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我居然变成了婊子》 第一章 司青在心底大声得哀嚎。 呃,拜托有谁可以告诉她…… 「嗯、嗯……嗯啊……啊!」 她发誓她这辈子还没有这麽绝望得哀嚎过。 「啊!好痛、啊嗯……」 司青实在没忍住剧痛的煎熬,但是一吼出来她就瞬间後悔了。 这种剧痛的感觉她已经体验持续一阵子,都已经有快要麻木的嫌疑,没有什麽大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叫声,为什麽好像她在妇产科常听到的凄厉惨叫? 不对,好像比较像上次在公园转角目睹一只流浪花猫被脚踏车卷到尾巴时发出的惨叫,呃、好痛,她光是亲眼看到那条被辗成血红色的烂尾巴,就痛到觉得心脏都怪怪的。 现在也是,她发誓她这辈子没有这麽…… 「痛、嗯!嗯……好痛……」 「痛,是吧?」一道远比她低沉的男性嗓音,骤然出现在她的正上方,毫无间隙的环绕式播放,沉重的几乎让她窒息,他低沉道,夹带着兴奋而粗重的喘息:「骚宝宝,待会让你有的爽了。」 刹那间,整个房间突然剧烈得晃动起来,像是地震灾难电影一样,司青被晃的眼晕,天花板好像随时都会砸下来,床架也嘎滋嘎滋的发出快要解体的声响,她的下半身就好像骑在翻身的地牛身上,不断被迫跟着激烈的冲刺上下摆动。 第一个旋绕过脑海的念头是,她该不会要死了吧…… 她不禁联想到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一次绝命大地震,她的睡眠神经可能天生比别人粗大,一睡到天亮连翻身都不用,隔天起床才知道爸爸昨夜在逃命的时候已经把她搬到院子绕了一大圈,她都完全没感觉。 可能她的命数中有地震这个劫,这次老天爷注定不会再让她平安度过了。 痛她可以忍,拜托别让她死了。 「不要……」司青虚弱得发出求饶,拜托让她好歹撑到今年底,年底她就要升主治医师了,拜托,薪水跟现在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啊:「嗯、哈嗯……不要、求、求你,好痛……」 男人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嗓音又出现了,照样伴着粗重的喘息和不检点的低吟声:「痛?是爽吧,我这是把你干爽啊,小骚货……」 「嗯……嗯……哈嗯……啊……」司青起先还有一点意识,到後来下身的剧痛已经让她疼到忘记怎麽讨饶了。 她的眼皮不停抽蓄,下腹部痛的像是有火烫的铁球在滚,只能无意识得发出无助的单音帮助她换气,可怕的是,这场夺命的地震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 虽然很想昏死过去,但实际上周遭的动静她还是感受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身上这个跟她面对面,肌肤贴肌肤的火烫躯体。 不只疯狂的震动,还有身上这个男人放荡的喘息,粗鲁的辱骂,淫靡的律动,和猛烈的冲刺,都让她切身体会到什麽是害怕。 死亡,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恐怖了吧。 「啊!」猛然从底部被烙火般的铁棍一记连心的贯穿,司青发出小猫被辗到尾巴的尖叫声,又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 司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痛的梦,非常痛苦的梦。 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比视觉更早传入大脑皮质的是,无可言喻的头疼,恕她现在真的想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真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宿醉那样的疼痛。 好不容易撑起沉重的脑袋瓜子,司青又傻了。 完蛋,这里是哪里? 她迟缓得巡视了四周一圈,察觉自己躺在一张很大的床,是真的非常大的床,她这辈子还没看过这种尺寸的大床,可以在上面完整翻个五圈都没有问题。 厉害的是,摆放这张大床後,却还不觉得房间很小,可见房间的坪数很可观。 司青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身上还盖了一层质料非常好的蚕丝被,而且低头一看,除了薄被之外她身上什麽都没有穿,冰凉的触感逐渐爬上了她赤裸的手臂。 她重新将自己包进了棉被里,维持一具屍体该有的素养,动也不动得躺在原地,并缓缓得,慢慢得,静悄悄得,把被子里的手指往下伸,探到那个只有在浴室里才会放出来透气的部位。 她很客观得察觉了一件事,是湿的。 而且黏黏滑滑的,有可能是血,也可能参杂的是汗,但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 司青躺在枕头上发了好久的呆,床头边不远处的白色灯罩都快被她乾涩的视线烧穿出一个洞,她才撑起双臂,从柔软的床垫里一点一点爬起来。 她随手拿起皱巴巴的被单往脸上抹,也不管上面乾不乾净,至少要把垂挂在脸上的两道热痕擦乾净,不然什麽都看不清楚,她早就哭花了脸。 只不过哭也无济於事。 冷静过後,司青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活到快三十岁,说实在连男人的嘴都没碰过,突然间升级到超级进阶版,这种感觉非常诡异,就好像明明还是一个小婴儿,却突然抹了妈妈的化妆品。 她其实不太清楚现在该怎麽办,她甚至不太能理解发生在她自己身体上的事,她用三十几年的理工科脑子想三百年都不会想出来,只好先事事求是,先厘清3W1H,再为下一步做出打算。 她迅速扫描下来得出了以下潦草的资讯: 首先,房间里没有半个人,这里也不像是旅馆,不然就是非常大间的四人房,但是床铺又是King size级的双人床,而且装潢非常高级,呈现都市简约的冷色调,家具摆设也极尽简单,就她目前可以看到的,也只有寻常的时钟以及台灯,地板倒是铺满了柔软的绒布。 她抱着棉被往床下看了看,也没看到她的衣服,连内衣都没有,床边也没有客服电话,甚至连张小桌台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大床,一盏灯,孤零零得面对一整面墙壁的落地窗。 司青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就当作、买经验吗? 要是在她二十岁的年纪,她肯定死也不想在结婚前丢掉所谓的贞洁,但随着岁数渐长,她几乎连被一个男生示好的经验都没有过,她的想法就慢慢转变了,与其变成老处女孤老终生,还不如、试试再死。 反正她也没看到「那个人」的脸不是吗! 靠,要是个恶心的老头,她宁愿就这样不明不白得离开现场,至少她现在对「那个人」保留的印象都都还是一个没有脸的木头人,况且她这麽痛,老人应该没有这种体力吧。 不愧是第一次,她的身体好像不太能接受这麽开放的思想,她就是月经来时都没有腹痛过,所以这次痛起来真的是要了她的命,浑身酸软不说,下半身好像是被用电钻凿开了一个洞,她不知道为什麽一直想到串烧上的鸡肉,大概牠们在被吃掉之前也是这麽痛。 司青正要继续用自我嘲解来转移痛到要死的地方,门却突然打开了。 她吓了一大跳,僵坐得坐在原地不敢回头,脑袋已经峰回路转得运作起来:该不会是她认识的人吧……病人?学长?或者是……副教授? 她努力挤出几个头像,又一一把他们刮跑。 但如果「那个人」是陌生人的话就更茫然了,她没沉住气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人」根本没看她一眼,而是直接走进浴室里,司青才知道那面墙的後面其实是卫浴间,眼见「那个人」晃了一圈又走出来,然後丢了一团东西到床上。 她下意识往那团东西看,是一套乾净的衣服,包含内衣裤,司青见着可以闭体的东西,简直要欢呼了,然而「那个人」却一直还站在她的面前,她根本不敢伸手去拿。 她惴惴得抬起眼眸,飞速得扫描了「那个人」的外型,还好不是老头子,她吐了一口气。 仅仅一眼,司青就大致掌握了他的外貌。 「那个人」身材中等,样貌普通,戴着黑框眼镜,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西裤,个子应该还算高,黑发剪得很短,露出耳鬓,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重点是,司青根本不可能认识这种人。 她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有刺青,虽然男人有刻意隐藏,但低头的时候还是会露出一小角图腾。 男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司青就像惊弓之鸟,吓得抱住双腿,十指深深扣入棉被里,她觉得她快疯了,这是她第一次全裸跟一个男人独处,平时连与人有过多的肌肤接触都会让她感到不舒服,更何况眼前的男人是个全然的陌生人,甚至是昨天才跟自己躺再同一张床上,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 他要干嘛?他想干嘛?他还想要干嘛?! 司青下意识想叫警察,想打给爸爸,想找弟弟来帮她痛扁这个流氓,但她什麽都不能做,体格上压倒性的差距注定了身为雌性的弱势,女人再要强又有什麽用,在这种时候,男人和女人打从娘胎生下来就是不公平的。 收集体液,对、一定要记得收集证据,司青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他如果胆敢再侮辱她一次,她一定上法庭告死他……可是,他好像不是作正经工作的,要是找人复仇怎麽办,她一个还在存房子本的女人,要是…… 「给你叫车。」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司青像是大梦初醒,战战兢兢得抬起头,看到床单上的几张纸币,面额还不小,她立刻傻眼了,这场景,这钱……这不是电视上才有的那个什麽吗? 男人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直接把钱丢在床上,随即扬长而去,关门前还警告她不要待太久。 司青一直到坐上计程车,仍旧没有想出什麽有意义的东西。 「小姐,去哪里?」司机又问了两遍,好在还没丧失耐性把她赶下车,司青愣了一下,才沙哑答道:「国大医院。」这副破嗓子,是怎麽造成的,她是不愿再去回想,免得心态又再次崩溃。 她要回宿舍,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都不能去,现在是白天,室友跟她一样是住宿的医生,理论上应该正在诊间上班。 她刚离开那栋房子的时候,在玄关看到了一双女鞋,除此之外都是男士鞋,而那双女鞋虽然看起来有点小,但所幸还算合脚,毕竟没找到自己的鞋子,她也只能将就穿出去。 除了鞋之外,她其他的东西也都不见了,没有包包、手机,更别说宿舍钥匙,她打算找二楼的管理员来开锁。 希望不要看到认识的人……那男人给她弄来一件恤衫,和运动裤,也不知道是谁的,好在还有洗衣精的味道,内衣裤倒是新的,司青也没有闲情挑剔,就是内衣尺寸太小,紧绷的非常不舒服。 明明是普通女生尺寸的运动裤,然而套上身後,裤管反摺了两三圈还是嫌长,还有那双鞋,居然是双细跟凉鞋,反正就是那种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鞋柜里的款式,她这样搭配起来,丑到她想重新投胎,而且一看就有鬼,是她心里有鬼,总觉得每个路人看她的眼光都知道她昨天干了什麽。 她等了一下,趁着某位舍友刷门卡的时候,顺便混了进去,那人还多看了她一眼,司青低着头窜进楼梯间,立刻把该死的细高跟脱掉,然後直奔二楼的管理员室。 她想好理由了,就说自己出来浴室戴隐形眼镜,然後忘记带钥匙,一身睡衣,鞋也没穿,很符合她现在刚起床的懒人形象。 她先抹了抹脸,果然还有一些残余的蜜粉,又敲了敲管理室的门,等了一会儿,管理员才缓缓打开门。 「我、」司青吞了吞口水,嗓子沙哑得超级诡异,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我是十一楼的,我忘记拿钥匙出门,回来室友又走了……」 管理员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基本上司青很少看过她,她盯着司青良久,才面无表情道:「叫什麽?」 「司青。」 管理员进去了一趟,再出来时又问了她一次名字,然後一直盯着她的脸,司青答得莫名其妙,该不会是妆花掉了吧…… 管理员把她叫进去,叫她在萤幕上指认她的基本资料,司清滑了一下就看到自己的大头贴,赶紧指了指:「十一楼的,我室友是方葵。」 管理员突然露出一个不算友善的表情:「小姐,照片就在这里,你还要跟我说瞎话,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要是要找司青,就打电话给她,叫她帮你开门,我不能给你钥匙。」 司青彻底傻眼,照片有那麽丑吗,她怎麽看都是她自己啊,那还是她重办护照的时候拍的,不过半年不到的近照,她整个人都急了:「这是我啊,这不就是我吗?」 「我建议你去厕所洗一下脸,你眼线都糊掉了。」管理员抽了几张面纸给她,建议道:「不然给你电话,你打给其中一个人,她们同意我就让你上去。」 司青怎麽可能知道方葵的电话号码,都输在手机里,她的手机又不在身上,她又气又急,心想等会到十一楼的门口等方葵回来。 她接过面纸,谢过管理员就往厕所走,暗自祈祷方葵中午会回来宿舍休息。 她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直接往脸上灌,来回冲刷了好几次,又按了几下洗手乳,好不容易把粉水都洗掉,才拿出刚刚那张面纸把脸擦乾。 她抬头检查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眼妆,却在与镜子触目的那一刹那,差点整个人往後摔进淋雨间里。 -- 第二章 镜子里的人是谁? 司青觉得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她赫然发现居然还有比跟陌生人胡搞一个晚上更荒唐的事情?! 不对,她错乱了,所以跟陌生人乱搞的人不是她,而是镜子里的这个妖女,老天,镜子里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人类吧。 对不起,这样讲太夸张了,毕竟眼线眼影已经被她洗得差不多了,但她刚刚明明没有搓到假睫毛,为什麽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好像还是贴了两层,而且「她」有戴隐形瞳片,还是司青每次在商品型录上看到都不知道要卖给谁的紫色瞳片,她平常只戴黑色或咖啡色系,这明显不是她戴上的。 然而这也不能代表什麽,这张脸还是正大光明得出现在她面前的镜子里啊! 司青目不转睛得瞪着镜子里的「画面」。 「她」的眼睛好大,好恐怖,而且眼皮还微微往上翘,小猫眼似的,双眼皮像是用割的,呈现杏花瓣的完美形状。 鼻子是韩国美女的那种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翼,还有嘴巴,唇瓣嘟成那样是要去演小四还是小五啊,这张脸要是说没动过刀,司青是完全不信的。 司青不可否认自己有些看呆了,她甚至下意识转了几个角度,越看脑筋越转不过来,「她」的皮肤雪白,下巴像笔尖,毛细孔没有任何瑕疵,也没有美人痣,年纪绝对跟司青这个已经迈入三十大关的女人完全不能相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双眼眶底下泛了一圈青黑,以及浑然丧失血色的嘴唇。 头发颜色倒是意外的普通,是比一般咖啡色再深一点的黑褐色,司青以为会做这种打扮的美女肯定会在头发上下功夫,而「她」就像所有对五官很有自信的女生一样没有蓄浏海,长发披肩,发尾有微微烫过,可能是因为昨晚的蹂躏,看起来有些杂乱,但非常柔顺有光泽。 这样一个尤物,司青忍不住往下延伸视线,这一看更是又妒又恨,难怪她觉得呼吸不太顺畅,原来是胸部太大……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她还拼命把衣服往前拉,她解开了过紧的内衣扣,两团肉沉甸甸得耸立在前方,司青伸手大概捏出个范围,反正肯定跟她自己永远的小B没有半点亲缘关系。 还有一个最不一样的地方,是她的身高,镜子呈现的范围截在跟平常不一样的位置,司青有一米七,而这个小妞大概才一米六初头,瞬间矮了半截。 结论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个「她」都跟司青完全不一样,司青的心都凉了。 她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疼,身上除了那个男人给的五千块,什麽都没有,她没有手机,没有钥匙,没有驾照,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甚至没有一个像样可以证明她是谁的东西。 最恐怖的是,她的身体不见了。 司青突然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恐惧在逐渐放大。 就算她等到方葵回来,她也不认识她,她还不能回家,就算坐火车回去,她爸根本不可能认得她,还会把她当成诈骗集团。 她现在想要一双鞋,想进去浴室淋浴,对,她要淋浴,她身上都是恶心的脏东西,她得赶快洗乾净,也不用蒐证了,反正跟那个人乱搞的也不是她。 司青想也没想就冲进浴室淋浴,把身体上上下下都冲洗乾净,管理员可能看她状况很糟,又说得出几楼住的是谁,所以也没过来探查。 她拿了块别人留下来的皂角,胡乱搓洗自己的皮,她翻开底下红红的地方,想也没想就用莲蓬头灌进去,又狠狠搓了一层肥皂,像是通马桶那样,那些散落在身体各处的红红斑斑,甚至紫色的瘀痕她都假装没看到。 她最後用手指伸进去摸了摸,好在除了肿肿的,没有破皮的伤口,疼痛也减缓了一些,但下身还是空洞洞的,酸软无力,等等她还是要先上药局一趟。 她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再重新把那套运动服穿上去,她刚刚把这个身体摸了个遍,又发现了更多不可原谅的地方,那个男人可真是个禽兽。 真不知道这女人平时是干什麽的……往好的地方想,可能是个模特儿,不然这个大腿的细度根本比韩国女团的成员还要不合理,腰也是,手臂也是,根本不能跟那两团哈密瓜胸部联想在一起,不过配上这张脸蛋倒是很有体系,就是个该死的狐狸精嘛。 她清洁乾净後,又厚着脸皮去楼下敲管理员的门,跟她要了纸笔,又请她帮忙把纸条交给室友,她想了想,决定跟她约明天中午在一个她俩都知道的地方,顺便备注请她帮忙向医院请假。 趁管理员回去之後,她又爬回十一楼,到她的宿舍门口前抓了一双旧布鞋,拿了一把便利商店的伞,最终不死心得敲敲锁死的门,才讪讪离去。 鞋子套上去才发现不合脚,这妞儿不只身高缩水,连脚丫子也缩水了,她也只能将就凑合着穿,反正待会再买一双,她要先去药局一趟。 国大医院附近的药局非常多,人也该死的多,她犹豫了半天,才挑了一家女店员比较多、客人比较少的进去,她绕了两三圈,支支吾吾得徘徊在人最少的那一排,直到一个女店员走过来。 「请问你需要什麽?」店员很专业,很有礼貌得朝她微笑。 「我……我在找……」司青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结巴,她这是为了这个身体的主人好,不要年纪轻轻就留下时机不对的东西,她很清楚刚刚洗出来的东西是什麽。 女店员笑容不变,压低声音请她等一下,到架子上挑了几样东西回来,拿给她看:「这个你看看。」 司青这辈子没这麽丢脸过,她胀红一张脸点点头,又道:「还有……」 女店员又拿出另一个盒子:「这个对吧,我现在就帮你结帐,来这边。」 司青很快就拿着盒子到车站找厕所,照着说明书依样画葫芦,总算成功取到采样,她等了又等,比等联考放榜还要纠结,终於等到了结果。 一条杠,安全上垒。 兴奋完,她又觉得自己蠢,就算昨晚真的中奖了,也不会今天就验出来,她还是要找机会去看一下医生,总归能确定一个礼拜之前「她」都没有干过蠢事。 她又赶紧把另个盒子的药拨了一瓣出来乾吞,她是不知道中奖的机率有多高,也不知道现在是什麽期,吃了多一份保障。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她紧绷的神经才得到短暂的纾解,一放松下来就发现自己的肚子在叫,她也没跟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挑了一家便利商店觅食,也不敢花太多钱,她现在就剩个四千多,还有晚餐,还有今天晚上要去哪里,想想就头疼。 她边走边咬着饭团,在这座熙来攘往的都市核心,第一次萌生了不晓得自己还可以去哪里的迷惘。 这附近她很熟悉,她从大学到现在,在这里待了十几年,当然有认识的朋友和同事,但没有手机根本联络不上。 她是有想到一个大学同学,现在在家里的诊所当医生,她觉得那个同学会相信自己换了身体的说词,只是她也不知道他的诊所在哪里,都是瞎谈。 医院也有好几个熟识的同事或学长姊,只是他们都在上班,她就算现在过去也解释不清楚,弄不好更糟,她决定赌赌看方葵会不会相信她。 其实最严重的症结点,在於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一觉醒来瞬间就来到了平行世界。 现在再对自己喊「给我醒过来白痴」已经无济於事,她刚刚在厕所的时候就又照了镜子确认了两百遍…… 她的脸真的不见了!!! 司青突然想到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她的身体不就在医院工作吗? 对啊,如果她现在不是司青,那真的司青就应该在医院看诊啊!好好笑,居然还留纸条要人帮自己请假,她这样一想马上又燃起了熊熊希望,快步折回去国大医院,这次则是选择大步走进门诊,她知道今天有诊。 她直接冲进挂号的地方,差点撞到一位病人,她匆匆道了歉,转头抓到一个护理师就问:「请问今天司青在吗?」 「你稍等,我帮你看一下。」司青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柜台的小荃姊,她不禁觉得倍感亲切,总觉得下一秒她的身体就会穿着白袍从玻璃门走出来。 「有,在现场挂号……等等,司医生今天没有来。」小惠瞪着电脑萤幕,又抬头道:「现场挂号快满了,你看要不要挂下午的。」 司青锲而不舍:「司医师为什麽没来?她有请假吗?」 小荃姊瞪了她一眼:「她今天请假没有来,现场挂号在那边。」说完又低头处理自己的事。 完了,司青急的都快爆炸了,人没来她也没办法,宿舍也没有人,她的身体到底去哪里了? 司青魂不守舍得往外走,一眼就看到认识的学长和学姊,她想也没想就唤了平常的称呼:「卉涵学姊,小庭学长……」 那两个人闻声抬头,却露出两种不同神色,一个甚至东张西望的在找声音的来源。 司青一看这架式就知道坏了,但还是鼓足勇气往前走:「呃、不好意思,我想请问司青在吗?」 卉涵学姊面不改色得盯着她,不冷不热道:「她今天没来,你刚刚是叫我学姊吗?」 「对,她还叫我学长。」韦庭学长马上接口,笑眯眯得对她道:「你是哪一届的?你找司青?」 司青被学长姐问话,下意识就说了答案,当然讲的是司青自己的其别……又坏了。 果然,卢卉涵马上转头问韦庭:「小你两届,跟司青同届啊,我没看过她。」 韦庭接着问司青:「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呃……」司青嘎然住口:「不好意思,可以请问司青为什麽没来吗?」 司青这句话是对着卉涵学姊说的,可是卢卉涵完全没有理会她,反而是韦庭热心得凑过来回答道:「不知道诶,她好像也没有请假,打电话也没有通……」 卉涵直接白眼他:「谁打的?」 韦庭笑道:「我打的。」他对着司青道:「她手机转语音信箱,你找她什麽事?」 「我把手机忘在她那里,打电话也不通,就想说来这里找找看。」她露出胡扯的尴尬笑容:「抱歉叫住你们。」 「没有关系。」韦庭本来就对学妹很好,他摆摆手道:「你不留个名字吗,到时候我跟司青讲。」 司青摇摇头:「谢谢。」 此路不通,而且还不小心得罪卉涵学姊了,都怪韦庭学长只要是女的都爱多凑两句话,司青暗自叫苦,转身默默离开国大医院。 她是真的没辙了,乾脆打电话回家算了,可是要怎麽解释,弟弟又在国外工作…… 她找了家星巴克坐了一个下午,想了很多,思绪乱七八糟,有现在的和过去的,大多是在确认自己的记忆: 例如,昨天是星期日,她去了超市买了啤酒和水果回家,再之前她去了承德路的书局,买了一本跟教育理论相关的书,她还特地绕去了百货公司地下二楼的进口超市,挑了甜桃和蓝莓,花了不少钱,然後她就回家了。 不对,她真的有回到家吗? 她完全没有用钥匙开门的印象,难不成她突然发疯跑去整形,但也来不及啊,还要勾搭一个男人乱搞…… 司青整理了一个下午的讯息,能肯定的只有两件事: 一、她是司青。 二、这个身体不是她。 这个身体道底是谁呢?她一直不想面对早上那件事,还有那个男人给她钱的举动,她一想到这个身体的主人可能是个很开放的人,甚至可能是靠这种枕边营业来过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再漂亮又怎麽样,还不是不懂得珍惜自己。 那个男人也真的很差劲,把她弄得半死不活,居然用几张钞票就想打发她,至少也要把她的包包还来吧,这样她起码还能寻觅个蛛丝马迹,不会弄到现在她连这妞的名字叫啥都不知道。 她觉得惨透了,早知道就不要随便跟男人回家,不对,跟男人回家的根本不是她!!! 虽然终於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但还是没有解决问题,她现在得找到一个跟男人绝缘的地方回去睡觉,她又累又困,身体也很不舒服,下半身酸的要命,里面也像是有被器皿辗压过的钝痛。 考量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先回去自己的宿舍。 -- Ⓨùsⓗùщù.Ъⅰℤ 第三章 她早就买好了整齐的内衣和一套裤装,揣着仅剩余的几千块,返回她的宿舍楼,她又用同一个法则混进了大门,然後顺势搭电梯回到十一楼。 现在大概六点钟左右,方葵如果没有约会,最晚八点会回来。 最衰的状况是她刚好去她男朋友家住……好死不死就给司青碰上了。 本来她光是站着不动就很醒目了,而且不知道为什麽没有女生愿意上前跟她说话,最後是隔壁两个还算认识的舍友看不下去过来关问,她才死皮赖脸宣称自己是司青的朋友。 最後隔壁间的邻居还是博爱得请她去暂住她们的房间,可能是司青的眼神太像乞丐。她感激涕淋,但也不敢跟她们聊太深,同样的,她们两个也不知道司青去哪里了,也没注意到昨天晚上司青有没有回宿舍。 好不容易熬到隔天,她在隔壁舍友的房间窝了一整天,还去贩卖机买了泡面来吃,熟悉的廉价滋味,幸福的她眼泪都快滴出来,吃饱喝足又洗了热水澡,回到房间昏昏沉沉睡了一阵子,直到听到门口交谈的声音。 「方葵,有人来找司青,嗯?就在我们房里……」 司青一跃而起,立刻开门撞出去,正好对上方葵陌生的视线。 「方葵、我是,那个……司青她的、呃,我是她朋友……」 方葵明显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很严肃,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她:「你知道司青在哪里吗?」 司青自己就是冤大头啊,这问题她也很想知道答案:「不知道。」χsγùzんáǐωù.©Θм(xsyuzhaiwu.com) 「她不见了,你要是她的朋友,看看能不能联络到她,她没去上班也没请假,已经两天了,麻烦你了。」她一顿,猛地扫向司青:「应该说,你怎麽会这个时候来找她,你知道她怎麽了吗,你有跟她通过电话吗?」 「我不知道。」司青如实道:「方葵,我问你,前天晚上我到底有没有回宿舍。」 「什麽?」方葵道:「我不认识你啊。」 「……」司青咽了口水,不习惯以第三人称呼自己:「呃、我的意思是司青那天晚上有没有回宿舍,我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没有,我也觉得很奇怪,她要是晚回来通常都会先跟我讲,我那天很早睡,隔天起床以为她已经出门了。」 「唔、怎麽会这样,该不会回老家了吧……」司青愁得都快蒸散了:「方葵,你能让我进去吗,她手机有没有在里面?」 她一问就知道白问了,如果她那晚没有回去的话,手机一定也没有回来。 方葵迟疑得点点头:「好,你跟司青是……」 「我是她的国中同学。」司青进了房间,跟她离开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她翻了翻书桌,果然没有随身物品,那天晚上带出去的包也不在:「我要连络她的家人。」 「我也觉得。」方葵表示赞同,司青又说:「其实我是从南部上来的,本来打算来司青这里暂住几天,现在不知道该怎麽办。」 方葵打量着她诚恳的态度,突然直言道:「你看起来好小。」 司青愣了一下,也无法反驳什麽。 方葵一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道:「今天很晚了,你要是来不及找地方住,就先住这吧,喔,对了,我刚刚从管理员那里拿了一张司青写的纸条,她跟我约今天中午见面,可是我没看到,糟糕了。」 司青也觉得很糟糕:「呃、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要住在这里,谢谢你喔。我明天一早就连络司青的父亲,搞不好她只是回老家一趟而已。」 「嗯……可是司青她,嗯……是比较少跟别人说自己的事,但她不会无缘无故不去上班,何况她年底就要升主治医师,我觉得她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事。」 主治医师……司青的心在滴血:「我也觉得,你也帮我问问看她的同学或是同事,有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之类的。」 方葵刚开始跟她还很生疏,但她生性心直口快,和司青的个性很合,两人也是因为这样才从大一同班後就一直颇要好,即使司青换了个壳子,她们俩女生住在一起几个晚上就聊开了。 「所以,你现在怎麽办?」某晚,方葵拆了外卖的包装,又开了两瓶汽水,跟司青面对面闲聊。 「借住」在自己房间的第三晚,司青也宅居了三天,她仰头灌了一口气水,答道:「我要等找到司青。」 司青住下後隔天一早就打回了老家,老爸中午就坐飞机赶来,没多久就向警方报了案,听说也有连络弟弟回来,但至今仍然一筹莫展。 她就是不见了。 方葵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白天方葵出去上班,晚上带食物回来,简直就像是她的老公。 司青早上没事就翻翻自己柜子里的教科书,方葵还借她一本旧的平板,网路有限她也不敢多用,主要还是因为没查到什麽东西,她现在才知道,一个人要是没有名字,就真的什麽都查不到。 她一直在找现在这具「借用来的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谁,还特地去搜寻网路正妹,但是太多了,根本找不完,而且这妞也不是艺人或模特儿,就算是也没有身家资料,真的非常难找。 「可能要去找个工作吧。」司青打了个哈欠,补充道。 她手上的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但她没有证件,也没有身分:「你说补习班发传单会不会要我啊。」 「传单?你做得来?」方葵递了一碗热粥给她:「你去当服务生啊,很多店应该都会要你这种的,或是当Modal算了,要不要去面试看看,我跟你一起去。」 「Modal?你在开我玩笑吗?」她身高是够,可是没有瘦到像纸片好吗,而且她以前顶多立志做空姐,模特是想都没想过……司青又忘了自己现在换了具娇小的身体:「服务生会不会要看证件啊?小餐厅那种。」 「都要吧,你就用证件啊。」方葵最早提议她去住男朋友家,得知她单身後,又很随便得提议她去钓一个暂用。 「我……证件丢了。」司青半真半假得悲痛道:「我身上就剩下几千块,也没有身分证,什麽都没有,要不是有司青这我真的就要吃屎了。」 「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或认识的朋友也好。」方葵盯着她的眼睛看:「你没打过工吧。」 「就说没有啊。」司青往後躺倒在地板上,呻吟道:「我要钱,我的钱,我的存款……我的主治医师……」 「但我看到这个。」方葵突然从桌子底下捞出一盒药:「这是避孕药吧。」 「啊!」司青发出像是被雷击到脸的惨叫,压根忘记她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完蛋,我要去看医生,我明天就要去!」她又哀号:「我没有健保卡!我什麽都没有,完了我……」 「你要去妇产科?」方葵愣了一下,又把打滚的她拉起来放正:「你干嘛骗我说你没有男朋友?你怀孕了喔?」 「靠!不准说那个词!」司青鸡皮疙瘩全部竖起来:「靠,我要再去买一个。」 「我有,你要吗?」 司青吓了一大跳:「你有什麽?」 「验孕棒啊。」方葵奇怪道:「你不是要那个?」 司青瞬间觉得三观有点崩溃,她印象中的方葵是白白净净软软萌萌的小个子,她还带着无框眼镜,而且从来不化妆,怎麽各个卧虎藏龙,原来只有她一个是纯种大白羊。 「你用过?」 方葵摇头:「没有,只是那天我们两个都有点醉,但好像後来有戴套。然後隔几天我月经就来了。」 司青觉得她的小心肝有点没办法接受这个话题,方葵跟她认识多年,从来没有跟她讲过这种私密的话题,顶多跟她抱怨跟男朋友吵架的事,居然,那个在国营公司上班的混蛋,居然把她的方葵这样那样了! 「你呢?你们也忘记戴套吗?」 噗,司青喷出口水,抽蓄道:「什、什什麽?」 「你干嘛?」方葵不太乐意:「这种事有啥的,不想怀就要认真避孕啊。」 避孕,这个字已经出现了几次,这一天听到的次数总合,应该跟她这辈子听到的次数一样多,她怎麽听都觉得还是外星语。 「你男朋友长怎样?」方葵捧着脸颊问她:「应该很帅吧?」 司青完全不知道要说什麽。 「还是很丑?正妹的男朋友就两种极端,要不赏心悦目,要不丑到像遛猩猩。」 「哈哈……」 方葵笑着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超讨厌的,结果没想到你真的满基掰的,好的那种喇,讲话很机车而且很白痴。」 「……」司青只能抽抽嘴角。 证件的事她得在想想其他办法,其实最快的办法就是回去找到之前那个男人,然後问他……她是谁,只是司青不太想走这一条路,虽然等她钱用完,走投无路了还是得回去找眼镜刺青男。 她休息了五天也差不多恢复元气,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失身的震撼并没有重击她太久,她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至少她的第一次还在,没有在她连过程都不记得的状况下不翼而飞,她就是老古板,还是有那种洞房花烛夜的化石观念。 这样一开解,好像回去找那个眼镜男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大不了再被强暴一次,不过看他给钱的态度好像也不是很稀罕她,行,穷途末路就去找他。 可悲的是,偏偏在穷途末路之前突然杀出了一个大变数。 「应该没问题,照个超音波而已,我带你去。」方葵道:「你干嘛不相信验孕棒,那很准的,我朋友每次都中标,生了三个。」 「谢谢你多嘴。」 方葵秘密带她到超音波室,帮她检查的医师司青其实也认识…… 「没,很正常。」妇科的学姊拍胸打包票:「下次小心点啊,叫你男朋友要孩子前,先确保有没有真的套牢你。」 司青这才终於放下心中的重担,走路都变得轻盈不少。 方葵带她出来之後还要回去上班,她就自己一个人回宿舍,经过等候厅的时候,她瞥到好几个看起来还是学生的女孩子,肚子都有明显拢起一块,心情五味杂陈。 突然有一个重物从背後突袭她的身体,火热的温度肯定是人类发出来的,司青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吓的她毫无章法得挣扎起来,弄到背後的吐息更加粗重,禁锢的力道也越发暴力。 「小西儿,许久不见居然是在这里遇到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狠狠砸下来,充满危险的味道:「宝贝儿,告诉我是哪个兔腮子搞大你的肚子了?混蛋,我就知道你不让我内射是假的……你真香,呐,把孩子拿了,我带你去玩。」 -- ⓨùsⓗùщù.Ъιℤ 四 司青觉得她灵魂里的圣女贞德要被释放了,她鼓足底气要大声骂退这个俗不可耐的色胚,但这个人渣居然在舔她的耳朵,司青鸡皮疙瘩爬了满身,当场爆炸:「你、你放开我!」 想当然尔战斗力超弱。 「好嘛,我带你去乔治亚逛逛好不好,晚上去吃法国菜,然後去我家,不错吧,好久没疼爱你的小嘴了。」男人笑嘻嘻得放开她,低头就往她正要飙骂的唇上亲。 司青闪得快狠准,正好看清楚色胚的面貌,妈的,油腔滑调,典型花心男长相。 其实她根本没看清,因为男人又亲了她一下,这会总算命中目标:「亲个嘴儿乖,等等要什麽都行。」 也不知道男人用了什麽怪力,司青居然一时半会挣脱不开,舌头都被卷了个遍。 「这是你男朋友?」方葵的声音冷不防出现,司青吓到连屠狼的行动都忘了。 司青喘了口气,拼命摇头:「我不认……」 「对,我是小西的男人。你是她的医生?」男人一本正经得捂住她的嘴,满脸懊恼道:「我家宝贝儿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她的肚子怎麽样了?」 「小西?」方葵若有所思得瞟了司青一眼,对着男人道:「她没怀孕。」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司青不晓得为什麽会从方葵得眼中读到一种鄙夷的情绪,她愣了一下,男人已经眉开眼笑得抱住她的腰:「唉呦,别难过,再做一个就好了嘛,你老公会好好努力的。」 「方葵!」司青叫住正要离开的方葵:「那个,我不认识他,我、我回在房间等你。」 「不必了。」方葵微笑道,低声凑到她的耳边:「我觉得你还是跟他回去比较好,你不是要办证件,看他那样子应该会有办法的。」 「我、」司青如果想知道她现在用的身体到底是谁,其实遇到一个熟人最快,但她实在不想要遇到这种色胚,在连结上她刚换身体得那一晚,想也知道这个男的不是什麽好东西。 司青咬着牙关对方葵私语:「方葵,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孩子的爸?」方葵挑眉。 「绝对不是。」司青坚决摇头。 方葵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们刚在亲嘴。」 等等怎麽变成她死鸭子嘴硬的局面了,司青真是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没有,是他突然抱住我,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小西,你还要多久?」男人突然一改急色的模样,狗模狗样得凑到司青的背後:「我车子就在外面。」 「你闭嘴,我根本不认识你!」司青气得半死,周围的人却都在看好戏,方葵更是落井下石:「你们要吵到外面吵,这里是妇产科。」 「方葵!不是,你听我说……」 「好了,宝贝儿,别在跟我闹脾气了好不好。」男人自然而然得揽住她的腰:「你最近是不是没钱花,怎麽穿成这副德性,我的小西可不是这种女人,来我这住几天怎麽样,我前几天到学校找你才知道你好几天没出现了。」 学校? 司青抓到关键字,忍不住问道:「你到哪里找我?」 男人嘴角一勾,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往外拉,司青很急,又不敢太大动作拉扯,一不小心就被扯到了医院门口。 「你果然没去上学。」男人点起一支菸,眯着眼睛打量着司青道:「而且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该不会连内衣都是这种的吧?」 司青决定过滤她的听力,焦急道:「你到底有没有去找我?学校?哪里?」 男人露出非常欠扁的笑容:「女人就是口是心非,不过我就喜欢你,宝贝儿,我们去乔治亚好了,把这身运动服换掉,走。」 司青问不出话,狠瞪了男人一眼,转身便就走,男人却直接把她拖上车,过程不过几秒钟。 「你疯了!」司青整个人被塞进後座,车子已经驱驰上路,她疾言厉色道:「你这是强制掳人,你这是非法的!你放我下去!」 「非法?你穿着我买的内衣在我的床上大跳艳舞的时候怎麽不喊非法?」男人冷酷道:「我可是录了不少可口的画面,我上别人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你可爱的叫床声可比什麽都下饭。」 「变态!你这个疯子!变态!」司青的情绪突然失去控制,可能是这些侮辱性的字眼太毒辣,就连她不是当事人都觉得怒不可遏。 「嘿,这麽说我可不敢当。」男人又恢复笑颜,满脸大写的斯文败类:「而且我说你今天怎麽特别闹,是不是因为上妇产科的缘故,靠了,原来你还是可以内射嘛,抱歉抱歉,我不说了,我就忌妒了嘛,你别砸车子啊、喂!别拍车窗,小心摔出去!」 司青冷静下来,默默看着窗外不语。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市中心的精华区,男人在其中一栋贵妇百货地下室停车,这附近司青也还算熟,她一下车就直接往电梯走。 男人闲适自得得追在她後面,似乎引以为乐,但当司青头也不回得往外走时,男人的脸就拉下来了。 「西,你闹什麽脾气?都带你来了,别给我丢面子,过来。」司青还是不理他,男人又追了几步,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往回拽:「你要去哪里,你说你这样要去哪里?你有钱吗?」 司青转身瞪视他:「我没钱!」 男人怔怔得看着她的怒容,态度突然软了下来,诱哄道:「小西,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麽凶,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我们先去换一身衣服,然後好好吃一顿饭,你应该饿了吧,这几天有好好吃东西吗?脸颊都凹进去了。」 司青挣扎了一下,还是屈服在金钱的淫威下,她低头不语,但也没有再执意要走。 男人拉着她走进昂贵的精品店,心满意足得挑了几件他喜欢的衣服往司青身上套,不得不说真的很美,衣服美人更美,尤其待专柜小姐替她化完妆之後,男人更是直接低头亲吻她的脖子,在上面留下痕迹。 司青其实很旁徨,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样亲密过,或是对她做出追求性质的举动,就算这个男人只是肉食动物,但他看她的眼神中还是充满欣赏和类似迷恋的东西,司青知道这应该就是所谓情场老手最基本的功力,但她这个两性关系中的初心者,根本没有学过该怎麽应付这种事。 司青看着镜中的美人,自从换身体之後她就很少看镜子,匆匆几次都是素颜的样子,甚至可能还蓬头垢面的,如今经过专业化妆师的打扮,她就像杂志里才会出现的公主娃娃,尤其那双电眼格外迷人,嘴唇也像是含了两颗的珍珠,饱满欲滴。 化妆师帮她打了腮红,少了几分艳丽,增添了不少甜美的感觉,司青完全是用欣赏别人的态度在看待这张脸,照镜子也好像在看一幅画。 「小西,你真是我遇过最美的女人。」男人朝她绅士得伸出手臂:「请原谅我早上的无理,有荣幸请你吃午餐吗?」 「嗯。」司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说了好,她觉得很羞耻,这个男人只是看上她的外貌,只是想在床上玩弄她,她却被男人两三句简陋的谎言,简简单单就上了当。 但她真的,没有遇过这种事。 她心底也很渴望,有她心仪的男人会青睐她,对她释出好感,每当同学交了男朋友,她说不羡慕绝对是假的,虽然那些男生的条件她可能一眼都瞧不上,但同样的,那些男生的眼中就只有她的同学,那些条件比她差多了的女生。 司青不敢说自己漂亮,但绝对有七八十分的水准,不要跟那些偶像明星比,在现实生活只论外在的话,她不觉得有几个人能赢过她,尤其她的同学大都是一些不爱打扮自己的人。 大学的时候,处对象这件事她可能觉得可有可无,但转眼间就毕业,然後工作进入职场,她的生活越来越封闭,没有新的人,自然没有新的机会。 她有时候会归咎於自己的个性孤僻,虽然跟旁人相处时她都表现得大剌剌的,但其实与她真心相交的朋友寥寥可数,她很古板,保守,又孤傲,所以在恋爱这个战区,从来没有人愿意武装来进攻她。 小西真的很漂亮,而漂亮的女生就是吃香。 「宝贝,怎麽了,不喜欢牛排?还是我要别的,虾子好不好?」 司青看着切好的厚脂和牛,被男人递到她的眼前,她只淡淡得瞥了一眼,也不拿起叉子:「你叫我的名字我就吃。」 男人闻言即道:「小西,这样可以吗?」 「不行,我要你叫我的全名。」 男人笑得很温柔:「菓西。」 「姓呢?」 「嗯?你不是最讨厌你的姓了?」男人压低声音,调笑道:「冠夫姓怎麽样,侯菓西,还不错嘛。」 司青没理他,拿起叉子将精美的食物机械性得送入口中。 -- 第五章 有谁可以告诉她, 一大早看到有男人在舔我的小腹,该怎麽办啊? 「你、你在干……麻?」司青的反应很普通,一般老处女应该就是这种反应,这已经超过她身为人该有的认知范围,所以脑袋瞬间就当机了。 「宝贝儿,早。」男人变本加厉的舔吻着她平坦的小腹,低沉而沙哑得说了声早,宽大的手掌已经摸上她的大腿,灵活的手指像蜘蛛一般爬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你、走开!」司青吼完才发觉不对劲,她嗓子又出包了,又软又哑,难怪没什麽信服力:「你这个变态!」 「对,变态现在想好好疼你的小嘴。」男人扳开她知觉麻顿的大腿,延迟了几秒钟,司青才感觉到一阵湿热的触感直接贴上了她粉嫩的肌肤。 男人的嘴唇亲上去的那一刹那,司青的脑袋一片空白,她用双手摀住自己的嘴巴,不让恐惧的声音从那里泄漏出来,她已经没有多少神智还承受得起这种精神上的摧残。 淫靡的水渍声,腥臊的气味,以及男人餍足的叹息让她羞耻心无所遁形,男人贪婪的舔舐着,还不忘出言调戏:「好多水,小西西,想要我了吧,昨晚还没疼够你嗯?乖乖,都肿了还那麽贪吃,我可怜的宝贝儿,哥哥这就亲亲你。」 司青浑身无力,脑袋却很清醒,昨晚的记忆忽远忽近,她只记得离开百货公司後,这个男人载她到一家日式餐厅,吃了螃蟹火锅,还配了清酒,司青根本没有喝酒,怎麽最後就不醒人事了? 「你下药……」司青软弱无力的躺在床单上,她不想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男人亵玩,无奈脑袋昏沉,全身酸软无力,她颤抖着身躯,撇过头不愿去看那个该杀千刀的变态:「无耻!」 「你也爽到了怎麽是我无耻。」男人揉捏着她胸前饱满的乳肉,边说话边抽空吸吮几下,忙得不亦乐乎:「奶子真大,宝贝儿,进去前帮我夹一下好不好?」 「夹什麽、痛!好痛、」司青疼得不得不去看看那两坨不是自己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受伤,上面青紫一片,布满乱七八糟的印子。 「好痛!不要再吸、好痛!」 男人居然真的停下动作,听话得坐起来,司青立刻把身体往外翻,恨不得把这个色胚踹下床,男人却猛然拽起她的手臂,好比自己是最刁钻的饕客,把她当作最高等级的生鱼片那样摊开。 「你、……?!」 司青吓傻了,男人的动作就好像一部放慢动作的恐怖电影。 连结上一次与眼镜男过夜的经验,跟昨晚被这个男人下药,虽然都是被侵犯,但她都不记得实际发生的过程,也没有实际肌肤相连的感觉,她还可以藉口这些遭遇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体。 但这次不一样,她可以感觉到男人是要真刀实弹得干一场。 而她却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司青看到男人拉下裤头,赤裸着上半身,步步朝她的脸逼近,他粗鲁得揉开她的乳房,然後把他双腿间挺立得凶物缓缓滑进她的乳沟里。 「不要!走开!我不要、啊!走开、我不行,啊!你走开!」 司青彻底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得乱吼乱叫,恐惧、悖德、恶心、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瞬间烧光她的理智,她崩溃得又哭又闹,泪水鼻水糊了满脸,每一次换气都像哮喘病发,她就像是脱离水缸的金鱼,在等死前拚命一搏。 男人却被她挣扎的抽搐弄异常得兴奋,他轻而易举就把司青的双手抬到床头上,用了一条东西把她绑起来,司青又是一阵尖叫声挞伐,男人却依然故我继续他的折磨和凌辱,把那根恶心的东西挤进她的胸部中间,然後快速得前後摩擦:「喔,小西,喔……真爽……你真是我的好宝贝……嗯……」 司青哭累了,病恹恹得等待男人结束恶行,他没有弄出来,却留下一摊恶心的污渍在她的肌肤上,司青虚弱道:「你走开。」 男人退开她的胸部,想也没想就拉开她的大腿,猛然对准湿透的地方撞进去。 「啊!」 司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开始泛青,她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还是浑身赤裸的躺在大床上。 她拖着疲惫又疼痛的身躯,沉重得把自己拖下床,一站起来,双腿间的黏液就汩汩流了出来,她一直坚持到爬进浴缸,才闷闷得哭了起来。 这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水放光的同时,她也几乎把泪流完了。 她用浴室的大浴巾把自己裹成雪人,经过镜子的时候,她居然从苍白的脸色中看到一股邪媚的女人味,脸上的残妆反而更加勾起男人的慾望。 她回到房间把内衣穿回去,她的力气逐渐在恢复,她要趁那个变态回来之前离开这里,这栋房看起来是那个变态男人的家,她在卧房绕了绕,没有找到现金,她唾弃自己一阵子,又折回去穿上昨天的衣服,但她发现方葵给她的宿舍卡不见了。 她气得半死,早知到昨天那套运动服就要捡回来,她现在把这套香奈儿还回去还有钱可以拿,钱,她现在真的最需要的就是钱,她这辈子还真的没有为了钱的事这麽烦恼过。 即是失了这个女孩的身,她还是她自己,她决定开始思考。 男人大概八点的时候回来,他姓侯,叫作侯语,或是侯什麽语,她几乎翻遍了所有的抽屉,看看能不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跟这个身体有关的东西,但姓侯的卧室除了保险套时候以外什麽都没有,连客厅的抽屉都有保险套,真是个满脑子生殖的低等动物。 她在厨房的便签看到小语两个字,应该是他的名字,但谁在乎? 「小西儿,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晚上,男人提了一包纸袋,跟一盒蛋糕回来,他走到司青面前弯下腰,想当然尔被甩了一个冷脸。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得在她的脖子上折衷吸了一口,脸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拐子:「这麽呛,怎麽了,我带了蛋糕回来,你就喜欢这玩意儿不是,别生气了,我喂你吃好不好,嗯?」 司青看着专心切蛋糕的男人,他穿着三件式的格纹西装,身材高挑,一双长腿衬出西裤笔挺的布料,他戴着看上去很昂贵的表,身上充满浓郁的古龙水味,实在不能联想他早上丧心病狂的举动。 他是个很体面的男人,当然只限有穿衣服还有不讲话的时候,一看就是挺有钱的人,司青这辈子还没有认识过这种类型的人,最像的应该就是她的小哥,不过她的小堂哥还很嫩,而且是富二代那种款,跟侯语又不太类似。 「怎麽了?」侯语拿了一块蛋糕给他,又从冰柜拿出一瓶红酒,见司青仍然没动,奇怪道:「不想吃吗?那喝点红酒?」 「我想回家。」司青抱着大腿,轻声道。 「好啊。」侯语爽快道:「我明天就载你回去,你是要拿什麽,我直接帮你买不就得了。」 「明天?」司青瞪着他:「我现在就想回去。」 「急什麽?这麽晚了就先睡我这儿,明天我再带你回去,好不好?」他又用哄劝的口吻道:「你要什麽我直接买给你,还要回去多麻烦。」 「不是吧,我不是要上学吗?」司青想了很久,这学校她一定得去,一定会有些认识她的正常人:「我这麽久没去,而且也没请假。」 「你要上学?」侯语失笑道:「你嗑药啦,宝贝儿,不是叫你别乱用那些东西,要爽的话,打给我不就得了?」 「……我是学生,本来就应该去上学,我不跟你讲了。」 侯语突然收起笑容,居高临下得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是不是侯品君那兔腮子找你,啊?是不是就是他把你肚子搞大的,我劝你怀谁的种都好,就是不要那个小鬼的,我……」 司青一巴掌搧掉他的手,愤怒道:「怀什麽东西,你闭嘴!」 侯语一愣,连忙低头道:「我知道你没有,我是真心劝你不要离那小鬼太近,想要男人就来找我,我除了比他成熟以外,还有哪一点比不过他,我的亲亲,你就住在这里吧。」 「你几岁?」司青不知道为什麽就冒出这句话。 「我几岁你不知道。」侯语倾身含住她的耳朵:「在床上你还不知道?嗯?是喂的你不够饱是不是?」 「走开!」司青用力推开他:「不要碰我。」近距离说话已经是司青的极限了,更何况肢体接触。 「你这两天怎麽心情这麽坏?」侯语眯起眼,道:「是因为上妇产科的事?」 司青只觉得这个男人无耻至极,明明早上强暴她的时候,还……就不怕「她」有病吗?:「你闭嘴!你这个变态!」 再三被指这鼻头骂,男人终於沉下脸色,司青一惊,被男人情绪的转变弄得顿时有些无错。 完蛋,万一他不只是变态,还是暴力狂怎麽办,虽然侯语和这具身体的主人貌似很亲密,但司青现在才惊觉这个男人和她根本就是陌生人。 她这样肆意得发脾气,万一惹火了这个男人怎麽办?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小身躯,肯定只有吃亏的份。 幸好再一看,侯语又恢复平时的脸色:「是说你怎麽回事?为什麽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也不回家,我看你身上连手机都没有,难怪谁也联络不到你。嗯?小西?」 「我……也不知道,可能落在别人家了……」 「新男人?」 司青真的很想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就说要包养你,你就不要。」侯语叹了一口气,好像他说的话非常有道里:「你过来住好了,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要找谁上床就去找谁,我每个月给你钱花,不要再去找那种来路不明的人要钱。」 司青听得脸色青白,忍不住尖声反驳:「我才没有!」 侯语低声在她耳边倾吐,似在与她较量什麽:「不要跟侯品君上床,我就包养你。」 司青哪有理由说不,当然是针对前半段:「嗯。」天知道她压根不晓得侯语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又伺机亲了她一下,司青没躲过,被狼吻了一翻,只听见侯语充满磁性的嗓音:「咱到床上去吧,还是先在浴室来一发嗯,宝贝儿?」 -- 第六章 经过司青的顽强抵抗,两人最後的妥协是司青跟他睡一张床,但是他不准睡她。 侯语不愧是快要四十岁的男人(大概34,但谁在乎),总归有点用处,他隔天一早就用一台紫色的宝马载司青回「家」。 她瞬间有种被魔王送回勇士村的既视感,怎麽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小西住在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那里是个文教区,附近有几所有名的学校,全国最有名的音乐大学也在这里,司青突然开始担心小西该不会是学音乐的,她这样一定要转学…… 「不请我进去?」侯语靠在他的宝马上,自许风流得朝司青挤眉弄眼,果然吸引不少女学生的目光。 「你不是要上班。」司青露出嫌恶的表情:「谢谢。」 靠!干嘛跟丧心病狂的变态说谢谢啊!我这该死的家教! 「我晚上再来接你。」侯语说完一句多余的话,就跨上他的坐骑扬长而去。 「来什麽来啊,有病。」司青翻了个白眼,找到了自己的楼层,她按照经验法则把门口的地毯、门缝、楼梯的死角都摸了一遍,果然在花盆底下找到一把钥匙。 插进钥匙孔,宾果。 她一打开门,就听到房间的深处传来光天化日下不该出现的声音。 「喔、喔……喔,好爽、喔嗯……啊嗯……再来……」 她当下甩门逃了出去,这她妈是什麽情况啊?为什麽她的房子里会有女人的淫叫声? 正当她站在楼梯间平复心情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道年轻的女声娇滴滴得叫住她:「小西,你怎麽回来了?讨厌,也不跟人家说一声!」 司青已经没有力气应付她了。 小西的室友似乎很挺小西的话,把衣服穿戴整齐後,就把她的奸夫扫地出门,绕在司青身旁叽叽喳喳得问东问西。 「你去哪里了啊,连学校都没去。」这会已经是正午,小西的室友从冰箱拿出一盒微波食品:「你要吗?」 司青摇摇头,侯语才刚带她去吃过早餐,等等,现在不是才白天吗?青天白日的怎麽就做出这种放纵的事,这姑娘明显还没有二十岁吧! 司青老学究似的交叉手臂,责问道:「你怎麽白天不去上学,在家里做这种事?」 「你生气啦,抱歉嘛。」室友拉着司青的衣角扭了扭:「他想要啊,反正我也没事。」她又看了司青青黑的脸色一眼,唉呦一声:「抱歉喇,我下次不会带别人进来的,我想说你那麽久没回来,一次应该没关系……」 最好是只有一次,司青叹了一口气,打开冰箱晃了一圈,瞧这大妹子瘦巴巴的样子,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我给你煮点东西吧,你这有瓦斯吧。」 「煮?」室友还在挖冰箱,闻言大声道:「小西你刚说什麽,我没听清楚。」 司清:「……」 三十分钟後,司青就把冰箱里看着还凑合的食物变成了两人的午餐,室友揉了揉眼睛,才拿起筷子开吃。 「很好吃诶。」室友狼吞虎咽把两颗荷包咽下肚,口齿不清道:「你居然会煮菜,该不会是要嫁人了吧,诶诶,是说你这几天住在谁家啊?大家都传说你钓到一个很厉害的人,是谁啊?」 「……」司青皱着眉头,指着她嘴角的蛋屑道:「你喷出来了。」 室友撅嘴,曲解她的意思:「罗嗦,我刚才没喷,都你害那家伙早泄。」但还是把盘子扫得乾乾净净。 司青把自己关进小西的房间里避免被室友毫无重点式的疲劳轰炸,房间意外得非常整洁,只有床上瘫着几件衣服,床脚也搁着一两个名牌包包,看起来像是在烦恼出门前要穿什麽。 她翻了翻小西的书桌,奇怪的是,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包之类得随身物品,应该是扔在了眼镜刺青男的家里,好在桌上有一台电脑,开机之後,果然出现输入密码的画面。 抽屉里也几乎没有放置什麽,倒是衣柜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和鞋包,但没有什麽可以辨认身份的东西。 将小西的房间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她这样等於还是没有钱,她还要先办一支手机,顺便把证件也办一办,就算健保卡跟学生证都在钱包里,她再翻一翻搞不好可以找到护照,不对,她先去学校补办学生证就行了,太聪明了! 小西会跟这个室友一起合租肯定是读同一所学校,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学音乐的,司青顿时觉得放心不少,於是把房间稍微整理一下,就铺开棉被栽进梦乡补眠一下。 …… 司青隐隐约约听到有女生的尖叫声,和花痴的笑声,她用被子蒙住耳朵继续睡觉,就连房间门被打开的声响都没听到。 司青突然觉得床上出现了别的重量,周身也出现了有热度的阴影,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有点熟悉又很可恶的脸。 男人直接低下头叠住她的嘴,发出响亮的声音。 「侯语!」司青猛然推开压住她的男人,一怒之下一巴掌就挥了出去,被男人接个正着,顺势把她的手腕按压到头顶上,深吻更加畅行无阻。 司青这辈子没有跟男人接吻过!没有!这几天下来,侯语这个混球不知道亲她几次了!她这个初心者怎麽可能敌得过情场魔王。 男人富有技巧地舔弄着她的舌尖和齿背,间或摩擦她两侧的黏膜,最主要还是纠缠她的舌头,司青被吻得七横八竖,灵魂都快给这变态吸出来了。 男人吻得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得分开两人的唇瓣,低喘道:「套子在哪里?」 司青一巴掌打他不成,打在自己的脸上总成了吧,把色迷心窍得自己打死,边怒道:「滚开!你给我滚开!」 侯语耸耸肩,撑起身坐在床垫上居高临下得欣赏她凌乱的丑态。 当然在男人眼中,小西即使在呛咳口水流了满嘴,还是美的像幅画。 司青知道躺着就先输一半,赶紧坐起来,真想杀了侯语这个变态,她的内衣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被解了开,而她到现在才知道! 「睡饱了嗯?」侯语从口到掏出一样东西扔给他,笑咪咪道:「这给你。」 司青接过来一看,是一支全新的手机。 「我的号码已经在里面了,暂时先用这支吧。」 「谢谢。」司青只想出这一句话。 「来住我家。」 「不要……」司青垂下眼睫,轻声道:「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侯语二话不说就掏出皮夹,抽了几张大钞,和一张卡:「你不够再跟我拿。」 司青又愣住了,居然这麽容易就要到钱。 这一次侯语再度吻上她的唇,她并没有奋力拒绝。 侯语待了一阵子才离开,小西锁门的时候室友已经睡下了。 隔天清早,小西的室友一醒来就像小猴子似的黏上正在洗漱的司青,边尖声嚷着没有营养的话语。 「小西,你真坏,原来这几天不见是躲在小语哥那里,好好喔。」小西的室友叫蔡诗芬,好像很迷恋侯语:「你们一整个礼拜都在家里吗?是不是很、幸、福,嘻嘻,人家好羡慕喔。」 她边嚼着司清刚做好的蛋饼边道:「你们昨天有做吗?差点做起来了对吧,我看到你们在喇舌,好火热喔。小语哥身材真的很好诶,他……」 「闭上你的嘴。」司青冷冷道:「等下一起去上学。」天知道她根本不晓得学校要怎麽去。 诗芬听到司青说要去上学,整个人都不好了,结结巴巴道:「你、你生病了吗,小西……」 司青铁着脸倒数计时:「要迟到了喔,快去准备。」 要出门前,司青又傻眼了,指着诗芬的格子纹迷你裙,精神近乎是崩溃的:「你、你这什麽打扮?」 「制服啊。」诗芬道:「你不穿喔?」 司青有点被弄糊涂了,不耻下问道:「大学有制服?」 「高中制服啊,什麽大学?」 「什麽高中?」 「瀞心啊。」诗芬愣道:「你昨天喝太多啊?」 司青点点头,觉得头晕的厉害:「……三年级?」拜托至少要成年啊! 「现在才五月,九月才开学好吗。」诗芬立刻重击她的信心:「你那麽想上大学啊?所以你不穿制服吗,要迟到了喔。」 ……Excuse me,有没有搞错啊? 啊?!!!!! -- 第七章 司青果然从衣柜翻出衬衫和百褶裙,只觉得心力交瘁,好像又老了十岁…… 靠么!小西居然是个高中生,才二年级,根本未成年,侯语这个恋童癖,妈的一定要告他妨碍性自主权!!!居然叫一个清纯的女学生去碰他那根肮脏的东西!!!这何止其心可诛,根本罄竹难书! 司青苍老得把青春的制服穿起来後,又觉得自己遭受重击了,这裙子,配这腿,根本高校美少女啊! 没有妆,甚至还有黑眼圈,仍旧是360度没有死角的好颜,虽然长在自己身上,司青还是忍不住嫉妒小西的外貌,乾脆毕业後去当偶像算了。 和懒洋洋的诗芬抵达校园之後,诗芬跟她不同班,在司青的督促下,自个儿认命得往教室走。 这一整早上下来,司青简直不敢想像她居然在上国文课,还有数学,跟社会,老天,她大概已经一辈子没有碰这些东西了吧,她随便翻了翻,简单到不行,也不知道老师在台上教些什麽,她都不忍心举手跟老师说他数学公式抄错了,这就是所谓的低段班……吧? 这低段班的生态圈对司青而言完全就是个陌生的圈子,从小到大没混过这圈。 这所学校叫瀞心,是一所私立高中,男女合校,男女分班,她以前连听都没听过,她高中念的是北城第一女子高中,大学也是念全国首府,这种无力的学习模式她真的从来没看过。 中午一到,司青已经把国文课本全部看过一遍,下午再来换数学课本。 「小西!」钟声一响,所有人鸟兽散,教室外头突然聚集一群人,有男有女,其中几个染发的男同学直接走进她的教室。 「小西西,好久没看到你了。」一位打了耳洞的青年插着口袋坐在她前面的桌子上:「诶?你怎麽戴眼镜啊?」 「因为我看不到。」小西有轻微的近视,其实就算不戴眼镜也影响不大,但司青因为工作的关系极讲究视力,一点点模糊她都不能习惯。 「问什麽屁话啊?」隔壁一个黑头发的男生撞了耳钉男一下,冲司青道:「要不要去中庭,有戏可瞧。」 「什麽?」 「别问了,去就对了。」黑发的男生直接扯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拉。 然而这所谓的「热闹」超无聊的,就两个男的为一个女的大打出手,还有另一个穿棒球夹克外套的女生站在一旁围观,司青会看到结束,是因为其中一个女生长的实在很像她的大学同学。 「啊,你说那个长发的。」黑发男生叫作小董:「她是三年级的,叫什麽什麽爱的,好像……对、对。」他挤了个眼神,其他人都了然。 「她叫柯雰爱。」一个女生道:「她很常上夜店,我看过她,骚货一个。」 司青不知道作何打算,脱口就问道:「你有她电话吗?」 那个女生见司青突然跟她搭话,好像被什麽毒蛇咬了一口,一张排外的表情瞬间露出惊慌的神色,道:「喔、喔,我有。她跟我同班。」 「嘿,怎麽了,你认识她?」小董笑嘻嘻得靠住司青的肩膀,指了指引发三角纠纷的女主角,道:「另一个比较有名吧,阮晨晨,家里很有钱喔,她爸好像也是黑道。」 司青听听也就过了,只觉得这瀞心的学生颜值怎麽都那麽高。 司青拿到柯雰爱的电话後,并输入到侯语给她的手机里。 一连上了五天的课,司青发现几乎整个年级的人都认识她,但固定会来找她抬杠的,主要是群爱玩的人,不论男女家里都挺有钱,不过大部分会跟他搭话的还是几个男生,他们的态度感觉介於绅士跟狗腿之间,司青并不觉得有什麽不适,毕竟这些高中生跟她差了至少十岁以上,各个小屁孩儿。 她发现小西并没有比较亲近的女生朋友,女同学对她的态度与其说是厌恶美女的妒忌心态,不如说是不想得罪她,可能是小西没有怎麽在经营女生的人缘吧。 整体来说,上学还满开心的,她不用早起上班,也不用认真读书应付考试,宿舍也有网路,她可以尽情放松自己,就当给自己一个意外的假期。 一连上了五天的课,隔天就是周末,司青已经买好了南下的火车票,她决定回老家找她老爸一趟,弟弟或许应该回来了,她试试看能不能跟他理性沟通。 她没有告诉诗芬这周末的计画,这姑娘脑筋不大好使,整天就只晓得泡夜店,而且每次都巴不得把她也拉去,司青当然都当耳边风,反正她管厨房,诗芬也不敢说她什麽。 最烦的还是侯语,诗芬说他的本名其实是侯雒语,也不知道是空窗期还是怎样,三番两头就打电话来烦她,最终目的都是要她去他家「睡觉」。 没有当面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司医师就把他当作病人对付,对於这个视觉动物的变态,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结果周末果然如气象预报所言,晴空万里,但是她却没能如期赶上那班火车。 她一大早出门,才刚出的社区,居然就被三台黑色大奔驰堵了个正着,司青一察觉不对,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没两步就被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抓回来。 一个莫约二十岁初头的青年从大奔驰车走出来,一张英俊白皙的脸孔满脸煞气:「跑什麽?你再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他虽然口气像流氓,声音倒是很好听,温润如水而且字正腔圆,他的穿着很正常,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但是会站在三台大奔面前耍流氓绝对不是正常人。 司青被人拎着走,整个人都蔫菜了,她暗自大骂小西,怎麽认识的不是变态就是暴力狂,难不成这小美女有被虐倾向啊。 「上车。」青年狂拽得一指车门,语气凶巴巴的好像司青欠她几条命似的。 司青犹豫了一下,青年不耐烦的声音马上更进,而且近在咫尺:「磨矶什麽?」 他突然抱住司青的腰,完全不管司青难看至极的脸色,直接把她拖上车。 「要……去哪里?」司青惊魂未定得被拉趴在高级皮革沙发,青年也不等她坐正,火疾火燎得就勒令司机开车。 「我家。」 司青一茫,转身就去扳门板,已经两个男人了,她不想再多招惹别的人,她简直想哭了,这小西到底是在干什麽的,才在念高中,私生活却乱七八糟,长的漂亮也不是这样玩吧,爸妈都不会心疼吗?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小西也是别人家父母亲的孩子,是不是应该回去请她爸妈管教一下。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青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司青扛不住低气压,心慌意乱得哆嗦出声:「可、可以改天吗?我、等等,有……」 看司青这没出息的模样,青年少说小了她七八岁,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Q弹的要不是现下种窘境,她还真想伸手掐掐看。 奈何青年虽然看着年轻,但个子却非常高大,她的脸是韩系俊美Modal的款,身材却非常精实,外表瞧着瘦,实则非常壮硕,看看那白衬衫紧绷的程度,那得是时尚杂志封面的范儿啊,啧啧啧—— 青年狠戾得瞪过来,司青就立刻闭上嘴,她这才发现青年有一双锐利的单凤眼:「改天?讲什麽废话?」 这光天化日的,她不想啊! 「我真的有事,我不想要……」 「你以为这是开玩笑吗?」青年音量不大,却比咆啸还要让人害怕:「我他妈打了几次电话给你,你好大的胆子敢不接,我现在不跟你算帐,给我乖乖的,不要烦我。」 司青怎麽回答,她根本不知道这位大侠又是从哪一道飞出来的,不过听他的语气,好像不是要把她绑到床上打架,司青这才稍微放松一点。 青年却被她天兵的举动给惹毛了,他勾起残酷的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跟侯雒语搞在一起,妈的,不搞姓侯的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啊?」 司青大气不敢一喘,从青年的角度看起来就是不屑一顾。 「你他妈还敢给我脸色。」青年扬高了两度,突然肝火上膛:「妈的,早知道你是个贱货,居然背着我……」 他一把钳住司青的下颚,气势骇人,司青几乎以为他要掴她巴掌,吓得紧闭双睛,片刻过去,青年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泄了气,最後默默放开她。 司青捂着外套狠狠包住自己,用最快的速度退到离青年最远的地方,然後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结果是前座的司机解救了她,他的救援来得正即时,他忽然对青年低声道:「少爷,红哥的车。」 青年往外一看,果然看到一部黑色奔驰擦身而过。 「妈的。」待车子停好,青年的泄愤才姗姗来迟,他对准车内除了思青外唯一可以迁怒的对象,猛踹了驾驶座一记,低吼道:「那废物来做什麽,妈的,去问!」 司机唯唯诺诺得滚下车,司青完全当自己是空气,好在青年虽然脾气不好,但没有把不相干的怒火波及到女人身上,等外面的人再次来敲门,他的声音又恢复冷静,很低沉,不太符合他的年纪会发出的嗓音。 司机对着他低声说了什麽,又面色如灰得退开了。 「小西。」青年的声音带着磁性,司青压根没想到他会唤她的名字,下意识就答了话:「嗯。」 青年转头看着她,这次的神情多了几分认真,英俊的眉目又皱了起来:「那什麽丑到爆炸的眼镜,给我拿掉。」 思青:「……」 -- 第八章 司青一直折腾到快傍晚,才逃出韩系青年的魔掌。 回家之前,司青特地绕到火车站去换了明天的票,顺便到超市买了点菜,她有自己煮的习惯,一来她要控制体重,二来她有时候忙起来吃得都很随便,青菜烫烫就可以当一餐。 不过小西好像没有体重这项烦恼,司青发现她现在吃得很少,也几乎不会饿,早餐随便吃一点就可以饱到上床睡觉,所以说其实像小西这种身材的女生可以维持的原因,不二法则就是不要吃东西。 但胸部到底怎麽维持的,司青百思不解,或许可以请教看看小西本人,到时候拿回自己的身体後用在自己身上,看能不能提升一个英文字母。 照这样看来,如果没有推测错,小西很有可能正在用她的身体,她只祈祷她不要拿去乱搞,拜托,要搞也搞帅一点的。 「耶,今天吃什麽?」回到家後,蔡诗芬正在化妆,听说今天有个主题派对,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胸罩和小热裤,外头指罩了一件薄衬衫,她一看到小西提了塑胶袋回来,好奇得丢下眼线笔凑过来。 「鱼?你买鱼?很臭诶,还有什麽,牛奶?」蔡诗芬皱着满脸蜜粉,突然缠住小西的手臂,娇嗲道:「小西,你今天真的不去吗?我朋友说会带一票有钱的哥哥们去诶,你陪人家去嘛,搞不好有你喜欢的菜。」 「不要。」 蔡诗芬嘟着嘴,她很喜欢这样装可爱,超级做作:「是不是小语哥不准你去,你们现在在交往吗?」 司青望着她浓妆艳抹的脸蛋,典型的网路正妹的妆容,倒是真的挺正的:「诗芬。」 「嗯?」 她指指眼角:「你这里有一点黑黑的。」 「啊!哪里!」蔡诗芬惨叫一声,又跑回镜子前涂涂抹抹。 「不准带人回来,回来後要记得锁门,还有明天我会出门,要记得带钥匙。」司青一一叮嘱这个爱玩的小姑娘,诗芬嘟着嘴一脸受教,司青忍不住笑道:「还有我会煮味噌汤跟甜蛋卷,到时候你自己拿出来热。」 诗芬开心得一把抱住司青的脖子,看来司青实施的掳获胃招数很有效。 把小缠人精送走後,司青洗了澡就把手机关机,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很累,却迟迟无法入睡。 她想到了今天白天发生「掳人绑票」的事件,真的超级莫名其妙,那个大学生模样的韩系小鲜肉,一路骂骂咧咧,居然拉着她到一栋豪宅里。 没做别的,就陪了几个老人家吃中饭。 除了最开始含糊的问候以外,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刻意跟她说话,好像她只是青年带在身上的一件衣服,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只弄清楚那个坐在首位的寿星,好像是青年的爷爷。 还有青年的名字,叫作侯品君。 「……」妈的,她不管了!她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把她的身体找回来!什麽侯语侯啥的,让小西这个花心的女人来操心就好,要被操也是等小西回到她的身体里,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受不了这种文化差异。 隔天一大早她就准时搭到早晨七点的火车南下,蔡诗芬果然彻夜不归,司青也祝她成功钓到一个穿钞票的傻蛋。 莫约十二点多,她就抵达老家的城镇,她搭了半点的客运直奔老爸的家。 老爸退休後就在乡下买了一块地,她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看他,关系还算不错,她算准了老人家在家的时间去按门铃,没多久老爸就出来应门。 她习惯性正要大喊爸,就被老爸憔悴的形容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家里出了什麽事,她爸已经率先开口:「请问你是哪位?」 司青一愣,这才惊觉她现在的身体不是她的,只好在她爸面前撒谎:「我是司青的朋友,我听说她……」 「对,谢谢你对小女的关心,我会转告她的。」她爸垂下头,镜框底下乌青一片,声音很沙哑:「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小西,是她以前的同学,请问您联络到她了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用敬语,只是爸爸的神情让她很慌乱。 果然她爸抬起头,严肃的脸孔一片惨然,像是家里刚出了大事,这很不寻常,她爸基本上喜怒不显於表情,不太会有太极端的情绪。 司青直觉非常不好,非常的不好。 他爸酝酿了一下,才沙哑着嗓音,颤抖道:「你还不知道?司青她……去世了。」 他别过头抹了抹脸,又把眼镜带回去:「抱歉,谢谢你,我会转告她,她会听到你的关心的。」说完就要关门。 司青扯着嘴角,急忙侧身卡住门缝:「不好意思,你说司青怎麽了?」 「她走了。」她再仔细一看,她爸眼眶红了一圈,泪水像演戏一样煽情的停在眼眶中。 「不可能。」司青摇摇头,强笑道:「她不可能走了,她那天还去买了书,还去超市买非常贵的樱桃回家,我搭的是地铁,没有出车祸的可能,去的时候是,回来的时候也是,完全没有去别的地方!不可能,我都是走一样的路,怎麽可能?你在说什麽?」 她爸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你冷静一点……」 司青尖声道,眼前的视线已模糊成一团:「她不是只是不见吗,只是失踪怎麽可以说是死了?警方不是在找吗?我也提供了她最後一天所有去过的地方,什麽叫做她死了?什麽意思?警察不是说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吗?」 「人已经找到了,她被发现掉到河里,上礼拜就火化了。」 「什麽?」司青喃喃道:「掉到河里,这什麽屁话?什麽河?为什麽会有河?」 「她是自杀。」她爸挥挥手:「你不要再问了,人已经走了,就让她安眠吧,谢谢你,不过不要再来了。」 说完,她爸就走进屋子,留下她独自一个人面对自己死亡的噩耗。 -- Ⓨùsⓗùщù.Ъⅰℤ 第九章 「不可能,我怎麽会自杀。」司青捂着颤抖的嘴巴,身体不断抽蓄,脑袋的画面都是一抽一抽的空白:「那个一定不是我,我都快要升主治了怎麽可能自杀,没有动机啊,警方怎麽可以随便就结案?那个一定不是我。」 她马上拨电话到警察局,强撑起最後一份精神,等待合理的解释。 接电话的警察要她稍等,她趁空拨给她弟弟,响了好几通都是语音信箱,再想打给国中死党的时候,警局就拨进来了。 「您好,请问是报案的施小姐对吧。很遗憾您的朋友已经被找到了,验屍结果是自杀……」 司青打断她:「你说的是司青对吧,她不可能自杀,我非常清楚,她马上就要升主治医生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自杀,你们怎麽可以擅自就认定她是自杀,随随便便死一个人就是自杀吗?」 「小姐,我知道你说的,但她的家属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表达异议,你朋友的父亲起先也有提出要重新彻查,但後来还是接受这个结果,很抱歉,因为这部分牵扯到当事人及家属的隐私,我只能说到这里。请节哀。」 司青几乎是腿都软了:「不,我不信,她爸不是有提出重新调查吗?结果呢?为什麽又不调查了?」 「很抱歉,这方面涉及隐私,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司小姐好像有财务纠纷,她父亲也接受了,请你节哀。」员警道:「司小姐的父亲很不想张扬这件事,所以我才没有通知你。」 电话挂断了,司青的世界也崩塌了,她双腿一软,瘫坐在辣毒的太阳底下,眼前越来越黑。 ……χsγùzんáǐωù.©Θм(xsyuzhaiwu.com) 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急诊室,护理人员见她恢复意识,马上给请医生进来,医生跟她解释是中暑,给她输了盐水之後,要她避免再站在大太阳底下。 司青付了钱离开医院,她站在医院门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她不知道她该去哪里,世界仍然在运转,她却不是她了。 她死了,虽然她还是不信,但她能怎麽样,这个身体跟原本的她完全没有关系,她爸的态度也很明确,可能是伤心过度…… 对啊,她爸得多伤心,她跟老爸从小感情就很好,她明年还要送他一台新的按摩椅,现在也送不出去了。 她死了,这是一个什麽感觉,她相信没有人能懂她现在的感觉。她的主治医生没了,她辛辛苦苦念了一辈子的书,考上的执照就这样没了,她赚的钱,她预备买车的钱已经存到了,她还记得有拿车款的型号问她爸好不好,她这辈子打拼的东西,居然全部没了。 而她现在被困在一个三流高中,私生活不检点,男女关系乱七八糟的十七岁小女孩的身体里。 好黑暗,以前的她为什麽还要常常抱怨她的人生,她难道不知道,以前她的人生,就算每天累得半死,就算没有男朋友,就算生活很单调,却已经远比很多人好很多了,她为什麽还不知足? 上个礼拜的她,有钱,有工作,有前途,有未来,有退休的生活,可以每年计画出国旅游,而现在的她,什麽都没有,只有一张妖女的脸,乱七八糟的变态炮友,功课一塌糊涂,她花的钱居然还是靠肉体交换来的。 她从一个医生瞬间变成一个妓女,人生如戏,也不是这种吃屎的剧本吧。 她灰溜溜得飘回了她住的城市,她也不想回去小西的家,那个傻妹室友的脸看了就烦,她更不想应付只会精虫上脑的老男人,她要去找方葵,她要问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她在内科的门口等待方葵出来。 「怎麽了?」方葵换下了医师袍,匆匆走过来,似乎很惊讶她突然的来访。 司青平静道,像是在陈述一条晚间新闻:「司青是不是死了?」 方葵脸色一暗:「你知道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我本来想告诉你,却没有你的手机,很抱歉。我也不敢相信。」 「方葵,你最清楚了。」司青握住了方葵的肩膀,瞋目欲裂:「你和她认识这麽久,你知道她一定不会自杀,你一定知道,她马上就要升主治了,怎麽可能会自杀?」 「小西……我不知道,我也觉得不会……你别哭啊……」 司青根本没办法控制,她握住方葵的肩膀,发出胸腔扭曲的声音:「不可能,我不相信,我去她家找她,她爸说她是自杀,我不相信,警察也这样说,他们都骗我,司青根本没有死,我没有死,我怎麽可能自杀、我……」 「小西……」方葵也很难过,她软声把司青劝到医院外面,并搀着她走。并打电话告诉男朋友她今天不去了,她男朋友正好在附近,就顺便把车开过来。 方葵看起来很不愿意,但小西哭成那样她也没办法,最好的方式就是请小西的男朋友来接她。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司青边哭边道,方葵她男朋友也到了,喇叭按了两声,就叫方葵两人上车。 「我不想回去。」司青止住了眼泪,但还是不断得啜泣:「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我都死了。」 「不然这样好了。」方葵道:「你来我宿舍住一晚,我们明天在想办法好不好?」 司青点点头,无力得把脸埋在手掌里。 「方葵。」方葵的男朋友突然踩刹车:「那不是你哥吗?」 「是啊,他怎麽会在这里?」方葵一愣,往窗外一看,脸色突然骤变:「他怎麽又跟小表哥混在一起,真讨厌。」 她男朋友已经摇下车窗,方葵不得不下车打招呼,她把司青一起扶下车,立刻惹来几个男人的注目。 「这、怎麽回事?」见小西在哭,方葵她哥也很尴尬:「你们要帮忙吗?还是我们赶快走?」 方葵的表哥立刻出声,看也没看方葵一眼:「赶快走吧,过去要半个小时。」 方葵看似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表哥马上接下一句:「你们要不要也来,喝点酒放松一下,我买单。」 方葵翻了个大白眼,二话不说就要拉着司青走。 这时候站在方葵表哥後面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突然脱口叫住她:「小西?你是小西吧?」 那男人打扮得很时髦,疏了油头,窄裤卡在脚踝上,他笑道:「我是Winne的朋友,你还记得吗?」 司青半遮着浮肿的眼睛,摇摇头不想多说。 那人也不以为意,温和得朝她点点头,就跟着其他两个人走了。 方葵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司青冷静下来之後也觉得很对不起她,但又不想离开这个安乐窝,只能低头跟她道歉,说麻烦她了。 方葵摇摇头,跟司青实话实说:「我小堂哥不是什麽好人,我哥就是这样被他带坏的,男人一有钱就爱乱搞,什麽人就交什麽朋友,我哥之前的女朋友就因为这样跟他分手的,多好的一个女孩子,真是有够浪费……」 她又道:「我小堂哥对家人是很好,但他干的事都不是什麽好事,他的朋友也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她斜眼瞟了司青一眼:「你是不是也常逛夜店啊?」 司青摇摇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抱歉喇,我明天就回去。跟你男朋友说声对不起,还要你陪睡。」 「呸,什麽睡不睡的。」说着又伸手搀扶住憔悴无力的司青。 隔天是上班日,司青匆匆告别方葵回到小西的宿舍,把制服套上就直接冲去学校,正好赶上数学卷子,她借了支笔就开始写。 她发了一整天的呆,钟声一响,就往校门口走。 「小西。」 司青一转头,看到两个身姿纤瘦的女生把她叫住,两个人都比她高,上了眼妆,都有染发,模特儿的身材,外貌亮丽。 她本能得对漂亮女生架起了距离,客气道:「怎麽了?」 其中一个深红色指甲油的美女朝她露出微笑:「小西,你今天晚上会去侯少的派对吗?」 什麽?司青摇摇头。 另一个戴灰色瞳片的美女明显皱了眉头,又低头软声道:「小西,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拜托。」 司青爱莫能助:「我没有要去派对。」 两个正妹看起来很失望,趁着司青离开後窃窃私语起来,先是说要问问看别人有没有办法,後来几句都是在埋怨小西。 「侯品君的派对她不去?不是自称人家的乾妹吗?不爽带我们就直接说啊,以为我们听不懂啊,真讨厌,怎麽办喇。」 「她干嘛带你去?她又跟你不熟,而且你有看到她刚戴眼镜吗?也没化妆,超邋遢的,被甩了吧,我听说……」 司青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非常漂亮,正妹顶多只能骂她很邋遢。 她回家之前,转去便利商点买了几罐啤酒,准备来个烂醉之夜。 -- 第十章 司青在心底大声得哀号。 呃,拜托谁可以告诉她…… 排队买面的时候遇到一夜情的对象,还是特别混帐的那种该怎麽办? 这得说到她搬了家。 其实她老早就想搬家了,诗芬虽然傻傻的很无害,但她实在不是司青会想长期相处的对象,她找了个藉口说要出去住,诗芬以为她要去跟小语哥住,羡慕了一阵子就快快乐乐得把她送走,可能是要帮她的奸夫腾位置吧。 她当然不是像藉口说的去侯雒语的家住,她迅速查到了几个风评不错的小公寓,等证件一补发下来,就立刻搬进去。 她查过小西的银行卡,发现里面每个月都会定额拨钱进来,应该是家里给的,只是按照小西的物慾和消费模式,肯定不够用,但对司青来说,绝对错错有余,说实在拨进来的钱还不少,大概有她之前在医院的血汗薪水的一半。 她只用了侯雒语给她的现金,卡片完全没碰,等下次有机会再还给他,反正她现在生活费完全不需要担忧,也不至於要外出打工。 她还办了一支新手机,同样的把侯雒语给她的那支收起来,也不开机,反正管他的,自从得知小西才十七岁,她就一直把侯雒语定位成猥琐的中年男子。 不过看来他对小西的热度好像也退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再随便出现骚扰她,不然真要找她,去学校一定找的到。 她已经慢慢习惯小西的身体,好在两个人都是女生,如果变成男的……好像也挺有趣的。 她本来的个性就很懒散,突然间不用工作,只要去学校上简单到爆炸的高中课程,她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漫无目的,白天去上学,放学就回家宅居,她断绝小西所有的人际往来,也不用花多於的心思去应付小西的烂帐。 她还在试图联系她的弟弟,她的好朋友都已经知道她过世的消息,司青浏览了他们发表在网路上一些贴心话,常常难过得不能自己,有些感情是真的,在经历过岁月和生死之後,才更能体会。 她有想过从死党们这边下手,跟他们解释她其实没有死的事,但就算他们相信了又怎麽样,她的身体还是死了啊,「司青」这个人已经彻底从地球上消失了,再也回不来。 她这样一想又觉得士气消沉,看来短时间内除了好好来面对小西的问题之外,没有其他更值得她忧虑。 首先她现在的身分是学生,学生的职责就是把书念好,司青除了念书之外,也不知道还能干嘛,一看小西的书桌就知道她成绩肯定不好,司青下定决心要来搞好小西的功课。 小西选的是文组,这点其实司青还满开心的,她以前是理组生,但她说实在对文组的科系比较有兴趣,选择医学系只是因为分数刚好到,又考量到以後会有相对稳定的收入,不然撇开一切来说,其实她更想当的是法官或是律师。 一旦有了奋斗目标,司青立刻恢复了一点生气,距离联考还有一年,这文组念的东西,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她大学的时候有辅修过一些医学法律,将来念书应该也不是大问题。 而且她发现变成超级大正妹还有一个好处,她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外貌,真的,她以前非常在意自己在外面的形象,她的眼睛是内双,一直是她的死穴,她穷尽任何方法针对她的眼睛下过猛药,就只差整形而已,所以每次出门前都要花不少时间在脸上。 但小西就不一样了,她眼睛大的像杏桃,瞳孔也是又黑又圆,又是天生媚眼,微微上翘,睫毛像小扇子,就算戴了有度数的眼镜还是美到不行,要是以前得她肯定羡慕死这双眼睛,但自从长在自己身上後,司青还是很喜欢,但实在是怕了这双眼睛招来的烂东西。 她戴起了眼镜,这在以前的身体里她绝对不可能这麽做,以前的她一定要放大瞳片後才敢出门,她想过了,反正外面的男人又不是她的老公,不会知道她拆掉瞳片的样子,如果是老公的话,就更不会计较她有没有带瞳片。 总而言之她在同学的眼前瞬间低调不少,瀞心正妹多得要命,小西是真的很正,但也不引响其他爱出风头得正妹出风头。 相对的,她在老师面前的形象瞬间水涨船高。 当然老师也不会怀疑她作弊,因为这里学生程度差的要命,她隔壁周围的同学分数加起来都没比她高,而且不是她要说,私立高中的程度就是跟公立有差距,就是考卷都出得特容易,她要考个八十分都很考验她的完美主义。 这是学校的事,虽然她把自己搞成死宅女,真的就少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骚扰,但还是会有各种阴错阳差的事情发生,不然怎麽叫生活,她的生活都成医生变妓女再变宅女了,某个程度而言也算有在进化。 司青搬到一个不算热闹的地方,离大众运输却很近,她因为现在一个人住,小西又是个花样美少女,所以她格外注意安全,简直就像是在养女儿一样,一般来说她八点之後就不会再出门。 小西是个不太需要进食的生物,司青刚开始低潮的那段日子真的就常常忘记吃饭,结果血糖太低差点叫救护车,她後来就规定自己一定要记得吃东西,而且她控制体重减肥减习惯了,吃的东西都很清淡,她有时候还特意要放巧克力在家里,免得早上起不了床。 这天她又差点忘记吃晚餐,她一看表,发现居然七点半了,赶紧到楼下的面店救急,不知道为什麽那天生意特别好,这家面店她虽然天天经过,但吃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点了碗乾面和蛋花汤,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司青发呆发到了极限,终於忍不住又催了一次,结果悲剧就发生了,老板的女儿被催得急,一不小心绊了脚,手上的碗盘全飞了出去,正巧砸在司青的身上。 司青茫了一下,不是因为那个冒失鬼飞出去的是一碗吃剩的什锦汤面,而是她被残汤袭胸的这一幕,全被店里所有的人钜细靡遗得看了直拨。 司青川着白衬衫,遇湿就透,她看着胸前透明的一大块和性感的深色肩带,连安慰自己汤不是热的都免了。 而且为什麽一号桌的无表情男长得这麽熟悉啊……她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见,可惜现实就是冒失店员拼命得在往她胸前塞卫生纸。 「不用,我回去洗……」司青想走,却被不好意思的老板娘留住,还说要多送一份蹄膀给她。 司青极力婉拒,反而更走不掉了,只好欲盖弥彰的抱住湿透的胸前。 司青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还有脸上,当然最主要还是身上,她一阵晕眩的无力感,看来是真的血糖不足了。 这时候一号桌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戴了副黑框眼镜,整个人面无表情看不透情绪,他笔直得往门口走,司青愣了一下,下意识闪开他的路径,高大的影子却没有消失,而是停在她的眼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男人的外貌崭露无遗,司青更加确定了,她交换身体的 第一个早晨,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 男人二话不说,脱下黑色的运动外套,包住司青娇小的身体,也盖住她湿透的白色恤衫。 -- 第十一章 男人转过头接着就跟老板结帐,连同她的帐单一起,然後越过目瞪口呆得司青就走出店面了,从头到尾没有跟司青说任何一句话,好像从来没看过她一样。 司青也不敢叫住他,男人的背脊很快就消失在街角,她的身上都是菜汤的味道,以及……运动外套萦绕在她周围的气味。 司青呆呆得接过老板娘补偿给她的热面,总觉得胸口的温度比面还要灼烫。 不行,司青你果清醒一点,她对着自己大甩耳光,提醒自己那个混帐眼镜男可是花了五千嫖自己的混帐! 司青窝在客厅的小暖桌,边吸面边大骂,妈的,近看其实长得还满不错的,鼻子挺的男人长相都不会出问题,上次目测不准,今天一看身高起码有一百八十以上。 靠、她不会也得了小鸭仔的印记现象吧,不然就是她有根深蒂固的处女情结,那个男人的确是第一个跟她「发生关系」的人,感觉就是说不出所以然的奇妙啊,司青快被自己搞疯了。 她就是个老处女,到底是多渴望男人,她自己都觉得恐怖,醒醒司医师,想想那天早上那个混帐是怎麽丢钱给你的,他觉得你只值五千块……靠、好像还挺值钱的。 不行不行,她不能输给老处女的自己,这种混帐男人一定要say no,看他体格好像很不得了,怎麽那天晚上的记忆完全是零呢,她都痛得半死了,总该有个甜头回忆吧,但不管怎麽样她都想不起来,她只记得侯雒语那个恶心的老变态。 但为什麽刚刚那个男人要披外套在她身上呢,是不是觉得她很惨,还是就只是舍不得他用过的两团美肉给别的癞虾蟆占了便宜,司青想不懂,也觉得好累。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那个男人就算对她好,也是对小西的身体好,先不论他是什麽动机,他总归是看上小西的美貌才会跟她有关系,她居然回到家里还在怦然心动,真可耻,那个男人根本不认识她,她居然还能自寻烦恼。 或许这就是她一直交不到男朋友的原因吧,跟长相无关,完全无关,她就是缺发女人的魅力,她缺乏吸引男人的要素,她不是一种「型」,怎麽可能会遇到一个喜欢她这种型的男人呢? 日子照样平凡无奇得过了下去,只是司青有了新的发现:那个眼镜刺青男好像住在这附近。 他甚至会到附近的森林公园晨跑,有时候独自一个人,有时候会跟着另一个同样身高腿长的朋友一起运动。 司青发誓她会注意到这件事,真的只是要把外套还给眼镜男而已,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但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大早她赶着要去上学的时段,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近他。 而且她发现眼镜男好像真的是黑道,她有时候会看到几辆黑色宾士停在公园附近,他亲眼看过眼镜男和他的朋友一同进出,车子旁边尔偶也会站着一些穿西装的家伙,很符合黑道既有的概念,就是穿黑衣,开黑车,看起来生人勿近,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唔,还是不要还外套算了,司青很清楚最好不要和那些人有什麽挂勾,毕竟到时候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她之前在大夜班急诊的时候就遇过那种混到上的人,搞到所有护理团队都心惊胆跳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眼镜男早上到公园晨跑的次数越变越多,她现在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眼镜男和他的朋友,跟着一群阿公阿嬷一起挥洒汗水。 而且运动的时候,眼镜男穿的是恤衫和运动长裤,比起西装打扮的他看起来柔和不少,看的司青都想直接走过去跟他打招呼,然後把外套还给他。 当然她还是迟迟没有跨出第一步,不过每当经过森林公园时,寻找眼镜男的身影已经变成她的日常功课,唔,就当欣赏帅哥吧。 然而,学校很快就进入到期末考周,司青花了一些时间把社会科的记忆找回来,当然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应有的水准,还被班导叫到办公室特别问话,老师一听她有意愿升大学,甚至问她要不要转到比较好的班级,司青婉拒了,反正都在烂高中,好班坏班哪有区别。 考完期末考,暑假也就拉开了序幕。 司青老在想是不是该和小西的家人连络一下,整整一个多月过去,她都没有接到家里任何的讯息,她只假藉修改的名义向学校要了小西的个人资料。 小西本名霍菓西,她的户籍不在这个城市,而是另一个大都市,司青记着自己只去过一次而已,并不熟悉那个地方。她把小西的家里电话,和联络人的手机抄起来,想着之後再打回去试探看看,顺便报个平安。 结果她在校园遇到了一阵子没看到的蔡诗芬,她勾着一个男同学黏黏糊糊得走过来,司青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 跟诗芬这种人讲话就是找不到重点,司青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实在很想提醒诗芬那个男的一直盯着小西的胸部看,司青觉得很烦。 不过也因为诗芬这麽一打岔,反而让她撞见一个平常不太可能遇到的人,柯雰爱,她差点忘记这麽一号人物。 近看再打量清楚,不会错,柯雰爱应该就是她大学同学柯昱晴的妹妹,柯昱晴以前就是班花,长相清纯又标致,而她的妹妹却比她更漂亮,五官更明艳,但从轮廓看得出来同一家出产的美人胚子。 她曾听过昱晴讲过她们家三姊妹,只有她一个人很会念书,大的妹妹好像从国中就很爱玩,小妹还小不过也不爱念书,果然高中念的是瀞心。 司青以前跟昱晴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柯雰爱的脸让她备感亲切,她忍不住上前和她攀话。 柯雰爱明显吓了一跳,看来小西的女生缘有待商榷啊…… 「嗨,」天啊这什麽搭讪得开场白,好老套,司青在心底懊悔了一秒,忙笑道:「你是昱晴的妹妹对吧。」 柯雰爱瞪圆一双大眼睛,莫名其妙得点点头:「对,她是我大姊。」 「啊、你考大学了吗?」她突然想到柯雰爱是三年级生,比小西还大一岁:「还是还在准备联考?」 「……」柯雰爱露出让司青非常尴尬的表情。 「呃、……」完蛋、好尴尬,司青面对美女就有点词穷,两人僵持了一阵子,司青正想结束这段失败的攀谈,柯雰爱突然开了口:「你认识柯昱晴?你去看病喔?」 「喔,她是我……对我就,看到你们长得很像,姓也一样,就想说问问看……」司青笑道:「你们长的一样漂亮,啊……你是要往校门口吗?我也要出去。」 两人并肩一块走出校门,柯雰爱看起来非常不好亲近,司青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要跟她聊什麽,於是也只能不了了之。 她回家经过森林公园的时候,居然又看到熟悉的宾士车,她看了看时间将近傍晚,她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看过眼镜男出没,她不觉有些开心,这次居然只有眼镜男的车,旁边也没有其他西装打扮的人,她很确定那是他的车,车牌号码是对的。 司青急忙奔回家把洗好的外套放进袋子拿出来,发现那台大宾士还在,她不再犹豫,直接走过去把袋子放在宾士的车盖上,然後转身就跑,好像干了什麽神不知鬼不觉的坏事。 -- ⓨùsⓗùщù.Ъιℤ 第十二章 叭─ 宾士车突然发出响亮而急促的喇叭声,怎麽想都是冲着司青不负责任的举止来的。 她作贼心虚,却不知道为什麽没有拔腿就跑,脚却像生根似的站在原地等待她的制裁到来,司青真是觉得自己疯了,明明知道前方是火坑,却还硬是要跳,简直就像她当时走火入魔得迷恋学长的傻劲一模一样。 唉,娘们歪歪得想一推恶心巴拉的东西,到底在多愁善感个屁,说白了她才没那麽多美国时间一一介入小西的感情烂帐,这跟人借的东西该还就还,然後从此跟对方划清界线。 她跟眼镜男本来就没有关系,她现在是老处女司青,不是滥交女小西,就算换了一副身体,所有的事情还是得照她原本的规矩来。 这样一想她就释怀了,是了,哪个少女没有对几个烂男人心动过,她一夕之间少了十几岁,看来还可以多认识几个烂男人。 但不管再怎麽烂,都不会是眼镜男这种黑道,行,思想消毒作得多踏实。 司青正气浩然得转过头,正要大义凛然得开场白,才发现她这次真的糗大了。 哇靠,那部车居然不是眼镜男的车,她怎麽会搞错了! 完蛋,这个从宾士车走下来凶神恶煞的车主,她根本完全不认识,而且看起来心情超差,怎麽办,乱丢了个纸袋在人家昂贵的车盖上还被抓了个现行,不知道说国语解释他会不会听…… 司青在心中不断敲打自己的脑袋,连钻地洞潜逃的心都有了,才刚嫌弃人家诗芬没有大脑,这不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呜呜,可是、车牌号码明明是对的啊,她偷偷又检查了一遍,是OO-XXXX没错啊……还是她记的车牌号码根本就不是眼镜男的车……一定是记成别的黑道的车了喇,怎麽办,她今天能活着走出这座公园吗?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那个身材魁梧的车主拿出口袋里的菸点燃,好整以暇得吞云吐雾起来,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不耐烦,看司青的眼神也好像在看蝼蚁或什麽害虫,司青完全扛不住,原本撑起来的厚脸皮也瞬间被打垮。 算了,直接走吧,黑道应该都认识对方吧,叫他自己拿给眼镜男好了。 「这是什麽?」 司青被这股低沉的嗓音弄得头皮发麻,连大腿都软了半截,可能是作贼心虚的缘故,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对不起……我、弄错……」 男人压根没听到她在磨矶什麽,也没耐性等她把话说完整,他又重重吸了一口菸,便随意得丢到地上用脚踩熄,司青如坐针毡得看着他的动作,希望他能大发慈悲得把那个袋子甩到她的脸上,她会很感激他的。 男人不出所料,在她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就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的双腿很修长,身材也很高大,司青的头顶至多能碰到他的肩膀,要是下一秒就被这个男人生吞活剥,她真的也不会意外。 这个距离司青能看到他半截衬衫底下露出来的肌肉线条,以及左手配戴的金属手表,男人的皮带以下充满沉重的胁迫感,上半身司青则是连一眼都不敢看。 妈的,不会是看上小西的爆乳了吧,她已经把自己打扮得够朴素,连制服裙都还特意去买一条新的,就像现在这件乖乖得贴在膝盖上面,只不得已露出白皙的小腿。 但小西的身材实在太好了,她有时候照镜子都觉得这身材不被男人扑倒根本不合理,她的胸部高耸,四肢和小腰却格外得纤细,不管怎麽穿都看起来很诱人。 小西才高二,老天,小西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个事实一呼唤出来,司青所有邪魔歪道的花花心思都化成一堆渣,她决定跟眼前的大叔好好道个歉,然後把袋子拿回来,光天化日下的还有老人家在旁边打太极,怎麽想都是自己脑补得太厉害。 「你赢了,上车。」男人却不按牌出牌,低沉的声音飘着浓重的烟味,语气也跟着混着。 什麽?司青一抬头,除了车主之外,一眼就看到眼镜男不知何时走到了宾士车後面,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结果,其实她还是没有搞错嘛,这部宾士果然是眼镜男的车。 眼镜男对她喜形於表的求助眼神视而不见,直接错步走到高大男人的身边,低声道:「还去吗?快五点了。」他瞄了司青一眼。 男人摇摇头,大步走回眼镜男的宾士,这次他打开的是後座的门:「我今天回家一趟,明天你在场就好,不用来我这。」 眼镜男这次出现,又成功替她解围了一次,司青默默站在原地,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眼镜男见男人上了车,也随後跟上去,经过车盖的时候顺手把司青放的袋子拿下来,像是听到司青内心的祈祷一样。 接着便是引擎发动的声响,司青只等带着宾士车呼啸而过,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喂、」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听到眼镜男在叫唤她,司青愣了一下,又回过头,果然看到眼镜男还没上车,一手撑在车门上,明显是有话要说。 「你不上来吗?」眼镜男道:「你不是有东西没拿?」 然而几个小时後的司青肯定会痛哭失声得懊悔自己为什麽就这样轻易得上了眼镜男的车子。 这次,没有人可以告诉她该怎麽做,原来她的骨子里其实跟小西没有不一样,都是人尽可夫的婊子…… 第一次,在她醒来之前就发生了,第二次是被侯雒语下药,那第三次呢?第三次被人奸污的她还有藉口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司青上车之後,就一直觉得憋扭,不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坐上这麽高级的轿车,而是因为隔壁存在感强大的男人让她非常不舒服,这种级别的压迫感大概就像是期中考完全没读书,隔壁坐的刚好又是出考题的教授,一直煎熬到下课钟响。 问题是,她的下课钟声怎麽还不响! 眼镜男一提到「她」的东西,司青就心动了,她知道眼镜男讲的是之前落在他家的小西的私人物品。 不管怎麽说,至少要把小西的手机拿回来,里面应该有一些关於她的事情,不管有没有用,她还可以顺便连系小西的家人,看她在这里有没有亲戚,毕竟一个未成年的少女独居在外面,实在很不妥。 「……」 眼镜男让他上车,她下意识去抠副驾驶座的门把,却发现门打不开,顿时尴尬得站在原地。 这时後座的门突然猛地被推开,几乎像是用脚踹开的,也不知道作什发那麽大的脾气,司青突然不想去拿她的手机了。 「上来。」 司青被催得脑袋空白一片,乖乖得上了车。 她一路上都在揣摩隔壁那个男人跟眼镜男的关系,看起来,他们两个不是朋友,虽然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向老板和员工,但一般来讲如果是坐朋友的车,应该会选择坐副驾驶座,而不是堂而皇之得把朋友当司机吧。 司青又突然想到眼镜男是黑道,那这个男人很可能是他的大哥或是上司,司青真觉得自己上错车了,眼镜男也真的是不把她当人看,好像只是随便载一条狗去捡骨头似的,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送他的老大回家吧。 她偷瞄了一眼後照镜,手握方向盘的眼镜男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真难想像他是怎麽跟自己、呃,跟小西那样这样的。 「叶秋,在前面便利商店停下来。」过了一个转弯路口,车主忽然沉着嗓音,随兴得发号司令。 叶秋?原来眼镜男叫叶秋啊,好……好不配的名字,司青心想这是小说男配角的名字吧,不过终於有名字了,不然每次她都得代称他眼镜男。 叶秋停在便利商店的门口,居然还自动自发得下车买东西,这是什麽心照不宣的暗示吗,这老板也过得太滋润了吧,司青望着自动门里面结帐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买了什麽。 叶秋很快又回到驾驶座,随手把便利商店的塑胶袋往旁边一丢,正好撞在司青的纸袋上,里面包的是要还叶秋的外套。 莫约又开了半个小时,车子驶进了一个类似高级住宅区的的地方,四周非常安静,几乎没有人影走动,只有遇到几部跟他们一样豪华的轿车。 黑道,这绝对是黑道,年纪轻轻就能住豪宅,不是黑道就是靠爸呆,司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跟黑道共存在一个车厢的,还大而化之得交换彼此的二氧化碳,可能是最近发生太多事,司青的心脏也越养越肥大,心眼都给肉芽填满了。 叶秋缓缓开进其中一栋大楼的地下室,司青也不疑有它。 一直等到叶秋下车之後,司青就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隔座的男人突然蜕下身为人类的外壳,强迫司青跪趴在他的大腿上。 司青这才真正意识到,她面对的不是什麽眼镜男的朋友,而是一个对她有情慾的男人。 「不要、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司青吓得滚到地板上瑟缩成一团,这个人她根本不认识,怎麽会蠢到单独坐上他的车,还跟他回家,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司青连把自己埋进棺材里的心都有了,都已经三十岁了,还跟未经世事的雏鸟一样天真,这招数诱骗三岁小孩都不会上当。 男人微微往後躺在沙发上,让过长的双腿有更舒适的空间,正好把缩成一团的司青困在脚下,他又点燃一支菸,却收起暴力逼迫司青就范,努了努下巴,英俊而雕刻般的五官布满不耐之色,道:「装什麽,自己来。」 司青根本不懂他要干嘛,她把心一横,直接往门把冲撞想要跑,却没想到车子竟然被锁死了。 「啊!」司青尖叫出声,耐性尽丧的男人从背後掐住她的下巴,只用一只手腕就把她拖回原本的地方。 不对,不是原本的地板,司青的屁股底下传来滚烫的热度,她的腰肢被一根钢条般的臂膀狠狠勒住,痛得司青彷佛连肠子都快要被挤出来,但她除了抓狂和挣扎,身体仍就牢牢得嵌在男人的怀抱里。 男人大概是觉得她太吵,乾脆摀住她的嘴,另一手则下流得揉着她的胸部。 司青又疼又绝望,她甚至还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前一秒她不是还在想怎麽还外套给眼镜男吗? 「唔、呜唔、呜呜唔!唔嗯……」司青只觉得胸前空荡荡的,扣子不晓得被扯掉了几颗,男人还是不肯放开她的嘴,另一手变本加厉得玩弄她的乳肉,纯白色的胸罩被他扯掉了半边,她听到男人咒骂一声,更是兴奋得针对那颗红色的茱萸蹂躏施虐。 趁他低头去吸的时候,司青一肘子拐中男人的颧骨,再下一秒,她整个人被狂暴得压进沙发里,双手被反剪,臀部却高高翘起,洁白的衬衫挂在纤细的胳膊上,百褶裙无力得开成伞状,露出底下白皙又无辜的大腿。 「呜呜……」司青失神得不停颤抖,唯一发出来的声音都变成无意义的嘤泣。 「哭什麽?」男人冷哼一声,声音却异常得冰冷,完全不能联想他的身体有多火热。 「还想叫他回来吗?看来你真的是看到男人腿就关不住了,连叶秋都想睡。」男人轻蔑一笑,他的语气很沉稳,甚至有些冷漠,好像身为长辈在斥责司青的浪荡:「勾引人之前,先垫垫自己有几两重。」 男人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提着她的领子把她转回来,随手把便利商店的袋子扔在她的脸上。 司青怯怯得爬起来,双手紧紧抱住被扯得乱弃八糟的衬衫,她茫然得盯着塑胶袋看,好像所有的智商都被吓跑了。 「别发呆,做你最喜欢的事嗯?」男人声音带着笑,脸上却没有等值的表情,邪俊的容貌像是用冰椎雕刻出来的,他的眼角甚至还带着一颗泪痣:「我都把你带回来了,你不就是想跟我回家?」 「我没有、我没有!」这句话宛如当头棒喝,司青乍然惊醒,激动得猛摇头:「对不起、你放我走吧,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只是想要拿我的东西……」 「穿上制服就变回处女了?花样儿可真多。」男人嘴角微微一翘,显然不在乎她的说词,低声喝令她:「趴下,好好舔一次,让我爽一下你的小嘴儿,我就让你回去。」 等她看到便利商店的袋子里装的东西,她就瞬间明白男人要她做的是什麽。 「不想戴套也没关系,反正我没差。」男人压低磁性的嗓音,肆无忌惮得下达淫秽的指令:「你最好先把它舔湿,不然我直接进去你又要哭哭啼啼半天。」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像在侯雒语家的那天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这次没有被下药,她的意识非常清晰,甚至是她主动踏入男人的领地,这根本不算是陷阱,只是一个傻傻的饵食主动跳进野兽的嘴里。 男人最後没有逼她用嘴巴取悦他,他根本忍不到司青把自己的灵魂跟小西的身体同化,他掀开司青的胸罩就低头含住她的乳房,没多久就把新买的保险套丢给司青要她打开,两只手则陆陆续续解开司青身上仅剩的布料。 「我不是小西,我不、是小西、啊哈……呜呜……呜嗯……」 他把司青的上半身脱得精光,却保留那件百褶裙松垮垮得挂在她的胯骨上,甚至留着一双皱巴巴退到脚踝的白色长袜。 可能是制服幼齿的感觉让男人特别兴奋,再加上司青学生妹的清纯打扮,让他确确实实体会到操干十七岁少女的滋味,他的嘴巴几乎没有离开过司青的胸部,粗暴得反覆吸吮着=她的乳晕,狂野得在上面咬下霸道的牙印。 司青娇嫩的白肤,很快就变的青青紫紫一片。 「很失望吗?」男人一边在她的身体里疯狂冲刺,一边发出性感的粗喘:「男人的本质都一样,你如果对谁张开大腿都只是为了得到这种安慰,那就好好作个婊子该作的事。」 他的腰像是装了永动马达,司青只能任由他往最柔软的那一块壶口横冲直撞,整句身体都好像被他撞开了一样,她好像全身发着高烧,意识也濒临崩溃,被男人摀住的嘴,连哭吟都被禁止,只依稀记得男人下流的喘息,肉体撞击的声音,淫水噗滋的摩擦,和自己淫荡不堪的迎合。 对,就是淫荡,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只两人镶嵌在一起的部位,就连大脑好像都被侵犯她的男人完全掌控,性交的感觉非常痛苦,被侵犯的地方好像被男人用铁铲无情的刨挖,她痛得几乎以为自己会被劈成两半,却还是张开瘫软的大腿,迎接男人更凶猛的钻凿。 「真紧……好爽、真是个骚宝宝,嗯……」男人粗重得顶弄她,沉稳的声线被污浊的情慾填鸭:「爽不爽、你就喜欢我这样弄你吧?」 他突然压低嗓音,惩戒式得含住了司青粉色的耳垂:「好好记住你现在吸着我不放的样子,这是你第二次主动来找我,别忘记了。」 -- 第十三章 司青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狠狠睡了一个礼拜。 或者说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整整一个礼拜,她不敢去看她的身体,她觉得恶心,好像小西身上的脏污逐渐沿着血液脉搏蔓延到她的灵魂深处,那些恶心的记忆就像洪水一样不停得冲灌她的心房,直到她的自尊和道德底线彻底溃堤。 她以前有个同班同学因为一启感情事件而自杀,尽管理由在她眼中看起来非常莫名其妙,导致那个同学抑郁到割腕自残。 尽管在精神科受训过,司青从来都不晓得忧郁症为何而来,但是现在的她,好像慢慢能体会那种身陷在黑暗的泥淖中不想脱身的感觉。 她当然没有想过要轻生,一秒钟都没有,即使隔天满身是伤得从那张熟悉的大床上醒过来,她还是坚持回到家里才开始痛哭。 那张床就是她第一次从小西身上醒过来的时候躺的地方,第一次侵犯他的男人也是昨晚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麽眼镜男,叶秋根本就不认识她,只把她当作老板一夜情的玩物,使用完後隔天过来帮老板付钱打发她罢了。 她还因为叶秋是在帮她,太傻了。 唯一值得庆信的是,她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找回小西的手机了,但有密码锁,试什麽都不对。 司青笑了一声,把手机仍到床垫上,用手摀住眼睛轻轻抽泣起来,她就为了这支打不开的手机白让人侵犯了一整晚。 她没有再看到那个梦魇般的男人以及叶秋,也不想再看到,那段污点的记忆被她粗暴得揉了撕了,试图自欺欺人,眼不见为净。 一个礼拜过後,司青整理好随身物品,准备搭飞机回家。 根据学校存留的资料,小西的老家在洛城,也是一个繁荣的大城市,她事先打了通电话回去,是一个类似管家的女人接的,她听到司青说要回来,什麽反应都没有,只说先生和夫人出国了,要月底才会回来。 小西的爸妈不在也没差,至少不用马上应对他们,看来小西跟父母的感情并不亲厚,就连出国也没有告知女儿一声,难怪小西在外面过得如何放肆都没人管,都不知道是该同情小西,还是小西的父母。 她趁着闲暇的时候上网查了高中转校的办法,发现私立学校只要有钱,随时都可以转出转入,这个城市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反正她连身体都灰飞烟灭了,这里还有什麽东西是她所拥有的。 至少要斩除那些跟小西勾三挂四的变态男人。 司青回去瀞心一趟提出了转校申请,之後她又回到之前和蔡诗芬合租的公寓,她特地挑了正午十二点,诗芬蒙头大睡的时间,果然按了十分钟的门铃,终於有人来出来应门。 「……」是一个半裸的青年。 司青不跟他抬杠,直接走进诗芬的卧室,她好像找了别的室友住进来,到处都是女性的内衣和一些司青不想理解的东西。 司青铲起棉被里的少女,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包封的小袋子交给她:「帮我还给侯雒语,你应该有他的电话。」 「小语哥吗?」诗芬看起来很开心,随即皱眉:「你干嘛不自己拿给他?你们分了喔,你劈腿喔?」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最好当面拿给他。」她是没看过卡里有多少钱,但照男人爱面子的个性应该不会太少。 「小语哥不会接我的电话喇……」她嗔道:「我也想当面拿给他啊。」 「……你晚一点用这支手机打给他。」她拿出袋子里的手机。 这样、应该就一劳永逸了吧,司青上飞机前犹豫了一下,说什麽这里也是经历了十几年的地方,突然要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展开新生活,司青还是不免感到旁徨。 她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才发现她拥有的东西其实不多,小西很多衣服她都不敢穿,而小西最多的东西就是衣服和包包,她当初搬出去自己住的时候就把大部分的衣服送给了诗芬,只保留几件休闲服和一双仅有的帆布鞋,其他什麽群魔乱舞的热裤、短裙、细高跟全被她扔给了诗芬。 司青整理了小西的私人物品,发现小西除了几条名牌链子和耳环外,她在抽屉里找到一枚老旧的戒指,虽然光泽黯淡,但银色的漆层保存得很完整,看起来像是一件从来没被使用过的旧物。 小西将戒指放在很显眼的位置,也没有刻意收藏的感觉,司青直觉应该要留下来,便把戒指收进袋子里。 除了衣服鞋子外,就属化妆品最多,司青这辈子还没看过这麽多花样,她虽然很注重妆容,但平时在医院上班,上个眼妆就已经算是浓妆艳抹了,她多是花心思在底妆的保养和层次,很少看到这些艳丽的眼影和口红。 她自从变成小西之後,就没有再妆扮过,她根本没心思去管这些肤浅的东西,而且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小西的脸,她真心想念自己以前纯朴的脸蛋。 大部分的衣服首饰她都没有留下来,一来她不缺钱买衣服,二来还要封箱才能寄送这些东西,不如送给看起来更需要的蔡诗芬。 整理的时候,诗芬还兴高采烈得比对着各式各样的名牌包,突然拿出其中一个粉绿色的皮夹,好像是GUUCI还是什麽牌子,她不可置信的惊声道:「这不是小语哥送你的吗?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诶。」 「不喜欢。」司青冷淡道。 「还有这个,是那个吴二少送你的对吧,他那个时候不是还在跟阮芝心交往,结果阮芝心後来就不当模特了诶,她好像後来连展场都没有了……」 司青整个三条线,尽是些不靠谱又没营养的对话。 洛城是个比较靠南边的城市,此时正值七月中,简直就像跳入一锅岩浆一般,司青一出机场就热得受不了,直到周周转转坐进快铁才觉得又活过来一遍。 她在心底盘算着,等毕业後就去买一部车,照她现在的生活费,想必小西家应该很富裕,而且别看蔡诗芬胸大无脑的样子,她家里应该也是非常有钱,更何况她俩之前住的公寓可是在黄金地段,司青後来才知道根本不是租的,那其实是蔡诗芬名下的房产,好像是她哥哥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司青按着地址找到小西家的社区时,已经接近傍晚了,果不其然,是一座静谧的高级住宅大楼。 她按了门铃後,没多久就有人打开门,是一个中年妇女,没意外的话就是之前接她电话的家管。 如家管所说,小西的父母都出国了,她一进来才发现这里真的是豪宅,司青小时後的旧家有将近七十坪米,而这里几乎是她旧家的两倍大,更何况还有两层楼。 她对着管家道:「呃、可以麻烦你帮我提一袋吗?」这房子这麽大,司青压根不晓得小西住哪一间,找不到就糗了。 结果管家阿姨带她走到二楼的其中一间房间。 司青进来後,来回巡视了一圈,才发现这压根不是她的房间,而是一间客房,里面除了整齐的床之外,只有一张空荡荡的书桌,连书柜都没有,她打开衣柜,里面也只有一些存放的被单跟枕头,一件女孩子的衣服都没有。 司青突然好像有点理解小西为什麽会一个人在外面这麽放肆了。 她回到家,居然连一间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司青把行李箱打开,稍微整理一下这间久未使用的客房,少了那些名牌衣服,她赫然发觉小西的东西好少。 隔天,她去了市中心一趟,一来想适应一下洛城的交通,二来她想去书局买接下来要念的书。 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小西又跟家里人不亲,她问了阿姨才知道小西的父母根本不知道她要回来,她几乎已经能预见小西父母回来时候的画面,反正重归是要尴尬的,不如就少操点心,先来找点事情做。 小西今年准备要升高三,再过一年就是联考,司青这个人没什麽兴趣,就属念书很在行,上次拚了三年就给她考上全国榜首的医学系,再次成为考生的感觉固然不太好受,但仔细想想,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压力,更不用逼迫自己选择出入稳定的理工学院,如果是考文组的话,她很有信心能考上理想的学系。 首先她最想补的就是英文,上大学後虽然课本全部从中文变成英文,但都是在学专业术语,反而真正的英文程度每况愈下,其实之前她一直有在规划出国读书,想等工作一阵子存上一笔钱之後,再到国外深造,没想到落到此番田地的她,居然连医生的工作都丢了。 司青宅惯的人,龟居在小西家快两个礼拜,什麽事情都没发生,其实小西跟父母亲不熟反而给了她这样的好处,至少她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交友圈完全与家里隔绝,相反的,只要她回了家,同样也能跟外面复杂的交际关系彻底断交。 再来,就是等小西的父母回来了,司青打算跟他们讲转学的事,顺利一点的话,以後就可以照着司青的计画慢慢步入她想要的生活轨道。 -- 第十四章 这天司青回到小西家,竟发现家里的灯是开的,她脖子一紧,静悄悄得推开门。 一个唇红齿白的秀气少年坐在沙发正中央,跟她大眼瞪小眼。 司青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预想到小西会有兄弟姊妹。 少年狐疑得看了她两眼,突然拔高嗓子:「妈,有人回来了。」 司青还没反应过来,一位美妇人已经缓缓从楼梯走下来,她穿着一身贵妇套装,脸上的妆容很细致,乍看之下很年轻。 司青可以断定这是小西的妈妈,因为两人都美得让人咋舌,要不是她有稍微看习惯了,肯定说不出话来。 她下意识打了招呼:「妈……」 小西的妈妈却微微睁大那双杏桃般的大眼睛,表情很迟疑,看起来非常诧异,她还没说上一句话,身後已经出现了另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司青也跟着移动视线,看来这就是小西的父亲了,她草草在身分证上看过他的名字,好像叫作霍毅丰。 「菓西?」霍毅丰率先开口,温和道:「你回来了啊。」 司青点点头。 霍毅丰也没再多说什麽,完美解释什麽叫作亲子关系疏离,比较奇怪的是小西她妈妈的反应,看起来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露馅了吗?又不大像,她妈好像比霍毅丰跟她还要不熟,司青本来还很担心要怎麽跟小西妈妈解释她女儿被掉包了,没想到根本不需要。 霍毅丰简单关心她住在家里的状况,就上楼了,小西的妈妈更夸张,全程没正式单独跟她说过一句话,反而在臭脸美少年掉头回房间的时候立刻跟了上去,只留下司青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 司青有点傻眼,突然有点同情小西这妞儿,长得那麽美,却爹不疼娘不爱的,这个家庭肯定哪里出了问题。 司青虽说有些傻眼,但说实在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对他来说他们都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过总归她现在还需要靠霍家养,还是乖一点好,喔、对,还要讲要转学的事。 隔天一早她就跟小西妈妈讲了这件事,司青其实是想直接找小西她爸谈谈,但霍毅丰好像是公司的老板,一大早就出门上班了。 「转学?」小西的妈妈叫作年梅,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深宅贵妇人,一大清早就画了细致的妆,说话轻声细语,没有什麽温度:「我会跟毅丰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司青也没兴趣挽救小西的母女关系,点了点头又回去房间。 待了几天下来,司青发现霍家几乎没人在家,霍毅丰的工作很忙常常晚归,年梅活动也很多,每天都看她花枝招展的出门,大包小包的回来。 上回在客厅见到的美少年,司青只看过一次,人小孩子就打包去了国外的夏令营,没弄错的话叫作霍梓歆,才在念国一而已,却长得比司青还要高一个头,看来未来不得了。 不过看他爸爸的外貌就有迹可循,霍毅丰长相正派,除了有点年纪之外,五官非常英俊端正,而且身材高大挺拔,年梅又是不可言喻的美人胚子,想来少年长成之後,肯定是个造福社会的美男子。 剩余的一个多月,司青也不尴尬,反正她几乎不会碰到霍毅丰夫妇俩,她也乐得把心思花在自己的事情上,她转学的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霍毅丰在学校附近帮她找了间大楼的小公寓,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司青看的都捏了一把汗,这就是所谓富爸爸的威力吗? 开学前一个礼拜,司青搬到了她的新住所,她躺在新买的大床上,重重得松了一口气。 她打开床边的窗户,一手支在窗槛上吹风,外头阳光和煦,鸟鸣稀疏,依稀记得上次她这麽有闲情逸志发懒休息,好像是还在读书的时候。 既然换了一个身体,她就只好再重新活出另一个人生了。 开学後,她找了一份打工,就在公寓附近一家面包店当店员。 不是她要吹牛,读过医学系之後,高中义务教育简直就像九九乘法表,何况她就算转了学也还是私立高中,不用读书的时候,整天窝在家里打电脑也不是个保养法,她决定还是去打个工,回味一下赚钱的辛劳。 事实上,学校生活也没有想像中的无聊,她的确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前一个月还好,女生都对她保持客气的敌意,对,她的确是表现得孤僻了一点,她这把年纪可没兴趣跟小女生玩什麽交朋友游戏,何况她本来就不太喜欢跟人攀亲带故的,很累,而且很麻烦。 问题是,她莫名其妙招惹到了他们这年纪教英文的老师,而且很不凑巧的,那个老师是学校董事的儿子。 最莫名其妙的是,同学们都知道这件事,明明她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哪里惹到那个老师了,却被谣言传的好像只要他们两个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就会被人腾出一个舆论的空间。 问她数学她OK,问她所谓男女关系司青就真的不行了,她根本就不懂什麽是男女之间的暧昧,而且那个老师明明就不是他们班的任课老师,到底是为什麽会有那麽多传闻,到底是在传屁啊。 靠、她现在没有包袱,又经过前阵子失身的震撼教育,超级open mind,也很想来一段猛辣的师生恋,问题是他跟那个英文老师就真的什麽都没有啊…… 「菓西,你今天要跟我们去联谊吗?」 下课钟声一响,班上两个最正的女生,勾着手挤到她的位置前,司青知道她们一个叫攸琳一个叫白白,分组学习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被她们俩揽到同一组,果然正妹都爱挑选正妹物以类聚。 司青面对这种长相漂亮的女生还是有惯性的警惕,她下意识拒绝:「没有,我今天要打工。」 「拜托,你还在面包店打工?」白白夸张得皱起眉头,她好像在网路上还满有名的,司青有看过她的微薄,关注量很惊人:「走啦,我都说会带新同学去了,你就陪我们去嘛。」 拜托,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是有什麽好联谊的,司青完全没有兴致,白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又道:「不是那种联谊喇,我们是要去LUXY的顶楼,去的都不是学生。」 司青脸更赛了,听起来超级乱……不行,一不小心老处女味又跑出来了,司青满面愁容,白白旋即嗔道:「你真的是乖学生诶,走啦,还是你承认你跟孟子云在交往,我们就放过你。」 「没有好吗。」司青差点没翻出白眼。 「骗人。」季攸琳眯着眼睛勾她:「你跟孟子云两个人上个礼拜在体育室到底在干嘛,他一个英文老师去体育室干嘛啊,不然你说你们那时候在干嘛?」 司青认真道:「就已经说过他在帮另一个老师检查设备,而且我们没有一直待在体育室,只是进去放东西而已,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体育馆,旁边也有人,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俩丫头摆明不行,脸拽得狠。 白白抿嘴嗤笑,手肘坏坏得拐了司青一下:「孟子云不错啊,暗恋他的女的可以排到校门口了好吗。」说完,她跟攸琳两人笑作一团,惹得全班的视线都往司青的位置聚集。 「小声一点喇。」司青习惯性觉得尴尬。 白白道:「你才转进来所以不知道,你知道三班的徐冰洁吗,她倒贴了孟子云整整两年,每次都自以为低调得在跟他交往,结果还不是都是她自己在那边演的。」 徐冰洁这个人司青知道,她在网路上的表特版有上过排行,在韦中没有人不知道她,居然被白白和攸琳讲成这样。 「你比她美多了好不好。」白白豪气得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柔软的胸部撞在司青的脸颊上:「我要是男的一定选你。」 「我没有想要比她美好吗。」司青整个没好气,怎麽说,有时候正妹的个性也是满白烂满可爱的,可是一想到她那麽正还拥有这种个性就会莫名得不爽。 「你是混血儿吧,韩中混血?」攸琳伸手摸着她的脸。 「没有。」 「走啦,去联谊!」靠、白白居然撒起娇了,司青很悲惨得发现自己就吃女生这一套。 「好啦,但我十点要回家喔。」 「耶。」白白冷静得说了一声耶,又道:「你有带衣服换吗?」 於是司青就跟着两个小妞去了白白的家。 白白的妈妈很热情,在白白满脸不耐烦的表情之下跟司青说了好些话。 「好了啦,妈,我要带她去换衣服,我们要迟到了。」白白把她拖到房间里,攸琳已经打开衣柜摆弄了起来。 司青板着脸孔严格把关:「喂、喂,随便一件便服就可以了,那什麽东西,太短了。」 「诶你真的很乖乖牌诶,你家是管多严啊。」白白边抱怨边抽了一堆衣服出来:「管你的,自己选一件,还有不要告诉我你要素颜去,我会宰了你。」 「……」司青最後挑了一件one piece,长度大概截在膝盖的上方,比较裸露的是胸部以上都是透明的黑色薄纱。 「靠、你这太夸张了吧。」白白震惊得丢下眼线笔,冲过来一把捏住司青的胸部:「诶,攸琳你摸摸看,这起码有E罩杯吧,比我还大诶。」 「你们是变态吗?!」司青双手护胸,忍不住扬高八度:「去化妆!」 司青站在镜子前才发现这件衣服挑得多不好,完完全全把她波霸的事实展露出来,白白坐在後面凉凉道:「你这个骚货,过来,我帮你化妆。」 「有没有别件啊……」 「好好喔。」攸琳突然爆发,因为白白胸前也超丰满,妥妥得美D,她穿着一件白色低胸小洋装,就是个甜美小波霸,攸琳感觉努力过了,也勉强有挤出勾喇,她穿的是香槟色的亮片洋装,一双白皙的长腿又直又美。 「菓西你是整的吧!」 对,对,大概全身上下都整过,她根本换了一个身体好吗。 明明还没到夜店,司青就开始觉得头痛了起来。 -- Ⓨùsⓗùщù.Ъⅰℤ 第十五章 「不可能啊,你手臂那麽细为什麽胸部那麽大,这不合理啊!」攸琳还是觉得愤愤不平,司青被白白在脸上涂涂抹抹,只能闭嘴默认。 「啊对了,你有小名吗,或是英文名字。」白白妆化得很仔细,笔刷一只接着一只换:「等下不要傻傻得报真名喔,还有你酒量好吗?你喝过酒吗?」 司青顿了一阵子,才闷吭道:「小西。」 「小西?这样叫好可爱喔。」攸琳笑道。 「连名字都那麽骚。」白白嗤笑道:「好了,你看看吧,我还是帮你贴了假睫毛,虽然本来就很浓密了。」 司青接过镜子,再一次叹为观止基因组合的美妙。 她看到一张绝美出尘的脸孔,融合柔媚及艳丽两种特质,小西的五官偏秀气,偏偏眼睛生得非常妩媚,让她完全走不起清纯甜姐儿这条路线,眼线一画上去立刻冷艳出尘,白白还帮她上了一点彩妆,点亮了一张黑白分明的漂亮脸蛋,唇膏也化了两种颜色,外围是粉色而中间点缀了桃红色,好像在嘟嘴叫人亲她一样。 「孟子云要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先扑倒了再说。」白白很得意自己的化妆技巧,攸琳则是有些讶异:「差满多的诶,整个气质都变了,这要是出现在LUXY我一定第一个讨厌她。」又贼贼补上一句:「你这个骚货。」 「……你们有资格说我吗?谁逼我去的?」司青整个有点崩溃:「我这样去面包店打工也可以喔,老板还说客人变多要加我薪水。」 「好了别贫,草莓吐司妹,准备钓男人了。」 司青不敢相信的是,她居然敢打扮成这样然後跟两个低胸小骚货一起上大众运输,全世界都在看她们,也亏白白跟攸琳能旁若无人得聊天,显然是被仰慕习惯了。 莫约半小时,她们终於抵达了洛城最高档的地段,LUXY所在的这栋楼司青也知道,好像是洛城一位非常有名的集团千金开的店。χsγùzんáǐωù.©Θм(xsyuzhaiwu.com) LUXY在顶楼,九点以後才开放入场,若是男宾的话得是LUXY的会员,或是必须携带女伴才得以进入,而女性的话则是没有限制,入场费即是低消一杯饮品。 司青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夜店里早就开始群魔乱舞,黑压压的氛围很密闭,音乐声到是比司青想像中来得有格调一些。 夜店有规定不能携带包包及外带食物进场,司青压根不晓得这些潜规矩,只能依样画葫芦得照着白白的指示,白白似乎是常客,柜台迎宾的辣妹们都热情的跟白白抬杠,反而攸林比较安静,几乎都没有出声。 司青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要是以前的她一辈子都不会预期自己会进来,她不自觉紧张了起来,一紧张脸就绷得很紧。 白白见状马上吐槽:「马上就装起公主了,我的天,你很会嘛,其实常常来吧,都骗我们。」 「唉,等等要干嘛啊。」司青真心觉得有点难受,感觉各种视线从四面八方汇杂在一起,她们三个漂亮女生一进来就惹来许多目光,这里这麽暗,天知道到底看的是她们的脸,还是她们的胸啊! 季攸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你就只要闭着嘴巴不说话,就会有人来搭讪你了。」 搭讪!司青这辈子还没有身历其境这个词汇过,她一想又觉得全身无力,立刻就想半途而废:「我不行,我还是回去好了,下次再来,我明天再把衣服还给你。」 「白白。」身後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司青吓了一大跳,只见白白抬头瞟了一眼,嘟起嘴巴对着司青身後的男人道:「诶、诶,你想干嘛,别动我朋友的主意啊,离她一公尺的安全距离。」 「真坏啊。」男人边笑边走到白白身边,重新正眼打量起司青,却对着白白道:「这是新朋友,没看过呢,我可以自我介绍吧。」 白白耸耸肩:「嗯,要看她愿不愿意啊,你以为每个人都想认识你喔。」 男人笑着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司青眼前:「我叫Jimmy,幸会。」 「你好。」司青淡淡道,她对陌生人都是一号表情,思索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男人的名片。 「不告诉我你的名字?」男人笑着压低声音,似乎往她身上靠近了一点:「我猜你喜欢气泡香槟,这里光是香槟就有五种口味,来试试。」 司青一愣,白白已经推开Jimmy的肩膀:「老套诶,走开喇,等等再来找你,要请我们喝饮料喔。」 Jimmy略带惋惜得瞟了司青一眼,又跟白白嬉闹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白白带着她往更深处走,司青觉得周围的视线越多越杂乱,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是要做什麽,等等都是哪些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未成年,这里明显不是学生会来消费的地方。 「小西好像兔子喔。」季攸琳挨过来挽她的手:「我是说真的,待会就要进入野生动物区喽。」 她突然低声凑到司青耳边,飞快说了一句:「陈乐帆是白白的男人,别惹到他了。」 怎麽有种事情越来越复杂的感觉,司青的後悔姗姗来迟,唉这群早熟的丫头。 她们终於走到了包厢区,一位制服打扮的男侍走过来,白白跟他说了几句,他就放行让她们通过。 白白率先推开了包厢的门,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男人大多是西装打扮,另外有几个女孩,都穿得很火辣,看起来各个不超过二十岁。 白白跟几个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就像一条鱼一般灵活得钻到其中两个男人的中间,搞的司青不得不去猜哪边才是她的陈先生。 她听到白白豪爽道:「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把她挖过来,你们是不是该秀出一点诚意。」 立刻有个条纹衬衫的男人招手叫了好几瓶很昂贵的酒,场面顿时热络了起来,攸琳看起来也不是很认识这些人,於是两个就挨在一起找了块沙发皮坐下来。 条纹衬衫嘻笑道:「白白,你这个新朋友也太标致了点,哪儿勾搭来的从实招来。」 「不标致的话带来做什麽。」白白趾高气昂道:「喂、你们别乱碰啊,我可是特别为了Tony哥物涉来的,在Tony哥点头前,不准打她的主意。」 喂喂喂,这件事她怎麽没听说啊,就知道这骚丫头准没好心眼……司青连环顾四周的动力都没有,这哪是联谊,只不过是场子高级了一点,本质上根本就叫作陪酒,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脑子里都装了些什麽。 「下次别再叫我来了。」司青看着白白已经浪出了花,只能压低声音对攸琳说:「我等等就要离开。」 「你要走?」攸琳愣了一下:「你不见见Tony哥吗?白白都说要帮你介绍了。」 「不用。」司青满头黑线,谁知道这认识的又是哪个衣冠禽兽。 「你留一下嘛,今天这个聚会就是为了Tony哥办的,你直接走掉这样不好吧。」 到底哪里不好,司青真的看不出来。 只是眼看也抓不到时机离开,索性就坐在攸琳身边陪她,季攸琳虽然一直保持着甜甜的微笑,但其实看起来很无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清纯。 司青大概了解了这群人是什麽状况,简单来说就是几个好朋友的聚会,然後各自邀了一堆妹来助兴。 司青能感觉到周围若有似无的视线,尤其是男人的视线,那群西装笔挺的男人简直像是要用眼神剜下她胸前的肉。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白白刚刚说要介绍给某个人的话有作效,又或许是司青表现得太冷淡,实际上也没有什麽人来跟她搭话,司青也乐得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是压根不想认识这种地方的人。 趁着攸琳身边的男人起身去拿酒,司青百无聊赖得问了她一句:「哪个是白白的男人?」 「什麽?」攸琳貌似没听到,这里太吵了。 司青又扬声说了一遍:「哪个是你说的陈先生?」 「喔?你认识我?」 司青身旁的沙发突然凹陷一大块,一阵浓郁的古龙水味扑鼻而来,她一个措手不及,就落入突然出现的男人手中。 -- 第十六章 司青立刻往後弹了一步,却被男人牢牢得搂住肩膀,她反射性推开他:「我不认识你。」 男人好整以暇得勾起唇角,玩味道:「这里姓陈的只有我而已,不然你认识的是哪个陈先生?」 司青无措得转头询问攸琳,只见她神色一凛,表情窘迫,应该就是她妈的陈先生没错。 司青正要甩开男人的手,陈先生已经放开她,自然而然搁将胳膊枕在她身後的沙发上,另一旁有个男人见着了骚动也凑了过来,是刚刚叫酒的条纹衬衫,对着陈先生笑骂道:「哟,只要是新的你都要沾沾边就是了,没听到白白刚说的话吗,这是人家要送给士修的生日惊喜,哪有先给你占便宜的道理。」 「这份礼物对士修来说太火辣了。」陈乐帆意有所指得审视着司青的外貌:「我怕他吃不消。」 「的确是辣得很,宝贝儿,你叫什麽名字,还在念书?」条纹衬衫调笑着向司青道:「我姓裴,下次可别只记得陈这个大众姓,喊句裴先生我就来伺候你。」 见司青迟迟没有回应,攸琳偷偷得拉了拉她的衣服,忐忑道:「他问你的名字。」 司青在心中腹诽了半天,最後还是开口道:「小青。」 「小青。」裴先生笑道:「第一次来就来咱这魔窟,也不怕被坏东西吃乾抹净,过来哥哥这儿,我先教你练一论酒量,待会士修一来,你就上去灌他一轮,他还不任你处置。」 司青眼看被推到浪尖上了,又忍不住去看攸琳,看她有什麽法子,季攸琳夹在她跟条纹衬衫中间,看起来很想加入他们喝酒的话题,司青连忙低声找她求助:「攸琳。」 攸琳被她喊的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小西,要不我跟你换位置。」 不是!攸琳整个弄错她的眼神,她是想叫攸琳代替她陪这帮纨绔痞少喝酒! 司青这一停顿,坐在她右侧的陈乐帆已经开了口:「不用换,哪里不能喝酒,还需要你教。」他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酒瓶要司青拿过来。 「小妞儿,看来你今天是认准陈乐帆这王八了。」裴先生佯装生气的挽起袖子:「倒酒,我今天让你看看男人光有一张小白脸是没用的,什麽就做真本色马上让你见真章。」 周遭的人一听要比酒,群体鼓噪起哄,各个都围了过来,陈乐帆无可奈何得耸了耸肩,轻轻拍了拍司青的脸颊要她看好:「我这叫不迎战,也不避战。你可看好了,到时候我赢了,你要奖励我什麽嗯?」 邃转头对条纹衬衫道:「裴老三,今天就是让你爬也要自己爬出大门,看谁敢来扶你。」 「靠、」裴三整个卯起来,点名司青道:「小青青来倒酒,待会儿谁慢了一步就脱一件衣服,看谁的内裤先落地!」 「好!」周围的年轻男女拍手鼓掌,张罗着要在抬酒进来。 司青一个头两个大,莫名其妙就被卷入喧闹的正中央,十几双眼睛像全方位的X光射线扫向她,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拿起酒瓶。 白白不知道何时凑了过来,她站到两个男人的面前,双手一拍,俨然一个裁判的姿势,神气道:「那要开始了喔,round 1,预备……喝。」 司青觉得这两个男人根本疯了,他们是真的纯粹再比谁喝得快,陈乐帆好歹还要揣着装逼的范儿,裴三就玩得毫无形象可言,白白一喊开始就仰头吹酒,也不在乎酒水沿着喉结流进条纹衫里,到最後根本轮不到司青倒酒,就已经有人把下一轮酒预备好,她也得偿所愿得在不知不觉中被挤到了边缘。 一到要脱衣服的时候,场面顿时混乱一片,陈乐帆扣子解慢了,裴三就直接扑过去扒,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妞儿胆子更大,围着两个阔少软糯娇媚得吹送香风,後面越脱越嗨,也不用本人动手,自然有美女为他们宽衣解袖。 司青站在安全的距离隔岸观火,见白白都快坐上陈少的大腿上了,才默默得松了一口气。 正想趁乱逃脱,偏偏这时候包厢的门好巧不巧得被推开了,一个姗姗来迟的男人陡然出现在门口,他气势稳重,仪表堂堂,气势稳重,一身禁慾感爆表的西装,收尽眼帘前的群魔乱舞。 大夥儿一看有人进来,顿时被泼了一桶冷水,两个拚得你死我活的男主角也冷却下来,纷纷往门口看。 姗姗来迟的帅哥:「……」 司青不会形容那个迟来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简直跟她尴尬的时候有得拚,想要大翻白眼又要拼命克制住。 「士修!」裴三先虎吼出声,他脱得只剩下裤子,喉结底下都是湿漉漉的酒痕:「主角还迟到,该罚!」 陈乐帆已经软绵得倒在了沙发上,白白就坐在他的身边替搧风,旁边还有几个小女生也都傍着充当人肉枕头,一片酒池肉林的概念。。 「你们在搞什麽鬼……一身酒臭味,离我远一点。」看来这位修少是个严谨又端正的男人,司青欣赏他。 修少嫌恶得被裴三推进沙发区,正好瞧见陈少衣衫半解的醉态,腿上还坐着一个衣着清凉的辣妞,他也没什麽话好说,找了个乾净的位置坐下来,立刻有人围上去问他要什麽酒。 这不是陪酒店是什麽!?司青超想对空咆啸,亏她以前还以为高级酒吧玩的东西比较高级,没想到还是脱不了权钱酒色这些东西,不行了,她要回去。 司青才站起来准备落跑,陈少腿上的美女就发话了,对着修少嗔道:「Tony哥,人家今天带了新朋友来,你照顾一下嘛。」 司青身形一僵,背上立刻有火烧的视线烙印上去。 她缓缓转过头,却看到今天晚上第一个来自男人的臭脸,修少眉头深锁,一瞬不眨得看着她,神情似乎非常不悦。 虽然昏暗的视线不够清晰,但司青仍旧可以看出这位人人口中的修少长相非常英俊,五官端正,线条刚毅,非常有男人味,就是脸臭了一点。 「少他妈装正经了,这样的美人儿你不要我就接收了。」裴三笑嘻嘻得穿回衬衫,走过来一把搂住司青:「为了补偿寿星,今晚的酒单都算我的,宝贝儿,咱们接着喝……」 「放开她。」 出乎意料得,修少冷冷得打断了裴三,语气冷酷道:「我有说不要吗?过来。」 最後一句是说给司青听的,她直觉修少对她带有敌意,但又想不出来为什麽要把她叫回去,等回过神,裴三已经把她送到了修少的胳膊里:「这就对了嘛,我还以为Tony仔的功能坏掉了,看来是没事嘛,哪,给你,极品到极点。」说完还眨了一下眼睛。 修少接过手後,突然狠狠箍住她的腰不让她脱逃,司青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下意识拿眼神求助白白。 白白居然露出一个「给我巴紧他,我是为你好」的眼神。 男人充满侵略性的气息近在咫尺,司青真的高估了自己的免疫力,明明知道来联谊不可能避免肢体接触,她干嘛要拿白白当作藉口,说服自己只来一次没关系,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白痴。 修少的力气奇大,更胜在压倒性的气魄上,他虽然按着司青不让动,却坐怀不乱,没有更进一步踰矩的动作,倒是让司青放宽心不少。 而也自从修少指名把她要了过来,就再也没有其他男人靠过来对她动手动脚,看来修少在这群纨绔子弟当中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 司青偷觑了男人宽厚的肩膀一眼,一不小心就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视线,也不知道是在凶她还是谴责她,全程到尾没有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 酒倒是有喝的,但也没有人敢劝他酒,他就不紧不慢得一杯接着一杯,有人来跟他搭话就回个一两句,一连好酒杯酒灌下肚,脸色却分毫未变,司青都要合理怀疑那酒杯里装的是苹果汁了。 她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去琢磨隔壁男人闷骚的心思,只觉得这来夜店一趟,比她以前上微生物和寄生虫学还要痛苦,她悄悄对自己发誓绝对不要再来这种地方。 -- 第十七章 高中女生都在做什麽? 司青已经有点忘记自己高中三年是怎麽度过的,她以前读的是女校,一二年级的时候有参加过社团,再来就进入高三修罗了一年,然後就上大学了,好像没有什麽可参考性,她还真的不知道一般女高中生都在做什麽。 首先是念书,再来就是谈恋爱吧,这个年纪本来就该是绽放情苗的精华时机,不管是交往,暗恋,或是被人暗恋,都应该顺应贺尔蒙的天性发展,偏偏司青是个发育不良的人。 她最近交到了一个朋友,比她的实际年龄小了几岁,已经是社会人士了,是她打工的面包店老板娘的侄女,偶尔假日的时候会来店里帮忙。 她的本行在做健身教练,专门指导女性,司青以前也有上健身房的习惯,许久没有正常规律运动,让她有点想去报名健身,无奈她还没成年,无法入会。 「还是你要来打终点工?」老板娘的侄女叫做吴毛丽,司青实在很佩服她居然没有想过要改名字,当健身教练的人都有这个通病,很爱推荐人健身。 司青想想还是算了,何况小西又是吃不胖的正妹体质,她其实也不用强迫自己为了维持身材而去运动。 倒是她有时候会去吴毛丽家教她煮菜,她最近准备要结婚了,她的未婚夫在一家大企业作副经理,晚上常常在外面应酬,所以吴毛丽想说至少早午餐她可以帮忙准备。 司青反正假日闲着也没事,她厨艺挺好的,尤其会做便当的小配菜,她记得高中那会只要有空就会帮弟弟准备隔天的午餐,当上医生之後反而很少有时间专研她这方面的才能,现在她又变回了高中生,拿出来磨练一下也好,免得技久生疏。 学校的话,也没发生什麽特别的事,上次从LUX回来之後,司青还是老样子,该分组的时候就白白她们一起,但跟她们的关系也没有变的更要好,顶多偶尔中午吃饭的时候,会听到一些很劲爆的话题。 季攸琳喝着优酪乳,对着白白道:「你昨晚没回去喔,你妈打给我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 白白用力得抓住攸琳的手,点头赞赏道:「你真是我的好蛔虫诶,我整个忘记传简讯给我妈了,好在你很机灵嘛。」 攸琳翻了翻白眼:「你也不想想我旁边有没有人,真是。」她又不甘心得追问:「所以你昨天在哪里,陈乐帆带你回家了?」 白白闷哼了一声,当作默认。 这对话……司青默默拿出纸巾擦嘴巴,然後起身道:「我去买个果汁牛奶。」 「等等,你买什麽牛奶啊。」白白一把揪住她的衬衫:「你知不知道你上热搜了,整个都被肉搜出来了,还有你的微薄,是说你是多久没有上线了啊?我看最新的PO文是半年前诶。」 「什麽?」司青从以前就不太会使用网路平台,微薄也只是拿来通讯用,她之前是有尝试搜寻过小西的社群网站,但无奈跟她的手机和电脑一样,卡在密码这一关,根本无法登入,久而久之就被她忘记了。 「这个,你自己看。」白白拉过攸琳的手机,直接读出来:「草莓吐司妹,面包店隐藏的甜心正妹,目测F罩杯,胸大颜正好想买她的草莓……好像AV女优的名称喔,你在卖草莓土司?」 「……」司青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她打工时的照片,靠、因为围裙绑在腰上看起来胸围变得更大,可是这跟平常别人拿正妹照片给她看的感觉一样啊,完全没有带入感啊,根本没什麽好高兴的。 「不是喇,重点不是这个,你看下面的留言,我们学校的人把你找出来了,而且还说你跟徐冰洁抢同一个男人,是韦中董事的小开,然後下面的宅男就爆炸了,把你全搜了出来,结果你的关注爆赠十万诶。」白白瞪了她一眼:「为什麽我比你还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啊?」 司青愣了一下,表情迥异,攸琳已经点进去她的网站首页,滑滑点点的翻起照片,惊呼道:「咦?瀞心?你以前住北城喔,喔对你是转学生,下面全是问你为什麽突然消失的留言,你干了什麽坏事啊?抢别人老公喔?」 「你知道瀞心?」司青也奇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立高中居然连远在洛城的高中生都知道。 白白吼了一声,觉得司青根本就是外星人中的乡巴佬:「瀞心出来很多人最後都变成艺人了,很有名啊,那个原芷靓就是瀞心的啊,她才大我们几岁,就嫁给邓陵钧,她根本就是靠邓陵钧女朋友这个封号才出名的好不好,混血儿有什麽了不起,你也很像混血儿啊。」 攸琳也附和:「品君也是瀞心的啊,你有看他演的不肖千金吗,帅到我一直掉眼泪。」 「喔喔对,你说里面演极道律师的那个男人吗?」白白惊呼:「真的是帅得人一脸血诶,而且又演一个有点鬼畜的角色,看得让人心痒难耐,超想被他壁咚的。」 「真的,感觉床上功夫超好的,诶他好像只大我们两岁而已吧,那这样小西你高一的时候应该知道他吧,怎麽样,本人个性是怎麽样?很帅对不对!」 是她孤陋寡闻了,司青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知,像个傻子似的:「……我不认识。」她连瀞心是哪来的高中都不知道。 攸琳也没再为难她,又道:「你干嘛不上微薄啊,我看你以前满多自拍的啊……」 白白立刻吆喝道:「有没有男人啊?快找。」 司青一个心惊胆跳,不过好在小西的网路隐私做的很到位。 白白嚼着巧克力棒,带着兴味的探究道:「诶,不过说真的,你跟孟子云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跟我们说又不会怎样,你看徐冰洁气到在微薄发什麽讨拍照,该不会已经被睡过了吧?然後被你横差一角,结果被始乱终弃,好爽喔。」 司青有些不悦,也不知道为什麽:「胡说八道什麽。」 正想叫她们以後不要再乱开玩笑,说来巧,绯闻中心的男主角孟老师居然就出现在教室门口,大大方方得叫住了她的名字:「菓西,来我办公室一趟好吗。」 他用的是肯定句,祈使句,就是不是问句。 -- ⓨùsⓗùщù.Ъιℤ 第十八章 「……」司青能说不吗,她跳进黄河都洗不乾净了,瞧白白跟攸琳鄙夷的小眼神,司青有在考虑待会体育课要不要换组。 司青之所以会跟不是任课老师的孟子云走得比较近是有原因的,司青因为不想作打扫教室的工作,所以选择当了个环保股长,只需要在轮值到的时候去回收场帮忙指挥分类,好巧不巧这一届的环卫指导员就是孟子云,他也不知道是存何居心,居然指定她来当记录员。 孟子云的确有职权安排环保股长,而且司青光想到不用去垃圾场帮忙指挥分类也是满舒坦的,所以她没想那麽多就答应了孟子云。 何况……孟子云是真的完全没有对她怎麽样啊,任何一点非分之举,暧昧之语都没有,完全,彻底,没有。 司青有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生缺乏吸引男人的气息,就算换了个美女的壳子照旧能够分泌出来,而且这个孟子云确实长的不错,身材又高挑,家里又有钱,而司青最不回应付的就是这种很习惯当帅哥的男人。 比起上次在LUXY对她不假辞色的修少,司青还比较能应对那个摆明就是对她没有兴趣的修少。 司青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不太会跟男生相处,这不是指害羞或是内向造成的结果,一般正常的交流她很OK,但就是没办法深入的聊天,她完全不知道要跟男生聊什麽。 小西的外貌的确让她沐浴在不少来自男人惊艳的注目,但还是没有教她学会如何跟男生相处,换了身体也度过好几个月了,她其实不觉得她的生活模式跟以前有什麽太大的差别。 她甚至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的身体已经死掉的事实,她以前刚当上医生的那段时间,常常忙到过年才有空回家,所以也不会特别觉得跟家人分开很久。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她知道这是一种麻痹的心态,她想先把这些个光怪陆离的事封印在心底,等到她把小西的生活弄回正常的轨道,再来烦恼那些可能没有解答的难题。 但生活其实就是从一堆麻烦中,挑着最不麻烦的几个出来先整理,当然也有不让你挑的时候。 「菓西,待会有空吗?」下课钟声响没多久,一道甜美可人的嗓音突然临窗唤住了司青。 哇,司青吓了一跳,她只是默默得在整理书包,谁知道韦中校花徐冰洁居然纡尊降贵走到窗户口亲自同她说话,偏偏白白今天请假,只有攸琳一个靠过来好像战斗力不太够啊! 徐冰洁咬着一口甜嗓,眼睛也是大到扑朔迷离,她画着淡妆,笑容甜美,衬衫底下却是隐隐若现的黑色胸罩:「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这个语尾的爱心,司青又妥协了。 原来韦高校花是要拜托司青能不能跟她一起做主持人,韦高最近好像要举办一个对外的活动,颇盛大的,司青想着反正自己除了念书打工上网也没别的事干,於是就答应了徐冰洁。 徐冰洁跟白白完全是两种不同个性的正妹,徐冰洁就是那种很习惯当美女的女生,看起来人很好,但实际上待人处事上都摆脱不了傲气,当然对她讲话的时候不会,应该是把她当作同个阶级的人,司青心想着光是个姓这一点,徐冰洁跟孟子云根本就是绝配嘛,两个当事人还在否认什麽。 果然报应马上就来了。 司青正要熄灯睡觉,却在爬上床的那一刻手机响了,她只好爬起来接电话,不认识的来电显示让她迟疑了一阵子,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 「小西。」 是女的!太好了,不再是什麽陌生花心大渣男的声音了。 对方是个陌生女孩的声音,司青才稍稍放松戒备,随即听到对方不乐意的嗔道:「你干嘛换电话也不说啊?而且你怎麽突然就转学啊?超夸张的,说不见就整个人消失,也不跟我说一声。」 「嗯。」司青含糊道。 「怎麽回事?你现在不方便说话?」那女生的声音很稳重,司青一时间无法辨认她的岁数,但听起来不像是高中生:「喂?小西?」 「喔,嗯,我在。」 「你怎麽了?」那女生突然换了一副严肃的口吻:「我现在在我房间里面,就我一个人,你就说吧。」 「……喔,我爸妈要我转到家里附近的学校,所以就转学了。」 「你爸妈?」那女生的反应让司青觉得很不妙,该不会说错什麽了吧:「小西,你如果说是你爸教你转学我还有点相信,但你刚说了爸妈吧?你妈?我有听错吗?」 「喔,其实是我爸叫我转的喇,跟我妈没关系。」司青见机行事。 对方沉默的时间越长,搞的司青的压力越大:「那个……」 「小西,你跟你妈和好了?」对方突然抖出了这麽一句。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小西她妈看到她会这麽尴尬,原来这母女俩真的有隐情,她赶紧道:「嗯,和好了。」 「和好了?怎麽和好的?」 烦不烦啊,这妞到底什麽来头,三更半夜打电话查岗啊,她以为抓小三吗:「喔,就和好了啊,跟她有什麽好吵的。」她对年梅还真的没什麽好感,犯不着浪费时间跟便宜得来的「妈妈」吵架。 许是司青的口气很不耐烦,跟原主小西吻合了,对方居然半信半疑得相信了:「是吗,那你现在肯叫她妈了喔?你之前不都是叫她贱货吗?」 噗,司青口水整个喷在床单上,她是对「妈妈」没什麽好印象,但还是有在注重长幼有序的好吗,这小西到底是多没家教,或者说,小西跟她亲妈到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不过今天听这位「朋友」的一番话,确实为她解答了为什麽明明回到自己家里,却还会发生那麽尴尬的情况,「贱货」麽,看年梅那副狐媚子的模样,的确还满容易让人对号入座的。 「诶,小西,我是不知道你们家怎麽样了,但我告诉你……」电话那头又响起让人不安的话头:「你知道你无故消失,已经让某个人快发疯了。」 又是哪位佛爷……司青很淡定:「就让他发疯吧,反正我是不会回去了。」 「小西……」那女生发出惊叹的声音,但听起来不是坏事:「你终於想通了吗?」 「……呃、嗯。」她绝对是想通了,一路通到娘胎去,杜绝烂桃花嘛。 「呜呜你终於想通了,我都要哭了,不过我是真的要哭了,你知道侯少现在只要逮到我就逼问你的事,天晓得我根本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你说我多无辜啊,我现在连夜店都不敢去了你知道吗,你看你害我害得多惨。」 等等,是她又幻听吗,怎麽那个姓侯的敢情还阴魂不散啊:「你叫那个死变态少来烦我,我钱全部还他了,妈的,睡也给睡了,还要怎样啊,难道还叫我娶他吗?你绝对不要告诉他我的事!」 对面的姑娘貌似吓傻了,司青最近得到周围所有人的礼遇,气焰有所见长,一不小心起床气都跑了出来,霸气有余,那姑娘停顿了好一会才道:「死变态?你刚刚是说死变态吗?你说侯品君死变态?」 侯品君又是哪位啊?现在不是在说侯雒语吗?司青真的差点忘记有这麽一个人,惊道:「侯品君?」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谁?」姑娘复而叹气:「果然我就知道你没有想开。」 「不是侯雒语吗?侯品君又找我干嘛?」不会又要她去陪他爷爷姥姥吃饭吧。 「我当然是在说侯品君啊,天啊,你还在跟侯雒语纠缠不清,你到底在想什麽啊?不是我要说你,你这样下去到时候会发生什麽事,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麽办。」 她也不知道小西在想什麽啊! 搞毛啊,她现在退出这复杂的侯姓三角关系还来的及吗,怎麽被这姑娘讲的好像回天乏术了一样,她赶紧三申五令:「反正我现在学乖了,我会好好在这里活下去,再也不管姓侯的男人,要是我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我就是一辈子的婊子,这样发誓够不够有决心了!」 「小西……你还好吗?」 「……没事,就这样吧,麻烦你继续假装不知道我在哪,谢啦,掰掰。」 「小西!」 「先说你是怎麽知道我的手机,我没告诉过别人啊。」 「是徐冰洁给我的,我也是听她说才知道你转到韦中,不过你干嘛都不跟我说啊,老实说我很难过诶,我以为你一定会跟我说的。」 妈的,那个姓徐的做作女,敢卖她,小心她去勾引孟子云复仇啊! 司青道:「来,告诉我你是谁?」 「什麽?」 「回答我,你是谁?」 那姑娘居然真的傻傻回答了:「我是温羽妮。」 「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朋友。」 「我是谁?」 「你是霍小西。」 「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哪、还难过吗?」 温羽妮噗嗤一笑:「不难过了,你真是讨人厌。」 司青隔天起床才猛然发现一件事,交换身体至今,居然没有人觉得她不是小西,好像没有人发现小西的个性大变,或是行为举止异常,侯雒语就算了,就连昨天那个温羽妮,感觉上应该跟小西很熟识,聊了半天却没发现她的朋友换芯了,这不科学啊。 除非,小西原本的个性就跟司青很像,就算她忘记了很多基本常识,但只要核心个性是对的,其他的小瑕疵都可以忽略不计。 这算什麽,原来以前的她是所谓宅女身、美女心吗?她不要这样好吗! -- 十九 这日早上,司青来到了吴毛丽家作客,顺便教她怎麽作菜。 「哟,小西,没睡饱啊?怎麽看起来心情那麽差?」 「没,就最近比较晚睡。」司青无精打采得翻着食谱,等待平底锅的油温上升:「茄丁可以再稍微切小一点,而且不一定要整整齐齐的正方形,我都直接切不规则状,比较快。」 吴毛丽又埋头切她的蔬菜,司青今天打算教她做个麻婆茄丁,其实是她自己突然很想吃辣,好在她未婚夫什麽都吃。 等吴毛丽包好送给未婚夫的便当,司青拿走她的那份,等着跟她一起出门,她待会再去超市买个几把青菜,午餐晚餐就有着落了。 「小西,你待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送完便当和文件就请你吃饭,我们可以先到那附近逛一下,你不是说你要买衣服?」 司青现在少了工作跟值班,就属时间剩最多,她也的确该添购一些衣物,不然老是只穿那几件:「喔,好啊。」 司青知道毛丽的未婚夫在大企业担任主管,如今亲自来一趟,才真正知道这家公司有多大,貌似是作医材的,位处精华地段不说,而且还有一整栋办公大楼,毛丽怕她在外面等会热,便叫她进来在大厅一楼等她。 司青也不好意思在陌生的地方招摇逛市,就默默得站在角落滑手机,她才刚滑没多久,就被一个成熟而稳重的男声给叫住。 「小西,怎麽只有你,你有看到毛丽吗?」 司青抬起头一顿,原来是毛丽得未婚夫:「啊、郭先生,咦?毛丽姐上去了啊,她还跟柜台确认过呢。」 毛丽的未婚夫叫做郭鑫,一看就是不常运动的上班族,好在身高够才不至於看起来胖,他为人很温吞,看不出来脑筋好到能坐上大公司的副理。 郭鑫道:「一定是错过了,糟糕,我是要在这里等她,还是上去?」 「你先上去吧,她就算没看到你也会把东西放到位置上,她要是下来了我再帮你跟她说。」 「啊、也是,也是。」郭鑫外貌像只大熊,讲话却异常得轻声细语:「我只是想跟她说句话,她还特地跑来一趟……啊、还让你陪她来,真不好意思。」 「不会,我们本来就要来这里逛逛,顺路的。」司青好笑道,这对准夫妇还真是浓情密意,送个便当都要闪一下旁人。 这时候,突然有一位套装打扮的女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她看了司青一眼,对着郭鑫道:「郭经理,这位不是公司的人吧。」 司青赶忙道歉:「抱歉,我这就出去,抱歉喔。」 还不待前台小姐出言请她出去,司青向郭鑫点个头後,就自个儿麻溜得往玻璃门走,她觉得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差点没撞上站在门口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她又赶忙道了歉,也没看清到底撞着了谁,就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反倒是那个男人还站在玻璃门口,似乎是想看清楚这位莽撞闯入他们公司的小女生是谁。 司青在外头的阴影处等了一会儿,毛丽终於出来了,她看着司青就道:「对不起啦,我跟阿鑫刚好错过了,我跟你说,结果刚刚好像害阿鑫被主管骂了,他以为是阿鑫放你进来的。」 司青窘迫道:「呃、这样好像是我不对诶,糟糕,应该不会怎样吧。」 「不知道,那主管刚就在一楼,而且好年轻喔,看起来才不到三十岁,人又高,穿着整套式西装,居然当面指着阿鑫训话,有够凶的,看他长的还满帅的,居然这样吼阿鑫。」 「是喔……」司青心想,这不还好她溜得快。 两女生离开郭鑫的公司,就直奔这附近的购物商圈,这还是司青第一次认真得走上洛城的街道,她以前很少会跟朋友出来逛街,一来是她没有很喜欢四处乱逛,二来她没有时间,所以老实说今天毛丽邀她出来,她很开心。 她们逛了几家国际知名的平价品牌,毛丽意想不到是个物慾旺盛的购物狂,她进了商城就好像忘了自己姓什麽,拉着司青一件件往身上比,又找了一堆衣服要司青去试。 司青问她为什麽不自己试穿。 毛丽嗔道:「唉呦,这种衣服我怎麽可能穿嘛,你就帮我穿穿看,我真的好喜欢喔。」 司青表示:「……」 後来她们去了一家吴毛丽私藏的外国服饰店,老板是个妆容妩媚的大姊姊,假睫毛大概贴了三层,看到司青一整个亲热到不行,一件件仔细又耐心得作推荐。 衣服试穿到最後,老板姊姊跟毛丽两个乾脆拼命找适合的配件把司青当模特儿摆弄,还拍了好几张照说是要放上网路做样本。 司青抗议道:「我没化妆诶,不要放上网路啦。」 大姊姊阿撒里得摆手道:「很美很美,诶、你是不是Q牌的模特儿啊,我觉得你超眼熟的,而且架式很对啊,不像是第一次拍样本照。」 吴毛丽也在一旁附和:「可恶,这件衣服她穿起来真的刚刚好诶,屁股那里完全没有肉,怎麽可能!」 最後司青不得已被推销了两件连身裙,和几条裙子,天知道她平常根本不穿裙子的,最後她要买的球鞋跟运动外套也没买到。 她们俩女生居然逛到了傍晚,中午也就只随便在街上买东西果腹而已,毛丽觉得很不好意思,提议要请她去吃居酒屋,但不能点酒,因为小西还未成年……。 结果这一吃,居然遇到孟子云。 他貌似是跟几个朋友出来喝酒,那群人有男有女,不像是学校的老师,孟子云平时早上都只穿衬衫西裤,今天却穿了私服,跟白天教师的模样截然不同。 司青知道他看见了她,索性大大方方得坐到服务生带的位置,果然菜才刚点完,孟子云就走过来了。 「菓西,你也来居酒屋。」他语尾带笑,一手熟稔得撑在司青的身侧,也不管司青对面还坐着吴毛丽。 司青平常道:「老师,我没有点酒,不犯法吧。」 孟子云闻言轻轻皱眉,似乎对「老师」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你尽量点,结帐时再来找我。」说完也没有纠缠,就翩然离去。 吴毛丽望着孟子云离开的方向,转过头问司青道:「老师?」 「学校老师,教英文的。」 「老师来居酒屋?」 「他也是人啊,不能来居酒屋?」 吴毛丽瞟着她:「你跟他什麽关系?」 司青正经八百得看回去,道:「没关系,你想说什麽?」 吴毛丽摇摇头:「每天跟你混在一起,一不小心就把你当宅女了,差点忘记你也是漂亮女生,你应该有不少朋友吧,干嘛还去姑姑的店打工啊?」 「我喜欢,不行吗,那里的水果蛋糕超好吃的,不用钱呢。」 「你生活要求也太低了吧,你是多缺钱?」吴毛丽道:「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刚刚买衣服的时候,我看你眼睛也没眨就买了,而且你不是念韦中,光学费就不得了了吧。」 「体验民间疾苦不行?」司青道:「我在存钱,我把家里给的生活费存起来,然後打工赚生活费,这样存比较快。」 「你存钱要干嘛?」 「不知道呢……」要是这个问题是问以前的她,她一定马上回答要买一部汽车,和一栋像样的房子,但现在的她的确真的不知道要做什麽:「以後毕业出来,有点存款也不是坏事,到时候存到一笔钱拿去做理财也不错,我是挺想出国留学的。」 「大学去啊,你家里状况又不是没办法。」吴毛丽奇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想法的,我以为你只是个高中女生而已。」 「我是高中女生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高中女生应该是满脑子少女思春情怀,整天只想跟男朋友腻在一起的那种。」 司青心想,我也很想啊!!! 「你都不用回家吗,我从没听你说过家里的事,才高中就外宿的人不多,你家又不是在外地。」 「喔,也是可以回家一趟啦。」 吴毛丽没好气:「你这个人很随便诶,人家说什麽你就做什麽……是说你待会真的要去找那个老师?」 「什麽?」司青皱着脸:「当然没有,我要回去了。」 「他刚刚说结帐去找他,是要帮我们付钱的意思吗?」 「什麽?他这样说了?」司青压根忘记了,力马跳起来:「不行我要先去付钱。」 结果柜台人员果然跟她说帐已经结清了,司青也没办法,心想着上学再把钱还给孟子云,这时他们的包厢忽然掀开帘子走出来一个人,笔直得朝向司青的方向走过来。 「哟、子云挂惨了,他才刚输了我们所有人一杯酒。」男人直接朝她搭话,好像他们本来就认识:「你知道他为了谁输的吗?」 司青不想跟他废话:「我之後会还他钱。」 男人也没有纠缠她,爽朗一笑:「我会转告他。」这时吴毛丽靠了过来,男人就转身走回包厢。 「没事吧。」毛丽有些担忧,直接把她拉出居酒屋,到底在她眼中小西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忍不住叮咛她:「你要小心点,不要让人家误会了。」 司青突然听到正经的规劝,突然亏心不已,吴毛丽说的对,她现在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不要再犯下之前随便跟男人上车的错了。 再说到上次徐冰洁委托她担任主持人的活动,实际上是一个类似广告设计的竞赛,主要参加者都是相关科系的学生,任何学校的人都可以报名。 司青虽然不太擅长上台讲话,但如果讲稿准备齐全,她就不会怯场,这也是她第一次接到主持人的工作,一直到活动当天上台,司青才知道原来底下的观众数量还不少,她老觉得白白挑给她的这件黑色小礼服胸口挖太低了。 她还被白白强迫穿上十公分的高跟鞋,原因是徐冰洁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她不能尚未开战就被比下去,司青倒觉得只要她在台上没跌倒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多亏这个主持活动,司青一下子跻身韦高美女,同学都对她挺好,尤其是男同学,那些平时围在白白身边的小夥子,非常乐见司青跟白白变成好朋友,虽然司青还是那样半生不熟的个性,但别看这些高中生才十几岁,勾搭朋友的能力比她一个出社会的都要高竿不少,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没什麽负担,很轻松,也不用迎合一些无趣的话题,自然有人来迎合她们。 司青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小套房过得太快活,差点忘记小西也是有爹妈的,虽然爹不亲娘不熟,但为人子女拿人手短,再怎麽说还是得回家看看。 她这次也懒得打电话了,反正她现在大概知道小西跟她妈关系不好,就别再做一系列会让人起疑的举动。 她挑了一个周末,一大早就回了霍家,想着晚上见着人之後,再回去她的小公寓,结果等过了一个下午,眼看月亮都要爬到半空中了,家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司青也死心了,拎着手机就要离开。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了,是霍毅丰夫妇俩人,原来是一起出去吃饭了。 「菓西?」奇怪的是,率先开口叫她名字的竟然不是这对夫妇的其中一人,而是一个对司青来说非常陌生的年轻男声。 司青望眼看过去,发现霍毅丰身後又走进来一个男人,比霍毅丰还要高,轮廓跟他有七八分相似,司青只知道霍家有个读国中的弟弟,倒不知道原来她还有一个哥哥。 -- 第二十章 「小西,回来了啊。」 霍毅丰还是温和好爸爸的楷模,年梅也照旧是半生不熟的样子,司青跟霍氏夫妇俩点了头当作招呼,他们就往主卧房走,也没有特别挽留她待在霍家住一晚。 而小西的哥哥也自在不过得越过她走上楼,可能平时跟小西也没什麽交集,差身而过的时候,小西的哥哥明明可以走比较宽敞的那一端,却硬生生撞到了司青的肩膀,就轻轻一下,也不像是故意的。 司青没有多想,甚至也没有对小西哥哥的容貌留下太多的印象,只直觉他是个会擦古龙水的高大男人,再回头时,小西哥哥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间,她也乐得省事,转身就离开小西父母的家。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在期末考的前一周,司青奉白白她妈的委托到她家作免钱的家教,攸琳也来了。 说实话,司青跟白白的个性意外的还挺投缘,虽然私生活这一块她不敢苟同,但总归加减凑合在一块当朋友也还行。 司青当然不是第一次试图教导这两个笨丫头算数,但几次下来惨烈的经验,司青发现自己根本是在跟海沟里的灯笼鱼对话,有物种级别的鸿沟。 於是她也放弃因材施教,老早就准备好一叠题型,算式都条列整齐,就让她们挑简单的背起来,反正拿个四五十分,老师学期末就会让她们及格。 「小西,你头脑很好诶。」白白突然没头没脑得啧了一句。 对,她一个作医生的头脑不好还得了……司青也无力解释,她的同侪一直以来都是一群资优生,像白白这样在课业上笨到叹为观止的人她上辈子还真没见过。 在司青高压统治的监督下,两个漂亮丫头终於一起撑过难熬的读书时间,白白便提议到市中心吃饭。 司青本来想回家洗个澡准备休息,但白白突然在最後拉住她的袖子,破天荒得低声细语,难为情道:「谢谢你喇,我、我妈很喜欢你……」 司青一个心软,就被两个小女生拖到百货公司附近的商圈,她後来才知道原来是白白她妈要白白请她吃饭。 结果饭还没吃完,这俩越夜越嗨的女孩子就露出了本性。 「诶、诶,攸琳,百货公司在打折诶,我想去挑一件皮裙,待会我们上Cats去坐坐。」 「喔,可以呀,你不早讲,我今天妆很普欸。」 白白很豪迈道:「可以啦,有垫水饺垫就行了。」 司青:「……」 更扯的是,陪逛街的时候,司青只是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找到白白和攸琳的时候,俩人已经跟几个陌生的大男生混成一片,他们看到司青走过来,话题立刻朝着她的方向涌过来,白白开口问她:「他们说要请我们看电影,你要不要去?」 司青觉得一整个下午的魔鬼训练营都白费心血了,知道劝不住这俩玩咖,只能果断拒绝:「我要回去了,你记得要跟你妈说一声。」 司青趁那群跃跃欲试的男生走过来跟她攀话之前,掉头就走,哪料到才刚出店门口,竟然看到一个超级熟悉的身影。 她连眼睛都来不急眨,想也没想就把脑中浮出来名字喊了出来。 「赵建圣!」 她一喊出来声就知道坏事了,不仅赵建圣不认识她,赵建圣身边居然还站着一位女生,而且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不妙。 司青正想先离开暴风圈,结果那女生头也不回就抛下赵建圣转身离开,赵建圣下意识想往前追,但最後还是呆站在原地。 司青虽然觉得自己出声的timing很糟糕,但却耐不住看到老友的震惊及狂喜,两三步就走到了赵建圣的面前,不是她忘记自己现在的外貌是小西的身体,而是她太想见赵建圣一面了! 赵建圣是她的大学同学,虽然是男生,但却是跟她最熟识的朋友,司青非常保证他一定会相信她接下来要说的怪力乱神,她简直像是半路被金砖砸到了头,兴奋得眼前冒出一片金星。 「赵建圣,我有话要跟你说。」 ※ 两个小时候,两人坐在咖啡厅的高脚椅上,喟叹连连。 「你其实是去整形吧,不要再编故事骗我了。」赵建圣咬着吸管,满脸写实的鄙夷:「这没什麽好丢脸的,至少你整得很成功。」 「真的变很正是吗?」司青双手抱臂,赵建圣的眼神就跟着移位,她立刻露出比他更鄙夷的嘴脸,吐槽道:「你在看哪里先生?」 「靠、不是啊,你是谁喇?」赵建圣放下塑胶杯,双手搭在脖子上,他表达夸张的时候都会做这个动作:「要不是你连大一实验课助教弄哭你的组员的事都讲得出来,还有我第一任女朋友为什麽会跟我分手,我真的会以为你是在耍我。」 「没有,是真的!我也一直很困扰很久了,我已经崩溃很久了!」司青猛然撑住桌缘:「而且你知道,我的身体居然……」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了赵建圣的表情很复杂,她也实在无法把後续的话说完…… 赵建圣重重叹了一口气,频频摇头:「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听到你过世的消息,我到现在都还是不能相信……」 司青一愣,这才深刻体会到赵建圣的认知还停留在得知她的噩耗时的情绪,首次面对好友的真情流漏,她不免有些感动:「抱歉,我也没有你的手机,我跟以前的朋友都没有联络,我那时候也很复杂,事情也乱七八糟的,现在突然间可以侃侃而谈了。」 赵建圣突然道:「你真的是司青吧,我还欠你四百八十块,之前同学几个办追悼会的时候我直接烧了真钞给你,你的身体在天国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 司青光是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和爆料赵建圣以前的糗事说服她就是司青本人,花了一个多小时,转眼就快十二点了,赵建圣嘴归嘴,但总归比司青年长了好岁,仍旧不放心她一个女生这麽晚回去,於是就招了计程车送她回到住处。(赵建圣有重考过所以年纪比较大XD) 他在车上一路被计程车司机夸赞会追女朋友,想他长的不怎麽样,身高又不到一米七,居然能追到这麽靓的女孩,赵建圣也是脸皮够厚,全程在司青白眼的沐浴下还能跟司机煞有其事的一搭一唱。 司青说找时间再跟他约吃饭,赵建圣却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但还是满口答应,司青立刻了解是怎麽回事:「因为女朋友?你们怎麽回事?」 赵建圣摇摇头:「很复杂,唉,之後再跟你讲……你现在念哪里?突然变回学生应该很爽吧。」 「……韦高。」司青不是很想谈论她还是高中生的事…… 「韦高……蛤?高中?你留级喔?」赵建圣听到她的年纪,蛤的响彻云霄:「搞毛啊,你赚了十几岁啊,靠咧,我现在不就跟你差了快二十岁。」 「赚个毛,我还要再考一次联考诶,你懂我的心情吗?」 「懂个屁,不然我跟你换!老天……是说你没事干嘛换成这麽辣的身体啊,你用起来不会怪怪的吗?」 司青整个被戳到痛处,崩溃道:「超怪,怪到不能再怪了,我想回到我原本的身体!」司青发誓这是大实话:「那是我身为主治医生的身体!我的医师执照!!!」 「好惨,你不是快升主治了吗,好惨!」果然是同道中人,赵建圣瞬间明了她的绝望:「你这样还要再考一次医学系吗,你这样还要重读一堆课诶,好惨!」 「……谢谢你懂我。」司青顺过气来,突然想到她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你怎麽会在这里,这里不是洛城吗,我以为你是道道地地的华城人。」 「这说来话长,我下次再跟你细讲。」赵建圣露出疲惫的神态:「那下次见啦,你自己上楼小心点。」 巧遇赵建圣的事情,着实让司青精神抖擞了好几天,一不小心期末考就考了满分,而且白白和攸林好像已经渐渐接受她是书呆子的事实,所以当她拿去英文补习班为理由而拒绝白白叫她出来玩的邀约,她们终於能很平静得接受了。(司青太闲了,为了充实自己报了实用英语会话课) 她虽然知道麻烦别人不好,但还是透过网路通讯跟赵建圣深聊了几次,把大概的现状讲给他听,司青觉得她压抑好久的东西,突然找到一个泄口跟她平分这几个月来不能说出口的压力,她真的觉得现阶段很需要赵建圣的支持。 他俩以前因为座号的关系时常分到一组,个性也意外得合拍,笑点和价值观都不谋而合,司青跟他相处的时候也不需要有形象负担,所以一直处得不错,赵建圣重考的关系比她大了几岁,是少数司青曾经透漏过比较隐私性话题的好朋友。 赵建圣也想不通为什麽会发生交换身体这种都市传说:「你之前真的不认识她吗?你换过来的那一天或前几天有没有遇过这个人?」 「没有,她长这个样子我一定会有印象,但真的没有。」 「那你是怎麽换过来的?有什麽感觉吗?你有晕倒吗?然後一醒来就换了身体?」赵建圣一连串发问:「你醒来的时候在做什麽?她也是昏迷的状况吗?」 司青有口难言:「那天晚上後来的记忆我全部没有印象,我只记得一醒来的时候,就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结果照了镜子才知道连身体都换了。」 「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在跟你讨论这种事。」赵建圣发了一个兔斯基过来:「而且最奇怪的是你原本的身体居然死了,难道是不能接受你的脸吗?也太激进了。」 「我的脸怎麽了,好歹也是清秀佳人好吗!……讲到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司青把检方的调查结果,以及她回老家找她父亲的事跟赵建圣说了一遍:「我爸居然接受了,我完全不能理解。」 「这倒是满奇怪的,你说他们说你自杀的动机是什麽?」 「金钱纠纷,完全胡扯一通!我有存款,有工作,都有定期缴税,什麽金钱纠纷,最扯的是我爸居然接受这个结果!」 「……你有借钱吗?」 「没有!」司青怒发一张兔斯基回去:「我当然没有借钱,我这辈子没有借过钱!」 「那你没有想办法问清楚吗?」 「有什麽办法,小西又不认识我,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爸都认了这个结果,你说我能怎麽办?」 「表激动啊。」赵建圣安慰她:「至少你现在还活着,还可以再考一次执照,是说你爸还好吗?」 「我也不会说好还是不好,应该就是难过但还是要接受吧……」司青沮丧道:「我爸只有劳保的一点退休金,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工作,也无法再给他钱,他辛苦了一辈子,退休後还不能好好享福,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唉……那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不知道,我很久没看到他了,而且也一直没联络上他。」司青道:「他长年不在国内,我现在甚至不确定他知不知道我已经死掉的消息。」 两人同时发了一张跪倒敲地板的兔斯基。 「好奇异喔,看对话明明是你在讲话,但你的头贴却是别人的脸。」赵建圣道:「你这个身体的原主好像还满有名的诶,草莓吐司妹,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什麽东西?」 「还F罩杯喔。」司青大翻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心情还好嘛,我觉得你先不要想太多,反正你现在也不能怎麽样。你刚刚说这小姑娘家里很有钱喔?」 「嗯,但她跟他爸妈超不熟,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她爸每个月汇七八万给她零花,要死了,这是什麽生活?我现在住的公寓也是她爸买下来给她的,二话不说的。」 「靠夭,哪来的爸爸,叫什麽名字?不会是付厉隆吧?洛城的首富擎华付家。」 「不是,她爸叫作霍毅丰,姓霍,你有听过吗?我还真不知道她爸是哪来的老板。」 「我怎麽可能听过,你不会自己问喔,上网查也可以啊,如果他很厉害的话。」 「啊?好麻烦喔,我其实没看过他们几次,反正我以後应该养得活自己,应该就不会再跟他们拿钱。」 「那,其实你现在应该也过得挺好的不是吗?反正你的身体也早就飞到天国了,不如好好利用现在个草莓吐司妹的身体,你也只有这个选择啊,别再自找烦恼了。」 是了,司青换到一个有手有脚,有脸蛋、有胸部,有富爸爸的身体,还有什麽好抱怨的,还是过日子重要。 -- Ⓨùsⓗùщù.Ъⅰℤ 第二十章 「小西,回来了啊。」 霍毅丰还是温和好爸爸的楷模,年梅也照旧是半生不熟的样子,司青跟霍氏夫妇俩点了头当作招呼,他们就往主卧房走,也没有特别挽留她待在霍家住一晚。 而小西的哥哥也自在不过得越过她走上楼,可能平时跟小西也没什麽交集,差身而过的时候,小西的哥哥明明可以走比较宽敞的那一端,却硬生生撞到了司青的肩膀,就轻轻一下,也不像是故意的。 司青没有多想,甚至也没有对小西哥哥的容貌留下太多的印象,只直觉他是个会擦古龙水的高大男人,再回头时,小西哥哥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间,她也乐得省事,转身就离开小西父母的家。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在期末考的前一周,司青奉白白她妈的委托到她家作免钱的家教,攸琳也来了。 说实话,司青跟白白的个性意外的还挺投缘,虽然私生活这一块她不敢苟同,但总归加减凑合在一块当朋友也还行。 司青当然不是第一次试图教导这两个笨丫头算数,但几次下来惨烈的经验,司青发现自己根本是在跟海沟里的灯笼鱼对话,有物种级别的鸿沟。 於是她也放弃因材施教,老早就准备好一叠题型,算式都条列整齐,就让她们挑简单的背起来,反正拿个四五十分,老师学期末就会让她们及格。 「小西,你头脑很好诶。」白白突然没头没脑得啧了一句。 对,她一个作医生的头脑不好还得了……司青也无力解释,她的同侪一直以来都是一群资优生,像白白这样在课业上笨到叹为观止的人她上辈子还真没见过。 在司青高压统治的监督下,两个漂亮丫头终於一起撑过难熬的读书时间,白白便提议到市中心吃饭。 司青本来想回家洗个澡准备休息,但白白突然在最後拉住她的袖子,破天荒得低声细语,难为情道:「谢谢你喇,我、我妈很喜欢你……」χsγùzんáǐωù.©Θм(xsyuzhaiwu.com) 司青一个心软,就被两个小女生拖到百货公司附近的商圈,她後来才知道原来是白白她妈要白白请她吃饭。 结果饭还没吃完,这俩越夜越嗨的女孩子就露出了本性。 「诶、诶,攸琳,百货公司在打折诶,我想去挑一件皮裙,待会我们上Cats去坐坐。」 「喔,可以呀,你不早讲,我今天妆很普欸。」 白白很豪迈道:「可以啦,有垫水饺垫就行了。」 司青:「……」 更扯的是,陪逛街的时候,司青只是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找到白白和攸琳的时候,俩人已经跟几个陌生的大男生混成一片,他们看到司青走过来,话题立刻朝着她的方向涌过来,白白开口问她:「他们说要请我们看电影,你要不要去?」 司青觉得一整个下午的魔鬼训练营都白费心血了,知道劝不住这俩玩咖,只能果断拒绝:「我要回去了,你记得要跟你妈说一声。」 司青趁那群跃跃欲试的男生走过来跟她攀话之前,掉头就走,哪料到才刚出店门口,竟然看到一个超级熟悉的身影。 她连眼睛都来不急眨,想也没想就把脑中浮出来名字喊了出来。 「赵建圣!」 她一喊出来声就知道坏事了,不仅赵建圣不认识她,赵建圣身边居然还站着一位女生,而且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不妙。 司青正想先离开暴风圈,结果那女生头也不回就抛下赵建圣转身离开,赵建圣下意识想往前追,但最後还是呆站在原地。 司青虽然觉得自己出声的timing很糟糕,但却耐不住看到老友的震惊及狂喜,两三步就走到了赵建圣的面前,不是她忘记自己现在的外貌是小西的身体,而是她太想见赵建圣一面了! 赵建圣是她的大学同学,虽然是男生,但却是跟她最熟识的朋友,司青非常保证他一定会相信她接下来要说的怪力乱神,她简直像是半路被金砖砸到了头,兴奋得眼前冒出一片金星。 「赵建圣,我有话要跟你说。」 ※ 两个小时候,两人坐在咖啡厅的高脚椅上,喟叹连连。 「你其实是去整形吧,不要再编故事骗我了。」赵建圣咬着吸管,满脸写实的鄙夷:「这没什麽好丢脸的,至少你整得很成功。」 「真的变很正是吗?」司青双手抱臂,赵建圣的眼神就跟着移位,她立刻露出比他更鄙夷的嘴脸,吐槽道:「你在看哪里先生?」 「靠、不是啊,你是谁喇?」赵建圣放下塑胶杯,双手搭在脖子上,他表达夸张的时候都会做这个动作:「要不是你连大一实验课助教弄哭你的组员的事都讲得出来,还有我第一任女朋友为什麽会跟我分手,我真的会以为你是在耍我。」 「没有,是真的!我也一直很困扰很久了,我已经崩溃很久了!」司青猛然撑住桌缘:「而且你知道,我的身体居然……」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了赵建圣的表情很复杂,她也实在无法把後续的话说完…… 赵建圣重重叹了一口气,频频摇头:「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听到你过世的消息,我到现在都还是不能相信……」 司青一愣,这才深刻体会到赵建圣的认知还停留在得知她的噩耗时的情绪,首次面对好友的真情流漏,她不免有些感动:「抱歉,我也没有你的手机,我跟以前的朋友都没有联络,我那时候也很复杂,事情也乱七八糟的,现在突然间可以侃侃而谈了。」 赵建圣突然道:「你真的是司青吧,我还欠你四百八十块,之前同学几个办追悼会的时候我直接烧了真钞给你,你的身体在天国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 司青光是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和爆料赵建圣以前的糗事说服她就是司青本人,花了一个多小时,转眼就快十二点了,赵建圣嘴归嘴,但总归比司青年长了好岁,仍旧不放心她一个女生这麽晚回去,於是就招了计程车送她回到住处。(赵建圣有重考过所以年纪比较大XD) 他在车上一路被计程车司机夸赞会追女朋友,想他长的不怎麽样,身高又不到一米七,居然能追到这麽靓的女孩,赵建圣也是脸皮够厚,全程在司青白眼的沐浴下还能跟司机煞有其事的一搭一唱。 司青说找时间再跟他约吃饭,赵建圣却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但还是满口答应,司青立刻了解是怎麽回事:「因为女朋友?你们怎麽回事?」 赵建圣摇摇头:「很复杂,唉,之後再跟你讲……你现在念哪里?突然变回学生应该很爽吧。」 「……韦高。」司青不是很想谈论她还是高中生的事…… 「韦高……蛤?高中?你留级喔?」赵建圣听到她的年纪,蛤的响彻云霄:「搞毛啊,你赚了十几岁啊,靠咧,我现在不就跟你差了快二十岁。」 「赚个毛,我还要再考一次联考诶,你懂我的心情吗?」 「懂个屁,不然我跟你换!老天……是说你没事干嘛换成这麽辣的身体啊,你用起来不会怪怪的吗?」 司青整个被戳到痛处,崩溃道:「超怪,怪到不能再怪了,我想回到我原本的身体!」司青发誓这是大实话:「那是我身为主治医生的身体!我的医师执照!!!」 「好惨,你不是快升主治了吗,好惨!」果然是同道中人,赵建圣瞬间明了她的绝望:「你这样还要再考一次医学系吗,你这样还要重读一堆课诶,好惨!」 「……谢谢你懂我。」司青顺过气来,突然想到她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你怎麽会在这里,这里不是洛城吗,我以为你是道道地地的华城人。」 「这说来话长,我下次再跟你细讲。」赵建圣露出疲惫的神态:「那下次见啦,你自己上楼小心点。」 巧遇赵建圣的事情,着实让司青精神抖擞了好几天,一不小心期末考就考了满分,而且白白和攸林好像已经渐渐接受她是书呆子的事实,所以当她拿去英文补习班为理由而拒绝白白叫她出来玩的邀约,她们终於能很平静得接受了。(司青太闲了,为了充实自己报了实用英语会话课) 她虽然知道麻烦别人不好,但还是透过网路通讯跟赵建圣深聊了几次,把大概的现状讲给他听,司青觉得她压抑好久的东西,突然找到一个泄口跟她平分这几个月来不能说出口的压力,她真的觉得现阶段很需要赵建圣的支持。 他俩以前因为座号的关系时常分到一组,个性也意外得合拍,笑点和价值观都不谋而合,司青跟他相处的时候也不需要有形象负担,所以一直处得不错,赵建圣重考的关系比她大了几岁,是少数司青曾经透漏过比较隐私性话题的好朋友。 赵建圣也想不通为什麽会发生交换身体这种都市传说:「你之前真的不认识她吗?你换过来的那一天或前几天有没有遇过这个人?」 「没有,她长这个样子我一定会有印象,但真的没有。」 「那你是怎麽换过来的?有什麽感觉吗?你有晕倒吗?然後一醒来就换了身体?」赵建圣一连串发问:「你醒来的时候在做什麽?她也是昏迷的状况吗?」 司青有口难言:「那天晚上後来的记忆我全部没有印象,我只记得一醒来的时候,就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结果照了镜子才知道连身体都换了。」 「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在跟你讨论这种事。」赵建圣发了一个兔斯基过来:「而且最奇怪的是你原本的身体居然死了,难道是不能接受你的脸吗?也太激进了。」 「我的脸怎麽了,好歹也是清秀佳人好吗!……讲到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司青把检方的调查结果,以及她回老家找她父亲的事跟赵建圣说了一遍:「我爸居然接受了,我完全不能理解。」 「这倒是满奇怪的,你说他们说你自杀的动机是什麽?」 「金钱纠纷,完全胡扯一通!我有存款,有工作,都有定期缴税,什麽金钱纠纷,最扯的是我爸居然接受这个结果!」 「……你有借钱吗?」 「没有!」司青怒发一张兔斯基回去:「我当然没有借钱,我这辈子没有借过钱!」 「那你没有想办法问清楚吗?」 「有什麽办法,小西又不认识我,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爸都认了这个结果,你说我能怎麽办?」 「表激动啊。」赵建圣安慰她:「至少你现在还活着,还可以再考一次执照,是说你爸还好吗?」 「我也不会说好还是不好,应该就是难过但还是要接受吧……」司青沮丧道:「我爸只有劳保的一点退休金,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工作,也无法再给他钱,他辛苦了一辈子,退休後还不能好好享福,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唉……那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不知道,我很久没看到他了,而且也一直没联络上他。」司青道:「他长年不在国内,我现在甚至不确定他知不知道我已经死掉的消息。」 两人同时发了一张跪倒敲地板的兔斯基。 「好奇异喔,看对话明明是你在讲话,但你的头贴却是别人的脸。」赵建圣道:「你这个身体的原主好像还满有名的诶,草莓吐司妹,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什麽东西?」 「还F罩杯喔。」司青大翻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心情还好嘛,我觉得你先不要想太多,反正你现在也不能怎麽样。你刚刚说这小姑娘家里很有钱喔?」 「嗯,但她跟他爸妈超不熟,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她爸每个月汇七八万给她零花,要死了,这是什麽生活?我现在住的公寓也是她爸买下来给她的,二话不说的。」 「靠夭,哪来的爸爸,叫什麽名字?不会是付厉隆吧?洛城的首富擎华付家。」 「不是,她爸叫作霍毅丰,姓霍,你有听过吗?我还真不知道她爸是哪来的老板。」 「我怎麽可能听过,你不会自己问喔,上网查也可以啊,如果他很厉害的话。」 「啊?好麻烦喔,我其实没看过他们几次,反正我以後应该养得活自己,应该就不会再跟他们拿钱。」 「那,其实你现在应该也过得挺好的不是吗?反正你的身体也早就飞到天国了,不如好好利用现在个草莓吐司妹的身体,你也只有这个选择啊,别再自找烦恼了。」 是了,司青换到一个有手有脚,有脸蛋、有胸部,有富爸爸的身体,还有什麽好抱怨的,还是过日子重要。 -- 第二十一章 司青没有放过年轻头脑的记忆力,立马报了英语补习班补充流失的语言能力,很快地就到了农历新年,司青本来在赌小西的爸妈会不会叫她回去,如果连过年她都是可有可无的一个,真的就差不多可以预想到未来与霍家断交的情形了。 结果她没有赌输也没有赌赢,因为小西的父母又带着小儿子出国了,整个农历假期都在国外度假。 倒是在年假快结束前,她接到了来自「哥哥」的电话。 「菓西,我听父亲说你转学了?」一接通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所以你暂时都会住在洛城是吗?」 司青想了半天,才听出这个声音是那天在霍家看到的「哥哥」。 奇怪司青迟迟没有答话,「哥哥」率先解开她的困惑,道:「我是小雯哥啊,你那天怎麽一转眼就回去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看到我。」 呃……司青只能实话实说,道:「因为有点晚了。」 「那就好。」小雯哥笑道:「你手机也换了,我是跟父亲要的电话,你现在是住在文兴路那儿?」 司青答了是,小西这个哥哥的声音很成熟,听起来跟小西差了不少岁数。 小雯哥沉寂了一会儿,把司青的心都提了起来,也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麽画,良久才听到他悠悠道:「你跟你妈和好了?」 ……这个讯息量司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对方是她的哥哥,却用「你妈」来称呼小西的妈妈? 小雯哥也不在意她的沉默,低沉的嗓音很温和,就像霍毅丰一样:「你和远哥见过面了?」 远哥?哇,小西还有另一个哥哥吗?「没有。」 「是吗?」小雯哥的语气听不出异状,稀松平常道:「你既然回来了,改天和我跟远哥一起去吃饭吧,你什麽时候有空?」 司青拿学习当藉口塘塞过去,不知道为什麽她直觉不应该单独跟这两个陌生的哥哥见面。 再加上她是真的要读书,刚开学就有一个全国级别的模拟考,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来专心准备大学联考,好好冲刺一下,说不定能考上最好的法律学校。 她没预料到小西的哥哥这麽经不起别人搪塞。 某一日放学,一部青靛色的捷豹堂而皇之得停在校门口,引来众议纷纷。 好巧不巧白白刚好伴着她一起走出校门,才刚踏出校门口,司青的手机就响了。 「菓西,我到校门口了,蓝色的那部。」 司青眼睁睁看着小雯哥一身名牌打扮得从跑车走出来,正好与她四目相交,连躲都躲不掉。 「菓西。」男人大步流星得朝他的方向越靠越进,还扬起手朝他挥了挥,司青都已经可以预想到白白明天八卦的嘴脸了。 司青还没想到拒绝的理由,小雯哥就已经带着她上了跑车,也没说要去哪里吃饭,车厢内沉静的行驶了一段路。 「要去哪里?」司青冷静得问道。 车内萦绕着陌生男人的味道,小雯哥的外貌及打扮看上去就是典型的富二代,矜持整齐有点小帅,抹了发蜡,也喷了古龙水,司青估摸他的年龄应该接近三十岁左右,虽然看起来颇年轻。 「你不是住文兴路那里,霍远在附近的江楠订了位置,吃完正好可以送你回去。」 听起来合情合理,小雯哥的口吻也很符合身为一个哥哥的熟稔,司青觉得或许是她防卫过度了:「……你不一起吗?」 小雯哥挑眉,奇怪道:「要啊,你不想要我一起吗?」 「没有,就一起吃。」司青根本不认识远哥是谁,连看都没看过,至少小雯哥她还看过两次,基本的人品算是有过关,大家一起总比她自己一个人面对陌生人好。 「你怎麽突然回来了?」趁着红灯,小雯哥侧过头盯着双眼问她:「听父亲说好像还是你主动要求转校。」 「嗯,对。」 「说起来你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时间过的真快,你看起来长大不少。」小雯哥温和道:「你知道远哥他最近调回国了吗?理论上短期内都不会需要再出国,你是知道才回来,还是不知道才回来?」 「不知道。」 司青可能真的有掌握扮演小西的精髓,小雯哥把她的局促当作冷淡,没有再进一步交谈下去。 江楠是一家非常昂贵的中餐厅,司青常听到它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进去吃过,他们进去的时候,包厢里还没有人,小雯哥随意得翻了菜单,就先要了几道菜。 司青听着菜名,好在没有她不敢吃的东西,一直到菜都上齐了,莫约四十分钟後,小雯哥口中的远哥才姗姗来迟。 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推开门,司青就哇塞了一声,打从心底感到惊叹。 小西的「远哥」意外得跟文质彬彬的小雯哥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生,司青目测他身高大概有一百八十五左右,宽肩窄腰,像是有定期保持运动习惯的样子。 他穿着上班的西装,一双腿又直又长,给人非常有力量的感觉,西装底下露出来的枪烟蓝衬衫紧致得贴附在他的胸膛上,看起来非常精实,肩膀魁梧却不过份喷张,让人看了就想用手贴上去摸摸看。 最不得了的还是那张脸孔,轮廓深邃,鼻梁又挺又窄,嘴唇也很漂亮,他带着细框眼镜,镜片下的眉目黑白分明,他的眼睛属於狭长型的双眼皮,英俊中又带着精致的细节。 不过,跟小雯哥坐在一起比较的时候,还是看得出来两个人是亲生兄弟,而且两人年纪相差在两岁之内。 「菜点齐了吗?」声音也像想像中的一样低沉,而且带着磁性,霍远推了一把眼镜,随手招来服务生,熟练得念了几道菜名。 司青顾着打量兄弟俩的外貌,也没在乎霍远对她的冷淡,筷子几乎没动几下,再者小西的饭量实在很小,她大概吃了几口荤的,就不再吃了。 期间霍远跟霍雯一直聊着司青听不懂的话题,应该是工作上的事,他们没有刻意招呼她,也没有刻意不理她,浑然就像自家兄弟姊妹吃饭一样。 兄弟俩的胃口都很好,桌上的菜很快就被洗劫一空,霍雯注意到司青几乎没吃什麽,便问她还要加点些什麽:「菓西,你这样没饱吧,不喜欢今天这个味道?」 司青摇摇头:「我饱了。」 「我帮你叫个甜的,奶皇包怎麽样,你是不是很喜欢,还是要……」霍雯说到一半,就被推着餐车进来的服务生打断,服务小姐端了两三个蒸笼上桌,和几盘精致的糕点。 「咦、这什麽时候点的……」霍雯会心一笑,对着霍远道:「这是算准饭後甜点的时间吗?」 司青其实吃不下了,而且她对甜食完全没有兴趣,但看到霍远绅士翩翩得将蒸笼打开,她就莫名觉得里头小白包变得香味四溢。 正准备伸出筷子,霍远已经夹了一个冒烟的奶皇包递到她的碟子里。 哇,美男哥哥的服侍,又是项初次的人生体验哪,司青想也没想就用筷子把奶皇包戳开来,金黄色的蛋奶汁就像绒毯一样铺散开来。 司青没注意到的是,她呵着热烟啄咬包子的时候,霍远一瞬不眨得凝视着她的脸蛋和举动。 「霍雯,你车停哪里?」 「附近的公园,刚好有一个位子……怎麽了?」 霍远在帐单上签了字,随即起身离开包厢:「我也有开车,停在收费停车场。」 「多远?」 「就在旁边。」 霍雯点了点头,转身对司青道:「菓西,那你坐霍远的车回去,好吗?」 司青下意识看了霍远一眼,没想到被逮个正着,两人四目相交的刹那,司青连忙又缩回去看霍雯和蔼的笑容:「呃……喔。」 司青默默得跟在霍远後方一小段距离的位置,亦步亦趋得跟上男人的步伐,和霍雯分别之後,就变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个男人是小西的哥哥,但实际上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本来就很不习惯单独跟男生处在一起,再加上又貌似个冷酷类型的大哥,她就更加得局促不安。 而且这身高差,也太刚好了吧……司青暗自腹诽。 霍远开的车是一台铁灰色的奥迪,比起霍雯的跑车低调了不少,也很符合他稳重内敛的形象,司青系上安全带之後,就默默得看向窗外。 霍远也没有主动开启话题。 可能是习惯了霍远的安静,司青下车的时候反而不再觉得霍远恐怖,垂首跟他道了谢,就准备开门上楼。 「菓西。」霍远突然开口喊住了她的名字。 司青回过头:「嗯?」 霍远迈步踏入电梯里,淡然道:「我陪你上楼。」 司青不疑有他,就带着霍远来到自己住的地方,以为他是要善尽兄长关心妹妹的职责,检查看看环境安不安全。 司青才刚踏入家门,就听到大门关闭落锁的声响,她愣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霍远居高临下得站在她的面前。 「你……」司青呆滞了片刻,就被一股让人害怕的力量拉进坚硬的臂膀之中。 霍远钻进她的脖颈间,得寸进尺得深呼一口气,再压抑得吐在她的肌肤上,用他低沉而充满侵略性的重低音道:「西,我好想你。」 -- 第二十二章 司青知道她为什麽会在短短一秒钟,就被霍远锁住所有的视线和思维。 单论外貌不够,霍远的气质,说话的语调,俐落而稳重的姿态,优雅的手指动作,都跟韩絜学长如出一辙。 唯一的差别大概就在於,韩絜学长是个喜欢笑的暖男吧。 关於韩絜学长这个人,那不是一段多美好的回忆,司青甚至不觉得那是暗恋的感觉,比较像是自己的心在敬仰和求而不得之间着了魔。 司青像是掉进了一张老旧的蜘蛛网,那上面早已失去了黏性,她却忘不了那些曾经被束缚的记忆,她放弃了挣扎的能力,自暴自弃得困在网中央,动弹不得。 一夜荒唐,司青被生理时钟叫醒的时候,久违的酸软感铺天盖地而来,她记得以前看过一则科学研究,第一次经历的疼痛通常不会很痛,但当同样的创伤再次降临,配合记忆的加持,会达到比上一次更强烈的剧痛。 司青悲哀得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昨夜发生的事。 霍远打从关上门之後,就像出了匣的猛兽,饿虎扑羊般推倒她娇小的身躯,一扫方才冷静沉稳的模样,他用撕裂般得力道狠狠裹住她的腰身,吸吮她长发间的芳香,大胆倾诉羞人的爱语,像个极欲渴求母奶的孩子蛮不讲理得摄取司青的体温。 「我的菓西,我好想你……」霍远撕开了她的裙子,炽热的掌心滑进了她的大腿,再到臀部,像是暴走的狂徒:「我好想你的身子,你的香气,跟你柔软的奶子……我想抱你,让我抱你……」 霍远断断续续的粗喘间,司青十句有九句没有听懂,他在玄关就剥开了她的衣襟,露出底下乳白的嫩肤,和一对丰满的胸部,霍远一路从脖颈舔吻到锁骨,留下一连串的痕迹,衬衫的扣子相继失守,霍远跪在地板上舔弄她的肚脐,她就只穿着一件蓝色的制服裙,上衣残败得挂在臂弯间,任由霍远狼吞虎咽得侵蚀她的肌肤。 司青被吓傻了,男性的贺尔蒙就像毒气一般腐蚀了司青的大脑皮质,男人此时此刻疯狂的侵略以及粗糙的蹂躏,都已经远远超乎她可以理解并灵活应对的范畴,知道男人会发情是一回事,但当男人发情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司青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霍远像个血气方刚的高中小夥子,连到卧室都无法忍耐,趁着司青恍神的片刻,自以为得到她的默许,欣喜若狂得打横把她抱到沙客厅的沙发上。 当司青被压在男人充满攻击性的侵略范围之下,还是不由自主得挣扎起来,眼泪也完全不受控制,男人一边脱她的衣服,掩饰不住灼烫的兴奋,一边迷乱道:「菓西,我爱你、我要你,我只想要你……」 隔天醒来的时候,司青疲惫而厌倦得看了眼时钟,缓缓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浴室淋浴,才发现身体并没有预期中黏黏的感觉,霍远已经帮她清理过了,他不知道是何时离开的,司青也不想再看到他。 司青不禁又自我厌恶起来,总觉得身上脏得很,这皮囊沉重又腐败的包袱着她,她直想撕烂了挣脱开,却怎麽做都做不到,只能浸淫在恶心的气味中继续呼吸下去。 她抱着膝盖蹲在浴室里,眼泪却掉不出来,她居然还是忘不了王韩絜,她又想起来了,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 王韩洁是她大学时期的学长,那段相处在一起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只不过是一团香皂搓出来的泡沫,既廉价又空虚,但为什麽事到如今,她又想起了他跟学长刚认识那个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天空很明亮,笑容也是甜的,连那种微微靠近的紧张都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 司青跪坐在冰凉的大理砖上,哭嚎得声嘶力竭,像是想把她内心所有丑恶的东西,全部跟着淋浴流入下水沟里。 隔日清早,司青难得上了底妆才去学校,她小心翼翼得整理过制服的领结,把身上的淤青遮掩结实,来上学的途中也不断冰敷眼眶,但根本躲不过白白的严刑逼共。 「那是我哥。」司青闷闷道,她是不怎麽想澄清,白白瞧着她状态不对,还特地拉她到花园走廊去谈话。 「怎麽了吗?」出乎意料,白白没有竭尽讽刺之能事,反而担忧得摸摸她的额头。 司青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你还好吗?」攸林也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一个人住没问题吗?」 司青脑筋的某处一断,下巴的发条顺势松开,木讷道:「我和别人上床了。」 「谁?昨天接你的那个人吗?」白白不假思索,贴着她的身边坐下来。 司青摇头:「不是。」 「那是谁?」白白愕然得睁大眼睛,跟攸琳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顿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攸琳细声道:「小西、不要哭嘛……」 迟来的眼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司青像是终於找到泄口,恐怖、无助,和反胃的感觉说不出哪个比较写实:「他是哥哥吧,怎麽会……好恐怖,到底、……还有多少人……我不知道……」 「小西,你还好吗?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白白抱着她的头,轻轻安抚她的发丝:「还是要来我家?等你心情平复一点再慢慢说出来。」 司青抹掉了泪痕,哽咽道:「抱歉、我没事,不用管我……我有些失控了,真抱歉。」 「这种时候没什麽好逞强的。」白白严肃道:「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你一直闷在心里有什麽用?占便宜的人还是对方,你还不能讨回来,多亏。」 「没事……」司青垂下泛泪的眼尾,嘴角不带情绪得翘起来,苦涩道:「只是突然好想念回到以前的生活。」 经过这件事,司青决定来弄清楚霍菓西的家庭状况,连兄妹乱伦这种事都搞得出来,现在就算说霍毅丰跟小西也有一腿她都会相信。(没有的XD不能太重口。) 她上网查了霍毅丰的名字,并没有查到太多的资讯,只看到了几则新闻报导,有关云海集团上市後在全国各地扩点,其中洛城的分公司总裁就是霍毅丰。 她看了报导的日期,不过是前两年的事,她又回家找管家验证,果然霍毅丰一家是在两年前才搬来洛城,之前他们一直住在云海总公司所在的北城,也就是司青以前工作的城市。 她又去查了霍毅丰的个人资料,虽然网路上有关他的讯息不多,但好在他有个女儿嫁入了豪门,司青透过霍毅丰出嫁的女儿收集到了不少资讯。 霍毅丰今年五十六岁,结过两次婚,与第一任妻子育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女儿叫做霍真,嫁给某个大财团的三公子,而霍真有两个哥哥,也就是霍远和霍雯。 霍毅丰的第二任太太就是年梅,十四年前嫁入霍家,霍毅丰第一任妻子已经过世,网路上并没有太多关於年梅的资料,也没有特别提到霍菓西跟她的弟弟。 司青这下很确定她的母亲跟霍远的母亲并不是同一个人,但这也不代表两个人可以私下苟且,而且当她得知霍远已经结婚了,她就彻底放弃追究小西的节操观,连去计算小西有过几个男人都懒的计较了,只诚心向老天爷祈祷不要再多来几个流氓了。 一直被这样搞,她真的会崩溃。 真正麻烦的是,她的住址又让另一个危险人士知道了,再度变成不定时炸弹,她甚至考虑搬回家住,这姓霍的变态,总不会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找继妹的麻烦吧。 而且按照年梅嫁入霍家的时间点推断,小西应该不是霍远的亲生女儿,除非年梅在嫁给霍毅丰之前就先生了她这个私生子,但按照小西在家中毫无存在感的地位,答案很显然她应该跟姓霍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也难怪霍远可以心无旁鹜得将狼爪伸向小西,真是乱七八糟,按照她切身体会的经验来看,兄妹俩肯定早暗中来往过很多次了,也不知道小西是不是被骗的。 而且现实生活中只听过祸不单行,从来没见过好事成双,司青才刚做好心理自我安慰,另一颗炸弹就杀过来了。 司青本来还很担心霍远会再来找她,但过了整整一周,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真难想像他那天褪去冷酷的外壳几近乎完全失态的疯狂表现,果然也是炮友流。 刚摆脱一个新的,旧的那个就忙不迭送得砸过来,司青接到侯雒语的电话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挂断。 她想了半天,最後还是重新开了机,把对方的连环叩给接了起来。 -- 第二十三章 「干嘛?钱还你了。」司青不客气道。 「小西,你怎麽突然就消失了,还跑到那麽远的地方来?」侯雒语显然很高兴听到她的声音:「亲爱的,你怎麽睡了我就跑,还音讯全无,连个号码也不留给我,是我做了什麽让你不高兴的事吗,小西儿?」 司青愤怒道:「谁要睡你这个老头子!不要再来管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侯雒语被那句老头子噎了一下,忍不住为自己平反:「我现在正值男人最黄金的岁月,你这丫头在胡说什麽,啊,别、别挂电话,犯了点浑啊亲爱的。」 侯雒语清了清嗓子,放柔语调,换了一种口吻,状似深情款款:「出了什麽事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你不见,我有多慌张吗?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司青压根不信侯雒语说的任何一句话,要是真的紧张,会到现在才来关心她吗?满口胡言! 「我家里要我回去念书,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了,我跟你本来就没有关系,以後也不要再打给我!」 侯雒语貌似被这句话气噎了,停顿了一阵子把气调顺,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小西,你心情不好吗?怎麽好像自从上次就一直不大对劲,躁郁是忧郁症的徵兆啊,要不我带你去兜兜风,买你喜欢的东西,转换一下心情好不好?」 「才不要!」可能是在电话上,谅他也不可能立刻飞过来揍人,司青爆发出来的话趋近肆无忌惮:「你只是想跟我上床而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不会再随随便便被你骗出去了!」 「……」侯雒语沉默良久,突然沉声道:「你是希望我对你认真吗?」 「什麽?」 「你愿意吗,小西?」 司青被他正经八百,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语气吓了一跳:「……愿意什麽?」 「别装傻了,小西,以前的你眼里只看得到一个人,而现在……你给我不一样的感觉。」 侯雒语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连音色都变得严肃而稳重:「我现在就在洛城,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神经病!司青果断挂上电话,男人星火般的低语彷佛还在耳边燃烧。 她道行尚浅,整个恼羞成怒,在心底怒谯:这个变态流氓以为他在演偶像剧吗?!讲这种恶心巴拉的话都不怕烂舌头,亏她还真的花了整整五分钟听他胡说八道! 电话又响了,只不过这次不是来电显示,而是一封简讯,谅是她再不愿意读取,也不得不被侯雒语传来的讯息内容吓得跳下了床。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司青猛地按下通话纪录,回拨回去:「侯雒语!你是变态吗!你为什麽知道我住哪里?」 「我找你找得好苦。」侯雒语半真半假得笑道,音色风尘仆仆的,好像真有那麽回事:「小西,帮我开门,现在临时也找不到酒店,你就收留我嘛。」 「你就流浪街头吧!」司青吼完,又用力摔断一次。 她跳上床,用棉被包住头,把自己缩成茧蛹。 莫约过了五分钟,也可能只有短短五秒,司青又蹦开棉被跳了起来,烦躁得揉着自己的头发,又躺回床上,隔了五秒,又再跳起来。 这个混帐!!!!! 她走到玄关的时候,瞄了一眼时钟,发现距离她挂断电话还不到十分钟。 她怒气汹汹得打开门,却发现自己被耍了,外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X的!死老头!司青发誓要是她再跟这个姓侯的混帐多说一句话,就……!!! 司青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忽然从背後被拥入一个宽厚而炽热的怀抱里。 「就知道你不放心让我流浪街头。」侯雒语低沉而充满男人味的嗓音,致密得包裹着她的耳廓。 司青撇开头,躲去那近在咫尺的湿热气息,心脏跳莫名其妙得狂跳个不停:「你……你真是厚脸皮。」 好不容易把人给唬住搂怀里了,侯雒语自然得趁胜追击,沿着她躲避的轨迹,在她的右颊上落下密集的轻吻:「小西,我好想你,好久没有抱抱你了。」 司青板着脸孔半天,才猛然惊觉这是在外面,居然在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要是被她爸知道了还得了!她赶紧推开恨不得融进她身体里的侯雒语,小声得斥责道:「你、你先放开我……」 侯雒语顺势被她一推,斜斜得靠在墙壁上,居高临下得打量着她的睡衣和凌乱的长发,嘴角不正经得浅浅一勾,低哑道:「你是不是又变美了,闻起来好香,是刚洗过澡的味道……」 「……」司青用她最嫌恶的表情瞪着侯雒语,男人却好像被虐狂一般乐在其中,伸长手臂又要来纠缠她。 司青的不耐烦终於突破天际,她不自觉扬高了八度:「你怎麽知道这里的?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电话也是……你把手机给我。」 侯雒语一愣:「你要我的手机做什麽?」又了然笑道:「查我帐啊,你放心,你不在的这半年,我可是每天都靠着你可爱的小脸蛋度过漫漫长夜,我现在只剩下你了,宝贝。」 司青气急败坏道:「我要删掉我的手机号码,给我!」 侯雒语见她真的扑过来,连忙稳稳得接住她的身体,再顺势搂住她的腰,把人牢牢得困进了怀里:「别闹了,小西、」 司青揪着侯雒语的衣襟,仰头愤怒道:「你到底来做什麽?不是都跟你说过分手了吗?我不想再跟你不明不白下去,我要回家,我还要考大学,你干嘛还来找我,我不想要这样,我不想要每个人都只是来找我做那种事……」 「小西……」 「你懂什麽?」司青狠狠得揪着侯雒语,就像揪住那个不断逃避现实、令人厌恶的自己:「我什麽都没了,我爸爸不认识我,我没有家人,我、我的人生已经彻底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我所有的努力,我还要买一栋房子,我甚至、连一个可以回去的家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我现在到底在做什麽,还要遇到你们这些、混帐、混……」 她揪着男人的衣领,莫名其妙悲从中来,直接爆发出来:「……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不要再来烦我了!」 「吵什麽?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司青哑着酸涩的嗓子,怔怔得看着从隔壁房门走出来的老妇人,猛然想起来隔壁邻居是一对非常怕吵的老夫妇,之前她才看过那个老太婆指着另外一个邻居破口大骂。 司青突然就耸了,红着脸蛋,憋屈道:「对不起、我……」 侯雒语伸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还顺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并温和有礼得朝着老太太颔首致歉:「不好意思,我是她男朋友,都是我不对,我们这就进屋子里,抱歉打扰到您了。」 司青轻轻靠在侯雒语的肩膀上,恍惚得避开了所有的麻烦,都交由侯雒语处理,侯雒语不愧是一个出社会打滚多年的男人,三言两语送走了暴怒的邻居,便搂着魂不守舍的司青,顺理成章得登堂入室。 侯雒语把她扶到沙发上,见她还是神色茫然,一双大眼睛红红的,像是只被大雨淋湿的猫咪,他擅自走进厨房拿了一瓶冰镇的宝特瓶,再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仔细得用水瓶冰敷她的眼睛。 「小西,还好吗?会不会疼?」 司青摇摇头,任由男人自告奋勇得伺候她,侯雒语把水瓶摆到茶桌上,自己则脱下西装外套,坐在她隔壁的沙发上。 「遇到什麽事了?」男人沉稳得抚开她的作茧自缚。 司青抚摸着仍然微肿的眼袋,就像被拔光毛的斗鸡,她一点都不想再花力气武装精明的一面:「是我太没用了,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 「是为了男人吗?」 司青彷佛被用木桩紮了心窝一下:「不是……」 侯雒语往前贴近了几分:「可以告诉我,是什麽让你这麽动摇吗?」 司青垂下肩膀,沉默不语。 侯雒语搂住她娇小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彷佛不用透过空气就可以传进她的耳朵里:「菓西,我可以擅自认定,让你动摇的人,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司青双手缩在膝盖之上,良久才道:「你刚刚说,我跟以前的感觉……哪里不一样?」 侯雒语眉峰一挑,低头思索:「嗯……非要说的话,上次在医院碰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怎麽说……好像变聪明了,嗯。」 司青皱眉:「什麽?」难道其他都没有变吗? 「而且你变得生动不少。」侯雒语浅浅一笑,语重心长道:「但还是一样寂寞。」 司青很清楚这个男人就是个混蛋,图的不外乎就是她青春的身体……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麽温柔过,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会怎麽样对一个女人好,原来男人的臂膀这麽结实,拥抱是这麽温暖,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 这一刻,她居然只想不顾一切得依赖这个男人,她想抱着他的脖子哭,想要他陪她入睡,想要跟他倾吐这一切光怪陆离的事实,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做,不应该自私得把情绪推给别人当藉口,但她实在是很寂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能够认真得了解她的人了。 对,就是寂寞。 「比我漂亮的女生你一定认识很多,我都已经把话说成那样了,你为什麽还是要来找我?」 「要是我这时候说喜欢,肯定没有说服力。」侯雒语轻轻一叹:「而且你留话的方式,完全就是叫我去追你,要听实话吗?」 司青点点头:「嗯。」 「因为这次,我要让你彻底忘记侯品君,他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侯雒语温柔而坚定道:「菓西,你以前总是不把我当一回事,一旦我认真起来,都是你默许的。」 司青在沙发上铺了一床被子给侯雒语,他也一改色狼的形象,脱了衬衫就乖乖钻进薄毯里,晚安吻没讨到也没有一句怨言。 司青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门锁死了才敢上床睡觉,辗转反侧间,了无困意。 侯品君到底是小西的谁? 听侯雒语的叙述,小西好像很喜欢他,但依她与侯品君唯一相处过的那次经历,感觉他就是个火爆的大男生,但是能随随便便就撂了三台大宾士出现在大街上,怎麽看都不像是出生在普通正经人家。 再联到跟他一样派头出场的人,首先跳出脑海的面孔,就是眼镜男……和他的朋友。 已经相隔了半年以上,司青平时完全不会想起那个男人,现在一串连起来,怎麽感觉他们好像都是同类人,都像黑道一样。 究竟小西以前都过着什麽样的生活,为什麽会牵扯在一堆不良分子之间,她应该从小就住在北城,却跟父母极度不亲,是因为发生过什麽事吗? 感觉如果不连小西的过去一起透析,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恢复平静的一天。 隔天是周末,没有设定闹钟,司青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到浴室随便洗漱一下,又检查了眼睛有没有哭肿,好在除了有点睡眠不足,不至於惨烈到不能见人。 她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某人惬意得靠在阳光清爽的走道上,明朗得跟她道了声早安:「小西,外面有人按门铃。」 司青皱起眉头,这麽一大清早的,谁会来按她家的门铃,该不会是隔壁的阿婆带狗上门算帐了。 她直冲冲往门口灌过去,拉开了门缝:「请问……」 再回过神,她的脸色已经先行变了调,知道她住处的人屈指可数,外头的男人正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霍远穿着笔挺的西装,并未打领带,却仍旧一丝不苟,黑色的乌发随意得散落在额头上,文质彬彬得出现在她家门口,脸色却非常难看。 -- 第二十四章 司青吓得大脑当机,小脑倒是眼明手快得甩上门版,却被霍远牢牢得撑开,已经迟了,侯雒语高挑的身影赫然抵达玄关禁区,还要死不死的笑问了一句:「小西,去披上一件衣服再出来,我先跟这位先生说说话。」 霍远冒着寒气扫向嘴角带笑的侯雒语,镜片底下一片阴霾,山雨欲来道:「你是谁?」 侯雒语笑得春暖花开,充满占有欲得揽住了司青的肩膀:「你以为问话就有人要答吗,这里是我家,你是谁?」 霍远英俊的脸蛋上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貌似轻蔑得哼了一声,司青连叫暂停的时机都没有,就看到霍远猛地推开门,一手提起侯雒语的衣襟,狠狠往他的脸上挥了一拳。 侯雒语几乎是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挥到玄关後方的小吧台上,司青惊叫一声,赶紧冲到侯雒语面前,就怕他恼羞成怒跟霍远打成一团,肯定家具全被砸光,还要叫警察来劝架。 霍远箭步上前,魁梧的体格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倒显得侯雒语紧实的肌肉线条不过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霍远出力拽起司青的手臂往後一拨,不让她挡在侯雒语面前,大有骑在人家头上打的架式。 「不要!」司青被拨得重心一歪,也来不及呼痛,就不计一切得冲出去抱住霍远的手臂,男人怕伤着她,又把人拽开了一次,没拽开,又加重力道甩了两下,一拉一扯之间,司青坚持没多久就被扔了出去刷地板。 「小西!」侯雒语愤怒得喊出声,霍远也被那一声可怕的挫响挽回了理智,眼看侯雒语又要卯起来与霍远大干一架,司青即使疼的胀紫了脸,也要尖锐得打断他们。 「不要!不要在我家打架!」痛痛痛、司青接着抽气。 霍远冷静得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检查她哪里碰着了,侯雒语却已经先发制人得把司青打横抱起来,血光毕露得瞪向霍远,那一眼简直像是要暗地找人置他於死地。 「滚开。」侯雒语言简意赅,马上低头询问司青:「哪里撞着了,别哭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用、没事……」司青极力摇头,只是扭伤,去医院未免小题大作。 「脚踝拐到了,先把她放下来,脚抬高,然後冰敷,不要随便移动她。」霍远冷冰冰得指挥侯雒语,把他当家里请来的车夫似的,气死人不偿命。 侯雒语在司青面前的EQ控管向来不错,但可能刚刚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心里憋着气,又被打人的当作仆役使唤,气得嘴角都泛着白,眼看放下司青就要卷袖子撩拳头,司青赶忙出声:「小语哥,你去帮我拿冷冻库的包装冰块,还有毛巾。」 这声「小语哥」也不知道是让人多麽心花怒放,侯大叔面色一傲,昂首阔步得替她找东西去了,感觉好像很熟悉司青的公寓,其实他也不过住了一晚。 「……」只剩下她一个人痛兮兮的坐在沙发上,跟一个表情阴郁的帅哥隔空对峙。 没隔几秒,霍远就矮身蹲到她身前,一掌抓起她白皙的脚踝,司青发现他的手指很漂亮,指骨分明,肤色也偏白,可能跟工作不用晒太阳有关系,不过她更白所以没关系。 「疼吗?」他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把司青的脚踝架高,声音冷质,却带着一点微乎其微的心疼和歉意。 司青点点头。 「待会冰敷过後,不要随便走动,学校也请个假,扭伤多休息个几天就会好。」 演的就像是个敦敦教诲的大哥,司青在心底冷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握着她脚踝的手掌越发沉甸,似乎还轻轻用指尖摩娑着。 她不可置信得瞪了霍远一眼,一对上男人的目光,就看到那股带着邪佞的欲念,跟上次那个闯入她家大逞兽慾的模样没有两样。 没隔多久,侯雒语就拿了冰块和毛巾走过来,霍远既不着急,也不争抢,就站在一旁观看侯雒语不甚流利的冰敷动作。 冰敷完毕,又回到原本两个雄性之间的对决。 「我说你还要待在这里多久?我不管你跟小西之前是什麽关系,总而言之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没叫你用滚的已经很客气了。」侯雒语指了指脸颊被揍到的地方:「别以为这事就完了,老子就是律师,准备收传票吧。」 霍远似乎连嗤笑都嫌懒怠,一句话就完胜侯雒语:「我是她大哥。」 「……」 「……」司青居然无法辩驳。 精彩万分的表情出现在侯雒语那张衣冠禽兽的脸上就是说不出得滑稽,司青不想节外生枝,也没去解释霍远是哪门子的大哥,侯雒语吞不下这口气,软声跟司青死皮赖脸说了一推恶心的情话,就灰溜溜得走了。 走之前,还当着霍远的面揪住司青的後颈,趁其不备低头偷了一个香。 司青可以明显得感觉到,背後的温度上升了不少,她下意识就做出了在医院遇到难事时的反射性动作,用力搓揉着她的眉心。 老实说司青并不担心和霍远独处,可能因为连身体都交出去了,反而没什麽後顾之忧。 况且,他长得那麽像…… 为什麽她连告白都没有尝试过,就要先找替身来慰劳自己,唉,这种感觉其实没有什麽好形容的,相反的,让她真正体悟到彻底死心的真实感。 霍远就站在她的身後,成熟的嗓音,隐隐约约带着掌权者的命令道:「搬出去吧,我在华区租了一间套房,过来和我住。」 司青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麽,这个男人也太夸张了,不遵守伦理就算了,居然还用稀松平常的口吻邀请自己的妹妹跟她同寝同居:「这是霍……父亲买下来的房子,不是租的。」 「放着也没关系,不用想这麽多。」霍远不知不觉已经踱到了离她一步的距离,伸出双臂就能抱紧她。 他也确实这麽做了,将司青娇小的身躯搂进怀里,口里说着款款爱语,带着一丝负气与伤痛,好像有人强迫拆散他们兄妹俩似的:「回来和我一起住吧,只有我们两个人。」 司青没有用力强挣,霍远便也没有更进一步侵略得控制,她安静得待在男人的怀抱里,吐息着男人身上低调而奢华的古龙水味,清醒又沉沦得明白着,这个男人,跟她的初恋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远俯贴在她的颈窝之上,深深呼了一口气,嗔怨似的开了口:「我送你的坠子呢?」 什麽坠子,司青压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早扔了。」 「你应该听霍雯说了吧,我调回公司本部了。」霍远自顾自的道:「以後再也不出国了,就待在这里陪你,你要什麽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司青挣开了他的手臂,转过身抬起脖子,仰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不是结婚了吗?」 霍远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避重就轻道:「果然醋了,是吗?担心我跟她上床吗?你怎麽那麽可爱,让我在国外的每个夜晚,都恨不得飞到你身边疼死你。」 司青冰冷得看着他:「你真是无药可救。」 霍远被她这麽一撩,浑身整个人都心痒难耐,他趋前两步,将司青困在墙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呢喃似的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道:「我的小西宝贝,长大了呢,变得越来越美了,也越来越会撩拨男人了,你今年十七岁,再一年可就成年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够生个宝宝了,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霍远!」司青用力推开她,被他这麽一段荒唐的疯话给吓着了。 「你紧张什麽?」霍远禁慾又正气的脸蛋冲她微微一勾唇角,顿生出危险的邪性:「怕上次我内射了那麽多次,会怀孕是吗?」 司青铁青着脸,颤抖不已得瞪视他。 「怕什麽,你要是怀孕了,我就蹬了那个无脑的女人,把你娶回家每天疼爱。」霍远随手扯松了衣领,又伸手欲覆盖到她的身上:「我的小西宝贝儿,我们来生宝宝吧。」 司青无法接受这种乱伦的关系,下意识露出了被冒犯的神情:「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的妻子吗?」 「妻子?」霍远丝毫不以为意,大言不惭道:「你什麽时候用这个词儿了?你不都是叫她贱货婊子的吗?怎麽我出国没两年,变得那麽客气。」 「那我告诉霍毅丰呢?」 提到霍毅丰的名字,眼前这个狂妄的男人似乎才有所忌惮,他微眯着眼,像拆礼物似的打量着司青,忽然毫无因果的问了一句:「霍雯跟你说了什麽吗?」 司青自然什麽都答不出来,闭着嘴巴不说话。 霍远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也或许更加深刻得明白她并不知情,意味深远道:「他为了击垮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击垮?司青敏锐得听出了端倪,难不成霍家的兄弟俩,居然不合? 「菓西,我知道你怨我。」霍远推了把眼镜,收敛了满身慾望,恢复了禁慾自持的外在形象:「我知道你不信我,但等过了这个环节,我们就能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到时候你会明白的。」 霍远忽然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地,虔诚而郑重得用双手掌心握住了她的手:「我的宝贝,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 司青怔怔得望着男人正气浩然的英俊脸孔,在她的过分美化的印象中,镜片底下是一双能容纳百川四海的深邃眼眸,他有着一双单薄好看的唇瓣,可以信手拈来得道出源源不绝的智慧与道理。 这句我爱你,还是伤到了她的心,那最外层坚硬而顽强的壳。 「不……我不会明白,」司青垂着扇子般纤长的睫毛,缓慢而固执得从男人的掌心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执拗道:「你也不会明白,我跟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 ⓨùsⓗùщù.Ъιℤ 第二十五章 不知道为什麽,跟霍远上了床之後,再对着侯雒语狠狠发泄一通,司青突然觉得通体舒畅,淤积在身体里的污垢也彻底洗涤畅通了一遍,她也觉得以前的自己过得太压抑了,虽然想太多对自己没有好处,但什麽都不想,放着这些烦恼事推积到腐烂,也不见得是帮助。 司青觉得她这几个月下来,努力不懈得使用小西的身体过生活,唯一的进步,大概就是能够心平气来得对自己说出上床两个字。 当然这种个人隐私她还没开放到可以对认识的人畅所欲言,包括白白和赵建圣。 过没几日,吴毛丽约了她一同去挑婚纱,让看似时尚美少女的她掌掌眼。 司青倒是不排斥,她想全天下的女人都不会否认对婚纱的憧憬,司青活了三十岁,男朋友没交过一个,更别说婚纱这种早已幻灭的东西。 婚礼她有参加过,但婚纱店她可从来没有逛过! 然而天不从人愿,司青还是没能参与此生的婚纱店初体验,原因很严重,严重到司青之前拮抗在小西的男人之间的困扰,只不过是过家家等级的庸人自扰罢了。 她赫然发现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她爸不见了。 她爸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不见了!!! 司青自从搬到洛城之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拜访她爸,当然她没有再随便按门铃找骂,而是当远足一般,专程跑到老家那儿闲散得待上一整天,虽然不能相认,但至少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老爸,司青光是偷偷观看,就觉得非常欣慰。 至少让她感觉自己还是自己。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承认她司青的存在,至少她老爸肯定永远不会把她遗忘掉。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老爸的生活一直都很规律,就算死了个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悲痛到闭关了好几周,但总归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她知道老爸早晨和傍晚都会出门去运动,所以堵着时间点肯定可以见上一面,远远的…… 她之前去的几次,老爸虽然神色看上去还是很憔悴,但毕竟是个扛了家计一辈子的严肃老男人,当然没有什麽哭哭啼啼、一蹶不振的惨状,她也就安心了不少。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老爸的经济状况,虽然说劳保退休金够他一个老人家生活无虞,但她还是觉得於心有愧,老爸节俭持家把她跟弟弟拉拔掌大,她也如愿得考上了医生,当她有足够的余裕回馈於他安养天年的时候,此时此刻的她……却还是无能为力。 她虽然常回来远远得偷看老爸,但最近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绞尽了脑汁,想了很久的藉口,终於找到医院抚恤金这个理由来拜访她爸,还能顺势给他一笔钱,为此她特地拉了赵建圣一起来,有他三寸不烂之舌加持,以增加说服力。 结果一回到老爸家,她就傻眼了,赵建圣也目瞪口呆,屋子还在,窗户还在,光秃秃的农地也还在,就是人不见了。 门没有锁,司青一进去就看到空荡荡的空屋,除了大型的家具搬不走,其他什麽,其他什麽可携带式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简直要丧心病狂,急着奔到二十米外的邻居,几乎是疯狂得敲打人家的门铃,姗姗跑过来的赵建圣拦都拦不住,好一会儿,才走出来一对年老的夫妇。 「不好意思,可以请问隔壁的司先生去哪里了吗?他搬家了吗?」 「哎哟,小姐你是哪位啊?」对方说的是方言,司青疏於方言许久,十句只抓得到半句,又着急着重复了一遍刚刚质问的内容。 好在她还有带来一个赵建圣是清醒的,他拍了拍司青的肩膀,站到她身前,用不太流利的方言询问老夫妇有关司先生的事。 「司欸(司先生)喔,他好几个礼拜前就搬走了,地也卖光光了,不晓得为什麽,老头子你知道吗?」老婆婆推了一下他的老伴。 「不知啊,他也是个可怜的,一把年纪了,好像前一阵子女儿才过世,听说是在城市里当医生,薪水很高呢,也是个歹命的。」 夫妇俩说着又用方言唏嘘了几句,赵建圣忙打断他们,追问道:「他有说要搬去哪里吗?」 「没有啊。」老头子突然看了看附近,见没有人,才小声得询问司青:「你是他的亲戚吗?」 司青猛点头。 「劝你别再管他了。」 此话一出,语出惊人。 「为什麽?什麽意思?」司青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吓得心眼都快蹦出嗓子眼:「你知道他怎麽了吗?他人呢?」 「哎、」老头子慢慢吞吞的,急得司青想立刻帮他打一管肾上腺素:「是这样喇,你也别说是我说的,我之前就有看到『有人』来找他。」 「谁?什麽样的人?」司青心想该不会是弟弟:「是个差不多二、三十岁的男生吗?大概一米七八左右,是他吗?」 「不是,不是。」老头子慢悠悠得摇着头,好像说快了一个字就会喘不过气来:「不是那种的,是几部黑车子,不好的那种。」 「什麽?!什麽不好?」眼看司青快要晕厥过去,赵建圣赶忙接过话题,问道:「老伯伯,可以请您讲清楚一点吗?」 「就是讨债的喇。」老头子心直口快,又长吁短叹道:「这把年纪还欠人家钱,歹命喔。」 讨债?怎麽可能? 司青大脑运作太快,连否认的时间都直接跳过去,她突然想起当时警方说自己自杀的动机就是因为财务纠纷,难道是真的,还牵扯到老爸身上了,是谁陷害她的? 她强自镇定下来,比帮病人CPR的时候都还要冷静:「你确定吗?你看过几次?」 「确定,我亲眼看到的哪会有错,大概两三次吧,好几个竹鸡仔乱哄哄的好吓人 ,他过不了多久不就搬家了,肯定是还不出钱来,他也就那栋房子和院子而已,卖掉也不值钱,还不如跑路,唉,才刚死了一个囡仔,也是个歹命的。」 赵建圣带着石化的司青来到公车站牌前坐下,用尽他所有学过的言辞,安慰她道:「你冷静一点,现在好好想想是怎麽回事,说不定能赶紧帮到忙,你父亲有举债吗?」 司青麻木得摇着头:「那栋房子是我贷款帮他买下来的,两年就还清了,我每个月都有定期汇钱给他,数目不算小,他都舍不得用,替我攒着。」 赵建圣理性得分析道:「你爸有什麽不良嗜好吗?酗酒,赌博?」 「没有,他以前抽菸,我国中的时候就戒掉了,他平时的兴趣就是种个花草,养几只鸡,不然就是散步运动,没别的了。」司青呆滞得呢喃道:「怎麽可能会去借钱。」 「不一定喔,他搞不好有在玩运彩,或股票,你别看这种乡下,一些老农民的积蓄也是很可观,他们闲着没事就在玩股票,你爸就算不是自愿得,可能也会被怂恿,盲目得投钱进去。」 司青还是摇头:「我爸每次都用骂的不准我随便碰股票或投资,他自己不可能去玩那个。」 赵建圣沉凝了一会:「嗯……这就奇怪了,你再想想,他之前有什麽异状吗?或是很需要钱,照刚刚那个老头子的讲法,他借钱的对象还不是银行。」 「地下钱庄。」话一出口,司青立刻恶寒到骨子里:「我怎麽这麽不孝。」 「喂、你没事吧?也还不确定是不是借钱啊,搞不好你爸只是搬家,他可能需要新的环境疗养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到他人在哪里。」 司青突然灵机一动:「该不会是我弟把他接走的?」 赵建圣满脸认真得安抚她:「有可能喔,还是你有亲戚吗,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之类的?」 司青还是摇头:「我们家没有亲戚,爷爷奶奶也早就过世了。」 司青来回折腾千百遍,还是只有想到弟弟这个可能,她本来想到警局报案,但无凭无据,还非亲非故,立刻被赵建圣拦下来。 她想了好几个法子,还打到弟弟以前任职的公司,都找不到他的连络电话,司青越想越毛,突然直起腰板,突兀道:「该不会想不开吧。」 「呸呸呸,你吓唬自己干嘛啊?你爸这麽久都挺过来了,怎麽会到现在才想不开。」 「也是……那该怎麽办?」 「他有可能去找谁吗?除了你弟以外,有朋友吗?」 「没有。」 赵建圣突然压低声音:「呃、你妈那边呢?」 司青想也没想,直接否决了他的想法:「我没有妈妈。」 结果两人集思广益也没得出什麽结果,他们一同去问了乡镇事务所的行政人员,和附近的民意代表,也都不清楚她爸的近况,只知道他平时跟旁人也不太亲近,女儿过世之後的这半年来就更加孤僻了。 「他儿子?」民意代表姓汪,是个大嗓门的胖子:「从来没听过,司阿伯平常人挺好的,就是不大爱跟人讲话,为什麽搬家真的不清楚。」 堵到民意代表後,鸡同鸭讲了一翻,也已经晚上八九点了,还要赶车回去,司青只好放弃今天的搜查。 她现在回小西家住了,主要是防止霍远来找她的麻烦,而且她现在有在校留晚自习,所以基本上回家就只是洗澡睡觉而已,周末就到图书馆念书上网,也没有麻烦到霍家,至少她是这麽认为的。 她隔天立刻向学校请了假,并火速赶回了老家一趟,昨天慌忙之中完全忘记检查老爸家里的状况,虽然乍看之下人去楼空,但搞不好有留下什麽线索。 她又走进了老家,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结果折腾了大半个早上过去,什麽进展跟发现都没有,文件,证件,衣服,电话,还有那件她老爸很爱穿的格纹衬衫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老旧的大型家具,还有那台用了二十几年的按摩椅。 所有的线索都证明她爸是搬家,外头车库里的汽车也不见了,院子里的盆栽多日没人照顾,也全部都枯死了。 她麻木得坐在一张已经积了一层灰尘的竹椅上,有种悲从衷来,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她准备放弃,离开老家的时候,突然有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及喧哗声从家里外头传了过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声,显然不只一个人,而且摆明就是冲着她老爸家来的。 是谁?那些抓走她老爸的坏人吗? 司青动弹不得,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她屏住气息,躲藏到一个不会被立即发现的位置,却还是被狡诈的一行来人,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司青听到微首的一个粗鄙的男声,凶神恶煞道:「有人进来了,把他抓出来!」 -- Ⓨùsⓗùщù.Ъⅰℤ 第二十六章 木板房隔音非常差,司青才探出头看到了几到人影,闹哄哄的脚步声就已经传到了楼梯上,他们正在上楼,而且是一群人。 她转身就往反方向跑,正着急着能不能从窗户外逃出去,才没跑两步,就被人从後头狠狠得抓住了手臂,那些都是比司青高一两个头的彪形大汉,她直接被连根拔起拽到了楼下,再被压到其中一个为首的男人面前。 下巴立刻被对方提了起来,瞬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粗犷的脸孔。 「你是谁?该不会是这家伙的孙女吧?她之前不是才死了个医生女儿,居然连孙女都有了。?」 男人的头发很短,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就更为显眼,眼神恶劣又邪佞,一看就不是正仁君子,他居高临下得打量着她,粗声质问道:「司明豪在哪里?」 一提到她父亲的名字,司青秉持着一股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使命感,以及家人被受迫时激发出来的义无反顾,愤怒嘶吼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为什麽随便闯进别人的家!」 司青背後的人立刻把她的脑袋压在地板上,叩的一声,撞破了她的脑袋,司青双眼晕黑一片,只恍恍惚惚得听到带头的老大啧啧鄙夷。 「怎麽处理?」似乎有人问了这麽一句。 老大不置可否,司青没听到他的回答,紧张得大喊:「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是你们赶他走的吗?你们是谁?」 司青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事,她只是凭着想要找到父亲的本能,拚死跟这些地痞流氓打交道,宛如蚍蜉撼树。 「真好笑,小丫头,你是司明豪的谁?」为首的老大嗤笑道:「你要是拿出五百万,我保证他去哪里,都没有人会去管他死活。」χsγùzんáǐωù.©Θм(xsyuzhaiwu.com) 「五百万?他借了五百万?」这敏感的数字,让司青宛如当头棒喝,就差被打成智障了。 「武哥,没找到东西。」这时有人从旁边汇报,武哥轻轻嗯了一声,突然走到司青的面前,黑色尖头的鳄鱼皮鞋就踩在她的额头前面。 「他要是真的有土地状我才奇怪了。」男人无所谓而轻蔑道:「那就只好问问他儿子了,看他是要再死一个儿子呢,还是乖乖把钱吐出来。」 男人似乎用手势下了什麽命令,司青听到有几个脚步声离开,压制他的力道也消失了,她猛地质起上半身,不愠不火得瞪着叫武哥的男人。 男人毫无犹豫得用眼神洗刷她的胸部,冷笑道:「小妹妹,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是谁,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是她女儿的朋友,可以跟我说她爸为什麽借了五百万吗?」 武哥还是一样的表情,突然往她脸上狠狠抽过去,连什麽时候出手她都没看见。 啪,司青被狠狠搧了一巴掌,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掴脸颊。 武哥不顾她吓出两框眼泪,一手拔起她的下巴,危险得粗声道:「长得倒挺不错的,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就算你在这里被轮奸了,还不一定走得出这扇门,你确定还要跟我抽抽搭搭?」 司青脸色煞白,像是全身赤裸被暴露在极高剂量的放射线中央,她莫名其妙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叫武哥的男人,用手指粗鲁得劈开她的嘴唇,眉毛上狰狞的疤痕丑恶得挤在一起,暴力而猥琐道:「不是处女吧,有用嘴巴伺候过男人吗?」 司青只觉得自己宛如走进了地狱一般的境地。 ※ 请问有谁可以告诉她…… 如果不小心爱上了一夜情的对象,是该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啊? 自从进入青春期後,如果问一个女生:喜欢什麽样类型的男生?大多数的人都会回答:看感觉。 司青完全不懂那是什麽感觉。 为什麽不能回答像是长得帅,身材好,或是经济稳定之类比较具体的东西,每次姊妹谈的时候,司青的标准回答都是要长得高,她觉得男人只要长得高基本上看起来都是不错帅,不错有安全感的。 但随着年龄渐长,慢慢脱离少女时期的傻妹情怀,她终於理解了所谓的理想型,外貌都是浮云,其实男人只要有一项才能,能够让女人崇拜他,就足够让她义无反顾得爱上他。 这才是最理想的感情,女生在这一块总是希望自己是被保护者,对司青来说最理想的爱情,就是能够崇拜她爱的那个人一辈子。 而现在,她好像……不小心有了崇拜一个人的预感。 面对一众地痞流氓的包围,司青到底能不能守护住小西所剩不多的贞操,前面是色慾薰心的流氓老大,後面是摩拳擦掌的流氓混混,前一秒明明还在善尽恐吓威胁之能事,下一秒突然丕变画风,直接挂上限制级的封锁线,司青简直要对人生绝望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如果是小说或是电影情节的话,这时候就是男主角出场耍英雄的时刻了。 司青当然没有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但是男主角他还是来了! 「放开她。」那道低沉的嗓音凌厉果决,划破紧绷的空气,向司青抛出了救命的绳索。 司青红着眼眶,完全不敢相信来的人会是他。 真的假的?怎麽会是这个人?这里是她的老家,离北城坐火车要半天,难道他会瞬间移动外加无线追踪吗?还是他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为什麽会知道她遇难了? 满满的困惑,排山倒海得压垮了司青此时脆弱易碎的理智线,她现在什麽都不想多心,只想等对方替她解完围,彻底放声痛哭一场。 武哥跨步越过瘫软在地板上的司青,凶恶的眼神笔直得劈向那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叶秋,你怎麽会出现在这儿?」 他磨着牙冷笑道:「这里好像不归红哥管吧,我的事我会好好处理,大家一码归一码,还是说你这是看不起我们?」 叶秋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走到司青面前,用充满力量的臂膀稳妥得将她拉了起来,才回复武哥道:「你想太多了,只是红哥要我来接个人,我要带走她。」 话说完,也不在意其他人的脸色,及後续探究又下流的目光,直接牵着司青的手腕把她拉出了大门,司青跌跌撞撞得坐上了叶秋的宾士车,没几秒就离开了她爸的老房子,留下一众虎视眈眈的流氓。 司青急忙回过头,心跳蹦快的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一想到刚刚可能发生的事,她双腿一软,很不争气得虚脱在副驾驶座的沙发上。 「你还好吗?」 久久等不到司青的回应,叶秋慢条斯理得打开了司青面前的抽屉,从五彩缤纷的包装纸中挑出一颗牛奶糖,丢到司青的怀里:「不喜欢再换一个。」 司青这时才恍忽得把注意力移到装满糖果的抽屉里,想不到叶秋的外型酷似骇客任务里的基诺李维,实际上却是个隐性的甜食瘾者。 「吃糖的人不是我。」像是感应到司青异样的注目,叶秋赶紧为自己的冷酷眼镜男形象做辩护。 那是谁?司青想了想……那应该就是眼镜男的好朋友了,或者说是他的老板……那个高大又冷酷……还有点变态的男人。 「谢谢你来救我。」司青揉了揉惊吓到麻痹的脸颊,小声道:「我刚刚吓死了。」 「不用谢我。」叶秋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该谢的是别人。 司青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为什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离开北城後的行踪,我们都知道。」 「什麽?」司青惊愕道:「为什麽?」 叶秋专注在空无一人的路况上,隔了一阵子才道:「你跟司明豪是什麽关系?你认识他?」 司青压根没想到他会这麽问,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他停顿了半晌,勉强控制在不让人起疑的短暂空白:「……我是他女儿的朋友。」 「他女儿不是死了吗?也还好走得早,没赶上这种事。」 叶秋不带有任何情绪得说出了司青的死亡,司青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叶秋甚在在前不久才救了她一命,但她听起来就是很刺耳,让她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憋屈而郁积的情绪:「你怎麽可以这样说她!她死了,她莫名其妙就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怎麽可以、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叶秋一看就是没看过女人哭的家伙,他从抽屉摸索半天没摸出卫生纸,倒是找到一条手帕,也不管乾不乾净就丢给司青:「别哭了。」 司青抽气了几声就停了下来,她也不是真的想哭,就是……一个来救她的英雄,突然面无表情得嘲弄她已经死掉的事,这种反差让她一瞬间无法接受。 叶秋趁着空档侧头看像她,只见少女双眼微红,浓密的睫毛沾着晶亮的水珠,粉嫩的嘴唇撒气似的嘟着,瞟过来的眼神就像只被欺负的猫咪一般,要强又无助,实在是不难理解为何红哥会对她如此关注。 他停格了几秒,又转回去换档。 司青捏着手帕往脸颊抹了抹,上面很乾净,而且带有一股甜甜的暗香,可能是因为长期浸泡在糖果山里的关系。 车子又默默得行驶了四十来分钟,司青突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我们要去哪里?」 「我先带你回去。」 回去?回去哪里?司青一直到抵达北城,才知道自己误上贼船了。 「叶、叶先生,」司青噎了一下:「为什麽会知道我在那里?康县离北城差了好几百公里、怎麽可能那麽刚好就找到我了。」 「我从昨天就一直待在康县,处理一些事。」叶秋瞅着她道:「主要是怕你出事。」 「还是很谢谢你救了我。」司青有些忡怔得望着叶秋开车的侧脸:「我、就是……等等、这里不是……?!」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缓缓驶入了一座奢华静谧的高级社区,司青再也淡定不能,十指抠着车窗眼睁睁看着自己再次自投罗网一个猛兽的巢穴。 「下车吧。」叶秋头也不回得甩上驾驶座的车门,闷声道:「红哥不等人的。」 红哥,哪个红啊……司青在心中腹诽,但还是不敢怠慢这位凶神恶煞的大爷,一想到待会要面对那个人,司青真想先喝个半打啤酒把自己弄糊涂。 司青挨着叶秋走进了电梯,距离第一次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超过了半年,司青不知不觉已经用小西的身体生活了这麽久的时间。 当然是一个最烂的开始。 -- 第二十七章 叶秋拿出一张门卡刷开电子锁,连门铃都不用按就推门走进去。 一走进玄关,鞋柜外面摆了两双男士皮鞋,客厅非常宽敞,右侧转角有一座内旋梯。 玄关的正前方通到底有一面跟墙壁一样宽大的落地窗,白色的窗帘随风飘逸,看起来简约而清新,木头地板一尘不染,透出暖色调的氛围,家具不多,都是重要的必需品,摆放的位置也很正常,各个看起来都价值不斐,总体而言,是一栋很大且很乾净的房子。 联想前两次的经验,司青哪有心情跟余裕去观察这栋房子,这回正大光明的走进来,她忐忑得捏起脚尖,深怕踏重了会踩到什麽地雷似的,见叶秋脱下鞋子後流畅得往里面走,她也赶紧脱掉布鞋跟上去。 「叶秋?」楼上传来男人低沉还带着一点回音的嗓音,肯定就是屋子的主人了 司清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胆子瞬间被咬去一大半,不好的记忆蜂拥而上。她醒来的第一天,就是在这间屋子里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然後被像垃圾一般扫了出去,原本宽敞的空间一下子越缩越窄,挤压得司青喘不过气来。 「喂。」 吓,司青扭头一看,叶秋站在内旋梯的底下,面无表情得望着她,似乎不明白她再发什麽呆,司青调整了一下情绪,勉强笑道:「我还是、回去好了,我要回去了……谢谢你。」 司青脚跟一转,趁叶秋追过来逮捕她之前赶紧抹油开溜,结果才一转身,就撞上一面凭空出现的墙壁,不只很硬,还是热的…… 热的?!噫?! 「回去哪里?」「墙壁」热呼呼得吐着湿气,至少让司青鸡皮疙瘩全挑了出来,「墙壁」又强横得压了上来:「来了就跑?」 司青头晕目眩得体验着撞到墙壁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撞到墙的感觉吗?她下意识往後退了两步,想挣脱这令人头重脚轻的热度,却被两条铁臂铅条似的箍住腰肢,狠狠拉回原本的位置。 「呀、放开我!」司青惊吓得好似只溺水的猫咪,她的神经本来就很紧绷,突然被一股无法想像的力道禁锢在陌生的怀抱里,压倒性的体格差距让她花容失色,几乎是救命般的乱喊乱叫。 「怎麽那麽闹?」男人被她乱蹭得火冒三丈,乾脆夹起她的细腰,拎小狗一般得抱起来,另一手直接摀住她乱叫一通的小嘴。 「唔唔嗯、救命……救唔、」司青奋力争脱男人的大掌,好几次不小心吃到他的手指,司青唔了半天,双颊胀红一片,看到不远处的叶秋,赶紧抓住她的救命绳索,趁着空档大喊:「叶秋,救我、唔嗯!」 司青气得半死,拳打脚踢却每一下都落空,还要防止男人不小心摀住她的鼻孔,男人这次简直像是要闷死她,她喘了好几口都吸不到氧气,心想临死前也要咬死他…… 男人猛然放开她的嘴,司青瞪眼一瞧,果然看到男人右手掌的虎口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她也豁出去了,瞪着男人要生吞她的表情,破口大骂道:「放开我,你这个恋童癖的变、唔……」 还不等司青火上加油完,男人像一头全身燃火的恶狼,一爪钳住司青的下巴往上拔,对准她的小嘴就咬上去。 「……」 叶秋身为无辜的旁观者,虽然职业性面部瘫痪,心里想的却是:居然一亲就老实了! 男人咬住司青的嘴唇後,激烈得吸乾她口中的空气,舌头泥泞得肆虐她的口腔黏膜,发出煽惑又色情的水渍声,把人吻乖了之後,他才稍微分开一下,看见那嫩粉粉的唇瓣还牵丝着自己口水,又堵回去敷衍式得啾了两三声,随即拔开她石化的下巴,豪不留情得扔到旁边。 男人脸上的怒火也变回了原本淡漠的不耐烦,司青这才发现他居然穿的是浴袍,胸前袒露一大片鼓胀而结实的肌块,简直就像个凶残又变态的……变态! 当然要是被他听到心声,肯定会被灌水泥再丢进大海里吧,这样一想,司青又忍不住把求助的视线转向叶秋。 「找到土地状没?」男人慵懒得询问他的得力好兄弟。 「没有,我有看到武维中,估计他想揽下这件事情邀功。」叶秋瞅了司青一眼,道:「我还看到了她。」 男人冷冰冰的视线顿时凌厉得扫了过来,又是用一种嫌她没大脑的轻蔑眼神,司青有她身为资优生的底线,生平能被人说丑,就是不能被人嫌笨,立刻不甘示弱得瞪回去。 「差点就被人轮奸的蠢货,居然还到我这里撒野,乾脆把她丢回去好了……叶秋。」 叶秋也转过头来看她,用一种看待小动物的眼神。 「丢、丢回哪里?」司青有些慌了,惊疑不定得来回在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氛围之间。 男人盯着她约莫几秒,突然嫌弃得移开视线,外加一声让司青格外火大的叹息:「把这个爱咬人的小鬼扔回去,反正她也不差几个男人玩,扔出去。」 叶秋是个完全读不出表情的人,一副公事公办要把她仍出去的架式,也不先问问是从大门丢,还是直接丢出窗外。 「等一下、等等!」司青一个劲儿摇头,委屈得哭腔都快出来了:「可以告诉我为什麽司、司先生的家会被人入侵吗?他们是谁?你们知道什麽?可以告诉我吗?」 男人警告式得瞟了她一眼,厉声道:「给我安分一点,我的耐性可没有叶秋好。」说完就大步流星得往楼上走。 「什麽、意思啊?」司青满头雾水,被人要吃不吃得啃了两口,还没开始喊救命就又被嫌弃难吃,这都什麽啊…… 她不知所措得偷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最终还是认命得转回头:「……叶先生?」 叶秋仍是一张平静无澜的脸孔,然而嘴角却貌似上扬了零点一个弧度:「刚刚不是直接叫我叶秋吗?」 「嗯,所以……什麽?」司青被这个面瘫眼镜男耍了一道嘴皮子,差点翻出手机要他再讲一次,绝对要录起来存证。 「我也不知道。」面瘫男实话实说,表示对於楼上喜怒难测的老板,他也爱莫能助:「你要是想待着,就乖一点,想走的话就趁现在。」 「真的吗?那我想走,你带我回去好不好?」司青立刻抓着叶秋的袖子道。 楼上却突然刮起了低气压的暴风雨,滂沱而阴沉:「叫她要麽脱光去床上趴着,要麽就乖乖闭上嘴巴坐好。」男人又低沉吓道:「然後叶秋。」 叶秋一本正经应了声:「是。」 「你他妈出去。」 叶秋就云淡风清得飘走了。 司青孤身一个人,忐忑不安得坐在特大号的沙发上,像一只皱巴巴的玩具绵羊一样,她神经兮兮得来回张望,发现这座客厅里除了特大号的黑皮沙发和液晶萤幕,就只有一张非常浮夸的老虎皮毯,司青见迟迟没有人下来,才大着胆子走过去摸摸老虎皮的触感。 她从小就很喜欢这类既占空间又没用处的填充玩偶,她的宿舍床上就放着一对小老虎娃娃,是小时候跟家人在动物园买的,一只要好几百块,那时候可死贵死贵的,她还硬是要了两只,早知道之前还在宿舍的时候就该顺手摸回来的。 不知道她宿舍里的东西後来是怎麽处理,那些教科书跟资料夹,老爸就算要了回去也没用,况且她爸爸也搬走了,家里又被人肆意掳掠破坏了一翻…… 怎麽会变成这样?到底为什麽?老天要怎麽折磨她,她都可以逆来顺受,至少她还年轻,有本钱再拚回来,但她老爸已经老了,是该好好享受晚年的年纪了,却还要受这种罪。 她暗自舔着心里的伤口,旧的新的都疼痛不堪,不知不觉就躺了下来,感受老虎皮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将她包围起来。 薛红城一下楼,就看到他的老虎皮上窝着一团小东西,两条小胳膊不偏不倚得巴着老虎头不放。 他凑上前,用脚轻轻把那团东西拨开来一看,不禁皱紧眉头,这小崽子口水糊了满脸,两手各抓着一戳虎毛,唇瓣憨甜得微开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果然很锐利,脸孔却像天使一样,精致无瑕,睫毛闪动着珍珠般的水光。 薛红城眼神流转,深不见底,发出了一声类似自暴自气的叹息,无人听见。 他弯下腰把老虎毯上的小睡虎打横抱了起来,少女的体格太轻盈,一只手臂就绰绰有余,就这点斤两,也敢独自一个人面对一群流氓,简直嫌命太长,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自己。 「还敢哭。」他稳妥得环住少女纤细的腰身,将人仔细得保护在怀抱之中,一步一步往楼上的卧室走。 -- 第二十八章 这一觉特别黑甜,司青梦到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一醒来才发现今天是微积分期末考,靠了,裤子往上一拉,头脑敲一敲,就往学校狂奔,一进教室才发现自己已经毕业了,摇身一变,变成了穿着白大褂,独当一面的主治医生。 「惨了,现在几点了?」司青迷迷糊糊得蹬开被子,焦急得深怕上班迟到了,才刚坐起来,就摸到了不该出现在被窝里的东西。 「呀啊──!!!」 「闭嘴!」 司青整个人都懵了,「被窝」居然是活的?!还会发出狂躁的低吼?! 「再吵就把你扔出去。」男人粗哑的磁性嗓音,像重炮轰炸,把少女柔软的耳膜都要捣成软烂的春泥。 司青吓得往後退了好几步,几乎连换气都忘了,憋的一张脸红了又白,她手忙脚乱得推开了层峦叠张的白被单,确认白色洞穴底下的猛兽又进入熟睡模式,才蹑手蹑脚得爬下床,活像个事後就想落跑的薄情郎。 她迅速摸了摸身体,幸好衣服都很完整,随即捏着猫步悄悄得推开门,回头一看,才发现这间就是第一天案发现场的卧室。 她可不想挑战早晨就被吵醒的禽兽男人,於是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爱惜生命,远离龙潭虎穴。 她跑到了一楼去找厕所,果不其然找到了一间大间的,不只乾净,而且配备齐全,就跟其他房间一样一尘不染,她捧了几把水搓搓脸颊,又强迫症似得漱口吐掉,再漱,再吐,反覆几轮,然後再把洗手台整理好,准备闪人。 她正要到玄关穿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明明她很清楚这个古老法则的不败定理,但就在临阵脱逃之前,她却迟疑了。 她坐在原地犹豫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把绑好的鞋带重新拆开来。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她爸到底怎麽了?为什麽搬家了?为什麽跟黑道牵扯不清?为什麽……对她的死亡没有任何存疑?为什麽都没有跟她说过任何事情? 她发现她有很多话想要问这个似敌非友的男人,如果没记错,叶秋昨天喊了他红哥,虽然是个黑道,但对於现在的司青来说,说不定是个能够帮助她解决问题的人。 而且她的行踪据说都掌握在这个男人的法眼之下,若不是验证在昨天叶秋的即刻救援,司青一定会大骂他的变态行径,然而,就是这个夺取她初夜,残忍得凌辱强暴她一整个晚上的男人,救了她一命,解除了她被流氓包围甚至可能被侵犯的危机。 司青端坐在沙发上,瞅着地板那张毛色鲜亮的老虎地毯,等待屋子的男主人苏醒。 起初两个小时,她还能正襟危坐得胡思乱想,但过了中午十二点,楼上的野兽还是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司青从昨天早上之後就只吃了叶秋给他的一颗糖,现在早就饿得前腹贴後背,她实在受不了了,决定撞着胆子去厨房觅食。 她捏着脚尖踩在光滑溜溜的大理石砖上,轻巧得走到了餐厅角落的复合式厨房,厨房的外面有一座非常完整的吧台,和後面一整柜码得整齐的洋酒,吧台前也陈列了好几种不同样式的酒杯。 她将目标锁定在厨房的冰箱,只求里面有任何一点能补充血糖的东西,一点点就够了,血压再低得话,她怕是要晕过去了。 然而她的希望随着冰箱门被打开的瞬间,全灭空了,这男人家的冰箱里只有啤酒,满满三层架的啤酒。 司青捂着苟延惨喘的肚子,眼前都快要出现叠影了,结果居然在保鲜柜里发现不一样的东西! 巧克力!有松露巧克力,柑橘巧克力棒,酒心巧克力,黑巧克力块,生巧克力,然後又是巧克力,没别的了。 司青实在是没有办法,忍不住拆了一颗包装,含进嘴巴里,得到糖分的滋养,这才觉得小腿肚没那麽打颤了。 司青把挖掘出来的啤酒整齐归位,并阖上冷藏箱,转头搜索最上层的冷冻库,哇,这层更厉害,只有冰块,小冰块,跟大冰块。 这百分之百是酒鬼的冰箱,可能再外加一点糖类成瘾症的恶癖。 她後来在橱柜底下发现了几盒过期的通心粉,以及一些不知道有效期限的罐头,她将就得找来了一个像样的炉子,开开心心得煮水滚面,没多久就能填填她可怜的胃了。 (事後回想起当时居然敢在一个陌生人家里开厨,司青觉得自己的脑子肯定是烧坏掉了,怎麽能够缺心眼成那样……崩溃!) 同一时间,主卧房这端,薛红城觉得那只性情突变的小老虎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他一醒过来,手边没捞到人,睁眼一瞅,果然床铺里空荡荡的,他慢悠悠得打理好自己,才慵懒得走下楼,发现厨房竟然有人,这虎崽子还光着脚丫在他的屋子里踢踢躂躂得乱窜。 他猛地踱过去一探,好险那丫头没有把虎爪突袭到他的酒柜捣乱,要不然肯定把当场把她生沾着酱吃掉。 薛红城双臂环胸,倚在餐厅的门壁上,无精打采得看着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小姑娘,他眯着下垂的眼尾,居高临下得俯视着自己的领地。 可能是番茄的味道还挺香,年轻女孩粉嫩的肌肤在烟雾的蒸腾之下显得格外得可口,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萌生把人赶出厨房的念头。 「呼呼、烫、呼……」司青迫不急待得卷出一小团面,浸进酱汁里再塞入口中,尝到味道後,正准备将端到餐桌上吃,一转过头,惊吓得差点把整锅心血都砸了。 「也给我一盘。」薛红城撑着下巴坐在吧台上,挑起英挺的眉毛,理所当然得发号司令:「愣什麽,快啊。」 「!!!」司青诚实得做出了被吓傻的反应:先发呆五秒钟,再按住胸口提醒自己呼吸换气。 在男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她乾巴巴得盛了一大盘番茄通心粉,又乾巴巴得推到桌子上。 薛红城毫无评价得看了一眼,又抬眼看她:「叉子。」 司青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折回去拿了一只叉子递给他。 男人豪不客气得将面卷成一团,送入口中大快朵颐。 前几次有叶秋在,司青还可以刻意不去看他的脸,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大白天的,大房子的采光又绝佳好,暖色系的光谱铺洒在男人雕刻般精美的轮廓上,实在是……很好看的一个男人。 「好吃吗?」司青话一出口,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为什麽她要跟一个变态低声下气得探讨自己的厨艺?到底为什麽? 这是她改不掉的毛病,她的手艺还算可以,以前常捣鼓一些小点心给亲朋好友品尝,她总是特别在意这方面的回馈反应,怕别人说好吃只是不想拂她面子,但幸好整体而言评价都是不错的。 「难吃。」 司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得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男人,他长得太英俊,粗犷豪迈的吃相反而为他俊美的容貌增添一股狂野的男人味,真的难吃的话也不必吃成这样吧,究竟是被饿了多久…… 男人风云残卷就把食物一扫而空,司青大气不敢一喘得站再他的旁边,连自己的份都忘记要吃,她用她三十岁的卷姊脑袋想破了头,都想不透现在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状况。 「别收拾了,过来。」 司青愣愣得放下水槽里的碗盘,惊疑不定得望向下达指令的男主人。 男人像只餍足的野兽盘据在座椅上,不耐烦得砸嘴:「磨蹭什麽,过来!」 司青的身体居然就老实得凑了过去,结果在距离男人一个手臂的地方,被他粗鲁得扯进怀里。 「呀、你做什麽、放,唔、放开!」同样的戏码再度重演,司青也觉得乏善可陈,她一把老脸也不想老是学年轻女孩尖叫好吗! 她嚷了半天,才发觉男人并没有做出更逾矩的动作,只是把她牢牢得固定在自己的大腿上,她就穿着一件短裤,赤着脚丫子坐上男人硬梆梆的大腿上,更夸张的是,男人似乎只穿了一件浴袍,下面什麽都没有…… 薛红城很轻易得就感受到少女充满惧意的颤抖,他直接略过大片嫩乳色诱人的肌肤,以及雪白柔软的胸部,只需要两根指头就能提起少女小巧的下巴。 她似乎吓了一大跳,铜铃大的媚眼都瞪直了,樱粉色的嘴唇也微微张开,似乎还想呼救,胡乱挣扎之下,却不小心把他的拇指给含了进去。 「@#$%^*……」司青已经不晓得这个变态想干嘛了,慌张又羞愤得不停用舌头去顶开突如其来插进她嘴巴里的异物,结果顶了半天,只是越含越深。 「嗯……呣嗯……」 她想过了,只要男人手一伸进她的衣服里,她就往後一倒,一头栽上坚硬的大理石餐桌,昏过去一了百了,他想奸屍就奸吧! 结果男人并没有这麽做,好像只是抱着一只阿狗阿猫把玩,他面不改色得抽出自己的拇指,水淋淋的还牵着司青的水丝,他也浑然不在意,用剩余的四指摸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抚弄,司青立刻吃痛出声。 男人冷哼了一声:「肿成这样还以为我有兴致啊,昨天怎麽没叫叶秋帮你处理?」 司青这才明白他说的是昨天被人呼巴掌的地方,昨天晚上还没有肿起来,今天她照镜子的时候就吓了一跳,活像是刚拔完智齿,肿的老高。 「给你记点教训也好。」男人说完就拎起她的腰,把她连人带着包子脸扔出了自己的大腿。 她呆呆得摸着肿起来的脸颊,还摸不着头绪,男人又挥挥手,把她赶走的意味明确:「自己去玩,不准碰我的酒柜,待会叶秋就来了。」 司青看他要走,忍不住拔高音量叫住他:「等等,那个、红先生……」 男人回头扫了她一眼,目光锐利如鹰,司青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踟蹰了半天,也没吱出一字半句,最後薛红城火了,低声吼道:「要我碰你的话,先给我滚去洗澡,给我脱光,不准穿衣服,从没有女人睡我的床还穿衣服的!」 「不是,不是。」司青胀红了双颊,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双手纠结着衣摆,艰难得从牙关几出了几个字:「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 第二十九章 呃,拜托谁可以告诉她…… 如果,被炮友二捉奸在在炮友一的床上,到底是要坚决不认呢,还是乾脆一起来……呸、呸呸呸!!! 司青之所以会面临她这辈子从未遇过,也从未料想过会发在她身上的情境,这要说到两个小时前。 司青冒着失去生命和失去贞操的危机,不顾一切得把那个禽兽的男人叫住,就是为了要问他关於她父亲的事,结果男人居然理都不理她,抬腿就往楼上的主卧房走。 司青简直憋屈的想要对着窗户外大吼大叫,这男人,仗着有钱身材好长得帅就了不起吗?刚才吃了她整锅的义大利面,居然连问一句话都不让问了? 司青忿忿不平得边在水龙头底下刷着锅子和盘子,边在暗中偷紮小人。 她昨天居然还跟那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想想就觉得快吓死了,快被自己的大胆给吓死了! 洗完锅碗,司青在客厅底下焦躁得踱了两圈,又在踱了两圈,才凭藉着昨晚敢跟男人同睡一张床的勇敢,气冲冲得爬上了二楼。 主卧房的门是开得,司青深呼了一口气,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光线昏暗的房间,四周都是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司青原本攒足了气,就被这馥郁又充满侵略性的香味给弄蔫了一半,她昂首探脑得往卧房里巡视一圈,没找着人,又循着声音,终於给她找到了! 一捕捉到目标物,她又彻底傻了,另一半气也不胫而走,整个人全蔫了。 这男人……居然在脱衣服……?! 「我要洗澡,你也要一起吗?」薛红城不等司青反应过来,展臂将身上的谁袍一脱,坚硬结实的背肌就袒露在司青的眼前,再接下来,松垮的睡袍就滑到髋关节以下,再接下来……司青愣了三秒钟,才面色铁青得奔逃出浴室,像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没多久,浴室就传来了淋浴的流水声,哗啦啦的清晰的宛如就在司青的耳边。 然而司青这会满脑子都是方才裸色的画面,那里……那里、那里居然有刺青! 果然是混黑社会的……司青方才用她两只二点零的视力粗略一看,男人左半边的背脊上刺了一匹仰蹄嘶鸣的黑色野马,雄壮又威武……绝对不是她心术不正,但她不得不一直往种马的方向做连结。 她双颊一热,整张脸都红了,不只背脊有刺青,就连髋关节的地方都有,她只匆匆看到了背面攀沿在男人髋骨上的图腾,图腾一路沿伸到前方的人鱼线,如果不从正面看的话,无法辨识出来是什麽花样。 其实上次她在这里过夜的时候,男人全身都是赤裸的,把她按在床上鞭挞了一整晚,她那时候满脑子糨糊,怎麽可能有心思注意别的,更别说他人鱼线上的刺青了。 司青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快沸腾了,已经都不知道自己的干嘛了。 「喂,把电话拿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从浴室的缝隙蜿蜒而出。 司青骤然竖起耳朵,再三确认男人到底是不是在跟她说话(废话,屋里只有她而已,但她就是脑筋卡住了),直到男人又不耐烦得喊了一次,司青才注意到卧房里有手机的铃声。 她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到床头边找了一下,就看到一只被扫到地毯上的智慧型手机。 司青赶紧捡了起来,烫手山芋似的捧到了有野兽盘据的浴室里。 「拿来。」 半透明的裕帘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男人壮硕的臂膀置放在浴池边,司青稍微缓了缓紧绷的情绪,悄悄得拉开裕帘的一角,只用手伸进去将手机递给男人。 电话另一边,叶秋其实本来没有打算隔天就打电话来讨骂,薛红城对这方面的事情向来生冷不忌,就算正在床上办事,也能面不改色得把他叫进来报告事情。 只不过,他对这个小女生的态度倒是颇耐人寻味,叶秋不会讲,总觉得参与的越少越好,少管微妙。 果然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少女含嗔带媚的尖叫声。 「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闭嘴,再吵就干死你。」 叶秋仰头四十五度惆怅:「……」 浴室这边的现场,司青简直要疯了! 她好端端得捧着手机来给他,这禽兽男人居然不接过去,而是把她整个人扯进浴缸里,她还傻傻的下意识把手机举高怕沾到水,男人轻而易举得从背後怀抱住她,他熟稔得摸到司青的衣服,两手往外一扯,衣服连同胸罩的钮扣应声被扯断,小西柔软的胸部就这麽暴露在空气当中。 「闭嘴。」男人摀住她的嘴巴,沉重的音量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他低下头亲上司青纤细的颈线,没一会儿就咬出好几个轻重不一的瘀痕,司青白皙的嫩乳,也被他粗鲁的手劲蹂躏成颓艳的粉红色。 「嘘、」相比他色情不堪的动作,男人的声音像是上了膛的枪管,冰冷、坚硬又充满暴力的侵略性,唯独缺少情动炽热的色慾:「这不就是你要的一场好戏麽?待会乖乖的,别一副没被喂饱的样子,我这就给你你想要的。」 薛红城拿回手机,厉声道:「人来了?」 叶秋一本正经得回复:「对,带着好几辆车,估计都是家伙,我们的人都安排在各处了,要安置进屋子里吗?」 「不用,我这里气氛好好的,找人进来坏我的事干嘛?」薛红城抱着司青哆嗦不已的娇躯,单臂就把她扛出了浴池,像是拖出一条湿漉漉的小美人鱼,他赤裸着精壮而完美身躯,把瘫软的司青一路抱到King Size的大床上。 「要、要干嘛?」司青也大概晓得了,薛红城对她并没有实际的攻击性,只是她浑身湿透,衣衫不整,躺在男人的大床上,看起来就是一副刚被吃乾抹净的模样,还是让她觉得非常难堪。 突然,楼梯底下传来一震炮火般的拍门声,薛红城捡起地上的睡袍,居高临下得扫了司青一眼,司青以为他要出去应门,没想到男人临走前突然伸手捏住了司青的脸颊,来回挤出了好几次章鱼唇,才心满意足得潇洒离去。 司青仍维持着微微嘟嘴的模样,一脸茫然得坐在床上,刚刚薛红城在电话上好像有讲到有谁要来,好像还跟她有关。 不、应该讲是跟小西有关……好恐怖,司青差点要把自己当作小西来看了,看来日经月累下来,她已经潜移默化把自己当作是小西,彻底融入小西的生活圈和人际关系,再不久後,她可能连自己以前是谁都会慢慢淡忘。 门外传来了乒乒砰砰的脚步声,以及一个青年响亮而火爆的咆哮声,司青越发紧张了起来,她都快忘了自己现在是在黑道份子的家中,该不会是仇家破门前来寻仇吧?不会吧,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正是残花败柳,欢迎继续来搞吗? 司青虽然还能胡思乱想,但其实越想越害怕,她不自觉得把被扯坏的衣服往身上缩了缩,又用棉被把自己裸露出来的部分盖起来,故步自封得躲了一阵子後,又忍不住拉开耳朵聆听楼下的动静,最後实在是不想坐以待毙,便蹑手蹑脚得推开了一点门缝。 首先听到的,仍是同一个青年,清越又好听的声音:「薛红城,你少来……我今天要是……」 司青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她听过,她在记忆中刨挖了一遍,终於想起来了对方是谁。 就是那个姓侯的大学生,光天化日之下用三台宾士把她绑架到爷爷奶奶的寿宴,又劈头把她大骂一顿的青年。 怎麽会是他? 司青交换到小西的身体後,对这个姓侯的青年印象并不深,只是常常听到旁人提到他,好像跟以前跟小西有很密切的关系。 司青虽说是「住进」小西的身体里,但完完全全就是额外付上去的灵魂,她并没有承袭小西的任何记忆或是感情,就连在床上被那样这样时的感觉都是第一次,疼痛的感觉也是前所未有。 司青想起来了,青年的名字叫做侯品君,上次白白好像有拿出一本杂志,跟攸琳一起不济形象得对着封面人物犯花痴……她其实满意外连白白和攸琳这样的正妹也会有迷恋的偶像,而那个烫印在杂志封面的偶像,正是侯品君。 司青往白金色的楼梯悬杆又靠近了一点,她偷偷往下一瞧,发现底下出现了好几个黑西装的彪形大汉,侯品君就站在最前面,七八个人凶神恶煞得围着只穿着一件睡袍和拖鞋的薛红城,却没有占到半点上风。 司青听不真切他们说话的内容,只好开始脑补:侯品君就像个年轻气盛的黑道太子爷,不甘心被薛红城这匹狼虎之心的野马摄政,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他难堪,却没有得逞过一次,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能翻盘,当下浩浩荡荡带着亲卫队杀了进来。 她倚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得看着,侯品君的身高比薛红城略矮一些,体格也是略逊一筹,难怪要带那麽多人来壮胆,在司青眼中看起来就跟小孩子耍脾气似的没什麽两样。 倒是薛红城很有风度,想他对着自己时,脾气那麽火爆,又阴阳怪气的,还色到不行,对着侯品君却装得很好,完全不见一丝不耐烦和怒气。 殊不知,薛红城光是靠第六感,就知道司青一定会跑出来偷听,他一边神态自若得应付侯品君,一边在心底狠狠得想待会要怎麽干死那只不听话的骚猫咪。 司青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正要掉头走回卧室,却不知道踢到了什麽东西,整个人已经扑向高级的天鹅绒地毯。 虽说是摔在绒毯上,却还是发出不小声的挫响,底下突然呈现一片死寂。 -- 第三十章 司青在心里哭爹喊娘,吓得连滚带翻得躲进卧室里的棉被把自己缠成木乃伊,也把自己当成死的,妥妥的乾屍一具,但还是不妨碍楼梯底下的人往楼上冲来的动机。 门被推开的时候,司青全身的血液都是凝固的,就怕不小心发出半点声响。 天啊,她的胸罩钮扣还是坏的,T-shirt被扯成碎布,前胸後背都贴在棉被上,虽然她跟小西的亲生父母不熟,但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搁到她手上,居然连好好穿上一件衣服都有困难。 「窝藏犯人在古时候可是死罪。」 侯品君破门而入,趾高气昂得哼了一声,带着不屑和兴奋的快意:「你不晓得你的事务所被监听了吧,我老爸可是下了死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屍,你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人就是你的不对!」 侯品君声调越发高昂,磨刀霍霍道:「还想假装家里藏的是女人?笑死人了,我长那麽大从没看过你身边哪个女人出现过两次,我告诉你,你这次死定了!」 他像一个杀红眼的屠夫,快步走到床上拢起的棉被,正准备大快朵颐迟来的胜利,他猛地掀开棉被,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女音。 「霍菓西?」侯品君惊愕不已得发出低吼,英俊的脸孔狰狞得扭曲在一块:「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怎麽了,大少爷,我睡我的女人你也要管?」薛红城好整以暇得抱着手臂,用高壮的身躯挡在门口,不让外人有任何机会占到床上少女的便宜。 「她不是你的女人。」侯品君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得挤出嘴缝,彷佛恨不得能亲手剥下这对奸夫淫妇的皮。 司青打从门被推开的瞬间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就算她已经渐渐习惯小西开放的两性关系,但本质的她还是抛下不了根深蒂固的观念,她是最要面子的人,突然间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得从男人的床上被拉出来,还不如让她死了算! 而且这个侯小少爷好像也有点儿失心疯了,拼命得想把蜷缩成一团的司青翻过来拆开,司青怎麽肯,死命得抱住自己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在床单上积成一潭小水漥。 「霍菓西!你这个贱婊子,我不肯操你,你的洞就关不住了是不是?!操!你个贱人一天不给黑道操就睡不着是不是,我他妈不干死你我不姓侯!」 侮辱的字眼铺天盖地得凿在司青身上,像一炮炮浓稠的硫酸炸裂在她的肌肤上,突然有一股激发很久的委屈在她的胸腔不断扩张,几乎要生出一只怪兽剖开她的肠肚跑出来发飙,她已经哭到发不出声音来,肠子都扭在一起,心脏的肺脏也全都皱缩在一起。 「闹够了没?」 薛红城一把司青拉进怀抱里,不让失控的侯品君伤害到她的一丝一发,司青被惧怕和羞愤摧残的身心俱疲,本能得趋向能保护自己的物件。 司青红着眼眶,伸出细瘦的手臂,还住薛红城精壮的腰腹,整张脸也贴上男人宽厚的胸膛。 「霍菓西!」 侯品君被她这个动作刺激得努火中烧,六亲不认,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绷成一球球硬鼓鼓的形状,却迟迟没有踏前一步,似乎是有所顾忌:「好你个贱货,竟然敢在老爷子面前塘塞我,背地里却给我到处勾引男人?!你以为你攀上了大船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那麽容易,我侯品君睡烂的东西,也轮不到一条狗捡我吃剩的!」 他对着後面的保镳恶狠狠得爆吼:「把那个女的拉出来!」 司青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紧紧扒在薛红城身上,薛红城毫不犹豫得给予她最有安全感的回应,搂住她的腰,把她轻轻往後拨。 薛红城不合时宜得勾起嘴角,慵懒得浅浅一笑:「我可不知道老爷子是这样教育後辈,连个女人都要靠别人抢。」 司青以为这句挑衅会让侯品君爆炸,没想到他居然忍住了,没有炸上半根毛,一抹诡异的和平,短暂得出现在他阴恻的俊脸上:「红哥,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看你睡也睡过了,不还给我说不过去吧?把她给我,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 他突然从口袋掏出一把黑色的东西,司青瞪大眼睛一看……是一把真的手枪。 侯品君阴冷得看向薛红城,黑亮的手枪在他指缝中漂亮得旋转了一圈,看起来就是行家才有的精链手感:「就凭你擅自碰我的女人,我今天就算杀了你,也没有人会多说我一句话。」 一直到听见薛红城低声说了一句别怕,司青才发觉自己已经瘫软得站不住脚了…… 侯品君有恃无恐得往前趋近一步,刹那间,司青还分辨不出哪个动作是谁的手,侯品君已经扑倒在薛红城的大床上,双手被反剪在後,手中的枪也不翼而飞。 薛红城单手掐住侯品君的後颈,将人牢牢得压制在床上,警告而戏谑得把他按进他前一晚才用来睡司青的床上,只听见他一如往常慵懒而低沉调子:「兔崽子,你听好。」 他扭着侯品君的脖子转向一旁半坐在地毯上,抱着身子颤颤发抖的美少女,气定神闲道:「那只骚猫咪,老子睡定了。」 ※ 「所以,你在野男人的被窝里,被男朋友捉奸在床?」白白听完司青的叙述,挑着柳眉,狐疑得转头问季攸琳:「我有听错吗?」 司青真恨不得一掌摀住这丫头的嘴,她竖起食指比在嘴唇上,不停东张西望,看旁边有没有人听到这口无遮拦的对话:「嘘、嘘,不是,你小声一点!」 司青翻了个阿弥陀佛的大白眼,觉得自己会找上白白这俩丫头讨论小西的烂事,真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点子! 她小声得用气音道,试图挽回些什麽:「我是说我一个高中同学,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白白比她更会翻白眼,而攸琳更是面不改色得趁胜追击:「所以後来怎麽样了,他们打起来了吗?最後谁赢了?」 白白鄙夷得瞟了司青一眼,同攸琳分析道:「你怎麽不知道他们後来是不是打到床上了,双龙一凤诶,看不出来小西也是个大骚货。」 司青已经老僧入定,眼神一片空白。 白白吐槽完,突然挑起上了猫眼妆的大眼睛,腻到司青的身旁,亲亲热热得勾起她的胳膊,道:「哪,给我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极品难人让你愿意张开大腿,一个一个来,我要先看野男人!」 司青羞恼得把白白推搡到攸琳身上,气急败坏道:「就说不是这样了,喔天啊……」 「哎,你别扮骚,我可不是你男人,不吃这套。」白白强势道:「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从头到尾,交过几任,劈过几任都给我讲清楚!」 「我先说清楚,是那个男的把另一个男的推到床上,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等,等等,」白白举起上着粉色指甲油的纤纤素手,一步步厘清:「你先告诉我,你们开始做了没,你们有穿衣服吗?」 「不是,不是,什麽?」 司青发现自己完败了,她原本只是想请教白白有没有陷入感情纠纷过?该怎麽办?假装事不关己有没有用?按照侯品君那天被他家那帮类似高级干部的人带走的时候,简直像是想要把她先奸後杀再分屍的眼神,她觉得她有必要事关己一下。 哪知道这俩丫头脑子里只有不可描述的部分。 白白跟攸琳睁着两双娇滴滴的大眼睛,双管齐下得盯着她,司青长吐了一口郁结之气,才自暴自弃得翻了白眼:「没做。」 这是一个还未出嫁的闺女在光天化日下可以谈论的话题吗?司青为自己入境随俗的技能感到叹为观止。 「天啊!」相比白白「早就知道」的表情,攸琳发出相当不可思议的惊呼,刮的司青的薄脸皮简直要比蝉翼还薄了。 攸琳眼神流转,忽地转头看向白白:「原来菓西真的有男朋友了,那Tony哥的事怎麽办啊?」 「凉拌喽。」白白率性得哼了一声:「那事等等再说,我们先来刨挖身家资料比较要紧,小西这种假仙做作女的男朋友究竟是什麽人,喔,不只,还有另一个野男人。」 司青面色铁青得看着白白:「我求求你拜托别再说野男人。」 「怎麽,能做不能说啊?你别转移话题……」 司青本来还想问Tony哥的事又是哪出,却被白白抢走她的手机一闹,彻底忘了:「喂喂、手机里没有!你还给我……等等,这事情就是有点复杂……」 「跟上次你哭的那次有关系?」 「……」她怎麽敢说没有,但事实上确实没有半点关系。(司青上次哭是为了霍远对她大逞兽慾) 司青快崩溃了,怎麽有种自己比白白还要更像骚货的感觉,白白诶,那个随口把男人挂在嘴边的白白诶! 「诶诶,所以你男朋友没有杀了你吗?要是我一定先奸後杀再分屍!敢给我程惠白戴绿帽!」白白很实际得突入重点。 「就说不是男朋友了!应该是、是……」司青吞了吞口水:「前男友之类的……」 「那分了就没差啦!死缠烂打喔,真差劲,居然还跟踪你。」白白义愤填膺道:「所以是你之前住北城的男朋友喽,瀞心高中的吗?」她顿了一下:「该不会是艺人吧,我告诉你,会死缠烂打的男人最烂了,你一定要跟他断绝关系,绝不可以心软。」 这什麽野兽般的第六感……还好白白没说出侯品君三个字,要不然她一定喷出来:「我都听你的。」 「说到瀞心的艺人,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的……」白白俏眼一横,忽然用食指提起司青的下巴,眯着眼睛狐疑道:「该不会是小侯爷,侯品君吧,你的前男友?」 「噗——」 司青真的喷了。 -- Ⓨùsⓗùщù.Ъιℤ 第三十一章--luan入 放学後,她们三个美少女相约一起去吃点心圣代,没有别的臭男生,照白白的说法是:真的要助兴的话,之後再从搭讪的人中挑几个顺眼的凑合。 司青还很白痴的不耻下问:为什麽圣代店会有来搭讪的男人? 白白翻给她一个招牌白眼,赏她一句:「当然是吃完圣代後的事啊。」 囧…… 菜单上来的时候,司青其实一点点餐的欲望都没有,她平常根本不吃甜食,以前为了控制体重在完美的范围,人家吃冰炫风的时候她喝茶渣水,她室友大啖金莎巧克力的时候她啃芭乐,好身材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她的血泪史,却跟小西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妖女完全无关。 但白白跟攸琳两个小丫头非常喜欢甜食,她们的身材也是瘦的一把抓,尤其攸琳的个子高挑,两条长腿又直又纤细,很有仙女出尘的味道,而且她的性子恬静温婉,简直就是司青的理想型,她宁可有攸琳清纯的气质,也不要小西这张祸水妖女的脸。 只是攸琳常常会在言语间透露出羡慕白白跟她的外貌,司青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点单的店员是个制服眼镜娘,眼睛一直盯着司青不放,搞得她不得不草草翻了几页,就随便指了一样。 「你们尽量点,我来买单。」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横空出世。 哇哇哇,居然连圣代店都有人来搭讪,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等等、这个声音…… 司青不用回头,就已经从对坐的白白和攸琳脸上看出她猜想的没错。 「孟子云?」白白大剌剌得公布答案:「老师也来吃圣代?」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孟子云风度翩翩得踱步过来,朝对坐的白白和攸琳浅浅一笑,就泰然自若得坐进司青隔壁的空位,边道:「我是来帮妹妹买的,她一直吵着要吃这家的巧克力礼盒,刚好看到你们。」 白白很会跟男人抬杠,两三句就和孟子云聊了起来,反倒是司青不想跟他有什麽交流,屁股一直往位子里边挪,也不搭话,而攸琳三不五时一直拿眼色瞅她。 圣代送来的时候,孟子云顺便跟店员要了一杯无糖拿铁,刚好送来的是攸琳点的巧克力香蕉以及司青点的哈密瓜盛宴,店员看有四个人,就自作主张得放了四根汤匙,司青眼睁睁瞪着孟子云拾起一根汤匙,毫不客气得在她的圣代上,勺起一口绿色软糖。 「怎麽了?你们怎麽都盯着我?」孟子云笑着把杓着软糖的汤匙往嘴边放,又侧头淡淡瞥了司青一眼:「你不是不吃甜的,软糖我就帮你吃了。」 「你怎麽……」司青蹙着眉,忽然想到之前孟子云送了一盒非常昂贵的酒心巧克力给她,好像是国外得过奖的巧克力大师私售的,司青只说她不吃甜的,就没有拿。 这是真的啊,她不吃甜啊。 「还是你要?」孟子云把正要放入口中的勺子,倏地送到司青的嘴巴前,司青愣了一下,就被硬塞了一颗软糖进入口中。 「你……」司青边嚼着软糖,哈密瓜口味的其实还满好吃的,边要叫孟子云不要再塞给她吃,结果趁她话说不清楚的时候,孟子云又勺了一瓢香草冰淇淋塞进她的嘴里。 连续吃了好几口不同味道的冰淇淋,司青满嘴说不清楚的甜腻,见孟子云的勺子又要送过来,赶紧拉住他的手腕:「不要了,不要一直喂我。」 孟子云笑了一下,把没有送进去的冰淇淋塞回自己的口中,也不管上面沾着她的口水。 司青直到现在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她一转头,就看到两个神情迥异的少女。 攸琳只是看着她的脸,并没有说什麽,白白则按照平时豪迈的个性,半嗔半嚷道:「老师,你可不要随便占她便宜,要是她生起气来,整个圣代砸到你身上都是小事。」 孟子云仍旧笑得俊逸:「砸就砸吧。」说完还伸手抹了司青的嘴唇一下,司青可没想过这种少女漫画才有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愣是傻傻瞪着孟子云把抹下来的奶渍含入口中。 等一下,是她的记忆中出现什麽断层吗?孟子云明明是她转学过来才认识的英文老师,照理说应该跟原本的小西素不相识,为什麽会突然跟她这麽亲密,她有漏掉哪一段记忆吗? 有太多男人跟她的生活牵扯在一起,她已经有点搞混究竟哪些是小西之前的烂帐,哪些又是在她交换身体後才衍伸的蝴蝶效应。 攸琳突然站了起来,司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了一下,只见她拉起白白的胳膊,细声说她想去厕所一趟,要白白陪她。 白白不置可否,挽着攸琳起身走了,剩下司青跟孟子云肩并肩得坐在同侧的沙发上。 气氛一下子黏稠了起来,司青觉得自己应该要解释一下刚刚傻傻让她喂食的行为,不是她想要当一回漫画女主角跟帅哥亲亲我我,只是她前几天才在薛红城的家里过夜,期间做了远比抹嘴唇要强烈一万倍的事,如今只是被男人轻轻触摸一下,要她三贞九烈得抵死拒绝也实在很奇怪。 不晓得为什麽,她对女生朋友之间的氛围很敏锐,她总觉得攸琳有点不高兴。 完了完了,一定是觉得她说一套做一套,每天在学校装的跟圣女贞德一样,斩钉截铁说她跟孟子云没关系,放学後又跟他暧昧不清,喂软糖抹嘴唇的,怎麽想都是基掰做作女啊!好讨人厌呀我的天。 「菓西,你那天为什麽就走了?」 「什麽?」司青还在烦恼攸琳的情绪,哪有认真在听他说话。 孟子云微微低下头,正好对上司青丰满而姣好的胸型,包覆在整齐洁白的衬衫底下,扣子有些紧绷,美好的呼之欲出,他突然滚动了喉结,伸出手臂揽住司青後方的沙发,司青立即感受到领地受到侵略的压迫感。 「你知道你二话不说就离开,让我在朋友面前多没面子。」他亲昵而自然得慢慢靠近司青,却又恰恰保持在司青不至於反抗的肢体距离:「你玩弄我那麽久也该满意了吧,今天可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不然你们回去之後,又要偷偷在背後说我的坏话。」 等一下!不是她老爱喊卡,只是她什麽时候跟孟子云那麽熟了她都不知道,她发誓之前孟子云从来没有跟她讲过任何会让人想偏的话,今天是,喝醉了吗? 孟子云忽然拈起她的一缕长发,捏在指尖黏腻得把玩,柔情款款道:「宝贝,我眼中就只有你一个人,每一分钟都是你的样子,我从没看过比你更美的女人……」 司青果断得抽出自己的头发,尽量不让孟子云的身体触碰到她,她下意识皱起眉毛,像是在拒绝一直央求自己借他偷抄作业的同学:「老师,你是醉了吗?」 孟子云随即低头凑到司青的耳畔,嘴唇若有似无的轻触她脖子的肌肤:「醉的摸不清南北了,小西,你真会吊我胃口。」 司青什麽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猛然跳起来,把男人推了出去,好巧不巧挥到孟子云的下颔,孟子云这种家里有钱的公子哥在情场上向来无往不利,从来都是别人倒贴的份,再傲气的也就是欲擒故纵让他不至於追得太无聊,哪里受过女人的窝囔气,司青拒绝的举动显然已经超过他自尊心的誉值。 他恼怒得正要把司青的胳膊扯回来,司青又硬生生闪了过去,不小的动静已经引来许多人的关注,他要是再贸然扯她,就太没有绅士风度了,於是又换上一副温柔的脸孔。 「菓西,是我太轻率了,我们到外面去说。」 司青本来就对孟子云这类很习惯当帅哥的男人没什麽好感,本来好好的跟女生朋友约个小会,却被孟子云天外飞来一笔全搅黄了,更是没口好气,她二话不说就要越过孟子云往外走。 孟子云这下是彻底没有面子,他也站了起来,一米八多的身高立刻威过司青一个头,见司青露出些许怯色,不自觉露出了一点快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放手。」又是一道严厉的男声横空传了过来。 司青眨了眨眼,就看到孟子云被声音的男主人强硬得拽住了手臂,她下意识往男人的脸孔瞧,赫然发现男人也目光炯炯得盯着她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眼神几乎是用瞪的,好像来讨债似的。 这张脸不是陌生人,司青莫约用了五秒钟认出他是之前在酒吧白白拼命想撮合他们认识的修少,也就是白白跟攸琳口中说的Tony哥。 不待孟子云勃然大怒,修少已经不屑得甩开他的手,司轻松气不到一秒钟,她的手腕又被修少给握住了,这次他比孟子云更霸道,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强势得把她往店门口外扯了出去。 -- Ⓨùsⓗùщù.Ъⅰℤ 第三十二章--修少 被男人不容置喙得扯着经过玻璃门的时候,司青隐约看到白白跟攸林从厕所走出来,她立刻像是找到了救命的橄榄枝,有些惊慌得想叫住她们,却看到那俩丫头也有点傻,浑然不晓得为什麽Tony哥会出现在这里。 「白白、白……」 修少像是没有看到白白和攸林,也不让司青开口说一句话,不容分说得把她沿路拖到大马路上。 司青也是有点被吓到了,男人的力气是很恐怖的,经过这半年多交换身体的日子,她才切身体悟到,什麽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异。 以往她周遭的男生都是很绅士的,跟她也鲜少会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她从来都不晓得男人要是真的想要干嘛,身为女人的她是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跌跌撞撞得被拖到一处宽敞的公园,修少的身高腿长,一步并作她的三步,她被扯得东倒西歪,脚步凌乱得跟了一小段路,终於受不了得喊停:「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修少回头瞟了她一眼,仍就不发一语,只是脚步的速度明显缓和了一些。 司青觉得莫名其妙,她深知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孤男寡女得往黑暗的地方走,绝对是白痴才干的事,又想到白白跟攸琳还在原本的圣代店,肯定也很担忧她,她一见男人的力气稍减,立刻使劲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往反方向跑。 「啊、唔呣……」 结果男人技高一筹,直接仗着体格优势,拦腰把她抱回来,为了怕她吵闹,还用手掌摀住了她的嘴。 司青顿时就慌了,她就像一只兔子被坏人揪着耳朵拔了起来,她越慌越挣扎,越挣扎越乱,她毫无章法得挥拳踢脚,却只是让男人更加蛮横得把她往暗处带。 「嘘,别吵吵闹闹的,我没有要怎麽样。」 骗鬼!司青白眼都翻出来了,信你有鬼! 「但你再继续踢下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司青身体一僵,半信半疑得停下动作,果然男人不一会儿就松开她的嘴,连带禁锢她腰肢的手臂,并停下了脚步。 司青喘了几口气,不明所以得瞪着男人,却突然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她转头一看,才发现修少带她来到了一处开满栀子花的林径。χsγùzんáǐωù.©Θм(xsyuzhaiwu.com) 她愣了一下,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上次在霍远面前就是因为以为对方是她认识的人才吃了大亏,不过谁会知道长得像王韩絜那样一脸正派的霍远会是大色狼啊…… 而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神情沉郁的冷漠男人,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在夜店,修少对她可说是兴趣缺缺,虽然臭着大便脸搂了她一个晚上,但送她回家後,就头也不回得走了,中间也没有要电话什麽的,更别说事後联系了,什麽都没有。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麽?」司青警戒得退到离他三步之外的距离:「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去找白白她们。」 她没有掉头就走,因为勉强还记着刚刚修少帮她解的围,避免了孟子云的纠缠,虽然让她陷入了另一个未知的情境。 「这些花是我让人种的。」修少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而是耐人寻味得开启了别的话题:「你说过,你喜欢花。」 司青愣了一下,她是挺喜欢花,尤其是玫瑰和栀子,玫瑰大气又艳丽,一直是她喜欢的东西,而栀子花,则是因为……她最喜欢的一部小说,男主角第一次邀女主角跳舞的时候,就簪了一朵白色栀子花在她的发鬓上,都是很细微的喜好,她从没有跟别人特别提过。 她又开始想,她有跟修少说过她喜欢花吗? 「你让人种的,是什麽意思?」司青心想,这里不是公园吗? 修少复手而立,面对整片在夜色中暧暧发光的银花海,闻言才优雅得转过身,低沉道:「我在这个城市捐了好几座公园,这是其中一个。」 司青不晓得该说什麽,下意识抱住了有些受寒的手臂:「我要回去了。」 修少看见她的动作,立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到她的肩上,陌生的古龙水味立刻垄罩住司青,虽然成熟又陌生的男人味让她有些胆怯,却温暖的令她不想再激烈得拒绝男人的好意。 「下次不想被人搭讪,裙子就不要穿这麽短。」 ……司青立刻囧了,她的百褶裙大约截在膝盖中线的位置,虽说不长,但也在良家淑女的范围之内,这修少刚刚是没看到白白跟攸琳穿的超级迷你短裙吗?! 不晓得为什麽,修少初见时就给司青一种正人君子的印象,一直根深蒂固到今日第二次见面,根据上次短短几个小时的认识,司青觉得修少的个性很严肃,不苟言笑,但又不是乏味无趣的那种,他的朋友起哄开玩笑的时候,他都身在其中,但就是搂着她喝酒,也没有过多踰矩的动作。 「你现在在洛城念书?」 司青一顿,才察觉男人正在问她的学业,便如实点了点头。 修少又皱起纠结的眉头,露出一个司青看不太懂的表情。 既然看不懂,只好来欣赏一下修少的外貌,就算她最近看到太多极品美男,外加每天沐浴在小西的狐媚脸无差别攻击,如今她的外貌协会的会员等级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但她还是看得出来,修少长的挺不错。 虽然具体而言说不出来是哪一种类型的帅哥,但他的眉目非常英挺,眉毛也很威武,让他增添不少正派的气息,双眼皮,黑瞳仁,眼睛特别深邃,又有两小片卧蚕,再加上挺鼻薄唇,实在是挑不出任何错误。 「还有一年就要统测了吧,多念点书,别再出来晃悠了。」修少严肃又锐利得扫向司青,叮嘱的语气带着一点命令的味道:「你最好少跟你那两个同学交往,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自己又处理不了。」 司青顿时有一种错觉,自己正在被父亲或是兄长训话……少跟白白她们交往她勉强可以认同,但修少说什麽衍伸而来的麻烦,他自己不就是白白硬撮合给她的「大麻烦」吗…… 「嗯。」她内心满头黑线,嘴上却呐呐道:「那我回去了。」 修少爽快得同意了,却率先道:「我送你回去。」错身经过她的肩膀时,深深望了她一眼:「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司青回答得有些憋扭:「我们学校老师。」 修少发出冷嗤,也不知道是在讥笑孟子云还是她,他跟司青并肩往回头路走,这次他没有再执意牵住她的手腕。 夜里的公园比司青想像中要冷得太多,小西的身体很畏寒,尤其经期来潮的时候,虽说身上披了一件西装外套,但裙子底下凉飕飕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 「哈、哈啾。」 完了这,别是感冒了……她昨天才刚被叶秋载回洛成,周末又发生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加上她爸的事情让她心事重重,免疫系统一衰弱,感冒症状就来了。 这时候,一只男人才有的宽大手掌,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司青愣愣得抬起头,蓦然对上修少冷淡而深邃的眼睛,鬼使神差得,她就在一念之间把手递了出去。 一被握进温热的掌心里,司青一百颗後悔的心都抖出来了……天啊,她到底在干嘛,还真把修少当作亲哥了吗? 说到这个,她其实内心还挺渴望有个大哥的,她只有一个弟弟,也不是说不好,只是从小她弟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念书的时候就常一个人出外捣鼓一些事情,爸爸工作又很忙,俩人都时常不在家,她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就会很希望有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可以照顾她。 其实这也不是主要的原因……每次想到哥哥,她就想到了韩絜学长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叫作袁白依,现在应该是老婆了吧,不用说,长的当然非常美,个性文静又庄重,会挑芭蕾舞和拉小提琴,还在学生会当过干部,是个品貌兼备的系花级人物。 但最让司青羡慕到不行的都不是这些,而是袁白依有一个非常宠爱她的大哥。 袁白依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灵动的自信,或许就是因为背後有一个英俊优秀的哥哥作後盾,也或许……这就是韩絜学长爱上她的原因,更是司青她一辈子都做不到的轻松快乐。 「还冷吗?」修少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夜幕中,司青冷不防一颤,摇了摇头,却不晓得她无意间的表情,在蔡士修眼中看来很是稚气。 修少看了她半天,突然毫无预警得露出一抹笑意,冰块般的俊容顿时有了萌芽开花的温度,他沉稳道:「走吧,到我车上就不冷了,下次不要穿这麽短的裙子,就是要穿裙子,也要记得穿袜子。」 司青受限於身高,由下往上瞪了他一眼,其实是想翻白眼的,但忍住了:「你管我那麽多。」 「你要是肯听,我就轻松多了。」 嗯?这话司青就有些听不明白,等等,她跟这位修少应该只见过一次面吧,是吧? 修少又用高压的口吻近逼另一个话题:「你认识郭鑫?」 谁?司青正要摇头,又忽然想到她真的认识,郭鑫就是吴毛丽的准老公:「嗯,她是我朋友的未婚夫。」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你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吗?」 「嗯,OO公司。」司青奇怪道:「怎麽了?」 「那你知道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出OO公司吗?」 什麽跟什麽?修少怎麽会知道……「你怎麽知道我去过OO公司?」司青惊疑不定得瞪着他:「你看到了?」 男人用一种莫测高深的表情看着她,看得司青满头雾水。 司青回想了一下上次陪着吴毛丽到郭鑫上班的地方去送便当,当时吴毛丽就让她站在大厅等候,她只记得有个秘书装扮的女人走过来请她离开公司,结果她就出去了啊。 然後,吴毛丽後来也相继被赶了出来,好像还说了一句,是自己擅闯人家公司,才害得郭鑫被主管骂了云云…… 所以呢,为什麽会被看到?难道修少是OO公司的员工?可是看他又酷又跩的样子,肯定不是一般员工,要也是总经理之流,再不济至少也该是总裁的儿子之类的…… 「啊、」司青突然想通了,以她行医将近十年的逻辑与脑袋:「你,就是你骂了郭鑫,你看到吴毛丽跟我擅自进入了你们公司,你就是郭鑫的主管……?」 「想起来了?」修少轻轻一笑。 严格说起来,司青实际上只跟修少只打过一次照面,对他的观感不好也不坏,难道说他也认识原本的小西吗?司青不敢露出马脚,只能含含糊糊得点点头。 修少英俊而冷漠的脸孔瞬间露出一丝光芒,司青一直低着头,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修少却突然好像失而复得一件珍爱的宝物,内敛的低音藏不住渴切的语气:「我原以为,你不打算再认出我。」 司青愣了一下,不明白修少这句话的意涵。 修少意味深长得俯视着她的脸蛋,并没有多加解释,而是牵着她继续往大马路上走,出了公园後,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部黑色的宾士轿车。 司青又傻了一下,脚步没站稳差点又要摔一跤,她不记得刚刚他们的对话有任何暗示修少可以载她回去的讯息。 等她停下脚步,修少已经绅士得替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司青却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看见了,车子的後座居然有一个女人。 这是什麽情况?既然要载她回去,为什麽还有别的女人? -- 第三十三章--车子厂牌 司青的大脑还没运转过来,就看到坐在车厢後座的女人不但没有对修少发脾气,反而兴高采烈得推开门,一见如故得扑到司青身上,像八爪章鱼似的抱住自己,带着傻气的娃娃音瞬间嗲破了司青的耳膜。 「小西!真的是你,天啊,你怎麽会在这里?你居然什麽都没说就转学了,也不留联络方式给我!」 司青被少女姣好的胴体抱个满怀,比起男人霸道的拥抱,真是无害的让人心花怒放,只是这个傻气的嗲音,司青马上就想起来她是谁。 「诗芬?!」 「小西你太坏了,丢着我就跑!你不知道小语哥掐着我问你在哪的时候,我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语无伦次得抱着司青,娇嗔道:「喔,我真是太想你了。」 司青正要摸摸蔡诗芬的头发,少女又突然像触电一样把她拉开一段距离,目光炯炯得盯着她看,又探头探脑得瞅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修少。 「小西,我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她夸张得把嘴巴张成O字型:「我刚还在想我哥牵的人是谁,我可没听说他现在身边有什麽女人,结果走近一看居然是你!喔,小西,你们是什麽时候,我以为你们已经没联络了,原来……难怪是这样,难怪你不理小语哥了……」 诗芬又正大光明得看了修少一眼,忽然绽放一朵灿烂的笑容,兴奋得勾住司青的脖颈:「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对你念念不忘,还是你们在一起适合。」 喂喂喂,不要自己脑补啊小妹妹……司青满头黑线加一头雾水:「什麽东西,你说什麽哥哥?」 诗芬露出一个矮油你就别否认了的表情,心知肚明得挽住司青的手臂,亲热得把她拉到修少的面前,对着自家哥哥嗔道「哥,你也真是的,怎麽都不跟我讲。」 修少只是微微一扬嘴角,并没有多作什麽解释。 「什麽?」司青这时候才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图,诗芬之前的确偶尔会提到那位供她挥霍无度的大哥,没想到居然就是修少,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修少的本名好像就叫做蔡士修,跟诗芬一样都姓蔡,是亲生兄妹。 ……这又是什麽乱七八糟的孽缘,按照诗芬的语气,以及修少方才在公园欲言又止的话,司青合理怀疑小西是不是跟这位修少也有过一段关系…… 司青在这对兄妹的护送下,安全抵达了她的小公寓,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发生太多事情,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静下心来沉淀一下。 好在接下来这段时间,侯雒语和霍远都没有来打扰她,她按着行事历过着规律的生活,念书打工两不误,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偶尔会跟叶秋通电话。 这是谁的意思,司青当然很明白,不晓得为什麽,这种若即若离的联系,让她孤军一人的生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的父亲仍旧下落不明,但司青至少确定了她爸的失踪可能跟黑道有关系,而这时候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叶秋和薛红城了。 然而,白白和攸林对她的态度却有了一些变化。 应该说白白还好,跟平常没什麽两样,倒是攸林跟她越来越疏离,司青刚开始还没有察觉,只是发现怎麽好像越来越少被她们俩丫头约去吃午饭,才渐渐感受到攸林似乎对她有点不满。 至於为什麽,肯定是小西太做作了,不对,应该说是她太做作了,问题是她根本不是故意的!是孟子云要自以为是得搞事,怎麽能算在她的头上! 只能说是女生的友谊实在是太薄弱,私底下相处在一起难免会比来比去,以司青的角度而言,跟白白及攸林根本没什麽好比的,一来她们就是俩黄毛丫头,小了自己整整十岁有,二来是她们明明就都是美到不行的正妹,对以前的司青来说是这辈子完全不可能会结交的朋友。 倒是白白个性比较豪爽,私底下直接问了她关於那天在圣代店跟孟子云到底是怎麽回事,司青也坦白不讳得跟她说了明白,白白又接着问了她关於Tony哥是怎麽想的。 「没什麽想法啊……」司青真的是说真心话。 「你这样不行,会被攸琳骂婊子的喔。」白白啧啧摇头。 白白似乎对她的交友状况很好奇,司青也不敢乱说什麽,只是她实在不想失去这两个步入她新生活的女生朋友,只好大概跟白白解释了一下「自己」有过的男朋友…… (算一算是侯雒语、侯品君……霍远是哥哥不算,至於薛红城……应该算是暧昧对象,对!) 「暧昧对象?」白白不理解这个词,挑了挑眉:「是炮友开始的关系吗?」 「不是,不是……」司青立刻胀红了脸,越描越黑。 白白喔了一声,突然豪气得搂住她的肩膀,大剌剌道:「你好奇怪喔,明明交过那麽多男朋友,却常常像个老妈子一样对我们说教。你明明比我还小几个月说,而且有时候又保守的好像我小学老师一样,八百辈子没碰过男人的老处女。」 ……对,她的本尊就是八百辈子没碰过男人的老处女,活到三十岁,交往对象零,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呵,司青泪流满面。 「对了,小西,所以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对吧。」白白道:「暧昧对象不算,还是说你有打算跟他进一步发展?」 进、进一步发展什麽? 司青的大脑立刻当机了几秒,她想到薛红城的高级住宅,还有上次在他家被侯品君带来的一群流氓闯入,那些都是一些穿黑西装,全身刺青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做正经生意的人,薛红城的身分很明显不是她能够进一步发展的对象。 「没有啦……」 「那太好了,那Tony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就是上次我们到LUXY一起帮他庆生的修少,陈乐文可是亲口跟我说他想要你的电话,他应该是对你一见锺情,你要不要试试看?」 司青的眉头又纠结成了川字:「那个……唉,我跟你讲,但你不要告诉攸林喔,不然她一定又觉得我做作又假掰。」 「什麽?」白白眯起了她的猫咪大眼睛。 「其实,那个……我好像认识修少。」 「蛤?」白白果然大叫了一声,弄到走廊附近的男生不断往她们这边看,司青只好把她拉到教学楼外的小花园。 「什麽?难怪你们那天那麽尴尬,靠,你们该不会交往过吧?」 「我、我不知道……」司青囧到不行:「他是我以前高中同学的哥哥。」 「喔喔,真假的啊!」白白一个八卦魂爆发,勾着她的手连连逼供:「也是暧昧对象的那种吗?同学的哥哥,感觉很可食喔~~~~~」 「总之,我跟他现在没有什麽关系。」司青义正严词得做了结论:「你也别把我的电话跟他讲。」 「来不及啦,早就讲了。」白白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你干嘛这样啊,陈乐文跟我说修少超有背景的,家里也超有钱,你要是嫁给他就等於嫁入豪门耶,别放过这个机会吧,而且他长得很帅啊,禁慾帅哥系喔。」 白白悄悄得咬着她的耳朵:「禁慾系的帅哥在床上都是野兽喔,嘻,最适合你这种骚货了。」 「白白!」 「哈哈哈哈。」 果然她那天一回家就接到了修少的电话。 「菓西吗?」 「……嗯。」司青扶着额头,不晓得为什麽觉得有点憋扭,就夹着电话,等待修少先开口。 长长一段沉默,蔡士修才轻轻清了清嗓:「要不要,跟我吃顿饭?」 「啊?」司青听着他沉稳的语气,不晓得为什麽突然慌乱了起来,她、她、她还是司青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被男生单独邀约过一起吃饭,这会突然被认真得邀约,让她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 「你有喜欢的餐厅吗?」蔡士修问的非常拘谨:「中餐?西餐?」 她紧张得沉默了非常长一段时间,长到她以为修少都挂断她的电话了:「……中、中餐好了。」 「好。」蔡士修似乎轻笑了一下,沉稳道:「那周五晚上方便吗?我到学校去接你。」 「周、周五……」司青咽下了口水:「好。」 「那到时候见。」 司青一直到挂断电话的时候,脸颊都还是热的,她想着那天修少牵着她的手,那是跟自己完全不同大小的手掌,体温也比她高一点,既乾爽又温暖,还带着古龙水淡淡的香味。 天啊,她真的还是对男人没有什麽免疫力,虽说修少这种拘谨又严肃的禁慾男不算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每次最容易动心的对象,都是像韩絜学长那样的暖男型,但修少是个大帅哥啊,帅哥哪还有分什麽类型,还是个貌似在追她的帅哥,这真的是现实吗?头好疼…… 话又说回来,不知道小西之前跟修少是不是有过一段关系,如果真的交往过,又交往到什麽深度?以小西这种没什麽节操的观念,应该八九不离十已经发展过肉体关系了。 她又想到白白今早对她说的话,什麽禁慾男在床上都是野兽,不会吧,修少耶,那个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西装笔挺又一丝不苟的修少耶,他们居然曾经脱光光睡在同一张床上过,怎麽想都是天方夜谭。 司青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怎麽换了个高中妹妹的身体,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可别丢了国大医院校友的脸啊。 这时电话又响了,司青拿起来一看显示,发现是她没看过的号码。 之前霍雯也尝试过打电话来问她跟霍远怎麽了,次数多了,司青一烦就乾脆把霍雯的电话拉黑了,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很明显就知道小西跟大哥之间的奸情,却还装的跟朵白莲花似的,真的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再加上她那位只知道化妆打扮的亲生母亲,跟没见过几次面也没讲过话的臭屁弟弟,对於霍家,除了供她花钱如流水的霍毅丰,其他的人司青是半点好感都没有,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接不认识的号码,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结果出乎意料,说话的人是一个女生:「是霍菓西吗?」 「对。」 「我是霍真,现在方便讲话吗?」 霍真?司青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依稀想起来霍远和霍雯还有一个同母的胞妹,名字好像就叫作霍真,没记错的话她已经嫁做人妻。 「请说。」 对方似乎被她礼貌的态度弄得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冷静的语气:「下下礼拜是爸的生日,我们会在别墅办一个小型的宴会,一些重要的长辈都会来,你要来吗?」 司青压根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家宴,她下意识想回绝,但一想到她从换到小西的身体後,霍毅丰这个「爸爸」在金钱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就觉得不该搏他的面子。 既然是提款机爸爸的生日,又是霍家唯一不让司青反感的人,她决定意思意思一下去露个脸:「好。」 她答应的太爽快,反而让霍真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她也没多说什麽,只跟司青交代了时间地点,就挂断了电话。 司青也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稍微读了一些书,回了一个表情符号给叶秋寄来的简讯,就上床睡觉了。 星期五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堂课时,她时不时得看向墙壁上的时装,连白白都看出了她的分心,便贼头贼脑得凑过来问她:「怎麽了,有约会喔?」 司青觉得这丫头一定学过读心术,假意瞪了她一眼:「专心听课,你上次才考39分。」 「啊,那个不重要,大不了看你的答案就好了。」白白挥了挥手:「是Tony哥吗?这麽快?你们约哪里?」 司青翻了大白眼:「问那麽多,我就要回答你喔。」 「别跟我装可爱,快从实招来。」 这时候刚好打了下课钟,要是以前攸林一定会凑过来跟白白一起起哄,但今天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司青忍不住问道:「攸林呢?」 白白耸了耸肩:「她好像翘课吧,她跟上次在修少的生日派对上的某个人在一起了,我最近也没怎麽看到她,有男友没朋友呗。」 「谁啊?」 「我也不知道本名,好像绰号是Jason的样子。她啊,只要一有男人就变成这样,不用理她,过一阵子就好了。」 就在白白知道修少要开车来学校接她的时候,又不能控制得惊呼出声:「快去看看他开什麽车,要是双B以上,今天他就算要求车震,你都要狠狠黏上去知道吗?」 司青当然当自己没听到这句荒谬的话。 结果蔡士修开了一部银色的保时捷跑车,司青一出校门口,立刻看到他停在不远处的转角,人就站在离车门不远的地方,面朝着校门口方向一动不动。 白白这死丫头自然勾着她的胳膊,亲亲热热得跑到蔡士修的面前打招呼,蔡士修似乎认识白白,还算有礼貌得跟她打了招呼,但眼睛一直摆在司青的身上。 临走前,白白又悄悄得凑到她的耳边,笑嘻嘻道:「是保时捷,今晚可以不用戴套了,啾,加油。」 司青连瞪她都懒了。 -- 第三十三章-所谓友兄 司青的大脑还没运转过来,就看到坐在车厢後座的女人不但没有对修少发脾气,反而兴高采烈得推开门,一见如故得扑到司青身上,像八爪章鱼似的抱住自己,带着傻气的娃娃音瞬间嗲破了司青的耳膜。 「小西!真的是你,天啊,你怎麽会在这里?你居然什麽都没说就转学了,也不留联络方式给我!」 司青被少女姣好的胴体抱个满怀,比起男人霸道的拥抱,真是无害的让人心花怒放,只是这个傻气的嗲音,司青马上就想起来她是谁。 「诗芬?!」 「小西你太坏了,丢着我就跑!你不知道小语哥掐着我问你在哪的时候,我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语无伦次得抱着司青,娇嗔道:「喔,我真是太想你了。」 司青正要摸摸蔡诗芬的头发,少女又突然像触电一样把她拉开一段距离,目光炯炯得盯着她看,又探头探脑得瞅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修少。 「小西,我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她夸张得把嘴巴张成O字型:「我刚还在想我哥牵的人是谁,我可没听说他现在身边有什麽女人,结果走近一看居然是你!喔,小西,你们是什麽时候,我以为你们已经没联络了,原来……难怪是这样,难怪你不理小语哥了……」 诗芬又正大光明得看了修少一眼,忽然绽放一朵灿烂的笑容,兴奋得勾住司青的脖颈:「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对你念念不忘,还是你们在一起适合。」 喂喂喂,不要自己脑补啊小妹妹……司青满头黑线加一头雾水:「什麽东西,你说什麽哥哥?」 诗芬露出一个矮油你就别否认了的表情,心知肚明得挽住司青的手臂,亲热得把她拉到修少的面前,对着自家哥哥嗔道「哥,你也真是的,怎麽都不跟我讲。」 修少只是微微一扬嘴角,并没有多作什麽解释。 「什麽?」司青这时候才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图,诗芬之前的确偶尔会提到那位供她挥霍无度的大哥,没想到居然就是修少,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修少的本名好像就叫做蔡士修,跟诗芬一样都姓蔡,是亲生兄妹。 ……这又是什麽乱七八糟的孽缘,按照诗芬的语气,以及修少方才在公园欲言又止的话,司青合理怀疑小西是不是跟这位修少也有过一段关系…… 司青在这对兄妹的护送下,安全抵达了她的小公寓,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发生太多事情,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静下心来沉淀一下。 好在接下来这段时间,侯雒语和霍远都没有来打扰她,她按着行事历过着规律的生活,念书打工两不误,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偶尔会跟叶秋通电话。 这是谁的意思,司青当然很明白,不晓得为什麽,这种若即若离的联系,让她孤军一人的生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的父亲仍旧下落不明,但司青至少确定了她爸的失踪可能跟黑道有关系,而这时候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叶秋和薛红城了。 然而,白白和攸林对她的态度却有了一些变化。 应该说白白还好,跟平常没什麽两样,倒是攸林跟她越来越疏离,司青刚开始还没有察觉,只是发现怎麽好像越来越少被她们俩丫头约去吃午饭,才渐渐感受到攸林似乎对她有点不满。 至於为什麽,肯定是小西太做作了,不对,应该说是她太做作了,问题是她根本不是故意的!是孟子云要自以为是得搞事,怎麽能算在她的头上! 只能说是女生的友谊实在是太薄弱,私底下相处在一起难免会比来比去,以司青的角度而言,跟白白及攸林根本没什麽好比的,一来她们就是俩黄毛丫头,小了自己整整十岁有,二来是她们明明就都是美到不行的正妹,对以前的司青来说是这辈子完全不可能会结交的朋友。 倒是白白个性比较豪爽,私底下直接问了她关於那天在圣代店跟孟子云到底是怎麽回事,司青也坦白不讳得跟她说了明白,白白又接着问了她关於Tony哥是怎麽想的。 「没什麽想法啊……」司青真的是说真心话。 「你这样不行,会被攸琳骂婊子的喔。」白白啧啧摇头。 白白似乎对她的交友状况很好奇,司青也不敢乱说什麽,只是她实在不想失去这两个步入她新生活的女生朋友,只好大概跟白白解释了一下「自己」有过的男朋友…… (算一算是侯雒语、侯品君……霍远是哥哥不算,至於薛红城……应该算是暧昧对象,对!) 「暧昧对象?」白白不理解这个词,挑了挑眉:「是炮友开始的关系吗?」 「不是,不是……」司青立刻胀红了脸,越描越黑。 白白喔了一声,突然豪气得搂住她的肩膀,大剌剌道:「你好奇怪喔,明明交过那麽多男朋友,却常常像个老妈子一样对我们说教。你明明比我还小几个月说,而且有时候又保守的好像我小学老师一样,八百辈子没碰过男人的老处女。」 ……对,她的本尊就是八百辈子没碰过男人的老处女,活到三十岁,交往对象零,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呵,司青泪流满面。 「对了,小西,所以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对吧。」白白道:「暧昧对象不算,还是说你有打算跟他进一步发展?」 进、进一步发展什麽? 司青的大脑立刻当机了几秒,她想到薛红城的高级住宅,还有上次在他家被侯品君带来的一群流氓闯入,那些都是一些穿黑西装,全身刺青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做正经生意的人,薛红城的身分很明显不是她能够进一步发展的对象。 「没有啦……」 「那太好了,那Tony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就是上次我们到LUXY一起帮他庆生的修少,陈乐文可是亲口跟我说他想要你的电话,他应该是对你一见锺情,你要不要试试看?」 司青的眉头又纠结成了川字:「那个……唉,我跟你讲,但你不要告诉攸林喔,不然她一定又觉得我做作又假掰。」 「什麽?」白白眯起了她的猫咪大眼睛。 「其实,那个……我好像认识修少。」 「蛤?」白白果然大叫了一声,弄到走廊附近的男生不断往她们这边看,司青只好把她拉到教学楼外的小花园。 「什麽?难怪你们那天那麽尴尬,靠,你们该不会交往过吧?」 「我、我不知道……」司青囧到不行:「他是我以前高中同学的哥哥。」 「喔喔,真假的啊!」白白一个八卦魂爆发,勾着她的手连连逼供:「也是暧昧对象的那种吗?同学的哥哥,感觉很可食喔~~~~~」 「总之,我跟他现在没有什麽关系。」司青义正严词得做了结论:「你也别把我的电话跟他讲。」 「来不及啦,早就讲了。」白白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你干嘛这样啊,陈乐文跟我说修少超有背景的,家里也超有钱,你要是嫁给他就等於嫁入豪门耶,别放过这个机会吧,而且他长得很帅啊,禁慾帅哥系喔。」 白白悄悄得咬着她的耳朵:「禁慾系的帅哥在床上都是野兽喔,嘻,最适合你这种骚货了。」 「白白!」 「哈哈哈哈。」 果然她那天一回家就接到了修少的电话。 「菓西吗?」 「……嗯。」司青扶着额头,不晓得为什麽觉得有点憋扭,就夹着电话,等待修少先开口。 长长一段沉默,蔡士修才轻轻清了清嗓:「要不要,跟我吃顿饭?」 「啊?」司青听着他沉稳的语气,不晓得为什麽突然慌乱了起来,她、她、她还是司青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被男生单独邀约过一起吃饭,这会突然被认真得邀约,让她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 「你有喜欢的餐厅吗?」蔡士修问的非常拘谨:「中餐?西餐?」 她紧张得沉默了非常长一段时间,长到她以为修少都挂断她的电话了:「……中、中餐好了。」 「好。」蔡士修似乎轻笑了一下,沉稳道:「那周五晚上方便吗?我到学校去接你。」 「周、周五……」司青咽下了口水:「好。」 「那到时候见。」 司青一直到挂断电话的时候,脸颊都还是热的,她想着那天修少牵着她的手,那是跟自己完全不同大小的手掌,体温也比她高一点,既乾爽又温暖,还带着古龙水淡淡的香味。 天啊,她真的还是对男人没有什麽免疫力,虽说修少这种拘谨又严肃的禁慾男不算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每次最容易动心的对象,都是像韩絜学长那样的暖男型,但修少是个大帅哥啊,帅哥哪还有分什麽类型,还是个貌似在追她的帅哥,这真的是现实吗?头好疼…… 话又说回来,不知道小西之前跟修少是不是有过一段关系,如果真的交往过,又交往到什麽深度?以小西这种没什麽节操的观念,应该八九不离十已经发展过肉体关系了。 她又想到白白今早对她说的话,什麽禁慾男在床上都是野兽,不会吧,修少耶,那个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西装笔挺又一丝不苟的修少耶,他们居然曾经脱光光睡在同一张床上过,怎麽想都是天方夜谭。 司青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怎麽换了个高中妹妹的身体,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可别丢了国大医院校友的脸啊。 这时电话又响了,司青拿起来一看显示,发现是她没看过的号码。 之前霍雯也尝试过打电话来问她跟霍远怎麽了,次数多了,司青一烦就乾脆把霍雯的电话拉黑了,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很明显就知道小西跟大哥之间的奸情,却还装的跟朵白莲花似的,真的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再加上她那位只知道化妆打扮的亲生母亲,跟没见过几次面也没讲过话的臭屁弟弟,对於霍家,除了供她花钱如流水的霍毅丰,其他的人司青是半点好感都没有,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接不认识的号码,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结果出乎意料,说话的人是一个女生:「是霍菓西吗?」 「对。」 「我是霍真,现在方便讲话吗?」 霍真?司青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依稀想起来霍远和霍雯还有一个同母的胞妹,名字好像就叫作霍真,没记错的话她已经嫁做人妻。 「请说。」 对方似乎被她礼貌的态度弄得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冷静的语气:「下下礼拜是爸的生日,我们会在别墅办一个小型的宴会,一些重要的长辈都会来,你要来吗?」 司青压根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家宴,她下意识想回绝,但一想到她从换到小西的身体後,霍毅丰这个「爸爸」在金钱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就觉得不该搏他的面子。 既然是提款机爸爸的生日,又是霍家唯一不让司青反感的人,她决定意思意思一下去露个脸:「好。」 她答应的太爽快,反而让霍真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她也没多说什麽,只跟司青交代了时间地点,就挂断了电话。 司青也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稍微读了一些书,回了一个表情符号给叶秋寄来的简讯,就上床睡觉了。 星期五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堂课时,她时不时得看向墙壁上的时装,连白白都看出了她的分心,便贼头贼脑得凑过来问她:「怎麽了,有约会喔?」 司青觉得这丫头一定学过读心术,假意瞪了她一眼:「专心听课,你上次才考39分。」 「啊,那个不重要,大不了看你的答案就好了。」白白挥了挥手:「是Tony哥吗?这麽快?你们约哪里?」 司青翻了大白眼:「问那麽多,我就要回答你喔。」 「别跟我装可爱,快从实招来。」 这时候刚好打了下课钟,要是以前攸林一定会凑过来跟白白一起起哄,但今天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司青忍不住问道:「攸林呢?」 白白耸了耸肩:「她好像翘课吧,她跟上次在修少的生日派对上的某个人在一起了,我最近也没怎麽看到她,有男友没朋友呗。」 「谁啊?」 「我也不知道本名,好像绰号是Jason的样子。她啊,只要一有男人就变成这样,不用理她,过一阵子就好了。」 就在白白知道修少要开车来学校接她的时候,又不能控制得惊呼出声:「快去看看他开什麽车,要是双B以上,今天他就算要求车震,你都要狠狠黏上去知道吗?」 司青当然当自己没听到这句荒谬的话。 结果蔡士修开了一部银色的保时捷跑车,司青一出校门口,立刻看到他停在不远处的转角,人就站在离车门不远的地方,面朝着校门口方向一动不动。 白白这死丫头自然勾着她的胳膊,亲亲热热得跑到蔡士修的面前打招呼,蔡士修似乎认识白白,还算有礼貌得跟她打了招呼,但眼睛一直摆在司青的身上。 临走前,白白又悄悄得凑到她的耳边,笑嘻嘻道:「是保时捷,今晚可以不用戴套了,啾,加油。」 司青连瞪她都懒了。 -- 第三十四章-约会 司青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方才被白白洗脑乱七八糟的资讯,一直到修少跟她说到了,她才浑浑噩噩得下了车,一下车看到的地点却让她不自觉叫了出声。 「怎麽了吗?」修少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不解,蹙眉道:「不喜欢吗?」 司青还记得自己有说过吃中餐可以,却不晓得修少预约的餐厅居然就是上次霍远兄弟带她来吃的江南馆子。 还记得上次吃完饭後,霍远就本着正人君子的脸跟着她一起回家,然後对她做出禽兽不如之事…… 司青甩了甩糟糕的念头,虽然对这家餐厅有非常不好的印象,但既然修少都已经订位了,也实在不好大惊小怪得坚持拒绝。 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半开放式的小雅厅,每桌之间都有用精致的绣品装饰以及珠帘作阻隔,空间也还算宽敞,司青拿着菜本认真得翻了几页。 说实在小西这副身子对食物的要求非常微弱,整本荤荤素素的菜式看下来,她更是没了胃口。 「你不舒服吗?」修少很懂得看女人的脸色,她只是稍微没有精神,对方就立刻察觉出来:「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到别家去没有关系,真的不舒服的话,我就送你回家。」 司青摇摇头,把菜本阖上,抬起眼眸看向修少:「你点吧,我不太会点菜。」 她静静得看着修少跟服务生点菜时,冷峻的眉眼和成熟的风度,这才有点意识到自己在跟他单独吃饭,要是一直露出很没精神的模样,实在不是很礼貌,她趁着等菜的过程,小小声得对修少解释道:「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没有什麽事,也没有不舒服。」 修少的表情明显空白了一下,倏地露出一抹微笑,看的司青心脏都跳漏了一拍,这人长得太好,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其实就是因为修少长得太帅了,司青反而不怎麽紧张,可能是出於某种自我保护的心态,遇到真的跟自己等级差太多的男人,由於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跟对方昇华出任何关系,所以反而越能够平常心对待。 再说赏心悦目多好啊,而且别看修少闷葫芦的样子,他其实很会照顾两人独处的话题。 他们不咸不淡得聊了几句,修少甚至还问了她关於学业方面的问题,光是这点司青就很乐意有问必答,又隔了一会,她终於忍不住想试探她跟修少到底是什麽关系。 「那个,诗芬她怎麽会来洛城?」 「上个周末刚好是我们亲戚家一个堂兄婚礼,诗芬是专程到洛城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原来……」司青喃喃道:「你对她满好的嘛,真好……」 修少没有漏厅,淡然莞尔,为他冷峻的五官带出了一点暖意:「哪有做哥哥的不疼爱自己的妹妹。」 司青闻言,忡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麽,她忽然又想起了韩絜学长的女朋友袁白依,袁白依的哥哥袁琪恺就是当时医学院出了名的妹控哥哥。 司青打小就很羡慕别人能有一个大自己几岁的大哥,感觉如果有哥哥在,很多事情她就不需要一个人独自承担,因为不管发生什麽事,上头都还有一个哥哥,可以扛起肩膀,帮她撑起一把大伞,遮住生命中的暴风大雨。 「菓西,为什麽突然转学到洛城?」 司青没想到修少会问她这个问题,她转瞬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老实回答道:「因为我父母都在洛城。」她也不敢说太多,因为她其实对小西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修少微微歛起深邃的目光,低沉的音色听起来有些许的忧郁:「听诗芬说你突然转学,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话,司青就真的不知道该怎麽答了,不过至少确定小西之前真的跟修少认识,听这语气,感觉还不是普通的氛围。 「那天在LUXY看到你,我还以为我在作梦,不过看你当作不认识我,又觉得很真实。」修少浅浅一笑,道:「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不论是哪一个方面。」 司青一直盯着眼前洁白的瓷盘看,视线是一秒都不敢再跟修少对上,要死了,她到底是跟原来的小西有多像,这太诡异了吧,都没人发现她是冒牌货吗?这个魂穿要不要这麽没有挑战性。 「修……」司青原本打算喊他修少,又觉得跟着白白他们叫修少感觉很奇怪,毕竟他们以前认识,她想着既然对方是诗芬的哥哥,那她叫他一声哥应该没有什麽问题:「修哥……」 哪想到这一唤,把修少的灵魂都唤走了。 自从菓西答应他的邀约的那一刻,蔡士修一直迟迟没有真实感,去年和她分开之後,他就越对拒绝和他深入交往的小西感到着迷,他们将近一整年没有见面,他几乎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小西却又突然出现了。 带着纯洁又魅惑的表情,出现在陈乐文的场子,蔡士修简直无法形容当时百感交集的心情,既是对他们能够重逢感到兴奋,又不满小西居然糟蹋自己跟着那些爱玩的朋友到夜店狂欢,即使她装作不认识他,他都能够理解。 至少比她愿意再次跟他单独出来约会还要更容易理解。 司青哪里会知道蔡士修此时的心理活动,只觉得修少并不像外表来的冷冰冰,看修少的外貌,应该比司青实际的年龄再小个一两岁,莫约二十七八岁左右,她聊起天来就更没负担。 尤其听到修少是医学系毕业的持照医生,更是吃了一惊,熟悉感爆棚。 「咦?那你现在在医院工作?」不对啊,白白不是说修少是大企业的二代吗? 「我确实并没有在执业,毕业後就回到家里的公司上班。」他补充:「我们家的主业就是在做医材和生技方面的公司。」 司青问他是什麽样公司,修少就透漏了公司的名号,和一些代理厂商,司青忍不住惊道:「都是大厂诶,原来就是你们家公司代理的。」 修少一瞬不眨得瞅着她,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听过这些厂商?」 「对啊,大医院都是用你们的牌子,我没想到……」司青啊了一声,吐了吐舌头,心虚到不行:「就是……偶然在网路上看到,哈哈……」 修少抿了抿唇,没有表示什麽,他招来服务生拿了一瓶气泡香槟过来,整个酒瓶都是透明的蜜粉色,看起来晶莹可口,司青也没有多想,拿起高脚杯就咬住杯缘,小猫一般得轻啄起来。 结果一个不小心,手也不晓得为什麽打滑了一下,可能是冰镇过的玻璃杯太紮手,她手一松,玻璃杯当场砸碎在她脚边的地板上,司青虽然没有被玻璃碎片紮到,但是饮料却溅到了她的帆布鞋跟白色直筒袜,浸出了粉金的颜色。 修少连服务生都还来不及招,就立刻走到她的面前帮她踢开散落的碎片,并单膝膝跪下来作势要看她有没有受伤,司青愣了一下,忙说她没事。 修少还是跪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餐巾替她扫开袜子上被喷到的玻璃碎片,他虚握着司青纤细的脚踝,低沉的嗓声悠然而沉稳道:「如果我的心意还是跟去年一模一样,你这次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司青吃了一惊,这……什麽跟什麽?修少不是在帮她清理碎片吗,怎麽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这好像是告白的话吧?老天,她好像从来没学过被告白的时候该要有什麽反应,等等,他说再给他一次机会,果然真的有上次! 司青的沉默像是早就在修少的预期之内,他仍旧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彷佛在求婚一般,双眼炯炯有神得直视着司青被浏海遮盖住的大眼睛「就算你心里还是惦记着一个人,我也无所谓,上次是我太不成熟了,一听到你还牵挂着别的人,我就退缩了,我回来洛城之後,整整想了一年,都觉得……」 修少说的什麽话,司青已经无法专注得继续听下去,她只听到了一个重点:小西这朝秦暮楚的小婊子居然心里还会只惦记着一个人,这号人物究竟是谁,到底是这些男人之中的哪一个? 「那个、我去洗手间一趟,这袜子……我要用水洗一下。」 紧接着不管修少是什麽反应,司青就像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得跑了,这要怎麽处理告白实在太麻烦了,她今天晚上智商没带够,总之先去避难一下,等等再说。 她这一跑,跑得太急,匆匆问到了洗收间的方向,就埋着头一路往目的地喷射,结果这厢好,转了个弯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撞着人还不打紧,她也不晓得速度是催得多紧,小西质量也才那麽一丁点,这动量却竟能把一个高她一个头不止的大男人,撞得整个人抱着她往墙壁上靠,司青还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咚…… 「哎,真的很对不起,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司青平常走路就很常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跌倒,倒是很少害得人跟她一起跌倒,肇事者逃逸罪加一等,她当然不能把人推了就一走了之,只是这人怎麽一直巴着她的肩膀不放,该不会撞断哪里站不起来了吧?! 「菓西?」 男人特殊清冷的音色立刻回应了司青满头的问号跟歉疚,这也真是绝了,这麽巧又在这家江南馆子遇到这个男人,敢情这家店是霍家人开的? 司青不问还好,事後某一天白白还真的跟她证实《江喃》真的是霍家的产业,而这霍家的大公子有事没事得出现在自家的餐馆,的确不是什麽太稀奇的事。 司青一听到是霍远的声音,身子马上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态,她用力推了男人的胸膛一把,想要尽快摆脱霍远的气息跟势力范围,想也知道小西的力气比小鸡还小,一个成年男人若是真心想牵制她,那她就连一毫米都走不掉。 「你!放开我!」司青挣脱不开,神色不安得转头乱看四周,这里是靠近洗手间的走道,服务生没事不会经过这里,她也不想大声张扬,霍远一个人就够麻烦了,要是再把蔡士修呼唤过来,那还得了。 -- 第三十五章-误入局 「你怎麽会在这里?跟谁来的?」霍远不跟她拐弯抹角:「难道是上次那个不入流的痞子?你到现在还在跟那种阶级的人混?」 「跟你没关系。」这自诩大家长的口吻,亏得霍远能够面不改色得在她面前说出口,还真当自己长兄如父了吗?对自己的妹妹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在外面居然还敢用长辈的口吻教训她,真是恶心透了!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来了!」 霍远略为蹙起眉,像是在讽刺她话语中的不自量力,然而转瞬即逝,他确实没有再禁锢司青的手腕,而是改搭住她的腰肢,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怪力,司青居然寸步难行,只能跟着霍远的脚步走。 「你这是做什麽?」司青着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是跟上次那个人一起来的,你没理由逼我去哪里!」 「我们兄弟姊妹吃个饭,你既然都遇到了,没理由不过来打声招呼。」霍远语气冷淡,倒没有上次把她压倒时的狂颠之态。 听到霍远提起家人,司青瞬间就降低了心防,她四处看了看走廊上来来往往的服务生,谅霍远再禽兽也不敢当众对她怎麽样,就不再那麽抗拒他的带路。 霍远没走几步就把她带到一间头等包厢,这专属包厢还附带着一个小庭院,庭院中有翡翠假山和小桥流水,铺着古色古香的石砖,风情格外别致。 司青瞅着两旁绿意盎然的盆栽,一时不察,居然踩到石砖之间的缝隙,脚踝一扭就要摔下去,霍远及时扣住她的手腕,把她解救了回来,司青吓了一跳,心脏还在突突的跳动,她正要道谢,哪想到霍远藉着拉她回来的手劲,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另一手捧住她的後脑勺,对准她惊愕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司青惊愕到连霍远什麽时候放开她都不晓得,等她回过神,霍远的薄唇又凑了过来,合着舌头吮弄她的下唇,她脑中又是一蒙,瞬间理解为什麽女生遇到流氓反射性的举动就是搧耳光。 霍远轻而易举得就接住了她的小手,反手一扭,司青就被迫挨着他转了一个方向,霍远特地加重了力道,疼的她手腕好像拉伤了一样,一时间眼眶泛起了生理性的泪珠。 「别哭,你再哭,我就用舌头帮你把每一滴眼泪舔掉。」 霍远的音色还是如同霜雪般冰冷,但那低沉的余音,还是让司青整个人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得被人狼吻了一翻,还控诉无能,她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恨恨道:「你这个变态!」 霍远像是很享受少女在他手中瑟瑟发抖的青涩感,嘴角浅浅一扬,正要再逗逗手里的美少女,这时候,包厢的木门骤然被推了开来。 司青惊乍得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浓妆华丽的女人赫然出现在包厢门口,她长的就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该有的样貌,只是论起精致度,当然输了小西一截,她带着无意识的傲慢神情,居高临下得看着霍远跟司青交缠的手。 司青突然觉得掌心的温度一烫,焦急得想要甩掉霍远这块烫手山芋,她又突然想到之前网路上的资料写说霍远已经结婚,这个女人该不会就是他的正牌老婆吧?那她不就成了那什麽? 司青用力甩了两下,霍远却唱反调似的握得更紧,司青被惹急了猛抬头瞪了霍远两眼,那含嗔带怨的表情在女人的眼中看起来全变了一回事,她眨着浓重的睫毛膏,提眸正面迎上霍远的目光。 女人轻启涂着艳红色的嘴唇,轻声缥缈道:「哥,你也出去太久了,大家差点都要差人去寻你了。」 哥?什麽?什麽哥???这里是韩国吗?叫自己的老公也叫哥吗? 司青眨了眨眼,一脸不解得看着站在木门外的女人,那女人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霍远身边牵着这麽一个活人,她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对着司青道:「菓西,也进来吧。」 女人完全不在意司青为什麽会凭空出现在这里,为什麽会跟霍远牵着手,彷佛司青整个人都无关紧要。 司青这时候也认出了她的声音,再加上一点猜测,这个女人无疑就是昨天才打电话给她,霍毅丰的女儿,霍家兄弟的妹妹,霍真。 霍远拉着有些茫然的小西往前走,在门口前他低头往小西毫无防备的脖颈上吻了一下,低声道:「别紧张。」便放开她的手,带着她一同走进了包厢。 包厢里有五男四女,年纪都大约在三十上下,司青粗略推测,如果算了霍远进去的话,正好是四对伴侣外加一位男士。 司青一眼就认出了座位中的霍闻,他显然有些诧异见到她跟霍远一起出现,霍雯的左右两侧分别做了两位女性,都是浑身名牌,手指也保养得白皙纤细,其中坐在他右侧的女人,隔壁空了一张座位,显然就是离席的霍远原本的位子。 这麽说来,那个女人就是霍远的老婆了,即使自己这具身体就是介入别人婚姻的当事人,司青还是忍不住好奇这位正宫长什麽样子,她偷偷看了几眼,更是不懂霍远了。 他老婆就是个无可挑剔的美女啊,长的还有点像某个女明星,怪了,这霍远放着家里的娇妻不要,跟她瞎参和些什麽啊!没事找事吗? 「菓西,怎麽也来了?」虽然司青对霍雯早已经用光了好感,但他是在座第一个对她释出善意的人,司青突然不晓得自己为什麽要出现在这个地方,根本格格不入,好像外星人一样,不然就是他们其他人都是外星人。 司青勉强找回了声音:「我跟朋友来吃饭,正好看到远哥,现在要回去了。」 「喔?她就是菓西?」霍雯左手边的女性亲昵得凑到了霍雯身边,妩媚得娇笑了几声,朝小西伸手往自己身边招了招,欣喜道:「哎呀,真是难得,你这是念书回来了吗?长得可真漂亮,来这里让姐姐看仔细一点。」 「兰兰,你可别把人吓着了。」在座另一位穿着灰条纹西装的男士随即开口道:「既然人都来了,我叫人加张座位,你们兄妹们也好好聊聊。」 霍闻听见灰条纹西装的男人开口,立刻殷情得站了起来,就要按服务铃:「我这就叫人加张位子。」他又顺手溜了一本菜单递给小西:「小西,喜欢什麽接着点,我帮你先叫奶皇包如何?」 相比霍雯的殷情,霍远就显得随意多了,他略微整了整领带,朝向灰西装的男人道:「别麻烦了,她赶着回去她朋友那里,哪有心情跟我们聊天。」说着便若无其事得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眼神却一直紧紧盯着司青的一举一动。 「哎,这怎麽行,我哥都发话了,说什麽也得先跟我们自我介绍才行。」霍雯左手位的女人似乎觉得小西像个洋娃娃一样讨人喜欢,见她杵着不动,竟然站起身踱过来拉她的手,甜滋滋道:「我叫作付亚岚,是你二哥的女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司青被她热情的招呼弄得不好甩脸走开,她无意间撇到霍远的表情,发现他居然也在看着她,眼神对到的瞬间,司青实在觉得自己离蛇信底下的大白鼠不远了。 「十七?那不就还是高中生。」付亚岚娇嗔道:「我都二十六了,这样被你喊姐姐也算喊的不冤,太好了,有你这麽可爱的女生当我妹妹,你瞧,我从小家里就一个老大哥,每天只会教训我,我真恨不得从我妈肚皮里再拉出一个可爱的妹妹来。」 灰西装的男人被点了名,无奈得耸了耸肩。 经过付亚岚热情的介绍一轮下来,司青才终於掌握住在场众人的关系,在场有五男四女,司青原以为是四对夫妇外加一位单身男士,却才发现是伴侣的只有霍远夫妇,霍雯跟他的未婚妻付亚岚,另一对则是姓付的一对夫妇。 而整个饭局坐主位的人是付亚兰的大哥付律亭,他另外带了两个族弟过来,一个有携带老婆,一个则单身,还有一位落单的女性就是霍真,司青记得霍真已经结婚,她的无名指上有配戴婚戒,身边却没有丈夫的陪伴。 司青以往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病人,人看得多了,对一些细节格外敏锐,他很快的就察觉到霍雯对自己的未婚妻格外的小心翼翼,也对付律亭非常恳切,似乎是非常重视他未来的亲家,而霍远就显得随意的多,司青忍不住多瞄了霍远的老婆一眼,却没有得到太多的资讯,他老婆是不是装作不知道她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她眼尖得发现,付律亭并没有配戴婚戒。 她在包间里僵持没多久,蔡士修的电话就追来了,司青感激涕零得接了起来,藉故有朋友在等她匆匆告了辞,霍远深深得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司青一直到逃回走廊上,都还是觉得背部灼烫的感觉迟迟不肯消散。 她拖着步伐走回原本的座位,一走近就看到蔡士修心急如焚得站在桌缘边,他一看到司青,两三步就跨到她面前,担忧而显得有些严厉道:「怎麽回事,遇到什麽事了?怎麽那麽久,我差点都要请服务人员找人了。」 司青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差,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微微摇了摇头,再坐回位子上,接过蔡士修递来的温茶,也没什麽心情喝,抿了一口就握在手中。 蔡士修很是善解人意,他见司青不想说话,也没了胃口再吃饭,就掏出卡结帐,然後带司青上了他的保时捷,没多久就远离了让她不舒服的餐厅。 蔡士修问她要不要去海边吹吹风,司青迟疑了片刻,他马上低声道:「没有心情也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司青知道今天这个约会算是她彻底搞砸了,她叹了口气,向蔡士修道谢。 蔡士修也如同他的外表般一样绅士,或者说他是认真得想跟小西重新来过,司青以往最欣赏的就是这类稳重又儒雅的男生,只是她现在一点异样的心思都没有,她突然觉得,来到洛城,好像也不如她想像中来得好。 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只要待在洛城,就一定会跟霍家摆脱不了关系,她理所当然得从霍毅丰手中拿到了优渥的生活,却要承袭小西过去复杂的家庭关系背景。 她宁可全部都放弃掉。 -- 第三十六章-重新调查 关於霍真上次在电话上跟司青提到霍毅丰的生日将至,司青其实是有为她的「金主爸爸」准备了生日礼物,却没有办法如期亲手交到他的手中,就连霍真为父亲筹办的生日派对,她也临时没有办法出席,原因是赵建圣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司青一接起来就听到对方对着电话大呼小叫:「你出事啦!」 「出啥事?!」司青也被他的慌张感染,语调提高了八度。 「『你』之前不是出意外过世了吗?当时结案的很快,我记得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是同学帮『你』办的告别式了,但这几天我又听班上同学说,『你』意外身亡的事件申请了重新起调,听说是查到了『你』身前有以你的名字做为受益人的保险金额……」 「蛤?」司青尖叫:「真的假的?那然後呢?」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警察!」赵建圣加强语调道:「重点是,你知道帮你申请重新起调的人是谁吗?」 「我爸吗?」 「不是。」赵建圣要死的卖了个关子:「我怎麽想都没想到会是这个人,你跟他很熟吗?」 「到底谁啊!?」 赵建圣语重心长的说出了一个完全出乎司青意料之外的名字:「袁琪恺。」 「谁?」司青反射性否认:「你在说什麽?」 「袁琪恺,咱们的学长呀,他妹妹袁白依是那个、王韩絜的妻子呀,你忘了吗?」 她怎麽可能会忘记,王韩絜夫妻俩可是他们圈里金童玉女的代表,司青也是被砸懵了,不管怎麽说,王韩絜这个名字总归是比袁琪恺跟她的关联性比较大,她反覆道:「所以是袁琪恺还是王韩絜申请起调?」 「袁琪恺学长,跟王韩絜没有关系,就是他。」赵建圣突然露出一种佩服的语气:「你认识他?很熟?」 司青反驳道:「我跟谁熟你还不知道?我跟他讲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好吗,根本不认识,他妹妹袁白依我还比较算认识,等一下,他不是重点,我现在比较在意你前面说的话,你说我之前有人用我的名字投意外保险?」 「对,方葵是这麽说的。」 「哪家银行的保险你知道吗?」 「这我可能要问一下。」赵建圣突然道:「是说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当然要!」 司青毫不犹豫就动身前往北城,她本身就有一定的积蓄,要在饭店长租个一个月都不成问题,高三本来就很好请假,她先向老师打了一周的假单,就带着个包杀到自己原本念书工作的城市。 她先跟赵建圣约了见面,就在他开的诊所对面的一家咖啡厅,一到预约席才发现座位上除了赵建圣,方葵也在场。 司青还没反应过来,方葵已经站起来狠狠朝她扑了过来,司青被她撞个满怀,下意识像以往安慰她的时候那样轻轻搂住她的腰,她以前身量高,时常被几个娇小的好友们当成依附的对象,她现在这会变成小西,身材竟比方葵还要娇小,搂腰的动作变得不伦不类,她做起来却熟练异常,一下就让方葵红了眼眶。 「青青,我好想你。」方葵痛哭了起来,泪水湿答答得流到她的头发上,司青却只希望她再抱紧一点。 司青是比较理性主义的人,即使不轻易表露感情,鼻子也不禁酸涩不已,微哽道:「小葵。」 「你都不知道我都快哭死了,我那时候听到你……我根本不敢相信,我根本没想到那时候跑来宿舍的居然就是你,这怎麽可能啊?你怎麽没跟我说?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是司青吗?」 「嗯。」司青点点头:「我也不敢相信,我那时候超级慌乱了,我连我自己的身体发生什麽事了都不晓得,当然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讲。」她看了赵建圣一眼,又对小葵道:「是说你是第二个知道我是司青的人,这麽荒唐的事你居然会相信。」 方葵哭笑道:「我也是被逼着相信的,你人都……走了,赵建圣跟我说的时候,其实我一秒就相信了,你们那麽熟,他虽然平常不太正经但不是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人,又给我看你们的对话,我真的就信了,当然也是我太希望你还活着,你居然真的还活着……」说着又泪涌而上。 「太好了,终於有人帮我分担这个不可思议的事了。」司青习惯性搂住方葵的肩膀,额头对着额头蹭了好几下:「小葵……」 方葵忽然摆正司青的肩膀,目不转睛得把她从头看到脚一遍:「我那时候没好好看你,是说你知道你的身体是谁吗?你认识她吗?」 司青摇摇头:「这半年多来我已经大概了解她的身家资料,家庭状况什麽的,她叫做霍菓西,今年才17岁而已,我现在在念高中,还要准备今年的统测。」 「那她是死了吗?」方葵理性分析:「你这样算是灵魂霸占她的身体吗?」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司青道:「但是很奇怪,我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我其实不是小西,他们都觉得小西的个性跟我一模一样,连小西的父母亲都没有发现。」 「真的假的?」方葵惊讶道:「那你怎麽确定你是司青,而不是小西,会不会是你其实根本就是小西,只是被灌输了你是司青的暗示。」 「靠你干嘛吓我!?」司青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她就是她啊,她只是某天睁开眼睛就发现身体换成了别的人了,靠,她还记得她是医生啊,智商总不能洗脑吧:「不然你考考我抗生素给药的机制与原则,全麻时预防性投药给的量,若是遇到严重DM的病人需要……」 「好好好,我没有怀疑你。」方葵一秒信了,又突然惊道:「诶那你的医生执照不就没了吗!」 就说不要在伤口上洒盐了,她的损友们怎麽思路都是同一个路数! 「重点是我没有小西的记忆,我完全不认识她。」司青道:「而且我很清楚我自己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所有从小到大的记忆我都能够大致上回朔一遍,细节也都很清楚而且有脉络,就好像有一天我睡着醒来,就出现在别的地方,超级恐怖的。」 赵建圣插嘴问道:「你在哪里醒来的你记得吗?」 司青顿了一下,瞬间像吃了一坨羊屎。 趁赵建圣继续问下去前,她赶紧转移话题到正事上:「所以你说我的案子现在到什麽地步了。」 「诶,你知道了吧,是袁琪恺学长帮你的案子起调的,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应该是动用了一些关系,不然不太可能重新起调。」 「那结果呢?找到是谁用我的名字投保了吗,受益人是谁?」 「这我们都不知道。」赵建圣道:「当初告别式那会袁学长也没有来过,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你的事,也不知道为什麽要帮你申冤?整件事都满莫名其妙的。」 「那怎麽办,我应该要问谁?」司青着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谁会信我是司青啊,小西又跟我本人没有任何关系,怎麽办?」 方葵建议道:「要找到袁学长是不难啦,透过韩絜学长很容易就可以联系上,再不行直接去他们医院找他也可以,只是问题是要怎麽让他相信你跟司青有关系。」 「要不直接实话告诉他?」赵建圣很不负责任得黑白共。 「傻喽你,我就算是跟我爸这样讲,我爸都不会信,何况是袁学长,我跟他没讲过超过三句话,他长什麽样子我都快忘了。」 「你真的不认识袁学长吗?」方葵道:「真奇怪,那他到底为什麽这麽大费周章要查清你的死因?」 「呸呸呸,我还活着喇!」司青晦气道:「真麻烦,我现在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拿我的名字诈领保险金,或是根本就是被谋财害命,搞什麽鬼,为什麽我连自己被算计了都不晓得,我甚至连自己怎麽过世的都不晓得!」 「不然这样,」方葵不愧是司青的解语花,心思缜密又灵光:「先去找韩絜学长,说不定学长会认出你。」 「不。」司青几乎是秒拒绝:「他不会认得我的,去找他还不如直接去找袁学长。」 「也是,是说你跟王韩絜……」方葵瞄了赵建圣一眼,忽地打住嘴。 赵建圣立刻会意,大剌剌得问司青道:「你也想把过王韩絜喔?」 司青翻了个白眼:「我人长得比较丑,把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葵则是欣慰得泪光闪闪:「你真的是我们家青青耶~~~~~~~~」 「……」司青也只能无言了。 方葵问她有没有地方住,司青本来想说订个酒店,方葵就说不如来住她的宿舍,司青原本的床位也一直都还空着,司青想了想也觉得跟方葵在一起挺好的,就准备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跟她一起回去她原本住的宿舍 结果在穿越医院的捷径时,居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虽然不是袁琪恺或是王韩絜,但却是跟他们俩人息息相关的人。 袁白依。 袁白依穿着医师袍跟着她的闺密迎面朝着司青跟方葵走了过来,袁白依一看到方葵,就嫣然一笑得朝她打了招呼:「学姊。」 -- Ⓨùsⓗùщù.Ъⅰℤ 第三十七章-袁氏兄妹 几年不见袁白依,司青对她的印象就是个正妹,真的漂亮,唇红齿白,不用化妆都美的像明星,她又特别会打扮,黑发又长又直,气质清纯,笑容甜美,自然是他们那届的班花,只比她哥哥不出名一点点。 这会猛然一近看,袁白依的样貌跟印象中并无太大的差别,虽说袁白依保养得很好,生活过的养尊处优,又有丈夫的疼爱,看不太出来已经快三十岁了,但跟青春无敌容貌艳丽的小西一相比,俨然就变成了邻家少妇。 不是司青故意要刻薄或是酸葡萄心态,她以前看到袁白依总是不想跟她打交道,自觉外貌差了人家一等,王韩絜被袁白依把走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觉得可惜的地方。 但她今日再见到昔日的假想情敌,却丝毫没有当初有些自卑又自虐的心态,她想应该是她真的走出来了,对王韩絜也不再有依恋,他跟袁白依就是一对般配又普通的夫妻罢了。 「你们怎麽会回来国大医院?」方葵首先客套道:「已经下班了呢。」 袁白依微笑道:「我是来找我哥的,他好像带了好几个检调的人来医院作调查,也不知道是要调查什麽。」 黄韵娴在旁边不以为然得哼了一声:「还不是那个女人,死了就死了,还要麻烦别人替她查死因,可不就是因为理财失败才想不开的麽。」 「你怎麽这样讲学姊。」袁白依用她柔软的嗓音,轻斥了闺密一句:「再怎麽说她都过世了,放尊重一点。」 「我哪有讲错啊,你别看司青总是笑咪咪得跟谁都很好的样子,一看就是心机很重的人,学术研究年年都评到第一名,还不是靠得是跟上面虚以委蛇的本事,跟教授们那股黏呼巴结的劲儿!」 黄韵娴又古怪得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道:「而且你别忘了,她暗恋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就是你老公啊!瞧你傻的还帮那种女人讲话。」 她一鼓作气说完,瞥了脸色铁青的方葵一眼,才想起来似的道:「啊……对了,方学姊跟司青是室友嘛。」 方葵夹紧了小西勾住她的手臂,安抚她不要生气,这个动作显然让对面两个女人注意到了小西,袁白依先对小西笑了笑,又问方葵:「你们有事就先去吧,我这就过去找我哥了。」 方葵听到袁白衣提起自己的哥哥,也顾不得理会黄韵娴,忙见缝插针道:「你哥有调查出结果了吗?我也想知道,我可以一起去吗?」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司青在心中大跳着恰恰,方葵不愧是她心底的蛔虫! 「不好吧,你哥不是讨厌别人打扰吗?」黄韵娴立刻阻止了袁白依:「而且还是不相干的人。」 「可是,学姊应该很关心司青学姊吧。」 「她隔壁那个总不相干吧!」黄韵娴指着司青,对方葵道:「不然我们到时候再跟你说。」 袁白依正踟蹰不决,司青却在这时候,站出来开口说了话:「我是司青以前的女朋友,我有权利知道她是怎麽死的。」 袁琪恺带着几个熟识的检调正在询问国大医院的工作人员,他把司青这半年来接触过的每一个病人,每一个合作的医疗人员都调查过了一遍,甚至是她外派合作医疗院所作技术支援与指导时所接触到的人,仍是没有任何有用的资讯。 这时候,一位西装菁英打扮的男人走过来叫了他一声,是袁琪恺担任检察官的好友韦清翔:「琪恺,你妹妹过来了,还带了几个人。」 「谁?」袁琪恺英俊的脸孔上立刻浮上了不耐烦的神色,他的容貌俊美,身材高挑,穿上医袍的时候更像是在演医疗相关的偶像剧,而此时他不在工作状态,穿着是合身的高级西装,演的角色就变成霸道总裁了。 韦清翔耸耸肩:「小依和她同学我认得,还有一个穿医袍的,带着一个……小女生。」他似乎不知道要怎麽形容那个女生。 袁琪恺极度不悦道:「什麽小女生,这里是随便谁都可以进来的吗?依依不是这麽不懂事的人,肯定是有人缠着她,都赶出去。」 「哥,」袁白依敲了敲敞开的门,已经走了进来:「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我这边快结束了。」袁琪恺如传闻那般对妹妹很是宠溺,他略为放柔了声调,请她先去外面等一下:「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黄韵娴这时也脆甜出声:「琪恺学长好。」 袁琪恺随意得往她身上一瞥,同时间也看到了另外两个人,便定格住了目光,方葵他是知道的,司青的室友,而让他停住目光的是方葵身边的……小女生,应该就是刚刚韦清翔说的那位。 纵然他阅人无数,也不禁被小西的容貌吸引了目光,但也仅是停格了几秒,便不感兴趣得转头了。 方葵这时踏前了一步,表明了来意:「袁学长,你好,我是方葵,司青的室友,我想请问您有查到什麽关於司青的事吗?」 「查到了会再通知你。」袁琪恺冷冷道:「没事就先离开。」 袁琪恺一直都是这种个性,司青早见怪不怪,但架不住他皮相好,以往在大学时期就在医学部非常有名。 司青知道方葵性子软,肯定压不过袁琪恺,便士卒身先站了出来,口条清晰道:「不好意思,我也很想知道司青究竟是什麽原因自杀的,可以请您把目前知道的讯息跟我说吗?」 袁琪恺听闻她出声,这才转过身来,他往前走了两步,一米八几的身高优势,充满威势以及压迫感,脸上满是专制的不耐烦:「你是谁?这关你什麽事,这里非医疗人员不可进入,你是要我叫人把你赶出去吗?」 黄韵娴忍不住道:「我就说嘛,这里一般人是不能进来的,方葵放行就是她一个人要负责,凭什麽拖着我跟依依下水。」 方葵瞪了她一眼,很是镇定道:「我负责。」 「别吵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袁琪恺居高临下得看着小西,眼神锐利:「给我一个好答案,不然就滚出去。」 司青要是还在原本自己的身体时,肯定一听到袁琪恺的名字就绕道走,但这会她已经脱离了司青的身分,有什麽好怕这个人的,只不过仗着自己长得帅,又有钱又势,就不懂得尊重人了! 她也往前站了一步,仰起头迎上对方肃杀的眼神,理直气壮道:「我是司青的女朋友,我不能接受她是自杀的。」 「女朋友?」袁琪恺刹那变了脸色,不只他,连旁边刚接收到这个消息的韦清翔也皱起了眉,袁琪恺忽然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什麽,你来做什麽的?」他立刻转向方葵:「你放她进来的?想被罚写报告吗?出去!」 司青义正严词道:「我会出去的,但你为什麽要重新起调司青的死因,为什麽?你们跟本不认识吧!还是说,司青的死跟你有关系?」 韦清翔忍不住严厉得出言驳斥道:「这位小姐,请小心你的发言,这件案子本来就疑点重重,若是谋杀罪嫌可是非告诉乃论,有人来举报,检察官一定彻查到底,倒是你是什麽来历,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根据司青身前的交友状况,她并没有女朋友,你这麽虚张声势得表明来意,只会暴露你可疑的地方。」 袁琪恺也冷笑道:「要说你是司青的女朋友,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司青一本正经道:「交往过就是交往过,你要我拿出什麽证据?」 「交往过?」袁琪恺挑眉:「这种胡说八道你也敢挂在嘴边,还理直气壮,司青又不是同性恋,怎麽会有女朋友?」 「你怎麽知道她没有女朋友?」司青带着一点自虐性质问道。 「全医学系都知道她暗恋王韩絜整整十年,我当然知道她没有女朋友。」 果然是这样,司青听到袁琪恺冰冷又无情得说出她过去一直隐藏在心底情愫,几乎可以确认袁琪恺以前总是对她带着不屑以及敌意的原因了。 见司青脸色惨白,方葵赶紧扶了她一把,小声道:「算了吧,我们走吧。」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不晓得方不方便提共我们一些讯息。」韦清翔微笑道:「不然我将要把她视作嫌疑人之一去调查了。」 方葵也变了脸色,司青倒是没什麽好怕的,她就是司青本人,要编造出一个女朋友来简直不需要运用她的智商,再者,就算被调查出来小西跟司青没有关系好了,小西什麽事都没干,何来嫌疑人之说。 袁琪恺忽然伸出一只手,示意韦清翔作罢,他不再理会司青跟方葵,雷厉风行得甩袖离去。 袁白依带着黄韵娴也跟了出去,後者末了还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得意得看她们俩像场闹剧,待人都走了之後,方葵才挽着司青的手走了出去。 她细声安慰道:「袁琪恺本来就是那种人,你别放在心上。」 「我当然知道他是哪种人,我最讨厌就是那种类型的人了,目空一切就算了,我最讨厌的是,那种以自己的价值观而产生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去歧视别人的态度,简直让人觉得恶心。」 「青青……」 司青冷冷一笑:「我是喜欢王韩絜没错,但我碍着谁了吗,我既没有表白,也没有纠缠学长,我甚至从来都没有动过要表达出来的念头,我对学长的倾慕难道就是想要把他倒追到手吗?他一点都不懂我为什麽倾慕韩絜学长,也不懂我的仰慕中带着是一种憧憬和理想的投射,只要远远看着学长我就很满足了,凭什麽需要他来歧视我的喜欢。」 「别管他怎麽说。」方葵劝道:「司青,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是啊,但这件事我已经不在乎了,我都已经融入小西的生活这麽久了,韩絜学长对我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般。」司青道:「要不是袁琪恺帮我重新调查我的案子,我根本忘记他叫什麽名字了,不管怎麽说,还是很谢谢他愿意帮我重新调查死因,我或许还要靠这次的结果来找到我失踪的爸爸。」 司青没有在北城久待,毕竟她目前还是个高三的考生,方葵跟她讲好若是得知案情一有新的进展,就马上联系她。 而司青跟袁琪恺打过照面的次数,十根手指头就数得出来,要不是王韩絜,她跟袁琪恺根本是两个不同圈子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碰上一面。 原以为王韩絜结婚之後,她就再也不会看到袁氏兄妹了,却压根没想到,经过上次以小西的模样初见面之後,她很快的又再次见到了袁琪恺。 -- Ⓨùsⓗùщù.Ъιℤ 第三十八章-再遇 关於自己死因的调查重启仍旧是一筹莫展,司青在北城待了没多久便又返回洛城。 回到洛城後,蔡士修主动约了她几次出来吃饭,但司青心念着自己的死因,都断然拒绝了,蔡士修并没有步步逼近,也不气馁,他察觉到司青情绪有些低落,便问她要不要换个地方散散心。 蔡士修告诉她这周末有个小型的宴会,问她愿不愿意以他的女伴身分参加,去吃点东西,喝点小酒,放松一下心情,他还说诗芬也会去,她们俩小女生朋友也可以好好聊聊。 司青琢磨了一会,便答应了,再说诗芬那傻丫头,自从她离开原本的城市後,两人就没怎麽联络了,确实可以好好聊一聊。 宴会当天晚上,蔡士修便载着诗芬来到司青住的公寓门口接她,司青并不清楚宴会有多正式,便挑了一件中规中矩的黑色及膝洋装,淡妆搭配高跟鞋,长发梳理整齐拨到颈侧的一边,既庄重又不出挑的保守打扮,丝毫不晓得这正中了蔡士修最喜欢的口味。 司青近日来的日子都过的郁郁寡欢,坐上车後,诗芬开心得挽着她的手聊天,她都提不太起劲。 她正苦着脸强颜欢笑,然而从蔡士修根据後照镜的观察之下,那张明艳非凡的脸孔顿时楚楚可怜了起来,下垂的长睫毛彷佛不堪浓密的负重,而翘挺的嘴唇则是好似跟人撒气正拗着,都像是在驱使恋慕她的雄性更加温柔而殷情得安慰她。 抵达目的地的水晶饭店後,诗芬一下车便被她的男伴给接走了,诗芬似乎不是很喜欢对方,在车里就已经一个劲儿得司青抱怨,司青瞧了那个男人一眼,看上去是一个很认真严谨的男人,他特地走到蔡士修的车窗面前跟他打了招呼,才跟在不愿同他挽手的诗芬背後,一前一後的走进了饭店。 蔡士修将车子交给泊车的服务人员,便亲手接过刚下车司青,稳妥得让司青挽住他的手臂。 「心情还是不好?」蔡士修低声在她耳畔道:「不然我们别进去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司青垂着额头,丝滑的秀发拂过她的眉眼,也不知道自己就究竟在郁闷什麽:「那男的是谁,怎麽诗芬好像不喜欢他的样子?」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蔡士修答道:「是我一个朋友。」 司青联想到之前在LUXY遇到的陈少和裴少,忍不住道:「你怎麽朋友涉略的范围真广。」 蔡士修听她这有些娇憨的埋怨,不禁翩然一笑,真诚道:「总是广结善缘好,你说得不错,也不见得都是好的,说到朋友,今日宴会的主办人,他的大公子也是我的好友。」 「嗯……」 司青要是早点知道蔡士修口中这位主办方的儿子姓袁的话,肯定不会踏进会场半步。 所以当她在宴会厅看到王韩絜挽着打扮的像公主一般的袁白依时,脑袋是完全转不过筋来的。 许几不见这对模范情侣同框,司青下意识就怂了,没忍住往蔡士修背後躲的冲动,不仅躲了,还加狠了手劲紧紧扒住男人的臂膀。 司青自觉这一连串把人当成挡箭牌的举动实在是粗暴无比,然而在人形挡箭牌修少的眼中看来,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莫说柔软的胸部紧贴他手臂的写实触感,光是司青小鸟依人般的依赖模样,就满足了蔡士修的许多幻象。 「怎麽了,你看到认识的人?」纵然浮想连篇,蔡士修表面上还是非常禁慾的正人君子,他顺着司青逃避的方向看过去,猜测道:「你认识袁小姐?」 「我想她认识的人,应该更多。」一道冷漠而傲然的成熟嗓音,骤然介入他们之间的小对话框,蔡士修一回过身,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於是莞尔一笑道:「琪恺,好久不见了。」 「倒是真的。」袁琪恺鄙夷而冷漠得扫视了低头躲在蔡士修身後的女生一眼,才抬起正眼回归好友的寒暄:「你很久没去俱乐部了吧,我最近也少去了,改天一起玩个两场,好久没跟你切磋了。」 蔡士修自然也注意到袁琪恺对於司青的过度注目,他本能得将司青护在身後,也识趣得没有在袁琪恺面前提起她,更不想让袁琪恺再肆无忌惮得审视他带来的人,反倒是袁琪恺见状蔡士修居然为了个满口胡话的骗子护起了短,顿时感到非常不悦,甚至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这女人,是谁?」他非常不客气得用下巴指着司青。 这话说得非常失礼,以混他们上流圈子的贵公子而言,是不至於为了个女伴对自己的交友圈说出如此伤和气的话,蔡士修也深深了解袁琪恺并不是如此鲁莽粗糙的人,他会有这番近似挑判找碴的言论,想必事出有因。 蔡士修很慎重得介绍了司青,带着温柔的语气:「这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袁琪恺当下讽刺得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这个女的上周才大言不惭得告诉我,她是我某个学妹的前女友,这回倒又变成异性恋了,还尽挑着高富帅贴得紧紧的,可真是厉害。」 蔡士修眉头深锁,沉声道:「你是什麽意思,不要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袁琪恺带着最大的敌意与恶意将眼神扫向司青:「我倒想知道你要怎麽跟Tony圆话。」 蔡士修此时已经很明显得表达出对於袁琪恺的不满,他当机立断要带着一直保持缄默的司青离开,哪想这时候袁白依已经拉着老公往亲哥的方向靠了过来。 司青其实打从看到袁琪恺的刹那,就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来为自己辩护,基本上跟这个人她已经无话可说,从以前就是这样,她从来都不想跟这号人物有任何瓜葛,偏偏袁琪恺总是喜欢明里背地得讽刺她暗恋王韩絜的事。 她比较诧异的是,袁琪恺刚刚用了「我的某个学妹」来形容她,真是奇了怪了,居然用这麽熟稔的关系来称呼她,司青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生前欠了袁琪恺什麽,导致他非得把屍骨未寒的她挖起来重新审理。 「哥,Tony哥。」袁白依甜滋滋得向面色不好的蔡士修打了招呼,蔡士修绅士得点点头,就想带着司青离开,却听到袁白依愣住的声音:「这不是那个,学姐的朋友……?」 王韩絜虚扶着妻子的纤腰,尚未进入状况,下意识问了一句:「哪个学姐的朋友?」 袁白依这时睁着美目看这自己的丈夫,袁琪恺已经锋利得划出了答案:「她说的是司青。」 王韩絜的表情瞬间凝重了几分,并不再言语,这一切变化司青都看在眼里,她不知不觉抬起了头,却在王韩絜要触及她的视线之前,撇开了头。 「那就下次再聊了。」蔡士修拉起司青的手,便要告辞,袁琪恺却不让,对着蔡士修直言不讳说:「这女人你确定知根知底吗?我那个学妹都已经死了好些时日了,她却突然在上周跑来我面前谎称她是司青的女朋友,这件事你晓得吗?」 袁琪恺俊美的脸孔面露凶光得瞪向司青,轻蔑而苛刻道:「你倒是跟我解释清楚,为什麽要撒谎说你跟司青的关系,解释清楚我再放你走。」 「袁琪恺。」蔡士修突然扬声阻断了袁恺琪,他挡在袁恺琪的面前,斩钉截铁道:「你才是该清醒的人,那个女孩都走了那麽久了,你才是该冷静放下的人。」 「Tony,」王韩絜终是在此时替好友出言道:「琪恺也是出於道义,毕竟大家都认识,他没有别的意思。」 蔡士修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苟同,而是道:「我要带菓西离开了,不扫兴。」 说罢,便牵着司青的手离开了这场不愉快的纠纷。 「道义?」离开後,司青几乎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浑身颤意,她紧紧抓住蔡士修的手,咬牙切齿道:「你有什麽道义可言,别笑死人了……」 「小西,你还好吗?」 司青下意识抹了抹眼睛,却发现眼眶全是乾的,是啊,她早就不会随便流眼泪了,有什麽好哭的,不就是没把到王韩絜,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她於王韩絜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学妹,王韩絜自然是帮着自己的好友兼大舅子讲话,完全符合常理。 至於袁琪恺,呸,她司青这辈子,不只,还有小西的这辈子,都跟他毫无瓜葛,不需要再浪费唇舌与心思空出来对付他。 司青被动得拉着蔡士修断然带她远离尘嚣的温厚掌心,心底突然迷惘了一下。 她可以相信这个男人吗? -- 第三十九章-试镜上 司青这周末又准时到白白家按门铃报到。 来替她开门的除了白白之外,还有最近暂时住在洛城的蔡诗芬。 司青本来就有跟白白约好定期要帮她上家教辅导课业,诗芬听了,也嚷嚷着想要跟司青腻在一起,於是徵求白白的同意之後,也跟司青一起到白白家报到。 可想而知,两属性雷同的妹子一见面,简直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呵呵),相见恨晚啊这是,迅速达成同一个战线,各种司青不理解(也不想理解)的话题聊得瞎瞎叫,司青一讲起课本内容,她们就瞬间枯萎,睁着两双大眼睛乾巴巴得对着司青撒娇卖萌。 司青觉得她这个老师当得很心累,都想呜呜了。 尤其是,话题被带偏就算了,有必要一直往她身上带偏吗?! 「哪,小西……」 蔡诗芬卷着刚烫成大波浪的亚麻色卷发,嘟着涂上早春最新上市的香奈儿唇膏的翘唇,娇嗲嗲得对着隔壁戴着黑框眼镜,紮着马尾,脂粉未施的美少女撒娇道:「你到底跟我哥发展到哪个阶段了,你就跟人家说嘛~」 「诗芬,」司青正容肃穆道:「等差与等比公式是什麽?」 被点名的少女唉呦一声,顶着司青阎罗王的表情不甘不愿得翻起了课本。 司青另一手边,同样也坐着一位五官明艳,身材火爆的辣妞儿,她双手托着香腮,垫在乾净空白的笔记本上,歪着小脑袋瓜,语气呛辣道:「我也想知道吼,欸拜托,Tony哥是那群空包弹富少中的极品诶,你在装什麽处女啊,做作西,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开双B以上的可以车震,开保时捷的可以无套了,你说Tony哥开的是什麽……」 她拉了一个长音,蔡诗芬立刻心领神会得接下去:「他最爱保时捷,但最近刚入手一台法拉利,可骚包的呢~~~~~」说完还得意洋洋得朝白白抛了一个媚眼,两人一起放荡得嘻笑了起来。 司青吃鳖:「……」 司青说这两丫头什麽好呢,不是才刚认识没几天吗?要不要那麽熟啊?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所以已经无套过了嘛~」蔡诗芬凑到司青身边,小鸟依人得挽住司青纤细的胳膊,按照白白的名车标准,大而化之得在光天化日下讨论自己亲哥的私密事:「我哥功夫怎麽样?应该很不错吧,告诉你他可是打网球的,体力可好着呢。」 「喔?」白白似乎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致,拍打着司青的手背来劲道:「所以腹肌呢,人鱼线呢?」 两个各有千秋的小美女,不约而同得把头转向一身学霸宅女打扮的司青。 司青满脸黑线:「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蔡诗芬撇撇嘴,理直气壮得把课本的公式逐字念了一遍,还少念一个括弧。 司青扶着额头,道:「有人鱼线。」又问白白:「直线方程式的表达公式有哪些?」 白白居然一股脑儿把公式全列了出来,还可以讲得头头是道,司青都震惊了,心想自己可真是个家教天才,这孩子是可教之材,她得继续开导,赶紧的! 她正要接续讲解,白白却在她眼前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露出非常女王的笑容,道:「换我问你了!」 她跟诗芬一左一右架住司青的左右手,瞬间用不同频率的娇嗔占满司青的脑波:「所以你们昨晚到底有没有无套SEX喇!」 妈的,这两个思想污秽的少女! 好巧不巧,司青的手机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合响了起来,三人炯炯有神得瞪向萤幕显示。 三个大字:蔡士修。 司青简直後悔死自己习惯输入本名当作联络人资讯,悔得肠子都青了! 白白向蔡诗芬使了一个眼色,蔡诗芬立刻像八爪章鱼似的缠住了司青的手脚,白白一把夺过震动不停的手机,向狐狸一样溜到了司青勾不到的范围,打开了扩音。 「西。」蔡士修低沉又成熟的嗓音,顿时立体呈现在整栋屋子。 面对两个不知道在兴奋什麽劲儿,一直捂嘴坏笑的少女,司青即使年长她们俩小丫头十岁不只,还是被戏弄得耳根发热,还好蔡士修没帮她取什麽乱七八糟的绰号。 「嗯。」司青被诗芬用窒息的拥抱胁迫,不得不接下这通被设计的电话。 「刚睡醒吗?」蔡士修稳重而温和道:「抱歉这麽晚才送你回家,应该没有累到你吧?」 蔡诗芬露出不可置信的夸张表情频频摇头,似在说她哥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过,司青觉得脸更热了,语气又更心虚了一点:「没有……你、在忙吗?」 蔡士修的语气从容不迫,似乎还低笑了一声,道:「不算在忙,只是我待会得搭机回北城一趟,怎麽了吗?」 「这麽忙……」司青下意识道:「那你路上小心。」 蔡士修低低笑出声,那声音苏的可以传上网炫耀:「我忙完就回来了,不会久待,回来再带你去吃饭。」 「嗯……」司青只觉得脑子都是空白的。 「西。」蔡士修忽然压低了嗓音,呼之欲出的话语却刻意暂停,得由司青触发按钮才能听到後续的内容。 「嗯?」 「我不会离开太久……」蔡士修近似耳语,温情款款道:「是因为我不喜欢出门在外却一直有牵挂。」 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司青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两坏笑的少女好似也有些受到巨大的冲击,良久,白白摇了摇头,表示叹为观止,对蔡诗芬说:「你哥太浮夸了,这可以去演偶像剧了。」 蔡诗芬即答:「你还别说,真的有星探挖角过他,不过是叫他去拍写真集,哈哈哈哈哈哈。」 白白推了呆若木鸡的司青一把,嫌弃不已道:「霍小西,你真的是很做作诶,我都不能想像你在床上要怎麽跟跟Tony哥撒娇,好了喇,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偷爽喔。」 司青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们真是恶人先告状,我……喂,喂喂,我有说可以阖上课本了吗?你们算了几题了,别以为公式背出来了,答案就会自己跑出来了……喂,我讲话你们有在听吗!」 白白非常跩道:「没有。」 蔡诗芬也甜甜道:「没有。」 司青:「……」 「好了喇,既然你的『欧霸』都去北城了,就换咱们姊妹出去找『欧霸』了。」白白劝道:「别老摆着一副我有家室的臭脸,今天这机会超级无敌霹雳难得,说什麽都不能错过。」 司青怎麽可能说得过这俩爱玩的跑趴女,只能妥协道:「你们去就好,要注意安全,别喝挂了。」 「吼~~~~~小西!」蔡诗芬忽然爆发出诡异的娇嗔,吓了司青一跳:「你怎麽可以不知道这件事情喇!吼~~~~~你是活在远古时代吗?你居然不知道今天黎明庄园前封路是为了什麽吗?『阎王的新娘』要来我们洛城取景!你怎麽可以不知道!!!」 「啥?」司青为自己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哪有闲情去关注演艺新闻:「知道又怎麽着,就拍啊,你们要去凑热闹喔?」 诗芬又嗔道:「这不是废话吗?说不准还可以被选中去当临演呢!他们剧组早在一个月前就有安排临演试镜,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男主角是小侯爷!帅到炸天,小西你有听懂了吗?」 白白也严肃得表达附议:「小侯爷真的是,帅到我可以湿。」 「……」不就是个男演员嘛,能让你们两个娃子哈成这样也是不容易,司青道:「那我晓得了,你们好好玩啊,如果能当临演记得跟我说他们戏是怎麽拍的。」 白白似乎已经放弃跟司青沟通,从床底下捞出她的「百宝行李箱」,司青晓得里面全是各个各样的化妆品跟刷具。 蔡诗芬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小洋装,跟水饺垫,看来有备而来。 司青心想这换汤不换药啊,搞半天还是跑趴的装扮嘛,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池鱼之殃得受。 白白抖开了全副武装的化妆工具,以及一个抖S的冰山女王笑容,不怀好意得扑向毫无防备的司青。 -- 第四十章-试镜下 两个小时後。 虽然司青人已经莫名其妙得出现在电视剧拍摄的现场了,但她实在很想问另外两个兴高采烈的姑娘,为什麽疯剧的是她们俩丫头片子,但被安排要去试镜角色的人却是她啊,有没有搞错啊? 「你不懂,我跟诗芬早就讨论过了,你的脸跟身材还有形象,实在跟阎王收服在胸口的青丘扇聂小瞳简直一模一样,根本就是翻版!再加上我这番出神入化的化妆功力,我觉得你可以直接进阶小三跟女主角上演撕逼乡土剧了。」 什麽跟什麽,司青觉得她已经跟不上俩剧迷脑粉的思考回路了,这蹦出的都是什麽词汇啊这是。 「真的真的。」蔡诗芬在一旁搧风点火得附和道:「小西就是狐狸精啊!」 「……」拜托你们两个放尊重一点喔! 司青一头雾水得扶着额头,叹气道:「所以女主角是谁……」 她话还未说完,两美少女又同步转过头,异口同声道:「不重要!」 司青原以为就是陪两个迷妹胡闹,也没有太较真,哪想到这场试镜办的特别认真,但某个层面上又特别随便! 认真的是,好像真的让剧组雀屏中选的话,就可以直接跟剧中演员对戏,如果效果不错的话真的就可以上镜头演出;然而随便的是,就凭司青一个医学生的生硬演技平板得讲了几句台词,她居然就Pass了,什麽鬼啊!? 司青被打包送进临时搭建的梳妆室作角色打扮的时候,白白跟诗芬亲友似的围在司青周围看化妆师帮司青重新塑造出符合角色形象的新造型。 居然还要贴发片跟戴美瞳,也不知道这「阎王的新娘」是哪个时代的剧,还要换上一身飘逸的古装长裙,而且像是要验证白白她们所说的狐狸精角色,领口开得之低,乳沟都快露出来了,司青整身的打扮都是走粉紫色调,衣服做工出乎意料的细致,上面绣满蝴蝶纷飞的花纹,非常漂亮。 完妆後,司青在白白跟诗芬的惊呼之下,被推去了镜子前,司青首先触目即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孔。 这样说自己好像有点太不要脸了,但不只俩迷妹已经彻底把司青的扮相带入剧情,就连化妆师都觉得自己画出了一只狐狸,惊叹道:「气质很特别,但是很对味,好矛盾的感觉,外型的确是艳丽擅长蛊惑男人的美人,但却又有一种仙子乾净的气质,感觉不像是狐妖,比较像是狐仙。」 诗芬跟白白频频点头道:「所以很像聂小瞳对吧!」 化妆师也点点头,同意道:「你们眼光很好嘛,其实满有看头的,吴导要是看着不错,搞不好会红喔。」 她们被安排到一间等候室,其实就是一间简便的茶水间,白白跟诗芬赶紧抓时间跟司青恶补剧情。 白白道:「好像没有剧本说要拍什麽情节,可能导演会让你试几个表情,我猜。」 诗芬兴奋得拍着白白道:「唉呦,白白你说我们等等会不会看到小侯爷啊,看到要说什麽呢,唉呦好紧张!」 司青被她们搞得也有点紧张,她有点完美主义,既然都被赶鸭上架,至少也要认真体验一下试镜的感觉,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也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我没演过戏呢,待会台词会不会念得很烂……」 白白跟诗芬用一脸你放心的表情,像是在讲什麽好笑的事情,道:「放心放心,不会有这种事,聂小瞳是哑巴。」 ……WTF? 那她岂不是就跟道具没啥两样了。 白白进而解释道:「聂小瞳深爱救过她一命的阎君,甘愿放弃成魔的机会,以小妖的身分待在阎君阁下的身边,但是神魔两界终究是敌对的,阎君继承了上一任阎王之女的血统及能力,让他注定要成为下一任阎王,他为了不伤害早就是半魔物的小瞳,就想要取走小瞳的『狐丹』,让她脱去妖籍成为普通人。」 「但是小瞳当然不愿意,因为她有仇未报。」诗芬插嘴道:「失去狐丹,她就会失去法力。她可以为了阎君放下杀人成魔的心,却不能为了他放下仇恨,於是她就去找了墨绦君,把美色跟『狐丹』献给他,然後就与阎君决裂了。」 「墨绦君是谁?」司青听得云里雾外,不耻下问道。 「墨绦君是上任阎王的私生子,他跟阎君是死对头,小瞳跟他做了一场交易,要墨绦君帮她复仇,她则把狐丹跟她的声音奉献给了他,所以才说小瞳是哑巴。」 「为什麽要把声音送给他?」司青不解。 诗芬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有特别交代。」 司青喔了一声,无意识地拿着手上的丝绢摺扇把玩,白白瞅了一眼,便道:「忘了跟你说,小瞳的法器就是一把扇子,也就是阎君最後封印在胸口的青丘扇。」 等到司青被通知可以试镜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白白跟诗芬俩丫头片子早就丢下司青一个人冲去看她们的小侯爷拍戏了,司青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走到了一座花园里。 花园中有一座古风味浓厚的凉亭,有帘幔垂降下来挡住了里面的摆设,想然是试镜的地方吧,司青不疑有他,心想赶紧演一演,把组织交待的任务完成,带俩丫头回去了。 她掀开帘子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凉亭的中间有一张檀木制的桌几,上面空无一物,除了一面银色的镜子。 司青心想着自己方才在等候的过程中不小心睡了过去,该不会把妆都睡花了,便下意识往镜子的方向走去。 镜中重现了一位年轻佳人的容颜,一双紫色的大眼睛又亮又灵动,粉紫色的眼彩带飞了她妩媚上挑的猫眼,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与轻熟女的慵懒,她的嘴唇只在正中央点缀了一点胭脂,皮肤白皙中透出娇嫩的嫣红。 与其说这镜中美人是一只倾国倾城的又魅惑人心的狐妖,司青却觉得小西这副模样倒比较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妖,美艳的外貌却住着一个清纯的灵魂,她一头长发几乎垂地,只松松得挽上一个髻,只要轻轻施力,就能令她的三尺青丝倾泉而出,为她增添性感又暧昧的韵味。 正当她瞅着小西混合着自己的味道的美貌,忡怔不知为谁,待她回过神,才发现四周太安静了。 她看回镜子的刹那,赫然发现镜中她的背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孔。 司青打小被吓到的反应都是哑然无声,她死死瞪着镜子中英俊到近乎不像真人的脸孔,近乎腿软的站不住脚,一转头就撞进了男人的胸膛。 男人一把抱住她的纤腰,狠狠得往自己的怀抱收拢,力道之狠劲,司青都能感觉到骨骼碰撞的声响,她身上的戏服布料极为轻薄,被男人粗鲁的蹂躏一勾勒,她纤细而丰满的身材刹那表露无遗。 司青睁大了无助而惊恐的眼睛,妩媚的紫色瞳孔里尽是年轻男人俊美而冷酷的脸孔,她少说矮了男人一个头以上,即使仰起头,也构不到男人宽阔的肩膀,只能胡乱挣扎着抓住男人的衣襟好稳住身子,好在男人配合得略低下头,司青才清楚得看出来这个唐突闯入的男人是谁。 男人的名字瞬间从记忆中弹跳出来。 侯品君。 -- 第四十一章-小侯爷 侯品君此时顶着一头乌墨色的长发,单用一只玉冠固定发髻,他的肤白似玉,眉眼因为妆容的关系,原本英气勃勃的五官显的俊美而邪魅,他的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冰冷的宛如刀刃,确实是一个演员入戏的模样。 他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对着怀里的妖精朗声道:「九尾妖狐,为何背叛本君的幽冥殿?」 司青整个人都慌了,她一被吓到就禁声,男人的怀抱炽热又逼真,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直接透过体温进入到她的灵魂,把她捆得死紧。 「本君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你为什麽要去投靠墨绦?明明知道本君与他不共戴天,你却还是让我失望了。」 侯品君突然勒紧双臂,粗暴的压迫感让司青几乎惊叫出声,但是她没有,因为侯品君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只剩下两个鼻头,她看到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中,入戏到几乎写实的恨意,一瞬间让司青分辨不出戏里戏外,以为自己真的背叛了侯品君。 「你告诉我,」男人的音色内敛而克制,郁结而心痛,彷佛失去了非常珍贵的东西,却无能为力:「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他?哪个他? 「卡!」 司青被卷入侯品君震慑的演技当中,丝毫没有注意旁边有人拿着简易的摄影机将方才的戏幕全部拍了起来。 侯品君却没有放开司青,他转头对导演道:「继续。」 导演做了一个OK的手势,司青全程都还在恍神的状态,只听到卡板拍了一声,四周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司青忽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快镶进侯品君的胸膛里了,连忙挣扎着要推开陌生的体温,侯品君刹那放松了力道,忽然破风似的喊住了角色弧妖的名字:「小瞳。」 他的音色忧伤,清澈,流淌着一股安静的寂寥,在一片静谧之中格外清亮:「你可知道,没了狐珠,你还剩下几天的寿命吗?」 司青觉得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傻,方才那俩丫头讲戏没有讲那麽仔细啊,好险她演的是一个哑巴、唔! 嘴唇上突然覆盖上一层柔软而乾燥的触感,司青等待双眼聚回焦,却只看到侯品君高挺的鼻梁,以及戴了瞳片的蓝色双眸,还有比女生还要卷翘的睫毛。 侯品君不顾四周的抽气声,真枪实弹得吻上了司青的嘴唇,浅浅一下,又退了开来,他深情而怨愤得注视着司青已然失神的紫色瞳眸,道:「即使魂飞魄散,你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你听清楚了,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即便你魂飞魄散,即使你将灵魂全部献给了那个男人,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司青还未听明白这段台词,侯品君又义无反顾得强行封住她的嘴唇,这一次他没有再客气,拿出雄性天生掠夺的本能,连舌头都伸进来侵略她口腔里的每一分空气,清晰而煽情的水渍声环绕在场所有剧组工作人员的耳畔。 侯品君的吻凶狠到司青感觉不到半分色情的味道,而是一种无声的咆啸。 司青後来才从白白和诗芬口中得知,书中有描写到这一段:阎君为了维系本该魂飞魄散、彻底消逝的小瞳,引渡了他自身的一魄给她,把她永远锁在了那把青丘扇上,片刻不得离身。 侯品君有按照剧情演,他把引渡魂魄的方法擅自以接吻的方式演艺,煽情而大胆的演出让导演跟剧组人员都目瞪口呆,尤其这只是试镜而已,饰演小瞳的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 司青觉得她整个人的思绪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样,浑浑噩噩得被带到了休息室,司青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帮她脱掉戏服,白白跟诗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完全不见人影。 她把厚重的假发拿了下来,变回原本柔顺的黑色长发,但配上过分华丽而妖冶的妆容,看上去有些邪惑,一双眼睛里好像住了个紫色的妖精,她原本穿来的衣服也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只能继续穿着轻飘飘的薄纱长裙,看上去好像一只狐妖化作人形隐身於凡间的感觉。 终於,她听到了背後传来开门的声音,心想终於可以收工回家了,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仍旧穿着戏服带着艳妆的侯品君,将她唯一的逃跑路径堵得严实。 司青的脑子糊成一团,方才在试镜现场周围一大堆人还没有太多的感觉,这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年轻男人的压迫感就瞬间变得不容忽视。 她不得不回想起,上次跟这位名小侯爷碰面的遭遇,可不是普通等级的不欢而散。 都怪薛红城为什麽要设计一段捉奸在床的桥段,还让侯品君亲眼抓了正着!都没有考量过她幼小又玻璃的处女心灵吗?! 司青跟侯品君的确是两面之缘的陌生人没错,但小西可不是。 侯品君从容不迫得迈步往她身边越走越近,跟上回在红先生家的狂颠之态完全判若两人,似乎是可以理喻的状态。 随着侯品君越靠越近,司青下意识防备性得站了起来,往後一退,背就撞在化妆桌的边缘,再回过头,侯品君的胸膛已经结结实实得挡住了她所有的光线。 司青无声无息得咽了一口口水,侯品君的腹肌硬的宛如铜墙铁壁,她是真的完全动弹不得,被困了满怀。 「你……」眼尾刚瞅见侯品君突然抬起手臂,司青以为他要为「捉奸在床」这件事大搧她耳光,正要尖叫喊救命的时候,侯品君却单手用虎口掐住了她的下巴,这还不够解气,他把司青充满胶原蛋白的脸颊狠狠往中间一挤,把司青的尖叫全收声在一圈嘟起来的小章鱼嘴里。 怎、怎麽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侯品君似乎很欣赏自己把一张绝世美女的脸蛋挤成可塑型的玩偶,俊美的脸孔却面无表情,声音也平板得彷佛照本宣科:「蠢货,谁让你来试镜的?」 司青怔了一下,反射性想辩驳:「户…惠个……糊糊坤……」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什麽…… 「又是怎麽了,这次又是什麽钱不够花了?」侯品君不耐烦得又将司青的脸颊一挤:「不是很能耐,躲回洛城找你的便宜爹要钱,这才几个月又受不了了?」 司青再想说什麽,侯品君已经勾起了一抹不屑又引人犯罪的笑容:「怎麽,又是你哪个白痴大奶的朋友告诉你进演艺圈来钱最快,还不用靠伺候男人的技巧。」 这、这点司青居然无法反驳! 「蠢得没药救了。」侯品君终於腻味了司青好笑的表情,大发慈悲得收了手,司青只觉得两侧脸颊酸涩无比,跟个成年男人密室独处,明明没有干什麽,为什麽这种酸痛让人那麽尴尬。 侯品君见被自己困在臂弯里的女人还敢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简直想当场扯开她的裙摆,狠劲粗暴得侵犯她一次,在她体内毫无防备得留下自己的热液,让她知道她唯一该臣服的男人是谁:「还敢呲牙咧嘴,皮在痒了嗯?霍菓西,上次那笔帐还没跟你算呢,信不信我把你绑在床上整整一个月,保证老子干你干到生活不能自理,爽到话都说不清楚,还敢跟我拗?」 司青脸色胀红,怒斥道:「这法治社会的,你才不敢!」 年轻男人怒极反笑:「还真是不好意思,整个北城就姓侯了,老子就是王法,想干嘛就干嘛,你上哪儿告我?」 司青也不晓得打哪来的勇气,瞧着这嚣张又凉薄的脸孔,就想狠狠打他的脸:「我就上薛红城那去告你,你怕不怕!」 -- 第四十二章-红花儿 听到「薛红城」三个字,侯品君脸色瞬间大变,伸手就要去掐司青的脖子,司青拼命挣扎,哗啦一声,她胸前轻薄的纱质布料被撕扯成碎布,底下的里衣和丰乳,瞬间暴露在空气及男人的视线之下。 「臭婊子,我看你就是欠男人干!」 侯品君身高腿长,身材又精实,上健身房锻链得宽肩蛮腰,要捉司青这种体型的小女生还不像是在捉小鸡仔,他一手就把司青扛起来往旁边休憩的沙发上一摔,人再相继兽扑上来,司青想喊,就被侯品君随手从隔壁抓了一把东西往嘴里塞。 司青被塞了满嘴东西,当下急红了眼,用力一咬牙,噗滋喷出了甜甜的汁,原来侯品君塞她嘴里的是剧组布置用的葡萄串,她咬两口嘴巴就排空了,又准备提高嗓子喊人,侯品君大怒掀翻了脚边的茶几,俯下身便咬住了她的嘴唇。 靠,这一亲下去得有十分钟。 司青这会才真的知道什麽叫做被亲到腿软,脊椎骨都像是被亲融化了,无论她怎麽踢打侯品君,对方像是富有强吻她的经验一般,司青不管怎麽出招,他都像是多长了一颗心眼似的,早她一步化解招式,还将两人的姿势越捆越紧。 他们两人在一段愤怒的激吻当中缠斗了老半天,司青肺活量小,很快就被弄到喘不过气,只能气呼呼得掉着眼泪乾着急。 不行,为什麽一遇到这个嚣张的黑道少爷,司青的脑子就完全无法运转,简直连智商都被拉低了,居然还跟这个少说小了自己七八岁的男生,幼稚而毫无意义得斗起嘴,简直是太奇怪了,像是身不由己一般! 而且她可以感觉到侯品君对自己的身体非常熟悉,好几次都被这混蛋吻到非常敏感的地带,连力气都使不出来,而侯品君竟趁她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将手伸进她的裙子底下,沿着大腿摸上来了! 司青好比当头被浇下一桶冷水,彻底惊醒过来了,她放松了抵死抵抗的舌头,抓准对方攻城掠夺的时间,狠狠对着口腔内柔软蛮横的物体用力一咬。 「F***!」血腥味顷刻就从两人的口中扩散开来,侯品君疼的猛地抽开身子大骂了一声粗口,司青趁势逃脱出被男人困住的小空间,边抹着嘴角渗出的血珠。 侯品君被咬伤了舌头,勃然大怒得转过身,就看到那个胆大包天敢咬伤她的女人,正一脸悲伤得看着他,他可以感觉到她非常难过。 「西……」 「你不要过来!」司青扬声道,妩媚的眼角还残存着方才气急败坏的泪珠,看上去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 「你……」侯品君粗喘着运了两口气,似乎在妥协,似乎在让步,他年轻英俊,家财万贯,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压根没有理解过何谓妥协,何谓让步:「你不也背着我跟人搞过了,我们俩没谁欠谁,我不跟你计较了……」 他撇开了头,好像偶像剧里的男一号似的,很是豁达大度得开恩道:「你回来吧。」 司青无语了半天,嘴角抽了抽,简直要呵呵了。 她是不晓得,小西跟这位姓侯的小少爷之间有什麽爱恨情仇或是狗血烂戏,侯品君对她司青而言,说穿了就是个刚窜红连名字都没follow过的小鲜肉演员,一上来就强吻强抱的,她压根没办法,也不想入戏好吗! 她双手往胸前一抱,瞪着小鲜肉,念着绝对不是女一号的台词道:「不回。」 侯品君额头上的青筋狂跳,低喝道:「霍菓西,你有点羞耻心好不好,那姓薛的狗东西把你操过两次,你就他妈死心塌地了?」 司青也被侯品君这左一句婊子又一句贱货的羞辱给弄出了火气,她是真火了,就冷冷得勾起嘴角,声音柔弱,咬字却铿锵有力:「怎麽着,我就是对他死心塌地了,他可比你强上百倍,你说你拿什麽跟他比?」 「霍菓西!」侯品君怒吼一声,突然脸色发青,像是被气出了毛病,他急躁得扑过来扣住司青的肩膀,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司青扬着头,气势不减得回瞪他,她刚给白白按了电话及定位,谅着野兽般的混小子不敢把她怎麽样,就是真的要强上她,这麽短时间他不嫌丢脸,司青还嫌臊呢。 而侯品君却只是紧紧捉住司青的肩膀,气息越喘越粗、越短越急促,司青敏锐得听出了不对劲,再抬眼一看侯品君的嘴唇,竟有发紫的徵兆。 「侯品君?」司青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脸颊,只见侯品君突然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左胸口的位置,脸上英俊的五官狰狞成一团,竟连抖出一个字都嫌费力。 司青立刻察觉到这恐怕是急症发作了。 她劈手拽开了侯品君箍紧她的手掌,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专线,又打开门大声喊人,趁着侯品君还没有到失去意识需要急救的那一步。 显然是心脏病发的症状,但司青本身并不是急诊医师,虽然会急救,但毕竟不是专长,还是赶紧得送医比较要紧。 确认有人呼应了,她迅速回到侯品君身边,冷静得检查他的身命徵象,所幸并没有呼吸中止,或是脉搏消失的现象,一旦察觉到有微弱的呼吸,司青立刻将侯品君摆成复苏姿势,直到有人破门而入。 外头的人听到了司青的呼救,急吼吼得冲进来把已经非常痛苦的侯品君抬了出去,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侯品君才被抬上去接上呼吸器,就昏迷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死死得拉住了司青的手,像是在无声的对她咆啸,不准放开他。 司青叹了一口气,见人都昏迷得摊在固定的小床架上,显得无助又可怜,心又不自觉软了,转念一想便维持着侯品君昏倒之前的姿势,拉着他的手一路赶到了医院。 司青在医院遇到了风尘仆仆赶过来关心侯小少爷的叶秋。 叶秋看到她也不意外,跟她点头打了招呼,便走进病房同侯品君的经纪人,以及几个医护人员谈起话来,司青就站在病房外,没有再凑过去。 确认侯品君没有大碍後,司青其实就想离开了,只是在她看到叶秋出现的那刹那,又瞬间改变了想法,想再多待一点时间。 绝对不是因为她有点期待可能会再见到那个男人一面。 她又呆呆得站在病房门口将近二十分钟过去,人来人往的从她身旁窄小的门口进进出出,她就反反覆覆下意识得让开通道给需要的人经过,但就是没有离开原地。 只不过等了半天,叶秋都还没有从病房里出来,叶秋这麽听话又训练有素的走狗一号,司青才不相信要是没有指令,他会待在侯品君的病房这麽久。 念头才生,司青就感觉到背後突然压迫上来一股高大而沉稳的力量,逐渐覆盖住她娇小的身形,与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密不可分,好像被对方垄罩在怀抱里。 「傻猫咪,站在外边儿是能等出朵什麽花儿来?」 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嗓音,慵懒中又带着不意察觉的侵略性,可不就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吗…… 司青压根没有回头,下意识捉住两侧的衣摆,不晓得为什麽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就没由来的觉得委屈:「可不就等着你这朵花了吗?」她又小小声得喃喃自语:「还是朵红色的花……」 还自以为这猫咪呜嘤的音量,没有被身後的男人给听到。 男人低哼了一声,似在发笑,又听不出实质的笑意:「转过来。」 司青倔了一会儿,还是屈服得调了个跟头,印入眼帘的确实是她预期中那张英俊的脸孔,只不过往下一瞧,这男人今天居然换上了正经的西装,深靛色的,脖颈也系了一条银色的领带,看起来跟黑道完全没有任何寡葛,反倒像个精明干练的职场CEO。 「你这是怎麽回事……」男人自然而然得蹙起英挺的眉毛,明明是个浑身霸气外漏的狠角色,薛红城给人的感觉,一举一动都很真实,不带有任何一点装饰。 等司青意识到男人讲的是她紫色的瞳片,以及过分妖冶的妆容,薛红城已经伸出了一只手。 他竖起三根指头,在司青特意擦白的脸颊上,滑出了三道乾净的指痕。 在司青错愕又呆滞的神情之下,男人要笑不笑得勾动了唇角,低沉道:「这样可就成了真的猫咪了。」 -- Ⓨùsⓗùщù.Ъⅰℤ 第四十三章-美女姊姊 等司青意识到自己被一个混黑道老大的男人撩了的时候,叶秋已经在背景墙上不知道看了多久,神情瘫痪的难以形容,司青真是窘迫得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垂着眼睫乾瞪着自己的脚尖。 「怎麽样了?」薛红城没有再逗弄司青,语气平淡得询问他的得力助手。 叶秋敬业得离开背景墙,有问必答道:「没事,侯少就是受了一点刺激,太激动了。」 话一说完,薛红城和叶秋两个大男人便不约而同得将视线挪向一旁大眼无辜的少女,主从俩眼底的讯息倒是有默契得很,都是在说:眼瞧着司青个子娇小无害,长相柔弱娇媚,怎麽就把向来日天日的侯少爷给刺激到旧疾发作。 「……」司青决定保持缄默,不在这时候添加任何一词。 薛红城又问叶秋:「转院手续办得如何了?」 叶秋点头道:「等侯少醒过来,随时都可以过去。」 「老爷子那边怎麽说?」 「勒令他暂停所有演艺工作,让他最近安分点,由你看着。」 薛红城仍是面无表情,眼中却透露出没好气的神色,却也不像是嫌恶或是不屑,而是一种近乎包容的无奈,仅仅一瞥而过的情绪,就让在一旁装哑作聋的司青感到非常意外。 司青心想:看来薛红城跟侯品君之间的关系差,是单方面的啊,或者说,搞不好其实侯品君也只是傲娇而已,内心深处也是很依赖薛红城这个大哥的……完全忘记自己便是引发两人导火线的最大炸弹。 「走吧。」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司青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突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一声令下,司青才自觉应该要俐落得滚了。 薛红城却又扬声唤了她一次:「去哪儿?跟上。」遂转身潇洒得往离开医院的方向走,留下司青目瞪口呆得望着叶秋。 她指着自己,满头问号道:「他说的是我吗?去哪里?」 叶秋点点头,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言简意赅:「吃饭,一起。」 司青就糊里糊涂得坐上了叶秋驾驶的银白色的保时捷,她本来想坐副驾驶座,但被叶秋温柔而坚定的视线给逼退到了後座。 薛红城已经以稳若泰山之姿坐在了里头,他一手撑着额头,眉头轻拢,优雅得闭目眼神,一张邪俊而狂捐的脸孔,却被内敛的气质收拢起来,倒让司青不再那麽害怕他。 毕竟这个男人也是救过自己一次的,就是要她以身相许给他搞一搞,她也……认了!不然能怎麽办! 叶秋带着他们驶进了洛城的不夜地带,这里的商店高档又炫目,充斥着有钱的富二代小开或是打扮时髦亮丽的年轻人,穿梭在车道上的全是名牌跑车,要是心脏小颗一点的平民百姓不小心误闯此地,还真的会给吓出一身冷汗。 司青虽然现在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她骨子里节俭务实习惯了,以前做医生的时候培育时间长久而紮实,根本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可以奢侈得挥霍,假日偶一为之的余兴节目不过就是看看电影,喝喝咖啡罢了,平时最多的休闲活动就是运动健身。 她即使换了一个身体,也没有由简入奢,随便乱花霍家给她的钱,当然基本的开销要用就是得用,她也没有心理负担,只是将来大学毕业了,她还是得独立出户,靠自己养活自己,再说还有她父亲的事情,除了找人之外,要是他爸需要什麽钱,肯定是早点做准备得好。 完全掌握自己的生活,是非常有安全感的,也是身为一个女人,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薛红城带她来到一栋高档次的百货公司,放眼望去都是国际知名奢牌的旗舰专柜,他们直接搭乘电梯来到了顶层,整个楼层就只有一家餐厅,除此之外,餐厅上方有个露天的酒吧区,他们在经理的带领之下直接走到露天的包厢区。 外头风大,司青从玻璃门口就可以看到里头三三两两站了几位盛装打扮的精妆美女,依傍着穿西装的男人侧头交谈,还有几个外国人,也都是高挑又精英的穿着,酒吧区的光线迷离,装潢气派,甚至有一座小型的游泳池,水中拨放着五彩交替的霓虹灯,气氛慵懒又暧昧,实在不是司青平时会打交道的场合。 她突然就有些退却,光是她现在这身打扮……白天的时候,先是莫名其妙被白白拉到了试镜现场,脸上的妆是画得挺美,但衣服就穿的随便多了,再加上她刚才要套戏服,上半身基本上就一件小可爱,下半身是贴身的弹性裤,再罩上一件宽大的皮布外套,头发也乱糟糟的披在背後,脸上的妆也不知道花掉没有…… 再看到薛红城一袭修身的剪裁西装,人又高大帅气,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再配上一幅细框眼镜的话,活脱脱的就是斯文败类,然而他的面容肃杀,自带有一股不可亲近的气场,却相反的又恰恰是最能征服女人的荷尔蒙。 她站在这麽出色的男人身边,简直就像是个走错场的助理小姐,她真想跟稍稍走在後头的叶秋交换一下位置,免得这一路上来自周遭追随薛红城脚步的惊艳目光,就够她受的了…… 薛红城自然也发现了司青的扭捏,还有越走越慢的嫌疑,他眉头一皱,两三步踱回去,伸手一把拽住了司青的左手,牢牢得握近掌心,再顺势把她的小手放进了口袋里,不由分说得把司青往包厢区拉去,似乎很是嫌弃她走得太慢了。 (叶秋走在背後又吞了一大口狗粮) 司青跌跌撞撞得跟上男人宽阔的步伐,最後被带到了一处隐蔽的沙发座,外头还像模像样的垄罩了纱帘,里头隐隐约约坐了一个人影。 司青没想到竟然会有其他人,着实吃了一惊! 薛红城大刀阔斧得一掀纱帘,还没让司青做足心理准备,就把人拎到了真皮沙发上。 「抱歉来迟了。」薛红城率先道,语气非常温和,又带着一股闲适的随性。 司青对面传来一道悦耳的低笑声,低低柔柔的,很是妩媚:「不碍事的。」 她睁眼一瞧,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包厢内的人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能被薛红城和颜悦色对待的漂亮女人。 女人的年龄莫约在轻熟女的阶段,妆容明艳大方,鲜红色的口红,她驾驭起来得心应手,一头卷曲的黑色大波浪长发,搭配简单的黑色洋装,非常有品味及女人味。 跟司青这一身一副下课後要去夜骑的装扮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照理说这样御姐型的大美女,肯定会又一双保养得宜,十指蔻丹的纤纤素手,然而司青一眼就瞧见了女人的双手与她的打扮格格不入,倒不是说很粗糙,仍旧跟她的肤色一般非常白皙,只是略显乾燥,指甲剪的整整齐齐平贴指头,并没有涂指甲油。 司青脑袋里转动了半晌,再重新看回女人的样貌,突然觉得这个人她居然有点印象。 许是司青正被思绪所困外加上一开始就被吓到的模样太过呆傻,女人又发出银铃似的笑声,转头对着没有事先预告就把人打包带来的衣冠禽兽道:「瞧你别把人给吓着了,还不给姐姐介绍一下。」 姐姐?司青脸傻但人可没傻,自然没有遗漏掉女人话中的关键字,她莫名所以得转头看向薛红城,男人压根没有理会她的傻脸,对着「姊姊」道:「小猫食量而已,多一个少一个都没差别。」 听男人这麽说,司青整张脸都红了,这种暧昧的话到底是怎样啊,你脸皮厚是你家的事,这要她怎麽面对一脸笑意深远的美女姊姊,怎麽办啊。 「你叫什麽名字?」好在美女姊姊非常善解人意,对着司青表达出无限的善意,和一丝不意察觉的爱怜。 司青心想这位美女姊姊实际年龄应该跟她不会差超过五岁,却有种被当作路边小野猫对待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得答道:「霍菓西。」 「几岁了,还在念书吗?」姊姊继续问道:「长得这麽招人疼。」 「我……」司青瞬间对薛红城有些怨念,她如果就这麽坦诚得说出自己今年十七岁,旁边那个糟蹋未成年的老流氓都不会感到羞愧吗?! 薛红城显然不懂得羞愧两个字怎麽写,没有答腔,司青只好硬着头皮说:「十七,还在念书……」 美女姊姊果然惊呆了,她显然有心理准备司青年纪很小,但没想到那麽小,她转头凌厉得扫向正在卷雪茄的男人,责怪道:「阿城。」 薛红城没所谓的接下来这一计眼刀,他侧头看向充满警戒的司青一眼,没由来的有些心痒难耐,再对上对坐女人不满的视线,却只是微微一哂,露出一脸这就是我的女人,理所当然的表情。 「薛红城……」女人还想再说什麽,薛红城就淡淡得阻断了她的话,转变话题道:「行了蔓姊,侯家的兔崽子没准明天就转过去你们那儿,再麻烦你了。」 蔓姊没好气得叹了一口气,道:「你又要奶孩子了?」 「奶什麽奶,没给他啃青菜就该偷笑了。」薛红城含着雪茄,从口袋摸出一盒火柴,随手扔给了司青。 司青又吓了一跳,下意识接过抛到眼钱的东西,定眼一看,居然是火柴盒,她已经几百年没看过这种东西了。 薛红城的指令一清二楚,要让司青替她点菸,他自个儿仍在同蔓姊有一搭没一撘得聊着。 司青只好按照本能点燃了火柴,凑到了男人的脸前,薛红城略为低头,接过了火,吐了几口菸,才点头让司青把火甩了。 上餐後,都是一些模样精致可口的西洋开胃菜,蔓姊点了一瓶香槟,考虑到司青未成年,便又嘱咐服务生拿不含酒精的鲜榨果汁上来,薛红城看上去胃口非常好,他的吃相很豪迈,却又不会给人粗鲁的感觉,光是看着男人的吃相,司青就觉得饱了七分。 司青果然已经彻底适应了小西的身体,再美味的食物当前,说吃不下就是吃不下,她大概吃了两片燻鲑鱼佐葡萄醋酱,再加上一瓮焦糖洋葱汤,饱觉中枢就已经释放抗议的讯号了。 正当她偃旗息鼓,她的餐盘前却突然多了几只个头肥大的红虾子。 薛红城淡淡得扫向她,自然而然得发号施令道:「既然闲着,就把壳拨了,剥乾净一点。」 司青这会知道这个可恶的男人为什麽要带她来吃饭了,敢情是把她拿来当作侍菜的小跟班了,她只好把手用湿纸巾擦乾净,一只接着一只开始庖解虾子的屍首。 她本来就挺熟悉做菜的,剥虾自然不是难题,两三下就剥出了里头粉嫩的白肉来,尾巴剃得乾乾净净,虾头一个个码整齐,平舖在洁白的瓷盘子上,搁到薛红城的面前。 她的手指白皙,指间透裹着浅浅的淡粉色,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薛红城也不客气,用手直接两条虾肉一起抓起来放嘴里,两人就一个剥一个吃,完全不平等的分工合作。 蔓姊啜着香槟,暂时也没有出言打扰默契无间的两个人,托着颊若有所思。 -- Ⓨùsⓗùщù.Ъιℤ 第四十四章-哭泣 好不容易把正餐吃完了,司青也终於可以收工不用再服侍大爷用餐,她抿着蜜桃柠檬汁上的吸管,仍然没有搞清楚自己怎麽会坐在这里喝果汁。 「菓西,看你都没吃什麽东西,待会有甜点,有没有特别想吃什麽?」趁着薛红城走到外面接了一通电话,蔓姊非常善解人意得询问司青:「你尽管讲,这里什麽东有提供。」 司青平时是不怎麽吃甜食的,以前是因为怕胖,现在倒是没有这个疑虑,既然东道主都这麽热情得问她了,她只好盛情难却一番:「那……有没有黑樱桃蛋糕……?」 「当然。」蔓姊扬手招人过来,正要点餐,就看到另一位服务生已经将一座三层高的点心架端了上桌,其中最上层的就摆了一块深紫色的鲜奶油蛋糕,里头塞满了果肉饱满的黑樱桃。 蔓姊立刻就想通了,这是薛红城事先点好的点心架。 司青讶异道:「这是黑樱桃蛋糕吗?」 薛红城姗姗踱了回来,就看到司青已经津津有味得将蛋糕盘吃了大半,嘴角还沾着乳白色的鲜奶油,他内心里还是冒出了同样的感想: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後来蔓姊又开了一瓶红酒,司青偷瞧了那年分,就有点馋,心想喝个一两杯应该不会怎麽样,她酒量其实挺不错的,以前每次尾牙聚餐,都是面不改色,笑到最後的角色。 她跟薛红城要了一杯来喝,果然是香甜醇厚,昂贵得很可口,一不小心就一口接着一口,结果到最後,杯子都还没见底,她不知怎麽就不省人事了,明明才只是沾唇品尝的量而已,怎麽就头昏脑胀了呢……? 蔓姊跟薛红城就看着司青头越点越低,最後「咚」的一声扣在桌上。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 结完帐後,蔓姊看着趴伏在薛红城背上睡的香甜的小姑娘,再看到薛红城习以为常的淡定模样,都快赶上奶爸了! 「你现在改行奶孩子了啊?」先是一个侯品君,再来一个小丫头……蔓姊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这小孩儿……」 「小猫崽一只罢了,再闹腾也就这样。」薛红城背着司青,好像她真的只有一只猫咪的重量,脸不红气不喘,低沉道:「总是不能放着不管。」 蔓姊听到他如此说了,便也不再表示什麽。 当司青再次从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清醒过来,简直都想抽打自己这记不住教训的愚木脑袋。 她慌慌张张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往胸前胡乱摸了一把,衣服都还在,是昨天的那一套,裤子也是,下身也没有任何异样的钝痛感,看来是safe了。 带她的精神状态从百废俱兴苏醒过来,她突然间茅塞顿开,领悟了一件她昨晚困扰好久的问题,她又绞尽脑汁彻想了一番,突然:「啊!!!!!」了好大一声! 没多久,就看到薛红城板着一张嫌弃又莫名的表情走进了卧室,果见司青成崩溃状跪趴在他的大床上鬼哭神嚎,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捡了一只人形化的野猫回来。 「又怎麽了,一大早的,搞什麽东西?」 司青听到男主人走进了卧室,猛然回过头,惊乍得好像整身猫毛都竖了起来,再看到薛红城的模样——又赤裸着上半身,倒三角的肌肉线条,只挂着一条毛巾在脖子上;黑色的短发还滴着水,随手被男人呼噜到脑後,露出饱满的额际,俨然是才刚淋完浴;水滴沿着精壮的肌肉往下滑至两排码得整整齐齐的腹肌,再往下隐没两条教科书等级的人鱼线,司青甚至能看到他鼠蹊部上端的局部刺青…… 「啊!!!」司青又再次放声尖叫,随即别开眼睛,慌乱道:「你,你怎麽又没穿衣服……」 薛红城漫步到床榻边,居高临下得瞅着满脸憋屈之色的少女,低沉道:「要我穿衣服也可以,你脱下几件,我就穿上几件。」 司青立刻露出生啃苦瓜的脸,抱过个枕头把脸埋进去,闷声含糊道:「不要脸……」 「嗯?」男人立刻发出威胁性的警告。 薛红城的声音客观来说非常的好听,低沉,磁性,充满雄性魅力,处处流露着成熟而慵懒的氛围,司青虽然认定他就是一个色胚大变态,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硬体条件实在是太超群了,高个腿长,宽肩窄腰,还长了一张帅得一蹋糊涂的衣冠禽兽脸孔,就连下面也是…… 司青猛地摇了摇头,又猛然抬起头,趁着薛红城把话题带偏之前,赶紧对这有着种马刺青的男人抒发了自己刚才惨叫的顿悟:「我想起来了!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个女人,我想起来、我之前曾经看过她,她、她是医生对吧!」 「你说杨凌蔓吗……」薛红城音色冷淡道:「她在私人医院是内科的主任。」 「她是国大毕业的对吧,我就记得我之前有参加过她的一场演讲,她叫杨凌蔓医师,我想起来了!」司青略为激动道:「她真的是,又漂亮又厉害,不只技术好,学识也渊博,没想到你跟她很熟?」 薛红城沉凝不语,直到司青察觉到异状才抬起了头,男人一句话就让她变了脸色:「你听过她的演讲?」 啊,惨了,司青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她惊疑不定得望向一双鹰目的男人,只觉得对方像是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似的。 薛红城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没有纠缠方才的问题,而是道:「我跟她认识很久了,至於是哪种熟……」他突然伸手一捞,轻而易举得就将毫无防备的司青揽到了怀抱里,司青被猛然一扯,失去了重心,整个人跌进了男人的胸膛上,好像是自己饥渴得投怀送抱似的。 男人的重低音声道立刻360度扩音环绕在她的耳畔,湿热又令人颤栗:「你说是哪种熟,嗯?」 男人的体温像是块炙烧的岩石,司青觉得自己的脸颊肯定被烧到要生烟了,虽然她有穿衣服,但只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她还是能够清晰得感受到男人坚硬起伏的肌肉线条,还有底下稳健的脉搏频率,相形之下,她的心跳简直乱成了一只受惊的小鹿。 司青下意识去拽开男人搂在她腰上的手臂,哪想到一只手去拉根本蚍蜉撼树,她又加了另一只手下去,头也尽量避免接触男人的脸孔,结果脖子唱了一个大空城,被男人恶狠狠得吮出了一个瘀印。 「你做什麽哪!」司青吓了一大跳,失声尖叫了不说,脖子更是疼的不行,好像被咬下了一块肉来,她越是躲,男人的手臂就嘞得越紧,没两下就弄得她衣衫不整,气喘吁吁,颈肩又多了好几个深红色的吻痕。 「骚猫咪,一大早就在我的床上叫春……」薛红城煽情得在她的耳边说着荤话,双手十指粗鲁而富有技巧得点着火:「昨晚你喝醉了不跟你计较,这回总该表现表现了嗯?嗯……」 司青整个人都懵了,前一秒钟不都还好好的,怎麽突然间画风丕变,直接上演成限制级的片段,这个每天发情的种马男,不会大白天的就在这里强暴她吧!? 「你放手!我不想!」司青抵死不从,扭着纤细的小腰,双拳敲鼓似的捶打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蹭的男人越发欲火雄起。 薛红城被弄得慾火中烧,也不再配合司青玩欲拒还迎,三两下就把人给拿了,他一手就制伏了司青的双腕,另一手掐住司青尖细的瓜子脸,将她素颜却依旧妖艳的五官提了起来,锁进了眼帘:「用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自己选一个,给你三秒钟。」 司青着急的眼眶都红了,虽说她这身子早就不是处女了,但她的心里还是以前保守的她,直觉得这种事还是要跟喜欢的人,有长期稳固关系的人才能做,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得就跟男人再次发生关系,她这样跟以前的小西又有什麽差别。 司青也不晓得为什麽,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得掉出了眼眶,她也顾不着这些眼泪在薛红城的眼中算的了什麽,但她就是突然间不知道该怎麽办,这在她充满规划及实践的人生当中,是鲜少发生的状况,她很少会遇到自己没有办法掌握的事情发生。 她真的是很少很少会流眼泪的,因为她晓得哭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冷静下来,退一步寻找之前犯下的错误,再继续踏进下一步,寻求其他解决的出路,她是真的不懂得哭泣的人。 有那麽一瞬间,她自爆自弃得想着,乾脆就让这个男人得逞吧,反正又不是没跟他做过,而且说不定还可以从中得到快感及欢愉,但下一秒钟,她所有的情绪及理智都像疯了似的群起抵抗她逃避式的念头。 是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有了别的情感的注入,这个男人不再只是一个跟小西有过肉体关系某个男人之一,他救了她一次,他让她感觉到一种想要亲近的气息,他让她拥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司青甚至不晓得要怎麽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就是一种感觉,她不想要随随便便得将他们之间的交流沦为肉欲。 也不希望,这个男人喜欢的,只是有着小西外貌的女人。 司青忽然感觉到脸颊上传来掌心的力道与温度,男人捧住了她的脸蛋,用拇指拭去她掉落不停的泪珠,朦胧间,她听到男人叹了一口气,嫌麻烦似的低喃:「怎麽就哭了……」 男人不说话还好,一得到类似温柔的安慰,司青突然间没忍住,居然抽抽搭搭得啜起了泣来,既觉得委屈,又觉得释放,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麽会哭成这样。 男人看那泪水汹涌的程度貌似是用手指擦不乾了,乾脆把司青卷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枕在自己宽大的肩窝,垫着一条毛巾,将少女的眼泪吸收乾净。 「傻瓜……」薛红城抿着凉薄的嘴唇,轻柔得好似细吻着司青的秀发:「你是出於什麽目的来找我的,再好好想想吧。」 -- 第四十五章--被包场的酒吧 司青糊里糊涂得被带到薛红城的家,她才後知後觉得发现原来这栋豪华的大公寓是薛红城在洛城的居所,薛红城似乎有事情要忙,并没有在公寓里久待,留下一组密码锁给司青後,就把偌大的豪宅交给司青任意使用。 司青这辈子还没见过这麽气派又奢华的豪宅,只是所有的家具都看起来很新,没有什麽使用过的痕迹,显然是男主人不常住在这里。 昨晚薛红城让她一个人睡在主卧室,自己则是到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司青觉浅,以往在医院上班的生理时钟还在,早上七点钟不到就醒了,听到楼下传来零碎的对话声,像是叶秋来找他的老板。 两人没多久就双双离开了薛红城的住所。 司青在主卧室的大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也不好意思在人家里逗留太久,再加上身上的衣服也一天没换了,一鼓作气将包拿了,就离开了薛红城的住所。 一走出大厅的门,一位穿着西装值班的人员就走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叫车,说是薛先生有特别吩咐要帮她叫车,司青想了想,点头说好。 回到家後,司青才分出精神回复白白跟蔡诗芬的未接来电,司青只大致说了一下昨晚试镜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去了医院一趟,也没有空给她们电话,让她们担心了。 司青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薛红城发一句话,她打开了叶秋的通讯栏,传了一句:『谢谢。』 莫约十来分钟,对方就回讯了。 『?』 司青又道:『我回到家了,想请问一下侯品君的状况。』毕竟人是在自己面前失去意识的,司青几乎是本能反应得想多问一句後续追踪状况。 『准备转院。』对方简洁有力的回答道。 『是……国大医院吗?』司青记得昨晚薛红城有委托凌蔓医师。 『对。』对方又连续发了一封讯息:『你想去看他吗?』 司青立刻联想到侯品君昏倒前那副恨不得把她生吞了的模样,默默得又有点退缩,实在是不太想卷入小西的感情纠葛,但转念一想,如果去探望侯品君,肯定能再遇到凌蔓学姊。 她思量了一会,在打字栏上输入了『好』,发送出去。 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了蔡士修的电话,这才想起来对方似乎有约她一起晚餐,司青意兴阑珊得接了起来,正想用身体不适的藉口回绝,没想到对方已经率先开了口。 「小西,我听诗芬说了,你伤着哪里了,很严重吗?现在感觉怎麽样了。」 司青愣了一下,赶忙道:「还好,睡了一觉就没事了。」 「那怎麽行?」蔡士修沉稳的声线带着不易见的担忧道:「我带你再去医院一趟,或是我请家里的私人医生去给你看看,再检查一次,确认没有问题。」 司青轻声道:「真的没事,谢谢你……谢谢修哥。」 蔡士修这才欣喜得轻哂道:「谢什麽,不用对我说谢谢,本来连让你受伤这件事都不该发生,我已经说过诗芬了,下次不会再强拉着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有什麽需要,尽管找我,知道吗?」 「嗯。」司青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隔天放学後,司青和白白一同走出校门口,就看到马路对面停了一部银色的保时捷,一位身材高挑,面貌英俊,西装革履的男人就站在保时捷之前,时不时低头看着手表,明显是在等候某位韦高的女学生。 司青本来还低着头看着叶秋刚传来的短讯,就被身旁的白白狠狠得拍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白白露出极其嫌恶的表情。 「喂,做作西,你老公来接你了。」 「啊?」司青愣了一下,她的手机里还躺着一封叶秋刚传来问她什麽时候要上北城「探望」病号的短讯,白白突然这麽吓唬她,她乍听之下穿凿附会起来,还以为是叶秋跟他的老板来了。 司青懵懵然得抬起头,就看到蔡士修风度翩翩得从马路另一端踱了过来,他身量高,又伫足在与司青脚尖贴脚尖的距离,一下子就把司青娇小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 司青不得不仰起脑袋,才有办法对上蔡士修的眼睛,满脸写着你怎麽来了的惊讶表情。 「小西,你是哪里伤着了?」蔡士修垂下脖颈,居高临下得端凝着她,深邃的双眼之中只倒映着司青一个人,字里行间都是宠溺的氛围,波及到一旁在心底大翻白眼的白白身上。 「我……很好啊。」司青还没反应过来,大眼睛眨了半晌,才察觉到周围的视线都若有似无得聚焦在他们几个人的周围,尤其是英俊醒目的蔡士修。 蔡士修却旁若无人,也不在意身边还有一个白白,深情款款得望着司青的明眸大眼,哂笑道:「我带你去吃饭吧,补偿你昨日没吃成的法国餐厅。」 「啊……」司青突然转头看了一下白白,白白立刻後退一步,露出一种女大不中留的老鸨表情,甩手赶走她:「快去吧,等等我男人会来接我呢。」 蔡士修绅士得朝白白笑了一下,以示打招呼,便擅自将司青的手握进掌心里,把人冠冕堂皇得牵走了。 蔡士修带她来到一处高级的酒吧,为了换掉司青一身校服,他还特地先开去百货公司,帮她挑了一整套小礼服搭配跟鞋,让她当场换上了,又找了专业的化妆师替司青上妆。 而司青只是进了更衣间换衣服的片刻功夫,一出来就看到几个浓妆美艳的柜姐,围着英俊高挑的修少巧笑然兮得嗔闹。 司青也没觉得什麽,毕竟蔡士修不论外貌、身高、气质都是一等一的特优好货,她司青要是有这些美艳的姊姊们十分之一的公关能力,也会想要跟这麽优质的男人好好聊聊天,亲近一下。 她转身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翻,小西这副模样她算是已经彻底免疫了,这件黑色的膝上连身裙,从正面看似保守,布料遮到了莫约锁骨的位置,但她上围丰满,立刻就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而最有玄机的地方是设计在後腰的位置,挖了一个不小的空洞,露出了她纤细的腰肢,及白皙的肌肤。 她貌似有点察觉出,蔡士修很喜欢她穿这类型的衣服。 果然她把高跟鞋穿齐了,正试着好不好走路,一股迷人的古龙水味比人先垄罩住她,随後是蔡士修温热的掌心,双手充满控制欲得握住了司青的细腰。 司青其实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了下来,她看着镜中相互依偎的俊男美女,不知为何就出了戏,眼神迷蒙,朱唇微启,十分诱人。 「西,这样很好看。」蔡士修倾身在她的耳畔道,若是换成另外哪个男人来说,或许就会带上了猥琐的气质,但偏偏蔡士修能将身态语调演译得如同最禁慾的正人君子。 蔡士修二话不刷掏卡结了帐,并牵着小西走出了专柜,留下一众或羡或妒的女人。 「你其实不用……」司青本想说这件衣服的钱她还出得起,毕竟有个便宜爹金主嘛,但转头一对上蔡士修暗沉的眼神,她便识趣得将後续的话吞了回去,就好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讯号。 抵达酒吧的时候,蔡士修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正要交给前台公关,却被从布帘後走出来,并匆忙迎上来的经理低头哈腰得拦住了。 「修少,实在是非常抱歉,咱们店铺临时被人包了场,方才没有联系上您,我真的跟您鞠躬道歉了,非常对不起。」 蔡士修纵使不悦,修养却是极好的,毕竟也是医学系毕业磨练了近十年,基础的耐性绝对过关,也不至於跟一个诚恳致歉的店家经理过不去,只不过以後不来这里消费了。 他摆了摆手,搂着司青的肩膀正要离开,却突然被一道好听而甜美的女音拦住了脚步。 「Tony!真的是你耶!」女人欢快得喊住了他,蔡士修与司青一转头,就看到一位大波浪卷发的妙龄美女,正板着脸孔斥责酒吧经理:「你怎麽搞的,连修少都敢赶走哪,我看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司青凭藉着职场培养出来的灵敏度,立刻认出了这个女人她见过,她是霍雯的未婚妻……姓付的样子,叫什麽来着她忘了,总之就是这个女人。 付小姐踩着三寸高的红色跟鞋,撇下面容青灰的经理,跨步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欢喜得仰头瞅着蔡士修:「Tony,带女伴来玩儿啊,走,本小姐作东,就招待你这尊大佛!」 「亚兰。」蔡士修朝她绅士得点了点头,似乎是熟识的人。 付亚兰这才满意得把脸转向蔡士修身边的美少女,一看之下,立刻就把司青给认了出来,惊讶得顺口溜了一句外语,并一手搭上了司青的肩膀:「啊!你不是阿雯的妹妹吗,叫小西,对不对!」 司青点了点头,付亚兰立刻亲热得挽过她的手,把她从蔡士修手里抢了过去,还对着蔡士修指点道:「原来是你这坏小子把我美丽善良的好妹妹给拐走了,可便宜你了!」 他们俩人在付亚兰的带领之下,走进了酒吧的开放大厅,从两人的交谈之间,司青才知晓原来今日包了这家「River」酒吧的人便是付亚兰的兄长,付律亭,而他们兄妹俩的父亲,便是洛城的首富付厉雄。 「付兄呢?」蔡士修随意得让付亚岚张罗了酒水点心,并状似礼貌性得询问道。 「他哪,有够老派的。」付亚兰说了一段法语,似乎比国语还说的流畅,随即又想到司青听不懂,才换回国语:「约人谈事,非要把整间场子包下来,还以为自己停留在七零年代吗。」 蔡士修哂笑不语,轻轻将手按在了司青的大腿上,示意她不要紧张,又随性得提起眼眸,问道:「那你老公呢?」 付亚兰嫣然一笑,乍看下飘出了一丝狡诈而慧黠的味道,嘟着上了朱红色蔻丹的红唇,戏谑道:「他最近惹了我哥不顺眼,现在正躲着人呢,自然就只有我一个人罗,哪像你有小西!」她又娇嗔道:「而且,他还不是老公呢!」 酒水点心上桌之後,司青便挑了几样蒸饺烧卖类的东西果腹,才刚吃到第二个,舞台中心就有一帮性感的舞女鱼贯而入,黑色的钢管从地板上缓缓升起,每个舞女站定就位後,就跟着音乐摇起了水蛇腰,整个酒吧的氛围瞬间风云变色,沾染了淫靡放纵的气味。 付亚兰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肩道:「你看看,你评评理,我老哥是不是很老派,坐在上头的包厢里,也不知道私下可乐着什麽。」 司青顺着她的目光往二楼一瞅,果然有处暗室,外头遮满了黑色的纱帘。 司青对舞女是没什麽排斥,而且那腰扭的,绝对是一种厉害的专业,倒是蔡士修在一旁无动於衷得啜着酒,司青才突然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修少,便是跟白白去了夜店那次。 果然是常混欢场的人,看来修少的夜生活很是老练。 司青这才想到,蔡士修也是念医学专业的,只不过跟她不是一所学校毕业,但却认识袁恺琪还有王韩絜,或许他在国大医院也有些人脉,不知道能不能够替她接触她原身死亡的案情…… 等回过神,付亚兰已经离开座位了,蔡士修又将她搂进了怀里,他的吐息中含着淡淡的酒气,眼神却清醒异常,司青歛眉垂睫,轻声问道:「刚才她说的老派,是什麽意思?」 「唔、」蔡士修见她居然在纠结这个,不觉好笑道:「我跟你说,耳朵过来。」 司青将耳朵凑近了一点,就听到蔡士修近在咫尺的磁性嗓音:「包场的那个人,付律亭,是混黑道的。」 黑道?怎麽又是黑道!司青第一个浮上脑海的脸孔,自然是那朵美到冒泡的红花儿。(薛红城XD) 「你怎麽会认识……」司青下意识很困惑蔡士修为什麽会认识付亚岚,看起来还很熟识的模样。 蔡士修要笑不笑得瞅着她,似乎觉得她这话问得有些醋劲,一直到司青回过神,略为不安得瞪了他一眼,他才轻描淡写道:「我们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的,这麽想想,她男朋友确实姓霍,可就这麽巧。」 司青却沉默了下来,深怕蔡士修深究起霍家的事情,要知道她跟霍家最熟悉的对象,就是霍毅丰给她的卡号。 蔡士修误会了她的冷淡,却丝毫没有浇熄他征服美人的欲念,他越发对这位近在咫尺的美少女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他伸手握住了司青白皙的小手,轻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低沉着嗓音亲昵得问道:「为什麽闹小性子了?怎麽了吗?不喜欢这里?」 司青摇了摇头,不解道:「只是不太习惯而已……」而且挺无聊的,说实在,她又不想喝酒,也对舞台上火辣的钢管女郎过了兴致,要说她现在最有兴趣的事情,是…… 「修哥……」 蔡士修将司青的手把玩在掌心里,一会儿捏,一会儿凑到唇瓣前,嬉戏似的轻吻了几下,才柔声道:「怎麽了嗯?」 「你跟袁……」 她话未说完,钢管表演正巧告一段落,台下发出意犹未尽的鼓噪声,将司青的声音遮盖了过去,等缓过劲,蔡士修再问她,她却作罢了。 蔡士修不知道何时将交握的手势调整成相互十指紧扣,他也没有逾矩的举动,就这麽牵着她的手,与她额头贴着额头依偎在一起,司青也不觉得有被侵略、不舒服的感觉,甚至有种想要将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眯起眼睛好好小憩一翻的冲动。(医生平常工作很累,很容易想睡觉) 「西……」 「嗯?」司青问道。 「你现在住家里吗?」 「对呀。」 蔡士修突然正经了神色,肃穆而郑重得向她说出了一项提议,道:「你愿不愿意搬来跟我一起住,我的房子就在市中心,非常方便。」 -- 第四十六章--他的小老虎 司青怔了一下,忽地坐正了身子,隔开了与蔡士修的距离,也因为这个举动,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方才与蔡士修的姿势有多亲密。 蔡士修对於她受到惊吓的反应并不以为意,而是安静得给予司青思考的空间,手却紧紧得握住想要挣开的司青,力道强悍而充满控制欲。 司青满脑子想的都是……WTF,这是什麽意思?同居吗?等等,等一下,揪兜妈得,同居之前是不是要先达成某些事,像是确认关系啦,稳定交往啦等等的,她是不是错过了什麽步骤?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表白过,为什麽被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不要住在一起」?!不是应该是「你愿不愿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吗? 现代人都这麽玩的啊,她真是土包子炸天…… 「菓西。」蔡士修低沉的嗓音,在吵杂喧闹的舞厅之中,意外带着一股温柔的魔力:「你不用急着答覆我,如果是考量到家里因素的话,我一定会给你父亲一个满意的答覆的。」 司青微微开启涂了彩釉的嘴唇,似乎要说什麽,却又什麽话都没有说出口。 蔡士修眼神一沉,理智线忽然松了一下,又煞不住车,他也任由本能继续飙速,转瞬间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能清晰得闻到少女身上刚喷了最符合自己品味的女人香水,以及她羞涩、娇俏,又带着微微惧意的欲拒还迎,简直是诱惑人兽性大发的罂粟滋味。 司青压根没想到蔡士修会突然强势得亲近她,虽然她早就隐隐察觉到修少这个人非常强势,而且在上位者惯了,虽然总是表现出绅士而斯文的一面,但本质上应该是一个支配慾望非常重的男人。 但就是……不得不说蔡士修是真的长得太好,是司青从未见过一种男性魅力,同时间,她也觉得自己近日来的神经都太松懈了,居然就这麽毫无防备得跟着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夜访一家从未来过的酒吧。 就在蔡士修单薄的嘴唇吻上她的那一刹那,司青猛然感应到一股充满杀气的视线,从斜上方的某处笔直得射向她的眉心,就像是被人从远处架设了狙击枪,扣上了板机,让司青莫名得不寒而栗,从背脊一路凉上了头皮。 就在那股视线准备扣下板机之时,司青伸手轻轻挡了满腔热忱的修少一下,就这麽一下,明理又充满耐性的男人便理解了司青的意思,体贴得做出了让步。 「西。」蔡士修以退为进,在她的耳畔轻吻了一下,司青才刚拒绝了对方的索吻,自然不会躲避这相较之下小儿科许多的触碰,蔡士修就是深知道这点,暧昧却又不过线得搧风点火:「你喜欢这个味道吗,我可喜欢了,就喜欢你……身上的香味。」 「修哥……」司青脸颊胀红了几分,小小声得轻斥道。 「唉呦~」一道清亮而脆甜的女声单刀直入,划破了司青与蔡士修之间暧昧不清的氛围,司青一抬头,就看到付亚兰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凑到了他们之间的位置。 她先劈头丢了一串法语嗔骂蔡士修,蔡士修闻言也没有什麽反应,只是噙着微笑坦然得搂着身边的美少女。 面对付亚兰的调侃,虽然听不懂她跟蔡士修说了什麽,但司青还是感受到浑身不自在的局促,她不晓得为什麽又抬头瞅了二楼的包厢一眼,最後才僵硬得伸手拿了一杯果汁起来喝。 「对了,小西。」付亚兰亲热得坐到司青隔壁的位置,挽住了她的手臂,娇媚道:「我刚去找了我哥,跟他提起了你,我哥他都还记着呢,说你看起来懂事又乖巧,不知道你对他还有没有印象,就是上次在江楠吃饭的时候,他也在场,要不要跟我上去跟他打一声招呼?」 经她这麽一提,司青才迅速得翻出脑海中的记忆,把霍远那个变态天杀帅的脸删除之後,她只模糊得想起了当天在座的脸谱,付亚兰的哥哥在场她晓得,印象中是一个长相很有男人味的成熟男人,穿着正经八百的西装,却可以感觉出他的身材非常魁梧。 「Tony,你也是。」付亚兰又把矛头转向搂着司青什麽事情都不想干的男人:「多久没跟我哥碰面了。」 「你想去吗?」蔡士修询问了她的意见,司青实在没有什麽不见的理由,对方又是自己未来二嫂的亲哥,断然拒绝才会显得非常奇怪。 只是不晓得为什麽,她对於楼上被沙帘拢盖住的包厢感到莫名的抵触,连小腿肚都在抗议得打颤。 然而,她连被捉奸在床这种事都遇过了,再怎麽糟糕也遭不过那件事吧,司青不断得自我安慰,这才被动得让蔡士修牵起她的手,跟随付亚兰的脚步上了二楼。 二楼包厢里,轻挑而性感的黑色纱帘,拢罩住整个空间里超过饱和浓度的女人香水味,彷佛是极其易燃又带有毒性的气味,弥漫在沙发两端正装笔挺的两个男人身上。 其中一端,一位穿着紫灰色条纹西装的男人,含了一口由身旁妆容冶艳的女人递到嘴边的香菸,深呼了一口白雾,才朗声对着另一个隐身在黑暗中的男人道:「你说咱家兰兰,长的也是挺俊的,书也念的不差,个性嘛,也是孝顺父母,爱戴我这个兄长,怎麽偏偏所有的缺点都聚集到她的眼光上了,世间男人这麽多,她偏偏选中了个软脚虾来,真是让人头疼……」 对座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听了对方的抱怨,却没有接腔,昏暗的光线之下,那张英俊轮廓上的表情莫测难辨,唯有他嘴唇含住的那一只雪茄,才知晓男人吞吐出来的烟雾有多麽炽热。 「要是你看的上我们兰兰就好了,」紫灰色西装的男人调侃似得叹息道:「咱们两家说起来,才算是门当户对。」 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抿着性感的薄唇,仍旧是一语不发,付律亭这才察觉到男人一直若有似无得看着包厢的纱帘,似乎是透过缝隙,被楼下舞厅的某样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付律亭正要说什麽,就听到外头守门的属下悄悄得走进了包厢里,在他耳畔报告道:「付小姐带朋友上来了。」 「进来吧。」付律亭随兴得摆摆手,又让整间包厢作陪的小姐或是服务生们全散了。 付律亭比较诧异的是,对座的男人此时居然张开了金口,低沉得询问道:「是什麽朋友?」 付律亭顿了一秒,才意会到男人居然是在问他妹子这会儿要带上来的朋友是谁:「那个软脚虾……霍雯的妹妹,上回某次饭局我见过一次,还在读高中的样子,另一个是兰兰留学时认识的,怎麽了?」 此时,包厢的门打开了。 付亚兰率先轻灵得踱了进来,她同自家亲哥关系好,言行举止上显得很轻松:「哥。」 付律亭慈眉善目得扬了扬唇,略为粗犷的声线反倒衬托他的言词格外优雅:「兰兰,跟城哥打声招呼。」 付亚岚美眸一弯,立刻笑吟吟得对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甜甜道:「城哥,好久不见了。」 司青跟在付亚兰及蔡士修的身後,不晓得为什麽眼皮一直不安分得跳动,原以为只要跟付亚兰的大哥制式得问候一句就可以退场,哪里想到包厢里除了付大哥之外,居然还会有其他人。 付亚岚正熟稔得同那个看不清楚模样的男人打招呼,司青尚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发呆,忽地被付亚兰握住了手腕,转瞬间就被带到了包厢的正中央。 司青睁圆了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瞬间所有的景物全都黯然失色,她的眼中只容纳得下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 「哥,这就是咱们的小妹子,怎麽样,你还记得吧,超可爱的是不是~」付亚兰甜滋滋得将司青展示在众人面前,好似她是一个昂贵精致的洋娃娃。 「我记得,是叫小西吧。」付律亭以沉稳的语调回应了他的妹妹。 司青却怎麽样都无法将当机的脑筋转回正常的频率,她眼睁睁瞪着眼前歪在皮沙发上,身姿骠悍,脸孔邪峻的男人,完全不能理解为什麽会在这里看到他。 他为什麽会在这里?这里不是酒吧吗?他是一个人来的吗?他来这里做什麽呢?他从刚刚就看到自己了吗?天啊…… 「小西?」此时不仅是付亚兰察觉到司青的不对劲,就连付律亭也瞧出来了,他的视线流连在司青以及薛红城之间,眼神不动声色得又深沉了几分。 就在司青闹出笑话之前,在她身後的蔡士修此时踱了出来,他站到司青的身边,朝付律亭颔首,从容不迫得开口道:「付大哥,难得能碰巧跟你见上一面,说什麽都要上来打声招呼,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怎麽会。」付律亭从菸夹里掏出一根雪茄,他的下属立刻替他点上,他呼了一口云雾,才意有所指得将眼神停留在他跟司青亲密的距离:「你们是一起的?」 付亚兰正要笑咪咪得补充什麽,蔡士修已经主动握住了司青的手,牢密不可分,趁着司青愣神的片刻,大方而坦然得公布道:「是,小西是我的女朋友。」 蔡士修不只公开作了宣布,他还将视线对准了那位倚靠在沙发上的蓝西装男人,镜片底下深遂的眼眸,凌厉的宛如刚上膛的子弹。 薛红城丝毫没有把另一个男人的挑衅看在眼里,他从头到尾都只专注在一个人身上,打她从酒吧门口走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便一直钉在眼中牢牢得看着。 少女一对上她的眼睛,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那旁徨颤抖的手感,薛红城绝对能够隔空描绘出来。 前阵子在他的床上大哭的时候,不是还挺霸道的,像只小老虎一样,一言不合就奶凶得伸爪子骂人,这会儿却羞答答得抖起来了。 薛红城的姿态慵懒,眼神睥睨,唇角甚至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他倒是想看看,这只被吓傻了脸的小老虎还有什麽招数好使。 赫然看到少女跟着另一个男人一同出现的时候,这一瞬间,薛红城切身得感觉到一记小虎掌,一爪子揪住了他的心脏,这感觉很陌生,却又让薛红城异常得通身舒畅,像是找着了一道崭新的指引。 面对这从未出现在他的人生里,无法亲手掌握住的不确定性,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得感觉到:自己的心是柔软的,被这一爪子挠下去,竟然也是会疼的。 -- 第四十七章 - 澄清 司青连着一个礼拜都过心不在焉。 她甚至有点不理解为什麽蔡士修要在那个场合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女朋友,不过司青回过头来检讨自己,也其实算是她的错,她不该对着蔡士修的邀约来者不拒,给予对方暧昧不清的空间,是她不对。 这一周蔡士修打了几通电话过来,她都没有什麽心情应对,对方也感觉到她的冷淡,这两天也就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了。 这样也好,司青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等这段时间过去,两个人都先不要联系,修少就会对她这麽不友善的反应丧失兴趣,她再找个时间跟修少讲清楚,也算是对修少前一阵子对她这麽照顾的一个尊重。 再说,她其实也没时间处理太复杂的交友关系,她的身分可是高三的考生,再不到半年就是攸关人生的一次重大性联考,从小到大她其实都没有什麽太强烈的好胜心,唯独考试这个战场她一定要杀出一条漂亮的血路! 且不说联考(虽然自己讲有些不好意思,但对她来讲文组的考试实在是太简单了,几乎不用怎麽念书),她可是记着回北城国大医院的事,名义上说是去看看转院的侯品君,但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案子究竟查到什麽进度了,顺便跟几个死党们聚聚。 但是…… 怎麽会前几天在薛红城的面前搞了那麽一出啦!她都要崩溃了! 到底薛红城现在还愿不愿意稍她一起去探望侯品君呢?她还想顺便多跟杨菱蔓学姊亲近一些,她隐约记得从以前还是学生时候,王韩絜学长几个就跟杨菱蔓学姊很熟悉,或许杨菱蔓学姊能帮助她更深入了解她的案子。 虽然她一个小小的几夜情物件,还不至於让薛红城不爽,但她可是整整一周没有收到叶秋传来的简讯,到底是还有没有要带她上北城啊,好焦虑…… 不行,再等下去,说不定侯品君都已经康复出院了,她要主动出击,虽然她现在连薛红城是不是还在洛城都不晓得…… 这个周末,司青忽然接到(霍)家里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家族聚餐,要她也出席,司青白拿了霍毅丰这麽多钱,於情於理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应下了。 日期就在两天後,司青收到了聚餐的地点,果不其然是洛城首屈一指的高级饭店,司青琢磨着自己不能穿的太寒惨,打开衣柜左瞧右看,实在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便喊上白白陪她去买衣服。 白白可是时尚小雷达,外加洛城街区小霸王,如数家珍得抖出了一系列衣服店的名单,当天就约了她两个小时後在老地方见。 司青到学校附近的某家咖啡厅坐上没多久,白白就来了,她瞅着司青一身帽T短裤,加上球鞋的装扮,皱着眉头啧啧了两声。 司青瞧她穿的是一字肩的白色小洋装,看起来上围丰满到不行,点点头称赞道:「这件衣服挺美的,你啧我什麽?」 「啧你这装扮太随便了,可你偏偏又穿出凹凸有至的感觉,而且……」白白突然双手掐住她的两颊一揉,立刻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霍菓西,你不会又给我素颜?!」 司青赶紧声明:「我有上有防晒系数的隔离霜,真的!」 「真是要被你气死,随便穿的跟我十岁的表弟一样,没化妆,头发乱绑,居然还可以跟我穿这样一起出门然後不违和!吼!你这个假做作女!!!」 我靠,司青挨了几下粉拳,心想这样也能挨揍! 「走了啦,就挑一件能上饭店的衣服就可以了,随便买一买,待会我请你去吃饭。」 白白却拉了她一下,道:「等等,还有人会来,是……」 她话还未说完,一个熟悉的女生便跟她们俩打了招呼,道:「白白,小西。」 司青回过头,是好久没一起出去的季攸琳。 季攸琳跟她们打扮的风格都不同,穿的是波西米亚风格的露肩长裙,她身材高挑又纤瘦,这样穿非常适合也亮眼,一头乌黑的长发垂挂在白皙的肩侧,脸上妆也非常有技巧,虽然不是淡妆,却显得清纯又高雅。 「小西,你说要上什麽饭店?」季攸琳对着司青巧笑道:「是Tony哥要带你去吗?」 「喔,是我的家族聚餐,我爸妈挑的地方。」司青道:「咱们出发吧。」 「难得你还会约我们出来。」季攸琳踩着高跟鞋,边走边道:「买衣服这种事,让Tony哥带你去不是更好?你想要什麽,他一定都会买给你的。」 「这种小事,我自己买一买就行了的。」司青道:「只要是乾净端庄的衣服,再搭个包鞋,总之能混进饭店的,就行。」 跟这两丫头出门,绝对是司青买一件,她俩各买十件的比例,最後根本变成她才是陪逛的那个,不过也确实很久没有陪她们两个出来逛街了,几个小女生聚在一起吱吱喳喳也是挺开心的。 只是这两丫头的聊天内容如果可以不要每三句话离不开男人一句,司青会觉得更开心。 「你最近怎样,他还有再每天缠着你吗?」 「现在比较好,只是一直求我不要戴,我让他去吃屎。」白白略显不耐烦道。 攸琳默了一下,白白马上回问她:「你该不会还是一直在吃药吧?」 「不吃能怎麽办,我又不想中奖……」攸琳细声说了些什麽,白白立刻骂道:「就跟你说不要什麽都顺着男人来,不合拍就散,你不要老是给他找藉口,这世上还会缺男人了吗?」 司青大概晓得这俩开放丫头的感情状况,白白跟前男友,也就是之前司青见过一面的陈乐凡,分手好几个月了,她分手没多久,就有一个跟陈乐凡也认识的男生大力追求白白,白白想了好些日子,直到最近才松口答应跟他交往。 攸琳的话,据他所知,还是跟着之前那个有点渣的富二代,花心风流不说,劈腿了好几次,对攸琳也不怎麽样,但攸琳不想分手,就这样拖着。 然而司青身为感情学分零的老宅女,实在也无法给予她们俩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什麽有意义的建议,她俩的谈话尺度又太高,於是司青只能默默得隐身在衣服架之间,哗啦哗啦的拉着衣架假装很忙。 「小西,你呢?」 她们几个逛街逛累了,便到一家百货公司的咖啡厅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休息,点单的服务生才刚离开,攸琳就强制把司青拉入对话框里。 「?」司青没听清楚:「我什麽?」 「你跟Tony哥呀。」攸琳带着一点好奇的眼神问道:「他对你好吗?」 司青想了一下,有点尴尬道:「还不错吧。」 「那那个事呢?」攸琳道:「感觉好吗?他长那麽帅,又是大公司的继承人,感觉也总是给人一种很不好亲近,又控制慾很强的感觉呢。」 「?」司青笑笑道:「控制欲可能真的满强的,我也不知道啦。」 「那个的时候呢?」 「哪个?」司青没听懂。 白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问你他床上功夫好不好啦,什麽哪个,还能哪个?」 司青愣了一下,有点无辜道:「我不知道啊。」 攸琳随即问道:「什麽叫你不知道?难道你们没做过?」 「没有啊……」面对俩丫头怀疑的眼神,司青又再度强调一次:「真的没有,我们没什麽。」 「没什麽他能天天到学校接你?」攸琳微微扬高了语调,似乎有些不满为什麽司青要对她们撒这种谎。 「真的,是我不对。」司青充满罪恶感道:「是我没跟他讲清楚,以後不用再浪费时间到学校接我了。」 「什麽?你要拒绝Tony哥?!」攸琳再度扬高了八度,白白都赶紧警告她一眼,要她小声一些。 「小西,你疯了吗?钓男人胃口也不是这样钓的。」攸琳满脸不可置信,又转头向白白讨意见:「你跟她说说,她在这样下去,Tony马上就会被别的女人给抢走的。」 白白也有些诧异,但没有攸琳这麽不能接受,她跟司青比较熟稔一些,略为晓得司青比较复杂又一言难尽的男女关系,她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跟Tony哥在一起喔?为什麽?」 司青摇了摇头,笃定道:「修哥是很优秀的男人,只是我对他没有想要超越朋友的情感,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小西你真是……太奇怪了。」攸琳有些不解气似的,忽然一甩背包,站了起来:「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司青又是一愣,也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麽,怔怔得看着攸琳扬长而去。 白白也没有多劝,刚好她的草莓奶昔上桌了,就拿汤匙搅着,吸了一口,才道:「攸琳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因为男朋友吗?」司青问道。 「什麽男朋友,」白白冷冷道:「那男的就是玩玩她,同时间跟好几个女的都有染呢,估计就只有攸琳以为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劝也劝不听,前几个礼拜,她才捉奸在床的样子,那男的还吼她,说什麽要分手就分手,别他妈吵个不停。」 「也太渣了。」司青完全无法想像,攸琳好歹是个青春年华的漂亮女生,她要是放到他们医学系的班上,肯定是女神中的女神等级,居然被男人这样糟蹋。 「她会凶你,也就是忌妒你罢了。」白白客观分析道:「Tony哥那麽优质的男人,你居然都不屑一顾,说真的,我也觉得Tony哥真的是个很棒的男人,简直就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高富帅,我看着他对你也不错,是真心的,你怎麽就都不考虑呢?甚至有些冷淡。」 她试探得问道:「你不喜欢他?」 「没有什麽喜不喜欢吧,我又认识他没多久。」司青道:「况且他喜欢我吗?他喜欢我什麽?长相吗?」 白白正大光明得瞄了一眼司青玲珑有致的曲线,道:「或许还外加身材,大奶细腰,我是男人我也选你。」 司青冷静得回击:「你不也是吗?」 白白挑了挑眉,敏锐得问道:「你们,你跟Tony哥,是不是吵架了?」 司青更是无辜,否认道:「没有啊,我们也没有什麽好吵的呀,你跟我认识这麽久了,也知道我只是长这样,跟有这两颗大奶,但其实个性很无趣,也没什麽兴趣只会念书,Tony哥对我也没那麽喜欢的,他肯定认识很多漂亮的女生,我充其量就是年纪轻,比要蠢一点而已。」 白白意味深长的瞅着她,道:「你这样说,让我觉得你是真的不是很喜欢Tony哥,他对你做了什麽吗?」 「真没有,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也不会有什麽了。」 白白狐疑得眯着眼睛:「你不要到时候被他搞大肚子了,才来跟我哭说要怎麽办喔。」 司青心想自己的信誉跟人品真的有这麽差麽?有点想自我反省。 -- Ⓨùsⓗùщù.Ъιℤ 第四十八章 - 霍家三兄妹 总之蔡士修这页就揭过去了,司青老早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修少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给她,就像是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不用再见面了,而修少买给她的那件黑色洋装,司青也放在袋子里收好了,改天再拿给蔡诗芬让她送还给她哥。 家族聚餐当天,司青穿着新买的靛蓝色及膝洋装,优雅又保守,脚踩着一双同色系缎带绑带的低跟鞋,她这个人对衣服不讲究,却极喜欢蒐集漂亮的跟鞋,那天也是跟着白白逛了好几家专柜,才精心挑选出来的这双鞋。 她掐着时间,准时踏进饭店餐厅的大门,在领班的带领下,走到了走廊深处的别厅,霍毅丰似乎把整间别厅都包下来了,空间非常宽敞,座位区外甚至打着垂帘以及屏风,隐密又有格调。 果然是有钱真好,服务生将垂帘掀开一角,司青便走了进去。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司青先向主位的霍毅丰打了招呼,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入座。 她坐在霍毅丰的小儿子霍梓歆,也就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的隔壁,而另一侧则是霍真(霍毅丰与前妻的女儿),霍真隔壁是霍雯及付亚兰,再隔壁才是霍远跟他的妻子,霍真的丈夫并没有出席,真的就是一副和乐融融的家族聚餐。 付亚兰一看见她,就朝她俏皮得眨了眨眼,司青也回以微笑,便不动声色得充当饭桶了。 司青当然有心理准备会遇到霍远,但霍远只有在她一进来的时候,眼神锐利得扫向她,紧接着就没有再特别关注过她,自己的老婆就在身侧,谅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霍毅丰的隔壁还空了两个位置,不晓得是什麽缘故,但司青也没有心思琢磨,对着一道道上来的精致餐盘发呆,她每一道菜都不敢乱吃,因为她胃口小到不行,要是前菜就吃饱了,後面上来的菜可就傻了,总不能一口都不动,但她又怕吃不下会想吐。 霍毅丰几乎都在跟两个年长的儿子讨论公司的事情,而年梅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付亚兰还有霍远的妻子闲聊,都是讲一些时尚品牌的话题,买这买那的,而最忙的是霍闻,一边要跟父亲还有大哥商谈,一边还要照顾未婚妻的胃口,付亚兰一皱眉头,马上就要服务生过来看看能不能换一道菜色。 司青即便没有仔细听他们的对话,也大致有点了解他们的现况,霍毅丰感觉比较重视大儿子霍远,公司几乎是给他掌权较多,霍雯则都是在他大哥底下做事情。 司青倒是有些意外,霍真居然会主动朝她搭话。 「菓西,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有没有想要什麽毕业礼物?」 司青客气道:「不用的,谢谢你。」 付亚兰听到了,终於可以不用再陪年梅讲无聊的话,也插进一脚问司青:「对,小西要毕业了,考试准备的怎麽样了?」 司青真的很客气得回答道:「还行,还行,谢谢关心。」 霍雯也顺着付亚兰的话题道:「她一个小丫头管什麽功课,要是真有心的话,去英国或瑞士留学个一两年便是,就怕她英文不懂。」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付亚兰一听,俏脸一横扫了她无知的未婚夫一眼,又转头对司青和颜悦色道:「你二哥他什麽都不懂,我可是听Tony说你在校成绩不错呢,有没有设定好理想的大学跟科系?」 「Tony是谁?」霍真率先问道,简直问到霍雯的心坎里。 付亚兰立刻轻快得替司青回答道:「他是小西的男朋友呀。」 此话一出,霍远并没有做出什麽反应,反倒是霍雯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司青,似乎是在询问她是不是真的。 「他是亚兰你的朋友?」霍真好奇得继续问下去:「是谁呀,叫什麽名字?你们交往多久了?」 见大家突然都不约而同得聚焦在这个话题上,司青不得不答道:「Tony本名是蔡士修,但……」 司青很明显得感觉到霍远的视线正锐利得投射在自己身上,原本想澄清Tony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司青却突然不想说了。 「蔡士修?可不就是OO集团的独子吗?」说话的是一直都轻声细语没有什麽存在感的霍远的妻子,从年梅与她的言谈之间,她好像叫做高毓嬛。 霍真脸色凝重了几分,霍雯更是开口道:「他不是二十七、八岁了吗?跟你也差太多了,你们怎麽认识的?」 付亚兰不赞同道:「年纪算什麽问题,男人年长几岁比较成熟,懂得疼女朋友,Tony又是医科专业毕业的,再到法国留学过两年,家底殷实,有品有貌,难道你看不上眼,不愿意让他疼你妹妹了?」 霍雯一被美艳又有主意的未婚妻嗔骂,什麽脾气都没了,只能不断小声得赔笑脸,道:「没有,兰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霍真瞥了她那还没娶进门就被妻管严的二哥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她又抬头看向霍远,却发现霍远只是无动於衷得喝着热茶,彷佛小西的终生大事与他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哥毫不相干。 霍真又转过头,微笑着对司青道:「那你们交往很久了吗?还是只是刚开始相处?你现在还未成年,又是学生,应该以课业为重,可不能因为交了男朋友就荒废了学业,更应该要保持作息的正常,可不能晚归,就算跟他出去玩,也一定要定个门限,让他在时间内送你回家。」 司青自然听出了霍真的意思,她很反对自己交男朋友,而且大有不准她与蔡士修发生亲密关系的意思,为什麽?是为了帮霍远说话吗?只是不管她有没有跟霍远在一起,或在一起过,都跟霍真没有任何关系,究竟为什麽那麽反对? 而且照常里判断,她若是真的跟霍远有什麽有的没的,那可是法律层面上的乱伦啊!霍真身为霍家人,没有任何道里支持她跟霍远乱搞! 这时候,反倒是霍毅丰开口说话了,他对着司青温和而严谨道:「菓西,真真说的有几分道理,联考也快到了,既然你现在肯花心思在读书上面,更应该持之以恒,至少联考高考结束,确认好要读哪间大学,有需要什麽帮助,就直接来跟我说,好吗?」 司青听完霍毅丰一席话,莫名的有些感动,这霍家一大家子的人,唯有霍毅丰是真的以继父的身分在对待她,有他这麽一番叮嘱与勉励,司青肯定会好好准备联考,为了自己,好好努力创造人生未来的蓝图。 霍毅丰讲起考试,就又把话题带到霍梓歆身上,例行询问了关於课业跟成绩的问题,年梅一听到丈夫板着一张严肃的表情跟自己的儿子问话,就立刻紧张得往他们身边凑近了一些,看起来似乎很想替霍梓歆辩解几句,却始终没有出言打断她的丈夫。 司青百无聊赖得听着,好像讲的是霍梓歆偏科问题严重,数学成绩奇烂无比,请的每一任家教都不到一个月就把人给气走,搞得霍毅丰很是头痛,当事人又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真是天下父母心,不过司青心想霍梓歆不就才国中二年级吗,到底国二的数学是能烂到什麽程度……? 而另一边,霍远的妻子高毓环正跟付亚兰聊着一场前不久才举办的名人私宴,好像是她们都有去参加的样子,高毓环不停得提到一些人名,什麽谁家的千金,谁的大舅子的亲家,是哪个明星的亲属,付亚兰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似乎很懒怠搭理这个话题。 至於霍远跟霍雯兄弟俩,司青是压根没有一秒钟把视线转到他们身上。 「霍远现在是正式把重心放回总公司这里了,有什麽用人不习惯的地方吗?」吃饭後甜点的时候,霍毅丰又把话题搬回自家的企业王国。 「承蒙爸费心,都很好。」霍远谦和而平淡道。 「远哥那是在国外时几乎是白手起家,将咱们的分公司在国外市场开拓出来。」霍雯立刻接话,又对着霍远笑道:「还好哥提早回来了,我得向你学习的东西可多着呢,早点开始我才是早点获益。」 霍远没有表示什麽,倒是霍毅丰很是赞同这个观点,并对兄弟俩道:「霍雯说的不错,你身为大哥,要好好提携自己的弟弟,将一些经验跟谈判手法多多传授给他,将来他在你手下做事,两人相辅相成,我也就能安心退休了。」 霍真提起手巾轻轻摁了摁嘴角的茶渍,不疾不徐得开口道:「远哥在国外的这两年,小雯哥也是一路从基层慢慢磨练上位,稳紮稳打得坐上副经理的位置,可不是只有大哥一个人独领风骚,二哥也是很努力认真得要追上远哥的。」 「真真,」霍雯有些不赞同得提醒了霍真一句:「你别这麽调侃我,大哥跟父亲都听着呢。」 霍远这时候才漫不经心得勾起唇角,莞尔道:「都是自家人,哪有在分什麽国外国内,你的我的,霍雯这两年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也不必太过谦虚了。」 「那都要感谢父亲跟几位叔伯们栽培。」霍雯仍旧不居功,摆出恰到好处,认真奋发的模样,霍家三个男人又兀自聊了几句,总归是一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乐融融的画面。 司青却是隐隐约约听出了些矛盾出来,尤其是霍远跟霍雯两兄弟之间,他们的感情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融洽。 晚饭结束後,坐在靠近包厢门口的付亚兰率先走了出去,霍雯随後便迅速得跟了上去,霍远的妻子又傍着年梅在说私密话,两贵妇也踩着高跟鞋出去了,再来分别是霍真跟霍毅丰踱到了门边,司青没差几步就要走出去了,却还是礼貌性得让两位较她年长的人先行。 没一会儿,包厢就只剩下霍远,霍梓歆跟她了。 司青不想跟霍远打照面,三两步飞快得往门边走,却还是让眼明手快的霍远得逞了。 按耐了整晚上的霍远,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她,司青浑身是刺得闪身一避,转头瞪向霍远,却没想到收紧肩包的动作太剧烈,包包的带子竟被她给扯松了,肩包也顺势掉了出去,一下子将包里的东西散得四处都是。 而司青这时候才看到霍远正一手掀着包厢门口上的珠帘,原来霍远只是要替她拉开挡门的帘子罢了,是司青心里有鬼反应过当,反而弄巧成拙。 霍远也没有耽搁,或是不正经得调侃她,而是随即单膝蹲下身,替司青将散落的私物收拾回来,司青怔怔得呆站了一会儿,也赶紧蹲下来捡东西。 霍远将她的肩包扶正,并顺手把地上几只润唇膏扔进包里,随後他捡起了一条丝绸手帕,四方角落还绣了一只猫咪的品牌图案,充满着少女芬芳的香味儿,他转手便将手帕收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司青正埋头捡着从钱包里滚出来的铜板,什麽都没看到,她暗骂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方才坐公车的时候忘记带公交卡,投了零钱之後又忘记将钱包拉链关起来,现在可傻逼了吧。 好不容易捡完,司青一转头要找回自己的肩包,哪想到会突然跟霍远靠的这麽近,只有不到一步的距离,她几乎是整个人没有防备得往男人的胸膛上撞过去。 霍远一把扶稳了她的手臂,低沉道了一句:「小心。」 司青一抬头,就看到了霍远那张英俊又正气凛然的脸孔,她一瞬间有些恍神,突然想起了好几年前初遇韩絜学长的画面。 她当时也是正狼狈得捡着散落一地的纸本资料,路过的韩絜学长二话不说便单膝蹲下来替她收拾了一大半,还准确得认出了她是系上的学妹。 「菓西?」 霍远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骤然将司青唤回神,司青这才察觉到霍远乌黑的瞳眸沉甸甸的,似乎有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意涵,司青顺着对方的眼神往下一看,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将手撑在霍远的大腿上,肌肤的温度隔着西裤布料早把司青的掌心烫得通红,司青这才後知後觉得感到羞耻。 她赶紧收回手,甩开这扰人心神的烫手山竽。 「哼。」一道讽刺又轻蔑的冷哼又把智商正欠费的司青给唬了一大跳。 原来是霍梓歆冷哼出声的,他跨步错开了蹲在地上的「兄妹」俩,大步流星得掀开珠帘离开了包厢。 司青这才想起来霍梓歆方才一直都还待在包厢里,那岂不是把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全看进了眼里,真是,跟霍家人吃个饭怎麽就这麽劳心伤神呢。 司青刷的一声站了起来,瞬间逃离了霍远的暧昧距离圈内,她顺势将自己的肩包从霍远手中抢了回来,警告意味浓重得瞪了男人一眼,咕哝了一句:「谢谢。」 她内心七上八下得准备夹着包落荒而逃,却在踏出包厢大门的那一刹那,又被一股成年男子强势又霸道的力量扯了回去。 -- 第四十九章 -- 付亚兰的兄长 霍远一手箍住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抱进怀里,男人馥郁的古龙水味瞬间占领了司青所有的嗅觉细胞,让她产生一瞬间缺氧的错觉,被抱住的刹那间,司青的脑袋彻底空白一片,又惊又怒得瞪着霍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尖叫的本能都彷佛被男人剥夺。 霍远就爱看她这样敢怒不敢言,满嘴说不出委屈又气急败坏的小样儿,口是心非得百般拒绝他也就罢了,何以总是在亮爪子挠人之後,又对着他的脸露出一副痴迷又蒙昧的神情,岂不是在诱惑他出手去拘捕她,把她缉拿到案,再锁入自己的心牢里,一辈子都不准离开他。 霍远的行动比大脑指令还要迅猛好几倍,低头就要去吻司青瞠目结舌的小嘴。 司青的动作也比大脑指令来的快狠准,她很清楚自己这时再出手搧他耳光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用力捏住霍远的脸颊,狠狠得往侧边一拉,就是不让那衣冠楚楚的流氓再靠近自己半分。 霍远被拉长了脸颊,偏离了唐突佳人的轨道,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什麽事了,脸上还残存着雄性充满攻击性的紧绷与严厉,一张俊脸被司青弄得扭曲又滑稽。 司青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板回原本凶凶的表情,用力推开了表情怔然的坏男人,转头就跑了。 「小西?你去哪儿了?」司青一出来就迎面看到快步走回来的付亚兰:「怎麽耽搁这麽久?你大哥呢?」 司青赶忙道:「刚刚不小心肩包掉地上了,东西撒了一地,远哥帮我一起捡的,这就……,啊、」 司青顺势往肩包里清点了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帕漏掉了,司青一直都有带手帕的习惯,这条还是上回方葵特别买来送给她的礼物,她可珍惜了,爱不释手得几乎天天带在身上,此时也顾不上付亚兰,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回去包厢找。 甫一掀开珠帘,她就愣住了,因为她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那条手帕正被困在霍远充满控制欲的掌心里,霍远将手帕放在高挺的鼻梁底下,闭着双眼,专注而沉迷得嗅闻着手帕上的香味,那痴迷与忘情的神态,宛如正在跟爱人交换缠绵又热情的湿吻。 霍远突然睁开了深邃而迷人的双眼,朝门口呆立的少女瞥了过去,似乎在说:早就知道你会回来。 司青心乱如麻得当下甩袖而去,一回身就差点撞上跟了过来的付亚兰,付亚兰还要往包厢里头探,司青便乾脆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付亚兰也没有追究,亲热得拉着司青一起走出饭店,霍雯正伫立在大厅一处等候他的未婚妻,斯文温吞得朝两位手拉着手的美女微微一笑,司青甚至感觉到霍雯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延迟了那麽几秒,好似在提醒她,方才在包厢里跟远哥都做了些什麽。 不过霍雯更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未婚妻什麽时候跟小西这麽要好了。 「小西,这麽晚了,我载你一程回家吧。」付亚兰忽略了霍雯伸手欲揽她的手臂,反而亲切得对小西道:「我哥已经到了,我们坐他的车。」 「兰兰,你这是又怎麽了?」霍雯脸面上有些难堪,带着点讨好的口吻道:「跟我一起回去吧……」 「一起回去行啊,但我要坐我哥的车。」付亚兰没所谓得迳自带着司青走到酒店大厅外的停车道,果然看到一辆宾利车停靠在最醒目的位置。 「这太不好意思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司青才推却不到两句,就被付亚兰强势得拉开车门推进後座,司青以一个不能回头的姿势被赶鸭上架,一踏进车厢内,就感受到周身都是一股高雅又充满男人味的香水味。 付亚兰把她赶上车後就把车门给关了,又在车外回过头跟追上来的霍雯说起话来,司青就这麽被关在高级的车厢里,一抬眼就看到驾驶座上正含着雪茄菸的成熟男人——付亚兰的哥哥,付律亭。 司青在洛城待了好一阵子,自然知晓洛城首富的名字就做付厉雄,而眼前这个男人付律亭,俨然就是付厉雄唯一的儿子,而付亚兰亦是名副其实,含着钻石汤匙长大的豪门富家千金,也难怪霍雯身为正经的富二代小开,却对着未婚妻忠心耿耿,呵护备至,百般讨好。 司青秉持着礼貌,下意识朝後照镜上的付律亭点头打招呼,并没有随意出声说话,好在付亚兰跟霍雯没有纠缠太久,不一会儿就开门坐上副驾驶座,她的哥哥就换档上路了。 付亚兰貌似有些疲惫,一上车便不怎麽说话了,司青自然是安静的像是摆设物品,倒是付律亭在停红灯的时候侧头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有些心疼得低沉道:「真不喜欢就散了罢,闹心。」 「没。」付亚兰朝她大哥微微一笑:「没有不喜欢,要我不喜欢,还用你叫我散。」 「小西,你现在住哪里呀?」付亚兰回头问道:「霍雯跟我说你一个人住在外头,你一个小女生会不会很危险?就算你独立自主好了,Tony也绝对不会放心的,或许你可以考虑跟他住一块儿,也方便照顾你……」 司青差点没被口水呛到,跟一个朋友都还算不上的男人同居,是这麽简单草率的一件事情吗?! 「我记着你才十七岁而已吧,」付律亭答腔了他妹妹不靠谱的建议,以一个理性而睿智的长辈观点道:「Tony少说也二十七八了,你这是要他童养媳?」 「什麽、你真的很老古板耶。」付亚兰没好气得翻了一个白眼:「他们是正在交往的正经关系,住在一起很正常好吗,还什麽童养媳,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上次你去贺哥的店时,带的那个女生几岁了,嗯?」 「咳咳、」付律亭作势咳了几声,有些怕了付亚兰似的摇了摇头,付亚兰这才满意得看向司青道:「你别理会这个言行不一的假正经哥哥,Tony才不像他那样外表斯文内心龌龊,我也从来没看过他对哪个女生这样上心过,你不用担心,我敢以我的人格打包票,Tony绝对是百里挑一的超级完美好男人,你们……」 「亚兰姐。」司青不得不打断付亚兰,为自己跟修少澄清道:「我跟Tony并不是男女朋友,我们没有在交往的。」 「什麽?」付亚兰似乎很意外会听到司青这麽说,可能是她潜意识不相信有人不愿意跟修少在一起:「可他上次自己说了……」 「就是,没有在一起,现在就是这样。」司青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说实在也满奇怪的,好像讲的不是自己的事,但她确实都没有一种修少在追的人是自己的感觉,就是说不出的怪异。 「这样啊,那……看来Tony得再加把劲喽。」付亚兰轻笑道:「咱们的小西妹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当然不可以让他这麽容易的追走,你说是不是呀,哥?」 付律亭古怪得皱了皱眉头,似乎真的拿亚兰毫无办法,又再开了一段路就抵达了付亚兰住的小区,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高级住宅区。 付亚兰侧过身轻轻拥抱了大哥一下,甜甜道:「谢谢哥,路上小心。」 司青趁着付亚兰推开车门的时候,也顺势打开车门想溜下车,怎麽好意思再独自一个人搭付先生的便车,他们这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哪想头都还没钻出车门,就被眼明手快的付亚兰又推了回去,司青再次以一个无法拒绝的姿势被塞回车厢里。 「……」 「你别客气,这麽晚了,这里又是近郊区,你要怎麽回去哪?」付亚兰晓之以理:「我哥又不会吃人,就是要他载你回去,是我命令的。」 「真是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司青只能硬着头皮跟付先生道谢,低头一看表,都快十点了,她的老人作息让她只要十点还待在外头,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且将手机上的定位地图一打开,赫然惊觉现在所在地跟她住的地方起码有四十分钟以上的车程,她就安静得接受了这趟便车。 「系上安全带。」一直到出了社区小巷的路口,付先生才打破沉默说了这麽一句话,司青赶紧照作,之後又正襟危坐在原地。 想来是司青有点太过紧张,车子行驶了超过半小时以上,她才意识到付先生好像都还没问过她住在哪里,还是有问过了……她也不知道。 不过若是付先生没有打算问她的话,她就请对方将她在某个路口放下来就好,她再自己搭地铁回去就行了。 就在司青说出请把她随便放下来的话之前,付先生低沉的嗓音,就浸染着车厢内慵懒的基调,传到了司青的耳里:「你住哪?」 「那个,放我在某个路……」司青陡然抬起头,正对上後照镜中付先生深邃的眼神,怔了一下,如实报出了地址的路段。 付先生没说什麽,把视线放回眼前的道路。 「你认识薛红城?」 司青本来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影,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却一个机灵被这句话给惊醒了,她再次抬起头看向後照镜,嘴唇惊愕得微微轻启,最後缓缓得点了头。 付先生再度抬起眼看向後照镜,镜中後座的少女其容貌实在是出众到让人想不注意都很困难,他想起了那晚在包场的酒厅,忽然皱起了眉,眉纹深刻得压在他菱角分明的俊颜上。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会认识薛红城只有一种可能。」付先生的嗓音低哑,带着沉淀历练的粗犷,夜深人静之下,格外有渲染力。 司青一字不漏得将他的话听进了耳里,当下惨白了几分脸色,此时任何辩解都只会显得苍白而无力,她紧绷着嘴角,欲言又止几番,最终还是以沉默度过剩余的车程。 付先生又开口问了一次她住的地方,司青这回没有挣扎,迅速得报出了详细的住址。 下车的时候,司青还是朝着驾驶座的玻璃窗低头向付先生道谢,正浑浑噩噩得准备转身,就看到漆黑色的宾利车突然摇下了车窗,司青忡怔的片刻,就看到一张深邃而剽悍的男人脸孔。 付先生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支菸,点燃了含在嘴中,像是方才顾虑着司青在车厢内所以才忍着菸瘾,他态度闲适得微扬着下颔,与眼神呆滞像是被吓傻到走不动路的司青对视了几十秒钟,才看笑话似的轻哂了一下。 司青被揶揄的都乾脆放弃思考了,有些垂头丧气得避开了男人的视线,却听见付先生开口道:「进去吧,很晚了。」 司青抬起头,就看到付律亭挥挥手做了一个退斥的动作,嘴上却是道:「我看着你进去,才算是把你安全送到。」 司青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屋了,她一回到家中,疲倦的感觉有後座力似的瞬间袭卷了全身,让她双腿一软就从门板上滑落至地板。 此时她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方才萦绕在付先生周围的烟味,非常特别,不但不臭,还带着隐隐薰香,彷佛是绣进了她的嗅觉神经上,让人辗转难忘。 -- 第五十章 - LUXY风波 这日周末,司青原本要去打工的面包店帮忙(她已经没有收打工钱了),却突然接到了白白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到她家一趟,司青听她语气严肃,没有平日大剌剌的作风,立刻答应了她。 一到白白家,就看到白白面容有些阴沉得请她进来,还未待她开口,白白又自己交待了:「你待会晚上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 司青点了点头,疑惑道:「怎麽回事?」 「刚刚攸琳打电话给我,说是陈乐凡今晚在LUXY包场开了派对,你要陪我去吗?」 陈乐凡?可不就是白白的小开前男友吗?白白这一去,绝对是去燃烧修罗场的,而季攸琳这个小报告打的,绝对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发生什麽事了吗?」司青作为理智的大脑,有必要理性得介入一下。 白白微微挑起细致的眉毛,颇为霸气道:「就是去跟他说两句话,来,我们到房间里换衣服。」 半个小时後,白白就将自己打扮得像个妖艳宝贝,司青由於只是个陪去的理智大脑,所以没有换装,就穿着原本的素T短裤外加一件夹克,紮一支马尾,素颜。 两人一路直达顶楼的夜店LUXY,没多久就看到季攸琳走到了门口,白白叫了她一声,她就立刻往她们俩女生的位置走过来。 「你来了!」季攸琳一改往常清纯女神系的打扮,这回化了一个浓艳的烟燻妆,搭配一件连身亮片露背短裙,脚蹬名牌凉高跟鞋,性感又清凉,整个人的气质全变了。 她拉着白白一股脑儿道:「我跟你说,那个……也在,摆着一副仙女的模样,後面拖拉了一整群臭狗,真是深怕没人知道她是个被人骑遍的婊子……」 白白看上去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感,季攸琳又继续形容那位仙女模样的婊子,司青在旁边听了半天,才大致拼凑出白白与陈少之前的感情纠葛,大概就是小三介入然後渣男出轨的故事。 攸琳好不容易讲到一个段落,正要把白白往夜店里拉,这才突然注意到一直站在白白身边的女生是司青,司青正要打招呼,却看到攸琳露出一个非常夸张的惊讶表情,夸张到司青想忽视她的惊讶都没办法。 「小西?你、你也来了?」季攸琳转了转一双带着灰色瞳片的大眼睛,突然不自然得笑了笑,道:「你怎麽也来了,也没有跟我说……」 「白白让我来陪她的,既然有你,还是说我先回去了?」 「都来了,就没必要急着回去嘛……」季攸琳脸上挂着笑容,僵硬得笑了笑,似乎欲言又止,她转头看向白白,白白却没有看她,而是对着司青道:「你就再陪我一下,很快就好,咱们进去吧。」 司青又不着痕迹得观察了季攸琳一眼,却发现这妹子收起了所有的笑容,冶艳的妆容看着竟然有些森然,伪装着幸灾乐祸的涵义。 司青大概知晓了季攸琳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居然这麽讨厌。 这时候有几个银铃似的笑声在不远处喊着攸琳的名字,司青转头一瞧,是三四个搔首弄姿的年轻女生,各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露出姣好又撩人的胴体,显然跟攸琳认识。 攸琳拉着白白走过去,几个女生便叽叽喳喳得直往夜店深处的独立包厢走了过去,好似白白是什麽通关令符似的,她们就是在等白白出现,拿着她的名义往今日派对主人包场的舞厅闯进去。 司青不动声色得跟了进去,陈少所包场的舞厅算是半开放空间,以层层叠叠的黑色纱幔将之与大厅做区隔,形成一个排外而独立的空间,司青掀开纱幔,一进去就看到最里头的沙发区坐着好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陈乐凡。 司青警觉得站在外圈守护白白,若是白白遇到什麽问题,她还能及时去解救她,但显然是她太低估白白的战斗力了,白白一走到陈乐凡所坐的沙发前,所有人的目光就全聚焦在他们那桌八点档的狗血大剧上。 陈乐凡身边傍着一位女生,黑直长发,俨然就是攸琳口中长的像仙女的婊子了,那女生画着妆在这种灯光下,司青也分辨不出到底长的怎麽样,总之身材是骨感型的,瘦巴巴的衣服都扁扁的,跟白白的丰乳细腰是完全没得比。 有趣的是,主角一男二女什麽话都还没说,那仙女小三後面围了一众男性朋友,就已经大打抱不平得出言攻击白白,在司青眼中看来,一群男的围攻一个女的是非常没有水准的行为。 然而司青非常晓得白白出神入化的怼人功夫,绝对是信心满满,完全不用操心! 果然换白白开口後,每几分钟,一群狗熊男就被怼到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就差撸袖子了,白白冷艳一笑,又心平气和得说了什麽恶毒呛辣的话,几个男得终於忍不住了,个个憋红脸色,表情狰狞得退出了沙发区。 仙女小三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低着头摆出一副委屈又隐忍,楚楚可怜小白花的模样,却等到狗熊亲卫队都被白白斥退了,她身边的男人却一句话都没有帮她说,反而饶有兴致又势在必得得瞅着一脸泼辣女王样的白白,更是气不打一块。 仙女小三突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包厢门外走,然而陈乐凡却只是草草看了她一眼,连起身的意图都没有,反倒是几个狗熊亲卫面面相觑,屁颠颠得追了出去。 司青就站在包厢门口,先是仙女小三从她的面前掀开纱帘走出去,再来是几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吵吵闹闹得追了出去,司青又转回去看沙发区。 陈乐凡看着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似乎满足了他身为雄性的虚荣心,他得意洋洋得坐起来,正要奖励白白把她拉入怀里,却见白白早已洞悉了他的举动,甩手就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白白快狠准得抓住了陈乐凡的衣襟,用力拽了起来,面对面道:「我们结束了,永远不见。」 这句话清晰得传遍了整个包厢,陈乐凡直道自己被白白丢回沙发上後,都还反应不过来刚才白白说了什麽,白白帅气俐落得撂完很话,随即转身快步离开沙发区。 司青被她霸气的表演弄得小鹿乱撞,对她更是崇拜佩服又再爱了一次,真不愧是白白! 白白经过包厢门口的时候,不忘拉了司青一把,司青像小尾巴似的跟着白白走出去,这时候正好有一行人要往陈乐凡的包厢里头走,司青就在门口处侧身让了一下。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气质冷冽又严肃,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矜贵得宛如画报中走出来的贵族公子。 他身边跟了一位同样气质高雅的美女,身材姣好,长腿高挑,一头棕色浪漫的长卷发,在纤细白皙的颈侧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衬出她一袭珍珠色的洋装闪闪发光,她挽着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两人宛如一对天作之合的爱侣。 男人在经过司青的时候,似乎犹豫了一下,却又视若无睹得继续往前走,司青也没有多留意,只在走出包厢後才觉得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似乎有些熟悉。 她下意识回头一瞧,男人跟他的女伴已经走到了陈乐凡的面前,她听到其他人先是让出陈乐凡身边的主位给男人,又此起彼落得唤出了男人的名字:「Tony。」 果然是蔡士修,司青心想还好自己穿的跟小学生似的,没让人给认出来。 她也没有再多留意对方,忙追出去跟上白白的步伐。 她挽着白白的胳膊,两小女生就扬长走出了LUXY的大门,她们走到同一层楼稍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还好吗?要不要咱们去吃点什麽……」司青话还没问完,就听到後方传来一连串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响,她一抬起头,就看到季攸琳慌慌张张得奔了过来。 「白白,你怎麽突然就走了?!我看陈乐凡的脸色差到要杀人了!」 季攸琳坐到了白白身边,拉过她的双手握在掌心里,一脸担忧得安慰她道:「还好你今天来了一趟,你没看那个烂婊子还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她那样一走,还以为陈乐凡会追出去啊,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吗?真是恶心的要命,她身後那群男人也是眼瞎,那种货色还当作是宝吗,不过就是个烂货……」 「行了,你别说了。」白白有些不耐烦得打断了攸琳。 季攸琳以为白白是不想听到有关那小三的事情,便理解得换了个话题道:「我看陈乐凡也不是真的想要跟你分手的意思,你没看到他最後是想跟你和好吗?他还当着大家的面前,完全忽视那个女人,肯定是在帮你出气,真是看了大快人心,你就别再生他的气了……」 「你别说了,我没有在生他的气。」白白再次打断攸琳,义正严词道:「我跟他已经结束了,打从那个女人出现在我跟他之间的那天起,我们就结束了。」 「可是……」 「没有可是。」白白有些急躁得看向攸琳,她嘴唇蠕动了半晌,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狠下心肠把话说完:「我跟你不一样。」 季攸琳当下脸色惨白一片,她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置信白白会说出这麽伤人的话,那受伤而可怜的模样让司青实在不忍心,出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先别这样,都冷静一点,有什麽话我们回去再好好说,这麽晚了,我请你们去吃宵夜好不好,嗯?」 攸琳却没有承她的情,而是幽幽道:「小西,你刚刚也看到Tony哥了吧。」 司青愣了一下,不晓得为什麽话题突然跑偏到她身上,又听到季攸琳用凉薄的语调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他新交往的女朋友,是一个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千金小姐,聪明,漂亮,又跟Tony哥门当户对,她才刚进来陈少的圈子,没多久就跟大家混熟了,你就没什麽话想说吗?」 司青心想没有啊!但知道要是真的这样讲出来,又会被季攸琳讨厌的,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不是很好麽,你都说门当户对了……」 季攸琳冷笑一声,有些嗤之以鼻道:「你终於知道嫉妒了啊?之前还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想欲擒故纵,哼,这下可不是玩脱了吗?你以为人家那种等级的男人,同时间只有你一个对象可以选择吗? 「当初Tony哥是怎麽放下身段来追求你的,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这下可知道後悔了吧,现在他挑的那个女朋友,可是奔着结婚去的正经交往,你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吗?」 「攸琳,我一点都不嫉妒任何人。」司青听完季攸琳说的话,这一次却不再是以敷衍的态度回答她。 「我对他来说或许不是独一无二,但对我自己来说,我就是独一无二。」司青平静而自信道:「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 第五十一章 - 方葵的电话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白白沉默了许久,也开口附和了司青:「我们不需要靠男人来证明自己什麽,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这就是我。」 攸琳不可置信得看着白白,又再度将愤恨不平的视线扫向司青,她面红耳赤,羞愤而憎恶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跟白白不再像以前一样,能够亲密无间得玩在一起,你以为你很清高,很清纯,能够把每个男人都耍得团团转吗?」 「说来也奇怪,会读韦高的人成绩就是那麽一回事,凭什麽每次考试你都能够拿到满分?白白你都不觉得奇怪吗?她跟孟子云的关系本来就暧昧不清,跟一个男人单独到体育室内,是在报告环境整洁的内容?我听她在鬼扯一通!搞不好就是她给了孟子云什麽甜头,才让他把考试的答案通通告诉她……」 这血口喷人的污蔑实在不怎麽有品,倒是白白比被骂的当事人司青反应更为光火,她怒斥攸琳道:「你闭嘴,胡说八道什麽?」 「我闭嘴?」季攸琳比她更扬高一个八度,气急败坏得指着司青道:「你叫我闭嘴?!程惠白,你讲点道理,早在林梨光那个婊子公然跟你抢男人之前,霍菓西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就暗自勾引过陈乐凡!」 她尖锐道:「别说你不知道,我可是亲耳听到陈乐凡曾经说了要把霍菓西弄到手玩玩,我那时候跟你怎麽说的,你现在反过来帮这个到处勾搭男人的婊子说话?!」 司青骇然不已,什麽莫须有的罪名都往她头上套,原来陈乐凡这个渣男曾经打过小西的主意,她跟陈乐凡只当面见过一次面而已好不好,两句话都没讲全,天啊,白白该不会听信季攸琳的话吧…… 她立刻转头看向白白,果见白白沉下脸色,却不再出言替她说话,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司青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忽地觉得有些疲惫,她自己一股脑儿的烂事都还没有头绪,父亲下落不明,霍家乱七八糟的关系,还不小心得罪了红先生……唉,这会居然还卷入了高中小女生的感情纠纷,她也懒得再替自己辩白,要是白白真不相信她,就算了吧。 「是啊……小西她是一直到处勾引男人,」白白悠悠开了口,先是看到攸琳一脸解气畅快的模样,再望向司青一脸接受审判的神情时,她突然笑了一下,像个淘气的少女,是司青最熟悉的笑颜:「但她是我程惠白的好朋友,她爱怎麽勾引男人就怎麽勾引,而且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勾引陈乐凡的。」 「为什麽?」季攸琳神经质得逼问道。 「因为她连Tony哥这麽优质的好男人都看不上眼,怎麽会眼瞎去看陈乐凡那个渣男。」白白冷酷而斩钉截铁道。 「你、」季攸琳恶狠狠得瞪了司青一眼,又转头对白白道:「白白你变了。」随即起身掉头离去。 俩女生做在长凳上,望着季攸琳离去的背影,司青感动白白刚才替她说话之余,又有些过意不去,确实是她後来出现,横插进白白跟攸琳的友谊之间。 白白却不以为意,有些感慨道:「她要自己去想明白,别管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司青鼓励白白道。 白白却说她想再坐一会儿,又拉着司青挨肩坐下,开口道:「所以你跟Tony哥现在是彻底没戏了?」 「?????」司青被这话题转换的速度弄得一阵头晕,零零落落道:「对啊,不就是,你刚也看到了吧,他交女友了啊。」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一点後悔的感觉都没有?」白白狐疑得眯起眼睛:「你不要骗我喔。」 「真的真的。」司青举手投降,老实道:「说实话他交新女友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然老是平白无故让他对我那麽好,我真的非常愧疚。这样两清了好,真的。」 白白明目张胆得审视了司青好一会儿,才双手抱臂的挑起了眉头,道:「我这下倒是看明白了,你不是对Tony哥没有感觉,或是他做了什麽事情得罪了你。」 白白露出一个老生常谈的表情,目光悠远而深邃道:「你会拒绝Tony哥,是因为你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了。」 「我、我没有!」司青完全不晓得白白是怎麽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的,她随即反驳道:「哪有什麽别的男人!」 「真的吗?」 「真的!」司青有些招架不住道:「别说我了,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你是真的彻底放下前男友了吗?」 「真的。」白白肯定道:「我是言行一致的人,不像某个总是口是心非,不喜欢人家,又不跟人家当面说清楚的做作女。」 吼~~~~~为什麽白白讲话要这麽呛辣喇! 这时候,司青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跟白白打了个眼色,赶紧踱步到走廊转角接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方葵! 「方葵!如何!有眉目了吗?」司青兴奋得压低声响,想从好友口中得知关於自己案情的新进展。 「呃,没有,我没有听说任何消息……」方葵很是愧疚得泼了司青一桶冷水,又连忙打起精神道:「我这次打给你是要说别的事,你先别难过,你之前不是有做过一个系列的关於脑神经元的研究吗?有在国际医疗期刊上发表过一篇论文的那个!」 司青没想到方葵会讲到这个,点头道:「嗯,怎麽了吗?」 「司青,你知道一位我们学校大我们好几届毕业的学姊,到西国X大取得了博士学位,并在学成後选择归国服务,被XX私立医院高规格聘为脑神经科主任,最近又答应回来母校兼任教职及研究部门的领导。」 司青综合了方葵的描述,一瞬间在脑海中将这位人物的形象,融合了所有的记忆与印象,鲜明得描绘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方葵公布了答案:「她叫做杨菱蔓。」 「我晓得她。」司青又疑惑道:「她怎麽了吗?跟你说到我的论文有什麽关系?」 「她对你之前做的系列研究非常感兴趣,并指名要以你建立的研究基础之上重启新的研究计画,她接管研究单位之後,首先就是要把你之前所有做过的研究data翻出来重新review一遍,想当然尔,你的名字又被挖掘了出来!」 司青叹了口气,最终只能无奈道:「那想必她要失望了,她应该也知道我的事了吧。」 方葵了嗯了一声,有些小心翼翼道:「司青,你别不高兴哪,我其实觉得这样大张旗鼓得把你的名字,又翻出来曝晒在众人面前很不妥,但我想着你之前可是费尽心血在这系列的论文上,又觉得你的功劳不可就这麽被隐没。」 她有些忿忿不平道:「这专题放了多久也从没人要下手,还不是你锲而不舍,肯花时间跟脑力在上面,果真让你成功做出结果了,这下才有人闻香而来,真是让人不齿。」 「别这麽说,方葵。」司青道:「我也没有不高兴,我不高兴什麽呀,有人愿意接续我的研究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再说是我真的对这组神经元的途径感到很有兴趣,才花心血深入研究的。当初还好教授们不嫌弃我这主题太没有潜力,愿意拨资源给我呢,怎麽做出成果了反而怨叹起从前了?」 司青又道:「再说了,我哪有做出什麽了不起的成果,要有,早就领一座诺贝尔回来了,我跟老吉只不过是在国际刊物上发了一些研究起头而已,连抛砖引玉都称不上,离成功还差远了,边都不算沾上。」 方葵叹气道:「你就是太谦虚了,也不知道钻营牟利,又一点功利心都没有,才会被吉教授那个怪人网罗,还好你硬实力够硬,真是说你什麽才好呢!」 「吉老板才不是怪人,你太失礼了喔!」 其实方葵今日不提起那系列论文,司青几乎都忘了自己曾经为了那个专题研究不眠不休了整整三日,期间睡不到六小时,差点没暴毙(乌鸦嘴),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运用她之前做出的实验数据,反倒是……「杨菱蔓」这三个字,比较吸引她的注意力。 「另外,说起一个你可能不爱听的名字……」 方葵踌躇了一会措辞,最後破罐子摔了道:「袁琪恺学长最近回归咱们医院了,已经确认应聘,下个月就上诊,去的就是神外科。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有加入杨医师的研究团队。」 方葵压低了嗓音道:「据说他跟杨菱蔓的私交超级好,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印象,之前好像就有听学长姐说过,袁琪恺跟某个VS等级的学姊传过绯闻,这样兜起来一想,应该就是杨菱蔓了。」 「喔。」司青压根不在意这个,而是突然想到:「是说我之前的办公室应该已经清空了吧,不过研究资料可能还锁在研究室的柜子里,我猜应该还没有人碰过,他们若是有需要而且有办法的话,就直接拿去用了吧,我真的对这件事情觉得还好,老师们应该也乐见其成。」 两人七嘴八舌得又哈拉了好一阵子,方葵问她到底什麽时候会再上北城一趟,她们俩女生好好的去搓一顿,司青在脑中霹雳啪啦得打着算盘,虽然嘴上说要看看情况,但心里想着应该是最近就有机会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居然在手扶梯的转角,看到了底下那层楼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可不就是叶秋吗!!! 司青立刻跟方葵匆匆道别,挂上电话後,她按耐着想冲下楼把人追到底的冲动,来回挣扎了好几遍到底要不要去追叶秋,烦恼得太阳穴都开始隐隐作痛。 她猛然站起来逼迫自己先返回白白身边,多用大脑思考久一点,哪想到蒙头一走,就迎面撞到了一对盛装打扮的男女。 相比对方,男的身材高挑,女的踩着高跟鞋又是模特身材,司青简直太娇小了,直接被撞退了好几步,正尴尬得低头直道歉,就想赶紧逃离肇事现场,却听见一道优美的女声朝她温婉道:「你没事吧?」 太温柔了吧,司青瞬间被这股甜美的嗓音给征服,她抬起头想要承接对方的好意,却首先触目的是蔡士修那张充满存在感的俊颜。 司青愣了好几秒,这才将视线转向蔡士修身旁的美女,应该就是蔡士修新交往的女朋友了,两人亲密得挽着手臂,适才有说有笑的模样。 「真是抱歉,怪我刚一直低头走路。」司青赶忙对美女露出歉然的笑容,人家那麽温柔又那麽有礼貌,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美女柔柔得道了一声不会,自然而然得将头靠向了男友,司青又转头对蔡士修打了招呼,微笑道:「修哥。」 「你来做什麽?」蔡士修没有要将女友介绍给她认识的意思,一张英俊的脸孔恢复了初次见面的冷漠与生疏,司青也不觉有异,直想着蔡士修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已经有女友了,就该斩断所有会让女友误会的异性关系,不愧是得到白白认可的优质男人! 「陪白白来的,我们这会就要走了。」司青如实答道,又对美女赧然的笑了一下:「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掰掰。」 司青被这麽一打岔,也来不及下楼去追叶秋了,她有些懊恼得在心底敲打自己的头,又觉得好像该感谢蔡士修跟他女友这一撞,直接斩去了她追下去的可能性,也好,回去找白白,咱姊妹俩先出去搓一顿宵夜再说。 司青与他们情侣俩错身而过,一心想要去找白白,她没看到的是,蔡士修顺着她离开的方向而延伸的目光,以及男人收在腰侧,悄悄握紧的拳头。 -- 第五十二章 - 突袭 司青回到白白身边,白白一个小眼神抖过来,司青立刻就会意得发誓,刚刚打电话给她的不是男人,是女性好朋友! 白白却没有错过方才司青与蔡士修跟他的新女友之间的擦撞,她用一种介於浮夸看修罗场的热闹,以及关心好友私人感情状况的态度,凉凉得对司青道:「你刚刚跟Tony哥面对面说到话了吧,怎麽样?那女的有对你说什麽吗?她对你是什麽态度?」 司青一脸莫名所以:「就点头打个招呼啊,没有说什麽……」为什麽她觉得白白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她做错什麽了吗…… 白白盯着司青一脸毫无头绪的模样好一阵子,才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摇头叹气道:「我要是Tony哥,早就气的把你一奸再奸了,还容得了你这样戏耍人,还装无辜装得理直气壮,说你做作还真是辱没冤枉你了,你这是已经做到出神入化,无他无我的境界了……算了算了,关我白白啥事啊,反正咱们女生不要吃亏就是了,你这……」 白白突然盯着司青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司青冷汗都会冒不出来了,才听到白白没好气得兀自总结道:「你这傻子还是就继续这麽傻着呗,总归讲到男女之间的事情,我程惠白肯定罩你罩到底!」 司青莫名其妙被白白帅气得罩了一脸,虽然没闹明白对方到底在嫌弃她什麽地方,总归白白没有因为渣男影响到情绪,她今晚这样陪她来一趟也不算白来了! 俩女生心思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也可以凝聚气势,同仇气慨。白白是已经放弃司青的情商了,而司青则是认为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钻牛角尖,就在两人正要结伴离开时,白白的手机响了,只见白白接起来後柳眉轻挑了两下,冷淡得回答了几句,就又挂上了电话。 「谁呀?」司青不确定得问道。 「喔,吴小峰。」白白轻描淡写道:「他说他来找我了,就在这栋大楼的门口。」 司青知道这位白白现任男朋友的名字,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时机这麽刚好得出现在这个时候,司青见白白虽然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或反应,却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是有点惊讶,甚至是开心的。 司青心想,白白这小丫头就算经验再怎麽丰富,其实就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总是怀着小女儿家的少女心思,她再怎麽迟钝古板,也知道这会可不能再棒打鸳鸯,赶紧用眼神示意白白去找人家,别管她这个没啥路用的障碍物。 白白心领神会得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瞅着司青哪张早就让人视觉疲劳的不真实美貌,越瞅越觉得司青长得傻,空有一个会填卷子的脑袋瓜有啥用处,一双大眼珠子转的像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奶猫似的,真想朝她脑袋狠狠得揉个几把! 司青亲眼看着白白被一个小开模样的男人接走,这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今晚上的任务告一段落,她也该功成身退的回家休息……才怪! 司青拔腿就往刚才看到叶秋的楼层走,这个楼层是由好几家餐厅所构成,司青在外面大厅绕了一圈,又跑到洗手间及抽菸区域,仍是没有看到人,她不死心,鼓起勇气走进去餐厅里找人,厚着脸皮把每家餐厅都轮完了,仍旧一无所获,她也不禁感到气馁了。 她丧气得找了一张长板凳坐下,冲动过後,也不晓得自己这麽执着要找到叶秋作什麽,她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界面,上次和叶秋通讯息的画面停留在半个多月之前,同样的,和叶秋的老板也失联了这麽久…… 也是啦,她与他们非亲非故,生活模式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就因为一开始跟薛红城扭曲的关系,竟是他们展开联系的契机,说来也好笑,她跟薛红城那样背景复杂的男人之间究竟能有什麽共同的语言,说穿了,她顶多就只有这身鲜嫩欲滴的肉体能够献给男人作为沟通的桥梁,也是司青最不想要与男人交流的一种模式。 但是为什麽,她还是对薛红城念念不忘呢? 鬼使神差得,她又翻出了跟叶秋通讯息的介面,在上面输入了一段话:「你在哪里……?」司青反覆对着这一行字确认了良久,她闭上了眼睛,按下了发送键。 「叮咚——」 收到讯息的声音几乎是同时间从司青的身後传了出来,司青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要不然怎麽可能这麽巧,她一发送出讯息,刚好周围就有个路人也同时接到讯息,司青捧着手机呆滞地做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缓缓得转了过去。 她刚刚从玻璃柜上的反射影像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就站在她的後方不远处,司青一转过头,果不其然得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黑框眼镜,白衬衫的领口还露出了一截刺青,就是她刚刚怎麽找也找不到的叶秋! 「我在这里。」叶秋挑了挑眉峰,拘谨的嗓音带着一点无奈道:「怎麽了吗?」 司青像是被拎小鸡似的,被叶秋带去了一家百货公司里的甜筒店,实在是因为司青的肚子居然不堪饥饿发出了抗议声,还大到让叶秋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叶秋就板着面瘫的脸孔带她来到附近的一家甜品店,点了一只焦糖蓁果巧克力口味的甜筒给她。 司青坐在叶秋对座的高脚椅上,撕开冰淇淋甜筒的包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叶秋看着有些忙碌,见她正吃得香,便拿出手机处理了一下事情,等他结束工作告一个段落,司青也吃得差不多了。 「怎麽了,是遇到什麽事情吗?」叶秋再次开启了正题。 司青有些不好意思得拽了拽衣摆,她盯着桌面上的白开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道:「侯品君……他有好一点吗?」 叶秋顿了一下,回答道:「他有一个团队的医护人员照料,住在最好的病房,吃最好的药,肯定没事的。」 「喔……」司青木讷得应了一句,又发了一阵子的呆,才乾巴巴道:「那……你们,有去看他了吗?我指的是,回北城那里……」 叶秋瞅着司青这蔫了菜又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轻哂了一下,在司青错愕的目光之下,低沉道:「你说的『我们』确切指的是谁?我的话,没有去看过他,毕竟侯少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司青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得看着叶秋继续说下去,偏偏叶秋话讲到一半就不讲了,明明就晓得她说的「你们」指的是谁,司青就知道叶秋就算戴着一副老实的眼镜,心也是黑的坏的。 「那红先生呢?」司青瞥了叶秋一眼,又马上移开了视线。 叶秋露出了一张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脸部肌肉的改变之细微,但司青就是能清楚得感受到叶秋在笑她,她想着就有点气,又羞窘,忍不住瞪了叶秋一眼。 「红哥这个月都待在洛城处理点事情,一直都还没回去北城,他应该这几天就会把事情全部解决,回去北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访侯少,这样有回答到你的问题了吗?」 司青点了点头,下意识握住了装着白开水的杯子,叶秋非常有耐性,就坐在原位等着司青说话,期间他的手机萤幕亮了好几次,叶秋也都没有再接起来,司青晓得他应该是有事情要忙,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耽误人家的时间,但又觉得她还没有一吐为快。 「叶先生,」司青终是豁了出去,一鼓作气得问出口:「那、那……我还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探望侯品君吗?」 「可以。」出乎意料外,叶秋很轻易又很平常得给出了同意的答案,司青反到不可置信得发出了诶的声音,原来、自己,并没有被拉黑吗?! 那天蔡士修带她去的酒吧,就在红先生的面前,蔡士修竟未经她的同意就声称两人是正在耍朋友的关系,在场所有人肯定都误会了,红先生肯定也是,害她回去之後简直是懊悔纠结得快要急疯了! 但按照叶秋今天平淡如常的反应,显然红先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一点都不在意她是不是有男朋友,原来都是她自作多情了,他们不过就是几夜情的关系,对红先生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都是司青自个儿矫情了。 这样一想,司青又觉得更空虚了,心里头更是凉飕飕的……算了,既然叶秋都说了侯品君没有大碍,抢着是有人伺候他,也就没她什麽事了,就这样吧……改日,她再自己找时间回北城的国大医院一趟,看看自己的案子到什麽进度了。 叶秋丝毫不能明白短短几秒之内,这小丫头的心里活动有多麽剧烈,只见她突然整个人都萎缩了起来,像只淋成落汤鸡的小野猫,一张娇小的脸蛋都皱成一块儿,大眼睛也不水汪汪得溜转了,实在搞不懂发生了什麽。 「叶先生,今天谢谢你了,还请我吃甜筒。」司青跳下了高脚椅,乖巧得跟叶秋道了谢:「那,我先回去了。」 「?」叶秋面对司青突然画风大变,整个人脑筋都有些打结,他也站了起来,跟着司青一同离开了店面。 「你不是要去北城,怎麽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叶秋委婉得询问道。 「喔……」司青轻叹了口气,抿抿嘴唇,道:「就……也不是什麽值得开心的事情啦,嗯……」 「你不是要去看侯品君?」 司青提起眼眸,盈盈得看着叶秋,道:「你不是说他没事了麽?那我也就不用再去看他了啦,希望他可以好好保重身体。」 叶秋有些讶异她的善变,道:「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想跟红哥一起回北城吗,怎麽又不去了?」 「还是会去的!我是自己有点事儿得回北城,」司青失落得勉强一笑,道:「我自己回去就行的。」 叶秋紧盯着她不放:「亏得红哥在洛城待了那麽久,也不晓得在忙什麽事情,不过他在洛城的别墅一年下来也住不了几天,这个月倒是把这几年的份都住回来了。」 司青怔了一下,有些呆呆得看着叶秋一本正经的脸庞,她用着有点当机的脑袋消化了一下叶秋所言,一直走到大门口才慢好几拍道:「所以……我能够你们一起回去吗?」 叶秋用鼻孔轻哼了一声,有些好笑得怂恿道:「红哥这阵子都住在他的别墅里,你知道在哪里,也有钥匙,想跟我们一起回去,就去问他吧。」 叶秋本来打算载她回家,无奈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司青住的地方也离这里不远,搭大众运输也满安全的,於是她就让叶秋先去忙他的事情了。 与叶秋挥手道别後,司青边吹着夜风边往车站走,脑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想些什麽,不过整个人却明显放松了许多,连唇角也都微微上扬着。 就在她最没有警戒心的时候,一道埋伏在暗处许久的身影,冷不防得从阴影中拽住了司青的手臂,另一只手掌随即捂住了司青欲叫喊的嘴巴,雷厉风行得将人拖到了没有人的转角。 司青简直要吓疯了,闪白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叶秋叫回来!可抓住他的男人力气实在太大,体格差距太过悬殊,只能任由这欲行不轨的狂徒如愿以偿。 人只有在遇到紧急状况或是绝境的时候,才会被激发出真实反映内在心理状态的求生欲,司青几乎拚了命得疯狂挣扎,恐惧的眼泪及激动的汗水伴随着肾上腺素蜂拥而上,男人一路把她拖到了停车场监控的死角,用力一推将她压在了一辆黑色的法拉利之上。 男人松开了她的嘴,司青惊恐得睁大眼睛,要去看到底是谁这麽恶劣得对待她,口中下意识还喊着方才被捂在嘴里的呼救:「叶秋……」 「喔?」昏暗的视线中,司青只来得及听到一道冰冷而低沉的男声,近乎是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一直对我爱理不睬的原因?因为这个男的?」 司青刹那就认出了这个男人的声音,再来是男人随着胸膛剧烈起伏而飘散过来的古龙水味,佐证了男人的身分,她颤声道:「To、Tony哥?」 -- 第五十三章 - 黑色法拉利上 蔡士修乍然听到司青更改对他的称呼,不可置信得看着司青,良久,他才冷笑了一声,沙哑道:「只不过几日不见,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吗?」 司青一时之间没有听懂蔡士修黯然伤神的缘由,她只是不明白为什麽蔡士修会出现在这里,他刚刚不是跟女朋友在一起吗?隔了那麽久都没有离开,难道就是在等她走出来吗? 等她走出来也就算了,为什麽要用这种掳人勒赎式的方法拦截她,好好得用正常的方式跟她讲话不行吗? 心有余悸与如释重负的情绪百感交集得参杂在一块儿,司青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了,但两条小腿肚却都还打着颤儿,浑身瘫软在车门上,眼眶泛红,额发微湿,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 害怕的情绪过去之後,司青就有点埋怨蔡士修,作什麽好端端的吓唬人,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阴沉模样,一抬起头来,才察觉到蔡士修有多靠近自己,男人的双臂撑在自己背後的车门上,为了配合她的身高,蔡士修弯腰倾身覆盖在司青的身上,几乎将人亲密得包裹在怀抱里。 「你、」司青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吐息都吹在了蔡士修冷峻的脸孔上,蔡士修暗沉的黑色瞳孔像是有魔力一般,看得司青心头一怔,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找我作什麽?」 「你跟那个男的是什麽关系?」蔡士修口吻冷淡,却有股压迫的气场垄罩不散。 「谁?你说叶秋麽?」司青又是一愣,不懂为什麽蔡士修会一直问起叶秋:「你刚刚看到他了?」 蔡士修黑沉沉得审视着司青,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逼迫他们四目相对,不容许司青有任何逃避的空间,僵持的氛围就好比一座淋满汽油的密室,蔡士修名贵的腕表上的指针,正一秒钟一个刻度得捶打着司青的胸口,静谧到几乎死寂的环境让司青紧张的心跳声无所遁形。 司青乾咽了一口嗓子,对着蔡士修英挺的鼻梁,口气就是弱了一截:「没有,他就是我一个、朋友,没有别的关系……」 「……朋友?」蔡士修低喃得重复了一遍,似乎在细细咀嚼这个词汇从司青口中吐出来的意涵,他轻抚着司青明艳的脸蛋,大拇指状似无意得抹过司青翘挺的唇瓣,脸上的神情却越发凝重:「你如何证明?」 「证明?」司青实在被掐得疼了,伸手拉住了蔡士修的手腕,皱着眉道:「证明什麽,你先放开我,很痛……」 蔡士修却丝毫没有松开手劲,反而更加强势得让司青的视线只能停留在他的身上,他音色冷酷道:「一个少说三十岁的男人,你跟我说你跟他是朋友?口不应心得敷衍我,也该用心点找个合理的藉口,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怪你。」 司青拉不开蔡士修的手腕,就有点气恼得用手去推他的肩膀,自然如同蚍蜉撼树,蔡士修文风不动,司青不甘不愿得抬头瞪着他:「我说的是实话啊,我骗你作什麽?」 蔡士修的眼神却更为冰冷,看着司青彷佛看着一样属於自己的东西:「你们睡过吗?」 司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从蔡士修这麽个修养高尚的绅士口中听到了什麽:「什麽、」 她骇然得瞪大眼睛看向眼前斯文英俊的男人,一瞬间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你说什麽?」 这一个刹那间,司青突然明白了,并不是蔡士修突然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而是,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蔡士修这个人。 「……没有。」真不晓得小西以前的名誉到底有多差,即便认识相处了一段时间,在蔡士修这种男人的眼中看来,占着小西身体的她就是这种与任何男人都脱不开床上关系的货色。也是,她跟蔡士修,本来就是生活圈、世界观完全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种人,他们连朋友都不该当,也当不成。 听到否定的答案,蔡士修眉头依旧深锁,然而周身的氛围却明显缓和了下来,司青抬起头来,冷静得看向他,又再一次请他松手:「你找我,就只是要问我这个问题吗?我已经回答你了……」 就在此时,蔡士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才缓缓得松开了司青的下巴,却也不急着接起电话,他居高临下得凝视着司青,将她每一个虚张声势的娇凶表情变化都描绘在心底。 响到电话快要断气的时候,司青终於忍不住晃了晃蔡士修的袖子,道:「你怎麽不接——」 蔡士修微微低下头,顺势吻住了司青主动靠近的唇瓣。 「咚」的一声,身影交叠的两人齐齐砸上了法拉利昂贵的车门,蔡士修驾轻就熟得吸吮司青饱满的唇珠,水润粉嫩的滋味,就像一遇水就化开的棉花糖,情不自禁得吸住两人的嘴唇,难分难舍。 唇舌交缠的美妙与罪恶,就好比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司青失神了一会儿,猛然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了蔡士修,狼狈不堪得瞪着诱惑她背弃伦理,屈服欲望的男人,她如临大敌得看着蔡士修优雅淡然得滑开手机屏幕,蔡士修甚至还舔了一下残留在嘴唇上的水渍…… 要不是条件不许可,司青肯定要狠狠揪住蔡士修的领子生气得骂他一顿,然而她现在却什麽事都做不出来,因为她听到了一道女声,清晰得从蔡士修接通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声音司青虽然今晚才第一次听过,但绝对不会认错——是蔡士修新交往的女朋友。 「喂?Tony?」甜美乾净的嗓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喂?Tony你有听到吗?」 蔡士修自然没有空闲回应他的电话,趁着司青全神贯注在接通的电话上,蔡士修猛然将吓白了脸的司青压倒在车门上,宛如饿虎扑羊一般,逮着那双娇巧的嘴唇就是一阵狂吻,他对准窄浅的口腔,用粗壮的舌根扫荡每一寸柔嫩的黏膜,没两下就挺到了底,窄紧的让人想疯狂得在湿滑的里头冲撞。 司青又惊又吓,被搅弄得差点喘不过这口气,她被满溢的口水呛得脸色憋紫,难受的只能无意识得从鼻缝发出可怜的呻吟。 她猛推着突然在夜晚化身成野兽的男人,徒劳无功不说,越拍男人越带劲,他一手掐住司青的细腰,另一手绕到司青的後颈也是用力锁紧,司青整个人像布偶一般被男人扯弄在掌心里。 随着吸入肺部的空气逐渐限缩,加之紧张及恐惧让司机过度换气,窒息的感觉逐渐侵蚀司青的意志,原本激烈的抵抗,也像发条松懈的人偶变得越来越微弱,就在司青以为自己要晕厥过去之时,蔡士修终於放开了她的唇舌。 司青如释重负得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氧气浸润填饱她的肺泡,她的意识才再度回拢她的躯体,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瘫软在蔡士修的臂弯里,她几乎是双腿岔开得坐在蔡士修的一条大腿上,由於两人身高差有一大截,司青甚至其中一条腿被抬高离地,必须颠起脚尖才勉强能够踏地。 蔡士修原本卡在她腰枝上的手已经滑到了大腿上,司青穿的是短裤,蔡士修虽然没办法直接滑进去抚摸,却早就隔着裤子薄博的布料游走在她的臀部上,手法高超得蹂躏着她的身材曲线,司青虽然有两只手,却像是没有半条手臂似的,对於男人得寸进尺得攻城掠池,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司青晕呼呼得喘着气,突然从空白的脑海中闪过一拳重击——手机!!!蔡士修的女朋友还在线上呢!!! 蔡士修不仅使坏,还使坏得游刃有余,他将还在通话中的电话塞回了自己的裤子口袋,司青若是想挂断电话,就必须自己伸手进去他的裤兜里掏,最终会掏出什麽东西,蔡士修可不敢保证。 司青也就智商可以唬唬人,情急之下的情商可就全搅成一团糨糊了,她一瞧见蔡士修的裤兜仍旧亮着,紧绷着撑着布料,似乎还在震动,她脑袋一懵,满脑子就只剩下她必须将手机拿出来掐断的念头。 蔡士修自然察觉了司青的意图,急得那一双浓丽的大眼睛都红的出水了,蔡士修倒也没拦着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司青禁锢在自己的怀抱范围里,并给予她有限度的自由,让她为了接近自己的下半身,几乎是主动投怀送抱得将自己送入虎口。 司青好不容易构到了蔡士修的腰带,却赫然发觉到自己的腰部窜出了一个灵活而温热的触感,蔡士修藉着司青投怀送抱的姿势,畅行无阻得滑进了司青的衣底,纤细的腰窝自然让人爱不释手,但蔡士修只不过欣赏半晌,便转移了阵地,毕竟腰以上的部位,才真正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啊嗯……」司青刹那间发出了像是猫咪被人凭空抓起尾巴的声音,不是刻意装出来撒娇的声音,更不是情不自禁的呻吟,却让男人听的血脉喷张,直想狠狠得将情慾发泄在这个娇小又煽情的布偶洋娃娃身上。 蔡士修只不过将司青的外衣柔弄一翻,司青雪白的乳房几乎就挤出了半球诱人的颜色,司青恐惧的不停发抖,只有恐惧能够形容她现在的想法,她彻底慌神了,陌生的雄性触感强势得侵犯着她每一片肌肤,每一个神经细胞,以及每一条她打从娘胎到受教育这麽多年以来的道德规范。 在暗巷里,她甚至不敢尖叫反抗,眼前的男人是她认识有一阵子的熟人,平时气质高尚,斯文禁慾,没想到藏在这身高档西装底下,他同样是个男人,有慾有求的男人,有着司青永远都别想抗衡的力量,以及对她的身体最原始最诚实的疯狂渴望,这些都让司青恐惧不已。 「我想进去你的身体,可以吗,菓西?」蔡士修几乎是嘴唇贴紧司青的耳根,一字一句呵气出来,似在商量,更是威胁。 司青猛然抬起头,像是被人用枪抵住下腹,虽然说实际上也相去不远,她看着蔡士修近在咫尺依然英俊万分的脸孔,雕刻般冰冷的五官此时也染上了红晕,为他增添了一股烟火人气与危险的性感,再不是白日里那个披着菁英楷模的完美样板人物。 司青几乎是拚了命得摇头,睁大一双湿润的眼睛,她早在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掉了眼泪,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头,连发出声音都彷佛是罪过一般,用气音软弱无力得拒绝道:「不行,不要……我不想、唔嗯……」 蔡士修再度密封少女的嘴唇,就连颤抖都像是抹了蜜的滋味,唇舌翻搅的水渍声在安静的暗巷中滚烫得沸腾了起来。 「我不要、求你,修哥、我不要……唔嗯……」司青从接吻的空隙不断得求饶,蔡士修却已经将她的牛仔短裤扯了下来,刷的一声,司青当场小小声的啜泣起来,蔡士修却很沉迷在他自己创造出来,司青又无意间被动配合,如此半强暴的氛围里,他着迷得看着司青慌乱哭泣的精致脸庞,手上的侵犯却越发强势而暴力。 手指探进底裤的那瞬间,司青终於心态崩盘,她失声想尖叫,却被早有预防的男人将自己的领带塞进了司青的嘴巴里,还来不急欣赏司青崩溃无助的花猫脸,蔡士修已赫然将手指破入了那紧致的小缝里,里头顿时一阵痉挛,狭窄的让蔡士修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撞翻这个女人,他得塞满他的东西。 蔡士修既兴奋又冷静得思忖着,早在一年以前,他就曾经进入过这个地方。 不得不说小西这身子真的是顶级标致,一夜情过後,他也没有特别想要再去找这个小小年纪就貌似阅人无数的女孩。没想到两人又再度重逢,这女孩却一副变了一个人似的,假装不认识他也就算了,居然还天真烂漫得跟他耍起了暧昧的兄妹情谊,简直是傻气到让人所有的慾望都焚烧起来了。 他这次非得把这个女人给搞到手,彻底只臣服於他一个人。 -- Ⓨùsⓗùщù.Ъιℤ 第五十四章-黑色法拉利下 凌晨三点钟,在蔡士修私人别墅的停车库前,一辆黑色的法拉利震动欲狂,在方圆无人的空旷山坡地上,显得淫靡、炽热又煽情。 後车座上的两个人正四肢赤裸得纠缠在一起,男人拥有一副长年健身精炼出来的精壮身材,他身高腿长,肌肉匀称健美,两条人鱼线优美得由紧实的臀部往前隐没至黑暗,几乎将整个後座沙发给垄罩住,把身下娇喘不已的少女封填得密不透风。 少女明显已经有点意识不清醒,力不从心,她的状态很糟,一双小巧的嘴唇比平时肿了,脖子以下布满凌乱又密集的吻痕,或轻或重,或深或浅,尤其胸前那一双丰腴的嫩乳,被写实得掐出鲜明的十个指印,然而这些都远远不及她的下身——早被捣烂得一塌糊涂。 两人纠缠不清的下身,少女的蜜穴早已泥淖不堪,倒吐出白色的泡沫与浓液,男人强悍的冲撞早已让她精疲力竭得尖声叫唤了一整夜,此时即便他更加疯狂得耸动腰腹部,少女也只能硬受着,别说尖叫,她连狰狞的表情都再没力气摆出来。 又一股热液在体内爆发出来,司青已经没有力气纠结是今晚的第几次弄在里面,也没有力气再哭哭啼啼得要男人戴套,她浑身瘫软在豪车的真皮沙发上,空白发紧的脑袋,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再度离开了她的躯壳。 蔡士修不亏是床上床下不同人格的男人,喷发过後,一张高级贵气的脸蛋又恢复常平常斯文禁慾的表象,他将自己从少女的娇躯里抽离出来,啵的一声疏通,滚烫的白液就从红润的蜜穴里汩汩流了出来,司青难堪得闭上眼睛,羞红了双颊,简直想死了算。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蔡士修低头缠绵得亲吻着司青红肿的唇瓣,被人甩头避开了也不恼,照样舔舐着司青的脸颊及柔嫩的肌肤,他低沉沙哑道:「害羞什麽,很暖和吧,很热又很多,都喂给你。」 司青别开了脸,奄奄一息得轻喘着,终於忍不住道:「你起来,我好冷。」 两人刚才终究是没有在百货公司的外头停车场搞起野战,蔡士修即便本性再禽兽,也是个医科毕业的读书人,没有荒唐到当街就管控不住慾望,他抽开手指的瞬间,司青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被蔡士修强拉上车。 蔡士修关上门後,不由分说就把司青压在副驾驶座上搞了起来。 他不过解开皮带,掏出胀硬到发疼的粗物,就从司青内裤的缝隙挤进了被他搅弄湿透的窄穴里。 司青许久没有被人插进来,疼得她疯狂得挣扎起来,蔡士修粗暴得扯破她的上衣,反剪她的双手用衣料捆住,精壮的腰杆也同时加速耸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了第一波急劲,司青已经哭得泪眼朦胧,塞满了小嘴的领带也被唾液浸湿,整副画面因为司青艳丽妩媚的容貌而变得糟糕到不行——有多糟糕,就有多香艳。 蔡士修拉开了司青的大腿跟,将身体重心向前一压,把手臂被绑着没有支撑的司青抵压在副驾驶座前的车柜上,调整好位置,又重新施展新的一轮鞭挞。 在彻底属於男人的狭窄空间当中,司青从头到尾都叫不出声音,也抓不住任何东西,不清不白得被侵犯了四十来分钟,才迎来今夜第一股浓烈的弹药。 蔡士修并没有在公共场合办事的癖好,尝过了新鲜的劲头,他把被侵犯到丧失意志的司青安置在副驾座上,仍是绑着,嘴巴赌着,人却安静得好像坏掉的布偶一般,他拿起脱掉的外套盖在少女身上,便飙起他的法拉利飞奔回自家别墅,再度解开綑绑司青的衣物後,才迎来少女第二波的嘶嚷怒骂。 「你为什麽这样对我,我再也不会理你了,我恨你!」 「你嘴上说恨我没关系,你的身体爱上我就够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平常都是装出来的吗?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个骗子!」 「嘘,小西,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怎麽样的人,我也不晓得你认知中的我该是怎麽样的人,但我一直都没有变,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我爱上你了,我爱你,菓西,我想要你的全部,你的身体,跟你的心。」 「你这个变态!你刚刚为什麽绑我,还塞住我的嘴巴!你到底把我当什麽了?我有答应你吗?你还交了新的女人,你这是把我当什麽了,你怎麽可以这样随便得就对我做这种事情,你还不戴套,你怎麽可以就这样对我,我真是恨死你了,你这个、你这个坏透的人!」 「我向你发誓,自从遇见你之後,我就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没有了任何感觉与慾望,我现在除了你之外,对谁都硬不起来,也没有任何兴趣碰,那个女人什麽都不是,我只是想测试你的反应而已,我对今晚恶劣的举动向你道歉,我的爱人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什麽?我、我,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又怎麽样,就算那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唔嗯……」 司青又被扯进了男人的怀里,口腔也被他粗壮的舌头搅弄了好久,好不容易在男人的默许之下推开了他,司青喘了好几口气,正要破口大骂,一睁开眼就看到男人英俊的脸孔以及深邃含情的眼眸。 蔡士修拉住司青的手,抵住自己左胸膛上的搏动,扑通扑通,稳定,加剧而有力:「菓西,你听听我的心跳,我爱你。」 司青觉得一定是有谁将自己的脑袋跟灵魂都从躯体里抽乾了,她居然一时撤防,就让蔡士修在她的身上荒唐到大半夜。 嗓子也喊哑了,下身也被撞麻了,车窗为了通风一直半开着漏风进来,司青浑身赤裸,既觉得冷,又觉得热,眼看蔡士修终於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冷。 逞慾之後,蔡士修又恢复成白日温柔体贴的模样,捞了一件自己的衬衫套在了司青的身上,还仔细得为她系了两、三颗扣子,松垮垮得包覆住司青玲珑有致的胴体。 单薄的布料反而亲肤,半透明的材质更是将司青粉嫩的肌肤若隐若现得刻画出来,扣子刚好系在锁骨以下,然而司青高耸的胸围却将扣子顶出了缝隙,露出了两颗下半球。 司青套上了衬衫,原以为可以下车回到温暖的屋内,正准备艰难得爬起来,却发现蔡士修压根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她莫名得抬起头,一对上男人冰冷到像是燃出蓝焰的眸光,一阵毛骨悚然从尾椎爬上了发梢,她还来不及组织好一个字,就被眼神冷静、锐利又发狠的蔡士修猛力拽了回来,拉开她的大腿,又撞了进去。 「啊、嗯……啊嗯……」 这一次,每一下都凿到了最深处,经过一整晚的开采,司青的蜜穴已然被塑形成了男人喜欢的模样,自然提供了男人最深入的捷径。 蔡士修毫不留情得整根抽插到底,对一个整日里严谨端庄的男人而言,这样激烈的性爱已然太过野蛮,更遑论被疯狂侵犯的司青,她像是崩溃一般的哭叫出声,但随即被男人全数吞进嘴里,身体颤抖着不停痉挛,整个人都在丧失意识及疼痛惊醒的状态之间摇摆,最终抵达了从未拥有过的体验。 「宝贝,我爱你,你是属於我的。」昏迷之前,司青彷佛听见蔡士修在她耳边狂热且势在必得的轻喃。 隔日,司青在陌生的大床上清醒过来,头痛不已,是真的头疼,太阳穴一股一股得抽痛。 她的身子酸痛到几乎无法动弹,下面更别提了,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 蔡士修趁她昏睡的时候将她清洗得很乾净,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经常干这种坏事,司青的身上也不是裸着,披了一件宽松的衬衫,质料非常舒适,想也知道是谁的。 司青让头脑保持着空白,自己也必较好受一点,现在什麽都不要多想,今日是周末,好加在自己是一个人住,即便昨晚隔夜不归,也没有人会知道。 她想起来昨晚原本是跟白白在一起,後来还遇到了叶秋,本来是打算鼓起勇气去找洪先生的,但现在……司青颓丧着脸,不愿意再去想,直想先找到自已的手机,白白肯定有打电话给她,而且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看床帘外头的阳光,肯定已经过了中午。 然而要找到她的电话,她得先找到自己的衣服,尴尬的是,昨晚她的衣服在蔡士修的车上就几乎被脱光了,手机也肯定落在车上,这样她就非得先找到蔡士修,才有办法离开这里。 一想到要清醒得面对过夜之後得蔡士修,司青明明昨晚没有喝酒,却比宿醉还要头痛欲裂。 这个趁人之危的混蛋!当然主因是她自己也有问题,昨晚她要是认真搏命反抗的话,蔡士修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得逞的,但她怎麽就被吓懵了,司青无法解释昨晚的自己,为何好像被蔡士修完全操控在掌心之间。 司青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两圈瘀青,蔡士修昨晚到底是绑了她多久?! 明明白日里总是穿着一身整洁笔挺的西装,肩上多了一点尘埃都要皱眉头的菁英分子,讲话措辞斯文有度,态度严谨肃穆,甚至有点刻薄,怎麽一脱下衣服,整个人性情大变,除了绑着她不让动之外,还拿领带塞她的嘴,不然就是用自己的舌头堵着她,连声音都不许她随便发出来。 「疼吗?」蔡士修低沉的嗓音冷不防得出现在司青的背後,她吓一跳得回过头,才发现男人不知道何时推门进来,从容不迫得踱步来到床边。 他穿了一件V领织针衫,搭配柔和色系的休闲裤,又回到了穿上衣服的模式,一张冰冷英俊的脸孔并没有什麽多余的表情,专注的眼神却透露出一股暧昧的温柔。 他端了一杯温水上来,递给了司青,趁她喝水的片刻,蔡士修也坐上了床榻,心无旁鹜得观赏起司青像小猫舔水一般的模样。 莫怪司青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喝水,她哭喊了一整晚上,早该口乾舌燥,再加上口腔黏膜上有破皮,舌根也又酸又疼,喝个水都不利索,但她实在管不了太多,咕噜咕噜一下子就把整杯水喝完。 「我的衣服呢?」司青喝完水,也不去看那个摆明非常餍足的男人,哑声道。 「拿去洗了。」蔡士修富有耐性得答道,音色体贴而温柔:「身子还疼吗?没有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你睡了一整天,现在肯定饿了,衣服的话,早上我就去跟诗芬拿了几套过来,你先将就穿一下,待会儿我再带你去买,嗯?」 「诗芬?」司青脸色难看得抬起头瞪向蔡士修,错愕道:「你是怎麽跟她说的?」 蔡士修莞尔一笑,难得十分迷人得笑弯了嘴角:「自然说是你有需要,不然我从哪里临时变出女孩儿的衣服来,我想着你们两个是朋友,应该不会嫌弃她穿过的衣服。」 问题是这个吗?!你没事跟自己的亲妹要衣服给别人穿,人家诗芬会怎麽想,这事儿肯定马上就传到了白白耳里!天啊,这样不就好像是诏告大家她在蔡士修家过了一个晚上! 司青瞬间感觉到了崩溃,她气呼呼得瞪着蔡士修,好半天组织不出来一句话。 「你这样坐在我的床上乾瞪眼看我,会让我不想让你下来的。」蔡士修眼神一深,低头就要凑到司青的了唇上偷香。 司青却突然态度强硬了起来,狠狠推了蔡士修的肩膀一下,怒意不减道:「把诗芬的衣服给我,我要洗澡。」 诗芬果然打包了两整袋几乎崭新的衣服给她,还用烫有奢牌商标的纸袋装好,司青滑拉了半天,才终於翻出一件款式比较朴素的连身裙…… 再看到有一包用黑色真丝质料缝制的袋子,一打开来,司青脸都绿了,全部是一些几乎没有布料可言的情趣内衣裤,穿上不会比没穿还要好,她也是全部倒出来挑了半天,一边在心里头大骂蔡诗芬这个臭丫头,最终才找到一套肤色的丝质内衣裤,布料最多的那套来穿。 这澡一洗下去,洗了几乎快一个小时,司青把能洗的地方全都狠狠洗刷过一遍,在充足的灯光下一照,才发现自己居然身上都是瘀青,脖子到锁骨的地方有一整排清晰的吻痕,就连大腿内侧跟肚脐周围都有,司青甚至都不记得蔡士修有吸吮过那些地方。 她边淋浴,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反覆运算她的月经周期,算出来的结果基本上是安全的,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她仍旧感觉到不安心,等会儿说什麽都一定要去药局买到药来吃,昨晚蔡士修那个衣冠禽兽可不只做了一次,简直是不可理喻,她才17岁而已,蔡士修分明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不怕她不小心中奖吗? 司青好不容易终於洗完澡,吹乾头发,她发誓这绝对是她第一次洗这麽久的澡,赤脚走出卧房,才发现这条连身裙实在有些短,现在对司青而言,旁边有猛兽环伺,裙子没有过膝都算太短! 她有些憋扭得走下楼,也没空去注意这栋房子的装潢设计有多麽漂亮,循着本能找到了大门口,就看到蔡士修挺着一双大长腿,正好整以暇得站在玄关口,一手拿着手机操作,还不时查看一下腕表上的时间,从侧面看过去,简直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居家版精英型男。 他敏锐得察觉倒司青已经下了楼,风度翩翩得转过来,就看到司青一身简单的白色洋装,长发披散,脂粉未施,清爽得好似一道淋着蜜糖的蛋白奶霜。 -- Ⓨùsⓗùщù.Ъⅰℤ 第五十五章-被动转主动 蔡士修不动声色得将视线延长在司青的身上好几秒钟,在司青走经过他,示意他开门之前,男人突然伸手揽住了司青的腰肢,自然而然得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带,又在司青憋胀着脸色发出抗议之前,他突然微微板起脸孔,道:「领口太低了,我拿东西给你遮一下。」 话才说完,蔡士修便将自己领口上的领巾拿下来,重新围在司青的脖颈上,将司青姣好的上围全遮掩过去,又反覆查看了几遍,挑剔得像是在审视自己的所有物,最终才牵着司青的手,不由分说得走到车库提车。 司青被他一连串霸道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什麽时候被人弄进了副驾驶座上都没有察觉,等她想表达自己想直接回家的意见时,蔡士修已经开往了另一个方向,并驳回了司青的提议,让司青全程都鼓着脸颊不肯说半句话。 蔡士修停好车後,似乎觉得生闷气的司青格外可爱,跟他们昨晚睡过之前是完全截然不同的生物。 他也不哄她,两人就静坐在车厢内片刻,蔡士修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司青气鼓鼓的脸颊,轻轻一掐,司青就被迫嘟起了嘴唇。 被玩弄了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司青恶狠狠得拔开了蔡士修的手,生气道:「我说我要回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麽?」 「先去吃饭,之後的事情再说,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蔡士修俐落得解开了安全带便潇洒推门下车,隔没多久,司青身旁的车门也被打了开来,就看到男人朝她伸出一只手。 「好了,我的公主,别闹脾气了。」蔡士修敛容正色,一本正经得念出一句与他的表情完全格格不入的台词。 司青已经不知道从何吐槽起了,再加上肚子确实饿到发疼了,只好按照男人的安排,跟他上电梯到顶楼,进入一家会员制的高级餐馆。χsγùzんáǐωù.cΘм(xsyuzhaiwu.com) 期间,蔡士修从口袋摸出了司青的手机还给她,司青接过来後赶紧滑开来,立刻跳出白白的讯息。 白白跟诗芬这俩丫头不知道何时拉了她一起创了个三人的对话群组,里面早已怒刷了几百则讯息,司青连看都不想看就已读不回。 司青迅速看过了好几则不重要的讯息,往上滑拉了半天,却一直都没有翻到她跟叶秋传讯息的对话框。 她太专注在手营屏幕上,什麽时候走到了餐厅门口都不知道,蔡士修一把揽住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她把她带到座位上,司青满脸羞窘得窝上座位,也不敢去看身旁服务生的表情。 司青并不在意蔡士修要点什麽菜,又看回简讯页面翻找。 找了大半天,她才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抬起头瞪向正从容翻着菜本的蔡士修,有些炸毛得质问道:「你翻了我的手机?」 蔡士修不置可否,点完了菜送走了服务生,才正经八百得答道:「我不过是帮你过滤掉一些不重要的讯息,以後不许再回复。」 司青简直不知道要怎麽跟这个男人讲里,她有些混乱道:「我有设定图形锁,你是怎麽解开密码的?」 蔡士修似笑非笑得抿了抿唇角,有一种综观全局的雍容自信,低沉道:「我跟你在一起那麽久了,还会不晓得你的手机密码吗?」 「你太过分了,我不要跟你讲话了!」司青懊恼得翻着通讯录,却发现蔡士修居然连叶秋的电话都给删了,这样等於直接断绝了她跟叶秋的联系方式,谁没事会记得一长串电话号码! 「菓西,」蔡士修虽然态度平静,语调不愠不火,司青却顿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压迫感:「下不为例,以後不许再跟别的男生私底下联络,知道了吗?」 司青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限制人身自由的话,她想到就来气,怒道:「你还敢说我?你自己就可以带着女生去夜店喝酒?!你凭什麽管我要做什麽?」 蔡士修闻言,不怒反笑,甚至有点诡计得逞的兴味盎然在里头,他貌似轻叹了口气,带了点宠溺以及快意道:「就跟你解释了,那个女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要怎麽证明你才会信呢?」 他迅速掏出手机操作了一下,并摊开在如临大敌的司青面前,司青立刻低头一看,是社群软体的介面,可以看到蔡士修的昵称是Tony.T,头贴是一幕夜景。 司青知道蔡士修几乎鲜少发表照片,却在前几秒钟刚上传了一张照片。 她定眼一看,照片上横列了一条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正握着底下另一只白皙柔软的小手,枕在黑色的床单上。 司青脑袋一懵,瞬间打上了一个死结,心想着这是哪来的床照?蔡士修又为什麽要在刚才发出去公诸於世?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男人肯定是蔡士修本人了,而他床上的床单就是黑色的,但那个女人会是谁,他给她看这个不就是要证明他自己的清白吗……? 她还没彻底想明白,蔡士修也不躁进,就一语不发得凝视着她,反倒是司青的手机先不合时宜得跳出了短讯。 她傻傻得滑开来一看,居然是她跟白白还有诗芬的三人群组,诗芬发了好几个尖叫的贴图,发疯似的乱吼乱叫道:『我哥疯了啊啊啊啊啊,居然发照片,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小西你们什麽时候要结婚,我这样要当伴娘!!!!!啊,我应该要叫你一声嫂子~~~~~小西嫂嫂~~~~~』 司青如梦初醒,再度目瞪口呆得看向好整以暇的蔡士修,听见他柔情款款道:「这下可相信我了吧。」 他将司青的手握进了自己宽大的掌心中,虔诚得凑到了自己的唇边,落下了一个吻:「菓西,我会对你很好的。」 司青木然得吃完了晚餐,即便饥肠辘辘,她却没有什麽胃口吃下东西,蔡士修又体贴得替她点了一份她喜欢的甜点,她才勉强又吃了几口,不然待会可能真的会因为低血糖而晕倒。 蔡士修本来想带她稍微逛一下底下楼层的奢牌专柜,无奈司青兴味索然,只好作罢,正准备带她回去,司青却又突然说她想要去一趟洗手间。 蔡士修自然没有异议,就站在原地等候司青,然而司青後脚跟才消失在转角,他便隔了一段距离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司青压根没有往厕所的方向,而是坐了手扶梯下楼去了一家药妆店。 司青惦记着买药这件事,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方才坐在餐厅休息了好一会儿,人也不再昏沉,更是觉得下半身酸涩的要命,下面也肿着发疼,里面更是残存着一种被粗暴破坏,短时间没办法修复的怪异感觉。 她轻捂着下腹部,缓慢得走进了一家药局,这次她晓得自己要买哪种药,找了几排柜子,便找到了她要的商品。 她还顺便挑了几样消炎及止痛的口服药,也不太再去在意店员的眼光,拿好了东西就去结帐排队,前面也不晓得为什麽结帐结那麽久,司青瞅着时间分秒过去,也不晓得蔡士修等久了会不会起疑心。 终於轮到她结帐,她将一叠药盒放上收银台,正要打开手机页面付帐,这时突然有人从後方又拿了两盒东西放上结帐台,司青跟店员都愣了一下,只听见一道充满磁性的嗓音从背後传出来:「一起的。」 司青几乎是瞬间被吓出了冷汗,一回头就看到蔡士修居高临下得看着她,店员比她先反应过来,有些赧然得报出了价钱,蔡士修便连着司青的药盒一并结帐了,反手就牵着僵木的司青走出了药妆店。 「你、你……你刚刚买的是什麽、东西……」 蔡士修理所当然道:「套子。」他牵着司青大步往停车场迈步:「你不是怕怀孕吗?」 司青觉得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她的大脑能够运作的范围,跟男人来买套这种事情太惊世骇俗了,她觉得自己得一个人静下来到没有人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司青总感觉蔡士修的心情变得格外恶劣,即便他表面上完全没有蛛丝马迹,他安静得载着司青反家,一张俊颜神情莫测高深,司青没由来得有些怵怕,也不敢再吵着要回自己的住处,只能默默得跟着蔡士修回到他的独栋别墅。 一回到男人的家中,蔡士修不由分说便扯着司青要上二楼的卧房,司青当然不从,又是哭又是闹得被强抱上了蔡士修的床上。 蔡士修再次将她的手腕向上绑在了床头上,昨夜才被弄了一整晚的司青彻底筋疲力尽,只能任由男人压倒性的力量将她脱了精光,她只能哭肿着眼眶哑声道:「戴套,你戴套……」便又任由男人分开她的大腿予取予求了。 荒唐了一夜,隔日清晨两人赤身裸体得睡在大床上,难免又交缠在一块儿,直到司青觉得自己要被弄坏了,小声而无助得啜泣起来,蔡士修才善罢甘休,将人抱到浴室洗漱。 司青不晓得是被累坏了还是吓坏了,安静得按照蔡士修的指示动作,洗乾净换好衣服後,蔡士修点的外卖也送来了,他将司青抱在自己的腿上,亲昵得看着司青缓慢得吃着汤粥。 蔡士修将她送回了家中,再次慎重得向她提出同居的要求,司青疲倦得低着头不说话,蔡士修也不勉强她,似乎有些内疚自己连夜要了太多次,肯定把她做疼了。 他低头亲吻着司青的嘴唇,亲密无间得含着她的唇瓣轻声细语,要她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马上联系他等等安抚性的爱语。 司青一直等到周末过去的第三天之後,才真正感觉到浓厚又沉重的自我厌恶,感排山倒海得压过来覆盖住她。 她心想着自己还有什麽脸面跟叶秋传简讯,说好要跟着他们一起到北城去探望侯品君,自己却又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也幸好蔡士修把叶秋的电话给删了,她莫名其妙跟蔡士修滚上了床,做实了那天蔡士修在红先生面前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的事实……她当时还可以义正严词得否认,但是现在呢? 浑浑噩噩之间,她忽然很想回家,很想念她的爸爸,以前在外头受了委屈或闯了祸,她一定第一时间回到家,不论自己有错没错,一股脑儿说给她爸爸听,心情也就会平复了,就是不晓得爸爸现在过的怎麽样,到底遭遇了什麽烦恼居然一走了之,找也找不着。 司青是不晓得小西都是怎麽面对这种复杂的男女关系,甚至说,这种一夜情的烦恼对小西来说根本不成问题,睡了就是睡了,再後悔都没有用,睡的当下,其实她就是顺从了本心放弃拒绝,司青自己也很清楚,不需要去责怪别人。 第三天後,司青振作了起来,如期完成了当周的模拟测验,分数漂亮的在她的掌握之下。 在学校里,季攸林已经跟她与白白不互相往来,造成了同学间的议论纷纷,然而她一点都不在意,白白也早有预料会变成这样,态度同样自然洒脱,反倒是季攸林拉着隔壁班向来与白白不合的那群女生来往,倒显得刻意了。 白白自然有向司青询问起蔡士修的事情,本来是一脸暧昧与八卦,毕竟她还是挺欣赏修少的,却敏锐得察觉到司青的反应不对劲,细问之下,才愕然断言道:「他这算是强暴!」 司青却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其实是能够反抗的,第二次也是自愿跟着他回家的,是我给了他太多的暗示,就当是给我自己的一次教训,我不想再提及这件事了。」 「那你跟蔡士修……」白白迟疑得问道。 司青直言道:「没了,彻底结束了,我也知道了他的真实性格,他也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就断在这里了吧。」 「你说得倒是容易,我觉得以他的个性跟手段,并不会放过你的。」 司青却揽住了白白的肩膀,凑到了她的耳边道:「我会离开洛城,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学校那边我会请霍先……我的、继父,打好招呼,依我的成绩要推甄上大学应该没有什麽问题,我这边会直接请假到学期结束,拿到毕业证书,但我还是会去考升学联考。」 「这麽说你要走了?什麽时候的事情?你怎麽都没跟我说?」白白惊讶道。 「就这几天刚决定的,第一个跟你说了。」司青郑重道:「之後我会去北城,就没办法再继续盯你的功课了,你自己要好好念书,不会的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们见个面帮你补习都OK,我们一切照旧。」 「好!我知道了!」白白爽快得应道,又担忧道:「但你可管不住Tony的行动哪,你有办法在北城好好生活吗?」 「再不济,我的继父好歹也是小有成就的人,我自然管不到他怎麽想,但以他的体面应该是不会闹到要让我继父出面的地步,我对他并没有那麽重要,不然其实我们早在一年前就认识了,他中间也不是都没有跟我有任何联系吗?」 「那诗芬那里怎麽办,她像个傻子一样乐得不行,到处喊你嫂子……」 司青叹了一口气:「没事,诗芬那边我暂时不会跟她连络了,就希望她能够理解我了,没办法。」 考完期末考之後,司青做了一件这辈子最大胆的事情,她独自一人跑到了一个男人的住所。 自从上次蔡士修删掉了她手机里叶秋的电话之後,司青就彻底跟他们失联了,叶秋也没有再联系过她。 然而,她不想再忐忑不安得等待,既然她都已经决定要赖上红先生这条线回去北城替她伸冤了,她就要化被动为主动。 她要去找薛红城。 -- 第五十六章-红玫瑰园中的泳池 司青循着上次的记忆,搭车来到了薛红城在洛城的别墅。 虽然压根不知道对方在不在家,但司青还是愿意试一试运气。 她抵达别墅区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九点钟,已经慢慢得步入深夜,别墅区建在半山腰的缘故,天空意外得非常清澈,漆黑如墨的夜空上点缀着晶莹闪烁的星子,像是一颗颗精心镶嵌的钻石。 司青深呼吸了一口,凭着一股莫名奇妙的毅力,按下了这座豪宅别墅的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应门,司青这时才突然开始感到不安,薛红城不在家也就算了,要是来应门的是别人呢?要是还是个女人呢? 要是,是杨菱蔓呢? 那天薛红城只说他要称呼杨菱蔓一声蔓姊,却没说清楚两人之间有没有特殊的关系。 司青简直要抱着头骂自己是个莽撞的笨蛋。 就在司青决定打退堂鼓之际,门突然打开了,也没有人多问一句什麽,是从内部操控着打开了门锁。 司青又忍住了敲打自己的头的冲动,小心翼翼得推门走了进去,她穿越一条花园的长廊,找到了别墅内建筑物的大门,门也是敞开的,而且门前站了一个高挑的男人。 穿着衬衫西裤,戴黑框眼镜,是叶秋! 见到熟悉的面孔让司青不禁加快了脚步,一走到大门口前,就看到叶秋万年的面瘫脸,诧异道:「你怎麽会过来这里,也没先跟我说一声?」 司青忐忑得眨了眨眼,突然好像喉头哽了一块东西似的,说话都不俐索:「叶、叶秋,我还能够、跟你们,一起去北城吗?」 「这……」 叶秋突然皱起了眉头,司青心头一沉,脸颊都胀红了,她赶紧慌慌张张得後退了一步,道:「没、没关系,我就是来问问而已,不方便也就算了,我自己去就行,打扰你们了……」 「你都来了,还要去哪里?」叶秋扬声制止了她想走的意图,只见叶秋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接通之前对司青道:「你想要做什麽,自己去问老板吧。」 司青怔怔得等着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一道低沉的嗓音从通话器流泻了出来,像是有节拍一样得震动着司青的脉搏:「喂,叶秋。」 叶秋还未置一词,就听到男人不容置喙得命令道:「叫那只小老虎自己滚进来。」 喀擦一声,通话断了,一条笔直的通道忽然从司青的眼前让了出来,司青却不知所措得看向叶秋,直到叶秋再次用眼神示意她进门,她才忐忑不安得走了进去。 「里面有其他人吗?」 见司青一副像是要走进山谷里屠龙的模样,叶秋忍着笑意带她往里头走,道:「没有别人,就只有红先生而已。」 「你们……怎麽还在洛城。」司青低声道:「我以为你们早就走了。」 「我们确实是打算明早离开洛城。」叶秋道:「在这里该谈的事情都谈完了,行李都打理好了,坐的是明早的飞机。」 司青战战兢兢得跟在叶秋的身後,却发现叶秋并不是要往客厅的方向走,他穿越了整栋房子,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屋子的尽头,後方有一座通往庭院的露天阳台。 叶秋替他打开了落地窗门,就不再往前走了。 「去吧。」叶秋指引道:「在游泳池那里。」 司青踩着轻飘飘的步伐,凌乱得走着,很快就找到了一座露天的游泳池,周围被井然有序的玫瑰园给包围,此时绽放着一朵朵血红色的玫瑰,在月光之下格外妖冶,娇艳的颜色彷佛沾染上了司青的脸颊,她就踩过这一整片红色的花瓣,来到了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前。 没有半个人,司青环顾了四周一圈,却仍旧没有看到薛红城。 她太过紧张,以至於没能注意到泳池底下晃动的水波,所以当脚边突然被一阵水花喷溅一身时,她吓到几乎嘶声尖叫。 就在她拔腿准备跑的时候,脚踝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紧紧得扣住了,她腿一软,瞬间瘫坐在地上,此时男人已经撑起上半身在泳池畔上,露出精壮而喷张的手臂肌肉线条。 宽大的掌心依旧牢牢得圈住她纤细的脚踝。 司青怔怔得看着薛红城英俊而锐利的脸部线条,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眼睛狭长,眼瞳极黑,眼角甚至还有一颗浅浅的泪痣,不说话看人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很危险的压迫感,虽然总是带着慵懒的基调,但确实是一双狩猎者的眼睛。 此时男人的黑发湿漉漉得梳到了背後,水珠滑过他雕刻般立体的脸部轮廓,泛着诱人而煽情的水光,精实而壮硕的肌肉,在这流水般清凉的月色照映之下,立刻晕染了暧昧的色彩,他的手掌也非常大,两指一圈就能够箍住司青纤细的脚踝,指节分明而流畅,轻易得给人充满控制欲的印象。 薛红城是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司青的世界之中的男人。 若是她没有阴错阳差换了一个身分,她是不可能会认识这个男人的,他危险又神秘,潇洒又无拘无束,他游刃有余得穿梭在自己坚守的信条之间,他做他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不被世俗的道德与条约束缚。 「发什麽呆,吓傻了?」 司青维持着跌坐的姿势,居高临下得与薛红城四目相对,用着自己都觉得不够镇定的声音道:「你,你怎麽还没回去?」 薛红城神情未变,但司青就是觉得他在笑她,笑她既然觉得他早已经离开洛城了,却还是要跑来别墅找他,只听见男人低沉而慵懒道:「你想要我回去哪?」 司青摇了摇头,跟随着本心老实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北城吗?」 薛红城仍旧握着她的脚踝,像是圈着一只知更鸟一般轻松,他道:「你回北城要做什麽?」 「我想……」司青想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她现在根本无法清楚得表达她想要做的所有事情。 「别说你是为了侯品君那个兔崽子,不然我就先把你绑在这里的大床上,看你还想跑去哪里?」薛红城又漫不经心得说出一些威胁别人的话,但司青已经听过太多遍了,都已经不再害怕了。 「虽然,你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很荒谬……」司青低着头,将自己环抱成一小团,就好像这世界上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然而男人炽热的掌心,以及全神贯注的眼神,让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不再只是缩着头怯懦得自言自语,而是抬起了头,看进那双深邃又漆黑的眼睛里。 她告诉他:「我想要,找回我自己的人生……以及我的家人。」 说完她就脸红了,说真的,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语言,去形容这些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光怪陆离。 她已经用尽所有的词汇,来表达她想要寻找回来的东西,而眼前这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男人,跟她的生活,职业,背景,舒适圈,都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可能根本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说出口的话,甚至还有可能笑话她。 然而薛红城并没有笑话她,也没有质疑她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他只是看着司青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一丝戏谑与玩世不恭。 司青看过这个男人的很多种模样,有邪气的,有流氓的,有乖戾的,也有慵懒的,却都不足以诠释现在的他。 薛红城笔直得看进了司青的眼底,不费吹灰之力,不参和任何一丝杂质,许久以後司青回想起来,才了解了这个眼神当中的意涵,是怜惜以及包容。 「这次,你真的想清楚是为了什麽来找我了吗?」相顾无语了良久,薛红城才低沉得开口问她。 「不知道!」这个答案,司青倒是给得很乾脆,很大声,把薛红城的帅脸都弄皱了眉头:「这个我还没有想清楚!」 「但、但是……」司青猛然抬起了头,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双迷人又难以解读的黑色眼眸,她突然做出了一个完全顺从本心,毫无根据,甚至没有理由的决断,是她理智又乏味了三十年的生命里,唯一一个大胆又脱序的行为。 她想相信这个男人。 行医八年,司青见过各式各样的病人,家属,从事各行各业,来自不同的社经地位,她不敢说自己看过的人很多,或是判读一个人的经验足够丰富,她甚至没办法去评断这个男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她几乎能够肯定一件事情。 这个男人在乎她。 这并不是一个什麽样深刻的情感联系,而是一种无形的牵绊,没有压力,没有意图,跟她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有天壤之别,让司青几乎觉得薛红城其实早就认识自己,应该说,早就认识了小西这个女孩子。 即便他有着一张坏男人才有的脸孔,英俊,危险,冷漠,又难以驾驭,她跟他第一次见面的经历,也是不堪回首等级的惨不忍睹。 但随着之後几次的相处,司青才逐渐体会出男人对待她的模式,总是带着一种割舍不下的耐性,他漆黑而幽深的瞳孔里,总是投映着一抹淡淡的失望——对她感到的失望。 对一个人感到失望,这是一个很罕见,又很亲密的情感。 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是不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失望这种情绪。 司青唯一记得比较接近的感觉,是来自於她的研究所指导教授,总是不谅解她为什麽不选择跟着他专精的领域继续做下去,反而选择了一个题目小众,又没有前途的项目,总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待她。 究竟,薛红城是用什麽样的眼光来看待她的呢? 司青懵懂得问道:「如果我有事情无法自己解决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你吗?」 薛红城却勾了勾唇角,握住司青脚踝的手也紧了紧,反问道:「只是找我?」 司青点头如小鸡崽:「找你帮我。」 薛红城哂笑道:「找我帮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猛然握住司青的脚踝,施劲用力一扯,在司青宛如猫咪的尖叫声之下,将她整个人从岸边扯进了游泳池,并且在她狼狈落水的那一刹那,将她接进怀里,她抱住了司青的腰肢,并托住她的大腿,将她猛然抱出了水面。 司青惊魂未定得坐在男人的臂弯上,全身都湿透了,只看见男人同样淌着水珠的英俊脸孔,放大在自己的眼前,她只听得见这个男人专属的低沉嗓音:「你付的起代价吗?」 司青为了保持平衡,自然而然得将手放在了男人的肩膀及後颈上,就好像是她主动伸手环抱住男人的脖颈,她这时候才察觉,其实男人抱紧她的力道已经足够保护她不再次掉进水里,她又再次下意识的揪紧了手指,揪住了男人紧致而结实的肩膀线条。 她有些埋怨的,又怯怯的,小小声得道:「这不是付出代价了吗……。」 哪知道这句没出息的话又怎麽撩动到了薛红城的笑点,他松开了紧绷而凌厉的脸部线条,笑了出来。 司青目瞪口呆得看着薛红城整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笑得如此开怀,让他看起来终於沾染了一点点带着烟火气的人情味,她听他道:「这点代价就想打发我。」 司青被他捉弄一般的抱高高,又被他行刑式的公然嘲笑,也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抱怨道:「不然你想要怎样,让我脱光衣服躺在你的被窝里吗?」 薛红城止住了笑,凶悍又侵略的视线突然扫了过来,司青一瞬间好像被他用眼神剥光了衣服,她真後悔自己怎麽把内心的吐槽给脱口而出,还不是这个恶龙一般的男人太欺负人了! 薛红城盯着司青被揉乱的衣领之下,还未完全消褪的瘀青及吻痕,他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尽管去受伤,你还年轻,还是只牙口很利的小老虎。」 司青几乎是同时间知晓了对方说中了她的心事,她很用力,很认真得看着薛红城的眼睛,却奇异得没有看到类似失望的情绪。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突然感觉到整个人都被安慰了一遍,前几天几乎压垮她的自我厌恶感全都不翼而飞。 她不是不能犯错,而是她想要被原谅。 现在的她,还年轻吗? 叶秋在客厅又等了一会儿,由於豪宅很大,他始终听不到来自游泳池方向的声响,也没有来自家老板的传唤。 他想到了那个女孩儿猫咪般丁点的身量,却有着敢乱咬人的脾气,就觉得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正准备离开,鞋都穿一半了,才听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叶秋很确定,只有他老板一个人的脚步声,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薛红城身上窝着一只睡着的小老虎,还浑身湿淋淋的,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之下为什麽还睡得着。 薛红城同样一脸无语得看着叶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好不容易逮进窝里了,却无法吃下肚而在欲求不满,还是就纯粹只是不懂为什麽自己又变成奶爸了。 薛红城:「……」 叶秋:「……」 薛红城没好气道:「叶秋。」 「是。」 「……你他妈可以滚出去了。」 叶秋脸部表情极度微观得挪移了一下,正憋着笑转身离开,就听见薛红城的後话:「明天就回去,东西准备好,顺便把这只也带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