注意形象好吗？” “怎么，今晚人家让你留宿？” 叶川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但嘴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哎，怎么办呢，就是要留我，我也没准备好呢，这不, 还得下来买毛巾。” 看他得瑟那样, 顾晨遥就知道他心里一定乐开了花了。 不过多半是他自己用了什么手段，顾晨遥也故不拆穿。 买单的时候, 叶川刚准备扫码，顾晨遥把收银台旁边的一盒套套扔到他买的那堆东西里面。 收银的小姑娘看得老脸一红。 心想居然磕到真的两美男是一对了。 叶川举着手机看向顾晨遥。 “啊呀，以备不时之需吗, ”顾晨遥朝他抖了抖眉毛，“我知道你没有随身戴着个的习惯。” “我艹……”叶川刚想把套套放好。 哪知道有眼力见的店员已经扫好了条形码。 这回算是不买不行了。 不过叶川心想这东西反正也不会过期，万一真的, 有什么不时之需呢…… 咳咳…… 毕竟，刚才人家给她上个药都…… 算了算了，不想了。 收银小妹在看到叶川突然这么娇羞的表情，想着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叶川那气场全开的样子，他旁边那个男人倒是看上去有书生气温文尔雅的。 没想到——居然站错了攻受。 两个人从便利店走出去，顾晨遥任重而道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少年，今天以后你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你给我滚！”叶川扭一扭肩膀：“老子怎么可能还是个雏。” “嗯，也是。”顾晨遥摸了摸下巴：“就你刚刚买套套这么熟练的样子，必须不是。” 叶川：“……”文化人骂人就是难听。 “快回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顾晨遥说。 两个人一路往温晚小区那里走，走到一个偏僻没有人的地方。 叶川突然停下脚步凝神看他：“那个……你一般做多久？做几次？” “啊？” “就……那事……”叶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么上头的问题。 “没做过。”顾晨遥说。 “艹，搞了半天你也是……” 叶川说到这，发现自己暴露了。 那个“也”字，暴露了。 “别慌，自由发挥就好，你可以的，来个一晚七□□次的……” “……” “……” “再见！” “晚安！” 两个人分道扬镳，背道而驰离开。 叶川回到温晚家里的时候，她还在整理卧室，跪在地板上打地铺。 “不是说你家床够大吗？”叶川调侃道。 “这……”温晚缅腆着说，“还是男女有别的。” 叶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想到之前和顾晨遥的那串对话—— 还是分开睡比较保险。 毕竟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何况现在套套都买了，到时候真忍不住的话都没个借口逃避。 -- 第99页 叶川走到外面，从塑料袋里拿出毛巾裤子的时候，看到地下一盒宝蓝色正方形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的形状颜色就是这么显眼，让人无法忽视。 袋子里也没其他东西了，叶川也没带包，身上就一件外套。 可是外套的口袋没有拉链，如果就塞在口袋里很有可能拿来拿去的时候就掉出来了。 叶川不知所措，情急之下把套套塞到了沙发下面。 这种东西，还是眼不见为净。 否则总觉得像是某种暗示。 洗完澡出来以后，叶川拿着手机问：“哪里可以充电？” 叶川没有睡衣，穿的是温晚的浴袍。 粉色的，没想到在家伙身上也不娘，倒是挺秀气的。 不过睡袍对于他的大长腿来说有点短，大概到膝盖，看上去有点像穿了裙子。 温晚指了指床头柜：“我一般在这里充电。” 叶川直接坐到地铺上，身后靠着床侧，一只脚弓着，手腕搁在膝盖上刷手机。 温晚也快速泡了个澡，穿了一套特别保守的睡衣，躺到床上。 温晚在床上，叶川在床下，但其实叶川的脑袋几乎就贴着温晚腰附近的位置，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虽然有过同睡一晚的经历，但那次毕竟有喝一点酒，似乎没有现在这么尴尬。 温晚翻开书看，但总觉得自己读不进去。 这种氛围多少让人有点无法集中。 “欸。”叶川没有回头，突然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温晚一惊，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还是摇头：“没干嘛，怎么了？” “没什么。”叶川说着低下头去。 温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加快，呼吸也变得紊乱。 本来房间就小，她怕任何轻微的举动都显得太过明目张胆。 时间还不算晚，往常这时候温晚要不就看剧要不就看书，但现在她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进去。 叶川倒是比她看上去要动作自如一些，他放下手机，整个人躺了下去。 温晚以为他要睡了，伸手关上灯。 世界变得黑暗，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她可以听到叶川的呼吸声。 似乎和她一样紊乱。 其实这样的场合谁都知道必然不会多放松。 一个细微的动作可能都意味着点燃了某个火苗，不小心可能就会燃起整片森林。 叶川睁着眼睛好半天，睡意全无。 虽然他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应该是非常困的。 可他就是不想睡。 “欸……”叶川又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性感的沙哑。 这种时候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撩拨心弦。 温晚下意识抓紧了被子：“嗯。” “你困吗？” “还……好。” “好要不，聊会儿呗？”叶川把手整在脑袋下面，往温晚在的方向侧了侧。 “好啊，聊什么？” “你第一次看到我，是什么感觉？”叶川问。 温晚仔细地想了想第一次见到叶川的场景，不由笑了出来：“我第一次以为你是个骗子。” “啊？？？”叶川震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那时候我们店里正好在传一种新型骗财骗色的套路，以为你也是那样的骗子呢。” 叶川无语至极：“有我这么又帅又迷人的骗子？” “就是因为又帅又迷人，才骗得到人啊。” 叶川很满意她被自己套路了：“所以，你是承认我又帅又迷人了？” 温晚噎住，防不胜防，轻描淡写道：“我又不瞎。” 这算是一种夸奖了吧。 叶川感觉自己得嘴角都快上天了。 “那……”温晚犹犹豫豫地问，“你第一次看到我呢？” 叶川回忆了一下，第一次看到温晚，确实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甚至第二次在酒吧遇见，对她的印象也不能算好。 是在A大看到那个坚强得让人心疼的样子，才对她有所感觉的。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以为你是个普通的销售，并没有什么感觉。”叶川老实地说。 其实这个答案，温晚也猜到了。 以他对叶川的了解，要他第一眼就对一个人有特别的印象，是不可能的。 他一直就泡在温柔乡里面，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或者说，如果叶川真的回复她说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与众不同，那温晚反而会觉得太假不真实。 平心而论，温晚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长得最多也只能算看着顺眼，和叶川那些前女友们比起来，确实寡淡不少。 也可能真是因为她没有那么特别，反而成为叶川身边那个比较特别的人。 因为叶川身边的人都是特别的人，才会让不特别的她变得特别。 温晚越想觉得越绕。 不过叶川倒是早就跳过了刚刚那个话题了，他闭上眼，声音柔和：“在爱情里，你向往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嗯？” “就是如果你谈恋爱的话，希望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温晚想了想，开始描绘：“我希望是那种，在我遇到挫折困难的时候，我对所有人都说我很好，我没事，但我回到家看到他，就忍不住扑到他怀里说，我不好，我有事，我需要安慰的那种关系。” -- 第100页 叶川一愣。 没想到温晚会描绘出这样一副画面。 不过这也确实符合温晚的人性格。 她是那种身上扛着太多东西的人。 肯定在好几个深夜，她都会想，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和她分担一些，她可能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安全感。 她需要一个肩膀去依靠。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小女人。 倒是挺让人心疼的。 叶川突然觉得眼皮很沉，昏昏欲睡，实在是撑不住了。 温晚本还想继续聊，叶川却没有了回应。 听到叶川发出了非常均匀低沉的呼吸声，心想他应该是睡着了。 温晚这才放松下来。 扪心自问，自己对叶川是信任的，但毕竟共处一室，什么都不好说。 也不是怕真的和叶川发生了什么，主要还是不希望破坏现在和叶川之间的感觉。 两个人似乎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朋友，但也绝对算不上是恋人。 好像是一种很有默契的伙伴。 说实话，温晚并不确定在叶川心里到底把自己放在一个什么位置。 她当然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身份，但是就算是“特殊身份”，他的偏爱也太过招摇。 实在容易让人乱了阵脚胡思乱想。 女孩子本来就是个喜欢做梦的生物，温晚也不例外。 她以前看言情小说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带入成女主角。 幻想着全世界的男人都非他不可。 但真的在现实生活中，才知道那些都是不可能的。 “叶川……”温晚眼神迷离，声音轻得几乎快听不见，“对你而言，我是特别的吗？” 第四十章 “嗯……我不走。”…… 晚上无事发生, 两个人很默契地睡到了闹钟响了才起来。 温晚重新给他换了个药，叶川赶时间开会先走了。 上车后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给忘了。 回到家的时候才想起来，那盒套套已经完全被他遗忘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着也不知道温晚有没有定期收拾的习惯。 他虽然藏得还算隐蔽, 但如果这是个温晚会检查的地方, 那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看来只能找机会再去一次她家, 想办法拿回来了。 叶川回家洗了个澡换上西装，上午还有个很重要的会。 他把小心地把纱布扯下来, 发现伤口不算太严重，只是用刘海稍微遮了一下头发。 到公司的时候, 秘书把行程都一一跟夜出汇报：“叶总，今天会和合未创投的徐总开会，明天也有一个项目启动，另外星河影视的刘总想和你谈何总，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帮我看看我还有哪天有空？” 秘书翻了翻：“这个月八号晚上。” “不行，”叶川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那天一整天都别给我安排任何的事情。” 秘书点点头，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叶川看着日历, 有点发呆。 八号是他爸爸的忌日。 他居然都差点忘了。 八号那天早上, 叶川和叶渊开车去了他们父亲的墓地。 两个人献上花磕了头，叶川看着墓碑上他爸爸叶启明的照片出神。 叶启明从小就对叶川非常疼爱, 甚至疼爱的程度远超过叶渊。 以前叶渊一直笑说他爸重男轻女，叶川每次也都是一笑带过。 不过现在回忆起来，叶启明对自己确实是过分溺爱。 他还记得每次叶启明和别人介绍到自己的时候, 一副“我儿子全世界最优秀”的骄傲的样子。 一阵冷风吹来，叶渊抱了抱手臂：“好冷啊。” 叶川把车钥匙给她：“你先去车里躲一会儿吧，我有话要对爸说。” 叶渊点点头就走了。 叶川看着墓碑, 慢慢蹲下身，手徐徐抚上了叶启明的照片，喉咙口发涩：“爸……” 没有任何回应。 照片上的人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叶川已经忘了叶启明和他说话时候的样子了。 印象里叶启明说话总是慢吞吞的，和他这个急性子完全不一样。 是啊，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 而叶川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们身上太多的不同之处。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又看着照片说：“爸，以前一直都没问过你，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做儿媳妇？” “你应该是喜欢大家闺秀那样，像妈那样的吧？”叶川蹙起眉头：“但你们的商业联姻，真的幸福吗？你后悔吗？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你会难过吗？” 叶川手紧紧攥拳，发着抖狠狠砸向地面：“为什么，我情愿像你一样，一直不知道真相……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 ------------------------------------- 叶川回到车上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叶渊也没多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提到叶启明，叶川的反应就会很大。 看上去非常的懊悔和痛苦。 叶渊一直以为可能是他有什么答应了叶启明的事情没做到。 不过叶川既然不告诉她，她就也不问。 叶川把叶渊送回家，自己开车去了酒吧。 他很少喝烈酒，大部分的时候都很克制。 -- 第101页 但只有每年的这一天，他烟酒不断。 因为他不想太清醒。 他一杯一杯喝了不少纯的威士忌。 在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的临界点停下。 他打开手机想叫个出租回家，突然看到了手机屏保，温晚的照片。 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见温晚。 他不想一个人度过。 他叫了辆车到温晚家，跌跌撞撞来到她家门口敲了敲门。 平时这个点绝对不会有人敲门。 温晚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 她仔细听了听这个敲门声，有些无力，但却保持着一个统一的频率。 温晚从猫眼看了看，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低着头，跟中邪了一样在敲门。 看不清脸，温晚吓得不清。 正犹豫要不要报警，突然听到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浼浼，是我。” “叶川？”温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开门之后，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叶川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进屋熟门熟路地换上拖鞋虚脱一般躺倒在沙发上。 “你……喝酒了？”温晚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叶川微微皱了下眉头，点了点头。 “要喝点水吗？”温晚蹲下凑近叶川问道。 叶川没有反应，温晚正准备站起走，突然手腕被抓住。 “别走。”叶川的掌心滚烫，热流一直从手腕蔓延开来。 温晚的心动了一下。 叶川这才睁开眼，眼神迷离至极，像是雾蒙蒙的海面。 “陪陪我好吗？”叶川的语气里是卑微的恳求。 温晚点头，坐下在叶川身边。 她没问是什么是，但她隐约记得叶川说过这个月初是他爸爸的忌日。 大致上，她觉得应该就是这件事。 叶川整个人的脑袋往后一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能抽烟吗？” 温晚点头。 叶川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晃了晃，还剩最后两根。 他拿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浓重的氤氲。 一个灰白色的毫无规则的形状在那里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消失。 温晚很不习惯问烟味，猛得咳嗽了两下。 叶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把烟挥了挥，然后把剩下的烟头掐掉：“对不起。” “没事，”温晚摇头，“你抽吧。” “不抽了，你不喜欢。” 温晚心头一晃。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房间里传来的暖黄色的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 轮廓看上去不清晰，但可以认出来是彼此。 叶川偏过头，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看着温晚。 他的视线像灼灼的太阳，温晚被他看到的地方都忍不住发烫。 温晚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她穿得不多，身上披了一条毯子，下巴搁在膝盖上和叶川对视。 这种时候不需要太多语言，两个人只要有足够的默契，眼神的对视就能把全部的情绪都暴露无疑。 不像以前，两个人对视久了，叶川会不好意思逃避。 今天叶川眼波流转，就有一种要把她一看到底的觉悟，眼神像是要贯穿她整个身体一样。 是温晚先逃避了：“别这么看着我，你喝了酒，很危险。” “放心，我说过，”叶川挤出一丝笑意，“我不会借口喝酒对你做什么的，如果会，我就不来了。” 温晚没回话。 叶川整个人往沙发里面陷了陷，闭上眼道：“别怕，我只是想找你陪陪我。” “我没怕。”温晚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叶川缓缓睁开眼，瞥了温晚一眼：“所以，你觉得你了解我吗？” 温晚顿了顿。 她不知道，她不确定。 她觉得自己好像对他了解得不少，又好像对他一无所知。 温晚刚想开口，叶川却抢先一步说：“想了解我吗？” 温晚朝他眨了眨眼，点点头。 “那我今天告诉你一个秘密，”叶川用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慢吞吞却特别认真地说，“一个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永远不会别人的秘密。” 温晚突然心跳漏了一拍。 叶川凑近她说：“不过告诉你这个秘密有一个条件。” “你说……”温晚的声音弱到不能再说。 “我能搂着你吗？” 叶川的这句话不带任何的情/欲，而是那种很纯洁的祈求。 让人无法拒绝。 温晚点头，主动凑过去，双手环着他，头枕在他的肩头。 叶川第一次和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一边心跳猛烈加速，一边却又觉得非常塌实。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半躺在沙发上，让温晚躺在沙发和他的中间，整个人环住她。 由于怕温晚挤，他整个人往后退了不少，半个身体都露在了沙发外面。 叶川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腹诽了半天才开口：“今天是我爸的忌日。” 温晚不觉得意外：“我知道。” “但其实，他并不是我亲生父亲。” 本来以为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没想到第二句话就完全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意外。 “那……你是被领养的吗？”温晚小心地问。 -- 第102页 叶川摇头：“不是，我不是他亲生的这件事，我爸并不知道。” 温晚本来以为前面一句话已经够震惊的。 这句话一说，让她彻底放弃思考了。 看来是一个需要慢慢长夜才能说完的故事。 温晚决定做一个聆听者。 叶川开始的嗓音很清冷，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烟草味开口讲：“我爸和我妈是商业联姻，那时候为了两家公司的股票，两个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结的婚，结婚前我妈有个男朋友，不舍得分手，后来我外婆突然以死相逼，我妈才最后不得不妥协，嫁给了我爸，结婚后不久就生下了我，过了几年生下了我妹妹，其实他们两个虽然看上去不至于说如胶似漆，但也算是举案齐眉，我一直以为我的家庭算是幸福的，只不过……” 叶川说到这里，突然搂紧了温晚：“只不过，我妈去世前，告诉了我真相，原来当时她和我爸结婚前一天，都还和她的初恋男友在一起，本来那天晚上准备私奔逃跑的，但我外婆以死相逼，我妈这才不得不断舍离，其实结婚之后，她确实也再也没联系过那个初恋男友，但是她推算了日子，我确实不是我爸的孩子，只是这个秘密她藏了二十几年，可能她一直以来对我爸是有愧疚的，我爸走了以后她也郁郁寡欢，不久身体久撑不住了，还记得那是个周日的上午，她把我叫到她屋里，用很平和的语气和我说了一切，我还记得她最后的那句话——‘对不起，叶川，我是个自私的人，我骗了你爸爸骗了你，骗了所有的人，我为了这个秘密痛苦了一辈子，我真的不想在把它带到地狱里去了。’” 温晚一直没开口，她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不过叶川讲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问：“那她告诉你你爸爸是谁了吗？” “没有，我也不想知道。”叶川把头埋到温晚的颈间，“如果可以，我情缘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 温晚看不到叶川的脸，但她能感觉道叶川身体的抽动，还有那轻微的哽咽声。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脖子上有一种湿润而灼热的划过。 她很确定叶川此时在哭。 她有点不知所措，慢慢举手摸了摸叶川的头。 叶川的头发很软很厚，凑近闻闻还有很干爽的香气。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我和我爸不像，长得也不像，性格也不像，兴趣品味不像，只是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甚至我妹还开玩笑说过我到底是不是我爸亲生的，那时候听到那句话，我只当是一句玩笑话，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讽刺……”叶川的声音沙哑低沉，“你知道我什么这么执着于买表吗？因为这是我和他唯一一个一样的爱好，以前我就爱和我爸讨论表，现在每次看到表，我都会想起他教会我的东西，感觉就像是我的护身符。” 温晚以前一直觉得，叶川喜欢买那么昂贵的表不过是一种有钱人的炫耀，没想到手表对于叶川来说居然有这样的意义。 温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叶川会告诉她这些，但既然他说了，就意味着他信任她。 她自然也会为他保守这个秘密的。 温晚轻柔地顺了顺他的头发：“别难过了，这都不是你的错。” “我只是现在想起来，觉得特别愧疚，感觉对不起我爸对我的爱，我不配。”叶川吸了吸鼻子，沉重而悲痛地说。 温晚神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跟随自己心里所想地说：“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你爸爸在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儿子，你也完完全全把他当你的爸爸来对待，你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温晚的话让叶川好受了一些，他抬起头，用指腹抹了抹眼泪：“无论如何，我爸留给我的东西，都不属于我，等叶渊成年了，这些东西我就全都还给她。” “可是……”温晚拖了个长音，“你要怎么跟叶渊去解释？” “不用说太多，到时候直接把股份转让给她，她问起来就说是爸当时留给她的。” “可是，这样叶渊不会怀疑吗？” 叶川愣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明显：“这些都是后话了，我还没想好。” 不过这是叶川的家事，温晚也没有插嘴的立场。 他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叶川的经历。 但是她能理解叶川的痛苦。 在别人眼里拥有完美人生的叶川，居然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叶川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整个人往后挪了挪，看着眼前的温晚。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有十几公分。 近得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温晚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泛红，目光如炬。 由于刚刚流过泪，却显得眼睛更加的清澈。 以前看叶川一直觉得他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现在近看，倒是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不得不说，他这张脸是真的让人着迷。 每一个五官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完美。 他的眉弓很高，所以显得眼窝深邃，鼻子又挺又直，下巴线条流畅，唇形很好看。 实在是一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 而这样的距离，突然显得有些暧昧。 叶川的手还搂着温晚的腰，两个人的身体有一部分贴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天冷衣服穿得多，可能对方身体的线条都能被感受得明明白白。 -- 第103页 温晚清了清嗓，率先打破沉默：“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嗯，我相信你。”叶川坚定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反正我对你也已经全盘托出了，你也不要觉得告诉我吃亏。”温晚想尽可能地让这种气氛变得不那么旖旎。 叶川点点头，没说话。 温晚动了动身子：“那个，可以放开我了吗？” 叶川不动，反而手上的力气更明显。 灼热的手掌将温度传递到温晚的腰间。 男人似乎没有放手的打算。 但这样一直抱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温晚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打算站起来，没想到突然被叶川整个一拽。 又重新回到他的怀里。 叶川埋在她的耳畔，用带着磁性的性感嗓音对她说：“浼浼，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温晚被他就在耳边被无限放大的低音搞得灵魂出窍。 “别离开我……” 叶川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似乎咬着牙，带着哭腔，声音也是沙哑到极致。 温晚想，他可能喝多了。 也不知道把她当成了谁。 但是通常情况下，会问出这种问题，那他希望听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嗯……我不走。” 温晚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在敷衍。 她只是觉得，这个当下，他需要这三个字。 叶川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肩膀不再紧绷，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他缓缓放开温晚，垂眸看着她。 墨黑色的瞳孔里有一种不知名的引力。 叶川低下头极其缓慢地靠近她的嘴唇，一瞬间，温晚感觉一阵滚烫的鼻息侵袭。 整个世界即将完全被叶川覆盖。 第四十一章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一个人，…… 温晚一把把叶川推开, 把头发捋了捋说：“那个，我先回去睡了，你也该回家了。” 叶川有一种从高空突然坠落的感觉。 像被卷入了一道黑暗漩涡，浑身的力气被抽空。 他吃力地坐起来捏了捏山根：“嗯, 我稍微坐一下就走。” “那我去给你冲一杯蜂蜜水。”温晚整理了一下有点褶皱的衣服。 温晚来到厨房, 一边烧水一边摸着自己的胸口。 刚才叶川那个靠近的动作, 实在是带着很明显的暗示。 如果不是温晚叫停了，两个人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就在那里缠绵起来了。 还说什么不会借着酒劲做不合适的事。 男人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 温晚烧开热水泡好蜂蜜茶出去的时候, 叶川已经走了。 可能也是不知道怎么再面对温晚，所以也没打招呼。 温晚坐在沙发上, 想着这茶泡都泡了，不如就喝了吧。 她手端着杯子，却坐在那里不动。 空气中还有很浓重的烟酒味。 桌子上还有叶川剩下的那最后一根烟。 温晚缓缓转过头，沙发上还有一些不平整的痕迹。 那种起伏就像是心里的波动。 温晚觉得自己没办法冷静下来，于是弯腰拿起那根烟点燃。 都说抽烟能让自己情绪安定，她尝试吸了一口，那直冲天灵盖的异物感让她猛地咳嗽，然后把烟掐了。 不过温晚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把蜂蜜水喝完回到房间。 手机正好亮了起来, 是叶川发来的消息：【今晚对不起。】 温晚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要怎么会,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邮件提示。 邮件的抬头是她一直向往的墨尔本大学。 她颤抖着点开，入眼的第一个单词就是：congratulations。 温晚屏住呼吸把整封邮件读完。 然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我被录取了……” 温晚瞬间把刚刚那些事情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整个人只感觉不可置信。 她确认了好几次邮件的真实性还有邮件的内容。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她是真的被录取了，而且还是她向往的专业。 温晚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 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妈妈估计是睡了。 又或者，她也没有想明白如果考上的话应该怎么办。 毕竟还有债务在身, 要出国留学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一种对她自己的肯定。 温晚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叶川的电话。 看到是温晚的来电，叶川整个人抖了抖，犹豫了片刻接起电话：“喂？” “我被录取了！”温晚的声音充满了兴奋。 叶川本以为她是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听到她这么说，突然也没有刚才的紧张了：“你是说澳洲的大学吗？” “是的！”温晚拼命点头，从声音中就能听出她有多高兴。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叶川也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高兴。 一个短暂的沉默之后，叶川的情绪降了一些下来：“想好之后怎么打算了吗？” “没呢……”温晚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一种妥协，“大概率去不了。” “为什么……”叶川问出口之后发现，他其实知道答案。 “成本太高了，冒不起这个险。”温晚耸了耸肩，口气很轻巧。 -- 第104页 “我……” 叶川本想说我给你，但温晚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故意打断了他的话：“不早了，休息了，晚安。” 叶川如鲠在喉，喉结滚了滚：“嗯。” 挂上电话，温晚才发现，刚才所有兴奋的劲全都没了。 就好像你中了彩票，却发现过了兑换日期。 空欢喜一场。 温晚躺在床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就是她的人生，一如既往，没有意外。 上天从来不会真正给她什么，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不过是一场梦。 温晚躺下，觉得还不如真的做个梦实际一点。 叶川回家之后坐在办公桌前思考了很久，他的手上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是特地为温晚存的。 足够温晚还债还有去留学的开销。 但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或者说找不到借口给她。 说送她的，温晚一定不会收。 说借她的，说到底还是没有减轻温晚的压力，她还是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他想破脑袋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本来就喝得不舒服，一想事情更是头痛欲裂。 叶川低骂一声，往椅子后面一栽。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温晚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过日子。 她和叶川两个人每天都会聊几句天。 自从上次她被打了之后，叶川也没再找她进行过劝退事业。 眼看着就要到给傅欢打款的时间了，温晚也开始焦虑起来，主动发消息问叶川：【最近没桃花了？怎么都没事生意了。】 叶川自从上次温晚被打之后怕了，没再敢去找那些演员。 不过和温晚关系热络了之后，他也忘了给温晚介绍生意这件事了。 他正想着要怎么怎么办，突然姑姑给他发了个邀请函，说是让他代替叶家去一个伯伯的生日晚宴。 那个伯伯和叶家是世交，以前叶川跟家里人一起去过几次，排场非常大。 而这次的生日更是很豪的包下了整个郊区的一个酒庄办。 到时候鲜花美酒烟火应有尽有，可是个适合约会的浪漫的地方。 叶川心想，这不是活来了吗。 他开了个高价，让温晚陪她参加这个晚宴。 美其名曰是到时候会有很多追求者需要靠她出马摆平，其实假公济私，是想带她去玩玩。 那天温晚穿上香奈儿的一套黑白相间的礼服裙，扎了个赫本风的丸子头，化妆还故意眼尾上挑，看上去气质优雅高贵中又带着一点傲娇。 叶川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西装，接她的时候被她的美颜暴击到了。 温晚上车之后叶川怕她冷，打开了空调：“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想让我成为全场男人的公敌吗？” “你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温晚说，“那种场合，也是个认识高富帅的好机会啊。” 叶川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想多了，我女朋友没人敢碰。” 温晚也只是在开玩笑，随口一说：“名媛圈一定有很多大美女。” “是很多，”叶川语气冷肃，“很多是靠钱砸的。” 温晚把嘴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再说话。 这人要和他对话可真是太难了。 到了酒庄的时候还是下午，太阳很好酒庄外面有一个露天的自助酒水甜品吧，到处都铺满了鲜花，旁边有个美女在弹钢琴，服务员都穿着西装马甲。 一切都像是偶像剧里看到的样子。 偶像剧诚不欺我。 原来这样的“酒会”是真实存在的。 所有人都穿得非常的端庄隆重，举手投足间都能展现出身份的不凡。 说实话，温晚在这样的环境下其实挺不自在的。 叶川在旁边如鱼得水地和一些长辈打招呼，但每次都会主动介绍温晚：“阿姨伯伯好，这是我的女朋友。” “哟，我们小叶居然有女朋友了，长得真水灵。” 叶川每次都腼腆一笑。 就这么没多少时间，温晚就听到好几次人家长辈一脸可惜地说“本来还想把xxx介绍给你”这样的话。 估计他们都在打量着温晚到底什么来头，能把上叶川。 不过那些毕竟都是一些客套的人，加上也不是那种三姑六婆，并没有人问温晚的身世，对她也是礼貌有加。 让温晚渐渐没有那么紧张了。 叶川招呼打得差不多之后，轻轻搂了搂温晚的肩说：“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嗯，”温晚点头，“暂时还可以。” “你别紧张，在这里你能看到的人，都要看我们叶家几分脸色，有我在，没人敢说你什么。”叶川说着摸了摸温晚的脑袋。 被他这么一说，温晚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酒庄的旁边就是一个大酒店，晚上寿星王伯伯把整个酒店都包了下来。 叶川给今天的主角王伯伯准备了一副画，送完礼物打过招呼之后，差不多也到晚宴时间了。 整个晚宴的阵仗堪比什么大型晚会，不止是布置上的用心，粗略数了数在场起码有接近一百桌。 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叶川所在的那一桌结近主桌，可想他们家在圈子里的地位。 叶川这一桌除了他们两个以外都是五六十岁的人，除了聊一些政治就是聊经济。 -- 第105页 叶川倒是可以和他们款款而谈，从他说话的的内容里可以听出叶川懂的真的很多，上天下地不管什么他都能聊得头头是道。 所以一个人的学识和眼界是真的很有讲究的，温晚虽然爱看书爱学习，但是有些东西她不经历过，是永远不知道的。 桌上的人都有过海外留学的经历，说着说着就说起读书时期遇到过的趣事。 温晚觉得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挺尴尬的，借口去上了个厕所。 温晚去厕所补了个妆，今天在场的也有不少名媛，虽然说人靠衣装，但是气质这东西还是装不出来的。 名媛们就是一举一动都写满了精致，他们说话的时候轻声细气，吃饭的时候细嚼慢咽。 就连补妆，温晚也就是直接拿了个粉饼在脸上擦擦再顺便补个口红，全程不超过三十秒，而她旁边的那个女生先喷了保湿水，然后擦去脸上多余的油脂，然后再一点一点的用粉扑补妆，还补了口红和香水。 全程大概花了五分钟。 温晚觉得哪怕是在厕所都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离开厕所，哪知道一开门，撞上了意料之外的一个人——傅欢。 傅欢看到她愣了一下，似乎没认出来，温晚打算擦身走的时候傅欢才叫住她：“温晚？” 温晚本不想打理，但是脚步控制不住地停下了。 傅欢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诧异，带着点讽刺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今天能来这里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我……”温晚抓了抓手里的包，“跟我男朋友来的。” 傅欢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低头看她手里的包：“哟，香奈儿啊。” 温晚低着头，有点想逃避。 “那，要不带我去见见你男朋友呗，”傅欢一脸得意傲慢，“让我跟叔叔打个招呼。” 温晚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了傅欢一眼。 “怎么？难道不是叔叔，是爷爷？”傅欢笑出声音来。 温晚倒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是谁都与你无关。” 温晚准备走，哪知道傅欢拽住她：“怎么与我无关了，这里面一般的人我都认识，帮你看看你男朋友到底有没有结婚，别到时候做了人家小三，那可是要被钉上耻辱柱的。” 她的话越说越难听，温晚实在是忍无可忍，她心想，如果真的让她知道自己是跟着叶川来的，那得多打脸。 她抬起下巴点了点头说：“好，那跟我来吧。” 傅欢还是一脸看好戏的冷嘲热讽。 两个人来到宴会厅，温晚站在角落指着叶川说：“就是他。” 傅欢刚想开口说她开什么玩笑，哪知道这个时候正好叶川也看到了温晚，和桌上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站起来儒雅坚定地朝温晚走过去。 叶川走到温晚身边搂过她的腰，亲昵地说：“去了好久，我都担心了。” 傅欢不可置信地张大嘴，指着叶川结巴道：“叶……叶川？！” 叶川抬眉看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温晚身上：“你朋友？” 温晚欲言又止，想说是债主，但觉得现在这情况有别人看着，都不方便说。 傅欢先是惊讶叶川和温晚的关系，然后更是上火叶川居然不记得她了。 虽然她和叶川确实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多少也算打过照面，难道叶川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那凭什么，凭什么是温晚？ 比起家庭学历，傅欢都比温晚要好不少，如果说是长相，那温晚也绝对比不上那些真名媛。 到底在她心里的男神叶川是中了这女人的什么邪。 嫉妒会使一个女人发狂，傅欢故意声音放大：“叶川，这是你女朋友啊？” 叶川毫不避讳地承认：“是。” 傅欢看了看温晚，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你知道他爸妈是干什么的吗？” 叶川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蹙眉凝视着傅欢，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脸上写满了“你要是敢乱说话我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然而傅欢完全不顾叶川给她发射的警告射线，故意调侃的口气大声地说：“你女朋友的爸爸以前是我爸公司的下属，喝酒犯了事，给我爸公司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自己送了命，还欠了我家很多钱，他妈妈是我家的住家保姆。” 傅欢的声音引起了不少旁人的注意。 坐着的人都像看好戏一样，交头接耳地在那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温晚。 如果说温晚这辈子最想去死的瞬间，就是这个瞬间。 并不是因为内容有多见不得人，而是因为她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 她没办法反驳。 温晚的手指紧紧地抠着手心，试图让自己保持疼痛的清醒。 温晚不敢看周围人的表情，也不敢看叶川的表情。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叶川则在旁边气定神闲地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傅欢笑了：“叶川，我之前一直觉得你高不可攀，你是最完美的男人，可是你怎么，就跟一个这样的人在一起，多掉价啊。” 温晚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低着头就这么跑了出去。 叶川想追上去，但实在是觉得傅欢刚才说的话过分，不教训一下对不起自己。 -- 第106页 他的脸冷到极致，指着傅欢说：“要不因为你是女人，否则你现在就已经被我打住院了，我劝你以后别找温晚麻烦，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 叶川说完之后就朝着温晚跑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宴会厅外面是一片后花园。 但因为没怎么开灯，所以并看不清楚。 不过叶川也确定，温晚就躲在这里附近。 他小心地搜索着，终于在一个很远角落的长椅上看到了温晚。 整个酒店在很远地方，那些喧嚣的声音都不见了。 好像这种逼仄的黑暗的地方，才是温晚的归属。 她整个人蜷缩着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 似乎温晚很喜欢这个姿势。 可能是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外面很冷，温晚出来的时候都没有披衣服。 叶川把自己的外套给温晚披上。 温晚没有抬头，她知道这是叶川。 气氛保持了绝对的安静，温晚垂着眼眸，声音很淡：“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叶川突然心一痛。 明明受伤害的是她，但她此时考虑的确是叶川的名誉问题。 叶川抬头看着月亮，语气轻松：“哪里丢脸了，我女朋友这么漂亮，让我长脸了才是。” 温晚没忍住，笑了一声。 虽然笑声很苦。 “其实如果今天没有遇到她，我还是很开心的，”温晚感叹，“吃了很多好吃的，见到了很多帅哥美女。” “那就告诉自己，今天根本没有遇到她，反正过了今天晚上，也没人会再记得这件事。” “但大家都会记得你有一个这么……”温晚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刚才会不那么难堪，想了半天说，“这么穷的女朋友。” “开玩笑，”叶川指了指宴会厅的方向，“今天在那里这么多人，全部都比我穷。” 温晚第一次觉得，就他这这么会怼人的性格，安慰人倒是还不错。 温晚抱着自己的双腿，抬头看了看天空。 月亮挂在天上，雾蒙蒙的，好像一切都显得虚幻不真实。 如果是个梦就好了，可惜不是。 每次看到傅欢的时候，就是梦醒的时候。 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收到录取通知的事情，但是此刻，却让她更加难过。 叶川看着她的侧脸，心疼得不行。 她虽然没哭，但叶川知道，她现在比能哭出来的状态更糟糕。 可能人难过到一定程度，就连哭都没有用了吧。 叶川也没有把握应该怎么安抚她。 温晚这种自尊心这么强的人，在这种场合下让她这么难堪。 一定是极大的打击。 不过她的脸，在夜色下，格外动人。 她的侧脸很美，鼻子高挺很精致，嘴角微微下倾。 她的眼睛特别好看，只是一直写满了沉沉的心事，看上去总半垂着，很没精神的样子。 但就是这样一张脸，无时无刻不在波动着叶川的心弦。 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美。 怎么都看不够。 突然，远处亮起了一道粉色的光，然后是闪烁着的烟火在天幕中炸开。 温晚看过去，所有的闪耀都绽放在她的眼睛里。 不知道是不是温晚的眼睛里噙着一些泪，烟花反射在她的眼睛里，特别的清透明亮。 “好美……”温晚忍不住感叹。 “嗯，很美。”叶川指的是眼前的人。 人在极其脆弱的时候，看到美的东西反而会突然失控。 温晚突然觉得有些哽咽：“都说人的一生是来历劫的，酸甜苦辣都会尝到……” 这时候几阵绵密的响声，然后烟花像一颗颗流星从天而降。 温晚看着烟花，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其他三个我都尝遍了，现在我想尝尝甜的。” 叶川看着她，眼眸深邃，声音低哑带哄：“闭眼。” 温晚的视线从烟火慢慢往下移，直到和叶川对视。 “不是说想尝尝甜的吗。”叶川说。 温晚还懵着，下一秒，叶川的手掌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吻了下去。 未尽的语声淹没在这个吻里面。 初吻。 最美好的一个吻。 温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初吻会是这样的。 她能感觉到叶川得睫毛在颤动，他的手也在颤动。 对面的人似乎和自己一样紧张。 她愣了两秒人，然后听了他的话，闭上了眼。 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会更加敏锐。 他的呼吸中带着非常淡的薄荷和雪松的味道，嘴唇柔软且温热。 手从后脑勺慢慢移动到温晚的脸颊上，拇指指腹轻轻地揉搓着她的嘴角。 叶川吻得非常慢，非常小心，非常认真。 似乎在试探她的反应，似乎做好了她稍有反抗就马上撤退的准备。 温晚只是感觉自己心跳快要停止了，又或者说她的心跳都要呼之欲出了。 整个人像触电一样不能动弹。 见温晚并没有明显的拒绝，叶川的另一只手突然用力地搂紧她。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 叶川的动作幅度也渐渐变大，呼吸变得沉重而紊乱。 如果一开始这个吻用小心翼翼来形容，后半段则是欲壑难填。 -- 第107页 叶川的手移动到她的后颈，试探性地舔了舔温晚的下嘴唇。 当温婉以为他还会有进一步深入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温晚。 叶川喘着粗重的气，额头抵着温晚的额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一样。 温晚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动着。 连呼吸都不敢。 叶川眉眼柔和，温柔至极地说：“我送你回家。” 叶川站起来，朝温晚伸出手。 温晚犹豫了两秒，然后握上了他的手。 很温暖，给人安全感。 叶川徐徐走在她前面。 此时此刻，温晚突然觉得自己有着无穷无尽的勇气。 她看着叶川的背影，感叹着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一个人，他温柔与爆裂共存。 第四十二章 是啊，叶川凭什么爱她。…… 温晚回家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离奇, 完全都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温晚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心里一直漾着一种莫名的涟漪。 满脑子都是叶川的那个吻。 她的手指缓缓抚上了自己的嘴唇。 没有那种被别人意外夺取的不甘。 居然感觉有一点——意犹未尽。 温晚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手里捧着个手机，对着叶川的聊天对话框。 她很想找叶川聊点什么, 但又不确定叶川的想法。 怕自己太主动, 给叶川一种压力。 她也知道, 叶川是个海王，是个情场高手。 或许这一个吻对叶川来说, 不过是一时兴起，不过是一种手段。 沉沦的只有她自己。 温晚就这么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了一晚上, 却都没有等到叶川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温晚还是有点失落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夜/情，完事儿后大家回到自己的轨道。 谁都不要再提昨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温晚也不是想要什么名分——毕竟名分叶川在一开始就给她了。 她只是想知道叶川那个吻的意义，和他心里的想法。 平时中午叶川都会发消息问她起床没有，吃饭没有。 但今天手机毫无动静。 温晚到客厅的时候看到叶川的外套挂在椅子上。 突然响起昨天叶川送自己回来后没有把外套拿走。 她突然想到了话题，拿出手机给叶川发消息：【外套需要帮你洗吗？】 叶川像是也一直在盯着手机那样，很快就回了消息：【不用洗。】 温晚：【那你下次来拿。】 叶川：【好】 话题似乎就此中断，温晚还想发点什么，叶川又回了一条消息：【衣服口袋里有一张卡, 是给你的, 密码9993。】 温晚愣了一下，然后跑过去拿起大衣摸了摸口袋。 里面有一张黑色的卡。 背面没有签名。 温晚紧紧地捏着这张卡,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张卡里面有多少钱，但既然是给她的，那说明叶川早就准备好了。 不管是什么关系, 添加了金钱，就必然不纯粹。 昨天晚上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瞬间消失。 温晚现在感觉狼狈和难堪。 她突然想起之前叶川问过她，亲一次多少钱。 难道说, 昨天那个吻是明码标价的？ 又还是，这算给她的零花钱？ 温晚把卡放回衣服口袋，心情很糟糕。 本想可能过几天就不再惦记这件事了，只是温晚没想到自己也是个恋爱脑。 从那天开始满脑子都是叶川。 简直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程度。 某天上班接近午休的时候，大家都准备去吃饭了，温晚却支着脑袋在那里想心事。 顾晨遥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子：“不吃饭？” 温晚这才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啊，不好意思，刚在想事情。” 顾晨遥看了看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温晚点头。 和顾晨遥工作了这么久，温晚大部分时间并没有把他当上司来看，而是觉得他就是个平易近人的朋友。 顾晨遥这几天也没联系叶川，不知道他和温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温晚最近一直走神，想关心她一下。 温晚当然不会和顾晨遥聊什么感情方面的心路历程，她筷子扎了几下菜问道：“顾教授，你刚开始出国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艰难？” 顾晨遥回忆道：“有啊，刚过去语言不通，什么都要自己来，我还记得一开始也不会烧饭，连吃了好几天的泡面，吃得我都快吐了，到现在我看到泡面还有心理阴影。” 温晚点点头表示赞同：“那经济方面呢？” 顾晨遥看了她一眼：“经济方面我倒还行，一开始你也知道我朋友赞助的，第二年开始拿的是全额奖学金，加上平时还会做别人家教教英语，四年下来还存了一笔钱呢，回来就直接把我朋友那儿的钱给还上了。” 温晚声音减弱：“这样啊。” “怎么了？” “那个……”温晚说，“其实我拿到了墨尔本大学的OFFER。” “哦，那很好啊。”顾晨遥刚想恭喜。 “不过，可能去不了。”温晚打断道。 顾晨遥从叶川那里也听到一些温晚的情况。 -- 第108页 所以也不好直接给她太多建议，只能说：“这种事情，也只有你自己去决定，但这么好的机会，你确定放弃了不会后悔吗？” “我一定会后悔，”温晚直截了当地说，“但是……也确实去不了。” 顾晨遥张了张嘴：“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 温晚笑着摇了摇头：“不，不麻烦你了，我只是好奇问一下。” 和顾晨遥吃完饭，温晚一个人在学校散了散步。 回到办公室楼下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傅欢，她正嚼着口香糖，一只脚在花坛上吊儿郎当地等人的样子。 这是温晚回办公室的必经之路，她是逃不掉的。 温晚顿了一下，走过去心平气和地说：“你怎么来了？” 傅欢看到她，表情自然：“哦，想起来你现在在A大，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温晚知道一定没好事，但她不想让同学同事看到，所以说：“找个地方聊聊？” 傅欢点头：“好啊。” 两个人来到教学楼后面一个小花园里，这里平时很少有人经过，算得上安静和安全。 温晚深吸一口气：“找我有什么事？” 傅欢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给你看一样东西。” 手机里播放着一条视频，看上去视角像是家里摄像头。 视频里吴菲正从要给包里拿出了两大叠现金然后离开。 傅欢也把视频及时按了暂停。 温晚呼吸急促：“这是什么？” “哦，就跟你说一下，我家突然少了两万块钱。”傅欢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不经意地说。 温晚：“然后呢？” “如果我报了案，给警察看了这个视频……”傅欢伸出手指数了数，“我没学过法律，但盗窃3000以上好像就能判刑，两万也不知道能判多久。” “所以你现在实来跟我讹这两万块？” 傅欢翻了个白眼：“两万块对我来说算什么？我就是要你妈坐牢。” “这……这一定是你让我妈去拿的，故意拍下的视频。”温晚冷静分析道。 傅欢慢吞吞地拍了拍手：“可真是聪明，但你觉得警察和法官会相信吗？你觉得一个欠了几百万的人去偷钱可信，还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去诬陷一个保姆可信？” “你……”温晚气极，“你想要什么？” 傅欢蹙眉，趾高气昂地说：“温晚，我之前以为你只是傍了个大款，没想到你傍上了叶川这样的人，你知道他在我们圈子里，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吗？” 温晚冷呵：“不知道。” “你是不是以为仗着和叶川的关系，就能出头了？”傅欢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做梦！” “我没想这么多，如果不是那天在宴会上遇到了你，我也没想告诉任何人我和叶川的关系。” “是啊，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你根本配不上他！”傅欢的语言犀利，带着挖苦。 “我配不配得上他，还轮不到你来说。”温晚气焰不减。 “是啊，”傅欢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如果你妈有了案底要坐牢，你有没有想过叶川会因为你跟着掉价？” 温晚紧紧捏着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妈没有偷，是你栽赃的！” “嘘……”傅欢的食指低着自己的嘴唇，“别说那么大声，大家可都听着呢。” 温晚实在是觉得很累，叹了一口长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离开叶川。”傅欢一个字一个字干净利落地说。 “我是不是和叶川在一起，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温晚不解地问。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过得好！”傅欢走到她面前，眼睛扫过她的脸，“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最会嫉妒的物种吗？你什么都好，漂亮聪明，高中的时候我暗恋的人喜欢你，连我爸妈都说如果我有你一半优秀都好，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在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落魄了你掉下神坛了，可真是大快人性，果然高考结束你爸出事欠了我们家这么多钱，你知道那天我有多开心吗？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以后你将一辈子被我踩在脚下抬不起头。是！我是心里阴暗，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所以现在你别想着靠叶川翻身，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即使我配不上他，但在他身边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温晚听完这一串话之后，倒是心平气和了。 至少刚才傅欢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温晚侧头看了她一眼：“那让我离开叶川，总要开个条件吧，毕竟像叶川这种人，错过了对我的损失是巨大的。” 傅欢似乎猜到她会这么说，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如果你同意离开叶川，那我就同意无限期延长你那些欠款，你妈也不用再在我家当保姆，怎么样，很诱人吧？” 温晚心想，那些电视剧里要女主角离开男主角的时候都是男主角的妈妈来给女主角开这种条件。 没想到还能遇到别人开条件的。 温晚看着接过合同：“好，我考虑一下。” 傅欢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好，我过几天再来找你，希望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傅欢说完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温晚说：“对了，你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应该都还不知道你的家里条件吧，学校啊，是个最八卦的地方，有些事情传了几个版本，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呢，你小心哟。” -- 第109页 说完，傅欢打了个相指就走了。 温晚捏着手上的合同，感觉整个人头皮发麻。 有一点虚脱快要站不住的感觉。 也不知道怎么熬过的下午的工作，温晚回到家后就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现在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 1：答应傅欢开的条件，现在她那点存款加上之后能赚到的一些钱至少够她付机票学费和最开始的那些学杂费，到那里再去找机会打工，四年后回来再继续还债，这样的话她妈妈至少不用吃官司，也可以不用再在傅欢家受罪。 2：拒绝傅欢开的条件，继续过过着这样永无出头之日的生活，时刻担心傅欢会不会再整什么幺蛾子。 怎么想，都应该选择第一个条件。 然而这两个条件之间她需要做的，就是离开叶川。 其实离开叶川本来并没有那么艰难。 本来两个人就是某种特殊的利益关系，不存在什么绑定，谁都可以提前抽身。 就算不是温晚先抽身，哪天叶川真的有女朋友，或者不再需要温晚了。 那也可能分分钟就再也不联系对方了。 到那时候，温晚处于被动的那方，情况才更糟糕。 本来应该是毫不犹豫做的一个决定，但温晚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舍。 傅欢说的都没错，她确实配不上叶川，她本来就不该做那种梦。 在那个吻之前，温晚确实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梦。 但现在…… 那么真实的一个吻，叫她如何说忘就忘。 如何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说离开就离开这个人。 温晚又不是没有心。 她骗了全世界也骗不了自己。 她对叶川的感情已经不一样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叶川，甚至只要叶川说一句跟他走，她就会飞蛾扑火不计一切代价抱住他。 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但她就是难以控制自己。 温晚很纠结，她拿出手机。 那个吻之后和叶川还是会有一些联系，但说话的内容和方视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暧昧，也没有任何区别。 温晚觉得有些决定在走之前，至少要了解真相。 她约了叶川还衣服，叶川说下班后会开车来她楼下。 这是吻过以后的第一次见面，温晚感觉见叶川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的左眼皮一直在跳。 看到叶川，他穿着一身很商务的西装，看上去有些疲惫的样子。 “对不起，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情太忙了，”叶川不咸不淡地说，“没太联系你。” “嗯，没事。”温晚把装衣服的袋子给叶川，然后把那张卡也递给了叶川。 叶川收了衣服，没有收那张卡：“你拿着吧。” “这里面有多少钱？”温晚平淡地问。 “一……两百万吧，”叶川抓了抓脑袋，“不是特别记得了。”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温晚抿了抿唇，眉头微皱。 “这……”叶川答不上话，“你把欠的钱还上，然后就当是欠我的好了，我不催着你还，还多下来的一点，可以付你的学费。” 温晚的手还举着，头却低了下去：“不需要，我欠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帮忙，我自己能解决。” “你怎么解决啊，”叶川有些着急，“澳洲那里离报道还有没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你想还完两百万？还是说就决定放弃不去了，如果一开始就没准备去，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努力？” 叶川的话带着点质问的语气，温晚一下子觉得很心酸。 是啊，她一开始就没有退路，为什么要去努力。 现在只会让自己更绝望。 她吸了吸鼻子：“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我要管得着早帮你把债给付清了，还用得着……”叶川本想说还用得着想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办法吗。 温晚把卡一把塞到他手里：“谢谢你的好意，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叶川想把卡还回去，但温晚已经转身离开了。 叶川叫住她：“温晚，能不能别这么倔强，依靠我一次，就这一次。” 温晚停住脚步，不敢回头，怕自己的慌张和心虚被他收入眼中。 温晚扯了扯嘴角：“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是靠得住的，我不想相信任何人。” 温晚说完以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川死死地捏住手上那张卡，没有追上去。 他猜到温晚不会接受，他也很痛恨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温晚从头至尾就没有相信过他，和他保持着陌生又疏离的距离。 他努力了这么多，始终没办法走进温晚的心。 温晚回屋以后，整个情绪有些崩溃。 她难过的地方在于，她很想依靠叶川。 但她和他毕竟处遇一个不平衡的位置。 她只会成为他的麻烦。 她觉得叶川是可怜她，是可怜，而不是爱。 是啊，叶川凭什么爱她。 本来以为今天的见面，会多少有些残留的旖旎。 然而没有，叶川对她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感情。 陷进去的只有她一个人。 就像是她在凝望着深渊，明明知道踏进去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 第110页 但还是坠落下去。 明明知道是一个不能爱的人，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把整个心交了出去。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生活的艰难，物质的贫穷，而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心没有归属，才是最狼狈的。 第四十三章 “与其到时候不告而别，还…… 第二天温晚有模特照的拍摄, 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好在和Melody也熟了，她同意今天少拍几套提前放她下班。 结完账，Melody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问道：“差不多澳洲那里的录取通知都下来了，怎么样, 有消息了吗？” 温晚点头：“嗯, 收到几个。” Melody为她高兴：“太好了, 决定好去哪个了没有？” “啊，”温晚眼睛故意不看她, “还没决定。” “收到墨尔本大学的吗？或者RMIT，这两个都不错。” 温晚点头：“嗯, 都收到了。” “那还是建议你去墨大，那里学校环境也好，离CITY也近，最重要的是附近有不少好吃的。”Melody说着都兴奋起来。 温晚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Melody还在那里说着学校附近的美食，温晚完全听不进去，打断她问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那个……”温晚拉了个长音，“我有个朋友, 她男朋友会给她钱, 这是什么意思？” Melody见多识广，也没觉得多意外：“那看给多少, 一次性给还是按月给？” “一次性。” “贵多少？” “给……挺多的。” “那你朋友可要小心了，”Melody说，“要不就是这男人要包养她, 男人心里有鬼。” “怎么说？” “你说正常男女关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经济方面的赠予，这要不就是这男人把这感情看成是一场交易, 要不就是这男的怕到时候承担责任，先用钱来把这女人给套住。” 温晚默了默，说：“没有第三种可能吗？” Melody耸了耸肩：“我是没遇到过。” 温晚吸了口气，也不觉得意外：“我也这么觉得，我也劝我朋友说，别动真心了，可是她控制不住啊。” Melody笑出声：“感情这方面啊，女人本来就比较弱势，可能那个男人就是不想女人动真心，才给钱的吧，是一种暗示，告诉这个女的他对这段感情的态度，”Melody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他的态度就，这不是感情，是交易。” 温晚觉得Melody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像叶川这样的人，最害怕的就是那些他没兴趣的人对她动了真心。 对他来说，那些就是麻烦。 而温晚现在就是其中的麻烦之一。 虽然脑子里是这么在说服自己，但她还是不死心。 毕竟她每次回忆起那个吻，回忆起叶川吻自己时候的样子，就不相信他是彻底没有动心的。 这种事情不管怎么分析，都不如问当事人来得爽快。 索性她就去跟叶川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都说清楚，问清楚他的真实感受。 温晚给叶川发了消息，问他在哪里。 叶川：【夜色。】 温晚让Melody停车在了夜色酒吧。 她没告诉叶川自己去找他了，在停车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辆车。 想着他可能在上面谈事情，温晚决定在停车场等他。 此时的夜色酒吧，叶川正在和宋义聊着下个年度的计划。 他回了温晚消息后，温晚也没有再回复。 宋义看着他说：“怎么感觉你最近精神不怎么样？” 叶川叹了口气：“确实，有事愁。” “你还能有什么事好愁的？这么完美的男神，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叶川现在没心情被捧着，有些焦虑地看着手机屏幕。 和宋义差不多把之后的计划聊好以后，宋义看了看时间：“今天我约了我女神，他估计快到了。” 叶川漫不经心地点头：“哦。” “那个……川哥，商量个事儿呗。”宋义搓了搓手。 “说。” “你那车，今天借我开一下？”宋义抖了抖眉毛。 “哦，拿去。”叶川直接把车钥匙给他。 “你今天穿的这大衣也很酷啊！” 叶川没好气地脱下：“给你。” “谢谢川哥！”宋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还有车钥匙跟叶川换了一下。 过了一会，宋义拿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和叶川打了个招呼走了。 今天的天气突然很冷。 温在夜色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鼻子都冻红了。 突然她听到叶川的车闪了两下灯，想着叶川应该出来了。 温晚有点紧张地站直，然而看到的确是他和一个女人一起出来的。 叶川把外套披在女人身上，搂着她的肩。 温晚怕被发现，躲到了一个比较远的距离。 但她很确定，那是叶川的外套，叶川的车。 而他对那个女人的每个动作，都殷勤而温柔。 温晚站在原地，感觉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她已经得到答案了。 如果叶川真的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感情，那绝不可能还会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相拥。 -- 第111页 她不过是他那么多条鱼儿其中的一条。 是她自己想多了。 是她自己没有摆对位置。 就像傅欢说的。 她凭什么，她配么？ 温晚还想起之前她对某个女孩说的，叶川只要把一个人玩腻了，就会甩掉。 他根本没有真心。 这么简单的道理，果然是当局者迷。 只有她自己活在梦里。 看着豪车飞速的驶离，温晚突然仰天冷笑一声。 温晚，你是傻逼吧。 你比那些之前劝退过所有的女人都要傻逼。 那些人可能贪的不过是叶川的钱他的身子，你却贪的是他的心。 一个吻能说明什么，他可能每天晚上都抱着不同的女人在吻。 只是那个当下，他处于新鲜感，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罢了。 荒唐而可笑。 叶川在她心里燃起了火，然后又恶狠狠地用水淹没。 留下一片狼藉的残骸。 温晚像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家里，大概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小时，然后给傅欢发了一条消息：【我想清楚了，我同意。】 傅欢不信，温晚说她马上会出国，一去就是四年。 傅欢说好，越快走越好。 温晚第一时间跟顾晨遥提了离职，在学校还有一些事要交接，所以温晚一周后才能走。 温晚本来犹豫着要走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叶川，但总觉得越是不说，越是像心虚。 不如来一个坦坦荡荡的告别。 晚上温晚约了叶川见面，顾晨遥并没有告诉叶川温晚的事情，叶川也并不知道她的决定。 两个人约在了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日料，温晚还是很怀念那里的牡丹虾的，想出国前最后吃一顿好的。 温晚点了一瓶梅子酒，给叶川倒上。 上次两个人不愉快之后，还没有再联系过，她会主动来找叶川，他还挺高兴的。 “今天怎么突然请我出来吃饭？”叶川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 “离别饭。”温晚倒完酒，把酒杯举到叶川面前。 叶川动作一滞。 “我要去澳洲了，”温晚说，“我决定了。” 叶川眼波微动：“恭喜你，那你欠的债……” “我有办法解决，你放心。”温晚说着自顾自把酒喝了下去。 温晚说话的态度很冰冷，眼睛也没有看着他。 让叶川感觉很疏离。 温晚的表情虽然是微笑，但看上去特别官方客套：“今天就想请你吃顿饭谢你一下。” 叶川蹙眉凝视着温晚：“你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觉得生疏。” “生疏……”温晚重复了一遍，“不过说到底我们也没有多了解对方。” 叶川的心一紧，一下子有些呼吸不顺。 温晚：“世界上有很多很奇妙的事情，比如我们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会相遇，不过我们就象是两条线，从距离很远的地方各自出发，会在某一个地方有交集，然后还是会渐行渐远，回到与对方毫不相干的世界，今天就是我们的交集结束的那一天。” 叶川放下手上的杯子，面色沉重地看着她。 “过去的一段时间，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温晚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有点说不出话，但她还是硬挤了出来，“但是终有告别的一天。” 叶川的眼神迷离涣散：“你不过是去澳洲，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算回来了，我们也还是两个世界的，”温晚勉强笑着说道，“与其到时候不告而别，还不如现在说一个后会无期。” 叶川不说话，也没有动筷子。 他只是看着温晚，像是看一次少一次那样珍惜地看着。 “不说了，先吃饭吧。”温晚不客气地夹了一个牡丹虾吃，点了点头：“真好吃。” 叶川咬了咬后槽牙，把剩下所有的牡丹虾都夹到温晚的碗里：“多吃点。” 叶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温晚知道这顿饭，两个人都不会吃得太舒服。 但是她就算是吞，也要把这些东西吞下去。 不能留下半分不舍。 温晚没吃多少，叶川更是基本没碰。 这段饭进行到了最后，温晚终于认真看着叶川。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这张脸，真是很难让人不爱呢。 他认真看着自己的样子，真是太迷人了。 就像那晚的烟花一样，让人铭记于心。 如果人的眼睛可以把所有看到的东西都永远的记录下来，想念的时候就可以回放就好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几分钟，好像世界都静止了一样。 温晚总觉得，如果这个对视时间再久一点，她可能就要绷不住了。 可能就要哭着说自己爱上他了。 在爱情里，谁先坦白谁就输了。 而温晚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就算要走，她也要走得潇洒。 温晚平复了一下情绪，故作镇定地说：“对了，以后你可能的找别人假扮你女朋友了。” 叶川没想到他会提这件事，下意识地回：“你走以后，也不需要找别人假扮了。” 温晚不是很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换了个角度说：“我意思是，以后我不会再对外宣称我有男朋友了，我们可以把手机屏保都换回来了。” -- 第112页 叶川的胸口有很明显的起伏，垂着眼眸没有接话。 温晚见他看上去很受伤的样子，怕自己不忍心，于是把话往绝了说：“你桃花不断，总不能断了我的桃花吧，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去找别人告白了。” 叶川眯起眼，有点不相信：“你难道……有喜欢的人？” “是啊。”温晚很轻巧地把话接过去：“那个很帅的教授你还记得吗？我……喜欢他。” 叶川觉得有些溺水耳鸣一般，周遭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只觉得自己地脑子像炸开了似的，乱成一团。 温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可能是她那仅存的高傲的自尊心。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再感情里像猎人一样。 只要知道猎物上钩，他就会觉得食之无味全身而退。 温晚不能表现出自己栽进去了。 而最好的借口就是，承认她心里另有其人。 叶川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半侧着一张俊脸，目光静静地落在对面女人的脸上。 “好。”叶川说：“我知道了。” 好在这场道别，温晚还不算输得太难看。 温晚结账的时候，叶川也没有抢着买单。 两个人来到餐厅门口的马路上，叶川问：“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温晚伸手拦截，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徐徐侧过头，最后看了叶川一眼，“那，后会无期了。” 叶川紧紧抿着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这么深深地看着温晚。 等不到一个回复，温晚就坐进去关上了门。 车子缓缓驶远，温晚没有再回头。 她怕看到叶川一直目送着自己离开依依不舍的样子，也怕看到他决绝的毫不在意地回头。 有些故事没有结局，才会让人念念不忘。 温晚上车后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 她一直憋在心中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 原来，和一个爱的人告别是那么的痛。 温晚不想回家，不想一个人。 她叫司机开车到了“SOBER”酒吧。 夜色降临，舞台上已经有人表演起唱歌。 温晚点了一杯酒精度很低的鸡尾酒，一个人落寞地坐在一个角落。 酒吧里都连接着APP，在里面一百元可以点一首歌。 温晚人生第一次这么大度的花了一百块点了一首歌。 ——LOST STARS。 前奏响起，灯光照在主唱的身上。 温晚想起那一晚，叶川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他拿着话筒陶醉又认真的唱歌，像是唱给她一个人听一样。 那时候他满眼都是他，她真的曾经以为，他心动过。 舞台上的歌手用情地唱着—— I thought I say you out there crying. 依稀中还以为看到你无助的哭泣。 I thought I heard you call my name. 恍惚中还以为听到你呼唤我的名字。 温晚地眼睛渐渐蓄起了一股灼热的液体。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黄色的光晕。 就像全世界快要消失不见一样。 言不由衷是最大的痛苦。 “叶川……”温晚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喊着他的名字。 然而声音完全被歌声淹没，没有人能听见。 “谁能告诉我，”温晚捏着自己疼到无法呼吸的胸口，颤抖着说，“要怎么样才能忘掉一个人，就像他从来没有在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第四十四章 “不过四年，很快的。”…… 叶川发誓, 他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这么不好过，除了他妈跟他坦白那一晚。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没有目的地，看到什么都不爽。 越想越不服气, 他打了个车到顾晨遥的家里。 还不算太晚, 顾晨遥刚洗完澡还没准备睡。 看到叶川一脸低气压的表情, 顾晨遥小心地问：“又怎么了？” 叶川走到顾晨遥家的酒柜，随手开了一瓶红酒。 “靠, 那是我家最贵的酒！”顾晨遥刚说完，叶川瞪了他一眼, 他只能忍痛道，“喝，你喝。” “喝你一瓶酒怎么了，你这么对我，我不把你家掀了就不错了。” 顾晨遥一脸费解：“我这是怎么你了？穿你衣服了还是抢你老婆了？” 叶川呛了一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以叶川这么小傲娇的性格，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输给了顾晨遥。 至少在清醒的时候不会。 所以叶川一口气干了好几瓶酒。 虽然还不至于说真的醉了，但至少也到了可以借酒发疯的程度。 叶川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敲：“情敌, 快, 去给我倒杯水。” “情敌？？？”顾晨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你没听错！”叶川嘟囔着嘴，“我真是又羡慕你, 又讨厌你，如果你不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一定打死你了。” 顾晨遥听着这一串像乱码一样的对话, 蹙眉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温晚，为了你, 拒绝了我！”叶川指了指顾晨遥，又指了指自己。 “温晚？我？你？什么和什么？？？” -- 第113页 “不说了不说了……”叶川揪着自己的胸口，“说了心痛。” 顾晨遥慢慢整理了一下思绪，试探性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温晚跟你说她喜欢我？” “看破不说破，”叶川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不要脸的吗？” 顾晨遥实在觉得无法理解。 他和温晚之间平时真的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同事关系。 而且温晚对她的表现来看，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爱慕之情。 之前也知道温晚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以顾晨遥的推断，唯一的可能就是。 这是他借口。 他不过是个挡箭牌。 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可能也只有当局者会迷。 不过顾晨遥一个人在这里瞎分析也没什么用，他还是打算去验证一下。 温晚离职前，还需要最后去学校做一些交接工作。 她在整理文具的时候，顾晨遥立了立衣领走过去问：“要走了，不请我吃顿饭吗？” 温晚说：“啊，必须的，那要不就今晚？” “好啊，来我家吧。”顾晨遥眉毛一挑，故意用调戏的口吻说。 “你家……”温晚咽了咽口水：“不合适吧。” “不合适吗？”顾晨遥笑了笑，“难道我看上去这么像衣冠情兽？” “不……不是这个意思。” 顾晨遥看着她这么抗拒的表情，心里大致有底，攻势更加猛烈：“来吧，为你准备好美酒美食。” 温晚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 顾晨遥故意一只手撑到她桌上，倾身凑近说：“我其实对你挺有意思的，之前因为是工作关系不方便，今晚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温晚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顾，顾教授……你……我……” 顾晨遥看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惹火了，笑了出来：“哈哈哈，果然，我猜对了。” “你猜对了什么？” 顾晨遥想了想说：“先把前情提要告诉你吧，还记得我跟你说那时候我去美国读书，有个很好的朋友赞助我的事儿吗？” 温晚点点头。 “其实，那个人就是……”顾晨遥仔细地盯着她的脸，怕放弃任何一个表情，“就是叶川。” 温晚不负众望地表现了一副“卧槽”的表情。 “其实让你来我这里上班，也是他拜托我的，不过我也正好需要一个助理，可能是怕你多想，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告诉你，”顾晨遥转过身，靠着温晚的桌子，双手抱臂说，“这家伙前几天晚上喝多了跑过来叫我情敌，我当什么事儿呢。” 温晚害羞得不敢抬头。 顾晨遥脑袋稍侧看着她：“所以你跟他说的话，是假的吧？” “顾教授，”温晚抿了抿唇说，“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这么说的意思。” 顾晨遥不置可否：“叶川也是聪明人，不过还不是栽在了这件事情上？” 温晚不语。 顾晨遥：“其实你们两人的事情，我并没有了解太多，他也没让我告诉你这些，但我想你都要走了，有些误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温晚认真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不必了，顾教授，就这样吧，反正结局都确定了，过程是什么样的都不重要了。” 顾晨遥也没有想说服她，只是看着前方说：“感情的事情我这个旁观者就不多做评论了，祝你学业顺利，看到你，想到了当时的我，觉得很感触。” 温晚整理东西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来叶川给她那张卡想帮她还债的事情。 而眼前的顾晨遥，也曾经受过叶川的好。 她有一个困惑很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顾教授，当时叶川资助你读书，你觉得他是在可怜你吗？” 顾晨遥瞥了她一眼嘴角一勾：“比我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有什么值得可怜的，他如果因为可怜就帮别人，那大可以帮那些在孤儿院或者无家可归的人，为什么要来帮我呢？” “是啊……为什么呢？”温晚其实是在问自己。 “那一定是，对他来说，我是个重要的人，”顾晨遥讳莫如深道，“是一个跟别人都不一样的人。” 顾晨遥的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话中有话。 不过她既然做了决定了，就不会后悔，不会回头。 温晚从学校回去后，开始打包家里的东西。 之前叶川买的那一堆衣服鞋子和包，大部分还原封不动地放在袋子里。 温晚把它们整理起来，想还给叶川。 但又不想和他约着见面了。 温晚想起叶川在A大附近的那个公寓，温晚打车去了那里。 把所有的包都放在了门口，但温晚觉得这么明晃晃的LOGO实在有些太过照耀。 她深吸一口气，按了门铃。 没有人在家。 温晚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斗争，最后还是尝试着开了电子锁。 密码9993，按了一下指纹，门开了。 就像叶川说的，这个密码不会变，她的指纹也永远不会擦掉。 温晚打开门，这个屋子看上去很久没人来过了的样子。 家里的布局还是和之前住在这里时候的样子。 那个温晚用来复习的桌子还摆在靠窗的位置。 -- 第114页 她甚至可以回忆起自己坐在那里熬夜做题的样子。 温晚把大包小包全都拿到屋子里面放在地上。 除了那些衣服以外，还有那个一起买的兔子装饰品。 温晚把它小心地包好，放在了其中一个包里。 后来想想，这些东西大概率叶川也不会自己用，可能会看也不看送给别人或是扔了。 毕竟那一对兔子再在也买不到了，扔了怪可惜的。 温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只兔子又踹口袋带走了。 回家打包得都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温晚看了看，原来能跟着自己走的她舍不得的东西加起来，只有一个旅行箱这么大。 温晚本来租房的时候签了一年，这里房租便宜，住得也不错，如傅欢所答应的，吴菲这个月干完也不用再呆在傅家了。 到时候就让她来这里住，温晚也把剩下的房租都付完了。 她最后想打扫一下卫生。 把地都吸完，家里擦了一遍，最后打算收拾一下沙发。 温晚把沙发垫子拿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突兀的蓝色盒子飞了出去。 她蹲下身捡起，仔细看，居然是一盒避/孕/套。 这个沙发是温晚来这里之后新买的，买回来的时候自己组装的，所以绝不可能是本来就在里面的。 而自己更是从来没有买过这种东西。 她的家也只有叶川来过。 温晚思来想去，觉得这东西应该是叶川留下的。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突然想起那一晚叶川在沙发上搂着她的样子。 或许就是那天吧。 或许从一开始温晚就是他的一条鱼。 一条他确定随时会得手的鱼。 温晚站起来看着沙发，上面的温存早酒退散了。 不过那天的感觉会永远铭记在心里。 温晚慢慢躺到沙发上，想象着那天叶川抱着她的样子。 她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双臂，告诉自己，最后一晚。 她再想念他最后一晚。 从此以后，她将彻底把这个人忘记。 温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第二天她拖着行李到了机场。 准备进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再叫她。 温晚还以为听错了，直到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温晚。” 温晚转头，是顾晨遥。 “顾教授，”温晚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的飞机。” “要查这个不难，”顾晨遥说着给她一个袋子，“给你的。” “这是？” “一些胃药还有处方药，国外不好买，”顾晨遥回忆着叶川的叮嘱，模仿着说道，“别总不吃饭啊，又胃疼进医院，那里看病可贵了。” 温晚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明白了。 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 是叶川让他送的。 她其实挺感谢叶川没有本人过来的。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害怕他来了，她就不舍得走了。 温晚把药收好：“谢谢。” 顾晨遥犹豫了一下说：“到了那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我……和叶川，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你……你们。”温晚的眼睛没有四处乱瞟。 她不确定叶川有没有来，会不会在某个角落看着她。 温晚神色跳了跳，继而恢复如常：“我走了。” “嗯，一路平安。” 温晚决绝地转身就走，一直到安检以后都没有回头。 到了候机大厅，温晚坐下，打开手机本想看会儿书消磨时光。 才发现，她的手机屏保居然一直没有换。 屏幕上是他和叶川的合照。 她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感觉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呼吸都很苦难。 照片里的叶川意气风发，帅气夺目。 温晚看着看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似乎机场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着各种情绪的地方。 有离别，有重聚。 似乎在这样的地方哭，也不丢人。 温晚从来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哭。 但此时此刻，她却旁若无人的拼命落泪。 她的手微微颤抖，点到相册里的这张图片。 手指在那个垃圾桶的图标上停留了很久。 有的时候你删除的不仅仅是照片，而是一整段回忆，一个深信不疑感情的一些未完待续的期许。 就像剪掉留了几年的长发一样，是一件让你很难下定决心的事情。 这张照片温晚并没有备份。 也是他手机里面唯一一张叶川的照片。 她下不了手，但是又不想留着。 有时候留着一个人的东西，就是放不下那个人。 想他的时候如果看着他的照片，就会让想念来得更加猛烈。 索性删掉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这样即使想他了，也不能通过任何东西去回忆他。 渐渐他的样子，他的存在都会越来越弱。 也总有一天会忘记他的。 虽然那个“总有一天”在很久很久以后。 但是，总有一天会的。 温晚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还是把这张照片给删了。 像是一个正式的告别。 -- 第115页 然后温晚把和叶川的所有聊天记录也删除了。 里面有些叶川的语音，她不希望以后每天晚上都从头到尾听一遍。 没有了他的样子，没有了他的声音。 遗忘会来得快一些吧。 温晚关掉手机的那一刻，突然被扑面而来的后悔淹没。 她似乎已经开始忘记叶川的样子，已经开始忘记了叶川的声音了。 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她马上打开手机，想恢复那些数据。 可是刚才都删的太干净了，什么都没留下。 温晚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以前收藏过叶川的一条语音。 是他唱的歌。 温晚颤抖着点到收藏里列表里面。 还在。 温晚戴上耳机，点开了那条语音。 循环听了无数次。 ＂You\'\'re beautiful， you\'\'re beautiful You\'\'re beautiful， it\'\'s true I saw your face， in a crowded place And I don\'\'t know what to do \'\'Cause I\'\'ll never be with you＂ ————————————————— 此时叶川等在车上，车内连接播放着这首歌。 他屏息凝神听着这首歌，骨节分明的手握成一个空心的拳头抵着嘴唇。 顾晨遥走到车边敲了敲车门，叶川这才回过神，解锁了车门。 顾晨遥刚打算坐上副驾驶座，叶川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坐后面。 顾晨遥没辙，坐到后排后说：“东西给了。” 叶川轻轻“嗯”了一声。 “你之后什么打算？”顾晨遥问。 叶川微微抬起头看着窗外。 此时正好一架飞机驶过，他淡淡地说：“不过四年，很快的。” 第四十五章 对不起，今晚，又想起了你…… 四年后—— 在墨尔本生活了四年的温晚, 已经完全融入了当地的节奏。 澳洲人悠闲，爱喝咖啡。 温晚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一杯咖啡4-6刀，有时候贪便宜，她就会在7-11买。 一刀一杯, 便宜好喝。 大学期间温晚学的计算机专业拿了全额奖学金, 平时给别人补课赚点零花钱, 加上帮朋友经常直播带货。 四年下来也攒了一笔钱。 傅欢那里的债通过和妈妈的努力还了一半了，毕业后找到工作, 最多还需要个一年就能把剩下的债给还清了。 温晚在澳洲是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合租的。 女孩子比她小一岁，名字叫江依依, 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因为温晚晚读书一年，所以两个人一起毕业。 温晚学的专业很好找工作，还没毕业就有不少人向她抛出橄榄枝。 江依依问：“温晚，你毕业后打算回国吗？” “还没想好，”温晚对着电脑一边算代码一边说，“哪里工资高去哪里，赚钱最重要。” 江依依边刷手机边说：“对了温晚，今天晚上有聚餐吃火锅, 你去吗？” “不去了吧。”温晚算了算, 在这里吃一顿火锅人均五十刀以上，特别不值. “啊, 你去吧去吧，”江依依恳求道，“乔易也会去的。” 作为留学生圈里有名的高富帅, 乔易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非常高。 “我和乔易也不熟。”温晚平淡地说。 “可是乔易很明显对你有兴趣啊。”江依依一脸八卦地凑过去：“说不定找个机会他就对你表白了呢。” “那就更不能去了，”温晚一手支着下巴，眼睛在屏幕上左看右看, “万一真表白了才尴尬呢。” “啊？”江依依拉了个不可置信的长音，“你为什么不喜欢乔易啊，又帅成绩又好，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不乱来，这么多年女朋友也没找过一个，没他帅的都不知道换了几个女朋友了。” “没兴趣。”温晚简单地回了一句。 她当然知道乔易对她有意思。 在各种场合乔易都对她示意足够多的殷勤，平时给他发消息也是各种关心呵护。 作为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的同学，乔易确实帮了他不少，但温晚一直只把他当朋友看带，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跨出一步的机会。 温晚正看着电脑，手机突然有消息提示，是乔易的：【晚上吃火锅，来吗？】 温晚拿起手机打字，“不来了”三个字刚打完还没发送出去，乔易又发了一条消息【上次跟你说创业的事情，今天好好聊聊。】 温晚把刚才三个字删掉，回了个【来】。 大学期间温晚和乔易一起做了个课题，他知道乔易的能力，还没毕业就有很多历害的公司都向他抛了橄榄枝。 乔易一心想着要创业，虽然没经验，但他的哥哥和几个朋友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大拿，他们之前一起有了个构思，然后拿到了第一个天使投资，温晚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对于温晚来说，任何机会都不能轻易错过。 晚上她到了火锅店，男男女女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个人。 在澳洲吃火锅，除了贵，什么都好。 墨尔本的冬天很冷，吃一顿火锅，能舒服不少。 大家都是一个大学的，平时聚会也多，都比较熟悉了。 由于快毕业了，毕业就意味着要分道扬镳，吃着吃着也有点感伤起来。 -- 第116页 结束的时候觉得不尽兴，说还要喝一杯。 乔易趁温晚不注意给江依依使了个眼色，江依依马上说：“那要不去我家喝一杯吧。” 大家都没有拒绝，温晚也不好扫大家的性。 一群人来到江依依和温晚的家，然后开始围着茶几坐着喝起酒来。 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着，有的人决定毕业回国，有的人决定留下来。 欢声笑语中，透露了一些离别的感伤。 不知道是谁突然提意玩真心话大冒险，温晚被硬拉着一起参加。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是这么喜欢玩这个游戏。 温晚全程看着他们又笑又闹的，没想到会玩到自己头上。 温晚不想选大冒险，所以选了真心话。 一群人面面相觑，平时温晚话不多，给人感觉有点冷，所以很少有人敢开她玩笑。 最多也就问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主动表白之类的。 这些问题温晚都可以非常坦荡的回答。 突然有一个女生似乎有点喝嗨了，问温晚道：“温晚，说一下你的初吻是什么感觉呗？”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温晚脸上的表情渐渐敛住，神色间的意外显而易见。 这时候江依依打了个圆场：“我们温晚来这里之后有没谈过恋爱，哪里来过什么初吻啊。” 温晚有些失神，似乎像是被拉到很早以前的某个夜晚，继而眨了眨眼。 当大家都准备把这个问题跳过的时候，温晚突然开口，声音平静缓和：“很甜。” 看她这么大方地回答，所有人都炸了：“温晚，你谈过恋爱啊？” 温晚笑了笑：“这是第二个问题。” 温晚说着从地板上站起来：“我先回房了，你们继续玩。” 温晚故作镇定地回到房间，把房门关上，贴着房门叹了一口长气。 每次都是这么不经意的，想起他。 记得温晚刚来澳洲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想叶川。 但是她和叶川都很有默契的从来没有联系过对方。 渐渐的，随着学业的繁忙，想他的频率越来越少。 到后来心里的某些感情也淡了，从一开始想起他心里绞痛，然后心里有微微涟漪，到再后来的水波不兴。 用了四年时间，终于差不多把他忘干净了。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提到了初吻，温晚才发现，好长时间没有想起过他了。 温晚坐到写字台前面，愣愣的想着心事。 如果当初别人问的是初恋，温晚还真不好回答。 他和叶川，应该不能算恋过吧。 至少不能算传统意义上的谈过恋爱。 但那个吻，那个初吻，是真真实实发生过，存在过的。 温晚拿出手机，这个手机她四年都没有换。 桌面已经换成了“好运来”很久了。 久到都快忘记曾经打开手机就是和叶川的合照。 温晚点开微信，在通讯录搜索了“叶川”。 还是出来那个熟悉的头像——一个黑底白色的“川”字。 温晚很久都没有看过他的微信了。 叶川从来不发朋友圈。 说起来，这么自恋的一个人，应该随时随地晒照才是。 但叶川从来没有发过朋友圈，就和温晚一样。 所以温晚也没有看他朋友圈的习惯。 温晚点了一下他头像，进入到了他的主界面。 朋友圈下面还是一个横线一个点。 温晚不知道是自己被屏蔽了，还是叶川确实不发朋友圈。 刚想退回去，突然发现叶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签名。 ——I\'\'m waiting. 温晚印象里叶川以前好像是没有签名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的。 温晚退出了一片空白的对话框。 回到主界面，点了“我”——“收藏” 然后看到有且仅有的一条语音。 很久没有再听了。 温晚找了个耳机带上，然后点了一下。 耳麦中传来一个非常清透的声音，熟稔又陌生。 让人听了心跳加速却又异常安心。 一遍唱完，温晚没有再点击一遍。 不过那声音还回荡在脑海里。 突然温晚的房门被敲了敲，温晚摘下耳机对着门口说：“请进。” 乔易打开门站在门口说：“方便吗？” “哦，进来吧。” 乔易掩上门，没有关紧，走到温晚身边：“聊聊创业的事？” “嗯，好啊。” “公司那边我已经注册好了，”乔易说，“你毕业以后就可以来，工作内容就是我们之前提的，工资一年十万刀，年底有5%的干股分成。” 这个条件确实非常优渥，让温晚都觉得有些受之有愧：“我也没做什么，干股就不用了吧。” “最一开始公司的计划你也有参与构思，”乔易说，“怎么，你事不想做合伙人？怕我们生意亏嘛？” “不是，我对我们的公司很有信心。” “那就好了，”乔易点头，“做合伙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也有很多任务，以后有很多商务也是需要你谈的。” “这都没问题，有什么任务尽管交给我。” 乔易点了点头，压着声音说：“对了，你是不是江城的人？” -- 第117页 “嗯，是。” “我们这里有一份文件，特别重要，过一段时间需要找个人回江城找甲方签一下字，如果方便的话，你就跑一趟如何？” 温晚来澳洲后四年都没舍得回去过，有这么个公费的机会，当然是很乐意的：“好啊。” “那我过几天给你安排机票和住宿。” 温晚表示感谢。 虽然她心里一直有一些顾虑。 她害怕乔易对她的这些特例都是带着一些不纯粹的目的，而她不希望到时候给乔易一种误会，所以在所有事情成定局之前，她还是想把有些话说清楚：“对了，乔易，有些花还是想和你说明白。” “你说。”乔易认真地看着她。 “我和你……我把你当一直当成是一个好朋友看，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特殊照顾。” 乔易是个聪明人，听懂了温晚的意思。 虽然他一直表现得都挺明显的，但温晚的拒绝一直更明显。 她不会像那些绿茶，故意吊着一些对她有好感的人当备胎。 像温晚这样的女生，看上去是单身，但其实背后有一堆男孩子惦记着。 她要不是就是心里还有人，要不就是根本不屑感情。 温晚不喜欢轻易接受别人的好，你对她好，她也会很讲分寸的也对你好。 但都基于只是朋友的角度。 不过也正是这样，乔易才欣赏她，而且想拉她入伙也是因为看重了她的才能。 他也希望和温晚之间闹出什么尴尬，很识趣地说：“我可没有特殊照顾你，我一视同仁。” “那就好。”温晚内心暗自舒了口气。 “那个……”乔易展个笑，“八卦一下，你以前谈过恋爱？” 温晚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 “突然有点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乔易悠哉游哉地晃了晃退。 温晚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推了推他：“好了，你在一个女孩子房间呆这么久也不合适了，快出去吧。” 把乔易赶出了房间，温晚坐到床上开始思考着那个问题。 他啊，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天之骄子，身世显赫，性格张扬跋扈，腰细腿长直角肩，能用腹肌开瓶盖，还有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海洋之王，女朋友加起来绕地球一圈。 任何时候都自信得不行，看上去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但是关键时刻却是很可靠的一个人。 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温晚看着窗外，露出怀念：“你还好吗？叶川？” 对不起，今晚，又想起了你。 - 那天晚上温晚做了个梦。 她梦到回到了江城，由于整个城市变得她已经不认识了，在繁忙而灯红酒绿的大街上她迷了路。 然后突然叶川找到了正害怕得在哭的她。 看到叶川的一瞬间，她的心好像就安定了下来。 叶川帮她轻抚掉眼角的泪水，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一个眼神就足够给她力量。 温晚那天晚上意外的睡得还不错。 毕业典礼就在几天之后，温晚特地去买了一套新衣服，做了个新头发。 毕业的那天她和吴菲视频，本来想邀请她来的，但犹豫了再三还是觉得机票太贵没有来。 其他同学都有家人的陪伴，只有温晚全程一个人。 不过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好的坏的，都自己一个人承受，没有人陪她分享。 乔易给她买的回江城的机票在一周后，这一周温晚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做，准备给自己放个假。 她去见了一个一开始来澳洲帮了她很多的Melody介绍的学姐，学姐已经拿到了澳洲的PR，准备留在澳洲了。 两个人约在了咖啡店，要了两杯美式。 周围的人都在笃定地享受着下午茶，学姐问她：“你想过留在这里还是回国吗？” 温晚想了想回答：“我准备留在这里工作几年再说。” 学姐点点头：“在澳洲呆久了，回国就会不习惯，节奏太快，在这里就是养老，挺适合你佛系的性格的。” 温晚不置可否，她虽然觉得澳洲的生活很休闲，但始终觉得这里不是她的家。 不是属于她的地方。 学姐双腿交叠，在那里刷手机，突然看到什么：“前段时间Melody结婚的照片这才刚传出来。” “我也看到她结婚了，恭喜过她了，还没看过照片呢。” 学姐顺势把手机拿给她：“你看，那是婚礼当天的，排场可大着呢。” 温晚接过手机，仔细地一张张划过去。 Melody的婚礼现场非常漂亮，简直像童话世界。 照片的清晰度非常高，温晚划了几张，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某张照片的某个角落，一个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站在那里。 照片里的他似乎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比以前要成熟不少。 温晚想把照片放大，学姐突然问道：“怎么？看到熟人了？” 温晚马上把手机还回去：“不是，觉得特别漂亮。” 学姐接过手机也没多看，直接点了退出。 温晚犹豫了一下问：“对了学姐，那个相册的链接，可以发给我吗？” “当然啊，我现在就转发给你。” -- 第118页 和学姐告别之后，温晚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照片。 温晚走了没几步，实在忍不住把相册点开看了。 里面有几百张照片，温晚就这么一张张找过去。 有叶川出镜的照片不多，但其中有一张拍得特别的清晰。 叶川的头发似乎比以前短了一些，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多少多了点成熟儒雅的气质。 有一张照片是他给新人敬酒，照相机怼得很近，加上这个照片特别高清，用手指把照片放大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温晚用拇指和食指把照片放大，看到叶川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个婚戒。 那一瞬间，温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个感觉。 好像是无数的针扎到了自己的血管里面，那种绵密的麻。 耳边像是有一个弦拨了一下，然后无限延长的音，让周遭的其他声音都被淹没。 又感觉像体内所有的热量都被一下子吸走。 温晚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只是突然感觉有点站不住，她就这么脚一软半跌了下去。 然后听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下一刻，身边的一辆车上下来一位亚洲脸的男生。 他跑过来说：“Are you OK?” 温晚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居然使用中文回复：“我没事。” 对方看温晚是中国人，也直接开口：“你没事吧，不会是碰瓷吧？” 温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倒在了马路正中央，马上道歉：“不好意思，我没事。”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但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男生怕她再摔下去，抓着她的手臂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真的不用，谢谢。” 温晚说着就忙不迭落荒逃跑。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 什么都不想做。 脑子一片空白。 “他结婚了……” 温晚自言自语着。 虽然说到底是与她无关的事情，但心里总是难免有波澜。 其实当初温晚决定不回去的时候，在心里就已经知道和叶川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即便是知道99%不可能，但还是会把所有的期冀放在那1%的念想里。 总是想着，如果，万一呢。 只要还有希望，就不是绝望。 但一旦知道了可能性为100%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之前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压根就没觉得那些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温晚一直觉得自己对叶川的感情在四年前就已经被斩断了。 而且是斩得彻彻底底。 但现在才意识到，之前不过是藕断丝连。 或者说，在今天以前，自己至少还有想念他的权力。 如今，即使是想念他，也称了奢望。 其实，没有身份的贪恋才是最可悲的。 就连思念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见一个面聊一个天都是奢侈。 在这之前，温晚拒绝别人的理由，虽然她自己不承认，但是说到底，就是心里还有叶川。 如今这样也好。 终于，可以把他忘得彻彻底底了。 以后，他是一个不能再出现在她梦里的身份了。 不过，还是祝福他，虽然这祝福他听不到。 可能是因为，这祝福，也不是真心的吧。 第四十六章 “等我，等我！”…… 叶川和顾晨遥约在了Waiting酒吧, 叶川先到，悠闲地哼着歌，慢悠悠地晃着酒里的杯子。 没多久，身后想起了一道声音。 “叶大忙人日理万机, 居然想到约我喝酒了？”顾晨遥坐下, 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川骨节分明的手推了推眼镜：“你自己职称晋升后忙成什么狗样子, 还好意思说我？” “行，”顾晨遥朝酒保打了个想指, 指了指叶川的酒杯，示意要来一杯一样的, “那今天我请。” “那我一定要喝回本！”叶川说。 顾晨遥看了看这个酒吧说：“这以前是夜色酒吧吧，现在怎么改成静吧了。” “老了，”叶川说，“不喜欢那种吵吵闹闹的。” “也没有老吧，还没到三十呢。” 叶川的手指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心态老了。” 顾晨遥看了一眼他的戒指说：“还戴着呢。” “戴着挡桃花啊。”叶川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你也知道，本少爷多受欢迎。” “你不是说老了吗，怎么不趁青春的尾巴逍遥一下，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泡泡？” “啧啧, 你真是越老越色！”叶川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呢, ”顾晨遥摇头，“你可别乱说, 我心里只有叶渊。” 叶川冷脸，翻了他一个白眼：“我帮你当兄弟，你却泡我妹！” “欸, 她可是你妹，你用泡这个词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她考进A大之后, 还不是你假公济私勾引她，”叶川想想就不爽，“你一定是蓄谋已久。” 顾晨遥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以后我也要随你妹叫你一声哥，就别计较了。” “我最好你别辜负我妹，”叶川的声音突然放轻，“免得有人总惦记你。” -- 第119页 “什么？谁总惦记我？”顾晨遥假装听不见，用手放在耳朵旁边。 “你去去去，一边去，”叶川嫌弃地推了推他，“看到你就生气，死情敌。” 顾晨遥拍了拍自己大腿，忍不住笑出了声：“妈呀，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到现在还记得这件事，不都跟你说了人家怕走的时候太悲壮拿我当地挡箭牌吗？” “谁知道真的假的，”叶川一脸不服，“反正她没亲口告诉我，我自然不信你说的。” 顾晨遥觉得有点好笑，肩膀撞了撞他说：“老实说，这四年你都守身如玉，为了温晚呢？” “呵，”叶川冷笑一声，“你觉得可能么？我像是这种痴情种吗？不过是专心搞事业，懒得谈恋爱罢了，温晚是谁，不记得了。” “哦，不记得了啊，”顾晨遥故弄玄虚地说，“那就算了，昨天我还和她……” 叶川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丰富。 假装不在意中透露着一丝呼之欲出的关心。 他这辈子最讨厌顾晨遥卖关子了，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有话说话，别故意卖关子。” “昨天我还和她同学校的一个老同学联系过呢。”顾晨遥把话补完。 叶川紧紧捏着杯子，感觉再用力一些杯子就要碎了。 顾晨遥知道惹到他了，安抚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确实有问过她的情况，我那个同学和她一个学姐很熟，听说她是不打算回来了。” 顾晨遥说完，叶川整个人的动作一滞。 眼神有些空，不过几秒钟之后若无其事道：“哦，挺好。” 顾晨遥也知道，叶川就是嘴硬。 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 顾晨遥小心试探：“那你打算？” 叶川表情自然：“没什么，之后可能会有家里人或者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伯伯给我安排相亲，之前都推了……”叶川停顿了一下说，“现在，可以去看看。” 顾晨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也知道叶川就在等四年后温晚回来，看看还能不能再续前缘。 这四年来，叶川虽说一心搞事业没兴趣谈恋爱，但其实就是故意不接近女色。 虽说两个人走的时候都没有给对方什么承诺。 但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坚持。 或者说，至少在叶川心里，有着这份坚持。 而如今知道温晚决定留在那里不回来了，也就表示了，在等待的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可惜，但这就是现实。 两个人有一段冗长的时间没有说话，叶川只是自顾自一杯接着一杯。 突然他的手机亮了一下，顾晨遥看了一眼，手机屏保还是温晚那张照片。 一直都没变。 他没问，不过叶川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回道：“一直不高兴换，觉得麻烦。” “哦，手机都换过了，屏保还不高兴换呢。”顾晨遥打趣说。 说完，叶川鼻子出了口气，推了推眼镜：“你还是闭嘴吧。” “行吧，不聊她了。”顾晨遥长舒一口气。 “不，”叶川突然眼神暗了下去，声音也柔了下去，“聊聊她吧。” 顾晨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她这些年，都过得怎么样？”叶川的眼睛里像是有化不开的雾。 “挺好的，学业生活都不错，听说是准备创业的。” 叶川点头：“嗯，挺好。” “这四年，你们就一点没有联系？” 叶川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就一直没联系，也不知道她把我删了没。” “那要不发个消息问问？” 叶川眼神游离：“没什么好问的，不过是寒暄两句，反正她也不准备回来了，说明在这里没有惦记的人呗……” 叶川的口气越说越轻巧，好像是在说一件毫不在意的事一样。 但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这句话给说完。 是啊，说到底，她在这里没有惦记的人呗。 顾晨遥觉得此时能做的，可能也就是陪他聊聊天了吧。 叶川拉回了几分理智伸出手对他说：“有她照片吗？给我看看？” 顾晨遥：“我去问问吧，到时候发给你。” 叶川似有似无地点头：“希望她变丑了。” 顾晨遥真是哭笑不得。 印象里叶川好像没喝过这么多酒，再三确认他没问题才放他一个人上车。 叶川回到家以后，就觉得脑袋深疼。 刚才顾晨遥在，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难过。 但现在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把所有的感情都释放出来。 他瘫倒在沙发上，摘下眼镜，慢慢捏了捏山根。 突然手机连续好几条消息提示。 叶川长手一捞拿起手机，是顾晨遥发来的几张图片。 温晚的毕业照。 照片里温晚穿着学士服带着学士帽，对着镜头比着耶。 四年不见，她没有太大的变化。 “呵，一点都不好看。”叶川虽然话这么说，却还是对着每张照片看很久，然后一张张保存下来，然后自言自语道：“存在手机里辟邪。” 叶川说完，才发现身边根本没有别人。 也没有人会听到他这么说。 想了想，改口道：“算了，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 -- 第120页 叶川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逆光把他的棱角打得十分分明，曲曲折折的脸部线条就像一个优雅的艺术品。 叶川的睫毛很长，闭着眼微微轻颤着。 他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 打开手机微信，他的置顶一直是温晚，把名字地备注改成了【浼浼】。 不过由于换了手机，聊天记录都没有了。 空白一片的对话框，就像他此时不知所措的心。 她点开温晚的头像，什么都没有。 她走以后没有发过朋友圈，也没有写过什么签名。 明明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存在感，但却满满占据了叶川心头所有的位置。 叶川没有想找她聊天，他还没醉到那个程度。 他还清醒的知道，就算找了她，也只是寒暄两句，不会有什么结果。 叶川关掉与温晚的聊天界面，回到自己的主页。 他从来没有发过朋友圈，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心事都不喜欢和别人分享。 但他今天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宣泄某种情绪的感觉。 叶川不熟练的编辑着，发了一张风景图，配字是：9993。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发送，只是把签名改成了I\'m waiting——9993。 自从知道叶川结婚以后，温晚没有再想起过叶川。 或者说，是故意不想想起他来。 她拿着乔易准备好的文件，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这次回国她只告诉了吴菲。 四年没有见到吴菲，她又苍老不少。 不过现在吴菲做一个普通的超市售货员，工作轻松不少没什么压力。 温晚回国，很久没有和母亲重聚的温晚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本想好好珍惜和母亲重聚的日子，温晚刚回去的那几天几乎都没有出门。 和天使投资公司那里的工作人员约好的那一天签合同的那一天早上，温晚第一次一个人出门。 这个城市变化迅速，她早上来到一家咖啡店，要了一杯热美式，一边喝着一边欣赏着这个城市的魅力。 明明是一个自己曾经那么熟悉和挚爱的城市，许久不见，确实会感觉生疏。 就像人一样。 温晚不知道除面对亲人以外，如果看到其他四年不见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好在她这次回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也就没安排久别重逢。 温晚的装扮和以前比变了不少，她平时喜欢梳一个低低的马尾，马尾上面绑一根丝巾，显得干练有气质。 她的脸和年少时候比没有差太多，只是婴儿肥稍微褪去了一点，两部线条更利落。 看上去也更清冷，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 温晚喝完咖啡后，想去商场逛一下。 附近正好是之前来过的那个商场。 温晚走到地下一层的时候，发现格局都变了不少，而之前卖兔子装饰品的那家店居然还在。 温晚走过去，那个本来放兔子的地方，放着一个狮子和一个鹿的装饰。 温晚突然想起一句歌词：“I saw a lion kiss a deer.” 她觉得挺有意思，于是把这两个东西买了下来。 逛了一会儿，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在了。 商场隔壁是一个非常高端的商务楼，里面有很多非常知名的公司，可以说能踏进这幢商务楼的都是这个城市的精英。 温晚要找的天使投资人是一家国内著名的软件开发公司，他们非常看好温晚和乔易的新公司，合作谈得非常愉快。 这次回国唯一的一桩事情完成，温晚的心里也像石头落地，突然觉得很轻松。 温晚在那里等电梯，由于楼层比较高，所以等了挺久。 进入电梯之后，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商务楼的电梯是那种景观电梯，四方全透明，可以直接透过玻璃看到整个城市的景色。 温晚按了一楼之后，就走到玻璃前面，看着外面失神。 这是她曾经这么热爱，并且以为会永远生活下去的城市。 居然也会有说再见的一天。 也不知道下次再回来是何时了。 电梯下降了一会儿，突然停到某个楼层，有人从外面进来。 温晚没有回头看，而是继续望着窗外。 此时此刻，隔壁的一个电梯里，叶川正走了进去，按了顶楼的楼层。 叶川也走到玻璃前面看了眼窗外的风景。 这一层进出的人特别多，两个电梯停在了同一层一段挺长的时间。 一下子涌入太多人，温晚被挤到一个角落，她侧着身子，觉得看外面不方便，于是脑袋转向前方。 正好对上了叶川的侧脸。 他垂着眼睫，正认真地看着窗外。 那一瞬间，温晚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 差一点失去了呼吸。 而这停顿的几秒钟，像一个世纪这么久。 温晚既想他转头看到自己，又怕他看到自己。 而这时候，叶川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余光瞥了一眼隔壁电梯。 看到温晚的时候有些错愕，还来不及确认，两个电梯同时开始动了。 只不过一个往上，一个往下。 像是一个时光隧道，把两个人开往了不一样的目的地。 -- 第121页 两个人只有两秒钟短暂的眼神交流。 叶川跑过去一巴掌按住了玻璃门，低着头眼看着温晚离得越来越远，他马上跑到电梯旁按了一楼。 然而电梯没反应，叶川握拳锤了锤，按了一个比当下高一层的楼层。 出电梯后他看了一下周围的电梯全都在往上，他只能找到紧急通道的楼梯开始往下飞奔。 他很确定，刚才看到的是温晚。 “等我，等我！”叶川一边跑着一边在嘴里喃喃着。 他一路狂奔，到底楼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 叶川跑到大楼出口处。 却并没有看到那个让人期待的背影。 叶川跑了出去，眼睛飞速的搜索着任何一个和刚才温晚穿着同一颜色衣服的人。 但没有看到她。 他不相信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眼花了或者是幻觉。 他就是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那就是温晚！ 叶川本来是来谈生意的，魂不守舍地回到楼上，随便敷衍了几句，全程他都心不在焉。 好在他是甲方，可以任性。 叶川回到家以后，温晚的样子一直挥之不去。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她问问清楚。 响了没几下，对面的人就接了起来。 叶川突然意识到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开口。 大概几秒地沉默以后，叶川压着声音问：“今天，是你吗？” 温晚不被察觉地倒抽一口气，然后不被察觉地徐徐呼出：“嗯。是我。” 叶川拿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分明，他抿了抿唇说：“见一面吗？” 温晚未经犹豫：“好。” 第四十七章 “别怕，我陪着你。”…… 两个人第二天约在了waiting酒吧。 叶川一早开始就心神不宁, 时不时在照镜子，出门前用了香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喷香水了——或者说，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怎么好好收拾自己了。 叶川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想尽量找回一点四年前的少年感。 家里现在基本上除了西装就是西装, 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以前的衣服。 晚上七点, 叶川就到了waiting酒吧。 约的时间是七点半, 但他提早半个小时就来了。 他点了一杯气泡水，每喝一口就看一眼时间, 感觉自己都要神经紧绷了。 等到七点半，温晚还没有到。 印象里她不是个喜欢迟到的人。 可能是太久没回来, 没算到堵车之类的情况。 又等了半小时，温晚还是没到。 叶川实在是等得有些担心，给她发了个消息，问她在那里。 没有回。 叶川第一反应是自己被放鸽子了。 可能温晚一开始就没有想和自己见面，电话里只是随口的敷衍罢了。 叶川推了推眼镜，起身打算走。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甘心，回到原位。 “等都等了，”叶川自言自语道, “店不关门我就不走了。” 而温晚这边, 下午临出门前吴沫突然人不舒服晕了过去，温晚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 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整套检查，到现在还忙活不停的。 终于把吴沫安顿好住院, 有些检查结果也不是现在就知道，温晚在排队缴费的时候看了眼手机，看到叶川的留言才想起来忘了今天和他有约了。 温晚马上拨了个电话回去,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了。 叶川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突然看到温晚的来电显示，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喂。”温晚开口说：“不好意思，我妈突然晕倒送医院了，我忙到现在给忘了今天见面的事。” “阿姨没事吧？”叶川刚才所有的不悦全部消失，转化成了担心，“你在哪个医院？” “曙光医院。” “等我。” 叶川说着就火急火燎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一路压着限速开到了医院，他马上满医院边跑边找。 好在医院不算大，叶川猜到了她不是在急诊部就是在住院部。 很快就找到了她。 温晚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坐着，低头研究着手上一些已经拿到的报告，一边用手机搜索着每个指标的含义。 叶川看到她之后，放缓了脚步，慢慢靠近她。 平复了一下有点喘息的呼吸，走到她面前。 光线突然被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温晚抬起头，和他的脸对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住院部晚上人不多，灯光也不太亮。 两个人的剪影被打在地上，叠在了一起。 温晚一脸抱歉真情实意地写在脸上：“今天不好意思。” “吃饭没。”叶川利落地问，好像全然不在乎其他事情。 温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忙了一下午都没吃饭。 “又像把胃饿坏？”叶川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晃了晃，“走，吃饭去。” 温晚本来还愣着，叶川加了句“我等你到现在还没吃呢”温晚马上站起来跟上。 医院附近都是一些小店铺，很晚了，开着的也不多。 两个人找到一家桂林米粉，生意还算不错。 又不少客人手里都拿着医院的塑料袋，看上去是在这里附近看病的。 -- 第122页 两个人各点了一碗粉，找了个位置坐好。 店里面放着电视，没有显得气氛太尴尬。 温晚又一次道歉：“今天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叶川给他倒了杯茶，“不是故意不见我就行。” 温晚低头，注意到叶川今天没有带钻戒。 难道是因为还把自己当成他的鱼，所以故意摘了钻戒假装单身？ 这么多年了，渣男果然还是渣男。 久别重逢的寒暄还是要的，温晚主动问：“这几年怎么样？” “挺好的，事业蒸蒸日上，不过脸还是帅气依旧。”叶川说着摸了摸自己昨天晚上刚刮干净胡子的下巴蹭了蹭。 还是那个油腻的味儿，让温晚不禁笑出声。 “我走以后，有没有人继承了我的位置？”温晚本来想说，她的劝退大业。 “没有，”叶川以为他说的是女朋友的位置，“一直空着呢。” 温晚似有似无地点头：“你怎么戴眼镜了？” “怎么？”叶川故意用食指提了提眼镜，“是不是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有一点人类高质量男性的感觉。” 两个人边说边笑，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大冷天吃了一碗粉，感觉人也舒服不少。 叶川问：“阿姨身体没事吧？” 温晚摇头：“还不知道，今天突然说倒就倒了……我也挺担心的。” “没事，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接你来医院。”叶川说得非常顺口，就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两个人从饭店出去，往医院的方向走，会经过一个小公园。 里面的路灯非常昏暗，看上去有些阴森，温暖本想加快步伐，哪知叶川突然捂着肚子在一个长椅上坐下：“不行，吃得太饱了，不能走很快，会盲肠炎的，我得坐着休息一会。” 温晚拿他没辙，只能坐下陪他一起休息一会儿。 这样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旁边人的脸。 到是由一种意外的松弛感。 叶川问：“这次回来多久？” “一个月，来办点事，”温晚补充道，“所以就也没告诉你们。” 叶川慢慢点头：“那……以后呢？不准备回来了吗？” “其实，还没想好，”温晚如是说，“但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回来的打算。” 空气中横亘着一个冗长的沉默。 叶川叹了一口气。 带着一些克制和压抑。 “欸，”叶川突然开口，“这四年，想过我没有？” 温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正纠结着要不要说真话。 哪知道叶川又添了一句：“有没有遇到过像我这么帅的男人？” 温晚轻笑：“你好油啊！” “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承认吗，”叶川打趣道，“承认想我，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 “是是是，毕竟你叶大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谠的，很难让人忘记！”温晚突然觉得，说实话也不是这么困难。 “你说，转眼我都快奔三了，”叶川的声音凉如水，“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呢。” “是啊，那时候你还是个少年，现在是不是都被叫叔叔了？”温晚调侃道。 “男人致死是少年，这句话你听过没有。”叶川反驳。 “有梦想的人，就是少年，”温晚偏过头看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叶川耸了耸肩，随口说：“男人少年时期的梦，不是一般都是女人吗？”说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和温晚对视，“是那个很喜欢却没有得到的女人。” 气氛陷入暧昧，温晚刚想怎么怎么抽离。 叶川却突然又恢复了轻松过的口气：“不过我不一样，我是别人少女时期的梦。” 温晚跟着迎合：“是！叶大少爷是万千少女心中的梦！” “那……”叶川突然拉了个长音，“你少女时期的梦是谁？” 温晚觉得叶川就是在给自己不停下套。 这海王，果然四年段位又提高了！ “你！”叶川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温晚，“别跟我说是顾晨遥，他都快做我妹夫了！你别想了！” 温晚听到这个，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都快把自己当时故意说喜欢顾晨遥这件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哪个脑子抽了，居然会撒这么显而易见的慌。 “放心，”温晚捂着自己笑得发痛的肚子，“四年都过去了，早忘了他了。” 这句话，突然让叶川的心被扎了一下。 他蹙眉，不爽道：“你们女人都这么薄情？” 温晚点了下头：“你以为呢？就许你薄情？” “我？！”叶川短促地倒抽一口气，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行了，叶先生，你也休息好了，这么晚该回家了吧，你家里人该想你了。”温晚指了指手腕，示意时间不早了。 “嗯，好，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怎么？”叶川不服，“我是车技不好，还是舍不得那些油钱？” 温晚拗不过他，只能随着他上车。 叶川的车停在医院附近，倒是已经换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 -- 第123页 和他年轻时候那种颜色骚里骚气的跑车不是同一种画风了。 温晚很自觉地打开后座的车门。 叶川走过去，一把把她打开的车门按住，指着副驾驶说：“坐哪儿呢？” 温晚：“？？？” 叶川帮她把副驾驶的门打开，心想这车买来到现在终于头一次副驾驶的主人来了，哪有不坐的道理。 温晚看他这么坚持，也只能半推半就，她刚想坐，哪知道看到副驾驶上面放这个兔子玩偶，大概五十厘米长，还绑着个安全带，看上去，挺客气的…… 叶川意识到以后马上把兔子拿掉，说：“这是我平时为了不让别人坐副驾驶，故意放着的。” 温晚都整好奇了：“为什么不让别人坐？” 叶川按着她脑袋塞进车里关上门，然后绕了一圈坐到主驾驶打开引擎：“废话，副驾驶是谁都能坐的吗？” ——除了你谁都不能坐。 温晚感觉有些累，也懒得和她争。 她上了车之后就整个人无力地瘫在那里，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 不过她这样，反而让叶川觉得轻松自在。 毕竟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在自己面前就没什么形象可言，看来现在这点还没变。 叶川随手点了一个音乐电台，正在放一首叫做《喜欢你》的歌。 一个温柔的女声把歌词婉婉道来。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你共我 两个人都很认真地听着，一言不发。 叶川一手手肘指着车况，开车的时候时不时瞥一瞥温晚。 之前给吴沫住的那个在A大附近的房子挺舒服，也就一直没搬。 叶川挺意外她还住在那里的。 两个人来到小区楼下，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虽然不能说在这里发生过多么惊天动的事情，但还是会有一些抹不掉的记忆的。 叶川看着温晚上楼，然后在楼下一个人站了很久。 他看温晚住的那间房间亮起了灯，突然觉得有一种久违了的塌实感。 第二天也不知道温晚什么时候出门，叶川早上七点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大概九点的时候温晚下楼，叶川按了一下喇叭。 温晚脚步停住，叶川在车里对着她勾勾手指，然后指了指副驾驶。 温晚上车后问：“你不会是在楼下呆了一夜吧？” “没有，我也才刚到，顺路。”叶川随口回。 “顺路？你是来A大？”温晚调侃道。 叶川眉梢稍扬，不理会她的话：“系好安全带，发车了。” 两个人来到医院直接见了医生，医生拿出昨天做的一系列检查和拍片，指了指说：“你妈妈在在淋巴的部位发现了肿瘤。” 听到肿瘤两个字，温晚只觉得眼前一黑：“那……是良性还是恶心的？” “在这个位置发现肿瘤，大概率不太乐观，但还是要再观察一下。” 医生面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所以并没有安慰的口吻，而是在就事论事说着。 温晚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问：“医生，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就是晚期淋巴癌，免疫缺陷是淋巴癌的重要原因之一，你妈妈之前有没有过度劳累的情况？” 温晚想起了之前为了还债在傅欢假的日子，一定过得不容易。 也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四年，妈妈一个人是怎么熬的。 可能每天除了工作以外，为了省钱，也不好好吃饭，或者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接其他的兼职。 温晚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她关心自己的母亲太少了。 温晚接不上话，豆大的眼泪一下子就从脸上滑落。 叶川见状说：“医生，我们还是先等检查结果吧，然后您在给我们一个治疗方案。” 医生点了点头。 温晚瞬间有一种整个个人的力气被抽空一般的感觉。 医生也知道这种消息对家属是很难接受的，所以也没有赶他们走。 叶川知道温晚虽然表面上没有崩溃，但内心早就崩塌了。 他握上了温晚的手，一种灼热而坚定的温度传给了她。 “别怕，”叶川的声音充满了信念，“我陪着你。” 第四十八章 “下来聊聊。” 失魂落魄地从问诊室走出来, 温晚觉得有点冷，浑身抖了抖，然后一路看着地上对叶川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温晚突然觉得整个胃翻江倒海很不舒服, 跑到厕所隔间对着马桶就吐了出来。 感觉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温晚虚脱地把马桶盖子放下来, 坐在上面。 脑袋靠着隔间的模板, 她终于不用再强撑了。 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发泄了出来。 她弓着身子，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肩膀不停发抖，哭得气都喘不上来。 她感觉她的人生一直就很不顺, 每次感觉终于要熬出头的时候，天总是又塌了下来。 温晚特别自责。 要不是因为自己没用，母亲也不用受这种苦。 如果回到过去，她从一开始就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矜贵，即使堕落但只要有钱，可能她现在都不用过得这么难。 -- 第124页 温晚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久到眼泪都干了，久到都忘了叶川还在外面的事情。 她把泪痕洗干净, 照了照镜子。 丑得夸张。 眼睛肿的不像样子, 脸又耷拉下来，看上去就像是个怨妇。 从洗手间出去, 看到不远处叶川正坐在那儿一脸着急。 见她出来了，叶川马上迎上去，安抚道：“你打算就这样去见你妈？” 温晚想说话, 但发现喉咙干涩得不行，清了清嗓说：“我下午拿完报告结果去见她。” “嗯，上我的车休息一下吧。” 两人上了车, 叶川帮她把座位调整到舒服一些得模式说：“别太难过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再说了，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也不一定是最坏的结局，现在医疗技术发达了，我帮你问一下我认识的朋友，一定有办法把病治好的。” 温晚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谢谢。” “如果是钱的话，你不用担心，我先帮你垫着。” 其实温晚还没想到钱的事情，在她看来只要能治好，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她就算高利贷也要去借。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钱是个大问题，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问题。 就是她不能回去了。 她得留下来照顾吴菲。 温晚想了想，还是决定马上跟乔易说。 他给乔易打了个电话，昂马上接起来。 “温晚，你的签字搞定了吗？” “嗯，”温晚说，“那个，有个事可能要和你说一下。” “嗯，你说。” 温晚顿了顿道：“我这次可能暂时回不去了，我妈身体不好我得留下来照顾她，那个文件可以快递回去吗？” “没事，你妈重要，我今天就买最快的机票亲自飞回来一次拿文件。” “好的，谢谢，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乔易的语气带着安抚，“你别想太多，照顾妈妈重要。” “嗯，拜拜。” 叶川可以全程听到温晚的对话，但乔易的声音听不见。 挂上电话，叶川也没多嘴问什么。 他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有点手足无措。 温晚叹了口气，往后靠了靠：“我好累。” 叶川看着她：“休息一会儿？” 温晚看着窗外，心想，她不是说现在。 她说的是一直以来。 本想着终于学成归来，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没想到啊，命运居然这么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温晚吃不下午饭，叶川给她买了杯豆浆垫肚子。 下午两个人去拿报告，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听到结果是恶性的时候，温晚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因为连那0.1%的希望都没有了。 不过温晚这次坚强了不少，没有再苦，她只是在做心理准备怎么面对吴菲。 来到吴菲病床前，温晚对叶川说：“你要不先回去吧。” “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叶川的声音温软。 “不必了，你去忙。” “你放心，在我心里知道事情的主次，有比你重要的事情的话，我会走的。”不过没有什么事会比你重要。 温晚点头：“那好。” 温晚在门口，大大的吸了一口气，那口气的名字，似乎叫做勇气。 温晚开门进去，吴菲正躺在那里看电视。 温晚强撑着笑脸说：“妈，感觉怎么样？” 吴菲看到温晚，眼尾玩了起来：“晚晚来了啊。” “嗯。”温晚点头，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僵硬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开口，如果单纯隐瞒，那对配合治疗不利。 但确实又实在无法说出口。 吴菲看了她一眼，了然道：“你都知道了吧？” “嗯？” “妈妈这个病啊，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吴菲一脸的放松，“之前没想告诉你，怕你担心。” “妈……你知道多久了？” “也就半年，这半年其实也有在吃药，一声说是中期，还不需要化疗什么的。” 听到吴菲这么说，温晚的紧张感倒是放松不少，她摸着吴菲的手说：“妈，别担心，我陪着你呢，澳洲我也不回去了，你把病先看好。” 吴菲蹙眉：“不要因为妈影响你的前途啊，妈一个人没关系的” “放心吧，不影响的，我大不了现在国内找个工作，这里待遇也不会差的。” 吴菲还是一脸凝重：“晚晚啊，真的别为了妈……” “妈！”温晚拉了个长音，“真的不全是为了你，国内现在发展也很好啊。” 吴菲也知道她这个女儿的脾气，没有再和她硬刚，问道：“好，你自己决定就好。” 温晚点头。 吴菲也很久没和她谈过心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对她说：“晚晚，妈呢，这个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什么都有可能，你也知道妈放不下的也只有你，这么多年你也辛苦了，还好是毕业了，以后你的好日子会在后头的，妈也不希望别的，就希望你找一个对你好的，对你忠诚的男朋友。” 温晚的思绪飘了出去，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晚晚，这么多年妈妈也没问过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孩子呀？” -- 第125页 温晚突然叶川附身，回道：“放心吧妈，你女儿这么漂亮优秀，追我的人绕地球一圈呢。” 吴菲笑道：“是啊是啊，我女儿最好了，不过，如果真的有对象要答应妈妈，第一个带给妈妈见见啊。” 温晚用力点头：“放心吧妈，一定的。” 两个人在里面聊了不少，温晚把之前四年在澳洲发生的趣事都跟吴菲说了一遍，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温晚从病房走出去，发现叶川居然还在。 他扭了扭脖子，看上去很疲劳的样子。 “你……不会一直等在这里吧？”温晚问。 “也没有，刚随便逛了逛，已经有两个护士问我要微信了，吓得我不敢乱走了。” 温晚翻了个白眼。 叶川看她好像状态还不错的样子：“怎么样？” “原来我妈早就知道这个病了，”温晚耸了耸肩，“就聊了一点母女家常的事。” “那之后的治疗，准备怎么办？” “先保守吃药吧，看之后需要化疗什么在说，”温晚说，“只要我妈心态好，我就还好，倒是她在那里安慰我，说她也有朋友得了这个病，心态很重要，心情好就可以战胜病魔，人家现在也就像个正常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叶川点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 看到温晚这样，叶川也终于送了一口气。 后面的几天叶川也都每天接送她来回医院，温晚其实也挺好奇的，他就不回去陪老婆吗？ 某天叶川买了一束花和一堆营养品，在病房门口说道：“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温晚一脸尴尬：“这……不太好吧，被她看到，不太好解释。” 叶川也理解，把东西放在门口，然后道旁边去等着。 温晚探完病，回家的车上叶川说：“对了，明天下午我有个特别重要的会不能缺席，没办法送你了，可能要晚点来借你。” “哦，没事，我自己打车就行了，不用麻烦你接送了。” “作为老朋友，当个司机什么的还是应该的。” 叶川的“老朋友”三个字，似乎实在划清界限，也像是在让温晚不要太客气。 不过不管他的用意是什么，这三个字并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 第二天温晚自己打车去了医院，路上他接到了乔易的来电，说他已经江城了。 温晚说自己在去医院的路上，乔易说一会儿自己去那里和她见一面。 温晚到医院的时候乔易已经在门口了。 温晚：“不好意思，我那个文件没有带出来。” 乔易的手上拿着不少水果：“没事，我会在江城待几天，没这么急，就是来看看阿姨。” 两个人走到病房门口，温晚本来打算让乔易不用进去了，谁知道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吴菲站在门口看到两人愣了一下。 “啊，妈，”温晚打破了沉默，“这是我，在澳洲的同学，同事。” “啊，那还特地从澳洲飞回来啊？” 温晚不知道怎么解释，马上特别热情地招呼乔易：“来来，进来坐吧，别站在门口了。” 温晚耸了耸肩，给乔易挤了个“抱歉”的表情。 乔易把水果放在床边，吴菲道了谢说：“虽然是病房，没什么好招待的。” “不会阿姨，我就来看看您。” 吴菲见乔易这么礼貌，很有好感，问道：“我们家晚晚在澳洲受你照顾了。” “不，阿姨，是她照顾我，温晚非常优秀。” “妈，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的那个澳洲一起合伙开公司的，特别优秀。”温晚想着要夸奖的话也得礼尚往来。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礼尚往来。 吴菲看着止不住的高兴：“你两都挺好，我看你们挺般配的。” 温晚突然眼皮抖了抖，面露为难。 乔易倒是挺大方的：“阿姨，您在这里好好照顾着身子，我们这个行业远程工作也可以，温晚以后在国内一边陪您一边工作，都是可以协调的。” “那可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吴菲说。 乔易：“没有的事，温晚这样优秀的人才，我们自然会为考虑多一点。” 几个人在欢声笑语中聊了不少，温晚肉眼可见能看出吴菲对乔易的喜欢。 确实啊，像这种看上去干净有书生气谈吐有得体的男生，谁会不喜欢呢。 温晚看时间差不多了，对吴菲说：“妈，我还要回家拿一份东西给乔易，就先走了。” “欸，好，你们去忙。” 两个人走出病房的时候，温晚刚想和乔易道歉，却看到斜前方靠着墙壁笔直站着的叶川。 他看到温晚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走出来，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先是有一点惊讶，然后整个脸沉了下去，阴冷得让人看着浑身发毛。 乔易倒是没太注意到叶川，说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一会儿直接打车去你家。” 温晚点头。 乔易走后，温晚看着叶川，抿了抿唇说：“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回家啊一趟。” 男人的脸色冷得像块冰：“我听到了。” “那个……没事的话你先回家吧。” 叶川欲言又止。 “那……我先走了……”温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川，然后转身离开。 -- 第126页 叶川看着她离开背影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玻璃渣。 但凡只要温晚解释一句，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他都信。 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 叶川就这么在空荡又惨白的医院里站了很久。 他脱下眼镜，捏了捏山根，脚步很重对走了。 今天他为了能赶来接温晚，早上六点就起来工作，就是为了不要拖进度。 没想到赶来看到的确实这一番场景。 他冷笑一声，开车走了。 一路上他越想越气，直接掉头往温晚家开。 叶川到她楼下的时候，温晚的房间灯正亮着，他不知道那个男人还在不在。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如果放一个男人在家里一个小时，那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的关系。 不管他妈什么关系，他此时都要打破。 叶川拿出手机，拨了温晚的电话。 很快对方就把电话接起。 叶川的薄唇似开了刃，带着锋利的力度开口道：“下来聊聊。”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第四十九章 “搬来和我同居。”…… 温晚挂上电话, 披了一件披风下楼。 叶川正站在路灯旁边，影子被拉的很长很落寞。 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温晚的气势还是弱了下去，声音低低地说：“你怎么来了？” 叶川颔首低语：“他走了？” 温晚点头：“就来拿个东西就走。” 叶川抬起头, 目光从他脸上掠过。 气氛有一些压抑。 叶川似乎憋着想说什么, 一直在那里重重的呼气, 终于忍不住了，语气不善：“在你心里我叶川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温晚有些不解。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不是，我做什么了, 让你有这种错觉？或者说，误解？”温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为什么带那个男人进去看你妈，而我却要……”叶川说着说着都有点不开心了，声音若下去，“我却只能等在门口。” 原来是这件事。 温晚松了口气说：“这啊，这也不难理解吧，毕竟如果让我妈知道我和一个有妇之夫走这么进，我怕她多想。” “什……什么有妇之夫？”叶川听不懂了。 “不就是你吗！”温晚把披风裹了裹紧。 “我什么时候结婚了？”叶川皱眉, “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就你之前不是一直戴着个婚戒吗？”温晚的视线集中在他的无名指。 “哦, 我那是戴着劝退那些桃花的，”叶川举起自己的手指看了看, “等等……”说着他狐疑地凑近看着温晚，“你怎么知道我戴戒指的？” 温晚往后逃了一步：“这不是，之前Melody结婚上, 有你照片吗，我我，我看到的。” 叶川的表情突然放晴, 嘴角挂着笑：“观察得挺仔细啊。” “是你的婚戒太显眼了好不好！”温晚装模做样的咳嗽两声想分散注意力。 “哦……”叶川看着她，略带得意，“知道我结婚，怎么也不来恭喜我一下？” 温晚不屑地瞟了一眼：“我想你结婚也没通知我，突然恭喜不也是阴阳怪气的吗？” 叶川脸上所有的乌云都散开，像是在赏心悦目地欣赏着温晚此时表情的变化。 温晚的无措和害羞被她尽收眼底。 叶川打量完说：“看来，四年没联系，都让你误会我结婚了，需要让你重新认识我一下。” “嗯？怎么重新认识？” “搬来和我同居。”叶川的口吻似乎不带商量的余地。 温晚瞪大眼睛，表现出错愕：“你说什么？？？？” “我想了想，之前你复习那幢房子，在你家和医院的当中，住到那里去，省掉了一半路上的时间，平时一样做饭，做两人份的和一人份的也没什么区别。”叶川煞有其事的在那里一一细数好处。 “等等，等等！”温晚举起双手打断他，“再怎么样，也没必要说，同居吧……” “我早就猜到你会拒绝了，所以……”叶川拉了个长音，“那我换个说法，来还债。” 温晚不明所以：“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我的债主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呢？！”叶川假装生气地说道，“那时候复习迎考，我是怎么做牛做马伺候你了，那时候就说了，我给你做一顿饭，你要补给我十顿饭！” 温晚想了想，似乎真的有这事，她不好意思地地挠了挠脸：“这，那也不必同居啊，大不了你要吃，我来你家给你做就得了。” “行啊，那我每天早上六点吃早饭，晚上一点还要吃宵夜。”叶川胸有成足地抱臂说。 “……”行，算你历害。 “你害羞什么啊？”叶川冷哼，“又不是没同居过，还是你害怕，和我同居会日久生情，爱上我呢？” 虽然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但偏偏温晚就是吃这套。 “行，那你说，同居多久？” 叶川掐指一算：“先一个月吧，”叶川说着转身手插裤兜潇洒地说，“明天来接你，快回家准备行李吧。” 叶川走了以后，温晚也上楼了。 回到车上，叶川突然忍不住笑意。 -- 第127页 他单手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摸了摸嘴唇：“吃醋了还不承认，根本就没忘掉我。” 叶川感觉今天的心情像是做过山车，不过好在是以高兴结尾的。 第二天叶川把温晚接到那个家，在门口要输入密码的时候，叶川突然停顿了一下说：“密码没变，你的指纹也还在。” “哦。”温晚不经意地回了一句。 其实心中有点说不清楚的小触动。 再一次回到这个“家”，居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温晚的理解是，可能之后叶川也并没有住过这个家。 她熟门熟路地拖着行李到了之前她住的那个房间，打开衣柜，发现之前她还回来的那些衣服包包居然都躺在里面。 不过心想也是，像叶川这种身价的人，应该不至于把这些东西再转手送人这么掉价。 温晚整理好行李之后到厨房，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 “走，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点吧，”叶川说，“之前一次你来都没怎么下过楼，这里附近新开了个一个网红超市，步行就能到，一起去吧。” 两个人买了一购物车的东西，回家以后把冰箱都塞得满满的。 温晚说：“一会儿我随便做点，先给我妈送过去，回来我们再一次吃吧。” “都行，你决定。” “对了，”温晚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现在还吃肉吗？” “吃啊，”叶川凑过去说，“我那时候就一年不吃肉，如果一辈子不吃肉，要我死了得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一年不吃肉啊……”温晚有点好奇。 “想知道？”叶川突然走到她旁边，身体一侧靠近她。 温晚：“其实……也没有很想……” 说着温晚就去旁边做饭了。 在国外生活这几年，温晚做饭的手艺确实提高不少。 因为在国外出去吃实在成本太高，她一般会一天做一顿，分成两餐吃。 温晚稍微做了几个清淡有营养的菜，还熬了个鸡汤。 叶川开车送她去医院送完再回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川在那里说：“啊，明天想吃烧烤，后天想吃水煮鱼，大后天……” 温晚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天以后的东西，没必要现在就想好吧。” “想好了给你时间准备啊，”叶川说，“这一个月我可是要每天都吃不重样的啊。” “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是个吃货呢。” “说了，你以前也没有太了解我，现在给你一个重新了解的机会。”叶川漫不经心地说。 吃完晚饭收拾完，温晚拿出笔记本电脑在餐桌上忙碌起来。 叶川洗完澡出来倒水，看到她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想起当时她复习准备考试，就坐在那里，认真地看书，什么都没办法打扰。 其实温晚走了以后叶川也经常会怀念那段时光，时不时的他会来这个房子住一段时间回味一下。 虽然和温晚约定了只一起住一个月，但至少现在温晚短时间不打算走。 那就还有无限的可能。 叶川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不会轻易认输。 他没有打扰温晚，想着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两个人就这么同居了几天，倒是意外还算合拍。 平时叶川白天上班，下午温晚一起去医院，晚上下班借温晚回家两个人一起吃完饭。 居然还过出了一点小情侣的味道。 这两天的天气突然开始转凉。 前几天还开着冷空调，突然一阵沿海的大风吹来，气温骤降十几度，有些夸张的甚至都换上了冬天的装备。 两个人吃完饭，温晚本想洗完澡早点休息的。 哪知道洗澡到一半的时候灯光突然闪了闪，整个断电了。 温晚面对突然的一片漆黑吓了一跳。 但此时她浑身都是泡沫，伸手往前摸连毛巾都找不到。 突然门被人重重地扣了三下。 “你没事吧？”叶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没……没事……”温晚其实很害怕，但她强忍着发着抖说。 叶川背对着门，打开一道缝，然后把手机的闪光灯打开，放到洗水台上。 这样至少有一点光线。 温晚快速把身体洗干净擦干，换上衣服拿着手机出去 。 外面也是一片漆黑。 好在这房子都是落地玻璃，会有一点自然的月光透下来。 “怎么回事？”温晚问。 “好像是因为突然有台风，附近的发电站受了影响。” 温晚点头，小心翼翼地网房间走。 “你怕不怕黑？”叶川问，“今天晚上说不定电都不会来。 “还好……” 不过温晚的房间没有窗，这一进去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温晚走到房间门口有些犹豫着不想进去。 叶川解围道：“要不今晚你睡外面沙发吧，亮堂点。” “那……好吧……”温晚立刻答应，然后马上转身忘客厅走。 好在客厅还算有些光，没有在房间里那么不安的感觉。 叶川帮她把被子枕头都挪了出来扔到沙发上，看着她披散着的头发说；“没有吹风机，你头发一直湿的怎么办？” -- 第128页 “哦，没事，我就等它自然风干就行了。” “这两天天冷，你这样当心偏头痛。”叶川说。 温晚一愣一愣的：“那没电，我能怎么办？” 叶川走过去，用手掌贴着脑袋温了温她的头皮。 叶川的手很暖，贴着头皮很舒服。 “至少头皮弄干一些。”叶川说。 温晚被他这么按住，一时间也没有躲避。 刚才好像确实有因为吹到一点冷风感觉头皮发凉，被叶川这么一按，确实舒服了不少。 客厅比较大，又没有任何保暖的东西。 叶川问：“你晚上就盖这么点会不会冷？我看你这两天都咳嗽了。” “不冷。” “之前不冷是因为家里开着中央空调，”叶川看了外面一眼，像是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如果真的降温了你这么睡一晚肯定得感冒。” “那怎么办？也没多余的被子啊。” 家里确实没什么保暖设备。 主要家里平时都开着恒温的空调，没想到会突然断电。 “要不我现在去买吧。”叶川说。 “都这么晚了还有哪里有买被子啊，”温晚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而且说不定马上下雨了。” “那我去给你买个热水袋。” 温晚一脸懵逼：“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居然这么接地气？” 叶川清了清嗓：“这不是以前给你弄过么，还害我手上弄出个大泡。” “还有这事？”温晚已经完全没印象了。 “所以说你没良心，”叶川满脸不爽，“对你好的都不记得了。” “也没有不记得啊，我……其实都记得。”温晚边说边把被子裹起来。 叶川看她还是有点冷的样子，去翻箱倒柜找了点蜡烛出来。 点上放在茶几上，然后把自己用的被子扔给温晚。 “那你晚上不盖毯子了吗？”温晚默了默问。 “放心吧，我是至阳的体质，不怕冷。”叶川挑了挑眉：“别心疼我。” 温晚本来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他突然这么得瑟的样子，倒是没这种感觉了。 叶川坐在温晚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进去睡啊？” “我得盯着你，”叶川义正言辞地说，“你头发不干不让你睡觉。” 温晚略有点无奈，不过她也确实觉得一个人在这么阴森森的环境下有点瘆人。 温晚的电脑也快没电了，本来还打算工作一会儿，现在看来也泡汤了，只能和叶川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那个，顾教授怎么样了？”温晚怕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 叶川冷哼一声：“四年了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温晚无奈，“我就随便问问。” “死心吧，都快做我妹夫了。” 温晚扯了扯嘴角：“哦，恭喜他。” “怎么，你四年前的心上人有对象了，你也不难过？”叶川凑近施压问道。 “不难过，有什么好难过的。”又不是真的喜欢他。 “哼，薄情。”叶川抱臂表示不满。 “那，你呢？这四年又多少女孩子为你神魂颠倒？”温晚假意关心。 “多得数不过来了。”叶川随口敷衍。 “哦，那你后面有没有找个人，干我之前干的活？” “没有，”叶川语气轻巧。 “那你是怎么婉拒那些姑娘的？” 叶川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就戴个婚戒，简单粗暴，她们自然会知难而退。” “哦……”温晚拉了个长音，“那上次见我怎么没戴？” “你……”叶川一噎，“你又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 “万一这四年我变了呢？”温晚开玩笑说，“万一我想通了，想少奋斗几十年呢？” 叶川似信非信地看着她：“我一点都没看出你想少奋斗十年的样子。” “哪里不像了？” 叶川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你要是真想少奋斗十年，早就过来对我动手动脚了。” 第五十章 “这么巧，该不会读的是你的…… 温晚差点忘了, 跟叶川比脸皮是一定会输的。 多数情况是自己败下阵来。 温晚裹在两条被子里都觉得冷，弱弱试探叶川：“你真的不冷吗？” 叶川当然冷。 家里空调的热度一点一点消退下去，他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但也不能在温晚面前表现出来，他左手的食指抵着下巴道：“怎么？我如果说冷的话你打算邀请我来你的被窝？” “你怎么还是这么油腻。” “这就油腻了？我还没说我在输想你的夜呢。”叶川不服道。 “幼稚！” 叶川一笑：“成熟等于变得无趣, 说我幼稚就说明我有趣。” “就你道理多。” “我说的是事实。”叶川不服气道。 “好好一个人, 可惜张了张嘴。”温晚摇头叹息。 “我嘴怎么了？”叶川声音抬高了八度, “这么甜一张嘴。” “哪里甜……” “你又不是没尝过。” 这句话说完，空气中突然有了一点旖旎的气氛。 烛火在黑夜中摇曳。 像是心在一动一动。 -- 第129页 两个人的思绪很有默契地被拉到了那一晚。 温晚拉着被子躺下, 在叶川不注意的时候用嘴唇蹭了蹭被子。 那触感。 似乎和接吻有点像。 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早就忘记那时候的感觉了。 只依稀记得当时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膛。 叶川对她蹙眉叫道：“别睡, 头发还没干呢。” “你这女人怎么就不听话呢？”叶川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拽起来。 “啊，你干嘛啊！”温晚被她拽得尖叫起来。 “跟你说了头发没干不能睡！”叶川说话的声音加重，带着点命令。 “啊，可是我困了！”温晚有点委屈地嘟嘴。 “那要让你保持清新很简单，”叶川突然用挑逗的语气说，“做点成年人做的事情，一晚上都可以不用睡。” “叶川！”温晚用枕头砸向他，“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叶川接住了她的枕头, 笑道：“我说的是可以喝点小酒, 你想什么呢？” 这下轮到温晚脸红了。 叶川凑近：“怎么样，来不来一点, 蜡烛美酒，还有这么美的月色，不考虑一下吗？” “不了, 我很久没喝酒了，估计酒量不行了。” “怎么，不相信我人品？”叶川抬眉。 温晚没回答。 叶川有些不悦：“切, 如果我真的人品不行，早把你给……” 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其实并没有想话题进行得这么深入，叶川说：“那来玩一个其他的游戏吧，就是我心里象一个东西，你来提问，我只回答是和不是，你来才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温晚想着反正现在也没事做，不如就玩玩。 叶川眼珠转了一圈，然后说：“我想好了，你来猜吧。” 温晚问：“是人吗？” 叶川摇头。 温晚：“可以吃吗？” 叶川摇头。 温晚：“大吗？” 叶川点头。 温晚：“随处可见吗？” 叶川摇头。 温晚：“是一个地方吗？” 叶川点头。 温晚想了想问：“我们去过吗？” 叶川点头。 温晚：“酒吧？” 叶川摇头。 温晚：“学校？” 叶川摇头。 温晚：“我们一起去的？” 叶川点头。 温晚仔细想了想，好像和叶川一起去过的地方也不多。 她有点害羞地说：“不会是酒店吧？” 叶川翻了个白眼，摇头。 温晚扯了扯嘴：“我们还去过哪里啊？” 叶川：“你就没点印象深刻的？” 温晚又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说：“图书馆？” 叶川笑了出来，点头。 温晚：“你为什么突然想到图书馆啊？” “反正就是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东西，”叶川说，“好了，该你了。” 温晚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说：“好了。” 叶川一脸自信：“你喜欢吗？” 温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点头。 “是我吗？” 温晚：“欸，你好好的好不好。” “我好好的啊，”叶川义正言辞，“是不是我？” “不……不是你。” 叶川心想：你喜欢的还不是我，有什么好猜下去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脸不相信：“不会是顾晨遥吧？！” “喂！”温晚忍不住了，“不是人！” 叶川也笑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不是人……有生命吗？” 温晚摇头。 “和我有关吗？” 温晚点头。 “你喜欢的……还和我有关？”叶川觉得有意思起来，“在这个家吗？” 温晚摇头。 “在你自己家吗？” 温晚摇头。 “在澳洲吗？” 温晚点头。 “你有什么东西是跟我有关还带到澳洲去的？” 温晚一脸“你猜啊”的得意表情。 叶川绞尽脑汁都猜不到，最后讨饶：“猜不出，告诉我答案吧。” “就是之前，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买过一个兔子的八音盒。” 叶川印象不是很深了，但仔细想想好像有这么回事。 “怎么突然想其那个了？”叶川问。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想起来，一直没还给你而已。” 叶川瞥了她一眼：“你喜欢就自己留着好了。”反正这东西本来也是为了你买的。 一个短暂的沉默后叶川摸了摸温晚的头发说：“好了，头皮差不多干了，你如果实在困就睡吧。” “哦，好。”温晚变得突然听话。 叶川留了一句“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后就回房了。 空调关掉后屋子内确实越来越冷，叶川没有被子，实在是冷得没办法入睡。 他拿了一件大衣披上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早电就来了，空调也开始运作了。 温晚睡得还不错，叶川一早起来稍微有些打喷嚏。 温晚担心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叶川吸了吸鼻子，“我哪有这么弱？” -- 第130页 不过温晚看他鼻子发红，确实看上去精神不佳的样子。 有点小自责。 其实昨天最好的解决办法可能可能是两个人盖两床被子一起睡——虽然有点奇怪。 叶川一早就去公司了，有一个很重要的会，一整天都处遇高度紧张的阶段。 下午他觉得整个人有些不舒服，感觉头沉沉的浑身酸痛。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 叶川去医院接温晚，开口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也略带沙哑。 温晚：“你……真的感冒了吗？” 叶川点点头：“似乎是的，所以你离我远点。”叶川说着伸出手做了个推温晚的动作。 到小区温晚把叶川拽进了附近的药店，买了各种药还有邦迪酒精棉花等日用品。 温晚说道：“你这家虽然不住，但也需要买点这种急救药物以防万一。” 叶川咳嗽一声点头。 温晚看了他一眼，叶川的脸看上去很红，她下意识用手背贴上去测了测。 然后再跟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 温度明先比自己的高。 然后又买了个体温计，经过超市的时候还顺便买了点水果和热水袋。 回家之后她给叶川测了一□□温，结近38度。 温晚调侃道：“还说身体好呢，冻一晚上就发烧了。” “我那是……”叶川的嗓子沙哑，“我那是被公司的人传染的。” 温晚把他推到房间门口：“你快进去洗个澡躺床上去。” 叶川被半推半就着：“不行啊，还有工作没做完。” “你是想烧到40度才满意是吧？” “不用，”叶川说，“39.5就行了，和你一样。” 温晚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 叶川洗澡的时候温晚再煮了一点粥，然后冲了个热水袋，把自己的被子也运到叶川床上。 叶川洗完澡穿着一件短袖，双颊发红看着正在铺床的温晚：“你被子给我了，自己怎么办？” “现在电修好了有空调，冷不着我。”温晚指了指被子：“你快睡进去。” 叶川掀开被子躺进去，没注意一屁股坐在了热水袋上，烫得跳了起来：“这什么东西啊？！” 温晚把热水袋拿起来说：“这别贴身抱着，会烫出泡的，你就放在被子里别碰到它，会带给你温暖的。” “我不觉得冷，”叶川皱眉，“我感觉已经快出汗了。” “出汗好啊，出汗就退烧了。” 叶川躺到床上靠着靠垫，突然意识到生病似乎可以得到不一般的照顾，装模作样撒娇起来：“哎呀，好渴，有点想喝水。” “你等我一下。” 温晚小跑出去倒了一杯温水。 叶川伸手想接，但又软绵绵地说：“手没力气。” 温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支着叶川的脑袋为他喝了水还吃了药。 “好了，你现在就捂着被子睡一觉，起来应该就能退烧了。” 叶川躺下，闻了闻被子，昨天被温晚睡过，有一她的味道。 甜甜的花香气，沁人心脾。 叶川吸了一口，脸上扬起笑意。 温晚打算把灯关了，叶川突然叫住她：“欸，我睡不着。” 温晚一脸茫然：“所以呢？” 叶川下巴戳了戳床头柜一本书：“来给我读点书呗。” 温晚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没有很排斥。 拉了个椅子走过去。 叶川的床边放着一本黑色封面的书，书上没有名字，摸上去很硬，跟新华字典似的。 也很厚。 叶川说：“这本书是我定制的，很多名著名句的摘抄，你随便翻一页读读吧。” 温晚也没多想，大概翻到一半的地方，随便读了起来。 速度缓慢，声音低沉。 “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聆听你动人的声音，欣赏你的美貌，与你争吵，与你欢笑，与你分享生命的点滴，去探索你无边浩瀚的思绪，去探索你无与伦比的身体，去帮助你，去保护你，服务你，在我觉得你错了时，敲敲你的脑袋。坦白地讲，我觉得我是神话之外，唯一的那个在彩虹尽头找到一罐宝藏金子的人。——英国作家达雷尔写给未婚妻的情书。” 温晚读得很走心，读完后，空气稍微凝固了几秒钟。 “嘶……”叶川用手把脑袋支起来，眼神暧昧，“这么巧，该不会读的是你的心声吧。” 温晚的似乎被拉回：“随便选的好不好？” “那说不定是上天的旨意。”叶川慢条斯理道。 “什么旨意不旨意？”温晚没好气，“下面还有一句是写给死去的爱人的呢！” 叶川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干嘛？！”温晚吃痛地捂着自己。 “不是说了吗，在我觉得你做错了时，敲敲你的脑袋。”叶川温柔道，“你咒我死呢？” “……”这话真接不了。 叶川眯着眼说：“再往下看看，没有其他比较好的句子？” 温晚又翻了两页，继续读：“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的心已经炸成了烟花，需要用一生来打扫灰烬——钱钟书《围城》。” “文人可真会表白啊，”叶川把双手支在脑后看着温晚，“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表白？” -- 第131页 温晚满脸的不情愿：“你到底时发烧还是发骚？” “怎么就发骚了？”叶川不悦，“探讨一下怎么了？这些可都是知名作家写的句子。” “你没事看这些，是不是平时跟小姐姐表白的时候随便抄一句？” 叶川“切”了一声：“我不整这种花里胡哨的，我如果喜欢一个人，就直接……” 叶川拉了个长音，故意卖关子。 温晚看着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期待。 叶川本来是故弄玄虚，哪知道温晚却毫不感兴趣地合上书，关上灯。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 走出房门，温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声嘀咕：“这家伙真是比以前还做作了！” 温晚去厨房煮粥，本来想给叶川送进去的，但发现叶川已经睡着了。 他也很听话地盖着被子捂着热水袋，额头上的头发都被浸湿了。 温晚就这么看着他的睡颜，居然有些失神。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那本黑色的书。 不受控制地拿过去翻了一页。 心中用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抛硬币。 心里决定不了的事，就要靠其他的东西去帮忙决定。 她随便翻了一页，看到这样一段文字。 “爱情就像是两条河，一条河是你，一条河是我，两条河汇聚在了一起，从此以后，分不清哪条河是你，哪条河是我——劳伦斯。” 温晚读完这句话，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对叶川说的话。 她说她和叶川就像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出发的线，会在某一个地方有交集，然后渐行渐远。 而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如果，是两条河呢？ 第五十一章 “那当初，为什么让她走了…… 叶川的身体素质很好, 睡一觉基本就恢复了。 第二天又活灵活现的，甚至看上去精神比之前还要好。 叶川早上伸了个懒腰，拉了拉筋：“啊，好久没有睡这么舒坦了。” 温晚做好早餐：“今天我可能要陪我妈做点检查, 回来的时间不确定, 你就不用来借我了。” 叶川一边系领带一遍说：“今天晚上我出去和朋友见个面, 可能会晚回来。” “哦。” 温晚说完，才觉得刚才的对话有一点婚后日常似的。 她抿唇掩饰尴尬。 叶川坐到餐桌前吃起早饭：“既然不用接你, 那我就不开车了，晚上可能会喝点酒。” “你这大病初愈的就去喝酒？” 叶川脸上有点得意：“怎么？关心我？” “没有, ”温晚扯了扯嘴角，“随便你喝，喝多少都与我无瓜。” 叶川的无声地做了个“无情”的嘴型。 温晚下午去医院陪吴菲，一系列的检查指标都还不错，医生说病情暂时得到控制，只需要保证休息持续吃药就行，半个月后就能出院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温晚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不错。 晚上温晚正在家里工作,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时不时会抬头看时间。 平时叶川吃晚饭前就会回来, 今天虽然提前关照了，但这都接近九点了他还没回来, 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担心。 这跟叶川同居也两个星期了，这两个星期里他每天都准时回家。 平时也从来不见打电话视频之类的。 温晚其实一直没问过叶川现在的感情状况。 虽然知道他未婚，但是不是单身, 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多桃花债。 温晚一概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报希望，可能就不会失望。 温晚虽然现在因为吴菲的原因留在江城，但以后的打算还都不好说。 看吴菲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 她大概率还是会回去了。 和叶川就算会发生什么故事，结局也都是无疾而终。 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跨开那一步比较好。 正发呆想着心事，突然叶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晚愣了一下接起来道：“喂？” “嫂子！”电话对面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川哥喝醉了，你快来接一下他吧。” 温晚一愣：“嫂……你打错了吧？” “没打错啊，你不是温晚吗？”电话那头是义正言辞。 温晚拍了一下额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不想在电话里解释，无奈道说：“行吧，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过来。” 温晚找到了那个酒吧，打电话给她的正是宋义。 温晚还记得他：“你好，我们见过。” “啊，嫂子，好久不见啊！”宋义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不……不是嫂子。” 说话的时候，温晚看到宋义的身上挂了一个叶川。 脸颊红得像是涂了十斤腮红。 “川哥喝多了，让我打电话给你，送他回家。”宋义指了指叶川。 温晚看了一眼，略带尴尬：“好吧……我送他回家。” 两个人扶着叶川走出去，温晚问：“那个，为什么说我是你们嫂子啊？”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叶川女朋友吗？” 温晚想，这四年前确实是以叶川女朋友身份见过面。 可这都四年过去了，这家伙也更新太不即时了吧。 不过可能叶川碍于面子之类的没说，温晚也不好直接说破，拐弯抹角地说：“我们之前闹了点矛盾，在冷静期。” -- 第132页 “哦，反正我每次要坐川哥副驾驶，都被他踹飞，他说这位置只有温晚能做，我就当你们一直好着呢。” “……”温晚无语。 终于把叶川扛上了出租车，温晚跟宋义打了招呼：“谢谢，麻烦了。” 车里面的酒气很重。 叶川整个人脑袋千斤重似的靠在后座，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些似有似无的呻.吟和叹息。 温晚偏过头看着他，叶川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里。 城市里暖黄色地路灯一瞬一瞬打在他的脸上，从不同的角度照射出他脸上的线条。 和整个城市的美丽相得益彰。 到家楼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搬到家里的沙发上，温晚捏了捏鼻子说：“你到底喝了多少？不会想吐吧？” 叶川似乎清醒了不少，眯着细长的眼打量她：“我如果想呢？” “那我今天就回家住，你自己照顾自己，我可不想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个无情得的女人，”叶川的手绵软地指了指温晚说，“想当初你生病吐一地，都是我帮你打扫的。” “……”温晚醉了，“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废话，”叶川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记性可好了，你的事情都记得。” 温晚无奈叹气：“那你怎么不记得告诉别人我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有吗？”叶川蹙眉仔细想着，“没有吧。” “该记的不记！”温晚没好气地说。 哪知道叶川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一下，桌面亮起来是一张图片。 是温晚的照片。 叶川指了指桌面上的人：“这人，是我女朋友。” 温晚一把抢过手机：“怎么还没换呢！”她乱按一通问，“密码多少？我要把照片删了。” “9993.”叶川说。 温晚一怔：“你怎么什么密码都是9993，这是什么意思？” 叶川舔了舔嘴唇说：“你猜？” 温晚把手机扔回他身上：“懒得猜，不看你相册了，你自己删。” “我手机桌面用什么照片你也要管？”叶川坐了起来凑过去看她，“不是说不是我女朋友吗，这种事只有我女朋友能管，想管吗？” 温晚被突然缩进的距离弄得有点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点：“神经……” 叶川蹙眉，不爽道：“你冷酷，你无情。” “你无理取闹！”温晚把话接了过去，“叶川，都过去四年了，我怎么还是你女朋友？” “懒得跟人家解释，”叶川挥了挥手，“否则说你甩了我还是我甩了你？” “这重要吗？” “别人问起来，我还得编故事，烦不烦？”叶川压着嗓子略带不耐烦。 “我不管，你就说你甩了我好了，我不介意。” “那不行，我就这么甩了原配，不是要被别人认为是渣男吗？”叶川理直气壮地说。 “本来不就是渣男吗……”温晚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 “什么？”叶川又凑近一寸。 “我说！”温晚加大了音量，“你怎么还不还我清白啊？” “你要清白？”叶川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声音带着蛊惑：“行啊，那我把我的清白给你。” “谁要这种清白了！”温晚吓得整个人站了起来，准备逃。 “欸！”突然被一个灼热的温度包裹，叶川抓住了她的手腕。 温晚回过头看着他衣衫不整，人又有点迷失的样子有点害怕，抖抖索索问：“干……干嘛？” “去哪儿呢？”叶川把领带一把抽掉扔到地上，解开最上面两粒扣子，“给我做碗醒酒汤吧。” 这个要求不过分，不过温晚并不会做醒酒汤。 只是简单给他泡了一杯温的蜂蜜水让他喝下。 全程都远远地站在旁边看着叶川。 叶川“啧”了一声：“你离我这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啊，不是说了吗，我才不会酒后乱性。” “你之前一次喝了酒，就……有耍流氓。” “那不是耍流氓！”叶川喝了一口蜂蜜水，含含糊糊地说，“那明明叫情不自禁。” 温晚没有很听清楚，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喝完之后，叶川清醒了不少。 他一手支着脑袋躺在沙发上，闭上眼，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和无力，也有一分不算常见的脆弱。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酒吗？”叶川的声音低哑。 “为什么？”温晚很配合地问。 “因为我知道，即使喝醉了回家，也有个人可以照顾我……”叶川突然深情，“让我觉得安心。” 这句话突然有点戳心， 这种感觉，温晚太能体会了。 她在国外一个人生活很相信，不敢生病，不敢喝酒，不敢夜归。 就是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不能倒下。 如果有一天真的在外面或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可能都没有人发现。 所以任何时候她都要保持清醒和理智，因为只有她自己能保护自己。 其实有些时候温晚觉得，叶川和她是同类人。 都是那种不会轻易把自己全部打开的人。 温晚微愣，缓了缓说：“为什么，一直不找个人好好谈恋爱，结婚有个真正的家。” -- 第133页 “这不是，一直在等她回来吗……”叶川目光幽深，似有非有地看着温晚。 温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种熟稔的感觉，又回来了。 总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彻底慌了神，乱了阵脚。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没变。 她还是一直沉溺于他。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沉溺一个在温柔乡的男人。 只是现在的她比起年轻时来说，看事情会更加通透。 已经过了只要喜欢就会全力以赴的年龄了。 何况即使在那个年龄，温晚也并没有全力以赴地去争取。 有些人就像是烟花，看到的时候繁美无比，但终究剩下的只是灰烬。 温晚一直觉得，叶川的性格应该是那种曾经拥有过就可以。 但温晚要的是天长地久。 她不是他的鱼，他也不会是她的王子。 温晚双眼无神，轻轻地吐出一句话，“那当初，为什么让她走了？” 第五十二章 叶川喜欢她。 第二天叶川醒来的时候觉得脑子很痛。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喝这么多了。 他从床上做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低骂一声：“该不会是假酒吧。” 其实叶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喝这么多。 他和宋义他们确实挺久不见了，一群人聊得走心上头了，一杯接着一杯。 不过叶川也很久没有这么没截至的喝酒了。 现在他生意做大，连应酬都不需要, 出去的酒局越来越少, 偶尔和顾晨遥约了也是小酌几杯。 喝断片了, 还真是挺少见的。 “看来是老了，”叶川自嘲道, “不能不服老啊。” 叶川从房间出去，正好撞见了温晚。 她的表情有一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这个表情叶川一看就觉得不对劲, 这分明就是昨天发生了什么尴尬事情的表情。 她叫住了温晚：“欸，昨天晚上……我没做什么吧？” “没，”温晚试探性问，“你不记得了？” “不……怎么记得了……”叶川苦思冥想。 温晚点点头：“不记得就算了。” 叶川快步走到她面前：“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像是……你吃什么亏？” “没，真的没。”温晚的眼神有些逃避。 她背对着叶川，做了个深呼吸。 看他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温晚觉得昨天有些话确实是说重了，他不记得, 倒也好。 回忆起昨晚, 叶川一脸深情地看着温晚，突然呼了口气：“温晚, 你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温晚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想起了她本来想问叶川坦白去夜色等他的那天，却突然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亲昵地搂搂抱抱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可笑。 捧着一颗真心到别人面前, 却变成一个笑话。 温晚很庆幸那天在寒风中等到了结果，而不是直接去告白。 否则现在的人生可能完全不一样了。 她看着叶川，觉得很可笑。 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个专业演员，为什么能把深情演绎得如此逼真。 “我看得出来，我，不就是你的一条鱼吗？”温晚带着点冷嘲热讽。 “鱼？”叶川笑了，“什么是鱼？” “这么形容吧，就是你在大海里，有很多鱼，你想把每条鱼都带回家，等这条鱼以为从此以后有个避风港，你就回到大海，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川本来就喝得上头，这一串的比喻更是把他整懵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这个问题要还给你了，你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你再说得直白一点。” “哦，要直白是吧，”温晚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意思就是你想上我，但是上完就扔。” 这句话叶川算是听明白了。 但是他却更糊涂了。 他什么时候给温晚这个感觉了？ “我……也没跟你有过什么，性……暗示吧？”叶川脑袋稍侧，费解地看着他。 “哦，那不然，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是想要……” “你就是想全天下所有人都爱你对你叶川念念不忘吧？”温晚扯起一边嘴角，“你就是想证明你的魅力，这世界上所有女人都会被你折服，而我一直无动于衷，你很不爽是吧？” 叶川只是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的疼，按着自己的山根：“我从来都没有……” “像你这样的渣男，仗着自己有点资本有点姿色，就到处去骗人家女孩子的真心，你以后一定会早报应的！”温晚不客气地打断，“当心以后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体会一下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体会那种当你真的把心交出去，对方看都不看一眼的感觉。” 温晚说完，就回到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晚上她似乎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其实也就是一时的不平，后来想想，有些话也不过就是气话。 本来还担心第二天和叶川见面会不会尴尬。 不过他好像确实一点都不记得了的样子。 温晚还有些小确幸。 不过把这段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温晚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川。 -- 第134页 她怕叶川记得，只是假装不记得。 虽然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过那天晚上的事，但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多了一份生涩。 一个月期限也将临近，温晚想着今天可以做一顿大餐，准备去买点新鲜的海鲜。 她一个人来到市区的一个进口超市，手提篮子正在那里看进口水果，看得太专心，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温晚下意识道歉。 抬起头，和那个人对视。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面露尴尬。 这个女生，就是之前扇过温晚巴掌的那个女生。 “啊，是你啊……”那个女生倒是很快恢复自然的口气，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马上捂住嘴说，“啊，我想起来了，之前……那个不好意思啊！” 温晚也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纠葛，本想稍微点个头就走，哪知道从后面又来了两个女生，对着她说：“欸，荣荣，今天的芒果超级新鲜。” 那个叫她荣荣的两个女生，也异常面熟。 似乎也是温晚曾经“劝退”过的女生。 合着，难道被劝退的那些女孩还组成了联盟？ 令两个小姐姐看到温晚之后，表情自然不少：“啊，是你！” 三个女生互相看了一眼：“你也认识她？” 这下温晚变成一个局外人，有点听不懂了。 “认识啊，就是诗意姐介绍的，就叫我演一个帅哥女朋友的！” “是的是的，我也是。” “我到那时候还太入戏，不小心打了人家，”荣荣说着对温晚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晚现在完全能体会黑人问好的感觉。 对眼前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 “那个……”温晚小心试探，“你们三个认识？” “认识啊，我们都是诗意姐手下的演员。”其中一个高高的女生介绍着，温晚有印象，她是温晚第一个劝退的对象。 “演员？” 高高的女生点头：“是啊，我们三个都被找过去群演过，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演她女朋友。” “是啊是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种什么演她女朋友去参加宴会或者见家长呢，没想到是去见正牌女友，我都醉了。”说话的是那个在日料店约的日系女孩子。 荣荣更是抑扬顿挫道：“是啊，你们不知道，当时这个小姐姐说我是小三，我直接气得一巴掌甩过去了。” 温晚感觉很难从她们的对话中抽丝剥茧些有用的信息，感觉他们在说的是自己，好像又不是自己。 “不好意思，能打断一下吗？”温晚打断了她们三个人兴致正旺的对话，“你们刚刚说，演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帅哥啊，”高高的女生依次指了指她们三个，“分别让我们去演他女朋友，然后去见你，还说见了你之后只需要假装受打击离开就行了，不需要特别难缠的样子。” 温晚倒抽一口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那时候我以为只找了我一个哪知道他原来还找了那么多。”三个女生像是知道了什么笑话一样，捧腹大笑。 如果是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温晚可能也觉得很可笑。 但此时她笑不出来。 她的脑子里一片乱。 所有的线索汇聚起来，交织在一起，都告诉温晚一个结果——她被耍了。 被耍得彻彻底底。 但是，她却捋不透。 温晚一路回去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好几次都没注意红灯，差点撞到车。 连最后要买的东西都忘记拿了，直接打了个车回家。 回家的时候还早，温晚也没心情做饭。 她现在只是想等叶川回来，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她坐到外面的秋千上，开始回忆和叶川从相遇开始的所有细节。 好像叶川那些关于“海王”“受欢迎”的概括，都是出自他的口。 都是他自己主观的说法。 唯一客观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去夜色看到他和一个女子走出来。 但那天黑灯瞎火的，说实话什么都看不清，说不定是他妹妹，有说不定只是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可能只是因为之前对叶川的刻板印象就是海王渣男，所以想当然的理解为他身边女人不断，他也从来都只玩不爱。 但抛开那些刻板印象，其实和叶川的相处感觉下来，他对自己，确实有某种程度上的用心。 任何时候只要温晚需要，他都会陪伴着。 他也会在她面前毫不保留地说出他的秘密，哭得像个孩子。 还有那个吻，那么温柔又炙热的吻。 如果不是说带着和温晚一样压抑而深邃的感情，只能说他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最佳男演员。 而请那些女演员的话，只有两个合理的解释。 1，他想让温晚吃醋。 2，他想帮温晚还钱。 不管怎么看，都是第二个看上去更合理。 一切的一切汇聚在一起，好像都在指向一个结果。 一个温晚以前从来不敢想像，但却无限趋近于真实的结果—— 叶川喜欢她。 第五十三章 “只要你刚才的真心话都是…… 入夜, 叶川回到家。 -- 第135页 家里没开灯，餐桌上也没有晚饭。 温晚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醒酒器里倒着红酒。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V领真丝质地的裙子，看上去香艳又冷欲。 叶川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说：“今天什么日子, 你穿得这么隆重, 还要喝酒？” 温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着他说：“你应该还不饿吧？” “还好，”叶川坐到温晚身边, “怎么了？” 温晚不语地给他倒上酒，然后对着他举了举杯子说：“我们要不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叶川表情有点收紧, “你这表情怪瘆人的。” “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温晚先抿了一口酒。 “这……么突然？” “怎么？难道你有很多秘密，不敢玩？”温晚对叶川用了他最喜欢的激将法。 “没有，我做人坦荡，不在怕的。”叶川举起杯子，一口把杯中酒喝完。 “好，第一个问题，”温晚说，“你骗过我吗？” 叶川一怔, 抓了抓鼻子吞吐道：“算……瞒过一些事情吧。” “瞒了我什么？”温晚追问。 “欸,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叶川说, “轮到我了，”叶川想了想，“上次我见到那个男生, 你和他有关系吗？” “普通的同学同事关系。”温晚表情镇定。 叶川点头，表情轻松：“好，你继续问。” “你瞒过我什么？”温晚咄咄逼人, 并没有半点要缓和气氛的样子。 叶川表情纠结：“这个……有点说来话长，不是我真的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好吧，我来帮你说，”温晚放下杯子正色看着他，“之前你的那些前女友们，有几个是演员？” 叶川完全没想到，整个人都惊讶到忘记呼吸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遇到她们了，”温晚举起手，做了个“3”的手势，“同时遇到三个。” “那她们……怎么说的？”叶川小心试探。 “她们说你给她们钱，让她们演你女朋友，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温晚实在是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叶川本来心想，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本来没想再提，哪知道温晚突然问起。 而且是一个真心话大冒险，也不能随便打哈哈圆过去。 叶川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说：“好吧，我老实交代，那时候，你不是缺钱么，我本来在想办法怎么可以帮你把钱还上，借给你你不要，租你做我女朋友你不肯，那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其实现在想想也是挺蠢的……” 如果在这之前叶川跟他坦白这些，温晚一定不会相信。 但这个结果和刚才她自己分析的如出一辙。 此时的她，无比确信。 她没想到叶川当时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这么用心良苦。 只是想解决她的债务问题。 而那时候叶川给她的这些钱，确实救了她的急。 叶川看她失神没反应，直接把酒倒满说：“欸，我自罚一杯，这事儿都过去了，就算过了哈！” 叶川把酒喝完，还是仔细看着温晚，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其实温晚也不知道现在的心情到底算什么。 似乎是有一种解开了埋在心里很久的结的一种恍然。 不过她还需要确定更多东西，又问道：“还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吗？” “现在不是真心话大冒险吗，得你先问问题啊。”叶川说：“不过现在轮到我了，你……这四年，谈过恋爱吗？” 温晚摇头。 叶川似乎又松了口气。 温晚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一整年不吃肉。” 这个问题，又是叶川不想回答的。 巧了，今天每个问题都是王炸，感觉今天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要被掀个底朝天了。 叶川长叹一口气，视死如归说：“我这人呢，其实以前也不迷信，但是……我那天许了个愿，我想许愿要成真的话，总的拿出点诚意，所以我就说如果我一年不吃肉的话，就……” 叶川也不是故意卖关子，他居然是真的有一点不好意思说。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吞了吞唾沫继续下去了：“我就是许愿，希望你能考个好成绩，能被理想的大学录取。” 这下无法表情控制的更是温晚了。 她虽然想过叶川今天会真的吐露真心。 更没想过他的真心居然深藏如此。 好像一瞬间，过去几年对叶川的理解全都被刷新。 她的脑子有点乱，心跳也有点快。 她想到了很多以前的画面，想到了以前叶川对她做的事，说的话。 如果现在叶川说的都是真的，那曾经叶川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都是另一种理解。 温晚想把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整理清楚，她看似平静，其实心中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亦步亦趋地靠近叶川问：“叶川，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叶川被她逼得往后靠，贴在沙发靠背上屏息说：“一个……不知道算不算……”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又意味深长。 温晚决定换一个问法。 -- 第136页 “那，你睡过几个？”温晚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气音，听上去迷人又勾人。 温晚喝了不少酒，但她现在是恰到好处的醉，也是恰到好处的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但动作也比平时更加大胆。 突然话题变成了十八禁，叶川喉结滚了滚：“为什么一直都是你在问？” “回答我！”温晚非常强势地扑过去，两张脸近在咫尺。 空气中只有两人紊乱的呼吸声交融在一起。 “没睡过，艹，”叶川很不情愿地承认，“老子是处/男！” 温晚还想问，叶川突然伸出手指抵着她的嘴唇，抢先一步说：“该我问了，那你睡过几个？” “没睡过。”温晚说。 叶川的眼睛突然亮了亮，温晚想拿起酒杯，却被叶川扣住了手腕：“别喝了。” 温晚不解地看着他。 叶川突然一手扣住温晚的后脑勺，反客为主，整个人往前倾把她压在了身下。 沙发跟随着两个人的重量陷下，叶川的唇正好在她的耳边，蛊惑般地说：“我不希望让你认为我是因为喝了酒才对你做接下去的事。” 温晚觉得整个人有点打飘，眼神异常迷离地看着叶川。 透着微弱的光，她的眼睛闪烁着非常迷人的光彩。 心里像是有人吹了一口蒲公英散得满世界到处都是，心里发痒。 叶川把眼镜摘下，那双眼睛充满了迷恋。 非常熟稔又迷人的一双眼。 曾几何时，温晚光是看着这双眼，就整个人迷失。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这双桃花眼。 都是虚无飘渺的。 都不是真实的。 都不是属于她的。 但是今天，她在和他对视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写满了深情。 叶川的眸光一瞬变温，所有的情愫都从眼底融化开，问道：“那次，是不是你的初吻？” 温晚还诧异，他怎么知道她在想着那天的吻。 温晚咬了咬下嘴唇，点头娇嗔一声：“嗯。” 而这个娇，喘，像是开启了叶川通往野性的开关。 他又靠近了温晚一寸，说：“真心话玩够了，现在来大冒险了。” 温晚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叶川先是看着温晚的眼镜，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挪，最后定格在温晚的嘴唇上，现场的睫毛覆盖住了他整个深邃的眸：“我想，再吻一次。” 不等她回答，叶川就倾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所有的思念，和所有的欲.望。 不像四年前那一次，那么克制的试探。 如果说上一次是未成年的吻，那这一次就是成年人的吻。 这一次叶川直接单刀直入，在温晚的嘴唇上稍微舔了两下后，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往下一拽，探了进去。 唇齿交融，混合着一些酒味和叶川身上清淡的香水味。 整个空气里都写满了“欲”字。 不记得到底吻了多久，只觉得身边所有的温度都在不断攀升。 大概空气中的氧气都被摄取的差不多了，两个人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才放开了彼此。 温晚大口喘着气，胸口不停发颤。 叶川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说:“轮到你了。” 温晚思考了片刻问：“我还想要听真心话。” “你问。” 温晚的心跳很快，闭了闭眼吸了口气问：“你爱不爱我？” 这个问题太过明确。 她想要听到的答案也太过明确。 她害怕听到的结果和她所想的不一样，但她又怕听不到结果，是无尽的猜测和不确定。 温晚觉得，只要叶川敢说，她就敢信。 叶川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地回答过一个问题。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爱，从很早很早以前，爱了很久很久。” 温晚心想，管他的是真的假的。 就算现在是叶川的套路，就算是他的演技。 她也信了。 这辈子都不回头的那种信了。 温晚满意地用手搂住她的脖子说：“好，那最后再奖励你一个大冒险。” 叶川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好，跟我做/爱，就现在，敢不敢。” 温晚双手紧紧地抓在一起，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只要你刚才的真心话都是真的，那我现在就属于你。” 第五十四章 “哥哥，想做吗？”…… 叶川刚才说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 而此刻, 他觉得没有什么再瞒着温晚了，所以更加放心大胆起来。 他把温晚打横抱起来，一路抱到他卧室的床上轻放。 从她的额头开始轻轻吻。 两个人的动作非常默契，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的配合。 准备进入前叶川伸手在床头柜摸索半天, 打开抽屉拿出一盒蓝色的东西。 温晚撇了一眼, 调侃着笑道：“你还准备了这个呢？为了谁准备的呀？” “这里只会带你来, ”叶川吻了一下堵住了她嘴，“你说为了谁准备的。” “你个色狼, 是不是对我蓄谋已久！” “都蓄谋了四年了，你就快从了我吧！”叶川撒着娇说。 两个人的打趣随着要真正进入主题而变得紧张起来。 -- 第137页 叶川怕自己看上去不太认真, 特地没有太着急着进行动作，而是想把有些心里话说完：“有些事情还是想和你说清楚，虽然我真的挺多人追的，但遇见你以前，我从来没对谁心动过，遇到你之后，我是真的认真的动了感情，那时候你不管是什么原因走的, 不管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我都决定等你四年，这四年里, 我心里也只有你，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 爱上了，就不会轻易放弃，我会对你负责的, 也希望你能相信我，依赖我。” 温晚听了这一串认真的告白，很感动。 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从叶川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就算是哄人的甜言蜜语，温晚也觉得这辈子值了，她猛地点头：“嗯，我信你。” 此时此刻，两个人把彼此赤诚的真心毫不保留地展示给对方。 完完全全的面对对方，也完完全全的相信对方。 叶川倾身，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浼浼，我爱你。” “阿川，我也爱你。”温晚毫不犹豫地回应。 终于，在梦中曾经幻想过无数的美好情景，映射到了现实中。 这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夜晚。 温晚的表情略微放松下来，吻住了他。 叶川也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半分。 温晚从来没有感受过，比想象中的还要温柔。 如同在海边听着一浪又一浪的涨潮，如同手指在钢琴键盘上奏出留恋的音色，如同烟花在天空炸裂，渲染了整个世界。 整个宇宙都存在于双方的体内爆炸。 夜色漫长，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叶川长舒一口气，额头有着绵密的汗，乞求般询问温晚：“可以抽根烟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事后烟吗？”温晚笑着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活了28年，终于不是……”叶川顿了顿，“需要庆祝一下。” 温晚不置可否，不过叶川也没有去拿烟。 因为烟不在屋里，而此时他一秒都不想离开温晚，他搂着她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过儿童节了。” “为什么？” 叶川贴着他的耳朵，用性感的气声说：“因为你已经做过少儿不宜的事了。” 温晚的脸一红，想起刚才的过程。 似乎是怕温晚疼，似乎是因为太过青涩。 两个人的动作还没有那么放开。 和小说中第一次□□的描述不一样，他们的这一场，心理上的满足更甚。 温晚尝试动了动，觉得撕裂处还是有些疼。 叶川侧着脸，有些腼腆地看着温晚：“现在，算是承认我了吧？” “嗯？” “就，给我名分了吧？” 温晚笑出声：“嗯，如果这都不算，那我也太渣了。” 叶川用鼻尖蹭了蹭温晚：“真好，我等了这么多年，没白等。”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四年，都在等我吗？”温晚还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有那么难相信吗？”叶川问，“难道你不是在等我吗？” “我……”温晚其实内心并没有那么确定，只是之后遇到的人，都不如叶川好。 但那时候她心里的潜意识是觉得和叶川不可能，所以并没有那么坚定的信仰。 叶川眉眼松弛：“不过可能是因为我足够自信吧，我总觉得你以后一定是属于我的，所以我知道我所有的等待都不是浪费。” 温晚哭笑不得：“谁给你的自信？” “我不配吗？”叶川说，“我觉得没人比我更好。” 曾经温晚一直觉得叶川的这种自信很烦人，但不得不承认，他配得上。 他配得上世界上所有的好。 叶川突然拿出手机在那里输入着什么：“我要把今天的日子记下来，意义重大，以手机密码就改成今天。” “你之前9993，到底什么意思啊？” 叶川打开手机九宫格，指着说：“温晚的开头，WW，叶川的开头YC，在九宫格上不就是9993吗。” 叶川设置了一通之后，放下手机又重新搂住温晚。 温晚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你的微信签名，i'm waiting，是写给我看的吗？” “当然了，否则还写给谁看？”叶川回得理所当然，“i'm waiting的谐音，不就是爱慕未停吗。” “这四年我们都没说过一句话，难道你就没想过放弃吗？” “没想过，”叶川眉眼深邃突然望着她，“如果我放弃了，我错过的可能不是一段感情，是一辈子。” 没有什么比这个眼神更能治愈人的了。 温晚在叶川的怀里睡了一晚，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塌实。 第二天温晚起床的时候叶川在做早餐，温晚说：“不是说好我来负责做饭吗?” 叶川一边把早饭放到桌上一边说：“那不是之前是想骗你来同居的吗，现在不用了，有叶大厨在你每天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温晚被甜到，餐桌上放着非常丰富的早餐，煎蛋、烤面包、烤培根，还有两个小甜点和切好的水果。 简直和国外吃的brunch差不多。 叶川坐下对她说：“今天我不去上班了，陪你看完你妈之后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对于温晚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 -- 第138页 “是啊，你想去做什么？如果想不出的话，那就去吃饭看电影。” 温晚为了掩饰尴尬，喝了一口蜂蜜水：“都可以……” 两个人吃完早饭后就去医院了，温晚见完了吴菲和医生了解完情况后和叶川去了附近的商场。 一下车，叶川就朝她伸出手，做出要牵手的动作来。 温晚握了上去，非常柔软温暖的手。 不得不感叹到底是大少爷，一看就是平时很少做家务，手上一点粗粝的感觉都没有。 而这个触感，让她想到了昨天晚上抚摸自己的感觉。 隐隐把注意力拉到昨天的撕扯处，让人觉得有些害羞。 来到电影院那层，叶川看了一眼最近的排片。 又不少爱情片和动作片。 两个人选了一个青春爱情片。 看这种电影的人大部分都是情侣。 一进去就已经看到各种情侣们之间的腻腻歪歪了。 温晚以前留学的时候和朋友们去看过一次电影，那时候她感觉还不如一个人在家看剧来得悠闲。 两个人在中后排靠边的位置坐下，才坐下不久，电影院的灯就暗了下来。 大屏幕开始播放片头曲。 叶川凑过去，把两人当中的扶手往上提，握住温晚的手十指紧扣。 他凑过去小声问她：“电影院这种黑漆漆的地方最适合做坏事了。” 温晚听到后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叶川一脸不乐意：“离我这么远干嘛，过来。” 然后把温晚一把拽进怀里。 一下子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温晚有些害羞。 叶川身上属于他好闻又低调的香水味传了过来，让人闻着觉得安心。 不过这部电影的剧情很无聊，加上昨天晚上又没怎么好好睡，温晚有点困。 叶川看到她头一晃一晃像是要睡着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困了？” 温晚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说：“没有。” 叶川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对她说：“要不要我来让你清醒一下？” 温晚开始游离：“什么方法？” “别问什么方法，就回答要不要。”叶川气定神闲。 温晚声音很轻：“要……” 似乎这个字对于男人来说永远拥有着最致命的吸引力。 叶川蓦地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电影院是情侣的接吻圣地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 比气昨晚带着冲动的吻，叶川的这个吻回归到最开始青涩的感觉。 他只是用嘴唇轻轻地吻过温晚嘴唇的每一个角落，手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按着温晚的后颈。 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停下，询问道：“还困吗？” 温晚现在哪里还会困，肾上腺素都激增了。 感觉比喝了咖啡还有用。 温晚摇摇头：“继续看电影吧。” “不看了，”叶川的手蹭了蹭温晚的下巴，“反正一开始我也没心思看电影。” 然后又吻了下去。 像是吧所有的思念和爱慕都融化在了这个吻里。 怎么都吻不够。 从刚一开始轻轻的试探，到之后撬开她的唇齿探入。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叶川放开温晚，一脸委屈的样子：“难受。” “哪里难受？” 叶川挑眉看她，用一种很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她：“你觉得哪里难受？” “我不知道……”温晚装傻，看向别处。 “话说，这个电影说了个什么故事？”叶川好奇地问。 “谁让你不好好看电影，”温晚不服，“害我也没好好看。” “那要不要……在看一场？”叶川问，“不过在看一场，可能接过也是一样的。” 突然电影结束，灯光亮了起来，叶川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两个人走出去的时候叶川看着温晚笑道：“你脸好红。” “哪有！”温晚马上用双手的手背捂着自己的脸颊，“我去洗手间洗把脸。” 温晚不仅洗了把脸，还上了很多粉饼才把那红晕给遮掉。 果然男人是一种在公众场合也不会不好意思的生物。 电影院走出去，是一个抓娃娃的小乐园。 两个人在电影院里刚刚才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少儿不宜的时光，现在突然又来到了小孩子的天地，一下子感觉落差还挺大的。 温晚和叶川之前都没怎么抓过娃娃，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 叶川看着面前娃娃的摆放，通过大致的计算觉得应该很容易，得瑟道：“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那你试试呗。” 叶川扫码试了一次，虽然爪子抓到了娃娃，但因为太松，根本没力气把他抓起来。 “靠！”叶川低骂一声，“这不是黑箱操作吗？这都能抓不上来，肯定是骗人的。” 正说着，旁边在玩游戏的小哥哥抓上来一个玩偶，狠狠打了叶川的脸。 叶川抓了抓头发，清了清嗓：“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了。” 然后他一口气买了十次机会。 每次都是抓到了，但爪子太松没有抓起来。 叶川认真在那里研究着，温晚拽了拽他：“算了，我们走吧。” “不行，我就一定要抓到！”叶川和他杠上了。 -- 第139页 温晚无奈：“那再给你十次机会，抓到就行，抓不到就走。” 叶川看了温晚一眼说：“那我抓到了，有什么奖励吗？” “你说吗，你要什么奖励？” 叶川下巴戳了戳温晚的手机：“那就……手机屏保换成我的照片。” 温晚一口答应：“好啊。” 和刚才的随便试试比起来，叶川这次算是认真了。 他撸起袖子，认真对待每一个操作。 然而每一次就算算得再准确，爪子下去得时候还是会因为太松而抓不起娃娃。 最后一次机会，叶川都已经不抱什么信心了。 其实叶川提的那个条件，不管抓没抓到娃娃温晚都会完成。 不过是想看看他认真的样子罢了。 男人认真起来真帅。 最后一次，果然还是没有抓上。 叶川一脸无辜可怜哀伤委屈的表情看着温晚：“难受。” 这样子就像是个可怜委屈的小奶狗让人忍不住怜悯。 而温晚直接把手机桌面拿给他看。 桌面是叶川刚刚认真抓娃娃的侧脸，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被偷拍了。 叶川一脸激动：“你换上了呀。” “嗯，”温晚点头，“算是奖励你刚才这么努力。” “不过和张不够帅，”叶川说着一个手摆成一个八字抵着下巴，“来给你拍一张正脸，放大版的。” “不要！”温晚推了推他的脑袋，把手机装到口袋中，“我就喜欢这张……再说了……我男朋友怎么看都帅。” 叶川怔了一下，一脸得意：“你终于承认我帅了。” “可不是嘛，天天被你洗脑说你长得帅，觉得不帅都要被洗脑成功了。” “那……”叶川突然凑得很近，整个脸怼到温晚面前，“老实说，男朋友帅不帅？” 温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简直就被暴击了。 摸着良心说：“帅……特别帅！” 叶川很满意，亲了亲她的脸：“我女朋友也很美。” 两个人不管走在哪里，都是非常吸引人眼球的俊男靓女的搭配。 叶川平时很少逛街，只是偶尔会陪叶渊来做一个买单和提包的工具人，不过叶渊自从谈恋爱以来也没有再找过他。 叶川路过一家精品店说：“进去给我选点衣服吧？” 温晚点头：“好啊。” 一进去叶川大致扫了一下，然后直接问店员：“有没有情侣款的？” “啊，有！”店员很有眼力见的马上把两人带到里面的一间房间，拿出好几件情侣款。 叶川随便看了看，对温晚说：“喜欢哪件？男朋友送你。” “除了情侣款，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叶川的脸拉下来：“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穿情侣款？” “也没有不愿意……”温晚看着店员吃瓜得表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就选呗，反正我也知道给你买衣服买包你一定不乐意，情侣装总不能拒绝我了吧？” “那你干嘛一定要给我买呢？”温晚反问。 “我赚这么多钱，家里总要有个花钱的吧。” “……”没见过这么凡尔赛的。 温晚简单选了几款还算日常可以穿的情侣装。 感觉对于谈恋爱这件事情，叶川比温晚还要有兴致。 两个人吃了个火锅之后就回家了。 回家以后温晚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天啊，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叶川紧随其后坐到她身边：“你说得感觉我平时都没喂饱你似的。” “平时哪会吃这么多呀。”温晚抱怨道。 “但我感觉你应该还吃得下。”叶川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很勾人的舔了舔嘴唇。 简直像个男狐狸精。 温晚往后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被叶川一把揽进怀里：“别逃啊。” 温晚的双手紧紧捏拳，肩膀幅度很小地再颤动。 叶川微微皱眉往下看：“还疼吗？” “不……不疼了。” 叶川的眼睛里像是有叠在一起的雾，叫人抓不住摸不着。 他倾身徐徐靠近，嘴唇贴着温晚的耳朵，连哄带骗：“听说第二次就不疼了。” 温晚的心跳到嗓子眼。 心想单身快三十年的男人，到底就跟个狼没区别。 而温晚觉得，既然在劫难逃，那不如就来点情调…… 她就这么像受惊地小鹿一样看着叶川，看着叶川的眼睛，慢慢凑近，轻轻地呼了口气在叶川脸上，然后及其小声和温柔地说：“哥哥，想做吗？” 下一秒所有的空气都被喘息淹没。 第五十五章 “叫大嫂。” 温晚觉得前一晚的叶川的青涩和懵懵懂懂是装的。 其实根本就驾轻就熟。 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单身二十八年。 折腾到凌晨五点, 温晚感觉自己的体力都快被消耗殆尽了。 叶川帮温晚盖上被子，在她脸上一吻：“宝贝是不是累了，睡会儿吧。” “我累得都动不了了……”温晚的声音软弱无力，像是一团棉花。 “你运动不够, 不过没事, 以后我们可以每晚都强身健体。”叶川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你……”温晚郁结, 顺带给了个白眼，“你是泰迪吗？” -- 第140页 “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 我喜欢的又不是这件事，而是和你做这件事, ”叶川带着委屈的口吻收说，“我喜欢看你每个表情，喜欢听每一次听你叫我的名字……后面一段骚话晋江不让我说了，你自己体会。” 好吧，温晚接受了这个有点欲，却听上去无比真诚的情话。 毕竟对于相爱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爱意表达的方式。 叶川躺下后看了温晚一眼：“对了，这周末去一趟我家吧, 我妹和顾晨遥都会在。” “啊……”温晚突然转过身看着他, “我这次回来都没告诉顾教授呢，你告诉他了吗？” “还没呢, 没和他见过面，”叶川想着有点得意地笑，“要不我们就别告诉他我们在一起了, 看他什么反应，怎么样？” 虽然能感觉出叶川和顾晨遥关系很好，无所谓开玩笑, 但温晚毕竟把顾晨遥视作一个比较尊重的人。 耍他这件事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做。 叶川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说：“没事，到时候你配合我就行了。” 周末，温晚打扮得和四年前的同一种风格，扎了个马尾辫，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叶川看了都忍不住感叹：“我女朋友怎么这么青春靓丽呢？” 温晚看着也穿也穿了一身很减龄的橙色毛衣说：“你也不赖，我们还能冒充大学生呢。” 两个人开车来到了叶川家的别墅，整个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 地理位置也不算偏，离市中心不远，位于一个非常高档的小区内。 进门之后就有层层把关，小区里的绿化和设施看上去就都是顶级的。 远远看去妥妥就是那种电视剧里的“豪宅”。 温晚下车看到的时候不经无声地做出了个“哇塞”的口型。 之前她还都没觉得叶川家有多么有钱，现在看到这房子她才明白，没有点身价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这里的房子给人感觉不单纯是豪，而都是高档有品位的人。 温晚下车的时候跟在叶川后面，在门口他还关照了一下：“一会儿千万记得别穿帮。” 叶川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阿姨就来开门了。 “啊，少爷回来了，”阿姨看了一眼温晚，“还有少爷的朋友啊。” “哥！哥！哥！” 还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 叶渊一路踩着拖鞋小跑到门口，着脸上本来还挂着笑，看到温晚的时候突然僵住了：“啊！你怎么没说要带朋友来？” 叶渊越看温晚越眼熟，凑近盯着看：“为什么这个小姐姐看上去好眼熟？” “你好，我是之前保时捷4S店的销售。”温晚大方承认。 “啊啊啊啊！”叶渊指着温晚激动道：“是你是你，美女小姐姐。” 正在一边忙着帮忙洗东西的顾晨遥走到门口，看到温晚的时候整个人简直都呆住了。 “顾教授好！”温晚看到顾晨遥礼貌地鞠了个躬。 顾晨遥的眼睛来回在叶川和温晚脸上游走，就差出□□粗了。 叶川强忍着笑意：“一会儿再告诉你。” 叶渊倒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温晚：“你认识晨遥吗？” “我之前做过顾教授一段时间地助理。”温晚点头说道。 “哦……”叶渊已经完全忘记问叶川为什么会带她回来了。 不过家里来了个同性同龄的客人，叶渊还是很高兴的。 离吃饭时间还早，四个人先是围坐着喝茶。 顾晨遥的眼睛一直瞪着，找着机会就在给叶川使眼色，但他始终假装没看见，故意当他是空气。 终于顾晨遥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难怪最近联系你都不搭理我，原来……” “你别误会了，”叶川装模作样说，“我今天是碰巧来的路上遇到温晚，顺便把她带过来的。” 脸上平静毫无波澜。 “这么巧？！”顾晨遥一脸不信，“这也太巧了吧？” “是挺巧的，我最好的朋友以后要做我妹夫，你说巧不巧？”叶川反将一军。 顾晨遥被呛得猛咳嗽。 叶渊对这三个人的爱恨情仇完全不关心，只是兴奋道：“啊，难得家里凑齐四个人，要不我们来打麻将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索性就玩起来了。 温晚只是知道最基本的规则，其他三个人可都是麻将高手。 不过叶川作为他的上家，每次都故意给她放炮，几局下来温晚居然成了最大赢家。 又一次放炮后，顾晨遥忙不迭揭穿，看了一眼叶川的牌：“你这一手的万你还打万，你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人家第一次打，你就不能让让人家吗，这么斤斤计较小家子气的。”叶川没好气地说。 温晚从来没见过顾晨遥和叶川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状态，没想到一直沉稳的顾教授也瞬间变成了三岁。 打了一下午接近吃饭时间，叶川手指抵着嘴角对顾晨遥说：“欸，打个赌？” “什么赌？” “如果这把我胡了你，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叶川吊儿郎当地说。 “好啊，如果我赢了呢？” “你赢了，今天我就同意我妹跟你过夜。” “哥！”叶渊红着脸，一脸害羞，“哪有这么卖妹妹的。” “放心，”叶川朝叶渊眨了眨眼，“他赢不了。” -- 第141页 洗完牌后，叶川上手就摸了一手好牌，除了四张杂牌，剩下的都是筒。 他打了一张万，看了温晚一眼，温晚心想他不要万，二选一，就随便打了个筒。 “碰！”叶川把温晚的牌拿到面前，和她对视了一眼。 温晚也很默契地朝他眨了眨眼。 之后是顾晨遥打了个条，叶渊犹豫了一下，打了个万。 顾晨遥也碰了。 打了几轮下来，基本属于温晚不停在打筒，想让叶川糊，叶渊不停在打条，想让顾晨遥糊。 叶川冷笑一声：“家里有内奸啊……”说着看了叶渊一眼：“我看你今天是挺想和顾教授过夜的？” “哪……哪有！”叶渊说得理直气壮，“我只是真的不要条！” 叶川伸手把叶渊面前她打出的牌理在一起：“你这都快打出了个清一色条了。” 叶渊装作没听到：“谁知道我后面摸到的都是条。” 不过叶川现在手里的牌已经非常好了，基本上只要打个筒，大概率能糊。 又过了几轮，温晚摸了一张筒，毫不犹豫就打了出来。 “糊！”叶川把自己手上的牌摊了出来，得意地看着顾晨遥。 顾晨遥愿赌服输：“行，你说吧，要怎么整我。” 叶川慢条斯理地整个人往后一躺，一手搁在麻将桌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身边地温晚：“叫大嫂。” 叶渊：“？” 顾晨遥：“？？” 温晚：“？？？” “怎么？”叶川抬起一边的眉毛，“你是我妹男朋友，叫我一声哥不过分吧，那哥的女朋友，叫一声大嫂不是应该地吗？” “什……你们……我……”顾晨遥语无伦次着。 而一边的叶渊则一脸兴奋：“啊，哥你交女朋友啦？！太好了，你原来不是gay！” 叶川一脸要杀了他的样子：“什么？”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对晨遥有那什么呢！”叶渊挥了挥手，“不过都不重要不重要，你是直的就好。” “我？？”叶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晨遥，“和他？” “那不是吗，你以前除了和我提起过顾晨遥，别人都没提过，而且还一直和我说他很优秀，害我一直对他特别好奇，总之我一直以为你不找女朋友是因为他呢，而且我以前也从来没见过他，哪知道是不是你虚构的一号人物。” 叶川被呛地猛地咳嗽：“不是，我能看上他？” “我还看不上你呢！”顾晨遥抢话。 温晚看着他们三个闹成一片，觉得特别热闹。 顾晨遥砸了下桌子：“算了，愿赌服输，”说着看向温晚，“我祝福你们，嫂……” 后面一个字实在是难以启齿。 还是温晚打破了尴尬：“顾教授，还是叫我温晚吧，否则我也承受不起。” “好，承受不起就好。” “嫂子！”叶渊倒是在一边生意你高亢地叫道：“我叫你嫂子你不介意吧？！” “不……不……”温晚害羞得不行。 顾晨遥还是没缓过来，又觉得神奇有觉得有些感动：“不过，你们两是怎么好上的？温晚不是在澳洲吗。” “嗯，我回国办点事儿，正好，就遇上他了。” “确定不是他跟踪你？”顾晨遥一点都没打算给叶川面子。 “边儿去！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叶川不服气。 “我还比你大一个月呢！” “我辈分比你大！” 两个男人在那里吵吵闹闹，叶渊倒是直接拉着温晚：“大嫂，我哥有女朋友我可开心了，而且我们好有缘分啊，居然这么多年以前就认识呢。” 温晚觉得特别开心。 在这个家，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她是外来人。 她很快就能融入这里，虽然都是和同龄人在一起，但她居然感觉有家的氛围。 四个人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天，叶渊还有半年毕业，大家都给他出谋划策未来的工作。 叶川突然问道：“小雪，你以后愿不愿意来公司接手我的工作？” 叶渊未经思考：“不要，那压力得多大呀，我就找个普通的工作就行了，这种赚钱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男人吧。” “不过……”叶川拉了个长音，“如果有一天我不做了，你成为带头人，那你至少也要知道怎么管理公司，知道一些运营模式。” “你为什么不做了呀？”叶渊一脸天真地问，“爸那时候就是把公司交给你，觉得你靠得住，事实证明，你也确实运营得很好呀，我不适合做老板，我就想当一条咸鱼。” 叶川的眼睛突然暗了下去。 在场可能只有温晚知道他黯然失色的原因。 岔开了话题问叶渊其他问题。 晚饭吃完，叶川和顾晨遥去楼上房间聊天，叶渊则拉着温晚，那这两本厚厚的相册：“大嫂，来给你看看我哥小时候。” 叶渊一页页翻着相册解释道：“对了，你知道我哥为什么叫我小雪吗？” “为什么？” “因为渊的右边比起川，就像多了一片雪花，所以以前我家里人都叫我小雪，”叶渊叹了口气，看着照片指着爸妈说，“爸爸妈妈去世很多年了，我和我哥平时见面也不多，感觉都很久没有人叫我小雪了。” 温晚顺着叶渊指的地方看过去。 -- 第142页 照片中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温晚想起曾经叶川说的关于他爸妈的事情。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叶川爸爸的身上，他看上去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眉宇间和叶川的相似之处确实不多，相比较来说，叶渊和他爸爸长得更像。 不过叶川倒是和他妈妈长得非常像，这种情况很多人下意识会觉得儿子遗传妈妈女儿遗传爸爸，所以也不会遭到什么怀疑。 “我妈以前可是个大美人呢！”叶渊骄傲地说，“我哥就长得和她特别像，小时候感觉他像个女孩子，长大了才有男人为一点的，我呢，和我爸爸长得像一点，而且啊，我还遗传了我爸很多坏毛病，我哥都没遗传到，他可真幸运！” 这些话，在叶渊嘴里说出来，都像是玩笑话。 但温晚知道这些话如果被叶川听到了，一句句都像是扎到心里的刀子。 第五十六章 “你可以不用等我。”…… 楼上, 叶川房间，顾晨遥一脸狐疑地看着叶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听没听过一句话？”叶川一脸招摇得意，“舔狗舔到最后, 应有尽有。” “？？？？？”叶川说自己是舔狗, 我没听错吧？ 我耳朵没了。 顾晨遥：“你怎么舔的？” “就死缠烂打, ”叶川说，“不过冲锋真的是个意外, 只是好在这次我没有像之前那么唯唯诺诺。” “不管怎么样怎么样，哥们我衷心祝福你, ”顾晨遥都要被感动了，拍了拍他的背，“你这追妻追得都快感动中国了。” “所以我会更加好好珍惜的。”叶川说。 两个人的聊天刚还被渲染得特别走心，叶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给顾晨遥。 顾晨遥低头一看，是一盒避孕套，他吓得马上扔掉：“你你你干嘛？” “这也算是一种长辈默许，”叶川说, “语气被蒙在鼓里, 不如坦荡一些，只要你真心对我妹, 有些事要发生自然而然就会发生的，不过做好措施，这道理你懂。” 顾晨遥被气笑, 摇了摇头。 叶川双手插裤袋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问过你，你一般做几次？” “哈？？？”顾晨遥一脸懵。 叶川的右手慢条斯理地从裤袋中拿出来，缓缓举起，做了个“7”的手势。 “基操勿六！”叶川说话的时候眉眼写满了欠揍的得意。 叶川走了之后，顾晨遥才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起来，暗自骂着：“这男人真不要脸。” 刚想走，余光瞥见了地上那个避孕套，还是走过去把它捡了起来藏到兜里。 叶川下楼的时候，温晚把相册关上藏到身后。 叶川眼睛里都是温晚，看着她说：“我们回家吧。” 温晚点点头。 叶渊：“啊，哥，你今天不住这儿啊。” “不住。” “那我一个人住怕欸！” 叶川眼睛睨了顾晨遥一眼：“那你让他陪你。” 叶渊抿唇没再说话。 上车后，温晚问：“刚你和顾教授在聊点什么啊？” 叶川摸了摸鼻尖说：“没什么，让他好好对我妹。” “哦……”温晚拉了个长音。 叶川神色黯然：“其实我猜到她不愿意接手公司，所以很早就做了股份转让协议，把公司我所持有的所有股份都转移给她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就行了。” 温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如果她问起原因，你准备怎么回答？” “就说这是爸爸的意思。” “她不会怀疑吗？” 叶川愣了一小会儿，叹了口气说：“他这么单纯，才不会想这么多。” 温晚支持他的决定，毕竟如果这样，可能会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不想继续停留在这个话题上，温晚岔开话题：“对了，之后我妈要从医院回去了，我也差不多要住回去了。” 叶川一脸委屈：“这么快没好多饿同居生活就要结束了吗？” “本来就要保持点距离感吗，再说了，每天睡一起你都……”温晚的带着点娇嗔的语气，“都不让我好好睡觉。” “好好好，都怪我，是我不好，”叶川带着三分得意三分道歉四分幸灾乐祸，“是我身体太好了。” 这种道歉中还带着自吹自擂的。 只服叶川。 回家后温晚就开始收拾行李，虽然依恋，但也没有太多不舍。 毕竟以后还是能每天见面，连续……运动了这么多天，也是该稍作休息调整了。 温晚回家，把吴菲也接回了家。 晚上温晚正在工作，吴菲端了一碗赤豆汤进来：“小晚，也别太辛苦了。” “妈，不辛苦，工作使我快乐。”温晚笑着说。 吴菲在她身边坐下，叹了口气：“你澳洲的创业进行得怎么样了？” “嗯，昨天还在和他们开会，一切顺利呢。” “小晚啊……”吴菲脸色沉重，双手紧紧捏着裤子似乎很艰难才开口，“妈的身体没事，你不要为了妈耽误自己。” “妈，真的没关系的。” 吴菲叹了口气：“从前你就一直是报喜不报忧，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憋在自己心里，妈能不知道你吗？好不容易毕业有这么好的机会，妈真的不希望你因为我失去这么好的机会。” -- 第143页 温晚看着她，目光沉重。 “医生也说了，我这病这几年只要控制吃药，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行，你就先去外面闯闯，过个一两年再回来，妈呢就不出去工作了，在家休息，行不行？”吴菲似乎在恳求。 温晚有些犹豫。 乔易那里虽然嘴上不说，但好几次开会的时候温晚能感觉出她不能完全跟上进度。 毕竟他们那里是实时在更新的，温晚这边所了解到的总会被拖后。 扪心自问，这真的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但温晚也确实放不下吴菲。 “妈，让我再想想吧。”温晚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过几天我们再去问问医生你现在的情况。” “好的，好！”吴菲看她没有坚定的回绝华友希望，马上答应。 两个人的气氛稍微有所缓和，吴菲问：“对了，上次那个男孩子，就是你的同学，你们怎么样了？” “哦，我们没怎么样。” 温晚突然想起了叶川。 她在犹豫要不要把叶川的事情告诉吴菲。 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对了妈，你想我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希望是对你好放在第一位，”吴菲语重心长地说，“不需要很有钱很帅，我觉得最好是一个和我们家相匹配的家庭。” 温晚一怔：“那如果，是那种特别有钱的呢？” 吴菲叹了口气：“那种特别有钱的，能有几个男人靠得住呀，你看那些嫁到豪门的，不是一个个日子都过得很苦吗？” 温晚蹙眉：“也有靠得住的吧？” “这还是因人而异的，也有一些又穷又丑的人靠不住，只是说那些有钱的人，他们的选择性更多，见过的世面也更多，不可控性也就高了，反正如果你嫁到那样的人家里，我放不下心。” 温晚侧脸看着一边，眼神开始逐渐失焦。 吴菲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小晚，你读书之前曾经和傅欢说有过男朋友，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晚回过神，才想起之前去傅欢家鉴定花瓶那次，在傅欢的追问下，确实提过这么回事儿。 不过看吴菲的态度，温晚觉得她不一定这么快能接受叶川。 而且自己和叶川也才刚在一起，未来到底怎么样也不好说。 为了避免她不必要的担心，温晚还是一笔带过：“没有，那是开玩笑的，我那时候是做衣服模特赚的钱。” “哦，那就好，”吴菲这才一脸放心，“小晚，妈相信你的判断，女孩子的事业还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前途，青春就这么多年，别让以后后悔。” 吴菲有稍微说了几句就离开房间了。 她走了以后，温晚想了很多。 之前虽然是因为吴菲决定暂时不回去，但乔易那里每天只是线上的交流，她根本没办法成为核心。 其实乔易一开始想拉她入伙多少带着点他的个人因素，如果一直这样她没办法真正参与到项目，那团队的其他几个人也会不服。 如果真的要好好创业，温晚必须回去，必须百分之一百投入工作。 其实吴菲病情的影响已经不大了，温晚本来打算先回国一到两年时间，至少能让整个公司运作起来，之后每年拿那里的干股分成，回国重新找工作都可以。 不过，现在她和叶川才刚谈恋爱，这就面对一个没有期限的离别。 确实很难开口。 不过吴菲刚刚说的话还是触动到她了。 一个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如果不去努力的话，以后会后悔。 爱人永远没有事业那么给人安全感。 她曾经在叶川身边，也受到过很多质疑。 如果她放弃了现在真正想要的东西，几年后如果叶川腻了，厌了，或者没那么爱了。 她再回头，这种机会就没有了。 温晚想了一晚上，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需要跟叶川坦白。 第二天温晚陪吴菲去见了医生，医生对吴菲的恢复很满意，再三确定以后一年做一次定期检查就可以了。 送吴菲回家后，温晚和叶川约了见面。 吃了个晚餐，叶川送温晚回去。 送到家楼下的时候，温晚腹诽了一晚上的话终于开口了：“叶川，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嗯，你说。” “就是……我之前应该也和你提过，我在澳洲那里，本来准备创业。” 听到这个略显认真的开头，叶川也把嬉皮笑脸收住，认真点头：“嗯，我知道。” “我觉得……这个机会确实很不错，现在我妈妈身体也好了不少，我想，还是回去。” 叶川的心莫名地重了一下，不过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好，你去，我支持你。” 温晚有一点不那么敢看叶川的眼睛，游离着说道：“但我不知道，要回去多久。”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叶川说着轻轻摸了摸温晚的脑袋。 他虽然心里是舍不得的，但他知道这是温暖在意的想做的事，所以他依然无条件选择支持。 “可是……”温晚斟酌了半响，最后还是犹犹豫豫说出口，“我不知道我会什么时候回来，可能一年两年，也可能……”温晚本想说有很小的概率，她可能并不会回来，但还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死，所以临到嘴边改口道，“可能很久。” -- 第144页 “很久是多久？”叶川的表情冷下来，喉结滚了滚。 “我不确定，我不能给一个具体的期限。” 叶川有些失落。 他强烈告诉自己没关系，告诉自己异地不是问题，甚至告诉自己就算温晚不回来了，他也可以抽空去。 总有办法解决的。 他刚想开口安抚她，哪知道她先开的口。 “如果遇到其他合适的人，”温晚说，“你可以不用等我。” 第五十七章 “你要走可以，明天跟我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叶川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就像是打了个雷。 一片嗡鸣声。 从喉咙口有一种很明显的异物感，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声音来，每一下的呼吸都需要花费超过平时数倍的力气。 空气安静得令人发指。 其实温晚在说出口的时候, 就有些后悔了。 叶川的眼睛垂着, 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嘲笑：“所以温晚, 说到底，从一开始, 你就从头到尾没相信过我，没有相信过我们会终成眷属, 觉得而我会抛弃你，觉得我靠不住是吧。” 温晚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下意识摇头：“不是……” “真的不是吗？”叶川的眼神里有些失落和受伤，“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你知道多伤人吗？” 温晚看着叶川此时的表情，特别不舍，特别心疼。 她虽然不承认, 但在她的心里深处, 觉得叶川说的是对的。 其实从遇到叶川的最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处于一个防备的状态。 她一直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觉得自己不被上天眷顾, 所以任何美好的事情都不属于她。 所以当她和叶川恋爱的时候，她的内心也觉得这场感情可能就像是一个盛大的烟花。 会有凋零的那一刻。 然后是永远打扫不干净的灰烬。 她害怕一切是一场梦。 所以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时刻提醒自己，这可能只是一场梦。 所以当她决定要回澳洲的时候, 下意识的角色，她和叶川之间会无疾而终。 温晚现在的内心也很纠结，她和叶川是不一样的人。 她总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而不是只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叶川看她复杂的神情，早已看透了一切，他冷笑一声：“温晚，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等你四年，不过是骗你的甜言蜜语？” 温晚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你知道吗，很多感情，最后都是因为互相不信任而走不下去的，”叶川拉长了音说，“你现在还么走，就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不信任我们了，那这样，我们的结果就会像你想像的一样。” 这一段话，听上去就像是分手的开场白。 而现在就算温晚说她信任他，那听上去也不过是一种哄骗。 两个人之间已经出现隔阂了。 “现在，已经不是你对我没有安全感了，”叶川说，“而是我对你没有安全感。” 温晚感觉一阵晕眩，差点站不住。 叶川的表情恢复正色，一字一句说道：“你要走可以，明天跟我去领证，我不想再心里没底的等待了。” 温晚一怔，抬头看着他。 叶川敛神，淡淡道：“明天早上十点，民政局见，如果你来了，那你不管去那里几年我都等你，如果你没来……”叶川停顿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用告诉我了。” 叶川说完，就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他直接上了车，没有再和温晚有过眼神交流，直接开车驶过。 温晚一个人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 所以叶川说的领证，意思是结婚吗？ 温晚从来没有想到这一步，和叶川谈恋爱也算是一个意外，在她的世界里怎么可能这么快考虑结婚这件事情。 温晚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着叶川说的事。 退一万步讲，和叶川结婚，对温晚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只是……她不希望自己和叶川之间的感情会变味。 就算真的明天领了证，也总感觉两个人之间有一道抹不去的伤疤。 以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是当下太过冲动。 不过叶川的意思是，要么结婚，要么彻底分干净。 确实很想叶川的风格。 他向来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为了目标去前进的人。 他想要一个明确的未来。 一个明确的答案。 温晚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这个决定，会影响两个人的一生。 她一夜未眠。 - 第二天早上九点叶川就到民政局门口等好了。 昨天晚上他当然也没有睡，失眠了一晚上。 他好几次想联系温晚，但最后都忍住了。 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他也想让她知道，这次是认真的。 其实温晚不管去多久，不管会不会回来，对于叶川来说都是很容易可以客服的事情。 但如果温晚对他的真心不信任，那才是一件大事。 他当时也是一时的气话，想证明自己对温晚的真心。 但后来想想，确实也是有一些草率了。 -- 第145页 不过话都放出来了，再收回去谁都难堪。 他就这么心乱如麻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十点整越来越近。 还差最后五分钟的时候，叶川的心越跳越快。 他特别怕温晚不来，特别怕温晚放弃他了。 他甚至都想好之后该怎么跟温晚道歉怎么解释。 而就在十点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温晚跑了过来，站到叶川面前。 叶川看到她的那一刻，眉头舒展开来，猛地搂住她，用要把她捏碎一般的力气，在耳边对她说：“我好怕你不来。” “不好意思啊，户口本找了半天，所以迟到了。”温晚一脸歉意。 叶川把整个脸埋进她的脖子，声音闷闷地说：“来了就好。” 温晚倒是一脸想通后的阳光，说：“我们进去吧。” “不进去了，”叶川说，“其实我没有带户口本。” 温晚一脸茫然。 叶川一脸眸子半垂，深邃地锁着温晚：“我不想绑架你，不想让你觉得这是一件仓促的事情，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 温晚发自内心莞尔一笑：“其实昨天我也想明白了，确实是我不对，我害怕耽误你……” 温晚还想说什么，叶川突然用嘴堵住了她的唇。 缠绵问了一会儿，还咬了她一口：“再乱说话我把你嘴巴吻肿。” 温晚意识到，忙道歉：“我错了，对不起。” “我也昨天太激动了，”叶川微微抬起眉毛，心疼中带着点歉意，“你这么重的黑眼圈，一定没睡好吧。” “确实，一晚上没睡。” “那……”叶川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要不现在回我家睡一觉？” “叶先生你在开车？” “那毕竟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开不了车了，不得在你走前多上几次高速？” 叶川开车带温晚回家，两个人干柴烈火了一阵，躺在床上叶川不停揉搓着温晚的手：“你去那里以后，要每天都跟我视频啊。” 温晚点头：“好。” “不要太累了，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告诉我，我要参与你的每一天。” 温晚继续点头：“好。” “如果我特别特别特别想你怎么办呀？”叶川撒娇一般蹭了蹭温晚的脑袋。 “我也是有假期的吗，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请假来看我呀。”温晚摸了摸叶川的脑袋安抚着。 “我不管，我不舍得……”叶川把温晚扑倒，“在你走前我一定要把一年份的爱给做完，做到我后面一年都没精力做为止。” - 温晚出国前和叶川度过了人生中最酒池肉林的几天。 不知道叶川如何，反正温晚短时间已经没有任何关于性的想法了。 送机那天两个人依依不舍了半天才告别。 可能是因为这次知道会重逢，所以两个人的内心都是带有期待的。 并没有那么伤感。 温晚回墨尔本之后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好在完全没有落下。 可能是分开的时间还不长，温晚并不觉得异地恋的开头是多么辛苦。 他和叶川都不算特别粘人的性格，白天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很有默契不怎么联系对方，晚上则都会视频聊天。 分开的第38天，视频的时候温晚正在吃樱桃。 叶川在屏幕对面看着她，脸上写满了相似。 “你怎么老盯着我看呀。”温晚都被盯得不好意思了。 “每天就看你这么几分钟，还不抓紧看看？” 温晚拿起一颗樱桃作势要喂叶川：“来，吃一颗。” “要吃真的。”叶川嘟嘴说到。 “这樱桃可甜了！”温晚故意说。 “有你甜吗？” “那到没有。” 叶川一脸不屑：“那就没有。” 叶川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看着温晚一颗接一颗吃樱桃，吃完后温晚看了看时间：“我这里已经很晚了，要睡了。” “好的，晚安。”叶川对着屏幕做了个亲嘴的动作。 挂上电话温晚洗漱完回来，还会和叶川稍微聊两句。 叶川：【宝贝明天再见。】 温晚：【嗯嗯，晚安。】 叶川：【晚安。】 温晚刚想把手机放好，屏幕又亮了起来。 叶川：【说喜欢我。】 温晚隔着屏幕都能想像叶川那又傲娇又骚的样子。 她切换成了语音，右手拇指按着语音键，轻轻柔柔用着气声说：“我——喜——欢——你——” 不一会儿，对方也发来一个两秒的语音，是叶川低沉好听的声音：“我爱你，浼浼。” 温晚反复把这条语音听了好几遍，甜甜地入睡了。 不知不觉和叶川也异地恋了半年时间了。 随着公司的运营起来，温晚的工作越来越忙，压力也越来越大。 温晚想见叶川想回国的心思也越来越频繁。 两个人也从一开始的每天视频下降了频率，现在差不多一天视频两次。 温晚今天在工作上稍微有点小失落，整个人心情很低落。 和叶川视频见到她的时候就蔫蔫的；“我最近不是很想工作。” “那你回来，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 -- 第146页 温晚想了想：“那不行……” 叶川：“怎么，还委屈你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小小的抱怨了一下，不过我知道你会养我的，而且就算不养我我也会貌美如花的，嘻嘻。” 叶川突然一脸勾人地说：“除了养家，我还可以负责插花。” 温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意识到叶川在开车，整个害羞得捂住脸。 温晚金泰你穿了一套非常可爱得粉色兔子睡衣，整个人看上去都软乎乎的。 即使没化妆的素颜都美得出水。 叶川看着屏幕都差点想舔：“温晚，你太美了。” “你这么直白的夸我，会不好意思的。”温晚都不敢看镜头了。 叶川叹了口气，一脸委屈：“可爱，想日……” “你……”温晚脸瞬间通红，一脸不好意思。 “你别这个表情，”叶川故意不看镜头，“你这样子我会控制不住的。” 温晚不敢说话了。 “哎，又是一个孤独的慢慢长夜，我只能和我的右手为伴。” 虽然是在调情，但也能感觉出一种落寞。 两个人也半年没见了，任何热恋的情侣半年没见总都会疯狂思念。 怕的就是过了思念这个阶段，感情就会淡下去，然后越来越漠然。 从刚一开始每天都粘腻在一起，到现在，可以聊的话题变少，表达出思念和无奈越来越多。 温晚觉得再这样下去，两个人的感情确实很难继续维持。 从一开始的坚定，慢慢的开始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不过好在公司那里的发展一直步入正轨。 温晚公司研究出了一套新的电子管理系统，获得了业界的大量好评，也开始投放入市场。 这算是公司获得的第一个巨大的成就，公司也从一开始的四个人慢慢扩展到了十几人。 某天下班为了庆祝公司接到一个新的客户大家留在公司一起吃饭庆祝。 一群人点了寿司，然后开了几瓶酒，坐在会议室一边汇报工作一边畅想未来。 可能对于年轻的创业者来说，这就是最开心的时刻。 对未来充满起来，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 一群人聊着聊着就上头了。 温晚全程话不多，但她除了工作以外，还要想自己的感情问题。 算是难得的彻底发给送卸下防备，温晚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 也并不是想买醉，只是像温晚这样时时刻刻都精神高度紧绷的人在有酒精的催化下才能有短暂的放松。 温晚和叶川说过今天晚上公司同事会有个简单的小聚餐。 本来说好回家给他发个消息的，但叶川一直到晚上八点还没收到。 这可是墨尔本时间的十点了，叶川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打个视频电话。 此时的温晚正趴在桌子上休息，乔易看到她的手机在震，有人邀请视频聊天。 他推了推温晚：“温晚，有视频同话。” 温晚艰难地撑起脑袋，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戴上耳机把视频接了起来。 看到温晚的一瞬间，叶川久知道她喝酒了。 虽然也知道今天可能是因为开心。 但他不在身边总是有些不放心。 叶川问他还有多久回去，温晚随口问了一下乔易。 乔易探头对着镜头，本以为会是温晚的妈，没想到却看到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非常眼熟。 好像是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 第五十八章 “欢迎回家，浼浼。”…… 乔易马上调整了状态, 对叶川礼貌道：“你好，我是她的同事，一会儿我会把她送回去的。” 叶川看到乔易，脸上马上露出一种提防：“我是她男朋友。” 乔易一愣。 温晚以前没提过他有男朋友的事情。 不过温晚平时比较内向, 加上公司里大多数都是男人不太喜欢八卦, 她也确实没必要主动说什么。 不过怕他表现出来惊讶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乔易还是很识大体地说：“哦，一会我会和一个女同事一起送她回去。” 听到他这么说, 叶川才好受一些，不过还是满脸肉眼可见的担忧：“那麻烦你了。” “嗯, 好，放心吧。” 挂上视频之后，乔易和公司另一个女同事把温晚送回了家。 温晚其实不是醉，而是累了。 她刚只是趴着睡着了，回家后乔易说叶川来过视频的事情，温晚还有些担心。 毕竟女朋友在外面喝酒，还有男生朋友一起，是个男的应该都会吃醋嫉妒。 温晚回家洗了个澡后, 给叶川打了个视频电话。 叶川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只是有点心疼：“是不是特别累呀？” “还好，不过最近一个大项目交割了, 难得可以放松一下。”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视频里的对方沉默着。 满满的思念几乎要溢出屏幕。 两个人谁都不敢开口说想对方，怕一说就会绷不住难过。 叶川稍微恢复了一下表情说：“我准备下个月找几天飞一下澳洲来陪陪你。” “真的吗？”温晚的期待中带着点担忧，“不会影响工作吗？” “不会, 我是甲方爸爸。” -- 第147页 “不过，也不能总这样异地……”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温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你来了，我会更舍不得你走，其实我听过很多异地恋的案例，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有时候我真的会焦虑，会担心，不是因为不信任你，只是很担心我们之间的感觉会变得生疏……” 其实叶川也能体会这种感觉。 都说异地恋久了，会觉得“谈恋爱”的感觉越来越朦胧。 伤心的时候没人陪，开心的时候也没办法一起分享。 就算每天视频，也只是面对一个冷冰冰的手机，感受不到温度。 但是，只要心中有一份坚持，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两个人的聊天氛围变得有些压抑，不想影响对方的心情，温晚还是挂上了电话。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月色。 她真的很想和叶川在一起。 在遇到烦恼的伤心的事，面对全世界都能坚强的说我没关系。 但回到家就想扑到叶川怀里说。 不，我有事，我很累。 只要在他的怀里，天塌下来都没关系。 不过睡醒以后第二天温晚还是恢复了心态。 到公司的时候乔易小心问道：“昨天后来回去，没事吧？” “哦，没事。” “你男朋友……没有吃醋吧？”乔易问。 温晚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放心吧。” “他……”乔易拉了个长音，“之前在医院似乎见过。” “嗯，不过那时候我和他还没有谈恋爱，是之后才谈的。” 乔易点点头：“你觉得异地恋辛苦吗？” 温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辛苦，说实话以前看别人异地恋坚持不下去觉得无法体会，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有多艰难。” 乔易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跟她说：“我去打个电话。” 温晚点头。 其实和乔易的那段对话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很早以前就和乔易说清楚了，他也并没有因为对温晚有好感所以在工作上有什么特别关照的地方。 温晚曾经遇到过一些异性，在想要追求你的时候对你万般好，什么都迁就与你，但你一旦拒绝了他，他就会把之前对你所有的好都收回，不仅如此还要故意恶心你。 所以温晚从来不喜欢给别人一些示好的机会，因为有些人对于得不到的人会很丧心病狂的要去毁掉。 但她觉得乔易并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她总觉得乔易这几天的行为有些反常，好像经常会把她除外的几个高层抓去开会。 温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他们在瞒着温晚做一个决定。 温晚心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知道她有男朋友，知道自己没希望了，所以开始对温晚撤回那些“偏爱”。 又或者说是在故意针对温晚，想给她使绊子？ 虽然内心觉得乔易不是这样的人，但温晚不是个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的人。 她还是主动去找到了乔易，想把事情问清楚。 “乔易，方便吗？”温晚敲了敲乔易的办公室。 “哦，请进。” 温晚进屋后在乔易对面坐下，有点慢吞吞地开口问：“我只是想来问问，最近好像你们经常几个人开会，没有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我知道的吗？” 乔易一脸为难，为难中又带着点抱歉：“这个……不好意思，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温晚不经蹙眉：“所以……确实是有事？” 乔易认真的点头：“是关于对你后续的安排。” 温晚倒抽一口冷气。 所以可能她所想的是真的。 乔易会因为她不是单身这件事，说不定会剔除她合伙人的身份吗？ 不过无论如何，温晚都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乔易吸了一口气，双手支着下巴说：“不过还不是百分之一百确定，所以一直没打算告诉你。” 温晚：“没事，可以大致告诉我一个方向吗？也省的我乱猜。” 乔易点点头，徐徐开口：“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让你回江城。” 温晚一愣：“回江城？” 乔易点头：“你也知道，我们的天使投资是江城的，而且很看好我们最新研发的程序，所以他们准备再投资一大笔钱，成为我们的股东。” “啊，那是好事啊。” “是的，我们的程序已经在他们公司实用了起来，效果反馈都很好，但偶尔还是会遇到一些技术性问题，这些问题也是我们后续需要修改和完善的，所以我想的是，找一个我们这里的人，实际到他们公司去，一是作为我们公司的负责人去负责处理那些程序问题及时与我们反馈，二是以后他们公司作为我们的股东，我们也需要员工的整合，你可以去做那里的负责人。” 温晚听着一愣一愣的。 本来以为他们是在商讨怎么把温晚踢出团队。 没想到他们想的是把这么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温晚。 最重要的是，可以回到江城。 温晚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 乔易也没打算再藏着掖着：“之前不知道你男朋友在国内，你也没表现出来，前不久才刚知道，我知道异地恋很辛苦，所以我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也希望你可以尽快回去跟你男朋友团聚，同时我们公司现在也算运作起来了，之后我们只要按部就班的研发新程序，不停接客户就可以了，每年光是拿分红，就可以赚不少。” -- 第148页 温晚抿唇，难掩感激：“谢谢你，乔易。” “别谢的太早，还没板上钉钉呢，怕最后有意外，所以没敢先告诉你，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不不不，”温晚忙摆手，“我本来还以为……” “以为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温晚拼命摆手。 “嗯，回去等消息吧，应该这两天就有决定了。” 温晚点头，起身离开。 回到座位的时候她满心都是激动，手都在不停发抖。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幸运。 自那以后温晚每天都期待着乔易那里的更新，进度，虽然知道大概率这事儿能成，但还是不能抱着过度乐观的态度。 一周后，乔易把她叫进办公室，告诉她谈妥了。 随时都可以收拾行李准备回江城。 温晚很难形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真实的感受。 好像有一种被判了三年牢狱之灾的人突然有一天告诉她她被提前释放了。 又好像有一种下了好几天雨之后太阳突然豁然开朗。 感觉从最一开始积压的所有的压抑和苦涩，全都被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走。 她从公司出来抬头看到天上的太阳，觉得全世界都充满了光明。 她很快回家收拾完行李，办好了很多手续。 如果顺利的话，她以后都不在需要回澳洲了，所以一些比较大件的东西她都留给了江依依。 也和在澳洲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的道了别。 其实留学生之前的感情是很特殊的。 因为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未来的有一天，他们会离别，会回到自己的家，而大概率都不是一个城市的。 虽然现在朝夕相处，但可能一个离别就是一辈子。 很多人就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但是他们也习惯了这种离别。 在离别中成长，在离别中独立。 温晚回国那天，叶川去借的机。 她一路出境都在小跑，那好行李几乎是第一个冲了出去。 一手紧紧地抓着行李箱，眼睛在不停东张西望。 终于在路的尽头。 她看到一个人在等她。 叶川的虽然看上去波澜不惊，但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眼睛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骨子里敛着一种矜贵。 他看到温晚后，没有像想象中朝她迎面奔去，而是一脸淡然而笃定地缓缓张开双手。 就像是一种坚持终于获得了收获般的自信。 温晚把箱子拖到她面前，一把扑到他的怀里。 叶川紧紧地搂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了闻她头发的香气，然后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欢迎回家，浼浼。” 第五十九章 “我爱你，阿川”…… 叶川把她先接回了自己家。 毕竟太久不见, 要先解一下相似之苦。 放下行李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叶川的吻就覆住了温晚。 被一股熟悉而又强势的气息覆盖，记忆中的温度让人心跳加速。 比起其他，叶川似乎更迷恋接吻。 除了在路上开车以外, 叶川的嘴就一直粘着温晚。 好像怎么都吻不够似的, 他搂着温晚说：“所以这次不走了？” “嗯, 以后都不走了。” 叶川蹭了蹭她：“终于修成正果了，我们也太不容易了。” “是啊, 温晚回想起来两个人的感情道路，确实非常崎岖。” 大概缠绵了一会儿叶川就送温晚回家了, 温晚能回来对吴菲来说也是一件大喜事。 工作的这大半年加上一些提成，温晚已经把傅欢那里的债还得都七七八八了。 这些年也没有和傅欢有联系，只是一有钱就直接打给她，然后截图发微信。 傅欢也每次都会回一个“收到了”。 好像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怕收到傅欢的消息了。 温晚准备了几天就去公司报道了，公司的领导同事都很友好，温晚平时的工作也比较轻松，就是负责管理和解决新程序所遇到的问题。 而温晚也才知道原来叶川的公司也在同一个商务楼，难怪之前会在电梯里相遇。 两个人偶尔会约着一起吃个午饭。 叶川说：“这周末是叶渊的生日, 我们家的传统会给她办生日会, 到时候一起来呗，正好给你介绍一下那些亲戚朋友。” 温晚瞬间感觉有点紧张起来了：“这么快呀。” “哪儿快了, 再说了总要见的，”叶川说，“而且这次的主角会是顾教授, 你放心吧。” “顾教授也是第一次见那些亲朋好友吗？” 叶川点了点头：“别紧张，我们家那些亲戚都还不算太难搞，只是之前我一直说有女朋友他们不相信, 还以为我是为了不想相亲找的借口，既然你回来了，我当然要带你出风头去。” 温晚面露难色：“倒是怕去给你丢人了。” 叶川抬眉看她：“我的自信什么时候可以传给你一些就好了。” 温晚已经开始焦虑了：“那今天下班陪我去买些衣服吧。” 两个人下班去了附近商场试衣服，温晚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主角，但也不能穿得过于的随便。 这样的场合最难选衣服了。 温晚拿着好几件衣服都由于不决，拿着两条裙子比划了老半天问叶川：“你觉得哪条好看？” -- 第149页 叶川两条都看了一眼，然后说：“都好看。” “欸，你别敷衍我！”温晚踹了他一脚。 哪知道叶川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她说：“不穿最好看。” “你！”温晚被气笑了，赶快看一下附近有没有人听到。 叶川拿了一条她手里的墨绿色裙子说：“这条吧，你穿着气质好。” “好，那就这条吧。” 叶川突然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凑近她的耳朵用很低的声音说：“虽然你不管穿什么我都想把它脱了。” “欸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老是开车啊？！形象呢？” “不需要形象，”叶川亲了一下她的下巴，“在你这里我的形象就是一批狼。” 温晚无奈，最后还是选了那条墨绿色的裙子。 周六早上温晚在家打扮得这么隆重，吴菲觉得看上去不对劲，追问道：“今天要去干嘛呀，穿得这么隆重？” “那个……”温晚一边戴耳环一边有些卡壳。 既然都问起了，那也算是个坦白的好时机。 温晚认真地对着吴菲说：“妈，我交男朋友了。” 吴菲一脸欣喜：“真的吗？” “嗯，真的，”温晚点头，“不过……” 听到“不过”这两个字，总会让人内心一晃。 温晚拖了个长音说：“不过他的家庭背景，你可能不一定能接受，他家很有钱，他也很优秀，要说的话，肯定很多人觉得我是高攀了。” 吴菲语重心长地说：“那你觉得呢？你觉得你和他合适吗？” 温晚未经思考：“合适，我觉得我和他就是命中注定的。” “那不就的了吗，”吴菲摸了摸温晚的脑袋，“只要你们两个真心相爱，管别人怎么看呢，妈那时候那么说，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家庭背景去选择一个人，不过后来想想，你一路都这么艰难地过来了，如果你想走捷径，早就走了，你应该比我考虑得多，比我要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只要你决定好的事情，妈妈一定支持你。” 这一段对话让温晚觉得很暖心，她握着吴菲的手说：“谢谢妈。” “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看看。” “嗯，一定，”温晚看了看时间，“他现在应该就在楼下，我叫他上来。” “欸别了，现在多仓促呀，人家也没准备好，怪尴尬的，”吴菲说，“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温晚点了点头。 下楼的时候，温晚一袭墨绿色的吊带长裙十分吸睛，叶川眼睛都看直了。 温晚上车后叶川马上说：“一会儿你得时时刻刻和我牵手，否则我怕到时候被其他男人看到你这个样子，要来追求你了。” 温晚完全没心思考虑这个，紧张地叹了口气问：“今天大概有多少人呀？” “二三十个吧，除了亲戚，还有一些以前和我们家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们。”叶川介绍道。 “哦，行吧。” 叶川看她这么紧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他只想告诉温晚，完全不要担心任何事情。 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可以阻止他们相爱的任何东西。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只是想大大方方的把她介绍给全世界。 生日会选择在叶川家的别墅办，花园里布置得非常漂亮，有很多自助的甜点和酒水。 叶川家有个泳池，天气炎热，有几个小孩子在那里玩水。 作为主角的叶渊穿了一条白色的小礼服，看上去清纯青春。 温晚给她准备了一条项链做礼物。 远远的就看到了顾晨遥。 顾晨遥看上去似乎比温晚还紧张，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学术范儿。 倒是有点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的感觉。 温晚过去和顾晨遥打了个招呼：“顾教授，好久不见啊。” “啊，温晚，听说你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吗？”顾晨遥问。 “不走了。” “啊，那太好了！”叶渊抢话，“以后我们不用再三缺一了！” 叶川站在温晚身边，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打招呼了。 “啊呀！叶川！”一个看上去年级不小的女人过来很热情地叫道，“好久不见啊！” “姑妈，”叶川礼貌地朝她点点头，“好久不见，”说着马上指了指身边的温晚说，“这是我一直跟你提的，我女朋友，温晚。” “哦哟！”姑妈眼里一眼的喜悦，“你和叶渊都有对象了，真是太好了，小姑娘长得可真标志！” 温晚马上礼貌打招呼：“姑妈好！” “你好你好，你随便玩啊，我们家里人都没那么拘谨的。”姑妈特别热情，也可以看得出表情上很喜欢温晚，一点没有“打量”的意思。 稍微聊了几句，姑妈就去一边找叶渊他们了。 叶川小心地拍了拍温晚问：“怎么样，不算紧张吧？” “嗯，还好。” “我姑妈已经算我们这里最难搞的了，其他几个伯伯更是打个招呼就行了。” 温晚吐了一口长气，点了点头。 突然温晚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挺眼熟的脸，那个人也正好看到了他。 然后他缓步走过来。 叶川看到后马上显示出恭敬：“肖伯伯好。” -- 第150页 “你好啊小川，”肖伯伯的嗓子有点沙哑，说话也很慢，他看了看温晚，心知肚明地说了一句，“女朋友吗？” “是的，肖伯伯。”叶川点头。 “肖伯伯好。”温晚也跟着礼貌鞠躬。 “你好，我们见过的，我记得你。” “嗯，是的，之前那次还麻烦你了。” “没有，小事，”肖伯伯笑着说，然后看向叶川，“不过你上次为了人家吃饭一半放我鸽子的事情，我还是记在心里的，一会儿来敬肖伯伯酒啊。” “一定，一定。”叶川说。 肖伯伯走远以后，温晚问：“什么放鸽子的事啊？” “哦，就是你记不记得之前有一天下大雨，你一个人回家还倒在家门口那天，我本来约了肖伯伯吃饭的，后来事再放心不下你，放了人家鸽子来找你。” “啊……”温晚不知道原来那天还有这么个事儿，觉得有点抱歉，“那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还记得那天看到你倒在加门口，把我给吓得哟，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叶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啊呀，以后不会了啦……”温晚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有些感触。 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好像那时候觉得苦得快要过不下去的日子，现在回头看看，也不过如此。 果然人在幸福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是美好的。 晚宴过后大家会在花园里听听音乐跳跳舞，请了一个乐团来伴奏。 叶川朝温晚伸出手，字正腔圆地说道：“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温晚缓缓把自己的手覆上去，轻声说：“可是我不太会，你要教我哦。” 叶川轻轻地把她懒到自己的怀中，然后很慢很慢地教着她舞步。 岁月静好，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 温晚闭着眼睛，靠在叶川的肩头。 闻着熟悉的叶川的味道，让她感觉真的很安心。 似乎有一种，经历了风雨的船，终于停到了一个安静的港湾的那种安全感。 温晚问：“叶川，我有时候一直回想，如果曾经的任何一个选择做得和现在不一样，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还会。”叶川毫不犹豫地回复。 “如果那时候我坚持不下去了，选择跟你做一场交易接受你的钱，如果和你的第一次过夜我们互相没有控制住，如果在初吻后我们任何一方表白了，如果我去机场那天你来了要留住我，如果我回来那天在电梯相遇，我在楼下等你……”温晚一一细数着她想到的那些曾经可能影响着后续剧情走向的选择，然后开始想像，如果当时做了不同的选择，现在会如何。 突然音乐停止，不远处开始绽放起烟花。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美丽的烟花吸引。 只有叶川的视线还停留在温晚的脸上。 “没有那些如果，”叶川说，“就算有，结局也是一样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温晚的视线慢慢往下移，看着叶川：“嗯，我相信你。” “记不记得上一次一起看烟花的时候，我对你说什么吗？” 温晚记得那个吻，但具体叶川说了什么，她确实印象不深刻了。 “我对你说，”叶川凑近，对着温晚的耳朵呼了口气，“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温晚回想了一下：“你好像说的不是这句话吧。” 叶川笑了，嘴角是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那我现在对你说。” 温晚搂着他，点头：“嗯，有你在的每一天都是甜的。”说完，温晚第一次主动吻住了叶川。 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拥有那种那种旁若无人的忘我。 “我爱你，”温晚说，“阿川。” 第六十章 “那这周末，我跟你求婚”…… 叶渊生日会结束之后, 生活有恢复了正规。 平时叶川会接温晚下班，周末两个人会出去约会或者呆在家自己干自己的事。 现在和叶川就算在家里不用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那种默契已经培养出来了。 某天温晚下班后没看到叶川的车，给他发消息：【在干嘛？】 叶川没有理会。 温晚又发了一条：【你要是不理我我就自罚三杯酒精过敏送医院抢救被帅气小哥哥轮流人工呼吸让你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果然, 叶川马上打了个电话过来。 “对不起, 刚开完会。”叶川还没来得及收拾着桌上的资料, 散会后第一时间就给温晚打电话。 “哦……”温晚拉了个撒娇的长音，“所以就把女朋友一个人晾在楼下了呀？” 叶川看了一眼手表说：“我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走。” 温晚也没什么失落, 乖巧点头：“好啊，那我楼下等你好了。” 叶川整理着东西的手突然停住, 然后试探性地问：“要不你来我公司吧。” 温晚：“？？？” “上来吧，55楼，”叶川不由分说，“来看看我的帝国。” 这种中二的说法，也只有叶川会说得出口。 不过温晚还是去了，她也一直想看看叶川工作时候的样子。 来到55楼，和自己那层比起来更辉煌大气。 听说这里楼层越高的租金也越高，50楼作为这里的顶楼, 是风景最好的。 -- 第151页 整个55楼都是叶川公司的, 来到前台，温晚小声说道：“那个, 我找一下叶总。”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小姐姐非常和蔼可亲，展现出绝佳的气质和亲和力。 “没有, 是他让我上来的。” 前台小姐姐有些面露难色，正在那里犹豫着，突然叶川来到前台, 前台正好借机开口：“叶总，这里有人找你。” “嗯，”叶川直接走到温晚身边牵起她的手，“我女朋友。” 在一群人惊讶和无声的尖叫中，也穿就这样大步流星地带着温晚穿过整个办公区域来到他的办公室。 叶川的公司很大，看上去非常高大上，所有人用的电子设备看上去都是最新最豪华的。 公司里大家都身着正装，有人正下班，也有人还在奋力工作。 作为时下最知名的联网新闻信息公司，可以说他们掌握着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流量。 想想就觉得历害。 温晚一瞬间突然有些骄傲的感觉。 对叶川也有一种由衷的崇拜。 叶川把温晚带到自己办公室，随手关上门，然后开始扯领带。 “你……你干嘛……”温晚往后退了一步。 “没干嘛，别紧张，”叶川笑了笑，“我就觉得勒得紧，想松一下，我还没那么禽兽。” 温晚看了一眼他的办公室，这简直堪称豪华。 有着一整面的落地玻璃，景色好的不行，还有一整排的暑假，沙发、休息区、咖啡机、办公桌，还有一些健身器材和一个迷你高尔夫。 这……感觉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办公室了。 叶川把领带拽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往椅子上一陷：“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小羡慕我的工作环境。” “何止啊，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简直不要太美。” “那要不考虑，跳槽过来呀，我给你安排一个。”叶川调皮地抬了抬眉毛。 “不不不不用了，受不起。”温晚走到叶川旁边，背靠着他的写字台。 叶川稍抬起头看她：“见这么豪的老板在面前，有没有什么表示？” 温晚切了一声，不过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们公司新研发的一个项目，其实你们公司也挺适合的，要不老板考虑购买一下？” 叶川蹙眉纠结道：“只有这么点要求吗？难道不应该是想办法让我投资几个亿吗？” “你投资几个亿，到时候不就成了我最大的股东了？”温晚努嘴，“我不要，到时候有一种你是我上司的感觉，太卑微了。” “是你的上司，是不是更方便潜规则？”叶川长手一捞，把温晚整个人拽进怀里。 温晚整个人陷在他怀里，觉得现在的姿势有点过分害羞，马上看了一眼周围：“不会有监控吧？” “老板办公室谁敢装监控，”叶川暧昧地看着温晚的唇，“老板想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知道外面看不见里面，但温晚还是怕会发出什么不合适的声音。 温晚整个人刚想挪开，但却被叶川搂得更紧了。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叶川的手一松，温晚这才找到机会逃离出他的魔爪。 叶川手下一个助理进来送资料，看到温晚的时候一脸正经。 叶川认真介绍：“我女朋友。” “哦，老板娘好！”助理马上毕恭毕敬地打了个招呼。 “不不，不用这么叫。”温晚忙着挥手。 助理送完文件离开以后，温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以后还是不来你公司了，感觉大家看我都像看外星人。” “那是，因为老板娘可是比老板地位还高的人，”叶川笑着说，“他们自然是要看你脸色的。” 温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叶川看着电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温晚，你和……傅欢还有联系吗？” 没想到会从叶川的口中听到这一消息，温晚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了，只有每个月给她转账，不会聊天，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叶川把电脑屏幕对着温晚，指了指说，“我这里显示，有关于他们家的丑闻，但是好像被资本压下了。” 温晚看着电脑，虽然看不懂旁边乱七八糟的显示，但是关于他爸爸“吸毒、嫖，娼、偷税漏税”类似的字样层出不穷。 还有她妈妈借着自己家的地位，以开设机构为由圈钱其实是在做一些不正当的交易，住处此类，都是不堪入目的消息。 其实温晚从来不觉得傅欢家会是什么好人，从家教就能看得出来，傅欢就是那种觉得而金钱至上，只要家里有钱有地位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性格。 而这明显就是平时接受过父母耳濡目染的。 “所以呢？”温晚看完之后问。 “所以……”叶川拉了个长音，把鼠标移动到一个按键上，“只要点一下这个案件，所有的流量就不会被限制，所有地方的头条都会是他们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而他爸妈会吃官司，坐牢，面对巨额的经济赔偿，然后活得像过街老鼠，傅欢也从此背上巨额的债务，永远都还不清。” 叶川一脸严肃地看着温晚：“所以，你觉得我要点吗？” 温晚地头徐徐转向叶川：“你是要我来帮你做这个决定吗？” -- 第152页 叶川郑重地点了点头。 温晚看着屏幕，回想起了自己过去那几年憋屈的生活。 她心里只有四个字——天道好轮回。 她看着叶川问：“你觉得我会让你点吗？” “会。”叶川点头。 “不，”温晚拿开了叶川的手，然后自己在鼠标上点了一下，“我会自己点。” 温晚鼠标点下去的那一刻，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爽快的感觉。 她向来不是那种可以原谅全世界的白莲花。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她可能不知道因为傅欢已经烂成什么样子了。 那样的感受，她希望傅欢也尝尝。 温晚看着叶川，心里想，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可能她的人生真的从此用不见天日。 还好，她遇到了他。 遇到了生命里的那道光。 温晚就这么带着点崇拜地看着叶川，叶川第一次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你把我都看害羞了。” “我在看，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历害呢，我可真是幸福呀。” “可不是吗，你终于知道我地好了？”叶川露出了他招牌式地自信笑容。 “是啊，看来以后还要多巴结你一点，对你更殷勤一点，免得失宠了。” 叶川笑出声：“不会的，肠胃不好，可离不开你。” “为什么肠胃不好离不开我？”温晚不解。 “因为肠胃不好要吃软饭，”叶川说着搂住温晚的手，“我以后还要靠你养我呢，温总。” 叶川突然变成了小奶狗的样子，让温晚觉得很可爱。 可爱到招架不住。 “你这么一个大老板，还要我来养你？羞不羞？”温晚点了点他的鼻子。 “外面再大的老板，回家也只是个舔狗，”叶川叹了口气，“谁能知道我追妻追得那么辛苦。” “什么……妻……还不是呢！” 叶川一脸委屈：“之前户口本都带着愿意跟我去民政局了，还不是我的妻？” “我不管，你没正式求过婚。”温晚一脸“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好，那这周末，”叶川说，“我跟你求婚。” 第六十一章 “问到你吻我为止。”…… 虽然知道要被求婚是一个既定事实, 但多少还是会有点紧张的。 温晚出门前很少的纠结了好半天穿什么 总觉得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似乎穿什么都显得有些平庸。 最后温晚还是选了一条碎花裙子，感觉充满着朝气。 叶川一早上把温晚带到了图书馆。 温晚本来以为会是去什么江边、什么游艇、什么包一个巨大的场地之类的。 没想到居然是去图书馆。 也不知道叶川到底是搞什么名堂。 两个人来到图书馆找了个位置坐下，就这么平淡无奇地看起了书来。 温晚还自己研究了一下叶川正在看的书, 难道说他要表白的话在书里。 还是图书馆现在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演员, 一会儿大家会配合叶川一起求婚？ 不过图书馆本来就是个很安静的地方, 本来就不太适合闹很大的动静。 他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把整个图书馆买通吧。 不过叶川全程似乎都在很认真的看书, 完全看不出任何一样。 温晚觉得越来越迷，偷偷看着叶川。 他要不就是泰国自然, 要不就是根本把这件事忘了？ 一半男人在求婚前不都应该一整天都很紧张的样子吗？ 但看着叶川现在那一脸轻松的样子，像是求过好几次婚的样子了。 中午吃饭前，叶川合上书，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那时候我们一起拍的那张照片你还在吗？” 温晚想起来照片被删掉的事情，一脸歉意道：“啊，被我删了。” 叶川一脸委屈：“你舍得？” “那时候不是……怕睹物思人吗……” 叶川的委屈中幻化出一丝小傲娇：“宝宝不开心了，需要哄。” “啊呀, 那我们再拍一张, 好不好？” 叶川这下表情才缓和下来，举起手机, 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拍一张你亲我的。” 温晚看了看镜头，找了一下角度，然后对着叶川的脸亲了一下。 然而在快要碰到他的脸之前, 叶川的脸也突然侧过来，和温晚嘴对嘴亲了一下，手也很快的按下了快门。 温晚觉得这样的照片太过肉麻, 但叶川非常喜欢，马上换了桌面。 “你用这种照片当桌面……给下属什么看到……不好吧，你的高冷人设要崩了。” “崩了正好，”叶川说，“是该换一个人设了，我觉得宠妻人设就不错。” 温晚心想。 妻—— 看来他自己提醒起自己了。 两个人吃了午饭后，去了A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变成了回忆杀。 两个人没有怎么好好逛过校园，叶川让温晚带着自己逛逛。 A大这四年来没怎么变，就是造了一点新的宿舍楼。 其实温晚在A大的整个回忆开始很开心的，她突然想起来问：“对了，顾教授说，那时候是你拜托他让我来A大工作的？” “是啊，你不是在找工作吗，我想给你介绍个没那么累的工作，不过工资实在是太低了。” -- 第153页 “但在A大的这段时间我还是学到了很多的，”温晚露出向往的神色，“至少感觉和学生们在一起，才比较轻松，之前在4S店工作，每天都很辛苦。” “可惜，我没有早点遇到你，”叶川牵着温晚的手揉搓了一下，“让我们家浼浼多受了这么多苦。” “没事，苦尽才会甘来，不吃那些苦，没有对比，怎么知道现在的日子好呢，”温晚笑得特别灿烂，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看新文，傅欢的爸爸妈妈好像被抓起来了。” “嗯，立案了，估计是等着审判坐牢。” “哎呀，真想看看傅欢现在过得怎么样，”温晚伸了个拦腰，一脸神清气爽，“我是不是很坏？” “没有啊，人之常情，打脸爽文不都是这样的吗。”叶川笑道：“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是她跪下来求你了。” “那我也不会理她，”温晚挽住叶川的手，“你说让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她是不是得气死？” “必须气死她，”叶川捏了捏温晚的下巴，“我们以后结婚一定给她发请帖。” 叶川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去吃晚饭吧。” 温晚整个人楞在那里。 所以，这到底算求婚没求婚？ 她都整不明白了。 一整天好像都在提和什么结婚妻子之类的话，但却没有实际行动。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求婚？ 这么任性的吗？ 晚上吃饭选在了山下日料。 依然还是以前去过的地方。 所以今天一天都感觉想在旧地重游的感觉。 叶川点了很多牡丹虾，温晚每吃一个都特别的小心，生怕吃到戒指。 说不定就是这么土的办法—— 然而，一整套吃完，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说戒指了，毛都没看到一个。 晚上索性连聊都没聊到这方面的问题。 吃完饭上车，温晚本以为就这么回家了。 内心想的是，今天是周六，叶川说的是周末求婚。 所以，说不定是明天吧…… 正这么想着，叶川在SOBER酒吧门口停下车来。 他单手搭着方向盘：“看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啊。” “啊？没有。” “想什么心事呢？”叶川明知故问。 “没有呢，进去吧！”温晚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两个人进去之后坐在一个事先预定好的卡座上。 到的时候差不多歌手已经准备开始唱歌了。 温晚全程都在观察周围的人。 可能已经是有点神经质了，她一整天都觉得今天遇到的所有人的都是群演，看她的眼神中都带着点羡慕和期待。 然而经过一整天的失落，她突然也佛了。 管他的了。 求婚这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虽然觉得本来叶川都说了，自然没什么惊喜，但如果说了却没有，那会更加失落。 而且今天好巧不巧，那个歌手唱的都是一些要不就分手要不就暗恋无疾而终的歌。 这简直也太不应景了。 说是实现安排的温晚都不相信。 所以，今天应该没戏了吧，应该是明天了吧。 叶川在旁边捣鼓着app问道：“这里可以点歌，有想听的歌吗？” 温晚随口敷衍：“没有，你随便点吧。” “哦，那我点了哦。”叶川凑过去，一脸嬉皮笑脸。 温晚是已经没有太多兴致了。 也没看叶川点了什么。 叶川点完歌之后，在那里整理着穿着。 温晚一边喝果汁一边瞥了他一眼：“你干嘛，是你点歌又不是你唱歌。” “谁说不是我唱了，”叶川朝她眨了眨眼，“就是我唱的，我上台了，好好听着啊。” 叶川就这么小跑着上了台。 台下的观众还以为他是歌手，看到他长得这么帅，都不由起哄起来。 叶川拿着话筒，抓了抓鼻尖：“下面这首歌我要送给我的女朋友。” 温晚放下还在喝的饮料，认真地看着台上的叶川。 她本来以为，叶川会唱LOST STARS，毕竟今天都是回忆专场了，不来点回忆杀的东西说不过去了吧。 叶川对着后面的乐队打了个相指，然后对着话筒用着低沉又认真的声音说：“这首歌的名字叫，Merry you。” 听到这个歌名的时候，温晚突然整个人背脊挺直。 所以，这次是真的，求婚了吗？ 所以叶川今天本来就计划好了，只是早上故意装作忘记了，是为了降低温晚的期待。 而再在晚上给她这么个小惊喜？ 随着让人充满幸福感的背景音乐响起，叶川那绝美的嗓音唱了起来。 it\'s a beautiful night 夜色如此美丽 we\'re l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让我们做些可爱的蠢事吧! hey baby i think i wanna marry you 嘿宝贝，我想和你结婚 叶川的歌声非常有穿透力。 一下子把台下所有的气氛都调动了起来。 这首歌的歌词句句都很甜蜜，写满了一个男生冲动地对着一个心爱的女生说想让她嫁给他的感受。 那种一刻都不想等，就先现在原地结婚的那种冲动。 -- 第154页 全程叶川都一直盯着温晚看。 让温晚想到了曾经某个夜晚，也是叶川在台上，她在台下。 那时候的她只敢偷偷地看着他，甚至不敢对他有太多的妄想。 然而这个男生，从那时候开始，眼里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这种被偏爱的感觉，其实温晚一直体会着。 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爱，从一开始就那么明目张胆。 从一开始就这么嚣张和轻狂。 叶川唱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慢慢像温晚走来。 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拿着一个小的丝绒盒子。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一幕，但温晚还是觉得心跳加速，兴奋和激动就要溢出来了。 叶川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这首歌也突然唱完了。 不负众望，他单膝下跪，虔诚地对温晚说：“i think i wanna marry you。” 不是疑问句“will you marry me？”，而是一种不给人觉得陈述句。 坚定的口吻，带着一种他们不能不在一起的坚决。 温晚未经思考，直接点头：“i think i wanna marry you too。”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叶川还是大舒了一口气。 他一下子觉得腿有点软，人都站不太起来。 温晚给他使了个眼色：“干嘛呢，大家都看着你呢。” “太过紧张，要不你扶我吧。”叶川伸出一只手。 温晚抓过他的手，本想用力一拽，哪知道叶川的力气大出她好几倍，直接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吻了起来。 两个人就在众人的祝福中毫不顾忌地热吻。 可能因为被幸福感包围，所以都不感觉害羞了吧。 回家之后，温晚还一直盯着手上地订婚戒指看：“这个钻石这么大，感觉平时带着好不方便啊。” “你喜欢小的，那过几天再去买一个。”叶川从背后抱着她，在她颈边吻了一下。 温晚依偎在叶川怀里：“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叶川认真地回到：“我喜欢那个，做什么事都全力以赴的你。” 温晚回过头看着他，似乎想听更多，叶川接着说：“那种不管生活再困难，都不低头的样子，那种明明那么美丽，却不自知的样子，那种受了委屈，还不敢哭的样子，那种明明很脆弱，却要装作坚强的样子，总之每一种，我都喜欢，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你就是我的理想型。” “怎么以前不见你嘴这么甜……”温晚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 “以前这么甜，你肯定以为我是花言巧语。” 温晚不经赞同，想了想问：“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你什么？” “还用问吗？我又帅又有钱又聪明身材又好活又好的男朋友，你怎么会不喜欢？” 温晚脸红：“以前……也不知道你活好啊……” “那现在知道了？”叶川故意挑逗她。 看温晚害羞，叶川也没想再戏弄下去，敛了敛神色说：“我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知道结果，你爱我吗？” 温晚点头：“爱。” “你爱我吗？”叶川又问。 温晚又认真一分：“爱！” “你爱我吗？”叶川用着气声说。 温晚笑了：“你打算问到什么时候呀？” “问到你吻我为止。”叶川说 温晚无奈中透露着一些幸福，吻了上去。 本想蜻蜓点水敷衍的，没想到被叶川整个抓住，来了个深吻。 叶川把温晚抱到床上放下，蛊惑般说了一句：“今天你在上面好不好？” 温晚害羞得根本没脸回答。 叶川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故意撩人地说；“我想体会被你征服的感觉。” 第六十二章 正文完 “你永远都能依靠我。”…… 被求婚后, 自然而然开始准备婚礼。 叶渊作为伴娘，和温晚的关系也好了不少。 两个人一起试礼服，叶渊每次都会帮她出谋划策。 温晚其实同性好朋友并不多，可能因为她天生性格就比较冷, 很难真的走近。 但和叶渊之间可能因为下意识觉得两个人会有“亲情”的羁绊, 温晚很快就打开了自己。 加上叶渊也是那种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和她聊什么都不会尴尬。 两个人去店里试礼服，突然看到有一些旗袍, 叶渊说：“温晚姐姐，你要不试试看旗袍？感觉你长得有一点像古典美人, 穿旗袍应该很好看的样子。” 温晚倒是从来没试过真正的旗袍，之前在Melody那边试过一件旗袍类似设计的衣服，那时候就被他们夸特别漂亮。 不过温晚试了几件，都觉得那个花色没有太喜欢。 她喜欢素雅一些的，而不是美艳的。 叶渊则不由感叹：“你穿旗袍真好看，你是除了我妈以外我见过第二个把旗袍穿得那么好看的。” 温晚随口一问：“你妈妈也喜欢旗袍吗？” “是啊，我妈以前只要出去都穿旗袍，家里有好多旗袍呢, 要不带你回家看看她的那些旗袍吧！” 叶渊兴致来了, 拖着温晚回家来到她妈妈沈岚的房间。 温晚第一次来到她的房间，似乎太久没人去过, 一进去有一股很重的木头味道， 沈岚的房间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红木衣柜，一打开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旗袍。 -- 第155页 温晚都看傻了。 这简直就是旗袍博物馆, 而且每件旗袍都看得出非常精美。 叶渊说：“以前我妈好像特别喜欢找一个老师傅做旗袍，你也可以去那家店看看，我记得那家店的名字会缝在衣服的内侧。” 叶渊说着就翻找起来。 温晚不知道是因为过去太久, 还是叶渊的性格使然，好像提到她妈妈的时候她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忧伤的感觉。 温晚想起了叶川之前说的话，所以他在的时候，温晚总是刻意回避关于她的问题。 屋子里有一张沈岚的单人照，穿着一身酒红色旗袍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上去非常年轻，美丽大方，形象得体，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她身上那件旗袍更是肉眼可见的矜贵。 温晚看得入神。 叶渊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哦，那是我妈结婚前的照片，她特别喜欢这张照片。” “确实很美。” 叶渊说着找到了这件照片中的旗袍，“啊，这件旗袍还在，存放得真好呢。” 叶渊翻找了一下，找到旗袍内测写着“紫陌旗袍店”。 “不知道这家店还在不在了，”叶渊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搜索，还居然被她搜到了，“啊，真的还在，不过好像目前只接受私人定制，需要提前预约。” “嗯，我一会儿打个电话去问问。” 温晚打电话，是一个听上去声音听沧桑的奶奶接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慢，说温晚可以下周三去店里看看。 叶渊没有空，所以是温晚一个人去的。 这家旗袍店开在城市里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算得上是闹中取静。 门面招牌做得都很普通，木质的门，门口有个小小的风铃。 温晚推开门进去，瞬间感觉回到了几十年前。 感觉这像是一扇可以穿越时空的门。 店里只有两个人，看上去是一对年迈的夫妻。 “您好。”温晚有礼貌地朝两位鞠躬。 “你好，”老奶奶笑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年轻的人知道我们这家店。” “哦，我也是听着介绍来的。” “好，那你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布料款式，然后给你量个尺寸。” 温晚点头，然后看了一下店面，店里有许多旗袍的料子，还有一些成品，一看就都是纯手工制作的，每一件都特别用心。 温晚在来之前看了一下这家店，这家店开了好几十年了，这夫妻两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做到了现在，从这里出去的每一件旗袍，都堪称工艺品。 他们不跑量，只用心来做，所以也一直有回头客，很多上一辈的名媛都传他们家的旗袍。 简直就像是旗袍高定的存在。 温晚也一下子就被这家店吸引了，她顺着一路走到底，突然看到一张椅子。 那张椅子非常眼熟，似乎就是沈岚拍照的那一张椅子。 见温晚看到椅子发呆，老奶奶介绍到：“哦，早些年啊，国内能拍照的地方还不多，我先生呢很早买了个照相机，所以那时候有些客人就喜欢穿着旗袍来这里拍照，渐渐这就像是大家来这里的一个习惯了，所以就一直放在那了。” 温晚点头：“介绍我来那个人，也在这里拍过照片。” 老奶奶笑了笑，指了指一边的照片墙：“很多客人漂亮的照片我们都会自己留着。” 温晚看到旁边有一整面的照片墙，堆满了各个美人穿旗袍的照片，看得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沈岚那一件酒红色的旗袍还是非常出挑的，她一眼就认出了，指着说：“啊，就是这张。” 老奶奶走过去抬了抬眼睛，然后恍然道：“啊，是沈女士啊。” “嗯你认识吗？” “认识，她算是我们的常客了，从一开始我们还没几个客人的时候她就一直来，她穿旗袍特别美，我对她印象很深。”老奶奶一脸怀念，“不顾过好像很久没来我这再买过旗袍了，我心里一直想着，是不是我们的旗袍过时了。” 温晚的心里一个咯噔。 她突然感觉，每个人离开世界的时候，其实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其实某个人还思念着她。 温晚也并没有把沈岚去世的事情告诉她，只是说：“不会，你们家的旗袍都特别漂亮。” 老奶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伤感，指着身后在那里裁衣服的老爷爷说：“我和我老板，也不知道还能做多久了，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不过做旗袍是我们干了一辈子的事，不仅仅是谋生，更是一种坚定和信仰。” 温晚有一些不知名的感触。 这个老奶奶对着她这个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就能这么交心的说话，看得出来是个内心特别纯粹的人。 温晚觉得，如果奶奶以为沈岚是因为觉得她做的旗袍过时而不再来的话，应该会觉得很伤心。 只是沈岚不在了，那沈岚的这种热爱就由她来延续。 “奶奶，沈女士身上那件旗袍，能麻烦为我再做一身吗？” 奶奶眼睛闪了闪光：“你也喜欢这么老式的旗袍吗？” “不，不老式，这是经典，永远不会过时。” 奶奶点头，给她量尺寸。 一边测量的时候一边还在那里说了不少的话。 -- 第156页 两老没有后代，手艺也没人延续，爷爷平时话不多，奶奶就喜欢找客人聊天。 “你可别嫌我啰嗦。”奶奶笑道。 “不会的奶奶，我也喜欢聊天啊。” 奶奶一边记录着尺寸一边说：“小姑娘你身材真好，穿旗袍一定漂亮。” “谢谢。” “我以前啊，特别喜欢给沈小姐做衣服，他气质好，穿什么都漂亮，他的先生一直陪他来，两个人往那里一站哟，郎才女貌的。” 温晚想到的是叶川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了解叶川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奶奶，他们两个人的事，你还记得多吗？” 奶奶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多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我记得她先生是个画家，那时候我老伴给沈小姐拍照，他先生就在旁边给他画画。” 温晚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都觉得特别甜蜜。 奶奶继续说：“以前沈小姐是我见过最幸福的人，每次来都笑得很幸福，和她先生很恩爱，后来我记得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再那之后她每次来，就都是一个人，而且很少再笑过了。” 温晚听着听着，越发觉得奶奶说的那位先生，似乎不是叶川叶渊的爸爸。 很可能是，她的初恋男友 也可能——是叶川的生父。 想到这里，温晚突然感觉整个人发麻。 她再一次确认：“奶奶，你说那个人，是个画家对吗？” “不知道是不是画家，但画画特别好。” 温晚觉得，如果真的沈岚以前的爱人是个画师，那她一定会珍藏他的画作。 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多管闲事的事情，但处遇好奇心，温晚还是想去找找看。 否则总感觉不死心。 温晚私下联系了叶渊，说想找一些沈岚以前的饰品做参考。 叶渊也没多想，告诉温晚沈岚有一个很小的储藏室，里面有很多她的东西，去世之后也一直没有整理，让她自己去找。 叶渊也没有帮她一起找，在那个狭小的储藏室里面，温晚自己翻找起来。 她找到不少沈岚的东西，有她写的毛笔字，有她以前弹的琵琶，还有很多她的饰品。 都因为封尘太久，挤满了灰。 温晚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明显的画作。 温晚看到有一些她的记事本，下面还有一些叶渊和叶川小时候画的画。 在非常明显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温晚突然注意到一边被压在下面的一个木箱子。 这个箱子很大，上面压着非常多看上去很沉的东西。 估计是因为这个箱子里面放的实在是平时用不到的东西。 而越是这样，越是让她觉得，那里面会有她要找的东西。 温晚开始一点带你把上面的东西搬掉，什么收音机首饰盒，都是大件很沉的东西。 把上面的东西都拿走，整个木箱子露了出来。 温晚把上面的罩子拿走，一阵纷扬起来的灰尘让她咳嗽得喘不过气。 温晚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一些衣服。 都是一些看上去特别老旧款式的衣服，有一些羊毛大衣还是一些套装裙之类的。 看上去都是年轻时候穿的衣服。 温晚本来想算了，但又不死心伸手下去摸了摸。 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冰冰的东西，感觉像是以前的那种饼干盒。 老一辈的人都喜欢用饼干盒来藏东西，她艰难地把饼干盒拿出来，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真的一张张都是画纸。 温晚小心地把画纸打开，由于经历过太久地岁月，画纸都已经发黄，上面的颜色也掉的差不多了。 一张张画上面都是沈岚。 每一张地她都笑得特别美丽自信。 感觉都是在男友视角画的画。 温晚很确定，这就是沈岚的初恋画的。 每一张画纸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日期，还有一个“魏志”的签名。 温晚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然后把所有东西都小心收了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复原。 只是留了一张画在口袋中。 感觉好像知道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温晚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晚上回家后，她打开电脑搜了搜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并不算太大众，温晚很快就查到了，他开了个个人的画展。 温晚找时间找到了那个画展。 在一个工作楼里，面积不大，里面都是一些他的画作。 可能根据时代的演变，他的画风和之前画沈岚已经不一样了。 大多数以油画为主，画的也是风景画为主。 温晚的心里有90%以上的把握是他。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可能只是向来看看，这个可能是叶川亲生父亲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画展里面除了前台一个工作人员外，空无一人。 从他的画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心里很平静的人。 画出来的都是一些岁月静好的东西。 温晚问工作人员：“如果我想买其中一幅画，要怎么操作？” 工作人员说：“啊不好意思小姐，这里的话都不买，只是展示的。” “那请问怎么样才能买到魏先生的画？” “可以去他的工作室，就在这里附近。” -- 第157页 温晚拿了一张名片找了过去，工作室开在一个很安静的花园旁边，四周都是落地玻璃，一看就是文人喜欢的满是阳光的样子。 温晚敲了敲门，带着紧张的情绪进去了。 迎接他的是一个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大褂，气质儒雅。 温晚吸了一口气，感觉面前这个人大概率就是魏志。 魏志给她上了杯茶：“女士是对我的画作有兴趣？” 温晚想着，是对他这个人有兴趣，喝茶掩饰了一下尴尬点了点头。 “不过可惜，最近我的作品都没有可以售卖的。”魏志说。 温晚此时的口袋中有那张他画给沈岚的画。 她特别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 他怕魏志知道了真相去找叶川，这样叶渊就不得不知道真相。 怎么看起来自己都有点多管闲事了。 魏志是个明白人，一看温晚的样子就知道不是来买花的，索性打开天窗问：“小姐还有别的事情要咨询的吗？” “哦，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温晚放下茶杯说，“就是前不久在家里长辈的遗物中看到您的画作，觉得很漂亮……” 魏志微笑，“方便问一下事那幅画吗？” “哦，就是一副风景画。” 魏志点点头：“我的画能被赏识，也是我的荣幸。” 温晚吸了口气问道：“魏先生是从小就学画画的吗？” “算不上正儿八经学的，小时候家里穷，你也知道画画的颜料很贵，所以最一爱是画的不是油画，只是很简单的素描上色。” 温晚心想难怪那时候画的沈岚的那些画，看上去都还不是那么精致。 叶川也提过，沈岚从小是大家闺秀，家里人也是觉得魏志配不上她才不接受的。 温晚继续问：“家里人支持你吗？” “不支持，以前人都认为画画没出息，那时候只有我女朋友支持我，她相信我能成才。” 温晚心想，居然是他自己把话题扯到沈岚身上的，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 温晚马上抓住机会问：“那后来，她成为您夫人了吗？” 魏志一愣，眼神中露出了一些怀念，不过转瞬即逝：“没有，后来她嫁人了。” “那您结婚了吗？”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温晚脑子里想像的是电影里那种，一个男人钟情一个女人，苦等一生的戏码。 不过男人的表情马上恢复了自然：“当然结婚了。” 那一秒，温晚突然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 虽然沈岚不说，但温晚相信这么多年，她的心里都有魏志。 但魏志刚才表情上那么轻松和自然，显然是心里早就放下了沈岚。 “啊，也是……”温晚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魏志突然看向远方，“如果她知道我现在还在坚持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一定会高兴的。” 温晚知道，那个“她”，是沈岚。 温晚本想结束这个话题，但实在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后来没有再联系过了吗？” 魏志摇头：“既然人家有了新的家庭，就不再打扰了。” 温晚心想，面前这个男人，可能永远不知道，沈岚经历着什么。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他的亲生儿子。 温晚也没想再多问什么，起身准备走：“今天打扰了。” “没事，偶尔和你们聊聊天，也能给我带来点灵感。” 温晚的脚步突然停住，还是不死心加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你和你的初恋走下去了，你想过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吗？” 魏志不经思考脱口而出：“我想，应该我坐在这里画画，她就坐在一边看书，然后对我说肚子饿了，我去煮饭，她又娇气地说吃多了会胖，就穿不了旗袍了……” 听到魏志的描述，温晚突然有点想哭。 这个画面太过真实，而他描述得太过自然。 似乎是在描绘一幅想像了无数次的画面。 可能在好几个阳光满溢得午后，他曾坐在那里，幻想着那些如果。 温晚吸了吸鼻子，打趣道：“没想过你们得孩子吗？” 魏志突然一阵无奈地笑：“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温晚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有遗传病，不能生育，所以我和我爱人至今都没有孩子，”他突然看了温晚一眼，“如果有的话，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温晚从魏志工作事离开的时候，满脑子还在想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所以说，一切都是误会。 沈岚以为这孩子是魏志的，但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 从头到尾，叶川都是他爸爸的亲生儿子。 温晚心想，可能是因为沈岚心里有着强大的负罪感，加上叶川从小确实和他父亲有太多不相似的地方，害得她的内心始终相信着那个她想象出来的事实。 温晚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感受，但他知道这件事对于叶川而言，意义重大。 他的内心对于他的爸爸和叶渊也一直有着深深的负罪感。 甚至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可能都在阴影总走不出来。 而现在这个秘密可以解开所有的心结。 温晚打了个车去了叶川家里，想第一时间告诉他。 -- 第158页 回到家，叶川正在做晚饭。 温晚看着一桌子丰富的菜色问道：“今天什么日子，这么隆重？” “今天是我们的恋爱一周年纪念日，你居然不记得了吗？” 温晚还是真不记得了。 难怪今天她说有事要出门的时候他会有明显的不悦。 温晚看着他忙碌的时候，想着还是晚上再告诉他这个事情。 吃完饭以后，叶川把实现准备好的礼物松给温晚，是一辆车钥匙。 温晚笑道：“你送我车，是意思不想接送我上下班了吗？” 叶川翻了个白眼：“我送你车就这个意思？那我送你房子就是想和你分居了？”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温晚抱着叶川，“谢谢全世界最宠女朋友的阿川。” 叶川哼了一声：“我就惨了，女朋友连恋爱纪念日都忘了，说明心里根本没我！不开心了！哄不好的那种。” 此时的温晚心里一点都不慌，毕竟她还有个巨型炸弹。 她凑近叶川说：“别生气了，我确实没给你准备礼物。” 叶川嘟着嘴侧过头，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不过……我有一个秘密要送给你。”温晚卖关子说。 叶川这人最受不了人家卖关子了，瞪着她道：“给你一分钟！爱说不说！” 温晚的手指慢慢游移到他的左边胸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把你的心结打开。” 叶川横了她一眼：“我有什么心结？难道你说你从来没喜欢过顾晨遥吗？” “欸，不是，能不能认真点？” 叶川收起了吊儿郎当：“好，你说吧。” “首先，在说这个故事之前，你先不能生我气。” “不会真的是顾晨遥吧……”叶川开始慌了。 “哎，不是！”温晚实在受不了了，决定直入主题，“是你爸。” 叶川的整个表情瞬间变了。 一张脸上一下子没有了任何表情。 温晚整理了一下，准备把挑重点说：“之前不是和叶渊一起选礼服吗，本来想选旗袍的，然后叶渊说你妈特别喜欢穿旗袍，想着去找她以前做旗袍的那家裁缝店，我找了过去，意外知道了一些事情……” 温晚说着把口袋里那张画纸拿出来，指着右下角名字说：“这应该就是你妈妈的初恋。” 叶川的表情很复杂。 有点生气，又有点烦躁，但面对着温晚，他还是没有发作。 “你继续说。”叶川说。 “然后我鬼使神差，找到了他……”温晚看得出叶川表情的变化，自己也有点不确定他的反应，继续道，“他没办法生孩子，所以你不是他的儿子。” 叶川本以为温晚是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 本来他内心所想的是，他根本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要不是温晚，他早就忍不住想要爆发。 只是这个结局让他没想到，他不确定道：“什么意思？” “你妈妈的初恋，没有办法生育，”温晚说，“所以你是爸爸的孩子，只是你妈妈内心一直对此有所愧疚，所以她把自己以为的事情当成了现实。” 叶川的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可能是这个消息太突然，这个答案太出人意料。 让他现在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和叶渊做DNA测试，结果一定是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温晚坚定地说道。 一瞬间，叶川叹了一口气。 好像是吧积压在心头很久的郁结一下子都宣泄了出来。 他用手埋住自己的脸，然后肩膀开始不停抽动。 温晚一边拍着他宜宾安抚：“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叶川抓着温晚的手，用了很重的力气。 似乎是一种感谢，也似乎是一种解脱。 叶川就这样无声地宣泄了半个小时，才逐渐平复了情绪。 他感觉有一种重生般的豁然开朗，看着温晚说：“谢谢你，给了我这个礼物。” 温晚也为他感到高兴：“不要再内疚自责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爸爸如果还在，看到这样的你，一定会觉得骄傲的。” 叶川握着温晚的手搓了搓她的虎口：“如果他还在就好了，真想让他见见你，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叶川顿了顿说，“还有妈。” 这么多年，他终于敢重新面对他们了。 他觉得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幸福感爆棚过。 偏过头对温晚说：“不过我是贪婪的，我还想要个礼物。” “什么礼物？” “我想持证上岗，”叶川凑过去说，“明天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温晚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叶川带温晚回别墅，找了很久的户口本。 叶川没好气地对叶渊说：“妹，户口本找不到了，是不是你藏起来，要瞒着我偷偷和顾晨遥结婚？” 叶渊一脸懵逼：“你说什么呀？我都成年人了，要结婚还要经过你同意？” “怎么不需要了？我不是你亲哥了？” “有些凶我的时候确实不像。”叶渊没好气地说。 “最好不是亲生的！”叶川轻轻地弹了一下叶渊的额头，“那我就少了你这么个大麻烦了。” -- 第159页 叶川和叶渊开完这个玩笑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温晚一眼，温晚也很默契的回了他一个眼神。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只有最默契的两个人知道。 只要一个眼神，对方所想的事情，自己就都能明白。 从他能再开这种玩笑看得出，叶川已经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温晚相信，他们两人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更信赖彼此。 终于把户口本找到，温晚也把沈岚那张画给藏回去了。 有些事情，就像是秘密，杯尘封起来，不要再去提起。 只有藏在人心里深处的秘密，才是最有意义。 温晚在关上那个木箱子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舍。 也许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记得沈岚和魏志的故事。 只是很偶尔很偶尔，魏志在某个下午发着呆的时候，做旗袍的奶奶在看到那张凳子的时候，会想起他们两在一起美好的画面。 那些画面会永远住在有些人的回忆里，直到那个人的离开。 那段感情，就像从来不存在过一样，永远消失。 其实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你以为的历久弥坚，其实也会经过时间的洗礼而淡化。 你只会在某个瞬间，会想起曾经的那些美好。 那些念念不忘的事情，终归会被忘记。 然后就像这个木箱子一样，不会再有人打开。 能做的，就是享受当下，感受当下。 幸福很短暂，不要吝啬任何的爱。 - 两个人从民政局出来，叶川反复看着手上的红色小本本，特别有成就感。 温晚说：“你都看了半小时了，还么看够呢？” “你知道我现在有一种什么感觉吗？”叶川问。 “不知道。” “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 温晚不解：“什么意思，说人话？” “意思就是，突然感觉生活上的困难与思想上的局促不安再不值得一提，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春风得意的感觉，就是那种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天内把长安花都看遍的那种舒畅的感觉。” 虽然他的描述听上去奇奇怪怪的，但温晚很能理解这种感觉。 感觉未来充满了美好和期待，拥有了所有想拥有的东西。 两个人手牵手很慢的散着步。 叶川嘴角上扬看着温晚：“叶夫人，晚上想吃什么？” 温晚：“也不要这么叫吧，感觉都把我叫老了。” “那……老婆？” 温晚脸红：“这……倒是可以。” “那你也回一个给我听听啊。”叶川把耳朵凑过去，像是要凑近听得更清楚的样子。 “啊呀……这么大庭广众的……”温晚左看看右看看，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我不管，”叶川举了举手上的红本子，“我们是合法的。” 看着叶川这不死不休的样子，温晚终于妥协，颤颤巍巍小声说：“老……老公……” “欸……”叶川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他吻了吻温晚的额头说，“你放心，我叶川此生必不负你。” “好了啦。”温晚甩开叶川：“走了走了，回家了。” 叶川看着她的背影，低头一个低笑，然后叫住了她：“浼浼。” 温晚听到后转身看着他。 叶川看上去漫不经心，但他的眼中却盛满感情：“别怕，从今以后，我就在你身后，你转身就能看见，你永远都能依靠我。” 温晚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她奔向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决心和他走到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