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霸总、正经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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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我、霸总、正经人[快穿]》作者：我没有酒窝【完结】
    文案
    #1.妹妹是娱乐圈影后+狗血虐文女主。
    秦歌冷淡地甩出一张支票：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妹妹。
    总裁男主：？？
    2.弟弟是傻白甜富二代+龙傲天男主打脸工具人
    秦歌漫不经心地带上墨镜：天凉了，龙家该破产了。
    龙傲天男主：？？？
    3.弟弟是傲气天才画家+圣母文女主踏脚石
    秦歌脸上带着三分讥讽，七分薄凉：女人，你在玩火。
    圣母女主:？？？？
    世界目录：
    1.挖肾霸总（已完成）
    2.赌石龙傲天（已完成）
    3.圣母记者（已完成）
    4.校园玛丽苏（已完成）
    5.抛妻弃子救世主（已完成）
    内容标签： 打脸 快穿 爽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歌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霸道总裁就是我
    立意：每个人为之努力的东西都不该被践踏
    第1章 谁是霸总（1）
    夜间十二点。
    公司下班时间，办公楼方正的格子间内。
    秦歌刚刚睁眼，便被耳边喧闹的声音吵的额头青筋直跳。
    若是这些声音的主人都是在自己的座位上说话打闹也就罢了，偏偏有不少人凑到了她身边。
    女同事尖利中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男同事调侃中带着嘲讽的话，不停传入秦歌的脑袋里。
    “秦歌，这份策划案迟总明早开会要用，前面的标题我已经拟好了，剩下的就拜托你了哦~”
    “小秦啊，三米公司要的市场报告要的急，反正你最近也没啥事，就顺手做了吧。哦对，他们三天之后就要，你可别忘了！”
    “秦歌，明早我要吃香菇馅的包子，钱放你桌子上了。”
    “还有我，我想吃王记的海鲜粥。可能有点麻烦，我多给你十块钱，就当跑腿费。”
    “嘿嘿，秦歌你帮我带份炸酱面吧，谢谢。”
    秦歌揉了揉太阳穴，清理着脑海中原身的记忆，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是怎么回事。
    原身也叫秦歌，但性格却懦弱不堪，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因为不懂得拒绝逼人提出的不合理要求，所以工作以后，接了很多不属于她自己的活，导致自己每天都要加班到凌晨三四点，所以就在今天晚上，猝死了。
    如果只是一个加班狗的猝死故事也就罢了。
    偏偏秦歌在死后以灵魂的状态又存活了几十年，这就让她发现，原来男朋友早已背着她和她闺蜜好上了，表面对她交口称赞的同事们，却在她死后冷嘲热讽地说她傻、说她活该。
    表面待她和妹妹亲如母女的大姨一家，暗地里却一直图谋着她家的房子，还在她死后将妹妹秦画赶出去，把十二岁的妹妹送进了孤儿院。
    相比秦歌的路人甲来说，妹妹秦画拿的剧本要高级多了，她成了霸道总裁虐文剧本里的灰姑娘。
    秦画长的也好看，人也聪明，成年后被星探发掘，一番努力之下，最终成了总裁的替身情人……
    狗血剧情总是相似的，在经历了一夜情怀孕、被渣男推流产、被总裁她妈拿钱打脸、被总裁挖肾送给白月光等等事情后，心灰意冷的秦画却没有放弃希望，凭着自己的实力拿到了影后之位。
    可这事后，总裁的白月光又设下了套，让秦歌姐妹的大姨一家接受采访，锤死了秦画狼心狗肺一事，将她事业路彻底斩断。
    失去了爱情、事业与健康的秦画，渐渐绝望，最终死在了病床上。
    这一悲惨的结局，全都被秦歌看在眼里。
    她为此自责不已，怨恨世界对她和妹妹不公，这股冲天的怨气最终引起了快穿局的注意，所以，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商业天才秦歌，也就在此时接替她的身体。
    秦歌梳理好脑中剧情之后，去查看原主的心愿，发现原身的愿望极其简单：她希望能身体健康，希望能让妹妹远离总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也就是说，原身死后其实没有怨恨任何人，她只想让自己和妹妹幸福快乐。
    这是个很简单、很善良的女孩。
    秦歌看到那条‘身体健康’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个属于社畜的，多么淳朴且直白的愿望啊。
    等秦歌把当前的情况弄清楚，办公室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秦歌面前堆着的一堆东西，和门口处最前面一位带着眼镜，一脸严肃的女人。
    这人叫林芳，大概四五十岁上下，在迟氏做了快十年，能力也不错，算是最早的一批员工。
    按理说这样的人早该升管理层了，可偏偏她说话刻薄，一张厉嘴得罪过许多人，因此几次没能升上去，现在依旧是个普通员工。
    在秦歌的记忆里，最终林芳似乎得罪什么人，不久后就被迟氏裁掉了，不仅之后自己没找到工作，还连累刚毕业的儿子，也无人肯接收。
    林芳无奈的瞟了办公位上的秦歌一眼，想说话，却又想到自己每次说完后，秦歌还是这种软乎乎谁都可以揉捏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是看到秦歌疑惑望过来的眼神时，她嘴里的话又秃噜出来了，冷嘲道：“真以为别人缺不了你了？不该你做的犯不着瞎操心，你以为就你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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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的有点不客气，不像是劝人更像是骂人。
    林芳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她这人就这个脾气，说话三分刺，总是怎么难听怎么说，很多次明明是好心的话，说出来却不是那个味儿。
    林芳一恼，想着反正秦歌也听不进劝，怕还以为自己是在针对她，拿着包噔噔噔的就往门外走，却没想到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浅淡的话：
    “谢谢。”
    林芳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坐在狭小办公格内的女孩，顺着办公椅向外划出了半格，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林芳，几乎要挡住眼睛的齐刘海被她随意地拨到两旁，莫名给她添上几分慵懒矜贵。尤其是那双冷淡却锐利的眼睛，仿佛能一下子看破别人最深的秘密，让人望而生畏。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歌长的还挺好看的。
    林芳看着她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道：“可算清醒了，早明白过来哪至于吃这么多亏。”说完，踩着她四五厘米的粗高跟，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起来，林芳虽然说话不中听，却从没有把自己的东西推给秦歌做，确实是个有原则的人。
    秦歌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内环视一圈，最终眼神落在她办公桌前的那堆文件上，随意拨弄两下，翻到了秘书部周倩给她的那份策划案。
    一个足足有二三十页的文件夹内，除了开篇那张A4纸上的一个大标题外，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
    哦，错了，至少还有个尾页制作人的签名：周倩。
    再看看其他人的，差不离，都不是秦歌自己本职应该做的。
    原身刚毕业一年，不久前转正。
    刚开始她帮这些同事的忙时，其实是想着要锻炼自己，毕竟她一个应届大学生，多学多做总是没错的。
    可工作上，刚开始如果不把自己的工作范围明确好，后面就会有无穷麻烦。
    所以，虽然秦歌后来意识到，这些东西不仅锻炼不到她自己的能力，甚至还会耽误她的休息学习时间，却因为不好意思拒绝，不敢跟其他人撕破脸皮，不得不做了很多琐事。
    本来还想了解一下原身的工作内容，但是翻看原主的记忆半天，还是没弄清她的职责范围。
    看着墙上已经过了十二点的指针，工作狂属性的秦歌捂住心口，收回了想要探出去的爪子，默念道：
    “我是猝死的，我得休息。我是猝死的，我得休息。我是猝死的……”
    念了好几遍，终于暂时打消了继续工作的冲动，打辆车回了家。
    至于桌子上那堆东西，呵，谁的工作谁自己做去。
    秦家离公司很远，倒腾公交地铁加起来要一个半小时，现在地铁没有了，换在往日，原身得倒三趟公交车，多花半小时才能回家。
    秦歌懒得这么折腾，直接叫辆车，晚上司机开的快，半个多小时就到家了。
    秦歌父母是最早下海打拼的那群人，他们投资眼光不差，虽然去世的早，但却给两个女儿留下了不少资产。
    单单是她们现在住的带花园的小别墅，就能值四五百万。
    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
    早年秦歌刚上班，大姨一家劝她将秦画送到他们家住，但秦歌虽然是个包子，却半点不肯占他人便宜，所以就把秦画去上了寄宿学校，每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一晚上过去，秦歌醒来神清气爽，但为了健康着想，她还是请了个假，去医院跑了一趟。
    不出意料，内里亏空的厉害，脾虚气虚，再这样熬下去，肯定得生一场大病。
    给她看病的赵医生和她住同一个小区里，年轻时认识秦歌爸妈，所以对她的态度随意许多，嘱咐道：“好好休息，早睡早起！两周内不能剧烈运动，饮食要规律，注意营养均衡，天气凉了，最好是喝热水或者温开水……”
    秦歌认真点头，将他说的话一条一条记在备忘录里，这些都要列入计划表里。
    赵医生看她这么乖巧，绷不住笑了，摇头道：“真想让自己身体健康，你最好还是换个工作，天天忙到两三点，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
    他有时候会上夜班，所以回家时偶尔能碰到秦歌，对她的作息有一定了解。
    秦歌点头：“是要换。”
    赵医生好奇了，问道：“找好新公司了？”
    “找好了。”
    “哪家的？”
    秦歌：“秦家的。”
    赵医生一边写字，一边在脑子里寻思着，有那些出名公司是姓秦的，可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不禁寻摸着，“小秦，换公司这事儿得慎重，你可别被那些小公司给骗了，毕竟你可是名牌大学毕业……”
    秦歌接过他递过来的药方单，一板一眼道：“不是小公司。”
    “哦，那就好，”赵医生看她这笃定的态度，微微放心，又问道：“他们给你什么职位呀？”
    秦歌：“总裁。”
    赵医生：“……”年纪轻轻就连梦跟现实都分不清了，啥破工作，还是早点辞了的好。
    天儿已经被聊死，秦歌顶着赵医生黑下来脸色，抱着一堆药不慌不忙地回了家。
    第三天一早，休息好的秦歌在家门口吃了个早餐，悠哉悠哉地去上班，踩着九点的时间，准时进了公司。
    不出意料，办公室里炸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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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谁是霸总（2）
    想着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秦歌特意化了个淡妆，将原主的高马尾打散披下来，发尾随意卷几个大卷，整个人立马比之前多了些成熟妩媚，最重要的是，眉眼间那股怯懦彻底被自信大方所取代。
    办公室内的这群人不知为何比往日来的要许早，此时大都坐在工位前，但一个个隔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模样，估计没有半点心思在工作上。
    “秦歌这事儿做的不地道，要不是她，周姐能被迟总骂吗？”
    “就是，你说这人怎么回事，分给她的工作不做就算了，还不知道通知其他人，太过分了！”
    “说好要帮我们带早餐的，结果她昨天居然一声不吭就不来了，我昨天上午差点低血糖！”
    “要我说啊，小秦这个人虽然热心，但工作方面不太行，容易犯错。”
    秦歌将他们的议论的内容听在耳中，淡定的从几个义愤填膺的人面前走过，却被他们彻底无视。
    偶尔回眸扫到她的人眼前一亮，还以为是其他部门路过的妹子，直到看到她坐到秦歌的位置上，傻眼了。
    “什么好心，她那是假好心！”戴眼镜的小姑娘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让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听见，“看起来软不隆的好说话，实际上背地里蔫儿坏！要不然她怎么早不请假晚不请假，偏偏赶着迟总开会这天请假，她就是为了陷害倩倩！太歹毒了！”
    她旁边的男同事是一直注视着秦歌的人之一，暗搓搓的拽了拽她，低声道：“别说了，秦歌来了！”
    “秦歌来了？”戴眼镜的小姑娘一怔，站起来，顺着他的眼光望向看去，确实见到那个位置上出现一个人影，顿时一阵气虚。
    周倩昨天因为开会前没做好策划案，被迟总怒斥了一番，要不是陈副总求情，差点就要被迟总开除了。她和周倩是好朋友，自然会为周倩打抱不平。
    可是她平日里也没少找秦歌帮忙，事实真相她心里有数，说那些不过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已，现在被正主撞破，免不了一阵尴尬。
    戴眼镜的小姑娘泄气了，但却有另外一个漂亮姑娘走到秦歌身边，眼周晕着两圈红晕，轻声道：
    “秦歌，我有事找你，你跟我出来一下。”
    周倩说完，抬脚就走，可向前走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眼光充满异样，她意识到什么，蓦的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秦歌在自己的位置上，根本没跟上来。
    那个根本没有存在感的臭丫头竟然敢无视她！
    周倩白皙的脸皮一阵阵发烧，气得浑身发抖，化着精致的妆容脸蛋几乎扭曲，却又被她深呼吸两下，强行将怒意压了下去，换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走回秦歌身前，咬着唇，低声道：
    “秦歌，你跟我出来一下。”
    秦歌打开赵医生开的补充营养的药瓶，拿出几颗就着水喝了下去，这才正脸看她一眼，淡淡道：“有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
    这一回头，周倩终于看清了秦歌现在的模样，妆容不重，却将她五官中带着的清冷漠然发挥的淋漓尽致。
    唇上艳丽的正红，本不是她自己气质能撑起来的颜色，可此时她却在这种红色的衬托下，骄傲的宛如一朵玫瑰。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歌！
    办公室内的动静在周倩折回来时安静不少，许多双耳朵悄悄竖起，正听着这边的动静。
    周倩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气场竟然被对方比下去了，不甘的咬了咬下唇，又偷看秦歌好几眼，开始对自己的计划产生怀疑。
    昨天被迟总训斥，这口气她咽不下。明明是因为秦歌请假，所以才导致她的策划案无法准时上交，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秦歌的错！
    可恨林芳那个贱人，仗着自己是跟了迟总的多年的老员工，在会议上冷嘲周倩是个花瓶，自己份内的工作还有要给别人，干不好就别干了，这才让迟总发了那么大脾气。
    周倩想的很简单，只要秦歌主动承认那件事的责任都在自己身上，她是因为秦歌想做那份策划案，所以才会把策划案的工作交出去。
    只要秦歌能承认，那这件事里，周倩就能洗白，以后不用担心迟总对她有意见，也就不怕耽误自己晋升。
    以她对秦歌往日的了解，秦歌这人极没有主见，心肠软的一塌糊糊，只要装装可怜诉诉苦，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让秦歌主动去承认。
    可没想到出师不利，秦歌竟然不愿意跟她出去。
    背地里诉苦，和当着大家的面落泪，这丢脸等级哪能一样。
    秦歌看她还不开口，眉头微皱，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两下，冷淡提醒道：“周秘书，现在是上班时间，没事的话我要工作了。”
    虽然已经决定离开这里，可她不是个会对工作敷衍的人，哪怕只做一天，也要认真做好。
    周倩被敲桌子的声音一震，恍惚间仿佛回到迟总的办公室，向他单独汇报的时候，双手不自觉捏住了自己的西装群摆，脸色难看道：
    “秦歌，策划案的事，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来了，好戏来了，吃瓜群众们探长耳朵，眼睛齐刷刷往这边看了过来。
    公司是弹性工作制，虽然是九点打卡，但正式开始工作前还会有一个动员小会，大概在九点半左右，所以周倩这会儿并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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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弹性工作制，这世界真有意思。
    这话不就意思是，老板让你几点下这么班你才能几点下班的么，就这还有许多人甘之如饴，内卷这么严重，怪不得这个世界多996，007。
    在秦歌原有的世界里，签合同前规定了几个小时就是几个小时，多出来的加班时间也是明码标价，绝不会有这种含含糊糊的工时制。
    秦歌在脑袋里翻出这件事时，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份了解，打开电脑，漫不经心的对站在她身旁的人问道：“说什么？”
    周倩脸涨的通红，她没想到秦歌竟然对这件事毫无愧疚之心，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有些尖细，道：“我交给你的策划案你一个字都没动，你就不觉得……”
    想到她的目的是让秦歌担下这件事，周倩嘴里的‘羞耻’硬生生拐了个弯，强扯起嘴角咬着牙道，“不太合适吗？”
    秦歌望着她，脑子里转了几个弯，赞同道：“确实不合适。”
    周倩一喜，抹着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委屈道：“既然你也觉得不合适，而且我也因为这件事被批评了，那你去找陈副总解释一下……”
    “好。”秦歌干脆应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习惯性的看了看手表，却发现腕上空空，微微皱眉道：“小周，你先回去，九点半的时候我们再讨论这些事。”
    “好的秦……”
    刚应承下来，周倩的脸色就绿了，强行直起弯下去的头颅，迈着长腿僵硬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差点就喊了秦总！
    见鬼了！
    围观了一切的其他人，几乎看懵逼了。
    不是，这是什么发展？周倩这么难缠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打发了？
    唯有和秦歌同排，看清两人表情的四五个同事，内心在疯狂咆哮。
    秦歌居然长这模样！
    秦歌气场好强！
    秦姐姐好飒！
    秦歌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奇奇怪怪目光，翻找着电脑上的文件，将有用的通通分类编号，复制到原身常用的储存器内，短短二十多分钟，便将原主乱成一团的电脑桌面清理的干干净净。
    至于其他的，看向桌面堆着的超过二十厘米的一堆文件夹，秦歌双眼微眯，抱起这堆东西，走向会议室。
    周倩见状，急急忙忙追上去，她还没交代秦歌要怎么说，但刚刚那会她又拉不下脸再去找秦歌，正好趁着这会去嘱咐一下。
    还差三分钟九点半，办公室里的三十多个人往常开会都不怎么积极，但这会儿看到秦歌和周倩前后脚进去，一个个来了兴趣，急忙跟着看热闹去。
    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秦歌冷淡却不容置喙的声音，“小周，把存储器插上。”
    众人：？？
    办公室内有一个足以容纳三四十人的圆桌，正前方是被打开的投影仪，投影仪前站着个卷发俏丽女人，气场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而她左边蹲着在电脑前忙碌的人，不是周倩还有谁。
    先进来的人懵了一下，这漂亮妹子以前好像没见过？新调过来的管理层？可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二三十个人眉来眼去地交换了一波眼神，终于恍然大悟。
    这是秦歌啊！
    不过，明白过来后再去看周倩，就感觉不大对了。
    换在往常，这俩人的位置应该对调过来才对。
    周倩恨恨的打开投影仪，假装看不见众人灼灼的目光，找个位置坐下，可放在座位下的手都快掐烂了。
    没办法，她还要靠秦歌澄清自己的污名，这会儿不得不低头，就是不知道秦歌听进去她刚刚交代的内容没有。
    此时，负责早间动员会议的陈副总走了进来，看到站在他往常座位前的秦歌时，愣了一下，道：“站着干什么，找个地方坐。”
    周倩此时终于发挥了用武之地，闷声道：“陈总，她是秦歌，有事跟大家说。”
    陈副总沉默一下，周倩是他外甥女，前天听她解释过，这么一想，大概明白了周倩的用意，微微点头道：“说吧。”
    秦歌扫了他一眼，并未吭声，看了看投影仪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当数字变为9:30时，她才缓缓开口，道：“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是——欠债还钱。”
    众人：？？
    等等，还什么钱？谁欠债啦？
    陈副总：？？
    等等，她是谁？她为什么在主持会议？
    第3章 谁是霸总（3）
    秦歌在电脑上打开储存器的文件夹，将密密麻麻上百份文档排列展示在大家面前，不亢不卑道：“第一份：《太能公司收购策划案》，第二份：《九月人事统计》……第六份《原里公司市场调查统计》……内容很多，我就不一一念了。在座有眼熟的吗？”
    熟不熟？相当熟！
    围坐在办公桌前的不少人，眼神微妙。
    因为这都是应该他们负责，却丢给秦歌的，往常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但当这些文件被汇总之后，有几个人放在办公桌下的手边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秦歌将他们的态度一一收在眼底，满意点头，“看来不少人都知道这些是什么。”然后又向站在门边若有所思的陈副总，指了指身前的椅子，语气中带着命令，“坐。”
    陈副总下意识走过去，屁股刚挨上椅子，顿时身体一僵，再一抬头时松了口气，还好，底下的人都盯着投影出神，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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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歌对他们的想法毫不关心，拿出遥控器，控制着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放着几张图表，接着打开第一张。
    “不记得的人我帮你们回忆一下，这份表格已经把这些东西原本的负责人标出来了，”顿了一下，秦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眼中风情流转，道：“至于为什么说是原本的负责人……因为这些本该是你们负责的东西，最终的完成人却是我。”
    随即，秦歌将身后电脑桌前的一堆纸质文件挪到会议桌上，轻轻砸出一道闷响，声音并不大，却仿佛砸在某些人的脸上，
    “这些是这周的。”秦歌冷声道。
    这周的什么，不言而喻。
    会议桌下的众人头低如鹌鹑，心里将秦歌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面上却一声不敢吭。
    陈副总虽然有私心，但做事其实并不含糊，墙上的表格他认真看了，因此脸色更加黑沉。
    那些东西暂且不说完成度怎么样，但确实不是秦歌这个职位的员工该接触的，虽然零零散散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任务，但将之结合起来，却隐隐能发现公司下一季的发展方向。
    这么一个条理分明的大公司，居然出现了个接触如此多内容的职工，简直荒谬！
    陈副总拍案而起，怒斥道：“所有出现在表格上的人都给我站起来，散会后到我办公室一趟！”
    “别急。”秦歌不慌不忙地将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道：“我还没说完，坐。”
    于是，绷着精神的众人，眼睁睁的见到陈副总被人硬生生压住肩膀，一屁股坐了下去。
    陈副总：……
    看着脸色涨红的陈副总，大家本以为他会当场发怒训斥秦歌，转移一部分火气，却没想到他居然安生的坐下了。
    大家：？？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陈副总这次真的没那么生秦歌的气，反而把怒火对准了站起来的十几个人，盯得他们动都不敢动一下。
    秦歌：“你们这些拜托我做东西的人，我按照这些文件的市场价格以及你们事后得到的奖金，做出了个大概表格，每个人大概要支付我五十—一千不等的误工费，建议你们拍下来，然后现在直接转账到我微信。”
    有人看着那份表格，阴阳怪气道：“给什么钱，那都是你自愿做的。”
    “对啊。”
    “就是，都是你自愿的。”这话一出，立刻有不少人附和，“而且你前几天收了大家的早餐钱，一直都没还呢！”
    公司内的事情，很难按照市场价来算。
    秦歌面色不变，将表格调到下一张，“很好，上一部分暂且不论。这是你们找我买早餐、午餐、晚餐、下午茶，以及借去不曾归还的部分。
    每一笔金额的具体时间我都有标注，所有借款均有转账记录，如果仍有怀疑，可以按照时间申请公司的监控调查。”
    这份表格上的钱，加起来足有七万之多。
    秦歌刚来迟氏时，不太懂怎么跟同事建立关系，所以就提出了帮大家带早餐这一事，早先大家还会感谢两句，对原主笑脸相迎。
    可是随着时间推逝，一个月、三个月、一年下来，大家开始把这件事当做理所当然，甚至经常当着原主的面埋怨她带的东西不好吃。
    于是，原主为了维持大家对自己的好感，每天辛苦早起，绕更远的路去买一些更好吃的早餐，自己额外花费不少。
    而这些同事们，有人看出了秦歌的包子性格，想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动不动就让秦歌给他们带奶茶、带甜点，每次明明说好了买回来后给钱，实际却老是装作忘记，十几回才给一次。
    原身听到同事不承认，还以为他们是真忘了，她又不擅长跟人争辩，所以只好不了了之，导致自己的存款月月负增长。
    等到秦歌来了，原身卡里的钱就只剩几万块。
    这些钱，肯定要拿回来。
    秦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凤眼锐利的扫过座位下一张张抗拒的脸，清声道：“现在，转账。”
    台下有些人脸皮薄，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上面，顿觉脸上无光，想着那一笔笔金额又不大，所以自觉将钱转了过去。
    而那些又借又拿占了大便宜的人，可就不愿意了。
    这其中就包括周倩。
    她之前仗着秦歌好哄，借了一万块钱买包，平时想喝咖啡之类的，从来没自己掏过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看到秦歌账单上足足有18668的欠款，她更是打定主意不还钱。
    谁让秦歌根本没有按照她说的替她洗刷冤屈，还把他们所有人都将了一军。
    眼看着秦歌都已经得罪大部分人了，之后肯定在公司待不下去，她怎么可能还傻乎乎的还钱。
    周倩眼圈泛红，咬着嘴唇，带着哭腔道：“秦歌，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明明是你自己说要买东西给我们的，现在计较这些，你不觉得可耻吗？”
    这么一副受害者的形象摆出来，明眼人都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少数几个从来没找过秦歌替做事的人暗暗冷笑。
    但却架不住大部分人都占过秦歌点儿小便宜，那些人也就跟着指责起来：
    “就是，明明是你自己自愿请客，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好意思现在来找我们要钱？”
    秦歌也不跟他们啰嗦，将手机上转过来的钱点击接收，冷然道：“剩下人都不愿意还，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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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不愿意还？我们根本就没欠你的！”
    “就是就是，想钱想疯了吧！”
    “不过就是一些早点钱而已，这你都要拿到会议室里来计较，秦歌，你可真让人看不起。”
    被人提醒现在是会议时间，陈副总终于忆起了自己的责任，轻咳一声，转过身刚想说话，就被秦歌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镇住了。
    “没关系，反正开会前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陈副总傻眼了，迟氏这栋办公楼租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闹出过员工报警的事儿。
    秦歌眼眸冷淡，冷静的扫视着站着的那群人，一米七的身高，却在气势上将所有人死死压制，“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余下的这些人虽然心底一颤，却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对，强撑道：“这些都是你自愿的，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站在你那边。”
    “是吗？”秦歌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说话的戴眼镜女孩，又将目光转向站起来的陈副总，随意吩咐道：“拿瓶水来。”
    “哎，好。”陈副总脑子里正想着事儿呢，他早年干的就是迟总秘书的活，这流程他熟，可刚走两步，身后传来的‘噗嗤’憋笑声，便将他的神智拉回。
    陈副总顿时怒不可遏，吼道：“秦歌！你给我下去。”
    秦歌：“……”咳，一不小心忘了这是别人的场子。
    没关系，她这人还有个面瘫属性，这点小尴尬不算什么。
    陈副总还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时，警车真的停在了迟氏的办公楼下。
    等到那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来到七楼，那些占了秦歌便宜的人内心慌了慌，有几个人趁机将钱还上了，这事确实是他们理亏。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只是道德方面的问题，扯不上违法，所以即使在面对这些民警的盘问时，他们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愧疚。
    主要是就算隐瞒，公司里的监控也做不了假，那秦歌可是把他们借钱的时间都标注到分钟了！
    经过简单的问话后，为首的王刑警收起来笔记本，对着身边人点点头，沉声道：“带回去。”
    做了笔录的几人终于乱了分寸，焦急道：“民警同志，该说的我们已经说了，这都是她自愿的！”
    王刑警眼中闪过一抹鄙夷，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你们以威胁受害人前程、冷暴力等行为，使其产生错误认识，借此欺骗了受害人的私人财务，这属于欺诈。”
    “欺诈？”
    王刑警身边的小哥更是耿直，补充道：“你们几个都属于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刚好构成诈骗罪。”
    诈骗罪的定罪标准有三档，数额较大的，指个人诈骗公私财物三千元以上，这所以这几人如果进一步被定罪，将会面临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不愿意还钱的那六七个，大都从秦歌身上赖了不少钱，此时身上渗出一身冷汗，急吼吼道：“我们还钱，我们现在就还钱！”
    然而晚了，秦歌拒绝了他们的赔款。
    这事儿警方介入以后，就已经不再是私人的事情。只要秦歌拒绝接受，那么这几人有很大概率都要去坐牢。
    王刑警几个民警冲了上来，把这情绪激动的六七个人制住，道：“先跟我们回警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轰轰烈烈的走，着实引起楼里不少人的注意。
    最后陈副总苦着脸出面说和，秦歌只是想给这群人一个小教训，所以答应的同时顺势领了三个月的离职安抚费。
    收拾行李时，待在警局的那群人还没被放出来，剩下的大部分都被秦歌要过钱，此时看她的眼光怪怪的，个个都避她如蛇蝎。
    只有林芳踩着五六厘米的劣质高跟‘‘噔噔噔’地走过来，帮她抱起箱子，一起下楼。
    “就这么走了？”一起走出电梯，林芳哂笑一声，又道：也是，能得罪的都被你得罪光了，哪还呆的下去？”
    秦歌：“业务能力差成这样，全得罪也不碍事。”
    林芳：“……”莫名中枪。
    林芳嘴角微抽，直到对面女孩用略带苍白的手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才将她的思绪唤回，低头看去，名片最上方写着：
    秦氏有限公司。
    “你要是不想在这呆了，可以来秦氏找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秦歌便坐上随手拦下的出租车，冲着林芳挥挥手，潇洒回家了。
    林芳看着她离去的车辆背影，倏地一笑，“原来是找着下家了，白害我操心一场。”
    至于离开迟氏，她还真没想过，十几年了，哪怕这里有再多勾心斗角，她也早就习惯了。
    迟家这座大山，足以让她安稳呆到退休。
    至于碍了眼某人的眼导致无法升职……想到那人，林芳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第4章 谁是霸总（4）
    原主觉得妹妹过得太苦了，想要改变她的生活。可作为快穿局的优秀员工，秦歌很清楚，秦画的命运其实早已被规划好。
    因为，秦画是小说《霸道总裁的替身情人》的女主角。
    作为一篇霸总追妻类小说，其题材本身就自带热度，再加上这篇小说内有着极其强烈的狗血情节，所以在连载期吸引了很多读者的追读。
    可随着情节展开，大家发现，他们期待的总裁回心转意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坚强乐观的女主角一直在被虐身虐心，受虐程度一升再升，场面更是越来越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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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读者们不愿意了，连夜在评论区骂的腥风血雨。
    可写这本小说的作者是个be虐文爱好者，坚信自己写的没问题，所以无视种种吐槽的声音，毅然决然把女主写死了，并以总裁假惺惺的流几滴忏悔的泪做了结局。
    这下读者们彻底炸了，无数人的骂声让这本小说在原世界声名大噪，几乎人尽皆知。
    虽然皆是骂声，但也因为这些关注，书中世界收集到许多负面能量，慢慢成为了一个真实的、鲜活世界。
    可是这样形成的世界充满戾气，世界秩序并不健全，需要有人去影响、去参与构建。
    好在世界已经形成，男女主虽依旧是气运之子，却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命运轨迹可以被改变。
    不过书中世界的构成基石是主角团队，这些人不能冒然被别人穿越，所以快穿局只好选择一些炮灰顶替进去，原身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于书中的‘女主早死姐姐’的炮灰。
    现在，顶替了姐姐身份的秦歌，除了要完成原身的愿望外，还得负责将这个世界拨乱反正，给男女主‘正确’的指引，将他们带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至于如何回到‘正确的’轨道上，秦歌脑海中已有大致的计划。
    秦歌轻轻啜一口保温杯中的枸杞养生茶，温热的水下肚，暖意很快传送到四肢百骸。
    她这段两周时间按照赵医生的嘱咐，每日早7点起床，晚上9点睡觉，三餐准时，随身枸杞保温杯，生活作息稳得一塌糊涂。
    这期间也偶尔会出去做一做市场调研，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经济情况，为接下来原主第二个心愿做铺垫。
    ——让秦画远离总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其实这位总裁不是别人，正是秦歌上一位东家的儿子，迟尉。
    今年十四岁。
    再喝一口枸杞茶，秦歌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很好，离身体健康又近了一步。
    半杯枸杞茶下肚，秦歌终终于想起了自己对面还坐着一个小姑娘，于是抬头问道：“记的怎么样了？”
    书桌前的小姑娘大概十二三岁的年龄，精致的五官虽还未长开，但也足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她此时正面红耳赤地盯着自己手上的一张白纸，玻璃珠般的眼睛里藏满了震惊。
    听到姐姐问话，秦画‘嗷呜’一声坐直了身体，稚嫩的小拳头放在胸前，痛心疾首地望着秦歌道：“秦歌女士，您知道您面前的儿童才几岁吗？”
    “十三岁。”秦歌瞟了她一眼，淡定地纠正道：“秦画同学，你不是儿童，是少女。”
    “那也是未成年！”
    秦歌看着她涨红了的小脸，了然道：“看来有字不认识。”
    “你才不认识！我都上初中了！！我……不是……”秦画被她气到几乎语无伦次，小手指着身前的白色A4纸，羞愤道：“这什么《霸总语录》，你觉适合我这个年龄读吗？”
    “适合。”秦歌点头。
    秦画瞪大了双眼，小胸部气的急促起伏，干脆拿起桌上的纸，用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将上面羞耻度爆表的台词念了出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么你成功了！”
    “少爷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秦歌：淡定JPG。
    这份语录是她写下来的，全都是迟尉和他身边的人会用到的台词，提前背下来，防止以后秦画会因为这些话而心动，秦歌表示没有半点问题。
    秦画更绝望了。
    小姑娘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念过羞耻台词后，将白纸啪的一声捂在了脸上，低头趴在桌子上，露在外面的耳根子都红了。
    可是抬起头一看，罪魁祸首的脸上半点‘引诱未成年少女走上歧路’的愧疚都没有。
    秦画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和秦歌认真严肃的探讨这个问题，“秦歌女士，您不觉得对于我这个正在接受义务教育的‘少女’来说，这份宣言，将会影响我的身心健康吗？”
    秦歌皱了皱眉，“是吗？”
    “当然！”秦画嚯地一拍桌子，激动的脸都红了，“你想想我天天在学校里学的是什么？是纯洁的语文、数学、英语啊！”
    秦歌若有所思地点头，“明白了。”
    秦画眼睛一亮，“真的？”
    “嗯，”秦歌看着小姑娘漂亮的眼睛，从兜里拿出钢笔，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真的明白了，道：“与时俱进，应该给你加一份英文版。”
    防止男主身边的人说的是英文。
    秦画：？？您老到底明白了个啥！
    *
    ‘教育’妹妹的事儿急不得，但是开公司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十年后才是秦画剧情开始的时候，在这之前她必须比迟家更有钱，不然没法阻止男主发疯。
    好在秦家姐妹虽然存款不多，但还有套小别墅，能抵押不少钱，所以在征得（忽悠）秦画同意后，她手头上就多了几百万的起始资金。
    这个世界正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不论做什么，只要认真做下去，几年后都能赚到钱。
    但她不能慢慢来，迟家是一整个家族，她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就必须选择那些暴利行业。
    一年过去，本金已经翻了无数番，秦歌开始有更多的投资选择，于是‘秦氏’名下便多了个不起眼的‘影视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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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来临，秦画放假了。
    秦歌难得抽出两天假期，陪着她在向阳城四处转了转，白天去游乐场，晚上则在繁华的街道上闲逛。
    突然，不远处的人群中响起一阵起哄声，人群中有着个捧着玫瑰花的男孩，周身摆了一圈蜡烛，正单膝跪地，紧张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儿。
    这种场景秦歌曾见过无数次，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却不妨碍秦画兴致勃勃地拉着姐姐上去凑热闹。
    表白结束，人群散去，徒留满地残藉。
    瘦弱少年趁着无人注意，连忙拖着蛇皮袋子去捡，这种蜡烛没烧多久，捡回去能值点钱。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
    少年以为是有人要跟自己抢东西，挤出了最凶狠的表情，却在望过去时狼狈的僵在脸上。
    眼前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嘴唇上鲜艳的红色亮的刺目，一双丹凤眼中是漫不经心的漠然。
    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剧烈的不正常，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个该和他这种人产生交集的女人。
    可这个人，拾起地上的蜡烛，递给了他。
    “叫什么名字？”她问。
    少年喉头微微滚动，声音中有着自己也不曾发现的胆怯，“许澈。”
    “几岁了？”
    “十八岁。
    “算成年了。”她轻轻点头，又问，“有兴趣当演员吗？”
    “演员？”少年的眼中出现了对这个名词的茫然，却在见到对面那人漂亮却冷漠的眼睛时，鬼使神差道：“愿意！”
    女人点头，拿了张名片递给他，“明早9点，按名片上的地址过去，会有人招待你。”
    少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直到周围又凑上来一个同样拿着蛇皮袋的小孩，他才面色一变，凶巴巴地将人赶走，迅速捡起地上的蜡烛。
    忙活完，许澈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直到手心手背微微泛红，才从怀里掏出那张宝贵的小卡片。
    他识的字不多，但却恰好能认出最上方的两个字：
    秦歌。
    离开步行街。
    秦画挽着姐姐的手，疑惑地问道：“姐，你为什么要找个流浪汉当演员？”
    秦歌：“他长的好看。”
    秦画：“那条街上有很多长的好看的人。”
    秦歌：“他们都没他长的好看。”
    秦画：“那我长的好看吗？”
    秦歌：“好看。”
    还没等秦画开心两秒，秦歌又道：“但你没他长的好看。”
    于是，回去的路上小姑娘一直鼓着腮帮子，气成了只小仓鼠。
    她想说男生和女生不一样，不能放在一起比，但是回想少年雌雄莫辨的脸，小秦画慢慢泄气。
    那人，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第5章 谁是霸总（5）
    十年时间过去。
    秦氏顶楼，偌大的办公室门外。
    穿着黑色西装裙的女秘书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对来访的客人道：“周经理，如果你有新创意，可以先去跟你的上级沟通，秦总早上十点以前不接见外人。”
    周恒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手中捏的策划案几乎要被他攥成一团。
    外人……
    其实他十年前还有个身份，秦歌的男朋友。可是他犯了个错，因为秦歌对他的无限纵容，他喜欢上了秦歌的闺蜜——田黎黎。
    他现在后悔了，可是晚了。
    等男人离开，秘书部的两男两女立刻开始交头接耳。
    扎着低马尾的女秘书‘啧了一声，道：“一个失去了成为‘秦总背后的男人’机会的人。”
    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秘书笑了笑，道：“至少曾经是。”
    “我听说原因是这男的出轨。”说起这个，另一个体型微胖男秘书来了兴趣，道：“这么个渣男，秦总怎么还留着他在我们公司？”
    “人家在工作上又没出错。”剪了利落短发女秘书挑了挑眉，道：“ 要是我，这么一个能干的前男友给我打工，用自己十年如一日的辛勤汗水供着我买新车、买豪宅，给他发点微薄的工资也没什么。”
    “妈呀！恐怖如斯！”
    秘书室内这几人的悄悄话，秦歌没有刻意偷听过，即使知道也不会太在意。
    背叛原主的渣男和前闺蜜，她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她出手对付。
    再者，秦歌现在最在意的人是妹妹秦画，属于秦画的个人剧情马上就要开始了。
    从跑步机上走下来，秦歌拿出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稍做伸展之后，等身上的毛孔渐渐闭合，她才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神清气爽的从锻炼室内走出来，再推开一扇门，便进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秦氏这栋37层高的办公楼，有一半被她改成了健身区，另一半才是她和秘书们的办公区。
    坐到办公桌前，还没来得及将桌上的温水喝进嘴里，放在一旁的电脑，便来了一则视频通话请求。
    来电人：秦画。
    秦歌眸中神色不变，细长的手指点击接通，手机里的对话框便立即被一个漂亮的脑袋挤满。
    对面的女孩模样和秦歌有三四分相似，脸上却始终挂着活力四射的笑容，明媚地仿佛三月阳光。
    “姐，我们班今晚要办一场散学宴，就在‘五光十色’，我得晚点回家！”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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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五光十色’这几个字，秦歌眸中闪过一丝幽暗，挂断电话后，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
    来了，属于秦画和男主迟尉的剧情点，就在今天。
    ‘五光十色’是向阳市内最大的夜总会。
    按照剧情来说，男主迟尉受了暗恋他的女人的暗算，中了那种会让人想要滚床单的药，阴差阳错间和原本在这里上班的孤儿秦画，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后不久，秦画就发现自己怀孕，想打掉时，却被迟尉以一纸天价合约包养。
    现在，秦画的身份与过去已截然不同，却依旧在这个时间点去了同样的地方，这就是剧情的顽固之处。
    下班后，离开公司。
    前排开车的微胖男人将车停下，笑着绕下来拉开车门，道：“秦总，到‘五光十色’了。”
    “嗯。”秦歌淡淡地应一声，将车内拿出来的手提袋递给他，走下车，道：“今天加班，跟你妈说一声。”
    这个微胖的男秘书是林芳的儿子，小名康小胖。
    康小胖笑嘻嘻道：“好嘞，我马上发消息告诉她。”
    他都没想到，她妈说话那么毒的一个人，居然能和秦总有交情，还把他的工作问题顺带也解决了。
    因着这层关系，康小胖也比其他秘书看起来更活泼一些。
    走进宴会厅，秦歌带着康小胖找了个位置坐下，为避免麻烦，两人始终带着帽子和墨镜，可还有不少眼尖的人上来打扰。
    由康小胖打发掉这些上前搭讪的人，秦歌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盯着右侧一排的包厢入口，直到看到一个身穿浅蓝色碎花长裙的女子。
    女人右手握成拳，神色紧张的从207号的包厢里走出来，她并没有在门口耽误多久，抬脚就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走廊内的人来来往往，身穿黑色西装马甲的服务生恰好与她擦肩而过，于此同时，女子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放松下来。
    然而，当她走向下一个转角处，看到突然出现的微胖男人时，刚放下去的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齐小姐，我们秦总想找你聊聊。”
    “哪个秦总？我不认识。”齐媚儿仅仅慌乱了一两秒，想着这人可能是来搭讪的，镇定下来，道：“我可是迟家的人，你们最好不要不识相。”
    “齐小姐放心，秦总是向阳秦氏的创始人，对您并没有恶意。”
    齐媚儿神色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向阳秦氏她知道，据说创始人是个很神秘的女子，有着极高的商业天赋，从业后投资了数十个风险极高的产业，竟还能赚个盆满钵满。
    甚至短短十年，就将秦氏发展为一个足够与迟家等老牌家族抗衡的庞然大物。
    齐媚儿借着妈妈和迟母的交情住入迟家，确实交了不少圈子里的富二代朋友，但这样白手起家的强势女企业家，却从来没资格接触过。
    大厅喧闹的一角，方形玻璃桌前沉静的女人，虽然已经被墨镜挡住眼眸，但身上那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冷厉气质，依旧难以遮掩。
    “秦总找我有事？”齐媚儿眼含警惕。
    秦歌将桌面上封住口的手提袋轻轻向前推了推，淡淡道：“没别的，只是想送你个礼物。”
    两人随意交谈两句，齐媚儿惊诧不定地离开了。
    当面拆开别人的礼物不太礼貌，所以等离开秦歌的视线，她才将手下沉甸甸的袋子打开。
    袋子里是本书，等将那本砖头重的书拿出来，看清封面上那两个大字时，齐媚儿瞬间脸色一黑。
    ——《刑法》。
    齐媚儿是迟尉母亲闺蜜的女儿，因为母亲死了，所以才投奔的迟家，得以被收留，所以说她跟迟尉没有血缘关系。
    迟母对她很好，将她当亲女儿一样疼，连迟尉也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宠。
    可越是这样，齐媚儿越不甘心一直过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更不甘心嫁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了却此生。
    所以她就将目标瞄准了迟尉。
    只要今天迟尉能和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有五成的把握嫁入迟家。
    齐媚儿惊疑不定地打开书，有些摸不清秦歌的用意。
    是警告？还是凑巧？
    而这时安排好的人过来告诉她，迟尉已经喝下那杯加料的酒，被人扶去东区的房间休息了。
    齐媚儿一急，来不及再想，连忙赶去房间。
    702房间内。
    身穿白色衬衫的俊逸男人狼狈地在地上翻滚，面上涌着不正常的潮红，嘴里念着：“佳灵……不要走……”
    这时，地上的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扶着墙面艰难的站起来，踉跄着走向门口，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灯光微黄，却足够让人看清眼前的东西，男人视线微微聚焦，看到迎面走来穿着黑色格子套装女孩的脸时，惊喜地扑了过去，口中含糊不清道：“佳灵，你来……”
    还没说完，一股巨力袭来，迟尉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上和脸上同时传来一股剧痛，便整个人摔在地上，半天没能翻过身。
    秦画架势一收，嫌弃的拍了拍手，看着地上这个刚刚被自己过肩摔的醉鬼，内心没有丝毫同情。
    反正都喝醉了，揍就揍了。
    她们班有个女同学喝醉吐了一身。秦画和另外一个女同学一起将人扶到房间里，现在另一个同学还在旁边照看，她则是出来给那个喝醉的女生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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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楼梯拐角处的两个人，眼睁睁的见证着这血腥的一幕。
    康小胖赞叹：“秦画小姐越来越厉害了。”
    秦歌与有荣焉的点头。
    还没等两人再说两句，走廊上又冲过来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女孩，女孩紧张的扶起迟尉，准备将他拖回之前的那个房间里。
    可还没等回到房间，满脸潮红地男人就开始不安分的乱摸，齐媚儿脸色微红，‘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康小胖眼睁睁地见他们进了房间，咂了咂嘴，羡慕道：“醉酒就能被妹子捡？”
    秦歌摇头：“得有钱。”
    被扎了一刀的康小胖：……
    秦歌：“长的好看也行。”
    被扎了第二刀的康小胖：……
    秦歌瞅了他一眼：“你大概只能去造福医疗行业。”
    康小胖：！！
    您即将失去您最可爱的员工！
    “所以说，”秦歌在他即将炸毛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康小胖立时安静如鸡，满意了。
    算算时间，等秦画买衣服回来，两人去找她碰了面，带着她直接回家。
    刚到停车场，秦画就发现不对，看着这里停着的一排排警车，惊奇道：
    “呀，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秦歌轻轻挑眉，道：“扫黄。”
    第6章 谁是霸总（6）
    迟尉和齐媚儿都被抓进去，收获印象深刻的的口头教育一次。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两人刚走到警局门口，就被闻风赶来的媒体围个水泄不通。
    迟尉作为年纪轻轻就身居总裁之位的豪门公子，一向备受媒体青睐。所以，他因嫖被抓的事，一度成为网络热门话题，甚至将迟家的股票都微微向下拉低。
    虽然迟家早就派人在网上及时澄清，并将这事压了下来。但人们一向只喜欢听自己想听的，所以，迟尉这顶‘花花大少’的帽子，短时间内是脱不下来了。
    回家路上。
    迟尉坐在汽车后排，脸色黑沉的听着属下回禀，眼神渐渐转移到齐媚儿身上，语气中听不出喜怒，“给我下药的那个服务员，去找过你？”
    做过的事很难没有痕迹，迟家派人去查了夜总会的监控，发现齐媚儿的活动轨迹和那个服务员有重叠。
    “我、我不知道。”齐媚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要是被迟尉怀疑，以后她就没有机会再靠近他了。
    可她下药的事儿经不起推敲，之前只不过是算计着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迟尉能手下留情罢了。
    为了以后的前途，齐媚儿心下一横，决定将秦歌拖进来。
    于是，她望着眼前这个眸色愈发幽深的男人，怯怯道：“其实……昨天晚上向阳秦氏的总裁找过我。”
    “哦？”迟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拧着眉头道：“她找你做什么？”
    齐媚儿咬着唇，低低道：“她、她给了我本书……”
    迟尉不耐烦这样一点一点挤牙膏式的聊天，直戳重点，道：“书呢？”
    书自然是被齐媚儿扔在夜总会里了。
    这种乏味又碍眼的书，她总不可能傻乎乎的带在身上。
    好在迟家养的这些人效率极高，短短三十分钟内，在两人刚走进迟家别墅的大门时，底下的人就把那个连书放在一起的袋子，一起送回了迟家。
    迟尉扫了齐媚儿一眼，不想再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不知道齐媚儿的目的，但他相信手底下人查事的功夫，这事多多少少跟她有点关系。
    看在母亲的份上，他只能暂时忍了。
    挥挥手让人将东西送去他的房间，迟尉也走了进去，宿醉一整夜，还在警局里被关了半天，他现在需要休息。
    简单冲洗一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迟尉脑中思绪纷杂，一时又睡不着了，便坐直起身将手下送来的那份东西打开。
    果然是本书。
    还是本很厚重的书，——《刑法》。
    看到黑色硬质纸壳上金灿灿的两个大字，迟尉喉头莫名哽住。
    翻开书页，呆板的文字一个个蹦入他眼帘，那一条条严肃律令，令迟尉瞳孔微震。
    神圣、庄严。
    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他的生命里不该出现这本书。
    可它偏偏出现了，还是一个女人送来的。
    这一刻，迟尉脑中闪过无数阴谋论，眼神中透着沉思，最终合上书本，目光定格书页封面的两字大字上，缓缓吐出了一句令人无数女人神往的台词：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剧情刚一开始，就偏离它的轨道，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
    一个月后，《长经行》剧组。
    身材微胖的男秘书，手提一顿餐盒，笑眯眯地跟在自家气场十足的女老板身后，大摇大摆的混进了剧组拍摄地。
    副导演发现来人，连忙笑脸迎了上去，招呼着人一起接过康小胖手里的东西，热络道：“秦总来啦，欢迎欢迎！是来看秦画的吧？”
    前一段时间秦家的二千金从学校毕业了，秦歌将她安排来了他们这个剧组。
    但作为秦氏的员工，两位导演不可能不给老板面子，而且秦画本身就是表演专业毕业的，演技颇有灵性，就给她安排了个讨喜的女二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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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老板顺便给他们这次拍的电影《长经行》追加了2000万投资，两位导演乐更是乐的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其实《长经行》这部剧本身就不缺资金，剧本也相当经常，参演甚至还有成名已久、被称为票房担当的许影帝。
    可以预想，这部剧播出去以后，反响绝不会差。
    副导演喊人将秦总带来的水果一一分发下去，又笑着夸赞道：“秦画演戏挺有灵性，就连跟许影帝对戏也能接下来，后生可畏！”
    秦歌站在场地中央，静静听着副导演的话，眼神落在场中身穿金色蟒袍的男人身上，目光不由的晃了晃。
    《长经行》是一部古装片，讲的是流落民间的三皇子，在十八岁时被皇帝找回后，一步步艰难登上皇位的故事。
    一个不曾接受过皇室正统教育的皇子，想要让朝廷上的各位官员信服，想要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其要经历的磨难可想而知有多少。
    还好过程中有贵人相助，亦有红颜知己相伴，最终三皇子成功登上皇位，成了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这部戏中许影帝饰演的是三皇子，秦画则是愿意支持他的同父异母的七公主。
    今天这场戏，是三公子刚回到宫中，由于不受皇帝重视，受到宫中太监们欺压，被人推进水缸，而后七公主得知跑来帮他报仇的情节。
    天上的日头毒辣。
    刚刚从民间回来的三皇子，独自一人来到御膳房，希望能给他的母亲端贵人带一份解暑的绿豆羹回去。
    然而，御膳房的小太监眼底带着不屑，要笑不笑道：“哎呦三皇子，这可真是太不巧了，绿豆羹刚好没有了，您请回吧。”
    哪里是没有了，分明就是其他皇子看他不顺眼，故意想要为难他。
    可是三皇子不知道，窘迫的摸了摸荷包，想着母亲教给他的东西，红着脸掏出自己兜里的银子递给对面的太监，道：“能不能劳烦御厨再做一些？”
    端贵人热的厉害，可他全身上下只有这点银子，不知道宫里的人看不看得上。
    果然，对面的小太监眼中鄙视的意味更浓，也没说不做，接过银子走进了御膳房，却开始和里面的小太监门唠起嗑来。
    “这民间来的人，果然不如咱们其他皇子，穷酸的厉害。”
    “可不是么，听说圣上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有想要讨好其他皇子的太监动了坏心思，悄悄溜出去，恰好看到渴极了，正低着头在御膳房院子内那口水缸里喝水的三皇子。
    那人见这是个好机会，便从背后过去，猛地按住三皇子的头，将他整个上半身都压进了水缸里。
    三皇子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本质却是个壮实的青年，奋力挣扎之下，很快突破了太监的桎梏。
    那人见势不对，立刻就转身跑了，劫后余生的三皇子盯着太监的背影，眼中露出了阴桀且惊喜的神色……等等，惊喜？！
    “卡。”导演从镜头前撤出来，解释道：“许澈，你现在的表情应该是恨不得杀了那个太监，他是导致你硬下心肠的第一个人，懂吗？”
    许澈是老牌影帝，向来演技过硬，导演不担心他演不好，只当他还没进入状态，所以语气还算和蔼。
    许澈嘴唇微抿，拨了拨额头前湿漉漉的发丝，眼神飘忽地落在旁边那道冷艳的身影上，手心不知为何烫的厉害。
    “知道了。”男人似乎被冷水冰到了，清雅的声音中带了丝颤音。
    第二次。
    “卡，许澈你看镜头啊，眼睛往哪看呢！”
    第三次。
    “卡卡卡，许澈你怎么回事？我要的是狼崽子的眼神，你给我整个奶狗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连着重来三次，导演开始暴躁，“行了行了，都先休息一会儿，许澈你再找找状态，等会儿再来。
    许澈被导演的形容词说的脸上滚烫，担心被那人听见，可再望过去时，那道冷丽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走了？
    许澈晶亮的眸中光色微微黯淡，纯然出尘的脸上也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呆站在原地，拒绝了所有人递过来的毛巾，任由额上冰凉的水珠沿着身体，滴滴答答地垂落在地。
    一滴，又一滴。
    突然，一只拿着毛巾的白皙手掌出现在他眼下，伴随着主人清冷的声音，”擦干。”
    第7章 谁是霸总（7）
    给许澈递毛巾只是随手而为之罢了。
    秦歌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找秦画，眼神扫过这片场地，一二十分钟过去，可秦画依然没有出现。
    看来剧情点已经触发了。
    原文中，今天是‘霸道总裁与女主签订替身合约’的日子。
    剧组里其他人在秦歌来的第一刻，就已经在到处找秦画，可休息室和化妆间里都没找到人，还好负责订购餐食的小哥提供了线索，说看到秦画从后门出去了。
    秦歌心里有数，不再让工作人员继续寻找，自己带着康小胖寻了出去。
    《长经行》剧组拍摄点就在影视城，附近生活设施还算便利。
    今天这个场景后面就有一条小巷，巷子里有个环境不错的咖啡厅。
    高档的咖啡厅内，轻柔悦耳的音乐在室内温柔回旋，静谧舒适的环境轻易将人们心中的浮躁抚去。
    装饰着绿色藤蔓的隔板，贴心地将不同座位隔绝开来，给人以隐私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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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就着优雅缎色桌布的方桌前，正坐着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女，桌面上则是一份内容严谨的协议。
    “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秦画小口啜着杯中的咖啡，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
    这位迟先生不记得她，但她对于自己揍过的人却还是有印象的。
    “如果你愿意签字，上面的金额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而且还会给你足够的资源。”迟尉盯着对面人光洁的脸蛋，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幽光，这张脸和薛佳灵实在太像了，像到他会把控不住自己，想将这人狠狠拥入怀中。
    薛佳灵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可只把他当哥哥。他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越努力她就离他越来越远，到后来甚至为了躲避他，大学时选择出国留学，至今未归。
    她是他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
    迟尉今天来到这里本是为了谈一桩生意，可是回去的路上，却无意中见到与薛佳灵有七八分相似的秦画，只一眼，就让他死寂已久的心不可遏制的跳动起来。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你不知道我是谁？”秦画无辜地将手肘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一百万一个月的‘包养协议’，虽然看起来很多，但现在比姐姐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可差远多了。
    迟尉眉头微皱，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秦画。
    但这张与薛佳灵过分相似的脸，瞬间让他失去理智。
    所以，在还没来得及查清眼前这人的身份时，他就头脑发昏似的让秘书拟了一份替身协议。
    可现在，听女孩话中的意思，她背后还有其他人？
    “她是我妹妹。”
    没等秦画再说话，隔板后面的传来女人冷淡的声音。
    身穿黑红长裙的女人缓步走来，优雅的仿佛刚从王座上走下来的女皇，细长的丹凤眼微眯，秦歌的眼神落在桌面上的那纸协议上。
    抬手、打开。
    “秦总？”见到她的那一刻，迟尉的脸色骤然一变，再想要阻止秦歌打开已经来不及了。
    都是在商场中沉浮的人，在他前两年刚刚接管迟氏的时候，父亲就给他介绍过秦歌，但却是以晚辈的身份。
    那时父亲就嘱咐过他，这女人在商场上的手段深不可测，不可轻易得罪。
    却没想到，他难得冲动一次，却撞上了块铁板。
    秦歌一字一句的读完协议上的条款，看向迟尉，眼神意味不明，道：“一个月一百万？”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迟尉背上缓缓渗出冷汗，迟家不怕秦氏，但也不会想要平白无故多上一个对手。更何况，他父亲不是没有其他孩子，若是因为他而给公司造成利益损失，那些私生子肯定会趁机作妖。
    迟尉脸色不怎么好看，眼神扫过正在看好戏的秦画的那张脸，艰难道：“只是个误会……”
    男主认怂的太快，秦歌也没有太过难为他。
    迟尉匆匆的来匆匆的走，甚至来不及多跟秦画说上两句话，尴尬的离开了。
    属于男女主的正式相识情节，就这么平平无奇的过去。
    秦画嘿嘿一笑，看样子没有过多在意迟尉，等他离开后甚至提都没有再提一句，起来挽住秦歌的手，道：“姐，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秦歌语气波澜不惊的回答，顺便将手中的协议书递给了康小胖。
    秦画看到她的动作，眼睛眨了眨，俏皮道：“姐，你打算拿着这东西告他？”
    在秦歌的不懈灌输下，她现在有着极强的维权意识。
    “告不了。”秦歌淡定回答。
    秦画深表遗憾。
    “但是，”秦歌看了她一眼，认真道：“能让他被开除党籍。”
    于是作为霸道总裁文里的总裁，不久后，迟尉收到了一个让他深感震撼的神圣通知。
    他，迟尉，霸总，被开除党籍了。
    第8章 谁是霸总（8）
    迟尉接下来几天，除了在工作上，其他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始终盘旋着秦画那张清纯甜美的脸。
    区区一个处分，对他来说虽然令人惊讶，但不算太大的威胁。
    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更像是个玩笑。
    秦氏的那位，如果真的要出手对付他，会用这么简单的手段吗？当然不可能！所以真相只有一个，秦画，那个和薛佳灵过分相似的女孩替他求情了。
    迟尉心头微动，手指放在桌面的电脑上，将手下人传上来关于秦画的文档打开。
    文件里没有出现多少东西，秦家那位之前将她保护的很好，一点隐私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但秦画打算进军娱乐圈，所以网上多多少少能查到她的消息。
    看到照片上女孩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想到秦歌名下的庞大财产，以及最近极其不安分的董事会，迟尉目光闪了闪，一个念头逐渐浮上心头。
    于是第二天，还呆在《长经行》剧组里的秦画，收到陌生人送的999朵玫瑰花。
    巨形花束下绑着优雅的黑色轻纱，正上方盛开着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这份具有浪漫的含义的礼物，很快引起剧组里其他人的纷纷议论。
    “好漂亮，是谁这么浪漫？”
    “听说是送给秦画的，是她男朋友吧。”
    “应该是追求者吧，秦画不是单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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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画选择拒收。
    可送礼物的人显然是个霸道的性格，让她要么收下，要么丢掉。
    秦画：丢掉。
    第二天、第三天，同样的玫瑰花再次出现，继续被丢掉。
    一直到第七天，礼物的主人终于出现。
    亮黄色跑车前，身穿得体浅色休闲西装的迟尉，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俊美如刀削般的侧脸，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无数女人窒息。
    跑车两侧出现数十个服装统一，手持红色玫瑰的人，几十人同时冲过来，面向秦画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划一，大喊道：
    “秦小姐好！”
    秦画站在原地，双目瞪大，显然被震住了。
    迟尉自信地朝着眼前的女人走去，深邃的眼眸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他就知道，这种排面，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拒绝。
    虽然他们初次相遇时不那么美好，但是只要秦画不在意，那就没什么。
    迟尉低沉犹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响起：“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秦画对迟尉没什么好印象，背着自己的小斜挎包，漂亮的小眉毛一扬，拂了拂手，道：“别了吧。”
    这种大型偶像剧般的场景，她姐不知道带她见过多少次。心动？不可能的。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迟尉脸上的表情微僵，冷峻的眼神在秦画脸上来回打量，而后似乎想到什么，嘴角浮上薄凉的弧度，道：“女人，你在欲擒故纵？”
    秦画虎躯一震，倏地回忆起十年前灯下熬夜背《霸总语录》的日子，儿时那些令她无比羞耻的对白，飞快在脑海中闪过。
    于是，压抑在心头数十年的噩梦缓缓浮上心头，她郑重的、真诚的、痛苦的向迟尉发出了一个来自学渣的灵魂疑问：
    “ Can you speak English？”
    迟尉：？？
    *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秦歌耳中。
    原身的另一个愿望就是让妹妹远离渣男。
    虽然秦画如她预料中一样拒绝了迟尉，但现在迟尉主动追求，却是一个隐患。
    原剧情中，迟尉其实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秦画，因为前世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身后没有任何背景，两人从一开始的地位就不平等，秦画对一迟尉的任何要求都没有抵抗之力，自然也就不存在追求一说。
    而现在，迟尉的目的，秦歌也能猜到些许。
    所以，得绝了他这份痴心妄想。
    秦歌双眼微眯，吩咐着身旁康小胖，道：“约个时间，我要跟他见一见。”
    见面时间定的很快，就在第二天上午。
    市中心最高档的咖啡厅内，两个同样气势冷冽的人相对而坐，目光锐利地望着对方。
    最终还是迟尉承受不住压力，率先败下阵来，避开对方的眼睛，道：“秦总，我对秦画是真心的。”
    身穿正红色典雅西装外套的成熟女人，狭长的风眸中带着嘲讽，手指微微在桌面上敲击，淡淡地吐出三个字，道：“薛佳灵。”
    仅仅这三个字，就让迟尉脸色大变。
    虽然他喜欢薛佳灵，但二人的相处大都在小时候，彼此间表现的并不明显，再加上后来佳灵出国，按理来说不该有多少人知道才对。
    可看秦歌的表现，显然她是知道了什么。
    迟尉眼底闪过暗芒，道：“对我而言，她只是朋友。我现在喜欢的是秦画。”
    这句话回答的滴水不漏，不论秦歌是知道了什么，都可以应对过去。
    秦歌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不配提喜欢这两个字，无论是对秦画，还是对薛佳灵 。”
    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却像一把刀一样插进对面人的心中。
    迟尉放在桌下的双手微握，眼睫低垂，掩下眸中的神色，道：“不管您怎么想，我……”
    秦歌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接过身后康小胖递来的白色信封，将东西放在两人面前的桌面上，淡淡道：“一千万，离开我妹妹。”
    明人不说暗话，都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彼此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既然已经被秦歌看穿自己目的，再装下去也没意思。
    迟尉目光闪了闪，落在了桌面的那个白色信封上，状似真诚道：“我真的很喜欢秦画……”
    “最多可以取十亿。”秦歌面色不变，压着信封的一角，将之又往前推了几厘米，道：“够吗？”
    迟尉嘴角不着痕迹的翘了翘，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一张空白支票。
    呵，没想到堂堂秦氏总裁竟然如此愚昧天真。只不过听了一番虚情假意的话，居然开出这种巨额支票，真不知道秦氏是怎么做到如今这个规模的。
    迟家名下的资产虽然也有上百亿，但大都是固定资产，别看他如今是总裁，但真要拿出十亿的现金，还是相当困难道。
    如果拿到这十亿，他就有更多机会去做其他投资。
    “看来您是真的不喜欢我。”盘算好一切，男人的手指搭在信封上，黯然垂首道：“没有长辈的祝福，我和秦画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开心。既然如此，那我告辞了。”
    迟尉离开，一直站在秦歌身后的康小胖终于松了口气，听着秦总谈这笔‘十个亿’的大生意，心里总有点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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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秦总的秘书，自家总裁在谈生意时有多精明，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像这种拿钱出去打脸的事儿，他第一次见秦总干。
    爽是挺爽，就是感觉有点亏。
    看到康小胖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秦歌翻了翻包，好脾气地问道：“你想要么？”
    康小胖矜持摆手：“不不不！”
    秦歌：“要的话给你一张。”
    康小胖被这个天降馅饼砸的有点晕晕乎乎，眯着小眼睛沉思了半秒，铿锵有力且非常没有骨气道：“……要！”
    直到，富婆从包里拿出另一张小小的纸片，递给了他。
    康小胖的脸绿了。
    *
    迟氏。
    回到公司，迟尉一脸的志得意满，冷清的脸上罕见的挂上一抹笑容。
    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迟尉唤来秘书，心情极好的将信封扔给他，冷酷不羁道：“把里面的钱，转十亿到我个人账户上。”
    男秘书点头哈腰的应了，然而他刚退出办公室没半分钟，就又尴尬的走回来，迟疑道：“迟总，这里面的钱……大概得过两天才能取出来。”
    迟尉眉头微皱，“两天？哪家银行这么慢？”
    他还打算用这笔钱马上开展新的业务。
    “跟银行倒是没有多大关系。”男秘书觑了眼迟尉，感觉自家总裁现在还算心情不错，小声道：“就是……还没开奖呢。”
    迟尉一愣，“开奖？”
    男秘书看到自己总裁疑惑的眼神，生怕总裁怀疑他的能力，连忙将信封里抽出来的纸拿出来，说道：“是真的，迟总！他们家彩票一个星期才开奖一次，下次开奖日期是正好是两天后。”
    彩票？迟尉眼前一黑，耳边却依旧不断传来秘书嗡嗡嗡的声音。
    “虽然XX乐公司号称业内信誉最高，最高可兑奖金额十亿，但这彩票结果毕竟还没出来……迟总您怎么晕了？迟总、迟总……来人啊，快叫救护车！”
    第9章 谁是霸总（9）
    接下来一段时间，迟尉终于安分了。
    春去秋来，半年时间过去，再也没有出现在秦画面前过。
    对此，秦歌深感满意，杯子里的枸杞都少放了几颗。
    这期间，秦画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长经行》成功上映，并且口碑爆棚，一夜之间火爆全网，获得好评无数，被许多观众奉为经典。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都在夸主演影帝许澈，但因为这部剧本身的剧情不错，不少角色讨喜，所以许多原本默默无名的小演员都借机火了一把。
    秦画也凭着她灵气十足的演技，第一次走入大众的视线中，被不少人记住。
    姐妹两人这边过的舒心，迟尉的日子却越发不好过。
    上一次的彩票事件，不知被哪个人意外传出去，传到了董事会其他成员的耳里，导致迟尉在那些老油条心中的可信度骤然下降。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睿智理性的决策者，而不是一个投机取巧希望凭着彩票一步登天的领导人。
    就在迟尉忙得焦头烂额时，安生许久的齐媚儿又动了心思。
    这天晚上，迟尉一直忙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家，刚一走进客厅，就见到沙发上身穿白色真丝睡衣，闭眼侧倒在沙发上的女孩。
    ‘吱呀’的开门声，瞬间将齐媚儿惊醒，看到迟尉回来了，她惊喜道：“表哥，你回来了？”
    好歹是一同相处了十几年的人，虽然上次下药的事情还有些疑点，但迟尉也没有太不给她面子，面容冷峻地嗯了一声，道：“钱不够用了？”
    特意在这里等到一两点，肯定是有事要找他，齐媚儿的衣食住行一直都是迟家在出钱，迟尉这么想很正常。
    齐媚儿娇美的面容僵了僵，心底的不甘越发浓烈，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要她能名正言顺的嫁进迟家，就能彻底消失。
    于是，齐媚儿收起面上多余的情绪，瘪了瘪嘴，似娇似嗔地瞪了迟尉一眼，道：“表哥，今天是你的生日。”
    迟尉一怔，这段时间太忙，他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没想到齐媚儿还一直记得。
    人对于在意自己的人总会有种特殊的好感，迟尉脸色微微好转，柔和道：“你有心了。”
    齐媚儿听到这句话，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蛋糕。”
    不等迟尉拒绝，她便立刻跑去厨房，将事先准备好的盘子端了出来。盘子正中间，是个巴掌大小的精致圆形生日蛋糕，表面插着几根未点着的蜡烛。
    齐媚儿将盘子摆在桌面上，温柔道：“表哥，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只做了这么一小块，你尝尝看。”
    “你做的？”迟尉微微惊讶，不好再拒绝她的一片好心，想着这是在家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拿起盘子旁边放着的叉子，准备尝一小块儿。
    泛着冷光的金属叉子缓缓靠近餐盘，挑起一小块软软的面包，齐媚儿眼底闪过一抹自嘲，她受够这样的日子了，可她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和迟尉一起出门，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拼一把了。
    可是，还没等蛋糕入口，男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一亮，发出了一道特殊的提示音。
    迟尉心神一震，抬起的小臂猛的一松，迅速将金属钢叉重新放回盘子里，拿起桌面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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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媚儿失望的垂下肩膀，以为他收到公司里的什么重要消息，只能在一旁暗自焦急，希望等他处理完公务后，赶紧把蛋糕吃下去。
    可是没一会儿，一则通讯申请发送过来，迟尉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惊喜道：“佳灵……”
    薛佳灵？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齐媚儿顿时脸上笑意微消，她和迟尉一起长大，对于这个女人，再清楚不过。
    也正是因为很清楚迟尉对她的感情，所以齐媚儿早先并没有对迟尉动心思，而是等她离开了好几年，才有了别的想法。
    可现在，薛佳灵回来了。
    身边的男人嚯的一下站起来，激动道：“你在机场？我现在就来接你！”
    没等说完，迟尉已经迈着大长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迟家，只留下齐媚儿恨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而后三天迟尉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这下齐媚儿坐不住了，忍着心头的愤怒，提着东西去了薛家一趟。
    敲开门，跟着佣人穿过大门，走过小花园，终于来到来到客厅，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身穿月白色掐腰长裙的女孩正坐在沙发上，眉眼弯弯地冲着她挥手，清丽的五官上带着浅浅笑意，温柔道：“媚儿，你来了？”
    齐媚儿目光闪了闪，笑着走了过去，假意埋怨道：“佳灵，要不是因为表哥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下次你可一定要先告诉我啊！”
    薛佳灵捂着唇，柔和笑道：“好呀。”
    女孩子的话题总是多的说不完，聊着聊着，齐媚儿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其他地方，道：“说起来也真是巧，佳灵你在国外不知道。现在有个很火的小明星，跟你长的可像了，我第一眼还以为那就是你呢。”
    “真的吗？”薛佳灵双眼微睁，似乎有些感兴趣。
    “对，叫秦画。我找她的微博里的照片给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像？”齐媚儿打开手机，将秦画的照片翻找出来，却没注意到，对面人在看到时，眼中倏地闪过一抹惊喜。
    “确实很像。”薛佳灵惊叹道。
    “是呀，要不然当初表哥也不会去追她呀……”这话刚说出口，齐媚儿似乎感觉有些不对，连忙捂住口，心虚地瞟了瞟薛佳灵，补充道：“其实没有追多久，就是送了一段时间花而已。”
    “花？”薛佳灵轻轻重复，似乎有些愣住，而后恢复自然，道：“如果迟大哥真的有喜欢的人了，那真是再太好了。”
    齐媚儿心中冷哼一声，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
    这女人看起来清纯，背地里的手段一点都不少，要不然迟尉怎么会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现在也就是嘴上说着好听罢了，真知道迟尉变心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
    现在薛佳灵回来，她也明白自己讨不了好，干脆就过来给她添堵。
    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面上却都丝毫不显，仿佛真的是两个关系极其亲热的小姐妹。
    齐媚儿刚一离开，薛佳灵脸上的温婉大方，转眼间就变成了冷笑，道：“蠢货，真当我看不出你的目的？”
    不过蠢也有蠢的好处，倒是让她的事儿有点眉目。
    薛佳灵身体微微放松，慢慢向后靠，半躺在沙发上，强撑起来的活力被眉心上的疲惫所取代。
    她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必须早点找到人。
    喊来手下的人，吩咐道：“把秦画的资料都给我找来。”
    可是，结果出乎薛佳灵的意料。
    一连三天，手下的人没有得到关于秦画的任何私人资料，甚至连她的血型都没有弄清。
    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薛佳灵不仅没有失望，反而心头的浮上了浓浓的期待。
    薛家父母的主要产业都在国外，国内这一块只是顺带的，在这里的根基不强，所以她倒是觉得查不到一些东西很正常。
    迟家就不一样了，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存在。
    所以，薛佳灵打算求助于迟尉。
    *
    迟尉办公室内。
    “迟大哥，你能让我见秦画一面吗？”薛佳灵坐在迟尉对面，眼中满是柔情。
    “佳灵，你听说了什么？”迟尉脸色一黑，连忙解释道：“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相信网上的谣传。”
    当初他送礼物追求秦画的画面被人传到网上去了，所以他便成了秦画的绯闻男友之一，时不时会被媒体拿出来提一嘴，所以他以为薛佳灵是在网上看到什么了。
    薛佳灵重重摇了摇头，她当然能感受的到迟尉喜欢的是她，最多不过就是把秦画当成了替身。
    可她找秦画是有其他事要确认，于是，她咬了咬唇，道：“迟大哥，我相信你，但是……秦画可能是我妹妹。”
    迟尉被这个转折杀的措手不及，惊愕道：“你说什么？”
    于是，薛佳灵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薛父其实还有一个弟弟，但早在幼年间就被人贩子拐走了，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秦画和她长的这么像，说不定就是她二叔的后人，所以薛佳灵想要找到秦画确认一下。
    看到心爱女人泪眼婆娑的样子，迟尉心中不忍，虽然对秦家姐妹没什么好感，但这件事关乎到佳灵能否与家人团聚，所以他只好答应下来。
    秦画现在的身份是演员，所以行程表并不难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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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迟尉打听清楚，很快就找准了时机，准备在秦画结束一次粉丝见面后，让她们好好聊聊。
    心上人有如此重要的事，迟尉自然也推掉行程，专门在这一天陪薛佳灵出来。
    七天后。
    商场休息室内。
    两人准时来到安排好的休息室内，说笑着等待秦画的出现。
    没过不久，门开了，可出现的人却不是甜美活泼的秦画，而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冷艳到极致的女人。
    初秋时节，室内的温度并不冻人，但这个女人的出现，却蓦地带来了空气中的一抹寒意。
    看清来人的长相，迟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而薛佳灵脸上却露出一抹惊喜的笑，走上前，小心的问道：“是秦歌姐姐吗？”
    秦歌那双漂亮却锐利的眼睛望向她，淡淡道：“有什么事，说吧。”
    薛佳灵没想到秦歌说话这么直接，嘴角的笑意一凝，尴尬道：“其实是这样的，我父亲的弟弟，也就是我二伯，年轻时被人拐走了……我觉得，我们可能有一些其他的缘分。”
    秦歌静静的听着，虽然有些意外，但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少影响。
    原剧情中没有薛佳灵跑来认亲这一说，剧中提到的仅仅是:秦画与薛佳灵样貌相似，血型相同，肾脏可以成功配，对关于二人背后有可能隐藏着的剧情，只字未提。
    原文设定中秦画和薛佳灵，都是极其稀有的Rh阴性血型，所以薛佳灵所说的这一切，非常有可能。
    这样一想就有意思了，只凭着秦画的脸，薛佳灵就找了过来，那她上辈子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选择挖了秦画的肾。这就说明，他们一家对于秦画姐妹，从一开始就没有抱有善意。
    这辈子如此客气，不过是因为秦歌已经改变了将姐妹二人的社会地位，薛佳灵没有办法随意动手罢了。
    薛佳灵仍在自说自话，恳求道：“所以，秦歌姐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份血样，我们去做一次血缘鉴定？”
    “你说错了。“秦歌暼了她一眼，道：“是肾脏配对鉴定。”
    薛佳灵面色一变，强笑道：“秦歌姐姐，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迟尉也没忍住，开口道：“佳灵是真心想要你们一家人团聚，你要是不同意就直说，何必开这种玩笑！”
    秦歌：“不同意。”
    薛佳灵一口老血哽在喉中，憋着气拉了拉迟尉的胳膊，让他不要再说话，自己则委屈道：“秦歌姐姐，其实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误会？”秦歌语气毫无波澜的重复她的话，道：“你的意思是，你没得尿毒症？”
    三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劈碎了迟尉那颗冰冷的心。
    他震惊且深情地望向薛佳灵，不可置信道：
    “尿毒症？！”
    第10章 谁是霸总（10）
    成功将这两人赶走，秦歌再一次加强了妹妹秦画周围的安保力量。
    上一次两人能够成功混到后台，也是秦歌故意而为之。
    薛佳灵为了活下去，必定会找人换肾，而她的血型又是稀有血型，所以这个世界的天道，一定会将秦画与她肾型相配的事抖出来。
    既然如此，为了省事，秦歌干脆把事情直接告诉她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主动权就都把握在秦歌手中。
    三人见面的那一天，秦歌淡定的将所有事情一股脑丢了出来，血型对的上，拒绝认亲，要肾不可能，想都不用想。
    秦氏现在的实力足以与迟家媲美，这是她说这种话的底气。
    要不是剧情使然，以薛佳灵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会出现在秦歌视线里。
    后面一段时间，迟尉和薛佳灵果然再没有其他行动。
    薛佳灵倒是想做点什么，可秦歌压根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至于迟尉，他只是纯粹不想对上秦歌，因为每次对上，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会被气个半死。
    日子一点点过去，薛佳灵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从最开始的脸色泛白，到后来头晕恶心，一直到现在的无法正常行走，这期间大概用了半年时间。
    私人医院的高级VIP病房里，薛佳灵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柔情似水的眼眸此时深深凹陷，茫然的望着窗外。
    等迟尉来了，见到的就是这样让他心碎的一幕。
    最心爱的人现在痛苦地躺在病床上，可他却无能为力。
    那他来了，薛佳灵眸光微亮，扶着床沿两侧，费力的想要坐起来，“尉哥哥……”
    半年下来，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她已经不再叫迟尉迟大哥，而是直呼其名。
    迟尉连忙过去搀扶，心疼道：“佳灵，你要是累了就多休息，不用坐起来。”
    薛佳灵摇了摇头，抓着他的胳膊，虚弱的问道：“尉哥哥，有消息了吗？”
    这消息，自然是合适肾脏的消息。
    迟尉嘴唇抿了抿，眼神闪躲的避开女孩期待的眸子，一言未发。
    如果愿意出高价，愿意捐出肾脏的人其实不少，但加上稀有血型这个条件限制，想要再找到，那可就太难了。
    他不想看到佳灵失望，但也不愿意骗她。
    这副样子，薛佳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手臂无力的从他身上垂落，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层，嘴唇血色更是飞快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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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感觉得到，她撑不了撑不了多久了。
    不知为什么，她的病情比普通人恶化的要快，如果再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换肾，可能她剩下的这辈子都要在病床上度过了。
    薛佳灵将眼神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干枯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她是薛家的大小姐没错，但她那对父母并不是没有其他孩子，要是她真因为这个病废了，那两人估计只是会稍微可惜一下。
    但是迟尉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给她治病，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所以，这才是她不辞辛苦跑回国内的原因。
    可是，薛佳灵也有其他顾虑。
    当她在病床上缠绵，被疾病折磨的容颜消退的时候，迟尉……还能对他这么好吗？
    她不敢赌。
    所以，只能将主意放在那两人身上了。
    薛佳灵深深望了迟尉一眼，眼中似是含着万缕柔情，声音干哑道：“尉哥哥，没关系，这段时间能有你陪在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佳灵……”迟尉心上微微一痛，听到心上人这么说，内心的自责与痛苦越发浓烈，“都怪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合适的肾！你一定要相信我！”
    薛佳灵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低咳了一声，道：“尉哥哥，其实合适的人，我们早就遇到过两个。”
    迟尉被这么一提醒，脑中迅速闪过秦歌两姐妹的身影，喃喃道：“对了，还有她们！”
    薛佳灵欣慰地点头，这个榆木脑袋，可算想起来了。
    那个秦歌不早就说了么，她们的血型与她相似，而且几人又有血缘关系，手术成功的几率一定很大。
    却没想到，迟尉冷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摇头道：“其实我后来又去找过，但是她们不同意。”
    薛佳灵虚弱的脸皮抽了抽，她是真没想到，堂堂迟家的少爷，私底下竟真的如此天真。但是没办法，她现在还要靠这人活下去。
    于是，薛佳灵捂着心口，艰难道：“那如、如果是暗地里呢？”
    暗地里？绑架？
    迟尉目光一震，脑中却不知为何闪过两个硕大的、烫金的文字。
    他想到那本不知为何至今还摆在他床头的书。
    他想到每晚睡前都会瞟一眼的——
    《刑法》。
    迟尉犹豫了。
    薛佳灵见状，内心真切的冷了下去。
    说什么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现在只是帮她找一个肾而已，就已经不愿意了。
    病床上的女孩嘲讽地垂下眼眸，挺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些惊惧，道：“尉哥哥，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M市看雪山，想和你一起去看斯尔大师的钢琴演奏会，想亲手为你做一份明年生日的糕点，想……尉哥哥，对不起。”
    病床上的女孩声音越来越低，语气逐渐哽咽，手背上也出现大颗大颗的水滴。
    迟尉被这声音唤回神智，看到心爱的人默默垂泪，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
    他一直以为是他在单相思，却没想到佳灵竟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冲动之下，迟尉一把抱住了薛佳灵，激动道：“佳灵，你说的没错。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吧！”
    听到这话，被抱住的瘦弱女孩，脸上悄悄浮现出得逞的微笑。
    *
    迟尉的所有动作，早就被秦歌掌握的一一清二楚，所以，当他联系某些特殊人群时，秦歌就知道，最后一个节点要来了。
    秦歌叹了口气，喝了口杯中赵医生帮她配的养生茶，身体健康这个目标她已经基本完成了，只要继续按照这个作息生活下去，活到一百岁肯定没问题。
    天气逐渐转热，四月中旬时，向阳市下了场小雨。
    秦画也终于结束新剧的拍摄，坐上姐姐给她买小车，开开心心回家了。
    回家路上，车子被公路上的钉子扎破车胎，不得不停下。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冲出来，火速将车里的女子拖出来，将其带到附近早已藏好的一辆黑色越野车上。
    几个人忙活好后，迫不及待的向老板发信息发信息邀功。
    “老板，人我们已经抓住了！”
    办公室内，迟尉冷峻的脸色微微好转，打开了手下发来的视频，看到视频中的女人时，瞳孔骤然睁大，失声道：“怎么又是你！”
    向来穿着打扮简约大方女人，这次却扎了个俏皮的马尾，乍一看，与秦画确实格外相似。
    但是仔细一看，那种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冷淡眼神，除了秦歌，还能有谁？
    迟尉还在震惊时，手机又响了，第二则视频被发过来。
    女人镇定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她漫不经心的对着镜头挥了挥手，道：“迟总，好久不见。”
    身后嘈杂背景中传来的警笛声，刺耳且清晰。
    第11章 不做包子（11）……
    现场打通的电话，将绑架者的身份显示的一清二楚，迟尉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结果不言而喻。
    属于虐文男主的终生铁窗生涯正式开启。
    按照迟家的财力，如果他们愿意打点的话，其实迟尉有很大概率能被减刑。
    但是这日，迟家大宅内来了位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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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河，听说你家小三生的儿子进监狱了？哎呦，可喜可贺啊。”
    身穿廉价外套的古板女人双手抱胸，面带嘲讽地坐在迟家的豪宅内，浑身上下没有半丝窘迫。
    “林芳，我确实对不起你姐姐，但这事儿已经过去一二十年了，再提也没有意义，不是吗？”对面坐着的男人大概五六十岁的模样，保养得当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这个人是迟尉的父亲，也曾是林芳的姐夫。
    没有意义？林芳被他这话气笑了。
    早些年迟家还没有发展到如今这种程度，那时林家与迟家算是门当户对，迟河与前妻林芝，也曾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婚后林芝被检查出宫寒，调理很久都没有恢复，五年下来，始终没能为迟河诞下一儿半女。
    迟河的父母急了，不断劝他重新再娶一个。
    迟河起初拒绝过，可眼看着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迟家的产业不断扩张，而林氏却逐渐没落，他还是动心了。
    那时他依旧对林芝有感情，所以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情妇，打算等外面的女人生下儿子之后，把孩子抱到林芝身边，然后由他们夫妻二人共同抚养。
    可是没想到，那个情妇竟挺着9个月大的肚子找上了门！
    林芝终于知道丈夫背着她干了什么，气急攻心之下晕了过去，醒来后却提出了离婚。
    迟河当然不愿意，可是架不住情妇以肚子里孩子的性命相逼，他只好暂时妥协，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去哄林芝回来。
    然而后来，林芝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直到一年后，他终于见到了曾经的妻子。
    在她的葬礼上。
    看到迟河一脸的缅怀之情，林芳止不住犯恶心，懒得再跟他寒暄，从包里掏一份文件，啪地一声甩在了桌面上。
    “自己看！”
    那是份亲子鉴定书。
    迟河眼皮一跳，心中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到他一目十行地将这份鉴定书看完，小臂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这、这是……”
    这份亲子鉴定书上，第一个被鉴定人，是迟河，第二个，是康文华。
    两人亲子关系成立。
    康文华，这不是林芳的儿子吗？
    他和林芳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逾越的事，除非……
    迟河猛地望向林芳，“文华是林芝的孩子？”
    “可不是么？”林芳重新将双手环起放在胸前，冷笑道：“你没想到吧？当年那女人逼上你家门的时候，我姐姐也怀了身孕。”
    康文华，这就是康小胖的大名。
    迟河抬起头望向林芳，不可置信道：“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芳嘲讽了笑了笑，姐姐怀孕时郁结余心，生产时大伤元气，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林家就此恨透了迟河，还怎么可能特意把消息告诉他，把自家的孩子交给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说实话，林芳本打算这辈子都不让迟河知道真相，还好秦歌劝了她一把。
    迟家这么多的财产，本来就有姐姐的一半。
    如果她只凭一时之气，不让文华认回去，那这些东西岂不是都要留给小三？
    凭什么！
    “现在你知道了。”林芳又从包里拿出第二份文件，道：“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把这个签了。”
    迟河望过去，当看清文件上面写着的‘股份转让协议’几个大字时，脸上后悔的表情一僵，道：“林芳，这事儿先不急。”
    先不说这份鉴定书的真假，就算康文华是他的儿子，他现在又不止这一个小孩。
    这股份他之前连迟尉都没给，一个当父亲的，总得做事公平吧？
    “嗤，”林芳从鼻下发出一道气音，‘嚯’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冷笑道：“就知道你没有良心。
    迟河黑着脸道：“话不是这么说的……”
    “你想怎么说与我无关。但这份转让协议，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林芳将包拿在手中，冷冷的望他一眼，“我给你两天时间，要么转让给文华，要么破产，自己选！”
    被人用话威胁到这份上，迟河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怒道：“林芳，你闹够了没有！”
    真当迟家还是曾经和林家平起平坐的那个迟家么？说出这种话来威胁他，简直可笑！
    “放心，我没糊涂到你这份上。”林芳毫不在意他的讥讽，走出门前，自信笑道：“我不行，不代表秦歌不行。”
    秦歌？迟河瞳孔骤然一缩。
    同为一个时代在商业上摸爬滚打的人，他对秦歌的了解可比普通人多多了。
    那人仅凭一己之力就创建了秦氏，外界都以为秦氏现如今是可以媲美迟氏的庞然大物，可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才知道，如果那女人愿意，她甚至完全可以颠覆整个商业圈的现状！
    独留陷入恐慌的迟河一人在客厅里，林芳神清气爽地走出那个压抑的大厅，对着不远处的花园里的康小胖挥手，喊道：“文华，该回家了。”
    “哎，就来！”康小胖大声回应，转过身来，又笑眯眯地对着身后的女人道：“齐小姐，我们秦总说这个城市不适合你，换一个吧。”
    说完，微胖的秀气男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灿烂地喊道：“妈，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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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等到最新的亲子报告出炉，那双已经苍老干枯的大手，终于还是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久后，迟氏新任总裁迟文华上任。
    也在这一天，齐媚儿灰溜溜离开了这个城市。
    *
    又是两个夏天过去，天气微微转凉，监狱内的气氛也逐渐轻快。
    “迟尉，有人来看你了。”
    迟尉微怔，一时想不到来看他的是谁。两年了，除母亲最早来找他哭诉过一次以外，再没有其他人来看过他。
    在这狱中，他第一次真正感觉到，除去迟氏总裁的身份之后，他什么都不是。
    迟尉放下锄头，跟着狱警往不远处的小房间走去。坐在椅子上，透过隔板看到那人，他颇为意外，道：“秦总？”
    对面坐着的秦歌点了点头，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冷漠淡然，即使坐在凳子上，也依旧气场十足，“来看看你。”
    迟尉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劳作而变得粗糙不堪的双手，自嘲道：“你要是想看我笑话的话，可以如愿了。”
    “那倒不是，”秦歌注视着他的眼睛，淡淡问道：“后悔吗？”
    迟尉垂着头，道：“后悔有用吗？”
    “没有。”秦歌摇了摇头，道：“触碰法律后再说后悔，已经晚了。”
    听到这话，迟尉眉头皱了皱，没了聊天的心思，站起来想要离开，可这时，耳边又传来她波澜不惊的声音，“我给过你两次机会。”
    迟尉脚步一顿。
    “被抓进警局口头教育是第一次，被开除党籍是第二次。秩序始终在你身边。”
    “钱是好东西，但如果只是因为有了钱就罔顾他人的权利，随意践踏法律的话，那这钱，最终也不会再属于你。”
    “这些你全都早有体会，不是吗？可为什么，你还要再犯呢？”
    女人悄悄的来，又悄悄地走，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迟尉知道，不一样了。
    他后悔了。
    走出监狱大门，秋风微拂，落叶在地面上轻轻打旋。
    秦歌拢了拢额前漂浮的碎发，却无意从指缝间发现了不远处修长的身影，想了想，她抬脚走了过去。
    看到她朝这个方向走来，穿着咖色长款风衣的俊美男人身体一僵，随着年龄而增长的成熟稳重全然消失，这一瞬间，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捡蜡烛的落魄少年。
    那颗青涩却真挚的心‘怦怦’跳动，敏感自卑中，夹杂着无法诉诸于口的渴望。
    “怎么在这？”她问。
    “……路过。”许澈听到了自己拙劣的借口。
    “今晚秦画参加的那个颁奖典礼你去吗？”
    “去、去的！”
    “上车。”
    “！！”
    第12章 不做包子结局+谁是龙傲……
    颁奖前，本该在化妆室内精心装扮的秦画，此刻却出现在了一间病房里。
    铺着白色被子的单人病床上，身患重病的女人几乎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曾经光鲜亮丽的富家千金，如今只能不甘地瞪着天花板，听着旁边人在她耳边发出清脆的笑声。
    “薛佳灵，今天感觉怎么样呀？”秦画坐在病床边，笑嘻嘻地削着苹果，切下来后还特意在她眼前晃了一圈，问道：“吃吗？”
    薛佳灵偏过头，虽然嘴唇因为缺少水分而起了皮，但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消化不了水果，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
    “薛佳灵，我今晚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了，我应该能拿到‘最佳女主角’呢！”秦捏起一小块苹果放进嘴里，尝到水果的甜味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吗？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拿这个奖了，但是这一次，是我最开心的一次。”
    “粉丝们都说我是‘公主专业户’，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不过他们全都在劝我扩宽戏路，哈哈，我才不要，我这辈子本来就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躺在舒适区多舒服。”
    “我姐想让我平安快乐的过一辈子，她真的很好，嘻嘻。”
    薛佳灵绝望地躺在床上，什么‘最佳女主角’，这些东西她不懂，但她可以听出秦画语气中的满足。
    她有个好姐姐，她这辈子过的很快乐，很幸福。
    越是对比，越是惨烈。
    两年前的那场事故，按理说参与者薛佳灵也跑不了，但因为她的身体状态急剧恶化，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所以得了保外就医的机会。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担保人竟然是秦画。
    迟尉被关进去了，薛家早在知道薛佳灵参与犯罪时，就放弃了这个女儿，所以，薛佳灵的医药费成了个大问题。
    秦画就是这个时候跳出来接手的。
    这两年，薛佳灵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手术，手臂上的针孔越来越越多，身体状态却越来越差。
    没有合适的肾，她只能接受化疗。
    手术真的太痛苦了。
    躺着急救室的床上，就仿佛一只砧板上的鱼，只能任由他人在她身上划来划去。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挺不过去了，可却一次又一次被医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薛佳灵的目光转了转，那双经过两年的病痛折磨，逐渐黯淡的眼睛，停在了秦画身上的某个部位上。
    似乎没有察觉到对面人某些邪恶的想法，秦画又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嚼地咔嚓作响，再一次笑着拿起一块苹果送到她眼下，道：“真的很好吃，你吃吗？”
    --

 第20页

    新鲜的苹果被切块后，一股淡淡的清甜弥漫着空气中。
    现在，这种气味不断的传进薛佳灵的鼻子里，刺激的她口水迅速分泌了出来。
    她已经半年没有吃过有味道的东西了。
    对于一个不能吃东西的病人来说，闻到这种味道，无异于折磨。
    薛佳灵的脸色瞬间崩溃，望向秦画的眼神越发狰狞，“你难道不知道，我不能吃这些东西吗？”
    空旷的房间里寂静了一秒钟。
    “啊？”秦画尴尬地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吐了吐舌头，道：“忘记了。”
    薛佳灵闭上眼睛，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刚刚的骤然爆发，几乎耗费了她大半体力。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看到秦画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这么一个合适的肾，却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可她又需要秦画替她治病，想活着，就必须得忍。
    “算算时间，我该走了。”看着满脸隐忍的女人，秦画甜甜的笑了，道：“不能吃水果，那下次我带蛋糕来看你呀！你一定要坚强呀！”
    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呀！
    【任务已完成，是否回归？】
    秦歌淡定的看着这行突然凭空出现的文字，握着方向盘的手半点都没抖过。
    破坏条律的男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被折磨而死、满身戾气的女主重归平静，即使现在将身体还给原主，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与此同时，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波纹，无数法则被重新排列、组合，然后形成了一个新的秩序。
    这个病态的小世界，以后终于可以正常的循环。
    车子到达目的地。
    【回归。】
    *
    白茫茫的系统空间内，一抹鲜艳的红色悄然出现。
    【下个任务我要用自己的身体。】
    【好的，N123女士】
    前面的人刚一离开，又有一个男人匆匆地来了。
    【她去了哪个世界？】
    【您左手边第七个……再次提醒，N999先生，进入其他人的任务世界会导致您的记忆暂时消失，是否继续？】
    【是】
    *
    “我真的是重生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男生急的直在客厅里转圈，可爱的娃娃脸皱成一团，
    “绿林市有个叫龙逍遥的家伙，他以后会害我们家破产，今年大概二十三岁左右。爸、妈，我说的都是真的，先别挂电话啊……哎哎！”
    接受完这个世界的消息，秦歌刚睁开眼，就看到男生那张无限逼近闪着晶莹泪花的大脸，“姐，你相信我吗？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啊。”
    秦歌淡定的推开他的脑袋，道：“信。”
    因为这个世界，是由一本男主向都市小说演变而来的，男主龙逍遥，就是绿林市人。
    作为都市爽文的男主角，龙逍遥在二十三岁那年无意中获得了名为‘异瞳’的金手指，从此可以看穿翡翠原石的内部。
    有着这么一个大杀器，男主在赌石方面几乎无往而不利，从一个小混混一路逆袭成为豪门新贵，名下产业无数，身边美女如云。
    俗话说得好，每一个爽文男主的背后，必定有无数被打脸的炮灰。
    秦歌这具身体的弟弟秦乐书，就是其中的一个高级炮灰。
    秦乐书出现在这篇小说的后半段，具体作用就是：在拍卖会上给男主送钱，在男主老婆的公司快要破产时给男主送钱，以及，送完钱后导致自家破产。
    秦歌：“……”
    虽然知道这个送不是真的送，只是因为剧情而被男主坑了，但总感觉这个弟弟应该脑子也不太好使。
    果然，翻开原主的愿望：一、希望自己公司不要破产。二、希望弟弟能懂得人间疾苦。
    耳边秦乐书的声音嗡嗡嗡地响起，二十几岁的大男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姐你都不知道我们家上辈子有多惨，刚一破产，咱家四个人就一起出了车祸，我现在都对车有心理阴影了。”
    秦歌静静地听着他哭诉，本想从桌上给他拿一张抽纸，然而手却在刚碰到抽纸盒的那一刹那顿住了，无它，这个抽纸盒，是纯金的。
    抬起头，足以轻松容纳上百人的古朴大厅映入眼帘，装潢古典的宅子内，每一根梁柱上都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大金龙。
    两人座椅都是金丝楠木的，大厅里随意摆着的花瓶都是顶级青花瓷的，屋内日常用的熏香一直是沉香，几十年下来起码烧掉了一棵树。
    看的出来，整个秦家壕无人性，可惜最后破产了。
    秦歌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望向秦乐书，“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果然是我亲姐。”秦乐书擦干眼泪，感动道：“爸妈都不相信，还以为我看小说看傻了。”
    秦歌扫了他一眼，“我不是你亲姐。”
    秦乐书：“？”
    秦歌一本正经：“我是穿越的。”
    秦乐书一乐，鼻涕泡泡都冒出来了，“姐你太逗了。”
    秦歌：“没逗你。”
    秦乐书双手捂住肚子，笑地在沙发上打滚，“哈哈哈哈，我不信！”
    秦歌：“……”
    这种智商，难怪被男主骗的团团转。
    秦歌凤眸危险的眯起，眼神从这傻小子身上略过，默默打开了手机。
    原身的父母只有秦歌和秦乐书两个孩子，两人很早就退休游山玩水去了。秦乐书和父母一样，对管理公司不感兴趣，是个标准的只知享乐的富二代。
    --

 第21页

    幸好原身商业天赋不错，继承了秦家的大部分家业，每个月会固定给弟弟一笔零花钱。年终另有分红。
    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有这么多钱，怪不得这么容易被男主骗。
    看到姐姐一脸严肃地正在编辑什么，秦乐书坐直身体，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兴奋道：“姐，你是不是在找人对付龙逍遥啊？”
    秦歌否认道：“不是。”
    秦乐书把脑袋靠近她的手机屏幕，看清联系人后，瞪大了眼睛，兴奋道：“是银行的人，姐你打算找关系让他们冻结龙逍遥的账户？”
    “不。”秦歌合上手机，意味深长道：“我打算冻结你的账户。”
    秦乐书：？？？
    第13章 谁是龙傲天.2
    秦乐书今年二十六岁，从来没有工作过，凭着秦家的财力，他也不需要用工作来谋生。
    所以毕业后，平日里除了聚会、喝酒之外，他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出门撒钱。
    据秦乐书所言，他是从三年后回来的。
    他和男主龙逍遥第一次结下梁子，是在今年七月，也就是两个月后。
    当时，秦乐书被他那群狐朋狗友叫着，跟他们一起去参加一场绿林市内的拍卖会。
    拍卖会上，主办方展示了一块半切开的巨大石头，切口处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翠绿的玻璃种翡翠，剩下没切开的部分大概有三十公斤左右。
    这种出现在拍卖会上的赌石，一般是卖家不敢再切，权衡利益之下委托了他人代卖的。
    这样一来，虽然有可能赚的少了，但至少不用自己承受垮掉的风险。
    毕竟，赌石界里‘一刀生一刀死’的传言，可不是空穴来风。
    拍卖会上，这块石头标价一千万。但如果剩余部分全都是翡翠，预计整块石头的价值在五千万左右。
    秦乐书起初没想参与，但架不住旁边有一群人起哄，几个朋友都在说什么买下来之后肯定能赚，到时候给家里人打一整套翡翠首饰什么的。
    秦乐书这才心动了，花了三千万把这块石头买了下来，结果石头一解，垮了！
    三千万的石头，最后连二十万都没能赚回来。
    这石头，是男主龙逍遥送来的。
    别人不知道，龙逍遥可太清楚了。通过异能，他早就知道这块石头内部是什么德行，所以故意切出了一个完美切面，让这石头看起来值钱。
    但想要发挥出这块东西的最大价值，最好还是拿到拍卖会上。
    所以，龙逍遥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请拍卖会背后的女老板帮忙，美滋滋的从中赚了一大笔钱。
    拿到钱后，他用这笔钱去缅国买了一堆翡翠原石，解开后大赚一笔，顺带又捡了个漂亮妹子。
    提到拍卖这事，秦乐书气的从沙发上蹦起来，义愤填膺道：“姐，那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我回来的时候，好多人说他是赌石界的天才大师，他那时候说不定也早就看出来了！”
    “嗯。”不过是爽文里打脸富二代的固定套路罢了，秦歌没什么意外，身体微微后仰，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
    原身是个厉害的女企业家，秦家本身就家大业大，龙逍遥这种小鱼小虾根本不在她眼里，奈何弟弟这个反派做的太称职，惹了男主身边人的嫌。
    结合原本的小说来看，秦家是被龙逍遥身边的一个神秘妖艳的女人搞破产的，而这个女人，是这个世界第一黑老大的女儿。
    这么一看就不意外了，单凭男主一个人的力量，想让这么个神壕世家倒闭，真挺难的。
    “对了，”秦歌转头，随意问道：“你回来的时候，龙逍遥身边总共有几个女人？”
    “我想想，叶子萱一个、周婉儿一个，夏可可一个，苏雪丽一个……”秦乐书掰着手指数一个个数下来，脸色越来越震惊，“我靠，光我知道的就有七个，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那可不，整篇小说里最漂亮的妹子，几乎全都围到男主身边了。
    秦歌又问，“知道龙逍遥现在住在哪吗？”
    “当然知道！”秦乐书骄傲的拍拍并不强壮的小胸脯，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了解龙逍遥的人，“绿林市新河县天水路145号！”
    秦歌点头，从身下的天价椅子上站起来，迈开步子，“走吧。”
    “噢噢，”秦乐书屁颠屁颠地跟在姐姐屁股后头，乐呵呵地问道：“咱们去哪啊？”
    “绿林市。”
    秦乐书：“！！”他姐要去给他报仇了！
    秦乐书激动的搓了搓手，绕到秦歌左侧，贼兮兮道：“姐，那家伙有点邪门，对付他得慎重，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不用。”秦歌带着他走出客厅大门，来到停车库，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很厉害？”
    秦乐书纠结地挠了挠头，“我觉得，其实他也就那样。就是身边的妹子太多了，总是会在关键时候跳出来帮他。”
    “你说的对。”秦歌对他的看法给予肯定。
    秦乐书的尾巴又翘起来了，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殷勤地帮秦歌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既然姐姐这么说，那肯定已经有相应策了。
    秦乐书对自家姐姐有种盲目的自信。
    坐上驾驶位，秦乐书鬼头鬼脑地在座位周围扫视一圈，然后才压低声音问道：“姐，那咱们怎么对付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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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页

    秦乐书将这几个字说完，就没了下文，一脸期待地盯着秦歌，显然是在等着姐姐把后面的计策告诉她。
    秦歌扣上安全带，淡定道：“很简单。”
    秦乐书：？？
    秦歌：“把他的妹子都抢过来。”
    秦乐书：！！
    *
    绿林市。
    烈日当空，整个城市被闷热的空气填满，往常拥挤的街道上此时不见几个人影。
    城西那一片掉了漆的老旧房子，成了无数艰难讨生活的外地人的唯一遮蔽所。
    廉租房内老旧的风扇哼哧哼哧地转着，几分钟后，彻底罢工。
    “陈姨，我那屋风扇又坏了，能借个螺丝刀使使不？”
    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穿着发黄的白体恤从楼上跑下来，就这么几步路，他额头上的汗珠就已经开始滴滴答答往下掉。
    “行。”被称为陈姨的中年女人，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从抽屉里拿出螺丝刀递给他，叹了口气，道：“小龙啊，找着工作了吗？这都两个月了，你这房租要是再不交，可真不能怪阿姨了。”
    龙逍遥捏着螺丝刀，尴尬的笑了笑，道：“陈姨，马上就找到了！到时候这房租，我肯定一分不少的给您！”
    陈姨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上去，“行了小龙，阿姨再给你两个星期时间，要是你再交不上来，咱们的合同就到此为止。”
    不是她怀疑龙逍遥的人品，只是遇到过的拖欠房租的人太多了，她还有一双儿女要养活，容不得那么多善心。
    龙逍遥擦了擦额上的汗，强忍着心头的不甘，赔了个笑脸，道：“哎，行，谢谢陈姨！”
    回到屋子，老旧的风扇被拆开，男人取出里面生锈的零件，摸了点机油上去，重新组装好后，风扇又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但声音比之前倒是小了不少。
    龙逍遥松了口气，擦去眼睛里的汗，看着手中的螺丝刀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也想早点交房租。但他从小父母双亡，一直靠着邻居的接济长大，为了生活，他现在只有初中文凭，在市场上根本不好找工作。
    除了搬砖，根本没人要他。
    可最近搬砖的活也不怎么好找，他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
    “陈姨，我来还东西了。”再次来到一楼，龙逍遥朝里面喊了一声，这次应声的不是陈姨，而是她的女儿叶子萱。
    “龙哥。”叶子萱拂开门帘走了出来，那张绝色的脸庞，在这栋廉租房里，对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有着极大的冲击力。
    小姑娘俏生生的脸色带着些笑意，“给我吧。我妈有点困，这会儿睡午觉去了。 ”
    龙逍遥眼前一亮，道：“子萱，你放假了？”
    “不是放假，是毕业。”叶子萱摇了摇头，好看的脸上萦绕着些愁绪。
    毕业即失业，她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但想要进入心仪的公司，还是很难的。
    “那……”看着女孩如花的笑脸，龙逍遥心中一动，想再说些什么，可这时，叶子萱的手机突然响了。
    叶子萱一脸懵逼的接起电话，“哎，我是。秦氏……总裁实习助理？我吗？！今天下午五点？好好好，我一定准时！”
    “子萱？子萱？你怎么了？”龙逍遥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看她挂了电话后，还是一副呆呆地可爱模样，眼神逐渐温柔起来。
    “没、没事！”叶子萱恍然惊醒，捏了捏手机，还有种身处梦幻中的感觉，“世界百强的知名公司给我打电话了，还让我去面试？！”
    “这样啊。”龙逍遥眼底的神色变了变，他只是个低学历的穷小子，可叶子萱却是个大学生。
    挥去这些乱七八糟的，龙逍遥不放心的问道：“下午五点会不会太晚了，要不你跟他们改个时间？”
    “不不不，万一他们反悔了呢？”
    事关前程，叶子萱的脑子格外清醒，抱着手机兴奋道：“面试官是女的，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实在不行，等会我叫我妈跟我一起去……妈！”
    小姑娘拿着手机噔噔噔跑回了屋，完全忘记了外面还有一个帅气的大男人在。
    呵，好看的脸能有好吃的饭重要吗？
    龙逍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落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风扇，躺在地上的凉席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不一会，他忽然觉得双眼有些发烫……
    绿林市的一间咖啡馆内。
    秦乐书抱着咖啡杯，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震惊道：“姐，我耳朵好像坏了？”
    秦歌：“？”
    秦乐书身体瘫了下来，目光呆滞道：“我听到你让叶子萱给你当助理？”
    秦歌纠正，“是实习助理。”
    “嘶，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叶子萱的身份？”秦乐书倒吸一口气，终于明白自己忽视的地方在哪里，“她可是世界首富失散多年的女儿！”
    秦歌抿了口咖啡，淡定道：“嗯。”
    她当然知道，而且她还知道男主今天会觉醒异能，并且连续高烧三天。叶子萱就在这三天里不辞辛劳地照顾他，醒来后，两人的关系逐渐亲密。
    现在，这剧情应该走不成了。
    “让首富的女儿给咱家打工，这可真是……”秦乐书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捂住胸口，“太刺激了！”
    第14章 谁是龙傲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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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水街的咖啡馆内。
    叶子萱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在桌面下不安的拧成了麻花，她没想到面试的地方就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馆，这地方她熟，就没让妈妈陪着她一起来。
    环境虽然熟悉，可面试官也太吓人了！
    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里，男生还好，虽然眼神怪怪的，但配着那张娃娃脸，怎么看都没什么威胁力。
    真正让叶子萱瑟瑟发抖的是那个妆容精致的姐姐，明明姐姐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从容地喝咖啡，可她就是有种见到教导主任的感觉！
    “你对我们秦氏有什么了解吗？”秦歌放下咖啡杯，随便问了个问题。
    叶子萱紧张的直哆嗦，磕磕绊绊道：“秦氏，成立于……”
    其实她之前对秦氏不怎么了解，只知道这家是世界知名的公司，许多人抢破头想进去，所以她压根没想到自己能收到秦氏的面试通知。
    叶子萱也就是今天下午才在网上百度一堆资料，死记硬背了一点东西下来。
    “不错。”秦歌认真的听完她背下来的内容，点了点头，“你被录取了。”
    叶子萱：“！！”
    这才一个问题就录取了？
    叶子萱不真实的掐了掐自己的手，感觉到疼痛后，忐忑了半天，又道：“要、要不您再问两个？”
    “噗。你还挺实诚！”秦乐书乐了，还没等秦歌开口，抢话道：“不用问了，我们早就内、唔……”
    秦歌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看都不看一眼被塞了满嘴面包的秦乐书，问道：“你对我们公司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看到这姐弟俩的打闹，叶子萱紧张的情绪被冲淡不少，漂亮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小声道：“我想了解一下工资……”
    “底薪一万，周末双休，早九晚五，加班双倍工资，公司交五险一金，节假日有休，产假六个月，有上升渠道，工资最多可以提前预支一年。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叶子萱：“没了！！！”
    这么好的公司居然会录取她，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秦乐书这会儿已经把面包咽下去，听到这个工资时，惊讶道：“姐，你也太黑了，就给这么点钱？”
    叶子萱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个待遇已经很好了！”
    “真的？”秦乐乎挠了挠头，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自家姐姐隐隐约约黑下来一层脸色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有点不对，立即改口：
    “那什么，我去再点些东西，你们聊你们聊！”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秦歌暂时没空理会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望向叶子萱，淡淡道：“入职前有三个月的实习期，这期间只能住集体宿舍，不能回家，可以吗？”
    “这……”叶子萱有些犹豫，录取的太顺利，突然又要封闭式培训，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所以有点不安心。
    秦歌：“公司在绿林市X商业中心，你父母随时可以去看你，实习期食宿全包，底薪照发。”
    叶子萱顿时顾虑全消，兴奋道：“我去！！”
    “合同一式三份，看完后没问题就签字，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秦歌将一旁早就打印好的合同拿上来，推到叶子萱身边，看到女孩签完字，她将文件收回来，归拢好后，随口道：“知道假如一个人发烧昏迷了该怎么处理吗？”
    叶子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敷毛巾降温？”
    “不，”秦歌：“打120。”
    于是，叶子萱就带着茫然与新出炉的卖身契回了家。
    “怎么样萱萱，累不累？”刚回到家，陈姨就关切的上前询问，女儿这段时间跑了不少地方去面试，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叶子萱抱了抱妈妈，开心的把合同递给她看，道：“妈，我的工作搞定了！”
    “哎呀，萱萱有出息了，”陈姨看到合同上的数字，笑眯了眼睛，道：“这么高的工资啊？我女儿真棒！”
    叶子萱小脸红了红，吐了吐舌头，道：“是运气好。”
    “那也是因为你本来就优秀。”
    叶子萱不好意思了，“妈，你别快夸我了，咱们赶快吃饭吧！”
    “行行行，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呢。”
    母女俩美美地吃了一顿饭，饭后，叶子萱自觉去洗碗。
    她们一家人住在一楼，屋子后面有个小院，洗完碗，叶子萱往院子里瞧了一眼，一下子就见到一个微微发黄的背心。
    捡起来一看，这衣服不是龙逍遥的么？她见他穿过好几次。
    想了想，叶子萱拿着背心上了三楼，‘咚咚咚’，敲了好一会儿，屋子里一直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是不在屋子里？
    这么想着，她随手在门把手上扭了一下，‘咔’门开了。
    叶子萱的手一缩，她没想随便开别人家的门，窘迫地把白背心往里面一抛，女孩刚想离开，却无意间从门缝里看到地上烧的满脸通红的男人。
    夏日天黑的晚，窗外的余光照进来，恰好将龙逍遥此时狼狈的样子照的清清楚楚。
    叶子萱一惊，蹲下来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只感觉烫的吓人。
    龙逍遥在昏迷中，似乎感觉到了女孩细腻的皮肤，勉强睁开眼睛，含含糊糊道：“子萱……”
    “哎，是我。”叶子萱慌忙捡起地上的毛巾，刚想浸湿给他敷在额头上，脑中却不期然闪过秦歌那张冷漠的脸，以及回来前她留下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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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躺在凉席上龙逍遥意识微微回笼，虽然眼睛还是针扎一般的痛，但他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
    不过，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照顾他，这便宜不占还是男人吗？
    闻着身边女孩子清爽的体味，龙逍遥心神一荡，借着高烧，迷迷糊糊壮起胆子，闭着眼睛把手抬了起来，朝着叶子萱的方向摸过去。
    于是，那只手捏到了一只软绵绵的……毛巾？
    耳边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喂，120吗？我这边是绿林市X街，有人烧傻了，对对对，已经开始犯癔症了……”
    龙逍遥：？？
    这剧情不对！
    *
    回到咖啡厅。
    等秦乐书回来，叶子萱已经走了。
    看到他端回来的一大堆甜点，秦歌眸子动了动，问道：“吃的完吗？”
    “姐你说什么傻话呢？”秦乐书瞪大了眼睛，叉起一块小蛋糕往嘴里塞，“这么多，咱俩哪吃的完？”
    秦歌：“那你为什么买这么多？”
    秦乐书傻乎乎的露出满口大白牙，道：“这边的东西咱们都没吃过，不买来尝一尝，那咱们跑来这一趟不就亏了吗？这一桌东西加起来才七八百块钱，没事儿！”
    秦歌：“……”这个‘才’字用的好。
    再一次见识到秦乐书的金钱观，她无话可说。
    秦乐书把每个小甜点都咬了一口，然后擦了擦嘴，笑呵呵道：“吃好了，走吧姐！”
    秦歌摇头，将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手指轻轻点了点盘子里的食物。
    秦乐书：“？？”
    秦歌：“吃不完不许回家。”
    秦乐书：“！！”
    秦乐书哼唧两声，看到秦歌没有让步的意思，委屈道：“姐，吃完这些就吃不下晚饭了。”
    秦歌眸子动了动，还想着吃晚饭？
    将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秦歌静静地望着他，无声地催促着。
    “行行行，我吃！”秦乐书生无可恋地拿了块面包圈塞进嘴里，摸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道：“姐你快别盯着我了。”
    被这么种眼神看着，他害怕消化不良。
    秦歌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收回视线，拿起放在座位一旁的白色手提包，淡然道：“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好好好！”秦乐书拿着一块曲奇饼干疯狂点头，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一肚子甜点吃下去，他现在嘴里齁甜齁甜的，那股腻味都快冲到嗓子眼了。
    刚看到秦歌的背影消失，秦乐书立刻手忙脚乱的把桌上剩余不多的糕点收到一个盘子里，然后——扔到了别人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
    哈，他可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小天才！
    还没得意两分钟，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我出来了。——秦歌】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秦乐书委屈的瘪了瘪嘴，他还想炫耀一下成果呢。
    没办法，人都已经离开了，秦乐书只好顶着一肚子怨念来到前台，拿出钱包里的一张信用卡，怏怏道：“结账。”
    小姐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试过卡后，面色不变，笑着道：“不好意思，您的这张卡不能用呢。”
    秦乐书疑惑的挠了挠头，他记得他这张卡里应该还有不少额度才对啊？但这时候也没必要跟店员争执，于是他又拿出了另一张卡。
    “不好意思，您的这张卡也不能用呢。”
    连着四五张卡试下来，秦乐书的脸绿了，小姐姐反而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道：“您的卡不能用，这边建议您用现金呢。”
    “哦对。”秦乐书一拍脑门，看到卡不能用，他不信邪就一直在试银行卡，都忘了包里还有现金了。
    将一叠红票递店员，小姐姐将纸钱从验钞机里一过，流程化的笑容微微裂开，“不好意思，您的现金是假.币，也不能用呢。”
    秦乐书也裂开了。
    都到这份上他还不明白是谁搞的鬼，那他可真是白活两辈子了。
    气势汹汹地拨打秦歌的电话，十秒后：【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秦乐书：……
    小姐姐此时的笑容有些阴森，“先生，您打算怎么支付呢？”
    秦乐书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能、能下次再给吗？”
    话音刚落，整个咖啡店里的员工都停止了动作，暗下来的天空，在每个员工的脸上都附上了一层鬼气森森的阴影。
    “先生，这边建议您肉偿呢。”
    秦乐书：！！
    第15章 谁是龙傲天.4
    按照咖啡馆一天一百块钱的工资来算，秦乐书被迫留下打了十天的工。
    秦歌在最早和咖啡店的人商量好之后，就没再去管过这个弟弟，毕竟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虽然性子直了点，但还没蠢到把自己卖了的程度。
    十天后，秦歌开着车来到咖啡馆。
    大清早的，来这里买东西的人并不多。
    秦乐书穿着咖啡店统一的制服，正无精打采地擦着桌子，前几天他被分到了后厨洗碗，但自从打碎了几十个盘子之后，店里的人就再也没让他进过厨房。
    就连来擦桌子，他还经常遭到领班嫌弃，每天都不知道要收获多少个白眼。
    秦乐书一边擦桌子，一边叹了老大的一口气，感叹着这几天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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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遭受了无比巨大的身心摧残。
    而他姐姐现在却不知道在哪里享受呢，也不知道良心会不会痛。
    再次叹气，秦乐书丧气地抬起头，眼睛倏地一亮，‘咻’的一下就把抹布扔到一旁的桌子上，大喊道：“姐，你终于来接我了！再不来我就要被折磨死了！”
    他身后不远处擦桌子的男生翻了个白眼，每张秦乐书擦过的桌子他都要再擦一遍，这种工作强度要是会累死人的话，他怕不是每天都得死个七八遍。
    不过看在这几天的工资都翻倍的份上，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秦歌取下墨镜，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看他的精神状态似乎还可以，点了点头，道：“走吧。”
    “好嘞！”秦乐书兴奋地跳起来，都顾不上好奇接下来要干嘛，飞一般的冲出了咖啡店，直奔停车场而去。
    谄媚地打开副驾驶的门，等到秦歌上去后，秦乐书乐颠颠地把门关上，回到驾驶位置，这才问道：“姐，咱们去哪?”
    “远涯区389号。”
    “好嘞！”秦乐书接受了一轮社会毒打，现在居然会看一点眼色了。
    远涯区距离这里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傻小子老老实实当着司机，一路上那张向来喜欢说个不停的嘴，这次也没开过几次口，倒是让秦歌难得得了次清静。
    直到两人一起下车，秦乐书傻笑着帮着秦歌关上车门，狐狸尾巴就开始藏不住了，“姐，你看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不错。”秦歌漫不经心道。
    “那你看我那些信用卡……”秦乐书疯狂地搓了搓手，企图暗示点什么。
    秦歌：“呵。”
    行了，明白了。
    秦乐书好不容易翘起来的尾巴又垂了下去，脑袋耷拉着，活像一只被主人拿走骨头的大狗，连周围熟悉的环境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等等，熟悉的环境？
    秦乐书猛地抬头，入目是一个极其偏僻的青石院子，占地面积不小，除了四周环境比较清静外，看起来跟普通的民家小院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区别，那就是这家门口外面停的豪车，多的太过分了。
    一打眼过去，没有一辆车是低于百万身价的。
    “这家是……”秦乐书从记忆中扒拉出了点东西，这不是赌石馆么？
    他这辈子还没玩过赌石，但上辈子可在这玩意儿上出了不少血。
    秦歌走在前方，进门后，对着出来迎接的老板点了点头，稍稍自我介绍一下后，矜贵道：“我先看看。”
    老板也是个敞亮人，知道能摸到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笑了笑，退到一边，任由他们自己去看。
    说来也是巧了，今天这批货也就早上八点多才到，离得近的老主顾都才来了四五个，这两个新面孔来的时间倒是巧。
    秦歌站在场地中间，环视了一圈，排除掉五十公斤以上的翡翠原石，将目光落在较小的那些石头上，再一一看过去，直到看到一块菱形的莽带石头，她才停下动作，走到那老板身边，清声道：
    “老板，后面来的人要是有人看中那块石头，你就把最前头那个数抹了，那部分我来付。”
    老板微微诧异，他开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没开石头，就说好要替别人付钱的人。
    秦歌道：“讨个吉利。”
    老板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笑了笑，心下估摸着那块石头的价格，四五十公斤，大概两三万左右，这数字不算高，讨个吉利也说的过去，便应了声，道：“好。”
    忙活完正事，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
    秦歌看了眼跟在她屁股后面，盯着石头一脸怨念的秦乐书，顿了顿，道：“只能挑一块。”
    打一棒子给个枣，熊孩子才能乖乖听话。
    她已经把秦乐书的经济来源断了，要是一点空间都不留，这小子恐怕会有逆反心理。
    果然，秦乐书瞬间满血复活，眼冒金星，崇拜道：“姐，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然后这傻小子就乐颠颠地去挑赌石了，俨然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挥金如土的辉煌日子。
    时间慢慢过去，新的客人也接连不断的到来。
    店里新上一批原石，老手们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一个个火急火燎地赶来，有人还带了几个新人。
    其中就有龙逍遥。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另一队人，那位熟客身边的女人个子不高，但长相格外出众，身边围着的四五个保镖，更是说明她的身份不简单。
    秦乐书看到她的第一眼，差点就脱口喊出：“夏可可！”还好被秦歌瞪了回去。
    他是真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同时碰到夏可可和龙逍遥，而且，这两人现在看起来还挺陌生的样子，他没忘记，夏可可就是龙逍遥的女人之一。
    场上，后来的两批客人自顾自的挑选起了原石。
    其中一对男女的方向越走越靠近，直到两人同时看中一块莽带的石头。
    龙逍遥使劲眨了眨眼睛，他刚刚居然真的看到石头内部了，而且，他还看到这块原石里面绿油油一片，里面一定有翡翠。
    于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老板，这块石头怎么卖？”
    老板‘咦’了一声，上前称了重量，笑道：“一公斤六百，这块总共五十一公斤，三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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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逍遥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气，三万六，都够他交两年房租了，这么多钱，他还真拿不出来。
    正好，旁边的女生甜美却有些娇蛮的开口了，“喂，那个谁，我看上这块石头了，你去买其他的。”
    龙逍遥这才注意到女孩漂亮的脸蛋，在心底暗暗赞叹了一声，想着反正自己也买不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顺便博取一下美女的好感，于是张了张口，打算让出去，“那……”
    却没想到，店老板又笑呵呵道：“我还没说完呢，算你们运气好，这块石头今天有个特殊优惠，只要六千块钱就可以拿下。”
    龙逍遥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身上恰好只剩下六千块。
    这算什么？正好他用尽异能看出了这快原石里有翡翠，而现在这块翡翠的价格又刚好在他的承受范围里，这难道不是在说明，上天都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发达？
    这么一想，龙逍遥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望向对面的夏可可，道：“小姐，凡事都要有先来后到，这块石头是我先问的！”
    夏可可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可看清楚了，这男人刚才准备把东西让给她，但老板刚把价格降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反悔了。
    于是，她叉着腰不屑道：“死穷鬼，本小姐就要这一块，大不了那三万块钱我现在转给你。”
    龙逍遥被人这么当众羞辱，脸色变了变，寸步不让道：“谁稀罕你的臭钱？我只要这块石头！”
    里面的绿色这么浓，开出来肯定不止三万块钱。
    两人气势汹汹的对峙，活像两只斗鸡，在这个安静的会所内，格外引人注目。
    关注的这些人中，就数秦乐书的表情最为丰富。
    秦乐书坐在秦歌身边，一边磕着果盘里的瓜子，一边贼眉鼠眼的看戏，喉咙里‘咔咔咔’的诡异笑声止都止不住。
    虽然他不知道龙逍遥的所有情史，但龙逍遥和夏可可的感天动地的爱情他有所耳闻。
    据说两人因一次赌石结缘，夏可可对龙逍遥的翩翩有礼颇有好感，所以后来给他介绍了一名极其有名的赌石师做师傅，龙逍遥在赌石圈里混出了名堂，反过来在夏家濒临破产时给予了他们支持，两人互相成就事儿，当时在某个圈子里传的可盛了。
    秦乐书捧着瓜子笑成了个傻子，真是万万没想到，他姐随便抹个数字就能让龙逍遥丢个老婆，太爽了！！
    秦歌实在听不下去这傻小子制造的噪音，放下茶盏，淡淡道：“选好了吗？没有看中的我们就走了。”
    秦乐书：“等我！！”
    等秦乐书选好，龙逍遥那边也差不多结束了，小姑娘虽然看起来厉害，但对付起龙逍遥这种市井里长的小混混还是嫩了点，身边的保镖也只是起威慑作用，并不参与她的日常生活，所以夏可可没多久就败下阵来，恨恨的离开了。
    秦乐书这会看中了一快很形状方正的原石，站在石头旁不挪脚，开心地对着秦歌挥手，喊道：“姐，我想要这块，你给我买吧！”
    话音刚落，诡异的眼神从四面八方聚来，落在了还穿着咖啡店员工服装的秦乐书身上。
    恰好龙逍遥提着买好的原石从他身边路过，高傲的撇他一眼，嘀咕了一句：“小白脸！”
    秦乐书：！！
    你个辣鸡才是小白脸！你个辣鸡还拿着我姐买的东西呢！
    第16章 谁是龙傲天.5
    事实证明，秦乐书即使重生也依旧不是主角，买的石头毫无意外地垮了。
    于是，他现在负债五万，成了一名光荣的私人司机，专门接送秦歌上下班。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秦乐书蔫蔫地坐在驾驶位上，彻底没了脾气。
    他都拿离家出走来威胁了，他姐还是一毛钱都不给他。
    这一个月下来，手里头没半点钱，回到红叶市后，秦乐书一直找那些狐朋狗友混吃混喝。
    前几天那些人还挺热情，后来发现他真的没钱了，再遇到他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可把秦乐书气的够呛。
    这样两三回下来，秦乐书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懒得去找之前那些朋友，自己乖乖跑来给秦歌当司机了。
    至少还能找他姐蹭几顿饭不是？
    稍稍一晃神，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打开了。
    秦歌扣好安全带，清冷道：“去绿林市。”
    “咦？”秦乐书来劲了，拉下手刹，兴奋道：“咱们去找龙逍遥？”
    眼看一个月过去了，他还以为他姐不准备对付那小子了呢。
    秦歌轻轻点头。
    按照剧情，再过三天就是要办拍卖会的日子。
    龙逍遥明天会在赌石馆切开那块坑了秦乐书的原石，但这块石头要想出现在拍卖会上，还得通过一个女人。
    ——拍卖会的老板，苏雪丽。
    *
    绿林市。
    两个月的时间下来，龙逍遥在赌石馆买下四块石头，其中有三个都开出品质上佳的玉石，这些石头，总共让他赚了一百万左右。
    所以，他现在不能说完全改头换面，但至少已经不再是两个月前，那个为了房租夜不能寐的小伙子了。
    虽然暴富，他却没有立即搬离廉租房。
    原因么，一是想再攒点钱买辆好车，二是希望能经常见见叶子萱。
    龙逍遥提着购物袋，抑郁地走在江边，盒子里装的是给叶子萱买的衣服。
    --

 第27页

    刚刚路过一家女装店，他看到一条很漂亮的水蓝色长裙，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第一感觉就是这衣服适合叶子萱，所以毫不犹豫买下来了。
    可是，刚买好他就意识到，叶子萱去秦氏实习了，三个月内不能回来，也就是说，他这份礼物，至少还得再过一个月才能送出去。
    想到叶子萱那张水灵灵的脸蛋，龙逍遥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以前他穷，什么都买不起，现在有钱了，他希望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叶子萱面前。
    一个新手，两个月内四次原石赌中了三次，多少有点打眼。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本金多了，异能的使用也更加纯熟，等到明天他再去买一次，这次赚的钱就用来买车，以后他到临省买石头去。
    钱越来越多，到时候他就养着叶子萱，不让她继续工作，只让她当他背后的女人就好。
    这么美滋滋的盘算着，龙逍遥的心情越来越好，步子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走到大桥中央。
    绿江很广，这条横跨了两岸的大桥也很长，两边的人行道上装饰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偶尔有夜跑的人经过，也有慢悠悠走着欣赏风景的人。
    龙逍遥一边看风景，一边将眼神落在沿途穿着短裙的女人身上，突然，江边栏杆处倚着地仰头吹风的女人，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女人下半部分穿着一条漂亮的半身百褶长裙，上半身穿着简约的紫色衬衫，江边的风大，风一吹，裙子下面便露出了小半光滑如玉的长腿。
    龙逍遥情不自禁地吹了个口哨，这腿他能玩一年！
    女人似乎听到了，回过头来望一眼，那张温柔淡然却自带仙气的脸，狠狠将龙逍遥惊艳了一把。
    突然，栏杆往江面的方向倒去，女人脸上覆上惊恐的神色，还没来得及动作，‘咔嚓’一声，栏杆从根部断裂了，连带着女人一起掉入了滚滚江水中。
    龙逍遥被吓了一跳，连忙从大桥边沿往下看，水里的女人正在痛苦挣扎，呼救声微弱的可怜，一看就不会游泳。
    人掉进水里了，说什么都不能见死不救，龙逍遥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脱下上衣就准备往江里跳。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在他前面跃入水中。
    第二个跳入江中的看样子也是个女人，骨架不大，但游起泳来，姿势动作比他这个野路子规范利落多了。
    看到那个女人成功接近落水的人，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让落水的女人安静了下来，两人一起正在往岸边游去，龙逍遥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可这时，旁边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亲姐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跳了呢？你还没把我的信用卡解封啊！”
    一脸懵逼的龙逍遥：“小白脸？”
    抹泪假哭的秦乐书：“小辣鸡？”
    两个男人江边大风的怒号中僵持，彼此眼中的神色都沉重莫名。
    下一秒，“姐你等等我！”秦乐书掉头就跑，沿着江边一路哀嚎，“你游的太快我跟不上啊！”
    龙逍遥：“……”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白脸是什么情况，但是为了防止救人的那个体力不支，他还是好心跟着这几人一起往回跑了一段。
    等看到秦歌和苏雪丽一起上岸，龙逍遥本来想去关心一下，结果被秦乐书防狼一样眼神气走了。
    因为被救的及时，苏雪丽上岸后咳出不少江水后，神智还颇为清醒，除了有些冷之外，没有其他不良反应。
    “把车开过来，去医院。”秦歌把秦乐书拿过来的外套给苏雪丽，冷静地嘱咐道。
    “遵命！”
    苏雪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到秦歌穿的也很单薄，试图扯下身上的外套，道：“要不你穿吧，其实我没有那么冷。”
    秦歌压住她的手腕，道：“穿上。”语气平淡，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苏雪丽这才不再推脱，只是开车去医院的路上，除了感谢之外，眼神中始终饱含着歉意。
    秦乐书一边开车，一边感叹道：“那家伙怎么就这么会捡便宜！”
    苏雪丽脾气这么好的妹子，长的有好看，还那么有钱，怎么就眼瞎跟了龙逍遥呢？
    听到这话，秦歌眸子深了深，望向苏雪丽，沉声道：“苏老板，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苏雪丽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也不意外秦歌认出了她的身份，笑弯了眼睛，温柔道：“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帮。”
    第二天。
    城北的一家赌石馆内。
    这家赌石馆，是龙逍遥第二次来。
    馆内设施看起来比之前的农家小院高档不少，赌石的价格每公斤也要高上一两百块钱。
    没办法，上一家认识他的人太多了，他这次准备玩票大的，还是这里保险。
    选中石头，到了切开的环节。
    龙逍遥将全部精神集中到了双眼，操纵着机器，稳稳从这块巨大的原石左侧切下了一大刀，一刀出绿，而且是玻璃种祖母绿翡翠。
    围观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纯正的颜色，要是全切开岂不是能值个几千万。
    切开后，龙逍遥还是像往常一样，向围观的人问道：“有人要出价的吗？”
    “不继续切了？”有人急切地问道。
    “不切了，”龙逍遥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也就表面糊弄人，能卖出去够他买辆车就行，“有看中的老板出个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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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价从两百万到五百万，数字虽一路上升，但龙逍遥一点都不满意。他现在不算行家，但也不是小白，这块半解开的石头至少能值八百万。
    围观的一人苦笑一声，“小老弟，不是我们小气，只是你这笔买卖太大了，万一出个高价砸在手里，咱们这群人可受不了！”
    “可不是么！”其他人纷纷附和。
    龙逍遥犹豫一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还好，其中有个性格真爽的给他提了条建议，道：“小老弟，你这块石头确实值钱，但也得在合适的地方才能卖出高价，你要是真想卖，不如拿到扶苏拍卖行去。不过，那边的入场门槛挺高，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门路了。”
    扶苏拍卖行？这是龙逍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一个穷小子能有什么门路？这条路就不用想了。要不然还是能赚一点是一点？
    正犹豫着，龙逍遥新买的最新款智能手机响了。
    打开手机一看，【尊敬的龙先生，‘扶苏拍卖行’特邀请您参加本周五晚上8：:00举办的拍卖晚会，邀请函已寄出，请查收。】
    龙逍遥愣了愣，而后一阵狂喜，果然是上天注定要他发财！
    另一边。
    秦乐书恼怒的坐在椅子上，气的一直整个上午都没跟秦歌讲话。
    他姐居然给了龙逍遥一张拍卖行的邀请函！
    大半夜去整了出英雄救美，好不容易把苏雪丽救上来了，结果他姐转头就把原本苏雪丽给龙逍遥的那张邀请函送出去了！
    合着他们白忙活半宿？
    秦歌拿着晦涩难懂的金融书籍，眼神淡淡的扫过秦乐书，道：“在生气？”
    “我能不气吗？！”憋了一整天，才好不容易得到点秦歌关注的秦乐书，更气了，“你帮的那是谁？是龙逍遥！！”
    秦歌：“知道。”
    秦乐书哼了一声，气呼呼道：“知道你还帮他？”
    秦歌淡定地将书翻到下一页，道：“他救了人，应该得到奖励。”
    秦乐书反驳道：“救人的是你，龙逍遥什么都没做。”
    “不，他救了，在上辈子。”
    秦歌合上书，目光清正的望向秦乐书，淡淡道：“龙逍遥不全然是好人，但他昨天选择去做了一件好事。就事论事，在救起溺水的人在这件事中，他选择了救人，那么在这件事中他就应该得到应有的褒奖与鼓励。”
    “那关我什么事？”
    秦乐书蜷在沙发上，倔强地望着秦歌，眼圈开始隐隐泛红，“我只关心，万一他拿到钱，我们家又被他弄破产，一家人再出车祸怎么办？”
    秦歌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放下书，道：“放心吧。”
    看在这小孩还算有孝心的份上，秦歌第一次提前透漏了自己的计划。
    “上辈子在拍卖会上和你竞争的是潇悠然，这次你不买，她会买。”
    秦乐书大脑瞬间宕机。
    跟他竞争的居然是潇悠然？
    那女人，是龙逍遥的女人之一，是黑党大BOSS最宠爱的女儿，也是——
    上辈子导致秦家破产的真正罪魁祸首。
    第17章 谁是龙傲天.6
    自从知道上辈子，在拍卖行里和他抢石头的是潇悠然之后，秦乐书很是自闭了两天。
    原本他以为，自己老是跟龙逍遥做对，所以那女人才看他不顺眼。
    可回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梁子早就结下了。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给家里埋下了祸患。
    拍卖会还有最后一天的准备时间，秦歌顾不得关心傻小子的想法。
    上辈子潇悠然确实出现在这里，可毕竟这辈子已经开始改变了，接下来万事皆有可能。所以，不论如何，她得确保把潇悠然引来。
    那么大块的赌石，砸在别人谁的手里都不好，唯有坑了黑党的人，秦歌才心安理得。
    一夜好眠。
    秦歌两人跟着侍应生穿过走廊，来到拍卖会的包厢里。
    这里的隐私保护其实做的不错，每一个包厢出价，都可以通过内间的数字面板器来进行，当然，客人想要通过麦克风自己喊价，也一样允许。
    所以，上辈子隐藏了身份的潇悠然，很容易就把高调的秦乐书身份锁定了。
    拍卖会前面的气氛不算太热烈，虽然每样东西都有人出价，但参与喊价的人不多，看样子大家都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随即，一个漂亮的项链出现在展示台上，关注的人数瞬间增多，尤其是各个有女孩子的包厢内，无一例外发出了一声声惊叹。
    主持人抑扬顿挫的介绍道：“这串‘红色眼泪’，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没错，它就是两百年前，爱朵女王最珍爱的珠宝，一个由3克拉纯天然红色钻石制成的完美项链！”
    美丽的红色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近乎妖艳的冷光。
    这种动人心魄的珠宝，无疑是大部分女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
    这一轮的参与竞拍的足有二三十个，最后被东南方向203包厢的某位客人买下，那人足足花了两千三百万。
    秦歌从容地收回目光，不是潇悠然在的位置，无需太关心。
    拍卖仍在继续，门外却走进来一位温婉优雅的女子。
    苏雪丽示意带路的员工离开，自己浅笑着坐在了秦歌右侧的椅子上，道：“你朋友的那块石头被安排在倒数第七个，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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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乐书及时摆手，嫌弃道：“那家伙才不是我们的朋友！”
    察觉到苏雪丽疑惑的目光，秦歌微微点头，“萍水相逢。”然后转移话题道：“苏老板，绿江大桥已经修建几十年，是时候加固了，有兴趣合作吗？”
    苏雪丽怔了怔，随即粲然一笑，道：“当然有兴趣。要不是你们，我这次怕是没命回来了。把桥修的牢固一点，下次我就不会掉进去了。”
    这话说的俏皮，显然落水这事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可秦歌却皱了皱眉头，意有所指道：“桥是要修，但你也该学学游泳。”
    原剧情中，苏雪丽和龙逍遥第一次相遇是因为水，第二次还是因为水。
    下一次，她会连人带车一起落入水中，而且在这期间暂时失去记忆，只记得落水前救她的龙逍遥。
    要是学会游泳的话，两人就可以完美避开这段增进感情的剧情。
    苏雪丽莞尔，好脾气道：“好的。”
    秦歌满意了，继续刚才的话题，拿出随身的包里的文件，递了过去，道：“贫困地区儿童教育资助、人口拐卖线索追踪网站运营、偏远山区水利设施投入，这四个项目，苏老板可以派人去考察考察。”
    苏雪丽哭笑不得地接过文件，道：“你还是叫我雪丽吧，这四个项目我记得我有参与过，就不……”
    “据我所知，并没有听说过你参与过这些公益项目。”秦歌注视着她的眼睛，眸子中闪着锐利的光芒，冷静道：“或许你需要去实地考察一次。”
    苏雪丽愣住了，拿着这份沉甸甸的项目书，那颗柔软的心不住往下沉。
    苏雪丽在二十三岁时结过婚，丈夫叶冲在婚后第三年就因病去世了。叶冲虽然算是豪门后裔，但父母去世的早，旁支的手伸不到绿市来，所以这亿万财产，理所当然都被苏雪丽继承了。
    接手丈夫的公司后，苏雪丽没有对人员做什么改动，一是因为她当时对管理公司并没有经验，二是因为念旧情，她不想让跟着丈夫这么久的人失望。
    几年下来，苏雪丽手腕已然被磨砺出来，可手底下那些原本忠于丈夫的人却越来越猖狂。
    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给他们让些利益也没什么，却没想到，她用来做善事的资金也被他们挪用了!
    秦歌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苏雪丽无疑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心软、有爱心、对人真诚，愿意对人付出信任，这样的特质如果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可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所以，善良与利益之间，必须做好权衡。
    上辈子，龙逍遥知道苏雪丽对金钱不上心，所以慢慢接手了她的产业，帮她将那些蛀虫清理后，每个月也会给她足够的钱花。
    但龙逍遥这个人，是不折不扣的利己者，对苏雪丽热衷的慈善事业十分瞧不上，所以他也学着之前那批人，左口袋进右口袋，只将苏雪丽糊弄过去了。
    这辈子，希望她能一步步清醒。
    终于，龙逍遥拍卖的那块石头出现了。
    主持人的介绍声依旧富含激情，“这块翡翠原石真的太让人心动了！请大家看这通透的颜色，其价值……”
    赌石这种东西，因为其带有让人上瘾的赌的成分，所以向来都极其能调动人的情绪。
    现场的竞拍声此起彼伏，争到最后，这块石头以两千七百万的价格，落入了412包厢的人手中。
    包厢中。
    穿着黑色紧身蕾丝连衣短裙的女人，领口大开，妩媚地半躺在沙发上，任由旁边站着的俊俏男人暧昧在她腿上轻抚。
    看到东西拍下来了，潇悠然半捂着嘴‘咯咯’直笑，坐直了身体，拍了拍旁边漂亮男人的脸蛋，命令道：“去把拍卖行的人叫来，给我把这块石头解开。”
    男人跟她的关系显然不一般，用头蹭了蹭她的手，乖巧道：“要不要我们回去再切？这边环境不好，万一……”
    赌石这东西，讲究的人会特意挑个天和地利人和的时间，这么杂乱的场所，其实不太适合解石。
    “你觉得我会相信‘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潇悠然笑的更欢了，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脸蛋，用最甜腻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
    “不在这解，万一亏了，上哪找拿走我三千万的人？”
    第18章 谁是龙傲天.7
    从小在特殊境中长大的潇悠然, 显然不是个什么讲规则的人。
    空旷的包厢内。
    一排身材魁梧的男人靠站在墙边，虽然皆是西装革履，但面部上的凶煞戾气, 实在难以遮掩。
    解石的师傅是个熟手, 操作机器这活他一向做的很稳当, 可今天却忍不住手指微微发抖，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潇悠然半躺在沙发上，风情万种地吃下男人喂到嘴边的葡萄，瞧了师傅一眼, ‘’咯咯’笑道：“停下干什么？继续开！”
    “是是是！”解石师傅慌忙应声, 擦去头上的汗，下手切石头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
    第一刀从侧面切开了, 结果发现，这原石表面那一层翡翠, 大概只有不到半厘米的厚度。
    他又小心画了几道记号线, 沿着线切下去，一刀比一刀心惊。
    空的, 里面全是石头，切口处的那块翡翠, 已经几乎是全部。
    说来也是奇了, 他解石头也有几十年的经验，真没遇到过这么巧的翡翠原石, 就像是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刻意切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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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一个解石师傅该想的, 但看这屋子里人的架势，他真担心脑子不灵光一点，今天晚上出不了这个门。
    接近三千万的石头, 因着它内里真的全部都是石头，师傅到后面下刀越来越利落，所以半个小时之内就彻底切割完成了。
    屋内的机器翁鸣声逐渐转小，解石师傅收拾好机器，咽了咽口水，道：“这位小姐，石头已经解好了。”
    潇悠然妖娆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拾起桌面上的一块碎石头，欣赏珠宝一样观察着这块石头，娇笑道：“三千万的石头，看起来，和普通的石头也没什么两样呢。”
    ‘砰’，碎石被丢落到地板上，潇悠然又慢悠悠拾起一块继续欣赏。
    包厢的房门被人无声地堵上，女人身后的漂亮男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到解石师面前，高傲地问道：“这块石头的卖家是谁？”
    解石师傅心头一紧，抱着机器干巴巴道：“我、我们这边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信息。”
    话音刚落，他背后便被抵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师傅无意中看清那东西的原貌，身体哆嗦一下，惊惧道：“我只负责解石，别的环节都不参与，所以真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那就找个知道的人来。”
    漂亮男人对着解石师傅身后人的抬了抬头，不容拒绝道：“阿大，陪师傅走一趟。”
    “是。”阿大将手里黑黝黝的武器向前送了送，推着险些要瘫软成一团的师傅出了门。
    屋内重归寂静。
    一群人都知道潇悠然现在心情很不好，没人敢这时候再说话，连呼吸声都放的越来越低。
    就在屋内的空气越来越压抑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大小姐，外面有人看到那个私生子刚刚从这里离开。”
    潇悠然猛地转身，漂亮的桃花眼里没了笑意，阴狠道：“给我追！”
    屋子里的彪形大汉们立刻动了起来，拿着武器鱼贯而出。
    剩下的两人，漂亮男人脸上隐隐带着忧虑，道：“大小姐，要是老爷知道我们暗地里在对付许少爷，大概会生……”
    ‘啪’，潇悠然一巴掌凌厉地甩在他的脸上，眼中凶光毕露，“你叫他什么？”
    男人半张脸都被打肿了，却连捂都不敢捂，慌忙地下头，声音颤抖道：“私生子！大小姐，我知道错了！”
    “滚。”潇悠然收回手，森然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潇家，有且只能有她这一个子嗣。
    那个跟了母亲姓的废物私生子，除了有着那身和她一样属于潇老爷子的血脉之外，还有什么资格，跟她抢家主之位？
    就在解石师傅带着一个相识的员工回到包厢时，屋子里人已全部离开。
    阿大皱了皱眉头，联系其他人，听到大小姐追别人去了之后，让这两人留下原石卖家的消息，便放他们离开了。
    于是，龙逍遥就这样阴差阳错的逃过一劫。
    秦歌两人之前定的酒店离拍卖会有一定的距离。
    秦乐书乖乖开着车，秦歌则靠在窗边，一边看着沿途夜景，一边思索事情。
    突然，车前不远处猛地出现一个人影，秦乐书一脚急刹车踩下去，成功避开那人后，气的狂按喇叭，从车窗内探出头，怒道：
    “不知道走人行道吗？是不是像碰瓷啊你？我警告你，我行车记录仪可是一直开着的啊！”
    车外的人捂着大腿站了起来，却脚步不自觉踉跄一下，重新摔倒在车前。
    秦乐书：“……”这碰瓷的也太假了。
    没办法，只好认命地下车，走到车前的那人身边，嘀咕道：“这是喝了多少……”
    手机的灯光打在那人脸上，少年清俊冰冷的侧脸，即使是在这样简陋的灯光下，也依旧惊艳非凡。
    秦乐书将眼神下移，看着他孜孜流血大腿，瞳孔倏地放大，这么大的伤口，只有那种武器才能做到吧？
    少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脸上没有半丝痛苦，撑着腿，一步步从马路正中间挪开。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淡淡道：“上车。”
    少年身体骤然紧绷，警惕的回头望去，在看到女人冷艳的面孔时，内心倏地一颤。
    等到他迷迷糊糊被人拉上车，听着秦乐书不满的絮叨声时，少年才如梦初醒。
    他是要躲开追兵的，怎么就莫名其妙上了陌生人的车？
    正前方，女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叫什么名字？”
    “许澈。”
    一问一答，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少年恍然如梦。
    车子停在公立医院门口。
    这种大型医院，那些人一般不敢硬闯。
    停车时，许澈腿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了一遍。
    走下车，少年走到副驾驶的窗边，敲开窗，慌张地塞给秦歌一个银灰色的小礼盒，“车费。”
    似乎怕被拒绝，他将东西塞进来后，急忙单脚跳着离开了。
    打开礼盒，一条惊艳的红色项链跃然眼前。
    秦乐书倒吸一口气，震惊道：“这不是拍卖会上的那条红钻项链么？”
    “嗯。”秦歌半眯着眼睛，重新盖上盒子，唇角微微翘起，“走，回家。”
    *
    --

 第31页

    拍卖会的时间过去没多久，叶子萱向公司提出了申请——请求预支一年的工资。
    ‘最多可以预支一年工资’这一条，是秦歌招聘她时写进合同里的。
    办公室内。
    满脸严肃的刘经理出来晃了一圈，对着位置上叶子萱挥了挥手，示意她进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一趟，其他人纷纷侧目。
    叶子萱作为绿林市秦市集团目前唯一的实习生，人长的漂亮，做事又认真，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这会看到她被单独叫进办公室，都以为她犯了什么错，不禁为她担心。
    叶子萱亦是咬着唇，满脸忐忑。
    她知道她连公司正式员工都不是，现在就提预支工资的事，肯对会惹人生厌，但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妈妈前几天呼吸不畅，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是心脏的毛病，医生说发现的太晚了，现在必须马上做心脏支架手术，而一场手术就要二十多万。
    叶父早年和陈姨离婚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三口人——陈芳以及叶子萱姐弟俩。
    陈芳身体不好，很早就没有再上班，每个月以收租为生，可她家的房子不值钱，每个月房租加起来只能收四千块钱左右。
    叶子萱刚毕业，叶子枫今年还在上高中，多年来都是只出不进的主。
    为了供这两个孩子上学，家里没攒下多少钱。
    现在做个手术居然要二十万，陈芳根本拿不出来，所以，其实她已经放弃了去医院治病。
    这事儿叶子萱本来不知道，还好前段时间弟弟叶子枫放假，无意中看到妈妈的病历，偷偷给她发了消息。
    看着照片里头发一夜花白的妈妈，叶子萱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才刚工作两个月，没来得及存下钱。
    走进经理办公室。
    叶子萱将纷乱的思绪挥到一边，惴惴不安地望向座位上的人。
    “小叶，你申请的事已经有答复了。”刘经理着坐在办公桌前，左侧是一台电脑，右侧放着的则是一匝文件，脸虽然依旧是板着的，但他全身上下却莫名透着一股紧张的情绪，“这次一预支，你今后一年工资就不能再涨了，想好了吗？”
    叶子萱眼睛微微发亮，拼命点头，道：“我想好了！刘经理，我妈妈生病要做手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行，我也理解你。”刘经理对叶子萱的情况有些了解，拿出一份盖好章的文件，放在她面前，道：“这份正式员工的合同，你先签字。”
    “好！”
    等到叶子萱签好，刘经理拿过合同看了两眼，确认无误后将东西收了起来，才又对她讲道：
    “预支的工资会在三天内打到你的银行卡上，总共十二万。公司了解你的情况后，决定将你的预支年限提到两年，这些钱你先用着，要是给你妈妈治病的钱不够，到时候你可以再找我申请。”
    一提到妈妈，叶子萱鼻头一酸，泪水涌上眼眶，深深地朝着刘经理鞠了一躬，哽咽道：“经理，谢谢您！”
    要是没有这笔钱，妈妈的病可该怎么办。
    刘经理连连摆手，眼神刻意避开桌上的电脑，板着脸道：“别谢我，这些都是公司给你的福利，要谢就谢你遇到了个好老板。”
    叶子萱红着眼圈，笑着擦了擦眼泪，“您说的对，多谢秦总秦总给了我这个机会！”
    “这就对了。你这丫头学习能力不错，以后好好工作，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加油。”
    “是！”
    等到叶子萱离开，刘经理才缓缓的转头，望向电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秦总，已经办好了。”
    “嗯。”电脑中传出一道冷淡的女声，“以后她的工作强度加一倍。”
    刘经理愣了愣，迟疑道：“给她安排的内容已经很多了，让她一个实习生做这么多事，会不会压力太大了？”
    “按我说的做，”秦歌淡淡道：“她比你想象中更有毅力。”
    视频电话挂断。
    秦乐书这才敢有动作，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咔嚓咔嚓’的啃起来，大大咧咧道：
    “姐，你怎么这么相信叶子萱啊？我记得她以前不工作的，早些年被龙逍遥养着，过两年又有她的首富亲爹找上门来要养她，这种日子不比出去工作舒坦？”
    “舒坦？”秦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望向秦乐书，意味不明道：“是吗？”
    秦乐书嚼苹果的动作顿住。
    卧槽，差点忘记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这种停卡停钱的生活，一点都不舒坦！
    换位思考一下，钱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想要花钱还要厚脸皮找别人去要，虽然不用辛苦工作，但这种生活，其实过的很没有尊严。
    原剧情中，叶子萱毕业后没有及时找到工作，在第二个月才被一家小公司录取，当月，陈芳如这辈子一样，去医院检查出了心脏的问题。
    这个不怎么富裕的家庭，依旧无法承受这样的天价医疗费用。
    当时叶子萱和龙逍遥已经基本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可是因为缠人的大小姐夏可可，两人之间陷入了冷战。
    陈母的这次生病，就相当于两人之间感情的催化剂。
    龙逍遥拿了二十万出来给陈母治病，这笔救命钱，叶子萱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可是，在还未曾解决掉第三者的问题之前，接了这份钱，就意味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然开始变质。
    --

 第32页

    龙逍遥和夏可可的联系没有断过，在叶子萱为了照顾陈母请假太多而被公司开除的时候，龙逍遥还和夏可可在迪厅狂舞。
    陈母的病情恶化了，钱不够，特效药每个月需要一万以上。
    这笔钱，从何而来？
    初入社会、心底单纯的小姑娘，在还没掌握自保能力的时候，就被人无情地剪断了翅膀。
    叶子萱默认了夏可可的存在。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
    这期间，叶子萱不是没有试图挣扎过，可龙逍遥不想让她上班，在赌石的巨大利润之下，所有的脚踏实地都显得极其可笑，她放弃了。
    直到亲生父亲找来，叶子萱才重新获得工作机会，她被想要弥补她的父亲放在了管理层。
    与外界隔绝两年，从不曾有过工作经验的叶子萱，毫无疑问地再次失败了。
    她又一次证明，自己不可以。
    放弃首富父亲给她的滔天财势，将东西交给龙逍遥打理，只在一念之间。
    秦乐书捏着剩下的半个苹果，陷入了沉思，“所以，姐你是在培养叶子萱，让她自尊自立，有足够的能力去掌控生活，是吗？”
    秦歌嗯了一声，道：“不全是。”
    秦乐书虚心问道：“还有其他更深刻的原因？”
    秦歌：“十二万，不能亏。”
    秦乐书：？？？
    第19章 谁是龙傲天.8
    因着叶子萱妈妈的事, 刘经理现在允许她偶尔晚上回家。
    八月初，夜空中群星闪烁。
    叶子萱提着包，一路小跑, 绕过五六个熟悉的小巷, 终于回到自己家门口。
    ‘笃笃’, 敲门声响起。
    皮肤黝黑的普通少年打开门，看到姐姐后，眼中露出欣喜，“姐, 你可算回来了！”
    “看到我有这么高兴？”叶子萱笑着将包递给他, 换下高跟鞋，跟着他一起往里走。
    “那当然了, 你都不知道妈这两天脾气有多暴躁，害的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叶子枫鬼鬼祟祟的瞧了瞧屋里头, 压低声音道：“妈担心你的钱来路不正，在屋子里生闷气呢！”
    “没事。”叶子萱莞尔一笑, 道：“这钱是我找公司申请的，清白着呢！”
    “话是这么说, 妈这不是担心你么。”
    “你说的也对。”
    叶子萱想了想, 回自己屋从柜子里翻出两个月前签下的合同，跟着弟弟一起走进陈芳的房间。
    一番解释下来, 确定女儿没有拿不该拿的钱, 陈芳阴沉许久的脸终于放晴, 握住叶子萱的手，如释重负道：“是我想岔了，没吃晚饭吧？妈现在给你做排骨汤去！”
    叶子枫也笑逐颜开, 跟在陈芳屁股后面，道：“妈，我帮你摘菜。”
    母子两个在厨房忙活，说人太多里面挤不下，就没让叶子萱搭手。
    闲着没事，叶子萱转到自家后院，拿起水瓢，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起了水。
    突然，三楼上有人惊喜的喊道：“子萱，你回来了？”
    叶子萱循声望去，仰头看到龙逍遥后，开心地挥了挥手，“是啊，龙哥，公司给批了假。”
    两人这样隔空谈话不方便，龙逍遥说了两句，将身子撤回窗子里，‘噔噔噔’从楼上下来，下来时，还没忘记带上他之前买的那件衣服。
    “子萱，我之前看到件衣服挺适合你，就给你买了。”龙逍遥爽朗地笑着，将礼物袋向前递了递，道:“你试试呗？”
    “龙哥你太客气了，”叶子萱瞄了一眼衣服袋子上的logo，她最近两个月对奢饰品的了解比之前多上不少，一看就知道龙逍遥送的东西不便宜，于是连连摆手，道：“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你还是送给其他人吧。”
    听到这话，龙逍遥的手不仅没有收回去，反而还往前送了送，状似不经意地将自己腕上的价值五六十万的手表，展露在叶子萱鼻尖下，大气道：
    “没事，你龙哥我现在不缺这点钱，给妹子买点东西不算什么。”
    叶子萱窘迫地摇头，“不不不。”
    送给自己的亲妹妹一件奢侈品衣服不算什么，可她和龙逍遥无亲无故的，说到底只是租客与房东的关系，这她可不能乱收。
    不过，也是这么一退，她这才借着灯光，看清了龙逍遥现在的全貌。
    他穿着一件得体的浅蓝色商务衬衫，袖口处有一枚做工精美的深蓝色袖扣，腿上是一条顺滑的西装长裤，这一套衣服，衬得他整个人气宇轩昂，自信满满。
    那张本就英俊潇洒的脸庞，现在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的光环，看起来极具吸引力。
    叶子萱一不留神看呆了。
    “拿着。”龙逍遥不容她再拒绝，强势地将礼物塞进她怀里。
    叶子萱下意识后退一步，两人同时松手，衣服盒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女孩只好尴尬的缩了缩手。
    气氛微微凝固。
    龙逍遥眉头皱了皱，最近一段时间，谁见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还真没遇到被拒绝的情况，这会儿被叶子萱拒绝，他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声音微沉，道：
    “不想要你就扔了吧，这套衣服也就五六万罢了，我龙逍遥还不至于在意这点钱。”
    说完，男人霸气的转身离开。
    叶子萱沉默下来，任由月光轻轻撒在她身上，静静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那个礼品盒，心中旖旎的想法缓缓消散。
    --

 第33页

    五六万罢了？
    三个月前，在龙逍遥交不起第一次房租的时候，陈芳就想将他赶出去，是叶子萱劝了妈妈，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因为她觉得龙逍遥不是那种故意占人便宜的人。
    想他漂泊不易，能行个方便就行个方便。
    现在看来，龙逍遥确实是个好租客，但，不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人无感恩之心，唯以利益相待，岂能长情？
    奶白色的手提袋，在夏末夜色的余光中，被女孩孤零零地留在身后。
    屋内，叶子萱压低声音，贼兮兮道：
    “妈，下一季咱给龙逍遥涨房租吧，他有钱！”
    *
    又是两周过去。
    绿野市郊外的某个别墅不远处。
    秦乐书生无可恋的趴在方向盘上，绝望道：“都已经四个小时了，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秦歌淡定的用着笔记本电脑继续办公，抽空往别墅门口处望了一眼，道：“快了。”
    周家别墅内。
    穿着性感包臀短裙的女人，右手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左手隔着衣服在男人精装脊背上轻抚，望向对面的人，魅笑道：
    “周大师，他的资质你也验过了，怎么样？”
    潇悠然对面坐着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面部虽有老态，但却精神矍铄，一双鹰眼更是清亮明晰，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今年已经有六十多岁。
    周桥悄悄摩挲了一下手掌，刚刚为了试探龙逍遥的眼力，他让这年轻人从他最近新买十几块原石里挑几块出来，结果这小子一连挑中五块，然后说剩下的都是空的。
    这般大话放出来，身为绿省最出名的赌石师，他自然要去灭灭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威风，便当场将那几块石头解开了。
    可令他震惊的是，龙逍遥说的居然都是对的！
    既然有这种实力，何必来拜他为师？有这个疑问，周桥也就问了出来。
    潇悠然换了个姿势，柔若无骨的倚在龙逍遥身上，懒散道：“他运气好。这些原石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挑中不稀奇。”
    龙逍遥正襟危坐，一脸冷峻地坐在沙发上。
    这话是他对潇悠然说的。
    十天前，他刚出门就被一群人绑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上，然后被带到潇悠然面前，这女人对他的脸挺有兴趣，但对那三千万更有兴趣。
    可是，眼看着这群人将他卡上的钱都转出来后，依旧准备将他绑起来丢进河里喂鱼，龙逍遥沉不住气了，主动说出自己的对赌石的特殊感应。当然，他明面上说的是直觉。
    为了让那女人信服，龙逍遥那天耗尽异能，当场陷入昏迷。
    还好，潇悠然认可他的价值，让他活着醒来了。
    异能使用有次数限制，最早只能一天用三次，但随着龙逍遥使用频率增多，他现在一天已经可以用十五次。
    可是，想想赌石馆内成百上千块的原石，想要挑中想要的，概率其实也不高，这才是龙逍遥前两个月只赚了一百万的真正原因。
    所以，如果他能够拜厉害的赌石师为师，掌握更全的翡翠常识，就能有更多机会挑中含有翡翠的原石，能赚更多的钱。
    对于这一点，潇悠然也心里有数，所以便将龙逍遥带来了这里。
    周桥还在犹豫，“当我的徒弟可不轻松……”
    “周大师，我们就别绕弯子了。下一届赌石大会就在一年后，教他一年让他拿个冠军回来。到时候，你‘第一赌石师’师傅的名气打出去，还愁……”潇悠然魅惑的眼神落在正在替他们添茶的娇小女人身上，意味深长道，“找不到人继承你的衣钵吗？”
    周婉儿托着茶壶的手紧了紧，常年摸石头而导致粗糙不堪的手掌，在这光滑玻璃壶的衬托下，更显得讽刺不堪。
    周桥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的脸色，心动道：“只用教一年？”
    他确实对龙逍遥起了爱才之心，但潇悠然的身份是个大麻烦，这种关系，能不要还是不要的好，但这女人已经找上门，直接拒绝就是结仇，那就更不行了。
    只一年倒是真不错，等结束了，他还可以寻摸其他苗子。
    想起这事儿，周桥真是愁的觉都睡不好，他老婆一连给他生了三个闺女，外面的情人生的也都是女儿，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儿子。
    赌石这事儿，女人沾不得边，所以周桥从没想过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女儿——即使周婉儿在这方面表现的很有天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看着潇悠然带着龙逍遥和门外的手下离开，周桥脸上的皱纹松开，双手背在身后，畅享着美好未来，哼着小曲走向了自己的工作室。
    突然，身材娇小的女孩拦在他面前，鼓起勇气道：“爸，我想学赌石。”
    周桥拧起眉头，脸上神情严肃，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女人学不好赌石！就算学，也肯定比不过男人！爸知道你喜欢这东西，所以平常没拦着你用它们当消遣，但你想跟我学，不可能！你也不想想这行几千年下来，有几个厉害的女赌石师？”
    “可是……”
    “没有可是，这行就是传男不传女，这是规矩！”
    周婉儿好不容易攒起的勇气，被这通话说的又慢慢泄了出去，望着父亲清瘦的背影，女孩充满期待的眼神逐渐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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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页

    二十多年，她听父亲说了太多次，她是女人，她不行。
    推开门，午间的阳光直射进人眼睛里，刺得人眼泪直流。
    周婉儿抬着头，擦去被太阳照出来的眼泪，木着脸将屋子里的垃圾提出来。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如果给你个机会，你能成为——第一赌石师吗？”
    第20章 谁是龙傲天. 9
    原剧情中, 龙逍遥在他另一个女人夏可可的介绍下，拜了周桥为师，并成功继承周桥的衣钵。
    长时间在周家出入, 龙逍遥慢慢对内向倔强的周婉儿产生好感, 得知她真心喜欢赌石, 他就将师傅周桥传授的东西，私底下通通教给了周婉儿。
    一心想着在赌石上证明自己的周婉儿，也因此被龙逍遥感动，成了他的女人之一。
    周婉儿的天赋确实惊人, 虽然是通过龙逍遥偷学的东西, 但她肯下功夫琢磨，很快就吃透那些知识, 选石头的眼力越来越强，甚至龙逍遥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也得了透视天赋。
    后来龙逍遥的事业越做越大, 经常没时间去挑选原石, 这方面的业务，就被他悉数交给了周婉儿。
    有平台得以发挥, 周婉儿逐渐崭露头角，成为了大家交口称赞的女赌石师, 也成为了对龙逍遥最死心塌地的女人。
    可是归根究底, 她学的本就是自家的东西，不是么？
    秦歌将手中的方正卡片递了出去, 语气淡漠道：“红南市赵琦玉大师, 只要你来, 他就是你师傅。”
    镀着一层金的名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红南市赵琦玉，那是与父亲齐名的赌石大师。
    周婉儿颤着手将名片接过来, 垂头望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声音干涩的可怕，“你，为什么要找我？”
    “看中你的潜力。”
    听到对方如此直白夸赞她，周婉儿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捏着卡片的手紧了紧，脸色涨红，道：“我、我没有那么好。”
    “现在说不好，还为时尚早。”秦歌淡淡道：“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学成后你要在秦氏工作五年，并且以后所有你开出来的翡翠，秦氏都要有优先购买权。”
    珠宝玉石这一类的东西一向是硬通货，如果能自己培养一个厉害的赌石师，到时候开珠宝公司的成本也能节约不少。
    周婉儿杏眼原睁，怔怔地望着秦歌，不是觉得这个条件过分，而是觉得太过优厚了。
    毕竟，她只是个女人。
    “放心，我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秦歌扫了她一眼，道：“只是找你合作罢了。”
    因为是合作，所以彼此间付出都是平等的，没有所谓恩情的借口牵绊，更不用因此赔付一生。
    回到家中，周婉儿思绪纷乱如麻。
    她没有立即答应，让秦总给了她两天时间考虑。
    这件事虽然是她自己的事，但如果拜了赵琦玉为师，父亲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还想最后争取一次。
    夜幕降临，龙逍遥又提着礼物上门了一趟。
    “白天礼数不周，没带什么东西来，请师傅见谅。”龙逍遥笑吟吟地将礼盒放在桌面上，“不知道师傅喝不喝酒，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买了几斤龙井。”
    “你有心了。”周桥干瘦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捋着胡子道，“跟我到工作室去，我先跟你说说以后学点什么。”
    两师徒其乐融融地走进别墅内的一个大房间里，周桥刚想唤龙逍遥关门，就一眼见到了那个跟进来的小尾巴，皱眉道：“婉儿，出去！”
    周婉儿心一跳，清澈的眼睛望向父亲，小声道：“爸，我也想学。”
    “不可能！”
    仅仅三个字，就将周桥的态度显示的清清楚楚。
    父女两个站在门口，彼此僵持对望。
    龙逍遥见势不对，连忙走到门口处拉了拉周婉儿，笑呵呵的开始打圆场，道：“婉儿妹妹，师傅这会儿还有事要忙，咱们出去聊会儿天呗？”
    周婉儿固执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却被龙逍遥连拖带拉扯了出去。
    “哐”的一声，门关了。
    龙逍遥将她带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师傅的女儿居然如此瘦小。不到一米五几的女孩，在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面前，显得格外娇小玲珑。
    门外走廊上暖黄色的声控灯光，照在她小巧的五官上，竟衬得她如幽夜里的精灵，美丽的不似真人。
    龙逍遥喉头动了动，回头看看屋门已经被关闭好，低下头小声道：
    “婉儿妹妹，看的出你也想学赌石，但你也知道这行忌讳女人，师傅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你俩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我学到的东西都偷偷教给你，怎么样？”
    “不必。”
    周婉儿小巧的鼻子酸了酸，转过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真的喜欢、真心想学赌石。
    这东西没有师傅带入行，只凭自己的话，无疑要花费极其漫长的时间。如果是以前，龙逍遥的这个提议对她一定非常有吸引力。
    可现在，她有了另一个选择。
    一个可以绕过父亲，走上自己喜欢事业的机会，一个可以堂堂正正，不用假借别人之手的机会。
    黑暗中，周婉儿拨通了那个号码，漂亮的眼睛，在手机屏幕灯光的反射下，亮的惊人，“秦总，我想好了。”
    --

 第35页

    *
    周家事告一段落。
    龙逍遥虽然依旧拜了师，但现在不仅没有得到新的红颜知己，还被潇悠然管的死死的，走到哪都有黑衣人紧跟着，自然没有机会再去偶遇他原本命定的女主角们。
    眼看着叶子萱的实习期差不多结束，秦乐书的车技也磨练的相当纯熟，秦歌就又给他们指派了一个新任务。
    “姐，你明天真的要把我信用卡解冻？”秦乐书绕着秦歌办公椅来回转了好几圈，眼睛里冒着小星星，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不是骗我的？”
    秦歌左手翻着财务报表，右手拿着钢笔在纸张上面做批注，平心静气道：“不骗你。”
    “姐，你真是我亲姐！”秦乐书激动的原地蹦跶一下，当了三个月的穷光蛋，有好多看中的手办他都没钱买，明天一定要每样买两套，一套收藏一套拿出去炫耀！
    看到他得意忘形的样子，秦歌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提醒道：“一个月，别忘了。”
    “知道知道，下午跟着苏姐一起去做慈善，不满一个月不能回来。如果提前回来你就继续把我的卡冻结，我都记着呢！”
    苏雪丽要去贫困地区实地考察一次，秦歌就托了她带着叶子萱和秦乐书一起去。
    秦乐书重复一遍后，找把椅子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列清单，美滋滋道：“手办、最新款的游戏机、N家刚出的表……”
    秦歌听他数着要买的东西，静静在报表尾页签上自己的名字，随意道：“你们要去的是黑山市崆峒县三里村李家坳。”
    “知道了知道了。”秦乐书乐呵呵的应声，看着手机，头都没抬一下。
    地名已经告诉他了，此行目的秦乐书也早就知道。
    秦歌撇了他一眼，自觉已经通知到位，淡定地打开夏家递过来的合作项目书，继续忙碌。
    第二天。
    飞机降落，又经过六个小时的车程，三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看着山清水秀人迹罕见的偏僻小山村，看着显示为空格的手机信号，再看看连一百块钱都要找半天才能找开的寒酸小卖铺，秦乐书崩溃了。
    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在林间响起，“姓秦的！我跟你势不两立！”
    第21章 谁是龙傲天.10
    龙逍遥前世的七个女人中, 叶子萱、苏雪丽、周婉儿三人，因为秦歌插手，现在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命运轨迹。
    上辈子作为他手中王炸的潇悠然, 因为这次二人提前相遇, 彼此间的地位也被颠倒。
    也因此, 余下那两个女主角，警花左妃妃、神厨余伊，都还未曾与龙逍遥相遇。
    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夏可可。
    商业晚宴。
    身着一袭酒红色长裙的冷艳女人, 左手优雅持着高脚杯, 目光清淡地扫过场地中央，矜贵地犹如中世纪女王。
    确定好目标, 秦歌放下酒杯，从容地向对方走去。
    然而, 经过右侧拐角处时, 对面猛地撞上来一个俊雅青年。
    两人身体相撞，秦歌身体略微晃了晃, 对面那人发现，立即绅士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紧张道：“你没事吧？”
    男人大概二十出头, 五官漂亮的不像话，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西装,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写满了窘迫。
    秦歌看到这种熟悉的脸, 眼神毫无波澜, 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拂去，淡淡道：“没事。”
    手指一触即分，两人错身走回自己的路。
    向前走的时, 秦歌随意抬起右手，借着整理额前碎发的动作，将男人趁机递过来的纸条悄无声息别进自己的盘发中，半点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富丽堂皇的酒店中，无数穿着西装白领的成功人士在这场酒会中穿梭。
    停在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男人身前，秦歌拿起旁边架子上的酒杯，举杯浅声道：“夏总，好久不见。”
    夏离岂一愣，连忙举起酒杯，挂上满满的笑脸，道：“原来是秦总，不敢当不敢当！”
    夏季虽然也是豪门世家，但和秦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正常情况下，夏离岂就算主动去找秦歌敬酒，那也都算是高攀，所以他完全没想过秦歌会主动来找他。
    秦歌微微瞻首，道：“您派人送来的项目合作书我看了，周山煤矿的事，我有兴趣。”
    “那太好了！”夏离岂大喜，连忙指着不远处角落处的桌椅，殷勤道：“刚好我最近又有了点新的想法，要不咱们去那边详聊？”
    夏家一直很看好煤矿的前景，派人四处考察，千挑万选之下，看中了红石市周山县的一处煤矿。但奈何那里占地面积太广，夏家的资金又不太充裕。
    如果他们自己将那里买下来，起码得动用整个夏季百分之八十的流动资金，再加上后续开工可能投进去的钱，这笔买卖的风险太大了。
    利益就在眼前，凭白放弃这块肥肉，夏家又不甘心，所以现在就在到处找合作伙伴。
    前世，夏家找了个和他们财力差不多的家族，两家一起买下了周山煤矿。
    然而因为矿区的利益分布不均，两家闹的很凶，僵持大半年，最后夏季狠了狠心，决心拆伙，将全部股份都买了回来。
    可没想到那家本就不安好心，偷偷在矿区地下做了手脚，于是拆伙没多久，煤矿发生了一起大规模坍塌事件，一下子死了一百三十二个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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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这种事，夏家自然要赔偿，可前一段时间他们买下全部股份，已经耗去全部资金。煤矿这种东西，又不能短时间能回本，一时间，夏家陷入绝境。
    当时龙逍遥和夏可可已暗生情愫，所以他拿出他的全部资产，帮助夏家渡过了这个难关。
    经此一事，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夏父被迫承认这个女婿。
    可也因为这件事，夏可可在发现龙逍遥外面还有其他女人的时候，只能一步步退让。
    确定好秦夏两家合作的事，夏离岂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不少，坐在椅子上的动作放松下来，自信道：“秦总放心，这项目我们已经考察近一年了，绝不会让您失望。”
    秦歌点点头，抿了口红酒，眼神落在他手腕上那条过于俏皮的浅蓝色表带上，夸赞道：“夏总这块表不错。”
    提起这个，夏离岂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一些，道：“这是我女儿买的，小孩子就喜欢这种鲜亮的颜色，我不戴她还说我不疼她，整天就知道瞎闹腾。”
    话是这么说，可听这满是骄傲的语气，怎么也不像是责怪。
    “令千金性格直率大方，孝心可嘉，夏总好福气。”
    秦歌素来为人冷淡，说话做事不给人留情面，可越是这样的人，说起好话来，就越是让人觉得真心实意。
    夏离岂一张老脸简直要笑成菊花，话匣子再次打开，乐呵呵道：“说起来，秦总你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大不了几岁，可已经将秦氏管理的井井有条，这才是真正的年少有为！”
    秦歌眸光闪了闪，道：“这么一算，夏小姐今年二十……”
    “二十五了，”夏离岂连忙接话，随口抱怨道，“都这个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到处瞎跑。”
    “到处跑跑是好事，能认识不少朋友，”秦歌晃了晃高脚杯中的红酒，云淡风轻道：“毕竟夏小姐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到时从这些人里挑个情投意合的，说不定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这话一出，夏离岂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女儿有什么样的朋友，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夏可可说好听点是单纯直率，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个刁蛮大小姐，还上只会窝里横的那种。
    这样的性格，自然不怎么讨人喜欢，所以她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些看她单纯，刻意扒上来讨好想占点便宜的人。
    夏离岂可以容忍，也只是因为这些人会去哄着供着女儿罢了，可找这样的人当他女婿，是嫌他被气死的不够快不成？
    秦歌这话确实提醒到他，之前虽然明白女儿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但他潜意识里还是把女儿当小孩子，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哪这么轻易就能舍得交给别人？
    可是，他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夏可可已经长大了，这件事他得防着，不能让女儿被哪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狼崽子叼走了。
    PanPan
    秦歌将酒杯放在桌面上，目光扫过夏离岂变来变去的脸，平静道：“或者说夏总舍不得，打算让夏小姐女承父业？”
    夏离岂下意识摇了摇头，脸上的郁色又加深了些，“那丫头被我宠惯了，整天就知道玩，不愿意碰公司里的事。”
    这么一想，他这闺女除了脸生的好看、为人单纯外，还真找不到几个优点。
    看来，选个好女婿的事，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打定主意后，夏离岂的表情轻松许多，拿起红酒杯朝着秦歌抬了抬，笑道，“多亏秦总提点，不然我怕是要把可可耽误在家里了。”
    目的已经达成，秦歌跟他轻碰一杯，从容不迫地离开。
    前世夏可可涉世未深，初遇时轻易被龙逍遥吸引。
    家族破产，心爱的男人出面力挽狂澜，这对每个女孩子来说，都是件极其浪漫的事。
    说到底，夏可可只是个被娇养在家中的小女孩，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她想要的生活，不过就是有个爱人，陪着她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
    如果没有龙逍遥，她一定会在父亲的安排下，找一个宠她照顾她的男人，平安喜乐、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
    不是每个女人都渴望做出一番事业，夏可可的本性，就注定她是个永远需要被人宠着的小女孩。
    无论是怎么样的生活方式，每个人的选择都值得尊重。
    对于这一点，秦歌不会过多去干预。
    她能做的，便是将夏可可从剧情中摘出去，让她去当自己骄傲快乐小公主，而不是在一群女人中，生生磨灭了自己的傲气。
    同时，也成全那位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
    因为，每一个父亲心中的小公主，都不该被其他男人折辱于翼下。
    *
    离开酒店，回到秦家。
    秦歌将盘在头上的解开，拿出许澈悄悄递来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纸条解开，上面写着：
    【绿江市三寒县彩虹街138号，明晚上12点。】
    看起来没头没脑，但秦歌却瞬间了然。
    潇家走的是黑路，做的事也都不干净。
    许澈现在的身份是潇老大的儿子，他掌握的信息，这其中的价值可就大了。
    这张纸条上写的，便是潇家下一次不法交易的具体的时间与地点。
    夜晚，秦歌悄悄开着车离开家，进了警局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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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接待的警察，眉心上长着一颗小小的红痣，笑起来英气中透着爽朗，是个极漂亮的女孩子。
    “您好，您是来报案的吗？”
    秦歌站在原地，目光略过女孩过于让人惊艳的脸，道：“我找左局长。”
    左妃妃摇摇头，“这恐怕不……”
    “秦歌来了？咱们进去说。”左南及时出现，暗暗对女儿使了个眼色，带着秦歌就往一个隐蔽的房间走。
    潇家现如今手段通天，有些事，能隐蔽还是要隐蔽一些。
    等到将消息全部告诉左局长，秦歌慢悠悠从警局大厅路过，看到那个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眼中透着勃勃生气的女孩，停了停，走到接待台前，轻声道：
    “辛苦了。”
    左妃妃一愣，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举起右手朝秦歌敬了个礼，神采奕奕道：“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其实，秦歌所说的辛苦，指的并不是这辈子。
    左局长是个清正严明的好局长，一直以扫黑除恶为己任。
    前世他收到了错误的线报，带着警局里的一百来名警察，前去某个地方埋伏黑党，结果没想到对方的人数比他们多上四五倍，最终那批人全军覆没。
    除了左妃妃。
    因为出色的容貌，她被那些人留下了。
    这批人，就是潇家的党羽。
    被带回去后，左妃妃又被在潇家做客的龙逍遥救下，后来，发现龙逍遥是潇悠然的男人，她为了复仇，开始刻意接近龙逍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找潇悠然的麻烦。
    潇悠然自然不是吃素的，发现左妃妃的刻意针对后，暗地里对她下了好几次毒手，好在每次都被龙逍遥及时发现。
    两个女人因为天生的立场不和，彼此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偏偏龙逍遥还以为她们二人只是在争风吃醋，还在暗自得意。
    彼时，失了所有依靠的左妃妃，心中除了复仇别无她想，可随着时间推移，加上潇家在龙逍遥的帮衬下越做越大，她心中那股锐气终于被磨灭，成为泯然众人的普通妇人。
    而现在，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左妃妃，还是个充满正义的小女警。
    *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绿江市警局严重打击了不法分子的嚣张气焰。
    秦乐书三人，也成功熬过一段艰难的日子。
    秦乐书坐在来接他们的人的车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手机，刚看到手机有信号，立刻就将一串他这个月念叨了无数次的号码播了出去。
    刚一接通，秦乐书立刻吼道：“姓秦的，你……”
    “嗯？”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淡淡的长音，不同于以往的平静，这道声音莫名有些沉重。
    秦乐书头皮一紧，捂着胸口，硬生生将自己满腔牢骚憋了下去，看了眼正好奇盯着他的叶子萱，傻小子捂着手机，委委屈屈道：“你、你都不给我留点面子。”
    只从头到尾发出过一个鼻音的秦歌：“……”
    坐在秦乐书一旁的叶子萱捂嘴偷笑，女孩清秀的脸庞虽然因为这段时间的风吹日晒而黑了一些，但却丝毫无损她的美貌。
    秦乐书俊脸一红，嘟囔道：“子萱，你不准笑话我，都怪我姐太凶了！”
    电话中的声音，一次不差的传到对面。
    秦歌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
    自家的猪不仅学会拱白菜，还学会背后说姐姐坏话了。
    究其原因，一定是体验人间疾苦太少。
    考虑到叶子萱现在还没被她亲生父亲认回去，秦乐书如果要拱白菜的话，两人现在的消费水平一致，会更有共同话题。
    于是，为了让弟弟健康成长，也为了他的终身幸福，秦歌若无其事的再次将秦乐书的卡冻结。
    最多以后每个月给他发一万块钱当恋爱基金。
    于是，还不知道自己命运的秦乐书，终于从赤贫状态，初步迈入了小康阶段。
    秦乐书：？？
    *
    叶子萱的实习期结束了，作为总裁的实习助理，这段时间，秦歌带着她见了不少人，小姑娘的工作能力蹭蹭上涨，脸上自信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这次，成为两位女领导司机的秦乐书，终于没了意见，每天傻呵呵的开着车接二人上下班，时不时还会和叶子萱一起回家看望她妈妈。
    陈芳的手术很顺利，因为知道女儿这笔钱的来路正，心中没有上辈子那种抑郁，所以她身体恢复的很快，也没有产生任何并发症，只在医院呆了一个月就回家了。
    一切顺利，叶子萱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也顺利成章。
    认亲当天，叶子萱和秦乐书正坐在路边吃奶茶店里买来的甜筒，一对中年夫妇寻了过来。
    这对夫妇中，女人身材保养的极好，穿着青绿色淡雅旗袍，虽然脸上有着细细的皱纹，但那副面容，却和叶子萱像了个十成。
    男人脖子上带着硕大的金项链，十个指头上戴满各式各样的金玉戒指，一张脸笑的像个弥勒佛，一副憨厚可亲的模样。
    秦乐书啃了口甜筒，看到那个向二人走来的夫妇，用胳膊肘撞了撞叶子萱，嘿嘿笑道：“子萱，你以后老了肯定也会像这个阿姨一样漂亮！”
    恰好走近两人，并且看秦乐书有些不顺眼的叶母：“……”
    突然觉得这小伙很不错！
    第22章 谁是龙傲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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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页

    枯叶纷飞, 绿意爬上枝头。
    一年时间过去，新一届赌石大赛正式开始。
    红枫市，半圆形室内广场中, 形形色色的原石被摆放在各个展台之上。
    前来参与此次大赛的人, 有的两鬓斑白, 有的容颜稚嫩，每个人脸上都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赌石大赛的冠军，可以自由挑选一块高品质翡翠原石。
    今天是第一天，主办方提供了五块不同品质的原石, 要求参赛者通过观察原石的品相, 写下内里石头的水、种、色、列等，其中, 写的越接近内里翡翠的人，排名将会越靠前。
    周婉儿穿着简单的白t恤加牛仔裤, 低低的马尾处别了朵精致的小黄花,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打扮，她今天代表的是秦氏出面。
    一年时间的学习下来, 女孩的气质越发低调内敛，再无从前唯唯诺诺的模样。
    手中开出的翡翠不断增多, 加上师傅的不断夸奖, 周婉儿逐渐建立起自信心。
    赛场中央。
    人聚着最多的地方，正中间是一排摆成直线的石头, 周围一圈则是四五十张摆的极开的桌子, 参赛的人每人一张。
    桌子中间都间隔的很开, 防止其他人偷看彼此答案。
    龙逍遥参加了这次参赛，对他寄予厚望的周桥，也出现在场地外围。
    看到父亲那张略显阴沉的脸, 周婉儿垂下头，深吸一口气，仔细检查起主办方提供的纸笔。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也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挑战父亲的权威。
    所以她一定会证明，她可以！
    一米宽的小方桌前，龙逍遥抽空看了眼间隔不远的周婉儿，想起师傅刚刚的话，内心对她的行为有些不赞同。
    周婉儿离家出走拜了其他人为师的事，周桥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他的观念从始至终从未变过，女人就不该碰这行。
    而在龙逍遥心中，他虽然不认为周婉儿不能学这些，但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好女人确实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打江山这种事，该交给爷们。
    所以，对于周桥让他务必拿到第一名，等到比赛结束周婉儿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就把带她回家找个人嫁了这件事，龙逍遥没有半点异议。
    至于赌石大赛，这种写出内部翡翠种类就能获胜的比赛，对于拥有‘异瞳’的龙逍遥来说，简直比小学一年级的算术还要简单。
    比赛开始，参赛人员纷纷起身，近距离观察着石头的纹路。
    站在人群不远处的高挑女人，双手抱胸，目光一如往日般的平淡从容，内心却悄悄联系上任务空间。
    【能不能暂时封闭龙逍遥的异能。】
    【亲爱的N123女士，理论上是可以的。但由于男主光环存在，如果封闭异能的话，龙逍遥有极大可能获得前世记忆，届时任务难度可能提升。是否继续？】
    世间万物，都讲究平衡二字。
    小世界虽然秩序不完整，但其对原本的男女主必定要比其他人有更多偏爱，所以，拿走龙逍遥一样东西，就必须补给他一样。
    前世龙逍遥活到九十多岁，一辈子历经了各种大风大浪，其手段魄力，绝不是现如今这个被潇悠然死死压制的、莽撞的毛头小子能比的。
    秦歌将目光投到场地中央，看到那个篡着手强装淡定，同手同脚走路的女孩，神色幽幽。
    在这个以男性为主的小世界中，女人永远都是被当做附庸的存在。
    她们可以穿遍华服，她们可以享尽美食，她们可以被无数人仰望与尊敬。
    但在这一切之前，都始终衔着一个标签——XX的女人。
    所有的成就都不属于她，所有的尊敬都是源于他人，‘她’只是种可以被其他无数‘她’取代的物品。
    这些东西的改变，需要一个个‘她’，去争取、去努力、去坚持。
    而她们真正需要的，不过就是两个字而已。
    那两个字叫做：
    公平。
    所以秦歌选择：【是】
    下一刻，刚刚走到原石桌旁站着的龙逍遥，目光顿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身后的人看他站在原地不动，开始不耐烦了，“兄弟，看完了麻烦让个位，后面还排着人呢！”
    五十多个人不可能同时上前来看，由于时间问题，每个人在每块石头前都不能停留太久。
    龙逍遥脚步一动不动，对身后人的话置若罔闻。
    眨眼，再眨眼！
    石头！眼前出现的还是石头！没有丝毫变化！
    不应该啊！就算里面没有翡翠，他也能看到内部的情况才对！
    身后的人实在等不下去了，挺着啤酒肚不客气地将他挤到一边，骂骂咧咧道：“什么人呐这是！”
    龙逍遥没心情去计较这些，抹了把头上渗出的汗，手心冰冷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他的异能，真的消失了？
    负责维护秩序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到他的状态，轻咳了一声，大声提醒所有人道：“还有最后十分钟。”
    龙逍遥猛地惊醒，连忙重新挤回展台，就算异能消失了，这次赌石大会的机会他也不能放过。
    今天是第一场比赛，五块石头里只要能写中一块，就能进入下一场，所以他还有机会。
    强压下心惊，龙逍遥连忙靠近其中一块黄沙皮石头，他记得这种石头是黑镜场口出的，那地方盛产豆种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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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页

    结合着周桥教给他的一些常识，龙逍遥勉强在纸上写下了几行潦草的字。
    之前他的异能使用限制太大，所以借助某些外在的知识很有必要，可这一年时间下来，他可以使用异能的次数将近翻了十倍。
    有着如此便捷的方式，连带着龙逍遥学起这些东西，也只用了五六分分心力，更多的都在如何对付潇悠然身上了。
    不过名师到底是是名师，龙逍遥再怎么没用心，也学不少东西，所以很轻松进入了第二天的晋级赛。
    第二天，异能依旧没有恢复，龙逍遥比的稍稍吃力，脸色也难看起来。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没了这项能力，大把大把的财富将要离他而去。
    龙逍遥这边不在乎比赛，周婉儿却不能在乎。
    她生平一次忤逆父亲，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必然要全力以赴！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的决赛，参赛的人只剩下五个，其中就有龙逍遥和周婉儿。
    五人围着主办方给出的最新的五块石头，一个个眉头紧皱。
    能进入到最后一场的，必然是前面三天里，每次都写对超过两块原石内里翡翠种类的人。
    小桌子上，五个人全都埋着头，全神贯注地在纸张上飞速写下自己的答案。
    有着三天时间缓冲，龙逍遥的心态已然平复，虽然失去了异能，但这次大赛的连续晋级，重新给了他无限的信心。
    他，龙逍遥，即使失去了异能，也依旧在赌石界无人能敌！
    五块赌石依次被切开，比赛结果逐渐揭晓。
    第一块，无色冰种。龙逍遥嘴角轻轻上翘，他写对了。第二种，玻璃地豆种，依旧如他所料。
    第三块的颜色稍有误差，但也相当接近，第四块，他又写对了。
    直到第五块，解石师傅慢慢将原石一层层剖开，龙逍遥脸上的笑意微消，这块石头他写的是玻璃种透明翡翠，可现在，石头垮了。
    稍稍沮丧那么一会儿，龙逍遥失落的表情很快消失，看起来格外沉稳高傲。
    他几乎写中四块，这么好的成绩，别人几乎不可能比他更高。
    比赛结果宣布。
    主持人笑意满满的声音响起，“我宣布！此次赌石大赛的‘第一赌石师’是——周婉儿女士！”
    龙逍遥嚯地一下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观众区，与他同样震惊的，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清瘦男人。
    主持人开始和冠军的互动：
    “周女士，您应该不知道，今天最后的这块石头，除您之外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失手了。所以，您能跟我们分享两句您的心得吗？”
    周婉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衣摆，红着脸道：“其实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石头，当时我和师傅都以为里面有翡翠，结果切开后是空的。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仔细研究这种石头研究了两个星期，你看它的纹路……”
    台上小巧素雅的女孩，虽然讲话时显得有些窘迫，但提起翡翠时，那种全身心投入的模样，让她整个人都仿佛在闪闪发光。
    比赛正式结束，看热闹的人群退去。
    周婉儿拿着主办方送的一张红色证书，忐忑地走向周桥，喊道：“爸……”
    周桥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半晌，说道：“婉儿，我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周婉儿脸色‘唰’地变白，耳边却还是父亲语重心长的话语，“你一个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爸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
    女孩子就该那样。
    婉儿，听话。
    一模一样的话，她已经听过太多遍。
    周婉儿垂着头，捏着证书的手微微泛白，耳边父亲的苍白的话语仍在继续。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手中的红色折子纸上，这张纸，代表着她自己的荣誉。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逐渐脱离父亲的掌控，走什么路，做什么事，已然由自己安排。
    父亲希望她能安分守己地度过一生，当个贤妻良母，平淡安稳，但她希望有自己的追求。
    两代人完全不同的思想，注定了彼此之间难以互相理解。
    但是，当路掌握在自己手里时，她又何尝再需要别人的理解？
    哪怕这个人是她父亲。
    周婉儿抬起头，顶着周桥诧异的目光，伸出空着的右手，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称呼道：“周桥同志。”
    周桥懵了。
    周婉儿笑眯眯道：“你老了。”
    周桥：“？？？”
    第23章 谁是龙傲天.12
    赌石大赛终于落幕, 偌大的场馆中，人群散去。
    自比赛结果宣布后一直呆站原地的龙逍遥，眼珠微动, 片刻后, 俊朗的五官蒙上了一层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男人站在原地, 偏头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言不语，却如敛去光华的金玉，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族的风姿秀逸, 低调雍容而不容人忽视。
    忽然, 他动了。
    抬起腿，走向不远处的冷艳女人。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闲适地抬起右手，停在空中, 悠悠道：“鄙人龙逍遥, 初次见面，幸会。”
    该说真不愧是男主, 刚恢复记忆，就发现了一切事情改变的源头。
    秦歌面不改色, 抬起手在他掌上虚握一下, 冷然道：“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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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逍遥含笑收回手，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秦歌身上打量, “不知龙某何时得罪过秦小姐？”
    明人不说暗话, 聪明人稍一接触就能分辨出彼此身上的狐狸味道, 没必要继续绕弯子。
    秦歌：“没得罪过。”
    龙逍遥哂笑，多出几十载岁月光辉的眸中，暗暗涌动着危险的光芒, 面上却是一片亲切，“哦，那大概是我误会了？我那几个妻子，想来给秦小姐添了不少麻烦，劳你费心了。”
    秦歌：“不客气。”
    龙逍遥一噎。
    他这话可不是要跟秦歌道谢！
    身为一个活了九十多岁的老人精，潇悠然等七个女人，早已被他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骤然重生，虽不知秦歌背后做了什么，但从这辈子的记忆看来，他命运中的女人们，就是被这个神秘出现的女人，给一个个撬跑的。
    此等夺妻之仇，竟还有脸接受他的感谢？
    不过，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一代枭雄，在还没弄清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之前，这点小情绪不算什么，龙逍遥平心静气道：“秦小姐真是幽默。”
    “实话罢了。”秦歌面色淡然，“你是该谢我。”
    龙逍遥这回真被她气笑了，“哦？”
    “天道讲究平衡，一啄一饮皆有定数。”秦歌意味深长地望他一眼，“我封掉你异能，你获得前世记忆。身具异瞳，优于常人，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付出吗？”
    龙逍遥瞳孔骤缩，内心深处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天道、记忆、异瞳。这女人果然知道他的来历！可是这‘付出’又是什么意思？
    前世他不论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钱财、权利、女人，全都手到擒来。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子嗣过于单薄？偏偏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们所有人身体都没有问题。
    最终七个女人中，只有潇悠然一人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这就是他付出的东西吗？
    龙逍遥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如果少几个女人，异能对子嗣的影响会降低，我能有更多孩子？”
    若不然他还有什么需要感谢她的？
    “不，”秦歌默了默，道：“我的意思是，你能少养几个别人的孩子。”
    *
    潇家内部。
    柔软的白色沙发上，正躺着一个穿着酒红色宽松睡袍的妖媚女人，一旁地上半蹲着的俊俏男人，一只手在她肩头帮她按揉肩膀，另一手却不自觉滑入睡袍之下。
    龙逍遥刚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让他双目几欲喷火的一幕。
    “潇悠然！”
    一声大喝，吓得那男人一哆嗦，手下一不小心用力过大，直接将沉睡的女人捏醒。
    “嘶。”潇悠然倒吸一口气，睁开了漂亮的桃花眼，嫌弃地抬起玉足将他踹开，这才拢了拢衣袍，起身望向龙逍遥，漫不经心道：“回来了？”
    龙逍遥已经无暇顾她，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狼狈倒在地上的男人，厉声道：“他是谁！”
    潇悠然轻轻打了个哈切，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睡眼惺忪地望向看着龙逍遥，懒洋洋道：“还能是谁，服侍我的男人。”
    “我问他叫什么！”龙逍遥牙齿咬的隐隐作痛，亲眼见到潇悠然不守妇道，他已经对秦歌说的话信了百分之八十。
    身具异能，他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上辈子潇悠然生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枉他一生英明，最终却给将自己的毕生心血交给了一个野种！
    潇悠然看到龙逍遥这幅捉奸的架势，咯咯笑道：“他呀？他叫阿龙。怎么着，吃醋了？”
    阿龙？龙逍遥犀利的眸光落在缩在角落的那男人脸上，看到那与他上一世儿子极为相似的轮廓，强烈的愤怒几乎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
    怪不得，怪不得前世潇悠然在教孩子说话时总会说，宝宝，你的爸爸是阿龙。
    彼时，他还以为‘阿龙’是潇悠然在称呼他，可实际上，潇悠然一直唤他为逍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龙逍遥双目血红，握起手就朝角落里的男人冲了过去，重重的拳头还没在阿龙身上落下几次，脑后便多了一个冷冰冰的硬物。
    潇悠然透着阴狠的娇笑声从他背后响起，“有胆跑到我的地盘上闹事，龙逍遥，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屋内静了下来，扳机扣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龙逍遥终于冷静下来，历经几十年风浪的心理素质，在这一刻终于重新发挥作用。
    他停了动作，慢慢转头望向潇悠然，潇洒俊逸的脸上露出丝丝苦笑，嗓音带着忧伤，“悠然，你明明说过等我赢了赌石大赛，就和我……”
    这辈子潇悠然暂时与他只是利益关系。
    龙逍遥现在说出来的话，是参加赌石大赛前潇悠然给他下的饵。
    “和你做？”潇悠然妖媚地勾起唇角，右手一晃，持着木仓在他俊美的左脸上拍了拍，娇笑道：“我是这么说过。”
    “那你现在……”龙逍遥似乎找到了发作的理由，情绪又开始激动。
    潇悠然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收起武器，一手温柔地抚上龙逍遥的脸颊，下一秒，细手高扬，‘啪’地一声打在他的右脸上。
    女人脸上笑意全消，沉着脸道：
    “龙逍遥，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有点赌石的能耐就开始想管老娘的事？别说你今天没有拿到赌石大赛的第一名，就算拿到了，也不过是个有点用的男宠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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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逍遥似乎被这一掌打清醒了，站在原地，手掌松开、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其次，眼神中终于有了退让，
    “悠然，今天是我不对，但我……”
    男人顿了顿，有些痛苦的望向她，低低道：“我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潇悠然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从小跟在潇大河——她那个风流父亲身边长大，还有什么肮脏的东西没见过？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海誓山盟，这些对她来说，全都是笑话。
    人心易变，唯有金钱，唯有权势、才永恒不变。
    男人这种东西玩玩就行了。若要她安分下来，除非……
    那人能帮她走上权利顶峰。
    “只属于你，也不是不可以。”潇悠然嘴角翘起，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首先，你要帮我去杀一个人。”
    “谁？”
    “许澈。”
    *
    潇家内部的暗流涌动，对远在绿林市的秦乐书来说，太过遥远。
    他现在烦心的，是另一件人生大事。
    坐在秦歌办公室，秦乐书的眉毛耷拉成八字型，满脸愁绪地叹了他今天第一百零八次气。
    说起来，这小子自从和叶子萱在一起后，就很少凑到秦歌身边。一是小情侣间确实黏糊，二是怕自家姐姐又让他体验什么人间疾苦。
    典型的有事姐姐在，无事姐靠边。
    秦歌没打算惯着他，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下名字，这才波澜不惊地问道：“怎么了？”
    “呜呜，姐，”秦乐书愤愤地扣着手指甲，脸上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叶伯父最近一直给子萱介绍男人！”
    “嗯。”秦歌淡定将笔放进笔筒，没有任何意外。
    这一年叶子萱进步极快，现在也到了接触到叶家某些核心业务的时候了，叶父带她去见见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是情理之中。
    这种好事，到秦乐书嘴里，就差没变成说叶子萱相亲去了。
    看到姐姐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秦乐书眼泪都快落下来了，道：“姐，要是子萱变心怎么办啊？那些人都比我帅，还都比我有钱！”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秦乐书现在偶尔会和叶子萱一起做些项目，虽然比起以前无业游民的时候已经好了非常多，但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工作上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论实力真是比叶子萱现在见的那些人差远了。
    所以，这傻小子现在有危机感也正常。
    秦歌扫了他一眼，“想解决？”
    秦乐书眼睛猛地一亮，滑着工作椅‘蹭’地一下凑到秦歌身边，疯狂点头，“想！”
    秦歌理解地点头，“把身上所有的卡都拿出来。”
    “哦。”秦乐书挠了挠头，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拿出钱包放在了桌子上。
    自从叶子萱被认回来，他名下的卡就被秦歌解冻了。
    秦歌将他递过来的钱包推了回去，冷静道：“拿去给子萱。”
    “啊？为什么？”
    “提高竞争力。”
    秦乐书不大的脑容量卡壳了，“可是……子萱不缺钱啊！而且，叶伯父介绍的那些人都比我有钱！”
    秦歌：“他们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子萱了吗？”
    “没有！”
    “竞争力就在这里。”秦歌双手交叉，神情自若道：“假如他们对子萱有意，送的东西也只会是自己资产的一部分，而你送的却是全部。这样一来谁能比得过你。”
    “有道理！”秦乐书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秦歌瞧了眼桌面上的钱包，老神在在道，“还有其他的吗？这些不够。”
    “有有有！“确定思路后，秦乐书的精神肉眼可见的振奋起来，“爸妈之前悄悄给过我几张卡，怕被你发现，我一直都藏着呢，等会回家我就去翻出来！”
    怪不得这小子之前一斤没瘦。
    秦歌眼神变了变，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随意道：“还有吗？说好了要送出全部，你要是还留着东西，恐怕以后对子萱不好解释。”
    秦乐书托着脑袋，又仔细想了好一阵，终于想起来，惊喜道：“啊！爷爷以前教过我，男孩子的钱不能放在一处，所以在河市给我买了套房子，还在里面藏着一箱金条呢！”
    秦歌罕见的沉默一秒，“还有吗？”
    “没了。”秦乐书乖巧道。
    “真没了？”
    “真的！”
    “好。”秦歌叹了口气，幽幽道：“去送吧。”
    秦乐书乐呵呵地捡回钱包，开心道：“好嘞！”
    第24章 谁是龙傲天13+谁是圣……
    想着姐姐说, 要把所有东西一起送出去，秦乐书当天晚上特意跑去河市，兴冲冲地把屋子里的金条都拿了出来。
    第二天, 这小子就带着所有财产, 轰轰烈烈的跑去叶子萱上班的公司。
    一米八几的帅小伙, 刚进叶子萱办公室，就乐呵呵的将身上所有卡都掏了出来，呼啦啦在桌子堆成一堆，然后将装金条的行李箱拉开, 豪气万丈道：
    “子萱, 我把所有钱都拿来了，以后这些都交给你管！”
    叶子萱小脸一红, 单手掩面，愣是没好意思去看跟在秦乐书后面进来的男人。
    挺着胖肚腩的首富叶父：“……”
    两个年轻人交往近一年了, 叶父对秦乐书也有所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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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傻小子没啥心眼, 一眼就能看到底，但就是因为这样, 他才有些不满意。
    女儿在外流落二十多年，现在回来了, 就该好好享受, 最好什么都不要操心，到时候嫁个年轻俊杰, 有他罩着, 肯定能一辈子幸福。
    可如果嫁给秦乐书, 公司的这一切，以后就都要女儿自己来操持，这样的生活太累了。
    虽说子萱自己喜欢工作, 但要是能有个人帮她分担，岂不是能过的更舒服?
    想是这么想的，可再看秦乐书这小子，也太实在了！
    叶父胖乎乎的双手背在身后，看了看女儿红艳艳的脸蛋，又看了看桌子地上堆的那一堆东西，再看了看秦乐书憨头憨脑的模样，满腹愁绪涌上心头。
    最后，颇为郁闷的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
    秦乐书：？？？
    *
    另一边。
    龙逍遥颓废地坐在废弃仓库的水泥凳上，嘴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不一会儿，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就充满了让人窒息的味道。
    对面清澈俊朗的男人眉头微皱，“别抽了。”
    龙逍遥睨他一眼，又深深吸了一口，将还剩下大半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了碾，不带任何感情地笑道：“年轻人太嫩，体会不了这东西的妙处。”
    口头上的调侃无所谓，只要动作收敛就行。
    许澈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手机中的监控录像。
    画面对准的是一间老旧民房，两伙人各提着一个厚重行李箱，从不同方向，进了这间房，而后再也没出来过。
    “屋子里有密道。”龙逍遥叼着根没点着的烟，皮笑肉不笑，道：“三天后，潇大河会带着潇悠然一起去那里‘见世面’，怎么对付，就看你自己的了。”
    许澈关掉亮着的屏幕，轻轻瞻首，“多谢。”
    龙逍遥嗤笑一声，“你就不怕我骗你？”
    “不会。”
    “为什么？”
    许澈顿了顿，神色古怪道：“有人告诉我，你被绿了要报仇，一定会帮我。”
    龙逍遥：“……艹！”
    三天后。
    偏僻破旧的民房内，两伙人神情严肃地相对而立。
    “带来了吗？”
    “带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边的行李箱同时被打开，一箱是满满的钞票，另一箱却是小包装起来的白色粉末。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连续几道巨大的枪声撕裂了黑夜的寂静。
    交易的双方紧张地对视一眼，各自防备地退后好几步，悄悄钻进了屋子里的不同暗道。
    屋外，上百辆白色警车，车身顶端的灯一闪一闪，刺目且神圣。
    得益于准确消息，左局长等人，早就对屋内的暗道悄悄做了处理。
    一夜过去，蹲守在何家村的警察们，成功将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一网打尽。
    作为黑党首领，参与毒品买卖的潇大河、潇悠然等人，被抓住当晚，就已经被进行秘密审讯，更是在三天后被执行了枪决。
    绿江市警局，凭着强有力的扫黑行动，再一次成为模范典型，被新闻频道争相报道。
    龙逍遥找了家沿江的小饭馆，一边吃着的小菜，一边抬头看向店内上方悬着的电视。
    屏幕中，英姿飒爽的小女警头颅高扬，眼睛里写满自豪，左妃妃对着镜头慷慨发言：
    “绿林市的这次扫黑行动，离不开我们每一位市民朋友的信任与支持。打击违法犯罪，维护正义，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为我的职业而骄傲……”
    龙逍遥默默地盯着女孩灿烂的笑容，倏地回忆起了他与左妃妃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她被潇家人五花大绑丢在屋子里，见到他后，眼中冒起熊熊火焰，骂道：
    “你们这群畜生！有本事就杀了我！十八年后，我左妃妃还是一个好警察！”
    于是，那个不屈不挠、心中存着光的女孩，瞬间将他打动了。
    可是后来呢？
    后来，她眼里的火熄了，心里的光也消失了。
    现在想想，似乎不止左妃妃，其他的，他‘深爱’的那些女人，也都逐渐变了个模样。
    筷子上的花生米突然掉落，龙逍遥有些落寞的回过神，再次伸出筷子时，眼前却多出个俏丽的身影。
    头戴白色丝巾的女孩将肉菜摆在桌子上，腼腆地对龙逍遥笑了笑，“客人您还要需要什么，等会喊我就行。我叫余伊。”
    龙逍遥哂笑，夹起盘子里他最爱吃的牛肉，香辣的滋味在口腔中爆开在，果然，还是前世熟悉的烟火味道。
    那是他前世往日里，无论多晚回去，都能尝到的家的味道。
    余伊，余一。
    夏可可已然在她父亲的安排下嫁人，苏雪丽身边有了别的男人，叶子萱和周婉儿都对他再无好感，潇悠然被处决，左妃妃也终于走上了她前世最想走的那条路。
    他不得不承认，他龙逍遥，只是个普通男人。
    一颗心，纵使再爱，也兼顾不了那么多人。
    因为贪欲，他辜负了那些好女孩，也因此从未认清过自己的内心。
    男人晃了晃啤酒瓶，对着门口喊道：“余伊，再给我拿瓶酒来。”
    “好的客人，马上就来！”
    可惜的是，这位客人，并没能等到他点的啤酒。
    --

 第43页

    身穿干练制服的两位警察出现在这个小摊前，走到龙逍遥身边，正色道，“龙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在清扫潇家的事中，龙逍遥虽然算是立了功，但之前的一年里他也没少帮潇悠然做事。
    功过相抵，最终，龙逍遥这辈子被判了八年刑期。
    小世界的天地间出现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波纹，新秩序中多出两种神秘法则——
    公正、忠诚。
    【任务已完成，是否回归？】
    【回归。】
    ***
    堆满稿件的办公室。
    杂乱的办公桌后，面无表情的漂亮女人正拿着一份刚出炉的稿件。
    桌子前方站着的麻花辫女孩，五官精致，长相清纯动人，看起来极具亲和力。
    此时，女孩正捂着唇，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哽咽道：“总编，孙家人真的太可怜了，一家人挤在一个砖瓦房里，连转身都困难。这次孙大强拿出一万块钱的赔偿，都让他们家开始顿顿喝粥了。”
    “可是林家一直逼着他们给剩下的四万块钱，所以我想帮他们在报上宣传一下，发动大家给孙家捐款。”
    说话的女孩，就是这个世界的圣母主角，周轻轻。
    秦歌目光上移动，最终定格在这份新闻的标题之上——《车祸后给出天价赔偿，五口之家该何去何从？》
    时间一秒秒过去，座位上的女人盯着这份稿件，一声未吭。
    周轻轻嘴唇动了动，不安地将眼睛里的泪水憋回去，莫名觉得对面的总编现在气势有些慑人。
    不过，最终还是抵不过对孙家人的同情，小声重复道：“主编，我想发动……”
    ‘啪嗒’，稿件被人毫不留情地扔下。
    周轻轻心头一紧，蓦地对上对面人冷冽的眼神。
    女人淡淡道：“重写。”
    第25章 谁是圣母.2
    三月里, 夜幕降临。
    报社松散的座位上，仅剩一处还亮着的暖暖灯光。
    衡市青鱼报社是个规模很小的地方报社，员工上下班一直都按朝九晚五的时间来, 像今天这样, 晚上七点多还亮着灯的时候, 实属罕见。
    周轻轻揉了揉眼睛，将桌面上浅粉色的笔记本推到一边，拿起自己新写好的稿件，仔细检查一遍, 确定没有问题后, 忐忑不安地走向主编办公室。
    她来报社这三个月，还是第一次被主编毙稿。
    ‘叩叩’, 敲门声响起。
    里间的人平静道：“进。”
    “主编，我写好了。”周轻轻弯着腰, 将新写好的东西交在桌子上。
    “嗯。”秦歌将自己正在写的策划案放在一边, 拿起这份稿件，照例先瞄了一眼标题：《车祸追责, 贫困家庭或无力负担》
    很好，标题一目了然, 读者一眼就能得出重点。
    再打开正文来看, 这一次的遣词造句，果然比上一次优秀不少。
    开头介绍这次车祸的背景, 中间重点讲述孙家的家庭情况有多差, 林家催债有多急, 结尾呼吁众人捐款的内容倒是删掉了，但全文字里行间，无不显示着孙家的可怜。
    该说不愧是文字工作者, 用词准确，内容精炼，但很轻易就能牵动大众的情绪。
    可以说，这么一篇文章如果报道出去，一定有不少好心人主动联系报社要求捐款。
    但是，无论这篇文章写的有多漂亮，有多优秀，都无法掩饰它是糟粕的事实。
    因为，太片面。
    “啪”，稿子再一次被丢下。
    秦歌望向眼含期待的周轻轻，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重写。”
    周轻轻眼圈一红，眼睛上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哽咽道：“主编，我到底错哪了？您能跟我讲讲为什么吗？”
    小姑娘上班没几个月，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委屈。
    沿河路的这次车祸，场面极其惨烈。
    肇事者孙大强是名货车司机，平日里一直开租的大车跑长途，家里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已经上了初高中，正是家庭压力大的时候。
    因着没日没夜的工作，孙大强最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终于在经过沿河路的一个岔路口时，神情恍惚，与一辆左转的小车撞上。
    大车撞上小车，结果不言而喻，小车司机当场死亡，大车司机孙大强只受了点轻伤。
    这件事是孙大强全责，他赔偿受害者的家人，理所应当。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家太穷了，五万块钱一拿出来，他家那几个孩子怕是连学都上不起。
    周轻轻为完成这篇稿子，还特意跑了一趟孙大强老家，所见所闻，无不让她心中酸涩。
    “主编，我写的都是我亲眼看到的，绝对没有任何夸大。具体哪错了，您告诉我，我一定改！”周轻轻抹了把泪，清澈的眼中满是真挚，“我只是想帮帮孙家的人，他们真的很可怜！”
    秦歌没有直接回答，抬起手指在她的稿件上点了点，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林某多次上门催债，态度行为恶劣’，这部分的内容，你作为一个实习记者，该知道会对林家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上面的人我们又没有实名……”周轻轻不自在的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想表达，孙家现在过的真的很难。”
    一方强一方弱，有对比才会有冲突，这样才能吸引读者的关注，从而帮助到孙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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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她们写稿时候常用的手段。
    而且，只是在报上稍微提一下‘林某’，根本不会对林爱国本人造成任何影响！
    秦歌眼眸微暗，这件事从实际情况来说，确实没有影响到林家的正常生活，但却给这个社会带来了很不好的舆论方向。
    加害者因为‘贫穷’，轻易获得大众的同情，受害者因为要钱时‘态度恶劣’，反而受到大众谴责。
    社会主流全是这样主次不分的价值观，这样的小世界，怎么可能不畸形？
    所以这个由《周小姐升职记》衍生而来的世界，才需要任务者来矫正。
    秦歌没有理会周轻轻的想法，敲了敲桌面，略做提醒道：“林家那里的采访还没做，你明天跑一趟，做完了再写。”
    没有得到具体的解答，周轻轻沮丧道：“我去过了，林家人不愿意接受采访，只能从他家周围邻居那里得些消息。”
    秦歌淡定道：“去吧，明早八点，我已经联系好了。”
    周轻轻杏眼圆睁，脸上浮现出惊喜，道：“真的？太好了！谢谢主编！”
    周轻轻做事一向认真，在工作上一直都想做到尽善尽美，眼下总编对她的稿子不满意，虽然一直让她重做，但也给她指出了方向。
    所以，她的内心并无怨恨之意。
    拿回桌上自己的稿件，周轻轻转身离开办公室。
    关上门前，看到秦歌面无表情的喝了口放在一边的咖啡，她忍不住扒在门边，小声道：“主编，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您别喝太多！”
    “好。”秦歌放下杯子，礼貌应声。
    看到自己的话被别人听进去，周轻轻脸上挂了笑，开心地关上门，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小小的报社内，只余下秦歌一人，静静做着这个小世界的规划。
    原文中，周轻轻毕业后成了一家地方小报社的实习记者。
    三个月实习期过去，就在她即将转正的时候，她发表的一篇文章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这篇文章，就是秦歌此时卡着不让过的那篇。
    记者这一行，有时候也要看天赋，有些人的文字天生就能调动别人的情绪，周轻轻就是这样一个笔下很有灵性的记者。
    所以不久后，某个著名的大报社编辑注意到了她，觉得她不错，主动联系将她调了过去。
    周轻轻就这样，从地方小报社的实习记者，变成了大报社的实习记者，接触的人和事变多了，笔下的影响力也更大了。
    进入新的工作环境，她也很努力，一连写出了很多篇火爆的文章，比如《X小区发生虐猫事件，施虐者自觉无错》、《慈善是否还是慈善？工作人员偷吃捐赠食物》。
    这些文章无疑都直击社会痛点，抓人眼球，所以，周轻轻逐渐成为大报社的中心人物。
    再后来，周轻轻在某一次采访时，无意间在照片里露脸了。
    凭着惊人的颜值，‘最美女记者’火速出圈，她的人气‘蹭蹭’上涨，被越来越多人关注，也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偶像。
    偶像什么的，往往都是大家的模仿对象，所以，大家开始模仿周轻轻的言行。
    要说周轻轻这个人，其实她不仅不是坏人，相反，她是个好到极点的人。
    与朋友相处，她从来不说别人坏话，作为下属，她会兢兢业业地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就算别人对她不满意，她也永远好声好气，任打任骂。
    遇到可怜人，她也会将自己兜里的钱掏的干干净净，哪怕自己要走一两个小时才能回家。
    可问题是，她永远分不清她帮助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起来，这种脾气和在霸总那一世的秦歌原身，其实非常相似。
    可坏就坏在，周轻轻是主角。
    她越来越强大的影响力，会让更多人盲目遵从她的思想，从而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平衡。
    如果是个普通人，这种没有原则的善良，顶多将自己害的生活艰难，但是主角的话，就会将这种危害成百上千倍的放大。
    *
    一夜时间过去。
    周轻轻起了个大早，顶着黑眼圈挤上地铁，朝着林家的方向赶去。
    昨晚她一夜没睡好，梦里全是主编对她的稿件不满意，让她又重写了好几遍。
    一路上，无精打采的给早起买菜的阿姨们让了座，又给好几个忘记拿包的年轻人提了醒，终于到达目的地。
    林家的人态度不算太好，但比她之前来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要好太多了。
    普通的三室一厅民住房内，原本住着五个人。
    现在，家里除了一个孩子外，还有今年四十多岁林爱国，以及他七十多岁脾气暴躁的母亲。
    周轻轻坐在掉了漆的木质沙发上，拿出本子认真的采访着：“林先生，您妻子车祸当天，原本是打算去哪里呢？”
    林爱国黑瘦的脸上浮现出郁色，低声道：“她是去医院看我爸。”
    周轻轻诧异地抬头，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试探性地问答，“您父亲生病了？”
    “查出来肺癌，要动手术。”
    切除手术，差不多要四五万左右。
    林爱国是个普通的白领，在一家私企上班，月薪七八千左右。
    人到中年，孩子上学，父母看病，一家五口的日常花销，样样都得花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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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车，买房，每一样都让他身心俱疲。
    别看他家屋子住的宽敞，可房子是林爱国父亲年轻时单位分配的，等老人家一走，房子也要被没收。
    之前妻子也在外面上班，还能帮着他缓口气，现在只剩他了。
    四五十的大男人，在周轻轻的问话下，强撑起来的冷酷面具一点点破碎，提到伤心事时，在客厅里抱着沙发柱嚎啕大哭，那副惨状，连着周轻轻也跟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
    采访结束。
    周轻轻擦干眼泪，留下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冒着大太阳往回赶，等进了报社，第一件事就是敲秦歌办公室的门。
    “进。”
    “主编，林家的采访我已经做好了，”周轻轻眼中还残留着在林家时的情绪，鼻头酸酸道：“我想发动大家给林家捐款！”
    正在审查其他人稿子的秦歌：“……”
    你可放过大家吧。
    第26章 谁是圣母.3
    周轻轻的稿件中, 代表着个人感情倾向的东西太多，虽然更容易引起社会大众共鸣，但其解决问题的方式太过理想化。
    发生车祸, 受害人失去生命, 他们的亲人失去了一位家庭成员, 很可怜；肇事者家庭贫困，面对高额赔偿金额无力负担，一家人愁云惨淡，他们也很可怜。
    全都是可怜人。
    大众可以为这些可怜人捐一次款、两次款, 多一点三次, 再多呢？
    再多下去，可怜的就是这些充满爱心的人了。
    谁的生活里不会遇到难题？每次一碰到这样的情况就求助于社会, 大家迟早会对这样的情况麻木。
    而作为记者，她们需要传输的, 应该是更有利于整个社会的思想。
    所以, 稿件第二次被打回。
    周轻轻沮丧地垂下头，眼圈不自觉红了, 这次不是因为孙、林两家，而是因为怀疑自己。
    主编是上级, 她说要自己重写肯定没错。
    所以, 肯定是因为自己这篇文章写的不好，作为一名记者, 撰稿能力应该是最基础的, 可她连这最基础的都做不好, 那她还怎么去帮助像孙、林两家这样可怜人?
    周轻轻的想法陷入死胡同。
    “标题我拟好了，你按这这个写。”秦歌没给她第二次试错的机会。
    至于原因，一是这周的报纸马上就要出了, 时间紧迫；二是她没有足够的耐心教育小朋友。
    这个依托于圣母女主角所构成的世界，想要拨乱反正，重点从来都不是在周轻轻身上，而是在整个社会舆论上。
    周轻轻讷讷接过主编递来的纸张，看到标题时，不由得一愣，“这……”
    题目上写着——《车祸频出，沿河路城市道路规划是否合理？》
    这个角度，她从未想到。
    仔细想来，沿河岔路口确实不是第一次发生车祸。
    她当实习记者这几个月来，为了报道车祸、火灾等事件，跑过好几个地方，别的地方周轻轻不熟悉，可这沿河路，她都因为车祸跑三趟了！
    发生过一次车祸的地方，还可以说是意外，但要发生过两次、三次、甚至四五次的时候，那是不是，这里的道路确实有问题？
    周轻轻带着沉思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起笔、落稿，天色由明到暗，又到了一天的下班时间。
    好在这次思路明了，周轻轻翻找了自己之前做的其他车祸采访纪录，又将在沿河路拍的车道现场照片找出来，终于在五点过十分钟的时候，成功将这次的稿件完成。
    送到办公室里，秦歌还在办公桌前忙碌，略略扫了一遍周轻轻这次交上的东西，点点头，随意道：“可以了，你回去吧。”
    周轻轻如释重负地笑了，刚咧开嘴没多久，脸上又浮现出愁容。
    这份文章主旨是对岔路口的道理规划提出质疑，并呼吁有关部门，对该处道路进行改建，如果真能引起大众重视，从而向上形成舆论趋势，目的想必定能达成。
    到时候沿河路上道路清明，像这种交通事故引起的家破人亡，一定能大幅度避免，这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是，孙家和林家的人该怎么办？
    秦歌撇了她一眼，明白她纠结的是什么，目光轻轻略过桌面上关于报社改革的策划书，并未多言，摆摆手，让她离开。
    下班路上，周轻轻落寞地走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区。
    她是个孤儿，从小被父母遗弃，读书、上大学，靠的都是助学贷款，现在住的，也是个价极其低廉的合租房。
    现在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周轻轻租下其中一间，另外还找到两名室友和她同住一个房间。
    历经磨难，不仅没有让她对生活失去希望，反而让她更想去帮助那些可怜人。
    小区位置比较偏，绿化做的不错，道路宽阔，特别适合晚间散步，但要走好远才能走到菜市场。
    周轻轻买好自己晚餐要做的素菜，又买了好几样菜装进另一个袋子里，随即，七拐八拐，来到一间普通的单元楼前。
    开门的老婆婆头发花白，大概六七十的年纪，身体略有些臃肿，穿着衣服也极为朴素低调，但精神状态极好，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小周来了？晚上在这吃吧。”
    周轻轻急急摇头，将菜递给她，道：“不了韩奶奶，我的菜也买好了，等会儿回家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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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就在这儿吧。”韩奶奶笑眯眯地接过菜，顺势拉住她的手腕，态度不容拒绝地将周轻轻拉进屋，道：“你给奶奶买过这么多次东西，在奶奶家吃顿饭怎么了？”
    几个月前，周轻轻租来这里没多久，就发现了这户只有两位老人的人家。
    两夫妻年纪大了，没有孩子，也没有工作，穿着单调，平日会在小区里捡捡瓶子、纸箱子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家里生活窘迫。
    发现他们后，周轻轻主动上前和两位老人打了招呼，之后每周都会给两位老人带些食物，当做老两口的加餐。
    不是她不想多买一些，可她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每个月固定工资就那么点，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实在所剩无几。
    听到生活这么困苦的韩奶奶要留她吃饭，周轻轻纠结地不行，却不敢用力挣脱，只好被她拽了进去。
    被留下吃饭，周轻轻心里过意不去，自告奋勇道：“韩奶奶，我来做晚饭吧！”
    “好，真是个好孩子！”
    小姑娘做晚饭时，韩奶奶坐着沙发上，推了推模样严肃板正的老伴，埋怨道：“都怪你，害的小周还以为我们家有多穷呢！”
    韩爷爷板着脸，默不作声地拿起桌上的手工紫砂壶倒了杯水，识相地没有和老伴争辩。
    他们夫妻二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很低调，但吃、住从未含糊过，小姑娘不识货，他能怎么办？
    真要说起来，都怪老伴天天嚷着要减肥，买菜只买素菜，结果被小姑娘看到了。
    当然，他闲着没事捡捡瓶子，保护一下环境，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至于后来为什么不澄清，大概是因为他们太寂寞了。
    难得有个这么好的孩子愿意陪他们，谁能拒绝？
    “我看小周今天脸色似乎不大好，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点烦心事，”韩奶奶抢过老头子将要递到嘴边的水，喝了一大口，忧心忡忡道：
    “听说那孩子是在报社上班，这小报社肯定待遇不行！我记得你有个战友在民国日报当领导，要不你联系一下，把小周调过去？”
    报社属于事业单位，调动起来非常麻烦，一旦确定，再想更改的话，中间就得过去几个月了。
    韩爷爷又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放下茶壶，道：“你问了吗？”
    韩奶奶一愣，“问啥？”
    “问人家小周自己愿不愿换岗位。”
    “这有什么好问的？”韩奶奶白了他一眼，没端茶杯的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一把，没好气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死脑筋？树挪死人挪活，那小地方肯定比大地方好！”
    “那也得问问……”
    “你这老头子是不是不想去，故意在这找理由给我推三阻四的？”韩奶奶生气了。
    听到老伴再一次偷换逻辑，韩爷爷叹了口气，无奈道：“办肯定能办，但咱得先问问，万一小周不想去，我那边的朋友也不好交代不是？”
    “真是的，咱们都是为了她好，她肯定想去！”韩奶奶气来的快，消的也快，再加上自己老伴的脾气她也了解，所以没有再不依不挠，“你战友那边，你可别忘记联系了！”
    “行。”韩爷爷敷衍了过去。
    等坐到饭桌上，韩奶奶笑眯眯地给周轻轻夹了一筷子鱼，开口道：“小周，奶奶看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长辈夹的菜，总不好再夹回去。
    口中是她好几个月没吃过的鲜美鱼肉，耳边是长辈温情脉脉地关切，周轻轻心中一暖，感动的几乎落泪，内心的倾诉欲不断涌出。
    幸好这几天哭的多了，她很快将泪意咽了下去，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没有帮到想帮的人，觉得自己很笨。”
    “这样啊。”韩奶奶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好孩子，所以笑眯眯地追问道：“那你想帮的人是谁呀？”
    “是前不久在沿河路岔路口出车祸的两户人家。之前我采访过那两家，他们……”
    韩奶奶仔细听着，等听到周轻轻发动捐款的两篇稿子被领导拒掉，而照着领导标题写下来的东西成功过稿后，忍不住旁敲侧击道：
    “小周，是不是你领导对你有意见？你韩爷爷认识个民国报社的大领导，我们帮你调过去，怎么样？”
    “不不不！韩奶奶，她是我领导，她做法肯定没问题！”
    周轻轻慌忙摆手，差点把筷子都挥掉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帮助’的爷爷奶奶，竟然还有这种人脉。
    若是往日里，她可能真的会动心，可现在，连着两次被主编毙稿，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韩奶奶，我没有跳槽的打算，我只是很难过，自己没能帮到那两户可怜的人家……”
    两个女人的谈话中心观点基本明了。
    坐在旁边默默听着的韩爷爷，不慌不忙地吃了口嫩豆腐，吞下去后，望向周轻轻，和蔼道：“小周，你问过那两户人家了吗？”
    周轻轻疑惑道：“问什么？”
    “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你号召的捐款。”
    周轻轻清澈的眸子微微瞪大，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道：“可是他们两家都过的很难……”
    “那也要问一问。毕竟，”韩爷爷悠悠地望了眼韩奶奶，道：“你认为的善举，某些时候，别人不一定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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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加给他人的善心，有时反而会成为一种枷锁。
    周轻轻举着筷子，犹疑半天，终于抵不过内心想要帮助别人的冲动。
    于是，第二天下班，率先赶去了孙家。
    出乎意料，孙大强蹲在自己水泥房外的院子里，咬着早就熄灭的烟头，拒绝了。
    “为什么？”周轻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音量微微拔高，“你那么多孩子要上学，现在还多了几万块钱的债务，为什么不接受捐款呢？”
    孙大强脸色黑了黑，紧张地往院子大门外瞧了瞧，发现没人偷听墙角后，沉声道：“周记者，当初你可跟我说好了，绝不暴露我的私人信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想帮你……”
    “不需要！林家的欠款我跟他们商量好了，分期，慢慢来，我们家受的起。”
    孙大强扫过屋内窗户里偷偷弹出来几颗脑袋，‘蹭’地站起来，态度比之前强硬不少，将周轻轻推到门口，道：
    “该说的早就说完了，我对得起你给的那笔采访费。剩下也没什么好问的，你走吧！”
    周轻轻站在门口奋力挣扎，“你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
    孙大强回头望了一眼，感觉孩子们听不到这边的谈话后，沉默片刻，道：“当老子的辛苦点没关系，总不能让崽子们跟着我满世界丢脸。”
    周轻轻愕然失色。
    林家的答复，也让她不知所措。
    “我们家现在确实困难，但捐款就不必了。我父亲以前是老师，脾气又直又臭，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为国效力，替国家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栋梁之材。他要知道我请你们发动捐款，给社会大众添麻烦，估计现在就能从手术室里冲出来揍我。”
    林爱国摇头苦笑，“周记者，谢谢你，但我们家不需要。”
    周轻轻想他们的话想了许久，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公司楼下。
    茫然地抬起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可楼上主编的房间里，依旧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时间一点点过去，报社里老旧的时钟上指针指向十一。
    终于，屋里的人出来了。
    ‘嘎吱’的推门声，将伏在桌面上浅睡的周轻轻瞬间惊醒，“主编！”
    秦歌诧异地关上门，“怎么还没走？”
    周轻轻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头发，道：“其实我有些问题想问您……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林家和孙家不愿意接受捐款啊？”
    秦歌眼神不变，“不知道。”
    “那……”周轻轻嘴唇动了动，脑子里的问题太多，她居然一时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秦歌望了望她睡的有些褶皱的衬衫裙，垂下眼帘，道：“想问怎么才能帮他们？”
    周轻轻眼神一亮，拼命点头，道：“对对对！”
    虽然被拒绝了，但她还是想去帮孙、林两家。
    “下周三，那篇文章见报，就可以了。”
    周轻轻眼中亮光熄灭，沮丧道：“可那篇报道中，关于他们的事我只提了几句，大家不关注，哪还有人愿意帮他们？”
    秦歌耐心听她说完，突然淡淡地问道：“周轻轻，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多吗？”
    周轻轻点头，笃定道：“多！”
    “那你知道，这世上最善良的是谁吗？”
    周轻轻一怔，“谁？”
    “你的祖国。”
    第27章 谁是圣母.4
    三月十八号《车祸频出, 沿河路城市道路规划是否合理？》，周轻轻写的这篇文章，正式见报。
    文章标题没有噱头, 不是大众最关心的火爆狗血内容, 没有调动起大家激愤的情绪, 不是爆文，但却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不久后，政府派人去现场考察，确定岔路口的问题后, 立即拨款, 对该处设施进行了改造。
    这之后数年，沿河路的岔路口, 果然再没发生过几次车祸，即使有, 也都是些常见的小摩擦。
    至于孙、林两家, 孙大强的几个孩子都申请了国家助学金，家里生活虽然艰难, 但孩子们生活学习却没受到太大影响。
    孙大强本人在继续开大车，他这行做了几十年, 临时再换也找不到好工作, 只不过以后开车的时候，总比其他大车司机的速度慢上一些, 过了三年, 总算把林家的欠款还完了。
    林爱国一家, 虽然当时的情况确难捱，但那一阵过去，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林父亲早年响应国家号召, 积极买过农业保险，恰好肺癌属于大病里可以报销的一种，成功免去了三四万手术费。
    家里的孩子虽然性格内向，但学业着实不错，每年都能在大学里拿到最高等级的奖学金。
    生活有时很难，但有时，却也充满着希望。
    *
    四月到来，秦歌手头上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圣母女主后期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她必须提前布置，才能避免被动。
    秦歌现在这个身份的主人还有个弟弟，秦知礼。
    秦知礼今年二十四岁，从美术学院毕业两年多，至今未曾找到工作。
    在外人看来，秦知礼整天只知道在家混吃等死，是不折不扣的懒汉，可实际上，他却是个在绘画方面惊艳绝伦的天才，每个月在网上随手接几单，就足够他一整个月的花销。
    物质需求已经被满足，秦知礼自然没必要勉强自己去朝九晚五，所以，他现在一直在为自己的目标——办一个属于自己的个人画展，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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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毕业没几年的小伙子，画技再怎么精湛，作品数量也远远够不上去开一个画展。
    所以，秦知礼现在每天都在对着自己画布，不停地涂涂抹抹。
    不上班的人，作息一般都不怎么规律。
    再加上画画需要灵感，所以秦知礼作画的时间都是在晚上。
    之前秦歌没来的时候，原身五六点就能到家，姐弟俩还能一起吃顿晚饭，但这几天她一直加班，所以倒是没来得及和这个倒霉弟弟好好认识认识。
    之所以说这是个倒霉弟弟，一是因为他不幸成了圣母女主周轻轻的对照组，二是因为这孩子，就是个‘倒霉孩子’。
    这次的任务，原身最大的愿望，就是帮助弟弟完成梦想，避免他身败名裂的结局。
    推开门，沙发上正横躺着一个长手长脚的人，男生留着长长的斜刘海，五官轮廓清朗，皮肤颜色因为长期呆在室内而有些苍白，薄薄的嘴唇轻抿，即使是睡觉，眉头也始终拧在一起。
    ‘啪嗒’，灯亮了。
    突如其来的灯光，打在熟睡人的眼皮上，一下子将秦知礼惊醒。
    男生抬手遮住眼睛，打了个哈欠，等适应光线后，才看向门口沉默的秦歌，迷迷糊糊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嗯。”秦歌应了一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清醒片刻，秦知礼坐起来，捡起桌上的手机，翻看到其中一页后，眉头皱了皱，然后望向秦歌，严肃道：“万月霞今天要来，晚点我们出去吃，等会儿你少说两句。”
    秦歌再次‘嗯’了一声。
    秦知礼一边看手机，一边疑惑地看了秦歌好几眼，挠了挠鸟窝一样的头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姐今天居然没骂他。
    万月霞是两人的二姨，但秦知礼不喜欢她，背地里总是直呼其名，也老是因此被姐姐骂。
    果然，姐弟俩没等多久，门外便有人来访。
    穿着灰咖色薄绒外套的中年女人，斯文清秀，头上带着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脚上踩着一双马丁靴，妥妥地一副女文青模样。
    秦知礼看到她进来，暗暗翻了个白眼，坐着客厅的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调电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你这孩子看到二姨来了，怎么也不知道打个招呼？”万月霞眉眼中带上不满，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含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该懂点礼貌。”
    秦知礼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道：“回回都赶着饭点空手上门，二姨也不差。”
    每次专挑这个时间段来，在他家蹭饭就算了，还总是膈应他，那就别怪他嘴上不留情。
    万月霞老脸一烧，扭头看向秦歌，强笑道：“秦歌啊，你也知道二姨那个培训班有多忙，要不是关心你们姐弟俩，我也不至于刚下班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火急火燎地跑来你家不是？”
    秦歌站在原地，还未做声，就被秦知礼抢了话。
    秦知礼学着她的模样，皮笑肉不笑道：“瞧您都这么忙了，下次可别再来了。”
    听着他们唇枪舌战，秦歌心底毫无波澜，拿出桌子下面的茶叶，默默给两人泡了两杯茶。
    “知礼，不是二姨说你……”
    “那就别说。”
    万月霞心头一哽，还真以为她想跑这么远过来么？要不是因为她办那个培训班里的绘画班老师不好找，她才不想来看秦知礼这张臭脸！
    反正都来过这么多次了，再绕弯子也没意思，万月霞直言道：知礼，我知道你对我之前开的工资不满意，二姨这次给你加一千！你明天就去我那上班，每个月给你发五千工资，二姨还给你包午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知礼懒洋洋道。
    别说衡市整体的经济水平不错，就算是小县城，绘画板班代课老师的薪资也不只这个数。
    其实万月霞这个二姨原本和他们两姐弟的关系还没这么差，至少往年见面还会笑笑，但自从秦知礼大学毕业后没找工作的事被她知道了，秦知礼对她的态度就一天比一天差。
    找他当老师就算了，还想借着长辈的名义把他当傻子使，这门亲戚，谁爱要是谁要。
    要不是自家姐姐总说亲戚间不好撕破脸皮，他早把人轰出去了。
    “我知道你在网上接的有兼职，可那东西能赚多少钱？”谈起正事来，万月霞看起来倒也像个知识份子，有条有理道：“插画、封面、UI设计，这些东西二姨也鼓捣，但真是没当培训老师赚钱。”
    “那是因为您不行。”
    万月霞被他怼得无话可说，气呼呼地端起茶杯一口气把水喝干了，又看向秦歌，苦口婆心道：
    “秦歌，二姨也是为了你弟弟好，你也别只顾着上班，多劝劝你弟弟。这年头没个工作，他对象也不好找不是！”
    秦歌没有吭声，静静地给万月霞倒了第二次茶，果不其然，秦知礼立刻接口了，阴阳怪气道：“表哥倒是有工作，但这三十多了……对象么，呵呵。”
    ‘呵呵’两字，余味无穷，几乎又把万月霞气到心梗。
    捂着心口，再次一口气把水喝到只剩茶叶，万月霞这次是真的不想跟他说话了，于是决定专心说服秦歌。
    反正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姐弟俩里还是秦歌好说话。
    到时候只要这臭小子被秦歌送到她那去，这一身惯出来的毛病，她肯定全给他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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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歌，我跟你说……”
    秦歌听着她讲话，手中的茶壶举起，清水自壶口缓缓落下，由底及面，逐渐涨至杯口，直到杯中再无一丝盛水的空间，才满意地将茶壶落下。
    而后，她望向万月霞的眼睛，优雅的指了指茶杯。
    万月霞被这么一打岔，忘了自己前面要说什么，摆了摆手，满意地笑道：“二姨这会儿不渴了。秦歌，我知道你跟知礼不一样，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万女士，我的意思是，”秦歌突然开口了，一双冷漠的眸子望向她，淡淡道：“茶满送客。”
    万月霞脸色一僵。
    一直偷偷看着的秦知礼终于绷不住了，哈哈笑道：“茶满送客，恕不远送！”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
    “哈哈哈哈哈，姐，你都不知道万月霞刚刚的脸色有多难看！”秦知礼开心的在沙发上抖腿抖个不停，眼睛笑成一条缝，道：“你老今天太帅了！”
    “嗯。”
    “刚才我还以为你要跟着她一起教训我呢，心都凉了半截！”
    秦歌心平气和地收起茶具，道：“虽然你嘴毒、浮躁、脾气直、不听劝、好吃懒做、好高骛远，但选择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秦知礼：“……”
    除了后半句，前面的怎么都听着这么磕碜呢？
    第28章 谁是圣母.5
    原剧情中, 周轻轻以车祸题材倡议大家捐款，为自己获得极好名声的同时，也引起了民国报社总编辑的注意, 加上韩家夫妇在背后使力, 大概在五月初的时候, 她就成功被调到了民国报社。
    而现在，经历过来自秦歌的打击，她拒绝了韩家夫妇的帮助，五月底的时候, 还在青鱼报社里勤勤恳恳地跑新闻。
    可以说, 这一个月被拒的稿子，都快赶得上她前面三个月了。
    周轻轻狼狈地从地铁上挤下来, 擦了擦头上的汗，衡市五月已经开始有点热, 十点钟的太阳, 又大又刺眼。
    今天这趟跑的远，光是一套相机设备,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将她肩上都勒出了两条红印, 实在没有多的心思去带防晒工具。
    衡市西郊这一块, 大都是别墅区，房价动辄上千万, 普通人住不起。
    周轻轻这次要采访的, 就是天好别墅区中的一家业主。
    其主要原因在于：装修。
    按响门铃, 女主人牛兰兰在内间核实周轻轻身份后，给她开了门。
    迎上来的女人瘦瘦高高的，穿着漂亮的小香风套装, 手上闪闪发光的钻戒晃的人睁不开眼，但整个人的面相却不怎么讨喜，眼尾下垂，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种让人不舒服的刻薄感。
    “周记者，你可算到了！”牛兰兰带着周轻轻走进屋里，细长的声音拖长，听起来尖细刺耳，“等的我急死了，往常这时候我都在外面做脸呢！”
    周轻轻尴尬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下意识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十点二十五分，距离她们约的十点半还有几分钟，所以她并没有迟到。
    不过没关系，跑的地方多了，像这种只是说话阴阳怪气的采访者，听听就过去了。
    “那咱们就开始吧？”
    “行。”牛兰兰抬了抬眼皮，傲慢的瞟了她一眼，看到周轻轻拿好摄像机后，带着她开始在屋子里转悠。
    “周记者，来之前我已经跟你说清过我家情况了，二百三十平的房子，我花了五十万块钱出去，你看看他们都给我装成什么样子了！来，先看卫生间。”
    牛兰兰拉开卫生间的门，自然而然地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水流了出来，但却完全没有进入水池，而是压着池壁边缘，瞬间飞溅了出来。
    还好牛兰兰反应快，身体一闪，连带地拉着周轻轻一起向右撤一步，这才避免了两人被水泼湿的情况。
    周轻轻看着这个设计的一点都不科学的水龙头，嘴角抽了抽，举着相机，对着水池‘咔咔’拍了几张，她没房子，也不太懂装修，但她能看出这一处确实非常不合理。
    “这算什么！”牛兰兰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侧过身，指着水池下方的地面，“一开水龙头下面就开始漏水，我洗把脸的功夫，这卫生间都能给我淹成护城河。”
    “水龙头我可以自己换，但这漏水漏的太过分了！我找其他专业人士看过了，他们说是水管质量有问题，防水层做的也不到位。就连平常我们家不用水的时候，浴室这一快的地面也都没干过。”
    “马桶抽水水压不够，冲水冲不干净，卫生间时常有异味，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再来看客厅……哎，对了，周记者你看我这门，看出来什么问题没有？”
    周轻轻瞪着眼睛，盯着门看了好半天，终于犹豫道：“我看，挺好的？”
    “嗤。”牛兰兰嘲讽地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周轻轻退开，小手迅速一推，将卧室的门往里合，结果下一秒，‘砰’地一声，门被弹回来了。
    接着，牛兰兰小心地拽起自己蓝金条纹的裙子，抬起脚，‘砰砰砰’好几声，大力踹在门上，这次，卧室地门终于被关上了。
    周轻轻：“……”
    “还有其他问题，踢脚线一撕就开，房间隔音效果几乎没有……”
    终于参观完牛兰兰刚装修好的房子，周轻轻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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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记者，屋子原本的设计图给你看了，我家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花了五六十万，装修公司就给我这么个东西，你说我能答应吗？”牛兰兰质问道。
    周轻轻连连摇头，攥着录音笔，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同情，“他们太过分了！”
    得到记者的赞同，牛兰兰脸色好看了不少，道：“所以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们帮我曝光‘衡市装修公司’，没问题吧？”
    牛女士被坑了这么多钱，也太可怜了。
    周轻轻刚想应声，但一想到这个月重写的好几篇新闻稿，动作一顿，尬笑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如实报道！”
    曝不曝光的事儿，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能做主的。
    被毙这么多次，周轻轻现在都不确定自己的稿子能不能过审，可不能这么早就胡乱答应别人。
    牛女士也知道，一篇新闻想要被发表，肯定不是周轻轻一个人说了算，但要是这小姑娘真能如实报道，这事不论怎么看，占理的都是她。
    这么一想，牛兰兰对周轻轻的态度微微好了那么一些，送她出门时甚至还好心问了一句，“周记者，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不不，不用麻烦您了！”周轻轻将沉甸甸的包背在背上，慌忙摆手，“我自己走就行了，谢谢您。”
    主要是她的下一站就是装修公司，真让牛兰兰跟着她过去，双方说不定又得吵起来。
    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为双方私下调解不成，牛兰兰才想走的报社路子。
    “也没什么麻烦的，我最近新买了一辆法X利，送你去地铁口也就几分钟的事儿。”牛兰兰有意无意地炫耀道。
    周轻轻：“……真的不用了。”
    离开牛家，来到装修公司，这边派来的是个笑容可掬的富态中年男人。
    男人自称老刘，说话总带着三分笑意，刚一见面就给周轻轻递了瓶矿泉水，“周记者，辛苦你跑一趟了，先喝口水润润喉。”
    做事体贴有礼的人，总是更能获得他人的好感。
    “谢谢，不用了，”周轻轻笑了，虽然没有接受，但态度却比刚刚对这里的抵触要好上很多，“要是可以的话，咱们这就开始吧？”
    “好。”老刘笑眯眯地将她引进公司的会客室，转身就拿出了一大摞资料，开门见山道：“周记者，这事儿是牛兰兰先联系你们的，她说的肯定更有利于自己，但您也得听我们讲讲是不是？”
    “您说的对。”周轻轻点头，这一点是跟着秦歌这一个月以来，最让她深有体会的。
    作为一个记者，绝不能偏听偏信，一定要将最真实的一面报道给大众。
    “是这样的，牛女士去年确实找了我们家替她做装修。但她来这儿，一开口就卡死了50万，说是后期装修超了一分钱她都不会再花，但她想要的东西又全都是最好的。”
    “我来给您算算，门窗她指定要佳丽的、瓷砖要岳家的、监控要恒跃的……家具里的床、桌椅、衣柜，这些全都是一线品牌。
    我这么一说您就明白了吧？因为凡是‘最好’的，价格都不会差到哪儿去，这些东西加起来，预算就去了一大半。”
    “光是我嘴上说您可能不信，您看这些，这是家装的价目表，官网上都能查得到，这些东西我们都给牛女士装进去了，半个子儿都没赚她的。”
    周轻轻对着他提供的价目表拍了几张，眉头不自觉拧起，想起牛兰兰家的门，疑问道：“门窗这些东西，要是你们真的给她装最好的，那为什么她家卧室的门都关不上？”
    “害，”老刘一一拍大腿，苦笑道：“最好的，谁又能说它一定是最合适的呢？那卧室的门我也去看过，佳丽牌子的门本来就不便宜，其他地方都要用钱，我们现在挑的这一款，已经是一系列里最合适的了，再想调整，价格起码得翻倍。
    咱们做这行的，既得算着点手里的资金，还得满足客户的各种需求，有些方面难免会顾不上，您说是不是？”
    周轻轻点点头，有些被他说动，又问道：“那卫生间漏水、隔音……”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刘打断，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刚刚和您说过吗？前面的预算刨去一半，剩下的只能摊着来，要说起来，这都是牛女士自己同意过的。”
    “嗯？您的意思是牛女士早就知道？”周轻轻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可不是吗？”老刘中闪过一抹精光，道：“您想想，预算是固定的，她一分钱都不肯往上加，所以在施工前我们再三跟她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一定要用指定的品牌，是不是她说的那些全都要用最好的，当时都快把她问得不耐烦了，她都没改主意。”
    周轻轻点点头，拿着录音笔，若有所思。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没那么麻烦，但凡她当时肯往上加个20万块钱，今天就没这事儿了。”
    老刘又道：“她前面的都要最好的，剩下的东西预算不够，难不成让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自己贴钱进去？牛女士那家境您也看到了，多这么点钱，对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这些给人干活的，只能小心计较，用最少的预算给她做到最好。”
    这么说着，老刘又扯了扯自己洗的发黄白衬衫，哭丧着脸道：
    “说实话，要不是我没钱，我真想自己贴钱给她装最好的，那么好的房子，只要肯多出点预算，肯定漂亮得跟仙境儿似的，哪跟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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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轻轻一向见不得别人难过，看到老刘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情感的天平霎时向他倾斜，思路逐渐被带偏，柔声道：
    “您说的也对，快别难过了。”
    老刘垂着头，见这招有用，目光闪了闪，哀哀道：“周记者，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在这行已经做了有十几年了，那可是业界出了名的良心公司！但凡在我们家做装修的就没有一个不夸的。”
    “您再看看我，四五十岁的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手底下还有上百号人张着嘴等吃饭。要是牛女士在您这说了什么诋毁我们的话，您再跟着在报上说点什么，到时候咱们公司的口碑被搞坏了，说不定我们这一批人都得失业。”
    “我们这群粗人吃的穿的差点没关系，就是担心苦了孩子和老人。”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说着说着，老刘心头倒真涌起一阵无力感，“像我这个年龄的人，除了咱们公司，别家的人都是不会要的。”
    周轻轻被他说的心底酸酸的，安慰道：“不会的，您别想那么多。”
    “不是我想的多。”老刘重重地擦了擦眼睛，眼周便红彤彤一片，声音低沉道：“咱们做老实生意的，真是最怕遇到这种难缠的客户。吃力不讨好不说，屋子里但凡有点不如意，她们就恨不得把我们这块办公室给拆了。
    真说起来，这些其实都是些小缺陷，她只要稍微加点钱，咱们公司的工人干活也绝对不含糊。哪至于这么上纲上线，找你们把这事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她简直恨不得把咱们整个公司的人都弄失业，真是好狠的心呐！”
    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眼角处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带着眼部周围的一圈红晕，说话时低声下气，给人的感觉真是格外心酸可怜。
    相比起来，穿着高价奢侈品衣服、开着最新款法X利的牛兰兰，无疑更像是咄咄逼人的一方。
    毕竟，只是加点钱就能解决的事，要真因此是弄得人家整个公司勤勤恳恳上班的人都失业，确实太过分了。
    周轻轻眼眶湿了湿，抿着唇道：“您放心，我们的报道一定是最公正的！”
    看到小姑娘的情绪被自己带上来了，老刘将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继续哀声道：“我看您和牛女士沟通的还算顺利，要不您再和她商量一下，如果她愿意，再加二十万，我们可以帮她把剩下的东西都弄好。”
    “好！”
    周轻轻绷着脸过来，又一脸沉痛地离开，心情几乎挂在脸上，被装修公司那群员工看的清清楚楚。
    “刘经理，她就是那个记者吗？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啊。”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方脸男生凑了过来。
    “去，怎么说话呢！”老刘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他一声，笑道，“人家小姑刚毕业，这是天真直率！”
    “您都这么说了，牛兰兰的事肯定解决的差不多了。”方脸男生给自家老大递了根烟，跟着他一起往员工休息室走，笑嘻嘻道：
    “这事儿本来怪不到我们头上，谁让那女的那么有钱，还在我们这儿不停杀价！那天跟她谈单的时候，我血压都快升上来了，要不是您出马，我都恨不得让她哪凉快去哪呆着！”
    “你还是太嫩了，”老刘抽口烟，掸了掸烟灰，稳重道：“说实话，牛兰兰这单我真不怵她。”
    “材料明细全都在这儿，没作假就是没作假，就算拿到明面上，咱们也是心里敞亮，主要就是给她个教训！”
    “哈哈哈，经理您说的对。对了，我这边今天下午还约了个客户，那人也挺讨人嫌的，要不您去帮我撑撑场子？”
    “行，到时候你叫我。”
    另一边，周轻轻真的联系了牛兰兰。
    对面此时的态度骤变，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你当记者当得脑子进水了吗？我是受害人！受害人你懂吗？！你还让我给他加钱？你怎么不让我直接把房子送给他们算了？”
    说到后面，声音尖利地几乎破音。
    周轻轻为难的挂了电话，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捏起了中性笔。
    牛兰兰家的装修确实有点小问题，但以她的眼光来看，也不是不能住，而且‘衡市装修公司’也承诺了，只要加一点钱，他们就能帮她重新弄好。
    可是，要是真把这件事往装修公司不利的方向写，真导致几百人失业，上百个家庭愁云惨淡，这又是何必呢？
    所以，最后的题目是——《业内装修，外行人是否该指手画脚？》
    稿子被交了上去。
    秦歌坐在办公桌前，一目十行地看完她写的稿件，沉默十几秒后，丢下。
    “重写。”
    听到这句话，周轻轻松了口气，被要求重写过四五次，她现在不仅没有最初的沮丧感，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手指刚碰到稿件，对面女人冰冷地声音在她前方响起，“周轻轻，你不适合这份工作。调岗还是离职，自己选一个。”
    周轻轻脸色‘唰’地变白，身体顿时紧绷，声音干哑道：“主编，我这次又做错了什么？您告诉我，我一定改！”
    周轻轻无疑是个好员工，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做事从不推脱，上级临时安排的事也都能及时完成。
    但是，她不适合成为舆论的领导人。
    秦歌的目光从她脸上略过，停在桌角上的这份稿子上，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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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场找不准的人，不该代替公众发言。”
    周轻轻手指无意识将写了自己文章的A4纸攥在手里，长长的眼睫微颤，眼泪迅速聚集在眼眶中，倔强且坚强道：
    “主编，当记者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如果您觉得我做的不好，我以后一定会改！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秦歌抬起眸子，敲了敲桌面，语气淡漠道：“我不是找你商量，是通知。”
    第29章 谁是圣母.6
    周轻轻如果只是个普通人, 她过于天真善良的性格，一定会受到周围许多人的喜爱。但现在，她手中操纵着舆论这样的利器, 依旧这样自我的话, 无疑非常致命。
    以秦歌现在的身份, 她的决定，周轻轻根本无法反抗。
    毫无疑问，周轻轻手头上的工作被其他人瓜分，而她本人也被调去了采编部门, 负责起文字校对工作。
    报社的采编部门校对室中, 大家主要的任务就是安排好排版、将报面美化等，相较于记者部的人整天在外奔波, 这里的工作虽然免去了风吹日晒，但也失去了话语权。
    记者部采访到一线新闻, 编辑部整理好稿子, 采编部门能改动的只剩一些程序化的东西。
    这样的安排，从秦歌的角度来说, 基本杜绝了女主发表偏向性的东西影响社会，但对周轻轻来说, 无疑就像天塌了。
    从环境恶劣的孤儿院到名牌一流大学, 周轻轻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虽然生活困顿, 但她坚强、努力、不放弃, 始终相信生活中充满阳光。
    但现在, 在她的职场生涯中，阳光似乎被一朵名为‘秦歌’的乌云遮住了。
    她知道主编是位非常厉害的女性，做事雷厉风行, 聪明睿智，工作能力也让整个报社的人都难以望其项背。
    但主编，为什么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呢？
    采编部门机械的上下班生活，只持续了一天，周轻轻就开始精神恍惚，眼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方块字。
    查看别人的稿子，帮别人纠正错别字，读着别人的文章，看着别人的思想，这些都没什么。
    唯一让她难受的，就是她再也无法去接触那些正陷入痛苦的人，无法去帮助别人。
    成为记者后，周轻轻见过许多悲惨的家庭，被许多人性感动过，也因此无数次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所以，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力量的渺小。
    这个时代，唯有化笔为锋，撕破笼罩在天空中的黑暗，才能让那些痛苦的呐喊声被所有人听见。
    周轻轻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责任。
    可现在，通向苍穹的笔杆被折断了。
    时间又过去两天，周轻轻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六月初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开始穿上短袖，可她穿着一件高领外套，依旧觉得浑身发冷。
    周轻轻这幅浑浑噩噩的模样，自然逃不过经常在小区闲逛的韩氏夫妇。
    这天下班，韩奶奶忧心忡忡地守在小区门口，刚看到周轻轻回来，便直接将她拉回自己家。
    家中，韩爷爷早已摆好了碗筷，看到周轻轻来了，严肃的脸上也溢出一丝笑意，“小周来了，快坐。”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还开着，换上韩奶奶特意为她准备的拖鞋，坐在堆满食物的小方桌前，感受到这样浓浓的烟火气，周轻轻的神思终于归位，嘴角翘了瞧，清亮的眸子微弯，心头暖暖的。
    看到小姑娘心情好转，韩奶奶也跟着笑了起来，热情的盛了碗排骨汤，放在她面前，“奶奶看你最近瘦了不少，特意给你做了排骨汤。”
    看到周轻轻抿了口排骨汤，韩爷爷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温和道：“小周，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有事和爷爷奶奶说说。”
    是爷爷奶奶，而不是韩爷爷和韩奶奶。
    暖意从喉处涌入胃中，再直入心底，周轻轻咽下热汤，萦绕在心头的绝望被驱散，可那股浓浓的委屈，却从四肢百骸，齐齐汇聚到了眼眶，泪珠眨眼间就滴了下来。
    韩奶奶和韩爷爷慌了，连忙安慰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轻轻不哭啊！”
    强撑起来的坚强，没人问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人关心，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都止不住。
    周轻轻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抽抽搭搭地将事情说了。
    韩爷爷放下筷子，皱着眉道：“你的意思是，你的主编不让你当记者……她对你有意见？”
    “不是的！不是的！”周轻轻慌忙摇头，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哽咽道：“主编可能是觉得我能力不行，想让我在其他岗位再锻炼锻炼。”
    韩奶奶圆圆的眼睛一瞪，生气道：“谁说的，我们轻轻人这么好，肯定是你那个主编偏心！”
    “奶奶，真的没有！”周轻轻急急拽了拽韩奶奶的衣角，眼角还残留着泪意，红着脸道：“其实这两天在采编部门工作，我挺有收获的。”
    “哦？什么收获？”韩爷爷颇为意外地问道。
    “这两天我看了好多其他同事写的文章，我发现他们写报道时特别简练，发生了什么说什么，要是有一方不对，也不会添上自己的个人看法，就算是写那些特别让人生气的报道，也不会偏向某一方。”
    韩爷爷又问：“还有吗？”
    “没有了。”周轻轻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发尾，她这两天太消极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些，“其实之前在学校里，老师也讲过这些东西，但是报社前段时间需要销量，领导说适当加一点引人眼球的东西也不要紧，我才开始加了越来越多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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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页

    原剧情中，青鱼报社因为内容太过死板正经，其实不太受大众欢迎，没有销量就没有报社最大的收入来源——广告，报社一年不如一年。
    秦歌来之前，报社正在试图转型，希望能提高报纸的销量。
    周轻轻是个实习生，她写的东西虽然稚嫩，但确实能引起读者注意。
    因此，一众编辑一直对她的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知道文章里有很多东西不合适，但大家都要生存，没有收入就没有工资，这点瑕疵，放过也就放过了。
    雪崩之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可以说，是这个小世界造就了周轻轻这个极具争议的人物，也是周轻轻，让这个时代变得更有争议性。
    所以秦歌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根本没有把重心放在周轻轻身上，她真正打算做的是——掌握这个时代的话语权。
    在这个过程中，和原本的引导者周轻轻产生冲突，是必然的。
    只不过，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看，都会有不同的想法。
    韩爷爷看待周轻轻被转岗这件事还是比较理性的，赞赏道：“你能有这种想法，爷爷很欣慰。既然你说你的那位上司是个很公正的人，那想必她对你的职位安排也有一定道……”
    “你个糟老头子，说什么呢！”韩奶奶不愿意了，一叉腰，怒道：“人家轻轻是在安慰我们，这你都听不出来？要我说这个小报社有什么好呆的，你现在马上联系你那个战友，让他把轻轻调过去！你要是敢说不愿意，今晚你就去睡客厅！”
    韩爷爷无奈地瞧了她一眼，越是年纪大，老伴就越是不讲理，脾气也越来越大。
    照他看来，轻轻的那个主编虽然做事不讲人情了些，但人家明显有自己的章法。
    好在周轻轻连忙开口，“奶奶，爷爷说没错，您就别说他了。”
    小姑娘眼圈周围的红晕还没褪去，就急急忙忙开始安慰这对老人家，生怕两人因为自己吵起来。这样贴心善良的后辈，怎么能不招人疼？
    韩爷爷喝了一小口酒，问道：“轻轻，你是想继续当记者，还是在这个岗位上呆一段时间？”
    “我……”周轻轻犹豫了，虽然明白这个位置上能学到一些东西，可是采编部门，离她真正的理想目标，太远了。
    韩爷爷没等到她后续的回答，嚼下一粒花生米，明白了她的回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喊你祁爷爷过来下棋，晚饭记得过来吃。”
    这话一出，韩奶奶立马笑开了，连忙给老伴添了半杯酒，夸道：“你可算利落一回。听说忠诚已经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民国报社现在是他儿子接班，那小子名字还挺好听，叫祁玉落。”
    作为一部女性职场升级小说，周轻轻在事业有成的同时，也收获了爱情。
    这份爱情的名字，就叫祁玉落。
    就这样，一如秦歌所预料到的小世界剧情惯性，周轻轻继续走上了她原本命定的路线。
    一周后，民国报社传来肯定的消息，周轻轻也终于写好了辞职报告。
    来到主编办公室门前，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敲门。
    门内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进。”
    走进屋，坐在椅子上穿着白色西装外套的女人，双手交叉，上半身坐的笔直，目光冷漠威严，仿佛不是位报社的编辑，而是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将军。
    周轻轻被自己的脑补逗笑，心中的不安散去不少，将辞呈放在桌子上，愧疚道：“主编，对不起，我大概要离开青鱼报社了。”
    秦歌：“好。”
    没有挽留，也没有训斥，这样的冷漠，对于一个努力工作的员工来说，其实非常伤人。
    周轻轻被她淡漠的眼神刺激，也不知从哪冒出的勇气，声音坚定且响亮，“主编，我知道您不看好我，但这几天我也反思过自己的问题，个人感情偏向太多是我不对，但我不觉得我会一直不对！我今年二十四岁，只要坚持，我相信自己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好记者！”
    这些话，是一个职场菜鸟，对于上级压制，而产生的慷慨激昂的呐喊。
    秦歌：“不错。”
    “您可能不知道，当记者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话都已经说出口，干脆就一口气说完，周轻轻猛地吸了一大口气，道：小时候，每次只要那些带着相机的叔叔阿姨出现在孤儿院，过不了几天，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孩子就能分到别人捐来的衣服、文具、食物。”
    “孤儿院里条件不好，只有那几天，我才能真正吃几顿饱饭。就是那时候，我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成为那些叔叔阿姨那样厉害的人，为所有苦难的人带去希望。”
    “可能我很笨，阅历不够，容易被人骗，工作能力也不强，稿子每次都要被您打回来四五次，但我觉得，只要努力，我一定能成为一个给别人带去光明的人！”
    “装修采访那次我知道错了，我看了其他同事写的关于那件事的报道，写文章时刨去所有情绪，剩下的干瘪文字，才是事情的真相。以后我会学习这样的写法，再不添加太多自己的个人情绪……”
    秦歌耐心听着她的自我剖析，双手虚握，眼神波澜不惊。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刻意针对过周轻轻。
    工作上，做得好就是做得好，做不好就换人，这一切，都是职场法则。
    --

 第54页

    周轻轻能领悟，是她自己的造化，不能领悟，对于秦歌接下来的计划也没有太大影响。
    其实这个世界的报社，已经面临着被时代淘汰的尴尬局面。
    原剧情中，五月时周轻轻被调去民国报社，通过一系列爆文，点燃了民国报社报纸的销量，也拯救了一个看似光鲜实则岌岌可危的组织。
    大报社都快撑不下去了，像青鱼报社这样的小团体，也很快覆灭在历史长河里。
    经济时代，利益为上。
    爆文爆款，夺人眼球的东西层出不穷，真理被淹没在花花绿绿的包装之下，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还能保持着正确人生观、价值观，一眼明辩出事情真相的人，还剩几个？
    周轻轻如此，普通民众皆是如此。
    不是他们不想做正确的事，而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事。
    报纸，这条承担着传播精华思想、引人正道的康庄大道，须赤诚、坦率、真挚。
    言如罗刹惊人醒，心向朝阳引人善。
    唯有如此，才能人人皆醒。
    所以，这两个月秦歌做了很多事，却独独不包括帮助周轻轻。
    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周轻轻付出的善意很多，得到的善意更多。
    而秦歌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打压她，让她清醒。
    万种想法在脑中飘过，实际却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
    周轻轻真心实意的话终于说完，看到她以为冷漠的主编这么耐心，小姑娘脸上慢慢漂上两朵红晕，“我、我说完了……”
    秦歌优雅点头，挥手示意她离开。
    拉住门把手时，周轻轻小心回头，冷不丁小声冒出了一句，“对不起主编，我之前还觉得您是我头顶上的乌云，其实您人真的很好！”
    将目光从关紧的灰白色门后收回来，秦歌淡定转头，看了眼桌面上民国报社发下来的调令，神色莫名。
    乌云？
    第30章 谁是圣母.7
    由于手机、电脑等新型工具的出现, 新媒体随之产生，受到这样强烈的冲击，传统媒体行业转型迫在眉睫。
    这三个月里, 青鱼报社在秦歌手中, 打破了固有的运行模式, 增加了一条线上信息板块。
    一个名为‘青鱼信息所’的简陋公众号悄然上线。
    衡市青鱼报社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但它却是在衡市扎根了二十多年的，土生土长的地方报社。
    这二十多年，无数记者采访的新闻汇总起来, 几乎能将整个衡市的发展史展现出来。
    报社, 最重要的就是信息。
    最新的报纸当然需要最新的信息，可如果是一个初来衡市的外地人, 他想要了解此处过往大大小小的事，那么某些过去的真实消息, 显然会更有用。
    ‘青鱼信息所’做的也很简单, 不过就是将自家报社过往数年的新闻，按照发生的区域一年年汇总起来。
    单一的信息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可这些东西被分门别类的整理起来之后，就显示出了其惊人的价值。
    通过青鱼报社自己在报上的宣传, 再加上一些友好报社的帮助, 这两个月里，不少本地人都了解到了这个衡市自己的公众号。
    有人气, 就等于有广告商愿意入驻, 也就等于报社有钱赚。
    一个月的时间做起公众号, 两个月的时间验行成果，真金白银的收益，惊掉了不少上级的眼球。
    对于秦歌来说, 这点东西其实很简单。
    但这些事难就难在，报社并不完全属于个人，一切的改革与行动必须要经过上级领导的批准才可以进行。一个简单公众号的推广加运行，实际操作起来，着实浪费她不少时间。
    还好，这件事最终造成的结果还是比较可喜的。
    青鱼报社的盈利翻倍，让上级见到秦歌的实力，也让他们开始重视起秦歌递交上来的完整改革策划书。
    一番商讨过后，上面最终决定，将秦歌调去民国报社，让她在那里发光发热。
    因此，秦歌现在身份是——民国报社的副总编辑。
    其实报社原本没有这个职位，但作为担负着提高报社经济效益重任的重要人物，手里头没点权力怎么行？为了给秦歌方便，也为了她能尽快融入民国报社的环境，上面便临时加了这个岗位。
    毕竟转岗交接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尽管秦歌做事效率惊人，可这个过程依旧持续了两周之久。
    这两周里，周轻轻成功成为了民国报社一名光荣的实习记者。
    花了一周熟悉新报社的环境与工作方式，又花了一周弄清自己的工作内容，第三周的时候，在周轻轻被外派跟着一位老记者去外地采访的时候，秦歌终于来到民国报社报道。
    空降兵自古以来就不受人欢迎，受到些阻力再正常不过。
    容貌艳丽、气质淡漠的女总编，来的前三天，除了偶尔在众人身后平静的走过，再无其他动作。
    如此一个花瓶人设，引起了某些人暗地里的嘀咕，也让他们开始不把秦歌放在眼里，做事恢复了原先老油条的模样。
    第四天下午，踩着银色细高跟的女人，停在了办公室里某位刚从外面采访回来的老记者身侧。
    这位老记者的其实并不老，样貌黑瘦，大概只有四十岁左右，但他是民国报社最早一批的员工，在这里已经工作二十多年，是不折不扣的元老级人物。
    --

 第55页

    六月底的时候，人人都穿着短袖薄裤，身上带着什么东西，一览无遗。
    秦歌看向他鼓起来的荷包，淡淡问道：“邓记者今天带这么多钱，看样子跑了很远？”
    邓记者目光闪了闪，有意无意地将身体向右侧过去，恰好挡住秦歌的目光，憨笑道：“秦总编，我们这些人是被特殊情况搞怕了，说不定到哪里就没信号，身上多带点钱有备无患！”
    该说不愧是老油条，‘我们’二字，将这事的范围一下子扩大，瞬间多拉了一大群人下水。
    同一个办公室内，另外几个正在整理稿件的记者动作不由得放慢，目光悄悄移了过来，在发现邓记者鼓的夸张的荷包时，眉头不约而同的皱了起来，但看到秦歌那副追问的模样，目光又全都转为警惕。
    这么明显的异常，秦歌又不是傻子，都不用转头就知道这群人在看她。
    报社里，做记者是个辛苦差事，事多钱少。但在外面，大家却有心照不宣的收钱途径。
    楼盘宣传，需要给自己造势，通过报纸压住对自己不好的舆论，给记者包几个厚厚的红包不过分吧？
    不小心传出负面消息的企业，想要将事情压下来，给些封口费不过分吧？
    不知名小品牌想要登上大报纸，给自己镀一层金，给些润笔费也很正常吧？
    这些东西，秦歌在青鱼报社呆的这几个月，早就摸的门清。
    不过那边是小报社，影响力有限，那些员工即使收也不过两三百块钱，还偷偷摸摸不敢被她知道，否则会被双倍罚款。
    没想到这里，竟明目张胆到这种程度。
    “说的对。”秦歌道。
    一句话，瞬间缓解了办公室紧张的氛围。
    整理资料的几个记者恢复了动作，心情轻快不少。
    一旁，秦歌低着头，捡起邓记者刚整理好放在手边的草稿，仔细看了起来。这位邓记者负责的新闻她刚好有印象，是件关于一家大型连锁餐饮企业的事。
    有消费者投诉说自己在该家X市C街的店面中吃的进了医院急诊室，怀疑这家后厨不干净，于是暗中潜入了该家店后厨，结果真的发现了商家做的黑心事。
    后厨苍蝇乱飞、老鼠横行这种小事就不用提了，将客人吃剩的东西全部回炉，重新送给下一桌也是常规操作。
    最可怕的是，这位客人亲手拍到，他们后厨将散发着臭味的肉类放进了某种腌料中，并且这一道腌制肉，还是该店的招牌菜之一！
    证据凿凿，只差曝光，所以民国报社就派出了邓记者前去采访。
    而现在，这位邓记者的新闻中，巧妙地将这件事避重就轻的讲了出来。
    文中，商家坦然承认该消费者食物中毒的事，甘愿承担医药费，也愿意送给该客人一张终生五折卡，一波大气操作，拉足旁人好感。
    接着暗示该客人肠胃有问题，否认后厨脏乱差的现状，愿意今后邀请社会大众共同监督。
    配图是一张亮亮堂堂的厨房照片。
    通篇文章看下来，其总结也只有一句话：
    红包到位，良心可昧。
    秦歌放下稿件，望向了座位上脸上隐隐有了不耐烦的邓记者，从容不迫道：“红包收少了，配不上你这篇稿子。”
    邓记者眼皮一跳，笑着打哈哈道：“秦总编您这是什么话，哪有什么红包？我老邓这么多年采访下来，清清白白，红包这种东西见都没见过……”
    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根本无需商讨。
    秦歌道：“离职还是报警，你选一个。”
    邓记者脸垮了下来，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副主编这么不同人情世故，脾气一下上来了，沉声道：
    “秦副总编，我敬你是领导对你客气，但也不代表我好欺负！这二十多年，我为民国报社跑过的重要新闻比你这辈子看过的都多。这么污蔑我，也不怕祁总编知道后对你有意见？”
    围观的记者看到这一幕，心都悬了起来，警觉地竖起耳朵暗暗听着。
    秦歌眼睫微垂。
    难怪这么明目张胆，原来是背后有人。
    祁总编，祁玉落，原女主的官配。
    也不让人不意外。
    原世界中，周轻轻一个人糊涂也就罢了，但总不至于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清醒的人，没人看出她写的文章的问题吧？
    所以说，源头在这里。
    能容许手下随意收取不义之财的领导者，心又正得到那里去？
    结合民国报社现如今入不敷出的场面，接替母亲职位六年的年轻总编祁玉落，为了‘挽救’整个报社，放任周轻轻写出一篇篇扭曲正义的‘爆文’，完全在清理之中。
    将人带到祁玉落专属的办公室去。
    三方对峙，气势格外紧张。
    坐在滑动靠椅上，穿着蓝白格子衬衫的温润男人，目光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秦副总编，邓叔身上一直都有带现金的习惯，这大概是个误会。”
    “报警，查银行流水。”秦歌眼神淡漠，“如果他是无辜的，我这个副总编的位置让给他。”
    祁玉落脸上的笑意一顿，温声道：“秦副总编，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相信邓叔以后不会了。”
    “法不容情，我给了他主动离职的机会。”
    祁玉落有些恼了，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润，“邓叔做事一向妥当，写文章在我们报社更是顶尖水准，可以说咱们民国报社这些年的销量，有一半都是靠他撑起来的。”
    --

 第56页

    “报社的盈利以后由我负责，不用你操心。”
    被人连续怼这么多次，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他还是装的。
    祁玉落脸上温润笑意渐渐消失，面无表情道：“民国报社凝聚了我们几代人的心血，这里所有人都是一个整体，秦总编说出这种话，是不是过分了？”
    向来温和的人突然发脾气，其效果要比普通人多上好几倍不止，邓记者被他严肃的脸色吓得小动作都少了许多。
    秦歌却望向他，“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
    祁玉落眉头一皱，不明白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锐利的眼神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身体略微前倾，极有压迫性地俯视着坐在位子上的男人，淡淡道：
    “我行，所以我上，你不行，就下来。”
    祁玉落的脸黑了。
    第31章 谁是圣母.8
    邓记者被开除的事势在必行, 不光是因为他违反了报社的基本要求，更是因为他是祁玉落手下的得力干将。
    这个世界中，如果说原女主周青青是个手持利刃的无知少女, 那么祁玉落, 就是鼓动这个少女将刀刺向全世界的幕后推手。
    所以, 铲除他的羽翼只是第一步。
    邓记者灰溜溜地走了，离开前甚至连一分钱的离职赔偿金都没拿到，整个报社里一时间人心惶惶。
    大家再看这个新来的女总编，眼神不自觉带上畏惧。
    祁玉落自然是想保住自己人, 但秦歌在带着邓记者找他的那天, 竟然早就拨通了上级的电话。
    想到自己那些和稀泥的话被上级听到了，祁玉落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邓记者肯定保不住了, 但至少接过手机后，他得到了一个比较让他欣慰的消息——秦歌立下了三个月的军令状。
    如果这三个月里不能让民国报社的收益翻倍, 她这辈子将再也不踏入媒体行业。
    听到这事, 祁玉落心下闪过无数算计，最终唇角伪善的翘起, 浅笑着同意了开除邓记者的事。
    他不是没有其他人可用，可这个秦歌这么眼里容不得沙子, 势必要得罪一大批人。
    反正只有三个月, 只要底下人的人阳奉阴违，她最终肯定一事无成。
    做好自己的打算, 祁玉落恢复了之前温和的面孔, 静心在办公室里安排下周的工作。
    ‘叩叩’, 门响了。
    “总编，新来的副总编实在太过分了！”冲进来的是个脾气火爆的编辑，也在报社里工作十几年了, 她抱着一大摞稿子，‘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气愤道：
    “检查稿件也就算了，还让我把这周所有的稿子都打回去，眼看着三天后就出刊了，这时候改，我们这几晚还要不要睡觉了！”
    “所有？”祁玉落诧异道。
    秦歌要过一遍所有编辑手中稿件的事他知道，这活儿往常是他做的。
    民国报社这么多年下来，文章风格早已定型，修改文章之类的工作，老编辑足以胜任，他往常只需稍微看一眼，最后签个字就行。
    现在秦歌刚接手这个工作，就将所有人的稿件都打回去。
    想来，要么是胸有成竹，觉得按自己的想法能起到作用，要么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好显示自己的威风。
    这么想着，祁玉落又问，“秦副总编有说怎么改吗？”
    “说了，”火爆女编辑翻了个白眼，哗啦啦将稿子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随手抽出来一份递给他，道：“您看，这个赞扬十七岁外卖小哥辍学三年，努力赚钱养活一大家的内容，她说要改成批评黑心企业招收未成年人，兼谴责其父母剥夺孩子受义务教育的权利。”
    “再看这个，三十个七八十岁大爷前天在衡河下游举办游泳比赛，场面激动人心，明明是体现咱们衡省精神面貌的事迹，却被她扣上一顶公共场合误导未成年人、造成恶劣影响的帽子。”
    “还有这个市政府门前……”
    几篇稿子说下来，女编辑越来越心累，最后干脆不说话了，任由祁玉落自己看。
    只是改几处小错误也就罢了，真照着秦歌想法来的话，立意完全变了，她们得把全文推翻，照这种工程量，编辑部的几个人这几天都别想睡了。
    秦歌用意她看的出来，不同领导做事风格不一样，有改变也很正常。
    可她们这些人只是打工的，事情做好后会产生什么后果，不是她们操心的。
    所以，其实女编辑生气的是时间太紧，东西已经交给采编部门了，这时候再改太麻烦。她这次来是想让祁玉落劝劝秦歌，就算要改，那也下周再说。
    却没想到，祁玉落看完稿子，眼中闪起了一抹奇异的光，为难道：“于编辑，秦副总的做事风格你也看到了，我劝的，她大概不会听。”
    女编辑名为于跃兰，听到这话后脸色一僵，“那我们重写？”
    “可能要辛苦你们几个月了。”
    祁玉落合上稿件，将东西向她的方向推了推，面带微笑。
    看秦歌的架势这么足，他还以为她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呢，结果最后不过是将报社的风格改的更加严肃正经罢了。
    这种方式他刚开始也尝试过，但最后却几乎导致整个报社的收入呈阶梯式下滑，那一个季度，报社差点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起。
    时代在进步，报社的风格也需要改变，祁玉落在掌管的报社这几年，已经开始慢慢摸索到时代的脉络。
    --

 第57页

    忙忙碌碌的人群，谁有心思去读那些枯燥干瘪的东西，又有谁愿意听别人一本正经的说教？
    秦歌现在选择的方式，无异于自取灭亡。
    祁玉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如果秦歌真做出什么火爆新闻，他估计还会担心一下，但现在既然那位空降兵这么识趣，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
    心情放松的时候，祁玉落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于跃兰异样的目光。
    权利这东西，放出容易，收回可就难了。
    人心更是如此。
    办公室内，六点钟的时候，祁玉落准时下班，走前对着秦歌微笑点头示意，“秦副总编辛苦。”又对着办公室愁云惨淡的众人道：“我给大家点了盒饭，等会就到。”
    秦歌扫了他一眼，坐在公共办公区的桌子前，漠然点头，其他人则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整个报社中除了空调‘呼呼’运转的声音，就只剩大家伏案时笔尖‘沙沙’的声音。
    终于开始有人忍不住了。
    “秦副总编，我家小孩才两岁，每天晚上一定要我哄她睡觉才行，不然能哭一整晚。您看我能不能把稿子带回去写？”
    “还有我，我住外环，晚上九点半以后就没有地铁了，打车要一百多块钱，我能不能也带回去写？”
    “我也是，我……”
    有一就有二。
    有些人是家里确实有事，在公司呆的太晚了不方便，有的则是跟着前面的人，趁机吆喝着回家做，至于回家后是不是真的继续写，还真是未知数。
    秦歌耐心听他们讲完，眼眸扫过这些人的脸，沉稳道：“这次所有人的稿费双倍，晚上回家打车报销，不回去住外面住宿也可以报销，加班工资按规定正常标准来，我会走公司流程。如果实在有事，现在可以走。”
    这话说完，抱怨的人声音顿时低了许多。
    报社内的工资主要是基本工资和绩效，想要多拿些钱，就得多写几篇稿子，这次稿费双倍也就意味着修改不是白做工。
    最重要的是，平日里他们加班什么时候有过加班费了？哪次不是当的免费苦力！
    待遇提上来了，大家多了些意动。
    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能多挣点钱，加个班也没什么。
    不过依然有人不放心，“秦副总编，咱们的工资跟报社的收益挂钩，您说给我们发这些补贴，上面能同意？”
    “能。”秦歌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也一如既往给人可靠安定的感觉。
    大家暗暗对视一番，眼中居然燃起了小小的动力。
    加班费啊！
    他们什么时候摸过这东西！
    有人愿意留下加班，也有人不屑地拎着包就走了。
    等该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办公室内的气氛不知不觉和谐了起来，之前还苦大仇深的人，脸上渐渐漾起笑容，几个人还心情颇好地在忙碌间隙开起玩笑。
    “孙姐，你家小孩还在家等你呢，现在不回去万一小孩哭一整宿咋办？”
    “随她哭，哭累就睡着了。老娘还要给她挣奶粉钱！”
    “小赵，再不回去地铁就赶不上啦！”
    “王哥您就别开我玩笑了，副总编都说了报销，我这么年轻，多熬熬夜也没什么。”
    “哈哈哈……”
    互相这么打趣一番，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欢声笑语。
    大概是晚上围在一起的氛围过于温馨，大家对秦歌的疏离感竟也少了许多，有人拿着稿子凑到秦歌旁边，好心提醒道：
    “秦副总编，咱们这次改完后版面太正经，讲的东西太枯燥，其实真没多少读者愿意看这东西。要按照这样出报，咱们报社下次的订阅率可能会下降，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秦歌察觉到他的善意，点头道：“我知道。”
    听到这话，有人开始好奇，“您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听说您立了军令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毕竟‘军令状’这东西，其实不该他们拿出来讨论。
    秦歌神情自若道：“为了这个世界。”
    ‘噗嗤’，有人不小心笑出了声，这种中二台词，突然从秦歌这么高冷的人嘴里冒出来，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副总编，改个稿子而已，还真上升不到拯救世界的高度上。”
    秦歌双手交叠，淡然道：“不一定。”
    “宣理智之言，言正义之道，道世界真理，这是记者本来该做的事。可现在，你们的新闻唯一价值只有夺人眼球。”
    “如果民国报社是娱乐新闻，我不会强行要求你们改变文风，但它不是。所以你们必须输出完全正确的思想。报纸是工具，是代表着主流价值观的重要载体，而你们的文章，才是这个世界的价值观。”
    “你们写的正义，便是这个世上大多数人认为的正义，你们写的道德，便是这世上大多数人认为的道德。为什么让你们改稿子，不用说你们都明白。为了一时之利颠倒黑白，搅乱大众视线，到最后，害的是所有人，害的是这个小世界。”
    “你们改了，这个世界就正了。”
    “毕竟，你们成为记者前，大抵都有过一个梦想。”
    声音轻淡，却仿佛一记铁锤，重重砸在屋里众人的心头。
    梦想，谁没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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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能起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哪个年轻人没做过这样的梦？
    鸣天下不平之事，发满腔肺腑之言，又有那个记者入行前没有过这样的豪情万丈？
    工作前，他们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世上所有不公正的事情揭露出来，还这世道一个朗朗乾坤；他们告诉自己，一定要帮助所有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可怜人，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可是，后来呢？
    正拿着笔杆写字的众人人，有那么一刹那，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笔，重若千钧。
    在他们的棱角被现实磨平的时候，心头的那份热血，已然冷却。
    纸上枯燥的文字一个个被写下，起笔庄严，落笔郑重。
    天色由暗转明，黎明已至。
    屋内熬了整个通宵的人，一个个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睛，精神状态却好的惊人。
    稿子写成了。
    第一个交稿的人走到秦歌身前，拿出自己一整个通宵的成果，看到秦歌淡定收稿点头的动作时，脸上浮起笑意，心中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陡然消失。
    不知为何，他说了句，“谢谢。”
    谢谢。
    后面跟着交稿的人，无一例外补上了这么一句。
    整理起稿件，秦歌眉眼稍稍柔和。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有一道光，照进来了。
    第32章 谁是圣母.9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 新一期的报纸成功出刊，数篇严肃正经的文章被一一刊登。
    民国日报的报纸上，数位编辑的写作风格一点都没变, 但内容, 却实打实改变了。
    辍学少年、江游老人, 这些原本将要被人夸赞的光辉事迹，却在短短几天的时间，成了无数人谴责的对象。
    这就是舆论。
    仅仅一期的报纸，并没有在衡省境内掀起什么浪花。
    一周时间波澜不惊的过去, 周轻轻这次被外派的采访历程终于结束, 回到报社，小姑娘跟在老记者身后, 笑容甜美地跟着众人打招呼。
    交稿的时候，平时会帮着修改文章的编辑摇了摇头, 指着之前空着的某个办公室道：“现在稿子写好要先给秦副总编过一眼, 立意正了我们再修。”
    “秦副总编，是新来的那个吧？”站在前面的老记者成国也是个直脾气, 在群里早就听说了秦歌的事，一拍脑门, 粗着嗓子道：“行。”
    然而, 跟在他后面的周轻轻身体微僵，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后, 一种乌云笼罩的不祥感扑面而来, 内心浮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跟在前辈后面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椅上的女人，看到两人时神色没有丝毫动容，检查完他们的稿件, 漠然扔下，道：
    “重写。”
    周轻轻：“……”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方，熟悉的上司。
    如果说有种噩梦叫上级是秦歌，那么对于周轻轻来说，她现在还有种心情叫见鬼了。
    跳槽来这里，本就是为了继续活跃在新闻一线。可万万没想到，跳槽前的上司也跟她跳来了同一家公司，还成了她现在的新上司。
    周轻轻现在的复杂纠结心情，写下来的话，足足可以填满一整张报纸。
    而这些心情，都与此刻的稿件无关。
    周轻轻现在真正担心的是，秦歌会将她再次调到采编部门。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秦歌道：“成记者先出去，周记者留下。”
    周轻轻双手僵硬的垂在身体两侧，满脸紧张道，“总编……”
    秦歌：“报社要做一个线上法制教育视频号，你当女主角。每周抽一天，我会派人跟着你做直播采访。”
    周轻轻心一凉，“总编，我真的想当记者，请您给我……”
    “职位不变，”秦歌开口打断，直接消除了她的顾虑，“只是多一项工作。”
    周轻轻先是惊喜了一下，又抚了抚自己麻花辫的发梢，忐忑道：“那、那个女主角要做什么？我能行吗?”
    秦歌看她，想了想，认真道：“随便。”
    周轻轻：“？？”
    *
    直播这事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
    拍摄工具就位，摄影师就位，女主角就位，这就开始了。
    然而事实上，胸前挂着手机的男生，跟在周轻轻身后，双手插兜，满脸写着不耐烦。
    大街上，周轻轻尴尬的回头瞟了一眼，有些畏惧于这个男生的凶恶气势，小声问，“我们要拍什么？”
    秦知礼脸色更臭了，耷着脸，“你问我我问谁？”
    一早上七点被他姐从被窝里薅出来，睡不好觉也就算了，还要不停看着这个智障女人在他面前晃悠，秦知礼现在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喂，是不是我不跟你搞这个直播，她真的会被辞退？”秦知礼冷不丁问。
    周轻轻茫然回头，“‘她’是谁？”
    秦知礼不耐烦道：“我姐。”
    感受到男生不怎么友善的情绪，周轻轻看了眼镜头，小声道：“你姐是谁？”
    秦知礼默了两秒，深呼吸道：“秦歌！”
    “！！”
    竟然是上司弟弟，周轻轻望他的眼神带上几分热切，虽然很想跟弟弟打好关系，但这个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
    秦知礼：“呵。”
    周轻轻：“……”不知为何，听出了嘲讽的味道，一定是错觉吧。
    --

 第59页

    两个人做的这个直播，真就简单的像是小朋友玩游戏。
    秦知礼站在周轻轻身后三米的位置，跟着她的步子往前走，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唯一的证明直播有用的，大概就是手机直播里偶尔刷过的弹幕。
    一个名为‘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的直播间，悄悄在全国第一的直播平台出现。
    新的直播号一般来说都没什么人气，再加上这个直播号有个这么严肃的名字，所以除了最开始平台送的几个点击外，基本没什么人再点进来。
    直到某个公众推广起了作用，成百上千的人开始涌入这个直播间。
    直播间的视频画质还算清晰，但拍摄的人走路时那一颤一颤的抖幅度，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就在大家准备退出直播间时，走在前面的女生突然回头，清灵纯雅的浅笑，瞬间给了围观人群一个美貌暴击。
    【小姐姐长的也太好看了！】
    【+1，一看就是甜甜小天使】
    【真的是教育直播而不是隔壁娱乐板块的美女直播吗？好家伙，‘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关注了！】
    【哈哈哈，本来我只是想着支持一下我们衡省自己搞的直播，现在我选择支持小姐姐！】
    直播间的人气缓步上升，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发言，专注于完成‘直播’任务的两个人，却一个都没有注意直播间里的状况。
    秦知礼双手插兜，全程垮着脸，有气无力地跟在她后面，感受到周轻轻第十三次回头无助地看向他的目光时，终于斜着眼开口了，“看什么看，再看收费！”
    周轻轻：“……”
    其实她只是想问问他俩到底要拍什么，万一视频没拍好，秦总编又把她调岗怎么办？
    但看秦知礼这心不甘情不愿不配合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看到这一幕，弹幕里发出了一片‘哈哈哈’的声音。
    【原来摄像的是小哥哥，声音挺好听的，但是脾气好凶！】
    【想看小哥哥的脸得收费，怪不得镜头里只有一个人！众筹十块钱看小哥哥的脸，我出两毛！】
    【哈哈哈，我出三毛！】PanPan
    不知不觉间，直播间出现零零散散的打赏，虽然只有几毛一块，但也看得出观众很给面子。
    两人继续向前走，此时已经九点多钟，太阳渐渐升起。
    秦知礼的脸色，在头顶上白色渔夫帽的衬托下越来越黑。
    记者的本职工作注定了他们不能一整天坐在办公室，所以周轻轻的体力，远不是秦知礼这个体育废物能比的。
    而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小时。
    终于，秦知礼忍无可忍地开口叫停，“站住！”
    周轻轻站在他身前三米处，茫然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脚底下又没打铁！”秦知礼咬着牙齿小声发牢骚，面上却一派傲然，仰头用下巴示意了她脚边的东西，道：“那儿有个钱包，我们在这儿等会儿。”
    【哈哈哈，小哥哥累了，我有证据！】
    【钱包：我只是个中场休息道具】
    【话说回来，小姐姐的体力是真的好啊！这么久了，我都听到小哥哥‘呼哧’喘气了，小姐姐脸上的汗都还没出呢！】
    企图掩饰自己体力不支的真相，却无意中暴露在了数千围观群中眼中，并且尚不知情的秦知礼：……
    周轻轻被他这么一提醒，低头一看，果然见到了一个破旧的红棕色皮质钱包，连忙伸手去捡，惊呼道：“谁掉的钱包？”
    动作之快，秦知礼拦都拦不及，只能原地翻了个白眼。
    无意中碰到自己身前挂着的手机，摄影师总算想起了自己在直播，将手机向上举起，对准声孔，散漫道：“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
    【捡个钱包怎么危险了？】
    这时，周轻轻已经打开了钱包，秀气的眉头颦起，“有三百块钱现金！”
    想到她和秦知礼两人一直间隔三四米一前一后的走路，这又是在大街上，说话音量低一点，都听不清对方说的内容。
    周轻轻又连忙走向他，将钱包递过去，道：“咱们得赶紧把钱给失主还回去。”
    白嫩的手心向前一递，刚好在男生胸前的手机镜头里，给了红包里三张红色的钞票一个特写。
    【小姐姐人美心善，感觉摄像小哥哥太冷漠了！】
    【路不拾遗，传播正能量，姑娘好样的。】
    “还个P。”秦知礼看了两眼，又翻了个白眼：“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扔回去。”
    “那怎么行！”周轻轻一脸震惊，“万一被别人捡到怎么办？”
    秦知礼仰起头，嘲讽道：“你怎么知道别人捡了不会扔回去？”
    “这不一样……”周轻轻试图解释。
    “那你准备怎么还？”秦知礼懒得继续跟她纠缠，随口问道。
    “交给警察呀！”周轻轻说完，就打算朝最近的警局直奔而去。
    “这一条路下来一个摄像头都没有，光我跟你说话这会儿就过去了四五个人，你觉得警察有这么多功夫帮你一个个核对？”秦知礼嗤笑。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了一条小路上，虽然经常有行人经过，但一条路走了四五百米，确实没有摄像头。
    周轻轻茫然的眨了眨眼，无错地举着钱包，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说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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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想想也是，三百块钱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在这里的，没有失主信息，金额也不算大，估计没办法立案。
    【咦，没有任何失主信息？这样的难找了。】
    【是的呀】
    【这么看来，好像把钱包放回去才是最正确的做饭诶？说不定什么时候失主就找来了。】
    周轻轻开始犹豫，“那、那我们在这等一会儿。”
    看着周围的树荫，秦知礼果断点头，“行！”
    然而，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一个穿着黑灰色宽松体恤的黑壮男人来了，一来就焦急地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钱包？”
    周轻轻眼睛一亮，“有！您能形容一下您的钱包，还有里面的东西吗？”
    “我钱包是红色的，里面放着五百块钱。夹层被我家小孩剪破了，有条斜着的口子，侧面我还用红笔写着自己的名字，王大发，扒开了仔细看就能看到。”
    周轻轻再次打开钱包确认，确实如男人形容的一样，侧面真的有个小小的名字，她松了口气，笑着道：“大哥，这钱包应该是你的，但我们捡到的时候里面只有三百块钱。”
    这话一出，那大哥脸色变了，怒声道：“怎么只有三百，是不是偷你们拿了？！没想到你俩长的人模狗样，道德居然这么败坏！”
    秦知礼耷拉着眼皮，鼻孔冒出气音，低低地气音传到手机中，“果然。”
    捡了装着现金的钱包，多少都会牵扯出点麻烦。
    又看了看刚刚经过，慢慢向着这边围过来的四五个人，秦知礼眼皮一跳，悄悄向后退了两步，低头扫了眼手机屏幕，打算报警。
    但在看到直播间飘过的一条条弹幕后，男生手指微顿。
    拨电话的话，直播就要被退出了，万一老姐被报社辞退怎么办，虽然他一直都觉得那个工作挺没前途的。
    这么想着，秦知礼收回双手，依旧将手机悬挂在胸前，低声道：“铁子们，帮我报个警。”
    【有情况！】
    【妈呀，发生了什么？捡个钱包而已，怎么就要报警了？】
    【快看，周围有人围上来了，我看到他们对眼色了，哇！他们是一伙的！】
    【啊啊啊，报警电话多少来着，对了，110！】
    另一边，周轻轻还在焦急解释：“大哥你误会了，我是记者，我不会做偷拿别人东西的事情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黑壮男人满脸不信。
    一旁围上来的几人也跟着开口了，“小姑娘，你是不是偷拿别人东西了？赶紧拿出来吧！”
    “就是，小姑娘，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明里劝慰，暗地里却是威胁。
    周轻轻没听明白，但却委屈的快哭了，“我真没拿他东西，我身上都没带钱！”
    “是不是在你男朋友身上？”有人将凶狠的目光看向了躲到一边秦知礼，“小姑娘，以后找男人的眼光得准一点，像这种遇到事儿就躲的软脚猫，早点踹了的好。”
    秦知礼：“……谢邀，像这种不听劝麻烦精，离我远点比较好。”
    【神特么的谢邀，小哥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已经报警就开始飘了！】
    【关键是小哥哥这毒舌技能发动起来还不分敌我，怎么把小姐姐也给骂了？】
    【虽然但是，小姐姐好像是有点傻？？？】
    【等等，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咱们这个直播间居然点题了！他居然真是个教育节目！】
    周轻轻还在辩解，围着的四五人中，已经有人开始不动声色地向秦知礼靠近过来。
    秦知礼一声大喊：“你别过来，我自己去！”
    说完，一溜烟躲到周轻轻身后。
    【将怕死表现的明明白白。】
    【哈哈哈】
    其实秦知礼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这周围没有掩体，他又不确定这些不靠谱的网友报案了没有，只是借着周轻轻的后背，查看一下消息。
    恰好此时，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已报案——姐】
    虽然被围了起来，但秦知礼的一颗心却成功落下来了。
    确保了人身安全后，他那张嘴就闲不住了，大大咧咧道：“你们说我们拿了钱，证据呢！”
    “证据？这就是证据！”黑壮男人目漏凶光，碗口大的拳头攥举起来，“不给钱，你们今天就别想走！”
    说起来快，但实际过程中，从几人包围过来，使语言这种暴力让二人屈服，到真正亮出拳头，中间也过了好几分钟。
    再加上秦知礼偶尔反击带偏话题，两人终于等到了警察。
    一群人四散而逃，却被悉数抓了回来。
    “警察大哥，你抓我做什么？我只想要回自己的钱啊！”
    “对啊对啊，我们就是好心来劝劝，你们抓错人啦！”
    周轻轻看着他们一个个哭天喊地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对着一个警察道：“警察大哥，为什么要抓他们？”
    闻言，不少人都看了过来，面带异色。
    【啊这，小姐姐……】
    【接楼上，是不是有点傻？】
    【大胆点，把问号去掉！这明显是团伙诈骗！到现在还没看出来，难道是因为被美貌蒙蔽了脑子？】
    【虽然小姐姐很好看，但是脑子是真的不够使啊……】
    一两个小时过去，也不知直播间哪来的流量，现在观看的人数已经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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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间关于‘小姐姐是不是有点傻’的话题，一时间有刷屏的趋势，与此同时，一笔一笔打赏也进了这个直播间的账户。
    秦歌平静地关上手机，继续手中未完成的工作。
    原世界里，女主凭着自己的颜值成为‘最美女记者’，获得了上百万粉丝。
    这样的天道宠儿，获得点流量关注算什么？
    不过，这件事对周轻轻的影响，却慢慢走向了另一个迥然不同的方向。
    最后结果是，周轻轻火了，秦知礼火了，‘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也火了。
    第33章 谁是圣母.10
    两个月时间过去, 民国报社的改革初见成果，最明显的就是订阅率下降了整整三分之一。
    对此，秦歌深表满意。
    往日里, 民国报社的主流群体是社会大众, 新闻偏娱乐化, 大家图新鲜，几块钱的报纸订阅找个乐子。
    可现如今，以现在越来越严肃正经的风格来说，还能留下这么多读者, 已经很了不得了。
    不过这样也说明, 大众的口味是真的多元化。
    每周一次的直播仍在继续，秦知礼自从上了贼船, 一直没能成功下来过。
    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他姐看他整天呆在屋子里，故意给他整了这么个体力劳动的活。
    连续八周的直播, ‘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直播间的人气坐火箭一般飞速上升, 也有越来越多人知道了这个神奇的男女组合。
    嘴贱眼尖秦怼怼x人傻心善周憨憨。
    其实如果是一般的真.教育直播间，大家还真不见得感兴趣, 关键是这个直播间太有意思了，安排的一个个‘教育案例’都跟真的一样。
    每次直播, 女主角周憨憨都会遇到需要被帮助的人, 有时候这些人是真的需要被帮助，大家也就获得了一份助人为乐的快乐。
    但有时候, 女主角也会识人不清, 特别容易帮倒忙。这时候秦怼怼就会立马上线, 一顿冷嘲热讽，又让大家得到一份人间清醒。
    就这样，不少人开始把这个节目当成连续剧看。
    有些人会去看直播间的剪辑版, 更有不少人喜欢秦知礼原汁原味的怼人名言。
    新一期的一期开始，镜头中又出现了周轻轻纤细的背影。
    小姑娘正走在红绿灯路口，热情地挽着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过马路。
    秦知礼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老太太真是辛苦了。”
    【哈哈哈，今天的主题是‘扶老人过马路’？秦怼怼是不是要告诉我们不能随便去扶老人，免得被讹上？】
    “是个P。”秦知礼手上还拿着一个手机，看到弹幕上飘过的言论，无精打采道：“看到需要被帮助的老人都不去帮，你们还有良心吗？”
    【哈哈，你长得帅你说的对】
    【确实，所以这次周憨憨没做错，我们得向她学习】
    【啊，要学习吗？那秦怼怼为什么还吐槽？】
    “千万别学！”秦知礼语气加重，步子也稍稍快了些，走到周轻轻身侧，给了被搀扶的老太太一个表情特写，一本正经道：“再学的话咱省的老头老太太估计要被你们吓死了！”
    挎着小菜篮子的老太太神情紧张，俩胳膊抱的死死的，时不时用防贼一样的眼神瞅周轻轻两眼，生怕这姑娘把自己手里的菜篮子抢跑了。
    【哈哈哈，老太太的表情亮了】
    【啊，我懂了！小姐姐去扶老太太，想顺手帮她提篮子，结果被老太太当坏人了！】
    【我也看出来了哈哈哈，老太太走的挺稳，看样子根本不需要人扶！】
    【所以这件事要告诉我们，帮助别人的时候要弄清楚别人需不需要帮助，然后再去施以援手，对不对？！】
    直播间对周轻轻的行为讨论度一向很高，今天也不例外。
    不一会儿大家就从她的行为里得到反思，热心帮助别人没错，但不要让自己的热心给别人添加去麻烦。
    秦知礼对这个观点给予肯定。
    扶完老人，周轻轻娇俏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帮助别人，会让她从中获得满足感。
    但是，回过头看到秦知礼的白眼，小姑娘表情一僵，身体动作中突然透出几分无措。
    直播这么多期，虽然看到不全部，但每次剪辑版她都会认认真真的看一遍，再看看底下各种笑话她笨的评论，周轻轻慢慢开始怀疑自我。
    大家以为他俩是在表演，可她自己知道，她做的那些事都是发自内心的。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周轻轻的脚步逐渐沉重，两人不知不觉来到江边一带。
    走在大江两岸的廊沿处，江风吹的人惬意无比，连秦知礼的语气都好上不少。
    因为这会儿没什么事，所以秦知礼一直把镜头对准江面，给大家看着这里的风景。
    【衡江两岸早晨的风可舒服了】
    【哇，原来这里早上的人这么少吗？明天就带老婆去散步！】
    【等等先别讨论了，你们快看，河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有人掉进去了！！！主播快救人啊！！】
    还没等秦知礼发现，周轻轻一道惊呼出声，“有人落水了！”
    这会儿正是早上八点多钟，岸边的人不多，杂音也少，所以周轻轻一喊，秦知礼就发现了目标，脸一沉，扯着嗓子对岸边吼：“有人落水，有没有人会游泳？”
    --

 第62页

    秦知礼自己是个旱鸭子，沾过最多的就是水彩颜料里的水，救人纯粹是有心无力。
    连喊好几声，岸边零星分布的几个人听到了，也有人着急地帮着喊了起来。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聚在岸边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下水。
    周轻轻急的在岸边打转，满眼泪花，心一横，扔下身上背的斜挎包就要往水里跳。
    秦知礼感觉不对，一把扯着她的胳膊，质疑道：“你会游泳？”
    别怪他这种时候问出这种白痴话，关键是这两个月见到周轻轻做过的没脑子事太多了，他真不怀疑这个妹子能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
    周轻轻奋力挣扎，含着哭腔道：“我上过游泳课，能浮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人！”
    秦知礼眼前一阵发黑，手下的力气不再收敛，猛地将周轻轻推到地上，撸起袖子指着她气急败坏道：“周轻轻，你再添乱别怪我不客气！我可没不打女人的规矩！”
    剧烈的晃动导致直播间里的画面产生一阵虚影，再平静下来，就只有周轻轻摔在地上，一脸懵逼的画面了。
    【啊啊啊啊！我要被小姐姐气死了！能在游泳池里浮起来算什么，是个人下水都能浮起来好嘛？！】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小哥哥的绝望，求求了，我们知道你人美心善，都这个时候了，周憨憨你别添乱了行不行！】
    【救一个人已经很费力了，万一小姐姐跳下去还得找人去救她，天啊，光想想这个画面我已经窒息了】
    【我再也不说秦怼怼毒舌了，给我使劲骂她把她骂清醒啊啊啊啊！】
    相对于直播间里的群情激愤，秦知礼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对着直播间道：“大家在附近有没有认识的会游泳的人，会的麻烦朋友圈或者打电话通知一下，我记得这附近不远处有个游泳馆，有认识的人最好能给那里的教练或者救生员打个电话……”
    安排这些之前，秦知礼已经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尽管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但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为了防止周轻轻添乱，秦知礼直接将手机扔给她，让她看清楚大家在弹幕上是怎么骂她的，一个人说不听，一群人说话总能让她清醒清醒。
    要不是担心溺水的人被她影响，秦知礼还真想放她自己一头跳进去。
    幸好结果还算乐观，也是数万围观的网友们真的帮上了忙，这附近会游泳的人浩浩荡荡地都赶过来了。
    最初溺水的人被第一个人救起来后，后来的人看到江里还有人，一个个下饺子似的争先恐后的全跳下去了。
    弄到最后，几十个救一个人，一群游泳健将们在江里闹了一个大乌龙。
    最紧张的时候过去，围观的网友们看着后续的发展，直播间里‘哈哈’一片。
    因着这事闹的大，不久后，‘衡江一人落水，千人奔赴相救’登上了头条热搜，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这个直播号，也大大的吸了一波粉。
    【哈哈哈，好好笑，本来一进来看到江里这么多人，还以为都是落水的，心都凉了。结果你们告诉这些都是救人的，哈哈哈哈，我只想问一句，被救的兄弟慌不慌？】
    【笑着笑着眼泪落下来，危难时刻，这么多人愿意伸出援手，心都暖了】
    【本以为这个世界处处冷漠，结果你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所有人都是天使，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
    【呜呜呜，感动哭了】
    就在大多数人都在感叹人间有真情的时候，也有人在对着周轻轻恨铁不成钢。
    【小姐姐啊您让我怎么说你好！】
    【看了这么久，我一直都觉得小姐姐是个很好的人，但是有时候真的……唉！】
    【其实小姐姐一直是想做好事的吧？可似乎每一次都在帮倒忙，刚开始被秦怼怼嘲讽的时候我还会心疼，看久了真的麻了。周憨憨你可长点心吧！】
    【做好事值得赞扬，但是分不清是非，即使是做好事，有时候也会变成坏事】
    【虽然但是，难道没有人觉得小姐姐这个反面教材真的很生动吗？每次看完小姐姐的行动，再看评论，我真的学到了好多，感觉自己脑子都清醒了好多好多呢】
    【哈哈哈哈，我也……】
    【+1】
    【+100861……】
    新一期的直播结束，‘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收到的正面评论多到爆表，直播打赏收益再创历史新高。
    秦歌看着新一个月的收益报表，默默点头。
    升任总编的事儿稳了。
    第34章 谁是圣母.11
    军令状这种东西, 可不是白立的。
    三个月时间，将报社收益至少翻三倍，这是秦歌给的承诺, 也是吸引上面人的重要原因。
    但是, 如果没有报社给够筹码, 秦歌又凭什么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现在两个月时间过去，报社本身卖报的收益几乎降到有史以来最低，但也出现了触底反弹般的奇迹。
    原因就在于直播间。
    周轻轻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对这个还不算完善的小世界, 有非常关键的作用, 毫不夸张的说，她的一言一行, 不论对错，都会有人盲目去模仿。
    所以说, ‘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才会受到这么多人关注, 甚至现在拥有的粉丝量不亚于一个二线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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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中，有秦知礼这个嘴巴毒、脑子清醒的怼人机器在, 即使大家偶尔会被周轻轻带偏，但也能很快明白过来, 这样做不对, 到最后印象更加深刻。
    就这样，大众对周轻轻的行为引以为戒, 也通过这些具体事件, 明晰越来越多道理, 明白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该怎么做。
    当人清醒的时候，再去看网上那些似是而非、三观不正的新闻，内心就会极度反感。
    什么？八十岁老翁连走三个小时山路出门买菜, 身体健康似小伙，呼吁广大年轻人学习？呵呵，那先问一句，他生的那堆不孝子哪去了？
    《爱狗聚集，怒砸狗肉摊贩》？你特么回来，说清楚最后狗弄哪去了！是任由那些狗继续流浪自生自灭，还是送去救助站结果冲击得救助站资源不够不得不安乐死一大批狗？
    一条条新闻看下来，读者气都气死了，哪还会再去买那些没脑子的报纸。
    所以，出人意料，民国报社独一份的严肃理智发言，引得大家赞叹不已。
    到后来，居然获得了国家电视台的点名赞扬。
    就这样，流量一波带一波，民国报社彻底火了。报纸销量重回巅峰，广告商纷至沓来，员工一个个拿奖金拿到手软。
    这样的盛况，当然不是祁玉落想看到的。
    尤其是听到与父亲交好的老一辈传来消息，说上级打算将秦歌和他的位置对调，祁玉落彻底坐不住了。
    现如今报纸销量确实上来了，但在他看来，其实更像是昙花一现。
    因为现在所有的流量都是直播间引来的，一旦直播被关闭，或者内容出点什么岔子，眼下这点成果铁定打水漂。
    所以，祁玉落宽阔的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温润如玉，清俊绝伦的帅气总编，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椅子上坐着的周轻轻，直把人看的脸色发红，才深意十足地收回目光。
    “周记者，你这段时间的直播我也看过了，网上对你的评论实在不友好，你受委屈了。”
    提起直播，周轻轻脸色涨红，咬着唇，黯然摇了摇头。
    虽然网上骂她的人很多，但这段时间，她也从大家的评论里学到很多东西。
    傻傻做了二十多年‘好事’，她的世界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从没有想过，‘好人’，有时候也会变成‘坏人’，就连她觉得可恶的‘坏人’，换个角度，也是让别人感恩戴德的好人。
    被人骂的滋味不好受，可更让人难受的，是她发现大家骂的都是对的。
    祁玉落看她脸色不好，嘴角翘了翘，故意选择一个拉进关系的称呼，道：
    “轻轻，我看的出来其实你不想做这个直播，之前你在青鱼报社的事情我也有了解，秦歌那时候是你上级，还故意将你调到边缘部门，你要不是为了继续当记者，也不会跑来这里上班。所以直播的事，一定是她为了羞辱你，故意让你去的，对不对？”
    周轻轻虽然很难受，但却从来没这么想过，慌忙摇头，“不是的总编，您别误会！秦总编真的是个公正的人，之前她认为我能力不够，才把我调到采编部门。现在这个直播，也是我自愿的！秦总编绝不会做故意羞辱别人的事情！”
    祁玉落嘴角向下拉了一点，眼神微沉，职位还没调呢，就当着他的面喊秦歌总编，看来这个周轻轻是不能用了。
    本来他还对这姑娘有点好感，现在看来，确实脑子蠢的一塌糊涂，连谁更对她有利都分不清楚。
    直播这事说到底，真正获利的是报社，但周轻轻本人的名誉，却会被毁一塌糊涂。
    虽然有些网友以为这段时间直播的各种戏剧化事件是演的，但也不是没有人看出来，上哪找这么真实的演员！
    什么警察出动，120赶到现场，这哪是一个演秀直播能搞出来的阵仗？
    纯粹就是周憨憨这妹子体质有毒！
    现在事情被放在明面上，大家都了解周轻轻的为人后，她写的报道，还有几个人敢信？
    要是好好包装一下，洗白肯定没问题，但是一看秦歌的表现就知道，她压根没打算控制舆论替周轻轻洗白。
    祁玉落自认自己算是个好心人，想帮周轻轻一把，让她离开秦歌的掌控，但眼下这妹子这么不识趣，那就怪不得他。
    不愿意主动配合，那就被动配合好了。
    三天时间过去，明天又是该直播的日子。
    下班时间到了。
    之前和周轻轻关系还算不错的另一个实习女记者，走到她身后，拖过旁边的椅子，悄悄抵在她等会转身要走的方向。
    如果等会儿周轻轻不注意猛地站起来，等会肯定会被椅子绊倒，到时候让她崴脚，或者受点其他什么伤，反正只要出不了镜就行。
    恰好此时，旁边传来一道轻咳，一道纤细的手掌压在周轻轻肩膀侧，秦歌冷淡地声音响起，“周轻轻，明天的假我准了。”
    实习记者没注意到她过来，站在周轻轻的左后方，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落下来了。
    虽然这事是总编交代她做的，但很多时候，她觉得这位副总编的气势实在比总部强太多了，乍得被抓个现行，难免会有些心虚。
    周轻轻猛然听到这个声音，吓得小心肝一颤，‘蹭’地一下想站起来，却被秦歌死死压住肩膀，只能颤颤巍巍地扭过头，小声喊：“总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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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内心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什么是不是稿子又写错了得重新，什么直播的时候她是不是说错话了，这会要被领导抓着做思想教育，什么她今天工作的时候跑神了一会儿是不是被大魔王看到了……
    杂七杂八的念头把周轻轻都快吓哭了，连秦歌刚刚说的是什么都没听清楚。
    秦歌压着她的肩膀，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人，冷声道：“她明天不上班，直播缺人，你去。”
    实习女记者倒吸一口气，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真的吗？”
    不怪小姑娘这么激动，‘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这个直播号的粉丝现在已经破百万了，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这对刚工作的小姑娘来说，多涨面子！
    更重要的是，说不定还能趁机往她自己私人账号上吸不少粉，要知道，这个时代粉丝就是金钱啊！
    要她说周轻轻就是傻，火成这样了还不趁机注册个自己的账号，顺便接点广告推广赚赚钱，还傻乎乎地说自己要学习，搞笑呢简直。
    等到她离开，周轻轻的声音还打着哆嗦，“总、总编，我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秦歌：“……”她有这么吓人？
    看到路过的某位编辑‘随手’搬走周轻轻身边的椅子，秦歌收回手，道：“明天你休息一天。”
    “啊，好、好的！”隐约听清两人刚刚的对话，周轻轻乖巧地点了点头。
    收拾好桌面上凌乱的文件，周轻轻长长吐一口气，脚步轻快地回家。
    说实话，连续被骂这么多星期，她现在心里压力可大了，能休息一下真好。
    所以说，秦主编是个很好的人，但真的太凶了呜呜呜……
    第二天，那位实习女记者到底没能成功顶替周轻轻的位置。
    祁玉落派了手下另一位老记者去，而这位记者，恰好是之前留下来加班中的一位。
    人到中年，顶着糊口的压力，很多时候人都容易身不由己。留下来加班这位当时给祁玉落的理由是打探消息，最后给了上司几分可靠信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这次不一样，祁玉落明明白白要求他搞小动作，他要是做不到，怕是这个月就在这儿呆不下去。
    民国报社的总编，一连三代都是祁家人，有风声说要换总编，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正的交接肯定要磨一阵子，而且，不管是骆驼还是马，都不是他这个蚂蚱可以抗衡的。
    直播正式开始，这次不光主角换了一个，就连摄像小哥哥也换了一个。
    ‘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直播间里的老观众聚集过来，发现人不一样，诧异地在弹幕上讨论了一会儿，但也还是继续在看。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档节目是有台本的，演员换了虽然让人意外，但只要剧情精彩，大家还是可以一起继续‘哈哈哈’的。
    【毒舌小哥哥虽然没了，但不得不说我终于可以不看模糊到连小姐姐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都看不清的画质了！】
    【哎，小姐姐的现实案例虽然生动，可我要被她气死了，能让我累了的心休息一天真好】
    【是啊，有时候都分不清她是演的还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骂累了，歇歇，期待今天的教育故事，就是有点遗憾没听到毒舌小哥哥的少年音】
    屏幕外，坐在电脑前，每周末会固定观看周轻轻直播节目的韩爷爷韩奶奶，惊讶的发现她今天没有出镜。
    两位老人没好意思工作时间打扰周轻轻，只能自己摸索着，想看看能不能从节目变动里找出什么信息。
    结果这一找，还真被他们发现了新大陆。
    现在电视节目下面居然有‘评论’这一项。
    可是，翻着翻着，韩奶奶脸色就不太对了，“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轻轻也是一片好心，至于骂得这么恶毒吗？”
    韩爷爷戴着老花镜，叹了口气，道：“其实轻轻有些事做的确实不妥当……”
    “老头子！”韩奶奶音量骤然提高，“你看看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别让周轻轻当记者了，她这糊涂脑子不适合’，‘人美心善智商关，正恶不辨周憨憨’，‘别当好人了，周憨憨求你当个坏人’……这些网友怎么这么坏，他们是在逼好人变坏！”
    韩爷爷尴尬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他们就是说说……”
    “韩大牛！”韩奶奶一声愤怒地尖叫，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血液极速升到头部，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老伴，老伴你怎么了？”韩爷爷手忙脚乱地接住老伴倒下来的身体，一下子慌了神。
    人老了，情绪起伏过大特别容易伤身体。韩奶奶又是个急脾气，动不动喜欢大嗓门吼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气急攻心之下，就病倒了。
    小病缠身，老人家在免疫力下降的时候，其他大病也就容易找上门，因此，各种后遗症齐上阵。
    呆在医院一周，韩奶奶的身体状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
    气急攻心导致心血管堵塞，这之后，什么颈椎病、高血压、高血糖也都来了，整整一年，韩奶奶都没能从病床上爬起来。
    两人一辈子的储蓄，一下去掉大半。
    这期间，韩爷爷一直在医院照顾着，虽然有周轻轻帮忙，但还是瘦了一大圈，整个的精气神，也被老伴这场大病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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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病床上醒来后，韩奶奶的神智比之前糊涂许多，动作也没那么利索，脾气和心态倒是平和许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现在精力不够，想骂点什么都有心无力。
    至于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民国报社直播间事还没完呢。
    目光回到现在。
    看到直播间里的热度慢慢下降，祁玉落坐在办公室里勾起嘴角，他吩咐于清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什么都不做。
    想要让一个直播间的人气上来不容易，但要让大家对一个节目失望，那可太容易了！
    只用拿着公费吃吃喝喝，板着脸严肃呆板的讲一件‘正确’的事，慢慢大家会开始觉得无聊，自己就散掉了。
    所以，他派去的都是报社里最优秀的人，只要向上面的人证明，这些人都做不好这件事，就说明秦歌这个所谓的直播提升收益的路子，并没有什么可持续利用的价值，撑不起报社的发展。
    这样一来，三个月后，恐怕就算秦歌所谓的‘军令状’达到目标了，最多也就保持现状，呆在现在这个位置。
    而且，等上面给的特殊权限收回，他想要拿捏这个外来者，还不是轻轻松松？
    果然，拿着相机的摄影师稳如泰山，拍摄画面美得让大家以为在看风景节目。
    可是，镜头里呆板无趣，干巴巴讲着大道理的秃顶男人，实在让人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愿。
    就这样，看直播的人一下少了五分之一。
    又随着于清说，“以后这个直播将会一直由我和老张负责”，直播间的关注人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不过，大概中午十二点多，就在两位直播的主持人走到一间商场外时，事情发生了转折。
    拿着小熊气球的五六岁小男孩，拉着奶奶蹦蹦跳跳地从一间玩具店里出来，小朋友看到于清后，眼睛一亮，开心地指着他们，道：“叔叔、是叔叔！”
    老奶奶是个面容很慈善的人，顺着孩子的手指看去，然后低头从手机上看了什么东西，然后也跟着惊喜喊道：“真是于记者！”
    于清被他俩的呼声吸引了注意，诧异地望过去，挠了挠半秃的头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对祖孙。
    一老一少很快走了过来，一见面，老奶奶就拉住了孙子的手，激动道：“牛牛，快跟叔叔说谢谢。”
    小孩露出了米粒牙，脆生生道：“谢谢于叔叔！叔叔是好人！”
    于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人卡，整得更摸不着头脑了，“你们是……”
    “于记者，我们家都要感谢你之前发的那篇报道！”老奶奶笑着接受道：“前两个月牛牛发烧了，我本来想用土方子给孩子降温，拿冷水给孩子洗个澡。结果恰好孩子他爷爷正好那天读了你们家报纸，说于记者你写了，这些东西不科学，会让孩子送命。当时我还不信，等到送去医院里，被医生骂了一顿，我才吓出一声冷汗。”
    “真是谢谢你，我们些老家伙啥都不懂，电脑手机也看不来，也就只能读点报纸长长见识了，要不是你，我们家牛牛现在就危险了……”
    随着老人机的话，于清脑子一片恍惚，也跟着回到了两个月前。那篇稿子他记得，正好是秦歌让他们通宵改的第一篇。
    原本他要写的，其实是件很有噱头的事。
    衡省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半夜一家孩子起了高烧，家长连夜抱着孩子赶十几里路，才找到一家乡下卫生所，结果送去的太晚了，卫生所建议送到大医院。
    等送到大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孩子已经烧糊涂了，结果可能不太乐观，让家长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孩子爷爷生气了，一把抢回孩子，说他有土法子可以治好孩子，然后一家人就拒绝接诊走了。
    神奇的是，第二天那家人又来了，得意洋洋的说孩子好了。是真的好了，只有一点儿低烧。
    医院的人好奇地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几个人兴高采烈地说，“衣服扒光，丢到院子里冻一夜就好了。”
    听到这事时，于清自己都头皮发麻，还好那孩子命大，不然真是唯一的生路都要被这些家长断了。
    写这个报道，他其实是把它当做奇闻轶事讲的，根本没指望有人会去较真。
    毕竟民国报社这几年一直在向娱乐化发展，他都感觉自己不是记者，而是个作者了，下笔全靠编。
    可是，今天看到这双浑浊却充满感激的眼睛，于清突然感觉眼睛一酸，心中多了丝明悟。
    对了，报纸从来都不是给年轻人看的。
    他们真正的读者，是这群被时代淘汰，却又渴望着与这个世界有所联系的孤独老人！
    他们懂得的知识，还是几十年前的旧知识，但却影响着一整个家庭。
    从思想到行为，大事小事，长辈永远起的都是模范作用。
    可是之前，他们一直给这些忠诚的读者在看什么？他们到底在写什么啊！
    羞愧的低头，再看到小孩懵懂的眼睛，于清老脸涨红，攥紧了拳头，他说不定差一点就害了这孩子。
    这一刻，于清是真的有些敬佩秦歌。
    宁可另辟蹊径，也要让报纸内容干干净净，风清气正。
    冒着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进入这个行业的风险，赌上整个职场生涯，只为还这天下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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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人，谁忍心刻意去陷害？
    于清不着痕迹地擦去眼角沾上的水雾，转过身，拿出兜里的录音笔，对着老搭档的镜头笑了，“观众朋友，今天有个很有趣的事情要大家一起讨论。”
    虽然有不少人因为对老男人不感兴趣离开，但这个直播号毕竟还有上百万的粉丝基础，所以到现在观看的还有几十万人。
    录音笔打开，男人温润却卑劣的声音传出：“老于，把‘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这个直播号弄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录音笔中传出，祁玉落手一抖，拿在手里观看直播的手机‘砰’的一声掉落，脸色瞬间灰败。
    完了，全完了。
    第35章 谁是圣母.12(完)
    万众瞩目之下, 二人的交谈对话清晰地传入录像设备内，祁玉落被于清这一记捶得死死的。
    上面有人看在祁父的面子想保下他，但直播间的人气实在太旺了, 再加上这种大型报社的上层丑闻, 其实比某些红星红毯八卦更引人注目, 所以，这件事很快被网友扒了出来。
    【卧槽，原来民国报社这两个月的掌权人换了啊，我说风格怎么这么正经了呢！】
    【这两个月的报纸是新总编的手笔？怪不得我爸跟我夸好几次民国报社的报纸变大气了, 之前他明明还跟我说这家的内容比一些三流小报都不如】
    【我不看报纸, 但我觉得这个直播间弄的真不错，我现在每周都带着自家闺女一起看, 然后一边看一边跟闺女讲道理，她居然不嫌我烦】
    【总结一下, 因为现在报社越来越火, 所以原来的总编嫉妒，暗地里派人下黑手, 结果没想到却被反水了，真是一出好戏】
    【没想到真能有人为了一己之私毁掉别人的心血, 我是这个直播号最早的一批粉丝, 是看着它从零开始的，对此我只想说, 想要破坏它的人太卑劣了！】
    【看个直播能居然看这么大个瓜, 啥也别说了, 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早点开除】
    【身为报社总编居然做出这种事，上行下效，可以想象, 整个报社的风气能好到哪里去？！为了民国报社的名誉，前总编不能留！】
    网上对这事讨论的轰轰烈烈，秦歌找几个人暗中带了一下节奏，大家就开始将矛头对准祁玉落，喊着让他下台。
    如此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祁玉落这次势必讨不了好。
    其实秦歌原本没想到能这么快，直播号这么轻易的就交出去，不过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收拢的资金足够了。
    一个上百号人的报社，全都指望着一个直播号吃一辈子，显然是天方夜谭。
    这个世界，各大报社都还在慢慢摸索，寻求真正的转型之路。
    但秦歌穿越这么多世界，创下过那么多基业，早就对这行发展有个大致概念。
    传统媒体原本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广告，这部分盈利，随着新媒体冲击，越来越难以支撑整个报社的开销。
    所以后面该怎么办？开展副业。
    跳脱报社的框架，民国报社是一个集团，也就相当于一个大公司，有了资金支持，再有旗下这么多员工可用，能做的事太多了。
    因为祁玉落的存在，所以秦歌暂时不能拿出太多东西，避免成为他人垫脚石，但不意味着她没有第二手打算。
    周轻轻这段时间的言行，被她单独找了一个小组做归纳总结，摘录好后已经整理成册，预计下周出版。
    一本名为《衡省民国报社道德教育》的书，早已悄然成型。
    到时借着直播号的东风，这本书的销量必然不会差。出版图书，这是报社的第二条路。
    娱乐化终究会过去，历经浪潮，还能在这个世上永垂不朽，被人细细品读的，唯有图书。
    所以，有着这条路铺在前面，祁玉落不论想使什么坏，三月之期一到，都必须得下来。
    报社性质决定每个员工调动都没那么简单，所以在秦歌的设想中，他大概率会被降为普通编辑，在她手底下做事，到时他的前路都捏在她手里。
    不过没想到于清会突然反水，当众做出了揭露真相这种事。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聪明人，消息灵通，做事果断，知道自己原本属于祁玉落嫡系，一旦她上台肯定讨不了好，顺势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一下子捶死原上家，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但这些都不重要。
    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只要他作为记者在公众面前是一个光伟正的形象，秦歌就不会去故意针对。
    三天后。
    舆论发酵的越来越厉害，企图装死无视这些声音的上级领导，受到更上面的压力，不得不把祁玉落开除，秦歌成功升任总编，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但该说祁家不愧是蹦跶多年的耗子，一番操住之下，竟又把祁玉落安排进了一家偏远小报社当总编。
    秦歌一直派人盯着他的动静，在那家报社报纸出版的第一时间，就买了一份回来看。
    不出意料，一如他之前的风格，黑暗、扭曲、博人眼球。
    其中一片文章标题：《奥会长跑，原定参赛人员变动，年轻小将林XX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其他的内容也都差不多，都是点名所谓‘体育赛事的黑暗史’。
    几年一次的奥会这个月就要在衡国举行，这是举国欢庆的大好事，也是各大媒体抓紧蹭热度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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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说林XX是因为自身实力过硬，成功跑赢前辈获得的参赛资格，就说他其它文章里那些煞有其事的国手花边新闻，也一看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自从民报改版，秦歌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令人生厌的新闻。
    看样子祁玉落这次，是想通过给这些种子选手泼脏水，从大众媒体中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他的私欲是被满足了，那些受到影响，正磨拳挥掌试图为国争光的选手们，看到这样的肮脏的新闻，那颗心该会有多凉？
    想了想，这事被她交给了周轻轻。
    小姑娘拿起总编给的拟定好的标题，满脸坚定，“主编，我一定会写好文章，替这些选手们正名的！”
    秦歌点了点头。
    周轻轻自己输出自己个人观点的能力不强，但命题作文写的还不错，加上世界力量的加成，扭转话题不能问题。
    果然，奥会开幕前夕，周轻轻的文章见报，这件事又被她在直播间义愤填膺地提了几句，事情的被关注度瞬间上升，体育局一下子支楞起来，追根究低，直接将祁玉落拔了出来。
    大家一看，好家伙，这不是之前闹出职场丑闻的那总编吗！
    怎么还在继续做这行，真把大家当傻子？
    封杀！必须封杀！
    祁玉落成为丧家之犬，灰溜溜离开了这行，但网友愤怒的情绪已经被他激起。
    都在为国争光的时候，你居然这么污蔑自家选手给衡国拖后腿，还有没有一点社会责任感了？
    简直就是叛国！
    祁家的地址不知被谁曝光到网上，有些奥会选手的粉丝，竟半夜偷偷摸摸上门去泼狗血。
    祁家三代人的名誉毁于一旦，老一辈的人出门买菜还被人指着鼻子骂昧良心，死后肯定要被不肖子孙拖累到十八层地狱。
    种种事情之后，祁家被这些人骚扰的烦不胜烦，干脆将祁玉落赶了出去，一了百了。
    该说不愧是，不是一家不进一家门。
    这一家人的自私自利，都刻进了骨子里。
    原男主已经不足为虑，是时候该处理原女主了。
    其实安排秦知礼进直播是有原因的。
    前世秦周两人相识于一次地铁让座，当时外出写生的秦知礼，极为罕见地出现在了地铁上，旁边坐的就是善良可爱的女主。
    地铁门开了，一对五十多岁精气神极好的老夫妇上来，周轻轻主动让座，但秦知礼看他们身体还行，没起来。
    结果这对老夫妇就炸了，指着鼻子骂秦知礼没礼貌，逼他让座。
    结果可想而知，秦知礼翘起二郎腿坐在座位上跟他们对骂了半小时，等地铁到站才挪屁股。
    以周轻轻软弱的性格来说，她从未要求过别人跟她做一样的事，所以她没有跟着去劝秦知礼让座。但当时她已经被祁玉落推上前台，初具粉丝规模。
    在祁玉落的安排下，‘最美女记者’与‘最毒地铁男’，毫无疑问成了当时的爆款，秦知礼的身份被人扒了出来。
    不巧的是，那段时间恰好秦知礼刚好攒够画作，打算举办画展。
    这个丑闻一出，他原本联系好的画廊当即反悔，打电话通知撤下他的作品。
    而后几年，随着周轻轻的名声越来越大，秦知礼这个没礼貌的‘落魄画家’名声也越来越差，举办个人画展的梦想自此破灭。
    郁郁不得志的人，心情也会反应在画里。秦知礼作画的色调逐渐变得阴暗，受众大幅度缩小，最终泯然众人，浑浑噩噩过了一生。
    所以，安排秦知礼和周周轻轻同台，也是给他一次说出胸中道义，好好骂一次周轻轻的机会。
    直播中，秦知礼‘清醒’的思路为他吸了不少粉，这一次，攒够作品后，他的路必定会比前世好走许多。
    而周轻轻‘糊涂’的脑子也给她带来一大批黑粉，这些黑粉追着她骂的凶残程度，半点不比前世秦知礼的差。
    算是让他自己报了一点点仇。
    其实这件事看起来是祁玉落和周轻轻的错，但在这个大环境下，被各种杂乱消息洗脑，变得没有分辨能力的普罗大众，又何尝不是无知无觉中做了帮凶？
    这就是个糊涂不堪，善恶不辨的世界。
    图书被出版了，借着原女主的运势，一度成为登上衡国年度销量前十的畅销书。
    读书使人明智，读报使人明理。
    越来越多人‘活’过来，有了自己最公正的看法。
    可事情还没有真正解决。
    办公室内，秦歌望向桌前站着的忐忑不安的女孩，不带半分个人情绪道：“你不适合做记者。”
    这个由女主职场升级构成的世界，如果说别人说一句话的影响力是一，那么周轻轻的影响力就足足有六。
    一个人的天性无法改变，所以周轻轻必须走，而且再不回来，再不出现在公共舆论引导中。
    周轻轻脸色发白，长长的眼睫在空中不住颤抖，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那时她的回答是，她会努力。
    可是，这段时间的直播下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她改不了容易被人摆布的性格，也变不了心软的本性，因为她始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确实不适合当记者。
    周轻轻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不同于之前的种种复杂情绪，此时的她只剩茫然，“总编，我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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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这儿吧。”秦歌默了默，拿出白纸写下一张敬老院的地址，“但去之前，你还有几件事要做。”
    ——向之前因为她发表了不当言论而受到影响的家庭道歉。
    记者，一笔定乾坤虽然夸张。
    但一篇不公正地报道，给无辜者造成的惨痛影响，却绝对是无法磨灭的。
    周轻轻一心向善，却因为自己的糊涂与软弱，所作所为与目标南辕北辙。
    她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同情心，想要去帮助别人，想要帮助所有人，不论那人是善是恶，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这样的善良，其实是伪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包裹在善良外衣下的‘恶’。
    所以这段时间直播，周轻轻被网友翻来覆去骂了遍，这些都是秦歌故意而为之。
    她做了错事，眼下受到的这些抨击，比起带偏整个世界来真不算什么。
    但这辈子在秦歌的指引下，周轻轻没能走偏，反而发挥了积极的力量，算是将功赎罪，稍稍抹平了一些东西。
    上辈子还未发生的事没法说，但这辈子已经造成的恶劣影响，周轻轻还欠那些人一个道歉。
    第二天，周轻轻去了。
    阴雨天气，女孩举着伞挨家挨户上门道歉，有的人愤怒的将她拒之门外，有的人看了她的直播教育神情复杂，只能一声叹息，但无一例外，这人都不愿意原谅她。
    离开这些人家，周轻轻心中苦涩，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在城市街道上。
    大雨滂沱，路上的行人几乎看不到几个，突然，一个淋着雨的落魄身影出现在她眼帘。
    男人衣衫褴褛，长长的头发被雨水打的贴在头皮上，看不清模样。
    周轻轻又心软了。
    不做记者，她依旧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为他人遮挡风雨。
    一把伞出现在男人头顶，为他遮去了这一片风雨，女孩温柔地对他说，“先生，我带您去那边商场楼下避雨吧，一直在雨里走路会感……啊！”
    一道寒光从男人袖子中闪出，女孩的尖叫声刺破天空，雨伞垂落在地，那只用来抵挡的右手，被匕首狠狠刺穿了手腕，血流了一地。
    闻声而至的路人急忙将男人制服，把周轻轻送去医院。
    那个男人正是祁玉落。
    他对付不了秦歌，所以便将仇恨对准了周轻轻。
    要不是这个女人在直播中带节奏，他又怎么会被媒体行业除名，落魄至此！
    周轻轻的手没能抢救回来，她的右手再也不能拿起细细的笔杆，彻底废了。
    也因此，祁玉落的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的罪名成立，被判了最高的十年有期徒刑。
    世界仍在继续运转，但因果法则却更加完善。
    万物轮回，都该得到应有的结果。
    周轻轻病好后一直和韩家夫妇住在一起。
    虽然手腕落下残疾，但基本的日常生活是没什么问题，所以她还是去敬老院报道了。
    衡国对残疾人有生活补贴，领着敬老院的一部分工资，又做着真正帮助别人的事，周轻轻虽然偶尔会有种莫名的失落，但倒也没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其实她真的想成为一个好人。
    可这世道，菩萨心肠，更需金刚手段。
    世界秩序重组完成，系统熟悉的声音响起：
    【任务已完成，是否进入下一个世界？】
    秦歌眸子微垂，虽然顺利完成任务，但这个世界，似乎少了个人。
    【是】
    *
    再次睁眼，眼前是横七竖八摆放的课桌，乱糟糟摆在桌面上的，除了书，什么都有。
    讲台上老师拿着书自顾自地讲课，台下一个个穿着非主流的学生却在肆无忌惮地开着火锅party，时不时聚起来哈哈大笑几声。
    秦歌还没弄清楚状况，身侧一个戴着拳头大小环状耳环的烟熏妆女孩，侧头过来，用着极其欢快花痴的语气道：“小歌，快看我今天的妆怎么样？你觉得南宫王子会喜欢吗？啊，我的王子殿下真的好帅……”
    ‘王子’这词一出，结合现在的校园背景，一股诡异的电流从秦歌脑后慢慢向下窜出，沿路引起了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不着声色的接受这次的任务信息，秦歌淡定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
    古早校园玛丽苏与F4大少？
    这什么玩意儿？
    第36章 1.谁是玛丽苏
    如果说每个世界都会有一所贵族中学, 那么每个贵族中学里，就必定有神秘高贵的四大王子殿下。
    圣玛丽中学，就是这样一所高中。
    金碧辉煌的学校大门, 足足有十米高, 绿草如茵的操场, 足足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就连食堂，都是优雅的双层法式建筑，一砖一瓦, 都透着无比伦比的贵族气息。
    轻轻吸一口气, 空气中满是奢华的味道。
    今天，就是圣玛丽中学一年一度开学的日子。
    校门外, 无数双眼睛，一同期待地注视着远方, 早早到来的少女们激动地围在门口两侧, 却没有一个人踏入那条被特意留出来的宽广大路。
    这条路，除了她们的王子殿下, 谁都不能走。
    话是这么说，但聚在一起的少女们, 虽然神情期待, 但那偶尔会飘忽的眼神，还是将她们心底的紧张出卖得一干二净。
    “秦语, 你确定会长大人今天不会出现吗？被她抓到我们就死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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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不会的！”早已洗去烟熏妆造型, 恢复清纯面孔的女孩疯狂摆手, 信心满满道：“我今天出门前把她课本藏起来了，没半个小时她肯定找不到！”
    “那就好！！‘王子后援会’这么久没敢办活动，殿下们可千万不要以为我们叛变了呜呜……”
    “别说了, 会长大人实在太恐怖了，今天开学咱们能聚起来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
    一群王子殿下的小迷妹们，穿着花枝招展的小裙子，迎着秋风，手中高举着红色的横幅。
    一群小姑娘，看似虔诚无比的迎接着自己疯狂迷恋的偶像，但现在叽叽喳喳讨论的，却是一个半年前才崛起地神秘人物。
    传说中，一口气能生吃十个圣玛丽学生的会长大人——
    秦歌！
    这个世界，是由一本叫做《痞子公主的四大守护骑士》衍生而来。
    具体内容，是这样的……
    开学季，作为这世上最神秘的顶级贵族高中，圣玛丽学院迎来了一位戴着土框眼镜的丑女转学生——蓝蝶殇。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掩在黑色镜框下的其实是一副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
    最重要的是！她、古灵精怪，如此聪明绝顶的她，竟还是世界第一首富的孙女！而她隐藏身份，只是为了探寻圣玛丽学院最深处的秘密。
    可是，开学第一天，蓝蝶殇不小心走上校园里高贵的殿下们要走的路，更不小心地摔倒在路上，后来特别不小心的被四大殿下中邪魅狂狷的北冥王子扶了起来，自此成为全校女生公敌，与一群女生们斗智斗勇。
    在这个过程中，校园里向来高贵冷漠的四位殿下，竟都慢慢喜欢上了她……
    现在把镜头拉回现实。
    今天，就是转学生蓝蝶殇将要到来的日子，也是粉丝团们翘首以待，一年才能见到王子殿下一次的日子。
    毕竟以王子殿下们富可敌国的身份来讲，不需要整天来上课，只需要每年开学来点个到就……
    等等！似乎有哪三个字用的不够高贵？！
    不管那些了，时间一秒秒过去，最令人激动的时刻终于到来！十几辆玛纱拉蒂停在学校门口前，穿着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光头男人动作整齐划一地从后面的十几辆车中走出，随即他们一起单膝跪地，仰着头，目光崇敬地望向头车，等着最前面那辆车上的人下来。
    这宛如大型婚庆现场的画面，几乎惊呆了这些围观的、从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后援团成员们。
    一只油光蹭亮地皮鞋落在地面上，同时映入围观的这些女生眼中，顿时，这些女生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尖叫，甚至还有几个激动得晕……
    哦，不是晕倒？是系鞋带儿的？那没事了。
    “啊啊啊，我的王子殿下好帅！”
    “天哪！南宫殿下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贵，这双鞋能被殿下穿在脚下也太幸福了！”
    “王子王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王子王子我爱你，会长也没什么了不起！”
    “……”
    当某个恐怖的名字被人无意间提起，热烈的尖叫声忽然一窒，宛如一群乱叫的鸭子突然被人扼住命运的咽喉。
    数千人的大场面，集体中竟出现一瞬窒息，空气中静地几乎听到王子推开车门的‘嘎吱’声。
    “其、其实会长大人也没那么可……”刚刚无意中提起会长大人，捏着荧光棒的女生，磕磕绊绊地想要打破眼前的尴尬，却在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校门内，肩上戴着鲜艳红色袖章的学生们，趾高气扬地跟在一个清瘦女生身后，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为首的女生穿着一身低调却不失奢华的运动服，最令人难以忘记的，不是她出众的样貌，而是那冷若冰霜，几乎可以冻死任何人的气质。
    竟然是恐怖的会长大人！
    “校门口禁止停车。”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最前面的女生口中传出。
    因着周围的寂静，这句话被清楚地传入那辆豪华的蓝色汽车内。
    下一秒，皮鞋的主人缓缓出现，领口大开，穿着一身红色骚包西装的北冥野，摘下头上的墨镜，嘴角带着邪魅的弧度，“鸭头，想引起我们注意，你的手段还嫩了点。”
    十五六岁的少年，变声期都还没过，雌雄莫辩的脸上刻意凹出来的邪魅狂狷，简直让人没眼看。
    随着北冥野出现，四轮车的四个车窗陆续被打开，三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出现在粉丝团眼前，四大王子殿下，无一例外都是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
    看样子没人没把秦歌的话放在眼里。
    秦歌：“呵。”
    会长大人周身弥漫起恐怖的低气压。
    ‘王子后援会’的小粉丝们开始瑟瑟发抖，殿下们已经一年没来学校，不知道学校现在到底发什了什么翻（丧）天（心）覆（病）地（狂）的变化，也很正常。
    传说中会长大人扳倒了校长，仅仅半年之内，就成为这所学校的最大掌权者，自此，圣玛丽的学生们就被笼罩在学生会的阴影之下。
    看看这群人手臂上鲜艳的红袖章，这就是校内至高无上权利的象征，是成功者的手中挥舞的小皮鞭！
    现在，王子殿下与会长大人终于进行了第一次历史性会晤，果然如她们预料中产生了犹如火星撞地球般激烈的碰撞，就是不知道，高贵的王子大人和可怕的恶魔会长，谁才会是胜利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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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丝们双手激动的握在一起，眼含热泪，仿佛正在见证什么颠覆历史的重要时刻。
    终于，被北冥殿下用言语压制住的会长大人，拿出了一个对讲机。
    等等？对讲机？
    对着传声筒，秦歌面无表情，“拖车呢？开过来。”
    粉丝团：？？？
    四大王子殿下：？？？
    下一刻，十几辆土黄色东风牌道路清障车，一字排开，秩序井然的从校内的巨大仓库驶出，重达数顿的拖车，庄严神圣地停在殿下们的玛纱拉蒂前。
    头戴安全帽，手中拿着巨大金属扳手，体型比王子殿下的保镖们刚好大上一圈的司机们，迈开威武强壮的大腿，眼神睥睨的找到了头车拖车挂钩的位置。
    手无寸铁的保镖：“……”
    北冥殿下被这阵势惊呆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直道。”打头的司机体型最大，叼着根没点着的烟，蒲扇似的大手打在他肩上，训斥道：“瓜娃子不学好，尽直到格我们添麻烦，耽误一上午咧！内妮儿说隔会儿车费尼们出，莫忘咧！”
    这一掌，彻底把北冥野拍懵了。
    直到清障车真的将打头最炫目的蓝色轿车拖走，还坐在轿车里的东风、南宫、西门三位殿下也傻眼了。
    看着殿下们被神秘人群带走，校门口的小粉丝们憋着气，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从试图从悄无声息从这里消失。
    低低的女声从众人头皮顶上平静地炸开，“站住。”
    粉丝团毛发倒立：！！！
    *
    前后不过一分钟，戴着黑框眼镜，扎着土土麻花辫的蓝蝶殇，终于出现在高大的校门前。
    “圣玛丽中学？”
    女孩调整了肩上红绿碎花斜挎步包的位置，望着高大的校门，瞳孔中的火焰灼灼燃起，樱唇轻启，“隐藏在学校深处的秘密啊！我，蓝蝶殇，一定会找到你！”
    空荡荡的场地上，秋风微起，一片枯黄的落叶轻轻从女孩面前划过。
    ‘啪嗒’一声，叶子孤零零地落在她脚边。
    蓝蝶殇瞳孔微震，传说中的顶级贵族学院圣玛丽中学，竟然如此冷清？
    难道，这就是那个秘密造成的？
    突然，一个带着红袖章的男生从学校内某个角落冒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喊，“哎你是哪个班的？怎么还没进去大扫除？小心被扣学分啊！”
    还没等蓝蝶殇反应回来，男生已经窜了过来，一股脑将手里的打扫工具塞给她，喘着气道：“算了，正好操场东南角篮球场那一块还没安排人，你就去那扫。回头到高二（32）班找我，我给你加两分，努力改过自新啊！”
    男生一溜烟离开。
    蓝蝶殇看着自己手中劈了叉的破扫把，陷入沉思，难道，这就是打开那个秘密的钥匙？
    怀着这样的想法，戴着黑框眼镜的丑八怪女孩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拿起扫帚和簸箕，一路狂奔赶向了篮球场。
    传说中的大扫除！她蓝蝶殇来了！
    第37章 谁是玛丽苏.2
    圣玛丽中学自从会长大人上任, 就严禁学生未经批准举办各种大型聚集活动。
    虽说像一些社团活动之类的只需要稍微报备一下就能通过，但是像今天这样一大群粉丝迎接王子殿下的‘追星活动’，学生会的人肯定不会同意。
    一群小姑娘们也明白, 被逮住肯定要受罚, 眼下只是让她们扫扫操场, 已经很宽容了。
    半个小时过去，早上第一节 课的上课时间快到了，离班级远的学生默契地暂时放下手头工具，匆匆向班级所在的位置赶去。
    蓝蝶殇满脸倔强地举着扫把, 在篮球场的地面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正扫的畅快时，旁边路过的姑娘好心提醒了她一句, “先别扫了，快去上课吧, 上课时间学生会不会逼着我们继续干活的。”
    蓝蝶殇抓住关键词, 千金之躯一震。
    干、干活？
    原来，这真的只是普通劳动, 而不是通向那条秘密的重要途径？！
    天！她堂堂首富之孙女，竟然被人利用至此, 真是叔可忍, 婶婶不可忍！这个仇，她蓝蝶殇一定会报！
    怀着这样的愤怒, 蓝蝶殇来到高二（41）班的教室外。
    恰好老师正拿着教科书晃晃悠悠的从外面走来, 看到她后, 一眼认出蓝蝶殇是那个转学生，于是带着小姑娘走上讲台，给底下的同学们介绍：
    “咱们班今天来了个转学生——蓝蝶殇同学, 大家欢迎！”
    震天的掌声在台下响起，整个班级的人都极其给面子的双手狂舞，拍手用力到脸都憋红了，但一个个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诡异。
    “下面请蓝蝶殇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家好，我是蓝蝶殇，性别女，爱好柔道……”
    借着书本遮挡，后排几个学生会成员忍不住低下头，小声嘀咕。
    “虽然她的眼镜造型真的很土，但会长大人说了，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打扮成什么样都是人家的自由。”
    “对！大人说了，我们得尊重世界多元化，爱护同学，保护每一份脆弱的自尊心。”
    “行，等会赶紧带节奏，别让其他同学嘲笑她。”
    “好！”
    于是，原剧情中因为扮丑，受到了教室内许多同学不友善嘲讽的蓝蝶殇，在今天的自我介绍之后，感受到了同学间如沐春风的‘关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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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同学真有个性！眼镜款式选的不错！”
    “蓝同学的包也太好看了吧！快看那个红配绿的碎花布包，这种顶级色彩搭配，就算拿去黎明时装周，也毫无违和！”
    “没想到新来的转学生这么潮，咱们以后有的学了！”
    学生会的几个同学们闭着眼睛吹起天花乱坠的彩虹屁，为了让转学生不被大家嘲笑，几乎操碎了心。
    清楚听到他们发言的在座其他同学们，使劲眨了眨眼睛，沉默半晌，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们落伍了？”
    “啊这……仔细一看，这个眼镜、这个包，似乎确实很独特……”
    有人犹豫了一下，跟着说道：“说起来，这种配色确实是今年黎明时装周上曾经出现过的耶……”
    穿着顶级服装大师设计的最新款衣服的女生，目光飘忽，不安的扯了扯自己的粉色裙子，小心地将裙角掖在了课桌下，再看看讲台上‘潮’到极致的蓝蝶殇，暗暗下定决心，等今晚回去，就去买同款眼镜同款包包。
    感受到台下各种羡慕眼神的蓝蝶殇：“……”
    难、难道她竟然无意中走在了时尚最前沿？
    话说起来，圣玛丽这些同学们也实在太热情了！
    教室内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属于玛丽苏女主蓝蝶殇展露美貌‘先抑后扬’，因为美貌被众人嘲笑然后摘下眼镜惊艳众人的‘抑’情节，就这样被同学们‘和谐友爱’的渡过。
    虽然可能有哪里不太对，但不得不说，圣玛丽学院的校风，实在太温暖了。
    自我介绍阶段过去，老师打断同学们兴致勃勃的交流，公事公办道：“蓝同学，选一个你自己要坐的位置。”
    蓝蝶殇欣然点头，教室里虽然有不少空位，但她可是要探寻校园最深处秘密的人，不能坐在显眼的位置，最后一排就很合适。
    于是，蓝蝶殇选中了最后一排最靠窗的地方。
    刚一坐下，殿下粉们倒吸了一口，震惊道：“她旁边的座位那可是西门殿下的专属座位，殿下每次来都要在那里趴着睡觉！”
    “天哪，这个女生完……”
    “没完。”学生会的一个人耷拉着眼皮，截断她的话道：“秦会长说了，上期末考零蛋的人全分到一个班，学校要对他们特别教育，所以……他今年不跟我们同班。”
    顿时所有人安静如鸡。
    考零蛋的全部归到一个班？这不就说的是四大王子殿下么？
    虽然这所学校里不学无术的人有很多，但是在高一时候就敢十几门课都交白卷的，大概也只有王子殿下们了吧……
    哦错了，殿下们没有交白卷，因为他们压根没来参加考试！
    粉丝后援团的女生们流着热泪，对着西门殿下的‘遗位’行去注目礼，校门口的那一幕已经深深刻入她们心里。
    会长大人再一次证明了她的权威不可撼动。
    也不知道王子殿下们能不能扛过这样的摧残。
    安然坐在座位上，再一次避免了‘与王子殿下争座位之后被王子殿下另眼相看从而导致被粉丝团校园暴力’的蓝蝶殇：
    ？？？
    总之，圣玛丽学院的学生们，看起来似乎都很和蔼可亲呢？？
    现在，高二年级最特殊的一个，只有四个人的班级，高二（66）班成立了。
    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的王子殿下们，在各自保镖低头哈腰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新班级。
    等看到四人都聚集在同一个班级的门口时，东方烁顶着冰块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斜对面的娃娃脸可爱少年，道：“你做的？”
    去年他们可没在一个班。
    西门彦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拿我的黑客技术用来对付学校的分班系统？我可没那么无聊。”
    “不用问了。”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温柔的南风意，轻轻一笑，忧郁的眼眸望向教室内讲台上站着的人，道：“答案不就在那里吗？”
    走进教室，身材清瘦的女孩双手抱胸，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教室最后方的黑板。
    四人走进教室，门被‘砰’地一下关上。
    来这里半年了，秦歌依旧没能适应这个青春校园的小世界。
    构成这个世界的，是几个尚在学龄的中二少年少女。
    刨去那一堆天花乱坠的主角背景，说到底，这就是几个熊孩子不好好上学，整天想着逃课斗殴谈恋爱的冒着青春酸臭恋爱气息的故事。
    后世中，许多女孩儿效仿女主蓝蝶殇，走刁蛮武力路线，一个个拳头没多硬，脾气倒是一个比一个冲。
    男生的选择路线要多一些，学习东风烁的冷酷无情、以飙车为实力象征，学习北冥野的放荡不羁，流连花丛，学习西门彦的黑暗腹黑，在网络世界为所欲为，学习南风意的温文尔雅，故作忧郁……
    如果都是些影响个人选择的东西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世界的教育就此成为摆设，校园暴力司空见惯，贫民学生自此始终被贵族稳压一头，阶级分化越来越严重。
    作为校园玛丽苏的鼻祖，《痞子公主与四大守护骑士》，无疑给这个世界后来青春期的小朋友留下了极大的恶劣影响。
    纠正这样的世界，虽然不用像之前一样一步步算计，只要管好几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就万事大吉。
    但让秦歌一个实际年纪三……咳，很大的老阿姨，整天混在小朋友堆里，那种违和感始终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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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面对这四个中二少年主角团们，秦歌也不想听他们放狠话，冷着脸宣布道：“以后你们再有逃学、旷课行为，直接开除。”
    四大殿下：“？？”
    东风烁被气笑了，从小到大，他们还没遇到知道他们身份后，还敢口气这么大的人，“女人，知道上一个跟我说这种话的人怎么样了吗？”
    “知道，”秦歌：“成了你们今年的班主任。”
    四大殿下：“？？”
    教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头发花白的严厉老教师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进来，犀利的目光在底下四个学生身上扫过，最终在望向秦歌时，欣慰道：“秦歌同学，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教好他们！”
    老教师是圣玛丽的高级教师，教学经验丰富，掰正过的歪瓜裂枣不在少数，但偏偏遇到这一届的四大王子。
    去年开学第一天，老教师在讲台上当众训斥东风烁，结果被东方一个电话打出去，就此被圣玛丽解雇，成为殿下们立威的垫脚石。
    所以，秦歌把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找了回来。
    西门彦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双手拿着游戏机，一边打着游戏，一边笑嘻嘻道：“小姐姐，你不会以为随便找个老师就能管住我们了吧？”
    “岳老师只负责教你们知识，”秦歌淡淡道：“管教的事，会有别人做。”
    话音刚落，四人兜里的手机‘叮铃’地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为‘父亲’或者‘母亲’的号码，几人面面相觑。
    四大家族之四大继承人，整个圣玛丽学院无人不知不晓。
    几个小屁孩被人尊称为‘殿下’的底气，正是由此而来。
    秦歌拉不下脸对付这个几个臭小子，但来招釜底抽薪管教熊孩子父母，可谓是毫无压力。
    离开教室，回头看了眼脸色难看，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座位上的四个男孩，秦歌眼神不经意扫过他们的手机，大步走向了校储藏室的方向。
    小兔崽子们，上学还带手机？
    呵，信号屏蔽器安排上。
    第38章 谁是玛丽苏.3
    校园玛丽苏世界逻辑性一般都不强, 全文这些王子公主殿下们的父母，除了会出现在男女主口述的童年阴影里，基本上不会有别的具体场景。
    但真实来到这个世界, 离开校园背景框架, 秦歌很自然能摸清这些父母的想法。
    作为四大家族的继承人, 几个少年并不需要学习学校里的普通知识，放他们在学校里，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接触同龄人，同时学习一部分掌控人心的手段罢了。
    在同一年龄段的人中傲视群雄, 收服小弟, 等真正接手家族产业时，这几个小家伙对人心的了解程度, 将不会比普通领导者差。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好法子。
    驯服一大批手下, 将阶级不平等的观念传递给这些懵懂的学生, 同时对他们潜移默化，唯有听从四大家族的命令, 才能有向上的出路。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圣玛丽虽说是贵族学院, 但一个学校里上万名学生, 总不可能全是‘贵族’。
    实际上，最多每届有百十个家境不错的人。
    其中个别人为了显示身份, 偶尔给学校捐栋楼。
    剩下的, 也就是家境还行又想向上跨越, 过来结识人脉的中产阶级普通人，以及一小半真正凭借自己实力考进来拿奖学金的特招生罢了。
    现在，剧情刚开始, 以四大王子殿下为首的贵族学生们还未真正发挥作用。
    三种阶层学生之间的距离还未拉开，正是纠正的好时机。
    得益于秦歌现在身份的孪生姐姐——脑残恶毒女反派秦语，秦家作为剧中‘家世仅次于四大家族的一流世家’，在没被四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搞垮之前，现在还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加上秦歌这半年助力，秦家现在势头隐隐有赶上来的趋势。
    蛋糕总共就那么大，四大家族不可能不警惕，可偏偏秦家放出话来，有意成为某一家的附属家族。
    坑挖的光明正大，却又让人不得不跳。
    四位家主争取秦家父母的同时，也开始嘱咐自家小孩，去学校里好好哄哄‘秦家那个女孩’。
    至于‘刚刚被秦歌把车拖到垃圾场’了？害，小孩子就是调皮，你们几个男生让让人家女孩子怎么了？！
    ‘威胁你们逃课就开除’？那就别逃课，精英教育晚上回来继续。
    总之，目标就是把秦家那个女孩拐到自家阵营来！
    四大殿下：……
    大人的世界总是让人看不懂。
    不管懂不懂，当自家爹妈用资金加武力威胁时，这群小屁孩也没办法，只能乖乖呆在教室。
    秦歌现在的社会地位，算是和四大殿下平等。
    她也想过让秦家更进一步，但在小世界剧情没有开始之前，书中必要背景设定‘四大顶级家族’，包括女主蓝蝶殇所在的‘超级隐世家族’，都无法被改变。
    也就是，秦家发展的再好，也都会‘恰好’低于四大家族。
    毕竟校园玛丽苏逻辑喂狗。
    其他有逻辑的现代世界，可能会把男主角写成顶级高富帅，但其一般到不了主角是世界首富并且可以掌控世界这样的夸张程度。
    但现在秦歌作为书中人物，只能一步步打破。
    所以，开学第一天，她定了个小目标：先赚一万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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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夸张，主要是青春校园世界通货膨胀太严重。
    拿其中一个片段举例：【蓝蝶殇和北冥野坐在一百米长的精致餐桌两头，二人含情脉脉地双目相对，举起价值百万的红酒，碰了碰价值数十万的高脚玻璃杯，一饮而尽。】
    先不要纠结两人是怎么长出千里眼和橡胶手的，反正这个世界物价可见一斑。
    不过，在神秘的学生会会长出门搞事业前，整治学校纪律是必须的。
    开学第一天，下课时间。
    让所有学生闻风丧胆的学生会成员们，戴着红袖章，昂首挺胸地出现每一间教室的讲台上。
    “从今天开始，所有学生上课不准带手机，放宿舍可以，一旦出现在课堂上，没收处置！”
    底下的学生们抱成一团，泪眼婆娑。
    不管学生们怎么绝望，但是当学生会们的恶魔们拿着金属感应器，挨个走过每个人的书桌时，他们还是不得不把手机拿出来。
    ‘滴’，感应器又响了。
    黑框眼镜少年淡定地扶了扶镜框，从抽屉拿出一把小刀，“我没带手机。”
    学生会的人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略过，走向下一个。
    其他人神色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也跟着鬼鬼祟祟地拿出自己的腕表、金属镜框、钢笔，丢进课桌。
    “我没带！”
    “我也没带！”
    “哎呀，响的是人家的指甲锉啦！”
    “同学，人家的小镜子好不好看？”
    等到学生会的成员检查完整个教室，走到门边时，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同学，感应器坏了！”
    戴着红袖章的清秀少年，站在门口，眼神望向不远处正在教学楼中央的楼下忙碌的几抹红色，回过头，极为怜悯地望了众人一眼，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众学生：？？
    上课铃声响起，喜欢课上看小说的女生，偷偷摸摸拿出刚刚没有被收走的手机，挡在课桌下面，怀着隐秘的欣喜，低下戴着碎花红绿色发卡的高贵头颅，偷偷打开网页。
    界面显示：加载中。
    一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
    女生嘴角得意的笑容僵住，关掉网页，重新打开。
    居、居然没网？
    一定是因为手机欠费了！
    将魔爪伸向隔壁的眼镜男同学，女孩小声喊，“汤圆，帮我充下话费。”
    汤圆低着头，眉头拧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低声道：“我手机好像也欠费了。”
    后排传来同样的声音，“我也……”
    “我也……”
    “我……”
    与此同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悄悄出现，拿着粉笔的女老师，不动声色地将手机从红绿发卡女生手中拿出，淡定走向下一个课桌。
    ……从此。
    圣玛丽学院每个学生的课桌上，都堆起了足以挡住整个学生头顶的厚厚书册。
    浓浓的学习氛围，就此建立。（？）
    另一个特殊教室内。
    正肆无忌惮将游戏机摆在桌面上，戴着巨大耳机在游戏里厮杀地酣畅淋漓的西门彦，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砰’地一声将游戏机摔在课桌上，愤怒的爆了句粗口：“卧槽！”
    声音在仅有四个人的空旷教室里，格外刺耳。
    南宫意在看书，除了眼皮稍微跳了下外没怎么受惊。
    可另外两个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人，骤然被人这么一吵醒，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西门彦，你发什么疯？”
    西门彦将耳机扔在桌子上，疯狂地挠了挠头发，崩溃道：“S游戏最后一关，我马上就要破区域记录了，结果突然断网了！谁干的啊啊啊！”
    北冥野趴在桌子上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爸妈为了不让我玩手机，直接把别墅建在荒岛上，家里压根没信号。”
    “说得好像谁不是一样！”西门彦包子脸愤怒的鼓起来，“好不容易找机会能来学校里玩，这破地方信号居然这么不稳定！”
    南宫意/东风烁：……
    四位王子殿下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原来你们也是这样。”南宫意合上自己手中的漫画书，惆怅地叹了口气。
    作为继承人，家里安排的课业学都学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发展这些课余爱好。
    讲台上的老师拿着课本，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原来，高贵的王子殿下们，也是被课外辅导班压的喘不过气的小可怜呢。
    小可怜殿下们：？？
    从小生活在偏僻角落的王子殿下们没有发现网络变差的原因，但有着无数条八卦小径的高中生们，早就暗搓搓找到了原因。
    “号外号外，学校东南西北中五个角落都被装了信号屏蔽器！！！”
    “哪个丧心病狂的人干的！站出来！”
    “会长大人。”
    “……”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围在某张课桌前讨论的学生们瞬间一哄而散，转眼间那张课桌前就只剩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扎着麻花辫的土味女孩儿。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想起之前被坑的‘大扫除’事件，站在原地的蓝蝶殇双目瞪大，握起了小拳头，眼中怒火燃烧，“传说中的会长的大人！我、蓝蝶殇，一定会代表正义消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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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一个学生会成员，问到秦歌的位置后，蓝蝶殇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连跑三分钟，终于脸不红气不喘地来到校国旗台下。
    关于蓝蝶殇这个属性，原著中也有确切描写。
    【高贵的王子殿下竟然允许蓝蝶殇坐到他旁边！圣玛丽粉丝团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于是，放学后，全校三千名女生一起围堵蓝蝶殇。
    可是她们却不知道，蓝蝶殇自小习武，连着跑一万米气都不带喘的，所以，她最后竟然跑赢了全校女生，成功吸引了正在校楼顶休息的南宫意殿下的注意……】
    现在，蓝蝶殇来到了升旗台下的草地上。
    看到那个清瘦且有点好看的女孩后，小姑娘气沉丹田，大喝一声：“会长大人，我要挑战你！”
    圣玛丽的国旗台修的极其华丽，方形的大理石台，正中间便是庄严神圣的国旗，站在上面，足看可以看清圣玛丽‘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操场’。
    秦歌一级级走下大理石台阶，停在蓝蝶殇面前，锐利的眸子定在她身上，意味不明道：“跑的挺快。”
    蓝蝶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夸奖，但是面对这种糖衣炮弹，她蓝蝶殇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刚想再次重复一遍，“会长大人，我要挑……”
    “五千米跑过吗，能跑多少秒？”秦歌问。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蓝蝶殇不怎么灵光的大脑顿时卡壳，愣了，“没、没测过……”
    秦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秒表，下巴微扬，指向操场道：“跑一趟，我帮你计时。”
    蓝蝶殇：“？？”
    她性子虽然直了点，但又不是真的笨，干嘛要听这个会长的。
    秦歌：“跑完我就告诉你这个学校最深处的秘密。”
    蓝蝶殇：“！！”
    成功跑完五千米，蓝蝶殇冲到秦歌身前，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激动，“会长大人，快告诉我吧！”
    看到秒表上显示为14分00秒的数字，再看蓝蝶殇明显未用尽全力的模样，秦歌面无表情的将秒表归零，淡定道：“秘密就是，你得加入校体育队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蓝蝶殇：？？？
    第39章 谁是玛丽苏.4
    由于体育队这种存在, 从来没有在校园玛丽苏剧情中出现过，所以秦歌不得不重新建了一个，并任命唯一的队员蓝蝶殇为队长。
    对此, 蓝蝶殇信心满满, 眼中火光摇曳, 激动问道：“会长，现在能告诉我那个秘密了吗？”
    “不行。”秦歌漫不经心道：“加入校队只是第一步，你得拿到市级女子五千米冠军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先是跑五千米，再是加入校队, 然后又是参加比赛, 一环套一环，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知道了。”蓝蝶殇这下察觉出不对, 土味镜框下的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压低声音, 以某名侦探严肃严厉以及严苛的语气说道：“真相只有一个！”
    “你！会长大人！在利用我！”
    “钱、权、势、美貌。”秦歌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 清冷的眸子中满是极具压迫性地淡漠，“利用你哪一样了？”
    蓝蝶殇瞳孔地震, 被这来自灵魂的质问震住。
    对啊，她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转学生, 不是‘首富家的孙女’, 而且还被眼镜封印住了美貌，看起来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并且, 会长大人不仅没有借助她任何东西, 反而给了她‘队长’的荣耀。
    秦歌继续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什么都不付出，我凭什么告诉你秘密？”
    “啊……”蓝蝶殇水汪汪的大眼睛闪了闪，气势一消, 突然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
    会长大人做事这么无私，她居然怀疑她！
    突然，沉甸甸的重量从肩头传来，一只纤细的手掌出现蓝蝶殇肩上。
    转过头，蓝蝶殇一眼就陷入了那双深不见底的淡然眸子中，只听到她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这个影响着整个世界格局的秘密，需要你用自己的努力去换。天道酬勤，加油。”
    对啊！蓝蝶殇如梦初醒。
    爷爷那么厉害的人都不知道，还要特意派她潜入学校才能知道的秘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她得到？
    所以，会长大人如果要转告给她，肯定也要看看她是不是符合要求，是不是真的能担负起这个责任！
    所以，会长大人一定是在考验她！
    简简单单的加油二字，激起了少女内心澎湃着的无限信心。
    看吧！会长大人一定非常看中她！但是因为还没有通过考验，所以不方便把秘密告诉她！
    不过就是跑步而已！
    她、蓝蝶殇，一定会向会长大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蓝蝶殇望向秦歌，眼眶下闪烁着的坚定赤忱的目光，几乎能灼痛所有还有良知人的眼睛，慨然道：“会长大人，请您尽情考验我吧！”
    “好，”秦歌淡定跟她对视，“既然如此，市级比赛后，我会帮你报名省级女子五千米，拿冠军没问题吧？”
    激动得面红耳赤的蓝蝶殇：“好的会长大人，没问题会长大人，我一定会通过考验的会长大人！”
    于是，操场的起跑线上，女孩半蹲着身体，起跑、加速，娇小的身影，沿着塑胶跑道，迎着灿烂的朝阳，一圈圈挥洒着自己辛勤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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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蓝蝶殇离开，一直蹲在高高升旗台角落里的另一个女生，终于蹑手蹑脚地走了下来。
    看到蓝蝶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和秦歌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漂亮女孩，皱着脸挪到了秦歌身边，小声喊道：“小歌……”
    秦歌依旧望着操场方向，余光瞟了她一眼，淡淡道：“藏课本？”
    语气无波无澜，却听得秦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女孩瑟瑟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秦歌：“呵。”
    作为剧中无脑的恶毒女反派，秦语一直是南宫意的脑残粉，知道女主被南宫殿下另眼相看后，开始拼命针对蓝蝶殇。
    结果，带人围堵蓝蝶殇时被她跑掉，害女主被南宫意注意。
    校花大赛时给丑女蓝蝶殇报名，害女主掉下眼镜后惊艳了四大殿下。
    偷偷往蓝蝶殇座位抽屉里放爬虫，结果成功给了女主展示‘勇气’的平台，从而让东方烁对女主另眼相看。
    ……
    虽然种种行为都很恶毒很幼稚，但不得不说秦语这个反派确实尽职，毕竟全文促进男女主感情线都得靠她。
    所以她成功活到最后两集，直到蓝蝶殇与官配真正HE，才被四大殿下联手KO。
    秦歌平静地给这件事下了定论，“有精力做这种事，果然是辅导班报少了。”
    秦语：“！！”
    自从妹妹展露出超人智力，她的好日子就彻底一去不复返。
    虽然有个天才恶魔妹妹确实有点让人小骄傲，但当妹妹把这些手段全都放在她身上时，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尤其是妹妹跟爸妈一说她成绩，现在的辅导班几乎把她课余时间占满！要不是开学后援团活动时间是在早上，秦语根本溜不出来。
    现在继续加辅导老师，难道安排到早上五点？想到这里，秦语一脸惊恐，身上充满了浓浓的绝望气息。
    秦歌垂下某眸子，“也不是没办法将功补过。”
    秦语的大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众所周知，玛丽苏里的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只要换了件衣裳，大家就会完全认错人。
    秦语藏了秦歌的课本，以为可以阻止妹妹早些出门的脚步。可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姐妹，秦歌怎么可能看不到她的小动作。
    实际上，学霸秦歌上期末已经提前申请考了高二内容，得到免修资格，只是为了整治这群小萝卜头，所以才在第一天出现在学校，只为给这群小家伙留下一片心理阴影。
    课本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至于秦语，狂热追星女孩是该被好好教育教育，课外班多报一点省得她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但也不至于把小姑娘逼到窒息的份上。
    所以，秦歌这次的要求只有一个，让秦语在她不在学校时，偶尔下课时间出现冒充她巡视一圈，保证会长大人神秘的传说继续在学校流传。
    对此，秦语瑟瑟发抖的同时，内心还有点小激动，搓了搓手，傻笑道：“那我能去王子殿下们的班逛吗？”
    秦歌点头，“可以。”
    秦语：“！！”
    秦歌：“但是不能崩人设。”
    秦语：“？？”
    一番讲解，确定她了解自己的‘人设’后，秦歌指了指还在操场上激情万丈地奔跑的蓝蝶殇，对着表情一言难尽的秦语道：
    “看到她了？知道之后怎么忽……鼓励她吗？”
    秦语刚刚在国旗台上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想了想，迟疑道：“秘密？”
    秦歌赞许的点了点头。
    再一次听到这个‘传说中的秘密’，秦语终于抵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忍不住凑到秦歌耳边，小声问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呀？”
    秦歌一本正经，理所当然道：“我怎么知道。”
    秦语：“？？？”
    不知道还让她用秘密继续忽……鼓励无知少女？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40章 谁是玛丽苏.5(营养液……
    开学第一天, 蓝蝶殇就被迫肩负起发扬光大校体育队的重任，此后一周，每天都在操场上坚持为梦奔跑。
    所以, 虽然没有了‘被全校女生围堵并成功逃跑’的情节, 却也成功引起了在顶楼看书的南宫殿下的注意。
    放学时间, 捧着漫画书，正倚着天台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地南宫殿下，休息眼睛间隙, 抽空往远方眺望了一眼。
    这一眼, 一个娇小的身影猝不及防闯入他的视线。
    这一看，就是十几分钟。
    手中热血漫画书缓缓滑落, 微风拂过，带起了南宫殿下额前细碎的刘海, 也将他的喃喃自语吹向远方,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体育生！”
    ‘嘎吱’, 开门声从背后传来，顶楼天台上的大铁门突然被人推开。
    看清来人, 开学一周, 已经习惯圣玛丽严格管理的制度的南宫意身体迅速一蹲，将地上掉落的漫画匆忙捡起, 双手急急背在身后, 警惕道：“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告状？”
    因着秦家的事, 四大王子最近被家中父母允许呆在学校，而不是回家继续学习，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虽然学校里上课时间断网, 但下课和放学时间，其实并没有限制。
    好不容易尝到自由的滋味，南宫意终于有机会把自己馋了很久的热血番拖同学买了回来，可因为经常沉迷漫画而导致忘记回到教室，秦歌竟然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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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家父母得知后，立刻紧急派来保镖来把他所有漫画书没收。
    一番抗争之下，双方各退一步，南宫意同意以后准时上课，毕竟只是换个地方看漫画，秦歌也不再找他麻烦。
    除了南宫意以漫画被威胁，另外三大王子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翘课是不允许的，欺负同学也是不允许的。
    总之，四人在学校里绝不允许做出干扰校园氛围的恶劣行为。
    所以，即使已经建交，南宫意对面前这个女生仍旧有着浓浓的防备，“我们可说好了，只要不影响课堂秩序，你不会管我们做什么。”
    穿着会长大人的白色衬衫，表面淡定内心兴奋的秦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偶像，强行压住想要尖叫的想法，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并，‘嗯’了一声。
    保持会长大人的威严，这是她答应秦歌的，说到要做到，毕竟追星女孩也有自己信誉！
    听到‘秦歌’应声，南宫意松了口气，也不想继续留在天台上，抱起自己的漫画书从她左侧错身走过，那双忧郁的眸子极其不优雅的向上狠狠一翻，并留下一道傲娇的鼻音，“哼！”
    这……
    等到南宫意走远，还在天台上假扮妹妹的秦语，止不住风中凌乱。
    她、她她她刚刚竟然被南宫殿下翻白眼了？！
    还有，殿下从她身边走过昂头‘哼’的一声时，鼻孔下面那坨是什么？！
    以及，天灵盖上那一圈刚好被刘海挡住的密密麻麻的小疙瘩……那是青春痘吧？！
    这一天，追星女孩秦语，第一次尝到了饭圈女孩们必然会经历到的两大社会毒打：‘偶像人设崩了’，‘以及偶像颜值翻车’。
    秋风凌冽，把墙，吹塌了一角。
    那颗脆弱的少女心，也跟着咯噔一声，碎了一角。
    不管追星女孩在这一天人生的价值观受到了怎样的冲击，这一天，仍在继续。
    夜晚，痞子公主褪下乖乖女的面具，大摇大摆出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停在一家名为‘暗夜玫瑰’的酒吧门前。
    酒吧，这个男女主必备的感情催化圣地，必然是要出现在剧情里的。
    原文中：【开学一周后的晚上，蓝蝶殇摘下眼镜，恢复美貌来到酒吧。
    如精灵般美丽的少女，一眼吸引到北冥野的注意。
    北冥野这个颜狗，虽然流连花丛，但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于是，端着酒杯来到蓝蝶殇身边，饶有兴味的给她点了一杯‘血腥玛丽’。
    结果，这女孩居然面不改色的一口气把酒喝光了！！
    北冥野被震惊了，在该死好胜心激发下，和这个美貌少女拼起酒来。
    一杯又一杯，终于，北冥野竟然被她灌醉了！
    醒来后，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北冥野对这个女孩子起了浓浓的兴趣，但这个精灵般美丽的女孩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神秘地失踪了。】
    剧情进行到这个点儿，酒吧必须闪亮登场。
    蓝蝶殇摘下眼镜，兴奋地站在酒吧门口，以前家里人管她管的严，一直没有机会来这种地方，现在她终于可以进去见识见识了！
    结果，刚要踏入门槛，一只粗壮的胳膊从侧面伸了过来。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摆起架势就准备反击。
    却没想到，对面的扎着小辫的高大男人停住手，只是拦在她面前，斜着眼问，“满十八岁了吗？”
    蓝蝶殇一愣，“没有。”
    “没有就赶紧走。”小辫男人板着脸指了指墙外面写着的一行字，“看到没？未满十八周岁禁止进入。”
    蓝蝶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标牌，一脸呆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觉得这个剧情不对，挣扎道：“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满十八岁了。”
    小辫男人不为所动，公事公办道：“身份证呢？拿出来看看。”
    实际年龄只有十六岁的校园女主蓝蝶殇：“……”
    她这次出校门，就是为了见识酒吧的真正样子，虽然被一家酒吧拦住了，但蓝蝶殇内心的热情并未被磨灭，昂着头，避开这些人的眼睛，走向了另一家。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结果其他店，“小姑娘，没满十八岁不能进哦。”
    “不好意思，本店不接待未成年人。”
    “小屁孩儿来凑什么热闹，走走走，年龄到了再来。”
    这些店有的态度好有的态度差，但无一例外都是拒绝。
    原.千杯不醉.控场女王.蓝蝶殇，失去了用武之地。
    吹着晚风，小姑娘凄凉地走在街上，结果在某家酒店的门口，遇到了一个跟她待遇相似的人。
    北冥野站在台阶上，愤怒地指着门口的接待人员，“这是我家开的，凭什么不让我进？”
    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生，弯着腰，一脸为难道：“少爷，咱家的店你就更不能进了。最近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守在这条街上，但凡哪个未成年人进了哪家酒吧，转头警察就到，那店第二天就得倒闭。”
    “老爷说了，咱家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让您有多远离酒吧多远！”
    北冥野：“……”
    九月份的晚风有点凉，一直在外面站着，穿着薄外套的蓝蝶殇感受到冷意，走到不远处的店铺点了两杯热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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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奶茶做好，僵持在酒吧门口的北冥野还未离去。
    于是，一杯奶茶，出现在北冥少爷眼皮下。
    如精灵般美丽的女孩，惊艳了他的眼球，同时温暖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同学，请你喝奶茶。”女孩娇俏的歪了歪头，笑容灿若群星。
    温意从掌心传来，北冥野倏然回神，慢慢地，白皙地脸颊上飘起一丝热意。
    隐匿在繁华大街深处，坐在茶楼三层窗边的秦歌，收回眼神，气定神闲喝下一口玫瑰花茶。
    青涩，内敛。
    嗯，这才是正常高中生该有的春心萌动样子。
    不过，她没记错的话，这两位貌似都申请了在学校住宿。
    呵，都快十二点了，还夜不归宿。
    秦歌若无其事地喝掉杯中的茶水，细长的手指拨动手机，又一条圣玛丽的重大改革措施产生。
    既然是寄宿制学校，门禁这种东西，是该安排上了。
    于是，第二天，圣玛丽申请过住校的学生们，又接到一个噩梦般的通知。
    “晚上十点查寝？”
    “别闹了，学校这么偏，这个点我还在外面逛街呢！”
    “强烈抗议，高中生也要有人权！”
    “虽然会长大人很凶残，但我一定要说，十点！太早了！”
    这段时间无数改革措施被颁布下来，到现在，学生们的愤怒几乎到达顶峰。
    从之前自由自在，到现在牢笼般的生活，这之间只隔了一个会长大人。
    ‘推翻会长大人’的言论，在整个学校里飞快蔓延，会长大人的威严似乎也不管用了，学生会成员们人心惶惶。
    在校外得知一切的秦歌：“呵。”
    反手整理出青春期学生夜不归宿的十条巨大危害，以及未成年因没有限制大半夜在外晃悠被人勒索诈骗的N种案例，群发短信给了各位家长。
    于是，上层支持get。
    主要是秦歌拿了圣玛丽学院自己的学生当例子，之前没有宵禁，学生们想玩到多久就玩到多久，这期间出现的失踪案例，还真不在少数。
    未成年人本来就没有自制力，稍微遇到几个心怀不轨的人，很容易中招。
    门禁制度看起来很不人性化，但其实能很大程度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更何况，根据原著作者对高中生活的美好幻想，圣玛丽高中的学生们每天下午五点半就下课，这中间那么多时间可以玩耍，足够了。
    之所以还闹腾，不过是因为之前日子过的太舒服。
    最终，在众家长的大力支持，以及对自家熊孩子的棍棒教育之下，圣玛丽学院的门禁还是被落实。
    但秦歌想着学生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一回，为表示支持，还是将时间向后延了十分钟。
    宵禁时间改为晚上十点十分。
    轰轰烈烈的‘抵制运动’落幕，虽然被家长武力镇压，但依旧获得了‘十分钟’胜利的学生们，辛酸之余，也为自己这点成功而自豪。
    至少从‘恶魔会长大人’手中夺回了十分钟不是？
    之前还在担心的学生会成员们：……他们果然多虑了。
    其实，事情在还没有闹起来的时候就被成功解决的原因还有一个，颁布措施那天是星期五，刚好是住宿学生们一周回一次家的日子。
    经过两天心理建设，能接受的就接受的，不能接受的就申请走读了。
    至于蓝蝶殇，她申请走读，结果没通过。
    蓝蝶殇：？？
    “蓝同学，你家人不同意你走读，或者你再打电话跟他们商量一下？”办理登记的老师和蔼道。
    这会儿正是下课时间，蓝蝶殇离开登记处，拨通爷爷的电话，捂住传声筒，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爷爷！爷爷！圣玛丽学校果然有问题！他们现在居然禁止学生晚上十点以后出门，这是不是和那个秘密有关？”
    手机那头，正在和人下棋的鹤发童颜老人，听到孙女的声音后，目光闪了闪，肯定道：“殇殇说得对，非常有可能！”
    得到这样的鼓舞，蓝蝶殇兴奋了，“爷爷，其实我还发现这个学校的学生会会长大人很神秘，她居然知道您说的秘密是什么！”
    老人‘唔’了一声，落下棋子，含含糊糊道：“也不是不可能。”
    “原来会长大人真的知道！”蓝蝶殇‘哇塞’一声，开心道：“既然我只要完成会长大人布置的任务就能得到秘密，那爷爷你帮我把走读证办下来吧。我听说离学校不远的N市有个赛车俱乐部……”
    “哎呀，殇殇你说什么？”老人突然将手机远远拿开，假装听不到对面孙女的声音，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喊道：“喂，喂？殇殇？你那信号好像不好……怎么什么都听不到？喂？喂？”
    下一秒，干枯的手指果按上挂断按钮。
    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孩，老人笑眯眯地又落下一子，道：“秦丫头倒是有耐心，我那孙女跟你一样大，可从来都不愿意陪我下棋。”
    桌面上，黑白色的棋子胶着在一起，隐隐呈现势均力敌之势。
    秦歌手持黑子，淡定落下，“以您的水平，跟小孩子下棋，是在欺负人。”
    “说的好像你不是小孩儿一样。”老人失笑。
    秦歌：“是不是不重要，只要您能履行诺言就好。”
    老人悠然放下一子，“放心，我蓝英豪说一不二，既然说了只要你下棋赢过我，就帮你促进那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立案，必然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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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黑子落下，棋盘之势陡转。
    老人一怔，旋即哈哈一笑，将手中的白子重新扔回棋盒，夸赞道：“小丫头不错。”
    “承让。”
    离开蓝家，秦歌坐上自家的汽车后座，揉了揉太阳穴，跟这种人打交道果然不能放松警惕。
    虽然是玛丽文中的首富，但能坐到这个上位置的，都是成了精的狐狸。
    这次老狐狸愿意见她，也只是因为她恰好牵制住了他最宠爱的孙女。
    看起来圣玛丽学院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学校，但实际上，它却是整个世界的小缩影。
    这个世界，资本凌驾于法律之上。
    普通人生活尚且没有保障，更别说毫无反抗之力的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抽烟、喝酒、飙车、暴力，这些只是作者为了凸显出主角与众不同的情节，当它成为现实，足可以想象，这背后的整个世界该有多冷酷。
    这个世界，甚至比秦歌之前经历过的大部分小世界都要畸形。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现在，看似自由自在，整天在外吃喝玩的的少年们，其实毫无自由可言。
    《未成年人保护法》，这种限制主角们为所欲为的利器，当然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秦歌没打算一下子改变世界格局，但为孩子们铺一条平安成长的康庄大道，是她必须要做的。
    ‘嗡’，手机震动了。
    秦歌收回思绪，平静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知道秦语不是本人的学生会副会长，磕磕绊绊地开口了。
    “会长，按照惯例，每年开学第一个月我们都要举办校花大赛，已经有社团递交申请了，您看今年……”
    “校花大赛？”秦歌声音微沉。
    副会长一个激灵，手一抖就想挂断电话，可是看着周围一圈虎视眈眈地眼睛，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是、是啊，这段时间大家学习压力都很大，非常需要一些课外活动来放松心情……”
    将副会长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学生们，听到这话，忍不住疯狂点头。
    他们太需要课外活动了。
    电话那头，秦歌沉默片刻，道：“是可以放松一下。”
    学生们：！！
    会长大人居然同意了！
    “但是，”秦歌淡然转折，“校花大赛不行，改成校运动会。”
    学生们：？？
    第41章 谁是玛丽苏.6
    今年, 圣玛丽贵族学院将迎来有史以来第一次运动会。
    在这万众一心的时刻，在这让人激情澎湃的时刻，无数学生为之沸腾。
    想一想, 有史以来第一次的运动会,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开创了历史！
    从今以后, 每年的10月1日，都将举办一次由他们这群人奋力争取而来的——运！动！会！
    运动会下周将要举办的消息，风一样吹遍整个校园，迅速在这群‘受尽会长大人压迫’的可怜学生中流传。
    “听说了吗？下周要举办运动会了！”
    “什么运动会？往常这时候不是该办校花大赛吗？我都跟我们班同学说好投我一票了！”
    “落伍了吧！会长大人说了, 校花大赛太土, 我们得玩点新花样！”
    “啥新花样？这运动会要比啥项目？”
    “我觉得吧，应该是高尔夫、赛马、摔跤、击剑、赛车这一类的。”
    “哇, 听起来不错！高尔夫我打的还可以，那我这周末抓紧时间再去去球场练练。”
    “别的不行, 赛马我可以！”
    “……”PanPan
    一众学生讨论的热火朝天之际, 也有很大一部人，羡慕地龟缩在座位上, 不敢参与他们的交谈。
    不是每一个家庭都有这样的条件，能让每一个孩子都花费几十上百万去参加这种高端娱乐项目。
    之前说过, 圣玛丽虽然是贵族学院, 但有很大一部分学生的家庭只是中产阶级，还有一小部分是只为进来拿奖学金的贫困生。
    家境‘普通’的, 家里人多多少少让孩子接触过这些, 虽然不至于精通, 但跟人说起来至少也不会没有话题。
    可是，像连这种运动的名字都是第一次听的特招生们，真的只能坐在位置上干瞪眼。
    期待一整天, 第二天校通知终于发了下来，一众学生们伸着头围在公告栏前，一行行看下来。
    “三千米、八百米、两百米、一百米……怎么都是跑步项目啊？”
    “等等，好像还是有其他项目的，跳高、跳远、铅球……？？？这是什么鬼！”
    “这也太无聊了吧！”
    “附议！”
    “附议+1”
    “……”
    学生们的不满再一次直达天听，啊不，会长大人听。
    秦歌将电话声音外放，一边淡定地看着文件，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苦逼副会长道：“项目可以加，让他们自己掏钱。”
    副会长：？？
    不管怎么样，既然会长大人说了，他负责转达上头的指示就行。
    一群学生们懵了。
    确实不乏有家中有矿的学生，脑筋一动，真准备自己承包这场赛事。
    先是赛马，空个一天，让家里暂时不营业了。
    然后是高尔夫球场，学校这么多人呢，也别营业了。
    再来是击剑馆，空出来空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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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家里对其一顿暴打，这事儿就结束了。
    圣玛丽上万学生，想要办一场普通活动花销尚且不小，更别说大家一起玩这种高端娱乐项目。
    除去场地费、路费、设备损耗费等这些身外之物，进行特殊项目，学生的人身安全也是个大问题。
    那名学生家长考虑到成本风险与收益不对等时已经开始犹豫，加上某会长大人背后暗暗施压，顺水推舟不办了才是正确选择。
    就这样，校运会项目就此定下。
    或者，此时校运会也可以改个名字——快乐田径运动会。
    众学生：……
    学校骚操作不穷，他们累了，习惯了，就这样吧。
    平淡地接受平平无奇的运动项目，但学生们那颗喷薄着热情且渴望改变的青春之心，依旧未曾被完全被打碎。
    校运会的项目就这样了，那他们从别的地方入手总行吧？
    首先是开幕式，安排一群妹子上去跳舞暖场，火辣街舞carry全场！
    然后是运动员服装，自己回家定制，务必务必保证每件衣服在不影响运动发挥的同时凸显个性。
    再然后是非参赛者，都是吃瓜群众，啥都不用干，那就打扮漂亮一点。什么，没有精致妆容？没有高定西装礼服？那你们还好意思来？
    之后是比赛奖品，他们这群贵公子小姐们都这么赏脸来参加比赛了，给个真.金牌，真.银牌，不过分吧？
    一番盘算下来，学生们推选出来的活动策划人，洋洋洒洒几千字终于把所有章程写好，万事俱备，只欠会长大人同意。
    课间休息时间，策划书内容被拍照后流传在学生们的手机中，各个班的学生们又有动力了。
    以往校花大赛的时候，只有参加比赛的‘校花’们才需要穿上礼服之类的隆重衣服，他们就是一群负责投票的工具人，但这次按照策划书来说，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展示一回呢！
    无数双眼睛亮了，女孩们期待的聚在一起，幻想着自己在校操场上穿着漂亮裙子的场景。
    “要穿礼服？是打算办宴会吗？哎呀，这次的运动会突然听起来有趣了呢。”
    “穿礼服的话肯定要配珠宝，我妈妈上周给我买了一条N家的钻石项链，我到时候要一起穿上，嘻嘻！”
    “之前看中M家的一件粉色公主裙一直没机会穿，这次我要穿过来！”
    “M家的?你说的那件我看过，我记得挺劣质的吧？”
    聊着聊着，谈话气氛突然不友好起来。
    有人捂着唇，高高在上的嘲笑‘落魄贵族’，更有人连开口都不敢，鄙视链一层接一层。
    艾丽儿是高一的一名学生，她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爸妈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不超过十万。
    当初考来这所学校，就是为了每个学期末校前十名的一百万奖金。
    可是，这才开学一个月，她已经感受到自己与同学们之间的巨大差距。
    X家高定、N种奢侈品牌、种种豪车。
    在没有进入这所学校前，她甚至连这些牌子都没听过。
    完全不同的生活层次，让艾丽儿几乎和同学无话可说，毕竟在这群人中，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成绩。
    但这所学校，成绩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是所有人常常挂在口中、却又不甚理解的两个字：人脉。
    人脉是什么？她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
    大概是你认识我、我认识你？
    认识‘人脉’的目的呢?
    为了充面子，和XX说话时得意洋洋地说我认识LL？为了陷入绝境时，‘人脉’能救他一把？还是为了从这些‘人脉’手中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
    似乎有了这些所谓的‘人脉’，人生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平步青云。
    艾丽儿不甚理解这些东西背后的意义，但她能看清那些表面微笑实际上却隐隐含着鄙视的目光，近在咫尺，如鲠在喉。
    第一次遇到这种目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错的。
    后来呢？
    突然，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同桌，笑着撞了撞艾丽儿的胳膊，指着桌上时尚杂志扉页的一个模特说道：“艾丽儿，这件衣服好看吗？你看我运动会穿这个怎么样？”
    艾丽儿低头认真看了看，目光却不自觉扫过衣服右下方那行带着无数个零的夸张价格条目上，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很好看。”
    同桌开心了，又拿着杂志去找其他人，大声嚷着这件衣服自己定了，让其他人不要买了防止撞衫。
    这样在课桌间穿行、笑谈着的小姑娘，仿佛才是这所学校真正的公主。
    但同桌，却是刚刚被人嘲笑‘看中M家的一件粉色公主裙一直没机会穿’的那个人。
    艾丽儿将手伸进课桌，摸到那个父亲淘汰下来，看起来外表完好，实际上按键已经开始失灵的大牌二手手机，心忍不住颤了颤。
    多亏会长大人收了一次手机，她推脱手机已经没收，这个并非最新款的手机是备用的；门禁的制度出现后，她也不必跟着同学们一起逛那些自己根本买不起的奢饰品店。
    她不想加重父母的负担，但在这样的环境中，无法被同化，大概就只能被排斥吧。
    可能，贫穷，真的无法被掩饰吧。
    终于，策划案出现了某张檀木书桌上。
    --

 第80页

    翻开，看完全部内容。
    找到策划书最中间一行，黑色钢笔毫不留情地在白纸上重重划过。
    凌厉的笔锋在策划书上写下纠正措施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服装由学生会全权定制——秦歌】
    否决了一项，至少其他东西没有再改，再加上秦家好歹也是仅次于四大家族的一流家族，选衣服的眼光肯定不会比他们差。
    提出策划的学生满意了，开开心心去准备活动。
    另一边，承包了挑选服装重任的学生会成员们，却遭受到一项人生的巨大考验。
    副会长信心满满的选出十件价格在一千万左右的礼服，加上十套精致的手工羊毛西装，发照片给会长大人，得到短信回复——
    【校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人统一服装，男生一套黑蓝色制服，女生一套同色服装。每套预算五千以下。】
    副会长：？？
    这么便宜的衣服能穿？您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副会长义正言辞地拒绝这种掉价行为。
    会长大人发来新消息：【你母亲会感兴趣。】
    副会长一愣，犹豫间，竟然真接到妈妈的电话。
    “儿子！”那头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十足的高兴，“你给咱家拉的那笔订单我们收到了！亏我之前还总跟你爸抱怨说，你进这个学校就跟进了销金窟一样，钱一直哗啦啦水一样往外流，一个月的花销都快赶上我和你爸一年的。没想到这水居然流回来了……我儿子真有出息，但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我跟你爸辛苦点没事……”
    资本一层架着一层，永远有人以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众生，但抬起头，上面总会有更加倨傲的目光。
    外人面前光鲜亮丽的大老板，为了公司能支撑下去，又何尝没有在更高层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时候？
    为人父母，在孩子面前，总想以最光辉的形象出现。
    顶天地立，无所不能。
    自己苦点不要紧，只要孩子不在学校受欺负，不被别人冷眼相待，自己多弯几次腰算的了什么？
    所谓贵族学院的奢华生活，这背后，给予学生们真正支撑的，却是笑着在饭桌上拼拼酒喝到吐的父母们。
    第一次给家中带去收益，这也是副会长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家中的收入情况。
    回想起来，他最初的消费水平似乎不是这样，他曾经也会为收到一个最新款游戏机开心半天，但现在却变成‘没有最新款游戏机简直丢人丢到家了’、‘总不能比XX差’，似乎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无形的攀比一节节上升，反应到实际，就是本该他一个月花销的钱，不过四五天，便被挥霍地一干二净。
    钱似乎不是钱，只是张口找父母要的一个数字。
    “这订单对咱家来说挺重要的，最近服装淡季，生意不好做，要是还有这样的机会……”
    副会长讷讷听着妈妈跟他说家里的事，一万套衣服，算上单价，这笔订单加起来差不多总额有五千万。
    习惯了动不动跟同学们讨论奢饰品、高定，这个往常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数字，此时竟然高的有点恐怖。
    “妈，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看着之前选出来的十套高价服装，不知为何，副会长脸上突然有点火辣辣的，鼻子也有点酸。
    运动会前一天的时候，让众人翘首以待的衣服，终于被运了过来。
    “我猜女生的衣服都是礼服裙，就是不知道有几种颜色，我想要紫色。”
    “颜色我无所谓啦，但我喜欢吊带款的，显得我锁骨好看，嘻嘻。”
    “我们男生要求就不高了，只要尊贵奢华优雅大气低调又不失高调就够了。”
    最后一节课，坐在班级里，等着学生们过来发衣服的学生，兴奋地交头接耳。
    艾丽儿茫然地坐在位置上，“什么衣服？”
    同桌捂着嘴，愉快道：“就是我们这次校运会要穿的衣服呀，会长大人特意找人定制的！”
    艾丽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这几天她没敢跟人讨论这件事，憋了许久，打算今晚回去找妈妈带她去买条普通的小裙子，就算注定会被人嘲笑，也能晚一天就晚一天吧。
    所以，竟不知道事情最后发展成了这样。
    如果是别的同学说要帮大家定制服装，艾丽儿可能会因为预算问题很慌，但换成会长大人，不知为何，她却有种莫名的安定。
    “可是，似乎没有学生会的人找我们收服装费？”
    同桌耸了耸肩，嘻嘻道：“会长大人那么有钱，给我们每个人买套礼服算什么？”
    艾丽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如果是那样的话，会长大人需要承担的实在太多了。
    两个女生坐在窗边，谈话声恰好被抱着一堆衣服走进来的三个学生会成员听见。
    副会长：呵呵。
    不收钱，完全是因为之前各个班级交的班费足够了。
    为了自家生意鼓起勇气和秦歌讨价还价的副会长，这一周，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会长一毛不拔的秦扒皮属性。
    送，是不可能送的。
    踏入教室门，副会长立刻收起之前有气无力的状态，换成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同学，万众期待的定制服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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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人探着头，情绪激昂地吹起了口哨。
    副会长笑眯眯地向左撤了一步，指着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会成员的衣服，道：“男生一套蓝色休闲运动服，女生一套水手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以为两人穿的是学生会打杂衣服的众人：“……呵。”
    “看这高贵的颜色，流畅的版型、精致的领口、袖口设计，你们不会没认出来这些都出自哪里吧？”副会长大人‘啧’的一声，用看土包子一样的眼神，扫视了一圈。
    底下的学生们：“……”
    虽然看起来是有点普普通通，但经过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这件衣服好像是好看了一点？
    副会长：“看这套男装，尊贵奢华优雅大气低调又不失高调，再看这套女装，干练精致高端集妩媚与清纯结为一体，这么好看的衣服，你们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底下的学生们：“……”
    虽然依旧不觉得有副会长形容的那么好，但是如果说出反对意见会不会被群嘲？
    突然有人在底下小声道：“其实我觉得看久了还行……”
    “就，还凑合？”
    “勉勉强强能……入眼？”
    副会长朝着底下安排好的托儿送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能接受的声音越来越多。
    看到同桌也跟着说了句‘还行’，艾丽儿握了握手掌，紧跟着，小声的、郑重的跟了一句，“很好。”
    “既然都觉得衣服不错，我就放心了。”副会长笑眯眯的将手背在身后，继续说道：“那，‘将这套衣服作为圣玛丽学生今后日穿服装’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底下的学生们：？？
    什么叫今后的日常服装？
    这衣服不是为校运动会特意定制的吗？
    “会长大人说了，只穿一次太浪费。”副会长笑容不变，和蔼道：“所以，这套服装将会伴随我们接下来的整个校园生涯。”
    “如果大家觉得叫做‘校运动会定制服装’不太合适，那咱们也可以给这套衣服起个更亲切的名字，比如——”
    “校服。”
    第42章 谁是玛丽苏.7
    得益与运动会当天所有人都必须穿校服, 且不准佩戴其他饰品的要求，终于没有斜挎着红绿色碎花辣眼睛布包的潮流人群出现。
    由蓝同学引起的校园潮流风尚，在这一天, 逐渐消沉于圣玛丽的辉煌历史之中。
    红绿顶级配色包包虽然不能背了, 但那代表着独特个性的黑色方框眼镜, 却不知为何再一次流行开来，几乎到了人手一副的份上。
    校运会这天，蓝蝶殇满眼恍惚地望着身后一群跟她戴着同款的眼镜的人，怀疑地扶了扶镜框。
    难道说, 这些人都跟她一样, 隐藏身份进的学校？
    运动会正式开始。
    悠扬的国歌在空旷场地上响起，国旗飘扬, 第一次穿着整齐服装的少年们，仰着头, 看到那面国旗一点点升起, 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以往的贵族学院, 迟到、早退、逃课、斗殴、捉弄老师……什么都会做，唯有像现在这样, 一起遵守着‘学校秩序’的情况, 不会发生。
    刚入学的一年级学生还没有什么特别大感受，毕竟他们一入学, 就一步步习惯了会长大人的‘高压政策’, 但像高二高三, 那些早就习惯懒散混日子的学生们，他们的感观，才是不可谓不复杂。
    刚开始当然有人反抗, 但秦歌却当即找上了挑事学生的家长。
    整个校玛丽苏文的设定中，那么多学生之所以追随四大王子殿下，就是因为他们的家世。
    秦家家世略逊一筹，但从秦语能聚集‘三千名学生围堵蓝蝶殇’来看，影响力也绝不容小觑。
    秦歌的要求不高——让那些挑事的学生们遵守学校纪律，校外的她管不着，但如果是在学校里，必须听话。
    地位低的人不愿意得罪秦家，地位和秦家差不多的几个，虽然不需要听从秦家命令，但看秦家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若为学校里孩子打闹平白多个敌人，不划算。
    更何况秦家兴师动众，只为要一所学校的控制权，最后也只是交给女儿，说到底，就是想给女儿壮个声势罢了。
    自以为看穿秦家目的人接了礼物，也吩咐好自己孩子，在学校里不能触秦歌霉头。
    至于四大殿下为什么这么安分，之前也说过，都是为了争取让秦家成为自己的附属家族。
    所以，圣玛丽现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校园景象背后，却缠绕着无数条利益纠葛。
    秦歌想要做到这一步绝不容易，但她就是做到了。
    有些早就接触到家族生意的学生，扯了扯身上的校服，脸上的疑惑久久不能褪去。会长，到底想做什么？
    一心想要得知‘学校最深处秘密’的蓝蝶殇，却优先于其他人知道了原因。
    蓝蝶殇还没来得及参加校运会的项目，就被秦歌派来的人带去了另一个场地。
    今天，也是她参加市选拔赛的日子。
    枪声响起，同一起跑线前的几个女孩子们‘蹭’地一声向前窜去，蓝蝶殇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面，随后十几分钟，愣是没让一人超过自己。
    一圈又一圈。
    终于，到达终点线，蓝蝶殇闯过红线，清秀的脸上扬起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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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名，她赢了。
    紧跟在她后面的几个女生风箱一样喘着粗气慢慢追上，可惜地望了她一眼，各自搀扶着，继续慢慢在赛道上小跑着调整呼吸，等到气喘匀才停下来。
    等这群人休息好，一个化妆精致妆容的娇俏女生，才一脸轻松地，慢悠悠从赛道上晃了过来。
    看一眼计时板，不出意料的话，这位接近二十分钟的成绩，应该是倒数第一预订了。
    可等到颁布成绩的时候，蓝蝶殇愣了。
    主持人抑扬顿挫地宣布着成绩：“第一名：东方悦悦，第二名：蓝蝶殇，第三名：周……”
    “错了，错了！”颁奖台下，蓝蝶殇连忙站起来，喊道，“第一名是我才对！”
    拿不到第一名就不能从会长大人那里得到秘密了！
    “小同学，话可不能乱说。”主持人皮笑肉不笑地睨了蓝蝶殇一眼，指了指台下那个正小口抿着水的娇俏女生，示意道：“第一名明明是咱们的东方悦悦同学。”
    被提到名字，东方悦悦举止优雅的将水递给一旁的跟班，浅笑着朝台上点了点头，看都没看蓝蝶殇一眼。
    蓝蝶殇：“？？你弄错了，那是最后一名！”
    主持人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蓝同学，请不要凭白污蔑同学，否则，主办方有资格取消你的成绩。”
    “谁污蔑别人了！”蓝蝶殇气的杏眼圆睁，指着她周围坐着的一圈参赛者，生气道：“大家都看到她是最后一个到终点的了，不信你问她们，问她、她……”
    然而，凡是被她指过的人，不是刻意偏头看远处的风景，就是目光闪躲，总之，全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蓝蝶殇怔了怔，手指顿在空中，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大家都看到了，那个东方悦悦明明是最后一名，可却没一个人出来作证。
    体育竞赛，一分一秒都摆在众目睽睽之下，明明该是最公正的不是吗？
    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再次响起，隐隐含着威胁，“蓝同学，请不要再闹了，东方同学的第一名实至名归，请您不要因为嫉妒而耽误了自己的体育生涯……”
    听到这话，蓝蝶殇又要炸毛，她堂堂首富的孙女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突然，后面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转头望去，一个黑瘦的女生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硬生生将她扯着坐了下来，小声道：“她是四大家族的人，我们惹不起，算了。”
    黑瘦女生左边还有一个更壮一点的女孩子周安，她是真正的第二名，此时却成为了第三名。
    女生跟着点点头，看向蓝蝶殇的眼里带着欣赏，“你跑的真不错，反正前三名奖金都一样，又都能进省队，咱们都是普通人，为一场比赛送命不值。就是孙黎可惜了，刚好被挤到第四名。”
    孙黎是那个黑瘦女生的名字，听到周安的话，勉为其难地笑了笑，道：“怪我自己跑的不够快，没什么。蓝同学你千万不要再说话了。”
    参加体育项目，日常训练其实并不轻松，风里来雨里去，只为让自己的成绩快上一秒，再快上一秒。
    这样的艰苦生活，当然不是娇小姐们能承受的，看到蓝蝶殇跑这么快，两人也没把她当做有钱人家的孩子，只当她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因为自己的成绩被压下去而愤怒，所以这才劝她息事宁人。
    看到蓝蝶殇还是一副压抑着愤怒，想继续莽上去的样子，周安暗暗摇头，拉着她，苦笑道：“你还真别不信邪，去年我跟你一样拿的第一名，被一个叫西门佳丽的顶替，我当时不服气要求重比，事后就被一群混混拦住了。”
    说着，周安撩起裤腿，露出小腿肚上狰狞的刀疤，闷闷道：“没真把我腿废了，算是个教训。”
    蓝蝶殇震惊地看着女孩白皙皮肤上，那道无法正常愈合的刀疤，心中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
    她真的无法想象，会有人为了这种不属于自己的荣耀，去向别人下毒手。
    而且，手段还这么拙劣、卑鄙！
    眼镜少女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准备联系上自己的管家。
    她、蓝蝶殇，一定会为自己和这两个同学讨回公道！
    “这一次出气了，下次呢？”淡淡的女声，突然从角落的某一个座位传来。
    听到这道耳熟的声音，蓝蝶殇惊喜的望了过去，手里的号码也暂时未曾拨通，“会长大人？”
    秦歌抬了抬鸭舌帽，悄悄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通向大厅出口的走廊上，示意蓝蝶殇跟上。
    颁奖台前，主持花对东方悦悦花天乱坠的吹捧之词还未念完，那朗读语气，越是声情并茂，越是可笑。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甚至连一层遮羞布都不需要。
    这就是这个所谓的‘贵族’。
    离开大厅门口时，主持人恰好喊出‘有请三位获奖者上台领奖’。
    蓝蝶殇迟疑地回头望了一眼，又匆忙追上秦歌的步伐，问道：“会长大人，你不是让我拿到市比赛第一名吗？我现在去主办方争取还有机……”
    “你不是第一吗？”秦歌淡漠地问。
    “当然是！但他们不承认！”蓝蝶殇握紧手机，怒目圆睁，“不就是个东方悦悦吗？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发动了家里的力量，才让他们把第一名给你，你和东方悦悦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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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蝶殇想说怎么没有区别？她本来就是第一名，出动家里的力量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可再一想，她突然愣住。
    东方悦悦拿到第一名靠的是什么势力。她要夺回第一名靠的是什么？也是势力。
    如果没有这样东西，会怎么样？脑海中不期然闪过周安小腿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蓝蝶殇脚步停了下来，茫然地看向远处空荡荡的跑道，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毫无意义。
    体育赛事本就有着明确的标准。
    谁的速度快，谁的速度慢，甚至不需要旁人讲解，是个都能看清楚。所以，裁判眼瞎了？
    不，他们没有，甚至他们裁判的结果‘公正’的不能再公正。
    ‘第一名’，其实早就不是真正的运动比赛第一名。
    而是，资本手中交易的筹码。
    秦歌站在她身后，淡淡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直要找的秘密。”
    蓝蝶殇的‘扮丑’，在四大家族眼里，形同虚设。
    所谓的玛丽苏傻白甜女主，同时被四大王子殿下追求，这轰轰烈烈的校园爱情故事下，真没有其他东西？
    上辈子蓝蝶殇的爷爷为了逗孙女，杜撰出来了一个秘密，最后被官配东方烁以一场浪漫的校园告白圆上。
    这辈子，秦歌提前送给她一个秘密，秘密的名字叫——
    真相。
    第43章 谁是玛丽苏.8
    蓝蝶殇是市比赛第一的事, 根本无可置疑，就算她自己不找家里人出面，秦歌也不会坐视不管。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 颁奖现场的种种闹剧, 两人也没必要再去参与。
    蓝蝶殇的第一保住了。
    但像东方悦悦这样蔑视公正, 随意扰乱赛场秩序的人，这个世界里不在少数。
    秦歌之前请蓝英豪帮着推行《未成年保护法》，实施过程中却发现问题。
    原来这种法案不是没有，而是被某些东西压制了。
    从个人角度来说, 子女受到的侵害往往来源于上层, 遇到有权有势的人，家长的第一想法不是寻求法律帮助, 而是立马下跪求饶，以此获得生路。
    以‘学校应建立防止学生受欺凌的制度’这一条来说, 愿意在教师行业任劳任怨的老师们, 又有多少人敢在知道学生被‘暴力’后挺身而出？
    实际上，他们能保住自己的工作已经算不错了。
    所以, 事情根源在整个社会形态上。
    蓝蝶殇坐在车子后排，一路上都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
    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小公主, 虽然一直享受着特权待遇, 但却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像周安这样无辜被打压的人。
    想着从小到得到的无数奖状，蓝蝶殇樱红的嘴唇微抿, 如果第一名可以造假, 她以前得到的那么多‘荣誉’, 又有几分真假？
    甚至她引以为傲的‘柔道天赋’，是不是，也都只是众人吹捧的结果？
    回学校路上, 她脑子一直都是晕晕乎乎的，等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
    嗯？这是什么？
    将回忆倒放，蓝蝶殇终于从大脑深处挖出了画面。
    秦歌从副驾驶位置上转过头，漫不经心道：“合作吗？我九你一。”
    “合作什么？”蓝蝶殇问道。
    下一秒，就是一份放着好几家公司股权转让书的文件夹砸了过来。
    不等蓝蝶殇再次提问，秦歌淡淡道：“他们会为你造一个梦。”
    他们？
    思绪回笼。
    蓝蝶殇站在校门口，愣愣地盯着手里天蓝色的文件夹，这所学校里传说中的四王子殿下吗？可是，她现在并不认识他们。
    校门处，一个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的人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文件，低下头，轻声问道，“小姐，老爷担心您受委屈了，让我问问您，要帮您出气吗？”
    出气针对的是谁？自然是东方悦悦。
    从离开市体育馆到这里不过半个小时，爷爷知道她受欺负了，并且还特意吩咐人来问她要不要帮着教训那人。
    换在往日，蓝蝶殇一定很开心，爷爷这么做说明关心她，但经过刚刚车内的一番谈话，她却不由得身体一寒。
    被保护的公主，虽然享受着世间最尊贵的待遇，可也同样住在这世上最精美的笼子里。
    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安排好。
    蓝家这些年主要把控着国外的生意，随着财力越来越雄厚，蓝英豪不甘心继续放国内这块大蛋糕继续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但这块蛋糕，已经被四大家族瓜分。
    所以，他放出了一个引子，谁得到这个引子，就能得到与蓝家合作的机会。
    毫无疑问，蓝蝶殇就是这个引子。
    蓝家不缺其他继承人，送天真可爱的小公主进学校学习，挑一个情投意合的对象，两家再顺势合作，岂不美哉？
    这个信号，四大家族早已接收。
    蓝蝶殇握着手中的文件夹，故作倨傲地将东西丢给保安，仰着头道：“我蓝蝶殇是谁，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你告诉爷爷不用担心啦！对了，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你帮我拿去给爷爷看看。”
    转过身，女孩蝶翼般狭长的眼睫毛轻颤，走起路来却依旧风风火火。
    校门口通向女生宿舍的路只有一条，中间经过教学楼时有一个向左的拐角。
    --

 第84页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夕阳西下，阳光轻洒，将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心里怀着事，走到拐角前，蓝蝶殇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稍一抬眼，就见到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拐角后面有人。
    心中下了定论，小姑娘脚步却没有停顿，但步子却明显向右偏了一些。
    ‘砰’，两道身影相撞。
    穿着黑色皮马甲的男生顶着帅气背头，冷俊不羁的侧脸，在绚丽的夕阳照射下，梦幻的仿佛童话里的王子。
    东方烁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身体向后趔趄一下，看到撞了他的女生转身就要跑，眼中露出一丝不悦，伸出手就想拽住她，“喂，站住。”
    蓝蝶殇听到声音，一个猛窜，恰好脱离了东方烁的伸手范围，转过头，警惕道：“干嘛？”
    “你撞到我了。”东方烁冷酷地陈述着这个事实，甩了甩胳膊，望向不远处的小姑娘，微微勾起唇角，似是对她起了兴趣，“哪个班的？长这么丑。”
    蓝蝶殇傲娇地‘哼’了一声，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自己之前的语气，愤怒道：“你才丑！还有，明明是你想撞到我的，休想碰瓷！”
    说完，一溜烟跑走，可背后却传来男生阴魂不散的喊声。
    “丑丫头，记住，我叫东方烁！”
    看着她的背影，东方烁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随后双手插兜，也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现在才五点，那小丫头肯定要去食堂吃饭，等下刚好可以制造第二次偶遇。
    另一边。
    蓝蝶殇刚走到宿舍楼下，突然，灌木丛中冒出一只异瞳白色长毛猫，一下子窜到她身前的台阶上，乖巧的坐在原地。
    漂亮的白猫，毛发没有一丝杂色，像云朵一样干净，那双澄澈的眼睛，几乎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蓝蝶殇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可爱一向没有抵抗力，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内心那股痒意，伸出魔爪，疯狂撸了起来。
    这猫也太乖巧了！！
    才逗了没一会儿，不远处，温柔的男声从远传传来，“花花，花花你在哪？”
    听到这个名字，猫咪耳朵明显动了动，漂亮的眼睛望向了男生呼唤的方向。
    蓝蝶殇身体一僵，她不想把事情想的那么遭，但通过刚刚遇到东风烁的事，有些东西容不得她不多想。
    声音由远及近，男生温润如玉的身影出现在女宿舍楼下，看到正被女孩抚摸着的白色猫咪，南宫意的声音更温柔了，“原来你在这。”
    ‘喵’，被称为花花的猫咪叫了一声，回应主人的呼唤，但却依旧蹲在蓝蝶殇脚边，似乎不愿意离去。
    南宫意眼中漾起笑意，声音带着令人心动的宠溺，“这位同学，花花似乎很喜欢你。”
    蓝蝶殇笑容灿烂道：“因为我一直都很受猫猫欢迎呀！”
    南宫意目光闪了闪，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养这只猫。
    男生清爽的五官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温柔，“很少见花花这么喜欢一个人呢，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可以经常到后湖那里找我，我一般会带花花在那里晒太阳。”
    “好呀。”蓝蝶殇欣然点头。
    男生带着猫离开了，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
    但他的身份，却昭然若揭。
    以学校目前严格管制的现状来说，还能带宠物的进来的，无非也就是那几个人。
    偌大的校园里，好像没有一丝秘密。
    蓝蝶殇回到被布置的像小城堡一样的宿舍，一头倒在床上，任由天空被抹上暗色，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带着眼镜儿丑女蓝蝶殇，早起之后，照常绕着操场跑了好几圈，然后才精神焕发的跑向食堂。
    圣玛丽的双层食堂，一楼做的是中式料理，二楼是西餐厅。
    中华美食，米其林大餐，应有尽有。
    蓝蝶殇在一楼端了一盘奶香面包，又美滋滋地在盘子右上角放了杯最新鲜的牛奶，刚一转身，‘砰’。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还有熟悉的闷骚大背头！
    东方烁早有预料，胳膊肘对准餐盘，恰好使她盘子里的东西悉数撒了出去，但又半点没碰到他身上。
    蓝蝶殇望着满地狼藉，一脸呆滞。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东方烁干咳了一声，故作傲气道：“丑八怪，怎么又是你？”
    蓝蝶殇眨了眨眼，盯着地面上的食物，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东方烁眼皮一跳，不自在地弯曲了下手指，尴尬道：“你……别哭了，我赔你一份！”
    他虽然打算故意惹毛蓝蝶殇后再去哄她，可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大大咧咧的，却这么容易哭。
    还什么关系都还没确定呢，万一被蓝家人看到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怎么办？
    幸好，蓝蝶殇的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说开就开，说关就关上。
    东方烁话音刚落，女孩的眼泪就止住了，清澈的眼睛望向他，“赔一份给我？”
    东方烁心中一喜，面上却还是酷哥模样，沉稳道：“赔！十份都行！”
    蓝蝶殇眼睛灵动的转了转，声音却还带着些鼻音，娇憨道：“我不要你赔十份，但我要吃S区河马餐厅的海鲜粥，你赔我一份就行。”
    东方烁失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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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粥换小公主一份好感，简直太划算了。
    这件事，同样传到了蓝英豪耳中。
    看到桌面上十几家公司的小部分股权转让书，老爷子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道：“这丫头好算计，借着我蓝家的势，壮她秦家威风。”
    河马餐厅是秦家开的连锁餐厅，也是送了股份给蓝蝶殇的公司中的一个。
    这段时间四大家族看清了秦家的意图，生气之下，便开始联手对秦家的生意动手，即将倒闭的河马餐厅，就是开胃菜。
    现在，秦家将利益送一部分给蓝蝶殇，可不就是在向蓝家递投名状么？
    蓝蝶殇接了，四大家族现在为争取这个儿媳妇，肯定不会再莽撞出手。
    蓝英豪自以为摸透了秦家想法，打算将秦家归于自己羽翼之下。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河马餐厅拿着剩余股份的股东，悄悄换了身份。
    新的控股人，姓郭，名嘉。
    第44章 谁是玛丽苏.9
    之后几天。
    蓝蝶殇的生活轨迹没什么变化, 但这她每天的必经之路上，总会有那么点意外。
    按照正常作息，她每天下午日常训练结束后, 会先回宿舍洗漱一番, 然后才去食堂吃饭, 吃完饭后，就该回到宿舍休息，结束一整天的忙碌。
    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稍微绕远一点, 是一片偏僻的小树林。
    这块小树林, 蓝蝶殇之前因为好奇去看过，除了黑一点偏一点, 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但不知为何, 那里人气还挺旺的。
    十月初, 天色暗的一天比一天早。
    今天，蓝蝶殇吃过晚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 天空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阴影，离得远一点的树木, 仔细看去, 只能看到大致轮廓。
    往前走没多久，来到宿舍与小树林的分叉口, 一男一女清晰的声音从不远处灌木从后传来。
    “我们已经结束了, 懂？”男生低哑的声线中带着些懒散, 回响着空寂的夜空中，竟有那么几分撩人的意味。
    仅凭声音，就可以猜测, 说话的男生定然样貌不俗。
    大概人的基因里天生就有八卦这一条存在。
    哪怕这几天被人刻意制造过好几次‘偶遇’，听到这样的对话，蓝蝶殇还是有那么点好奇。
    继续往前走两步，不远处男女的身影逐渐清晰。
    “野，可是我们才刚交往十分钟啊！”女孩子正好背对着蓝蝶殇，声音里有几分急切。
    路灯下，英俊高大的男生背靠着柱子，一条腿撑地，另一条腿不羁地搭靠在支撑腿上，双手抱胸，细长魅惑的眸半闭，脸上隐隐露出几分不耐，“我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野，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女孩儿迫切的向前走出一步，试图去拉男生的手，语气近乎卑微，“不要和我分手好吗？”
    北冥野动作不变，只是眼含警告的望了她一眼，只一眼，就止住了女生想要拉扯他的动作。
    女生不敢再向前走，右手在他身前的空中停住，几乎要哭出来，“为什么？”
    “因为……”北冥野魅惑的眼神向蓝蝶殇这个方向一扫，似乎是发现了树后的人影，音量突然提高，邪魅一笑道：“我有新的女朋友了。”
    躲在树后吃瓜的蓝蝶殇：“……”
    北冥野站直身体，迈开修长的大腿，步履从容地走向她藏身的位置，然后大手一捞——被蓝蝶殇躲过去了。
    恰好矮了北冥夜半个头的蓝蝶殇，警惕的跳到一边的小路上，凶巴巴道：“你干嘛！”
    北冥野邪肆地神情不变，随意将落空的手插回兜里，含笑道：“在跟我的新女朋友打招呼。”
    听到他这么说，不远处转过身来露出姣好脸蛋的女孩，一下子崩溃了，掩着面大哭道：“不，野……”
    北冥野邪魅挑眉，对她说道：“你想要的包我会派人买给你，够了吗？”
    女生的哭声戛然而止，嘴角猛的上扬，欣喜弯腰，感谢道：“谢谢北冥少爷，谢谢北冥少爷！”
    道过谢后，竟开开心心从两人身侧跑开了。
    看样子，之前声情并茂的表演，不过都是为了多要些好处。
    解决完‘前女友’，北冥野终于有时间回头仔细打量自己的‘现女友’，看到她的黑框眼镜时，男生毫不留情地发出一声嗤笑，道：“丑丫头，你想要什么？”
    蓝蝶殇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目光不着痕迹的从他右耳中戴着的黑色‘耳机’上略过，娇憨道：“想回宿舍。”
    北冥野一哽。
    其实他和蓝蝶殇早就见过，刚开学那段时间两人都曾出去找过酒吧，也都被拒之门外。那时蓝蝶殇买了一杯奶茶给他，所以他早就见过蓝蝶殇的真实样貌。
    北冥野给自己安排的剧本是一见钟情为爱回头的浪子，因为在校外被蓝蝶殇惊艳，所以开始在学校内不停寻找与她相似的人做替身，直到发现，戴着眼镜的丑女蓝蝶殇竟然是他要找的人，自此洁身自好，目光只追随她一人。
    所以，今晚他今晚安排的这出戏，就是要让蓝蝶殇对他产生好奇，为什么对女生这么阔绰，甚至愿意当冤大头。
    可是，没想到蓝蝶殇竟然不按套路来，对他没有产生半点兴趣。
    不应该啊，在校外那次她明明对他还挺好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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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认万花丛中过的北冥野并不想承认今天失手了，于是，骚气十足的撩了撩刘海，状似无意的恰好挡住蓝蝶殇回宿舍的路，邪魅道：“丑丫头，知道为什么找你当我的新女朋友么？”
    蓝蝶殇鼓起了包子脸，犹豫了下，道：“因为你……口味重？”
    北冥野：“……”这戏没法演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出师不利的郁闷，北冥野没再给她发言的机会，抬起头，45度角仰望月空，邪魅的侧脸上出现深深的落寞，“你的下巴像她，但你没她漂亮。”
    “一个月前，有个陌生女孩儿在冷风里递给了我一杯热奶茶，她不知道，这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奶茶。可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能见到她，只能从别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向来浪荡不羁的男生，用自己这辈子最温柔低哑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遗憾。
    换成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女生，当发现男生话中的女主人公是自己时，怕是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吧。
    蓝蝶殇显然也受到了触动，揉了揉鼻子，感动道：“可怜孩子，长这么大肯定没喝过几次奶茶吧？为了找人问奶茶店地址都把自己逼成这样了，太可怜了呜呜呜。”
    北冥野：“？？”你不对劲。
    对着月亮的一番深情告白算是白瞎了，北冥野收拾好碎了一地的海王心，颇为抑郁地放蓝蝶殇离开。
    大概蓝家小小姐还没开窍，他现在玩的这些有点不实用，回头得想想别的招数。
    路灯下，男生烦闷的挠了挠头发。
    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她的女孩，嘴角轻轻翘起，镜片下的眼睛，亮如星光。
    【你们安排的剧本，弱爆了】
    【等着吧】
    *
    又过了三天，开学后第一次月考终于来临。
    因为是第一次考试，所以学生们的考场依旧在自己班级里。
    圣玛丽班级虽多，但一个班里只有20多个学生。所以即使是在自己的班级里考试，也只需要把桌子稍微挪开一点，就能避免有心人对答案。
    考试开始前十五分钟。
    艾丽儿仔细检查一遍自己的文具，坐在贴着自己名字的课桌前，内心升起小小的期待。
    虽然还未进行月考，班级排名都还不确定，但从老师布置下来随堂作业以及试卷的准确率来说，艾丽儿对自己有着浓浓的信心。
    这段时间，她的作业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少有的错误，也是因为作业本传的太广，导致一些字迹不小心被人涂花，所以才被判了错。
    如果不出意外，艾丽儿有信心争班级前三，如果幸运能进入年级前五十的话，说不定还能得些小奖品。
    “喂。”前桌的寸头男生突然回过头来，将从作业本上撕下的一页空白纸丢在她桌面上，嬉皮笑脸道：“艾丽儿，等会把答案写在小纸条上传给我呗？”
    艾丽儿一愣，嗫嚅道：“可是老师会发现……”
    “不会的，学长学姐他们说了，这种考试没人管。”寸头男生笑嘻嘻的将胳膊肘搭在她桌子上，半带着讥讽道：“抄个作业而已啦，别这么小气。”
    “对啊，没事的。”左侧的女生也跟着朝她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半掩着嘴，声音却一点都不小的说道：“别忘了也传一份给我哦。”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四周又传来好几道类似的声音。
    艾丽儿不知所措的坐在位置上，捏着身上的校服裙子，心中的酸涩一点点冒了出来。
    成绩，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东西，也是她唯一可以骄傲的地方。
    可如果不把答案传出去，班级里的其他同学肯定会对她有意见。
    虽然现在大家都穿着校服，看不出来家世，但在‘校服’之前，大家消费水平一直都很直观，因此有不少人知道艾丽儿的家世。
    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答案传就传吧。
    最多，心里难受一点。
    ‘铃铃’，考试钟声响起，考场中顿时一片安静，除了偶尔有人不安分的挪动桌椅，整个教室中就只剩下笔尖‘沙沙’的声音。
    讲台前，监考的老师来回走动着，目光中暗含欣慰。
    学生会没有崛起前，区区一个月考，能有这么安静的场面，几乎不可想象。
    也就是今年，这些监考老师们才第一次在这所贵族学校体会到被尊重的感觉。
    考试到了最后半小时，空框的教室中央，男生坐直身体，故意向后靠，晃了晃后面人的桌子。
    艾丽儿誊抄答题卡的手一滑，不小心在卷面上划出一道灰色的长印，看着即使被橡皮擦过依然留有痕迹的试卷，小姑娘眼圈红了红，乖巧的在试卷底下的草稿纸上抄写答案。
    收到艾丽儿递过来的小纸条，寸头男生看了眼讲台上瞪着眼睛，却对他们这些有小动作的人视若无物的老师，心中一喜，直接将小纸条摊开在桌面上，捏着笔，飞速将答案抄了下来。
    家里人要求他月考成绩必须在年级前三百，否则扣他零花钱。
    这要求搁他初中时候肯定没问题，但问题是高中开学后他一直没好好学，很多知识都没听进去，现在想要达到，不搞点特殊手段肯定是不可能了。
    抄完艾丽儿的答案，男生豪爽的将小纸条传给旁边的人，反正艾丽儿成绩这么好，前三百肯定没问题，分享一下就分享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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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抄了的人开心，也就没人在意小姑娘快要哭了的表情。
    终于，历经两天的考试结束。
    最后一门卷子被交上去，监考老师将试卷抱在怀里，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教室内的广播口，意味深长地说道：“同学们先别急着走，铃响后五分钟，学生会有事宣布。”
    “啊？”听到‘学生会’三个字，教室里哀声一片。
    到现在，在圣玛丽学院里，‘学生会’已经基本等同于‘暴、政’，只要出现这几个字，反正肯定没好事就对了。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后五分钟，广播果然准时响起。
    “大家好，我是学生会会长秦歌。”清冷的女声通过广播，传到了校园内的每个角落。
    听到会长大人的声音，不论是坐在教室里的学生，还是拿着篮球已经跑到了篮球场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惊疑不定的听了起来。
    “此次考试，校学生会会对所有教室内的监控录像进行翻查，如有作弊、违纪行为，校学生会会将该录像放于学校论坛由众人查阅。
    “且，该生该科目做零分处理，下周一升旗上台做八百字检讨。”
    “念本制度初次实行，此次处分不包括开除、记过等，望周知。”
    冷淡的广播结束，这次考试作弊的学生们炸锅了！
    第45章 谁是玛丽苏.10
    “搞什么？突然来这一招！学生会凭什么这么做？”
    “老师都没管, 你们学生会的人都住海边吗？管那么宽！”
    “靠，早不说晚不说，考完试发这种广播, 故意的吧！”
    考试中耍小聪明的学生怒了, 聚在一起, 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着学生会的恶劣行径。
    “看把你们吓的。三个年级一起月考，全校总共两百多个班，而且下周就要出成绩，这么长时间的监控录像, 你们以为他们查的过来么？”戴着藏青色鸭舌帽的男生转了转帽檐, 双脚搭在课桌上，冷森森笑道：“其实就是要抓几个典型, 拉出来吓唬吓唬人罢了。”
    听到这人的话，有一小部分人微微放心, 他们虽然作弊了, 但也不至于到明目张胆的程度，顶多就是偷看了邻桌几个选项而已。
    据他们所知, 高年级许多人抄的时候半点掩饰都没有，有的直接把书放在桌上照抄, 有的甚至胆大包天的在考场上拿别人卷子, 比起那些嚣张的人，他们真的只是小儿科。
    高年级同样有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的人。
    不同于高一年级刚开学就被整治的服服帖帖, 高二、高三年级的人都算得上是老油条, 两三年都过去了, 大家一直都是这么抄的，怎么偏偏今年刚开学就弄这么一出，所以不少人都心有怨气。
    “看样子秦家那位小公主还真把自己当校长了, 整这么一出，是嫌自己得罪学校的人得罪的不够多么？”高三（6）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一边淡定的涂着口红，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隔壁桌女生闲聊。
    今年开学以后，秦歌对圣玛丽做出整改太多了，从没收手机到门禁再到校服，其实已经惹恼不少人。
    只不过大家听着家里人的话，收起小心思没去找她麻烦罢了。
    现在，整出这么一出‘抓抄记’，成绩做零分也就算了，大不了家里这个月少给点零花钱，但‘上台检讨’这一条，真的触碰到这些正处叛逆期的少男少女们的逆鳞了。
    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这个圈子，什么都能丢，唯独面子不能丢。
    当众念检讨，甚至比让他们交一百万发罚款还难受。
    秦歌要真敢这么做，到时候逼的他们学校里这么多学生一起联手抵制，恐怕整个秦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他们家人怎么都不管管她，小屁孩不懂事就算了，秦家其他人都傻了？”
    对于高三年级来说，小他们一届的高二学生秦歌，确实还是个小屁孩。
    “怎么可能！听说秦家那位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生意了，脑子精着呢。照我说，她就是后面没时间顾学校里的事，现在提前在学校立个威风，好让咱们以后见着她了害怕。”
    “也不是没可能，要是这样的话，这次应该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顶多拉几个特招生上台走走过场。”
    “听你们这么一分析我就安心多了。”马尾女孩后面站着的男生拍了拍胸口，小小的松了口气。
    他爷爷对他们这些小辈的学习成绩都挺看重的，要是被爷爷知道他真实成绩其实一塌糊涂，说不定一生气，说好的股份就不给他了，要知道，他们家可不缺孙子孙女。
    “瞧你那个胆子，哈哈。”
    “切，我家情况跟你们又不一样。”
    “不管一不一样，反正你就是抄了。”
    “你……！”
    这样的分析场景，发生在圣玛丽的各个角落里，从最初的人心惶惶，到后来大家都逐渐淡定了。
    不就是拉几个典型吗？这种丢人的事儿肯定找特招生喽。
    说到最后，被迫将答案传出去的成绩优异的特招生们，不由得开始有些惶恐。
    虽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答案毕竟是从他们手中流传出去的，要是学校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将责任都推在他们头上，他们这些弱势群体也着实没办法。
    艾丽儿在食堂吃晚饭时，同样听到了这样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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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丽儿，到时候你估计要写个八百字的小作文了。”之前抄她答案的寸头男生，带着几个其他班的同伴，笑嘻嘻地从她身边路过，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等到几个男生走远，他们谈笑中带着的‘特招生’字眼，还是清晰传到了艾丽儿耳中。
    小作文？检讨吗？
    艾丽儿慢慢嚼着口中的米饭，看到旁边跟她一起考进来的面带忧色的闺蜜，小声道：“没事的，小雅。会长不会刻意针对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会长想的是什么？”小雅叹了口气，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西红柿，又抬起头，羡慕的看着走廊上说说笑笑的学生们，丧气道：“说到底就是因为我们跟他们不是一类人，所以才会被欺负。”
    艾丽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洁白的餐厅中，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们，正站在食堂窗口前，等着食堂的工作人员给他们盛饭。
    不是一类人吗？
    可是，他们都在一所学校里，坐在同样的教室里，吃着相同的食物，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遵循着同样的规则。
    规则……
    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艾丽儿大脑冒出，
    小姑娘‘蹭’的一下站起来，连带餐盘都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激动道：“我明白了！”
    小雅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艾丽儿……”
    “小雅，”艾丽儿突然弯腰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的脸都红了，“会长大人是好人，真的，你相信我！”
    “行行行！是好人、是好人！”小雅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为她什么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大，但还是拉了拉她，宽慰道：“你先坐下来说。”
    艾丽儿也不想太引人注目，顺势坐了下来，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说道：“你知道吗，会长大人其实想改变整个学校，她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
    “身份、待遇、学习环境。”每念出一个词，艾丽儿怯懦的眼神就亮一分，“会长大人，她在改变这里，她的目标一直没变。”
    小雅挠了挠头，“什么目标？”
    “——平等。”
    小姑娘们吃完饭开开心心回了宿舍，却不知道，两人的对话无意中落入了另一个男生耳中。
    听着小跟班复述艾丽儿两人的对话，校后山亭子里，西门彦盯着游戏机界面的眼睛眨都没眨，直到那人离去许久，手中最新款的游戏终于被打通关，西门彦才转了转僵硬的咔嚓作响的脖子，黑黝黝的瞳孔中泛起冷光。
    平等？
    可笑。
    作弊学生下周一统一做检讨的广播，四大殿下也听到了，几个人暗地里哂笑，还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秦家这么喜欢作死，他们在暗处看戏就是了。
    然而事情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第二周的周一。
    清晨，蓝蝶殇照例起床晨跑。
    操场的篮球场上，东方烁穿着帅气的红色7号球衣，哈切连天地带着球，晃悠在球场中。
    等看到不远处跑步过来的女生，球场上打酱油的几人连忙动了起来，“老大，人来了。”
    东方烁一个激灵，当即一个助跑，三步将篮球扣进了蓝框，球场上的氛围逐渐热烈起来。
    等到蓝蝶殇路过时，一群人抢球抢的好不激烈。
    突然，篮球脱手而出，飞出了球场。
    根据校园玛丽苏‘经过篮球场百分百必被砸中’定律来说，球成功飞向了蓝蝶殇。
    ‘砰’的一声，正在跑步的女孩，不幸被击中了脑袋。
    蓝蝶殇眼前一黑，身体一顿，晃晃悠悠倒在了塑胶跑道上。
    发现这边的异状，东风烁连忙跑过来，等看到蓝蝶殇额头上一小片血迹时，心头一紧。
    球是他故意扔出来的，但他只是想吸引蓝蝶殇注意而已，不是真想把她砸进医院！
    慌乱中，东方烁伸手想将她抱起来送去医院，然而还没等他碰到女孩的肩膀，蓝蝶殇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嚯的一下抓住他的双手，中气十足道：“好家伙，原来是你砸的我！”
    东方烁：“……”
    所以说，她这是装晕？
    东方烁虽然是直男，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不能直接承认，否则估计他在蓝家小小姐心里的印象分又要降了，“不是……”
    “不是你还能有谁？”蓝蝶殇指了指额头上的那一片血迹，声音虚弱道：“我看到了，就是你。”
    都被看到了，那就没法否认了。
    东方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她头上快要干涸的血迹，担忧道：“丑丫头，别管那些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行，还不能去医院。”蓝蝶殇看了看腕上的表，咬了咬唇，坚定道：“会长大人说了，我今天要把上周作弊的人一个不落地带到升旗台，不然她就不告诉我那个秘密了。”
    察觉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秘密’二字，蓝蝶殇连忙捂住嘴，紧张兮兮地望向东方烁，闷闷道：“没什么秘密，你听错了！”
    东方烁暗暗好笑，蓝家老爷子之前放出过风声，他为了让蓝蝶殇来这个学校编了个秘密，这个秘密也相当于给了四人发挥空间，反正不过是个单纯小女孩，随便扯个东西就圆过去了。
    却没想到秦歌先他们一步利用了这招，还想着骗蓝蝶殇这周一替她上台分担学生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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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蓝蝶殇额头上快要干涸的血迹，东方烁愧疚之余又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惜，柔声道：“没事，你受伤了，她不会这么不讲理。”
    蓝蝶殇：“她会！”
    东方烁：“……”
    看来秦歌蛮不讲理这一点，对谁都一样。
    但还是要劝小公主去医院。
    “那这个秘密我帮你问，你先去医院！”
    “你帮我？”蓝蝶殇眼睛忽然亮了，捂额头，故作虚弱道：“那你等会儿帮我把上周作弊的人都带上升旗台做检讨？”
    东方烁：“不……”
    “那我自己去。”蓝蝶殇故作坚强的从塑胶跑道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往前走了两步，显然晕的厉害，“我、蓝蝶殇，绝不会屈服于这小小的头晕！”
    头晕了？不会是脑震荡了吗？
    东方烁额头隐隐作痛。
    秦歌整治学校纪律这件事他并不想参与进去，东方家虽然不怕这点麻烦，但虱子多了咬着也疼！
    可他要是不去的话，以蓝蝶殇的脾气肯定不会乖乖去医院，万一她真有点三长两短，得了脑震荡什么的，可就彻底得罪蓝家了。
    无奈，东方烁只好答应，“你去医院，抓人的事我帮你做。”
    蓝蝶殇惊喜道：“真的？”
    “真的！”
    “那你不会是那种前脚答应的漂亮，后脚拔腿就走的渣男吧？”蓝蝶殇再次狐疑的确认。
    东方烁：“……不会。”
    确定好东方烁不会反悔后，蓝蝶殇马上换了一副感激的面孔，“东方同学，那就都靠你了！”
    坐上前往医院的轿车，蓝蝶殇将兜里的血袋悄悄往里塞了塞，看着校门口的方向，露出一抹浅笑。
    就算没被篮球砸中，她也会在跑道跌倒，倒是要感谢东方烁自己递上来的梯子。
    每周一早上八点，圣玛丽都要举办升旗仪式。
    往日里，大家有的会呆在教室里不去，但今天，所有教室的门都被锁上了，他们只好乖乖去操场。
    升旗台上，许久未曾出现在大众眼中的会长大人终于出现，然而，一出现就丢下一个惊天大雷。
    秦歌淡淡道：“作弊人数已统计完毕，现在，每个班级被点到名字的人轮流上来讲话，同时准备好下周做检讨。”
    底下的学生叫嚷着：“骗人的吧，两天时间学生会的人就把整个年级的监控都看了？我怀疑你们是暗箱操作！”
    “就是，哪有这么快！”
    秦歌双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朝下扫视一圈，眼神恰好略过各个班级前排站着的各位老师。
    查监控当然没那么快。
    真正的绝招，其实在这些不被人注意的老师身上，监考人早就将做作弊人的名字写下，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防止老师们被不懂事的学生报复。
    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然不能告诉这些傻乎乎的学生们。
    “名单还没公布，急什么。”秦歌对着话筒，波澜不惊道：“再有，不服气可以上校园论坛自查。”
    说完，不再看底下众学生的反应，秦歌对着升旗台后下方的帅气青年，淡淡道：“下面，由东方烁同学公布作弊名单。”
    听到这个名字，底下的人都愣了。
    不会吧？难道是重名？
    可是，当看到男生帅气冷峻的面孔时，许多人都哑了声。
    一个秦家，他们一起上也不是干不过，可要是再加上一个东方家族，那玩笑可就大了。
    东方烁拿着名单，看到底下一个个沉默的面孔，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但已经答应蓝蝶殇了，只好念道：“周款、邓整、韩三……”
    念到一个班的人，上去一个。
    参与作弊的人数太多，升旗台上一次站不下太多人，所以秦歌便让他们一个班级一个班级轮着上。
    借了东方烁的势，所以那些作弊的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还算老实，都乖乖上去了。
    可是，上去人多的，整个班成了‘作弊班’，一群人脸色通红的承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上去人少的，站在台上的那几个，成了异类，变成班级的耻辱，心情也不好过。
    一列接着一列，今天的升旗仪式，似乎格外漫长。
    艾丽儿站在人群中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近乎虔诚地盯着升旗台上那个清瘦的身影。
    果然，会长大人从未让她们失望过。
    犯错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今天过后，他们被人威胁着递答案的情况，大概会少很多吧。
    她，应该可以拿到属于自己的荣耀吧。
    □□点的阳光太刺眼，晃的人泪珠不自觉往外溢。
    艾丽儿抬起一只手挡在眼皮上方，水盈盈的眸子弯起，从心底透出一抹笑。
    有会长大人在，真好啊。
    第46章 谁是玛丽苏.11
    检讨大会结束, 回到班级，各个班学生的成绩单都发了下来。
    没有作弊学生滥竽充数，每个人的真实水平一目了然。
    高一年级的特招生, 本就是周围县市升上来的最优秀的学生, 大家初中基础打的不错, 所以这次考试排名大都靠前。
    但高二、高三，就完全反过来了。
    他们不像这届高一学生这么幸运，从成绩被人抄袭，到被班级同学排斥, 再到默默承受周围人的打压, 他们经历的痛苦，要比高一学生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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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时间处于压抑状态, 没几个还能保持初心，这些特招生, 成绩落到底层, 再正常不过。
    成绩单发下来了，每人一张。
    艾丽儿坐在课桌前, 看到成绩单上第一行自己的名字，嘴角不自觉翘起。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 一团小纸条, 从前方倏的飞来，不偏不倚, 正好砸在她手中的A4纸上。
    打开小纸条, 上面只写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
    【走着瞧】
    艾丽儿心猛地一跳, 抬起头，骤然对上了寸头男生转过来的阴沉目光。
    *
    同一所学校，不同的成绩单。
    四大殿下所在的班级只有四个人, 成绩单上从上到下也只有四个名字:
    南宫意、西门彦、北冥野、东方烁。
    四人在班级内成功占据前四，但在校成绩单上的差距，也是肉眼可见的。
    南宫意排行年级前五十，东方烁却在倒数前五十。
    一上午课程结束，几人默契分开。
    在外人看来，四大王子殿下关系极为亲密，但实际上，他们自己清楚，一切都是利益关系罢了。
    校后花园。
    圣玛丽除巨大的操场之外，还有一个带着假山的极其漂亮的后花园。
    假山以上，包括半山腰的亭子，是西门彦的地盘；假山以下，包括那片平静的湖水，都是南宫意所属，这是两人人心照不宣的地盘划分。
    湖水边，带着靠椅的长凳上。
    南宫意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高二（41）班的成绩单，从上往下一个个看过去，看到蓝蝶殇的名字时，浅浅一笑。
    第三十二名，有很大进步空间呢。
    “喵~”
    长凳下方，漂亮的白猫乖巧地蹲在南宫意脚边，仰着头，‘喵喵’叫了几声，试图引起主人的注意。
    南宫意果然被它吸引，低下头，温柔的望着它。
    一人、一猫、一湖。
    这一刻，仿佛在天地间形成一副和谐的风景画，美丽的让人不忍破坏。
    秦语偷偷躲在湖泊不远处的假山处，捂着心，痴痴地望着王子殿下。
    虽然被南宫殿下的近照刺激了，但是经过好几个星期的自我修复，追星少女那颗火热的心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既然不能近看，那她就离远一点吧。
    毕竟，南宫王子的人设本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保持距离，忘掉噩梦，她还可以！
    就像现在一样，远远地看着温柔的殿下和他的漂亮小猫咪互动，对她这种颜粉来说，足够了！
    然而，下一秒。
    深情注视着猫咪的王子殿下，伸出了脚，
    等等，伸出了脚？
    南宫意毫不留情地朝着猫肚上踢了一脚，面上却依旧带着残忍的笑意，轻念道：“去找她。”
    白猫突然被人攻击要害，在地上滚了两圈，站稳后‘蹭’地一下爬到了离主人十米远的大树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嚎叫。
    又听到主人的声音，花花似乎真的听懂了一样，立刻毫不犹豫地转身，从树的另一边跳下下去，几次跳跃之后，沾上灰色泥土的白色身形，慢慢消失在灌木丛中。
    白猫离去，南宫意半倚在湖边的长凳上，优雅的拿起之前放在一边的书，将成绩单折起，轻柔的将其放了进去。
    君子端方，温文和煦。
    从小学习礼仪的南宫意，一举一动，无不精致从容，优雅的如同一首钢琴曲。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看到，秦语一定会小迷妹一般，一脸痴迷的盯着他，但现在，小姑娘的心底却隐隐发寒。
    猫肚子不能踢，她一个不养猫的人都知道这个，南宫意身为主人能不知道吗？
    她本来可以骗自己他是无意的，但猫的反应，和之后南宫意的反应，无不说明了事实。
    秦语不是真傻。
    秦父秦母总共就只有这一对双胞胎女儿，从小的教育都灌注了心血。
    她或许有些天真顽劣，但绝不会分不清好坏。
    追星女孩的墙，真的塌了。
    与此同时，秦语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秦语离开后没多久，蓝蝶殇抱着猫，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湖边。
    “南宫意，花花怎么跑到操场去了？猫不能放养的，你得看好它啊！”
    “你说得对。”南宫意放下手中的书，抬头微笑着望了过去，好脾气道：“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关好门窗了，大概它又找到哪个洞，悄悄钻出来了吧？”
    “原来是它自己溜出来的啊？”蓝蝶殇抱着花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以为自己误会了南宫意，尴尬道：“那你回去记得把那些洞堵住哦。”
    “好。”南宫意微笑点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却不接过猫，而是借着蓝蝶殇的怀抱，轻轻抚摸着猫的脊梁，“你帮我把花花找回来好几次了，我该怎么谢谢你好呢？”
    白猫将尾巴蜷缩进身体，乖巧地趴在蓝蝶殇怀里，身上刚刚沾到的灰尘，似乎也被它自己抖掉了。
    被南宫意抚摸时，猫咪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抱着它的人，却能轻易感受到它的轻颤。
    它在害怕。
    蓝蝶殇垂下眼帘，看着南宫意在花花身上抚摸着的修长手指，脸上慢慢扬起笑容，再次扬起头，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好谢的，谁让花花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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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还是要谢的。”南宫意微笑道:“听说你这次月考的成绩不理想？”
    蓝蝶殇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上学都是在国外，刚转来这里，还不怎么适应……”
    “是吗？”南宫意轻笑一声，抚摸着花花的手掌，不经意浮过女孩白皙的手背，在她惊诧望过来时，那双温柔的眸子不闪不避，柔声道：“需要我帮你补习吗？”
    蓝蝶殇‘啊’了一声，不自在的抱着花花后退一步，避开他的眼神，吭哧道：“不、不用了吧。”
    “不用跟我客气。”南宫意笑的越发温柔，“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也想为你做点事。”
    听到这话，蓝蝶殇目光闪了闪，忐忑道：“你真想帮我？”
    以为她就要答应了，南宫意欣然点头道：“当然。”
    “那，你要真想帮我的话……”蓝蝶殇抱着花花，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给我老家的孩子们送点书成吗？”
    南宫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蓝蝶殇的‘老家’可是蓝家，他们家还缺这几本书？
    不过，将眼神落到她的黑框眼镜时，南宫意稍稍明白了一点，按照蓝蝶殇伪装的转学生身份来说，她现在的家境并不宽裕。
    但是这也说不通，送几本书而已，蓝蝶殇自己应该能负担的起才对。
    除非……这些书有特别意义，比如，是他送的。
    自以为看透了少女的心思，南宫意凝视着对面的女孩，目光温柔的几乎可以将人溺毙，含笑道：“当然可以。”
    “太好了！”蓝蝶殇激动的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抿了抿唇，小脸红彤彤道：“不过，我老家孩子有点多……”
    南宫意温柔却坚定道：“再多我都送的起。”
    蓝蝶殇望着他，感动的眼中泛起了泪花，“您可真是个好人呐！”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南宫意：“……”倒也不必如此。
    不过，下午的时候，等真正收到蓝蝶殇给他的‘老家孩子’名单时，南宫意总算明白这张好人卡的意义。
    名单第一行：安省。
    第二行：安市希望小学全体学生、安市中心小学全体学生、安市横和中学全体学生、安市靠山村全体学生……
    总计：一百零八所学校，学生五十万余名。
    换行后，名单第二行：河省，总计一百七三所学校，学生八十万余名。
    以此类推，这份名单总共包含了花国三十个省、三百个地级市、三千个县级市、三万个乡镇以及上千万名学生。
    读到最后一行，南宫意几乎把持不住脸上的温柔笑容，僵硬道：“这些，都是你老家的孩子？”
    蓝蝶殇扶了扶黑框眼镜，重重点头，开心道：“都是。”
    南宫意微微扶额：“蓝蝶殇，别闹了……”
    蓝蝶殇脸上的笑意褪去，‘哼’了一声，脆声道：“谁跟你闹了，我成绩虽然一般，但至少有学上。多给这些孩子一本书，他们就有机会多读一年，这样不好吗？”
    南宫意犹豫了一下，“那你补习的事……”
    “我上学又不靠成绩，就说你行不行吧，不行我找其他人。”
    南宫意：“……”
    说的也是，蓝家小公主要想上大学，自己造一所都行，就是浪费了个他和她近距离相处的机会。
    不过，事关男人尊严，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再说不行，就真是个窝囊废了。
    虽然四大家族这些年几乎把控整个花国的经济命脉，南宫家财力也确实不俗。
    但蓝蝶殇给的名单涉及范围极广，真要给所有尚在学龄的孩子们送教科书的话，这笔花销，绝对是个让人肉疼的数字，最重要的是，这还是笔注定看不到回报的投资。
    不过，想想蓝家小公主背后站着的国际巨额财富，南宫意咬咬牙，还是决定差人去送。
    另外三头狼都看着呢，他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
    分别前，蓝蝶殇犹豫了下，试探性问道：“南宫意，花花总是乱跑，要是你没时间照看，不如把它给我吧？”
    南宫意微笑拒绝：“以后我会管好它。”
    看蓝蝶殇这么喜欢花花的样子，真把猫送出去，他可就少了个接近小公主的机会。
    “好吧。”蓝蝶殇皱了皱包子脸，但还是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那花花就交给你了。总之，我替我老家的孩子们谢谢你！”
    又听到一遍‘老家的孩子’，南宫意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咬着牙，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不客气。”
    蓝蝶殇出了心底一口闷气，这才挥挥手，笑眯眯回宿舍了。
    第47章 谁是玛丽苏.12
    圣玛丽中, 如果说学生会的人都是秦歌的忠实拥护者，那么粉丝团成员，无疑是四大王子的强大后援会。
    因为几大家族暗地里的斗争, 粉丝团从开学以来就一直被学生会压制, 但不代表, 这股力量就真如它看起来一般微弱。
    南宫殿下粉丝后援团每周五下午有一次例会，地点临时通知。
    今天的开会地点在教学楼顶楼上的天台上。
    例会时，后援团的骨干成员们会在这里总结反思，然后进行接下来一周的活动准备。
    这些活动, 有时是拍下殿下们的盛世美颜, 发到群里或者论坛上供粉丝们瞻仰；有时是疯狂人肉论坛上诋毁王子殿下的臭蟑螂；有时是投票吸纳新的脑残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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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天台上，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少女们围成一个圈, 神情严肃的聆听着站在最中间的女孩的发言。
    “最近大家在论坛上活跃的太少了。原本校论坛都是王子殿下的消息，但现在关于学生会的发帖越来越多, 这一点极大影响了我们对殿下的宣传, 所以，下周我们要更积极的刷屏, 在论坛上……”
    女孩长着一双猫眼，又长又黑的头发柔顺的披着肩上, 看着是极乖巧的模样, 但说起话来条理清晰，站在一众人面前, 言行举止没有丝毫羞怯。
    “除论坛之外, 之后我们对新成员的招收条件可以稍稍放宽。相应的, 考核期也要拉长，以前一个月现在变为三个月。考核期期间，要给每位新成员布置日常任务, 争取早日将其转化为我们的……”
    ‘砰’，天台入口处唯一的铁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围在一起的二十多个女生被这巨大声音吸引，一齐转头，幽幽地朝着门口望去。
    门口处的女孩，气势汹汹地从黑暗的甬道里走出来，看到众人的沉寂目光时，心猛地一跳。
    “秦语，下次不要再迟到了。”
    突然被人打断，主讲的女孩段灵灵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看清来人时，这点不爽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秦语是她为南宫殿下争取到的家世最强的粉丝，当初为拉她进来，段灵灵许诺过不少条件，比如每周例会不强制她参加，粉丝团任务不必全做，也不用参与人肉论坛上匿名人之类的事。
    毕竟有这么一个家世强的人冲在前面，其他小家族的女生看到了，也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掉价，所以说，秦语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后援会的一个活招牌。
    再加上，自从秦歌出现，学生会有意无意针对她们做了不少事，这其中，要不是有秦语及时通风报信，她们这学期能举办的活动就更少了。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段灵灵十分确认秦语还没有‘叛变’，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
    “秦语也来了，那今天咱们后援团的骨干基本聚齐了。”段灵灵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收回目光，继续讲道：“南宫王子现在在学校里的人气虽然不错，但比起北冥王子还差了点，下周我们的宣传重点要放在……”
    “不不不！”听到这个称呼，秦语终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连忙凑到过去打断道：“别宣传了！我们大家都被南宫意骗了，其实他是个渣男！昨天我在湖边亲眼看到他踢花花肚子，原来他之前那副温柔谦和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够了！”段灵灵音量骤然拔高，尖细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脸色黑沉地望向她，“秦语，你是不是被秦歌说动了我不管，但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诋毁南宫殿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秦语不服气道：“谁诋毁他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亲眼看到他额头上有痘痘，鼻孔里有鼻屎！”
    段灵灵：“……”
    这一大料爆出来，饶是段灵灵是南宫殿下的脑残粉，也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站在周围的二十多个女生，有的似乎真的脑补了那种画面，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
    段灵灵突然冷静下来，“就算是真的，然后呢？”
    秦语不可置信道：“什么叫‘就算是真的然后呢’？南宫意就是个道德败坏的人！然后粉丝团就该解散！”
    “呵。”段灵灵突然笑了，不想再搭理她，对着旁边一个身形壮硕的女孩使了个眼色，无趣道：“把秦大小姐带出去，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粉丝团的人。”
    这算是把秦语开除粉籍了。
    秦语气得直跺脚，“段灵灵，我说的是要解散后援团！南宫意本质上就是个装X男，踢猫的事只有我看到你们不相信就算了，但他拿在手里的那本哲学书你们都知道，又有谁见他翻过一页，还有……”
    一桩桩、一件件，脱粉后，秦语脑子愈发清醒，之前网上关于南宫意的负面传言，也被她敏锐地连起来。
    果然，哪有那么多空穴来风的造谣者。
    事实一直都摆在她面前，只是她一直都不相信而已。
    想想那些被粉丝团网暴的成员，秦语就气的火冒三丈。
    ‘嘚吧嘚吧’，机关枪一样将自己的分析说完，秦语推开高壮女生伸过来的手，对着另外二十多个女生，倔强道：
    “你们都听到了吧？我保证我说的全部是实话！有愿意退出的，今天就跟我走！”
    围在一起的女生神情各异。
    可是，没有人站出来。
    段灵灵终于再次开口了，精致的脸上爬上淡淡的嘲讽，“秦语，你以为你说的那些，我们都不知道？”
    秦语脸色一白。
    如果只是段灵灵一人这么说，她不会信，但现在看到这么多无动于衷的麻木面孔，她不得不信。
    “秦大小姐，请吧！”高壮女孩拦住了她的视线，用身体强行将她推走。
    被推回到门口，秦语快要气成河豚，但也没办法，只好转过身对着天台上的人大喊：“段灵灵你等着，本小姐以后就成立个反粉丝团后援会，专门拆穿你这种骗子！”
    可别小看大粉脱粉回踩的威力！
    果然，听到这话，段灵灵脸色一变，尖声道：“小美，把她抓回来。”
    下一秒，还没等秦语反应过来，一只强壮的手臂便猛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从黑暗的楼道口重新拉回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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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页

    纠缠这么久，太阳已然下山，月亮却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夜色在每个人脸上都蒙上一层冰冷的阴影。
    重新将秦语抓回来，段灵灵径直走到天台的小铁门门口，干脆利落的将门锁上，转过身来，神色明灭不定。
    秦语心中‘咯噔’一声，看向不知钥匙在何处的铁门，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你想干嘛？”
    “秦语，别逼我。”段灵灵眸光幽深，带着黑壮女孩一步步向她逼近，身后二十多个女生跟着她们一起往前走，“你明知道粉丝团是我心血，明知道我有多爱南宫殿下……”
    秦语被她们魔怔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抵到围栏边，回头看到楼下乒乓球大小的人影时，她身上顿时渗出一层冷汗，紧张道：
    “段灵灵，你不要做傻事，秦家不会放过你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你逃不掉的！”
    “是吗？”段灵灵乖巧的猫眼中冷光乍现，“你们秦家这么厉害，怎么就不知道，粉丝团的这些骨干都是南宫家的手下呢？秦家大小姐兴致大发，跑到栏杆处看风景，一不小心失足落下去，跟我们这些小人物……又有什么关系？”
    秦语吓得身体微微发抖，抓住机会就想从左侧逃跑，然而还没迈出两步，头皮上就传来一股剧痛，另一双手毫不留情抓住她的肩膀。
    一左一右，两人将她死死摁在栏杆处。
    段灵灵神色越发疯狂，扯着她的上半身往楼下压，“下去吧！”
    耳边风声呼啸，秦语几乎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人愤怒地尖叫一声，动作却停了。
    下一刻，一双温柔的手，将她从栏杆处拉了回来。
    “没事了。”一个女生说。
    秦语腿一软，一屁股摔坐到地上，胸腔中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震的她脑子嗡嗡作响。
    天台上，女生们混战成一团，小铁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几十个学生会成员也冲了进来，帮着治服那群发疯的粉丝团成员。
    秦语坐在地上，怔怔地看到段灵灵被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没事了？”
    “没事了。”女生轻轻握住她的冰凉的双手，柔声安慰道。
    秦语神智逐渐回笼，下意识紧了紧手，看着眼前戴着蝴蝶发箍的蘑菇头女生，迷茫地喊了一声，“小圆？”
    “是我。”小圆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想带她起来，“地上凉，先起来吧。”
    小圆是粉丝团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生之一。
    秦语借着她的力站起来，刚迈步，就控住不住地踉跄了一下。
    腿还在发软。
    还好小圆一直关注着她，连忙伸手扯住她，“小心。”
    秦语终于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天台上的混战也进入尾声。
    说是混战，现在已经有些不恰当了。
    粉丝团里有一半的人在秦语要被推下去时反水，加上学生会突然出现的一堆人，剩下十几个反抗的女生，现在就是单方面在被围殴。
    秦语也没功夫同情她们，惊惧道：“段灵灵怎么敢！”
    怎么敢杀人！
    小圆微笑不语，眼中戾气一闪而逝。
    她们不仅敢，还做过不止一次！只不过以前都没有留下证据，这一次，却是人赃并获。
    混乱中，有人想趁机逃跑，却被守在门口的学生会成员逮个正着。
    最终，十二个女生，一个不拉的被人抓了起来，
    秦语冰凉的双手回暖，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大脑正常工作后，她突然发觉不对，望向守在她身边的小圆，惊疑不定道：“你们怎么突然就反水了？还有学生会的这些人……”
    小圆静静的挽着她的胳膊，微笑道：“是会长安排的。”
    秦歌？
    秦语懵了，“她猜到段灵灵会害我？”
    算命都没这么准的。
    小圆摇摇头，解释道：“会长不知道她会这么极端，但是因为你一直呆在粉丝团，会长不放心，所以就吩咐我们几个照顾你。”
    秦语眼眶慢慢变红，自从秦歌接手家里一部分生意后，她觉得妹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两人间的感情似乎也在变淡，但是没想到，妹妹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
    “所以你们是为了我才呆在粉丝团吗？”秦语感动中夹着浓浓的羞愧，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一直通风报信，小歌也不会一直抓不到粉丝团的把柄。”
    小圆微笑：“您知道就好。”
    秦语哽住：“……”
    认同来的猝不及防。
    学生会的人有序的将段灵灵等人带到楼下，秦语和小圆也跟着从十层高的楼顶上下来，等踩到坚实的地面时，秦语才有种她刚刚差点被人推下来的真实感。
    校门口，警笛嗡鸣作响。
    段灵灵等人涉嫌故意谋杀，全部都被带走。
    事情尘埃落地，聚在一起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散去。
    突然，秦语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小圆，你们应该早就能救我吧？”
    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她发现了不对劲，既然小圆是妹妹派来的，那在段灵灵刚开始对她动手的时候，应该就能救她，而不是等到她被那两人压到墙边，真实体验了一把濒临死亡的感觉后才救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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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秦.福尔摩斯.语，智商突然上线。
    小圆摸了摸鼻子，“确实是这样。”
    秦语：“！！”
    “但是会长说了，”小圆话锋一转，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如果太早，你大概不会长记性？”
    秦语：“？？”
    “把我逼到绝境，就为了让我张张记性？”秦语突然生气，愤怒地咆哮声引来了不少还没走学生的侧目。
    小圆一怔，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将藏在右耳上的耳机取下来，擦了擦，拿到她耳边，小声道：“还是会长跟你说吧。”
    耳机中传来淡淡的女声：“秦语。”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语心底突然冒出一阵委屈，泪意直达眼眶，将眼泪强压下去，故作冷漠道：“说。”
    “粉丝团害了很多人。”秦歌声音不疾不徐，却直戳重点，“一年时间，因为不接受她们的洗脑，段灵灵害了三个人。我知道你没有参与，但我不信你没听说过。”
    “我也相信你不是装聋作哑，但无知更可怕。”
    “为了所谓的偶像，无视所有客观事实，变成一个盲目崇拜别人的傻子，秦语，这说的就是你。”
    “天台上装了监控，你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挑衅那么多人？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提前安排好人，你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刚刚经历生死，结果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还转头就被自家妹妹教训。
    秦语倔强的仰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找人救了你，你还是生起我的气来了。”
    “算了，”秦歌却好似猜到了她的想法，平淡的声音带了丝暖意，“今天星期五，早点回来，我给你买了小蛋糕。”
    刚听到这话，秦语垮着的小脸顿时绷不住了，眼泪决堤而出，鼻涕泡泡糊了一脸。
    等到电话挂掉，小圆叹了口气，贴心的递给她一包纸巾，安慰道:“别哭了。”
    秦语擦干净鼻涕，打着嗝否认道：“谁、谁哭了！”
    止住泪意，秦语顶着红彤彤的兔子眼睛，凶巴巴地拍了拍小圆的肩膀，“我宣布，反四大殿下粉丝团今天正式成立，以后我们一起弄死他丫的！”
    本打算再次给予她安慰的小圆：“……”
    行叭，果然是亲姐妹，都一样凶残，她还是闭嘴叭。
    第48章 谁是玛丽苏.13
    天台事件过去第二周。
    秦语想要成立的反粉丝团正式被秦歌驳回, 原因是后期不方便学生会管理，所以，她机智的选择了加入学生会。
    肩头上戴着鲜艳的红袖章, 秦语刚加入, 就带着一众成员们, 傲首阔步地走在打击校园势力的道路上。
    南宫后援会在段灵灵等成员被逮捕后就已经溃不成军，但其他三个王子的后援团还没有解散。
    因着秦语之前在粉丝团的地位，她对另外三个‘粉头’的身份一清二楚，所以想要出手对付她们, 其实很简单。
    但不知道为什么, 秦歌只允许她打击粉丝团的行动，但不准她动那些‘粉头’, 也不准她放出‘四大殿下’的各种黑料。
    不过，就算这样也暂时够她出一口恶气了。
    下午放学时间, 再次带着学生会成员游荡在校园里, 吓跑了一群躲在假山亭子上开会的女生，秦语双手背在身后, 高兴的哼起了小曲儿。
    她就知道，周二是西门彦粉丝们开会的时候, 这时候来抓人准没错。
    成功破坏恶势力的活动, 学生会十几个人又在学校里巡视两圈，随后就准备解散。
    转到教学楼时, 有两个女生想要上厕所, 跟众人打个招呼, 便去了这个楼层的卫生间。
    还没等她们进去半分钟，两人就拉着手急匆匆跑了出来，惊慌失措道:“隔壁、隔壁有人在哭！”
    一群人被她们说的一懵。
    都快六点半了, 学校早就放学，该走的人早就走光了。
    而且，圣玛丽贵族学院的宿舍都是单人宿舍，里面书桌椅子一应俱全，就算是想要继续学习的人，一般也都会选择回宿舍去学。
    现在在卫生间听到有人在哭是什么情况？
    那两个女生被吓得脸色发白，但这会儿人多，她们也没那么害怕了，解释道：“女厕所里没人，我们听到声音是从隔壁男厕所传出来的，还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男厕所里传来女生呜呜的哭声，也怪不得她俩会这么害怕。
    恰好这一群人里也有男生，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朝男厕方向走去，几个女生也蹑手蹑脚地跟在他们身后。
    走到男厕门口，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听到两人形容的哭声，这就又平白给这件事添了几分诡异。
    有个胆子比较大的男生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我们是学生会的，学校里禁止搞封建迷信，识相的快点出来！”
    后面人听的一阵无语。
    却没想到，她话语刚落，其中一个卫生间里，却猛地传来一阵撞击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女生‘呜呜’的哀叫。
    几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朝着发出声响的那一格跑了出去。
    厕所门是从外面反锁着的，钥匙就被大摇大摆的插放在门口。
    但门把手上却贴着一张纸条——
    --

 第95页

    【西门】
    冲进去的男生们停住，眼神晦暗的朝着门口站着的那群女生望去，一个个站在卫生间门外，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卫生间的女生还在挣扎着发出动静，绝望的‘呜呜’声，针一样扎在每个人心头。
    门口上的那张薄薄的纸条，就好像一道威力无穷的封印符篆，瞬间封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快救人啊，你们愣着做什么！”确定男厕里没有其他男生，秦语急吼吼地往前走，看到卫生间口贴着的纸条时，微微一愣。
    可是，等再看到那个闪着银光的小钥匙，以及想要出手援助却不敢动手的男生们，她胸中顿时涌起了一腔无名怒火，猛伸出手将门打开，怒骂道：“不做人的狗东西！”
    骂的当然是西门彦。
    学生会的人虽然都很支持秦歌，但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还有很多事要顾虑。
    秦歌之前安排大家做的事，虽然与四大殿下有那么一点牵扯，但说到底是为了整顿学校纪律，其实并没有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这次不一样，贴着‘西门’的纸条，意味着，做出这种事的，要么是西门殿下本人，要么是西门彦庇护的人。
    秦家有胆量跟四大家族周旋，可他们，没那个底气。
    秦语憋着气，大力将门拉看，卫生间内女孩凄惨的模样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女生被胶布粘住嘴，双手双脚被绑住，双目通红地坐在马桶盖上。除了被绑住手脚，又有好几圈绳子缠在她身上，将她固定在马桶上动弹不得。
    眼下女孩手脚皆未挣脱束缚，秦语抖着手给她解开身上的绳子，如果没猜错的话，刚刚那几道撞击声，是她用头撞出来的。
    将女孩嘴上的强力胶布慢慢撕开，秦语本以为她会向他们哭诉，却没想到，那个女生一眨不眨地望向她的脸，笑着落下眼泪，声音缓慢且坚定道：“会长大人，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女生叫艾丽儿。
    秦语目光颤了颤。
    看着女生四肢挣扎出来的可怕血痕与脸上欣喜的笑容，她似乎，隐隐有些明白秦歌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是的，在所有人看来，秦歌现在在圣玛丽中做的种种事情，纯粹是吃力不讨好，包括秦语。
    浪费秦家的大把资源，只为让学校里的一群兔崽子听话，这事儿，不知被多少家族拿来暗地里嘲笑过。
    秦语也知道，要不是秦歌为家里挣回来比这些要多，爸妈早就把她赶回学校了。
    所以秦歌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顶着方方面面的压力，一个人在做这些事。
    但现在，似乎不一样了。
    艾丽儿是被同班一个叫做柯强的男生找人关进来的，几个男生家里生意都靠着西门家，所以他们平时一直在为西门彦做事。
    这次对艾丽儿的动手，其实是报复。
    因为不能对秦歌出手，所以他们将仇恨转移到了这些无权无势的特招生身上。
    如果不是这些特招生拼命学习要把成绩提高，从而拉高了分数线，他们又怎么至于为了应付家里，搞这些抄袭的小手段。
    所以，商量好后，他们就对艾丽儿动手了。
    高年级给他们传授过经验，只要把人绑来男厕所关个一夜，保准她以后不敢再出风头。
    在厕所门上贴上小纸条，也就没人敢不识趣地破坏他们的计划。
    所以，这群人作恶之后，毫无后顾之忧的离开了。
    秦语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带着学生会成员把十几栋教学楼，挨个检查了一遍。
    每个教学楼都有十层高，不出意料，果然发现了许多如艾丽儿一样的人。
    这些被关起来的门上无一例外的贴着纸条。
    只是纸上的内容，除了【西门】，更多了【东方】、【南宫】、【北冥】。
    将这些受了惊吓的人全部安顿好，夜间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秦语疲惫的回到宿舍，坐到椅子上，想了想，给秦歌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屋内的小夜灯静静发光，不知为何，她却突然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好，那头的秦歌打破了寂静，平静道：“你做的很好，谢谢。”
    看样子什么都不用她说了，学生会的那群人应该早就跟秦歌汇报了。
    秦语‘哼’了一声，心中郁气依旧，嘴巴也倔，“这都不帮的话还算是人吗？我才不要你谢我！”
    电话那头，秦歌望了眼对面即使坐着上半身也挺直如松的方脸男人，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笑意，轻声道：“就当是我提前谢过的，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秦语来了兴趣。
    “去食堂后面的那面围墙边，找蓝蝶殇拿样东西。”
    “什么东西？”秦语蹭的一下站直身体，将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间，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
    听到秦歌的话，男人目中倏地冒出精光，身体不自觉前倾两分。
    “也没什么，”秦歌随意道：“北冥野送的枪而已。”
    电话那头，手机‘啪嗒’一声滑到了地上。
    第49章 谁是玛丽苏.14
    在北冥野的剧本里, 他真正爱上的是摘下眼镜后展露出绝世美貌的蓝蝶殇，学校里的‘眼镜妹蓝蝶殇’，只是他找的替身, 所以他不会为之付出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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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蝶殇顺着他的思路, 特意演了出‘恢复真面目在大街上闲逛随后被发现’的戏码。
    终于找到心上人, 北冥野情难自禁地将蓝蝶殇扣在墙角，打算来个壁咚。
    然而，柔道天赋满级的蓝蝶殇拒不配合，一招过肩摔KO对手的同时顺走了他腰间藏着的武器, 随后翻墙回校时不慎将武器落到食堂围墙处。
    至于东西最后被谁捡走了, 大概当晚路过那一片的人都有嫌疑。
    *
    收到秦语派人偷偷送回来的‘厂’字形武器，秦歌也没磨蹭, 直接将东西交给了一直守在这里的郭自强。
    方字脸男人刻板的脸色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接过盒子, 郑重道：“秦歌女士, 我代表组织感谢你的帮助。”
    没有因为她年纪小就态度随意，而是选择了一个更严肃的尊称, 这代表他们对秦歌的认可。
    秦歌微微瞻首，不再多言, 肃然道：“祝您一路顺利。”
    “借你吉言。”
    拿到想要的东西, 男人戴上帽子和眼镜，从秦家的某个暗门走出, 背影悄悄匿入黑暗, 神秘地离开了。
    四大家族能发展到如此猖狂的模样, 除钱之外，还在于他们有自己豢养的私兵，有兵, 就得有武器。
    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绝情的资本家根本不需要考虑民生民计，也不需要考虑国家长远发展，他们只需要疯狂吸血，只需要将大树的树皮撕开，拿到足够的资源，然后去满足他们日益膨胀的野心。
    钱不是问题的时候，话语权，就显得尤为重要。
    而这‘话语权’，要用淋淋鲜血来换。
    四大家族表面看似和谐，但无声的硝烟早已弥漫，争斗一触即发。
    蓝家就是破坏这个平衡的的引子，所以蓝蝶殇的意见才这么重要。
    至于拜托蓝蝶殇顺回来的武器，当然不是拿来研究这么简单。
    每一代武器研发，除了需要大笔经费燃烧之外，更需要时间摸索，更何况北冥家是四大家族中武器储备最多的，手中的武器也是国内外最先进的。
    和秦歌合作的郭先生即使有了一批这样的样本，真想研制出来也得花去好几年。
    而秦歌，并不想看到这个世界病态的模式延续这么久。
    所以，北冥野的枪，要被用来做‘信物’。
    郭先生已暗中打探好北冥家藏武器的一处地方，可那处守卫太过严密，他们的人虽然可以冲进去，却不能确定武器的具体存放位置，这样一来，如果对方不敌，就有时间将武器全部销毁，那他们的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化为乌有。
    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抢不来希望。
    没有武力，腰杆子站不直。
    郭家太缺武器了。
    没有资金去做最新型的武器研发，他们仅仅是去维护社会的基础治安就已耗费全力，所以，即使今夜有北冥野的武器做‘门票’，去的人也只能拿着早就被淘汰的货色，以血肉之躯硬抗。
    这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但没关系，这场战斗他们已经期待很久了。
    胸中灼灼不灭的火焰越燃越旺，血液在身体里沸腾。
    ——自由，是刻入骨髓的信仰。
    *
    四大家族最近似乎都遇到了麻烦，几个王子殿下，也分别被家族召了回去。
    西门彦是最后一个走的。
    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圣玛丽的塑胶跑道上已经出现一个蓝色的娇小身影，这是蓝蝶殇日常训练的时间。
    经过这段时间实践，四大王子都知道，这个时间虽然百分百能找到蓝蝶殇，但如果在她训练期间打扰，反而会让小公主对他们产生恶感。
    因此，除了最初东方烁用篮球自找过一次麻烦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在这个时间来找蓝蝶殇偶遇过。
    今天倒是出了例外。
    可爱的娃娃脸男生，手里拿着M家最新出的游戏机，站在蓝蝶殇必经的跑道中央，等她跑过来时，笑眯眯地挥了挥爪子，喊道：“蓝家小姐，来聊聊呀。”
    长跑的人最忌被人打扰，跑步期间如果停下跟人说话，不仅会打乱自己的呼吸节奏，也会影响她对自己最后成绩的评估。
    蓝蝶殇睨了西门彦一眼，暂时没看出什么利用价值，绕过他，自顾自地向前跑。
    西门彦也不恼，两人的距离只有几米，他的声音也压了下来，歪着头轻声道：“北冥家的事是你做的，我知道了哦。”
    声音随着晨风飘进女孩的耳朵里。
    蓝蝶殇脚步一慢，呼吸渐渐放缓，跑出一二十米后，停下步伐，掉头慢腾腾走了回来。
    调整好呼吸，蓝蝶殇停在他面前，擦去头上的汗，挑眉道：“谁说的？”
    叫出‘蓝家小姐’，便是挑明了彼此身份。
    但北冥野的事他说错了。
    当日在食堂里的故布疑阵不是没用，校园霸凌那件事闹的太广，食堂又是从教学楼回宿舍的必经之地，所以，蓝蝶殇咬死说东西丢了，北冥家确实也怀疑过其他人。
    主要是一大批武器失踪，仔细查起来，确实跟蓝家和秦家没关系，深究下去，查到郭家后，北冥家就彻底信了她。
    毕竟蓝蝶殇怎么看也不是会去和郭家合作的人。
    可现在，西门彦却说这事儿是她做的，这就有意思了。
    所以蓝蝶殇才停下来，准备听听他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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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那位会长大人真有意思，竟能带着郭家向你投诚。”西门彦抱着游戏机，黑宝石一样的眼睛率真的望着她，唇角弯起，“——为了平等。要不是我无意听到有人说起她的志向，估计也要被你们骗了。”
    “你弄错了，我不知道什么郭家。”蓝蝶殇面上却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翻个大白眼。
    “骗人的不是好女孩儿哦。”西门望着她，俏皮的露出小虎牙，“单单这一件确实不足以作为证据，但加上南宫家，你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南宫意答应蓝蝶殇的事，倒是真去做了。
    数十亿本教科书成功被运往全国各大学校，只要是蓝蝶殇名单上的学校，就没有没收到的。
    不过，好事是做了，南宫家不知道的是，最后的名声却落到了郭家头上。
    原因就在于，郭家提前给所有学校发了通知，说之后会有一批书送往学校。
    所以，即使南宫家的人后来强调这是自己送来的，但在所有师生眼里，他们确实是送来书的人，不过却是‘运送’的送。
    真正的好人，是郭家！
    这事南宫家的人不太清楚，可掌握着虚拟网络世界的西门家，却通过种种技术，追出了根源。
    先有郭家说送书，后有蓝蝶殇的名单，所以得出结论——
    郭家在为蓝家做事。
    实际上被郭家收编的蓝蝶殇：“……”
    西门彦故作纯真的笑容逐渐危险，“所以，让我来猜一猜蓝小姐想做什么。”
    “是依仗着这两家成为花国的第五家族？还是联系势力在国外的蓝家，里应外合，彻底掌控整个花国？第一个实在太简单了，所以我猜是第二个。”
    蓝蝶殇默了默：“……我说都不是你信吗？”
    “当然不信。”西门彦摇头，脸上写满了‘骗人的不是好女孩儿’，道：“虽然蓝家近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但说到底你们出生于花国，肯定想要重回花国发展。”
    蓝蝶殇深深叹了口气，迫于无奈，只好坦白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得到确切回答，西门彦孩子气的脸颊上又带了笑，眼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野心，“我想跟你合作。”
    “四大家族在花国的根基势力远超过你想象。秦家和郭家联合起来虽然有点看头，但如果我们四大家族合作，就算你能将国外的资金带回来，也绝无可能做到你们蓝家想做的事。”
    “跟我合作就不一样了。西门家有最严密的情报网，没人比我们更了解另外三大家族的弱点，也没人比我们更清楚他们的实力分布。”
    “只要跟我们合作，我可以将这些情报共享给你。”
    蓝蝶殇喉咙中‘咕噜’一声，面对这个天降馅饼，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你想要什么？”
    “花国的一半。”
    蓝蝶殇一锤定音：“成交！”
    第50章 谁是玛丽苏.15
    西门家送的礼太重, 以至当秦歌知道这个消息时都忍不住沉默片刻，当然，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再好不过。
    郭家前些年一直被资本压制, 资金、财力都不如四大家族, 虽说前些天抢了北冥家一批武器, 但对于这片辽阔土地上的子弟兵来说，还是太少了。
    手里这批精良的武器，只能优先配备给核心团队。
    多年来的打压，并不曾打断郭家的铮铮傲骨, 反而让这些热爱这片土地的人们那颗向往美好生活的心, 越来越炽热。
    没有优越的条件，顶着烈日、扛着破枪, 他们怀着梦想，艰难地走在寻找光明的路上。
    国家没有足够的装备提供给它的孩子们, 可这些蓄势待发的可爱子弟兵们, 早已做好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
    幸好，西门家膨胀的野心给了他们足够多的利用机会。
    无声的号角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吹响, 一场颠覆花国命运的战争，开始了。
    全国所有学校都被关闭, 往日繁华的商场大街变得萧索冷清, 喧闹的城市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露出了其钢筋水泥的狰狞模样。
    鲜血染红了旗帜。
    政权交替血腥的一面, 再一次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普通人面前。
    单调的格子房内, 听着不远处的炮火轰鸣, 一家三口抱成一团，无助的躲在房间角落，除了恐惧, 每个人眼底深处，皆是深深的麻木与绝望。
    生与死，从来都不曾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这场战争他们从未预料到，可生活的惨烈，远比肉体死亡更让人痛苦。
    望着因为战争而毁损的建筑，如鼠类躲在各个阴暗角落里的人，麻木到极致的眼中却渐渐渗出疯狂且微弱的光。
    他们不懂这场战争背后的意义，可如果毁灭痛苦的根源能让他们心里好过一些，那为什么不呢？
    被剥削压迫已久的人们，心中不甘的怒火熊熊燃起。
    越来越多人加入郭家的队伍。
    三个月过去，郭家逐渐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等西门家意识到不对时，他们已经和另外三大家族撕破了脸皮，正斗得不可开交。
    骑虎难下，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顶上去。
    西门家老宅内。
    “父亲，郭家不对劲。”西门彦沉着脸从门外走进客厅，停在了坐在太师椅上的父亲西门舟对面。
    西门舟镇定自若地转了转手中的两个文玩核桃，看到儿子担忧的面孔时，脸上竟还露了笑，“我要是跟你一样现在才发现，西门家早就被人吞并了。”
    --

 第98页

    西门彦脸色稍霁， “原来父亲早就发现了。”
    西门舟满意的点了点头，“嗯。”
    这三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这个沉迷游戏的网瘾儿子也迅速成长，整日忙着对付另外三大家族的时候，竟还能嗅出郭家不对劲，这对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其实很不容易了。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早做了准备。”西门舟示意儿子坐下，盘着手里的核桃，镇定自若道：
    “那边几家的关系应比我们之前猜的要复杂。郭家手里的精兵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他们怕是早就在准备了。这样一匹恶狼，怎么可能屈居于他人之下。”
    西门彦坐在父亲旁边的椅子上，听到这话后赞同地点头，“前两天我跟郭家一队人去东方家储粮食的地方，那群人杀红眼后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狠劲，看样子恨不得连我们都杀了。”
    “有这事?”西门舟手一顿，面色严肃了几分，“看来郭家对我们四大家族的敌意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这就麻烦了。”
    “已经没有四大家族了。”西门彦摇头道：“那几家抵抗不了多久。”
    郭家的实力比他们预料的要强很多，这段时间下来，不少他们都觉得棘手的地方，都是郭家出人攻打下来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发觉郭家的恐怖。
    这么具有执行力和感染力的力量，为什么他们以前没有注意到，反而以为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势力？
    西门舟皱了皱眉，道：“还不能让他们这么快结束。彦儿，之后的情报多掺些假消息，行动时让我们的人保存实力，只要把我们的战利品收回来就好。另外……造一些陷阱出来，准备削弱郭家兵力。”
    “是，父亲！”
    西门家开始拖后腿，三大家族仍在苟延残喘。
    郭家咬了咬牙，红着眼将战友们的尸体埋下，转过身，一个个带着伤的兵士们却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不能让战友的血白流，更不能让郭家这么多年来的准备付诸东流，他们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哪怕多付出些代价，也势必要将三大家族连根拔起！
    第一阶段的战斗终于结束。
    北冥、东方、南宫家族的核心人物都被抓了起来。
    当年在学校里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们，此时只能灰头土脸地蜷缩在黑暗的小角落里，巨大的心理落差，几乎击溃他们曾经的信念。
    事情并未结束。
    解决了三匹巨狼，还剩一头刚刚被养出来的猛虎。
    双方合作，各得利益。
    郭家趁机强大自己的时候，西门家更是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上。
    不同于对付另外三大家族时摧枯拉朽，此时西门家早就有了防备，加上其盘亘百年的基业，可以说，现在的西门家，比之前另外三个家族加起来都难对付。
    但，鲜血已染红旗帜，躺在地下的无数忠魂正凝视着这片土地，这场战斗，无可避免。
    坚实的堡垒中。
    西门彦站在父亲身边，从楼顶处遥望着远方翻山越岭而来的军绿色身影，冷笑道：“父亲，他们真来了。”
    “哼，以卵击石罢了。”
    西门舟将捏着核桃的双手背在身后，保养良好的儒雅面孔上带着成竹在胸的自信，“我早说过，郭家就是一匹恶狼。只不过他的实力，可配不上他的野心。”
    翻山越岭而来的将士们头戴钢盔，军绿色的迷彩服被鲜血浸透，手中坚实的钢枪上也出现了道道划痕。
    没人能否认这是队雄师，可这只雄狮的爪牙已经磨损，身躯也疲惫不堪。
    面对敌方准备充足的枪支弹药，这场战争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倾斜。
    可是，在西门家不知道的时候，一道从首都发出的苍老声音，传到了每个躲在屋檐下的居民耳中。
    广播被通过各种渠道播放。
    【花果的同胞们，自资本罔顾人民利益以来，全国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幸得支持，国家军队武装力量陡然增强，长久的忍耐并未白费，压迫我们许久的资本大山已被掀开大半。】
    【现，东方、南宫、北冥三大恶势力贼首皆已伏诛，唯有西门仅存。】
    拥挤地躲在角落的人，听着城市上空以及所有公共设备上传来的声音，迷茫的眼中，透着不敢置信的欣喜。
    伏诛，死了？
    那几个只手遮天的家族被剿灭了？真的吗?
    【我们曾经历过漫长黑夜，我们曾以为这时间不存在正义，我们曾怨恨世道不公，但我们也曾相信，生活，绝不会一直如此。】
    【我们渴望自由、平等，我们渴望家庭和乐，更渴望在家人受欺负时挺身而出，我们渴望的，是一个真正公平、有希望的未来】
    听着广播的人们，跟着这个声音，思绪慢慢飘向远方，在那里，他们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这样的美丽世界。
    在那里，人们不像他们，遇到难事时只敢忍气吞声，那里的人们自信自强，能在不满时出声反抗。
    他们头戴鲜花，自由自在的在阳光下歌唱。
    多美的生活啊。
    【现在，这个未来不远了。】
    无数双麻木的眼睛亮起了光。
    【前方尸骨累累，战士们洒在路上的鲜血，是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看，西北方，敌人就在那里！】
    --

 第99页

    【亲爱的同胞们，路上有钢枪和盔甲，能否请你们——加入我们？】
    世界再一次安静下来。
    躲藏在角落里的人们，仰着头，痴痴地望向声音消失的方向。
    广播结束，但那些话，却不知不觉在这些人心中留下了微弱火种。
    星火闪烁成花。
    而后，火花‘轰’的一声炸开，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溅射开来。
    街道上、巷子里、乡间小路上。
    无数影子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通往西北方向的洪流。
    高台上，望着远处几乎精疲力竭的军队，西门舟内心甚至升起了一丝嘲弄。
    再凶狠又如何，两方人数相差不多，但武器装备不是一个层面的，面对他们豢养的精良军队，郭家的人，只有送命的分。
    三天时间过去。
    楼台炮响，鲜红的旗帜上染了一层又一层鲜血。
    望着人数渐渐减少的郭家军，西门舟轻吐了一口气，脸上渐渐浮起笑容，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下，出现了无数晃着的影子。
    不、不止是远方，还有侧面、后面，四面八方！
    男人手中的核桃坠落，‘啪的’一声，出现了一道刺目的裂痕。
    穿着不甚合体衣服的老老老少少们，笨拙地抱着武器，望着堆叠而起的血山，一张张怯懦的面孔上，目光中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国虽弱，吾心向之。
    ——自由，是永恒的信仰。
    第51章 谁是玛丽苏.16(完)……
    距离四大家族被颠覆, 时间正好过去一年。
    因着之前的战乱，学校里课程推迟了半年，学生们毕业时间也跟着延后半年。
    圣玛丽中学。
    新一届学生已经入学, 高三学业繁忙, 学生会的事情都被原本高二的学生们交给了下一届的学弟学妹。
    艾丽儿凭着期末校第一的成绩, 成功升为新一届学生会会长。
    校门口，早上七点。
    肩戴红袖章的两个学生，一左一右守在学校门口，目光锐利地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突然, 站在左侧的男生脚步一动, 身手矫健地拦住其中一个低着头企图溜进去的女生，板着脸问道：“哪个班的, 校牌呢？”
    自从校内原本高高在上的那一批人被逮捕，学校风气便肃清许多。
    今年的新生看到前几届都穿着统一制服, 入乡随俗之下, 倒也没什么意见。
    但下半年学校为防止不法分子趁机混入学校，推行了校牌制度, 学生间又起了些怨言，就有些人不愿意佩戴。
    为整治这一现象, 学生会每天派人值守, 记下忘戴校牌的人，累计次数多了, 就对这些学生予以惩罚。
    如此一般下来, 大家不想被罚, 慢慢也都接受了。
    就像今天，学生会的两人已经在门口守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儿才逮到一个。
    女生愁眉苦脸地报了名字：“钱莉莉, 高一（19）班。”
    男生在黑色笔记本上翻找一遍，发现没有她的名字后，在19班那一页添上，这才挥了挥手道：“走吧，念在你是第一次，下不为例。”
    “好的好的！”女生松了一口气，连忙跑掉了。
    看向校门口上方悬着的大钟，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值班的两个男生摘下袖章，一起走向教学楼。
    “今天只逮到一个，感觉佩校牌这事儿快不用咱们盯了。”发现钱莉莉的那个男生说道。
    另一个男生赞同道：“差不多，估计以后咱们不定时抽查就行了，就是不知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嘿，这我知道！咱们现在做的不都是前任学生会会长笔记里留下来的东西吗，我记得下一条是‘增强学生身体素质’。”
    “增强身体素质，是要多加几节体育课？这个好！”
    “你想的美，我听说是在课外时间增强，好像是要学个什么广播操……哦对，广播体操！”
    “那是啥？”
    “不知道，大概是什么娱乐活动吧。”
    “原来如此！”
    *
    回到教室，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坐在座位上，乖乖望向讲台。
    头发花白的老教师在黑板上写下这节课要讲的主题，回过头，看向学生们依旧认真的眼神，心底微微触动。
    他活了六十多年，从小就因为家里穷被人欺负，但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就是这份倔强，让他在找工作时因为弯不下腰而屡屡碰壁，到最后，只能成为一名教师。
    按理说，老师这个职业只要在无法无天的学生面前默默退让，就能平安做到退休。
    可他没有，他似乎一直是个异类。
    因为得罪‘四大殿下’被开除，花甲之年的他尊严扫地，还连累已经成家的儿女被原本工作单位辞退，一家人的生活被他搞得一团糟。
    听着老伴埋怨，看到儿子佝偻的背影，还有女儿不经意间露出的疲惫，他真的险些要妥协了。
    还好，那个叫秦歌的女孩儿出现了。
    他亲眼见到她改变了这个学校，改变了这些学生，甚至，改变了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秦歌是怎么做到的，但不妨碍他看到，她身上有光。
    她将光传递开了。
    下课铃声响起，老教师将目光再次放回讲台下学生的身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淡淡笑意，平和道：“正好下一节是自习课，今天是我们学校蓝蝶殇同学比赛的日子，课代表，你把投影仪打开。”
    --

 第100页

    底下人发出一阵阵惊呼：
    “啊，是那位传说中刚加入国家队第一天，就秒杀了所有队员的蓝蝶殇学姐吗？今天比赛……算起来，最近不是正在举办奥会吗？难道蓝学姐参加奥会去了？”
    虽然高中学习任务紧张，但在这个全世界都在讨论奥会的振奋时刻，哪怕他们整天在学校里学习，也多少了解一些。
    老教师看着投影仪的灯光亮起，笑着点了点头。
    “哇，太厉害了！说起来我碰到过一次蓝学姐训练的时候，她跑步真的好快啊！”
    “都能秒杀国家队其他人了，能不快吗？！重点是蓝学姐去参加奥会了，咱们学校会不会出现一个奥会冠军啊？！”
    这个问题一出，班里其他人都沉默了。
    四大家族在的这数百年来，每次奥会，花国几乎能包揽所有项目的第一名。
    倒数的。
    所以拿到冠军这种比奥会期间出现流星雨还罕见的奇迹，就连重新开始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岳老教师都没想过。
    岳老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咳，重在参与。”
    还好，投影仪中比赛的画面及时出现，适时打破了这份尴尬。
    因为不是准时蹲的直播，所以大家开始看时蓝蝶殇比赛的项目早已开始，甚至都临近尾声了。
    镜头对准正前方。
    赛道中，三道紧挨着的身影一齐出现，其中，扎着麻花辫的漂亮女孩，瞬间吸引了大家注意。
    “快看，是蓝学姐，她真的是第一名！”一个女生激动的尖叫起来。
    “真的耶！蓝学姐加油！”
    “后面的人快要追上了，蓝学姐居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蓝学姐居然加速把她甩掉了！她好棒啊啊啊！”
    “卧槽，这个蔑视的眼神好帅，蓝学姐看起来好轻松啊！”
    “什么看起来，那就是真轻松！快看，已经领先三十米了我的天！”
    “只有最后三百米了，蓝学姐冲啊！”
    场外围观的数千万观众，心情甚至比参赛选手还要激动，
    今年奥会地点在N国。
    蓝蝶殇参加的是最擅长的五千米长跑项目，十几分钟下来，她一直占据着第一名的位置。
    原本其他国家的选手还以为她不懂跑步要领，在暗地里嘲笑她一开始就用尽全力的跑法很傻，谁知蓝蝶殇不仅全程都没有减速过，甚至到最后还有余力加速。
    其他国家的选手们：？？
    小丑竟是我自己？
    最后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冲过终点红线，蓝蝶殇赢了！
    花国今年的第一枚金牌诞生。
    观看着运动会的数千万花国观众们瞬间沸腾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啊啊啊啊！”
    亲眼见到这一幕，学生们尖叫着从座位上跳起来，开心地抱成一团。
    坐在家里看电视的青年兴奋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仗着没人看得到，仰头嗷呜了好几声。
    小酒馆里，吃饭的人看着最上方电视屏幕，狠狠灌了一大口酒，肆意的笑容爬满脸颊，大吼一声：“畅快！”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欢声一片。
    可是笑着笑着，有些人的眼眶开始慢慢变红。
    望着那个自信飞扬的女孩，老教师浑浊的眼中缓缓蒙上一层薄雾，嘴角扬起的笑容却迟迟未落。
    酒馆里的中年男人，看着屏幕里的华国旗帜，吸着鼻子，大口撕下一块鸡肉，笑的比哭还难看。
    孩子们还在笑。
    他们不懂。
    不懂这一天来的多么不易，不懂这一天他们的父辈等了多久。
    真好啊。
    他们赢了。真好啊。
    天地间，无形的法则被重新排列，秩序逐渐发生变化，玛丽苏小世界终于迎来它的蜕变。
    ——公平、平等，自由。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颁奖台后方，蓝蝶殇义正言辞地拒绝爷爷让她出国的要求，“爷爷，我以后会留在花国，有空来我再去看您！”
    蓝英豪气的肝疼，他最宠爱的孙女不仅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联合四大家族，还把整个花国都送出去了。
    “你真不跟我走？”蓝英豪黑着脸问道。
    “当然不！”蓝蝶殇拍了拍身边站在的高大特种兵，底气十足道：“我有花国保护，您就别动歪心思了。蓝家不适合花国，您去祸害国外人吧！”
    被孙女当做祸害的蓝英豪：……
    花国被四大家族掌控已久，蓝家原本就是在国内发展不行才转战国外的，在花国没什么根基，眼下自家孙女帮了花国，蓝家也无可奈何。
    反过来，因为蓝蝶殇的巨大贡献，花国投桃报李，不仅派出一队人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还在给了她许多资产，保她在花国一生无忧。
    所以，蓝蝶殇亦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
    二十五年后。
    绑着麻花辫、带着方框眼睛，背着土味斜挎包的女生，踏进了圣玛丽的大门。
    女孩瞳孔中的火焰灼灼燃起，樱唇轻启，“隐藏在学校深处的秘密啊！我，蓝笑笑，一定会找到你！”
    恰好，拿着文件夹的女教师优雅的从她身边路过，听到这句话后，转头笑吟吟问道：“蓝蝶殇是你母亲？”
    “咦，老师您认识我妈妈？”
    --

 第101页

    女老师含笑点头，“认识，但很久没见过她了。”
    “都一样。”蓝笑笑惆怅地叹了口气，“自从她交了第二十八任男友，我已经三个月没联系上她了。就连来这里上学，都是她前几个月失恋的时候安排好的。”
    女老师哑然，“原来如此。”
    蓝笑笑悲愤点头，“老师，怎么称呼您？”
    “我是秦语，你可以叫我秦阿姨。”
    “哇，原来您就是秦语阿姨！我听妈妈说您还有个大魔王妹妹，她也在这个学校当老师吗？”
    “是，她以后大概会教你，不过她现在脾气比以前温柔很多，已经不是大魔王了。”
    “这样啊。”
    秦语微笑道：“对了，你说的秘密我知道一点。”
    “真的吗？！”
    “嗯。不过这个秘密，只有考到年级前五十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啊，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快达到这个目标！”
    “加油。”
    *完*
    末世后一千年。
    植物与人类对立的时代。
    严肃方正的金属大楼前，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正站在门口的冷漠的守卫对面。
    秦歌刚睁开眼，就听到对方冰冷的声音。
    “秦女士，苏研究员近期有要务在身，不方便接待来客，请您离开。”
    垂下眸子，将视线落在身侧不安的三岁男童身上，秦歌眸中暗光闪过。
    苏研究员，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苏逸然。
    也是为了拯救全世界而牺牲妻儿的——
    救世主啊。
    第52章 谁是救世主.1
    拜访被拒, 秦歌也不意外。
    带着小孩离开研究院，坐在出租车上，抬眼打量着窗外风景。
    狭窄平整的道路上, 来来往往的车辆交错而过, 前方车辆紧急刹车时, 司机连忙制动，随即低低咒骂一声。
    道路两旁皆是住房，无数格子间外窗旁的栏杆上都被挂满了衣服，偶尔有人探出身来取衣服, 发现没干时, 只好悻悻地将衣服放回去。
    一切的一切，似乎跟正常世界都没有什么区别。但仔细看时, 却又充斥着令人不适的违和感。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正是下午一点半, 最热的时候。
    可司机已经开了五六十公里路, 这一路上，他们不曾见到半丝阳光。
    大概是因为两边的建筑太高。
    从出租车侧面看, 甚至看不到两边建筑的顶端，但从正前方, 便能看到这些阴暗巨兽的真实模样——一栋栋窜天而起的数百层建筑。
    光都被这些高楼挡住了。
    修建的整整齐齐的居民楼, 一排挨着一排，已然将这片区域挤满。除了留出来的车行道, 地面上再无其他平地。
    一楼走来, 除了高楼, 还是高楼。
    没有绿意盎然的公园，没有清雅别致的假山，没有平静淡美的湖泊。
    在繁多的人口与有限的土地面前, 一切侵占人类生存空间的东西，再美都碍眼无比。
    灰色的钢筋世界里，甚至连吸入的空气都混着一种霉湿与嘈杂的味道。
    唯一干净的，似乎只有家家户户窗边摆着的绿色小盆栽。
    可惜，连那抹绿色都不是真的。
    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秦歌转头望向身边垂着小脑袋满脸低落的小孩，平静问道：“要说的话记住了吗？”
    三岁大的小团子脸蛋白皙，一圆溜溜的眼睛如琉璃般乌黑透亮，听话坐在椅子上，不吵不闹的乖巧模样足可以融化每个人的心。
    可惜，眼前这个阿姨大概是个例外。
    听到秦歌的问话，叶思博小脸一白，绷住嘴唇，紧张却认真道：“记住了。”
    “重复一遍。”
    “待会，见到爸爸要说：爸爸也是来看七彩花的吗？妈妈果然没骗我，只要守护好七彩花，你就会回家啦。”
    秦歌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叶思博长长的眼睫毛颤动，道：“还有……还有，就哭。”
    三岁大的小孩，按理说虽会说话，也能理解大人的意图，却容易哭闹。
    眼前这个小家伙，联系不上妈妈后，急急忙忙跑去邻居秦家求助，这么一路下来，虽然表现的很着急，却又比一般小孩沉稳很多。
    倒也不愧是拥有超高智商男主的儿子。
    这个世界是由一本叫做《超级科学家》的男频文衍生而来。
    男主苏逸然除了容貌顶尖外，智商更是世间超绝，从小在生物研究学上就展露了绝佳天赋。
    这样的天赋，正是此时这个时代最需要的。
    一千年前，这个世界经历了大规模丧尸袭击，灾难过去，消灭丧尸病毒后，人类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植物肆意生长，几乎侵入人类生存的所有角落。
    若丧尸依旧存在，这样的环境无疑非常适合人类躲藏，可现在敌人已经被消灭，曾经的保护大伞，此时便成了阻碍。
    清理植被的过程中，大家发现这些植物生命极其顽强，只要有土地就能扎根生长，即使是清理过一遍的地面，没过几个星期，又会有新的植物冒出来。
    甚至是在房屋建造过程中，经常有屋子盖到一半，墙上长出植被的情况发生。
    烦不胜烦之下，人类干脆制作了一种透明防护罩。
    这种防护罩可以隔绝从地底到天空所有的空间，切断一切植物的传播途径，住在里面的人再也不用受到植物侵扰。
    --

 第102页

    很快，这种防护罩的覆盖面积越来越广，成了全驻地人类的重要保护工具。
    不过因为灾后人类的科技水平倒退，重建工程浩大，等到人们将防护罩里的屋子建好后，外面奇奇怪怪的植物已经占领了剩下的大半空间。
    并且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里植物疯狂进化，除繁衍方式变得越来越霸道之外，甚至开始带着毒性。
    只要人一接触就会过敏、中毒，没办法，人类越来越离不开防护罩。
    起初问题倒不大，但随着人口扩张，人类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后，不少人打起外面广袤土地的主意。
    可几百年过去，生活在安全保护区里的人类，已经很难适应外面带着粉尘的空气，甚至每次从外面回来身上不小心带回来的种子，都会给周围居民带来巨大麻烦。
    自从，植物便成为灾难的象征。
    直到一千后，惊艳绝伦的天才科学家苏逸然腾空出世，研制出植物生长抑制液，彻底改变了植物凶残的毒性和疯狂生长的特性，从此，人们抢占回大片土地，重回阳光之下。
    但为人类做出如此巨大贡献的超级科学家苏逸然，却先是为了得到抑制液的某种材料，在遇到妻子被困时不得不含恨放弃妻子。
    然后是在寻找抑制液的最后一味材料时，坚持‘人与自然应该和谐相处’的自由派的人，用他十多岁的儿子威胁他，说只要放弃最后一味材料就放了他儿子，但彼时的苏教授，却冷静地接过保护人员的枪，一枪击毙了儿子。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自由派的领头人因此被激怒，丧心病狂地毁掉了最后一味材料。
    接连失去妻儿与研究成果，苏逸然没有责怪任何人，独自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还好，他没有放弃。
    过了不久，苏逸然重回研究室，但这次，他只用一年就研制出了新一版本的抑制液，成功解救了人类。
    如此一个带着悲剧色彩的时代英雄，几乎感动了所有人。
    作为世界主角，苏逸然的所作所为亦让整个世界的男人随之模仿，当妻子的安危与个人目标相撞时，男人总会理直气壮地选择牺牲妻子。
    当孩子的行为与家长利益相撞时，大人总会残忍的将孩子放在一侧，漠视孩子的种种诉求。
    这个世界，变得过于冷漠。
    车内飘进一丝阳光，远方隐隐约约的绿色投入眼帘。
    车子平稳停下，一大一小从车内走下，匆匆向防护层的出口赶去。
    为防止外面的空气进入，巨大的透明防护层出口处设置了三道门。
    交了一万保证金，穿好严密的防护服，秦歌才带着叶思博坐上进入密林的观光车。
    深绿色重型履带车一次可以载上千人，顶上是透明罩子，偶尔有光线洒落，算是乘坐这趟车的福利。
    车子向前开出，沿路植物伸展过来的枝叶被车辆碾压成扁扁的一缕，随后被附近的工作人员砍断捡走。
    终于，车辆停在一处巨大的聚集地。
    不过这个聚集地有些特殊，因为，除了最中间一个圆形防护罩包围的建筑之外，周围的屋子都建在树上。
    并且，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住在树屋里的人，头上、身上都没有任何防护，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裸露在空气之中。
    绿车内穿着严密的人们走下来，有的还在惊奇地打量着四周，有的已经熟门熟路的走进那栋防护罩内的白色建筑里。
    叶思博小手紧紧地抓住秦歌的裤脚，一路上也没闹着要抱，等秦歌带着他走到木屋周围时，小家伙眉眼舒展地望向远方，一直皱着的小脸终于松开。
    发现他的小表情，秦歌眉头微挑，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叶思博的妈妈叶瑶瑶属于自由派人士，和木屋里的这群人算是一伙的。
    叶瑶瑶为了小孩儿的身体，前几年一直都住城内，和秦歌是邻居。不过看这小家伙看到木屋的亲切模样，想来叶瑶瑶最近也没少带儿子出来。
    这样更是省了秦歌不少麻烦。
    现在剧情刚好进展到苏逸然寻找第一种材料，并‘牺牲’妻子的节点，秦歌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救下叶瑶瑶是必须的。
    但剧情开始的地方在林外根据地再往南一百里的地方，按照时间来算，再过七八个小时，就是苏逸然动手取材料，也是叶瑶瑶丧命的时候。
    凭秦歌现在的身体素质，等她赶到那，叶瑶瑶的尸体怕是都被虫子拖走了。
    所以必须要寻找其他人的帮助。
    面对木屋里跳下来的魁梧男人，秦歌捏着小团子的衣领将他往前提了提，平静道：“叶瑶瑶有危险，找一队人跟我走。”
    男人头上系着一条迷彩色的汗巾，皮肤略黑，五官棱角分明，坚毅的眼神在看到叶思博时明显柔和下来，一看便是认得小团子的人，所以秦歌也没跟他绕弯子。
    “什么？”男人目光一凛，一把将叶思博从地上抱起来，随即从小孩脖子上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项链，当看到项链中闪着的淡淡红光时，顿时就慌了，立马召集人手开始集合。
    基地内这些年虽然科技没有发展到外太空，但对于定位这一类的东西，却做了许多改进，其中就有一款家人定位器。
    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人在做室内的工作，但也有人选择在林外狩猎，这款定位器就是给那些猎人们留在城内的家人的一个指示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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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除定位功能以外，定位器还有一定的危险检测功能，当发现佩戴人处于极端危险情况时，会微微发热，然后自动发送红色警报给其他人。
    叶思博被亲近的叔叔抱在怀里，红着眼圈，糯糯地喊了一声：“傅叔叔，妈妈的灯亮了好久了，秦阿姨带我找爸爸了，但是没有找到。”
    一听到苏逸然，傅羽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沉着脸道：“找那个窝……他干嘛，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事来找傅叔叔吗？”
    叶思博垂下头，低落道：“家里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用了。”
    叶思博不知道为什么，旁边淡定站着淡定秦歌却心里有数。
    叶瑶瑶作为男主成名史上重要的踏脚石，如果这么容易被人救了，如何凸显男主爱国爱民的博大情怀？
    联系不到就对了。
    一行人准备完毕，当下就朝着南方行进。
    另一边。
    穿着严密金属防护服的一群人，正艰难地沿着一条山峰的小径缓慢行走，突然，走到半山腰下的一个岩洞下时，处在队伍队伍最中间的一个人不小心踩到小石子，腿一软，连带着背上的人都差点摔倒在地上。
    还好，这人倒下前自己拿自己当了肉垫，恰好将背上的苏研究员护的严严实实。
    罗王树快结果了，他们得提前赶去周围守着，不然这一年仅有一颗的果子就会被飞鹰鸟噙走。
    那到时候苏研究员的研究又要凭空多出许多阻碍，这是他们这群保护者绝不愿意看到的。
    可连着走了一天山路几乎不曾休息，还要在轮流背着苏逸然，就算他们都是铁血汉子，此时也都多少有些遭不住。
    摔倒的两人很快被众人紧张的扶了起来，拍去二人身上的灰尘时，其中一套严密的防护服下，一道清朗如玉的声音传出。
    “严哥，咱们休息一刻钟。罗王果成熟至少还要十二个小时，不要让大家太辛苦。”
    声音不疾不徐，却隐隐含着丝歉意，如清风拂面，轻易抚平了众人心底的些许不满。
    领头的男人尴尬的拍拍摔倒弟兄身上的灰，更是不好意思，“没事的苏研究员，咱们兄弟们辛苦点没关系，早点赶到，也给您多留些时间做记录不是？”
    “不用，我只要在它成熟那一刻将其收取即可。”苏逸然双手负于身后，声音清寒，即使带着防护罩，也不妨众人想象到他的出尘之姿。
    “那……”领头人看了看兄弟们发颤的腿，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咱们就听苏研究员的，休息一刻钟。”
    感受到颈间项链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苏逸然细长的眼中幽光闪过，又不慌不忙地接了一句：“后面的速度可以适当放缓，不用太急。”
    “哎，好！”
    队员们都松了口气，七嘴八舌的感激道：“谢谢研究员体量！”
    “苏研究员真是个好人，咱们这趟护着您真是太幸运了。”
    “就是就是，苏研究脾气又好，人又热心肠，比咱们院里其他研究员好太……”
    听着耳边的夸赞不绝的声音，苏逸然淡然出尘的动作不变，但防护罩下那张清寒如月的脸上，却不知何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第53章 谁是救世主.2
    越过一座又一座山峦, 研究所的队伍距离罗王树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因为苏逸然的建议，二十几人在剩下的这段路上足足停了三次，得到充分休息, 原本疲惫的保护人员们精力体力都恢复了七八成, 甚至开始有心情说笑。
    “这太阳可真舒服啊, 等我回去跟女儿一说，她肯定地缠着让我带她出来。”
    “哈哈，老周你也真是，别老顾着挣钱, 多带带孩子出来逛逛。林外的植物虽然讨厌, 但是有光啊。咱们经常在外面跑没事，小孩不晒太阳可就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 我也想攒点钱，挣钱早点在一百层以上买房, 到时候就不用她每天中午跟同学挤着去学校楼顶了。”
    无限纵向拔高的楼房, 虽然满足了人口居住需求，但也让住在底层的居民失去了接受阳光照射的资格。
    对于一百层以下的普通居民来说, 阳光是稀缺资源。
    现在的建筑全都是最单调的方块楼，相同的楼层都彼此间打通, 一般来说, 居民楼上的人可以随意下去，但楼下的人没有更高楼层的朋友接待, 是无法向上走的, 也就没法向上去‘蹭’阳光。
    也因此, 越往楼上，屋子价值越高。
    至于住在楼下的，成年人常年照不到太阳还好, 顶多身体发寒，但小孩子要是长时间不晒太阳很容易骨质疏松，身体容易长歪。
    对此，住在一百层以下的居民有两种解决方法。
    一种是去上学。
    学校允许孩子们课间或者放学时间去顶楼‘晒太阳’。
    但教学楼的顶楼跟居民楼不通，空间就那么点，根本容不下那么多孩子，所以小孩儿们为了晒太阳每天都要抢。
    还有一种是去林外。
    外面是植物生长区，没有那么多高楼，只需要坐上绿皮观光车，跟着车走个来回，一路上就能被太阳照的浑身暖洋洋的。
    但关键是每次出林场一次需要一万保证金，虽然固定防护费用只收保证金的十分之一，可这观光费对普遍工资月薪只有一万左右的人群来说，其实并不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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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周也就是在研究院上班，每个月除了固定三万月薪外，还有出外勤的种种补贴，这才敢说出攒钱买一百层以上房子的话。
    一群人继续向前走。
    走在偏右的地方，老周时不时用锋利的刀刃砍下碍事的枝干，一边走一边感叹，“要我说啊，咱们过的还真不如树屋里那群人，他们虽然生活上不方便，但至少晒太阳吃东西不用花钱。”
    听到这话，队伍里谈笑声不自觉一顿，走路的步子都僵硬了两分，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显然，大家都对这个话题有些忌讳。
    基地里现在自由派和科研派正闹的不可开交，一方坚持人应该适应大自然，一方坚持人类应该彻底消灭植物。
    自由派，就是现在住在木屋上的那群人，科研派，当然就是类似于他们现在的上家——科研院这样的群体。
    虽然这事普通人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老周当着苏逸然的面说自由派的好话，就很不合适了。
    发现气氛凝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老周面罩下的老脸上冷汗‘唰’的一下落了下来，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耳光。
    中年男人无措地望向离他不远处的苏逸然，战战兢兢地解释道：“苏研究员，我刚刚就那么随口一说，算不得数。咱们基地真正的支柱当然是研究院，那群人就是瞎胡闹，咱们要相信科……”
    “周哥。”苏逸然温然出声打断，面罩下唯一漏在外面的眼睛微弯，“人类现在的居住环境确实不太好，不过研究院已经确定了大方向。相信用不了几年，我们就能重回广阔的土地，到时候，大家现在担心的问题都不会再成问题。”
    声音和缓，沉稳中含着坚定，实在让人难以怀疑其真实性。
    老周连忙点头疯狂称是，带头的严队长也笑着附和道：“苏研究员说得对。说不定再过几年那些植物被除去了，咱们还能一人买个山头，到时候天天躺在山顶上晒太阳！”
    这话说的大家都乐了，跟着哈哈笑起来，开始畅享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老周这背着众人才松了口气。
    他对自由派了解的多，从对方论坛里看到不少科研院隐瞒的东西，知道林外那群人过的是真好，羡慕是发自内心的。
    但同样的，他也知道研究院极讨厌自由派的人，认为他们长时间呼吸林外空气，回到基地后会污染原本的环境，所以称他们为‘野蛮人’。
    刚刚那句话，其实是他平常跟队友开玩笑时经常说的，只是今天苏逸然态度太好了，让他感觉他们是一伙，这才顺嘴说了出来。
    幸好苏研究员确实是真的脾气好，没有继续往下追究，只是他以后确实不能这么口无遮拦了，不然说不定现在的工作都保不住。
    然而老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行深刻反思期间，一道阴冷的目光，悄悄落在了他身上。
    罗王树下。
    距离罗王树结果还有三个小时，研究院一行人悄悄躲在大树不远处，观察着附近情况。
    林外的植物生长变异，一般都带着淡淡的毒素，但不管怎么发展，植物不可以移动的特性却始终被保留。
    所以，包裹严实的保护人员担心的并不是这棵罗王树，而是它巨大伞状树冠上憩息的飞鹰鸟，以及，树下的噬人蚁。
    已知，珍贵的植物周围一般都会有昆虫伴生，所以这群人发现蚁窝时也没多奇怪。
    罗王树从高度上来说和周围的树木差不多，叶片是普通的椭圆形，乍一看就是棵长在半山腰上平平无奇的大树。
    但它的根系周围，数千只正在来回移动的拇指大小红色蚂蚁，轻易便将它的不同暴露了。
    看到大树下方那个足以容纳下一人进入的洞穴，苏逸然唇角不带半丝感情的勾起，轻轻碰了碰脖子上开始发烫的项链。
    这款定位项链，距离越近热度就会越高，按照现在这个反应，叶瑶瑶就在他附近，可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那个好‘妻子’被噬人蚁拖进了洞穴。
    噬人蚁，顾名思义，能对人类产生伤害的蚂蚁。
    它们的捕猎方式很简单，咬破敌人皮肤，用神经毒素将人麻痹后，一整队出动，将猎物带回窝里，群食而之。
    叶瑶瑶身上的危险灯亮了这么久，一直没有真正熄灭，这说明噬人蚁暂时没有动她，这种情况分析起来也很简单，母蚁在准备产卵，留着她做储备粮。
    作为一个生物研究院最优秀的研究院，苏逸然不仅熟知各种植物的生长特性，对植物周围容易出现的伴生虫类的习性，也记得格外牢固。
    他记得，噬人蚁一旦受惊，会迅速杀死猎物，防止其逃跑。而要给这些小蚂蚁创造一个受惊条件，太简单了。
    比如，摘下罗王果。
    被众人保护着最中间的年轻男人，这一刻，那双看似清澈的眸中，隐藏在最深处的恶意，终于浮上表面。
    和叶瑶瑶结婚，是为了解决正常需求。
    苏逸然不是个对女色多看重的人，他对女人的要求不高，听话、干净就好。
    要忙的事很多，他没功夫去谈情说爱，也不屑于去做那种勾三搭四的事。
    两人一个在家整理家务，一个研究所钻研课题。
    苏逸然以为本两人就会这么安稳的过下去，直到叶瑶瑶说她想去林外成为狩猎者，以及，她尝试了不带防护罩在林外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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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野蛮人才会尝试的做法。
    就像是一不小心吃到过了保质期的腐烂鱼罐头，伴随着叶瑶瑶的名字，苏逸然肠胃种始终翻滚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前半生始终活在赞扬与褒奖中的苏逸然，人生中终于有了污点。
    妻子、叶瑶瑶、野蛮人，成了积在他心底的沉珂。
    现在，终于有机会让这个污点，完美消失。
    突然，老周拿着望远镜，低低惊呼道：“咦，你们看噬人蚁洞口，那儿好像躺着个人！”
    苏逸然微微屏息，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第54章 谁是救世主.3
    斜坡上, 罗王树根部下。
    红褐色的洞口被垂下来的树根虚掩，工蚁机械且忙碌地绕着大树一圈圈巡视，一旦发生意外, 工蚁会迅速向洞内的同伴传递信号。
    突然, 一只覆满了红泥的手掌从洞内探了出来, 手掌的主人趴在洞穴的地面上，吃力地向前挪动，好半天，终于将脑袋拱到洞口。
    中了噬人蚁的毒, 猎物严重的会陷入昏迷, 但也有体内有抗体能够挣扎两下的，比如叶瑶瑶。
    可惜, 女人的脸刚露出洞口，就被守在门口的工蚁发现。
    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指挥, 僵硬巡视的小蚂蚁们迅速集结, 顺着窄窄的洞口缝隙爬进去，钻到猎物身下, 重新将她搬了回去。
    噬人蚁的速度很快，但再怎么快, 也足够外面藏着人看清她的脸。
    老周平常喜欢跟人聊天, 对研究院里每个人的事都了解一点，看清女人的脸后后, 眼珠子都瞪圆了, “卧槽, 那不是苏研究员的老婆吗？”
    几人距离罗王树一百多米，除了手里拿着望远镜的老周，其他人虽然看到洞口有人爬了出来, 却都看不清具体模样，因此，听到老周的话后，大家都下意识望向苏逸然。
    可惜，隔着防护服，看不清底衣服下人的面色。
    没听到苏逸然说话，经历过初步震惊，其他人清醒过来后又忍不住有些疑虑，“老周，你看错了吧？”
    然而，旁边一直开着摄像的王科却‘蹭’地坐直了身体，三两下将之前的播放画面倒回，定格在了刚刚女人将头露出洞口的时候。
    “严哥，你看。”
    他今年才进的研究院，之前从没见过叶瑶瑶，一直开着摄像，也是为了多记录些东西，方便回去给院里提供更多研究素材。
    严力接过相机，其他人也趁机凑过来看了一眼，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这……”
    其实如果是其他研究员老婆，大家伙还真不一定能记住长什么样，但叶瑶瑶太漂亮了，那张明媚到极致的脸，在她第一次去研究院找苏逸然时，就狠狠吸引了不少人的实现。
    俊逸出尘研究员X活泼美艳小公主，甚至一度成为院内最好嗑的夫妻榜颜值top1，不过可惜除了第一年，叶瑶瑶后来再也没去过研究院。
    苏逸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接过相机时，定定地望着画面出神。
    老周嘴快道：“我肯定没看错，这就是……”
    严力连忙捂住他的嘴，费劲地把他扒拉到一旁，呵斥道：“你少说两句。”
    随即脸色难堪地望向苏逸然，“苏研究员，咱们去救人？”
    之所以是个问句，主要原因在于罗王树。
    现在发现叶瑶瑶陷入危险，按理说他们该立刻出手，可罗王树一年只结一次果，一旦成熟就会被守在树上的飞鹰鸟衔走，但如果发现有敌人，它们会提前把未成熟的果子吞掉。
    研究队原本是打算在大树结果前一刻钟解决飞鹰鸟，毕竟枪声响起，很有可能会引来其他大型野兽。
    现在距离罗王果成熟还有三四个小时。
    如果现在去救落入蚁穴的叶瑶瑶，势必会提前惊动飞鹰鸟，到时候血腥味引来猛兽群的话，他们这群人还真不一定招架的住，但要是这时候放弃罗王果，以其特殊的味道，等他们再回来，罗王果肯定已经被周围其他鸟类分食，那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便会化为乌有。
    可要是现在不去救，三四个小时，也不知道叶瑶瑶能不能撑过去。
    因此，严力脸上也带上为难。
    幸好，苏逸然静默一会儿后，低沉道：“严哥，这是这一年来我们找到的唯一一颗罗王树。”
    “研究院这些年遇到了瓶颈，但植物进化的速度却没有变慢。一百年前，林外的植物普遍高度只有三十米，但现在却平均高了五米。它们一直在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
    “这一次实验用的材料，老师足足准备了五年，有几样极难得的东西……快要失去活性了。”
    苏逸然垂着头，定定地凝视着相机里的人，每说一段话会停一会儿，仿佛就那几个简单的句子，便轻易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众人呆呆的望着他，莫名的沉重氛围几乎压的每个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今年取不到罗王果，之前采集的东西就需要再寻找，而我们，没把握能后面的路是否会顺利。”
    “方向已经找出来了，只要完成这次实验，我相信人类一定会有一条更美好的路。”
    苏逸然的语气逐渐变得轻快，但轻轻抚触着相机时，那浓浓的鼻音，却被众人听的一清二楚。
    “还有三个小时了，快了。”
    无数次出任务，在被野兽生生撕咬时都没喊过疼的汉子们，这一刻，眼圈都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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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苏逸然没有提过一句叶瑶瑶，但大家，却都明白了苏研究员的选择。
    为了人类，为了科研。
    有几个人悄悄吸了吸鼻子，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敬。
    然而，蚁穴内狼狈趴着的女人，却揪着洞边长出来的一株野草，在苏逸然这通话说完后，那张因为缺水而泛起白皮的嘴唇微张，恶狠狠地低骂了一声：
    “狗爹养的王八羔子！”
    噬人蚁的毒性不低，叶瑶瑶即使吞下了找到的解毒草药，也抵不住这群蚂蚁实在太多，因此还没来得及跑出两步，就被这群蚂蚁当做猎物拖回了洞穴。
    叶瑶瑶怀了叶思博后，意外得了种神器能力，她能听到植物说话。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一直被她瞒地死死的，连枕边人苏逸然都不知道。
    也就是因为这个能力，她更深切的明白，植物与人类从来都不在对立面，敌人一直隐藏在暗处。
    这棵罗王树是她种下的，短短三年能长到和周围树木差不多的高程度，也跟她的异能有关。
    前一段时间她听植物们说罗王树被研究院发现，马上就慌了，连夜赶来这附近想催熟罗王树，结果被藏在地底的蚁后暗算，只能躺着等死。
    本来颈部项链发出的温度还给了她点希望，拼死挣扎着爬出去想引起来人注意，却没想到，苏逸然比她想象的还狗。
    两人相识于一场意外，叶瑶瑶对苏逸然那张脸一见钟情，然后发起了猛烈追求，并凭借着自身出众的外貌成功抱得美人归……咳，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
    婚后虽然苏逸然为了研究常年住在实验室里，但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叶瑶瑶从没抓到过他在外面瞎混的小辫子。
    至于两人经常分居，叶瑶瑶觉得也没啥，偶尔看看那张让自己欢喜的脸乐呵两下就行了，毕竟看多了确实会腻。
    但怀上宝宝那段时间，她情绪极其不稳定，经常会因为苏逸然整天不着家焦虑难过。
    叶瑶瑶自小父母双亡，苏逸然父母又不喜欢她，没有其他亲人可以倾诉，她所以索性在林外的酒店定了间房，自己出门透透气。
    没想到睡着后，竟然听到了四周细细小小的笑声。
    声音来自于那些植物。
    叶瑶瑶后来发现，不是所有植物都会说话，它们大多数只能表达‘饿了’‘渴了’这种情绪，唯有某些很珍贵的物种，才具备一定的沟通能力。
    罗王树的种子是她那时候捡到的，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种子说不定那天晚上就被冻死了。
    也就是通过罗王树，她得到了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真实消息，明白植物疯涨背后的重要意义。
    不是为了侵占人类的地盘，而是为了抵御下一阶段的虫潮攻击。
    一千年前那场残酷的丧尸进化里，人类的身体素质被强化了，植物被强化了，虫类也一样。
    利刃始终悬在人类头顶。
    植物不是敌人，而是护在他们身前最牢固的一道墙。
    它们其实是人类的英雄。
    这些事她试着跟苏逸然讨论过，但对方却始终用那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望着她，似是怜悯，似是探究。
    理念不同，两人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少，逐渐形同陌路。
    叶瑶瑶本来打算这次任务后就跟苏逸然把离婚证领了的，项链突如其来的预警让她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然而通过荆棘草听到的苏逸然的话，却直接将她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彻底撕裂开。
    果然，狗男人就是狗男人。
    结婚那么久不关心家人的男人，能有什么责任心，能有什么善良可言。
    女人趴着地上，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脑海中却浮现了一个小小的可爱影子。
    叶瑶瑶嘴角温暖地翘起，她这人做事从不后悔，不后悔睡了苏逸然，不后悔生下叶思博，更不后悔为了提前拿走罗王果死在这儿。
    只是有点遗憾看不到未来儿媳妇长什么样，希望傅老二以后机灵点，趁早把小家伙随她的颜控毛病改了，不然只看脸太容易吃亏。
    也希望小家伙，一辈子平平安安。
    意识逐渐飘散，所以叶瑶瑶也成功错过了墙壁上荆棘草传来的消息。
    锈红色的小草伸展开枝芽，细长的草杆微弯，顶端的细穗恰好触及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腕。
    【来了，他们来了。】
    第55章 谁是救世主.4
    距离罗王果成熟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大树附近又出现了一支十几人的队伍，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支队伍中里的人虽穿戴密实, 但大部分人却都未曾戴上会遮住面容的氧气头盔。
    傅羽单手抱着小孩, 拿着猎刀的右臂肌肉隆起, 眉目间隐含着焦急，叶瑶瑶的定位器警报亮很久了，这么长时间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总算来到目的地, 两队人马很快发现了彼此。
    因为怕后来的这些人打扰到他们的任务, 研究院这边只好主动派人去沟通。
    “傅先生，这棵树的种子对飞鸟研究院很重要, 您看能不能请咱们队的人绕个路？”严队长认出打头的人的身份，哈着腰, 虽然眼中依旧有对这些不穿防护服的人的鄙视, 但态度却相当客气。
    傅羽眉头皱了皱，看着手中项链形状的定位器有些犹豫。
    他父亲是亲近自然理念的支持者, 也基地中的二把手，虽然和研究院理念不和, 但现在并未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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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研究院的人对他客气，他作为父亲在某方面的代言人, 也不能做事太任性。
    最重要的是, 定位器在林中信号不强, 最多只能感应到叶瑶瑶在他们周围一百米左右，并不能确定她具体位置。
    秦歌知道剧情，自然不能看他犹豫, 刚想说话，一直被傅羽抱在手里的小家伙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叶思博挣扎着要从傅羽胳膊上下来，软乎乎的手指指向远处，激动道：“傅叔叔，妈妈在那个洞里，就在那，我要去找妈妈。”
    顺着小孩的手指看过去，正好是罗王树的方向，但因为现在距离太远，其实是看不到树下的蚁穴的。
    秦歌眉头一挑，闭上了嘴。
    傅羽还在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一边的严队长却震惊了，“这、这是苏研究员的孩子？”
    简短交涉下，双方都明白了彼此的目的。
    严队长望着叶思博，眼中闪着泪光，“苏研究员也是为了全人……”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严队长颈后一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傅羽地收回手刀，怒道：“都是什么屁话！”
    不是每一个都会被苏逸然道貌岸然的样子蒙蔽过去，研究院的实验傅羽虽然不懂，但不妨碍他知道，每套实验背后应该都有备用方案，材料不足时可以使用替代材料。
    什么只能用某种材料，要是所有实验都有这种限定的话，那研究院的人每天都不用上班了，一年只用去霍霍一次材料就行了。
    “等会儿不用管对面的人，大黑装个样子去树上摘罗王果，其他人跟我去救人。”
    要不是害怕苏逸然回去向上级告状连累父亲，傅羽其实连这点面子工程都不想做，真是给他脸了。
    “秦女士，小博要麻烦你照顾一会儿。”
    闻着小孩身上的奶香，看着地上躺着的严队长，新上任的秦.后勤保障员.歌，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研究院的地位其实是远远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如果妨碍研究院工作，严重的甚至有可能被判刑。
    秦歌其实没想到会遇到傅羽，她本意是雇佣一群人将她和叶思博送来林中，然后带着小孩出面和苏逸然谈判，之前打算让叶思博说的‘七彩花’，就是交易筹码。
    但现在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不由得让每个世界都习惯了的孤军奋战的她有些不适。
    傅羽一群人确定好分工也不犹豫，径直朝着蚁穴摸过去，等研究院那边发现他们不对劲派人出来拦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先是丢出一块噬人蚁最喜欢的红油酥，将洞口周围的工蚁都吸引过去，然后一群人一拥而上，手脚麻利地将蚁穴挖开，很快就把陷入昏迷的叶瑶瑶救了出来。
    飞鹰鸟果然被惊动，五六只青白色的巨大鹰鸟同时从树枝上飞起，其中一只迅如闪电般从树冠上方略过，树上青色的果子随之消失不见。
    研究院的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次的目标被带走，就算是未成熟的罗王果，有总比没有好，手忙脚乱地掏出枪，砰砰砰开了好几枪，可惜离得太远，没能成功击中，到最后他们甚至分不清衔走了果子的是哪一只。
    就在此时，一只青白色的飞鹰鸟从躲在远处的老弱病残头上飞过，‘啪嗒’一声，一颗碧绿色的小东西从天而降。
    秦歌眯着眼，随意用脚尖碰了碰，引得她怀里的穿着防护服的小孩一阵紧张。
    叶思博缩着脖子，软糯道：“秦阿姨，果子泡在水里，妈妈喝水了，伤就可以好了……”
    秦歌：“好。”
    按照这个世界的医疗体系，噬人蚁的毒应该至少要打一周吊瓶才能清除，用罗王果泡的水解毒这种方法，闻所未闻。
    对此，秦歌有了些猜测，却并未直言。
    等到几人将叶瑶瑶带过来，叶思博眼泪巴巴地蹲在妈妈旁边，秦歌则是淡定地将泡了罗王果的水递到叶瑶瑶唇边。
    苏逸然到的时候，叶瑶瑶恰好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狗男人的表演。
    “瑶瑶。”苏逸然被人拦着距离叶瑶瑶一米远的地方，清冷的嗓音中带着自责，喃喃道：“都怪我。”
    难受的样子，瞬间激起了研究院众人的同情心。
    “你们太过分了！苏研究员也不是故意不救人的，做这个决定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你们拦着不让人过去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准备了好几个月的工作被破坏了都没说什么，你们还在这唧唧歪歪，烦不烦？”
    众人争执的声音，吵的刚刚苏醒的叶瑶瑶脑袋嗡嗡响。
    中了蚁毒后她连续两天没有休息，加上长时间不曾进食，此时整个人的状态极差。
    突然，一只能量棒被递到她嘴边，手的主人淡漠道：“张嘴。”
    叶瑶瑶愣愣地看了秦歌一眼，旋即灿然一笑：“谢谢。”
    一口咬下能量棒，三两下下肚，终于觉得肚子里灼人的痛意消了些下去。
    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脸蛋，叶瑶瑶的眼神软了软，刚刚发生的事她都从周围的植物口中知道了，也就不需要旁人再跟她解释。
    所以，趁着苏逸然惊喜的说了一句‘瑶瑶，你醒了？’的时候，叶瑶瑶对着秦歌眨了眨眼，身体一晃，虚弱地瘫靠在她身上，无力地抬起手，娇弱却响亮地喊道：“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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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地苏逸然：“……”
    叶瑶瑶苍白的脸上嘲讽的笑意一闪而逝，苏逸然这个人看起来清冷如雪，却最在意自己在外界的形象，处处给人一种完美的假象，就连夫妻关系破裂，他也不愿意暴露在外人面前。
    这么喜欢装夫妻情深，她当然得成全他。
    “老公eng~~”
    再强壮的人力拦截网，也抵不住这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呼唤。
    傅羽带来的人悄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看向叶瑶瑶时忍不住脸皮抽了抽，母老虎变小奶猫，不禁让人有点儿在看惊悚片的错觉。
    苏逸然步履沉稳的向前走，看起来一点都没到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影响，然而等走到叶瑶瑶身前，看到她伸出手时，男人假装的淡定还是破功了。
    叶瑶瑶拧巴着脸，双手向前探出，娇怯道：“老公，抱我回家吧。”
    这里是野外，回去要赶一百多里路，以苏逸然的体质，别人不抱他就不错了，更别说还去抱叶瑶瑶。
    苏逸然周身的气息紊乱了一瞬，温和道：“瑶瑶乖，等会儿我让严大哥背你。”
    “人家不要别人抱。”叶瑶瑶抓住了苏逸然的袖子，泫然欲泣道：“你怎么能把人家推给别的男人！”
    防护罩下，苏逸然的眉头微皱。
    之前他为了拉开和瑶瑶的距离，故意疏远了她许久，所以乍然看到叶瑶瑶这幅小女儿姿态，还以为对方是死里逃生，受到的刺激太大，加上太思念他所致。
    为了维护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形象，苏逸然强忍着烦躁哄道：
    “瑶瑶，我走得太慢了，早点回去给你治伤好吗？”
    叶瑶瑶：“不好。”
    反正不管怎么说，叶瑶瑶咬死了要让苏逸然抱他回去，理由就是男女授受不亲。
    无奈之下，苏逸然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秦歌，轻声道：“这位小姐，能请麻烦一下你吗？”
    秦歌对这种无耻的请求毫不客气地驳回，疑问道：“你不行？”
    叶瑶瑶继续补刀，泪唧唧道：“秦姐你别说了，我老公坚持一两分钟还是没问题的。”
    偷听的研究院众人：？？
    惊天八卦！
    原来苏研究院员是个绣花枕头，只能坚持一两分钟！怪不得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整天不回家！
    苏逸然气的拳头微握，俊秀的脸蛋倏地涨红，这种话他想要解释都说不出口。
    偏偏叶瑶瑶又娇羞地来了一句，“老公，就算只有一分钟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走一分钟歇一分钟。”
    这就是又将话题扯回了抱她回去上。
    叶瑶瑶是病患，又是刚刚死里逃生，傅羽等人尊重队友所以不出声，而研究院的众人却心里有愧，不敢出声，也就任由她无理取闹。
    最终，苏逸然眼中幽光闪过，憋着气抱起了叶瑶瑶。
    既然非要让他抱，到时候他手滑，可怪不得别人。
    一群人启程回家。
    往前走了不到一分钟，苏逸然抱着人的手臂已经开始剧烈颤抖，防护服下稀碎的刘海也都被汗浸湿透。
    终于，在看到不远处一个尖锐的石子时，他脚一滑，径直将叶瑶瑶的脑袋往石子方向嗑去。
    与此同时，叶瑶瑶脸上浮现出一个凶狠的笑容，手臂轻轻一抖，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迅速向前滑出，狠狠地苏逸然腰部的衣服上割出了一道裂口。
    虽然有点遗憾不能直接捅一刀，但也犯不着因为这个狗男人将自己后半生赔进监狱。
    研究院准备的防护服都是特制的，主要作用就是将人的身体完全包裹住，避免人体与林中的空气接触。
    苏逸然从前从未尝试过直接将身体暴露在林外的空气中，所以这下猛地接触，必然会发生排斥反应。
    轻则昏迷，重则死亡。
    不管怎么样，这一遭至少能要他半条命。
    叶瑶瑶就地一滚，恰好避开石子，揪着地上的草叶，凶残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掐着脖子艰难呼吸的男人，轻轻嘟囔了一句什么。
    “研究员！研究员你没事吧！”
    “叶女士，没事吧？”
    众人一直注意着他们两个，发现出了意外后，全都着急地围了过去。
    叶瑶瑶还好，就是屁股摔的有点疼，但苏逸然的反应却格外令人意外，先是掐自己脖子，然后不停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躺在地上彻底陷入昏迷。
    研究院的人想到了什么，赶紧掀开他的面罩，看到苏逸然长满了红疙瘩的的脸后，神情一慌，“糟了，研究员过敏了！”
    这一下队伍里多了两个病号，不用多说，全都急急忙忙赶安全区。
    秦歌抱着叶思博，不急不慢地跟着最后面。
    叶思博知道妈妈没事，搂着秦歌的脖子，悄悄问道：“秦阿姨，遗产是什么？”
    秦歌：“？？”
    叶思博小声嘟囔道：“为什么要等爸爸走了才能拿到呀？爸爸要走到哪里才行呀？”
    秦歌：“……”
    鉴于小孩求知欲太强，秦歌选择捂住了叶思博的耳朵，一本正经道：“我不知道。”
    第56章 谁是救世主.5
    该说苏逸然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虽然被叶瑶瑶反手刺了一刀，但当研究院里的人赶了六个多小时路把他带回去的时候，居然还有生命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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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林外救援地, 苏逸然呼吸微弱地躺在病床上, 全身上下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疹子, 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可怖。
    叶瑶瑶泪眼朦胧地跟了一路，然而，老公刚被送进病房，她就兴高采烈地打开了朋友圈, 发了一条怼着苏逸然满脸红疙瘩拍的渗人视频。
    假惺惺的配文：【苏先生被送进急救室了, 好害怕】
    害怕肯定没有，就是有点遗憾。
    都撑到急救室了, 以苏逸然的身份救治所也不敢让他出事，大概率死不了了。
    叶瑶瑶还是很想弄死他, 现在不方便动手, 只好先收点利息。
    苏逸然不是最喜欢在外人面前塑造完美人设么，这她肯定得帮忙。
    叶瑶瑶性格开朗, 人又长的好看，跟谁都能说得上话, 当初为了了解苏逸然有关的事, 加了好几个研究员里的工作人员，到现在那些人还躺在她好友列表里。
    所以, 朋友圈刚发, 马上就有研究院里的人将这条视频转发到了他们内部工作群。
    不出意料, 工作群里马上热闹了起来。
    【这是苏研究员？假的吧？】
    【仔细看好像真是，一点开这满脸红疙瘩吓我一跳，头一次看到苏研究员这么狼狈】
    【你还仔细看啦, 第一眼我密集恐惧症就犯了，嘶~这还是我男神吗？】
    【这么多疹子，不会毁容吧？】
    除了朋友圈，叶瑶瑶还将这条视频转发到了维博上。
    她只是个普通人，但苏逸然却因为超高智商+超高颜值，个人维博粉丝过百万，人气极高。
    当初二人结婚，叶瑶瑶没少被他那些女友粉骂，因此维博也多了不少黑粉，现在放出毒照污染那些人的眼睛，她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果然，有苏逸然的女友粉看到这条视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刚一打开，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红脸出现在镜头，男人紧闭着双眼，从额头到下巴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红色颗粒，隐隐约约可以见到颗粒下白色的脓液，接着便是清晰的半身画面，足够大家确认这是苏逸然本人的同时，也让大家清楚地看到他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恶心颗粒。
    配上叶瑶瑶手机的超高的像素，不得不说，这一画面真是足够掉san值。
    一些没有心理准备的粉丝‘卧槽’一声，下意识丢了鼠标，等反应过来这是偶像时，还是没忍住恶心了半天。
    最后，有些只喜欢苏逸然那张脸的人，没能过去心里那关，默默点击了取关。
    原剧情中，苏逸然取得罗王果后，叶瑶瑶不幸去世的消息也被人发布到了网上，但内容却是这样的：
    【天才科学家为了人类科技进步，含泪放弃妻子，何其伟大】
    单这一个标题就可以看出舆论导向，毫无疑问，这一伟大的举动迅速为苏逸然吸了不少粉。
    叶瑶瑶被救回来，虽然不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但不妨碍她清楚一件事：差一点她就被苏逸然弄死了。
    所有能膈应苏逸然的事，她都不介意做一做，所以，现在便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安全区内的居民楼。
    秦歌扫了一眼手机，恰好看到叶瑶瑶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坐在病房椅子里陪着老公的自拍，照片里，美女与野兽组合的对比相当强烈。
    不出意外的话，维博上这时候应该出现了同款照片。
    鉴于男主的早逝原配叶瑶瑶杀伤力过强，在她刚进入任务第二天就将救世主男主打成残血，秦歌目前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产生了些微妙感。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躺赢的感觉？
    从来都是带飞别人的秦大佬，终于体会到了被带飞的感觉，某种新世界的大门似乎被打开。
    总之，现在这个世界有叶瑶瑶存在，她要掉的头发大概会少几根。
    开局杀已经过去，苏逸然研究的事以秦歌现在的实力也插不进手，多想无益，还不如顾好眼前的事。
    淡定的熄灭手机屏幕，秦歌抬头打量起原身留下的五十平米的单身公寓。
    原主是叶瑶瑶的邻居，性格孤僻，没有知心朋友，与家人关系淡漠，将近三十岁了还没谈过对象，在一家百货公司上班，朝九晚七，月收入四千五千，是个普普通通打工族，这样的平淡生活一直持续到她生命终结。
    至于为什么能吸引来秦歌，大概是因为，每个社畜都有一个躺平的梦想。
    原主的愿望有两个。
    第一个：面朝大海，睡的是自家海景房，春暖花开，看的是自家园林别墅。
    渴望感受每天睡到自然醒的孤独，体会拿着一栋楼钥匙的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说句人话就是买栋海边带花园的楼当包租婆。
    第二个就是在无意将钥匙串落在亲戚朋友面前。概括点就是抓大家面前秀一把，装个那什么。
    秦歌找出原主银行卡，盘算剩余资产，分析着以她现在余额多久才能完成原主愿望。
    突然，耳边传来‘叮咚’的门铃声。
    打开门，顶着时髦波浪卷发的花衬衫大妈黑着脸站在门前，看到秦歌时，脸拉得更厉害了，“小秦，咱们可说好了，每个月房租按时缴，绝不拖欠。这才第二个月你就开始拖房租了，不好吧？”
    秦歌被她说的一愣，翻出了角落里的记忆。
    因为这两年人口增长过快，基地每个地方的房租都在跟着涨，从最开始的五十楼以下一千五房租，到现在五十层楼每个月都要两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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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身每个月的工资本来就不够高，要是住的方面分配过多，后面吃饭买衣服就会很拮据，所以为了控制预算，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搬一次家。
    这次住的是一个很老小区的第三十层，本该两天前就交房租，但秦歌那时候刚来，正好忽略了。
    交了房租，大妈表情好转不少，扭着腰走了。
    看着手机上银行发来的剩余储蓄金额为0.09的数目，秦歌嘴角微勾，脑中思路逐渐明晰。
    原主工作这么多年，平时花销又极为节省，按理说不该只有这么点钱，但她将钱都投去一个名为‘创造阳光’的地产项目上了。
    打通那边负责人留下的电话，秦歌从容道：“刘经理你好，我想问我的屋子什么时候建好？”
    ‘创造阳光’项目据说是基地某高层人士一手创立，打算自主清除林外的植物，扩大基地安全区范围后在新的土地上建造房屋，但因为工程浩大、资金不够充足所以进展缓慢，为了早日完成新的土地扩展，不得不放低价放出一些屋子的名额，以求资金回拢。
    因为是外围的房子，所以每间屋子都能照到阳光。
    原主就‘恰好’得到了这些屋子中的一个名额，低价房、能照到阳光，这两样组合起来比老板介绍自己外甥的朋友的哥哥给她当男朋友还要有诱惑力。
    最终，原主以分期付款三十年的代价，‘预订’了一间屋子，但可惜，两年内后这个公司的人就全员跑路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原主看不懂，但秦歌却一眼就看得明白。
    所谓低价房根本就是骗局，那个所谓的刘经理，怕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打杂员工罢了。
    电话那头，‘刘经理’笑道：“姐您别急，之前也跟你讲过了，咱们这个项目是和基地上面合作的，动工要等上头的批准文件下来才行。基务员的效率你也知道，咱们也只能慢慢等了。”
    秦歌：“那退钱吧。”
    刘经理一直是秦歌的联络员，往常两人沟通的不错，倒是没想到她冷不丁会说这句话，愣了一秒，他的声音马上又带上了笑：“行是行，可咱们钱已经交到基地上了，就算要退钱，那也得等项目批下来才行。”
    秦歌对这种回答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问道：“所以我只能等？”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刘经理笑呵呵道：“姐我之前也跟你讲过，咱们这个项目稳赚不赔，但是因为耗资太大，主要就是缺钱才进展这么慢，你身边要是有其他人愿意投咱们，到时候进度就能拉快，不管是建屋速度还是退钱速度都能变快，最主要的是，到时候你还能带上家人朋友一起赚钱。”
    秦歌：“总共需要投多少？”
    刘经理暗笑一声，他们这工程怕是投多少都不行，但是得给客户一个回答，所以他随口道：“大概还需要五百亿。”
    秦歌‘嗯’了一声，犹豫道：“要是投五百亿多久能退？”
    刘经理没想到他都抛出这个数字了，秦歌还在继续追问，眉头一跳，答非所问道：“姐，你有朋友想来试试？”
    秦歌捏着手中存款只剩不到一毛钱的银行卡，悠悠道：“我远方姑妈前些天去世，给我留了一笔遗产，刚好五百亿。”
    刘经理跟秦歌联系了好几年，对她的情况有些了解，知道她确实有个亲近的远房姑妈，但却不太了解这个姑妈的家境，听到这话有点不可思议，“姐，所以你准备把这五百亿投到咱们项目里？”
    ‘刘经理’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是一栋普通办公楼的一个卡座，周围是数十个和他一样正在打电话与客户聊天的销售员，根本没有半点隐私可言。
    他念的这个数字一出口，一些耳尖的人就停下了动作，傻傻地望向了他。
    五百亿！
    他们打几十万通电话也骗……啊不，拉不到这么多‘投资’啊！
    正在房间巡视的小组长也听到了，踮着脚尖凑了过去，恰好听到漏音话筒里秦歌的声音。
    “刘经理，这事儿你做不了主，换个能做主的跟我聊。”
    听到这话，小组长眉来眼去地跟刘经理了解了一通消息，然后清了清嗓子，严肃的接起电话，“你好，我是……”
    “找个能做决定的，我只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十分钟之后我会再跟你们通一次话。”秦歌平静地打断他的话，转了转手中灰红色的卡片，“毕竟有了五百亿之后我的选择很多，”
    电话被毫不留情的挂断，听这自信满满的语气，小组长心一颤，莫名有些压力，想了想，带着刘经理进了老板办公室。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体型肥硕的男人躺在椅子上，舒适的享受着旁边漂亮女秘书的按摩服务。
    听到二人汇报，男人半躺在椅子上的身子猛地坐直，肥肉乱颤的脸上，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散发出了贪婪的光芒。
    他扯这个‘创造阳光’项目，其实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骗完一波是一波。
    挣钱肯定是挣的，但因为针对的都是些底层客户，所以一次就投五百亿的大客户是从来没有过的。
    真要是能把这一笔收进来，几乎抵得上他过去二十多年的收入，要知道，到现在为止他的积蓄也不过两百亿而已。
    胖子老板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打通了秦歌电话，对面的女人说话还带着天真，一听就很容易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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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投这五百亿，你们能保证我之前交的钱都还给我吗?”秦歌问道。
    胖子老板立刻拍着胸脯保证，“秦女士你放心，咱们阳光项目再诚信不过了，你跟我们打交道也有两年了，都是熟人了。”
    秦歌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又问了好几个关于后续流程的问题：“钱要交到哪里？合同会立刻给我吗？有票吗？你们公司的营业执照能拍给我看看吗？阳光工程的房屋设计图有吗？之前也没找你们要过你们公司建造房屋的例图，能发照片给我看看吗？”
    “你们说的基地某高层是哪个？五百亿什么时候会退还？退的时候会有每日流程单吗？需要签的合同能发一份给我吗？你们公司总部地址在哪？电话是多少？”
    问题问的很细，有些甚至连胖子老板都回答不上，幸好被他机灵的编故事圆过去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心却越跳越快，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激动。
    做这行的不怕别人问，就怕别人不问。
    秦歌问的细致到这种程度，恰恰说明了她是真的有个想法。
    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在老板以为秦歌马上就要过来签合同，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时，对面的女人又有了新的疑虑，老板不得不按捺下情绪再次为她解惑。
    又过了半个小时，再次以为要签合同，结果刚刚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
    如此反复几次，老板彻底被磨的没了脾气，但对秦歌想投资的事情更加深信不疑。
    数额太大暂时下不行主意，这事儿他也理解，换他肯定也会这样，毕竟那可是五百亿呢！
    又僵持大约半个小时，老板激动的一拍板：“秦小姐你放心，只要你签下这个合同，咱们公司一定解决你所有问题。”
    对面沉默了半晌，“真的？”
    “如假包换！”老板拍着自己肥硕的胸脯打包票。
    “那我就直说了。”对面的人突然叹了口气，“我姑妈的遗产虽然给我了，但她为了考验我也给我提了个要求。”
    “什么要求？”
    “在她存钱的公司存入一个亿，然后才能解封她的遗产。”秦歌遗憾道：“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
    老板一愣，突然问道：“所以你想退出阳光项目，其实是为了解封那笔遗产？”
    “对。”电话那头，秦歌唇角微勾，“所以老板能否先借给我一个亿，等我这五百亿到手了，一定全投在你公司里。”
    胖子老板的神色微微动摇，只要付出一个亿，就能套到五百亿？
    第57章 谁是救世主.6
    ‘创造阳光’的老板虽然被秦歌说的有那么点心动了, 但他也没那么傻，听着秦歌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 他这头答应了一天后给答复, 另一头却找了之前秦歌的联络员‘刘经理’, 再次核实了秦歌的家庭状况。
    想骗人家钱，不了解对方家境怎么行。
    类似于‘刘经理’这样的推销员，平日里主要做的事就是给客户打打电话、发发短信联系感情。起初客户大概还是会有些防备心，但时间长了, 态度慢慢软化, 多多少少会透出些自己的个人信息。
    这些信息，就是骗子们用来衡量的尺子。
    毕竟每个人在‘投资’方面都有心理预算, 穷的人少点，富的人多点, 可这‘穷’和‘富’要怎么分辨, 就需要通过这些人的言谈来分析了。
    ‘创造阳光’要客户出的钱不少，有的甚至是人一辈子的积蓄, 想要让这些人心甘情愿把这笔血汗钱掏出来，没点实际的东西一般人也不信。
    所以, 公司有自己的实体门面, 装修的还相当气派。
    像秦歌这样的客户，线上联络一段时间之后, 就会有专人带着她去公司‘观光’, 了解‘创造阳光’的企业文化。
    并且, 实体店内还有一套新的流程，在让客户感受到VIP待遇后，会带着客户见公司内的‘高层’、‘领导’之类的人。
    因为前面的铺垫, 所以一看到这些领导出现，客户马上就会产生一种敬畏心，接下来，领导会继续推心置腹的跟客户讲这个项目的种种好处。
    有真实看得见的正规气派公司，又有‘低价阳光房’这种胡萝卜诱饵，虽然有的会疑惑以前怎么没听过这个品牌的公司，但想想这是新开店的就释疑了，后来再加上层层洗脑，警惕心再强的人都扛不住。
    原身就是这样被套路进去的。
    胖子老板看了看刘经理拿过来的秦歌资料，知道她已经还了两年‘房贷’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小刘，你确定她那个姑妈很有钱？”
    刘经理听到老板的问话，小眼睛心虚的眯了眯，说实话他还真不怎么清楚，之前为了签下这单他对秦歌可好了，天天嘘寒问暖，所以确实知道她有个关系很好的姑妈，但那时候已经确定要签合同了，眼看着佣金都要到手，剩下的谁还管那么多？
    再后来，等合同签订后，他手里新客户那么多，就更没有心情去管已经被榨干利用价值的原主，甚至在他看来，买单之后每次回秦歌的消息，完全是浪费自己时间。
    所以，刘经理对秦歌姑妈的具体情况确实是不清楚。
    但秦歌刚刚说的那个‘五百亿’，可是让刘经理听进心里去了。
    五百亿，全投进去起码能分他一个亿吧？这些钱，都够他买一套顶楼的房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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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完这一票，看他还在不在这破办公室里受气！
    签合同这事，多耽误一个小时都容易出变故，要是老板一直犹豫，那头客户说不定就变卦了，这钱对于上头的人不算什么，可对刘经理这个小员工来说，可是能改变个人命运的。
    再说了，秦歌这个客户他跟踪两年多，有没有心眼他还不清楚么，纯粹就是现在有钱，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么一条肥羊，不赶紧宰还等什么。
    在他看来，纯粹就是上面的人太小心了，尽想着半点风险都不担的美事，可实际上，就算是他这样的小员工，不都得担着聊骚被人骂的风险么！
    刘经理小眼睛一转，笃定道：“老板，她确实有个很有钱的姑妈，我老早以前就听她说过了，她姑妈可疼她了，还早就说好万一去了就把全部财产都给她呢！”
    “真的？”胖子老板还是有些犹豫。
    刘经理一拍大腿，信誓旦旦道：“老板，千真万确！她姑妈住的是顶楼带小花园的屋子，顶上还带着个游泳池，夏天在里面泡澡可舒服了。有时候天气冷人不愿意下水怕浪费，就让她家那条狗在里面扑腾，那狗可大了，单是个狗窝都占大半间屋子，还是个朝南晒得到太阳的地儿嘞，还有那……”
    “打住。”胖子老板喝止住他，拧着眉头道：“这些都是你听她说的？”
    刘经理一顿，又开始有点心虚，往常跟客户画饼画习惯了，结果没忍住一秃噜嘴就开始在老板面前吹牛。
    话都说出去了，再收回去，万一老板对秦歌不放心，不愿意出这个钱怎么办？
    心一横，刘经理斩钉截铁道：“对，就是她跟我说的！”
    胖子老板：“那你把聊天记录截图给我看看。”
    刘经理：“……俺们是电聊。”
    胖子老板：“……”
    感觉也没事可问的了，胖子老板也懒得再看刘经理这幅尖嘴猴腮的模样，挥挥手让他走了，留下小组长道：“老张，你派个人去打听打听打听，金福小区那个赵荷是不是真的死了。”
    胖子老板之所以相信秦歌，就是因为她留下了她‘姑妈’所在小区的地址。有实际地址，他只要派人暗中去查一查就知道虚实，喊来刘经理就是为了稍微验证一下。
    组长老张郑重地点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所有员工都出去后，胖子老板坐在靠椅上，犹豫地输入了一个号码，想半天又给删除了。
    那人说过，如无必要，不要轻易联系。
    避免什么时候骗局暴露，上面的人被连累的也救不了他。
    是的，臭名昭著的‘创造阳光’虽然画的饼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但它有句话是真的。
    ——它上头有人。
    没过几个小时，就在胖子老板和刘经理都等的抓心挠肺的时候，老张终于来电话了。
    “老板，金福小区顶楼那个业主确实去世了！”老张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们这的保安说，那个业主叫赵荷，平日里出手极其大方，往常保安帮她停个车给小费都能给上千。而且她没有结婚，无子无女，关系最好的就是一个远方侄女，这次出事后大家才知道她把所以财产都留给侄女了！”
    胖子老板慢慢吐了口气，眉头渐渐舒展开，“行，我知道了，你回来把！”
    “好嘞！”老张美滋滋地挂了电话。
    他们公司是按组提成，手底下销售做出业绩拿了提成，他也能分到钱，所以他才心甘情愿跑这一趟，结果一跑就发现，他们这次是真的钓到大鱼了！
    等到老张开车离开金福小区，门口保安亭子的两个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躲在亭子后面的角落里，打着火将烟点着了。
    “你说这群人是不是有毛病，自己在报纸上看不就完了，金一区的民生晚报写的那么清楚，还跑来问咱们，没长眼睛吗？”
    “害，估计也是赵姐生前的亲戚，不服气侄女分到了全部财产，所以才心存侥幸来咱们这打听，可他们也不想想，往常都只有那侄女过来看她姑妈，人家姑娘拿到全部财产不也是应该的吗？”
    “哎，就是可怜那小姑娘，听说爹妈早就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这些穷亲戚……”
    *
    ‘叮铃铃’，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秦歌扫了一眼手机，看到号码备注的‘刘经理’后，随手按了静音，然后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报纸折上。
    一分钟之后，屏幕上便多了一通未接来电。
    电话那头，胖子老板的心沉了沉，难道是因为他耽误太久秦歌反悔了？非常有可能。
    虽说一个亿对于普通人来说挺多的，但真要找亲戚朋友出个利息借一借，完全可以凑够啊！到时候亲戚朋友再听秦歌说去‘创造阳光’的事，指不定有几个脑子清醒的就要开始拦着，到时候这五百亿可就打水漂了！
    这么一想，简直越想越心惊。
    电话那头，等了半天都无人应答。
    等到第一通电话被自然挂断，胖子老板的心凉了一半，旁边巴巴等着的刘经理更是几乎要哭出来了。
    “老板，客户是不是反悔了？”
    “急什么，不就是跑个单么！”
    刘经理被这话说的眼圈都要红了，辛辛苦苦拉个单，耽误半天没了。得亏说这话的是他老板，但凡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非要跟人吵一架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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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老板话说的满，心底却也在打鼓，这么多钱弄回来，他说不定也能跟那人说提早退休了。
    行骗多年，谁不想平平安安的金盆洗手。
    第二通电话再次播出，‘嘟’，一声、两声、三声……胖子老板面色逐渐凝重，终于，第十一秒的时候，对方带着哈切的声音响起。
    “喂，刘经理？”
    胖子老板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看了看窗外灯火初上的天色，胖脸上的肥肉狠狠抖了抖。
    谁特么下午五六点钟睡觉啊！
    客户是上帝。
    不管老板内心是怎样的狂风骤雨，面对秦歌他还是得轻风细雨，柔和道：“秦姐，咱们这边的钱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要不咱们这会儿去银行把业务办了？”
    只要掏钱，上帝都是他的好姐姐。
    秦歌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开了扩音，拿着圆珠笔，在报纸右下角的‘帅哥保姆，上门儿服务’电话上不慌不忙地画了个圈，道：“明天吧，今天银行下班了。”
    胖子老板：“没事没事，等会我给XX银行打个电话，他们知道咱们要去办业务，肯定会自愿加班。”
    秦歌：“不行，我不忍心看他们加班。”
    胖子老板：“……”
    不管怎么说，秦歌执意将时间定在第二天，他也无可奈何。
    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胖子老板就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让秘书将他带到了X银行门口。
    还好这次秦歌没让他等多久，几乎是他前脚刚到，秦歌后脚就到了。
    胖子老板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秦姐您来的真是准时。”
    秦歌淡定地点了点头，指着她带过来的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的俊朗男人道：“周老板，这是王律师，我姑妈遗嘱的见证律师。”
    男人面容严肃，腋下夹着一个咖啡色公文包，头戴金丝方框眼睛，一看便是精英人士。
    胖子老板不疑有他，立马上前握手寒暄，试图套出点有用信息，结果这律师一开口便是无可奉告，一棒子将他打了回去。
    终于，几人跟着胖子老板走进银行贵宾室。
    正要转钱的当口，手中抱着文件夹的王律师严肃问道：“周先生确定要无偿转让一个亿给秦女士吗？”
    胖子老板一愣，“这怎么是无偿转让呢？”
    秦歌：“我姑妈说了，这一个亿必须是我凭个人能力挣到的，否则就算给了一个亿也不算数。”
    胖子老板：“……”
    王律师面色不悦的望了秦歌一眼，训斥道：“秦小姐，赵女士立下的遗嘱本就是给你的考验，我想她既然用这件事考验你，那么一定是你本身能完成的，既然周先生这边不确定，你还是下次再联系我吧。”
    秦歌：“你说的对，那我回去借……”
    “等等等等！”听到这儿，周老板急了，“我确实是无偿转让，确定了。”
    临到关头，可别再生什么波折了，口头答应也无所谓，就算对方留了证据让口头‘赠予’合同真的生效，他也有办法找上头的人将钱弄回来。
    【XX银行：1022年5月12日8：32，您的账户余额为：1**0.09元】
    看到到账短信，秦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胖子老板搓了搓手，笑呵呵道：“一亿已经到账了，这遗产？”
    秦歌抬眸，期待的望向王律师。
    王律师严肃的扶了扶金边眼镜，打开文件夹拿出遗嘱，刚准备宣布什么，突然目光定在某一行，好半天身体没什么动作，脸蛋却慢慢的、慢慢的红了。
    胖子老板：“？？”
    老子对男的没有兴趣只要遗产你个小白脸脸红个什么劲？
    小白脸红着脸咳嗽一声，刚刚的精英气场顿时消失无踪，尴尬道：“那个，不好意思，遗嘱上的数字我之前数错了……少看了一个零。也就是说，秦女士名下得有十亿财产，才能得到赵女士的全部遗产。”
    胖子老板：“？？？？”
    第58章 谁是救世主.7
    胖子老板眉头微皱, 狐疑地望了秦歌和王律师一眼，几乎只能看到一条缝的小眼睛不着痕迹的闪了闪，虽然他现在还对那五百亿很心动, 但一亿已经给出去了, 现在对方找他要十亿, 这可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摸摸兜里的手机，老板咧开大嘴，脸上的肥肉随着他说话一颤一颤，“不就是十亿, 没问题！只不过我这张卡里没那么多钱。秦小姐和王律师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 我打个电话让我老婆把另一张银行卡拿过来。”
    拿钱没问题，可他得去找人确认一下这姓秦的和姓王的到底有没有问题。
    之前打听的消息, 现在一想其实有些片面。
    毕竟说实话他手下这群人虽然一个个讲话天花乱坠的，但真要论打听消息的能力, 还真不怎样。
    说到底, 都怪他被那五百亿迷花眼，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
    偏偏现在前面还吊着一大块肥肉, 钱都已经给出一个亿了，他更是舍不得撒口了。
    一番权衡之后, 胖子老板最终还是决定, 给上面的人打个电话问问消息。
    要是上面给他准信了，他就继续投钱。
    脑子清醒后, 胖子老板笑呵呵的朝着秦歌二人拱拱手, 躲到大厅角落打电话去了。
    大厅内, 秦歌舒服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银行提供的财经报纸，悠闲地仿佛根本不在意胖子老板会不会给剩下的十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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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后面的事已经跟她无关了。
    与她相反的，是之前憋气涨红了脸的王律师，小白脸已经却恢复了冷峻的模样，眼睛的余光扫过角落里的胖子老板时，目中隐隐露出凶光。
    男人压低声音，对着领口处夹着的微型通讯设备道：“嫌疑人正在联络其他人，三组准备，随时追踪对方信号源。”
    穿着警服，藏在不远处一间满是电子设备房间里的三个人，听到声音后皆是神情一紧，回复道：
    【三组收到】
    王律师并不是真正的律师，而是二区金福市的一名刑警，专门负责各种诈骗案件。
    昨天接到秦歌举报时他还挺意外，因为这个‘创造阳光’公司宣传的理念，跟他另一个区警校同学负责的案件有着惊人的相似。
    一样是以低价阳光房吸引客户，一样骗的都是没什么权势的普通居民，一样是哄骗受害人签下高额终身贷款，不一样的是，隔壁区的那家公司已经跑了，这里的还在这儿继续做局。
    王警官收到了秦歌发来的，据说这个公司自己提供的资料，越看越心惊。
    警局可以查到公司的注册资料，所以他可以很轻易确定这是个皮包公司没跑了。
    所以，真正让他心惊的，是这些资料中，有一些还未公开的林外环境图，还有一些不曾对公众透漏的政府项目计划。
    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知道的东西怎么着都比普通人要多，在某些方面的敏锐度，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悄悄调查了这家公司里全部人的资料后，王警官非常确定，以他们这个公司人的配置，想知道那些敏感的资料，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这群人背后还条有大鱼。
    因此，王警官也就配合着秦歌做了这个局。
    果不其然，胖子老板转来一亿后，一边不想继续掏钱，一边又舍不得这个诱饵，真的联系了自己的上线。
    电话那头，警局的人通过胖子老板的电话，迅速锁定了他上级的位置。
    但令所有人震惊的是，那边人的地址竟然在一区的中心区域，那是许多从政领导家属居住的位置！
    王警官眉头紧锁，望了眼秦歌，再看向走来正跟他们打招呼的胖子老板，捏紧手中的文件夹，猛地向上抬起。
    胖子老板笑呵呵道：“我老婆还在路上，要麻烦两位稍等一……哎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
    一群躲在银行隐蔽房间的警察冲了出来，一齐上阵，迅速将胖子老板反身扣住，往他手腕上拷上了两个银晃晃的手镯。
    胖子老板看起来肥硕，但实际上除了嘴巴会说一点外，体能方面比起常年锻炼的警察们差多了，几乎没有半点波澜就被扣住了。
    只不过，被扣住的当口他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嚎叫着：“你们抓错人了，我可是正经的纳税人，从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儿！”
    王警官冷哼一声：“团伙诈骗，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胖子老板一愣，小眼睛里透着心虚，但想想自己上面的人，就算他真的进去了，估计也快能把他保释出来，所以很快又有底气，“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王警官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也懒得告诉他，他指望的那个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被抓起来了，只冷笑道：“是不是冤枉的，回警局再说。”
    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终于结束，警员们带着骗子老板先上了警车，后面的王警官则跟着秦歌慢慢悠悠的从银行里晃出来。
    “秦女士，这次多亏了你帮忙，要不是你提供的那些确切资料，我们肯定还要再探查一段时间才能行动，要真如此的话，这群骗子怕是也要跑了。”
    “您客气了。”秦歌礼貌瞻首，她对这些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一向很有好感，“毕竟比起您扛着的巨大压力来说，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
    王警官眼神暗了暗，秦歌说的没错，他这次行动确实是扛着巨大风险的，刚刚去抓胖子老板上线的同事给了他反馈，说中心区域抓到的那个人姓苏，是研究院苏院长的远方侄子，也是中心区一位首站故交的儿子。
    如此复杂的关系网，按理说这个人不是他该动的，但负责诈骗案件这么多年，他深知这些骗子给多少家庭造成了血淋淋的伤害，又骗走了多少可怜人的救命钱。
    所以，虽然明知道即使抓了这个人，有可能转头上面的人就会把人放了，甚至还会影响自己以后的前程，王警官依旧选择了下令抓人。
    这样的心理和外在压力，怎么可能不大。
    秦歌看着他挣扎的样子，也没有多卖关子，从容道：“您也不必过于忧心，毕竟，抓人的是傅家的人。”
    “什么？”王警官眼中迸发出惊喜的神色，连忙打电话找同事确认，等确定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傅家是中心区仅次与苏家的政家，有着这么强的后盾，这次可不用担心这些骗子被人轻易放走了。
    要操心的事都解决了，王警官刚准备坐车离开，突然想起秦歌到手那一个亿，“秦女士，周康刚刚转给你的钱，到时候可能要作为物证上……”
    秦歌：“什么钱，没见过。”
    王警官：“……”
    行吧，虽然按照流程来说应该把钱要回去，但这钱交上去肯定就再也回不了秦歌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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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费心费力忙活这么久，帮着解决这么大一个案子，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关键是，这姑娘背后还有傅家呢，就真的算不想还，上面帮着写份申请，最后肯定也没啥问题，他就没必要做这种膈应人的事了。
    事情全部解决，到现在也不过才上午九点半。
    秦歌拦了辆出租车，路上盘算着自己该买辆什么车，以后要当包租婆，没有交通工具可不行。
    这么想着，很快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打开门，原本还有些脏乱的房间，现在已经被打扫干净。
    沙发上退了色的罩子，被换成秦歌新买的原木色，地板缝隙处黑色的尘污也被清理掉了，整个房间不说一尘不染，但现在起码也能夸一句整洁。
    厨房内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抽油烟机的声音响起，倒是给这个冷清的屋子带来一丝人气。
    秦歌换上拖鞋，重重地捂着肚子，面无表情地往厨房看了一眼。
    灶台处，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围裙，正挥舞着手中的铲子，在铁锅里炒出一首激昂的交响乐。
    “您回来了？早饭马上做好！”看到主人回来，厨师福气满满的圆脸上带了笑，肉乎乎的大臂一带，顺势就将锅里菜倒在了放在一边备用的盘子里，口中吆喝道：“鸡蛋炒鸡蛋出锅咯！”
    秦歌：“……”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失望。
    安全区内不允许任何植物生长，所以居民们的食谱是不存在素菜这种东西的。
    相应的，以植物为食的种种动物，区内也是没有的。
    这样一来，剩下的都是肉食类动物。
    单是吃肉也没什么，但当秦歌知道这些肉类是怎样饲养出来的之后，她就对这些东西完全失去了食欲。
    ——这些动物的食物，是一种名为肉虫的白色虫子。
    拳头大的虫子，被专门养殖在一个巨大的培养基地内，每天源源不断被送进饲料厂里，因着其廉价且富含蛋白质的特性，甚至被送进了居民的食谱里。
    秦歌刚来第一天，打开冰箱看到那几只被冻僵的白色虫子时，罕见的表情失控了一瞬。
    当然，没过两分钟，冰箱、厨具之类的便被上门收废品的人带走了。
    全部换过一遍的家具，也算是秦歌昨天余额为0.09的原因之一。
    可以说，如果不是到账一个亿，她今天专门叫来的‘帅哥保姆’，怕是都付不起工资的。
    虽然保姆长相确实货不对板，但看在对方家务做的不错，炒鸡蛋也确实炒出了鸡蛋味儿的份儿上，这点小瑕疵也就略过了。
    鸡饲料本身就是虫子，所以鸡蛋倒是勉强可以入口，但连续吃两天煮鸡蛋，秦歌是真的有些忍不了了。
    可她除了用煮蛋器煮过鸡蛋之外，并没有点亮过厨艺天赋。
    经历了这么多小世界，环境艰苦的日子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像现在这样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的世界，还真是头一次。
    无奈之下，秦歌只好试图用别人的厨艺来拯救一下。
    终于，勤劳的厨师将饭菜手脚麻利的摆上了桌，笑呵呵道：
    “您的蒸鸡蛋羹、鸡蛋炒鸡蛋、黄金煎蛋、水煮白蛋、油炸虎皮鸡蛋，都做好了！”
    秦歌：“……”
    虽然菜都是她自己点的，但真看到这么多东西，还是有种淡淡的绝望感。
    厨师夸赞：“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您这么喜欢吃鸡蛋的人呢，这一顿足足用了三十个鸡蛋，虽然咱对自己的厨艺有自信，但还是得提醒提醒您，鸡蛋吃多了容易胆固醇偏高！”
    秦歌：“……”
    并不想听他的称赞，秦歌干脆地给并不帅的帅哥保姆付了钱，并礼貌地请他结束工作。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一个人。
    强塞进去几口鸡蛋，秦歌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出去了敲隔壁的门。
    一个亿，找傅羽买套林外房子足够了。
    第59章 谁是救世主.8
    傅羽平日里一直住在林外, 基本不进内城，林外的那些木屋都归他管。
    秦歌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她和叶瑶瑶是邻居, 要个傅羽的联系方式不难。
    敲开叶家的门。
    开门时, 叶瑶瑶高高的马尾有些凌乱, 身上灰扑扑的工装服皱皱巴巴，手上粉红色手套也沾了不少污渍，看样子正忙着大扫除，但看到秦歌时还不忘对她挤出一道灿烂的笑容。
    “秦歌姐, 你来啦！”
    知道自己这次能死里逃生, 靠的都是这位往日里不怎么说话的邻居，叶瑶瑶现在对秦歌极其热情。
    秦歌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 不怎么意外道：“要搬家了？”
    “是啊，”叶瑶瑶眼中闪过一抹肃然, 转而又没心没肺地笑道：“小博年纪到了, 现在我多带他去林外接触一下，到时候他也能早点适应。”
    秦歌点了点头, 对于她要搬家的真正原因心中有数。
    研究所在安全区内的超然地位，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一千年前丧尸潮, 靠的就是研究所研究出来疫苗, 有疫苗后，人类再没有因为被丧尸抓伤咬伤而失去理智, 逐渐在和丧尸的这场拉锯战占据上风, 并最终取得胜利。
    作为这场战斗的大功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研究院在这个世界基本上是被人类供奉在神坛上的信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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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苏逸然身为科研人员, 却还有着和顶流明星一样的粉丝数量。
    现在叶瑶瑶和苏逸然闹掰了，苏逸然不好直接对她出手，但以他的身份来说，真想在安全区内对付叶瑶瑶这个孤女，随便使些阴暗的手段，叶瑶瑶这个人，说不定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幸好叶瑶瑶结识了傅羽，她在林外探险小分队里也争气，一直都是队里的核心成员，个人价值摆在这里，自由派的人也愿意保她。
    但傅羽等人在城内的势力，终究不如林外的部署更周全，所以，为了保证叶思博的安全，叶瑶瑶搬家的事势在必行。
    走进屋子，四面墙壁都是空荡荡的，屋内所有能看见的家具都已经被打包好，各种常用的东西都被装进了四四方方的褐色塑料箱子里。
    看样子要是秦歌再晚一会来，估计连这些箱子都看不到了。
    环视一圈，秦歌站在门边，随意地问道：“介意之后继续做邻居么？”
    “当然不介意！”叶瑶瑶摘下手套正打算给她倒杯水，听到这话后，惊喜地望向她：“你也要去林外吗？”
    她很喜欢秦歌，城内有苏逸然在，短期内不可能再回来，以后自然就没机会经常见到秦歌，要是能有缘分继续相处，那实在太好了。
    “是有这个打算。”秦歌道。
    “可是……普通人要想去林外生活可不是件小事。”叶瑶瑶好看的眉头拧起，纠结道：“林外居住的名额我可以找傅哥帮忙，但是身体改造的过程太痛苦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美好的经历，叶瑶瑶脸色灰暗道：“秦歌姐你也知道，普通人的身体无法适应林外的环境，只要出去就或多或少会有些排斥反应，苏逸然过敏时的症状你也快看到了，那种情况算是轻的。要从完全没有接触过外面环境的状态到能在林外自如呼吸，这整个过程里，你怕是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叶瑶瑶说的这种状况，是自由派现在那些人用的方式，以现有的医疗设备，一步步解决人体在面对外界空气时产生的不良反应，遇到一种不良反应解决一个。
    直到现在，傅派的人已经掌握了十四种过敏症状的解决方法，基本能保证百分之八十的人，在经历适应手术后，可以成功适应外界环境。
    这种解决的经验说起来笨，但却是成千上万名，怀着对自然的渴望、对宽广天空的向往的人，用自己并不怎么高大的身躯，硬生生扛过病痛的折磨，一点点换来的。
    可就算这样，到现在为止，这个慢慢适应的过程，依旧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太痛苦了。
    认真听着叶瑶瑶讲的适应手术时可能会出现的并发症，秦歌嘴唇微抿嘴，脑中的天平在‘生存’与‘生活’之间来回游移。
    生存，就是活着，日日与炒鸡蛋为伴，等时间久了，说不定她会就慢慢适应爆炒肉虫、油炸肉虫、生鲜片肉虫这些食物，习惯带着霉湿味儿的空气，逐渐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
    想到这样的情况，秦歌面上表情愈发严肃，单手虚虚握着印有小熊图案的一次性杯，头皮上的小绒毛却悄悄炸了开。
    不行！
    叶瑶瑶耐心跟她讲着适应过程：“刚开始不会直接用药，医生会先给你一罐林外的空气，观察你呼吸后身体起的反应，一点点针对性用药，后面空气的量会慢慢增加，用药的量也会……”
    没人能预料到自己会产生哪一种过敏反应，但不论是哪一种，应对的治疗手段，也都很不是简单的痛字能形容的。
    叶瑶瑶适应的过程比较简单，自从觉醒了能听到植物说话的异能，她就对林外的空气适应极其良好，直到偶然间某一次她的防护服破了个口子，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无障碍适应林外环境。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傅羽才注意到她，明面上邀请她加入林外冒险队，暗地里她却还多了一份配合免疫疫苗研究的任务。
    叶瑶瑶自己也猜测，是不是当初自己捡到的那颗罗王树种子让她身体产生了免疫，所以前些天她听到植物们传来的消息，就自己独自去了躺深林，打算将种子取回来给大家研究。
    倒不是没想过让冒险队其他人去，但消息来源不好解释，她只好自己上阵，打算取回来后说是自己误打误撞碰到的。
    本想着来回最多十天的就回来了，可却意外被一只蚂蚁给放倒了。
    说起来那噬人蚁出现的也诡异，好像是从头顶树下莫名掉下来的，悄悄钻进她的衣领咬了她一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毒性已经发了。
    更让人恼火的是，倒下的一公里内，根本没有噬人蚁的巢穴，也就没有伴生的解毒草药。
    待叶瑶瑶醒来时，那群大蚂蚁已经硬生生将她拖回了洞穴，可她却彻底丧失了说话和行动能力，彻底成了蚂蚁们的储备粮。
    以至于后来感觉到苏逸然赶到时，她还隐隐感觉到庆幸，以为那个渣男是来救她的。
    结果呢？呸！
    还不如儿子和秦歌靠谱。
    后面的这些，叶瑶瑶自然不能告诉秦歌，但她也想好了，如果秦歌真的不怕这些，适应手术那笔不菲的手术费她替她会出。
    感谢的话不用挂在嘴上，但现在能帮上秦歌的事她一定会帮。
    正说着呢，门铃再次响了。
    --

 第117页

    门口是两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小哥，一个在后面推着生了锈的小推车，另一个看了看手机上的订单，礼貌问道：“请问这儿是叶女士家吗？我们是‘帮忙寄’的员工。”
    “是我。”确认好对方的身份，叶瑶瑶放了小哥进来。
    主人家还有事要忙，秦歌不好多打扰，识趣的提出告辞。
    “东西还要寄走，这会儿我就不多留你了，晚上我去找你说。”叶瑶瑶站在门口笑眯眯朝她摆手。
    等叶瑶瑶家里的东西都装上楼下的车了，帮忙寄的俩小伙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在车边请点了所有货物后，拿着单子让她签字确认。
    叶瑶瑶笔迹潇洒地划下自己的名字，看了看悬空的烈日，又望向俩人，咧嘴笑着问道：“我还有处房子，但那里东西还没收拾，你们公司现在有多少人？我要半小时内把那间屋子搬空。”
    小哥愣了愣，头一次见着搬家时间这么赶的。不过做他们这行的踏实做事就行了，只要确定户主的身份，其他的不该问不用问，所以他回的也利索：“这会儿的话大概有八九个还在闲着。”
    叶瑶瑶白嫩嫩的小手一挥，豪气道：“全叫上。”
    搬家小哥也不含糊，立刻给同事打电话，却又听到叶瑶瑶在旁边悠悠地加了一句，“让你同事带把铁锤，砸不穿墙我给你差评。”
    小哥：“……”这是搬家是拆家呢！
    搬家小哥本人是帮忙寄的老板之一，这家小搬家公司开业五六年，几乎全是五星好评。
    为了不让唯一的差评产生在自己手里，小哥默了默，又打了通电话，让手底下的人，将自己存在仓库最深处的高碳钢包塑柄无敌八角锤找了出来。
    一群人轰轰烈烈奔向的地方，距离飞鸟研究院不远，地址是红岸别墅88号。
    亦是——苏逸然平常休息的地方。
    叶瑶瑶隔壁搬家的动静慢慢小了下来，秦歌冷着脸，将屋内剩下的鸡蛋炒鸡蛋倒进了垃圾桶。
    浪费食物确实可耻，但如果不浪费食物，浪费的就该是她的性命。
    两权相害取其轻，只能暂时浪费一次。
    这次尝试也不算白费，至少她确定鸡蛋吃太多之后，最后唯一能吃的下的，只有白煮蛋。
    清理好屋内的一些杂物，等秦歌再次打开手机时，却发现多了一条中心区医疗站发来的提示短信：
    【尊敬的秦歌女士，您的L99疫苗下一次注射时间为1032年9月21日，为了您的生命健康，请务必在三天内前往就近医院进行疫苗注射。】
    L99疫苗，是全民从出生时就要注射的一款疫苗，最初是为了防止被丧尸抓伤后产生异变，后来病毒消失后，这款疫苗就变成了全民预防的第一道疫苗，要求从婴儿时期接种。
    起初只需要一针就足够，但后来研究院宣称外界环境恶化，最近百年，却变成了每五年注射一针。
    并且，每一次到疫苗接种的时间，任何公司都必须无理由给员工放假，保证每个人都能完成疫苗注射。
    这一举措，着实赢得了不少连婚丧假都没法请到的社畜的感激。
    从这个时代的人记忆里来看，每个人都要打L99疫苗这件事，是已维持了数千年的固定传统，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
    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今天恰好是秦歌应该去打疫苗的最后一天。
    细长的手指拂过手机上的几行文字，想着这件事背后的含义，秦歌冷冽的眸中却闪过一抹深思。
    突然，手机上显示出现了房东阿姨的来电，老阿姨中气十足的声音外放在空旷的房间里，传出了阵阵回音：“小秦，你今年的疫苗是不是还没打呀？医院都打电话催到我这里来了，哎呦我说你们年轻人哟，这疫苗的事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呀……”
    刚挂下电话，又一通电话传入，是原身父母的来电，说的也是疫苗的事情。
    这之后，就仿佛无形中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连串的电话不断拨到了秦歌的号码上，有的显示是原身之前的朋友，有的是老师同学。
    耐心听完每个人换汤不换药的说辞，秦歌挂下最后一通电话时，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再看向手机上发来的催促信息，秦歌唇角微勾，刚刚的两分怀疑，现在却变成了七八分的笃定。
    如此迫切的想让人去做某件事情，所以，导致人类无法迈出安全区的源头会是……
    疫苗么？
    第60章 谁是救世主.9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接种时间, 因为秦歌没有主动去医院打针，到了晚上，甚至有医师拿着医药箱上门, 不过却被秦歌隔着门上的猫眼无视了。
    既然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免疫手术, 再笨的人都知道, 两种在未查明药性的药物，不能安排在同一时间使用。
    这才是秦歌漠然无视这个全民俱已习惯的重要疫苗的原因。
    在关掉一切可以和外界联系的电子设备前，秦歌也没忘向原身之前工作的百货大楼提出了辞职，毕竟是毫不重要的螺丝钉岗位, 多一个少一个人都不会对公司产生什么影响, 因此那边的经理很爽快就放人，顺便还给她结了小半个月工资。
    再之后的动作就与叶瑶瑶之前做的差不多了, 收拾东西，将所有还有使用价值的东西寄到了原主父母那里, 至于秦歌自己, 则什么都没带地悄悄打车去了林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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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暂时不能直接接触外界空气，但现在林外休息区有不少无菌旅馆, 随便找一家就能近距离接触大自然，比城内这阴暗逼仄的环境要舒适的多。
    安全区内现在家家户户都装着节能灯, 亮度也是最能让人眼感到舒适的, 可说到底这东西都是人造光线，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外面的天然环境好。
    仅仅是在外面住了一天, 第二天早晨叶瑶瑶就拉着小豆丁找了过来, 笑盈盈地道：“秦歌姐, 医生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秦歌默默放下手中的鸡蛋，扫了眼窗外被当做景观装饰的嫩绿色黄瓜藤, 严肃道：“随时可以。”
    适应过程跟叶瑶瑶说的差不多。
    医生先是让秦歌吸了巴掌大的一小罐林外空气，然后逐渐加到三罐、五罐，直到在呼吸了五分钟外界空气后，秦歌手背上开始出现了零星几个白色的小斑点。
    出现过敏反应了。
    到这时，今天的实验也就到此为止。
    一旁如临大敌的医生护士们松了一口气，收起之前摆在手术床边的一堆急救设备，其中一个小姑娘眉眼笑开道：“秦小姐运气真好，你的身体对外界环境适应程度很高，今天持续这么久只有这么点轻微反应，估计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自由在外面活动了呢！”
    最紧张的环节已经过去，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讨论道：“你还别说，前天来的病人刚吸第一罐空气就呼吸道堵塞，没一会儿脸就憋紫了，当时吓死我了。”
    “那才哪到哪，这种情况毕竟咱们早有准备，该有的手术工具都在旁边，最怕的就是那种从来没遇到过的急性猝死，找原因的都不及，更别提救人了！”
    “是啊是啊……”
    护士们在旁边收工具时小声讨论，主治的老医生也没有闲着，带着秦歌来到观察室，将手中厚厚的笔记本摊开，坐在她对面的桌子和蔼地问道：“小姑娘，你的身体产生的排斥反应非常小，能跟我讲一讲你的饮食习惯吗？”
    从吃东西这些小事问题问起，逐渐拉进与病人的距离，之后再问一些偏隐私的问题，也就不会引起病人太过抵触。
    老医生大概六十岁上下，头上的头发花白，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些干枯，但大概是常年救死扶伤，身上透着一种祥和的气息。
    面对这样一个温和的老爷爷，大部分都提不起太大的防备心，因此他也经常做一些术后的访问。
    了解病人产生过敏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不过敏的原因，有了这样的种种经验，他们才能更好保证病人的生命安全。
    秦歌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刚刚的‘治疗’没对她产生太大影响，不过心跳还是比正常时多跳了好几下。
    调整好状态后，秦歌才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对方。
    亮着屏幕显示的，正是之前的疫苗接种通知。
    老医生怔了怔，浑浊的眼睛顶着那条信息许久，身体许久再无其他动作，额头上的青筋却一条条蹦了出来，握着手机的干枯手掌也渐渐透着青灰色的白。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紧张的身体微微放松，整个人却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将手机递给秦歌，叹息道：“小姑娘，谢谢你。”
    秦歌没有追问，平静接过后，继续安分地呆在观察室。
    也没什么好问的，看这表情，大概就是猛然被提示后，想起了某些漏洞。更有可能的是，这个漏洞是他某个亲近的人留下的，因此，才这般懊悔与不可置信。
    本来之前她还在想，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们可能早就发现过，说不定也实验过，险些也排除过这个想法。
    但现在看来，这个信息还是有价值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老医生在傅家研究院里地位不低，今天还是看在叶瑶瑶来求的份上才亲自出马的。
    L99疫苗可能会有影响的猜测他也有过，排除实验几年前被他交给了最信任的学生，本来他不曾也怀疑过什么，可联想这学生这两年频繁的小动作，由不得他不多想。
    一旦有了方向，再去反向推查，结果出来的就很快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老医生沉住了气，叫来了自己那位学生，语气一如既往地和蔼：“葛横，关于L99疫苗我有点儿新猜想，你去把之前做的实验报告找出来给我看看。”
    听到这话，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愕，但又很快被他掩饰下来，“老师，你怎么突然又要那份资料了？我这就给您找来。”
    这种细微的紧张，如果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到底没逃过一直暗中观察着学生的老医生的眼睛。
    老人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无意中扫过他腕上昂贵的机械手表，不想再说话，无力地拂了拂手，苍凉道：“找吧。”
    葛横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当初小家伙上大学时付不起学费，还是他不断资助，这才硬生生将人从一个穷小子培养成了如今这般精明能干的模样。
    年幼时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对金钱总有着比一般人更强的渴望。
    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葛横的性子掰正，可到底，他视若半子的孩子，终究还是被一双名为贪婪的双手拉下了深渊。
    就在秦歌静静接受治疗的时候，医院里之前的一些骨干悄悄消失，走廊里又多出了许多年轻的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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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最后一天的治疗结束。
    秦歌的餐桌上终于多了一些正常的食物，黄瓜、苹果，以及两个鸡蛋。
    果断无视两个白生生冒着热气的嫩鸡蛋，秦歌看似淡定地伸出拿住一个苹果，‘嗷呜’一下咬下一大口，果子口感清脆，混着苹果自带的甜味汁液，缓缓下肚，此时竟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所以说，有这么多好吃的选择，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选择天天吃那些不知冷冻了多久的虫肉以及喝那些不知名材料制成的营养补充剂？
    小半个苹果下肚，心里和身体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秦歌咀嚼的动作终于慢下来，拿起餐盘上的小刀，慢条斯理地削起苹果。
    没一会儿，陌生的高挑护士便带着叶瑶瑶母子来到秦歌所在的观察病房。
    一见到秦歌，叶思博琉璃般的大眼睛便弯成了小月牙，开心地冲过来喊道：“姨姨！”
    这几天只要有空，叶瑶瑶就会带着小朋友过来探望秦歌，但今天，她却是来讲小孩托付给秦歌照顾几天的，“秦歌姐，你住的地方我给你安排好了，等会小博会带你去。接下来几天，这小烦人精就要麻烦你了。”
    “小博才不是烦人精！”听到妈妈这么说自己，叶思博可爱的包子脸鼓了起来，像极了被抢走松子的小松鼠。
    因为叶瑶瑶之前本身就在林外工作，小孩早就适应了妈妈经常不在家的情况，不过之前家里是保姆陪着，现在有他喜欢的秦阿姨陪着，所以这次叶思博半点不情愿的都没有，甚至还巴不得妈妈早点走。
    秦歌眼中闪过笑意，瞻首同意道：“好。”
    住院费用叶瑶瑶没跟她提半句话，帮这点小忙也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她明天还需要小叶小朋友的帮助。
    “你个小没良心的！”叶瑶瑶动作浮夸地在儿子白嫩的脸上掐出极浅的一道红印子，引得小朋友又是一顿张牙舞爪。
    一番打闹之后，叶瑶瑶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眼神清亮的望向秦歌：秦姐，那我走了！”
    这话说得极其郑重，像是一走就回不来了一样，听得秦歌眼皮一跳，神色古怪的望向她，“别冲动。”
    “那当然，我还有小博要养呢。”叶瑶瑶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明媚。
    听到这话，秦歌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以叶瑶瑶这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她还真担心她一个冲动就跟苏逸然同归于尽。
    这么好的姑娘，为了一个男人送掉自己的性命，不值。
    将盘子在切成小块的黄瓜递过去，秦歌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认真道：“疫苗研究结果出来后，这些食物，将会重新进入所有人的视线。”
    叶瑶瑶微怔，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歌又指了指窗外的开着美丽淡黄色花朵的黄瓜藤，道：“而这些，也会成为人们窗外新的装饰。”
    虽然用黄瓜藤当装饰的行为秦歌自己不会做，但不妨碍她将自己真正的意思传达给叶瑶瑶。
    叶瑶瑶的用处，只有在满是植物的世界中，才能被最大发挥。
    安全区内没有植物，她的异能亦无法直接使用，可是，人类骨子里对大自然的向往，绝不会轻易消失。
    到时候，鲜艳的花、绿色的植物、可口的美食，将会重新回到人类的世界中。
    秦歌不知道叶瑶瑶打算做什么，所以只能用这种毕竟隐晦的方式提醒她。
    也幸好，叶瑶瑶不是笨人，盯着窗外的漂亮的丹凤眼越来越亮。
    是了，安全区内没有人不渴望走出来看看，即使每次出来都要交上一大笔保证金，经历各种繁琐的消毒手续，可是每天出来的人，从未少过。
    所以，到时等疫苗先被解决，大量的植物重新回到大家的家中，她还有什么消息打听不到？
    其实，叶瑶瑶这次的任务是回到内城，以苏逸然之妻的身份去打探苏家研究所内的秘密。
    去年她去最后一次找苏逸然时，曾在研究所里某个位置，感应到某种让她特别厌恶的东西，所以这次，她是打算冒险去求证一次。
    看着傅羽和老医生等人这段时间忙的团团转，她也想为大家做些事情。
    不过，秦歌说的话，确实让她打开了新思路。
    或许她也可以不用这么急于一时，只要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植物们就可以将她需要的消息传回来。
    毕竟，上次带人拆砸了苏逸然的住所，那一家人现在看到她，怕是不会轻易让她脱身。
    有着这样的考虑，叶瑶瑶身上悲壮的气息散了大半，笑嘻嘻地靠着秦歌身上，“姐，我觉得我又不想去出门了，要不你把我和小博都收留了吧。”
    秦歌：“……”
    请将那位拿了大女主剧本的叶瑶瑶还回来！
    然而，化身第二位小叶朋友的叶瑶瑶，没有丝毫形象负担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秦歌，就差拉着叶思博跟她一块求情。
    秦歌无奈：“……也不是不行。”
    “好耶！”
    “但你俩要帮我找些东西。”
    “什么东西？”母子俩欢快的击掌，听到这话后，两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过来，第一次被提及并赋予重任的小小叶，小脑袋更是伸的格外长。
    秦歌不慌不忙地吐出几个名字：“大豆、辣椒、孜然、茴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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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听过这些调料名称的土包子叶瑶瑶/叶思博：“？？”
    第61章 谁是救世主.10
    除了一些常见调料, 其实秦歌最主要想找的还是水稻与小麦。
    存在于人类餐桌上数千年的优良主食，就因为一场丧尸病毒，以及那种不只是何目的的疫苗被人彻底摒弃。
    想想就替这个时代的人难过。
    “小麦：秆直立, 丛生, 具6～7节, 高60～100厘米，径5～7毫米。叶鞘松弛包茎，叶片长披针形……”
    “水稻：禾本科生水生草本。秆直立，高0.5-1.5米。叶鞘无毛、叶舌披针形；叶片线状披针形, 表面粗糙……”
    两个女人与五短身材的小豆丁辛勤穿梭在驻地不远处的丛林中。
    叶瑶瑶一脸生无可恋的将身前一人高的茅草拨开, 记下秦歌一本正经念出来的，类似于某种知识百科的内容, 然后幽怨地瞅了自己儿子一眼。
    她不过就说了一句，让秦歌把话说的通俗一点, 结果就受到了对面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震惊’的注视。
    叶思博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一脸天真道：“妈妈，姨姨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呀！”
    秦歌更是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
    叶瑶瑶：“……”
    活像她是个听不懂的老文盲。
    啊呸！听不懂的是那些植物盲才对！
    跟它们说毫米、厘米、米这种人类通用单位, 这些家伙怎么可能听得懂！
    于是，自以为还将植物异能藏的很好的叶瑶瑶, 只得含泪咽下委屈, 转身就立马将异能范围疯狂扩大。
    原本叶瑶瑶只能和方圆五公里内的植物建立联系，但大概是化了悲愤为力量, 这回倒是一下了又扩大半公里的直径。
    可今天出来的晚, 没过两个小时天就黑了, 所以这第一天尝试下来收获并不多。
    叶瑶瑶似乎也想通了，后面几天绝口不再提回安全区的事，每天嘻嘻哈哈地带着叶思博在林子里乱转, 母子俩几乎要在林外玩儿疯了。
    秦歌也没有太在意两人的举动，搬把椅子，每天老神在在地在某个能透下斑驳阳光的树荫下闭目养神。
    没有在内城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呆过，是体会不到这种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幸福的。
    所以，秦歌最近也爱上了晒太阳。
    中午时候，几人带着今天的收获，美滋滋地回到木屋，准备处理今天的午饭。
    秦歌早就像百科全书一样，将所有要找的东西都细致全面的讲了出来。
    不过这个世界是经历过天灾异变的，植物早已产生变异，完全照本宣科肯定不成，但按照那些植物原本的生活习性去找，还是能有些收获的。
    最幸运的就是找到了孜然和辣椒。
    有了这两样，可以发挥的空间就大了。
    秦歌虽然不会做饭，但是烤肉这种即使是手残党也能掌握的技术，她还是会一点的。
    自从给叶瑶瑶和叶思博做了一次放孜然的烤肉，两人立刻惊为天人，在林外最热衷的就是找孜然和辣椒了。
    将桌下的炉火点燃，叶瑶瑶殷勤地将冰箱里傅羽早上送来的牛肉端上桌，身边亦是摆了一大桌这几天找到的水果蔬菜。
    林外能吃的东西很多，但之前接受免疫手术，成功离开自由区的人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多不是特别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最多带些被化验证明没有毒性的果子回去吃，绿色蔬菜之类的，那些人都是不碰的。
    饭菜刚摆上桌，门外又有客人来。
    傅羽将手中半人高的水果篮子轻轻放在门口，擦了擦刚刚被太阳晒出来的一层热汗，“秦小姐，你看这是你要找的西红柿吗？”
    叶瑶瑶和叶思博都不是能耐得下来的性子，所以秦歌给他们的任务是找到正确的植物做样本，剩下的，她则另外雇了人，按照找好的植株样本去找。
    林外这群人都归傅羽管，秦歌要做的事也没瞒过他的眼睛。
    本来他还以为秦歌找这些植物跟他们一样是为了研究，内心还暗暗警惕过，直到发现了秦歌找这些东西的真正用处……他就变成了这里的常客。
    而且，咳，还是经常卡着饭点上门的那种。
    对上椅子上的秦歌了然的目光，饶舌皮肤已经黑得快跟树皮一个色的傅羽也有些挡不住，还好，秦歌很快就松了口。
    “确实是。多谢。”秦歌淡定地收回目光，夹了一筷牛肉放在锅底，道：“洗个手，进来吃饭吧！”
    傅羽嘴巴一弯，振声道：“哎！”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叶瑶瑶都快没眼看了。
    安全区外共有十二个驻地，每个驻地能自由在外面活动的人大概都有一两万左右，所以傅羽现在的头衔看似很高，但手底下并没有管到多少人，以至于平常不忙的时候还能来秦歌这里蹭顿饭。
    木屋内做饭的事也被秦歌交给了雇来的人。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像秦歌虽然不会做饭，但会背菜谱一样。
    当然，菜谱让做饭阿姨签了保密协议，如果泄露出去，则要给秦歌付出不少赔偿。
    “将西红柿清洗干净，放入烧开的热水中煮2-3分钟，去皮后切割成块。鸡蛋打散后放入油锅炒熟……”
    作为国名菜谱上的天选之子，西红柿以其酸甜咸香的口感，常年占据家常美食界食物链顶端。简单的做法，更是其能雄踞餐桌的原因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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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只需要盐、糖，一道美味下饭的西红柿炒鸡蛋，就可以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
    变异的西红柿比正常世界里的要大上许多，每一颗果实几乎能抵得上原本的西瓜大小，但幸好口感并没有多大改变，甚至因为上一轮的进化，生吃时的口感更加鲜甜。
    甜中带咸的浅浅香味，慢慢地从厨房中传来，那味道不如烤肉直冲鼻尖的霸道，却也像是钓鱼的勾子，将人的心牢牢的吊在了空中。
    正在大口嚼着烤肉的几人，突然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
    烤肉是好吃，可他们以前的主食一直都是虫肉，反正都是肉类，差不多嘛。
    可这个西红柿就不一样了，傅羽之前一直是把它当做水果的，没想到这东西还能炒，炒起来还这么让人狂咽口水！
    叶思博揪了片蔬菜叶子抱在手里啃，可怜巴巴的望向秦歌：“姨姨，西红柿炒蛋蛋要做多久呀？”
    秦歌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烤好的牛里脊，无视几人渴望的眼神，淡定道：“很快。”
    话音刚落，阿姨便端着色泽鲜亮的圆盘从厨房走了出来。
    盘子刚一落桌，叶瑶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第一筷子，并成功成为这世上第一个尝到西红柿炒鸡蛋的超级幸运鹅。
    处理过的西红柿，一半保留着原本清甜爽口的口感，另一半责被熬成了浅红色的汤汁，将金黄的鸡蛋温柔的包裹在内。
    闻起来香甜诱人的味道，等吃到嘴里，那种咸中带着甜的奇异感觉在口中迸开时，更让人觉得幸福得想要落泪。
    天！
    这是什么神仙食物，也太好吃了！
    叶瑶瑶漂亮的眼睛倏地瞪圆，嘴里的菜还没完全咽下去，就果断伸出了第二筷子。
    吹捧的话可以等会说，但饭一定要快点吃！
    这几天秦歌根据找到的食材弄了不少食物出来，每一种都让习惯了吃煮、炸、闷、炒虫肉的末世后代人忍不住捂着撑到炸的肚子热泪盈眶。
    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好在叶瑶瑶还记得自己是当妈的，自己吃的时候，顺手也给儿子夹了一大筷子鸡蛋在碗里。
    叶思博年纪还小，很多东西都消化不了，牛肉之类的东西更不能吃太多。
    也是幸好这小家伙这几天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一颗罗王果，竟然也摆脱了对林外的过敏反应，成功赶上了秦歌弄出来的美食。
    不过很多东西小孩不适合吃，他只能偶尔尝一尝，难得赶上西红柿鸡蛋这样的食物，小家伙都快乐疯了。
    左手捏着白馒头，右手撕下一小片，小心翼翼地在碗里的番茄汤汁上沾了沾，叶思博张开嘴巴，嗷地一口，便将混着汤汁的馒头塞进了嘴里。
    甜甜的馒头和带着甜味的番茄汁，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就能轻易被嚼碎。
    刚一下肚，小家伙就眯着眼，悄悄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幸福感几乎要从小小的身体里冒出来了。
    傅羽乐了：“你个小馋鬼，还挺会享受。”
    叶思博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小角馒头片，萌萌道：“傅叔叔，小博不馋，小博喜欢姨姨做的饭，叔叔馋，叔叔每天都要来蹭饭。”
    刚干掉半个馒头的傅羽：“……”
    感觉到身边的两道带着调侃的目光，傅羽尴尬地将馒头放下，请了清嗓子，望向秦歌，正色道：“秦小姐，不知道你这些菜谱有没有出售的打算？”
    “没有。”
    傅羽高大的身躯一矮，有些失望，他这些天来秦歌这里蹭饭，也看到了这些食物背后的价值。
    连他这种嘴不怎么刁的人，都能被这些美味的食物俘获，要是到时候疫苗的问题被解决，相信安全区里的人一定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不过，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掌握着食谱，哪怕是她自己一个人，以后也能凭这个赚的盘满钵满。
    多的不说，现在自由区的那些人，哪个走到秦歌的屋子前，能忍得住不吸着鼻子多闻两口。
    看他萎靡的样子，秦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卖，直接给你。”
    “什么？！”傅羽一惊。
    “我会这些菜谱写下来，但有一个条件。”
    “要我做什么？”听到有条件，傅羽立马严肃地坐直上半身，这才是他熟悉的谈判流程才对。
    “疫苗的事情解决后，推广时定价不能太高，要让普通人吃得起。”
    傅羽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要求，这些食物采摘自林外，成本不算太高，但那种吃了一次就让人终身难忘的滋味，想必会有很多人拿着大把的钞票求上来。
    作为一个上位者，傅羽对这些心中有数，也原本打算将‘炒菜’这种东西推上高端路线，毕竟哪里都不缺有钱又想享受的人。
    沉默良久，傅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几次交锋相处下来，他不觉得秦歌是个没有原则的烂好人。
    为什么？
    脑中闪过每栋间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的拥挤高楼，寒冬未至却因为湿寒气息而不得不裹上皮袄坐在楼道里发呆的老人，逼仄脏乱的楼道中，因为没有娱乐的空间只能在楼梯里上上下下追逐的小孩们，休息日里，坐在落了灰的窗户前，孤独的望着对面冷酷高楼的上班族。
    以及——无数站在高楼处的窗户前，一脸死寂地望着楼下、彻底失去生存欲望的一张张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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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歌敛下眸子，伸手将面前半熟的烤肉翻了个面，淡然地声音，伴着着锅中袅袅升起的烟火，悠悠传出。
    “因为，我有钱啊。”
    有钱，任性。
    猝不及防被富婆姐姐炫了一脸的傅羽：“那……行吧。”
    第62章 谁是救世主.11
    且不说安全区的众人依旧对林外空气过敏, 单就是目前迫切需要被解决疫的苗的事，秦歌就没出多大力。
    林外这些人为了做人体免疫的实验，近些年下来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直到最近才突破有望, 人类终于有机会重归大自然。
    所以, 秦歌自然也不能这么不要脸的去摘桃子，在实现全民免疫后独自弄个美食帝国出来，一个人自私的把钱赚了。
    将菜谱给傅羽，也是想借他的手将这些食物迅速推广出去, 虽然傅羽手底下实际没多少人, 但他那位还在中心区里位高权重的父亲，能起到的作用可不小。
    到时候, 秦歌自己开个私房菜馆，再找傅羽在林外买套楼, 原主成为包租婆的愿望, 便能圆满实现。
    毕竟在任务世界中，每次不论最终打下多大的家业, 换个世界也是要从头开始的。
    也就是这样，秦歌许早就看开了, 往日挣钱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至于目前这个世界, 她手头上现在有一个亿，再稍微弄点小生意赚一点, 就足够她以后安安稳稳当个包租婆。
    多的钱, 留给需要的人——比如, 正全力与苏家抗衡的傅家。
    更合适。
    该说不愧是掌控了林外一切信息的霸天虎，行动能力真不是盖的。
    第二天晚上，林外的公共驻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简易版的流动小推车。
    围着围裙的黑壮男人手脚麻利地在身前的烧烤架上撒着孜然, 一边翻转烤串一边大声吆喝道：
    “自家秘制极品烤串，第一串免费试吃不要钱，大家快来尝啊！”
    这样的流动小摊，出现在了林外十二个区的个个角落。
    是的，在秦歌的建议下，第一个被推出的，便是加了调味料的烤串。
    炭火点燃没过多久，被架在木签上肉串便被烘出了内里的油脂，泛着油光的生肉，从开始寡淡的黑红色逐渐变成了蜜糖般诱人的焦红。
    若只是这样的色泽也就罢了，偏偏这期间，店家被火光熏的微微发黑的大手一挥，晃着一个盖子被扎出数个小孔的小罐子，在肉串上来回撒了又撒。
    只一瞬间，那种直冲鼻腔的诱人的香味便在空气中爆裂开来，直勾勾的将路过的来往行人抓住。
    无意间路过小摊的一个光头络腮胡大叔，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便黏在摊主身前的烤肉上再也脱不下来，“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味道啊！”
    跟大叔一样被香气勾住的人还有不少，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排在他身后，七嘴八舌道：“老板，你这放了什么进去，怎么这么香？馋的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还有人问：“第一串真的免费吗？咱们这么多人呢，老板说话算数不？”
    翻转完最近一批烤串，摊主擦了擦头上的汗，笑呵呵道：“放了什么肯定不能告诉你们，等会自己尝尝就知道了。第一串免费，真的！”
    诱人十足的孜然香味，配上开张免费的诱惑，哪怕是原本不想吃烤肉的人，也忍不住悄悄站进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后面。
    光头大叔排在最前面，他正好晚上没吃饭，看到店里标的价格也不贵，一支串两三块钱，干脆就想着多买点：“老板，给我来十串牛肉，十串虫肉，十串那个蛋。”
    然而没想到，摊主却摆摆手拒绝了，“不行，今天食材不够，每种食物限购一串。”
    光头大叔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大嗓门道：“一串够吃个什么劲，而且你这一串不是免费吗？上门的客户不要，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摊主也不介意，笑眯眯地从烧烤架上取下来一串牛肉递给他，示意他去旁边吃。
    毕竟是免费拿的人的东西，大叔也不好多说，郁闷地接过烤串，大步往不远处的其他饭店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将烤串塞进嘴里：“会不会做生意啊？上门的客人往外赶，下次说什么都不再来……”
    ‘来’字还未落下，冒着辛香的肉串被他狠狠咬在嘴里，那种不同意往日食物的鲜咸味道，瞬间刺激得他口腔内的口水疯狂分泌。
    娘嘞！
    这也太好吃了！
    ‘咻’地一下，光头大叔一秒将签上剩下的烤肉都撸进了下来，包进了嘴里，两三口下肚后，嘴里仿佛还残留着刚刚那种特殊调料的味道。
    砸吧了两下嘴，望着手里比他头还秃的竹签，光头大叔傻眼了。
    没了？
    这就没了？
    完全不够吃啊！
    大叔当机立断转身，火速冲向了队伍最后一位，一次只卖一串，那他多排几次队总行了吧！
    而后面，跟光头大叔一样尝到食物味道的人，也都警惕了看了彼此一眼，不约而同冲向了队伍最后一位。
    可惜，等了几分钟重新回到摊位前时，他们居然又被老板笑眯眯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今天每人限购一串，你们已经吃过了。”
    等待第二串的众人：“！！”
    歧视！
    这是对他们钱包的歧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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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分出来，吃过烤串又去的人，竟然都被老板认出来，并且笑眯眯的给请开了。
    换成一般的商家这么做，光头大叔怕是早就横眉竖眼地走了，说不定以后还要跟兄弟们好好说一通这家店的坏话。
    瞧瞧，有这么做生意的吗？啊！
    但是这一家，想了想刚刚尝到的美妙口感，他、他只想说……现在整容还来得及吗？
    还好，商家有自己的拦门梯，馋鬼们也有自己的过桥路。
    一个人只能买一串，那他们找其他人来买不就行了？出门在外，谁还没个兄弟姐妹朋友不成！
    于是，半刻钟后，光头大叔便眼睁睁看着刚叫来的朋友，瞬间就把刚接到手的、还冒着灼人热气的烤串吞了下去。
    大叔：“……”这朋友算是没法要了！
    还好，其他人的遭遇都跟他差不多，叫来的家人朋友，不仅没能帮他们买到撒了孜然的烤肉，反而在接到烤串美滋滋吃掉后，转过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他们自私。
    大叔：“……”算了，至少他叫来的还没骂他。
    而此时，原本空框的场地上，却因为这个卖着烤串的小摊，聚成了数百人的夜间活动小广场。
    周围做生意的人察觉到商机，也都纷纷将自家的饮料、虫肉摊摆了过来，反正这家每个人只卖一串，他们这样也不算抢人生意嘛！
    来来回回折腾，等这边的人聚起来，一个多小时也过去了。
    因着没有高楼遮挡光线，林外的天空黑的比安全区内晚，而且天空中还有在安全区里看不见的星星，所以不少生活在安全区里的人喜欢有空时在林外租个房间，一家人挤一挤，住个一晚。
    晚上的时候，也会穿着银白色的防护服，出来在林外宁静的树林里走一走。
    这么一走，他们也都注意到了这个人气无比兴旺的小摊。
    林外驻地的人少，大都分散在各个角落驻守，很少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晚了，还热热闹闹的聚集在主楼大厅外面的小广场上。
    所以，没一会儿，便有不少住在林外的区内人，被这满是烟火气息的氛围悄悄吸引而来。
    随意穿着自己日常衣服的人，吵吵闹闹地围在摊主身边，央求着他再给自己卖一串烤肉，空旷的场地上，吹着晚风大口嚼着烤串的人，与周边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小心翼翼躲着偷看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赵青松和妻子都是普通的上班族，每个月工资不高，除去房贷和日常吃饭，再加上供小孩读书，带老人看病，两人的存款几乎就没有涨过。
    可就是这样艰难的生活，他们每个月依旧要省吃俭用，付上几千块钱，带着父母妻儿在林外住一晚。
    这一晚，几乎是他们释放压力的唯一机会。
    也几乎是他们努力活着的最强大动力。
    按部就班的格子间，早就将他们的生活裹得密不透风，日复一日的琐碎工作，也就早就将人内心的激情与期盼一点点磨碎。
    生活在底层的人，每日为了生存而忙忙碌碌，一辈子住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与那些蛇虫蚂蚁又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他们甚至连虫蚁都比不上，至少它们能见到阳光，能自由的选择巢穴。
    赵青松拉着自己十岁的女儿，望向那群接受免疫手术后坦露在星空下笑的肆意的人，隔绝了他人视线的防护服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羡。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毫无忌惮地释放出自己对林外的无限向往。
    安全区内的人对林外的宣传很不好，说他们是野蛮人，说他们在自寻死路，说他们的后代携带的都是致病基因，说他们是洪水猛兽。
    可尽管如此，赵青松知道，围在小广场外、罩在防护服内的这么多沉默的人群中，至少此时，没人不羡慕他们。
    在阳光下奔跑，在星空下欢笑，席地而坐，随处可眠。
    这种几乎只存在于语文课文与古地球小说中的场景，真切地在林外这群人身上重现。
    梦一样的场景。
    白色的防护服，将安全区内的人包裹着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却也斩断了他们通向广阔天空的翅膀。
    赵青松松无力地垂下了眼睛，免疫手术太过昂贵，传说中的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更让他难以跨过那一步。
    他还有妻儿父母要照顾，他不能不顾一切地冲出这个囚笼，他跟林外的这群人不一样。
    生存，便已让他耗尽了全力，更多的险，他不敢冒。
    再次抬头望了眼那群人生气勃勃的笑骂，赵青松拉着孩子，回头看了父母一眼，强笑道：“爸、妈，我们走去前面再看吧，你们不说说上次见到的那个湖很漂亮吗？咱们再去看看。”
    刚说完，袖子上便传来异动，女儿抬起手，指着对面光头大汉，惊奇道：“爸爸，他是不是在叫你呀？”
    赵青松诧异的侧头，一眼就见到了那个嘴上还泛着水光的彪形大汉，双手被在身后，一脸凶神恶煞地朝他招手，那魁梧的体格，几乎一个人能抵得上他两个。
    对上对方的目光的时候，那一瞬间，赵青松背上袭上一股凉气，脑中闪过了无数关于‘林外人暴躁伤人’、‘林外人人恶意破坏他人安全服’、‘林外人党羽背后的秘密’等种种社会新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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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知的惶恐，吓得他几乎转身就想跑，但奈何身边一群人老的老幼的幼，如果他这个顶梁柱跑了，那他的家万一落到‘凶残的’林外人手里怎么办？
    于是，怀着紧张的心情，忐忑中，赵青松看到对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蹭亮的脑门，大嗓门道：“哥们，能请你们一家人一人帮我买一串烤串吗？我给钱！”
    赵青松：“？？”
    说好的凶神恶煞呢？
    等到对方好声好气地将自己请求的原因说出来，赵青松才明白对方的用意，原来是因为知道他们安全区内的人对林外的食物过敏，所以光头大叔才打上了这一家人的主意。
    毕竟这群人看穿着防护罩呢，总不可能跟他抢烤串了吧？
    听到这个理由，悄悄放松下来的赵青松简直啼笑皆非。
    就这？
    传说中会吃人的野蛮人就这？
    明明只是个看到别人吃好吃的会偷偷流口水的馋鬼。
    一家人体验着这难得一次的林外购物经历，兴味满满地排上了买烤串的队伍。还没等他们站好队，身后便一下子又多了十几个穿着防护服或者没穿防护服的人。
    赵青松看了眼身侧搓着手只顾着‘嘿嘿’傻笑的光头大汉，又看了看身后，穿插着林外人与区内人的长队。
    恍惚间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第63章 谁是救世主.12
    因着每人限购一串, 摊上的种类也不多，所以摊前人群移动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排到了赵青松。
    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拿着烤串美滋滋地塞进嘴里, 吃完后意犹未尽, 重新可怜巴巴地围着老板烧烤摊不肯离去的样子, 他心中的好奇越来越浓。
    真有这么好吃吗?
    终于轮到赵青松，当裹着不知名调料的黑色烤肉被拿到手里，他也忍不住学着前面的人探头使劲嗅了嗅，结果, 哦豁, 忘记自己穿着防护罩了，啥都闻不到。
    可是, 看到这些人吃完东西后满脸幸福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
    发现他的动作, 摊主忍不住笑了, 手上撒孜然的动作不停，却抽空抬头对他乐呵呵道：“你是一直住在安全区里边的吧？林外的东西接触了容易过敏。不过你要是真想尝尝这东西, 下次打L99疫苗的时候去区第二医院打，就能得到一瓶我手里这种调料。而且在那里打过疫苗后, 吃这种调料是不会过敏的。”
    调料？
    赵青松的目光被他手里的小罐子吸引, 看到那些粉末状的东西，隐隐有些明白这是做饭撒进去的。
    他不是没做过饭, 有时候妻子下班太晚来不及不做饭的时候, 他也会顶替上去, 可调料这这种东西，不就是油、盐么，哪还有其他的？
    起初, 在丧尸潮解决后，人类虽然丢失了往日的许多重要文明传承，但有着老一辈的经历，这些东西在后来其实又一点一滴地被人重建了起来。
    关于美食的文化，也有人重新去探寻过，但不知从那一日起，人类开始对植物过敏，从一个人，慢慢变成了一群人，再到所有人，最后，不能与植物接触的人，当然也失去了使用‘调料’的机会。
    食物再好吃又如何，威胁到自己的小命，也只能忍痛放弃。
    直到现在，人类终生与虫肉相伴，或许有特权人士可以自由挑选林外其他的野兽肉，但对底层的人来说，他们只有虫肉这一种选择。
    简单的油烟，不论再怎么玩各种蒸、炒、煮、炸的花样，食物本身的局限性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大家就腻了。
    可是没办法，为了生存。
    搭配着研究院特制的营养补充液，日复一日，他们的餐桌上始终只有这种单调的食物。
    吃饭，成了种折磨。
    不知道有多少人患上了厌食症，饿的瘦骨嶙峋，只能靠营养液勉强续命。
    可是，还是得活着啊。
    赵青松心不在焉得将烤串递给了光头大汉。
    模样凶狠威武的大叔，顿时笑成了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顾不得烫，急吼吼将其中一支签子在嘴边一划拉，虽然嚼着满满一大口肉，嘴角还残留着烤串的油渍，但他身上满满的幸福感，却让赵青松一家人看的移不开眼。
    原来，吃东西也能如此快乐吗？
    ‘咕噜’一声，小姑娘仰着头，喉咙里发出了很明显吞咽声，扯了扯爸爸的袖子，娇气道:“爸爸，我也想吃。”
    赵青松尴尬地摸摸女儿的头顶，女儿快要满十岁，最近疫苗也确实该打了，最近的第二医院离他家又只有四五公里的距离，反正都是L99疫苗，在哪打都一样。
    于是，他想了想道：“那下周等你过生日，爸爸带你去第二医院打疫苗？”
    小姑娘刚刚也听到了摊主的话，知道好吃的东西都是因为那个‘调料’，顿时兴奋地原地蹦跶了两下，小鸡啄米般点着小脑袋，“嗯嗯嗯！好呀好呀！”
    赵青松失笑，往常只要一提起去打针女儿都会都哭闹着不愿意，这次要主动上门打疫苗却高兴了，看样子，光头大叔吃东西的样子真把她吃馋了。
    现在不仅不怕，甚至还怀着满满的期待。
    小姑娘拉的爸爸的手，面罩下清澈的眼中倒映着烧烤摊上的火苗，熠熠生辉。
    一棵名为期盼的小苗，悄悄在幼小的心灵上发了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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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芜的世界里，只要出现一点点色彩，便能让生活在这片干枯大地上的人们，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美丽的色彩，美好的感受，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存于内心深处的期盼，永远都被不会抹去。
    这一夜，望着林间那一张纸肆意大笑的面孔，分散在十二个区的旅人们，默默记下了摊主的话。
    第二天他们便回重归那一尘不变的生活，但这不影响，他们对未来有着小小的期盼。
    哪怕这只是个小小的不知味道的所谓调料罐。
    *
    ‘孜然粉战略’进行的非常顺利。
    第二医院是属于傅家所在的第二研究所麾下的，遍布了全区的连锁医院。区内每一百公里距离内一般都会有一家。比不上第一医院的覆盖面积广，却也是全区人民都信任的靠谱医院。
    而这里也一直是L99疫苗的接种医院之一。
    所以，受到摊主宣传，被要求来此接种疫苗的人，内心其实没有多少抗拒。
    反正疫苗都要打，在哪打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但是，第二天以后赶来接种疫苗，并成功拿到孜然粉的人们，却没想到，在这里打的疫苗，竟彻底改变了自己今后的命运。
    就在某种新的火苗，悄悄在人群中传递的时候，苏家研究院里，亦悄悄进行了一次不为人知的对话。
    研究院里安静的私人茶室内。
    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瘫坐在单人沙发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更看得对面比他稍大的儒雅男人，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哥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得帮我啊！”
    嚎叫着的人叫苏长寿，是苏逸然的三叔。
    此时对面的男人则是他的大哥，苏逸然的生父，也是这家研究所的所长苏长智。
    苏长智按了下被他吵的发涨的太阳穴，呵斥道：“吵什么吵，我又没说不帮。”
    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苏长寿连忙擦了擦因为哭了好一阵而显得有些浮肿的小眼睛，咧嘴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救康健的！”
    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幼童一样动不动哭闹，一遇到自己儿子的事儿，就半点机灵劲儿没有，要不是自己亲弟弟，苏长智早就拉下脸送客了。
    可即使如此，他这会儿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这事儿傅家插手了，我会派人去换他，至于最后能不能成，看他自己的运气。”
    “哥你都出手了，怎么可能不成！”苏长寿显然对自己大哥极有信心。
    儿子前几天因为阳光房诈骗案被傅家的人抓进去了，因为证据确凿，并且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所以被判了下个月死刑。
    之前遇到这种事，怎么着也还能运作一下，但这次傅家的人安保措施做的太绝，不仅儿子的面见不到，就连狱里的一些微末消息都打探不到，更提别人安排进去别人顶罪了。
    要不是实在没招，他也不想来他大哥这儿找骂。
    苏长智警告地望了他一眼，沉声道：“别忘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苏康健因为冲动杀人，身份已经换过一次，改名叫苏安，现在是苏长寿的远方侄子。
    现在又要改，对苏研究所所长来说，虽然不麻烦，但无疑增加了暴露在傅家眼皮子底下的风险。
    毕竟，现在区内并不算他的一言堂。
    苏长智懒得再跟他解释，黑着脸打开一个平板内的资料库，沉声道:“自己挑一个。”
    等替儿子挑好新身份，苏三叔欢天喜地的起身离开，临走时还体贴的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刚一回到自己车上，苏长寿脸上憨傻的神色就一变，隔着车窗对着不远处的大门狠狠啐一口，“呸，老子儿子是替你做的破事儿，你凭什么给老子甩脸子！”
    门外的事，苏长智自然不知。
    但既然已经答应好要给苏康健弄个新身份，那就还是得去解决一下。
    离开会客室，来到自己的私人研究室，苏长智走到洁白的墙壁前，伸出手掌，重重在某处按了一下，下一秒，光滑如玉的墙壁，竟然缓缓向内翻转，漏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往门内走去，刚一站稳，苏长智便又在某一处按了一下，脚下的土地便又开始飞速向下移动。
    过了好一会儿，小小的电梯终于停了下来，眼前豁然开朗。
    研究室下，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而在这个足有十米高的空间内，正中间摆着的，是则一个连着无数管子的长约三米的巨大透明棺材形器皿。
    一般来说，这样的器皿中泡着的，应该是重要的实验对象。
    但此时，眼前这幅棺材里存在的，竟是一个长着纯黑翅膀的妖美女子。
    女人身上并无衣物，双眸目紧闭，满头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体周围，恰好挡住了神秘部位，却更多了引人探索的妖艳诱惑。
    黑与白的视觉冲击，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魅妖姬，生生勾的人挪不开眼。
    这样惊人的容貌，简直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即使是苏长智这把年纪，每次见到这女人，也忍不住心神摇曳。
    操作台前，一身白色研究服的俊秀青年被耳边的电梯声惊醒，一抬头便看到了父亲痴痴的神情，淡然的脸上，悄然闪过一丝暗色。
    而在人类无法察觉的空间内，一声清脆如铃地笑兀地响起，顿时吸引回了苏逸然的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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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然，你快看我嘛！是我不好看吗？”清灵的声音扩散在这个安静的实验室内，但却不知为何，并未传入苏长智耳中。
    苏逸然敛了敛神，望向那具依旧沉睡的身躯，眉眼温柔。
    两年前，实验室内存在了数千年的羽虫标本忽然发生异变，从内部结了一个厚厚的白茧，而后一年，便从一直巨大的白虫，变成了如今长出翅膀的绝世美人。
    想起这‘女人’的真身，苏长智顿时什么旖旎都散开了，连忙大步走向儿子道：“逸然，这个月的虫液提取了吗？”
    回答他的，是苏逸然缓缓推过来的，刚刚从女人所在器皿里提取出来的一瓶大概半升的透明液体。
    仅仅这半升，就能悄悄改变所有L99疫苗的药性。
    ——让所有人，永远活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好。”拿到虫液，苏长智脸上的郁气散开，将手中带来的平板交给儿子，随口道：“你三叔看中了一个叫‘李星’的孤儿，等会儿你找人用普通羽虫控制到林外，到时候你三叔的人自会去接应。”
    地底研究室放着这只人形羽虫，有控制其他普通虫类的能力，而取得她虫液的苏家，也同样能利用虫子，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掏空，然后带着这幅躯壳，前往任意他们想去的地方。
    苏康健的前一个身份，就是这么的来的。
    苏逸然淡淡点头，没再吭声，苏长智了解自己儿子少言寡语的性子，也不再多言，拿着自己要的东西很快离开。
    隐秘的地下室内，顿时就只剩下苏逸然一人，以及，一只闭着眼的虫子。
    苏家控制着的这只羽虫已经活了数百年，原本是为了研究，现在是为了不停获取虫液。
    所以，既然是养着的虫子，投喂也是必要的。
    苏逸然站在实验桌前，一样样将‘食物’加入左手边的半圆形器皿中，动作如行云流水，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然而，就在他拿起一颗半个手掌大的果子准备丢进去时，那道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却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阿然，罗王果子不好吃，吃了会浑身难受，不要放进去了好不好？”
    苏逸然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笑意，然而细看之下，那笑意却不及眼底：“小羽，不能挑食，挑食会悔营养不良，还会掉头发呢。”
    小羽：“！！”
    ‘哒’的一声。
    于是，那颗最近才被找到的罗王果，便被毫不迟疑地丢进了半圆形器皿，而后混着不少不知名材料，一齐被捣碎为液体倒进了羽虫所在的巨大牢笼。
    浓重的黑绿色，瞬间将透明的培养皿染绿，沉寂的空间里，悄悄响起了只有苏逸然能听到的无声哭泣。
    第64章 谁是救世主.13
    苏逸然给羽虫喂完食物, 才不慌不忙的离开地下室，重新回到父亲的研究室里，上去时, 恰好看到苏长智将其中一部分虫液交给手下。
    等手下离开, 确定再没有旁人, 苏长智才又略带严肃地开口道：“新培养的那一批羽虫又产卵了，你尽快带一部分去林外。”
    苏长智说的，不是地下室那只母虫，而是被虫液控制的普通虫子。
    这些年来, 苏家利用这种虫子, 几乎掌控了区内绝大多数地方，之所以是绝大多数而不是全部, 则是因为傅家修了许多特殊建筑，这种建筑, 羽虫钻不进去。
    安全区里环境阴暗潮湿, 又有苏家悉心照料，这种情况下, 虫子繁殖迅速再正常不过。
    培养这么多虫子，除了实验室的母虫是用来提取虫液制造疫苗的, 外面的这些普通虫子, 其实是安全区不生长任何植物的重要因素。
    羽虫通体白色，成年后有刚出生的婴儿拳头大小, 平常都被苏家养在安全区地下十米的地方, 每只虫子的寿命都能达到二十年以上。
    正常情况下, 将实验室中那‘女人’的虫液撒入羽虫巢穴中，可以极大增加普通虫卵的孵化率，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 虫液的效用似乎有所降低，这一批只孵化出了四五千只幼虫。
    这些幼虫都要被放出林外，用以扩大安全区的范围。
    按理说这事儿早就该办的，但前几天苏逸然全身过敏，苏院长又离不开研究院，羽虫的事又事关重大，不可轻易假于人手，所以就拖了下来。
    “你这几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抽空带一批出去吧。”想到儿子身体过敏的原因，苏长智又忍不住皱眉道：“还有叶瑶瑶，前两天居然把你住处的墙砸了，趁早把那女人处理了。”
    听到这个名字，苏逸然脸色难看了一瞬，点头道：“知道了。”
    苏家见不得人的东西太多，找的对象家世也不需要太强，他当初看上叶瑶瑶长相出众，背景简单，出了事好料理，却没想到她竟搭上了傅羽的路子。
    可惜早前林外没能摆脱这个污点，那么，下一次她再敢回安全区，就是她的死期。
    “你也不必太在意，那女人不过是个普通人。”
    觉察到儿子心情不好，苏长智也不在这个话题上久留，转而说道：“安全区内的人口有所增长，傅家最近使劲宣传林外有多好，不能让他动摇了我们的根本。羽虫被放出去后，周边的植物会慢慢枯萎，到时候我召开新闻发布会，会说是你研究出了新型植物抑制剂，你提前想好怎么说。”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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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剧情中，苏逸然弄死叶瑶瑶后顺利得到罗王果，之后便对外发布消息，说找到了应对植物扩张的初级药剂。
    然而根本原因却是，苏家决定拓宽安全区范围，并借此彻底打压傅家。
    *
    毕竟是打算扩大安全区的面积，羽虫被苏逸然带人放到了最靠近防护罩边缘的密林处，而后一群人悄悄撤离。
    放置虫子的地方离林外驻地大概有数百公里距离，而羽虫又是活动于地下二十多米的小虫子，并不用担心会被人轻易发现。
    然而令苏逸然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些虫子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
    最先发现的人还是他儿子。
    轰轰烈烈的寻找食物行动还在进行中，而驻地周边的植物几乎已经被叶瑶瑶母子俩摸透了，所以第二天，寻找食物小分队跑到了更远的地方。
    傅羽担心他俩的安危 ，便也派了几个人跟在母子俩身后。
    叶思博年纪小，但异能却比妈妈还要强大，因为要寻找植物，所以小家伙的异能一直开着，耳边充斥着各种植物细细碎碎的声音：
    【今天太阳真舒服】
    【好渴，好渴，快下雨吧】
    【果子好沉呀，压的我都快直不起腰啦，快来只鸟把它带走吧！】
    突然，在这一片安详中，突然闯入了一道尖细的叫声：
    【好臭！好臭！】
    小家伙被吓了一跳，可随后却有越来越多惶恐不安的声音传来：
    【讨厌臭虫子！快走开！】
    【这么多臭虫子，好难受，我都喝不成水啦】
    【呜呜呜】
    叶思博不安的往妈妈身边靠了靠，想要寻找倚靠，黑亮的大眼睛望向远处有些不安，小声喊了声：“妈妈。”
    叶瑶瑶还以为是孩子累了，便蹲下来将他背在背上，然而没走几步，她的脸色也倏地一变。
    显然，她也听到了那些声音。
    继续往前走，找到喊痛的那些植物，叶瑶瑶很轻易发现了这片区域的不对。
    小一点的植株，此时都呈现出一种焉巴巴的模样，像是随时要枯萎一般。
    就连那些十几米高的大树，青翠的叶片上，也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黑黄。
    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对有了异能加成的叶瑶瑶和叶思博来说，却像一片漆黑中唯一亮着的白炽灯一样醒目。
    叶瑶瑶面色凝重地环视了一圈这片土地，心中却默默和周围的植物建立了联系：【小草，是什么虫子？在哪里】
    【白色的，臭的】
    【地下，很深，它们趴着那里不动了】
    植物们的智商不高，不太会形容具体位置，还好叶瑶瑶和叶思博有耐心，听它们说完后，试探性的向下挖了一米，得到植物们回到还有很远很远时，叶瑶瑶立即打电话找了一队挖土机。
    自从能听懂植物说话，叶瑶瑶慢慢将这些可爱的植物看作了真正的活物，更不吝于在这些小生命遇到困难时施以援手。
    终于，在地下十米的地方，一只白色的虫子被挖土机挖了出来。
    按理说地下应该有很多虫子，可奇怪的是，这次往下挖的过程中，除了这只白色的小虫，再没有其他虫类。
    周围的小树拼命晃动树枝，【就是它，就是它】
    “这么深啊！”叶瑶瑶有些头疼。
    植物怕虫害她能理解，但这虫子藏在底十米深的地方，而且看样子还有很多，她总不能跟地鼠一样把这里掏的到处都是洞吧？
    看着被她装在小篮子里的白胖虫子，叶瑶瑶若有所思道：“还是带回林外研究院，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东西好了。如果有，说不定就知道怎么把这虫子从地底引出来了。”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65章 谁是救世主.14
    傅家在对L99疫苗进行第二次筛查时, 确实发现了异常的地方，但并没有找到出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下来, 无数案例都证明L99疫苗无害。
    至于每个人出生都要打这一点, 也不是怀疑它的理由。毕竟, 除L99外，安全区也有很多人类一生中必须要打的疫苗。
    一两个星期的研究，傅家研究院的人分析出了L99中有一种很特殊的成分，就是那个成分, 导致整个疫苗发生了异变。
    毫无疑问, 这就是导致人类再也无法接受林外空气的罪魁祸首。
    原因是找到了，可棘手的是这种古怪的成份完全溶于L99中, 并在其中产生了某种反应，从而无法被单独提取。
    而这种特性, 并没有和目前已知的任意一种材料对上。
    实验再次陷入僵局。
    虽然没弄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但不影响傅家搞事情。
    疫苗的事被发现后，傅羽第一反应就是将其上报给了父亲。
    结果, 正在坐在蒲团上有模有样打坐的傅区长，当场就把屁股底下的蒲团从旁边窗户里扔了下去, 笑容狰狞道：“他娘的, 原来在疫苗上动手了，怪不得老子一直没发现！”
    随后, 部队出身的傅区长, 就强硬的从第一医院里将L99疫苗全抢出来。
    说抢也不对, 毕竟他们用的名头是‘调用’，第一医院要给那么多人打疫苗多辛苦啊，他们二院就是帮着分担一点, 省得同志们太辛苦了。
    可实际，抢来的L99疫苗，却没有一支被打在大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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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区长做出这个决定时也犹豫了一下，L99原本是针对的丧尸病毒的，现在这种病毒已经基本被消灭，估计也就是一些很古老的实验室里，才能见到这种病毒的样本。
    而苏家恰好就是‘古老’实验室中的一个。
    所以，如果他真的冒险不让大家打L99疫苗，苏家又趁机放出丧尸病毒的话，说不好又会产生巨大的社会动乱，他那些政敌，必定会借此机会攻击他。
    不过，也仅仅是迟疑了一瞬，他便又发出了一条指令。
    “调集所有可用车辆去第一医院守着，给老子把所有要打L99疫苗的人全部抢去二院。”
    比起傅羽还算‘温柔’的利诱，老傅的行动虽然暴力，却极其有效。
    L99疫苗的时限是三天。
    国家特意给了三天假期让人去打疫苗，所以大家对这件事挺重视，基本时间到了就会去打。
    然而今天，收到手机信息去打疫苗的人，开车或者走到第一医院时都懵逼了。
    “所有要打L99疫苗的听着，一医院没苗了，所有人可以自行前往第二医院，也可以门口左手边的大巴车，五分钟一趟，随上随走，来回车费全免！”
    医院门口，足够乘坐百人的绿色大巴上，数只漂亮的蓝白色小音响同步重复着这一条内容，保证一医院门口一百米范围内所有人都能听到。
    也有对于这种巨大噪音自动屏蔽的人，比如黄豆豆。
    黄豆豆在一家KTV上班，每天不知道能听到多少种鬼哭狼嚎，早就练成了选择性失聪的绝技。
    今天是她该打疫苗的日子，一医院离她家最近，出门十分钟就能到，所以她直接来了这儿，却没想到刚到大门口就被一个帅气的短发兵哥哥拦住了。
    兵哥哥礼貌地询问：“您是来打L99疫苗的吗？”
    黄豆豆‘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塞进了一个超大的车厢里。
    黄豆豆：！！
    还没等她惊慌两秒，车头循环播放的声音便出入了耳中，啊，原来是一医院没有疫苗了啊。
    出于对绿衣人天然信任，炸了毛的黄豆豆便很快被安抚下来，一路跟着大巴车晕晕乎乎跑到了第二医院，晕晕乎乎被护士小姐姐扎了一针，然后晕晕乎乎拿到了一个装着奇怪粉末的漂亮玻璃小瓶子。
    护士小姐姐温柔解释：“这是可以加入食物中的东西，叫孜然。打完疫苗第七天才可以使用，在这之前一定不要打开哦。”
    傅家那边除了从秦歌身上看到希望，私下也找不少人验证过，临近打疫苗时间的人身体对外界的过敏反应会被大幅度削弱，如果不继续注射之前的L99疫苗，三天时间基本可以初步适应外界空气。
    当初之所以将秦歌留院七天，也是出于保守起见，避免病人有什么突发状况。
    这次所有人打的都是假疫苗，为了避免大部分问题，干脆就让所有人都七天后才能接触林外的东西。
    黄豆豆接过赠品，看到手中指甲盖大的玻璃瓶，一不小心没忍住笑了，“这么迷你？瓶子是不是定错尺寸了？”
    这话也只是调侃的语气，毕竟L99疫苗每个人都必须打，按理说医院其实没必要给赠品。
    没想到路过这话恰巧被旁边一对父女听到了，其中十来岁的小姑娘皱着包子脸，愁眉苦脸的接话道：“是呀，也太小了。”
    旁边的父亲赵青松对着黄豆豆点了点头，然后好笑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道：“够你吃了。”
    小姑娘脸色的委屈半点没少，“但是不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吃呀！”
    赵青松心下一软，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养的格外娇气，可小姑娘却一直没被宠坏，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跟家人一起分享。
    “没关系，等我们下次打疫苗的时候就也能尝到了。”
    父女俩简单的对话并没有什么重要内容，但却透着一种让人内心暖呼呼的温馨。
    黄豆豆碰了碰兜里的小瓶子，准备拿出来送给小姑娘，结果东西还没拿出来，他们旁边就凑来了一个拿着小框子的黑衣青年。
    男生笑呵呵拦住几人道：“兄弟姐妹们，医院发的这种调料你们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十块钱一瓶收。”
    哎呦，这东西还能卖钱？黄豆豆意外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旁边一对父女竟然异口同声拒绝了，“不卖！”
    小姑娘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拉爸爸的手往外走，“我都等好几天了，爸爸我们快走。”
    黄豆豆颇感意外的往父女俩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等了好几天？这是提前得到的消息？看样子这小瓶调料还是个稀罕东西，也是，要不怎么还有人出钱来收呢。
    十块钱虽然不多，但对于之前对这玻璃瓶不怎么上心，又不会做饭只会点外卖的的黄豆豆来说，要是没听到这对父女谈话，说不定她就随手交易了。
    现在，看到小哥笑容满面的走来，黄豆豆瞟了眼他篮子里堆的几个小瓶子，干脆利落道：“不卖。”
    小哥也不纠缠，一个不行他就换另一个。
    他职业是销售，而这东西是他在林外的一个表哥让他收集的，嚎着说什么现在没有调料的日子了无生趣。但偏偏现在能找到的孜然有限，还要当赠品发出去，根本没法在林外买到，他们只好请还在安全区里的亲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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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惯了带着微笑面具的小哥，望着篮子的麻木双眼罕见透了些好奇，有这东西，就能有‘生趣’了？
    另一边。
    傅家的大动作当然瞒不过苏家。
    苏长智愤怒的将手里的一匝资料摔在桌面上，对着视频对面的人大发脾气：“眼睁睁看着人家把我们医院里的东西抢走，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
    一医院的院长哆哆嗦嗦道：“他、他们带了枪。”
    提起这个，苏长智愤怒更甚，傅家掌握了半个军部的力量，之前他凭联合了其他几个区长一起投票，已经基本将傅武从那个位置撸下来了，只要再过一个星期，新的调令下来，姓傅的就会立马从现在的地方滚蛋。
    没想到他临走还发现他们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直接出手对L99下手了。
    之所以能确定是最近发现的，就是因为傅武那个脾气，要是早发现，那家伙早就扛着枪冲到研究院来了。
    骂完手下，苏长智又急急忙忙叫来儿子：“L99疫苗的事情瞒不住了，你现在就带着没有陷入休眠期的羽虫去林外，三天后我们就发布新闻，说你找到了解决林外植物猖狂的原因。”
    “这么急？解药还没配齐。”苏逸然刚从地下室除了，对外面的情况还有些不了解，微微有些惊讶。
    羽虫一放出去，会让地面上的植物慢慢死绝，变成安全区一样的死寂之地。
    苏逸然一直在做的，其实是寻找减轻植物死亡率的事。
    “没时间了！”苏长智虽然气的要命，但还是简要解释了一下，“傅武那家伙发现疫苗的事了，现在让人接种的一定都没加东西。L99一直都掌控在我们手里，到时全区人慢慢对外面免疫，他们肯定要拿疫苗做文章，我们就来不及了。”
    苏逸然微微皱眉，“明白了。”
    先把羽虫放在外面将植物清理掉，到时候就可以说是苏家的植物抑制剂起了作用，等外面光秃秃一片，要是傅家说他们的疫苗有问题，他们反而可以直接将傅家拿下。
    而将羽虫放出去，本就在苏家的计划之中，现在只不过是时间提前了一些。
    原著中，苏逸然是一步步走上神坛的。
    先是为了研究牺牲妻子，然后是在研究关键时刻，为了‘抑制剂’最后一种材料牺牲了儿子，然后制成最终版本的抑制剂一鼓作气将林外的异植清理干净，从此成为全人类的英雄。
    但他能成为小世界救世主的真相，却不止如此。
    因为若是因为一己私利而将所有羽虫放出，届时所有植物消失，人类也同样会从世界上消失。苏家没有那么傻，所以，苏逸然配置出了解药。
    在所有植物死亡前，剔除植物异变的部分，从此将这个世界还原。
    他也就成了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所以，除了秦歌最早推测的罔顾妻儿、主角擅自剥夺他人自主权利外，罪魁祸首转身成了高高在上的执掌者、黑白颠倒，亦是这个小世界扭曲的真正原因。
    时间一点点过去。
    叶瑶瑶找到的羽虫终于发挥了作用。
    就在苏逸然正暗地里召集人手的时候，一群人手持杀虫剂，带着防毒面具，气势汹汹地冲出了林外医院。
    第66章 谁是救世主.15
    叶瑶瑶前天晚上将虫子带回去, 没过多久大家就发现了不对，这虫子竟然跟L99中的异常成分相似，只是效用似乎要稍微弱一些。
    将虫身内的某种液体提取出来后, 研究人员立马就将这一情报提交了上去, 顿时全院震惊。
    但一只虫子样本显然不具备普遍性, 还需要更多实验才能说明真相，于是便有了一队轰轰烈烈的捉虫大队。
    就在叶瑶瑶带着大家热火朝天挖虫子拯救植物的时候，有人却带着一个小豆丁，悄悄摸去了另一个方向。
    秦歌抱着小孩坐在一架直升机内, 漫不经心地略过天空下方的绿海。
    她在找一样东西。
    寻找各种调料时, 叶瑶瑶也‘顺便’替傅家研究院寻到了好几颗罗王果，并在疫苗发现问题时, 真实确认了罗王果的效用。
    但这种果子太稀少了，哪怕派出更多人手寻找, 最后傅家也不过只找到一百来颗。
    ——不足以成为全人类的解药, 只能作为第二方案。
    就在叶瑶瑶带着能使地面上植被消失的虫子出现，并发现虫液与L99中的不知名材料有关时, 电光火石间，秦歌便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剧情中提到的重要材料, 罗王果、七彩花, 原来是这个作用。
    林间道路坎坷，枝叶繁茂, 时不时便会有细长的枯枝悄悄探出, 一不注意便会在路过的人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加上湖泊、野兽、异植阻碍，如果她带着小孩在地面上走，怕是走一星期都走不出直升机一小时的距离。
    幸好小家伙争气, 哪怕是在天上也能感受到地面异植的范围。
    “有感应吗？”秦歌抱着小家伙问道。
    叶思博沮丧地摇摇头，晶亮的大眼睛因为长时间使用异能有些黯淡，“没有。”
    已经往深林处飞大半天了，这一路他都释放着异能不停和植物交流，可一直没有听到大树们说有见过花瓣泛着七彩光芒的花。
    “没关系，慢慢来。”作为这个小世界里的终极大杀器，没这么容易找到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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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中小思博是在六七岁时才找到七彩花，最终还因为这朵花被苏逸然一枪击毙，成为了一具冰凉的小小尸体。
    秦歌低下头，恰好看到小家伙头顶上稀疏的黑发，唇角温柔的勾了勾。
    傅家现在弄出这么大动作，苏家势必要做出应对，根据世界剧情走向来说，苏家极有可能提前拿出所谓的植物抑制剂。
    文中着重提到过的七彩花还未找到，想来就算苏家现在就算拿出来，也应该只是加了罗王果的初级版。
    谁能先找到七彩花，谁便能掌握先机。
    想到这，秦歌探出手在眼前的小脑袋上轻轻揉了揉，这小家伙现在才三岁，时间提前这么多，也不知道那花开了没有。
    就在秦歌忙着找bug的时候，安全区内亦是暗流涌动。
    生活在安全区中的羽虫已经驻扎接近千年，有着人类养殖的数量庞大的肉虫作为食物，这种虫子已经被养的很懒散，平日里窝在一个地方就不怎么喜欢动弹。
    但在母虫虫液的驱动下，它们就算再懒，也只能老老实实从地底下爬出来。
    而后，苏逸然只需要将它们从安全区中带出去，在喜欢阴暗环境的天性下，它们便会自动钻入土地深处。
    手指大小的虫子，说大不大说，但将地底所有虫类的汇集起来，那就是个恐怖的画面了。
    苏逸然一开始便安排好，不能从大门出去，要从地底走。
    但如此庞大的动静，生活在地表的人类不可能没有任何感应，所以还要分批次来。
    一夜时间悄悄过去。
    晨曦初上，东方的天空悄悄亮了一角。
    叶瑶瑶站直身体，摘下防毒面具，擦去头上的一层汗，看着脚边堆着的一筐已经晕过去的小虫子，心中满满微微有些烦躁。
    “费一晚上功夫，居然才抓了十分之一。”
    除掉送去研究院的样本，这里地下小虫子多的吓人，植物们一直喊疼，叶瑶瑶的心揪着，所以就在想办法除去一些。
    还好植物告诉她这些虫子怕罗王果，只要在土壤里埋一颗果子，就能激得方圆一公里的羽虫从地底爬出来。
    用这种方法，叶瑶瑶成功把小虫引上来了，可这些小虫反应更快，刚爬出来就从迅速从这里撤离，一群人追追赶赶一直到天亮，最后也只抓到了几百只。
    不过埋下罗王果的这一块，之前植物都快被虫子的气味熏的枯死，现在却慢慢开始恢复生机。
    看到脚边结了露珠的小草，叶瑶瑶疲惫的脸色露出一丝笑意，还没等她心情愉悦两秒，耳边骤然响起狂风搬密集的尖叫，震的她脸色倏地边白。
    【它们来了！好多！好多！】
    【好臭！我受不了了！】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完了，我们完了】
    一声声来自草木绝望的尖叫传入叶瑶瑶脑海，刺得她眼前一黑，等清醒过来时，却发现周围原本青翠欲滴的植物身上，笼上了一层不详的黑雾。
    像是一副完整漂亮的水彩画却被顽劣的孩童放入了满是黑墨的砚台中，浓重的黑色渐渐将彩色侵蚀，天地间颜色骤变。
    植物的生息渐渐弱了下去，叶瑶瑶也终于察觉到原因，浑身毛发惊悚的根根竖起，眼神惊恐地望向脚下。
    是虫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
    犹如被一只不知名的大手掐断了生息，几息之后，花草们原本欢快娇气的讨论声渐消于无，微风轻抚，只剩僵硬的树叶咔嚓落地声，像是全部失去了灵魂。
    静，静的像死寂的安全区。
    跟着叶瑶瑶来的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其中一个矮个子青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揪起衣领，随口抱怨道：“天气变得也太快了，怎么突然就降温了。”
    话音刚落，头顶上的树枝似乎得到了什么信号，‘呼’的一声，碧绿的漫天叶片飞舞，一阵微风吹过，苍劲的树干上再无一丝绿色。
    明明冬日未到，却一瞬间满地绿叶。
    那场景，绝望而诡异。
    矮个子青年：！！
    僵在原地半晌，叶瑶瑶突然眼神一凝，猛地掉头奔向身后某处。
    队员们不明所以，但也很快拿着工具跟上她，于是便跟到了之前埋罗王果的那个小坑前。
    叶瑶瑶拿着小铲子，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将地下刚刚埋起的种子扒出来。
    然而结果却是注定了的，这颗种子也死了。
    她之前也没有感受到这颗到生机。
    这片密林死了。
    在正常人眼里，他们暂时只能看到树叶脱落，可实际上所有植物的生命已经消亡，再过两天，脚下的土地将会变得阴暗苍凉，林间的大树也会彻底变成枯树。
    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叶瑶瑶僵硬的抬起手将种子放进兜里，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耗费了她全部力气。
    “回去。”
    感应到的植物全死了，她要回去看看，这种情况究竟蔓延到了何处。
    *
    苏家研究室。
    苏长智看着手下发来的视频画面，暴躁的心情被稍稍安抚，满意道：“虫潮的效果比我预料的还要好，看样子要不了三天就能清理出整个安全区三分之一的面积。逸然，你提早做准备。”
    站在他对面的俊秀男人，目光冷淡地点头，“好。没别的事我先下去看看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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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长智摆摆手，道：“去吧。”
    小羽是儿子给那只母虫起的名字。
    喜欢自己完美的实验品，大概是每个研究员的通病，羽虫又是一个被保存了近千年的奇迹，所以他对儿子给试验品起名字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现在只是希望逸然能早点研究出她的弱点，做出真正的‘植物抑制剂’。毕竟作为院长，苏长智多年沉醉于争权斗利，现在的研究水平不过中等，远不及他这个天资非凡的儿子。
    刚从从密室中的电梯下来，苏逸然耳边便响起一道天真中带着娇憨的声音，“阿然，他好烦呀，总是命令你。”
    苏逸然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莫名的笑意，“是吗？”
    “是呀是呀！”空灵的声音似乎因为这个回应变得格外欢快，“他总喜欢控制你，真是太讨厌啦！”
    苏逸然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走向实验台，耐心看着自己之前的记录，可贴在耳边的呢喃却一点点渗入耳中。
    “阿然，我听到他又在吩咐别人做事了。阿然，他说要让你成为他的傀儡，即使你站在所有人面前，最终也只能听他的。阿然……”
    ‘啪’的一声，苏逸然猛地合上实验手册，望向实验器皿中闭着眼睛的妖艳女人，男人出尘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温柔，“小羽，谢谢你的关心。”
    女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惊住，‘哎呀’的一声，声音突然变得羞怯，“阿然……不用谢。”
    苏逸然掩下眸中厌恶，温声道：“小羽，你的很多同类去寻找更好的巢穴了，过几天我也会出去，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你们要去哪里呀？”小羽似乎有些困惑。
    “很远的地方。”苏逸然又道：“所以要给你带礼物。”
    “礼物是什么？”
    “是你喜欢的东西。”
    “我明白了，阿然你真好。”小羽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声音又变得欢快，“那你能给我带一朵花回来吗？那朵花很大，比我们在的这个房间还要大，会发出七彩的光芒，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好。但总不能只带一种，太少了。”苏逸然的目光闪了闪，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吗？提前告诉我，我好避开。”
    “讨厌的东西？”小羽的声音忽然有些飘忽，犹豫了很久，似乎终于战胜了心底的恐惧，小声道：“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苏逸然眸光一亮，耐心道：“放心，不告诉别人。”
    “人血。”小羽压低了声音，郑重却带着厌恶道：“碰到会发狂。”
    “知道了。”苏逸然唇角不自觉弯起，将手中的实验记录随手放在桌面上，“我得先走了，你也知道，最近很忙，我得提前去准备。”
    “那好吧……”小羽有些不舍，但还是体贴道：“你要早点回来哦。”
    “好。”
    电梯缓缓启动，空框的地下室再次沉寂下来，只剩浸泡在透明器皿中闭着眼睛的妖魅女人。
    然而，就在苏逸然离开后，那头乌黑长发的遮掩下，女人后脑上新形成的模糊人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67章 谁是救世主.16
    发现林外出现大批植物枯萎的情况, 傅家立即联想安全区寸草不生，很容易推测出这是苏家动了手脚。
    傅区长当机立断吩咐下去，“围住苏家研究院, 禁止任何人从内外部出入, 把他们院内的信号全部屏蔽, 不等疫苗结果出来了，现在就对外公布苏家这些年做的事！到时候出什么事，我一个人承担！”
    然而他派出去的人还未到，苏家却率先有了行动。
    两家争斗多年, 苏长智在傅家也安插有卧底, 刚一得到消息，苏长智立马对还在写报告的儿子吩咐道：“逸然, 现在就开直播。”
    召开新闻发布会是来不及了，苏逸然账号上的粉丝数量不少, 用这种方式虽然有点仓促, 但宣传效果也不会太差。
    果然，苏逸然刚打开直播间, 账户上的上千万粉丝便有人注意到，兴冲冲的进了直播间。
    【天哪竟然是苏神本人】
    【有生之年能看到苏神的直播, 死而无憾了】
    【作为这一带科研届领头人, 聪明我就不说了，长的居然还这么好看, 还给不给普通人活路了！】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脸, 楼上的, 习惯就好】
    【哈哈哈哈，不知道苏神开直播是为什么，难道是又有新的科研成果了, 果然不愧是我男神！！】
    “大家好，我是苏逸然。”
    苏逸然身穿庄重的白色研究服，端坐在一张办公椅上，自我介绍了一句后并没有急着发言，而是等直播间人数突破一千万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想必大家早已受够了狭窄的环境，中心研究院前天研制出了植物抑制剂，并将其投放于密林外，等到明天，人类的居住地将可以扩大两倍。”
    这个消息一出，网上一片哗然。
    【卧槽卧槽？！我没听错吧？植物抑制剂真的研究出来了？】
    【啊啊啊啊！天哪，难道有生之年我可以住进阳光房吗？！苏神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也太厉害了吧，困了人类近千年的安全区，明天开始就可以扩大了？】
    【呜呜呜，我不管，如果这事是真的，以后谁要是再敢说我男神半句坏话，我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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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
    等到前面的震惊发言过去，苏逸然扫了眼屏幕，淡淡道：“我确实研究出了抑制剂，至于结果，相信大家明天就可以看到。但这件事似乎引起了某些人的不快，甚至以L99疫苗做幌子，说苏家是导致人类无法接触植物的罪魁祸首。”
    “所以，关于这件事，我想在这里提前澄清，苏家近千年来一直在为大家能有一片更好的天空而努力，希望大家能做个见证。”
    【谁这么坏啊，见到别人出了成绩就泼脏水，气死我了啊啊啊！】
    【这也太过分了，植物抑制剂可是我们等了一辈子又一辈子的希望啊！】
    【我k，L99疫苗，第二医院，傅家，大家品品，品品！】
    【卧槽，听说傅家和苏家一直政见不和】
    直播结束，网上因为苏逸然这番话吵的天翻地覆，有的怀疑这件事真假，有的说傅家不是这种人，有的为能踏出林外欣喜若狂。
    但苏逸然这招倒打一耙，确实起到了不小作用。
    至少如果傅家真的提起疫苗，肯定会被不明情况的网民认作恶人。
    林外木屋中。
    傅羽看着网上刷的飞快的评论，心里憋着一股气，“哼，无耻！”
    之前那批没打L99 的人要过完三天进入森林后，才能表明身体已经形成免疫，到时候才能真正证明问题出在疫苗上，说明是苏家做的手脚。
    可现在苏家直接出手将林外植物毁了，最好的验证品便没有了。
    心烦意乱之下，傅羽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大步走出了木屋。
    木屋外的风景已经跟之前有所不同。
    地面上草叶黑黄色一片，光秃秃的树干上生机全无，不过一天竟已开始有变成枯树的趋势，不远处则是大家拿着篮筐和铁锹抓虫的身影。
    院里存着的罗王果还有，但现在不敢再埋进地底，一直抓在人手里。
    被逼出来的羽虫再没人留情，只要虫子露面，当即便被人一锹拍死。一上午功夫，地面上便多了一堆小虫子尸体。
    叶瑶瑶没在这些人中间，她被秦歌接到了直升机上。
    坐在直升机舱内，从天空上方往下看，地面上仿佛被笼罩了一层黑雾，一眼望不到边际。
    “小博累了。”秦歌将睡着的家伙交给了叶瑶瑶，细长的手指揉了揉额头，努力思考着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昨天向南飞了一整天，直到尽头都没看到七彩花的影子，回来时还碰到虫潮，叶思博受了点惊吓，将近天亮才睡着，秦歌也不好再带着他跑。
    叶瑶瑶动作小心的接过小孩，唇色苍白道：“没找到吗？”
    秦歌疲惫地摇头，“没有。”
    从找调料起，母子俩就知道异能的事没有瞒过秦歌，只是秦歌从没有主动挑破过，后来也就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所以这次寻找七色花，秦歌也没瞒着这东西的作用，提了句是用来对付羽虫的。
    叶瑶瑶眼神从密林上空略过，抱着小孩的手不自觉收紧，声音沙哑道：“跟安全区一样，这里没有植物的声音了。”
    安全区？
    七彩花……有没有可能在安全区里？
    秦歌眉心一跳，突然转向前面的驾驶员，命令道：“回去，去安全区入口。”
    叶瑶瑶被她的动作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秦歌干脆道：“你跟我一起去。”
    叶瑶瑶一怔，“我打算等会和大家一起除……”
    “虫子太多了，你帮不了多少忙。”秦歌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眼神清亮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虫子是从安全区里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安全区内现在应该有些变化才对。”
    安全区之所以是安全区，就是因为其中没有任何植物存在，现在，原本压制植物的羽虫向外扩散，那么内部，或许会有些惊喜。
    *
    就在网上吵的翻天覆地时，黄豆豆才哈切连天地赶回家，她昨晚上的夜班，在KTV听了一夜鬼哭狼嚎，这会儿急需回家安详躺尸。
    回家后先进浴室洗一个美美的澡，洗漱完后抹上花了小半个月工资买来的睡眠面霜，一套做下来，整个人便开始懒洋洋的。
    黄豆豆看了眼镜子的皮肤细腻的大美妞，满意的打了个哈欠，准备换下脚上湿漉漉的拖鞋就去睡觉，然而刚弯下腰，她的视线便停顿在墙角处的一个黑点上。
    圆形、伞状、有柄。
    这这这、这不是传说中只生长在林外的蘑菇吗？！
    除了黄豆豆，还有很多人‘被迫’在家中发现了奇奇怪怪的植物。之所以说被迫，是因为这些人过敏了。
    遇到林外植物产生的剧烈过敏反应，让这些人和他们的家人很快发现了这些不速来客。
    一时间，路上120急救车的笛声久久不散。
    有些喜欢在网上晒照片的，围着这些植物咔嚓咔嚓拍了好多照片，立马就上传到了自己经常逛的论坛上。
    1L:【震惊！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在我家门口的角落里看到了什么！竟然是活生生的草，我拽过了，是真的！图片JPG.】
    2L:【就……楼上的没进医院吗？】
    3L:【这年头吹牛皮都不带脑子了，真碰到活的草你还能在这跟我们说话？又是个营销号鉴定完毕】
    率先发帖的人不服气了，立马又扔了一张自己在医院打吊瓶的照片出来：【谁说我没进医院了】
    --

 第133页

    5L:【啊这，啊这……】
    6L:【所以问题来了，草哪来的？】
    7L:【咦，对呀，咱们安全区里不是号称寸草不生的吗？楼主发的草虽然蔫巴巴的，但仔细一看确实跟我在林外见过的狗尾巴草挺像的。】
    8L：【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苏神都跟你们说了，植物抑制剂已经发明出来了，但打开防护罩要在明天，就算安全区里出现一两棵植物，那也要等明天才会有。】
    按理说安全区发现植物这种事情基本上是天方夜谭，但人的天性又偏偏对不可能的事情抱有极大的好奇心，所以这个帖子很快就吸引许多人进来，一两分钟就刷了几百楼上去。
    一群人对这件事的真假进行了激烈的讨论，直到越来越多的照片出现。
    【楼上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我家也出现了一棵.图片jpg.】
    【我家也有，但是是蘑菇！附图.】
    【我也……附图.】
    图片越来越多，一个个说的都有模有样的，什么做浴室里发现的、窗台上看到的、长在厨房里的，最夸张的还有天上飘来的。
    最先加入讨论的时铃铛翻了个白眼，她是苏逸然粉丝，也是最早说楼主是营销号的。
    正常人都知道，安全区里不可能有植物，发这种智障消息，是当大家都是三岁小孩呢？
    最洗脑的是楼下还有这么多人跟帖，一个个有模有样的说自己也看到了，到现在竟然盖了快三千楼，搞的她还以为安全区跟林外一样了呢。
    哼，要么怎么说是个营销号呢！
    时铃铛懒得再跟这群营销号吵了，写作业都比跟这些傻子说话有意思，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男神账号下多吹几句彩虹屁。
    不过刚刚一直打字，这会儿有点疲了，先喝口水换换心情先。
    放置着电脑的桌面上，右侧是一个粉色的猫咪水杯，左边则是一小盆绿色仙人球。
    桌面上放植物这个习惯是时铃铛从历史书里看来的，她那时候觉得有意思的，所以特地从网上买了个假的仙人掌，不过土是从楼下墙角挖的。
    端起自己无敌地可爱的少女水杯，时铃铛抿了一口水，放下后又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左侧可爱的仙人球，充能完毕，准备开冲、
    手指摸上键盘……等等！
    时铃铛看着自己大了好几个size的猪蹄，顿时瞳孔地震，她漂亮的爪子怎么肿成猪蹄了？
    下一秒，女孩的悲惨的声音响彻整个寝室楼，“救命啊，有没有好心人帮我打一下120啊！”
    隔壁听到声音的女生连忙过来查看，没一会儿便将时铃铛送去了医院。
    兵荒马乱之迹，也就没有人注意到，盛着仿真仙人球的花盆角落里，悄悄冒出了一棵小小的嫩芽。
    越来越多人因为过敏被送到医院。
    似乎是这些植物长久以来被羽虫压制，大家的过敏反应都不算很严重，这么多例下来，暂时还没有因为过敏而死亡的，医院里的医疗资源也还暂时够用。
    但是随着突然冒出来的植物越来越多，触碰或者闻到植物味道后身体出现不适的人变得越来越多，网上关于这件事的话题一度飙升，成功压了苏逸然‘研究出了植物抑制剂’的那条热搜。
    在这条热搜下，前排还有个极其显眼的评论：【大家有没有发现，前几天在二医院打L99疫苗的人，这次好像都没事？】
    【仅代表我自己，我前几天去二医院打的。现在我们一家五口人现在都在医院，只有我还是站着的，忙前忙后在给他们买药】
    【我儿子也是前两天打的，现在他正开车带着我们全家去医院】
    【我家宝宝也是前几天打的，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对植物有抗体，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就在大家刷了好几千条关于‘二医院疫苗’的事情之后，又有一条言论被悄悄顶上前排。
    【已知：1、苏逸然说某人想陷害他，污蔑苏家暗地里对L99动手。2、前几天全部被拉去二医院打了L99疫苗的人目前对植物免疫。3.第二医院归傅家管辖。求：苏家是否无辜】
    而在这条评论出现时，傅家也恰好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镜头前，傅武一身军装，身姿挺拔，威严地直视着正前方：“安全区的公民们，我是傅武。”
    “想必大家现在对苏家以及L99的事情已有所了解，某个衣冠禽兽说有人污蔑他，我知道他说的那个有人暗地里指的就是我，但绝不是污蔑！证据就是前几天在第二医院打了L99疫苗，并且今天出现了身体免疫的人。”
    “因为你们在二医院打的L99疫苗，只是生理盐水！”
    这话一出，网上铺天盖地的弹幕罕见地停顿了一瞬，而后便是疯狂刷屏。
    【细思极恐】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不会吧？】
    【楼上的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傅武的语气渐渐变得沉重：“自无法踏出安全区以来，我们一直在寻找造成人类免疫缺陷的真正原因，为让人类重归大自然，曾有无数不知名的英雄自愿走上手术台后，以血肉之躯为我们寻找一条光明坦荡的大道。
    然而就在现在，我们终于发现，拦在我们前面真正的敌人，竟是我们的同类。
    “苏家为了维护研究院不可动摇的地位、掌控人类的一切，他们在L99疫苗中加了某种虫类的液体。而这种虫类，就是苏逸然口中所谓的植物抑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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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视频结束，网站下方便多了一份巨大文档。
    文档记录着傅家为了让人类回归大自然做的种种研究，无数份对人体免疫分析的实验报告，无数次方向错误后重头再来，以及，无数个自愿参与研究的英烈们的签名。
    就在这些沉重的签名下方，记载的是最近两个星期的研究。
    从发现L99成分不对，提取出不明物质，再到找到羽虫，发现羽虫作用。
    这一切都无不表明着，这件事跟苏家脱不了干系。
    傅武讲的很直接，罪魁祸首就是苏家，证据摆在眼前，无可辩驳。
    网上有些人被这消息冲击的头脑一片空白，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双目一片猩红。
    【姓苏的我艹你八辈祖宗，我XXXX】
    【去死吧狗东西！】
    【苏逸然你他妈还有脸说你发明了植物抑制剂，滚！！！】
    之前对苏逸然有多少期待的，此时脾气便有多少暴躁。
    除了被偶像欺骗的愤怒外，还有被压制在这方寸之间积攒了几十年的绝望。
    如果真的天生不能靠近大自然，不能活在明媚的阳光下，他们也就认了。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不是的，其实你们本可以在草地上打滚，可以在蓝天下自由的大笑，可以看海，可以摘花，可以触碰一切美好的东西。
    那种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浓浓委屈，几乎是瞬间把每个人都淹没。
    时铃铛坐在医院外面的走廊上，抱着自己的手机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阴暗狭窄的出租屋里，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愣愣地盯着眼前破旧的电视，一个字一个字理解着这些话的含义，想着想着，浑浊的双目中沁出一层水雾，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已到花甲之年的老太太，捂着双眼，发出低低的呜咽，哭的像个无助的小兽。
    六十年，于她而已，已经快过了一辈子。
    有住得离苏家研究院近的中年汉子，抹着眼泪抄起家里的菜刀，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苏家！
    原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苏家！
    第68章 谁是救世主.17(完)……
    就在群情激奋的时候, 傅家的人已团团围住了研究院。
    苏家虽然一直以研究院为根基在发展，但这不代表他们手里就没有武装力量，很快又有一方人马赶来, 双方陷入僵持。
    秦歌带着叶瑶瑶躲在不远处的一栋建筑内, 低声道：“感应到什么了吗？”
    叶瑶瑶蹲在墙角, 伸出手指触碰着角落里的一抹绿苔，双目紧闭，额头上渗出大颗汗珠，整个人摇摇欲坠。
    感觉不对她状态不对, 秦歌连忙伸手搭在她肩上, “别逞强。”
    之前为加快植物生长，叶瑶瑶耗费了极大心力, 虽说因为种子数量太多，只是稍微加快了一点点, 但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再加上这些植物传来的消息, 叶瑶瑶很快锁定苏家隐藏秘密的真正位置，这也是傅家为什么没等上面通知就雷厉风行的将苏家研究院围起来的原因。
    叶瑶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虚弱的摆了摆手，“我没事, 只是脱力了, 休息一会儿就好。这地方我之前来过，那时候就感觉有东西让人浑身不舒服, 刚刚我隐隐感觉到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藏在地底下。”
    “地下吗？”秦歌按了按眉心, 抓苏家人的事不归她管，她在意的是林外大批死亡的植物。原剧情中可没有植物大批死亡的内容，顶多就是……从异植变成了普通植物？
    地下研究室内。
    苏长智慌乱地将地下保险箱里存着的羽虫研究资料堆在一起, 打开打火机，一把将这些东西点燃。
    看着眼前燃起的熊熊大火，苏长智心下稍安，转头对忙着将母虫培养皿取下来的儿子喊道：“逸然，动作快点，傅家人已经来了。除羽虫以外什么都不用管，等会我们走了，这个地下研究所会自动销毁。”
    盛装羽虫的容器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加上内里的液体，足足有几百斤，两个武力全无的科研人员当然没这个力气扛起来，因此只能先将羽虫从容器里转移。
    母虫虽然异化，可到底不是真人，虫类身体内没有骨骼，它的真实体重也不过几十斤，换个小一点的由特殊材料制作成的盒子，带出去不难。
    苏逸然站在操纵台前控制着机器对接，耳边是小羽惊慌失措的声音，“阿然，你不要我了吗？我不要礼物了，你不要丢掉我好不好？”
    丢掉？丢掉可不能发挥出这东西最后的价值。
    苏逸然走到换好容器的羽虫身前，清冷的目光微闪，细长的手指从眼前光滑透明的玻璃上划过，略过正上方的圆形锁扣时，轻轻一拨，开关便成了不显眼的半合状态。
    这样一来，容器不会被立即打开，但赶路的过程中却会慢慢松开，到时候……
    苏逸然心中微嘲，这只羽虫倒是会装，扮成智商只有六七岁的幼童来迷惑他。要不是察觉到她一直在挑唆父亲和他的关系，他说不定还真会上当。
    既然发现这只羽虫有异心，对于她的话，苏逸然自然不会全信。
    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候，这只傻虫子的话得反正听。
    那么，母虫的弱点便是七色花，喜爱的食物就是——人血。
    耳边传来苏长智因为紧张而不停重复唠叨的话：“只要把羽虫带走，毁掉这个实验室，我们就还有机会重头再来。到时候我们跟你大伯父一样换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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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苏逸然收回手，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压制在他头上二十多年的男人，微笑道：“傅家的人已经到了，带着羽虫在密道里行动不便，您先去，我上去拖一会儿。”
    “这……”苏长智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取下无名指上镶着红宝石的环形戒指，嘱咐道：“那你先去看看，感觉情况不对就快下来，这个你拿着。”
    这是毁掉这个密道的控制器。
    “那我先上去了。”苏逸然接过戒指戴在手上，转过身后，眼中却成竹在胸的平静
    L99被动了手脚的事无可否认，但几百年下来，掌握疫苗的却是每一任的研究院院长。期间也有过非苏家人担任院长——虽然是改名换姓的苏家人，但这已给了苏逸然一个足够脱身的理由。
    他完全可以是受害者，是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局外人。
    不知道虫液被放进了疫苗中，不知道他的父亲做了什么，他，只是个沉迷科研的普通研究员而已。
    那份被傅家质疑的植物抑制剂就更简单了，随便找一份研究液就能顶上。
    可要是跟着苏长智跑了，从此只能东躲西藏，那他这辈子才算是真毁了。
    然而，假如他的好父亲死了，获得自由的母虫又唤醒地下沉眠着的那一半普通羽虫，在地面上引起更大动乱，而他却在傅家人手里时，那么他便能完美洗清嫌疑，一切污浊从此全部与他无关。
    哦不，可能还会有点关系。
    毕竟对于羽虫出现导致植物死亡的课题，谁还能比苏家研究的更深，比苏家更知道解决方法呢？
    ——没有植物的世界，人类又何谈生存。
    到时候，他甚至还可以凭着自己的研究成果拯救人类，从此活的坦坦荡荡的、高高在上。
    苏逸然按下了地下室向上的电梯按钮，想着之后会出现的种种局面，脸上不由得带了些笑意。
    电梯的门缓缓向两侧拉开，男人耳边却倏地响起一道甜腻阴冷的女声，“阿然，留下来陪我吧。”
    与此同时，已经打开了足够一人通过的电梯门，此刻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一般，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然后无力的停止在原地。
    苏逸然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细长的双手上便传来一阵湿滑黏腻的触感，从指尖一点点向上蠕动，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什么东西。
    苏逸然背后汗毛直立，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落了下来，想也不想就朝着开了半个缝隙的电梯里冲进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上去，快上去。
    但那道声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无数道黑长的发丝将男人双腿牢牢固定在原地，柔软的细线沿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向上攀爬，最后紧紧缠绕住他的脖子，强行将他的头向后掰了过去。
    只一眼，苏逸然便陷入了浓浓的绝望。
    被困在特殊容器的母虫竟提前跑了出来，原本用以遮掩身体的发丝调皮的上下飞舞，一半如他原本预料的一般，凶狠的贯穿了苏长智的心脏，发梢处正滴滴答答垂落着鲜红的血迹。另一半却温柔缱绻的围在他脖颈处，时不时调皮的在他脸上轻轻拂过。
    苏逸然这才发现，原来这不是真的头发，而是一条条活生生蠕动着的黑色细虫。
    他张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却只动了动口型，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发丝缠得太紧了。
    逃出囚笼的女人依旧是那副双目紧闭的模样，但嘴角竟缓缓咧开，露出里面尖细的獠牙，“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的这么轻松。”
    ‘噗嗤’一声，发丝狠狠贯穿了苏逸然的四肢动脉，飚射出来血液溅了电梯口一地。
    身体失去支撑的男人被外力加固着没有瞬间倒地，面色却狰狞的不成人形。
    被羽虫缠住了喉咙，他连痛都喊不过来。
    “这就受不了了？”羽虫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你们取我血肉的时候，可没问我痛不痛呢。”
    ‘砰’地一声，苏逸然被狠狠甩了出去。
    白皙的脸蛋在地上被摩擦的血肉翻飞，半张脸几乎毁了一半，直到他的额头撞到一个坚固的东西，大脑传来一阵眩晕，身体才缓缓停了下来。
    还没等苏逸然清醒过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便被扔进了什么东西里。
    “说起来，人类养宠物的习性还挺有意思的。”黑色的发丝将女人住过的巨型培养皿卷了起来，顷刻之间，整个地下便被不只从何处冒出的密密麻麻的羽虫挤满。
    “既然如此，倒让我看看你能活几天。”
    虫潮褪去，只余满地血迹。
    傅家人将研究院团团围住，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个地下的秘密研究所，满室的研究资料触目惊心，给苏家定罪绰绰有余。
    可诡异的是，除了苏逸然和苏长智不见了，甚至其他所有苏家人不知所踪，像是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就连叶瑶瑶用了异能都没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三天时间过去。
    安全区又稀稀拉拉出现了许多植物，都是嫩芽，真长起来不知道要过多少年。
    打了假疫苗的人现在一般不会过敏，但还没到时间的人现在依然会对这些植物有些反应，所以大家只能将这些东西暂时铲除。
    林外的植物依旧颓败一片，城内的人吃的是饲养的肉虫暂时感觉不到什么危害，可肉虫也是要吃东西的，当压缩的植物干草快要被肉虫吃光时，不少人也生出了危机意识，于是林外又多了一大批人自愿挖羽虫。
    --

 第136页

    似乎是因为挖虫子的人多了，从安全区向外扩展的几十里地里，一路上的地皮几乎都被人铲空了，但虫子倒是没见到几只。
    秦歌带着叶思博，坐在直升机上继续默默寻找七彩花。
    剧情已经改变，文中提到的人物秦歌也都见过几次，现在小世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必然跟原剧情中提到的七彩花有关系，毕竟那东西是三四年之后才出现的。
    找了好几天，看着地面上苍凉一片，秦歌也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该缓一缓的，这个世界不同于纯科技世界，变数太多。
    突然，怀里的小家伙耳朵动了动，一下子支楞起来，“姨姨，我听到七彩花的消息了。”
    秦歌毫不犹豫抱住他，“指路！”
    直升机降落在一片平原上，地面上的野草枯黄一片，一看知道是羽虫来过的痕迹。
    可关键是这里空荡荡一片，毫无遮掩，哪有什么七彩花的影子？
    叶思博指了指脚下，脆生生道：“地下，很深！”
    秦歌眉头皱了皱，他们带的都是小工具，要特别深的话只能回去找援助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挖一挖试试。
    铲子刚接触到地面，秦歌耳边便出现了一道软软的女声，“小姑娘，做笔交易吧。”
    环顾两边，驾驶员刚关上直升机的们，叶思博正撅着屁股挖土，但两人嘴唇都没动过。
    秦歌挖土的动作一顿，要么是她这两天压力太大产生幻听了，要么就确实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知道叶思博和叶瑶瑶有与植物对话的异能，再出现其他什么能说话的动物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那道女声又响起了，“呀，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小羽。你下来和我聊吧。”
    声音柔柔的，像个很乖巧的女孩子。
    随着这句话说完，三人眼前的地面突然起了波澜，一群白色的小虫从地底涌出，地面的土壤被呼啦啦向外推开，露出了一个能容两三人同时进入的密道入口。
    秦歌：“……”
    什么乖巧，什么女孩子，她收回刚刚的话。
    驾驶员被突然出现的路吓一跳，连忙抱起叶思博就往后跑，“这是什么东西？秦小姐快往后撤！”
    一边是驾驶员着急的呼喊，一边是黑黝黝洞口中诡异的召唤。
    秦歌：“……”
    但凡是个正常人这时候都不会进洞。
    然后，她抬脚走了进去。
    走前还不忘严肃嘱咐了两人一波，“去直升机里等我，不准跟进来，半小时内我没出来就去告诉傅羽。”
    洞穴不深，两边竟还贴心的有些发光的石头，往里走两三分钟，秦歌就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男人被塞在一个不知名的器皿之中，整个蜷缩在底部，半张脸已经毁了，另外半张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嘴唇干裂，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要不是嘴唇还在呓语似的微微嗡动，估计都能让人怀疑他已经死了。
    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不妨碍秦歌认出来这是苏逸然。
    可真是庆幸她没让叶思博跟下来，不然小家伙怕是得留下童年阴影。
    “你想做什么交易？”
    “食物。”
    声音的主人不曾露面，也可能是露面了秦歌不知道，但她至少知道了跟她说话的是什么物种，——羽虫。
    小羽的要求很简单，羽虫要迁徙了，搬到数千公里外的沙漠里去。
    不光是植物讨厌羽虫，羽虫也对植物的味道极其嫌弃，两者一直彼此克制，非得有一方死亡。安全区这几千年有小羽压制着，植物自然是落入下风。
    现在，小羽从那个困了她近千年的地方出来了，她想换个地方生活。
    手底下的虫告诉她，人类圈养的肉虫很好吃，它们不能直接养这些东西，食物会被吓死。
    所以她想跟人类合作。
    简简单单几句话，足以让秦歌猜出小羽的身份。
    被困近千年，想起苏家那个神秘的地下实验室，秦歌眸色微深，“你不恨人类？”
    这么大的仇，竟还能……与人类合作。
    “恨人类？你是说关我的那些人吗？”小羽的声音带着笑，“恨啊，所以我把他们也都关起来了，关在了很多笼子里。”
    原来那些苏家人都被‘小羽’抓起来了，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
    “至于恨整个人类，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小羽奇怪道：“人肉又不好吃，有些人还帮我养了我的子民，苏家人将我困起来我也报仇了，这事难道不是过去了吗？”
    秦歌沉默一瞬，“你说的对。”
    羽虫的肉类对人类来说不可食用，除了L99疫苗中出现的液体成分外，可以说这些小虫子几乎对人类没有任何作用。
    彼此又不在自己的食谱里，按理来说更不该有什么矛盾。
    确定好羽虫没有敌意后，秦歌心里松了口气，开始认真对待起小羽提出的交易，“如果我们答应将食物帮你们送去沙漠，那……”
    “我可以给你一缕头发，烧掉后作为罗王树的养料，到时结出的变异七彩花可以让人类居住地附近的植物恢复生机。”
    “别小看我的头发，普通羽虫尸体烧掉后结出来的花效果比我差多了。”
    “虽然只有一缕，但这东西要是放的多了，七彩花也会有点副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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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让已经经过进化的异植成为普通植物。
    秦歌瞳孔骤然一缩，所有困惑都在此时迎刃而解。
    原文中，苏逸然先是发现罗王果，研制出了初步克制羽虫的配方，后来应该是被找到了普通七色花的叶思博点醒，进而用母虫做实验，研究出了最终版本。
    而现在，叶瑶瑶、叶思博、小羽都活下来了。
    一场由秦歌代表的交易，在经过与傅家等人的商议后，最终被确定下来。
    因为只有秦歌能听到羽虫说话，所以最终敲定的结果也由她转述。
    在众人跟着她第二次进入那个密道时，洞内的苏逸然身上开始散发出尸体腐烂的恶臭，看样子已经死了。
    *
    半个月时间过去，安全区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令人振奋的是，‘安全区’这三个字，从此将成为历史的代名词。
    自从林外长出了一朵比脸盆还大的七彩花，之前枯萎的植物就跟磕了药一样，迅速恢复了生机。更神奇的是，只要是在树下呆过闻到花香的人，就再也不会对植物过敏了。
    所以那段时间每天排着队等着闻味儿的人，几乎将那条路上的植物踏平。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之前经历过植物死亡感受到危机的人类，终于意识到植物对自己的重要作用，现在看这些抽了嫩芽的小树小草，一个个都看地跟宝贝似的，谁都不准乱折乱踩。
    大半个月过去，所有人都不再对植物过敏，安全区那层没什么用的罩子，也终于被彻底打开。
    三个月后。
    赵青松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坐在前往林外的大巴车上，包里装着的银行卡上，存着他们家全部积蓄。
    这一趟出来，是因为上面放出了消息，打算在林外新建一批木屋。
    平原地区可以建造普通大楼，但密林中异植生命力旺盛，这附近的房屋却有可能被植物穿透，深林还是普通木屋比较耐用。
    不同地区地貌不一样，城区范围扩大后大家可以自由选择想要居住的地方。
    赵青松一家经常往林外跑，对外面的环境比一般人了解的更多。许多人想的就是能有一间够晒太阳的木屋就好，但他们家的人比起树木来说更喜欢水。
    老爷子每次来林外都要在不远处的小湖边坐一坐，最常跟孙女讲的故事是：在离森林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
    所以怀揣着全家希望的赵青松，他的目标是在水边买一栋房子。
    再要是钱暂时不够，租也行。
    得益于羽虫开路，之前必须压路机才能通行的林外小路，现在普通大巴也能走。
    三个月时间，区政府加班加点修路的成果在此刻展现。
    大巴车往外开了几百公里也还未见终点。
    车子开了整整一天，阳光时不时从车窗内穿进来，照在一张张心怀希望的人脸上。
    一路颠簸，大家终于在黄昏来临时到达了目的地。
    入目是一片高大的椰树林，不远处是海边一片片令人眼热的楼房，最高也才不过八层。
    比起安全区内动不动的百层高楼不知道要好多少，至少每家每户应该都能照到太阳。
    跟着领导人走到一栋漂亮的建筑前，一群人才在楼下的大厅处稍作休息。
    大厅没放什么贵重东西，一楼的一大半墙壁用的都是玻璃，一眼看过去，正好可以望见海平面上缓缓落下的夕阳。
    赵青松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边那抹红色慢慢褪去，眼眶不自觉变得湿热。
    落日、大海。
    这些曾经只出现在他梦里的东西，竟然真的实现了。
    就在他还在感慨‘夕阳无限好’的时候，这栋大楼外，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拿着钥匙圈的细长身影。
    女人容貌绮丽，本因为过于艳丽而显得有些轻浮的外表却被冷淡的神色中合，一眼望过去，只能让人想起这是个气场很强大的女人。
    直到她走进大厅，领头人立刻走上去，殷勤地喊了句：“秦小姐，这些都是这次有意向在海边买房的人。”
    全场的人都被这句话吸引，不自觉望向了她。
    于是，赵青松听到了这个女人极其冷淡的两句话。
    “我是秦歌。”
    “附近海边的房子都是我的。”
    赵青松肃然起敬。
    未来包租婆果然气场强大。
    想在外面买房的人奔走在路上，其他人生活仍要继续，安全区建好的房屋不可能被彻底抛弃。
    黄豆豆双手接过外卖员手中的沉甸甸的盒子，转身、脚一蹬，啪的一下把门上，迫不及待窜进了客厅。
    自从身体不对植物免疫，外面便开始流传起了植物做成的食物。
    什么米饭、西红柿炒鸡蛋、小蛋糕，这些以前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却在出现的第一时间俘获了所有人的肠胃。
    “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忍过来的！”
    黄豆豆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了外卖盒，腾腾升起的热气，熏的人眼前一片模糊，“真香啊。”
    真好啊。
    阴暗的角落里，多了许许多多的小希望。
    生活有时或许有些乏味，但却总会在有些不起眼的角落，绽放出世上最美的花。
    新的世界秩序重新排列，这一次，多了一个‘尊重’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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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重妻子、丈夫、孩子、草木、虫兽每个生灵的权利。
    以及，学会与自然和谐相处。
    【是否脱离本世界？】
    【是】
    天道恢复正常，眼前白光一闪，秦歌再次回到熟悉的系统空间。
    连续做了几个世界的任务，她有必要小小调整一下。PanPan
    没有来到系统空间之前，秦歌最开始的一辈子也是自己世界的佼佼者，商场上鼎鼎有名的女魔头。
    后来因为在工作上投入太多，身体日渐亏空，她最后那段日子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回首过往，秦歌却并不觉得后悔。
    就像有的人喜欢摄影，有的人喜欢画画，有的人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一样，工作这两个字对她来说，等同于爱好。
    制定好一个目标，然后绞尽脑汁的完成它，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么？
    所以临死之前听到系统声音，询问她要不要签订快穿合约时，秦歌毫不犹豫答应了。
    带着记忆和目标，在不同的世界里体验种种不同人生，这种几乎相当于拥有了永久生命的好事，错过了下次哪找。
    直到现在为止，她清楚的记得，她总共做了163个任务，活了163个世界那么久。
    真是半点没亏。
    在这漫长的任务生涯里，偶尔也会出现几个有意思的存在。
    秦歌半靠在空间内的靠椅上，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姓许的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一个跟过她十几个世界的人，秦歌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但两个世界过去，脑海中的有些熟悉的名字又开始慢慢变淡，只隐约记得那人姓许。
    【他上个任务世界遇到一个和您很像的人，在那里留下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主神空间无休无止任务，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任务者已经完成保底的十个任务，就可以自由选择离开。
    而在这十个世界中，必定有自己原身的世界，算是系统空间发的福利，让任务者回到从前弥补遗憾。
    秦歌自觉没什么遗憾，但有的凭着执念完成任务的人，在满足了那个执念后，就开始找不到方向，为了继续，他们需要寻找寄托。
    姓许的小家伙，应该就是把她当成了新的执念寄托，可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总不是长久之计。
    这么看来，那个小家伙也没什么意思。
    秦歌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慢悠悠从躺椅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又恢复了之前威严正经的样子。
    毕竟，向她这样的工作狂还是少数。
    女人从容走到系统大门前，冷冷淡淡道：“进入下一个世界。”
    【是】
    —完结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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