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说NP不可以(NPH)》 狐狸出嫁了 涂山的送亲队伍在进入天穹城时迎来了一场太阳雨。 耀阳当空,雨声淅沥,无数水滴折射出七彩的虹光。 想起太阳雨意味着狐狸嫁人的传说,涂山炎萤原本就有几分忧伤的心情更加感慨。 以一己之身担负天下苍生之命运,不惜牺牲了个人幸福,莫不如是。 不过好在……她未来的这位夫婿虽然在涂山众狐中口碑欠奉,求亲那日她远远扭首一望,却是个身材长颀,眉目俊朗的美青年。 轻声细语,温文尔雅,与她对视时点头微微一笑,与外界杀人不眨眼、穷凶极恶的传言大相径庭。 倒像是个好夫婿的模样,也许他只是误入歧途,正待她舍身相救,迷途知返…… 忽闻一个女子清脆如铃般的笑声响起,配着三三两两时断时续的拍掌声,在寂寥的山间回荡得清晰无比。 “昔日的大神后裔涂山氏,原来也是一群趋炎附势的狗!” 丝丝缕缕牵连的细线陡然之间化为滂沱大雨,怒吼着砸向大地,溅起半尺来高的水花。原本干燥整洁的平路聚起污泥,像一方泥潭将送亲队伍困住。 若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她又何必受其他姬妾这口鸟气 炎萤想要跳将出去撕烂那贱人的嘴,将她的脸猛地按进此刻淤泥四溅的土中。 但头上高耸入云的双刀髻刚好抵住了轿顶,发髻与凤冠之间密密麻麻插满了精美繁复的发簪,压得她如身负千斤之重。 只要头微微一动,数之不尽地流苏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见炎萤烦闷,一只干枯的手从轿外探入,按住了她的肩膀,随行的木叶姑姑沉声道:“二公主,稍安勿躁。” “瑶夫人,”她听见一个有几分熟悉的温润声音,“莫要为难涂山夫人。” 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这似乎是……百里雅 出声相助,不容姬妾放肆。 在那匆匆的一面眼缘之上,又平添了一丝好感。 那“瑶夫人”与来人对视了半晌,哼了一声,跺跺脚,不甘不愿地拂袖而去。 云收雨歇,阳光豁开乌云。 炎萤听见他说,“涂山夫人请。” 轿子重新抬起,发出“吱呀——”的轻响,她的身躯微微向后斜去。 应当是在攀登三千长阶了。 摇摇晃晃之间,淡淡的云雾从耳边掠过,带来陌生的凉意。天穹城的顶端,三千长阶的尽头是她的夫君所在之处,那里应该既高且冷。 涂山的狐狸们占据着水草肥美的高山和峡谷,四季如春,鲜花永盛,温暖的旭日千万年来毫不吝惜施舍着光与热。 炎萤一时有些恍惚,她想要拉开沉重的帘,再看看来时的路。 然而只拉开了一点,便看见了木叶姑姑沧桑而遍布沟壑的脸,如刀炬般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她。 “二公主,可有不适” 她顿时就失了那最后的一点伤春悲秋。 (谢谢,请勿转载,盗用。杀鸡取卵不可取。微博:茫茫沙漠一夜灯) -- ЯΘцщennρ.мe 这是谁的夫人 炎萤等了很久,屋里极安静,间或烛花爆裂,发出“哔叭——”的细音。 因为太安静了,任何一丝声响在耳中听来都会被无限放大。她的身躯陡然一颤,意识到红烛即将燃尽,而她的夫君还没有来揭盖头。 头上沉沉的发饰压得她颈脖发酸。 素来习惯了欢快热闹的炎萤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陌生的孤寂和安静。 趁着木叶姑姑去安置随行部众,她伸手“哗啦——”将盖头扯下,丢在一旁,大踏步地跨了出去。 一推开门,凌凌夜风迎面扑来,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油然而生。 天穹城犹如处于一个巨大泡沫的顶端,仿佛只要伸出手,便可以摘到星辰。而向脚下望去,三千长阶被迷雾所萦绕,遮挡住了稀落而微弱的灯火。 她又回头看看安置自己的这间房。 华秀锦被,器具考究,散发着悠悠的灵气。 然而除了她身上的这点红,别无一丝喜气。 炎萤突然回过味儿来。г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她这夫君,莫不是根本就没有把今天迎娶她当作头等大事 提着迤逦的长裙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一阵,放才随意抓到了个护卫。 她单刀直入的问:“百里雅人呢” 见炎萤一张娇俏的生脸,又直呼百里雅的全名,这一身大红嫁衣,恐怕是尊上的新夫人。 “尊上……在正殿议事……” 话音未落。 炎萤已经风一般的冲了过去。 分明那巍峨正殿就耸立在眼前,拔足狂奔了一阵,才意识到颇有一段距离。 一路上零零散散遇见几个人,看见她一路风驰电掣地向正殿奔去,虽然为之侧目,但神色却并不惊讶。 还低声交头接耳几句。 “又来了一个……” “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回……” “听说还是心宿大神的后裔涂山氏” “再显赫的氏族,也还是要讨尊上的欢心……” 炎萤无暇顾及琐碎的声音,待到走到大殿门口之时,已经足下发软,喘息不停。 扶着巨柱歇息之时,才蓦地想了起来。 怎不用腾云之术 门口的侍卫要拦她,她昂起头来:“让开,我是百里雅的夫人!” 侍卫沉默,举起的刀兵却并未放下。 这以前日日来闹的,都是尊上的夫人们…… 就是因为是夫人,所以才要拦着。 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年月,今日又来了一个。 殿内传出一个男音。 “让她进来。” 炎萤一见到那个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影,顿时委屈涌上心头,快步过去握住他的手臂。 “今日洞房花烛夜,你怎么不来看我?” 男人转过身来,语声微惊:“涂山夫人” 见他肢体抗拒,意图脱开自己的臂,顿时水光在她的眼中漾开,喉中发出一声“嘤嘤”的呜咽。 “我一个人远嫁此地,你却留我独守空房……”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听见了那个开口让她进来的声音。 “子桑,这是你的夫人” 炎萤闻之一怔。 子桑,谁是子桑 他不是百里雅吗? 炎萤眼前的子桑正在不着痕迹地后撤。 “尊上,这是您的夫人……” “哦” 一个男子从子桑的背后缓缓站起,往前走了几步,已踱到炎萤的面前。他很高,比子桑更高出半头,平日里足以傲世群雄的炎萤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娇小。 他淡淡地道:“涂山氏” 炎萤只被他看了一眼,便觉冰雪覆体,身若洞明,一丝一毫都仿佛在他的眼神之下被无情地剖开检视。 虽是俊美无俦,但在这一瞬间她甚至觉得。 哪怕有人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是让生灵涂炭的杀神,顷刻之间毁灭世界的恶魔,她也是信的。 因为他的身上就是有这种让人信任的气质。 趁着她失神的瞬间,子桑终于取回了手臂的自主权。 炎萤呆呆的望着他,只听他解释道:“我乃涂山所在之地的界主子桑,在涂山和尊上之间代为说媒。让涂山夫人误会,实在愧疚之至。” 又赔了几句罪,就此知趣地告退了。 子桑一走,硕大的空间内只余他二人。 空气尴尬而沉默得可怕。 一番娇嗔抱怨却抓错了对象,心心念念的柔情英俊夫君化为乌有,换成了眼前这个深不可测让人颤栗的男人。 好似一场梦,醒来都是空。 为了打破这僵局,炎萤硬着头皮往他身上一扑。 “夫君,今日洞房花烛夜,你怎么……不来看我” 话一出口,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仿佛行军打仗,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同样的话对不同的男人说上两遍,就再没了第一遍的意境。 -- dāимеI.ōие 女频苏玛丽 好像扑在了雪窟之中。 深不见底,亦没有回音。 炎萤心中发慌,惴惴不安地抬起头来。 百里雅浅琥珀色的瞳孔微微向下看着她。 她正仰着头,饱满欲滴的双唇几乎要擦到他的下颌,高耸丰满的胸部无意间贴着他的身躯,紧致光滑的皮肤吹弹可破。然而一派祸国殃民的妖媚面容之上,却有一双如孩童般天真无措的眼睛。 适才哭嚷过,水汽平添楚楚可怜。让男人一见之下心生不忍,神思飞驰,不由得幻想她在身下挣扎扭动之时,眼角又该溢出怎样晶莹而动人的泪珠。 涂山国主果然是下了大力气,不惜割舍了亲生骨肉,给他送过来这样蛊惑人心的绝美尤物来。 不动声色的打量之后,百里雅给了她一个挑不出错的回答。 “有事相议。”rǒцщⒺňщц.ⓓⒺ(rouwenwu.de) 男人万能万应的“在忙”,实在是浇灭一切痴缠的利器。 若是识趣的夫人,此刻就应该离开他的身躯,委委屈屈地向他一福,“是妾身叨扰尊上了……” 随后不甘不愿,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炎萤也愣了一愣,随即追问。 “议到什么时候?” “要议一整晚吗?” 天真尤物的口中毫不避讳、步步紧逼地说出让男人眼红心跳的话。 “夫君,今晚还洞房吗?” 没有经历过世间沉浮、悲欢离合的少女天然觉得自己是应该被每个人善待的存在。 更何况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夫君,他应该在新婚之夜用宽阔的胸膛抵着她,圈着她不盈一握的手腕,亲吻她的肌肤,热情如火、又或者是温情款款地疼爱她。 但她却无意识地忽略了十方世界的主人从来没有给古老自骄的涂山氏下过任何的聘书彩礼,涂山氏却张罗敲鼓十里红妆,意图造出百里雅与涂山结下姻缘的架势。 说到底,不过同以往从四面八方来投奔他,企图以美色讨好他的氏族是一样的。 甘居人下的侍妾罢了,却一口一个夫君,像整个涂山氏一样自我欺骗。 百里雅的声音无波无澜:“明日有贵客将至。” 就算再不知事的少女也明白了,他这是今晚要好好养精蓄锐,不欲在女人身上耗费力气的意思。 炎萤觉得自己应该就此打住,但好奇心驱使着她问:“什么贵客?” “剑修衡师陵。” 十方世界的天才少年衡师陵,以剑入道,自二十岁起便扬言要挑战魔尊百里雅。 在十方世界的眼中,衡师陵在百里雅手下不过如同一只一捏即死的蝼蚁。 世人笑他太疯癫,但百里雅却并没有。 任何能走到他身前正式交手的人都是值得重视的对手。 决战之前不能分心的道理炎萤也懂,她松开手,往后一退。 不料头上的珠串发针却勾住了百里雅肩膀上的衣料,“嗤啦——”一声,将丝线挑起,花纹破开,豁出了一条细口。 愈是心急去扯,那口子就拉得愈大。 本想快刀斩乱麻地止损,头一摇晃,随之晃动的发针勾住了更多的纹绣,一时“咝咝”之声不绝于耳,竟撕了三四条裂缝出来。 勾下的布料挂在她发簪密布的头上,活像一颗缀满祈愿丝带迎风招展的姻缘树。 百里雅抬手褪下已经四处漏风的外套,随手搭在炎萤的肩上。 “夫人请回,不必如此心急。” -- 男频赵日天 回来的路比去时的路快了太多。 百里雅只是在给她的肩膀上搭了外套之后轻轻一扬手,再睁开眼睛之时,她已经站在了“婚房”的门口。 正在四处寻她踪迹的木叶姑姑见到她这幅样子,又已在其他人口中听了些言语,也约莫晓得炎萤做了些什么。 木叶顿时沉了面色,“二公主,你怎么如此莽撞!” 见素来严肃端庄的姑姑少有的焦急失态,炎萤将肩膀一缩,拉紧了身上的外套。 “我也没做什么……” 涂山国主的长子重明奋进,三女霞星聪慧。 唯独二女炎萤不学无术,整日爬树斗狗,虽生得一副妖媚惑主的好容貌,却是个胸无城府的性子。 国主涂山云汉唯恐炎萤独自前来联姻惹出祸事,故派出族中长老之一的木叶随行教导。 怎料木叶才一会儿看顾不到炎萤,她就已去找百里雅闹了一回。 除了炎萤之外,每个人都对她只是涂山氏送来的侍妾一事心知肚明。 不过看眼下这副样子,百里雅倒并没有对她出言羞辱。 不仅如此,还送了自己的外套搭在炎萤的身上,想来是怕霜寒露重,冻住了初来乍到的小狐狸。 听闻魔尊不近女色已久,但英雄难过美人关乃是普天共理。 往常之所以不心动,无非因为不够美而已。 涂山国主这步棋应该是走对了。 木叶姑姑面色微微一缓,“日后你是百里天尊的涂山夫人,万万不可再如此的冲动。” 百里雅心深似海,炎萤在摸不清他脾性的情况下贸然行事,若是触及逆鳞,怕是会毁了涂山国主的大计。 涂山国主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做出了将炎萤送过来联姻的决定,既是怕百里雅反悔,也是怕炎萤变了卦。 在如此之短暂的时间内,想要炎萤对于未来夫婿的性格有个大致的了解几乎不可能。如今也只得耐心教导,徐徐图之。 “二公主,百里天尊是你的夫婿,他的未来你要参与,他的过去你已不能干涉,但须得熟知于心。” 炎萤在路上强撑了一天,此时已经不胜其困。 但想到自己所肩负的使命,只得打叠起精神听木叶姑姑的教导。 其实百里雅岁数并不比炎萤年长许多,但炎萤还在摸鱼逗鸟之时,百里雅已经完美地走过了身为高族世家子,一朝家门突变。拿着信物找到未来老丈人家时,被老丈人反口悔婚,当众将他赶出门去的整个流程。 百里雅一路跌跌撞撞四处求援,无意之中救下了一大门派的一位长老,从此入了修仙门派。 师门的俏皮小师妹明恋他,冰雪师姐暗恋他,遇到过魔教圣女,成为了修仙界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后来更是经历了掉下悬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寒冰洞窟找到灵草,与凶兽搏斗反将其收服的种种。 就连他走在白茫茫空无一物的冰天雪地之中时,脚底都能豁然裂开大洞,暴露出尘封了数百年的洞天福地。 可谓是奇遇不断,艳福连绵,目不暇接的升级人生。 听到这段时。 炎萤疑惑,“心头血魔教圣女在哪?” 木叶:“死于正魔交战之时,被正派首领所杀。” “那……白月光师姐呢?” “陪着他一路挑战魔族,被魔教统领所杀。” 这……这死的如此对称而富于戏剧性。 炎萤默了一瞬,突然又问:“她们莫不都是为他挡刀而死的?”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炎萤摇头,莫名的觉得百里雅的人生走向很熟悉,好像古往今来无数传奇的重合,“我猜的。” 木叶姑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是。” 于是炎萤又有了一些奇怪的问题。 “他身经百战,曾受大大小小的伤情无数,那为什么他还没有残废?” “如果有很多的美人对他投怀送抱,享左拥右抱之福,那他还有什么时间精力修炼?” -- 屠龙者终成恶龙 木叶姑姑及时掰回了被炎萤带偏的轨道,面色一肃,“二公主,且好好听着我说!” 炎萤本还有无数的问题,只得吞回自己的肚子里。 继续听木叶说到百里雅在无数次的战斗之后,终于开始挑战一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存在。 他以剑入道,在经历了无数奇遇、折磨、战斗之后。终于站在天穹城顶,以蝼蚁之躯与汇集了无数修士精血的庞然大物搏斗。 那是真正的魔物。 吸收了世间最极端的恶与力量,是心魔的外化之物。 在这场交战之前,没有人相信百里雅会取得胜利,除了他自己。 一剑起而天下知秋,一剑落而九州震荡。 他在险象环生之中获胜,从此名扬天下。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从一个世界到其他的世界,他不断以手中之剑,挑战世间最强的力量,无论是仙,是妖,或是魔。 最后。 他开始逼神现身,挑战各个世界的主神。 战败的神明会被剥夺神格,重入轮回。 时任东方大帝已近天人五绝之时,正忙于寻找下任继承者,无力顾及这已经事实脱出的十方世界,各界主神相继沦落。 纵然天帝以神位相邀,也被百里雅断然拒绝。 “我这一生都想随心而行,不受半分拘束。” 无奈之下,青帝只得封锁了十方世界。从此再无人飞升,亦无主神上达天听。 昔日执剑少年,成为了十方世界最强力量的存在。 拥护者称他为百里天尊,仇恨者称为魔尊。 他听任笑骂,坐于天穹城顶端,等待源源不断的人来挑战他。 挑战者从四面八方闻讯而至,是百里雅喜闻乐见之事。他站在强者之巅,不断享受被挑战,又摧毁人希望的快感。 “对于这样的男人而言,天真意味着愚蠢无知,”木叶姑姑针对百里雅做出了攻略,“你要永远富有挑战性,让他无法琢磨,无法猜透,不能战胜的对手会让他永葆兴趣,你明白吗?” 话音落下良久,就如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溅不起半点水花。 她转过头,听得鼾声轻浅,炎萤已经靠在床柱上睡着了。 木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炎萤不可能明白。 如果是聪慧机敏的涂山霞星承担联姻之职,应该会是一个更好的对象吧。 晨光微熹之时,薄雾弥漫在三千长阶之上,时聚时散。宫殿遥遥立于其顶,好像梦幻中的仙境,不可触碰的神界。 一路跋山涉水,历经艰险。无数人怀着各个各种各样的心思,或追随在他的身后,或阻挡他的前进。 但衡师陵还是来到了这里。一个在百里雅之后,同样以剑入道的天才少年。 不止一次,不止一个人问他。 “你凭什么挑战百里天尊” 弱冠少年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静与坚定,衡师陵回答:“凭我手中之剑,凭我必然战胜百里雅的决心。” 刚开始众人轰然而笑。 随着他不断前进,一次次打败路上挡住他的对手,人们渐渐不再嘲笑他。 此时此刻,甚至有人相信他会赢过百里雅。 衡师陵仰头看三千长阶,那个看似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就在尽头等着他。 -- 魔尊的恶趣味 炎萤是被吵醒的。 此时她的周围就像一个万物复苏的花园,一推开窗来,便见各式乱花迷眼,如逐浪之水纷纷向同一个方向涌去。 春光正好。 趴在窗棂上的炎萤神色昏沉,即将再入梦中。 然而一路随行的木叶姑姑却并未忘记自己的职责,在身旁催促不停。 “二公主,今日有贵客来临。夫人们都已挪步讲武场,你莫要居于人后。” 炎萤半闭着眼由侍女梳妆,嘴里嘟囔着,“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 木叶姑姑默然。不去又如何? 若是百里雅胜了,夫人们便是锦上添花的最好陪衬。 如果百里雅输了,便若天无日,如夜无月,顷刻之间便是十方世界的一场地动海啸。他手下十方界主,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十位魔君,以及无数兵将,都可能会互相残杀,争夺这天穹城顶的至尊之位。 各位夫人看见兆头跑得快些,还能逃回族里留的一条性命。 这样冰山之下隐含的担忧,往昔时常在天穹城上演。 只不过百里雅过于强大,认为他无往不胜已经成为了一种信念。 炎萤落座之时,与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匆匆打了个照面。 从她的角度望去,阳光落在少年挺拔的鼻梁上,映出浅浅的金色绒毛,长长的睫毛在眼缘落下一圈密密的阴影。 她心中微微一动,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他好年轻,好英气,又好可怜。 竟然这么年轻就要死了…… 那名叫做衡师陵的少年拔出了剑,剑指苍穹,如虹的剑气在他身后展开,周围之人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般的剑气压迫。 百里雅背负双手,手中空无一物。 衡师陵向他一揖,“请拔剑。” 百里雅不言语,只是做了一个请他出招的手势。 事实如炎萤所预料的那般,少年的攻势虽然如铺天盖地般猛烈,然而却根本近不了百里雅的身。 以意驭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未过十招,已被百里雅压得动弹不得。 但在最后,闻得轻轻的“叮——”声,衡道陵却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百里雅拔了一次剑。 虽然只有一次,但这是他自打败上任魔尊以来,前所未有之事。 这个声音只有百里雅自己和衡道陵听到。其他人甚至都没未清楚二人如何过招,便见百里雅的手掌心压住了衡道陵的天灵盖。 子桑界主轻声笑道:“若是你此时肯开口求尊上,兴许还能留得一条性命。” 头不能抬,衡道陵只能移动眼睛,看着那个巍峨如山的身影。他笑意不变:“今日你若不斩草除根,假以时日,我定能胜你。” 百里雅不徐不疾的开口,“假以时日” 衡道陵:“没错,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时日长久。” 百里雅竟隐隐然有一丝期待,希望亲眼目睹天才的陨落,年华老去的悲凉,夙愿难了的绝望。 “十方世界已被困锁,你身为一介凡人,若不能飞升,便只能老死于此。” 他轻轻的拍了拍衡道陵的头顶,好像在抚摸着一只呲牙咧嘴却无杀伤力的小兽。 “真可惜啊,我还很年富力强,早已突破天人之境,几乎与天地永恒。” 炎萤第一次看他笑,笑容中隐藏着不足为外人道的恶意。 “你可要……更快一些啊。” 失败都不能打垮的衡道陵,在听闻的百里雅的一席话之后,茫然和慌乱同时涌上心头。 究竟还是太过于年轻,气血逆乱攻心,“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没错,他以为用时间可以超越百里雅。 然而最缺时间的却是他自己。 百里雅松开手,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带着断剑离去。 百里雅又胜了,这在天穹城顶再司空见惯不过。 诸位界主和宾客们把酒言欢,歌功颂德之声不断,一如往昔,好似挑战百里雅的少年衡师陵从来不曾来过此地一样。 -- 夫人们的撕x大战 一名身材娇小,面容俏丽的女子力排众人,挤到炎萤的身边坐下。 “姐姐初来乍到,昨夜睡得可好” 一开口,炎萤就听出了她乃是昨日给自己下马威的“瑶夫人”。 既然能给自己下马威,想必是“老人”,怎么还反过来称呼自己“姐姐” “瑶夫人,我妹妹乃是涂山二公主涂山霞星,”炎萤认真道,“故我不是你姐姐,你亦不是我妹妹。” 瑶夫人见炎萤身量高挑,胸前山峰呼之欲出,本想以一声“姐姐”讽刺她长得成熟,不如自己稚嫩娇俏。 孰知炎萤竟然恍如不觉,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 瑶夫人知晓百里雅不喜女子喧哗,有心要引炎萤上道,让百里雅心生厌弃,当下不愤反笑。 “姐姐哪里的话,我乃夏皇人族后裔姒瑶琴。先祖与涂山氏如同娥皇女英,代代相传至今,你我效仿先祖做回姐妹,有何不可?” 夏皇即传说中治水的大禹,当年下界发灭世洪水之时,受夏皇之邀,已飞升成神的心月狐涂山氏下界相助。 不仅出人出力出法宝,还与夏皇成就了一段姻缘。 当涂山氏耗力过度,成为了一尊望夫石之后,夏皇也不上天入海,求神明再抢救一下涂山氏,只是象征性地哀哀地哭嚎几声,便就此抱着孩子去了。 正妻虽死,夏皇却方当盛壮,又要安抚各大氏族蠢蠢欲动之心,少不得要迎娶各氏之女,繁衍出子嗣无数。 涂山族原本指望着心月狐大神提携众狐飞升神界,却因夏皇人财两空。一众狐狸去古弥远,则体型越小,力量越弱。逢年过节提及夏皇与涂山氏往事,恨不能唾其面,咬牙杀之。 炎萤果然大怒,“竖子无礼!什么娥皇女英!你先祖乃窃夫小妾,敢与我称姐道妹!” 她声音高锐,震得在场一瞬寂静。 瑶琴等的就是这一句,两行等待了许久的热泪立刻从眼角滚下。 她闷头往炎萤的胸上一撞,伸手去抓炎萤的发髻。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盘,预备先将头发扯散,趁着青丝覆面、众人视线模糊之际,狠狠地挠花那张妖媚横生的脸。 “尊上,涂山姐姐要打我!” 炎萤昨晚在百里雅面前因发簪出了丑,很是吃了教训,今日出席力求发饰简练,瑶琴这第一下就扑了空。 虽然炎萤在百里雅面前要仰人鼻息,但俯视瑶琴绰绰有余。她一站起身来,瑶琴的头发便被她死死地攥在手上。 纵然张牙舞爪手足乱蹬,也碰不到她半根发丝。 倒是因为胸部过于挺立,凸起的山峰做了替罪羊,被瑶琴挠了好几下,火辣辣的疼。 炎萤抬起一条长腿抵在姚琴的腰上,手足并用地将瑶琴推得更远些。 远远望去,高挑的炎萤便如张开双腿劈了个大叉,修长如玉的双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 定力差些的男宾当场就涌出了两道鼻血,无知无觉地滴入杯中,又饮入口里,满嘴血腥味。 察觉有异时吐将出来,袖口一抹,涂得满脸是血。 夫人们的互撕还未见刀见血,男宾们这边已经燥热难当。 瑶琴边挣扎边骂:“你有什么好?胸大无脑的狐狸精!” 这胸大无脑的形容不是什么好话,让炎萤颇为委屈。 突然转念一想。 “你既矮又平,有什么可值得自豪之处?” 被炎萤当众羞辱到了痛处,瑶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但这次却是真哭。 -- ЯΘцщennρ.мe 再也不能床行 明眼人都看出瑶琴落了下风,顿时以往看瑶琴不顺眼的夫人们纷纷挺身而出,趁乱往她身上捏上一把,掐上几爪。 头皮被炎萤紧绷绷的扯着,瑶琴哭得更加惨烈,手下的婢女们连忙前来助阵。 转瞬之间,原本欢声笑语的宴席上一片鸡飞狗跳,混乱异常。 众位男宾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望向百里雅。 昨夜炎萤在木叶姑姑讲述百里雅的光辉历史时提前睡去,没能听到关于百里雅的姻缘前尘。 天下女子多有慕强之心,宁愿五百个人一起嫁给一位最优秀的夫婿,也不愿意独自一人下嫁庸俗凡夫。 百里雅少年成名,一朝成为十方世界的至尊之后,天穹城内花瓣漫天,香风飘逸,各色各异的绝妙丽人蜂拥而来,只求能在百里雅的后宫中拥有一席之位。 功成名就的少年自然也是有过渴饮杯中酒,醉卧美人膝之时。 只是这美好时光出人意料的短暂。 经过一番势力角逐,旗开得胜的美人们终于得以进入百里雅的后宫等待恩宠。г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太阳之下并无新事,短短几日时光,美人们就走上历史车轱辘的老路,开始互伤互害起来。 从此魔尊议事时总被无数的点心和鸡汤打断,空气中常弥漫着麝香的气味,还没有鼓起来的肚子就已经面临着瘪下去的危险。 甚至百里雅走在路上之时,也毫不意外前方的美人会因各种意外而姿态妙曼地跌倒在他的脚下。 再暴露出一双莹白的脚踝,柔情万方地呻吟一声:“尊上,奴家好疼……” 练剑时会被歌声、嘤泣、诗词朗诵无数次地搅扰,难以进入人剑合一的随心状态。 他不欲立即繁育后代,但美人们却企图拥有与他纠缠的血肉。逼得他不得不在每次欢好之后动用焚风将那点痕迹烧得一干二净。 百里雅的不耐被周围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还没有等身边追随者拟出三宫六院、品阶等级、晋升条件来为美人们的后宫事业增加难度、耗费精力之际。 百里雅已经大彻大悟地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面对戚戚哀哀梨花带雨的娇娇美人们,他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 “既如此麻烦,不必有后宫。” 美人们都以为男人是善变的动物,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身强力壮,年轻气盛的百里雅如何会放着这么一群娇滴滴的美人不管不顾? 事实证明,他真的可以不管不顾。 从第二日起,各界使者陆续接到他的指令,前来将送来的美人迎回。 手下界主反对:“尊上不可,如此恐不能安抚各方氏族……” 百里雅只是冷笑一声。 “只有无能之人才要靠联姻稳固天下,若要战,便来战。” 绝对的力量拥有绝对的胜利,将美人几乎尽数遣送回族后,各氏族也不过只是微弱的抱怨了几声。 从此百里雅潜心修炼,欲念勃发时,宁可以造物之力短暂造出幻境泄欲,也再不踏足后宫一步。 百里天尊的后宫还没有得以成型,便彻底风吹流散了。 只余少许从未得过宠幸,又心怀妄念的美人以夫人自居,死皮赖脸地留在天穹城不肯离开。 百里雅散尽后宫之后,涂山炎萤算是多年来第一个得到他默许而来的夫人。 夫人们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而不得,她究竟凭什么? 七手八脚在炎萤身上乱摸之时,夫人们心中的嫉妒之火更是熊熊燃烧。腿够长,胸够大,脸够美,肉够弹,真是个妖艳贱货的绝佳人选。 人声鼎沸,乱如烂粥。 百里雅将面前的二枚灵果随手抛出。 于数十人之中,精准无误地点在炎萤和瑶琴两人的肩膀,作为罪魁祸首的二位美人顿时立在原地,如同两尊端端正正的泥塑。 百里雅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在场之人都静了下来。 “扶二位夫人下去休息。” 瑶琴自损八千,伤敌一百,却仍然面上洋洋有得色,以口型向炎萤炫耀道。 “尊上早已散尽后宫,如今你惹他厌弃,再也不能得宠信……” 炎萤想起百里雅在新婚之夜坐怀不乱、拒她于千里之外的言行举止,再加之稍微误读了瑶琴的唇语。 将前因后果一理清楚,一时之间大惊之色,只觉奔波劳苦皆是枉费心血。 “什么他焉茄,再也不能床行?” -- dāимеI.ōие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话音一落,众人看百里雅的眼神霎时间变了。 若以前是恐惧,敬畏,羡慕,服从。 如今便更多了几分不可思议般的佩服。 难怪百里雅道法精进,天下无匹,原来排除万难,一心扑在武道上。嫌身边的莺莺燕燕影响了自己的修炼,竟不惜自断孽念,一劳永逸地杜绝了心旌动摇的可能性。 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正是应了那条古老的法则。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若不自宫,不能成功。 百里雅若有所思的看着炎萤。rǒцщⒺňщц.ⓓⒺ(rouwenwu.de) 大庭广众之下她故意羞辱他不能人道究竟意欲何为? 莫非是为了博眼球谋出位,以使自己在众位夫人中一枝独秀 他若不能在她身上证明自己,便是输了这一着。 他确实不近女色已久,对于情欲之事也兴致缺缺,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对手。 被炎萤拖下了水,瑶琴面色惨白地嘶吼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啊!” 自今日一役以后,她在天穹城内蹭吃蹭喝的日子怕是跟炎萤一起彻底到头了。 不料她听见百里雅开口道。 “涂山夫人,我晚些时候来看你。” 瑶琴呆住。 炎萤这妖艳贱货……她成功剑走偏锋了! 见百里雅还企图挽救自己真男人的形象,子桑界主忙带头圆场:“尊上与夫人真是鹣鲽情深……” 众人心领神会,亦随之捧场。 这场小小的风波,便装作无人在意般的过去了。 炎萤一回去,就见木叶姑姑深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二公主,你今日为何与瑶夫人起冲突?” 她知道自己又闯了祸,但当时真的是情难自抑。 鼻子一酸,泪水涌上眼眶。 “姑姑,她骂我胸大无脑……” 木叶姑姑一时噎然无语。 胸大无脑……这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百里雅不喜女人喧哗,厌恶后宫争斗,炎萤的每一步都精准无误的踏在了他的痛点之上。照常理推断,炎萤轻者被遣送回涂山,重则从此恩缘两断永不见天日。 不曾想兵行险招歪打正着,成功的激起了他身为男人的胜负之欲。 当思及此,木叶姑姑的神色微微缓和。 “二公主,今晚尊上会来看你。有几件要紧之事,你要牢牢记着。” 炎萤想要将功补咎,忙不迭的点头。 “他与你欢好之时,你务必要让他尽兴而归。” 炎萤歪着头:“怎么个尽兴法?” 木叶姑姑心想过于复杂她反而不懂,不如简而量化。 “至少泄身三次。” 炎萤拿手指一比,“越多越好吗?” 见她天真烂漫,木叶有瞬时的犹豫。 但还是点了点头,“男女欢好时肌肤贴近,温存缱绻,灵肉相和。乃是培养感情最好不过的方式,自然是多多益善。” 炎萤心想百里雅的大病要下猛药,解了身上被瑶琴抓得东倒西歪的衣服,准备换上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却被木叶阻止,“不可。于男人而言,高不可攀的清冷美人更能激发兽欲,淫艳美人固然讨喜,但匆匆到手便会索然无味。” 她是要炎萤学习青丘的打扮作风。 涂山众狐自幼穿红戴绿,涂脂抹粉,深坠红尘难以自拔。 反观青丘九尾狐一族,从稍知事起便披麻戴孝,散发不束,浑身上下浅素一色的白裙。能飞翔绝不步行,衣袂飘飘,有天人凌风飞舞之姿。 不知情的人哪知是狐狸,还以为是神女下凡。 又擅交游,长音律,每每与神界诸神有了何种首尾,便大肆宣传出若干生离死别的范本。仿佛神界青年才俊摩肩接踵,历经千生百劫,只为青丘一女难求。 在青丘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青丘九尾狐终于声名大噪,以至于各世一提及九尾狐,只知青丘,不知有涂山。 “不行,”炎萤摇头,“姑姑,不行。我要是披麻戴孝,他就真的不能床行了。” -- 至少三次以上(微h) 炎萤固执己见,木叶百转难回,只得双方各退一步,采取了折中的方案。 炎萤将亵衣脱得精光,换上一层衣不蔽体的薄纱,外面再套上一件素色襦裙,端的是表面端庄,内在开放。 万事俱备,只欠百里雅。 听到仆从通传百里雅到了,木叶姑姑又担忧万分的絮絮叨叨了几句,退了下去。 在暖黄的烛火下,百里雅俊美冷厉的面庞线条看起来也有几分柔和的错觉。 淡淡的香雾弥漫在风中,营造出一丝暧昧的气氛。 换过了常服的百里雅坐在椅上。 他唤她:“涂山夫人。” 这称呼让炎萤觉得既遥远又陌生,既然他是她的丈夫,就不该这么连名带姓的喊她。 “叫我炎萤。” 百里雅笑了一下,“涂山炎萤。” 她心中不悦,隐约觉得这更像是上战场之前对方喊出自己的全名,以作为胜负的标记。 他仰起头靠在椅背上,黑而长的头发垂于肩膀,颈项上的喉结凸起性感的弧度。大腿向外自然张开,一团蟠龙状的物体蛰伏在双腿之间。 “炎萤,过来。” 炎萤满怀期待和忐忑地走到他面前,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腿上。 以腿上下磨蹭了起来。 百里雅眼帘抬了抬:“没人教你该怎么做吗?” 狐狸交配时,都是下身相贴,快速抖动。炎萤愕然:“得有其他男人先教我吗?” 百里雅额上青筋一跳。不知道她究竟是过于天真,还是过于心机深沉,能够如此顺其自然的激发男人的嫉妒之心,好胜之意。 他伸手一挥,将桌上烛火熄灭,门帘合拢,牢牢遮住了窗外的星光。 屋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百里雅呼吸轻长,整个空间中几乎只能听见她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好像陷入了一片黑暗幽深的孤寂海洋中。 唯有身边这个人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炎萤不由自主的揪紧了他肩膀的衣服。 百里雅抱起她上了床榻,听闻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襦裙被解了下来。 炎萤突然觉得很遗憾。 他为什么不点烛火? 错过了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一剂春药。 还是因为他体弱难行,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怜的男性自尊心,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窘态 无论如何,今晚让他尽情尽兴,在自己身上泄上三次就好。 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细细的腰肢,隔着薄如蝉翼的轻纱,她能够感觉到那男子不同于女人的肌肤。 清晰分明的骨骼感,握剑处有薄薄的茧。掌心的温热让她如沐暖阳,隐隐生出想要被他抚摸更多的渴望。 然而。 他一手将她翻了个面,面朝着床板,背向自己。 有一团凸起隔着衣物抵在了自己的臀沟中,在上下滑动间,缓缓抬头起势。 另一只手从背后绕到胸前,握住了她的下颌,让她头不能转,保持着背向他的姿势。 这给予了炎萤极大的怪异感。 就像是……百里雅在摆弄着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 她扭动身躯以示抗议:“我不要撅着,把我翻回来!” 感受到百里雅的下巴靠在自己肩膀上,却仍然不言不语。 她用力一摆头,从他的虎口中逃脱。 扭过头来时,两片嘴唇正好触上了他的。 黑暗之中的百里雅眉头微微蹙起,往后一退。 甜香之气迎面扑来,抱怨也是,“放开我……我要躺着!” 百里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本想仿照平日自渎时的幻境,在无光无声的黑暗之中,身下压着一尊背对着他的女体,没有清晰的面容,也不会有任何响动。 可以安安静静的,让他快速发泄完多余的情欲,又能继续进入潜心修炼的状态。 然而今天不能够。 炎萤实在是太吵了。 纵然屋内漆黑,空间中却无处不在的充斥着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娇喘。 一时仿佛没了兴致。 抬手之间,屋内又复火烛明亮。 百里雅坐起身来,下了床榻。 炎萤见他衣饰齐整,显然是还没有进入状态便预备鸣金收兵了,“夫君,怎么不睡了” 百里雅理了理衣襟,“你歇着吧。” 想起木叶姑姑的嘱咐,临门一脚总是缺少实质性的进展,炎萤心中火焦火燎。 眼看百里雅即将离去,她情急之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带。 “不许走!你今晚必须至少干三次以上!” -- 魔尊永不服输(h) 就算有金刚不坏之身,那地方也是全身最脆弱敏感之处。 被她一把死死捏住,还往自己的方向用力拉扯。他若是再往前一步,难保她不会就此永远将他斩草除根。 也是他一时不慎,竟被她握住了要害。 百里雅的脚步顿住。 他缓缓转回目光来,先低头看了看那只紧拽着他不放的手,一只玉白的藕臂牵连着一副让男人血脉贲张的躯体。 那娇躯上挂了一丝薄纱,却比一丝不挂更加诱惑。 红樱小口因紧张和焦急微微翕张,还在等待着他的回复。 她千方百计的逼他,他若就此离去了,那便是不战而败。 这世界任凭再厉害的对手在他面前,他也永远不会输的。 百里雅终于如她所愿地吐出了一个字。 “好。” 炎萤松了一口气,但却仍牢牢记着灵肉相合的嘱咐。肉体定要接近了,灵魂才有交流的机会。 “那、夫君快些上榻来……” 手上却不敢松。 害怕自己一松手,百里雅随即就改变了主意,再不肯进行夫妻之间的深入交流。 百里雅解开了自己的衣襟,松开腰带,相继脱下外套和中衣时,她方才看到自己握着的“衣带”究竟是什么。 那条潜龙在她的手里被握住了七寸要害,头部因为充血而紫红肿胀,隐约可见愤怒流涎的征兆。 木叶姑姑所说的泄上三次,应该便是要教这条懈怠不振的睡龙醒转,重新征伐战场,在一番冲刺之后射出浓精。 不,三番。 怕会是三场硬战,炎萤开始为它有些担忧。 百里雅低声道:“松开。” 三指握住她的手腕,挪开了她的桎梏。 在看到百里雅精壮的躯体时,炎萤莫名的有几分羞意,她微微侧开头,开始没话找话。 “……不熄烛火吗?” 手臂撑在她的身侧,“不必。” 他从来都是正面迎敌,不会逃避。 今晚这烛火,须得一直亮着。 丰乳细腰,腰不盈一握,胸却难一手掌握。 雪白的乳肉从指缝间溢出,滑腻腻的手感,暗幽幽的香气。好像媚者天成的食物,吸引他吞入口腹中。 他这般不紧不慢地揉捏着胸膛,快感让炎萤心痒难挠,嘴里发出自己闻所未闻的呻吟声来。 “嗯嗯,夫君……” 好像有些舒服,比自己揉起来多了一种敏感的酥麻。 难怪那些低阶野狐常常团抱在一起,互相抚摸舔舐彼此的体毛。 还想要更舒服,不如让他也帮自己舔一舔? 自发自动地将身躯往上一抬,巍峨饱满的峰顶就挨上了百里雅的脸。 半硬的红梅猝不及防地滑过他高挺的鼻梁,留下奇异的触感。 百里雅微微一僵。 今日已经是她第二次偷袭自己了。 自他知事以来,武剑之道长存于心,情爱欲望可有可无,只求速战速决,从未给过女子步步进逼的机会。 然而炎萤不仅要求他“至少干三次以上”,还要让他拥有细水流长的忍耐力。 她似乎从中得了趣,在他脸上来回摩挲几次之后,半硬的乳珠益发挺立。 循着身体本能快感的指引,炎萤在他的脸上寻找着能让自己更快乐的部位。 触到两片有弹性的嘴唇时,她身躯轻颤,不由自主地往里一探,将嘴唇微微掀开,把自己喂了进去。 -- ЯΘцщennρ.мe 实在深不可测(h) 硬如石子的樱果在口中跳跃不息,百里雅听见她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夫君,你吃一吃啊……” 纵然因为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而羞涩不已,但为了能够尽快培养夫妻感情,炎萤也不得不努力地走这条捷径。 明明是心怀为天下苍生而牺牲的大义。但当真到了床上时,却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能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百里雅久久不曾苏醒过的半软睡龙,如同听到了战场号角的召唤,渐渐苏醒过来。 小狐狸胆大妄为,行为出格,总是在他忍耐的边缘反复横跳,想要惩罚她的念头从百里雅心中油然而生。 她为什么要满口叫唤他夫君,做了他的侍妾,就算是他的妻子了吗? 为什么总是出人意料的兵行险着,却不知道成功与险胜只有一线之隔吗? 怀着琢磨不透的疑惑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他闭合了双唇,口腔形成了吮吸的负压,将喂了满口的乳肉狠狠一吸。 “嗯啊!”炎萤似疼似爽地娇吟一声,眼尾因情欲而微微泛红。 轻咬下唇的表情不知是因为被男人欺负之后的委屈,还是希望被更加深入侵犯的邀请。г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颤音萦绕在这一方静谧的房间中,连空气里都充满了媚态天成的气息。 “夫君……”细长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中,轻轻抚摸着他,“你弄得我好舒服……” 微麻的过电感从头顶传来,百里雅身躯又是微不可查的一顿。 只有他在打败对手时才会示威性地轻拍头顶,就如他对衡师陵所做的那般。 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撤退。 但是,一步输则步步输,不能退。 一个想法从炎萤的脑海之中掠过,百里雅若是日后也肯这么常常小意殷勤地揉弄她,咂摸她的乳儿,与她多多温存,便是他真的不良于行,她也能委曲求全地认了。 正在这般想着,腿已经被分开,男子张力勃发的腰腹像鱼分开波浪一般抵在她的腿间,有个之前就灼烫异常的物体正缓缓靠近她的私密之地。 看到透明的涎液在头部将滴未滴,炎萤自以为很善解人意地主动抬起腿,圈住他的腰,以自己的臀部挤压揉弄着他的性器顶端。 不是要泄三次吗?他若是靠自己难以实现,她也不介意帮他。 还未入巷的百里雅猝不及防地遭遇了今晚的第三次偷袭,险些当场射了出来。 变化莫测的炎萤让他迷茫了刹那。 女人都苦求他的阳精深埋体内而不得,他射在外面对她有什么好处? ----------------------------------------------------------- 作者的话: 女频苏玛丽定律:我越是作大死,男主就会越注意我,天下夫君都爱我。 男频赵日天定律:任何对手在我面前都是菜鸡,我会丝血反杀笑到最后。 当男女频跨服作战时,两条古老的定律将会持续生效。 -- 等得不耐烦了(h) 定了定神,百里雅低喝:“别动!” 第一次要来了? 炎萤立时噤若寒蝉地停住了动作,保持着大张姿势的腿有些酸,想合拢,但也只能先忍着。 几滴汗珠从百里雅的额头沁出。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压住了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冲动。 不近女色太久以至于阳具过于敏感、易被撩拨,确实是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又或是一心迷醉武道,并未常在闺房之事下苦功,故而还不能随心所欲的自控。 睁开眼睛俯视着炎萤,只见她一双妩媚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他,全是天真探索之意。 若是换了其他男人,面对着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会想尽办法地骗她世界本来如此。 今生仅此一人,则谎言永远不会有破碎之日。 除非换了其他夫君,有对比方才见高下。 但对百里雅来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他要随时对自己的真实战斗力有一个了然于心的把握。 将身子低下,拨开那层几乎等于不存在的薄纱,整装待发过的圆头缓缓地顶入狭小到几不可见的入口。 压迫感和崩裂感来袭,进了一个头之后炎萤明白了过来。 这根粗长之物是预备要整根埋入自己的体内,“至少泄上三次”的地方想来也是一样。 她对这庞然之物和下方两个附属球体的尺寸大小还有印象,霎时间有些慌了神。 难怪木叶姑姑会说什么“彼此交融”,要是整根吃进去,他这阳具没进肚子里成为她的一部分,果真是十分交融,十分深入。 炎萤的小腿从百里雅的腰上掉下来,在床上不安地蹬着,下身的小嘴也因紧张而蠕动,传达给百里雅的情绪便是—— 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两手箍住她的腰,硕大的性器昂首向前冲刺,一气呵成将她穿透。 “呜——”炎萤仰起头叫了一声,身体被劈开的瞬间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太深了,明明他顶的是肚子,她却感觉到他穿透了她的灵魂,将她死死钉在他的身上。 神思恍惚了一阵,炎萤才悠悠回过神来。 身上的男子明明是个人类,却拥有着虎豹一样敏捷无赘的躯体,在她的掌心下,他肩膀的肌肉随着下身起伏而动。 抽身复又闯进,周而复始。 还没来得及闭合又被破开,刚开始的时候是不适的,但身体仿佛天生就知道应该怎么对待入侵者。 对于这样的庞然大物,看似柔弱得不堪一击的狭窄甬道却可以拓开褶皱,绵延伸展,无限包容地耐心吞吃。 水液也伴随着捣弄的动作而渐渐渗出,除了撑开的胀痛,还有了些不一样的滋味。 每每在他短暂抽身之时,都会有种渴求的空虚。 直到再次顶入时,才会被填满。 ----------------------------------------------------------- 作者的话: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真男人就是应该在任何地方一争高下。 -- 菜鸡竟是我自己(h) 下身是有点酸爽了,但心里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听见耳旁传来过于响亮的水声,炎萤本就晕红的耳根更加胀红。 他怎么总是埋头苦干,也不同她软语缱绻 只是这样打桩一般一下一下地撞她,耳边就只能听见噗叽噗叽的声音,显而易见的提醒她,二人的下身进行着怎样羞人的交缠。 她喊他:“夫君” 百里雅气息匀和,半点不喘,“嗯” 炎萤仰头咬住他的嘴唇,模仿着狐狸之间互相示好的动作,一撬一叩,将自己的舌头伸进他的口中。 感受到了一条粗粝的舌与自己相触,那触感酥酥,又有一点麻。 只是一瞬间,就给他推了出来。 见百里雅目光之中掠过的戒备之意,炎萤心中充满了委屈和失落。 她小声道:“你怎么不亲我?” “……你应该要亲我的……” 一股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小嘴一撇。 胸腔和小腹也不约而同地收缩,将含纳在体内的巨兽狠狠一咬。 好似下面的小嘴也想哭。 咬得更紧,流的水更多。 不同于傀儡的挤压和吮吸感波浪般来袭,他用力向前一撞,挨上了颤抖不停的甬道尽头。 “不许哭。” 炎萤也想争口气,也不想让他看轻自己。 但她还是流泪了。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深处可以吃下这么长硕的物体,而且那尽头好像也并不是真的尽头。 那一下让她既酸又痛,好像是身体畏惧于打开全部的自己,又好像是对入侵者隐隐约约的期待,期待他可以更深更狠地凌虐自己。 百里雅的手抚上她的头顶,手指穿插在丰沛的发丝间,不像是在温存,却像是在对失败者的威压。 “为什么不听话” 看见炎萤眼角流泪,口角流涎,小穴流水,一副被他欺负惨了的模样。 百里雅喜欢看见对手这副惨状,熟悉的恶意在他的胸腔中翻腾不息。 他的声音突然放柔了。 “夫人,怎么了” 下身却一下比一下更狠的向前撞着她,每一次都叩击到那深处可怜兮兮紧闭着的小嘴,绷到极致时微微打开,回撤时稍微喘一口气,又将迎来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击。 循环往复到她彻底崩溃。 “好酸……好麻……不要、不要……” 突然吮吸的软肉疯狂痉挛起来,股股水液汹涌而出,兜头盖脸向他浇灌而来。 炎萤的手足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紧紧抱着他,期待他能停下来,与她共赴极乐。 假使她还稍微有一点神志,便能够看见百里雅的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不管不顾她正在攀登顶峰,无法承受过于猛烈的刺激,仍然高频率地冲撞着她。 娇媚的呻吟变成了一声声达到极限,却无法停止的尖叫。 炎萤就算再胸大无脑也明白,是自己泄了。 但百里雅却并没有。 声音叫得嘶哑,手脚攥得无力,被强制泄身了数次,终于能凝聚起一点力气问他。 “夫君,你……几次了” 他准确的回答她。 “半次。” 短短二字如雷贯耳,炎萤怔住,怎么会有这样的计量单位? 她失去了最后一点信心,在疲累交加中昏了过去。 玩弄对手要在将死未时才最有趣,奸尸不是百里雅的爱好。见她陷入昏迷任人摆弄,他便没了那丝趣味。 要奸傀儡,随时都可以。他也不必留到现在。 在仍旧乖顺吞咬着他的甬道中冲刺了一番之后,他将自己拔了出来,白色的阳精喷洒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如沐浴奶乳。 “涂山夫人,”离去之前,百里雅在炎萤的耳畔轻声道,“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 (如果看着看着突然看不了了,想想吧,不是作者断更了,而是你在看盗版,作者只要还在喘气都是要填完坑的。如果于心有愧,可来“爱发电”搜索“夜沙灯”主页随意打赏。) -- dāимеI.ōие 要好好努力哦 炎萤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时,自己睡在床榻上,木叶姑姑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原本在同性面前总是毫不吝啬的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身材,此时却掩耳盗铃的将身上的被褥往肩膀上拉了拉。 “姑姑……”眼睛骨碌碌的往门边一转,“什么时辰了” 木叶知道她是在问百里雅的行踪。 “已是正午,尊上昨夜便离去了。” 原来他还是没有同她睡在一处,尽管炎萤转过身去,仍然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 昨夜百里雅出门,木叶回到房间时。只见炎萤乳尖和下身微肿,小腹上汪着一滩白色的精液,全身上下并无半个吻痕。 纵然知晓炎萤心情不佳,木叶也还是要问她。 “昨夜与尊上欢好了几次” 经过昨夜肉贴肉的实战,再被长辈这样当面审查私密,炎萤心中就生出了抗拒。rǒцщⒺňщц.ⓓⒺ(rouwenwu.de) 但木叶姑姑是父亲派在他身边教导的长老,在狐族中威望极高,专为她与百里雅联姻之事而来,称呼她一声“公主”也不过只是客气罢了。 她迟疑了一下。 “有……一次。” 四舍五入,夸大战果并不过分吧。 “为什么欢好如此拘束?” 被现实毒打过后的炎萤惭愧的低下了头。 “是我不行。” 她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都不知道。 见炎萤沮丧,木叶肃穆的神色反倒柔和了下来。 “二公主,常言道万事开头难。虽然昨夜并未让尊上尽兴,但毕竟你二人从此做了真夫妻。百里天尊常年不近女色,能为你开了先例,是个很好的兆头。” 炎萤的情绪低落依旧。 “我可能以后一直都这么不行了……” 木叶难得一见的安慰她:“二公主毕竟是第一次,身娇体弱也是正常的。等到适应了鱼水之欢,体力和耐力都会增长的。” 原来这种事情是可以通过练习成长的 炎萤的精神稍微振作了起来,“当真” 木叶赞许,“当然如此。二公主此后常常与尊上缱绻,男子的精力与体力毕竟有限,全身心交付予你,自然不会再看旁的女子一眼。涂山与百里天尊便能真正永结秦晋之好。” 想起昨夜百里雅那不知究竟是恶意还是温柔的举动,炎萤不禁打了个哆嗦,像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但与此同时,一抹涓流又从酸软的腿心间流出,提醒她回味昨夜那种毁天灭地的快慰。 两种情绪如同拉锯般来回撕扯着她。 明知前方的深渊之中有毒药,仅可有片刻之欢愉。 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颤颤巍巍去采摘。 她点了点头。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 嘴上虽然说着会好好努力的,但是身上却酸痛得起不来。遍览全身,不见伤痕。昨晚的交合让炎萤深信了一件事—— 百里雅不管是杀人还是伤人,那人一定都会痛苦于内伤,而保留有一个干净整洁的全尸。 她初次见面时对他的信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在床上躺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炎萤再也不能躺下去了。 “瑶夫人跳海而死了!” “听说都是被涂山夫人逼死的!” 夏皇一族已经来了人,气势汹汹的要见涂山夫人一面。 所谓的夏皇一族,其实已并不是正统的夏皇族人了。 夏皇与涂山氏的嫡亲儿子姒启一生醉心征战,忙于进行一统天下的大事业。至于繁衍后代一事便更多地交给了旁枝末系。 时代变迁,血脉流散。姒姓逐渐消失,后代以朝名“夏”为族姓,迭于人间。 而瑶琴一支,则是与修士和妖兽杂交的后代。为了以正视听,一向以上古神人血脉自居,与夜摩界主交往甚密,占据了好大一片山头。 炎萤一进得议事正殿,便见地上摆着一具被泡的湿淋淋胀鼓鼓的浮尸,面容已经被鱼蟹啃得血肉模糊,露出苍白色的骨骼来。 -- 新婚七日游 她吓了一跳。 “这、这什么……” 天穹城顶端背后是深达百丈的心魔深渊, 往昔是魔物盘旋之地。被百里雅斩杀之后,海水中的魔意不消,终日浪卷翻腾。 姒氏族老一见她这幅受了大惊吓的模样中都透露出一股媚态,便知道是涂山氏来了。 步履微见不稳,娇喘嘘嘘,看上去是还没有从宠爱中恢复过来的状态。 反观自己族中的瑶琴,当年遣散的时候不肯回族,死皮赖脸的在天穹城顶盘旋了这许多年,连百里雅一片衣襟也没能摸到。 最好的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姒氏族老向百里雅躬身:“还请涂山夫人给个说法。” 百里雅微微晗首。 哪怕是炎萤说些“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也好,但她开口道。 “那晚我跟夫君在一起,不在跳海现场。” 俨然是赤裸裸的秀恩爱耀武扬威,专戳姒氏痛处。不过是百里雅破例为她开了一次荤,何须这般大书特书 姒氏族老怒而向她一指:“就是你逼死了瑶琴!” 炎萤莫名其妙:“她跳海之时,我也没有推她,与我何干?” “若不是你当场羞辱瑶琴,污蔑夏皇一族,瑶琴也不会为了维护氏族颜面,选择这样一条绝路。” 姒氏族老向百里雅请示,“尊上意下为何” 他眼眸微垂,平平地道:“涂山夫人喧哗无礼,冒犯瑶夫人,禁足一月,日日清浴焚香为瑶夫人超度。” 百里雅这惩罚,说起来其实跟“自罚三杯”没什么两样,不过面上糊了过去。 也许还藏了一点整月不被炎萤打搅的私心。 姒氏族老勉强挽回了些尊严,正准备再过渡几句。 只听炎萤道:“分明是瑶夫人挑衅在先,侮辱我涂山氏在后。生性脆弱敏感,受不得半分挫折,为何怪到我的身上?” 已近熄灭的余焰中爆出火星,再度死灰复燃。 场面话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都能过得去就行。炎萤却非要把真相揭开说给众人听。姒氏族老顿时再也挂不住脸皮,长长悲叹一声。 “尊上,您要为我族做主啊!” 百里雅示意姒氏族老稍安勿躁,“口出狂言,任性妄为。禁足半年,每日抄写《往生咒》百遍,褫夺灵气,困守阶级。” 半年囚禁,且无法修炼,每日还要在忏悔的泪水中写到手臂酸软。 姑且不论执行力度究竟会如何,至少这处罚听来还算让姒氏族老有几分满意。 百里雅以为炎萤更是要暴跳如雷。 不曾想她只是在原地站了一阵,脸上红白交加,随即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脸面总算是挂住了,族老也象征性地吹捧了几句。 “女子应当以夫为天,百里天尊驯姬妾有道,相信日后不会再使此等悲剧重演。” 百里雅的目光却越过了他,看向已经不见身影的炎萤。 她安静的过于异常,为何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服从于他 看见炎萤灰头土脸回来的木叶正想开口问询情况,只听到她第一句话,便如遭了晴天霹雳。 “这地方呆不得了,走吧。” 木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炎萤叹了一口气。 “我要回涂山。” 木叶按下心中的惊讶,“二公主,就算是要回门,也要先秉明百里天尊。若是他百忙之中抽得一空,能亲自陪你回去是最好不过。” “不……”炎萤忧郁地望着天边,原本绚丽多姿的彩云此刻在她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不要他陪了……” 像是要坚定自己的决心一般,又追了一句。 “我自己回涂山,再也不来天穹城了。” -- 狗嘴里吐出象牙 木叶劝她:“你与百里天尊新婚燕尔,就算不顾及夫妻情谊,至少也要想想天下苍生……” 炎萤打断,一手指着天空的耀阳,“如果这世界没有百里雅,也没有涂山炎萤,日月都会照常升起。天下苍生少了谁都是可以的罢。” 这般深刻的人生哲理,竟然会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好像从狗嘴里看到了象牙,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果然人是要经历挫折,经历失恋,才会得到成长。 不顾木叶姑姑的阻拦,炎萤着族人清点起自己的嫁妆来。 木叶一边派人去向百里雅报信,一边放软了口吻退了一步。 “二公主若是想回娘家小住,不必如此累赘,嫁妆就留在此处罢……” 炎萤想起今日姒氏长老对自己蹬鼻子上脸的举止,原来自己的涂山一族已经没落至斯。连心月狐大神素未谋面的婢妾后人都能将她逼得如此狼狈不堪。 既然如此,便更加不可铺张浪费。 于是振作起了精神:“仔细点,一根线都不要落下!” 当初炎萤来时,涂山氏十里红妆相送,打包起来自然不是个小工程。加之族人得了木叶的授意,做起事来效率极其低下,进二退三,迟迟不能得行。 炎萤守得无聊,看朝阳到日暮,自己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收拾了一整天的行李,百里雅所在的正殿却半点响动也无。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一旦英姿飒爽的转身离去,百里雅便会追出来,软语安慰她的失意,哭着求她留下来。 直到夜风来袭,吹得她发胀的脑袋有点凉了。 她才明白过来,他好像并不在意她怎么想。 木叶历经沧桑,如何会不懂炎萤的一脸期待和失落 轻声劝道:“新婚伊始,自然是需要磨合的。况且你已经以身许百里天尊,回家长住多有不便……” 炎萤背对着木叶,泪珠在眼眶中不断打滚。 “我的夫君是该时刻护着我的,明明我又没有错,他不能和外人一起来欺负我……” 百里雅在不远处听闻,眉头轻轻一挑。 他并非是专为了做她的好夫君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她自己大张旗鼓的的跑过来做他的姬妾,却要想把他改造成自己理想中夫君的模样。 如同要不到糖吃的小孩,索性便赌气不要了这糖。 女人果真既贪婪,又麻烦。 木叶:“此位夫君你不满意,又想要去找下一位夫君,直到合心合意为止。世上又哪这许多十全十美之人” 夫君也不一定要十全十美,但一定要对她全心全意,如掌中珠般小心爱护。炎萤抹了一把泪,开始思索起了未来。 “对于我们狐狸精来说……贞洁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跟我一起斗鸡摸鱼的野狼精自小倾慕我已久,我一向不大喜欢他,就只把他当朋友。隔壁山头的黑熊精身强体壮勇猛善战,只是父亲嫌弃他无甚家族势力。不远处还有槐荫山主物产丰饶,唯独缺点就是年纪略大……” 只要条件肯放得宽,可选夫婿的数量还是很可观的。 身边郁郁葱葱森林一片,未必一定要在百里雅这棵树上吊死。 “咳咳——” 见涂山夫人越说越不像话,跟随在百里雅身后的子桑界主忙轻咳了几声。 炎萤扭头看见百里雅。 百里雅本一直是这万物漠然、趣味萧索的神色,但她却像是看到了一丝隐隐而动的怒意。 在他的姬妾涂山氏眼中,他和斗鸡摸鱼的野狼精、荒山野岭的黑熊精、垂垂老矣的山妖竟然是同一水平线的。 他唤子桑界主:“涂山夫人想要归宁,你去送一趟。” 炎萤心中空寂一片。 是谁将迎来的,就由谁将她送走。别说是跪下来哭着求她了,他真是连象征性的挽留也没有。 -- ЯΘцщennρ.мe 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归家的途中,炎萤一度产生了想要通过勾引百里雅手下的子桑界主来报复他的想法。 恐怕只有她与其他男人耳鬓厮磨,他才会真正悔不当初 不曾想子桑界主看似平易近人,在她的丰乳肥臀面前却如坐定老僧,目不视,耳不听,口不言。 她便如咬乌龟的狗,无从下口。 炎萤幼稚的想法很快被木叶发现。 木叶也不同她客气,一道结界锁了轿鸾,免得她到处抛媚发浪,直到回了涂山才将结界打开。 炎萤在天穹城与瑶夫人对撕、逼得瑶夫人跳海之后拒不认错、稍微得了点百里雅的宠爱就狂妄忘形的消息早已先她一步传回了涂山。 故而炎萤回到涂山,迎接她的便是族人如丧考妣的脸,显然惊吓多于惊喜。 国主涂山云汉痛定思痛,愚者总是觉得错在别人,而智者总会从自己身上找错处。г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 他错就错在,为什么要把涂山炎萤生下来。 而这个孽畜还一脸冤屈地对他说。 “爹爹,你给我选的夫君不大好,能不能重新帮我选一位?” 气到肺裂心炸的涂山国主被大儿子重明按住,以眼神示意。 于是又反常地和蔼微笑道。 “女儿莫急,爹爹定会为你好好安排。” 得了父亲肯定答复的炎萤心安下来,呼唤起了她那群狐朋狗友,继续斗鸡摸鱼起来。 一切都仿佛和往日一样。 但一切又好像都不一样了。 热闹的时候好似没了自我,陷入一种无序的麻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一种莫名的空虚始终笼罩着她。 睡梦中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坚定的在她身上起伏。每冲撞一下,她的身躯就随之往后一仰。 黏腻而丰沛的水声,一直在耳旁回响不息。 不知道是喜欢还是抗拒,但手脚却已经先为她做出了决定,像无根的藤蔓一样死死攀附在男人的身上。 她大概知道,短暂的一夕欢愉永远的改变了自己。 做了那样的梦之后,下身总是湿湿的,焦躁不安地痉挛着,好像等待着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捅开。胸口也胀得发痛,想要被人用指缝夹住,揉捏掐弄都好。 可是。 没有那样一个人。 她忽略不了身上这些奇怪的变化,填不满自己的欲望,就只能变本加厉的用各种玩乐填满自己的生活。 涂山境内温暖如春,鲜花四季盛开。涂山国主常常会以赏花看月的理由宴请周边宾客,听说今日又有客至。 婢女来通报炎萤时,她正在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起打麻将,陷入了苦苦鏖战之中。 大概只有她自己认为是苦战。 野狼精急的上火:“怎么考虑这么久?你到底是要杠还是要碰” 黑熊精等得打起了呵欠,“炎萤之前相公,多摸了一张牌,要不是我发现,她得有两个杠。” 猴精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嘻嘻,怕是她一打出来我就要糊了……” 三个妖精说得炎萤头脑发昏,究竟是打出手上这一张,还是一直等着点炮 有个声音近在耳畔。 “别等了,拆顺吧。” “不行,”炎萤紧紧攥着手上那张牌,“我等到就赢了……” “三张在桌,一张在手,没人给你点炮。” 一只修长的手将牌从她的手心中拿出去,又顺势摸了一张立起,被她卡死的流程终于得以继续。 炎萤鼻尖冒汗地又摸了一圈,惊喜叫道:“我糊了!” 才想起转头去看身后那位见义勇为的侠士。 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野狼精纳闷:“那男的谁啊” 黑熊精将牌搓得噼里啪啦响,随口嘟囔,“不认识,还挺高……” 才刚刚洗了牌,还没来得及再来一轮。 木叶姑姑匆匆赶来,将炎萤扯起,叮嘱她速速入席。 炎萤还沉浸在所有的胜利喜悦中,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桌子,准备去父亲那宴席上露个脸就溜。 远远看到那坐于涂山国主身旁的贵宾之时,她的脚步遽然滞住。 -- 我的座位在哪里 他坐在整场宴席的中心之位,炎萤便是想要忽略他也很难。 轻衣缓带的百里雅少了几分冷冽与霸气,脸上微微挂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时,宛若一位便衣出游的高门氏族公子,而非叱咤风云令人色变的十方世界至尊。 涂山众狐男俊女美,皆是容貌出挑的人形。 而百里雅侧头之时,凉风卷起黑发与丝带,在英气的面庞上增添一点柔意,端的是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如日月之光华大盛,压住了周遭萤萤之火。 原来远远看他是这样的。 她的第一位夫君,竟是这样让人难以直视的耀眼。 难怪她会如扑火的飞蛾,没头没脑的栽了进去。 吃过了山珍海味,再吃泥根野菜,委实有点勉强。 痴痴的望了一瞬之后,意识到飞蛾想要保命,便不应该再继续扑上去。 但想逃也来不及了。 念头才在心里转了一转,臂已被木叶铁钳般的手指握住,“二公主,请入席。” 一向昂首阔步的炎萤难得一见的扭捏了起来。 她想要竭力装作随性漫步的模样,然而形体高挑,容貌艳丽,来得又太迟,百无聊赖的族人只能一眼不错地望着她。 各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以及稍微有头有脸的小辈都已分两列入席就座。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无一缺席,竟是比逢年过节给心月狐大神上坟还来得齐整。 炎萤慢慢的绕着宴席走了半圈,正好在前方看见了大哥涂山重明和小妹涂山霞星。 等到走过去时,却发现重明和霞星之间紧紧的靠着,并无半个空位。 炎萤拍了拍霞星的肩膀,“小妹,你是不是坐了姐姐的位置?” 方才看痴了百里雅的又何止炎萤一人。 当初子桑界主代百里雅前来为双方说媒之时。涂山国主物首先考虑的便是炎萤。 涂山霞星听闻百里雅容貌俊美,亦有所心动。 但却被父亲涂山云汉和母后涂山素秋反对。 “那魔尊百里雅空有一身好皮囊,但性情暴戾手段残忍。从十方世界来的各位佳人也不过只能与他一夕欢愉。朝阳初升之时,便是美人断命之际。” 霞星本以为是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还庆幸姐姐为自己挡了一劫。 今日一见百里雅,真真是人中龙凤,风姿俊朗。 即便与这样的人一夜风流的代价是香消玉殒,想必有很多女人也愿意前赴后继献上性命。 而最重要的是,涂山炎萤并没有被他用完就扔。 不仅活生生的回来了,还欲迎还拒地惹得百里雅心痒难耐,也跟着寻了过来。 心情微妙的霞星觉得自己遭到了父母莫大的欺骗,她向自己的桌前一指。 “姐姐,今夜宴席都是对名入座。” 炎萤定睛一看,果然每一位族人面前都有名牌。 想来是父亲为着百里雅初来乍到,孤身一人应酬时不识人知名,不免陷入尴尬之中。 兴许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在一众族人之中,竟然没有自己的座位。 炎萤在心中暗道:“爹爹,虽然你忘了女儿的座次,但女儿绝对不会怪你。还望父亲今日宾客尽欢,女儿先行告退。” 她心中想了一遍,便当自己已经说过了,欣然地拔腿就走,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场宴席。 “涂山夫人。” 有声音突然将她唤住。 虽然在场除了那个人以外,每个人都姓涂山,但做他夫人的却只有一位。 炎萤僵硬地别过头来。 百里雅下颌一点,向她示意。 “过来我这里。” -- 被喂得太饱了 涂山国主见炎萤神情呆滞动作迟缓,也催促道。 “炎萤,还不快些入席就座。” 国主一开口,下面原本还有的些许窃窃私语彻底没了声。 百十来双眼睛都紧盯着炎萤,俨然是暴风之眼,漩涡中心。 炎萤慢慢地挪到百里雅的身边,随即便不动了。 百里雅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她这般高,杵在他的身边是为了当门神吗? 伸手握住炎萤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她整个人就跌入了他的怀中。 “坐下。” 头顶传来他醇厚的声音。腿压在他的身上,脸靠在他的胸膛,嗡嗡的震动传来一点儿麻意。 炎萤体型不算娇小,但身材高大的百里雅却能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炎萤突然想了起来。 他们还在吵架,还在冷战,她还没有原谅他。 他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她抱在怀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她尝试着想要挣扎。 百里雅的手看似只是松松地环在她的腰上。但她使了很大的力,却如泥牛入海,不见半分撼动。 整个人好像都被他封印住了,酸楚又甜蜜的囚笼。 涂山国主的长子,炎萤的大哥涂山重明站起。 “百里天尊,我代涂山氏敬你。” 百里雅点头微微一笑,酒杯凑到炎萤的唇边,“喝。” 推却不过,炎萤只得张开小嘴,啜吸了一口酒,杯口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 让她想起了那夜与他短暂的唇齿相接。 百里雅接着那杯被她喝过之酒一饮而尽。 炎萤平日喝酒时倒灌牛饮,这点酒对她来说只如开胃小菜,但脸上却已浮上了两坨不正常的红晕。 在涂山族人眼中看来,意气风发的百里天尊一手持着酒樽,一手抱着娇艳欲滴的美人。两人眉目含情,暗流汹涌,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涂山霞星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胃酸心痛。如果不是父母执意送炎萤出嫁,此时此刻在百里雅怀中的就应该是自己。 她跟着众人一起说了几句场面话,推杯换盏几杯,便提前离席了。 涂山国主少年时是个风流人物,也曾游历名山大川,四处风花雪月。见百里雅不住给怀里的炎萤夹菜喂酒,对于他这般情态再了解不过。 当下双方便说了些什么“永结秦晋之好”,“携手互助”,“百年好合”之类的祝词。 双方你来我往,谈笑风生,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涂山国主见时候不早了,有意要让百里雅松快。 “百里天尊初到涂山,一路旅途劳顿……” 百里雅捂额:“承蒙各位盛情款待,我已不胜酒力,暂且先告退。” 涂山国主道:“炎萤,还不快扶尊上去休息。” 回答他的是炎萤的一个饱嗝。 整场宴席下来,她感到自己尽职尽责的当着被百里雅揣在怀里薅毛喂食的狐狸。 他要再不住手,她真的要被他填撑了。 炎萤娇嗔道:“爹爹,人家好久没有同您说心里话了!” 言下之意,还想在宴习上多混上一阵子。 涂山国主却丝毫不留情面。 “回来几日了都魂不守舍,也不必此刻才想起你爹。” 在涂山国主的目光威逼之下,炎萤只得慢慢站起了身子,将“不胜酒力”的百里雅一只胳膊扛在肩上。 百里雅高大的身子有一半靠在她的身上,让她走起来步履蹒跚,颇为吃力。 而周边的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搭把手。 走了几步,炎萤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爹爹,我送他去哪里?” 涂山那么多间客房,究竟是哪一间? 涂山国主又慈爱的笑了。 “二公主也喝糊涂了,来人。把公主和尊上送回去。” 炎萤不由分说的和百里雅一起被扛上轿子,一路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了地之后,方才还柔弱不能自理的百里雅动作稳重的找到了炎萤的床榻,径自躺了上去。 那张本就不算大的床榻被他占得满满当当。 炎萤发了愁,“我睡哪” 闭目养神的百里雅嘴唇微启,“旁边有长凳。” 自己的闺房,自己的床被人占了,那人还对她颐指气使。 炎萤气不打一出来,倒头就往他身上一扑。 叠在了百里雅的身上。 “既然大家都要睡床,那就这么睡吧。” -- dāимеI.ōие 你是不是不会(微h) 吃饱喝足的炎萤重量自然不轻。 “下去。” “我就不下去,”她故意往下施加压力,“不乐意的话,你可以睡凳子,谁叫你巴巴的跑过来。” 百里雅的眼睛依然微阖。 “顺道而已。” 炎萤心里不痛快,有心也叫他不痛快,手足并用。扭动不息,特意让百里雅不能安睡。 百里雅的眼睛睁开一线,“你喜欢在上面” 感到腰上压着的部位渐渐灼热,炎萤想起了那种难言的滋味,空虚濡湿、却无法被填满的渴求。 好像尝过了肉味的孩子,再也不能忍受青菜白饭,每日每夜都会在回味之中加深欲望。rǒцщⒺňщц.ⓓⒺ(rouwenwu.de) 既然百里雅千里送棍,自己又为什么不能享受? 看在他主动放下身段来向她献殷勤的份上,她这次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吧。 抚上他的胸膛,手指探进去,在他胸前的衣襟中不断摸索着。 直到摸到了两个微微凸起的小豆。 炎萤拿手指去捏,直到它们硬起来,顶着她的指腹。 她仰头看着他的下颌,“你还欠我二十次。” 半晌。 “怎么算的?” “我回来六天了,每天三次,之前还有两次,”炎萤掰着指头一数,“所以是二十次。” 百里雅失笑。 每上战场,必夸大其词,将号角吹得震天雷响。 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按她这样的算法,要是每次都提前昏厥过去,岂不是债务越累越高,永无清算之日 炎萤认真的看着他:“今日事今日毕。累的再多,你也要还给我的。” “那要还到何时?” 炎萤心中一动,“还不完,就一直还,永远还。” 与他每日每夜厮磨在一起,被他强壮的身体压住,给她疼爱,用他的一部分填充她的空缺,好像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但是直截了当的让他冲撞入身体,炎萤又觉得过于粗暴。 于是她抬起身,嘴唇慢慢的凑上去。 离百里雅还有半尺之距,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炎萤嘟着一口红唇,将自己奉上。 那红唇饱满而诱人,像是今夜涂山绽开的繁花,张开肥厚的花瓣,露出娇嫩的花蕊,迫切的需要有人采撷,有人爱宠地吮出花汁。 他一向没有这些卿卿我我柔肠百转的心思。 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凑过去双唇相触时,她感受不到一丝他情绪的波动,如同上一次她想吻他时一样疏离。 炎萤觉得心中的期待落了空。 他经历过太多的事,有过太多她所不知晓的过往。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不眠不休地缠着自己,昼夜交媾不下塌,穷尽一切的掠夺着自己的甜美,满足她对夫君的一切幻想。 床下温柔体贴,床上疯狂占有。 她从未意识到,有的男人从一开始,心中便并无青涩少年对女人疯狂的迷恋。 相比起女人,也许他们另有所爱。 战争,权利,地位,荣誉。 失望的炎萤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不会” 百里雅的眼神刹那间风起云涌。 “不会的话……”眼前突然一黑,后半截话就堵在了嘴里。 等到炎萤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在了百里雅的唇上。舌头钻入自己的口中,势如破竹的掠过每一寸领土。 舌头交缠时发出“啧啧”声响,昏眩的缺氧感阵阵涌来,炎萤喉咙中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的单音。 百里雅这是怎么了? 她只是想对他说一句—— “不会的话你可以学呀……” -- ⓓāимеI.ōие 美人乡英雄冢(h) 随着炎萤的情动,空气中充满了诱人的甜香。像是花香,草香,又像是这个世界上雌性生物对于雄性最本能的诱惑。 闻之令人昏眩,欲念大增。烛火跳跃之下美人面庞红润晕色,欲语还休地邀他共赴巫山云雨。 涂山国主任果然是风月老手,深知男人的喜好。今夜怕他真正醉酒后不能人道,早早地就将他送离了宴席。 百里雅还没有动手,炎萤就已经先撕扯起他来。 被他下身顶住的部位难受得厉害,她忍不住与那鼓起之物互相厮磨。 一阵夜风吹来,熄灭了房中的烛火。 明亮的房间陡然变得幽暗起来。 熟悉的安静,只闻得炎萤的低喘声和百里雅的呼吸声。 未几,瞳孔渐渐适应了黑暗,如水的月光泻进屋中。照在百里雅半裸的身躯上,他肩宽腰细。胸膛饱满,腹肌随呼吸一起一伏,好似一尊完美的雕塑。 炎萤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肌肤,相传他曾经身经百战,但是—— “为什么没有伤痕呢?” “曾经有过。”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十方世界的珍奇异宝,名贵草药无不云集于天穹城之中。 只要他想要,随时都能够愈合伤口,使肌肤光洁如新。 炎萤觉得奇怪,“不是说伤痕是男人的功勋章吗?” 百里雅淡淡一笑。 “要在女人和男人面前炫耀,那才叫做功勋章。” 倘若没有值得炫耀的对象,自然也没有必要留着一身伤痕了。 炎萤趴在他的身上,用嘴去舔舐他胸前的凸起,用大腿的手磨蹭着他身下的阳具。 百里雅虽然不喜女色,但终究是个男人,被她挑逗久了,自然也会有男人应该有的反应。 当睡龙勃起之后,炎萤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分开的双腿中心颤颤巍巍地挨着龙头,泌出的津津水液润滑着彼此,小口欲求不满地将龙头微微含入。 身子慢慢下沉。 但阳物却没有像那夜一样顺理成章地入洞,而是被弯曲挤压到了一个弧度,反倒入得艰难。 炎萤心中纳闷。 莫非是自己使的力太小了,须得对自己残酷一些才可以 双手勾住了百里雅的脖子,更用力的往下一坐。 “唔——”百里雅闷哼了一声。 在幽暗的房间中,他沉沉的黑眸显得更加深不见底。 “你想要把我坐断吗?” 他虽然可以不用,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没有。 “对不起,”炎萤真挚的道歉,“我不知道你是如此的脆弱……” 男人这东西看起来很硬,原来也是很容易受伤的。 身为十方世界的至尊,想要挑战他的人不计其数,每一个人都想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 但他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不可靠近,不可打败,不可催折。 然而这个女人却三番五次的袭击他的弱点。 温柔乡,英雄冢。果真是无数古往今来者血淋淋的教训也。 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这个弱点变成他的强项。 百里雅眼神一暗,双手将她的臀部微微托起。 “不进去了吗?” 感到自己的穴口离开了那淌着涎液的龙头,方才稍微被填充了一点的充实,霎时间陷入完完全全的空虚。 她想也许是自己的贪得无厌惹恼了百里雅,心中有些后悔了。 连忙道:“也不用还二十次那么多,两次就两次吧。” 百里雅在黑暗中轻扯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会还给你的。” 只要她能受得了的话。 -- 小母马小狐狸(h) 调整好了角度,炎萤已经汁水淋漓地等待了很久,坚硬的巨兽顺畅地破开层层叠叠的皱褶。 莫名的空虚被填满,但又仿佛与期待和幻想不全然一样。 身体在这几日内时时刻刻叫嚣着需要有物来推开自己,真当那物体进来之时,却又带来了其他的感觉。 过于饱满的充实,胀满与崩裂仿佛只有一线之隔。 每次向上顶之时,酸麻既能带来快感,同时也引发尿意。 她想要享受那被抽插的快乐,又担心身体无法自控地开闸泄洪。只好在左右为难的心境中不断收缩着自己的小腹,将他吸得更紧。 百里雅的手掌握着她的胯,自己的腰身往上一顶,巨物就会深深地埋在柔软湿润的肉道中。一松开手,炎萤的自重就会带着她自己落下,将他吃得更深。 每每进得深了,顶到她的尽头,她就痉挛地仰起头,嘴里发出小兽般呜咽的叫声,手指也成爪地挠着他,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百里雅是不喜欢女人抓他的。 不仅不喜欢女人抓他,也并不如何喜欢其他亲密触碰。 但她如此努力地用小穴嘬吸他,蠕动着无数软肉裹挟他,在他的耳边一次次嘤咛。 “夫君……夫君……” 还张开小口,以牙齿咬着他的嘴唇。 他暂且忍受了她小小的骚扰。 渐渐地被骑出了性致,一种想要尽力驰骋的感觉油然而生。 百里雅翻身将炎萤压倒。 天地忽然颠悬。 胯与小腹相抵,本只是惯性般顶着她的阳物像是突然变成了鞭子,“啪——啪——”一鞭又一鞭,响亮地抽着她。 百里雅在她耳边低声道。 “小母马。” 腿间的水声越加响亮,小腹里的酸胀感也越加强烈。 炎萤伸出拳头锤他:“你……你好坏,我是小狐狸,不是小母马……”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 意识渐渐恍惚之时,感到粗壮的龙头抵在了尽头,一股热流如温泉般洗刷过颤栗的肉壁,奔涌入身体深处。贪吃的小嘴终于绞搾出精液,难以言喻的满足从小腹蔓延至全身。 似乎有声音问她。 “喜欢吗,小狐狸” “夫君……”略带戏谑的称呼像是羽毛拂过心尖,搔起麻麻痒痒的幸福感,她在朦胧中喃喃,“……好喜欢啊……” 他能不能、会不会,一直这样疼爱她 想到这样的生活会是永远,心中就充满了欢喜。 炎萤本以为自己会在心满意足中入睡。 但很快又被从床上捞了起来,在高潮的余韵中继续接受百里雅的“还债”。 眼睛已经渐渐睁不开,但下身却遭受着无法忽视的攻击,“……夫君,我、我好困……” 被捣得软烂的小穴再也没有一点进取之心,可怜兮兮地用本能吸吮着他,讨好地迎接着他一次次地冲撞,在每次外提中被带出点点白汁。 又在插进时,被喂进去了更多。 她努力坚持了一会儿。 没能等他第二次还债的结束,就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百里雅拔出白痕斑斑的阳具时,目光落到炎萤微鼓的小腹上,其中正荡漾着他刚射进去的液体,还未完全合拢的小穴缓缓流出一丝白浆。 提醒他若不想留下子孙,此刻应该做什么。 手掌放到她的小腹上,缓缓聚起燃尽一切生命的焚风。 指下感受到肌肉还在微微痉挛着,好像还在回味着他激烈的施予。 他顿了一顿。 涂山本也不会让她怀孕,他又何必如此麻烦。 收回了手,百里雅侧身睡下。 -- 赵日天请回答(h) 朝阳的光芒刺得炎萤羽睫微颤。 睁开眼睛时,看到身边躺着的男子眉目如画,在静谧中收敛了杀气。 看起来很像一位温柔的夫君。 想起昨晚未竟的债务,撑着酸软的身体,炎萤爬到了百里雅的身上。 一条长龙在下身蓄势待发。 男子阳具清晨易勃,木叶姑姑诚不欺她。 百里雅极易惊醒,早已察觉了炎萤的举动。只是眼睛微阖,看她如何举动。 没想到小狐狸觊觎他再三,试探性跨出一条长腿,将自己还湿着的穴口缓缓的挪到了他的阳具之上。 温暖的小口含住了起势的龙头,昨夜被捣得酥烂的软肉格外柔顺,几乎没有挣扎的,就慢慢将他吞入。 她的眼神左顾右盼,动作也轻轻的,看起来格外心虚,好像偷窃男人精液的小妖女。 感觉肉棍埋入了身体,炎萤松了一口气。 趁着他晨起泄精,可不算是又完成了一次 应该也……蹭不了几下吧。 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收拢小腹,夹紧下身,腿心的肌肉也随之收紧,化作万千逼仄的小口狠狠将他一绞。 百里雅腹部线条微微一抽。 若不是心中早有防备,方才便猝不及防地被她夹了出来。 当真是贪得无厌的狐狸精。 若真是这么喜欢吃,就让她吃个够吧! 他的腰身往上一挺,还在外的半截猛地冲入正在辛苦劳作的小穴,几乎将甬道尽头紧闭的门扉撞开。两颗粗壮的卵蛋紧紧挤压着穴口,似也要一起挤将进去。 “啊——” 本顶得太深,正值敏感脆弱的炎萤瞬间便攀上了无法预期的高潮,顿时花汁迸溅,唾液横流,她一头栽倒在了他的胸上。 “夫人醒得好早,”百里雅如若不见她失神的模样,扣住了两瓣娇臀,不住向上顶弄,“昨夜睡得可好” 炎萤在高潮时又不断被他戳刺,一种濒临崩坏的错觉油然而生。 他为什么这样……他为什么又这样? 看她在浪峰翻卷,挣扎,尖叫,失控地喷出一股股春水来,却还是越来越快,越来越恶劣地不肯停止。 炎萤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 泪水流了满面,不知道是太快乐,还是被他气成了这般模样。 百里雅已经停了,炎萤却还是哭个不住。 接踵而至的高潮让她的神经和心情都变得脆弱,脑海之中纷纷杂杂的胡思乱想不断。本应该很幸福的时刻却如履薄冰,现在的恩爱缠绵总像是易碎的泡沫。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瑶夫人那样身葬深海,为鱼虾啃噬,面容不清血肉模糊,你会不会……” 炎萤抽抽涕涕地问:“……也对我转瞬即忘” 两人的下身还紧密相连着,她却突然问他这么不相干的问题。 百里雅沉默了一霎。 “不会。”因为没有那一天。 “真的吗”炎萤的眼中亮起了光,但下一瞬间,这光芒又复熄灭,“为什么不会?” “不会再有其他夫人了吗?” 为了得到百里雅一个肯定的答复,她追问不停。 “你还会跟其他夫人海誓山盟吗?” “不会。”他同她也没有海誓山盟过。 炎萤仍旧不肯罢休 ,“为什么” 百里雅轻叹了一口气,“因为瑶夫人没有死。” 炎萤蓦地惊呆,“她……她不是……” 瑶琴在天穹城盘旋多年,突遭炎萤当面羞辱,又不愿意这般灰头土脸的离去,惹人笑话,于是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挽尊的法子。 “她已混在姒氏队伍中离去了。” 之后的求个说法,要求百里雅严惩涂山炎萤,也不过都是面上博弈了。 炎萤被这一带,思绪完全偏了方向。 总觉得百里雅答非所问,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 解决问题的办法(h) 对于炎萤来说,赌气回娘家,百里雅又追上门来,两个人回到天穹城,乃是一段甜蜜无比的小插曲。 然而对于天穹城内的其他夫人来说,情况却不太妙了。 眼见炎萤逼死了瑶琴,本以为至少会被百里雅小惩大诫。不曾想却勾魂摄魄,让百里雅亲自将她接了回来。 “这狐狸精心狠手辣祸国殃城,实在是手段厉害的紧!” “我们不过是想要分点尊上的恩宠,涂山炎萤想要的却是我们的命。” 想着自己再待下去,也会步上瑶琴的后尘,成为心魔深渊中的鱼食。按百里雅这副已被妖妃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恐怕也不会为她们伸张正义。 心里一盘算利弊得失,呼啦啦的就做了鸟兽散。 自此,百里雅无论如何也没有散尽的后宫,便在炎萤手中彻底灰飞烟灭了。 消息传回涂山,众狐皆是喜气洋洋的神色。 俨然便是“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狐土。犯我涂山者,虽近必诛”。 炎萤真正做到了艳绝天下,一人独冠之后,心中却并没有体会到久违的欢喜。 反倒更加患得患失起来。 “夫君,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百里雅一抬起头来,便可以见到炎萤那张阴晴变幻不定的脸。 前一刻还是光风霁月、娇羞可人,下一刻就是倾盆大雨、痛哭流涕。 奇怪的是两种情绪的切换之间,可谓是毫无征兆。 “是。”除了她,如今他的身边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了。 炎萤扯住了他的袖子,“那你会想起以前的师妹和师姐吗?” “偶尔。”跟其他死去的故人一起。 炎萤顿时眼角一红,盈盈的水光渐渐聚成了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声音也低哑了几分。 “还有其他的女人呢,你也会想起吗?” 如果是一个情场高手,风流浪子。定然会好好思考这道问题背后的深意,斡旋再三,以给出一个妥贴的回答。 但百里雅就给了三个字。 “很少会。” “很少……”炎萤拽着袖子的手猛的攥紧,“……但也还是会” 溪流般的眼泪陡然之间变成了瀑布。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你不知道我听到有多难过吗?” “你连骗一骗我都不肯吗?” “嗷——”的一声,开闸泄洪,声传百米。 百里雅先堵住了炎萤上面那张小嘴,但她还是会抽泣。于是他将舌头伸进去,搅拌着她喋喋不休的舌头。 很快,抽泣声变成了另一种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听起来情欲涌动,脆弱可怜,比哭声好听了太多。 但炎萤还是攥着他,身子不满地扭动着。 于是他剥开她的衣服,用下身的恶蟒贯穿了她。 插得小穴微微红肿之时,她的腿已经自发自觉地盘在了他的腰上,邀请他将自己欺负的更狠一点儿。 他狠狠地撞击她,在尖叫中射她满穴。 如果他一直不射,也会让她上面的小嘴承接他最后的白浆。懵懂的眼睛中带着茫然和满足,喉咙中“咕咚咕咚——”地吞下精液。 微微张开嘴唇时,会从嘴角溢出几滴浅白的液体,看上去天真又淫荡。 每当看到这一幕时,他会再度硬起,将她插到昏厥。 百里雅很快就找到了避免炎萤哭哭啼啼,不停翻旧账的最好办法。 堵住她的嘴。 上下两张嘴都一起堵住。 炎萤在餍足中入睡了,带着满腔的幸福。 百里雅竟然主动吻她了,真的好开心啊。 -- 女人的占有欲 面对木叶姑姑的盘问时,“昨夜听闻你和尊上闹得不太愉快……”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炎萤的哭声。 但看见炎萤这副娇花含露的模样,身上也没有别的伤痕,不像是百里雅对她拳脚相交的模样。 炎萤闭着眼睛夸下海口。 “三五次总是有的。” 虽然木叶姑姑要求她务必与百里雅每日同房三次以上。但从实际情况看来,她能完成一两次就算不错。 百里雅持久不射,她行百步未至五十便体力崩溃乃是常有之事。 但若要如实招来,少不得姑姑又要详细询问她细节,分析她为何不能胜受。 闺房密事,她又怎好意思娓娓道来,眉飞色舞的讲述百里雅是怎么拉开她的腿,往她肚子里喷射了几回精水。 她又是怎么反复无常,一开始缠着他说要,没过一个回合又开始哭着说不要。 真是羞煞人也。 撒一个善意的谎言,百事皆消。 木叶姑姑松了一口气。 想来不是夫妻二人闹什么别扭,而是百里天尊太过于勇猛善战,在床上征伐不休,将炎萤疼爱得哭泣不住。 饶是如此,木叶也不得不提醒炎萤。 “二公主,你乃以色侍人,凡事勿要太得寸进尺,得意忘形。” 动不动就为百里雅的过去耿耿于怀,炎萤显而易见的已经生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对他生出了强烈的独占欲。 诚然,身为一个女子,产生这样的念头,再正常不过。 但她面对的是百里雅。 一个打败无数对手,登上剑道巅峰。只因为嫌女人影响了他拔剑的速度,便会散尽后宫的男人。 一个历经磨难,百折不挠的胜者。 炎萤蓦地睁大了双眼:“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以前没有其他的男人,他以后也不许有其他的夫人!” 在她没见过百里雅之前,确实是怀着拯救苍生,牺牲自我,哪怕与其他夫人共处一室也在所不惜的念头。 但她与他日日欢好,同枕共卧之后,贪欲从心中渐渐生出。 她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妻子,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丈夫。从身到心都想要独占他,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 甚至连自己的情绪都会因为他一个无意的举动、一个无法猜测的眼神而产生巨大的波动。 木叶见她情绪激动,忍了忍口,徐徐地道:“自古以来英雄配美人。但英雄……往往配的不止一个美人。” “女子定都希望夫君心里眼里、过去未来只有自己一人。但对于男人而言,却未必如此。”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是她还是希望炎萤能够明白。 过于强大的男人,他可以给予女人一点宠爱,但却不会像她希望的那样爱得死去活来。 “他可以爱过很多女人,有的像摆件,有的像武器,有的像配饰,有的像鲜花……” 炎萤歪着头思索。 “他就不能像爱一个人一样去爱她吗?” 回答她的,是木叶的沉默。 罢了,她不懂,但她总有一天会懂。 一日,炎萤做了一件在老虎顶上拔毛的事。 她偷偷剪了百里雅一小缕头发。 百里雅本以为她拿着簪子顶在背后想要行刺自己,扭过头,余光瞥见她正慌慌张张地把头发塞到自己的衣襟中。 又掩耳盗铃般的将那还剩半截的头发藏到他的发丛中。 他微微一笑,视若未见。 百里雅出门之后,炎萤才放下心来。 今日木叶邀她同去月老庙,祈求天喜星君保佑她和百里雅婚姻顺遂,恩爱终身。 她与百里雅虽然没有举行过人间那套成亲拜堂的过场,但是同心结发是一定要有的。 因为这是一场仪式。 在月老庙昭告天地之后,得了天喜星君的祝福,百里雅与她就是结发夫妻。 沉浸在雀跃之中的炎萤忘了,十方世界已被神界所封锁,她的祈愿根本不会上达天听。 更无法得到神的祝福。 行至半途,炎萤突然要折返。 “既然是永结同心,就应该他本人同我一起去才对。” 木叶竭力阻止,“见发如见人,百里天尊繁忙,二公主莫要误了吉时。” 炎萤无法拂去心头的失落,“一生若只有一次,再忙也应该抽身。” 她执意要往回赶,木叶执意相劝。 本就疑神疑鬼的炎萤瞬间抽丝剥茧般的大悟。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百里雅是不是有了其他的女人?!” -- dāимеI.ōие 有朋自远方来 平时一直胸大无脑的炎萤,一想到百里雅也许正在背着她与其他女人颠鸾倒凤,淫声浪语。 突然之间头脑和身手都变得敏捷了起来。 “噌——”的化出白色九尾狐的原身,一道雪光也似地奔向天穹城。 木叶姑姑本想炎萤软的不吃就来硬的,自己先下手为强。 不曾想炎萤在“捉奸”的动力之下奔得飞快,远远望去如同一道白色闪电,竟是比平时练功努力了十倍不止。 木叶跌脚,心中暗道不好。 今日好不容易才将炎萤诓出了天穹城,她却又一时兴起要回去。 这位二公主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木叶连忙凝神提气,追随炎萤的身后,希望能够在她抵达天穹城顶之前制住她。 在三千长阶之下,炎萤抬头仰望天穹城顶。 漫漫长阶之上空无一人,诡异的平静。 好像有什么跟她离去时不一样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那气味却有些熟悉。rǒцщⒺňщц.ⓓⒺ(rouwenwu.de) 木叶在身后穷追不舍。 炎萤纵身跃起,四肢并用,从未如此刻般发奋努力地跨过一道道阶梯。 心脏在胸腔激烈的跳动着。 “咚咚咚——”血管搏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来,无限放大,盖过了世界其他一切的声响。 脚下的三千长阶漫漫无尽。 好像在睡梦中循环往复、原地绕圈,永远也走不到头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下终于一空,她终于站在了天穹城的顶端。 恢复人形的炎萤怔怔地看着周围四散的尸体。 猩红色的液体因为寒冷的空气而迅速凝固,自始之终也没有流下阶梯来,身躯上硕大爪形伤痕赫赫在目。 那不是狐狸的爪印吗? 耳后有风声呼呼,炎萤下意识侧身一避。 木叶姑姑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刚才她若没有躲开,此刻已经被木叶拿捏在手中。 “姑姑……”她颤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木叶不欲与她多言,“回去再说。” “回哪里去?”炎萤后退了一步,“是回天穹城,还是回涂山” 木叶缓缓向她逼近,“日后我会慢慢说与你听的。” 她转过身,发了狂一般的奔向正殿。 百里雅呢? 他……还活着吗? 当四下无人时,她会搂着百里雅的脖子,万般挑逗,想要试试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下身是否也同表情一样肃杀。 只要她想要,他总会配合的地撩起她的裙摆,在衣冠楚楚下交合。 看她追求刺激又咬牙强忍出声的模样,他的眼中似乎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奔过正殿,偏殿,花园。 曾经他们欢好的各个角落,如今手足乱溅,尸首四散。鲜血漫溢在地上,带来黏腻腻湿渍渍的足感。 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一步步的向前走。 在心魔深渊的崖边,炎萤看见了一位稀客。 她的大哥,涂山重明。 涂山重明作为这一代涂山诸狐的佼佼者,与各位玩物丧志的兄弟姐妹和近亲们不同。 他幼有大志,自小发下宏愿,要让涂山一族重返神界。 涂山重明练爪为器,擅使双刀,一刀下去兵分三路,留下的刀痕酷似狐狸的爪印。 炎萤未尝见到有接过大哥第一刀还活着的人。往常她都以为这是因为大哥从来不出刀,全然没有打打杀杀的机会。 如今看来大哥不仅杀人,还杀得很多,杀得很流畅。 百里雅已经被团团包围,逼到了离心魔深渊咫尺之距的尖端。 黑色的海浪拍打着涯边,声声怒吼咆哮着,海风猎猎,他似乎下一刻就要跌落悬崖。 然而百里雅只是不慌不忙的问:“子桑界主呢” 子桑掌管涂山一界,涂山一族若有异动,他应当最先得知,通报自己才对。 涂山重明拭干净了双刀上的血迹,双刀一缩,如骨回血肉,又是白净如玉的一双手。 他客客气气地向百里雅一拜,就像那日在涂山宴席敬酒一般。 “自然是走的比百里雅天尊早一点儿。” -- ⓓāимеI.ōие 生于玛丽苏 子桑界主曾向百里雅秉明,涂山包藏祸心已久,此次送来妖艳美人,定是想要曲线救国,以美色迷惑主上。 百里雅听闻日渐衰落的神之后裔涂山一族竟有如此胆识,不但没有当场斩尽杀绝。反倒生出了好奇之心,想要给予了涂山一个机会,看他们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涂山重明身负厚望,终于从幕后走到了他的身前。 百里雅并没有为子桑界主的提前逝世感春悲秋太久,反倒因涂山重明的自信而微微一哂。 “若涂山公子如此笃定今日会将我斩于马下,又为何在我独身赴宴时不当场发难呢?” 涂山炎萤没来天穹城几日便愤愤而走,一回到涂山,国主就立刻向他发来了邀约。 想来前方龙潭虎穴,正是设好了重重陷阱在等待着他。 他体内的热血却久违地蠢蠢欲动。 单枪匹马,独身一人来到涂山。 那时涂山的各位长老全数到场,四周还埋伏着涂山重明训练已久的属下,便如今日一般对百里雅形成包围之势。 他端坐于台面,恍若不闻一般谈笑四顾,感受着下方的风吹草动暗流汹涌。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周围族人尽皆在等待涂山重明的号令。 涂山重明处事谨慎,在最后关头收了所有的埋伏。 欢声笑语,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百里雅也笑道:“涂山夫人呢?” 木叶很快就寻来了涂山炎萤,将她推到了百里雅的怀抱中。 涂山重明自然不会承认是因为恐惧和胜算太少,“当时情况不适宜。” “是情况不适宜,还是……”百里雅缓缓揭开他最后一层遮羞布,“你妹妹当时没能完成任务呢” 炎萤已经听不懂百里雅说的话了。 完成任务……她需要完成什么任务? 涂山重明的脸色白了一白,“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百里雅略一沉思,“应该说……一开始” 她生得那样美,在动情时又会发出那样浓郁的甜香之气。举手投足之间之间的娇媚,足以让任何男人发狂。 “听闻狐族有至宝媚珠,在修为高者身上能提升法力,在修为低者身上则千娇百媚,能消耗他人精气。普通男子与之交合三次,足以精亏血耗而亡……” 一道颤抖的声音远远传来,“爹爹和母后也知道吗?” 是炎萤开了口,然而这个问题却是对着涂山重明。 重明见本应该远离此地纷争的炎萤竟突然出现,面上慌张了一瞬,“妹妹,百里雅已是将死之人,你莫要听他信口雌黄……” 炎萤打断他,“所以……被送过来的是我,而不是霞星” 事已至此,狡辩亦无用。 涂山重明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胸腔里撕心裂肺般的疼,她张开嘴,想要哭天嚎地的喊出声来。 但是太着急了。 好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感受到泪水一串接一串的滚落。像是缺水的鱼一般翕张的嘴唇,徒劳无功的做出喊叫的架势。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被确定好了作为棋子的命运。 两军交战,首斩其卒。 生于璀璨的涂山重明和聪慧的涂山霞星之间,徒有其表的她一直是黯淡无光的,像萤火虫一般微弱的存在。 无法从父母那里争到更多的宠爱和关注,在放养中成为了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愚蠢废物。 当父母对她投以前所未有的重视之时,她那颗圣母救世之心膨胀得无限大。 她想着这次一定不会辜负父母和族人的期望,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的将冷酷的百里雅改造为一位心怀天下,德济苍生之主。 却从来不知道,她眼中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 一直都是两个模样。 如果他们彻底厌弃她就好了,如果他们只想着利用她就好了,如果她只是一个纯粹的棋子就好了。 就在这里,毫不留情地将她和百里雅双双毙命。 但是又为什么要特意安排她离开此地,保全性命。 为什么……还要在利用中混杂着、留给她一点点爱 -- 死于玛丽苏 百里雅转过头看见了炎萤。 “涂山夫人,过来。” 涂山重明喝了一声:“妹妹!当时大哥没有发起突围……皆是因为百里雅将你视作挡箭牌。大哥投鼠忌器,才错过了大好良机。今日他欲故伎重施,你莫要被他骗了!” 他伸出手,语声柔缓,“来,妹妹,跟哥哥回家。” 炎萤被重明所提醒,泪眼朦胧的看着百里雅。 视线一转向他,万千委屈涌上心头。 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当时抱着我,是不是把我当做挡箭牌……保全自己的性命” 别说是一个涂山重明,就是十个百个一起上,他又何有半分惧色,何须拉女人挡在身前作为肉盾。 那场宴会,不过是他对涂山重明的一场测试,看重明究竟是英雄,还是懦夫。 更何况,涂山炎萤的战斗力还没有高到能当盾牌的地步,“夫人,你高估自己了。” 炎萤哭得语不成声,眼泪凝聚成水帘,眼中的百里雅渐渐模糊成一个轮廓。 “……你喂我酒菜……也是因为害怕大哥在酒菜里下毒,所以先用我试毒吗?” 他早已突破天人之境,毒物伤不得他分毫。涂山重明不至于愚蠢至斯,公然用毒物引发他的怀疑。 之所以不住给她饮酒喂菜,“只不过那时手是空着罢了。” 炎萤以手握胸,急剧痛哭带来濒死般的缺氧感。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一阵蒙蒙发黑,无数飞蚊在眼前乱舞,似要将最后一点光明遮蔽。 “你明明知道跟我……会精血亡耗,为什么还要……” 木叶姑姑的手像铁钳一般按住了她的肩膀,往下一压时,如身负重山,动弹不得。 重明的声音传来。 “妹妹,他既狠心负你,何必多言” 随即他喊出号令,“结阵,击杀!” 严阵以待的各位精兵强将一直在等待着此刻。 霎时间昏惨惨暗无天日的心魔深渊崖边光华大盛,无数符咒灵气漂浮在空中,形成道道刺向百里雅的利刃。 百里雅面向他们,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只手缓缓抬起。 就在此时。 他身后的涂山重明突然举起双手,凝聚起了十分掌力,狠狠地向他拍去。 打从一开始,合围就并不是重明的目的。 给予百里雅出乎意料的偷袭,才是他结束这位十方至尊的谋略。 百里雅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对于身经百战的他而言,只要将背脊暴露在了敌人面前,敌人使出什么阴招都在意料之中。 手掌往后轻轻一推。 出于对涂山重明实力的考量,他大概使出了二成力。 涂山重明固然是狐族中的佼佼者,甚至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一方界主。但他毕竟不曾亲眼看过百里雅与他人对招,亦不知百里雅究竟深浅如何。 为了保险起见,他费尽心机的将妹妹送到百里雅的床上,消耗百里雅的修为。 任他钢筋铁骨,现在恐怕也不过只是一副已被掏空的躯壳罢了。 只见眼前一花,有个白色的身影晃过。 “嘭——”的一声,掌力撞上了实体。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重明撕心裂肺的叫声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妹妹——” 炎萤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巨大的力气,一瞬间冲破了木叶的禁制。终其一生,从未如今日一般身手矫健过。 百里雅是危险而强大的。重明不知,她却亲眼目睹过他如何轻而易举地摧折了天才少年衡师陵。 家人爱她,又利用她。 但在他们遭遇危险时,挺身而出却又是她的本能。 炎萤曾无数次的听闻,这世间绝美女子的命运坎坷流离,连死亡都带着传奇色彩。 两男相争,必有一死。 当排山倒海的掌力汹涌而来时,她甚至来不及恐惧,就已经被那浪潮吞没。 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生于微未,死于绚烂又如何? 实在是……太疼了啊。 -- 管杀也管埋 一种撕裂感笼罩了她,不独是肉体,好像连灵魂都被破开成了两半。 沉重的身体突然轻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离体而去。 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好像一片没有重量轻飘飘的落叶。 生而如萍,无根无系,不知会飘向何方。 虽然涂山重明在身后发难,百里雅的反应速度却比他更快。 感受到气息有变,有人横里窜出。他掌心的力道向外一偏斜,在空中转出去大半,只剩一点儿余力。 炎萤重重地挨了兄长一掌,被巨大的惯力推出。 百里雅转过身来时,她正好落入他的怀中。 她像以前一样向他扑来,两手扶住了他的臂膀。 他低下头看她。 怀抱里炎萤的身躯软绵绵的。 却不是平时那种千娇百媚的柔软,而是一种骨骼碎裂、内脏朽坏、毫无支撑的软。 炎萤一张开嘴,先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洪流般混合着血肉碎片的血液。 “噗——”一口又一口,吐溢在百里雅的衣服上。 很快,他就感觉到半个身子都濡湿湿的,浸满了血腥的液体。 炎萤艰难的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上了挂满了泪珠,好像在狂风暴雨中纤纤颤抖的细草,带着一种即将被彻底摧毁的脆弱。 百里雅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拨开她凌乱的头发。 可怜的小狐狸。 美丽、愚蠢却又天真的尤物。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作为被征服的一方,就是作为被利用的对象。 无法保护自己,甚至不知危险在何方。 只知道无知无畏地向他靠近,毫不保留地向他奉献出自己的美好,等待着他的采撷品尝。 既然已经离开了,又为什么还要回来? 明明与对阵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为什么要贸然的加入战局? 像她这样脆弱的生命,会这样死去并不奇怪。 他本应该理智的、无动于衷的看待这一切,然而一种陌生的钝痛却隐隐而动。 像是某种所属之物被瞬粉碎之后,留下了巨大虚空。 炎萤开阖着嘴唇:“别……” 对她而言,这是一场姻缘。 然而对百里雅而言。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战争。 炎萤只来得及说了最后一句话,“……杀他们……” 星星点点的黑蒙终于遮蔽了全部的视野,万籁皆静,此间无声。 她的头后仰在百里雅的臂膀间,修长而洁白的脖项虽美,却丧失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涂山重明在开始的悲痛震惊过后,陡然振臂一呼。 “诸位,为炎萤报仇!” 因为炎萤的牺牲,攻击百里雅的士气比之前提高了十倍不止。涂山众狐身先士卒,纷纷欲将百里雅杀之而后快。 百里雅一手抱着炎萤,神色漠然地看着这群炎萤的近亲。 炎萤最后的遗言是什么? 杀了他们 很好,他会满足她的心愿的。 手指举起复又落下,以他为圆心,无形的气刃摧枯拉朽、毫无差别的切割了半径在内的所有武器。 以及生命。 太快了! 分明看见他动了手,但许多人直到身首异处,俯跪在地之时,脑海中才迟来地传过这个念头。 还有人想要负隅顽抗,舍身取义地发起第二波攻势。 百里雅长袖一挥,顺着凌冽的海风将脚边的尸首尽数扫入心魔深渊。 他之所以也会站在这个地方,不是因为想要跳崖自尽,也不是被逼无奈。 而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尸体太多难以清理。 而他不仅管杀,也管埋。 涂山重明无可抑制地颤栗着。 百里雅太强大了,如日月照在大地。而他不过是投下的一点小小阴影,甚至在一瞬间丧失了拔刀的勇气。 如果不是炎萤突然搅局,光是百里雅的反击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损耗修为的媚珠是不会失效的。木叶每日监视着炎萤,确保她尽职尽责地在妖媚惑主。 除非。 “炎萤……她说谎了……” 说不说谎又如何?炎萤是否能够完成任务又如何? 一步步向涂山重明走去,见他面色惨白如雪,百里雅低声笑道。 “涂山公子,你不会当真以为……我会在意损失那一点小小的修为” 未几,百里雅的声音从天穹城顶发出,声震十方世界。 “捉拿涂山国主云汉,王后素秋,小女霞星。” -- 魔尊日记人固有一死 得到百里雅号令的九位界主从各界赶来,属下闻风而动,捉拿涂山余孽归案。 不过短短数个时辰过去,天穹城顶又洗刷一新,就连三千长阶上的血迹也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心魔深渊仍然海风呼啸,天穹城顶寒星闪耀。 就好像涂山一族的叛乱从不曾发生过一样。 涂山炎萤终于能够躺了下来,告别这她所深爱,又给她伤害的世界。 各位界主见百里雅静坐不语,埋头等了许久,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问:“尊上如何处置涂山夫人” 半晌,他们听见百里雅的答复。 “罢了,人固有一死。” 是啊,人固有一死。 他曾经也无数次的这样送走亲人、朋友、属下。不够强大的人总会在前进的途中被各种各样的坎坷,荆棘,意外所困住脚步,倒在半路,永远也无法达到终点。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他甚至已经淡忘了亲友死去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所有的伤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痊愈吧。 他大概也会如从前一般,渐渐的忘记她吧。 没有什么割舍不了,也没有什么不能放弃。 只有拿着他手中的剑,不断的前进,不断的燃起斗志,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力量。 百里雅俯下身来,整理炎萤遍布血污、褶皱凌乱的衣襟。 雪白的双峰上本应留下他的爱抚和吻痕,此刻却只有两个乌青的掌印。 希望她来生,不要再这样天真和执着了。 手指下有条索状的触感,衣襟夹缝处露出一点黑色的痕迹。 他将炎萤的衣襟拉开,露出里面她小心放置的物体。 一个由两绺头发编织而成的同心结。 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辨认出是两种发色。 黑色的是他的,微微棕红的是她的。 同心结被炎萤口中流出的淤血所浸染,早已凝结成了乌黑的酱色。 一瞬间仿佛为那同心结所刺,百里雅闭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 早上炎萤偷偷剪下那缕头发,坐在轿中时,满怀着未来的希望所编织成的绳索。 百里雅握着那枚同心结,缓缓后退了两步。 “来人,为涂山夫人更衣。” 很快,疗伤生骨的灵药就被送到了百里雅的手上。 这世间最昂贵、一滴难求的灵药,如同洗澡水一般淋在炎萤的身上。 灵药无愧于自己的孜孜难求,入肤即化。流遍鲜血淋漓的全身,业已苍白的皮肤润泽起来,断裂的骨髓复旧,伤痕消失。 全身衣服换过,不过顷刻之间,狼狈而死的涂山夫人看起来面貌一新,栩栩如生。 各位送上灵药的界主站在殿外,不知百里雅所求为何,皆面面相觑。 经过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他们很快达成了共识。 虽然涂山一族企图取百里天尊的性命,但尊上毕竟疼爱涂山夫人,不忍心让她以残破之身步入轮回之道。 哪怕用在尸体身上,也是尊上的一番心意。 因此面对这被倾倒如水的灵药,他们面上万万不可露出“可惜”、“浪费”、“人都死了”之类的神色。 百里雅步出殿外,抬起头来望着夜空。 乌云散去,孤月高悬,将天穹城顶的各个角落都铺上了一层寒霜。 “着月华镜,送涂山夫人登仙。” 月华镜,吸取月轮之辉,凝聚为一点冷火。烧灼尸首之时片片成灰,如月白色的花瓣飞向天空。不留痕迹,亦不闻焦臭。 想来很适合炎萤。 -- ⓓāимеI.ōие 魔尊日记情绪稳定的夜晚 月亮已行至中天。 一枚光滑的月华镜漂浮在炎萤的上空,浑身散发出幽幽的冷光。 光芒在镜中凝聚,渐渐汇集成一点。 只待百里雅一声令下,月辉就会被挪移到炎萤的身上,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痕迹消散。 百里雅:“开始吧。” 他看了炎萤一眼,被灵药浇灌之后的肢体柔软,很轻易地就被摆出了双手交握在胸前的安详之态。 只是临死之前眼角眉梢的痛苦之处却无法被抹去,永远将那一刻凝结在她的脸上。 光点缓缓挪移到炎萤的身上。 在几番轻微的调整之下,一抹微弱的冷焰腾起,将衣袖的边角燃烧成灰烬。 火焰渐渐扩大。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如花瓣般的灰烬飞到半空中,随风湮灭。 “啪——”的一声脆响。 正在凝聚光辉的月华镜突然碎裂成片,光芒散开,才起势了一点的火焰微弱的地跳动了两下,就此偃旗息鼓。 各位界主就算不抬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百里雅打碎了月华镜。 只是不知他为何突然之间出尔反尔,莫非是心怀怨念,觉得这样还是太便宜了涂山夫人 百里雅衣袖卷起,将即将掉落的月华镜化作星星点点的碎片散向远方。 无数光点反射着月亮的光芒随风沉浮,如炎炎夏日,流萤飞舞。 有乖觉的界主在揣测中鼓起勇气道:“属下有一棺椁。密闭不进水气,可保容颜千年不腐,愿献与尊上。” 听闻尊上爱妾涂山夫人意外身死,幸好他留了个心眼,将可能进献之物都带在了身上。 百里雅没有回头,微微一颔首。 “可。” 直到此刻都不敢有人说自己完全猜透了百里雅的心思,也不过是歪打正着,刚好撞上。 炎萤被百里雅抱入那冰凉沁透的冰棺。 当棺盖缓缓合拢之时,百里雅突然出声。 “且慢。” 正在推盖的人立时停住。 百里雅从腰上解下一物,在手上观摩了片刻。 这是一块令牌。 准确的说,这是一枚信物。 世人皆知在他年少家破人亡之时,曾经手持着指婚的信物前去世家请求支援。 因被嫌弃无权无势,潦倒落魄,被世家当场羞辱不说,甚至被夺去了信物,赶出门去。 后来光芒万丈之时,这段退婚往事也成为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戏本,无数少年一心逆袭的典范。 然而这世上的人们通常都只关注流于表面的传说,却并不知晓当初夺去他信物、羞辱他之人,并非是立下婚约的老丈人。 那在场对他冷嘲热讽的少女也并非他的未婚妻。 这个世家乃是涂山一族的守门人。 昔年涂山国主云汉游历天下,无意之中受了百里雅父亲的一点恩惠,兴起之时赠送以涂山的腰牌,刻上百里雅的姓名,承诺未来将以涂山之女许之。 百里雅年少意气风发,未尝为世事所苦之时,在山花烂漫的季节,徜徉于草长莺飞之中。 心中也会有一点悸动的痒意,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妻子将会是何种面貌。 直到残忍的命运击溃了他所有的幻想。他连涂山的边境都没有跨入,便被无情地驱赶了出来。 从此以剑入道,儿女情长皆放一旁。 待他成为十方至尊晲视天下之后,涂山国主终于迟钝地发现了这块令牌。 当年所谓的“婚约”不过是涂山云汉的一种交游手段。 凡涂山女狐,皆为涂山之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送出去了多少块信物。 若是找上门来要求婚配,便视情况在女狐之中挑选一位便是。如果继承一丝涂山血统的狐狸都算涂山之女,那更是不可胜数。 无论如何,稳赚不赔。 涂山云汉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契机,与重明合议之后,一口咬定“涂山之女”便是自己的二女炎萤,送上信物要求百里雅与涂山氏履行婚约。 子桑界主代百里雅婉拒:“时过境迁,已无娶妻之意。” 不做妻无妨,涂山立刻就坡下驴,将炎萤送往天穹城做姬妾。 百里雅张开手指,令牌从棺盖的缝隙悄无声息地落在炎萤的身上。 上刻有姓名。 “百里雅。” “涂山之女 炎萤。” -- dāимеI.ōие 魔尊日记反复无常的他 心魔深渊今日容纳了许多新的生命,魔气荡漾的海水如同饱餐了一顿的怪兽,在餍足的情绪中平静地沉睡着。 难得一见的风平浪静。 如果要将什么不见天日的宝物沉入心魔深渊进行尘封,是再适合不过的时候。 铁链将棺椁吊起。 长长的链条在空中晃荡,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棺椁渐渐离海面越来越近。 在棺椁的底部接触到海面的一瞬,顶上的人能感觉到手下的重力蓦地一轻。 “叮——” 剑气将四条粗如手臂的铁链同时割断。 与此同时,百里雅的心中突然有一个微妙的落空。 好像有某种联系在这一瞬间也断开了,即将永远地离他而去。 棺椁在海面上短暂的漂浮之后,因为自重而缓缓下沉,渐渐被吞入到那幽深的海水之中。rǒцщⒺňщц.ⓓⒺ(rouwenwu.de) 百里雅站在崖顶向下俯视着那口冰白色的棺椁逐渐消失的过程。 一开始,海面上如飘着一面银色的方镜,棺椁反射着幽幽的月光。 那光芒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当棺椁完全被海水淹没之时,已经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一点白色轮廓。 因着海水的遮蔽,炎萤的面容在棺椁之中越发模糊。 海水隔着棺盖在她的脸上涌动,带来了一种虚假的生命感。 炎萤好像张开了嘴唇一般。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瑶夫人那样身葬深海,为鱼虾啃噬,面容不清血肉模糊,你会不会也对我转瞬即忘” 炎萤明明很害怕身葬深海,他现在却要送她在深海沉睡。 众位界主和属下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哗啦——”水花响,好像有什么破开了崖底的水面。 众人茫然四顾,却不见了百里雅的踪影。 “尊上人呢” 很快百里雅就出现了。 应该是刚才做出决定太过于迅疾,他甚至连辟水诀都没有使用。 肤发衣服都被海水浸湿,整个人水淋淋地上了岸。 而他的肩上正扛着刚才被他下令沉入海底的棺椁。 百里雅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失态一般,将肩上的棺椁稳稳的放在地上,徐徐推开棺盖,手指抚过炎萤的嘴唇。 方才,她是真的开口同自己说话了吗? 百里雅的一系列行为让属下惊骇。 这已经不能算作是朝令夕改了。 百里天尊一向心无旁骛,一往无前,从未如今日一般反复无常过。 如果到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百里雅想干什么的话,就是白活了这些年月。 百里雅并不是要让涂山夫人的尸体栩栩如生,以供他日日观瞻悼念。 而是……要让她活过来! 今日巨变频生,百里雅变化莫测的心思也让人疲惫不堪。好在能投其所好,总比无脑昏碰来得强。 “尊上。” 有人低声进言。 “真正想要复活涂山夫人又何须舍近求远,尝听闻九尾狐族的心头血可活死人,肉白骨。不若放手一试,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有人进言就有人执行。今日被捕获的涂山狐族数以百计,作为原料药材只多不少。 说是迟那时快,已经有两只被打回原形的九尾狐被提了上来,压在棺椁边缘。 与百里雅可怕的目光一对上,大限将至的狐狸发出凄惨尖锐的嘶鸣。 “尊上饶命!九尾狐心头血并不能……” “啵——”的一声响,一道剑气从后背刺入前胸。 滴滴红色液体流出。 百里雅收回剑气,没了堵塞之物,鲜血从心脏中喷出,淋了炎萤满身。 被取心头血的九尾狐头一耷拉,像是血尽而亡。 周遭如死一般的寂静,连哀嚎声亦不可闻。 良久,百里雅的目光转向了另一只瑟瑟发抖的九尾狐。 -- 魔尊日记相亲相ai一家人 后颈被一只手捏住,眼看自己也将被放血而死,九尾狐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魔尊!九尾狐的心头血若要想活死人、肉白骨,旁系无用,强逼无用。须得至亲自愿牺牲自我,奉献灵力进行滋养……” 它不敢说的是,外界对九尾狐心头血的作用夸大其词,悬乎其悬。说得好像无所不能,华佗在世。 事实上,若真有这般奇效。九尾狐就会成为行走的救命仙丹,哪里还活得到如今盘踞一界的丰盛程度? 但眼下为求活命,也只能祸水东引,委屈国主跟公子了。 谁让他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狂妄自大地害了整个涂山上下? 百里雅沉吟:“至亲啊……” 正好一家人都在,大家趁此机会团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吧。 各位界主都是有眼色的,知道接下来是百里雅的家事,便非常识相地散开了。 涂山氏一族身为神之后裔,在水草丰美的地方养尊处优已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己身为被关在笼中的狐狸的命运。 自上次家宴之后,一家人又难得齐齐整整的聚在了一起。 当然是以或死、或伤、或残、或躺、或站的方式。 炎萤的棺椁静静地躺在厅堂的中央。 百里雅微笑道:“各位至亲远道而来,奔波劳苦,在下章待不周,心中惭愧之至。” 好像大家正坐在宴席上宾客尽欢。 而非隔着笼子说话。 话虽如此,手上却纹丝不动,半点将各位“至亲”从笼子中放出来的行动也没有。 哪怕是涂山一家心知必死,也为百里雅的举动所迷惑,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对百里雅发起攻击者非死即残,投降者尽数被囚禁,掀不起风浪的低阶狐狸则被四处驱逐,成为孤家野狐。 涂山一族几乎被他连根拔起,不过是手上一枚随时可以捏破的卵蛋。 既然如此,又何须对他们面上客客气气? 涂山霞星突然道:“姐夫,父母昏聩,兄长糊涂,涂山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姐夫既往不咎,饶了我们性命。” 这声“姐夫”一出口,其他的几人都瞬间愣了愣。 大家都心知肚明百里雅之前并未与炎萤举行婚礼,拜过天地。 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霞星大着胆子,姑且猜测百里雅对姐姐还留有几份恩情,否则也不可能将他们的性命留到此刻。 兵行险招,剑走偏锋,这也是她向姐姐学习而来。 涂山国主顷刻之间便转换了思维,压住心头巨大的恐惧,强颜欢笑道。 “只要百里天尊吩咐,我涂山定当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百里雅摇头:“赴汤蹈火倒是不必。不过要委屈各位至亲自愿献出心头血,使炎萤复生。” 话音一落,几位企图斡旋的至亲陷入了沉默之中。 取九尾狐心头之血,也不比上刀山下火海来的更简单。 稍有不慎,便毙命于顷刻之间。 更何况,这古老方法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就连他们本身都未曾试过。 想来是一种成功率极低,一种美好的愿望。 而百里雅竟然要为了这个传言,手刃他们的性命。 之所以会将他们一家团聚于此,应当是做好了一只不行杀两只,两只不行杀三只的准备。 一直杀到再无血可取,死而复生的愿望才会彻底破灭。 涂山重明双手握住了笼子的栏杆,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百里雅,炎萤已经死了!” 百里雅缓缓转过头来看他。 霞星害怕百里雅突然发难,连忙拉开重明,挡在他的身前。 “姐夫……” 涂山霞星在被捉拿时没有怎么抵抗,只不过发饰微乱,平添一点可怜兮兮的动人姿色。 “姐夫,姐姐芳魂已逝,霞星愿为奴为婢,代替姐姐照顾姐夫余生……” -- 魔尊日记姐夫好好疼你 霞星的话点醒了涂山二老。 炎萤虽然死了,但霞星还在。 同样都是女儿,只要霞星能够讨得百里雅的欢心,让百里雅甘为群下之臣,一样是涂山女婿,换汤不换药。 自然会与涂山化干戈为玉帛,危机迎刃而解。 霞星与炎萤一母所生,容貌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虽不及炎萤那般带有攻击性的波涛汹涌,也是一位前凸后翘,饱满欲滴的小美人。 更兼年纪略小几岁,身上还残留一丝若有若无的稚气,配上她声声惨切的呼喊:“姐夫,姐夫……” 晃眼一看,竟当真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炎萤复生。 百里雅缓步踱到了铁笼前,以随身匕首外鞘挑起了霞星的下巴。 其他三人都异口同声地保持了缄默,避免打破这来自不易的暧昧气氛。 霞星身躯微微颤栗,配合地抬起了头。 冰冷的武器抵在少女柔软的肌肤上,极软与极硬的碰撞带来强烈的违和感。 晶莹洁白的脸颊渗着细汗,一双秋眸中水光潋滟,像是受了惊的小鹿。 面如云霞,眼如星辰,担得上霞星这个名字。 “小妹妹,”百里雅的语气听来很柔和,“你说父母昏聩,大哥糊涂。你对今日浑不惊讶,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长长的睫毛相互碰撞,挂上点点雨露,像极了炎萤临死之前的模样。 “在……在上次宴会之后。” 在上次宴席之中,她见百里雅对炎萤百般疼爱。 当时心中不悦,怒而离席之后,与国主夫妇和重明大吵一架。 埋怨他们偏爱炎萤,葬送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见霞星闷闷不乐,情绪低落,他们苦劝无法,便向她稍微透露了一二。 “制服百里雅,消除神界心腹大患,此等巨大功果足以使涂山一族飞升十人。是时六界青年才俊,皆是你囊中之物。” 百里雅收回手,仰天大笑起来。 这世上聪明的人太多,天真愚蠢的人太少。 没人知道他是在笑什么。 本能地觉得危险,霞星自知失言,“姐夫,我……” “小妹妹国色天香,做姐夫的自然要为你终身大事考虑。” 百里雅坐下,漫不经心地抽出匕首,刀面反射出他冷然的双眸。 “我手下有几位界主尚未婚配,界主之下亦有下属。高矮胖瘦、老少美丑都是有的。夫婿们各花入各眼,想来小妹妹一定会喜欢。” 几人闻言大震。 霞星一时骇得连哭都忘了。 百里雅竟然把要找人轮奸她,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随心所欲,一意孤行,难怪被人称之为魔。 而他们都已经见识过了他言出必行的风格,知道他只有想不想做,而没有能不能做。 霞星慌了神,“姐夫,霞星年纪尚幼。只想随侍父母左,不欲出嫁……” “也好,”百里雅不冷不热地道,“小妹妹若是不愿出嫁,便每日自取心头血,祈愿姐姐复生如何?” 重明心知百里雅看似威逼霞星,然而自始至终,都不过是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献出心头血。 霞星娇嫩如花,若是日日袒胸露乳,活取心头血。 被各位如狼似虎的界主见到,岂不如羊入虎口? 父母年老,又能熬过几日? “百里雅,”重明下了决心,“小妹妹年幼无知,不经惊吓。我愿以心头血日日浇灌炎萤尸身。” 百里雅一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要的就是他的心甘情愿。 他欣慰一笑,“那就有劳大哥了。” 走过重明身边时,百里雅停住了脚步。 “大哥好生将养身体,莫要自戕自伤。” 言下之意,重明一死,他便会拿其他几位开刀,谁也逃不掉。 -- 魔尊日记拒绝接受现实(慎,h) 涂山重明不声不响的接过百里雅手中的利刃。 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与炎萤同宗同族,几乎一模一样的血液,果然一分钱一分货,明显有别于其他九尾狐。 九尾狐心头血作为传说中的一种灵丹妙药,应用范畴极其狭窄。 本质上是一种同源生命的让渡和滋养,就像依靠其他根系输送养分的枯木,外供一断,立时腐朽。 认清了自己身为炎萤供养者命运的涂山重明情绪反倒平静下来,被抬到门口时,他微弱的道。 “百里雅,炎萤已经死了。现在她只是一具傀儡,一句活尸……” 百里雅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属下将涂山重明抬远些,别让他听见一些不愉之语。 他的眼睛一瞬不错地看着炎萤。 被涂山重明的心头血浇灌之后,她的面容艳如桃李,体内的血液奔流起来,呼吸轻缓,脉搏跳动,好像陷入梦魇的睡美人。 她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百里雅将炎萤从冰棺中抱了出来。 太凉了,她要睡在暖和柔软的地方。 他将炎萤轻轻的放在床上,又将手臂穿过她的枕后,于他交头并卧在一起。 怀中的娇躯温热而软。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颈部血管细微的搏动。 心中持续已久的钝痛变得模糊。 百里雅闭上了眼睛,在短暂的麻痹之中陷入混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很久,也许只有一瞬。 他听见炎萤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一遍遍地唤他。 “夫君……夫君。” 像是头发又像是狐狸的绒毛,搔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痒痒的。 百里雅睁开眼,看到了怀中的炎萤,还是双手交握在胸前的姿势。 太安静了,他怎么听不到她说话 他将炎萤搂起,吻住了她的双唇。 “呲溜——”大舌探入口中,吮吸唇舌的声音响起,耳畔似出现了她的呻吟。 “嗯……夫君……” 松开了胸衣,手指握住饱满的山峰,揉捏玩弄之下,没有意识的躯体遵照本能挺起。 红梅在指间颤颤巍巍硬起,在温热的口腔中湿润。 她没有死。若是死了,又怎么会像此刻般迎合他的爱抚 连她双腿之间的溪涧,也爱液涟涟,一吐一纳地将他吞进身体中。 百里雅托起她的腰肢,下身的欲兽不断企图唤醒她的神志。 美丽的身躯不做任何抵抗,任人随意蹂躏奸淫,将雪白的肌肤涂上一层情欲的粉色。 腰肢在男人的手中反弹成一张弓,箭弦反复拉满释放,利箭穿进穿出。 “炎萤……”他舔吃着她的耳垂、脖项,胸乳,好像沙漠中饥渴已久的旅人,毫无顾忌地掠夺着她的甜美。 哪怕身为傀儡、活尸亦不得安宁。 穴肉痉挛,蠕动,吮吸,一切皆为无意识地本能。 但百里雅理解为了她的喜欢。 撞击着不断吐出春水的腿心,将大腿拍得通红一片。 百里雅擦拭着炎萤额上的细汗。 “小狐狸,不求饶,会一直继续啊……” 炎萤发不了声,也求不了饶。 无论她愿或不愿,乳白色的精种都会一次次射入她的胞宫深处,白汁荡漾冲撞,带来小腹不断的收缩和颤栗。 还肿胀着的阳具一拔出来,过于饱满的白色液体顺流而出,从穴口滴落。 像是贪吃的小嘴再也吞不下,只能回吐出来。 “不许流出来,”眼前淫靡的美景让百里雅叹息了一声,用自己再度堵住那张小嘴,“否则……我会灌更多的进去。” 欲龙浸泡在柔软的穴肉中,被温热的液体围绕,日日夜夜如此,也很不错。 第二日重明前来自我奉献之时,敏锐地发现了异样。 炎萤的身躯虽然被小心地清洁打理过,但脖子和胸口上的吻痕却是新增的。 目之所及之处尚如此密集,不知衣物遮掩之下,又该是何种面貌?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百里雅昨晚干了什么。 且连续数日,吻痕消消长长,从未间断。 饶是重明擅长大义灭亲,也觉触目惊心,“百里雅,你这丧心病狂的禽兽,你……” 百里雅神色平静,但他在涂山重明的眼中已经彻底地疯了。 “要么告诉我炎萤的魂魄去处,要么你兄妹三人永困于此,不得解脱。” -- 想做钩弋夫人吗 少府寺正卿夏泓在陪皇室狩猎途中,突然宣称身体不适,匆匆折返。 一回到府上,立时紧闭大门,称病不出,不见外客。 仆人们彼此之间偷偷进行了一番交流。 有人道看见夏大人从马车上下来之时,怀中抱着一个全身包裹的人。 看其玲珑身段,仿佛是个女子。 想来是夏大人这一趟虽然没有狩到猎物,却得了一份意外惊喜,猎到了一位美人。 在水汽氤氲的浴房,那美人浸泡于温水之中。 水面堪堪没过一半的雪峰,沟壑深深,水珠滑流。 为她洗漱的李婆子伺候达官贵人已久,曾见识过许多的美人。 况且夏大人年少得志,官运亨通。各位大人为了联络感情,往他的府上明里暗里送了许多美人进来。 个个雪肤花貌,婀娜多姿,各有千秋。 然而一向少近女色的夏大人今日却像喝了迷魂汤一般。不惜冒着违背圣意的风险,将美人偷偷带回府中。 被小心温养起来的这位美人面有艳色,一种夺人眼目的娇美。 刚才美人被放进浴池时李婆子看了,全身上下肌骨匀称,身材亦是惹人嫉妒的存在。 美中不足的是,这位美人看起来迷迷瞪瞪,失魂落魄,好像是个傻子。 不管别人对她说了什么,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只会张开嘴唇,喃喃的说上两个字。 “阿景。” 别人不问,她就不再开口。 李婆子一边帮她轻轻擦拭着肌肤,一边感慨。 “姑娘真是好命,被我们夏大人所救。” 夏大人貌如芝兰玉树,才如帝国之璧,嘴角又总是噙着那样温柔的笑意,是无数少女魂牵梦绕的好夫君。 像池中美人这样的姿色若是流落到大街上,不知引来多少男人的垂涎。 加之又是个神智失常的痴儿,被达官贵人圈养作为禁脔都算好的。 一个不慎,恐怕会被卖到妓院之中,引来千人睡、万人骑,成为一颗晃荡不息,金声作响的摇钱树。 本该柔软光滑,被男人爱抚的肌肤一直紧绷着,好像受了某种巨大的惊吓,始终无法从紧张的情绪之中回复过来。 左手握成拳,紧紧地攥着。 从她被夏泓抱回府上,就一直不曾张开过。 婆子试着想要掰开她的手指。 然而这痴儿美人的力气竟异于常人的大,她试了几番都纹丝不动。 害怕自己使上蛮力会伤了这位美人,引来夏大人的责备,李婆子便只好就此放弃。 在温温水流之中,一一将美人全身各处清洗干净。 屋外有几个女子的声音掠过。 “你们看见大人抱回来的那个女子了吗?” “来历不明,不知是何方神圣……” “听说她一拳紧握,手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呢。” “现在的妖艳贱货越发心思机巧了。狐媚子也想学习钩弋夫人!”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下去。” 屋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此散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李婆子忙站起身来,“夏大人。” 夏泓注视着浴池中的背影,“你先出去,我来。” 李婆子本想着让夏大人亲自动手做这些下人的伺候活儿实在不合规矩。 但转念一想,如此美色当前,夏大人当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再芝兰玉树的男人,也是男人。 于是将沐巾双手奉上,躬身出去。 夏泓弯下身,柔声道。 “炎萤,起来罢。” “哗啦——”一声,美人从浴池中站起。 双手垂落在腿畔,毫不避讳地展示着自己的私密之处。 水滴从她高耸的胸膛滑过,滚落于黑色的密林之中,又缓缓地从腿间流下。 一副任何男人看到都会欲火焚身的美景。 夏泓的喉咙也动了动。 他将手中的沐巾抖开,将美人的全身包裹住,轻轻地吸去多余的水珠。 他叫她的名字:“炎萤,还记得我吗?” 炎萤的目光失焦,像是注视着虚空。 半晌。嘴唇机械的开合,再次喊了那个名字。 “阿景。” 心中魂牵梦绕的爱人口中吐出的却是别人的名字,夏泓神色微微一黯。 他抱起炎萤,她就乖乖的靠在他的身上,由着他一路穿过走廊,抱进自己的寝卧。 -- ⓓāимеI.ōие 另一个世界的他 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炎萤,我找了你很久,我一直都在找你。” 但是回答他的还是那两个字。 “阿景。” 他不想再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低头含住炎萤饱满的唇瓣。 “叫我的名字。” “我是夏泓。” 她被吻得不能开口,再也不能够喊出那个名字。 夏泓一面吻着她,一面想与她十指交扣。 然而手掌却只能包裹住那个紧握着的拳头。 因为握得太用力,手指关节绷得发白,炎萤却一直不肯放开。 夏泓轻声哄劝:“炎萤,把手放开。” 他想看看她的手掌中究竟是什么,能让她一直这样视如珍宝的握着。 这次炎萤终于没有再喊出声,她只是摇了摇头。 在这一瞬间,一直高风亮节,温柔有礼的夏大人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是什么得炎萤如此留恋,不肯放手? 是不是只有将她肏得全身无力,才能掰开那只手?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她,没有想到她会突然以具有实体的肉身出现。 他多想问问炎萤,与他分开之后遭遇了什么? 但是她却一脸茫然,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像魂魄被什么摄吸走了,没了以往的灵气。 如果当初他能够坚决一点,能够强大到保护她的程度。是否便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 夏泓叹息一声,终究不再将注意力纠结于炎萤的掌中之物,而是一心一意的品尝起她娇美的身躯来。 男子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沉水香气息,让人莫名的感觉到心安。 炎萤慢慢的张开了嘴唇。 夏泓看她不再挣扎,以为是她终于回想起了二人的过往,心中泛起一丝甜意。 半晌,既无挣扎,也无回应。 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夏泓将炎萤的手指慢慢地、一根根地打开。 炎萤在睡梦中再也没有攥紧拳头的力气。 掌心中不是什么玉玦金环,而是半个从正中剖开的球体,灰扑扑的,像是一颗石头。 如此落不起眼的东西,就是炎萤的宝物吗? 出于好奇,也出于一丝男人的嫉妒之心。 夏泓从炎萤的手心中拿起了那枚石头。 石头一离开炎萤的手心,让夏泓猝不及防的变化发生了。 怀中身娇肉嫩的美人突然之化作几乎透明的残影,用手去抚时如穿透空气。 就好像他初识她时一样。 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 夏泓迅速的将石头放回原处,炎萤又复在他的怀抱中出现。 原来如此。 这看似毫不起眼的石头,恐怕是维系着炎萤肉身的根源。 只要这物体离开了她的身躯,她就会回到无实体的孤魂状态。 夏泓心中思绪万千,怀中的美人却无知无觉地沉睡着。 沉思了半晌之后,夏泓拿起那颗石头翻身下榻。 将针具烧得通红,一点一点的在石头顶端穿了一个小孔。 又寻了一根银链,将这枚吊坠挂在炎萤的脖子上。 此番动作下来,夏泓的心终于稍稍安稳。 她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再也不会失去她了。 每当魂魄之力过度消耗时,炎萤就会像疲惫劳作之后的人类一样睡去。 只要一睡下去,就会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 “炎萤……” “炎萤……你在哪里?” 她好像成为了一只蚕蛹,躯壳是她的茧房。 灵魂被牢牢束缚在那个封闭的狭小空间中,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始终在黑暗之中动弹不得。 然而,她却能够听到,能够感觉到。 身躯被另一副躯体灼烧着,男人永无止境的在她的身上起伏,粗喘声近在耳畔。 太近了,热气吹拂到她的耳道中,又酥又痒。 “炎萤,我会找到你。” “你还在十方世界中,逃不掉的。” 她像是在牢笼中挣扎不能的小狐狸,着急的想要呜咽出声,着急的想要睁开眼睛,着急的想要扭动身躯。 想见见黑暗背后的世界,看看那个把自己束缚住的男人究竟是谁? 但意志的每一次挣扎,换来的都是躯体上的徒劳无功。 她好像是害怕这个男人的。 入睡之后的她总像是去往了另一个世界,而他就是那个世界的主宰。 但又不像是讨厌。 明明那个人是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存在,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毁灭。 但他又像是巨大的火源,吸引着仅有星星之光的萤惑振翅前去,自愿投身火海。 他在找她。 他离她越来越近了。 -- dāимеI.ōие 总讨不好的讨好 翌日。 当炎萤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之时,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自己的左手。 见手心空荡,她的脸上掠过一抹惊慌之色。 “腾——”的一下坐起身来,掀开被褥,在身下和枕头四处乱摸。 松软的床大被她翻得一片凌乱,却四处都找不见那颗石头的踪迹。 直到趴下来,将脸垂下时,“啪嗒——”一声,石头打在自己的脸上。 炎萤发出了一声痛呼。 夏泓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听闻炎萤的叫声,他第一时间推开了门。 却看见她正四足着地的趴在床上,头发因到处摩擦而显得凌乱,好像一只毛蓬蓬的狐狸。 炎萤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 眼中的茫然之色缓缓散去。 良久,她慢之又慢的吐出两个字。 “夏泓。”rǒцщⒺňщц.ⓓⒺ(rouwenwu.de) 夏泓嘴角绽开一抹笑容:“你记起我来了。” 他走到床边,想用手梳理炎萤凌乱的头发,炎萤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一仰。 虽然幅度不大,但却针扎在夏泓心上一般,带来一点轻微的刺痛。 炎萤离开他有一段时间了。 已经对他感觉到陌生了吗? 屋外有叽叽喳喳的的声音,夏泓听来是不甚明显的存在,但在炎萤的耳中却过于清晰。 单独说话时如黄莺出谷,清脆如铃。 但一人一句,交织在一起,却显得繁杂不堪。 是昨日那群在浴房外说三道四的美人。 此时又在讨论:“那女人究竟使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让夏大人春宵苦短日高起” “我知道了,她手里握的竟然是……” 声音忽地低了下去—— 猛然之间又爆炸开来,“不会吧,是春药啊!” “夏大人至今不曾出房门半步,该不会是被那狐媚子坏了身子?” 受过惊吓之后,反应仍是略慢,炎萤一字一句的说:“你这儿变吵了。” 人好像变多了,而且大多数是女人。 年轻的,各式各样的女人。 夏泓先是一阵侧耳倾听,风将一点模糊不清的低语送来。 他微微一笑:“不过是些奴婢。” “我不喜欢她们,”炎萤微微皱,起眉头。“可以把她们都送走吗?” 那些大多数是达官贵人送给他的美姬,除了吹拉弹唱以外,纤纤十指不沾阳春水。 夏泓虽不恩宠美姬,但出于人情世故,也不可能尽皆遣送,叫美姬们流落街头。 便像客人一般供着,寻合适的机会再做打发。 “不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夏泓握着她的手,“炎萤,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模样。 她在遇到夏泓之前,记忆好像一片被黑暗笼罩的混沌,一点印象也无。 一睁开眼时,夏泓就已经在她的面前了。 “我记得不太清了。” 夏泓打开橱柜的暗格,双手捧出一块寒冰似的水晶来。 那水晶中蜷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看上去宛如被冰瞬间冻住的雕塑,将昔年时光凝固在其中。 “你看,我一直将它好好的放在这里。” 他高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冰湖旁,在冰雪即将融化之际寻出了狐狸的尸体,请工匠将一整块水晶对半剖开,严丝合缝地雕刻出狐狸的大小。 头似乎痉挛般的疼痛,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快弥漫心头。 炎萤别开头,将夏泓手中的水晶推开。 夏泓感到了她的不适,“怎么了” 她嗫嚅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感觉。 “这样好像……狐狸被存放在冰棺中,连死亡也得不到解脱。” 保留了多年的珍贵之物,却得到了炎萤这样一句评价。 分明当年,是她自己要他保留尸身的啊。 也许时过境迁,如今炎萤已经获得了新的肉身,不乐意再看见自己以往惨死的尸身了。 夏泓不愿看到她如此忧郁的神色,“炎萤觉得应该如何?” “入土为安,身归天地。” 既得真人,何须雕像。虽然心中不舍,但他还是想要尊重炎萤的意见。 “好,我这就嘱托将它下葬。” 屋外阳光正好。 夏泓扶着炎萤下了地,“我陪你出去走走。” 为避免引来路人的侧目,他为炎萤准备了兜头毡帽。遮住了一副国色天香的面容,只留下一缕青丝流滑在外。 二人同乘,坐在马上,寻着僻静之路出了城。 春光明媚,魂牵梦绕的美人依靠在自己的怀中,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夏泓如同身处梦中。 哪怕是在金榜题名时,他也从未如此的畅快。 但是他无法抹去心中那抹诡异之感。 好像此时的一切都犹如一个巨大的幻境,只要用手轻轻一戳,所有的美好都会随之破灭。 “夏泓,”炎萤突然出声,“就到这里吧。” 如平地起惊雷,劈得他五脏六腑位移。 “你说什么” -- 围脖与大髦等价 她喃喃地道:“那个人在找我。” “是我!”夏泓急急地接口,“是我在找你!一直一直……都在找你啊!” 虽然看不见那个男人的面容,但是炎萤直觉的感觉到他是另一个人。 一个强大的,可怕的,会毫不留情毁灭一切,杀死所有人的人。 炎萤摇摇头,“你会没命的。” 夏泓不愿意再与炎萤探讨这不愉快的话题。约莫炎萤之前受了太大的惊吓,故此时思绪错乱不堪,前言不搭后语。 “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轻轻的避开炎萤的话语。 “你以前常说,得到肉身之后,要与我一起感受鸟语花香,沐浴阳光。”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担忧导致了错觉,阳光照在炎萤雪白的肌肤上。好像具有穿透力一般,将她整个人照得透明,像一个随时都会消散的幽魂。 又像微微振翅的银蝶,只要挥动双翼,就会飞向遥远的天际。 焦虑和不安从心中升起,夏泓不由自主地将她抱得更紧。 却听见炎萤说,“回不去了。” 以前很期待的,想象过很多次的场景。时过境迁,当过去的幻想成真时,却再没了过去的心境。 一切,都再回不去了。 夏泓的心沉了下去,心中空寂一片,好像天地初开,万物皆无。 夏泓初遇炎萤的那个冬天,寒风啸啸,浸骨生寒。 他正处在黎明前的黑暗,与万千学子一样挑灯夜战,埋头苦读。 父母早逝,他身负当地神童美誉,受着亲朋好友的捐助,一路披荆斩棘来到都城。 好在亲戚友善,借了城郊一处空置的房产与他。 虽然由于久无人打理,颇积了些灰尘。但房屋结实,打理出来乃是一座清静的居所,免他风餐露宿,奔波劳苦。 籍着帮人提字作诗,抄写誉文,夏泓攒了几个银钱,在酷冷之际,准备买一件裘皮御寒。 在进城路途中,他偶遇一位拖着铁笼的猎人,笼中关着一些山貂、野狼、貉子、狐狸。 猎人本就是做这皮毛生意的,见夏泓衣衫单薄,心中晓得这书生约是想要进城买裘皮。 便掀开铁笼的幕布,先行自我推销起来。 “公子看这笼中之物,可有合心意的?” 看这猎人竟是有现卖现杀的意思,夏泓想起那血腥场面,先是摇了摇头。但在幕布掀开的一瞬间,与笼中的一只白狐四目相对。 那只白狐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气息微弱,眼睛微微开合,已是回光返照的模样。 然而,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那种悲哀绝望的情绪,竟像是冲破了狐狸的身躯,将夏泓整个人笼罩。 它好像……好像是一个人类啊。 见夏弘直愣愣地望着笼子的某个角落,猎人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白狐。 猎人打开笼子的一角,徒手将那狐狸的颈项捏住,一把抓了出来。 闪着寒光的刀尖,抵住了狐狸的肚腹。 “公子可是要这只” 夏泓忙道:“给我便可,不必剥皮。” 猎人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奇货可居的商机,将手缩回,故意水涨船高,将围脖开出了整件大髦的价格。 看着小狐狸那让人生怜的眼神,夏泓最终与猎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将只留了一口气在的小狐狸抱回了屋中。 他的侠义心肠并没有拯救小狐狸的生命。 尽管离开了笼子,但受伤过重的小狐狸还是身躯渐渐冰冷,在他的怀抱里咽了气。 傍晚,正在庭院中挖土的他,突然听到有少女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月光之下隐隐显出一个少女绰约的身影,她正好奇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城郊人烟稀少,常听闻附近有鬼魂出没。 夏泓行得正,坐得直,生平未曾干过亏心事。 就算半夜鬼敲门,他半点也不慌张。 “我买的小狐狸死了,正欲入土为安。” “别埋我。”少女可怜兮兮的撅起了嘴唇,眼神像极了那只笼中的小狐狸。 “你藏尸于冰中,以精血灌溉我百日后,断开冰块,我会复活。” -- 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泓不知真假,当下便问道。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芳龄几许,因何而死?可有父母,可曾婚配是孤魂野鬼,还是冤死白狐 夏泓这一连串逻辑清晰的问题问倒了少女。 她冥思苦想地站了半日,最后诚恳的回答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自己一睁开眼睛,便已在笼子当中,与诸多被狩猎到的动物挤在一起。 燥气和腥臭气弥漫在空中,是她从没有闻过的恐惧的味道。 身躯剧痛,动弹不得。 身边动物的咆哮,她一声也听不明白,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也不过只看到了这只白狐平凡的一生。 出生,行走,日子在觅食和洞穴休眠之中循环往复的度过。 突然有一天,踩中了猎人的陷阱,在负伤逃跑时被箭矢所伤。 她像旁观者一般看着白狐这悲惨的命运,好像她只是一个不小心闯进垂死白狐身躯中的魂魄。 可能是由于自己太笨了,都不会好好挑选栖身的对象。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重获新生,感慨自由之可贵。 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这个人类的怀里咽了气。 至于什么“灌溉百日精血,枯骨复生”之类的话也不全是她胡说八道。 只不过是从其他孤魂野鬼口中道听途说而来的。 至于有没有经过实践,是否真的会起效果。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夏泓不禁失笑。 需要借助于男人奉献精血以生血肉的女鬼,说话可不会像她这样直头楞脑的。 应当是先要以文会友,在月光下吟诗作对。或是大摆宴席,歌舞喧嚣。让男人生出好奇之心,向往之意,逐渐让男人引以为毕生红颜知己。 联络好了感情,再许以重塑肉身之后,相伴百年的重诺。 如此才能让男人心甘情愿的献身。 像少女这般张口便来,既不了解男人以利为先的本性,又低估了男人对鬼魂本能的恐惧。 但这样的性子让夏泓反倒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好,不埋了。我们去冰湖里冻起来。” 在寒风瑟瑟的湖边,身材瘦弱的书生举起一柄铁锹,一次次插入冰层中,冰城坚硬如铁,每次都只能弯一点点。 他正在辛勤劳作,突然听见那少女轻轻的说。 “谢谢你。” “谢我什么”夏泓抬起头来,汗水流在眉毛上,凝结成了冰。 是感谢他从铁笼中解放了她,还是感谢他为她挖掘藏尸之所 “我不知道,”少女郑重地道,“但还是谢谢你。” 藏好了狐狸的尸身,夏泓往回走。 身后无声无息,只听见他一个人“哒哒——”走在冰上的声音。 他偶尔回头一看,那少女还跟着他。 幽寒的月光之下,少女的五官轮廓若隐若现,能看得出她生前应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而此时她只是一个孤魂野鬼。 夏泓问:“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无处可去。” 不知来历,不知归处,六亲皆无,好像一朵没有根的飘萍。 直到遇上这个人,跟自己产生了一点莫名其妙的联系。 他就好像是她跟这不相干世界的一条细线。 因为有眼前的这个人,她不想就这样消散在天地之间。 “姑娘,男子的精血不可使鬼魂生血长肉。” 为了让她眼见为实,夏泓取出胸口的水袋,一点点倒在冰上,长成一条冰锥。 将手指在冰锥上一按。 一点水珠从指尖冒出,趁着鲜血温热,他将手指一挤,一滴鲜血从少女的头顶掉落。 夏泓本以为那滴鲜血会毫无阻碍地落在冰地之上。 但在鲜血掉落的一瞬间,就像一滴水滴入了湖泊,在短暂的停顿后晕染荡漾开来。 少女的面容渐渐清晰。 夏泓看见了她欢欣的笑容,被她握住手臂,不是人类的肉体,而是像水一般、一种介于空气和固体之间的触感。 她的眼神好亮,白雪和月光倒映在他的眼眸中,好像炎炎夏日飞舞的点点流萤。 夏泓为他的笑容所感触,“炎萤。” “我可以叫你炎萤吗?” -- 不一样的狐仙子 回到住所之后,夏泓又用铁锹挖起庭院中的一个锥形土丘来。 那土丘宛如一座小小的火山,底部白雪皑皑,上部呈现泥灰的土色,顶端却是黑黢黢的,好像火山喷发之后的灰烬。 将土丘挖开之后,露出了里面已经被烧黑的木炭。 夏泓用火盆装起木炭端进屋中。 又往土堆中放进新的木材,小心翼翼地搭起棚子,用土堆好后用火折子点燃,让其缓慢燃烧。 炎萤一直看着他忙里忙外。 “你在做什么?” “冬日苦寒,制碳取暖。” 冬天原来是苦寒的啊,路原来需要一步步的走,没毛的人类原来需要御寒工具才能度过这样的冬天。一饭一食都要辛勤劳作,才能用微薄的收入换来果腹。 这对于她来说,好像一切都是新的认知。 看着这个年轻男子忙碌的身影,炎萤突然之间意识到。他如此辛勤的捡柴制碳,在屋中燃起火盆,好像与给出高价钱将狐狸买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于是炎萤便这样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没钱了?” 夏泓没想到她问的如此直截了当。 “狐仙子可有炼金术?或是要教小生致富之法” 炎萤爽朗地回答:“没有。” 夏泓不得不承认。 在这一瞬间,心里是有那么一丝失望的。 看来吟诗又有钱的狐仙果然是传说。 眼前懵懂又费钱的鬼狐才是现实。 在烛火之下,夏泓仔细的用桐油刷着白纸。 纸张多少他事先已按照窗户面积算过,裁切得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以油脂浸透之后,用米糊细细的涂了,粘在窗棂之上。 又在通风之处上割了小口。 是夜,虽然屋外寒风呼啸,但屋内燃起炭火,暖于一室,倒还勉强抵得寒。 夏泓在夜读之前习惯小憩一会,缓解白昼疲劳,夜晚事半功倍。 但今夜阅览书卷之时,渐渐感觉胸口憋闷,眼前昏花。 刚开始只是微微所感。 渐渐有耳中风鸣,眼前书烛皆扭曲变形,甚至恶心欲吐。 怎么回事? 以往在房中夜读之时,从未有过如此之表现。 莫非是这鬼狐耗气伤血…… 可是,明明才只用了一滴啊…… 要是用上百滴,怎可了得? 夏泓挣扎着爬到窗边,双臂向外一推。 “哐当——”一声,将整扇窗户打开。 寒风灌进屋中,吹了他满脸冰渣。 夏泓却像沙漠久旱的旅客初遇了甘霖,只觉得空气无比的甜美清新,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寒冷的空气让他的头脑终于清明起来,开始细细思索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来。 因为父母早逝,靠亲戚接济的他一向生活大小之事皆由自己料理。 挑水担食,割草捡柴,从不假手于他人。 故而他看起来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实际身强体健,极少生病。 目光移向沉睡状态的孤魂,又移回窗棂。 几番思索之后,发现了所留的窗户通风之口竟全数被厚厚的油纸糊上。 视其形状,明显裁切失当,像是用手现撕的。 夏泓轻轻地摇了摇她,“炎萤。” 像水波被撼动,触手之处有轻微的荡漾。 炎萤含糊不清的嘟囔,“怎么啦” “我的窗户通风口被堵住了。” 冬日燃烧炭火取暖时,必得在通风口留下窗纸缝隙。否则在密闭之室中极易窒息而亡。 每年寒冬,各地皆有人在密闭炭室中永远沉睡。 今夜若不是他发现得早些,明早就已经同炎萤魂魄作伴了。 “你发现了吗……”似睡非睡的炎萤听他提到自己的功绩,登时精神了几分。 “是我帮你糊上的!” 面对着炎萤邀功的眼神,夏泓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使之显得不咸不淡,视若平常。 “为什么……要糊上” 炎萤的神态真挚,“我想帮你做些事情,我想报答你。” “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什么也不要做。” 夏泓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笑道。 “好吗,炎萤” -- 你的梦想是什么 太阳升起之时,炎萤脆弱的形态会消失,只留下一个几乎透明的残影。 且不能够在阳光下活动,一旦魂魄触及到阳光,便会如被火烧灼一般疼痛。 于是她只能够待在屋子里,日日与夏泓相伴。 每日傍晚,饮精血一滴,在阴气盛时会现出身形,可以去周围转一转。 炎萤实在是看不出夏泓天天在劳作之后,拿在手里的那卷书究竟有什么意义? 在她的眼中看来,夏泓的劳作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日常的生存所需。 而他真正的目的在于通过那些书收获什么。 有时候她也会问夏泓,“你这样日日读书究竟有什么意义?” 夏泓用了一句从古到今的俗语回答了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炎萤不相信,“你看了这么久的书,既没见着黄金屋,也没见着颜如玉。” 她想自己姑且也算颜如玉,但也不是通过他读书获得的。 夏泓笑道:“非也。这是古人劝人读书的一种鼓励。也就是说,只要肯通过读书获得功名,就有了钱,也有了美人。人若无利引导,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做这清苦无益之事。” 炎萤又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吗?”夏泓放下手中的书卷,“我欲效仿古时夏禹,德者兼济天下,心怀苍生,做青史留名之人。” 炎萤瘪瘪嘴,“可那夏禹却是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夏泓当然也是读过古书里那段心月狐大神变成望夫石,夏皇掉头就走,后来又另娶旁人开枝散叶的往事。 “这世上男人常说好男儿不拘于儿女情长。若问他们是否知道夏皇是负心汉,其实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男人都崇尚建功立业,所以有意识的夸大了夏皇的功绩,而忽略了他的私事。负心汉与英雄,其实可以并不冲突的存在同一个人身上。” 炎萤被他的一番道理说得头一点一点。 她突然问道:“你这么了解夏皇的心声,难道你是他的传人不成” 夏皇血脉流散人间,分出多支,亦有夏姓后代。 夏泓以手支颐,“这个……倒也是有可能的。” 炎萤这才留意到夏泓除了四书五经以外,也常常翻阅《水经注》。 一类并不在考试范围之内的水工书籍。 “你也想要治理水患” 治水和读书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今世道,除出生富贵以外,常人只有努力攻书以出人头地。考取功名才能够获得调度之权,人总要出让一些自由,换来一些束缚,才能够在规则之下施展自己的抱负。” 夏泓看见炎萤似懂非懂的模样,也知道她不明其意。 但是说出心声之后,好似肩上的重担陡然之间一松。 面对着这个懵懵懂懂,但是却不会挖苦讽刺他的少女。 没关系啊,他只是想要倾诉而已。 夏泓觉得自己的睡眠渐渐变得有些差劲。 半夜里如身负重物,难以转侧翻身,很像以前梦魇时的鬼压床之情形。 但清晨醒来,一切又并无异样。 直到某日又感觉被什么物体压住之时,夏泓睁开了眼睛。 只见胸前趴着一颗黑呼呼的头颅,散落的头发将自己的整个胸膛都遮住。 眼光向下。 炎萤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身上。 她生前应该很高挑,加之胸臀丰满,哪怕折算成了半固体的魂魄,重量依旧不轻。 夏泓哭笑不得,眼前是什么情形? 炎萤依然觉得自己是被抱在怀中的小狐狸吗? 他想要将她翻个面,让她睡在自己的身旁。 但手指才碰到他的肩膀,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被这娇美又不知避嫌的鬼狐趴在自己的身上,紧紧地压住下身。 他竟然……已经硬了。 呼吸渐渐粗重。 夏泓年轻俊美,常有邻里少女的觊觎,不住往他的住所砸瓜果来示爱。 一直都在用着伟大的梦想激励自己砥砺前行,但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被压抑欲望的男人。 白日可以用读书和体力劳动来麻痹自己的肉体。但此时夜深人静,身上的少女又一动不动地趴着,不肯移动分毫。 实在是煎熬。 -- ⓓāимеI.ōие 穷到底裤都没有(微h) 炎萤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烫着自己。 好像阳光一样,带着某种可怕的温度。 她自浑浑噩噩中苏醒,揉着自己的眼睛。 “夏泓,你的身上好烫。” 炎萤去摸他的头,也是一样的烫手。 他的胸膛,他的腿,他的手心,四处都像着了火一般。 听说人类有一种叫做「伤寒」的病症,一旦发病,肌肤滚烫如火,若是不能及时降温,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你生病了吗?” 夏泓转过头去,不想面对这种难堪不适。 “没有。” 炎萤眨着眼睛:“可是你身上好烫。” 夏泓的声音有不自觉的喑哑,“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炎萤习惯了在他身上趴着睡,此时突然让她变动体位,心中很不情愿。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磨磨蹭蹭地支起的身子,无意之中膝盖在他的鼠蹊部摩擦了几回。 夏泓发出了几声闷哼。 炎萤要是生前的实体,应该能将他跪断。 借着屋内稀稀朗朗的雪光,炎萤看到夏泓脸色泛红,当真像是得了伤寒的模样。 于是伸手去解他的衣裳,“要不要我帮你捧些雪来降降温” 夏泓忙道:“不用……不用!” 炎萤就是他慌乱的根源,只要她肯安分些,他就不会再这样欲念妄动。 但是夏泓实在是高估了自己寝衣的质地,浆洗了许多年,已经由厚变得薄软的衣服只有两根断了又补,补了又断的细带系着。 被炎萤一拉,就很知趣地开了,毫无阻碍地袒露出夏泓精瘦的腰身…… “啊!”夏泓听见炎萤惊讶地叫了一声。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夏泓的腰。 夏泓被她盯得发毛,也低头看着自己。 并不小……为什么她这么惊讶 炎萤充满了歉意,“是不是为了买我,你穷得连底裤都没有了” 夏泓的脸涨得血也似的红。 “不是!” 他解释道:“那地方松泛些才舒适……勒紧了反而难受,我只是二十来年都习惯如此入睡……” 身为能言善辩的读书人,第一次感到越描越黑。越说越觉得像是狡辩,身下那物也像脸色一样紫胀,羞惭得迫切想要找个洞钻一钻。 一只阴凉的小手突然握住了他。 又用力一挤。 将出未出的涎液掉了下来。 夏泓只觉气血上攻头脑,“你……你做什么!” 炎萤用手指紧紧地掐着他男根头部下端,“夏泓,毒蛇吐液了。” 打蛇须打七寸,不是吗? 夏泓羞愤欲死,恨不能当场去世。 “这不是……” 他定了定神,努力稳住慌乱的情绪,决定要对这少女谆谆教导。 “这是男子的性器,因状似乌龟头部,故名龟头。而乌龟头部如蛇,古人便想象麒麟这种生物为蛇缠龟壳……” 论古说今起来,夏泓渐渐恢复了平静。 忽觉下身一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只见炎萤张开小嘴,含了一含那条性器,随即又吐出来。 “没什么味道。” 她又拿自己的胸摩了摩,困惑地抬起头来,悟道,“哦,我是鬼魂啊,现在本来也没什么五感。” 白色的液体飞溅出来,炎萤来不及闪避,饮了几缕入喉。 味道没什么味道,颜色有些怪异。 但观其作用,似与精血大同小异,有稳固形态之效。 于是着力一吸,将未尽之液体又绞搾了几分出来。 久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夏泓,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在她的口中畅快淋漓地喷射。 如果自己看不见也就罢了,还可掩耳盗铃地骗骗自己。 可是…… 炎萤她是半透明的啊! 看着那液体被吸入口腔,氲入身体,夏泓觉得过去读着圣贤书的自己,彻底沦落了。 -- dāимеI.ōие bang打鸳鸯专业人士 年少的灵魂,被压抑欲望的身体。 在这个雪夜终于如喷薄而发的火山,轰轰烈烈地绽放。 他是一无所有的,但又感觉此时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炎萤作为冰凉的鬼魂,却给了他最炙热的感受。 他喘息,意乱情迷,希望她也能有与自己同样的体验。 “炎萤,你……你觉得怎么样?” 骑在他身上起伏的少女老老实实地回答他。 “不怎样,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用身上的哪个地方含他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棍子破开水,入则分离则合,水也不会因此受伤。 “你什么时候射第三回?” 吃完了她就可以睡觉了。 夏泓叹息了一声。rǒцщⒺňщц.ⓓⒺ(rouwenwu.de) 真希望她能够死而复生,拥有真正的实体啊! 日夜轮替,转眼之间白雪渐去,初春将至。 贡试临行前夏泓叮嘱炎萤,“我此去九天七夜,你呆在屋中,静待我归来,莫要四处走动。” 炎萤一一点头应了。 夏泓见她在蔽阴处站着,笑着向他挥手告别。 心中没由来的一酸,分明只是短暂的离别,却像是要永久诀别一般难过。 她生前也应该是自由散漫的少女,而现在为了保护她不在阳光下魂飞魄散,不得不将她一个人禁锢在这狭窄的天地。 行至半途,夏泓益发觉得心慌乱跳,好像笼罩着有什么不祥预感。 检查了一下随身行李,不见父亲生前赠予他的笔墨盒,想来是昨晚收拾时遗忘在了桌上。 终于找到了一个再回去看炎萤一眼的正当理由。 算算时间,就算折返一趟,还是能够赶在试院关门之前。 离住所还有一射之地,就闻人声喧嚣,似有多人齐聚于此。 夏泓心中惊讶,不祥之感更甚,连忙快步疾走。 只见家门洞开,一向少至的屋主带了七八个体型彪壮的汉子,在家里来回穿梭检阅。 夏泓喘息未定,“小侄见过伯伯。” 这位叔伯早些年在城郊买下了这处房产,借予夏泓后,也不过在偶尔外游时来看他二三次。 怎么今日明知他要去贡试,却专门跑来空无一人的别院? 叔伯见夏泓神色惊惶,和蔼一笑,“贤侄莫慌,伯父不过随意看看,并无收回房屋之意。” 他安抚性地伸手在夏泓的肩膀上拍了拍。 “只是附近常有鬼魂出没,切勿让这屋里进了什么祟物。” 夏泓的脸色白了一白,“侄儿在此居住年余,并未见过什么祟物……” 叔伯扶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语重心长地道。 “贤侄,今日大比,你速速上路,千万不要耽搁了吉时。” “咵啦——” 众人忽觉头顶一阵凉风刮过,一片井盖大的屋顶凌空飞起。 夏泓这才看到屋顶上站了一个人。 一个背负长剑的少年正一言不发地俯视着下方,手中二指夹着一张薄薄的符咒。 太阳光照进阴寒的主屋,少年将符咒投下。 屋中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哭喊。 少年张开手指,转瞬之间,符咒已捆缚住一物。 众人还没有看清楚那物的模样,就被少年扬起黑色披风,将邪祟之物笼在了其中。 披风中蠕蠕而动,像是发出了女子的叫声:“夏泓!救我!” 叔伯惊得后退了几步,“妖怪!果然有妖怪……” “放开她!”夏泓高声道,“阁下姓甚名谁,为何私闯民宅?” 少年一只胳膊稳如泰山地箍着笼中之物,“在下衡师陵,行走世间扫荡邪祟,保家宅安宁。” 叔伯在震惊中回神,抖抖索索地解下腰间钱袋,用力向天空一抛。 “谢过衡天师!” 衡师陵猿臂一伸,接过金声作响的钱袋,掂了掂,沉甸甸的压手感。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家主不必客气。” 任务已达,他长话短说,“告辞。” 言罢,衡师陵轻轻一跃,已在七八丈之外。 夏泓的耳中嗡嗡一阵响。 叔伯的声音远得恍如隔世,“贤侄,以往伯父偶经此地时,听闻得屋中欢声笑语,仔细一望,那屋中独你一人。怕你为邪祟所缠,乱了心神……” 所以才会选着今日他离开之际,特意求天师来捉妖吗? 他发力狂奔,往前方追去,“炎萤……炎萤!” --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见夏泓失智奔出,叔伯催促下属,“贡院要关门了,还不快追上公子?” 夏泓如何不知道贡院要关门了? 他寒窗苦读,只为等待今日一展身手,为天下人所知。 但是炎萤被衡师陵带走,或许今生今世永不能再相见。 汗水模糊了他的眼帘,进了眼睛,淹得生疼,泪水也涌出来,模模糊糊地看见衡师陵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 “炎萤,别走……” 炎萤眼前一片漆黑,被兜在那玄色披风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只铁臂牢牢地圈在自己腰上,任她怎么扭动,也逃脱不了这桎梏。 风声从耳旁呼呼而过,这名叫衡师陵的少年脚程极快,几乎是足不沾地,不见半颠颠簸。 少年的口中吹出欢快的哨声,像是心情不错。 听闻得夏泓的喊声越来越远,炎萤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躁。 “衡师陵,你放开我!” 她叫唤十来声,衡师陵或懒洋洋地应一声。 “不放,怎的?” 炎萤扭动得更加激烈,拿手锤他,用脚踢她。 在衡师陵看来,不过如同微风拂铁壁,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放了你,又怎的?” 这口吻让炎萤以为此时还有转圜的余地,“放了我,我回去找夏泓,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衡师陵嗤笑一声。 “你知不知道他今日贡试?” 炎萤挣扎稍停,“当然知道,九天七夜之后,他就回来了。” 衡师陵哈哈一笑,“回来了?” “贡试之后有殿试,殿试之后见功名。夏泓幼有学才,定会出人头地。到那时,你一个孤魂野鬼,还想继续陪伴在他的身边?” 炎萤不明白,“怎么不能,为何不能?” 衡师陵行走世间,见过的邪祟作乱,人鬼情缘多了去了,见这鬼狐不肯开窍,便直言相告。 “你若一直不得还阳,以鬼妻身份陪伴在他身边,假使有孕,也不过生出半人半鬼的孩子来,耽误孩子终生,这是其一。” “若侥幸借尸还魂,也是个来路不明的孤女,与夏泓其他姬妾共享夫君,只能做主母奴婢,这是其二。” “又或者将那夏泓耗气伤精过甚,引来法师超度,魂飞魄散就在须臾,这是其三。” 鬼女之结局,他至今从未见过脱出这三条死路的。 所以这个叫做炎萤的鬼狐应该庆幸,今日经过此地的人是想要放她一条活路的他,不是其他更加心狠手辣的天师。 衡师陵是不是自诩为行走的活菩萨,光明的护卫者?炎萤气得啐他,“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你要自认为是耗子,”衡师陵风轻云淡地道,“我当狗也无妨。” 更何况,她现在不就被他死死地拿在手里么? 他侧耳一听,夏泓还在锲而不舍地追着。 夏泓已将近绝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耳旁似乎已经传来了贡院的敲钟声。 “咚咚咚——” 一直到昨夜,他都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今日才知道,这世界会将怀里最后那点拥有也剥夺。 眼前忽然一花,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夏泓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衡师陵回来了。 他……他是要将炎萤还给自己吗? “夏泓,”少年叫着他的名字,“别再追了。” 夏泓觉得可笑,衡师陵专程折返,跑了这么长的一截路,只是为了告诉他别再追下去了? 难道不是为了亲眼目睹、出口嘲讽自己这悲惨的窘态吗? 衡师陵却很认真地对他说,“返回贡院参考,你至少获得功名,不返回,你两头皆失。” 夏泓被他点破了两难困境和心声,“荒谬!” “我瞬息之间可行百米,特意回来是为了让你明白,你是因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上而放弃,而不是因为贡试而放弃。” 玄衣少年微微一笑,“所以不必有负担,也不必苛责自己,就此放手吧。” 夏泓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衡师陵拔地而起,轻飘飘地如一片落叶一般远去。 转眼之间就没了踪迹。 -- 慈悲为怀的活菩萨 被披风兜住的炎萤终于挣扎着探出了头来。 才看了一眼这悲伤的世界。 眼前的风景便再度被人挡住。 衡师陵回来了。 时间之短暂,甚至让炎萤怀疑,他真的有离开过吗? 少年笑嘻嘻地看着她,“想跑?” 仔细地打量了炎萤一番,衡师陵突然“咦”了一声。 “你这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有点眼熟……” 在天穹城之巅,他的目光曾无意间扫过在座的观客。 一群莺莺燕燕中,坐着一位艳光四射的美人。 他败走之时,也曾听到其他人的窃窃私语,“那位新夫人,乃是涂山氏后人……” 衡师陵蹲下身来,“你可认识百里雅?” 这个名字搅得炎萤心口一阵莫名的抽痛,“白什么呀?” 衡师陵摇摇头,这位新夫人红颜薄命,已在涂山氏攻入天穹城的当天一命归西了。天穹城距离此地千山万水,相隔遥远虚空,想必这孤魂野鬼与涂山夫人长相类似也不过是巧合而已。 伸出手捏住炎萤的后颈,就像逮小猫小狗一样,轻而易举地将她提溜了起来。 “从此以后,就跟着我吧。” 彼时,年轻稚嫩的少年尚不知自己的随心之语是一份沉重如山的承诺,还将尘世中的聚散缘分都看得漠然。 以至于在人生抉择的关头,总是分不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选项。 脱离了夏泓寒冷又温暖的小屋,不知道自己未来将面临着怎样颠沛流离的命运。炎萤先是嗷嗷大哭,而后是低声啜泣,哭得累了,便在惘然中沉沉睡去。 炎萤醒来之时,金乌西去,夜风徐来。 她还在闷气中一声不吭。 头顶却忽的投下一片柔和的光亮,是衡师陵掀开了斗篷。 “出来了,炎萤。” 炎萤一动不动地蜷在斗篷里,他怎么晓得她的名字,谁允许他叫她的名字? 衡师陵却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夏泓跟在身后叫了一路,炎萤……炎萤!” 这少年恶作剧般的话语,使炎萤重温了白日离别的悲伤,让她本已经干涸的泉眼里,再度涌出了两行热泪。 “呜呜……” 这小混蛋装什么救世主,他真是十分讨厌,万分可恶! 衡师陵看见炎萤痛哭流涕,不慌反笑,“人总是要离别的,早离晚离都一样,不如提早适应。” 炎萤扭过头去不想理他,内心无数次地咆哮着:“快住口啊!”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衡师陵当真再不重重弹她的伤心事。 将她搁在一旁,自顾自地打开了手中的一封信笺。 低声念出,“衡天师启。” “闻天师降妖除魔,拯救苍生已久……我城池永安常年受妖魔骚扰,不胜其烦……请天师出手相助……愿意厚礼酬谢。” “永安城敬拜。” 衡师陵手腕一抖,两片长方形的金叶子从信笺中掉了出来。 “是定金呢。”他丢入自己的钱袋中。 衡师陵抬起头来,慌慌张张地将脚一跺,“妖怪来了!” 白影一晃,之前还在一旁生闷气的炎萤已经撞入他的怀中,手足如捏救命稻草一般将他死死抓住。 见状,衡师陵哈哈大笑。 听他笑声,炎萤才反应过来,他方才是在骗自己。 衡师陵知道她一直在竖起耳朵听他念信,所以故意诈她,将她吓上一吓。 炎萤气得浑身乱抖。 别看这小混蛋现在不可一世,总有一天,她定要叫他哭着跪下来求她!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衡师陵受请帖之邀,已经来到了那永安城的外围。如果信上所言属实,此地随时会有妖怪出没,还是跟在衡师陵的身边安全些。 衡师陵又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回。 “奇怪呢……” 炎萤不想与衡师陵产生任何交流,但他总能勾起她的好奇心,也不由自主地往那信笺上觑去。 恕她直言,实在是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 衡师陵特意将信递到炎萤的面前:“字迹娟秀,像是女人所写。” 她也看了一番,“好像是……” 一出口就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应该的,不应该跟这小混蛋进行任何友好的交流。 -- 女人的忧虑 但……是女人又怎么样? 保家卫国,降妖除魔大多数时候是由男性主导,很少有女人主动向天师求助。 永安城看起来只是一个山脚下很普通的城镇,外表上并无什么起眼之处。在十方世界中叫这个名字的城镇不可胜数。 衡师陵进了城之后,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男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茶谈天,打牌掷骰。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喜色,全然看不出这是个被妖魔作乱所威胁的地方。 倒是衡师陵这副背负长剑的修道打扮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打哪儿来的,年轻人?” 衡师陵回答,“斩妖除魔的天师,四海为家。” 空气安静了一瞬,炎萤以为大家是震慑于衡师陵的身份。 没想到在下一瞬,那群聚在一起的大老爷们轰然大笑起来。 “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自称天师” 衡师陵不怒不恼,一脸真诚地道:“我当真是天师,专为平息骚扰永安城的妖魔之乱而来。” 男人们不耐烦的挥挥手。 “也罢,又是那些个娘们儿请来的人。” 炎萤已经被衡师陵携着走得远了,都还能听见那些男人的调笑。 “请了一波又一波……” “爷们挣那几个钱,权让她们给挥霍光了。” “都是欺世盗名的鼠辈!” 衡师陵沿着主街道走了一阵,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才出现了接应他的人。 果然如那些男人所言,是一群女人做主将他请过来的。 寒暄了几句,互明了来意之后,一个年长的女人自称林嫂,将衡师陵引到附近的一座神庙中住下。 神庙中不知供奉着何方神圣,早已金身残破。 好在事主们提前打扫了一番,倒也算整洁。 衡师陵向那面目模糊不清的神像一望,想来这应该是十方世界尚未被封锁之前,所供奉的主神雕像吧。 自从百里雅将各位主神一一打下马来,天帝又将十方世界封锁,凡人与神明之间断了联系,渐渐的也消匿了香火供奉。 找到了歇脚之处,衡师陵才慢悠悠地问起情况来。 “观城中情态,不像是有妖魔作乱的样子。” 林嫂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衡天师,城中的男人确实觉得此地并无妖魔。”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眼神之中都透露着恐惧和犹豫不决。但见衡师陵年少英俊,胸有成竹的模样,又终究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向他倾诉起来。 永安城靠着一方大山,树林茂密,山中常有野兽出没。 附近身强力壮的男子常携带弓箭长枪去山里狩猎,将猎得的猛兽剥皮去骨在市场上售卖,也能赚得些赢钱贴补家用。 永安城背靠大山、前绕河流,有鱼有兽,是一块繁衍生息的风水宝地,城中人口渐渐繁密。 约莫是十来年前,森林中有怪兽下山觅食,闯入城镇中,与人当街起了冲突。 那四不像的怪兽头生牛角,嘴长虎牙,鬃毛似狮子,又长鱼尾,咬死数人之后负伤而逃。 城中男人组成狩猎小队,前往深山中搜捕该怪兽,连续几次,却无功而返。 待到大家以为那怪兽已受伤身死之后,突然有一天,人声喧哗,兵荒马乱。 却是那怪兽再次下山,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此次又死伤了数人。 每次那怪兽都会在团团包围之中负伤,但是又能侥幸成功逃脱。 不过数日之后,养好伤的怪兽又会再度卷土重来。 有经验的猎人说,想必是那怪兽一直长在深山之中,无意在第一次下山时尝到了人肉的滋味,从此念念不忘。 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想要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填满自己的口腹之欲。 城中的女人惴惴不安,唯恐这怪兽先向柔弱的妇人和娇嫩的孩童下手。 从此女人夜夜紧闭房门不出,由男人组成巡逻小队轮番在夜晚巡视街道。 长燃火烛,以示警戒。 -- 实在是勉为其难(微h) 女人们安顿好了衡师陵,又向他许诺,若能够彻底根除此妖魔,一定会用大家的积蓄重重酬谢他。 叮嘱了一番之后,女人们陆续散去。 左右无人时,炎萤才现出了身形。 她被男人的精血喂惯了,突然之间离开了熟悉的生活环境,离开了朝夕相处的夏泓。跟着陌生的男人东奔西走,还处在随时可能会被妖魔袭击的压力中。 炎萤心中郁郁不乐,哪怕晚上现出了身形,也只是蜷着身子,抱起双膝坐在一旁。 夏泓也不再逗弄她,将剑在头下一枕,将眼睛闭起,就此睡去了。 醒来之后,他就静息打坐。 累了困了,倒头又睡。 这几天城里白日熙熙攘攘,晚上有自卫队巡逻,只闻一个时辰一响的打更声,偶尔传来看家护院的狗吠声。 炎萤已经睡得无聊。 更要命的是,她想自己应该是“饿”了,晚上身形越来越淡。手使点劲,连香案都能穿过去了。 觑着衡师陵呼吸均匀和缓,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她慢慢蹑手蹑脚地爬到他的身边。 伸手虚探了几回。 在志气与饥饿之间来回动摇。 最终理直气壮地说服了自己。 都是衡师陵的错,都怪他! 把自己从夏泓的身边拐走,也不给他喂精血。饿得走投无路快要魂飞魄散的她,才会勉为其难的到他身上偷粮。 如果不是这样,谁又会稀罕他那点东西。 她轻轻的解开了衡师陵的裤带。 英气俊秀的少年却长着一条跟脸庞格格不入的粗长性器,青筋盘旋虬张,狰狞丑恶。 炎萤嫌弃的看了一阵,才不情不愿的低下头去。 衡师陵觉得下身湿湿的,凉凉的,好像在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用力地吸吮着,一吐一纳,吸得他很舒服。 一个细微的念想掠过,如果是火热的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用力地挺动,让那蠕动着的柔软将自己含得更深。 比尿意更强烈的感觉在身体中聚集,巨大的压力好像要让他爆炸,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地方尽情地喷射。 在火山爆发的前夕,将泄不泄的感觉让他着迷。 如果他想要放纵自己,本应该就顺着自己身体的渴望随心流泻。 但是他想做一个掌控自己一切的男人。 强忍着那尖锐的快感,衡师陵睁开双眼,看见那生他几天闷气的鬼狐正趴在推荐起起伏伏,卖力地吞着他的性器。 他的分身应该是喜欢极了,平时半垂的它此时怒发冲冠,将炎萤的脸颊塞得鼓鼓,活像一只偷鸡的野狐。 “你好大的胆子。” 炎萤听见上方传来了衡师陵的声音。 她口中叼了一半,抬起头起来看着他。 嘴里拉扯着男子性器,口角流涎、表情却天真无辜的鬼狐看起来分外淫靡。 又莫名地有些可爱。 看见衡师陵一脸正色的道。 “我修的是无情道,你要是敢破了我的童子身,我饶不了你。” 他当她很稀罕 炎萤心中不乐,皱着眉头,狠狠的咬了他两下。 但是她几日不曾沾过活人精血,这啃咬也不过只是程度更深的挤压。 衡师陵忽然一笑。 “不过嘛,你只是个鬼魂啊。” 没有女人的肉体,纵然饮他精液,也与他梦遗无异。 左右精满自溢,喂她一点儿也无妨。 手按住了炎萤的头顶,衡师陵催促道。 “快一点。” 炎萤很快就发现了这少年是在享受被她吞吐的过程,故意持久不泄。 也不知道还要努力多久,才能够得到一点精血。 不想再做赔本买卖,饿了几天的炎萤干脆躺倒,嘴里模糊不清地道,“我累了。” 行百里路哪能止于九十九,衡师陵干脆翻起身来。跪在炎萤的面前,将已硬得发紫的性器塞到她的口中,顺着本能用力抽插起来。 在将蓄了很久的浓精灌入炎萤口中时,看她“咕咚咕咚——”地吞咽着白色的液体,一股拯救了夏泓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鬼狐如此伤人精血,他代夏泓受过,夏泓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 ⓓāимеI.ōие 男人的游戏 衡师陵正是少年火胜的年华,虽然修了无情道,但被挑起的情欲哪能轻易湮灭。 还在炎萤嘴里小幅度抽撤的间隙,就已经再度硬挺了起来。 双手捧住炎萤的脸,竟是想要再来一次。 衡师陵在炎萤的眼中不过就是临时救济粮,炎萤见他想要自己再继续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两手在他小腹上一推,将他的欲龙抽开。 衡师陵看着自己所求不满的性器,正在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神庙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钟声。 “铛铛铛——” 脚步声纷至沓来,几列人马从街道跑过。 “那孽畜来了!” 在繁杂的人声中,间或夹杂着几声兽类的低吼。 衡师陵快速整理了身上衣物,背起长剑,打开庙门走了出去。 炎萤本惧怕那传说的怪兽,但想着自己独自留在空无一人神庙中,恐怕会更危险。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虽然不知衡师陵深浅,但莫名地感觉他很强,跟在他身边总归是要安全些。 衡师陵在城镇中几个起跃,追踪着声音的来源。 在一处高楼的屋檐处,他矮下了身形,望向不远方正在作乱的妖兽。 炎萤飘在他的身边,“你不是为降妖除魔而来吗?” 为何一动不动地趴在暗处袖手旁观 来降她的时候,倒是一秒也不曾耽搁。 衡师陵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先看看。” 此时的少年眉目冷然,目光坚定,半点不见顷刻前的欲色。 好像欲是欲,事归事,永远能够泾渭分明。 那妖兽体型不算很大,如传说中那般似虎又非狮。 连上鱼尾约三米来长,然速度敏捷,四处突刺,刹那间在主街数次来回,似在寻觅着包围脆弱之处。 男人们对这位经常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战斗心得。在得到最初的警戒通报后,立时组织了惯常的小分队在各处进行埋伏、突刺、围剿。 在主干道的两旁,还有人承担弓箭手的角色,不时在暗处射出冷箭。 虽然那怪兽皮糙肉厚,也会被从天而降的箭矢划破皮毛,发出阵阵烦躁不安的嘶吼。 为了摆脱插在身上的箭,甚至用强壮的身躯撞击着街道两旁的障碍物。 屋内的孩子们在极近距离亲眼目睹怪兽的狂暴,既好奇又恐惧。 饱受摧残的女人们死死地捂住孩子的嘴,沉默地与窗外这挥之不去的梦魇对峙着。 衡师陵看了一阵,若有所思地笑出了声。 看他依然没有出手之意,反倒像是在看戏,炎萤奇道:“你笑什么” 衡师陵指着那怪兽,“你觉得这兽战力如何” 炎萤毫无概念,但既然能与人类战得无数个拉扯的来回,“想必不怎么强。” 衡师陵目光转回妖兽,慢慢地道,“不,这兽早已成精了。” 一个可怕的,早已学会玩弄人心的妖物。 “永安城的委托人们告诉我,她们每日生活在这妖兽的威胁之下,精神时时紧绷,几乎快要发疯,无数次地想要离开这座城池。” 然而,在这座时时刻刻有性命之忧的城池中,男人们却不愿意离开。 男人所爱千奇百怪,归根结底却无非战争与女人。 在这个地方,他们时时刻刻热血沸腾,警惕性提高了极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应对着那个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敌人。 在互有胜负的斗争中,平凡的人生有了梦想,参与过这一场场战争的男人都成为了自己的英雄。 至于可能受伤,可能会死…… 是的,但这是很小的概率罢了。 毕竟这怪兽除了极强的恢复力和敏捷的逃脱速度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厉害之处了。 恐惧又期待的情绪,随机降落的死伤,只要努力就能掌控全局的错觉,将每一个参与战局的人卷入深渊。 奇怪吧,女人的梦魇之地。 却是男人们的梦想之乡。 -- ⓓāимеI.ōие 颠倒的世界 炎萤见城中的自卫队与那怪兽杀得难解难分,“你还想不想降妖除魔了?” “当然是要的。” 在此之前,衡师陵本以为若是城中自卫队胜券在握,自己便不必趟这趟浑水,由着他们去尽情施展身为雄性的胜负欲。 但现在看来,这妖兽灵智大成,是非除不可了,否则将来必成一方大患。 怪兽撞伤几人,冲破了包围圈,往山上奔去。 外围的人追着跑了一段。 临近山脚下时,人们已被怪兽甩出了好长一截距离,便就此作罢。 衡师陵尾随其后,在七拐八绕之间,渐渐进入丛林深处。 狡兔三窟,难怪人们数次上山寻找怪兽的巢穴都无功而返。 见那妖物的身影在附近时出时现,占据地形之便,常常隐匿身形。衡师陵索性祭出长剑,将周遭尽数夷为平地。 妖兽也没有想到衡师陵竟如此的直接粗暴。才与他面面相觑对了一眼。寒光刷刷,冷气逼人的剑已经递到了面前。 没有给它多的时间辩解,霎时间长剑已穿胸而过。 草木飞扬间,笑声充斥着整座苍茫的大山。 “哈哈,无知小儿……”rǒцщⒺňщц.ⓓⒺ(rouwenwu.de) 炎萤有些后悔跟着衡师陵追到这里了。 那妖兽非但灵智已开,看起来还成熟得厉害,什么“将来必成一方大患”,如今这是已经成了。 她拔腿就跑,“嘭——”的一声撞上了什么东西。 咿,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撞上 自己不应该是有一定穿透性的幽魂吗? 用力地拍了拍前方那看起来并不存在的屏障,才看见了自己肉色的双手。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又看到了一双洁白如玉的长腿。 炎萤欢喜得蹦起来,“我……我活了” 搞出来如此大的动静,她才注意到衡师陵一直悄无声息。 扭过头去,只见衡师陵双目紧闭地趺坐在地,双手结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炎萤瘪瘪嘴,这没出息的小混蛋,威风八面地刺了人家一剑,结果自己反倒受伤了。 怀着落井下石的心情,她围着衡师陵转了几圈。 忽而又意识到了不妥。 要是衡师陵死了,毫无战斗力的她可不是任妖兽鱼肉吗? 炎萤一时间慌了,摇着衡师陵的肩膀,“你怎么了” 谁知道被她这一晃,衡师陵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半晌,衡师陵悠悠睁开眼睛,呼吸粗重,满目血红丝暴绽,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还是太低估了这妖物,竟然拥有小范围逆转的能力。 使魂魄状态的炎萤以肉身状态出现,又颠倒了他的无情道,数年压抑的情欲刹那间山呼海啸地反扑,化为妄动的孽念,将他拖入深渊。 拼着仅存的一丝理智,他推开炎萤,“快离开这儿。” 炎萤闻言,真的放开了他。 踱到屏障的边缘,那妖兽似并不打算对付没有威胁性的她,她的手指可以缓缓穿透出去,在月光下又化为半透明的柔软魂魄。 炎萤有些舍不得这临时获得的肉身,但又担忧自己的安危。 在纠结中回头看衡师陵,经行逆乱的少年面色苍白,虚弱地勾起嘴角,在血污中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 “走吧。” 衡师陵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血液在体内贲张搏动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强,好像要穿透血脉,喷薄而出。身体又烫又痛,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香嫩的东西用力蹂躏。 为什么要修无情道呢? 如果那一次能够赢过百里雅,而不是惨败被辱,他也不会转修这苛刻但快捷的无情道吧…… 身体突然被人扶起,抱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口鼻陷在高耸的双峰中,好像获得了一种母爱般的温暖。 -- 走火入魔少年郎(h) 炎萤见衡师陵额生热汗,肌肤滚烫,白睛泛红,与夏泓欲火焚身时如出一辙,但又更加汹涌可怖。 与平日总是胜券在握的模样相比,少年苦苦坚持、维系神志的模样又显得有几分可怜,不知不觉间引动了她的怜悯之心。 他这么年轻,人也不算坏,当真要放他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从既往的经验看来,只要她用自己的身躯的某个部位摩弄一番男子的性器,让他射出精液,就能让那根肿胀喧嚣的物体偃旗息鼓。 兴许还能让他恢复清明。 反正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也不会因此受伤…… “啊!”炎萤忽然叫出了声。 那少年在她温暖的怀抱中彻底瓦解了最后的坚持,像婴儿在母亲的乳房中寻觅着源泉,准确无误地用嘴唇衔住了乳珠。 将整个乳晕囫囵含入口腔,用力狠狠一吸。 炎萤疼得几乎掉下泪来,“咝咝——” 怎么回事,往常可是一点点都不会疼的…… 她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在这个被逆转的小世界,自己是拥有肉身的。 有了肉身,自然是会有疼痛。 也会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在最初猛的一吸之后,发现自己吮不出乳汁的衡师陵放松了力道,开始毫无章法地啃咬起来。 温热的唇舌在雪白高耸的胸脯上乱窜,咬得炎萤又疼又痒,还有一种麻酥酥的过电感,让她嘴里忍不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嗯嗯……” 炎萤的声音像是睁眼不见五指黑暗中的指引,导着走火入魔的衡师陵一路追踪,从松软而香气四溢的胸脯回溯往上,吻过修长的脖子,舔过喉咙,仰起的下颌。 来到了那发声的地方。 是两片饱满又富有弹性的软肉,像花瓣又像果肉,好似只待他撕开那层薄薄的壳膜,就能够吸出鲜美的汁液来。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充斥在口腔中,炎萤没有想到衡师陵不仅亲了她的胸,还咬住了她的唇。 咬她嘴唇也就罢了,还将舌头伸进来翻搅。 炎萤拿自己的小舌去顶他出去,没想到反倒激起了他的兴趣,变本加厉地同她相勾缠弄,将她嘴里的香唾“哧溜哧溜——”地吸到自己嘴里。 衡师陵直到感觉身下的美人气息不续,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下身痛得几乎要炸开,硬邦邦地顶着一处柔软凹陷。 那美妙的双腿之间有着温润湿热的峡谷,是他最后的归宿。 无人教他怎样做,本能让他无师自通地戳刺着那处凹陷,寻觅着隐秘的入口。 衡师陵支起的硬物戳得炎萤生疼,“哎……你做什么……” 他宛如一个手忙脚乱的瞎子,有时戳到她的尿口,有时戳到她的后穴,更多时候是顶到腿缝,将雪白的肌肤磨得一片通红。 但试得再错,错得再多,也还是有偶尔正确的时候。 不时在路过穴口时,被娇嫩而湿润的肉瓣含住一点点,微微下陷得更深。 受到鼓励的衡师陵努力地挺身,进入到那个陌生又充满诱惑的世界。 好紧,又好热,全身都似泡在了温泉之中,每个毛孔都说不出的畅快。 逆转的世界并不颠倒一切。 不存在的屏障,自动吸纳不停的软肉,都昭示着曾经有人先开拓过这条道路,这片领域被人打过标记。 她生前曾有过夫君,曾被那个人无数次地疼爱过。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衡师陵眼神微微一黯。 复杂得好像是嫉妒和不甘。 失去处子之身的少年不无遗憾地笑了一声。 “便宜你了啊,小狐狸。” 性器被紧紧夹住的快感很快让衡师陵发了狂,连同无情道坚守一起失去的还有他的神志。 他揽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用力地撞击着身下的湿润可口的美穴。 什么无情道,什么百里雅,什么获得胜利。 他此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所谓,只知道不停抽插着这具呜咽喘息的胴体。 -- 好奇宝宝衡师陵(h) 少年的手钳着炎萤细细的腰肢,盘旋曲张的血脉刮着颤抖蠕动的穴肉,好像一把巨大的钩子,要将她的身躯掏空。 强烈的刺激让她手足并用地往前爬,想要避开这如狼似虎的掏弄,“好酸……好胀啊……” 怎么会这样……她原本以为一切都应该和以前一样简单的。 “啪——”的一声脆响。 衡师陵结实有力的小腹抵住了她的臀瓣,将那富有弹性的软肉压得变形,龙头顶在穴心,迫使最深处的紧闭小嘴张开一点,迎接他即将到来的灌精。 身体深处传来噗呲噗呲的声音。 有滚烫而粘稠的液体射到宫腔内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似栗子花又似麝香的气味。 炎萤一时有些恍惚。 明明之前的魂魄状态没有嗅觉,为什么会知道精液本应该是什么气息 好像曾经吃过,含过,被那股气味深深侵入灵魂。 隐忍的欲念好像和心魔一起被喷洒在那柔软的腔室,衡师陵在享受极致快感的射精之后脑海空白了一瞬,好像万物俱无,身在云端。 当感受到射完精的男根浸泡在温热的精水和淫水中时,他从天堂回到了人间。 他的手还放在炎萤的胸膛上,手下遍布着他的吻痕和唾液行迹。刚刚被灌溉过的小腹还在微微痉挛着,好像回味着被精液冲刷的快慰。 为何这平坦洁白的小腹上,会有一处可疑的条形凸起 在这处原野上,如此地突兀而格格不入。 衡师陵伸手往那凸起处一按,盛满了浆液的小腹霎时间变了形,液体迫切地想要寻一个出路。 最终,争先恐后地从男根的间隙旁侧流了出来。 突然起来的酸胀让炎萤低低哀嚎了一声,“不要,不要按……” 好奇的少年眼睛紧盯着性器相交之处,白色和透明的液体混合着流出一些,又很快被死死地堵住了出口。 他终于恍然大悟那凸起原来是自己阳具在她体内顶出的形状。 好贪婪的小狐狸啊,既想要吃他的肉棍,又要吞咽他的每一滴精汁。 尝过的肉味的饿狼会暴露出真实的面貌,衡师陵再度勃起了,也再度放任自己丧失了那丝清明,重新投身于那无穷沉浮的欲海之中。 他甚至忘记了一开始自己还是个舍己为人的好少年,救济天下的活菩萨,在危难来临之际会让炎萤先走。 此时他已经不想让她走了。 被灌过一次精水的炎萤觉得疲累,哭哭啼啼的想要爬开。却一次次地被衡师陵拉回身下,更加用力地将她贯穿。 水声又快又响,“啪啪——”之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炎萤的呻吟。 酸涩的汁水蓄了满腹,欲泄而不能。只有在衡师陵捣弄的间隙,顺着腿根缓缓流下。 感受到有力的精柱内射到内壁上,炎萤慌乱地摇头,“不要再射了……好满……” 满目猩红的少年像堕魔般在她耳边狞笑,粗恶的巨龙如鱼得水地翻搅着满腹的春潮。 “我有射这么多吗” 纤细的手腕被人握住提起,整个人都被迫仰起头,接受他从背后征伐。 一根粗硕的肉棍在炎萤腿间忽长忽短,偶尔全根消失,尽数藏进穴里,只留两颗无法进入的囊袋,欲求不满地堵在门口。 “我就是要把你的肚子射大……”男人的劣性在此时显露无遗,“你休想再去勾引其他男人……” 想起衡师陵曾经所述的鬼妻鬼胎的悲惨境遇,炎萤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软。 “我不要被射大肚子……不要怀胎……” 可是又哪里由得她,少年蓬勃的气息中蕴含着无穷的旺盛欲念,她不小心打开了这道闸门,却再也关不上了。 只能泪流满面地被压在他身下,献出娇嫩的肉体任他蹂躏,盼着他能早些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走出。 在男子粗重的喘息间,炎萤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炎萤打了个激灵,小腹猛的一哆嗦。 剧烈的绞杀让衡师陵瞬间登上高峰,将囊中之物尽数喷射予她。 -- 来直去房日兔 二人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站了一位黑衣女子。不知道她何时出现,听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观其身形似少女,观其容貌似幼女。 哪怕她一脸坦然地看着自己,也让炎萤有了一种教坏孩童的莫名罪恶感。 这种罪恶感在那女子发出疑问时更甚。 “你们是在……交媾吗?” 这个颠倒的小世界如同一面折射光线的镜子,从外界本不应该看见内在的景象。 从黑衣女子的角度看来,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好像被贴了砂纸的琉璃天窗,隐隐约约可见两条纠缠在一起的白色躯体。 幕天席地,男女交缠,是为野合。 虽然她是猜的,却教炎萤和衡师陵都出了一身冷汗。 从走火入魔边缘生生逆转的衡师陵在短暂的讶然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用衣袍将炎萤和自己裹起。 又试探性的问道:“阁下何人,能看得见我们” 黑衣女子答道:“我乃东方七星宿之一的房日兔。” 震惊的情绪逼退了炎萤和衡师陵残存的一丝情欲。 “房日兔大神” “不可能的……”衡师陵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东方大帝封锁了十方世界,任何人都无法突破封锁……” “哦,”房日兔大神从袖中拿出通行令牌一块,“听闻十方世界受魔尊百里雅钳制已久,我向青帝请命,自愿下界除掉百里雅。” 衡师陵的瞳孔微微放大。 “你、你已经除掉了百里雅” 房日兔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曾。” “我自天穹城顶入十方世界,约战百里雅。他来了,与我交手几招……” 房日兔的脸上似有愤愤之色,“他停了手,对我说「你乃将死之神,便是我赢了,亦是胜之不武」。” 随即紧闭大门,任她在外如何挑衅,也绝不再应战。 炎萤和衡师陵双双一颤,“将死之神” 房日兔点点头,目光之中不无哀伤,“本欲发挥余热斩妖除魔,不想魔尊闭门不出,竟是空走一趟了。” 衡师陵觉得好生奇怪,房日兔大神空走了一趟,不是应该原路折返,从天穹城离开十方世界么 “大神为何会在此处?” 房日兔神色平平地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秉承着这条朴素的神生原则,她一路横行十方世界,遇山跨山,遇水穿水,来到了永安城背后的山上,被一面镜子般的屏障挡住了前方的道路。 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观摩着辨认不清的体位变动。 雾里看花的感觉,让房日兔吃力得厉害,想问问他们能不能撤走镜子,当面表演给自己看。 炎萤老老实实地说出了目前的境遇,“我们被困在了此处。” 房日兔“唰——”的拔出腰间长剑,看也不看,一剑深深插入足下土地。 “被这造梦妖物” 一时间剑波荡漾,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难忍其痛,不住颤栗。 一只狮身鱼尾兽平空窜出。 正是在永安城为非作歹多年的那一只。 房日兔举剑一挥,将妖兽一切为二。 就在被割开的那一瞬间,妖兽一化为二。 房日兔切得越快,妖兽化身就越多,从独独一只到漫山遍野都是晃动的兽影,也不过是在顷刻之间。 妖兽厌倦了今日屡屡遭到他人的打搅,无数化身一拥而上,将房日兔娇小的身躯淹没。 密密麻麻的妖兽堆积成了小山,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巨大的、蠕动的蜂巢。 无数妖兽一起发出了笑声,“今日吾亦食神!” 笑声未落,蜂巢上绽开无数裂口,“嘭——”的炸开来,汹涌的气浪将妖兽吹卷向四面八方。 房日兔头发披散,全身伤痕累累,眼中却闪耀着异常兴奋的光,“来!” 散落的妖兽聚沙成塔般组成了庞然大物,张开血盆大口。 当看到房日兔轻灵一跃跳上巨兽身躯时,衡师陵心想着总算是不负此生,能够亲眼观摩学习大神的剑技。 但他很快就发现,学习剑技……该如何学习? 手起剑落,毫无任何花哨的剑式,没有轨迹,不讲套招。一剑出一剑落,杀得鲜血四溅,碎肉横飞。 妖兽挣扎扭动,想要将背上的房日兔摔下,又化出小兽,不住啃咬。 房日兔在两头受攻之际,化出双剑,在哈哈大笑间双臂齐挥,绞肉如雨。 血肉滚落在她幼女般的面庞,秉持着天真可爱的模样,干出的却是让人心胆俱寒的举动。 百里雅只是要对手输,但房日兔却是要对手死。 至于她自己会不会也因此而死,她根本就不在乎。 一个真正的杀戮机器,除魔铡刀。 但凡是没有把握能对她一击必杀,都会对自身也造成巨大的伤害。 难怪百里雅会避战不出,想必因某些不可知的原因,他还是惜身的。 妖兽受痛不住,开始哀求,“房日兔大神饶命!” 房日兔一脚蹬在妖兽的头上,看似弱不禁风的身躯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住了翻腾的妖魔。 “你本为神君坐骑,吞食生灵时,也不曾听过他们的祈求。” 这已经是一锤定音的审判。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剑破开天灵盖,取出了本命精元。 黑气从房日兔的伤口幽幽逸散,很快就止住了血液,凝合了伤口。 但黑气却持续升腾,将她整个面庞都掩映得模糊不清。 见到房日兔这般情态,衡师陵心中暗自吃惊。 神界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连这种随时崩走于妖魔边缘的神也敢启用? 精元一取,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凝聚力,又复散落为无数细沙,连同禁锢衡师陵的镜子也一同碎裂。 少年志满的衡师陵在屡屡被这个世界教做人之后,终于清醒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百里雅能够将十方世界的主神挑下马,房日兔能在谈笑间摧毁危害人间多年的神兽,实力都远非他能够企及。 差距可以跨越,再强大的对手也可以被打败,但他需要时间。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般焦急,百里雅那句“你将老死于此”更是像无限循环的噩梦,不停提醒他渺渺无光的未来。 只有飞升成神,修为精进,他才有时间弥补与百里雅之间巨大的鸿沟。 否则夙愿难了,抱憾终身。 -- 光明大道的钥匙 炎萤眼也不转地看着房日兔大神捏在手里的精元。 “房日兔大神,你可知这妖兽是何来历?” 房日兔当然是知道的,“当年泰莱神君乃是本界主神,坐下有一神兽梦貘,擅长编织幻境,化虚为实。泰莱神君被百里雅打落轮回之后,梦貘也坠于此地,不得回到神界。” 梦貘靠自己无法翻身,为了能够有朝一日突破封锁回到神界。便不惜利用人心,聚起城镇。 希望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一口吞之,获得足以外逃的力量。 炎萤已经不止一次听见他们在自己的面前提起“百里雅”这个名字了。 熟悉的疼痛在心中蠢蠢欲动,她嘟囔着,“看来这百里雅造成了许多人间惨案呢。” 炎萤实在是舍不得这转瞬即逝的肉身,又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拉进与房日兔大神之间的关系。 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 既然许多野狐都会自称为涂山后裔,自己又为何不可? “房日兔大神,我乃涂山氏血脉,大神可识得心月狐大神” “识得。”房日兔点点头。 炎萤正欲说出“既然二位大神乃是旧识,不如将梦貘精元送给我凝聚肉身”云云,便听房日兔道。 “不过我二神祗只在就职典礼上见过一面。” 房日兔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后来就听闻她下了界,助夏皇治水。其后又在人间成婚生子,没过多久,心宿陨落。这些年来,巡逻心宿治下世界一事,一直由我代为履行。” 炎萤愕然。 这算什么熟识?换个心胸狭隘之神都可以反目成仇了。 于是那索要精元一事便堵在了嘴边,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正在垂头丧气之间,炎萤又听见房日兔道。 “你既然身为心月狐后裔,理当勤勉修炼,莫走先辈老路。这梦貘精元便予了你,望你凝聚肉身,早登大道。” 衡师陵见炎萤得了这意外的惊喜,当下也不再端着,诚恳地求教房日兔。 “房日兔大神,我欲飞升前往神界,但十方世界已被封锁,多年来无一神得以飞升,大神可有破解之道” 房日兔不仅在行动轨迹上直来直去,于身外之物也是毫不留恋,可有可无,能丢则丢。 “随我来。” 二人跟随着房日兔一路行进。 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地,房日兔化为一道黑气,在天幕上破开一洞。 一道金光坠地,化为一块通行令牌。 房日兔的声音远远传来。 “此令牌为青帝赐我在十方世界通行之用,与我性命联动。我离世之前,你可用此令牌召唤神界飞升天雷。” 衡师陵捡起令牌,“大神,你……” 他实在问不出口,房日兔究竟会在什么时候辞世? 房日兔像是远去了,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也许就在明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光明大道就在他的眼前,房日兔甚至留给了他钥匙,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启那道大门。 明日复明日,令牌上的金光好像暗淡了一些,但还在微弱的闪烁着。 不知道直来直去的房日兔大神又跋山涉水到了哪个世界,又会选择在哪个世界长眠。 但衡师陵知道,时间每过去一天,他的机会就流失一分。 炎炎夏日之中,心浮气躁的情绪伴随着难以纾解的欲望,让他的心中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炎萤渐渐没有一开始那么抵触他。跟他的时间久了,也产生了某种依赖的情绪。 他答应炎萤,会在恰当的时间为她寻找到一枚能与灵魂融合的狐狸内丹,再加上化虚为实的梦貘精元。 炎萤也许能够凝聚肉体,死而复生。 夏泓能够忍受与魂魄状态的炎萤交欢,但衡师陵却更喜欢肉贴肉的实战。 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偃术师们所制作的人偶肤发根根分明,栩栩如生,无生命的傀儡人偶在被炎萤的灵魂所暂时寄宿,音容笑貌与真人一般无二。 虽不能持久,但与他交欢时婉转呻吟,娇喘吁吁,不能说跟灵肉交合时的感觉完全一致,倒也有五六分相似。 炎萤常常埋怨衡师陵太用力,差点将寄宿在人偶中的她捏碎。 每一天都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天那般用尽全力,抵死交缠。 -- ⓓāимеI.ōие 对不起再也不见 鉴于房日兔大神临走之时的过于迅速,语焉不详,对于如何召唤天雷,又应当如何飞升,衡师陵一概不知。 在这段时间以来,他不仅努力修炼,更是走访名山大川,拜访年老修行者,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先辈飞升的事迹。 曾经亲眼目睹神君飞升的修士大多已先后辞世。 残留于世的修士又在深山老林,无人得知其踪迹。 经过四处走访,衡师陵得出了一条飞升的规律。 在百里雅统治十方世界,青帝下令封锁之前。飞升是神界挑选人才的一种重要方式。 天劫在修士的修行境界达到一定程度时不期而至。 衡师陵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才算是修行的圆满。 既然房日兔将令牌留给他,想必也是认可他具有飞升的潜能的。 但这令牌在自己的手上也握了有一段时日,却始终风清云淡,从不见滚滚天雷如影随形,破开云雾来到他的身边。 直到有一天,衡师陵手中的令牌金光暗淡了下来。 敛去光芒的令牌看起来犹如一块废铁。 大约与废铁唯一的区别,便是花纹之上还隐隐流动着极细微暗淡的红光,似炭火燃烧之后的余烬。 明明灭灭之间,几乎要完全熄黯。 衡师陵霎时间明白了过来,房日兔大神终于已经走到了生命最末尾的阶段,即将含笑九泉。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房日兔大神即将陨落,也几乎带走了衡师陵心中最后那抹希望。 究竟他在哪里、究竟要怎样才能等来渡劫天雷 黑寂的深夜里,静坐空无一人的原野,衡师陵百思不得其解。 修炼的口诀在心中来回往复了无数遍。 “大道无情,先有情而后无情。是世间万物皆平等而仁爱。无心中小爱……” 雨声淅沥,他的周身却是一片干燥。 抬起头来,见炎萤默默地撑着伞,站在他的身边。 她只知道这个爱笑的少年这段时间变得异常的烦躁郁闷,好像是因心中无法实现的梦想而痛苦不堪。 虽然炎萤不知道飞升神界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想来对衡师陵而言,那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 她为他做不了其他什么,只能够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 衡师陵心中隐隐了悟了什么。 所谓无情道,亦或是修士口口相传的杀妻正道,杀师正道,从一开始也许便理解错了。 先有情而后无情。一个人若能在陷入情爱之后。又剥离情爱,进入无情无欲的境界。意味着这个人心智坚定。不为任何外物所动,业必大成。 这才是真正的无情道。 在他大悟的一瞬间,头顶“噼啪——”厉雷作响,雷声滚动,从天边而至。 衡师陵站起身来,用力的抱住了炎萤。 如瀑的青丝,诱人的馨香。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真想再真真切切感受一次。 但就是这样的贪念,这样的愿望,将他困锁在了人间。 左右摇摆,两头想要,两头皆失。 他轻轻的推开了炎萤。 炎萤不解的看着他。 听他口中缓缓念出:“大道无情。” 力量涌入衡师陵的身躯,停滞不前的境界在瞬间飞速提升。 衡师陵苦笑着,原来是这样。 有所得,必有所失。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似乎终于迟钝的感知到了离别的到来,炎萤紧紧的抓住衡师陵的手。 “你不是说要帮我寻找内丹,助我重塑肉身吗?” 衡师陵无奈的摇摇头,“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泪水从炎萤瞪大的眼眶中涌出,她原本以为什么飞升神界,永生成神,乃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自己理当作为衡师陵的坐骑和神兽一起登天。 却从来没有预见过自己被抛弃的这一天。 “对不起,”随着力量的涌入,神识渐渐空白,衡师陵只能一遍遍徒劳无功地重复着,“对不起……” “若有朝一日能在神界的再见……” “再相见” 炎萤眼前的衡师陵越渐模糊,不知是大雨滂沱,还是泪水湿了眼眶。 “你这个骗子,就算求我相认,我也不会认你的!” -- ⓓāимеI.ōие 悲惨永无止境 当衡师陵能够再度听到声音时,已不知道是多久之后。 在白茫茫的一片雾气中,他看不见那个人,但是那个人的声音无处不在,像水一般环绕在他的身边,柔和又具有力量。 “衡师陵。” “以你的年纪和修行境界,本不应该飞升的。” 衡师陵张了张干涩的喉咙,“你是谁?” “吾乃南天赤帝。” “你……用的什么法子迅速提升修为,飞升神界?” 衡师陵默了一默,“剥除爱欲记忆的无情道。” 他听见赤帝笑了一声。 “大道无情,甚好。” 似乎对他所修炼的无情道来了兴趣。 “各方天帝们身担各方天地之责,下界时不容有失。情动则剥除爱欲,分离负担返回神界,想来此道略加以变通,亦可为各位帝君所用……” 衡师陵记得百里雅,记得自己的梦想和使命,心中却空空荡荡的,竟无一丝成功的欣喜。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好像丢弃了什么了重要之物般怅然若失。 但是他想不起来了。好像那物根本不存在一样。 炎萤独自一人,或者说独自一鬼走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她又一次品尝到孤独的滋味。这滋味又酸又涩,还很痛楚钻心,一点也不好受。 如果夏泓、衡师陵不曾陪伴过她,让她得以依赖和信任他们,她也许永远不会体会到这种痛苦的感觉。 她一边毫无头绪地走着,一边仰起头凝望着遥远的天际。 衡师陵在什么地方,为什么那天空中杳无他的踪影? 在黑沉沉的天空,有细细的闪电在云层间穿梭。 渐渐的,闪电越来越亮。 雷声隐隐而动。 炎萤在短暂的犹豫驻足之后,突然发了狂一般的向那闪电追逐而去。 是衡师陵回来了吗? 一定是他回来迎接她了吧。 像他那样总是喜欢恶作剧的小坏蛋,想来之前要独自离开,也是为了骗她,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吧? 眼看着金色的闪电游弋着,自云端中探出头来,逐渐伸向大地,将天与地用一道细细的金线相连。 幻想着与衡师陵欣喜重逢的炎萤纵身一跃,迎了上去。 耳畔“轰隆隆——”的一阵雷响,眼前白光大作,几乎将黑夜映作白天。 她在那刺目地光芒中努力的睁大眼睛,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个身影。 闪电劈在半固体的魂魄上。 炎萤虽然不能感受到疼痛,却遭到了应有的攻击。 魂魄状态的她如同一个脆弱的白陶瓷瓶,在接触到闪电的那一瞬间被劈做碎片。 又在下一瞬间,因梦貘精元的维系作用而勉强牵连在一起。 回过神来的炎萤想要躲开闪电,强撑着即将崩裂的身躯向前猛地一扑腾。 虽然确实离雷电更远了,却因光芒蒙蔽了前方的道路,让她不知脚底是千丈深渊。 在脚下踩空,掉落崖底的那一刻,想哭的炎萤却哭不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竟然分不清天雷和天劫的区别啊…… 一时间甚至觉得彻底了断了也好,魂飞魄散了也好。就当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可是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不甘心呢? 好像明明自己再努力一点,就能够抓得住衡师陵了…… “哗哗——”水声过耳,身躯落入冰凉的液体中。 籍着从自己身上发出来微弱的幽魂之光,炎萤看见了四下飞溅的水珠。 是瀑布吗 隔着隐隐绰绰的水花,她晃眼看见半空之中有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在来回寻觅着什么。 那个影子明明没有开口,她却仿佛能够听见他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炎萤……” 那个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伴随着低沉的叹息。 “……你在哪里?” 一点微妙的情绪在炎萤心中漾开。 这世界上还有人在找她,还有人牵挂着她。她不应该就此放任自己消散。 但是心好疼啊,魂魄也支离破碎的,她应该怎么办才好? 来不及思索更多,她已没有了意识。 当再开眼睛的一刹那,炎萤以为自己来到了奈何桥边。 身边奔腾着一条溪流,水声潺潺,河底闪耀着无数细碎星光,只是没有一条渡她的船。 花叶草木无不幽幽发亮,像是聚集了无数的流萤。 伸手去捂时,手下却落了个空。 有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醒了吗?” 炎萤转过身,看见一个年约人类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好奇地看着她。 炎萤知道他不是人类。 因为这少年头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红耳朵,一看便是什么猫犬类的妖精。 少年看她怯生,便做了自我介绍,“我是红狐赤景,你可以叫我阿景。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也是狐狸啊,看起来道行尚浅,尚未能完全修得人形。 赤景咧开的嘴角有着一种温暖的感染力,炎萤定了定神,慢慢地吐出了自己的名字,“炎萤。” “炎萤啊……”少年随手折下树上的一片叶子,将它递到炎萤的面前,“这个峡谷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从破土而出的那一刻起,就夹杂着一种名叫「炎萤」的晶石粉末。” 炎萤的眼睛望向那条被她误认为是转世忘川的河流。 “那么……在河水中发光的也是这些晶石吗?” 怎么会有这样奇妙的地方?静谧又生机勃勃,在没有日月照耀的地方,有着一种叫做「炎萤」的微光负责点亮这个世界。 “是的,”少年点点头,“相传,原本这里不过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平原。忽有一日,神明与恶魔之间发生了争执。” “恶魔用他的巨斧劈向大地,土地裂开、岩浆奔流,夹带着地底深处会发光的晶石涌出。” “当神魔之争平息,冷却的岩浆将地狱之门封融,留了下了这遍地的晶石。” “那个神的名字叫做泰莱神君……”回想起房日兔大神除梦貘时的话,炎萤喃喃地道,“恶魔的名字叫做百里雅……他的手里拿的也不是巨斧,而是一把利剑。” “传说都是真的”少年讶然地张开了嘴,“后来恶魔被打败了吗?” 炎萤摇摇头。 “神明被打败了,恶魔统治了这个世界。” 赤景兴致昂扬的肩膀耷拉了下去,不过他那垂头丧气的情绪又很快一扫而空,脸上又挂着欢快的微笑。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是由神明还是恶魔统治这个世界,都不会改变他安静快乐的生活现状。 -- 坐井观天也好 有着晶石照耀的峡谷世界不分白昼与黑夜。被地底岩浆所温暖的土地不辨春夏与秋冬。 花草树木静静生长于此,虫鱼鸟兽自得其乐。 一切好像都是永恒的,看不见时间从指间流逝。 炎萤不会再畏惧于日月的交替,可以随时随地的行走在外。 赤景的生活十分简单,在他对炎萤倾囊相诉之后,炎萤很快就知道了,他是一只道行不过百年的二尾野红狐,自有记忆起便生活在这个峡谷。 饿了捕鱼捉鸟,渴了饮水啜露,二里地之外的一个山头上有一位桃花妖是他的朋友。每年都会在桃花盛开的季节为他酿造佳饮。 峡谷生成时间尚短,并无什么厉害的大妖大怪。各类植物和小型灵兽估计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生长。像赤景这样自然开了灵智的低阶妖怪还有好些。 深深的峡谷如同一道天然屏障保护着他们。往返一次所要耗费的精力太大,没有什么修士愿意来此采集晶石和低阶妖丹,做这赔本的买卖。 赤景听炎萤说,外面的世界有寒窗苦读十年,汲汲营营于考取功名的书生,还有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一生的农民。 不止蜂蚁四处筑巢,人类也如虫蚁一般散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跨越山和大海,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 一轮炎日掌管明亮的白昼,银盆般的月照亮清幽的暗夜。在魔尊百里雅的手下,像这样日月轮替的大世界有十个。 赤景见炎萤习惯性的抬起头来,便好奇的问他。 “你在看什么?” “我在仰望星空。” 赤景也如她一样抬起头来。 头顶只有被时光凝固了的晶石矿脉,嵌在暗色的岩石间,如同横贯天际的银河一般发出幽幽光亮。 “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 炎萤回想着自己所看到的,“星辰的光芒闪烁不息,旧星不断湮灭,新星不断诞生。对人类来说毕生也无法抵达的距离,也许只是神明眨眼的一瞬间。” 赤景:“那人类不会为自己终将一生也无法到达梦想的彼岸而痛苦吗?” “会的。” 炎萤闭上眼睛,想象脑海中的星辰闪耀。 “所以有人选择了一衣一饭的人间烟火,有人选择了避世苦修,以期终有一日飞升,成为神明,去往彼岸。” 赤景看了自己头上的「天空」,又环视了身边的万物,他张开双臂枕在自己的脑后,微微笑道。 “他们很好,我也很好。” “这里就是我的彼岸。” 他见炎萤总是伤心沉思的模样,希望她也能够快乐,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炎萤,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彼岸。” 这里的确很好,没有斗争,远离喧嚣,仿佛自己也变成了溪流中奔腾的一滴水。 随波逐浪,不知去往何方。炎萤在这里获得了内心的安宁,但又觉得一种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空虚。 她也不明白那种空虚是什么,不像是无人陪伴的孤独。 期间赤景的朋友花夭来看过他几次。 花夭是一个外貌十六七岁的秀气女孩子,赤着双足,身披粉色衣裳,头发上点缀着桃花。 “炎萤,你好漂亮。”花夭由衷地道。 炎萤生前一定是个大美人。纵然赤景生来就没有出过峡谷,但是因着男人爱美的天性,也一样能够发现炎萤的美。 大约是在峡谷生活久了,花夭尚且不明白嫉妒为何物,却无意之中透露出了一点心酸。 “赤景他很喜欢你。” 炎萤问她:“什么是喜欢?” 花夭:“喜欢就是他日日想要跟你在一起。像身体另一部分一样离不开。” 炎萤心想花夭应该也是喜欢赤景的。 自从她来到赤景身边之后,花夭来看望赤景的次数明显减少。 但每一次来的时候,都会在院外驻足许久。每一次离开的时候,都会一步三回头。望向赤景的眼神也带了一点落寞。 而赤景好像是体会不到女孩子这样微妙的情绪变化的。 在他的心中,花夭依然是他的最好的朋友。 他很喜欢在他小小的院落中,与炎萤齐头并握卧在他自己做的木榻上。 “炎萤,你为什么不开心?” 炎萤举起自己半透明的手,也许是她太贪心了,但是,“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获肉身,死而复生。” “复生以后呢?” 炎萤也在思索,复生以后能做什么呢? “也许是能够感受鸟语花香,沐浴阳光。能够与所爱之人交颈缠绵,共度余生。” 赤景似乎也沉迷在了炎萤所描绘的场景之中,他伸出手,抚摸着炎萤平坦的小腹。 “也会与所爱之人孕育子嗣吗?” 炎萤想起夏泓总是喜欢让她用小腹夹弄他,衡师陵也热衷于在那里喷洒精液,看她小腹隆起的模样。 自从有了梦貘精元之后,她其实不需要再靠着男人的精血来维系魂魄的存在。 “也许是的。” 赤景翻起身,一手撑起下颌。 “那么以后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叫他赤白吧。” 炎萤为他天真傻气的话语摇头。 “我找不到合适的内丹复生,不会有孩子的。” 赤景握住她的手,移到自己的丹田之处。 “我也是狐族,分给你半颗内丹,也许你便能复生了。” 炎萤感动且震惊。 剖去一半内丹,便等于赤景送出了半条性命。她与他不期相逢,又何值得他如此无私的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但是……” 赤景待她如此真诚,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但是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来欺骗他,哪怕那样会让他更快乐。 “但是我想离开峡谷,去到地上的世界。” 这世界还有万千沟壑峡谷,无数险峻风光,她都还从未一一走访。无法心甘情愿地留在这百年不变的峡谷之中,日复一日的度过自己的生命。 赤景沉默了。 炎萤理解他的犹豫和退缩,“阿景,你不必给予我内丹,也不用勉强自己随我而去。” 只用按照他自己的方式生活就好。 -- ⓓāимеI.ōие 走出井的代价 无忧无虑的赤景看起来仿佛有了心事,连喝起桃花酒来也是心不在焉。 他也开始学着像炎萤一样,不时抬起头来仰望峡谷上方的那片「天空」,幻想起天空之后又该是怎样的景象。 花夭来看他的时候,察觉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阿景,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赤景看着花夭,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花夭,你说地上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花夭先是一怔,随后意识到了赤景新生出的愿望。 她的眼光中盈满了泪水,但是沉浸在对未来憧憬中的赤景却看不见。 “不知道。也许有很多凶恶妖兽,除魔修士……每走一步都会是暗沼流沙,明枪暗箭……” 花夭苍白无力的恐吓无法对赤景浇上一瓢冷水。 他兴奋的道:“可是也会有江河湖泊、星辰大海啊!” 花夭咬咬下唇,抽抽鼻子,想要用力地吸回流出的泪,“赤景,等你走出峡谷后,还会再回来吗?” “会的啊……”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赤景眉眼弯弯,笑如炎萤口中的勾月。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花夭抱着空空的酒坛,背对着赤景走了出去,眼泪长长地流了两行,“嗯,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赤景把自己最终的决定告诉的炎萤,“炎萤,我会陪你一起去。” 他拉开她的手,往她的手心中放入了一枚看起来像半球形的石头。 “这是我的一半内丹。等到我们出了峡谷之后,你吸取了日月之精华,内丹渐渐与你的身体融合,你也许就能复生了。” 曾经日思夜想的复生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炎萤惊喜的看着手中的半枚内丹,又怀着对赤景的愧疚。 “阿景,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 从未经历过尔虞我诈的红狐,真诚的对待身边的人好,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在他眼中,给予炎萤半颗内丹也不是什么顶顶大事。 不是还剩下一半吗? 自己还有一条命在,修为没了,也可以再练。只要炎萤能够因为死而复生过上她理想中的人生,他便也觉得很高兴了。 他们没有什么身外之物,所以行囊只有炎萤一个。 炎萤趴在赤景的背上,随着他顺沿晶石矿脉一路向上攀爬。 闪烁着流萤光芒的草木山石离他们越来越远,渐渐的,在交界处为正常植物所取代。 再往上,头顶交错着垂落的瀑布和虬盘的树木。 赤景就在攀爬跃起之间,慢慢接近了峡谷的边缘。 真好,是月夜。炎萤也不必因为太阳的炙热光芒而东躲西藏。 两个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炎萤指着天空上的孤月,“阿景,你看,那就是地上的月亮。” 然而赤景却还没有来得及欣赏这美妙而新奇的景色,便见到一个鬼魅的黑影向炎萤掠去。 “小心!” 赤景的叫声惊醒了她。 炎萤扭过头来,也看见了背后的黑影。 那身形像是个人,但是又不完全像人。 准确说来,那更像是一个似虚非实影子,一个高大男人的投射。 虽然无嘴也无鼻,但她似乎听见黑影发出了声音。 “炎萤,是你吗?” 影子的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炎萤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像是要被那道黑影带走。 情急之下,赤景一把抱住了那黑影。 “炎萤,快逃!” -- ⓓāимеI.ōие 忘天界忘夫界 赤景对黑影来说不过意味着一块绊脚石,他将赤景从肩上拉下,轻松往下一掼。 赤景“砰——”的一声摔到地上,口鼻都被震出血来。 炎萤被吓到了,想要逃跑。脚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巨大的恐惧弥散了她的全身。 “阿景……” 阿景会不会死? 甩开了赤景,那黑影又向炎萤伸出手来。 倒在地上的赤景忽地变出红狐原形,跃起身来,两爪将黑影合抱,依靠着弹跳力向前一撞。 连带着自己与黑影一起滚落了进了那才爬起来的深渊。 空中还袅袅环绕着赤景的声音。 “炎萤,往前跑,别回头。” 看着赤景的身影消失在崖边,炎萤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奔跑着,不知道究竟去往何方,只知道离那个令人生惧的影子更远一些。 如果是她自己离开峡谷而不是依赖于赤景的陪伴的话……是不是赤景就可以不必离开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熟悉世界,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被黑影擭夺生命?rǒцщёňщц.ⓓё(rouwenwu.de)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也在什么地方。 只知道在朝阳出生之前,躲在密不见光的森林之中将自己蜷缩下来,在疲惫和懊悔中陷入沉睡。 紧紧握着手中的半颗内丹,尽管还没有完全融合适应,但在冷月下跑了一夜,无意之中吸取了月之精华的炎萤终于慢慢显出了身形。 恰巧少府寺正卿夏泓的一只猎物刚好逃到了她的身边,在捡起猎物的时候将她发现。 哪怕是夏泓将炎萤接回了府中,用温水擦洗她的全身,她都无法在一时半刻中从那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待到炎萤慢慢地恢复神智,她意识到了逃避只是暂时的安稳。 那个影子只不过是一个人的投射而已,就已经让赤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果是那个人本尊亲自前来找她,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她所有珍视的人,身边的一花一木都会在他挥手的一瞬间灰飞烟灭,永远的消失不见。 被闭锁的十方世界已经很久无人飞升,忘天界中有天劫穿过封锁带走了一位未来的神明,此事也惊动百里雅,派遣出影子去查看情况。 但一切看似并无异样,天空也没有被撕开的空洞。 影子在附近继续游荡,像这样的影子在十方世界还有很多。 接受到一具影子受到攻击的回馈,百里雅在塌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搂起身边依旧陷入「沉睡」的炎萤,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反复吸吮许久,直到唇瓣上抹上一层湿淋淋的水光,才起身传出命令。 “召忘天界主前来。” 忘天界主听百里雅道,“涂山夫人的魂魄许是在望天界。” 忘天界主的额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近段时日以来,百里天尊无心十方世界事务,放出无数影分身在各个角落搜寻涂山夫人的魂魄。 他身为望天界主,本应当竭尽全力协助百里雅达成所愿,然而不仅毫无寸功,还让百里雅在忘天界的搜寻受挫。 实在是让他心中惶恐,“下属失职,这么久以来竟不知晓……”。 心中莫名的那份期待和雀跃让百里雅无心责备忘天界主,“她的魂魄气息微弱,连我也不能够完全感应得到。” 甚至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她。 问天界主道:“若是有什么嗅觉灵敏的灵犬能够助力……” “灵犬”忘天界主提醒了百里雅,让他想了起来,“天穹城里倒是很有几只。” 既然灵犬一事已定,“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 大房驭犬而来 忘天界主从未见过百里雅这样一刻也等不得的模样,但想起之前在涂山夫人刚死时,他还见过百里雅更奇怪的朝令夕改的情态。 “尊上,若果真如您所猜测那般,夫人的魂魄在忘天界中。孤魂畏光,白昼喧然前去,怕是会打草惊蛇。” 忘天界主说得隐晦,但他自己治下世界,又岂会猜不出当时情况。 既然攻击百里天尊的影子者另有其人,想来是有人一直在藏匿着涂山夫人的魂魄。 若是此次再不能一击必中,百里雅找不到涂山夫人的魂魄。恐怕会将他这忘天界翻个底朝天,像犁地一般细细梳理无数遍。 接下来便是永无宁日了。 百里雅接受了他的建议,“既如此,下一夜子时,阴气最盛时出发。” 夏泓兜了一圈不算太开心的风,压抑着心中不安的预感回到了府中。 高门大户的华贵住宅,往来穿梭的奴仆与婢女,家中含羞带怯、希望能够得到他关怀宠爱的美姬。 这个繁华喧嚣的世界让夏泓一时陷入了恍惚之中。 他多么希望他还在那个小小的寒冷的屋中。 只有他和炎萤两个人在狭窄的床榻上紧紧依偎着,整个世界好像安静的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站在一起身躯相贴,两个人之间却犹如隔了千山万水,无数世界。 他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慌乱,“炎萤,你想要什么?” 不管炎萤想要什么,他都会竭尽自己所能的给她。 炎萤想了一想,“我想要去房檐上走走。” 夏泓差人去给她拿梯子,但是炎萤的身体却好像有自己的记忆一般。手脚并用,身形灵活地攀上了院中的一棵大树,又顺着大树的枝桠爬到了房檐上。 她脱下了碍事的足靴,赤着双足,在屋脊上慢慢的走着。 夜风吹起她的裙摆。 炎萤明明已经获得了肉体,但是她看起来好像更轻了,与夏泓心中即将振翅远去的银蝶形象越发重合。 他的心中不禁惶恐,向炎萤伸出手来,示意她跳到自己的怀中,“炎萤,快下来。” 身后的奴仆突然起了一阵骚乱。 夏泓的注意力都在炎萤的身上,但人们却看见天空中万年阴影不变的孤月上突然多了什么。 好像是一条黑色的裂缝。 广阔无垠的天空好像是一张被人随意裁剪的幕纸,一幅泼墨的绘画。 被人用手轻轻一撕,天空就开了一条口子,与另外一个世界牵连起来,形成了一道门。 先从那道门中探出头来的是两只白色的狐狸,漫天都是狐狸的尾巴,粗粗一数,两只狐狸加起来竟有十来条之多。 其中一只狐狸毛发枯稿,形体瘦削。另一只眼中含泪,口中竟吐出人言,“姐姐……姐姐救命……” 人们听见狐狸的口中竟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顿时都惊骇失色——“妖怪啊!!” 随着两只狐狸的身躯完全出了那道裂缝,人们看到狐狸的脖子上有两条细细的链条,链条的另一端正系拉在一个人的手上。 那人回首躬身,“尊上,正是在此处。” 炎萤仰起头,看见月光之下,有一个男子缓缓地从裂缝中走出。 他每走一步,虚空之中就仿佛形成了无形的阶梯。阶梯一路向下,而那终点所在的方向…… 好像是自己 背光让炎萤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投下的身影给她的感觉异常熟悉。 是的,就是他。 那个害赤景重新跌落深渊的罪魁祸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