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上神》 001召神 天地初开,有灵气充溢,气上滋养灵物,为神;气下流入肉体凡胎,为人。人灵微弱,为邪物侵袭,拜于神族之下以求庇护。人中强者不甘低于神族,御灵起兵战神族,久战,两败俱伤。人神两族商议,绝地天通。此后,唯人族中灵力盛者,可以召神之术通达神明。 ——《奇书·神志》 祈云又被同门欺负了,晚饭也不得吃,坐在后院给师兄师姐们洗衣服。冬日严寒,她一双手伸在冷水中,冷水刺骨,手指红肿。 自天机道人创立上云门,历叁十八代,终成玄门翘楚,与上青门、上全门为玄门上山门,主玄门要事,领玄门子弟。 “玄门”之称来于人界,泛指修通神之术求获神力之门派,玄门自诩正统,所修之术为上古神族秘传,不与邪门歪道相来往。通神之术五花八门,既有练武凝神力以延年益寿之法,亦有修习咒术呼风唤雨之径,其中以“召神”之术为最高秘法,为上云门独传。 召神之术,可召天神之影,借天神之力斩妖除魔。召神之术分七阶,修习至召神最高阶,可白日飞升,脱去凡人之胎,入上界成仙。 祈云连一阶召神都未练好,连新进弟子都比不上。 她本就不具修神之体,生来少了一魄,灵力稀薄,又因先天有疾,说不了话。 持强凌弱者向来不少,自然以欺负祈云为乐,上云门几乎所有杂活都落在祈云身上,众人也理直气壮:“她没法修通神之术,不干活还能做什么。” 可祈云只能默默忍受,她不能离开上云门,她是师父洛玄在山门外捡来的孩子,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离开了上云门,她又能去哪里?她身有残疾,因少一魄智力低于常人,离开上云门,她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忙至深夜,祈云总算洗好所有衣服,晾晒好了,搓搓通红的手,哈一口气,暖暖手背。 “晚课没看见你,就知道你肯定又被他们逼来洗衣服了。”同门师姐江影月走来,将饭盒置于祈云手中,“给你留的饭,有点冷了,你去厨房热。” 祈云摇头,打了个手语:[谢谢师姐。不用热了。] 江影月叹气:“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祈云默然。 江影月又道:“你快十六了罢?” 祈云抬头,眸中有一抹亮光:[是,再过半月就十六了。待过了十六岁生辰,就能下山看看了。] 这是上云门的规矩,门中弟子十六岁之后,方可踏出山门。 江影月笑:“其他弟子十六岁能出山门,是因为他们十六岁时已能掌控自身灵力,能独自抵挡危险。你不一样,你要是下山,遇到危险连自保都不行。” 祈云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江影月摸摸祈云的头:“祈云,昆仑的百辰派素来与我派有姻亲关系,你不如嫁过去,相夫教子,也不必执着于修神之术。” 祈云微怔,摆摆手:[我生来残疾,怎能拖累他人?] 江影月脸色有所变化,似是挣扎,片刻后与她说:“来求亲的,是百辰派的无须长老,他的小儿子年幼时生了场病,从此智力停在幼时,多少灵丹妙药、神术咒语都不起作用。他只想给他找个能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女子,没有其他要求。” 祈云明白了,师姐是想让她嫁给一个弱智儿。其实她不也是智力残缺吗?若能被人收留,一辈子不愁去处,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祈云咬唇:[师姐,我再想想,好么?] 江影月笑起来:“好,不急,你先去吃饭。” 祈云抱了饭盒,往后山方向走去。 上云门处青山之巅,绿林环绕,山泉奔涌,苍穹澄澈,一抬头,便能望见明亮的月亮,月光善待万物,一光一泽,不择人而予。 祈云行至一株古树下,坐在石头上,嚼着冷饭吃。 这棵古树枝叶已枯,门中弟子皆以为这是棵死树,正在腐朽烂去。只有日日与它相伴的祈云看到过它满树繁华的模样。 那是叁年仅一次的开花之时,一树绚烂,一树辉煌。 [师父该是想让我嫁人了。]祈云望着古树,心中轻语,[我知道师姐是师父的说客。要是……我嫁去百辰派,就再也看不到你开花了。] * 天界神域,灵气充沛,奇花异草,辽阔无边。 姜木上神与止元上神行至一处灵力聚集处,凝神以唤:“凌风。” 那团灵气凝聚成形,终成男子形象,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名被唤为凌风的神恭敬作揖:“见过执剑长老。” 自上古诸神相继寂灭后,神族事务便有七位执剑长老共同主持。 姜木上下打量凌风,感慨神界竟有如此神物,道:“你此番入人界试炼,渡劫脱骨,才可回归神位。事关重大,不可大意。” 凌风领命:“是。” 止元道:“人界有诸多修习通神之术的门派,上云门为灵力最盛之处,若有所需,可至青山上云门汲取灵力,通达神界。” 凌风再次点头:“是。” “你且去罢。”姜木眼见凌风变幻而去,转身看止元,“为何不告诉他,他便是神尊化体?” 止元叹道:“神尊寂灭七万年之久,如今灵力得以重聚成形,须万分小心。凌风初生,神识尚浅,若将此事告知,恐生事端。” 姜木听此话后表示同意,又道:“那女子为神尊当年善念所生,只有斩了这一缕善念,神尊方能归回神位,我神族才能再有领导者。此劫甚小,凌风由你我亲自教化,谨守天规诫命,断不会出错。” 止元点头同意。 -- 002出嫁 十六岁生辰一过,祈云迎来的不是下山远游,而是出嫁。 百辰门的聘礼颇显富贵,接亲丝毫不敢怠慢,上云门亦是办得妥帖。只是那新郎弱智,不能亲自来接亲,由百辰门大弟子乔深前来迎接祈云。 祈云穿上一身红嫁衣,默默等待她未来的人生,不喜也不悲。 洛玄走了进来,目含不舍看着祈云:“云儿,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就要出嫁了。” 祈云低下头去,心中亦是感慨许多。 “或许你会怪师父让你匆匆嫁人。”洛玄语气酸涩,“若是可以,师父也想让你一辈子留在上云门。可师父……即将身死了。” 祈云一惊,抬起头来,不可置信:[不会的,师父灵力甚高,怎会身死?] 洛玄笑笑:“傻丫头,我已经活了许久了。你不要难过,人难免都有这么一天。等师父身死,门派中连个护着你的人都没有,你该怎么过下去?百辰门那痴儿虽然弱智,但无须长老人品极佳,定会善待于你。云儿,师父只想你能活得好一些。” 祈云落下泪来,跪在洛玄身前,恭恭敬敬拜了叁拜,感恩他的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 迎亲的队伍一路下了青山,祈云摘下头上的红盖头,透一口气。 轿子晃晃荡荡的,也不知行了多久,忽而停了下来。 祈云正疑惑,却听见轿子外传来男子的声音:“你们先等着,等我完事了,就到你们了。”说这话的,正是前来迎亲的百辰派大弟子乔深。 “大师兄,这样……会不会被长老和掌门知道?”又一男子问。 乔深笑:“怕什么,她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就算能说,这等奇耻大辱,她敢说吗?无须长老家那个弱智儿,懂什么男女欢爱,谁会发现她不是处女?就算发现了,也只会怀疑她从前生活不检点。” “好的好的,大师兄你说得对!大师兄快去办事,我们先在这里守着。” 乔深大笑几声:“等会儿有你们好处。” …… 祈云纵使愚钝,却也听出这几人的打算来了,惊惧与恐慌涌上心头,轿子里叁面是围,她逃无可逃 ,想着她灵力低微,根本不是这些男子的对手。 师姐说得真对啊,出了上云门,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乔深已掀开轿帘堵了进来,色迷迷的眼睛在祈云身上逡巡。 祈云起身想推开他,力气使尽却还是被他压倒在轿子里。 “你可真美啊……”乔深一双大掌在祈云身上有游走,嘴巴舔着祈云白皙嫩滑的脸蛋,“让哥哥好好疼你,你那个白痴丈夫,给不了你这样的快乐。” 乔深的手移到祈云胸前,掌控着两团软肉捏起来。 祈云的泪水被逼了出来,她除了“嗯嗯啊啊”的音气,连“救命”都喊不了。 纵使她命运悲哀, 可难道就要接受这样的劫难吗? 祈云如何甘心。 她对着乔深拳打脚踢,可她的力量过于弱小,乔深扯开她的腰带,拽开她衣襟的系带,衣领散开,乔深一手自她衣领探入,隔着肚兜薄薄的布料揉她的胸脯。 祈云胃里一阵恶心,竟吐出一口秽物来。 乔深见那些秽物污了他的衣袖,怒上眉间,一巴掌打下去,将祈云打得头昏脑胀。 乔深骂骂咧咧了几句,掰开祈云的双腿架在他身体两侧,挤进去,还未脱去两方亵裤,便仿着性交的模样顶着她的下体律动了几下。 “小宝贝,你可真软。”乔深污言秽语地说着,就要动手去撕祈云的衣服。 轿子外骚动却起。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是妖物!快,快用术法!” “不行!打不过啊!” “大师兄救命!大师兄………” …… 乔深正兴头上,外头的吵闹却叫他无法继续了,将祈云甩在一旁,提了裤子往外去。 祈云将身子缩成一团,浑身颤栗,惊慌与恐惧仍未散去。 过了许久,外头的动静停了下来,祈云脑子清醒了些,想着方才那些人大喊“妖物”,应是有妖物来袭,如今却不听见再有声音,也不知是人打跑了妖物,还是妖物咬死了人。 可无论哪一种结果,于她而言皆是灾难,要么被妖物咬死,要么被那些禽兽轮奸。 又过了片刻,祈云依旧听不见外头响动,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掀开了轿帘。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名男子的背影,看装扮不似百辰门弟子。那男子听见响动,回过身来。 祈云有些愣。 眼前这个男人灵力充沛,不似一般修神之人。 男子的眼神定在祈云身上,祈云这才想起她衣衫不整,半个肩膀已裸露在外,赶紧缩回轿子里去。 她方才匆匆一瞥,只看见地上一片妖兽尸体,那些百辰门的弟子不知去向。 祈云难辨这名男子好坏,不敢轻易再出去,想理一理身上的衣服,可这嫁衣被乔深撕得破碎,不知该从何理起。 忽而又听见一阵响动,似是妖兽的吼叫,“扑通”一声撞到了轿子上方,祈云被这力量一震,尚未反应过来,一道剑光闪过,凶兽与轿子四分五裂,而她依旧缩在一片狼藉中,毫发无损。 祈云抬起头,撞了男人的目光。 他就那么直直看着她,她想她衣衫破碎,肌肤外露,他这么看着该是无耻,可他的目光过于澄澈,仿佛只是在看一件令他疑惑之事。 “你的衣服破了。”凌风开口说道,语句里没有什么情绪。 祈云低下头。她当然知道她的衣服破了,可她没有能换的了。 凌风又说:“他们撕破的。” 祈云说不了话。 一件衣衫飞来,一瞬的功夫便妥妥贴贴地穿着她身上,她惊讶地抬起头,见男子身上的外衣少了一件,她穿的,是他的外衣。 可这等手法,即便是修习神术之人也难以办到,这个人究竟是…… 凌风上前几步,目光落下来:“此地有妖兽出没,你身上灵力微弱,不足抵抗。听说人族皆有住处,你住在何处,我送你。” “人族”? 祈云惊讶于这个用辞,莫非他不是人族? 祈云半晌不语,凌风问:“不会说话?” 祈云点头。 凌风一手抬,一道灵力注入祈云体内,她张张口,仍旧发不出声音来。 凌风道:“奇怪,竟无法治愈你的哑症。” 祈云心酸,是啊,她的哑症连神术都无法治愈。 忽感一阵风过,祈云抬头,却见男子已然近在咫尺,俯身靠近她,额头亦瞬间贴在她的额上。 她惊得往后退了退。 “竟也无法读到你的心语。”凌风又道。 祈云抬起手,手语打出一串话:[多谢侠士相救,但男女授受不亲。] 凌风瞧着她,脑袋稍稍一歪,领悟到了:“原来这是你的说话方式。” 祈云:“……” [有人看就一周更两到叁次,无人了那就随意哈哈哈] -- 003人间 ⒫ò⒅BB.Ⓒò⒨ 凌风一路跟着祈云,他非如此不可。入人间之前,止元上神告知于他,他入人间所遇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的劫。 祈云是他所遇的第一人。 凌风想,人族果真脆弱,这个纤弱爱哭的小女子,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跑,怎会是他的劫? 前方的祈云忽而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抬手打出了一串手语,他思索片刻,几步上前将她的手握住,灵力催动,意念自她体内生出,灌入他手指间。 祈云受了惊吓,抽回手去,退出几步:[你……男女授受不亲。] 凌风问:“嗯,我能看懂你的意思了。” 祈云目露疑惑,凌风与她解释:“你虽不会说话,用手势却能表明意思,方才我以灵力与你相结,如今也能明白你手势之意。” 祈云:[你刚才救了我,我当感恩。] 凌风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祈云眉间似有纠结,过了片刻,问:[英雄,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还报,无论你要我办何事,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办。] 凌风道:“我叫凌风,不叫英雄。” 祈云:“……” “我既说了不必言谢,你也不必介怀。”凌风心道,这小女子可真倔,她这样弱小,灵力微小不说,甚至少了一魄,又能帮他做什么。 祈云犹豫片刻,又道:[前方便是个小镇,有结界保护,不会有妖物来袭。若英雄无事,可否让我请你吃些酒菜,以表谢意?] 凌风道:“我不叫英雄,我叫凌风。” 祈云:“……” 她想了想,低头看自己身上仍裹着凌风的外衣,问:[待我到镇上,便将这衣服还予你。] 凌风:“嗯。” 这世道虽有妖物横行,人类居住之所却有玄门布下各个法阵结界保护,只是不能随意行走结界外的地方,以免遇上妖物。 祈云虽未下过山,但常听上云门其他弟子讲说山下的生活,上云门中也有小集市买卖东西,自然懂得山下的规矩,取了一枚银簪换些钱两,便去买了一身衣裳。 粗布素色着身,稍稍理了理头发,洗一把脸,倒衬出祈云肤若凝脂的脸颊,宛如清水出芙蓉。 凌风站在铺子门口,回头看见祈云走来,面无表情说了句:“你很美。” 祈云双颊晕红,心道怎的这样轻佻的言语从凌风嘴里说出,竟不似登徒浪子,反倒显得真诚。 她将他的外衣还给他,抬头看他,见他双眸着实明亮清澈,过于耀眼。 祈云微微低头:[前方有一家小酒馆,我请你吃些酒菜。] 凌风道:“人似乎,很喜欢吃东西。” 祈云:“???” 小镇酒馆菜肴不多,凌风听着店小二介绍,满目好奇,停了一轮菜肴,转头看祈云:“你平时吃什么?” 祈云道:[平时很少吃这些。你挑你想吃的便好。]她平日在上云门吃的都是冷菜冷饭,有的吃便不错了。 凌风又道:“你来选便好。” 祈云无奈,只能挑了几样菜一壶酒。 凌风拿起筷子,夹了片酱牛肉,于眼前仔细端详,入口后皱起眉头:“人原来喜欢吃这般刺激的东西。” 那酱牛肉加了不少辣子,确实刺激。祈云赶紧将一盘清单的菜换到凌风眼前:[你不爱吃辣?] 凌风了然:“原来这味道叫做‘辣’。倒也不是不喜,只是舌头有些麻。” 祈云不禁笑了笑,却听见凌风说道:“你笑起来似乎更美。” 祈云只觉得脸颊发烫。 充满烟火气息的人间于凌风而言,处处皆是新奇,他看着这个与神界截然不同的世界,心想人类寿命如此短暂,也不知为何能将生活过得如此丰富。 距离上云门尚有一段距离,祈云想着,百辰派那些弟子那般对待她,羞辱她,她断不可能再嫁入百辰派。如今只能先回上云门,与师父说清事情来龙去脉,解了这婚约才好。 正想着,镇上一阵骚动,众人忽四窜而逃,大喊“结界破了,妖兽来了”,乱成一团。 祈云心中大惊,这一带的结界为上云门所布,怎会出现破损。此时凌风手中却已幻化出一把寒光剑,浑身灵力激荡。他回头朝祈云说道:“你且去找一处地方躲藏,待我除了妖兽便去找你。” 话音刚落,凌风影随风逝。祈云虽学了一些低微的法术,但她自知断不是这些妖物的对手,便赶紧找地方躲藏。不少妖兽已经窜入小镇,伤及百姓,祈云转头看见一只长了翅膀的妖物正拽着一个孩子拖行,已顾不上自身灵力稀薄,冲上前御灵力驱赶妖物。那孩子得了空隙,赶紧跑了,却有一只更壮实的飞行妖兽过来,一双爪子一勾,便将祈云拽上了天空。 祈云心想,这下真要完了。 这些闯入小镇的妖兽并不食人,却是要将人叼至林子深处,扔入瀑水中。瀑水中有一头刚刚苏醒的猛兽,那些被扔进去的人皆是它的口中之食。 祈云不会水,在水中挣扎了几下,便被那猛兽卷起的漩涡吸入,她以灵力抵御,几番下来身上衣衫尽烂,最终用尽最后那点力气,被漩涡卷了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几道剑光斩划出水路,瞬间斩向猛兽,力量相冲,祈云被激荡的水流甩出水面,一道身影闪现,将她搂住,飞向林子一侧。 祈云经过一番折腾,筋疲力尽的,衣物在水中已被猛兽那股力量撕裂,如今光溜溜的一个身子,被凌风拥在怀里,胴体风光毫无遮拦,尽数入凌风眼中。 凌风一手持剑,一手拥着她,姿势甚是暧昧,不加留意,手掌便握在她柔软的浑圆上,祈云吃痛,又心生羞耻。 平稳落地,凌风收剑,可祈云依旧被他拥在怀里,他目光下移,落在祈云身上:“你可有事?” 祈云一身赤裸,皮肤因空气的寒凉而起疙瘩,肌肤还是清透得很,沾了水渍更是诱人。 凌风仍抱着她,手自她背后绕前,握在她胸前的隆起之上。祈云低下头去,颤着手打出几个字来:[你……先放开我。] 凌风:“哦,好。” 凌风放开了她。 祈云无措地交迭在胸前,双腿并拢着,可又能挡住多少风光。她的身子都叫凌风看透了,也被他摸了。 祈云落下泪来。 凌风目光在祈云身上逡巡,道:“你很冷?”他随手将身上的外衣又脱下来,披在了祈云身上,“原来人穿衣是为了御寒。” 祈云:“……” “你可真是个笨蛋,人家姑娘家被你看光了,只能嫁给你了。”身侧石头后蹦出一只兔子模样的小妖兽,竟是成了精,会说人话。 -- 004坠梦 ⒫ò⒅BB.Ⓒò⒨ 山洞漆黑,唯有火光明亮。祈云裹着凌风的外衣,抱了双膝在篝火旁,火的暖意驱散寒气,她心中仍旧纠结。 那只会说人话的小兔子精靠在她脚畔,咯吱咯吱咬胡萝卜。 凌风自外走入,将一套衣服搁在祈云身旁,道:“试试看是否合身。” 祈云讶异:[这衣服是……] “我之前见你拿了簪子换钱,又拿钱去买衣裳,便用我身上的玉坠去换了钱。”凌风解释道。 祈云道了谢,却依旧低着头,情绪不佳。 凌风道:“方才那妖兔说,我看了你的身子,你便要嫁我的。人间规矩如此?” 祈云身子微抖,点头,却不敢去看凌风。 又听见凌风说道:“神族不谈情爱,无欲无爱,也断不能谈婚论嫁。你的身子于我眼中,与草木花鸟并不差别。但……”凌风语气稍顿,“你若介意,我可挖去这双眼睛,免你受累。” 说着便扬了手朝双目戳去,祈云立下伸手去拦,一双仍含着泪水的莹润眸子看他:[你说你是……神族?] 神族,那是只出现在古书中的记载,从未有人能睹神族真容,即便通神之术登峰造极者,也只能召唤神明之力,大概唯有飞升成仙者,方能得见神之机。 凌风点头:“是,我乃止元上神座下神将,此番入人界乃为试炼渡劫。” 祈云好奇,想起古书所载,问道:[神族也需试炼?也需渡劫?如成仙一般,需渡七情六欲之劫吗?] 凌风摇头:“神族渡劫与仙不同,仙者,历经七情六欲之苦,看破俗世乃可褪去肉体凡胎,修得仙身。神族生来便具神体,无情无欲,又何谈七情六欲?神族之劫,与情欲无关。” 祈云仍是不解:[自绝地天通以来,神界与人界彻底阻隔,未听有神族入人间之事。] 凌风只是“嗯”了一声,未作过多解释,想来是有不便明说之处。 祈云也不勉强,火光映红双颊,她低了头:[我……想换衣裳,上神能否回避?] “好。”凌风转身走出去,祈云便伸手去拿了新衣裳过来,脚畔的兔子忽而开口道:“你摊上大事了,人家是神族,不能娶你,你还怎么嫁人?” 祈云倒觉无妨:[他既非人族,便不能以人间礼仪束缚。] 兔子啃了最后一口萝卜:“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要是你未来的夫君知晓你被别的男人……哦不,是别的男神看光了,看他要不要你。” 祈云有些气恼:[那我便不嫁人了。你这兔子,莫要与上神信口胡来,顶撞了他。你修炼成精不易,他饶你一命,你该感激才是。] 兔子精摸摸耳朵:“我看他也不是蛮不讲理嘛。我又没害人,他不会杀我的。还有啊,你不要兔子兔子地叫,我有名字的,我叫小白。” 祈云很快穿好了衣裳,目光看过去,见凌风一道背影立于黑夜中,他竟是这般听她的话,不曾转身。 祈云站起身来,走过去,伸手拍拍凌风的肩膀,可凌风仍旧不动,只问了句:“你换好了吗?” 祈云无奈,只能绕到他面前:[我换好了。] 那一身衣裳,与她之前买的极为相似,想来凌风就是按着她之前那套去买的,也合身。 凌风道:“天色已黑,你暂留此地,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 祈云忍不住问他:[你我萍水相逢,你几次救我护我,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凌风道:“我乃神族,护佑弱小苍生是为职责,无需言谢。” 祈云:“……” 于凌风而言,她确是弱小苍生。 祈云未再多言,寻了篝火旁一处地方,合衣躺下,不知怎的,身子渐沉,不出片刻便没了知觉。 凌风很快便发觉祈云的异常。她脸色酡红,汗水沁湿后背,浑身微微地颤抖。凌风叫了她几次,她皆醒不过来,即便催动灵力,也无法将她唤醒。 凌风第一次遇见此种情形。 那见多识广的兔子绕着祈云转了几圈,嗅一嗅,恍然大悟:“她是中了那个妖兽的毒了。” 凌风道:“中毒?如何能解?” 小白“啧”了一声:“这个毒……有点下流。” 凌风不解:“什么?” “是情毒,就是那种……嗯,就像人间的春药,催情的。”小白见凌风一脸懵懂,“哎,春药就是催动男女交合的药。但这个毒是在梦里下,就是要她在梦里找个男人交合。” 凌风问:“去何处能找到男人,让他进入祈云梦里?” 小白瞪他:“你不是男的么?” “不可。我乃神族,不可谈情欲之事,更不能行男女之事。”凌风一本正经道。 小白气道:“没真的让你跟她交合,就是在她梦里,梦里你知道不?就是假的,她醒了什么都不会记得的。你不救她,她就会深陷梦境,醒不来了。” 凌风皱起眉头来:“我不懂交合之事。” 小白:“……” 祈云眼前一片茫茫雾气,她不知此处为何处,亦不记得自己如何来了这里。她走了几步,却觉身子软绵,进而滚烫难耐,她蜷着身子与各种不适对抗,体内滚烫燥热的感觉却愈加清晰。 祈云开始在地上翻滚。她从未体验过这般感受,如有千万只蚂蚁啃咬她的身体,很痒,又痛得很。腿心处萌生酥痒的感觉,很快她便感觉到湿意。她未经人事,不知这是为何,心里恐惧得很,又本能地生出羞耻之感来。 她究竟是怎么了…… 前方雾气散开一道口子,祈云看到凌风向她走来,立于她身畔,而后蹲了下来。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祈云伸出手去,抓了凌风的衣角,她想求他救她,可她说不了话,泪水自眼眸淌下,手指往凌风的手抓去,一碰到他,不知为何,竟觉得冰凉舒服得很。 祈云意识已然混沌,她无从思索眼前的情形,只随本心去做,直起上身抱住凌风。 他身上的清凉,是她此刻唯一想要的。 [谢谢大家的珍珠~继续求投喂哦] -- 005交合(H) 祈云已然忘了人神之隔。 她身上难受得紧,燥热与酥麻的感觉过于深刻,又伴了些微微的疼痛,而凌风是缓解她所有痛楚的良药。 祈云已无法思考何时该做何事不该做,梦境如真如幻的迷蒙更令她胆子大了不少,更加无法抵御诱惑。 叁两下,祈云便将凌风上衣扯开了领口,酡红的脸颊贴在她胸膛冰凉的肌肤上,渐感舒适。 她毫无章法,凌风的衣服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她又哪有精力去思考该怎么给一个男人解开衣裳。 凌风本可以推开她,她力气那般小,只需轻轻一推,便能让她近不了身,可凌风是自愿入了她的梦,便会予取予求。 祈云更加放肆了,脸颊在凌风的肌肤上蹭了许久还不够,胡乱将自己的衣衫解开了,胜雪的肌肤微沁香汗,双肩膀微抖,她胸前挂了一件薄薄的肚抹胸,抱了凌风的腰,滑嫩的胳膊在他胸前蹭,愈加不满足,又转了身子,胸脯隔了那层薄薄的布料贴在他胸口。 她宛如含苞欲放的花苞,蜷缩在他广阔坚实的怀抱里,细嫩的肌肤贴在他冰凉的皮肉上。 男人大概都会把持不住。 可凌风是神族,无爱无欲。 他没有该有的燥热,亦没有汹涌喷薄的勃起,怀里的祈云脸色红润,双眸迷离,泪水盈盈,朱唇粉嫩。可他心生的悲悯自神性而来。 神者,生来就该悯万民,怜苍生吗? 可止元上神教导他,神族无情无爱,无欲无求,既无情,又如何能怜悯苍生? 凌风不懂。 可他能肯定,他不忍怀中的姑娘如此难受下去,更不忍眼睁睁看她坠入梦魇永不能醒。 这,就是悲悯吗? 凌风没有推开祈云,却也没有主动做些什么。 直到祈云将他推到在了地上。他没料到祈云的力气还是够的,竟能将他推倒。 祈云双手在发抖,事实上,她浑身都在抖。 祈云颤抖的双手扯下了凌风的亵裤。 那只见多识广的兔子已将交合之法告知予凌风,凌风清楚接下去会发生合适。男女欢爱,不过靠的是彼此隐秘之处的相嵌,以他多出之处,如她所敞之地。 可祈云却没了动作。 她已能清楚瞧见凌风胯间的那团肉,隐于幽深毛发之下,那是解救她的唯一之法,她两腿间似有什么在叫嚣,不停叫喊着,快靠过去,快靠过去。 可凌风只看到她的无措与茫然。她脸上还挂着泪,眼睛已然红肿了,抖得厉害,明明难受得近乎崩溃,却未再进一步。 凌风翻身而上,将她压于身下,他眸中映入了她的模样,唤了她的名字:“祈云。” 往后许多时日,凌风始终想不明白,他既为神族,那么那顷刻间的一股冲动缘何而来? 从前止元上神与姜木上神为座下神族讲论神道,将其上古大神座下有一爱将,骁勇善战。一日,神将过人界,见人界一朵春花开得正好,不禁嘴角微扬,轻然一笑。古神因此将神将贬入大荒,让他去赎动了烦心之罪。 凌风从不明白,神族天生无欲,又为何会动凡心。他因祈云而萌生的这一瞬冲动,是否亦是凡心? 凌风解了祈云的亵裤。他的手掌附上她的脸颊,她的眼神却更迷离了。 凌风记得那兔子与他说的一切。他握了祈云的双膝,将她双腿掰开,身子挤入其间。 女子密林下的风光娇嫩滴水,一道缝紧闭合起,真如欲放的花朵一般。 凌风一只手戳动自己跨间的肉,待它昂立起来,便往祈云的密林深处抵去。他花了些功夫,手指在她两瓣花叶之间找寻,寻到那处穴口,巨龙贴过去之时,却又难以贴合穴口。他只得再寻一遍。 祈云一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下唇就要被牙齿咬出印子来了。她似乎很压抑,很痛苦。 如此反复几次,终而在祈云嘶哑的呻吟声中探进了那个穴口。 祈云喉间的声响大起来。 她说不了话,可痛吟的声音却清晰入凌风的耳。 凌风微微蹙起眉头,她……似乎很痛。 此刻温暖柔软的迭肉包裹着他的巨龙,那感觉算不上很每秒,因祈云这穴道太紧了,紧紧扒住他分身的皮肉,他寸步难行。 凌风不解,都道男女欢爱,欲仙欲死,可祈云这般痛苦,他亦这般不好受,究竟何来“欢”? 如今不是深究这些的事情。 凌风将祈云两腿抱在臂弯里,下身一挺,巨龙之首冲破穴肉的阻拦,穿身而入,他后知后觉,彻底贯入她花穴深处,才觉方才是穿破了一层薄薄的什么。 是因为刺破她穴中的阻拦,所以她才这般疼痛吗? 祈云的泪水沾湿了贴在脸颊的黑发,她额上满是汗水,双眸饱含祈求看着凌风。 她太疼了。 从小到大,祈云受过许多苦,也忍了许多疼。可此刻凌风带给她的疼,与那些疼痛都不一样。他像是从她身体深处将她撕开了一般,这撕裂的痛无从排解,她寻不到伤口,便无法止痛。凌风嵌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如烙铁一般,滚烫又霸道,她退不得,进不得,只能含着它,又痛又酸胀。 疼痛令她四肢微微蜷缩起来,凌风却不懂该如何做,她才能不疼。他俯下身去,手指抚开她脸颊的黑发,低声问:“很疼?” 祈云点了头。 “是否还有其他的不适?”凌风问她。 祈云忽而反应过来,她身上原本的燥热与酥麻褪去了不少,竟是要这样才能缓解她原先的不适吗? 祈云眼眸含泪,摇了摇头。 凌风又问她:“要继续吗?” 祈云眼眸一颤,一时间陷入纠结中。她还在渴望什么?她身体里那些不满源于什么? 只有凌风能满足她。 祈云捧着他的脸颊,仰起头来,在他额上吻了吻。 继续吧。 凌风握了她的腰肢,耸动起来。 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律动,在这个沉沉梦境中富有节奏地开始。 抽泣低吟轻微而响,肉体的碰撞时而搅出恼人的声响来。 祈云迷失在梦与现实的混沌中,身体的燥热已然褪去,花心的疼痛却逐渐被莫名的感觉所代替。 祈云闭上眼睛,感受凌风带给她的一切。 [谢谢宝子们!继续求猪猪~] -- 006难辨 祈云难以面对凌风。她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所行荒唐得很,虽只余下模模糊糊的记忆,可她仍能记得梦境里那些难以启齿之事。她不知羞地扒了凌风的衣裳,还与他共赴云雨……祈云有些懊恼地皱起秀眉。她不该做这样的梦,她怎能对凌风有所肖想?且不说他们萍水相逢,她不该对刚认识一天的男子心生淫欲,仅就凌风的身份而论,她连一丝一毫的念头都不该有。他是神族,神灵与人有天地之别,她怎可亵渎神明?祈云心里纠结这些事情,整个人恍恍惚惚,走了几步竟撞在前方凌风的后背。“!”祈云赶紧后退了几步,低头不敢看他、凌风停步回头问她:“是我走太慢了吗?”祈云大惊:[不,不是。对不起,是我没留神。]凌风道:“哦,注意脚下。”祈云抬眸,又撞见他那双澄澈的眼眸,心道,她真该死,上神这般心如明镜,她怎能有那样肮脏的念头。被她一路揣在手里的小白伸直了一对兔耳朵:“啧啧啧,你完了,你思春,思的还是上神。”祈云瞪他,无奈双手抱着他,没法用手语。“你别瞪我啊。”小白动了动耳朵,“上神玉树临风,又救你性命,你对他动心很正常。他这模样行走江湖,指不定有多少少女为之倾倒。只可惜啊,人家是神族。”祈云:“……”是这样吗?是因为他两次救她死里逃生,所以她对他心生仰慕之情,才会做那样的梦?若真如此,那她倒是可以松一口气,毕竟仰慕救命恩人,还谈不上爱慕。“你可别爱上他啊。”小白忽而提醒了一句,“否则真会要你命的。那个家伙没有感情的。”祈云笑了一笑,未理会小白。往前再走一段路,凌风转过头来看祈云:“前方有岔路,你住何处?”祈云将小白放下:[我未出过山门,此次一路在轿中,无法确定。不如我们在此稍作歇息,若能遇路人,待问过青山上云门该往何处走,再做决定。]凌风眼眸盯着祈云看了片刻,祈云心慌意乱,赶紧偏过脸去,却听见凌风说道:“原来你是上云门的弟子。”祈云惊讶:[上神听过?]“嗯。”凌风道,那便稍作休息。”他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祈云以他是在修整灵力,便不去打扰他,抱了小白坐到另一侧的大石头上,从随身包裹里取了些胡萝卜出来:[你这兔子好奇怪,兔子都不爱吃胡萝卜,你怎的这么喜欢?]小白抱了胡萝卜就跑:“我就喜欢,要你管。”叁两下蹦到凌风脚跟,啃起萝卜来。凌风睁开了眼睛。“原来你不是在修灵啊?”小白道,“你该不会对昨晚梦里的事情念念不忘了吧?那可不行,你会给她和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凌风神色淡漠,道:“她很奇怪。”小白问下去,凌风却未再说了。凌风目光微动,落在祈云身上,她只是一介凡人,可她怎么会……若不是昨夜入了她的梦,他断不会发现,她的生命之魂竟是一股至清至纯的灵力。唯有神界,拥有至清灵力。人有叁魂七魄,生魂、觉魂、智魂,叁魂生出七魄,掌人之七窍。人族的叁魂由浊气而来,与神族至清灵力全然不同。可祈云的生魂竟由至清灵力而成,其他二魂却是浊气所生,浊气掩盖了她掌她生死的生魂,顾旁人难以察觉。且人界不曾享有至清灵气,自然不懂得这灵力的特殊。亘古以来,即便曾有神族与人违禁犯律结合生子,可那孩子叁魂七魄必定皆是浊气,而非至清之气。祈云是至清灵力与浊气的拼凑之身,这……不可能具有生命力,更不可能具有人族的躯体。她究竟是怎么来的?另有一事,令凌风大感不安。昨日那凶手给祈云所下的梦魇之毒,需以九叶梦花为引,那花……只生长在神界荒芜之地。 -- 007茶点 一路走走停停,祈云与凌风按着路人所指方向,行至青山半山腰,见有一家小茶摊,设于此地,便是专为赶路人提供歇脚喝茶之地。 凌风停了脚步,目光落于茶摊之上,有些好奇。 祈云觉察他的疑惑,走到他身前:[这是卖茶水的小摊子,可以歇脚喝茶,吃些东西。你想试试吗?] 凌风点头:“嗯。” 祈云身上还有些钱两,买了一壶茶,一迭桂花糕。这山间小铺,茶点算不上精致,却也可口。 凌风瞧着那散桂花芬芳的糕点,问道:“人族,似乎很喜欢做各式各样东西来吃,是为了获得能量吗?似乎繁琐了些,耗时耗力。” 祈云解释道:[也不只是为了补充能量。大概……也是乐趣吧。一日叁餐,炊烟绵延,这大概是独属于人间的气息。] 凌风似懂非懂,喃喃自语:“一日叁餐,炊烟绵延……” 这样的人间气息,似乎比神界有趣。 祈云将小白放在桌面上,拿了一块桂花糕问他:[桂花糕,你要吃吗?] 小白一对兔耳朵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好难受啊……离你们上云门的结界越来越近了……我撑不了了……” 祈云这才明白过来,小白是兔子化妖,上云门周围布下了针对妖兽的结界,他越是靠近,越是难受。 祈云道:[那你便不要再跟着我们了。也不知你为何一定要跟着我们。] 小白气鼓鼓的:“我不是跟着你,我是跟着他!他是神族,灵力充沛,我要跟着他修炼的。像我这么乖这么善良的妖,跟其他妖兽不一样,不是靠残害人命修炼。” 小白的声音引起茶摊其他人的注意,祈云赶紧捂了他的嘴。 这世道,人妖势不两立,若是让旁人知晓小白是兔子化妖,怕是会给小白引来祸端。 小白往祈云的怀里靠了靠,还想再靠,却被凌风拎起兔耳朵提到一旁。 “你暂且留在此地,我同祈云去上云门。”凌风说道。 祈云心中早有犹豫,此刻便讲了出来:[上神,此地离上云门甚近,已无妖兽来扰,我可以独自上山,不需再劳烦上神。] “我并不叫上神,你可叫我凌风。”凌风道,“我不能离开你。” !! 祈云霎时间心乱如麻,他……他怎能说这样暧昧的话。可祈云又想着,凌风不解人间世故,他必定没有其他意思,她不该多想。 便镇定下来,点头默默喝茶。 凌风亦是安静喝茶,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窘迫,祈云双手相搓,缓了心内的慌乱,许久后问凌风:[你……为何说,不能离开我?] “我入人间历练,需与你相伴,形影不离。”凌风道。可他没有告诉祈云,她是他的劫。他想祈云一介凡人,若是知晓此事,只怕心中会有畏惧。 祈云点头:[你两次救我性命,有何处需要我相助,我定义不容辞。只是,我为女子你为男子,会不会有不便之处?] 凌风不解:“我并不觉得有何不便。” 祈云:“……” 小白听不下去了:“你可太傻了,你是男的她是女的,孤男寡女想形影不离,那就要成亲。要不然,她会被人唾骂,会说她放荡。” 祈云脸色不太好,低着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凌风皱眉:“是么?”他看向祈云,“人间竟有这样多的规矩么?” 祈云眼眸微动:[也许……只是要求女子的规矩多一些。] -- 008驱逐 ⒫ò⒅BB.Ⓒò⒨ 走到上云门山门前,祈云便知道出事了。 山门悬挂素缟丧幡,平日守门的弟子皆不见了踪影。 祈云心中生起许多惊恐来,那日出嫁前,师父与她说的话又回响耳畔:“若是可以,师父也想让你一辈子留在上云门。可师父……即将身死了。” 祈云提起裙摆,往里奔去。 洛玄真的身死逝世了,上云门上下正在为他操办葬礼,弟子皆聚于灵堂。 祈云不愿相信。 她奔过去,想到师父灵位前磕头,哪知脚还未踏进灵堂大门,便被其他弟子赶了出来:“祈云,你还有脸回来?” 祈云因悲伤过度,泪流不止,面对师兄的斥责只有不解:[师兄,我不知你何意。请你让我进去给师父磕头。] “你还有脸给师父磕头?”一旁看得懂祈云手语的师姐站了出来,“师父就是被你气死的,你既嫁给百辰派弟子,又怎的半路与人私逃?你令上云门颜面扫地,还有脸回来?” 祈云不明就里,明明是百辰派的弟子欺辱她,怎么成了她与人私逃?她还未辩解,江影月便一剑刺来,剑锋刺入祈云的左胸,顿时鲜血染红胸口的衣裳,祈云疼得痛呼出声,不可置信看着江影月。 “祈云,你败坏我上云门的名声,亏我以前对你那样好。”江影月颤抖着声音,似乎极为悲愤,“我今天就亲手铲除你,为我上云门清理门户。” 长剑穿透祈云胸口之前,一道寒光劈开,斩断江影月的剑身,祈云随之倒入一个带了温暖气息的胸膛里。祈云目光上移,看到了凌风冷峻的脸。 凌风忽而出现,上云门弟子纷纷围过来,质问凌风:“你就是跟祈云私逃的登徒浪子?!” 凌风不明白他们何意,低头见祈云已因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不再与他们纠缠,抱着祈云迅速离开上云门。 祈云的伤很重,剑刺入的地方离心脏只有分毫。凌风想以灵力灌入为她治伤,却不知为何无法被祈云的身体所接纳。 凌风只得先为她点穴止血,按着小白的指示,抱着祈云到了山下最近的小镇看大夫。 大夫给祈云针织后,取了些金创药来,交给凌风:“你解开你娘子的衣裳,为她敷上药粉,再缠好布条。” 凌风道:“她不是我娘子。” 大夫惊讶:“不是你娘子?那你可不能给她换药,这姑娘被男人看了身子,就不能嫁给别人了。” 凌风想起小白说过相似的话。他眉头微皱,将大夫手里的药粉夺来,又拿了大夫开好的药材包,抱着祈云离开了医馆。 客栈房间甚是安静,点燃蜡烛,那光足以照亮屋子。 凌风将祈云的衣裳解开,为她敷了药粉,给她盖好被子。他来人间不过几天,知道做这些,当感谢祈云教了他。 凌风看着祈云苍白的脸颊,细密的汗珠挂满额头,擦去了却有很快又沁出来。凌风心里有些乱。 她怎会这样脆弱? 凌风起身,拿着药材包出门,他想问问这里的老板,该如何煎药。 -- 009依偎 ⒫ò⒅BB.Ⓒò⒨ 凌风按着客栈老板教给的法子煎好了一碗汤药,给祈云灌下去。不想,半夜祈云却发起烧来。 凌风不明白,人类怎么这般脆弱,这样脆弱的生命,是如何在充满危险与意外的环境里挣扎百年的。 祈云浑身被汗水沁湿,凌风只能将她的衣裳解下来,没有能换的衣裳,他便脱下外衣裹着她。可很快,汗水也弄湿了他的外衣。 凌风无法,只能拿了条毛巾来,不停地为祈云擦汗。祈云光溜溜地缩在被子里,浑浑噩噩的。她似乎在做噩梦,可她说不出话,连呓语都没有,凌风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噩梦。 到后来,凌风见她实在难受,便躺倒她身侧,将她搂紧怀里。 她的身子,好热,好软…… 祈云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窗户照亮整个房间。她很快发觉,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凌风怀里。她又惊又羞,可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是神族,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何况,她早已被他看过了。 凌风并没有睡着,祈云一醒,他便也醒了过来,低低问了声:“醒了?” 那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带着独有的磁性,蛊惑祈云的身心。 祈云往一旁躲了一些,双手拉起被褥遮住赤裸的身子,低着头不敢看凌风。 凌风知她的心思,起身背过去,道:“抱歉,昨夜你出了许多汗。” 祈云却是没有责怪凌风之意,她知晓凌风又救了她一次。 又听见凌风问她:“祈云,嫁人对人族女子来说,是否尤为重要?” 祈云不解其意,可凌风也不回头,她不知该如何向凌风询问,很快便听见凌风道:“我这样对你……你是否再难嫁人?” 祈云不知凌风怎么提起这事,裹着被子绕道他身侧,伸手转过他的肩膀:[你是神族,不必守人间的规矩。再者,我并不想嫁人。] 与百辰派的婚事终究成了她心里的阴影,上云门的同门们又说了那样的话,她又何必再去想嫁人的事情。 凌风将挂在一旁架子上的衣裳拿过来,披在祈云身上:“衣裳干了,你先穿上。” 祈云伤势未愈,身子虚弱得仍下不了床。凌风帮她换了一次药,又让店主送了些吃食上来。 祈云见凌风做这些有些熟练,不禁调侃他:[你似乎懂得该怎样在人间生活了。] 凌风“嗯”了一声,抬眸看祈云:“昨日我听见上云门的其他人说你与人私逃,是何意?” 祈云脸色微变,简单与凌风解释一番,凌风眉间紧蹙:“你并未做此等之事,他们为何冤枉你?你……平日里常受他们欺负?” 祈云心头微酸,想了想道:[我灵力微薄,总拖师门后腿,他们不喜欢我也属人之常情。] “祈云。”凌风叫了她一声,见她仍低着头,似乎心情低落,又道,“祈云,抬头看我。” 祈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他。 凌风道:“祈云,你为何妄自菲薄?即便你灵力不如他人,也不该自暴自弃,更不该认为这是别人可以欺负你的缘由。” 祈云眼眶微热,从前从未有人与她说这些,连最疼爱她的师父,也只是叫她要与同门和睦相处,有些事不要与他们计较。 凌风叹了声气,抬手将她鬓边吹落的乱发拨到她而后,道:“等你伤好,我教你一些修习之术,让你能够强健身体,也能自保。” -- 010游历 祈云伤愈后,便与凌风一道离开了山下小镇,往奇峰山方向去。祈云从前听师兄师姐们说过,奇峰山灵力充沛,是除了青山上云门外灵力最为充沛的地方。 凌风自然记得止元上神与他说过,上云门是灵力最充沛的地方,且尊止元上神为供奉神。可凌风知道他若去了上云门,祈云便要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江湖里流浪。祈云回不了上云门。所以,他选择陪祈云前往奇峰山。 或许凌风自己都未曾注意,他在思考这些之时,并没有将祈云是他的劫考虑其中。 两人去接了小白回来,两人一兔一路游山玩水,还算轻松愉悦。凌风教了祈云一些提升灵力的方法,这些方法与上云门的不同,倒是契合她天生灵力稀薄的特点,易于修炼。 行至一个镇子附近,祈云认出路来,问凌风:[前面那个镇子,你还记得吗?] 凌风点头:“是我们初识时,来的镇子。” 祈云微微讶异,她还以为他会说,那是他来人间后去的第一个镇子。 祈云正在走神,背后篓子里的小白忽然跳出来:“那边有湖!有湖!我们去洗洗吧!” 祈云无奈,一只兔子,洗什么,贪玩罢了。 这湖中的水清澈得很,浅水处尚能见到游鱼。小白在水浅之处扑腾,祈云也去洗了把脸,转头看见凌风在她身侧,目向远方,若有所思。她玩心一时起,手掌拨了些水扬向凌风,弄湿了他的头发。 凌风难得地惊了一惊,但见祈云脸上灿若阳光笑容,顷刻间只觉心生欢喜,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露出微笑:“从未见过你这般调皮的模样。” 祈云有些脸红,偏过脸去,却又听见凌风说道:“你羞涩的模样,也甚为好看。” “……”祈云心绪欺负,与凌风相处久了,她知道他一些话并无他意,也绝无调戏之意,可她每次听了,仍然心跳快上许多。 祈云想,或许她真的对凌风动了心。可她也只能止步于此,凌风是神族,她不可再越矩了。 两人再一次进了小镇,暂时歇脚。祈云忽而说要独自去买些东西,回来时,竟将凌风的玉坠子带了回来。 [上次,你为了给我买衣裳当了这坠子,我之前见你的当票掉了出来,便收起来。如今路过此地,就去赎了回来。]祈云向凌风解释道。 凌风不解:“这枚坠子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再者,我记得当了不少钱,你怎会有这么多钱去赎回?” 祈云不语,凌风却已经发现她的此前戴的耳坠子与手镯都不见了。 凌风道:“你当了你的耳坠和手镯?那不是……你师父给你的嫁妆吗?” 祈云笑笑:[我既不会再嫁人,留着嫁妆做什么。] 她想,她已爱上了他,又怎会嫁给别人。 凌风将那枚玉坠子又交给祈云:“既是如此,那么这坠子赠予你,我的心意,你切莫推辞。” 祈云握着那坠子,只觉得她怕是要不能自拔了。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