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A匹配度100%》 —— 两A匹配度100% 作者: 野风不见 文案: 傅成北有三恨: 恨下雨、恨学习、恨路望远 路望远是他眼中钉肉中刺,从小被这人屡次欺负不说,事事都要压他一头。更甚的是,这人相簿里藏着他从小到大所有的糗事,时不时拿出来威胁他,简直一肚子坏水,可恶至极。 傅成北作为顶级Alpha信息素拥有者,总觉得自己在分化成熟时,定能匹配到一个甜糯可人爱撒娇的软萌Omega。却不曾想,配偶匹配检测站里冰冷电子音宣布: Alpha傅成北先生,您与Alpha路望远先生匹配度100%,建议结合。 傅成北:好,那我去死 路望远:好,我会考虑 强强对决,不分伯仲,一不小心成了彼此的心尖肉。身为顶级Alpha的你掌控欲独占欲很强?不好意思,老公比你更强! 「食用指南」 ★青春校园文,含私设,甜度+ ★两人恋爱时已成年 ★双A就是双A,受不会变成O,不会有生子 ★副cp为助攻,正文不写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A对着另一个A疯狂流口水的故事O﹁O ★更新时间:每天晚上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甜文 现代架空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成北(受),路望远(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独占夜皇后 立意:少年当坚守本心,无畏前路荆棘,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 1.深夏 我愿以铿锵虔诚,期许永恒相遇,任凭鲜血凝结、骨骼沸腾,只为刺穿每个时光罅孔,于无尽长日的白昼,寻那流转于星云间薄暮蔷薇的守望楔子 周二上午的大课间,校园广播里少年嗓音温润柔和,被北城深夏的熏风裹挟着,送到每个学生耳边。 恒阳私立中学高中部教学楼。 阳光透过香樟树树冠,在走廊上投下一片细碎的光斑。 本应是趴在走廊护栏上放松聊天的时间,此刻却不见学生身影,二楼楼层异常空荡,唯有东南角一间教室外,聚集着乌泱泱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 高二五班教室,一个娇小白软红着脸的Omega,正在围观同学火热目光洗礼下,夹在两个身姿挺拔的Alpha中间做着选择。 Omega唐苏怯怯瞟他们一眼,嘴唇抿动,硬着头皮拖延时间。 身旁这两个男生,单拎一个出来,都是能让全校Omega疯狂怀孕当场生小猴子的精神共享老公,他要在这种公众场合下选了,必然会引出是非。 垂眸盯着手表,唐苏死活拖到预备铃声响起的前五秒,终于松口气,小声开口:对不起,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嗐 挤在窗外围观吃瓜的学生中,传出此起彼伏的遗憾叹息。 居然一个都没选!不是在玩欲擒故纵吧,虽然男神没成功谈恋爱有点小开心,但被这么拒绝也很让人心疼啊。 给你你敢选啊,岂不成全校备孕爹咪公敌了? 怎么不敢?要能被他俩当众表白,我肯定立刻点头呀~ 别做梦醒醒吧你快,老师来了! 转瞬间,一群人乱哄哄速奔回各自教室,在光线夺目的走廊上空,留下些许微小飞尘,证明着这里方才的嘈杂。 唐苏始终低着头,直到身旁两个Alpha都一言不发离开后,才偷偷摸摸抬起头,瞄了眼其中气质较为懒散的男生背影。 沈柏从后扑上去,厚掌一把勾住男生平直的肩:北哥,唐苏八成是不想得罪远哥才那么说的,以你的姿色,我不信他看不上。 傅成北没应,浅薄唇角仅是轻微一勾,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不羁。 他们不紧不慢走在走廊上。 沈柏:再说了,这周末信息素因子匹配检测站开放,到时数据库给你选个契合度最高的,肯定比他好 不用安慰我。 傅成北懒洋洋打断沈柏,朝后挑了挑眉梢:他那玻璃心才需要被疏导。 沈柏循着傅成北的目光往后看,撞上一道冷沉的视线。 年级第一,路望远。 嘶 沈柏倒吸一口凉气,高大的身躯不由瑟缩了下,压低声音:怎么不早说远哥在后面,我还不想死。说完快速回忆自己刚才的言辞。 幸好,没太得罪人的。 傅成北不以为然,情场的失意看上去并没让他有丝毫难过,还是跟往常一样,神情自若进了高二一班的后门,淡淡留下一句:怕他干嘛,觉得我干不过? 沈柏干笑着紧跟上去,像有狼在后面追:也不是怕,就是感觉不太能靠近。 傅成北闻言停住步子,偏头问:那我强还是他强? 沈柏脸上笑容一僵,随即摆出一副坚定的神情,昧着良心胡言乱语:当然是你,你是全校top strong,南部军区以一敌十的存在 后排几个男生坐好,上课了还聚在那干嘛呢!化学老师拿着量杯和试剂,站在前门喊。 沈柏立刻闭嘴,坐回座位,终了还不忘回头,冲傅成北抛出一个含油量超标的媚眼。 傅成北没理神经兮兮的沈柏,掏出课本后,用余光瞥了眼斜后方已经开始看书的路望远。 窗外阳光斜斜铺在他身上,融化了男生眉宇间的冷意,一层淡金色光芒临摹出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夺走了教室七成Omega的目光。 傅成北见此,忿忿转过头。 操,又被他装到了。 下午最后一堂是班会。 班主任老孟正挺着发福中年男人标志性怀胎八月圆滚滚的大肚腩,在讲台上慷慨激昂,鼓舞学生积极参与班级交流会。 班级交流会是恒阳私立中学每学期刚开学时的传统。为了学生能快速告别假期回归校园,学校特意在开学周加了一节交流会,加深班级归属感。 中午跟各科老师商量了下,现在大家都高二了,课程很紧,所以咱班的交流会就在这堂班会进行,不占用其他上课时间。 老孟兴致勃勃看着底下开始交头接耳的学生,合掌一拍:那行,交流会开始,学委做好活动记录。哪位同学先来? 底下开始闹哄哄,一个推一个胳膊,但刚开学彼此都还有点陌生,迟迟没人上去。 老孟在这教书也有十几年了,交流会没少开,对此经验丰富。他笑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向后排座位:班长,你上来。 坐在路望远旁边的小眼睛男生一愣,挑眉反问:我表演? 老孟摆手:是叫你上来主持,我就不参合你们小年轻的活动了,坐下面看着就行。 齐逸松了口气,放下物理题走上讲台。 他先看着底下同学,用只有同龄人才懂的表情笑了笑:那个大家谁想上来就上来,以后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柏爱闹腾,他率先起哄:猕猴桃先来一个呗,俩月没见,大家想看看你五音全没全。 猕猴桃是齐逸的外号。班上大部分人在高一就是一个班的,齐逸这个名字可以延伸成奇异果,所以熟悉的都叫他猕猴桃。 懂这个点的老同学都在笑,纷纷给新同学普及。 齐逸开得起玩笑,也不觉尴尬,看着沈柏道:既然体委迫不及待发言,那先请他上来,大家欢迎。 掌声雷动,教室气氛火热起来。 沈柏呆住,靠,玩大了,他会个屁才艺,难不成上去对着老孟的地中海时尚发型来个无实物投篮? 北哥救我! 靠着窗台看热闹的傅成北,接收到好兄弟求救信号,像早想好要如何应对这场面,勾起唇角直接开口:沈柏五大三粗能表演什么。 这道清朗的嗓音一出现,全班登时安静很多,Omega都在用热切的眼神看向傅成北。 男神这是要表演节目了? 十几道期待的目光一时间齐刷刷扫向傅成北。 他本人却很淡定:记得班里有个同学,去年运动会表现卓越,俯卧撑十分钟单手项目做了三百多个,破了校记录,动作那叫一个标准,可谓光风霁月飒爽英姿 说到这里,不用提名字,全班同学都知道是哪位了。 除了路望远还有谁! 快表演俯卧撑!听说男神有八块腹肌,他们保证不拍照片发到群里! 一众羸弱单纯的Omega在心中疯狂咆哮。 其实当初一起比赛的,还有傅成北。 他动作也标准,可惜因为心急,起初用力过猛,后面持久力不足,没能坚持到最后,排了个第二。 第一是路望远。 坐在后排的男生听到那段浮夸至极的推荐,没出声阻止,反倒淡淡笑了下。 路望远放下修长指间的钢笔,抬眸看向傅成北。 傅成北也看着他。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前后对视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班里气氛莫名紧张起来,空气中介质膨胀,一触即发。 我觉得 路望远嗓音低沉悦耳,注视着傅成北,吐字清晰:大家也许更想看另一个节目。 傅成北眼皮猝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那人道:十几年前,有幸见过班里一位很负责任的同学,他为了舞台呈现,不惜自己穿上公主泡泡 喂! 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及时遮盖住后面几个字,模糊了即将出现的羞耻名词。 傅成北咬牙盯着路望远。 这场面让众人始料未及,都在发着愣。 齐逸深知这俩大佬习性,刚准备出声缓和气氛,却见傅成北靠回窗台,面无表情道:还是别了吧,交流会这么轻松文艺的氛围,俯卧撑不太合适。 紧跟着,路望远自然接话:刚想了想,十几年前的节目同样不适合在今天表演。 全体同学:? 他俩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好好的怎么就不表演俯卧撑了?还有十几年前的节目,节目上那个负责任的同学最后穿了什么来着? 这些问题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们。在齐逸的煽动下,交流会又很快恢复之前的热闹气氛。 经过刚这么一闹,学生都放松了些,沈柏开场表演了个超冷的冷笑话后,不断有学生上去展示,交流会进展顺利,在一片嘻嘻哈哈中结束。 下午放学,傅成北扔下书包去了洗手间。 路望远从老师办公室回到教室时,里面人已经不多了。 夕阳越来越低,暖橘色的日光在教室地板上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路望远习惯性在傅成北空荡荡的桌上扫了眼,随之一顿。 他走过去,像拿自己的东西,捏起傅成北桌上多出来的信封,移到眼皮下一看。 是情书。 路望远垂眸看着上面的粉色爱心,半秒后,面不改色拿走信封,放进了自己书包。 校门外,落日熔金,深蓝色的天际下还残留有火红的云霞,现在他们还没加晚自习,下午放学就可以回家了。 傅成北和路望远并排走出校门,距离不远不近,随意自然,全程没交流,各走各的。 两人绕过绿化带,在满是浓郁桂花香的辅路旁,一同上了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 他们都坐在后座,相继给司机打招呼:徐叔。 徐叔是个长相随和的中年男人,他回头笑问:今天怎么样,看你们心情不错。 傅成北用鼻音哼笑一声:是不错,交流会挺热闹。 路望远淡淡附和:嗯。 徐叔笑了笑,没再讲话,转动方向盘开始专心开车。 傅成北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路望远看着车窗外的行人,车厢内一时间显得格外寂静。 但没多久,路望远动了。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慢条斯理拆开。就是先前从傅成北桌上拿走的那封。 华灯初上,霓虹灯透过车窗,投在浅紫色纸面上。路望远垂眸大致浏览了下内容,接着压了压唇角,开始用傅成北能听到的低缓语调,旁若无人念: 亲爱的傅成北同学,我是高二六班的许思,一个有着玫瑰花香信息素的男性Omega,也是一个喜欢了你很久很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开啦啦啦啦啦啦 希望大家喜欢 2.兄弟 虽然你可能不记得我,但对我来,你永远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从高一军训第一眼见到你,你的一切就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和你相遇,是我有生以来最幸运的事 情书还在继续。 路、望、远。傅成北一字一顿道,脸色发青,俨然被气得不轻。 还有什么心情打游戏,他摘掉耳机,扔了手机就要抢路望远手里的情书:狗比,又拿我的信! 路望远将信举到车顶,认真建议:你坐好。 傅成北系着安全带,两人座椅隔得有点远,他伸手够不着路望远上方的车顶,只好嘲讽:你这偷偷摸摸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都第几次了? 第七次。路望远回答。 傅成北斜睨起眼:还真有脸说。 见人不抢了,路望远仔细将情书叠好,装回信封,重新塞进自己的包。 傅成北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就搞不懂了,你每次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路望远:帮你解决没必要的社交。 傅成北笑了:用得着你? 可以认为我多管闲事。 很好,人跟狗没法交流。 傅成北翘起长腿,拉着脸看向窗外。 说实在的,对这些情书他其实没什么兴趣,从小到大收过太多,早麻木了,即便这封信被他先发现,也不会拆开去看,眼下跟路望远较这劲,单纯只是想讽刺他。 人这嫉妒心还是不能太强,自己收不到情书就拿别人的,这习惯真的很不好,以后如果娶不到老婆,还不得偷我老婆?到时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恋耽美 ——(2) 路望远面不改色:只是想让你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比起不看,这样更对得起告白的人。 傅成北挑眉:那我替高二六班的许思谢谢你? 路望远:不用谢。 徐叔在前面听着俩男生斗嘴,偶尔笑笑,但不劝和,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车辆平稳驶入云府路九江湾,停在一幢灯光明亮的别墅前。 徐叔熄了火,转过身对傅成北道:明天我得去你父母那边,你跟小远这两天打车去学校。 傅成北拿起书包点头:行,那顺道帮我问问他俩什么时候回来。 徐叔:没问题。 翌日清晨,两人出门时,暖橘色的初阳已经在地面上洒落了些许微光,经过一夜的沉淀,空气极好,拂面而来的清风沁人心脾。 傅成北伸了个懒腰,眉心微皱,微微上挑的眼尾红红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随意摆摆手,头也不回往车库方向走:你打车吧,我骑自行车。 路望远毫不犹豫跟上去:我也骑车。 云府路九江湾距离学校还挺远,骑自行车得将近半小时。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傅成北在前,路望远在后,他们沿着辅路,迎风在一排繁茂的槐树下前行。 槐树叶子有些已然开始发黄,凉风似能穿透薄薄校服掠过肌骨。 快立秋了。 两人进教室时,还有十分钟上早自习。 教室里乱哄哄的,齐逸见他们进班,就招手道:新座位表排出来了,快去搬东西。 这次换座位,是根据开学考的成绩情况来定的。 傅成北去讲台看了眼表格,顿时一脸不乐意,偏头对齐逸道:要不咱俩换一下? 为什么? 齐逸看了眼表格:你不想跟远哥坐?他化学好,老孟意思是让他给你补补。 傅成北看着表格:沈柏化学也不错,我跟他坐。 正帮Omega们搬书的热心体委听到有人提他名字,不由环视一周喊:谁在说我,怎么了? 没人理他。 齐逸看向路望远,征求他意见:远哥,那咱俩继续当同桌? 路望远:都行。 不言同学,我帮你!沈柏还在帮Omega搬着书。 他身旁正站着位眉眼清淡的男生。男生表情空白而温和,平淡的像一杯白水,却反倒更容易被人从周围背景里摘出来。 没关系,我可以的。男生说。 沈柏大剌剌道:客气什么,以后就是前后桌了,帮帮忙应该的。 傅成北在讲台看到这一幕,偏头问:猕猴桃,那个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齐逸看过去:噢,刚从隔壁校转过来的,叫宋不言,是个Omega学霸,因为成绩好,学费都免了。 说完停顿半秒,凑到傅成北耳边挤眉弄眼:怎么,看上了? 傅成北拍了齐逸一把,懒洋洋笑:他不是我的菜。我喜欢软的,会脸红害羞抱着我撒娇的。像五班唐苏那种。 齐逸意味深长咦了声:还没放弃他啊? 昨天傅成北跟路望远抢唐苏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隔壁校的论坛都被这事刷屏了。 傅成北看了眼已经坐到座位上的路望远,道:就看唐苏最后选谁了,那狗比就知道给我找不痛快。 齐逸识趣的没再插话。 北哥和远哥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复杂。他们这群朋友里,还没有人能真正看明白。 周三上午的课很硬,语文数学物理化学。 恒阳学习氛围好,能进一班的,都是些天赋型加努力型的双炸,上课几乎没人打盹,都在认真做着笔记,就连平日懒散不成调的傅成北,也在专心听着。 大脑高速运转一上午,刚放学教室的人几乎就跑光了,全冲向餐厅补充能量。 很快,里面就剩傅成北、路望远以及宋不言。 这三个人的座位很奇妙,都靠着窗,最前面的是傅成北,他后桌是宋不言,宋不言后桌又是路望远,三个人坐成一溜,同时晒着太阳,各干各的事,特别安静。 小北。 须臾,一道突兀的低沉嗓音打破这份寂静:去吃饭了。 最前面的傅成北脸倏地一黑,本想站起来骂,可转身看到低头做题的宋不言,不由把话生生憋到嗓子眼,忍着跟路望远出了教室门才出声:不是让你在学校别这么叫我么。 路望远:刚忘了。 那么大一个宋不言你看不见? 看见了。 路望远的废话实力傅成北领教过无数次,懒得跟狗讲道理。 去哪吃。傅成北糟心问。 清禾一品,预定了位子,菜也点好了。 傅成北闭嘴没再讲话,跟路望远并肩出了校门,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点。 周五下午,放学铃一打,所有教室瞬间沸腾。收拾书包的收拾书包,准备约会的约会。 沈柏也是满脸激动:北哥,说好的啊,请吃饭! 傅成北转着笔:知道。 两人之前打赌,赌宋不言有没有男朋友。 傅成北觉得有,沈柏说没有,输得人周末请吃饭。 最后一问,宋不言说没有。 沈柏赢了。 本来想周末去吃,但周末信息素因子匹配检测站开放,班上满17岁的都准备去测,两人就把约饭时间提前了。 沈柏边收拾书包边兴奋道:去哪儿吃啊,听说学校对面新开了家烤肉店,味道很不错 路望远。 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从靠近后门的地方响起:没认错吧,就是你。 傅成北眉头一皱,放下笔朝后看去。 只见一个气焰嚣张的外班男生,正站在路望远和齐逸的桌子旁。 沈柏惊道:晋延?他怎么来了? 傅成北偏头问:晋延是谁? 沈柏:高三的,是个混子,校外有人罩。 路望远淡淡看着晋延:有事? 晋延嗤笑一声:这不废话吗,没事能专门来找你? 齐逸作为班长,见来者不善,于是开口:同学,现在虽然放学了,但还在学校。 晋延看了齐逸一眼,许是出于立威的意思,竟一脚踢翻他课桌:你小子谁啊,跟你说话了吗,别给老子插嘴,老子今天找的是路望远! 高二一班教室霎时安静下来,还没回家的学生都不敢再吭声。 晋延继续耍着威风:路望远是吧,过来,今天让我好好看看,能把我喜欢的人迷成那样的,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得,还是个为情所困的二逼混混。 路望远淡淡道:把桌子扶起来。 晋延一愣:什么?你让我扶桌子? 是。 操!晋延怒了:混账玩意儿,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老子讲话,今天不把你打得爹妈不认识,老子名儿倒过来写! 刚还在观望的傅成北,一听这话,瞬间坐不住了。 他猛地起身越过沈柏,走到晋延跟前,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空气陡然凝结。 晋延个子比傅成北矮了点,这么站一起,气势瞬间被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强烈感觉到一股只针对他一个人的Alpha信息素威压,加之对方肩宽腿长,眼底带着股狠劲,他立即在心中得出结论。 这是个很强的Alpha。 Alpha的世界,没有年龄之分,区分Alpha强弱的,只有信息素等级。 只要年龄相差不是太大,等级相对较低的Alpha与等级高的对抗时,胜算几乎为零。 大意了。 晋延心想,本以为收拾个高二的花瓶Alpha不用费太多劲,他没带小弟就单枪匹马来了,却不曾想,这个叫路望远的花瓶还特么有这么强的哥们。 不过晋延混得久,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会儿即便心里搁劲打鼓,面上却是不显,皱眉问:你又是谁? 傅成北没有丝毫迟疑:他哥。 晋延不甘示弱:我也有哥,就在隔壁校,有本事跟他打。 傅成北薄唇勾起不屑的弧度: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比这干嘛?不过硬要比,我跟他一家人,你们是吗。 哔 教室里除过沈柏齐逸这些,新转来的学生皆是一震。 天啊这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两个男神居然是兄弟! 晋延也觉得难以置信,眼神复杂地来回端详两人,很快质疑:亲的?长得也不像啊。 不怪晋延怀疑,傅成北的长相是让人一眼瞧上去,就再也移不开眼的明艳张扬,而路望远属于沉稳内敛那一卦,两个人压根就是两个极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那种。 傅成北表情一顿,正要开口,却是被人果决打断。 半路来的,不是亲的。你现在可以滚了么。 路望远说这话时,语气冰冷,眼神凛冽,令晋延不禁打了寒颤,暗道这届高二的Alpha真是不得了,一个比一个凶。 算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汉不吃眼前亏,有朝一日他必定回来找场子。最后,晋延按照道上规矩,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可一班气氛,并没因为他的离开而缓解。 傅成北死死盯着路望远,挺括的胸膛不断起伏,夕阳映在他一双浅褐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半路来的?傅成北唇角下压,随之点点头,短促说了字:行。 说完,书包也没拿,头也不回离开了教室。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哥,别走! 傅成北:狗比起开! 3.匹配度 哎北哥等等我! 沈柏紧跟了出去。 齐逸大声提醒:他书包没拿! 但没用,沈柏一溜烟就不见影了,压根没听见。 同一时间,路望远弯腰帮齐逸把课桌扶好,提起傅成北书包,对齐逸道:我去找他。 啊?齐逸回头时路望远已经从前门走了。 他一急,也拿着书包追了上去:远哥等一下,我跟你一起! 于是就这样,在落日余晖中,四个男生一个追一个,出了校门。 沈柏好不容易追上,大喘着气:北,北哥,你咋了,怎么二话不说就走了,这是去哪儿啊? 他边说着,跟傅成北上了天桥。 傅成北头也没回:不是你说要吃烤肉么。 沈柏一愣,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傅成北还记得这档子事。 他凑过去,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非要今天请,你跟远哥要有什么 别废话。 噢。 烤肉店环境不错,生意很好,大厅里只剩下一两个空桌。傅成北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店员就招呼他们去了包间。 包间面积超级大,沈柏局促坐在傅成北旁边,左看看右看看,咽了咽口水:我说咱俩在这吃会不会有点浪费啊,这完全就是聚餐的地方,再叫十个人进来都没问题。 傅成北刚点完东西就脱了校服,里面是件白色薄T恤,他翘起腿,一副玩世不恭的败家嘴脸:那要不把班里同学都请过来? 不不不。沈柏赶紧摆手:我不是这意思,就是 行了。傅成北道:来都来了,好好吃就行,哥请你的。 听到这话,沈柏顿时感激涕零,摸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抱着傅成北胳膊开始婆婆妈妈:北哥,我沈柏真是跟对人了,今天把话放这儿,以后要有什么事,尽管找兄弟我,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傅成北笑了:出息。 沈柏咧嘴一笑,还要再说什么,包间门被敲响了。 肉这么快就送来了?沈柏疑道。 傅成北也抬眼看向门口。 只见门被服务员轻轻推开,柔声对着门外说:您朋友就在这间。 傅成北脸一黑,下一瞬,就听路望远低声说了句谢谢,跟齐逸大大方方进了包间。 沈柏眼睛瞪大了:你们怎么来了? 路望远面不改色坐到傅成北旁边:给他送书包。 齐逸眨了眨眼睛,不免有些尴尬,好在傅成北道:猕猴桃顺便喊下服务员,让多加三份肉。 齐逸也不见外,开开心心扔下书包就去喊了。 这顿饭氛围有些微妙。 傅成北全程没理他右手边的路望远,只顾着跟沈柏齐逸贫嘴,可等路望远放下筷子说去洗手间,他却又忽然安静下来。 沈柏还在大笑,嚼着嘴里焦酥香嫩的肉片,红光满面吹着牛皮。 你们吃,我出去一下。傅成北说完就走,留沈柏齐逸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去找远哥了吧?沈柏呆道。 齐逸往滋滋冒油的肉上撒调料:这不明摆着的么。 哎,你说他俩 吃你的肉吧。齐逸把一块肉塞进沈柏嘴里。 洗手间外,傅成北还没进去,就在拐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路望远修长的身形隐在一片阴影之中,唯有修长指间夹着的那根香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闪烁着星光。 傅成北没吭声,走过去,毫不客气捏走路望远剩下的半根烟,凑到嘴边自己吸了口,看似随口问:吃饱了没? 恋耽美 ——(3) 两人平日不怎么抽烟,只是偶尔过过瘾。 路望远并不意外傅成北跟出来,他注视着白雾对面的人:你在这问我有没有吃饱? 傅成北一愣,偏头看到洗手间的门,不由笑出声,故意问:所以吃饱没? 路望远:还是换个问题吧。 傅成北安静了。 他不声不响吸完最后一口,扔了烟蒂,本想说一大堆话,但看着路望远沉静漆黑的眸子,最后只是认命般道:算了,回包间吧。 两人朝夕相处十几年,路望远瞬间明白,傅成北这是不想再计较刚才教室里的事了。 也对,关于是不是一家人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为此吵过无数回。谁也不妥协,谁也不低头,傅成北有多想让路望远入傅家户籍,路望远就有多抗拒。 两人这么拉扯好几年,眼下还是老样子。路望远身份信息上家庭成员那一栏,一如既往填着四个红字。 父亲:已逝。 爸爸:已逝。 这件事没一个同学知道,所有人都以为路望远的父母在外地工作,但只有傅成北清楚,路望远的亲生父亲和爸爸没在工作,而是永远长眠在了南部军区的土地上。 两人回到包间,沈柏见了忙道:北哥,快把你碟子里剩下的吃完,猕猴桃刚新烤了一盘,这次特别香,远哥也快过来吃啊。 傅成北摆手:你们吃吧,我饱了。 齐逸:那你剩下的咋办,打包回去?这家店不让剩。 路望远坐回到位子,自然而然拿过傅成北的碟子,放到自己面前:我吃吧。 傅成北随意点头,然后从裤兜摸出手机看时间。 沈柏: 齐逸: 有没有人告诉他们,为什么一个大佬要吃另一个大佬的剩饭? 关键还吃得那么香 更关键的是剩饭的那个大佬还觉得理所应当 周六上午。 北城信息素因子匹配检测站。时隔一年,这里终于再次开放。 只要年满17岁,就必须在这里录入自己的信息素因子,经仪器分析得出等级,再由数据库筛选出其最佳配偶人选。 这项检测是近几年才出的。九年前南部战火不断,国家损失了不少战士和人口,致使如今新鲜血液极度不足。 国家给每座城市设立信息素因子匹配站,一来是为了掌握国内所有现存的Alpha信息,二来则是为了新生后代,信息素匹配度越高,生下来的后代就越强。 但这个仪器的作用只是检测信息素的匹配度,因而并不能保证第二性征一定契合,曾经就出现过两个Omega匹配度最高的情况。不过这仅仅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一般检测出来的还是AO匹配。 而Beta,由于他们天生没腺体,无法感应信息素,不能帮Alpha度过易感期,也不能帮Omega度过热潮期,因此他们大多是内部消化。只有极个别因爱情克服种种生理困难,跟Alpha或Omega结合,但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往往不是很强。 在Alpha、Beta、Omega第二性别比为3:5:2的现状下,Omega数量极其稀缺,这就意味着强大的新生后代数量也极其稀少,所以国家非常鼓励最佳匹配的AO结合。 只要他们生出一个孩子,无论孩子性别如何,这个家庭成员后半生基本就衣食无忧了,国家会为他们承包一切。 在这一系列规定的鼓动下,有一部分人会在这一年开放一次、一次开放十天的信息素因子匹配检测站,找到今生最佳配偶,然后跟对方慢慢培养感情,结婚生子,享受不愁吃穿的生活。 但这并非硬性规定。毕竟随着国家的发展,大部分人早已不愁吃穿,所以最终选择权还是在个体手中。 可这世上哪对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人中龙凤,只要能跟最佳匹配对象擦出爱情的火花,还是会尽量选择彼此。 这不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国家。 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的检测大厅里,傅成北一行人坐在等候区沙发上,他们对面墙上有一个不断滚动的巨幕显示屏。 叮咚 显示屏和语音播报同步转换。 编号0197 Alpha赵天昂先生,信息素等级为:BⅡ。您与Omega张小小先生匹配度87%,建议结合。 播报完这条,停顿五秒后又开始新的播报,巨幕显示屏也随之转换。 叮咚 编号0198 Omega韩舒女士,您与,Alpha信息素等级为BⅠ的秦含先生匹配度83%,建议结合。 五秒后。 叮咚 编号0199 语音播报不断进行着。 沈柏紧紧攥着傅成北胳膊,盯着显示屏不断碎碎念:快到我了,不求S,A就知足了,怎么半天才出现一个AⅠ等级的Alpha,这该不会是分批播报吧,完了完了,我好弱 傅成北没理沈柏的猛男哭泣,自顾自打着游戏,见实在把他摇得不行,嫌弃道:再这么娘不唧唧哭下去,等会儿你直接CⅠ。 嗝~沈柏一下止住了声音。 路望远也被他吵得脑袋嗡嗡,在一旁凉凉道:也说不定是个Omega。 扑哧!齐逸很不厚道地笑了,跟着笑的,还有周围一群同样来检测的同学。 沈柏顿感委屈,但又不敢反驳路望远,只能把自己壮实的身子一个劲儿往傅成北怀里拱:北哥,他们都欺负我~ 傅成北勾了勾唇角,点着手机屏幕,成功狙中一个人头后,头也不抬道:再这样我也欺负你。 沈柏心中不由响起一句歌词,小白菜啊小白菜,没人疼啊也没人爱。 叮咚 编号0211 Alpha沈柏先生 到我了!沈柏猛地瞪圆双眼,看向巨幕显示屏,傅成北也抬起头。 播报继续:信息素等级为:AⅡ。您与Omega于文先生匹配度85%,建议结合。 完美! 作为检测大厅截至目前最强大的信息素拥有者,沈柏无疑收获了多数同龄人的注意,一些Omega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这让沈柏赚足了面子,但问题是:于文是谁,有认识的吗? 在场同学都摇了摇头,齐逸道:这个不急,等会儿可以在数据库找她个人信息。 傅成北冲沈柏吹了个口哨:怎么样,满意吗。 沈柏笑了笑:对等级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那Omega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傅成北来了兴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叮咚 编号0213 Omega宋不言先生,您与,Alpha信息素等级为AⅡ的郁敞先生匹配度90%,建议结合。 这对居然上90了! 人群中有人惊叹。这是全场第一个匹配度上90且Alpha等级也最高的一对。几乎可以预见,这两个人以后只要生出一个Alpha后代,那起码是个AⅢ等级的Alpha。 沈柏听到这里,嘴张了张,没回答傅成北的问题,而是偏头看向最角落的宋不言。 这个眉眼清淡的男生,此刻正定定望着显示屏出神。 叮咚 编号0217 Alpha齐逸先生,信息素等级为:AⅠ。您与Omega柯意先生匹配度89%,建议结合。 不错啊猕猴桃。傅成北半开玩笑道:以后给兄弟几个生个小AⅡ玩玩。 齐逸眯起小眼睛:什么生不生,还早。 沈柏:现在场上Alpha等级最高记录是AⅡ,匹配度是90%。北哥,你编号多少? 傅成北瞟了眼显示屏:快了。 沈柏深呼吸一口气,比刚才等自己的结果还紧张:好,快让我们开开眼,你信息素等级绝对高。 傅成北不甚在意摆摆手,但余光还是瞄了眼斜后方的路望远。 说真的,他对自己信息素等级是多少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会不会比路望远强。 从小到大,他俩吃着同样的饭,走着同样的路,他却什么都比不过路望远,如果这次信息素等级能比这只狗高点,也算能扬眉吐气一回。 接着,又是接连几个语音播报,直到十分钟后。 叮咚 编号0268 Alpha傅成北先生 啊 傅成北名字刚出现,一群学生中就响起此起彼伏压抑的尖叫,在座的每个Omega都在用全身每个毛孔祈祷,希望接下来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沈柏也激动:北哥,到你了! 傅成北没吭声,静静看着巨幕显示屏,他表面看着镇定,其实插在兜里的手早已握成了拳。 路望远也盯着显示屏,他眼眸幽暗,神情令人琢磨不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但这会儿没人注意他,都在竖起耳朵听语音播报。 信息素等级为:顶级SⅠ 嘶 人群安静了。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都被吓到了。 沈柏有想过傅成北很强,但没料到居然是S级,如果这样的话 他看向一旁的路望远,咽了咽口水。 傅成北听到这结果,唇角不禁勾起,浅笑了下,疏朗的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得意。 嗷~终于! 只是下一秒,这份得意僵在了脸上。 您与Alpha路望远先生匹配度,100%,建议结合。 ????? !!!!! 五雷轰顶。 在场所有人,惊呆了。 傅成北表情崩裂了。 路望远也是满脸错愕。 但没给众人缓和的时间,紧接着,下一条更为劲爆的语音播报,如同惊天闷雷,无比清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脑海。 叮咚 编号0269 Alpha路望远先生,信息素等级为:终级SⅢ。您与Alpha傅成北先生匹配度100%,建议结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北子哥:麻了麻了 4.信息素 远哥和北哥?! 原来两个A还可以结合,那他们怎么生孩子啊? 怎么生不知道,但生出来的绝对逆天! 这特么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俩谁会生! 等等,真正的重点难道不是Alpha不能生孩子吗 都在异想天开什么啊,北哥和远哥会结合?别开玩笑了。 周围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事,连下一条语音播报都没心思听。 反倒是傅成北这边,几个人安静如鸡,沈柏齐逸甚至宋不言,都在偷瞄着快要石化的傅成北。唯独路望远微眯着眼,神情微妙,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这一定是程序错误。 傅成北倏地起身,大步离开座位。 沈柏回神:北哥你去哪? 傅成北眉头紧锁,头也不回:申请重测。 沈柏一愣,回头看向一动没动的路望远:远哥你不去申请吗? 他这么问,就表明也不信刚才的检测结果。 毕竟两个Alpha匹配度100%太过匪夷所思,前无古人后恐怕也无来者,还是非常需要重测一次。 路望远坐如老钟,屁股抬也没抬,淡定道:检测站不会出错,测多少次都是相同的结果,没必要折腾。 沈柏: 话是这么个话没错,但您能不能把幸灾乐祸的表情收收?这对北哥究竟是恨到什么地步,才能不顾自己未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心安理得接受这种同归于尽的结果。 沈柏压下心底的惆怅,想再说两句,却被齐逸使劲戳了戳,对方抿着嘴一个劲儿摇头,暗示他不要多嘴。 沈柏顿住,扭头看了眼傅成北灰败凄惨的背影,把话吞回了肚子。 也对,如果路哥觉得他多管闲事要揍他怎么办,北哥不在,他一个AⅡ的小菜鸡,在终极Alpha面前只有被碾压成渣的份儿。 半个钟头过去。傅成北面如死灰从检测大厅出来,正午明艳的日光照在他身上,都没能让他缓和过来。 沈柏见了连忙跑过去问:检测结果咋样? 傅成北沉着脸没说话。 沈柏表情复杂:算了,还是别说了, 那我们还去玩嘛? 这是事先约好的,几个男生原本计划着测完一起去浪,但没想到 说完,沈柏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眼色,北哥现在这副仿佛被强了八百次绝望的脸,哪还有心情去玩?不自爆都不错了。 果不其然,傅成北道:不去了,我回家。回家静静!妈的。 人跟狗匹配度怎么可能那么高?简直离谱!到底路望远是人,还是他也是狗? 周一清晨,徐叔开车送两人去学校。 今天骤然降温,没有太阳,只有一夜之间忽然肆虐起来的凉风,吹掉了早已发黄的槐树叶。 快到学校时,徐叔突然想起什么,温和问:成北啊,前天你跟小远不是去检测站了嘛,怎么样,结果如何,那两个Omega是哪里人,离咱们北城远不远? 远?呵! 就在家里养着呢。傅成北忍不住想。 成北?徐叔见人不回答,重复喊了声。 路望远将视线从窗外移到傅成北脸上,想看他怎么回答。 傅成北噢了声,自然道:那天测的人太多,跟他没排到,准备这周末再去测。 检测站每年开放十天,一周后还可以测。 徐叔不疑有他:没事,先生太太做慈善的地点信号不好,一时间也回不来,前几天我去那边他们还问我呢,说你们检测时间快到了,不管匹配到的人是谁,都先相处着,如果不行,再找别的 恋耽美 ——(4) 路望远没听徐叔的唠叨,垂眸拿出手机,打开[小北]的对话框,发了一个问号。 傅成北一边应着徐叔,一边点开[狗]的消息,回复:昨天刚知道检测站有屏蔽功能,下次屏蔽你。 路望远看完,没吭声,沉默关了手机,重新看向窗外,眸色比之前深黯了些。 快上课时,两人前后脚进了班。 全班霎时安静,气氛诡异。 路望远和傅成北匹配度100%的事,经过一天半的扩散,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傅成北没解释什么,想等一周后重测结果出来再说。 至于路望远,依旧是一副淡漠入水的表情,似乎即便跟宿敌匹配度100%,也无法引起他分毫注意。 沈柏见他们进班,猛地关了手机,一反常态没主动搭话,逃避似地捂住脸,像在竭力隐瞒着什么。 与此同时,靠墙一个长相甜美的Omega举起手机,偷拍了张傅成北和路望远进门时的合照,接着兴奋配文【结合后首次同框!!!】,发送到了恒阳论坛标题为【LWYFCB什么时候生猴子】话题楼里。 下课后洗手间。 沈柏做贼似的避开傅成北,在小隔间又点开先前没看完的楼层。 【61楼】呜呜我配不上他们,他们才是彼此的命中注定QAQ 【62楼】楼上说得对,如果他们宣布结合,请大家立刻把我鲨了助兴! 【63楼】同求。 【86楼】结合后首次同框!!!.jpg 沈柏点开图一看,惊得手机差点掉进裤|裆。 半分钟后,他再次捂着脸开始在心底默默计算,北哥看到这些脏东西后原地休克的概率是多少。 这周始终是阴天,却一直没下雨。 傅成北近几日是肉眼可见的烦躁,像个一触即燃的火药桶,沈柏也不敢像之前那样随意开玩笑了,以为这是对匹配结果不满意导致的。 下午倒数第二节,由于阴天,光线很暗,教室里得开着灯才能看清黑板上的粉笔字。 讲台上,数学老师语调平缓讲着题,傅成北整节课眉头深锁,眼底布满红血丝,情绪比前几天更为烦躁,甚至有种想立刻破窗而出、在风中狂奔十公里的冲动。 傅成北以为自己这样是因为快要下雨,所以始终竭力压制着,想尽量撑到下课,可中途被人打断。 老师。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入傅成北耳朵,似一阵清风,他混沌的大脑立马清醒了些。 路望远起身:傅成北有些不舒服,我想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数学老师一愣,看向傅成北,果真见人脸色难看,于是点头:行,班长也跟着去吧,顺道给你们班主任汇报一声。 齐逸还在奇怪路哥怎么会光看北哥后脑勺就知道对方不舒服,没来得及回应老师,就听路望远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说完,走到傅成北旁边,不由分说把人从座位上拽起来,在全班同学惊愕的目光下,将人半搂着带出教室。 光线暗沉的走廊,空气中有股泥土的腥味,凉风不断往衣服里钻。 傅成北终于回神,蹙眉挣脱开路望远的掣肘,停在原地压着火气道:好端端的你干嘛? 路望远头也不回:你易感期前期不知道么。 Alpha每年都会有两到三次易感期。 每次易感期持续四五天,而易感期开始之前,会有几天心情异常烦躁,情绪起伏不定,这段时间就是易感期前期。前期过后,才是真正的易感期。 傅成北一愣,再结合刚才的感受,脑子一下转过弯来了。他看着路望远的背影,想了想跟上去,纠结半天道:我以为是快下雨了才这样。 路望远闻言,步子蓦地一顿,等傅成北追上来,才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 两人没去医务室,学生休息室门又锁着,所以两人最后进了间体育器材室。 器材室很大,里面有十几排铁架子,路望远带着傅成北一路走到最里,在篮球架前停下。 就在这吧。路望远说着坐到一个干净的长木箱上,身旁还留了一截地方,意思很明显,是让傅成北也坐过来。 器材室光线暗淡,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令人看不太真切,只能依稀分辨出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和完美的下颌线。 傅成北左右看了看,周围环境很差劲,犹豫几秒,还是忍着少爷病移到长木箱另一端,与路望远背对背,安静坐在了满是橡胶味、昏暗且逼仄的空间里。 如果把这画面给学校任何人看,恐怕都不会信。路望远和傅成北会在不打架的时候离这么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眼下,他们的确就是在没人的昏暗角落安静坐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感,自然的像本该如此。 这种环境下,视觉被大幅度剥夺,因此听觉、触觉与嗅觉放大了不少。 傅成北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炙热的体温,听见他清浅的呼吸,也能从一片橡胶味中,捕捉到路望远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味道,很像他房里那几盆白色风信子,让他不禁觉得,此刻并不是在器材室,而是在他没有开灯的卧室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傅成北觉得心绪逐渐开始平和。 周围光线愈来愈暗,半晌,他在一片静谧中开口:你信息素味道到底是什么啊。 是的,即便两人从小长到大,傅成北也不清楚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他只知道,自己易感期时很想跟路望远待一起,有路望远在旁边,他就能很快静下来。这已经成了习惯。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路望远每次易感期,都会离他很远很远。 Alpha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每逢易感期,都不喜欢别的Alpha靠近,傅成北从没见过路望远易感期的样子,这人每次都是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不让靠近。 但这怎么解释他易感期时那么想靠近路望远?他就没领地意识吗?不可能。 傅成北自认绝顶聪明,不是榆木脑袋,可偏偏就是想不通这点。如果非要用天杀的信息素100%匹配度来解释,那路望远易感期又为何极其排斥他? 器材室很安静,过了许久,路望远低声道:你闻过的。 傅成北立即满脸问号:闻过?没有吧,你藏信息素跟藏金子似的,谁知道?我爸妈都不知道。 路望远在黑暗中低笑:也许这就是SⅢ的天赋。 瞬间,傅成北白眼翻到飞起。 果然,狗还是狗,一天是狗,一辈子都是狗! 5.雨夜 两人在器材室一直待到放学,期间没说多少话,都装着哑巴。 不知是不是错觉,傅成北总觉得路望远心里藏着事,放以前他俩这会儿都该说毛了,眼下却如此安静,不太寻常。 一起上了徐叔的车,天气阴沉沉的,傅成北觉得烦闷,透不过气,就开了车窗。 可刚打开,呼啸而来的冷风就迫使他迅速关上,新鲜空气没闻着,倒吃了一嘴土。 徐叔从后视镜上看到,开口询问:是不是闷,要不把温度调低点?气象局说今晚有暴雨,看外面这大风,估计快下了。 傅成北眉头紧拧,胸口憋着一口闷气,道:不用。 徐叔没再说话,从后视镜看了路望远一眼。 男生正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整张脸埋在昏黄的阴影里。徐叔见此遥遥头,于心底叹了口气,暗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俩孩子还是没走出来。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两人刚进玄关,鞋都没来得及换,一长串蹦跶蹦跶的声音便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眨眼间,一只毛发光亮的大型犬呼哧呼哧冲到两人旁边,雨露均沾各舔了两人一口,并用鼻尖把同样大小的拖鞋推到他们脚边。 傅成北见到自家狗,心情稍微好了点,换了鞋就开始狂揉狗头,半蹲下身扬唇问:望望,想爸爸了没? 刚还兴奋激动的狗一听这话,瞬间呆住,没敢吱声,耳朵压成飞机耳,抬起冰蓝色的瞳仁瞅向路望远。 傅成北刚那话显然是在给狗挖坑,不怪狗不答应。狗如果回应了,无论点头摇头,都等于承认傅成北是望望的爸爸,可望望这个名字指的究竟是谁 狗在家能存活这么久,这点逻辑还是拎得清。 路望远早换好了鞋,他垂眸看了眼傅成北线条紧绷的背,迈开长腿越过他,淡淡道:北北,过来。 狗贼里贼气瞟了眼傅成北,然后一扭屁股,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跟路望远跑了。 操!傅成北低骂一声:两只狗凑一块了! 厨房里的张姨听到动静,出声喊:小黄花,是不是俩小伙子回来啦? 狗的大名叫黄花,小名叫小黄花,是傅家女主人江女士起的。 黄花跟在路望远身后,闻声嗷了两下。 张姨拿着汤勺探出头喊:先去换身衣服,饭很快就好! 路望远应了声,带着狗上楼去了。 傅成北翻着白眼紧随其后。 吃过晚饭,傅成北率先回了房间。 洗完澡,因为心情烦闷,本想趴阳台上抽根烟,不料外面已经暴雨如注,树木随风狂乱震颤,昏暗天地间像一张由雨丝制成的大网,密密麻麻,任何事物与情绪在其中都无所遁形。 傅成北在冷风中静静待了会儿,转身关了阳台的窗,拉上了双层窗帘。 房间里光线明亮,隔音极好,听不到一丝风雨声。可空气中那股潮湿阴冷的味道却无处不在,时刻提醒着傅成北外面正在下雨。 一如九年前那个苍白的夜晚。 他烦躁地甩了甩还在滴水的短发,倚在窗台边,摆弄花瓶里那几株白色风信子,馥郁的香味随即漫入他鼻腔。 当下不在花季,这几株是他买的。 如果在二月,那他窗台上必定摆着好几盆白色风信子,凉风一吹,整个房间都是它的香味。 说来奇怪,傅成北也不懂自己一大男生,为何会突然喜欢上这味道。 只记得十三岁那年,他如愿以偿分化成Alpha后,最先闻到的气味就是它。 起初他只觉得它很香,隐秘恬适,合他心意,但并不知道这是风信子,直到有次偶然路过花店,清风一吹,即便几十种的花香混在一起,他也准确无误捕捉到了那丝令他着迷的味道。 那天在花店,他凑在好几排花架上闻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日落黄昏、嗅觉快要麻痹时,终于遇见了最角落的那株白色风信子。 傅成北最后用指尖碰了碰洁白细软的花瓣,转身坐到桌子旁,拿出一张化学试卷准备写。 快月考了。 化学始终是他所有科目里的沟壑,要不是化学不行,年纪第一也轮不到那只狗。 但只写了俩题,就无法再继续,易感期前期撞上下雨天,这是要他炸的节奏。 傅成北扔了笔,半吊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眼睛时不时瞟房门一眼,像在等着什么。 半晌,门口还是静悄悄的,半只鬼也没有。 傅成北一蹬桌子,带着撒气的力度,脸上掠过一抹戾气。他滑着椅子移到另一张桌旁,打开抽屉胡乱翻了翻,挑了块掌心大小的木料,用刻刀开始雕。 柔和灯光下,男生埋头趴在桌面上,侧脸轮廓棱角分明,肩背平直,后颈那块微微凸起的骨头上还残留着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傅成北从小就喜欢木雕,不是单纯的兴趣,而是参赛拿过奖的。一楼客厅有面墙,全是他雕的小物件,各种东西都有,虽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足以拿得出手。 放以前,他能一动不动坐这儿雕到半夜,今晚显然心绪不宁。 走两刀,眼睛往门口一瞟。 再走两刀,又是一瞟。 瞟到最后,手里木料没成形,倒把人气成一只河豚。等实在受不了扔下刻刀准备出去时,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傅成北焦躁不安的心立刻静了下来。 他没立即应声,悄悄挪动步子,做贼似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起木料和刻刀,呼出一口气,淡淡冲门外道:门没锁。 下一秒,路望远拿着几张卷子进了门。 他神色沉静,穿着深色睡袍,衬得他肩宽腿长,没了宽大校服的遮挡,肌肉线条突出流畅,周身上下散发着男性Alpha独有的压迫感,直到傅成北出现在视线中,这股气息才骤然消减,归于平淡。 傅成北头也没抬,跟有多痴迷手里那块四不像的木料似的,漫不经心道:学霸想学习去那桌。 路望远没听,径直朝他走过去:怎么不吹头发? 傅成北:懒得吹。 路望远把试卷放到桌上:不知道这样容易感冒 哎呀知道知道。傅成北很不耐烦放下木料和刻刀:现在去吹好了吧。 说完极不情愿进了浴室,开始吹头。面上烦躁,眼睛相比之前却是明亮了不少。 路望远站在桌旁,趁傅成北吹头的空当,拿起那块刚被某人蹂|躏的木料,在指间转了转。 眯着眼看了半天,硬是看不出个所以然。除了坑坑洼洼就是坑坑洼洼,什么形状也没有。 这是什么? 傅成北出来后,他问。 傅成北被热风吹得耳朵发红,听路望远这么一问,面上登时闪过一丝不自在。 就一块用来撒气的木头,能是什么东西。 但他不会承认,镇定反问:这都看不出来? 路望远盯着他耳朵摇头。 傅成北勾唇邪笑:你不行啊。 路望远像没听见这挑衅,继续问:准备雕什么。 傅成北随口乱编:蜂巢。 路望远噢了声,放下蜂巢,淡淡评价:是挺像,但有个问题 傅成北:什么? 你三年级不是被它们追着蛰过嘴吗,肿了五天,现在不怕了? 他妈哪有!傅成北血气上涌,耳朵被气得更红。 路望远从兜里掏出手机,边翻边道:需要帮你回忆吗,那组照片还留着。 路望远一来,他易感期前期的烦躁是没了,但拳头更痒了怎么办。他从牙缝挤出一句:还有比你更变态的人吗。 恋耽美 ——(5) 这是个陈述句。 路望远自顾自将傅成北9岁时肿着嘴哭的照片展示出来,并回答他的问题:世界很大,肯定有。 行。人和变态狗不一般见识。 之后,两个男生没再斗嘴,一人一张桌子,开始各干各的事,直到半夜零点。 放在几年前,雨夜他俩肯定是睡一起的,于夜深人静互相轻抚那处共有的伤疤。可随着不断长大再到分化,都变得不愿再承认自己的软弱,雨夜不会相伴到天明,仅是短暂待会儿。 有点困了。 傅成北趴在桌上懒懒道,眼睛半睁着,昏昏欲睡,浓密的眼睫在灯光的映照下,于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路望远停下笔,看向已经没了骨头的某人,拿起他写完了的试卷。他没立刻出门,走到傅成北身侧,一手撑着桌子,仿佛深思熟虑过:我有话要跟你说。 傅成北睁开眼,终于要说了么。 就知道这只狗心里装着事。 请讲。傅成北掀起眼皮,散漫瞧着路望远撑在他眼前骨节匀称的手指。 路望远俯首注视着傅成北的眼睛,吐字清晰:明天别去检测站重测。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管得挺宽? 路望远:还可以更宽。 6.47% 室内空气凝固片刻。 傅成北表情诧异,抬眼看向路望远逆着光的脸,挑眉问:什么意思? 路望远:现在学习最重要,以后再测也来得及。 傅成北皱眉嘶了声:管这么多干嘛,我有分寸。 路望远:只是提醒你。 傅成北一脸嫌弃:上周那结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多渗人,不重测一下怎么行。现在全校Omega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哥英名都快那结果毁完了。还有我建议你也重测,不然以后找不着老婆。 路望远沉默了。 傅成北见人久久不出声:喂,咋不说了? 路望远别过脸意味不明笑了下:才发现你挺像邻居家那只卷毛,成天想着那档子事。 卷毛是只传说一年365天都在发情的泰迪犬。 傅成北很快反应过来,这下都不瞌睡了,瞪着路望远淡定从容的脸,讽刺:那我看你挺像小黄花啊。 可怜的小黄花早在12月龄就被江女士带去绝育了。 路望远明白傅成北的意思,不过他没再说什么,摆摆手就转身出了门。 傅成北低骂:狗东西,吵不过就逃了。 翌日,仍是阴雨连绵。 傅成北怕再出幺蛾子,没敢叫同学一起,独自去了检测站。 按计划屏蔽掉路望远,可最终检测结果却让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最佳匹配Omega竟是五班唐苏。 这是该笑的地方。 可47%的匹配度是什么意思? 他跟唐苏到底是匹配呢还是不匹配? 傅成北永远也忘不了检测站工作人员那张惋惜的笑脸:所谓高处不胜寒,傅成北先生,您跟最佳Omega的匹配度是目前数据库最低的。您的47%没出现在之前,最低都67%呢。 傅成北: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拉低平均分。 周一上午大课间,这周的天终于晴了,温暖明亮的光线斜斜透过窗户,照在每一个青春肆意的面容上。 高二一班教室抄作业的抄作业,吃早餐的吃早餐。沈柏刚咬了口大肉馅饼,就操起粗犷的嗓门喊:唐苏?74%?! 傅成北勾唇懒懒道:虽然匹配度稍微低了点,但人我喜欢。 只是把47说成了74,字面上如果忽视顺序勉强来看,他倒也没撒谎。 沈柏下巴还没收回去:那远哥呢,他最后重测了没? 傅成北往后瞄了眼,轻嗤道:他,就一性冷淡。有句话是上帝关上一扇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他信息素牛逼是没错,可那方面恐怕就不好说了,保不齐就是被关的那扇门。 沈柏缩了缩脖子,但他怎么听说信息素等级越高的Alpha那方面需求都很强? 听说跟顶级Alpha结合对Omega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遑论远哥是终极,普通Omega能不能活着下他的床都难说。也许远哥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慎重择偶的吧。 但这段话沈柏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当傅成北面说。 会炸。 沈柏干巴巴笑了两声,立马转移话题:那你准备追唐苏? 追啊,怎么不追。傅成北勾唇:这次是正式追。 月考将至,这周学习气氛明显比以往紧张了不少。 高二一班作为恒阳中学师资力量最好的一个班,不少家长挤破头都想把孩子塞进去。 但钱财人脉对恒阳没作用,分数才是硬道理。年纪排名前四十就能进,四十开外就依次去二班三班不断往后排。 少年人好胜心总是强的,不少学生都拼了命想进一班,一班的学生也在拼命保住位置。 纵然没人嘲笑,可要从一班掉出去,自尊心强盛的他们脸上肯定挂不住。因此一到考试周,都在以燃烧生命的形式做最后冲刺。 然而傅成北就没这方面的忧虑,他从始至终关注的点都在于,能不能超过路望远。 路望远作为年级第一MC,年纪第二MC傅成北可是肖想了很久。 不是肖想人,是肖想位子。 其实两人其他科目差不了多少,有时傅成北物理比路望远还高,奈何化学不行,差距就这么被无情拉开了。 但他化学不行只是相对于一班这帮变态,放到二班三班,那水平也是非常可以的。 考化学前的午自习。 傅成北趴桌上琢磨一道工业制备流程题,半天做不出来,戳了戳沈柏,想让他看看。 沈柏立刻埋头开始琢磨。 十分钟过去,他缓缓转头跟傅成北对视。 神情间有那么一点为难和尴尬。 行,当我没问,你继续忙你的。傅成北拿过题。 距离考试没多少时间,现在去找老师肯定来不及。沈柏化学都算好的了,如果他不会,那班上恐怕只有那只狗会了。 可要让他主动拿着题跑后面请教路望远,打死也做不出来。 眼下只能祈祷等会儿考试别出现同类型的题。 半小时后。 傅成北看着连题目都没变的10分大题陷入沉默。 很好。 年纪第一又便宜给那只狗了。 周六下午四点考完试,太阳还没下山。 一群人终于解放,连书包都没带,就相约去唱歌放松。 这次的聚会是齐逸张罗的,除了沈柏宋不言外,还有外班几个同学。 傅成北在,路望远自然而然也在。 包厢内,闪烁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响,果汁和酒精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充斥在这片躁动的空间里。 一位漂亮的女同学正坐在长腿椅上,唱着属于他们的青春。 宽敞沙发上坐着七八个人,男生女生都有,唐苏也在。 齐逸在跟一个穿着黑T恤的女生聊天:厉然,这次考咋样,能来一班不? 女生抬脸,这是一张艳丽且极具英气的脸。 眉毛浓而漆黑,修出利落的形状,唇角上翘,笔直的头发刚过肩头,随意披着。 她身形不像别的女生那么娇小,肩膀略宽,腿很长,交叠着放在身前,手里还拿着罐啤酒,偶尔凑到嘴边喝一口,很是飒爽的样子。 声音也不像别的女生那么细软,是一种中性美。她简洁道:可以进。 齐逸立即眯起小眼睛笑笑:那就好,以后篮球赛加上你,再有北哥远哥沈柏他们,咱班就无敌了。 邀请一个女生加入篮球队很奇怪,但如果对象是厉然,就不奇怪了。 因为她是个信息素等级为AⅢ的Alpha。 女性Alpha并不常见,一百个Alpha里也许只有一个,厉然就是恒阳中学唯一的女性Alpha,且信息素等级比大部分男性还高,篮球也打得好。 篮球赛还有一个月呢,不急。厉然道。 齐逸:先准备着嘛,咱们几个好久都没一起打了,得磨合磨合。 高一时厉然跟傅成北一群人在一个班,成绩也很好,由于没参加开学考,才没能进一班。 行啊。厉然应下来:过几天约,我们来几场。 齐逸:好,就这么说定了啊。 厉然看着正在唱歌的女生笑笑,而后扫了眼对面沙发,问齐逸:听说傅成北路望远匹配度上百了,真的假的? 齐逸立马来了精神:当然是真的,当时我就在场,那画面绝了。 厉然挑眉:他俩没反应? 齐逸也转头朝对面沙发看了眼,凑到厉然耳边道:远哥没什么动静,北哥最后重测了一次,是个匹配度74%的Omega,准备追呢。对了,对面那个看着很乖的男生就是,叫唐苏。 厉然眯眼瞧着对面,随之质疑:你确定是傅成北在追? 只见对面沙发上正坐着五个男生,从左往右依次是宋不言,沈柏、傅成北、路望远、唐苏。 沈柏正抱着一盘水果给宋不言吃,唐苏缩在墙角听女生唱歌。 傅成北则铁青着脸,瞪着身旁的路望远,低声怒斥:你杵这儿干嘛,不知道我办正事吗? 路望远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我也在办正事。 傅成北毛了:你他妈哪来的正事? 路望远:追唐苏。 坐在他旁边的唐苏浑身一颤,他是真没感受到一丁点被爱的甜,只有冷。 傅成北快炸了:我跟他信息素契合度最佳,你就不能重新匹配一个? 路望远:检测站关门了。 傅成北觉得自己必须出去冷静冷静,才能避免在唐苏面前跟狗咬起来。 光线敞亮的洗手间,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味道。 傅成北洗了把脸,凉水打湿他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清隽的眸子。 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路望远那张欠揍的嘴脸,想抽根烟缓一下,不料身后忽然冒出一道耳熟的声音。 路望远他哥。 傅成北一愣,错愕转头,入目是七八个身形魁梧的纹身青年,其中有个人他认识,正是前段时间找路望远麻烦的晋延。 此刻的晋延站在一排大哥旁边,比之前猖狂了不是一星半点。他把嘴里叼的半截烟扔地上用脚碾灭,接着往前一步,用鼻孔看着傅成北:说了别让老子再碰上你,路望远那小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北:死狗在外面天天净给我找麻烦! 远:委屈.jpg 7.七厘米 落单的狮子再厉害,面对鬣狗群也显得捉襟见肘。 傅成北现在就是这样。 他揉了揉脸,心里莫名发苦。 路望远那王八犊子正在包厢挖他墙角,他却要在这收拾烂摊子。 哥也不是好当的啊。 他不在这,有事跟我说。傅成北懒懒道,视线在对面几人身上转了一圈。 还成,都是些A等Alpha,对他没信息素压迫,难搞的是对面人多,他不好脱身。 晋延嗤笑,明显不信傅成北的鬼话:当哥几个傻啊,观察过你们一段时间,他妈跟连体婴儿似的,你敢说那孙子不在? 傅成北:这形容过了吧。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他今天就不在这儿,说你们想干什么吧,别搁这浪费时间。傅成北撸着T恤袖子道。 晋延气急败坏:哎我说你 费什么话。 纹身青年中块头最大的那个打断晋延,他眼神阴冷凶残,往前两步拉近与傅成北的距离:吃点苦头就乖了。 晋延立即狗腿子:韦哥说的是,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就得来硬的。 韦杰始终盯着傅成北:最后再问一次,姓路的在哪。 傅成北对上他视线,冷冷道:最后再说一次,他不在。 嘿这个小混球一个花臂男粗着嗓子喊:韦哥,我来教育这孙子。 紧跟着,另一个戴金链子也道:休息几天手痒了,还是我来吧。 韦杰没动,直白道:我看不出他什么等级,如果猜得不错,是个S。 什么?S级?! 纹身青年们满脸难以置信,但都没再嚷嚷着要跟傅成北单挑了。 晋延阴狠道: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一起上! 傅成北眼睛眯了眯。 韦杰抬手阻止,目光死死缠着傅成北:AⅢ在我儿撑不过三分钟,S太稀缺没遇见过,今天正好可以试试。 这话意思就是要单挑了。 傅成北冷冷勾唇:试试就试试。 他对面这个叫韦哥的,不是AⅡ就是AⅢ,理论上他打得过。可Alpha打架,信息素等级压制虽占大头,但如果身手了得,也不是没有翻牌的可能。 面对同等级甚至比自己高一级的,对手都没撑过三分钟,可想而知韦杰身手极好,最起码不是学校混混那种水平。 说时迟那时快,傅成北话音刚落,门面就感到一阵拳风来袭。 他冷静偏头快速闪躲,握紧拳头,动作干脆利落,直冲韦杰腹部 包厢内,灯光闪烁。 齐逸正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厉然和刚才唱歌的女生聊天。 路望远依旧坐在唐苏旁边,低头看着手机,把人晾在一旁。 沈柏把一颗又大又圆的红提强迫性塞进宋不言嘴里,然后笑嘻嘻道:说好了的,输的人必须吃。 宋不言腮帮子被撑得圆滚滚,面色比平日红润些,捂着嘴口齿不清道:真吃不下了 恋耽美 ——(6) 周围很吵闹,路望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目光放在始终没被回复的聊天框里,眉头紧锁。 平日两人吵架归吵架,但看到彼此消息还是会立刻回,很少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排除手机静音没听见这种可能,那就只剩下 思及此处,路望远立刻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齐逸见了忙问:哎远哥你干嘛去? 他拿着话筒,这么一问,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沈柏一愣,终于反应过来傅成北已经出去很久了,不由道:是不是去找北哥啊? 路望远淡淡道:出去透气,玩你们的。说完,打开门直接走了。 厉然想了想:傅成北出去多久了? 唐苏像一直算着时间,立刻道:十六分钟! 厉然皱眉:是有点久了。 走廊尽头。 路望远看着上了锁的男性Alpha洗手间的门,浑身气压骤降。 洗手间外并不安静,有从各个包厢传来的辣耳歌声,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听见了里面拳脚相撞的声响。 有几分能耐啊,不用信息素都能跟我打这么长时间。 回应他的是一道冷哼:你还没资格让我释放信息素。 洗手间内,这会儿双方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傅成北浅薄的嘴角渗着血,韦杰颧骨处破了皮。 韦杰被傅成北的蔑视彻底激怒,他表情扭曲,显然打红眼了。 他狞笑一声,不着痕迹摸向裤兜,低骂:小杂种,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说罢,便抄着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刺向傅成北。 角落围观的纹身青年们见此,纷纷瞪圆了眼睛,老大这是玩真的了! 可也就是这时,洗手间大门忽然被人用蛮力踹开,镶在门框上的锁被生生牵拉出去,碎裂的木头掉了一地。 傅成北听到动静,错愕看过去,入目是路望远阴沉冰寒的身影。 可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他忽然感到手臂一凉,耳边同时传来韦杰阴冷的嗓音:没人教你打架不能分神的么。 嘀嗒,嘀嗒 傅成北低头去看,只见右臂上多出了条两寸长很深的血口子,里面正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顺着他食指和大拇指,掉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妈的玩脱了,好丢人。 这是傅成北的第一反应。 晋延脸都吓白了。他不过是想给这兄弟俩一点颜色瞧瞧,没想过要见血呀! 他忙扑过去,准备叫上韦杰赶紧跑。 但一道身影比晋延更快,在韦杰自己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后领猛地被一只手钳制住,拖着他往贴着瓷砖的墙上重重砸上去。 咚! 空气凝固,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从没见过,脑袋撞墙竟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这完全是把人往死撞的力度。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头晕目眩站不住的韦杰,再一次被路望远拽着后领往墙上砸去。 咚 又是一声。 韦杰直接倒地上不省人事。他脑门上不见血,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受的伤绝对比傅成北重。 路望远! 傅成北出声阻止,但由于路望远解决韦杰的速度太快,把人两下撞晕了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不止傅成北,在场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结束了。 洗手间内,纹身青年们惨白着脸缩在墙角,韦杰不知是死是活倒在地上。傅成北一手流着血,一手紧紧拽着低头死盯韦杰的路望远。 我去!沈柏刚来就被这情景吓到了,他大喊:北哥你胳膊咋了! 路过的服务员恰巧看到这一幕,慌乱之余忙打电话给经理。 一起跟出来的齐逸也是满脸震惊,可还没来得及惊叹,就听路望远沉着嗓音道:叫救护车。 齐逸愣了一瞬,连忙拨通,说了几句后又问路望远:医生问伤势怎么样! 路望远双眼埋在阴影里,脱下T恤紧紧压在傅成北伤口上,道:右臂被匕首划伤大约七厘米。血止不住。 齐逸照着说,等快挂电话了又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连忙补充:对了,还有个人已经晕了。伤势?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被打的 十分钟后,附近一家医院。 手术室外聚了一圈人,沈柏齐逸等几个同学都趴在窗外往里看,满头冷汗的经理也在。 韦杰被带去拍CT,几个纹身青年早没了影子,只有晋延失魂落魄坐在走廊尽头的台阶上。 手术室内。 傅成北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旁边是已经穿回染血T恤的路望远,医生正在缝合。 路望远半搂着傅成北,目光停留在被缝合针不断刺穿的狰狞伤口上。 傅成北觉得里面气氛过于沉重,强忍着疲倦道:你刚那两下也太重了点,给人撞傻了咋办,被讹上了我可不管 路望远:闭嘴,别说话。 傅成北: 缝合完毕后打了破伤风,医生再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两人便离开了医院。 沈柏给他们叫了车,齐逸厉然几个还在医院等韦杰的结果。 两人到家时已经凌晨,张姨早睡了,小黄花好像知道傅成北受了伤,没敢闹腾,跟在后面把人送到卧室,窝在门口守着他们。 傅成北半躺在床上,灯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面上,虽是一副病人模样,眼神却很明亮。 他睨着忙前忙后的路望远,点评:不错,挺会照顾人。 路望远身形一顿,放下手头的脏衣服坐到床边,注视着傅成北:为什么不联系我? 傅成北稍微愣了下,打着哈哈:那场面哪来得及啊。 路望远沉沉道:晋延说他们找的是我。 傅成北挑眉:那就把你叫过去挨揍?爸妈知道了不得打死我,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训,说我这个当哥的不称职之类的,想想都烦。 以后不用这样。 傅成北顿住:不用什么。 路望远本想说不用以哥的名义帮我做任何事,可话到嘴边,看着傅成北失血过多的脸庞又咽了回去,换成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不用怕叔叔阿姨打你。 傅成北莫名松了口气:为什么不怕,我小时候可挨他俩不少揍。 路望远喉咙发干,说出来的话却很欠锤:我会劝他们能骂就别打。 作者有话要说:  北:那谢谢宁? 远:拿什么谢(认真脸 8.隐秘 傅成北手不方便,路望远整晚待在他房里。 半夜麻醉效力过去,傅成北疼得直冒冷汗,想逞强不表现出来,奈何被路望远一眼识破,二话没说往他嘴里塞了片医生开的止疼药。 这让傅猛男觉得很没面子,不过药效发散后的确缓解了疼痛,便没再嘴硬,翻了个身背对着路望远继续睡了。 翌日。 傅成北醒来时已临近中午,窗外阳光刺眼,他不禁眯了眯略显红肿的眼睛。 先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 路望远斜倚在窗台上道,手旁是几株白色风信子,窗外微风吹拂进来,撩动着他的发梢。 傅成北挣扎起身,倍感乏力,脑袋涨痛,皱眉应了声便准备下床。 可随即身子一顿,发现了什么。 傅成北偏头,阳光落在他脸上:谁给我换的衣服? 昨晚睡前穿得还是宽松的睡袍,眼下却是一身浅色休闲装,T恤的右边袖子被裁掉了,将他包扎成猪蹄似的右臂露在外面。 路望远:家里就张姨、小黄花还有我,你觉得是谁? 傅成北知道是谁,仍是道:小黄花吧。 路望远意味不明笑了:你觉得是它就是它吧,半夜还舔你了,感觉到没? 傅成北脸一黑,果断拧头去了浴室。 不过关门时还是表情复杂地看向路望远:真舔了?小黄花舔的? 路望远走过去,似笑非笑:难不成是我舔? 砰 浴室门被重重摔上。 路望远笑了声,手搭在门框上朝里面喊:用不用帮忙啊,伤口不能见水。 傅成北:让小黄花进来帮忙! 路望远憋笑:人家正跟隔壁卷毛谈情说爱呢,没时间。 那就闭嘴! 傅成北用左手别扭地挤着牙膏,脸色极臭,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路望远狗比后,成功把牙膏挤飞上天。 张姨知道傅成北受伤,特意熬了清淡的米粥,傅成北吃完嘴里淡出个鸟来,浑身不舒服,下午路望远带他去医院换药,还遇上了晋延。 没吵起来,路望远淡淡瞥了晋延一眼,这怂包就哧溜跑了,正巧沈柏打电话过来,傅成北也就无暇顾及他了。 沈柏:北哥,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傅成北坐在走廊的长条椅上,有点不耐:捡好听的说。 沈柏立刻道:好消息是韦杰除了轻微脑震荡,居然没什么大事,就是得继续在医院受几天苦。 傅成北撇嘴:这就算好消息?坏的是啥。 沈柏干咳两声:鹰眼不知道在哪听说你跟人打架的事,打算让你和晋延明早升旗的时候念检讨。 鹰眼是年级主任,经常趴窗上抓上课玩手机的,同学就给他起了这外号。 傍晚,灯光柔和的卧室内。 傅成北翘着腿,吃水果嘴也没闲着,对正写检讨的路望远道:措辞不必太卑微,要竭力体现我是受害者,对面多凶残,最好能引起所有人同情心,让他们觉得罚我上去念检讨就是没有良心。 路望远肩背宽厚平直,脸部轮廓棱角分明,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充斥在房里。 他低声道:知道了。 难得对方没讲骚话,傅成北又觉得没意思,玩了会儿手机就去睡了。 他艰难躺好,纠结半天又道:还有明早不用帮我换衣服,我自己可以。 路望远停下笔,唇角微勾:为什么,觉得羞耻还是没自信。 傅成北毛了:我那是怕你看了自卑。 路望远低笑,动笔继续写着:多虑了,我并没有自卑,反而更信心。 傅成北:自欺欺人。 路望远:是真诚实意。 傅成北被气得脑壳疼,决定闭嘴,并且定了六点的闹钟,只为赶在路望远醒来前穿好衣服。 记得两人小时候没这么讲究,江女士为了省事,经常把他俩放一个浴缸里洗。小学也是。直到初中分化后几个月,两人才不约而同分开洗,这么算下来,也有三四年没见过彼此那儿。 傅成北睡前那十几分钟里,满脑子想的都是谁更大,且决定下次上厕所时偷瞄两眼。 他就不信连这东西都比不过! 周一升旗。 初生的太阳隐在教学楼群之后,光辉将所经之处全部点燃擦亮。 此刻,一位身姿挺拔的男生站在台上,橙色光线洒在他身上,只听他嗓音清朗,语气不卑不亢: 总结下来,此次跟人打架有三点原因:第一,高三九班晋延学长到处招惹是非,不顾同学情谊,因自身能力有限 台上男生不紧不慢念着,底下师生却都沸腾了。 鹰眼满脸青紫,冲老孟气愤道:这念得是什么!我是让他检讨自己,别动不动跟人打架,他倒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程给人晋延作检讨! 老孟扶了扶眼镜,劝慰道:哎老赵,这事原委咱们不都打听清楚了嘛,这小子能上去念就不错了,就走个流程,别太在意 不止教师队伍,学生队伍也传出此起彼伏议论声。 嗷呜~他真的好帅! 就是,好心疼啊,都受伤了还要检讨,学校太没人情味了。 那高三的为啥找他麻烦啊? 好像是他喜欢的Omega喜欢傅成北才找茬的。 不是吧,我咋听说那Omega喜欢的是路望远,傅成北是为了帮他才跟高三学长对上的。 帮路望远?快别开玩笑了,他俩不是情敌吗。 是情敌没错,但不是有人传他俩是一家人嘛,偶尔帮帮忙也不是没可能。 快别一家子了,路望远就没承认过,那天还说不是亲的来着 卷进去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路望远站在队伍最后面,完全听得见隔壁班这些声音。 但他全程仅是望着台上念检讨的傅成北,目光沉静而专注,漆黑瞳仁里装的不知是初阳还是台上的人,熠熠生辉,与平日淡漠的眼神截然不同,仿佛周围再吵闹也无法干扰到他分毫。 齐逸想跟路望远说句话,可刚转首,看到的就是这副神情的路望远。 几乎是瞬间,他立马回头,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这表情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齐逸。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道沉沉的嗓音:刚转过来看什么。 齐逸浑身猛地一僵,咽了咽口水,强行保持镇定,眯起小眼睛笑道:就看老孟在不在后面,想玩会儿手机。 路望远:那在吗。 齐逸忙道:不在! 过了会儿,路望远道:放心玩,我帮你注意着。 齐逸点头:好好好,谢远哥。 不客气。 大课间时,月考成绩表排出来了。 老孟让齐逸贴到通知栏上,同时一脸惋惜地让40名开外的同学收拾东西,准备往别的班搬,并鼓励那几个末位淘汰者: 恋耽美 ——(7) 加油,老师看好你们,一班大门随时敞开,等你们回来! 几个同学虽然伤心,还是受到了鼓舞,像打了鸡血一样点头:一定会再回来的! 有人走,自然有人进来。 厉然和前天在包厢唱歌的女生都进了一班,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生面孔。 傅成北这会儿没心情认识新同学,他看着排名榜上永远压在他头上的那个名字,手臂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但这状态就只持续了三秒,三秒过后,他一扭头,若无其事回了座位。 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如果有天他成了年纪第一,反倒还会不自在。 如今他唯一翻身的机会,恐怕就只剩下 想到这里,傅成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裆,眼睛里光芒闪烁,对其寄予厚望。 绝对比狗的大! 月考过后,班里气氛相对轻松了些。 下午最后一堂生物课,傅成北在开小差,撑脸望着窗外壮观的火烧云,褐色瞳仁流光溢彩,像在计划着什么。 果不其然,下课铃刚打,傅成北就从桌兜摸出一个小盒子,出了教室。 沈柏喊了好几声都没叫住,于是抱怨:干嘛去啊这是,不说好一起去网吧的嘛。 路望远收拾完书包,又绕过沈柏拿走傅成北的,主动道:他可能忘了,需不需要帮你提醒他一下? 沈柏忙摆手:没事不用,我们改天。 路望远没再说什么,不紧不慢出了教室。 天色越来越暗,火烧云已没了踪影,只剩下暗蓝的天穹和徐徐吹来的夜风。 教学楼后面的银杏树下,树影随风晃荡,掩护着这处隐秘而暧昧的空间。 傅成北站在树下,身姿比树还挺拔,俯首望着靠在树干上的娇小身影,左手拿着一个绒布盒子,低声问:喜欢吗。 唐苏脸都烧红了,他略有些局促,看着傅成北手里的项链小声道:这,这太贵重了。 傅成北微笑:很配你。 我唐苏呼吸有些急促,半晌才气如蚊蝇道:北哥~ 傅成北语调温和:我在,想说什么就说。 唐苏抿了抿嘴,随之下定决心,轻颤着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 可惜后面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小北,阿姨来电话了。 唐苏: 傅成北: 傅成北脸色一青,转头冲忽然出现的路望远咬牙道:你怎么在这儿? 没等路望远回话,他手机里就传出一道清脆的女性嗓音: 臭小子,我还听着呢!是不是又欺负小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啊狗,净耽误你哥终身大事! 9.易感期 哪能啊妈,我咋可能欺负他,刚只是被吓了一跳。 傅成北拿着手机道,同时皮笑肉不笑盯着路望远。 唐苏呆呆站在树下,看着已经讲起电话来的傅成北,有些不知所措。 江女士抬高语调:被吓到了?你现在在干嘛,放学快半小时了,怎么还不跟小远回家,害他找你半天。 傅成北立即踢了路望远一脚,挑起眉毛,薄削的下巴往手机上指了指,示意他说句话。 路望远很有眼色,靠近话筒淡定道:阿姨您误会了,他没欺负我,刚也是我不对,惊扰到他学习了。 学习 江女士显然不信,但由于说这话的是路望远,也没再追究,应了声转移话题:对了刚忘了问,前段时间你跟小远不是去检测站了嘛,徐叔刚开始说你们没排上,最后又只说了你的匹配结果,那小远呢,他匹配的是哪位小Omega呀? 傅小Omega成北霎时语塞。 他干笑两声,瞪路望远一眼,吞吞吐吐道:这个就那个也在北城啊。 那太好了!江女士惊喜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多大啦?男生女生?在哪个学校念书? 他想杀路望远的心都有了。 全怪这狗比不重新测,惊天bug到头来还得他想办法圆。 然而一时半会也圆不过来,傅成北只好拖延:这个说来话长,妈,现在天都黑了,徐叔在外面也等得挺久,回家再跟您说行不行? 江女士嘻嘻一笑:既然这样,还是等我跟你爸明天回来再当面说吧。 傅成北一愣:明天? 江女士:对呀,明晚就到家啦,跟小远放学别乱跑,在家乖乖等我们哦。 傅成北唇边扬起笑:好,没问题。 傅成北跟长了两幅面孔似的,刚挂电话瞬间变脸,压下唇角拉长脸,二话没说点开了路望远手机通话记录。 他倒想看看,这通电话究竟是不是路望远拨过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蓄意干扰他告白,这事没完。 点开通话详情,明亮屏幕上显示的竟是接听图标 电话是江女士主动打来的。 傅成北有些意外,他沉默两秒,兴致缺缺把手机扔给路望远。 路望远装好手机,面不改色问:你是觉得我故意挑这种时候给阿姨打电话么。 说完,他还淡淡看了唐苏一眼。 傅成北摆手:我不是这意思。 路望远注视着傅成北没吭声。 傅成北被看得心里发毛,不耐烦道:只是觉得巧,也没说你故意的啊。 路望远目光冷凝:可你点开了通话记录。 说罢,他把挂在肩上的另一个书包随手扔地上,面无表情道:很抱歉打扰到你,现在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你和他,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话音一落,路望远真就头也不回走了。 教学楼后面没路灯,没两步他黯淡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傅成北的视线中。 傅成北头皮一炸,想也没想喊:喂!你走哪儿去啊? 路望远没应,这片隐秘的空间里,只剩下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操! 傅成北低骂一声,勾起书包追了上去。 可半路又想起什么,快步折返回来,抓着唐苏细瘦的肩膀,满含歉意道:对不起,我们的事以后再说,这条项链你先拿着,当是赔礼了。 傅成北说完这些,一刻也没停留,往路望远离开的方向追去,几秒后同样消失在这几分钟前还暧昧温存的空间里。 唐苏怔怔站在树下,手里无意识拿着绒布盒子,望着那两人离开的方位久久无法回神。 半晌,他忽然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力滑坐到树根。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他和北哥,每次都是这样。 看似快要拨开云雾见青天,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按下暂停键。 校园里,樱花大道路灯柔和。 这个季节已听不见聒噪蝉鸣,只有飞禽时不时煽动翅膀的扑腾声,彰显出此地的静谧。 傅成北一路追到这才看到路望远的背影。 他呼出了一口气,咽了咽被凉风吹得发干的嗓子,喊:姓路的,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以后都别跟我说话! 路望远置若罔闻,继续走自己的。 傅成北低骂一句狗东西,又加快步子,快出樱花大道了才堪堪追上。 他猛推路望远一把,把书包摔地上吼:你他妈聋了! 路望远终于停下步子,静静注视着傅成北。 傅成北见此,压了压情绪道:行,刚是我误会你了,给你道歉。以前咋就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跟娘们似的。 路望远淡淡道:没必要。说完又扭头就走。 傅成北拧眉嘶了声,抬手一把抓住路望远肩膀,把人强行掰扯到眼前,直视着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一字一顿道: 有话就说,别逼我揍你。 昏黄路灯下,男生神色认真。 路望远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静默少顷终于开口:你打算跟唐苏交往? 傅成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吃醋了? 路望远看着他没吭声。 傅成北顿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松开路望远揉了揉眉心,苦笑道:还真没想过咱俩会因为一个Omega闹。 路望远依旧是之前的观点:小北,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傅成北促狭道:自己为了学习不谈恋爱,还非逼着情敌也等毕业后再追求,会不会太霸道任性了点? 路望远神色如常:可以吗。 傅成北眯眼:如果我偏不呢? 路望远深深凝视着傅成北,薄唇微张,终了低缓说出三个字: 我不准。 一路无话。 两人回家吃过晚饭,玩弄了会儿可怜的小黄花就各自回屋了。 傅成北边洗澡边骂路望远,骂声与水流声混在一起: 自私自利的小狗比,还学会威胁人了,呸!十几年米面都白喂了,以后谁跟了他谁倒霉,饿了都不用带吃饭的,让狗比说几句就气饱啦,他妈省钱又省粮 嗡 忽然,骂声戛然而止。 傅成北猛地扶住墙面,低头急促呼吸,水流不断冲刷着他光洁的后背,下一秒,浴室挤满了犹如实质般迷醉的幽香 路望远洗完澡吹干头发,腰间随意缠了条浴巾就出了浴室。 往窗前走的时候,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结实挺阔的胸膛,一路往下,滑过线条流畅的八块腹肌,清晰可见的人鱼线,最终依依不舍没入浴巾。 路望远从桌上拿了烟和打火机,推开窗户,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云雾。 动作看似随意却又性感至极。 如果有Omega在这,必然能被迷得脸蛋烧红两腿发软。 十月的夜风已经很凉了。 路望远仍光着上身站在窗前吹凉风,修长指间的小火星在月色下明明灭灭。 云雾升腾间,他垂眸望向窗外的梧桐树,眸色幽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烟抽到一半,夜风稍作停息,屋内气流倒转。 路望远眉头稍蹙,鼻息微动,随即呼吸一滞。 是他 那味道即便藏于千丝万缕中,也无法逃出他的感官。 路望远快速熄了烟,扯下浴巾披上睡袍。 做这些事时,房间里那股熟悉又霸道的味道愈发浓郁,他刚移到门边,外面就率先响起了暴躁的砸门声。 咚咚!咚咚咚! 路望远立刻打开门,刹那间,浓郁的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 这是一种盛气凌人的幽香。 气味迷醉,姿态傲然。 傅成北穿着深色睡袍,眼底布满血丝,周身上下充斥着危险的气息,眼神极具攻击性,盯着对面的人哑声道:我易感期来了。 说罢往前一步,将额头抵到路望远宽厚的肩头,低喘着气。 也对,距离傅成北易感期前期,已经过去好几天。 该来了。 进来。 路望远搂住傅成北劲瘦的腰,把人带回房间。 随着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二楼走廊重归于静。 空气躁动不安的卧室内。 两人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傅成北仍靠在路望远肩头,闭着眼睛,用Alpha易感期时极为敏感的感知力,贪婪感受着对方。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制住他体内横冲直撞翻涌沸腾的气血,克制住想要用脑袋狠狠撞墙的冲动,可又如副作用般,助长了他作为Alpha骨子里自带的卑劣天性与欲望。 路望远低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成北胸膛起伏,嗓音干哑:就刚才。 同为Alpha,路望远对傅成北此刻的状况再清楚不过。 处于易感期的Alpha,五感皆被放大,情绪极度敏感,任何忤逆性的语言和动作,都会激起他们毫不犹豫的攻击破坏。 同样,任何高度契合的事物,也会勾起他们的独占欲。 易怒,敏感,情|欲高涨。 路望远轻声建议:要不要坐那边沙发上? 傅成北眉头微皱。 路望远补充:我也去。 傅成北闻言方才点头,拽着路望远手腕,坐到床对面米白色软皮沙发里。 屁股一落到实处,傅成北鼻子不由自主往路望远后颈靠近 即使这片区域常年闻不出味道。 路望远垂眸,见傅成北正红着眼死死盯着他腺体,不禁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 喂,能不能克制一下,认清楚了,这不是Omega的腺体。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北哥你矜持点(会后悔 10.本能 傅成北面色一僵。 他别过脸,声音很别扭:谁稀罕。 吝啬狗,不给闻就算了,现在连看两眼都不行,人Omega也没成天捂着腺体不让看,难不成比Omega还娇贵,真不要脸。 傅成北如是想。 朝夕相处十几年,两人对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立刻心领神会。 路望远当然知道傅成北现在肯定在心里骂他,但这又能怎样呢? 眼下这人哪怕再不情愿,也会一直赖在他房间直到易感期结束,任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走。 Alpha易感期是易躁易怒,尤其对忤逆自己的人或事。可路望远心里清楚,傅成北这几天绝不会对他发脾气。 其实之前他也想不通一个平日浑身是刺的人,为何易感期时那么想要亲近他。 恋耽美 ——(8) 这问题困扰他多年,直到前段时间在检测站,终于得到了答案。 信息素契合度越高,特殊期越能被吸引,越能安抚彼此。 也没求你稀罕啊。 路望远笑笑,看向傅成北后脑勺,接着毫无预兆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疲倦道: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 傅成北倏地转过头,愕然道:几点了啊? 路望远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傅成北难以置信:才八点就睡?隔壁老奶奶都九点才关灯。 路望远半阖着眼,耷拉着的上眼睑遮住了他的眸色:可今晚我是真有点困。不行了撑不住了,真得休息了。 傅成北皱眉:那我咋办? 路望远没应,而是拿起遥控,啪嗒一声,把灯给关了。 傅成北: 眼睛对黑暗还没适应,傅成北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被强行剥夺了视觉。 而相应的,触觉听觉不断被放大。 几乎是在是黑暗降临的一瞬间,他脸侧感受到一团温热的体温,紧接着就听路望远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随意,想干嘛干嘛,房间里的东西都可以动,如果困了,枕头被子就在衣柜,想睡哪儿睡哪儿。 十分钟后。 傅成北借着冷白月色,翻箱倒柜找到自己之前用过的那一套,走到床边,抬脚踢了踢路望远,压着火气道:往里,腾点地。 没什么不好意思,两个Alpha而已,更何况从小一起长大,睡不睡一起都没差。 前几天他右臂受伤不方便,路望远晚上为了照顾他还在他床上睡过两宿。 路望远懒懒道:你睡里边。 傅成北翻了个白眼,特意踩着路望远的腿去了床里侧。 路望远吃痛:踩我干嘛? 傅成北甩了甩被子,背对路望远躺下,凉凉道:光线太暗没看见。 路望远很是大度:没事,睡吧。 傅成北没应,他就不信路望远这个时间点睡得着。 然而五分钟后,一道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悠然传进了他的耳朵。 不会吧还真睡了? 傅成北轻手轻脚翻了个身,想着尽量不碰到对方。 其实床也不是很小,奈何他俩都是Alpha,骨架大,手长脚长的,一米五的床睡出了零点九的感觉。 路望远? 傅成北试探着叫了声,然后竖起耳朵听。 呼吸声没丝毫变化。 他挑了挑眉梢,再次试探:再装睡我可就闻你腺体了? 还是没变化,气息平缓,身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真睡着了?! 傅成北有些不可思议,这才八点出头好吗,何况床上还多了个人,虽然也没什么,但不至于把他当空气吧。 再者,他信息素还不断往外飘着呢,以路望远的尿性,不应该挺排斥同为Alpha的他的信息素吗?怎么还睡这么快? 傅成北实在无法理解。 然而正处于易感期的他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些细微的东西,因为本能在驱使着他 快占这只吝啬狗的便宜! 闻他腺体! 傅成北侧身躺着,看着路望远模糊的身形轮廓,脑海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往出冒,却始终没动一下。 虽然易感期,但在路望远身边,他理智还是有的。 伪O不愿意让他看让他闻,他也不会无下限到趁人睡着了偷着干。 同为Alpha都清楚,等级越高领地意识越强。 路望远能收留他一个易感期的Alpha已经很不错了,他没理由去做路望远知道后会恶心的事。 至于刚那些想法 不让看,还不能想了? Alpha易感期肯定不能去学校,不单会引起其他Alpha集体躁动,还会使Omega一个接一个被迫进入热潮期,后果不堪设想。 学校对这方面尤为重视,一旦发现有Alpha进入易感期,会被迅速隔离,通知家长接回去,等正常了再来学校。 傅成北易感期,路望远也被他限制着行动,因此他俩会同时请假。 老孟带了他们一年,知道点大致情况,便没为难,双双给了假。 而宋不言刚转来,暂且不太了解这些,听傅成北易感期路望远也来不了学校,不免疑惑:Alpha易感期不都喜欢把自己一个人锁起来吗? 沈柏挠挠头,显然也不是很了解情况,但还是推测道:的确是这样,可北哥远哥匹配度都100%了,易感期待一起应该也没啥。 宋不言:那路望远易感期傅成北也会请假? 沈柏:这倒不会。 宋不言更迷惑了。 好在他后面的齐逸忽然笑眯眯插话:这你就不懂了吧,Alpha易感期习惯都不一样,远哥那是喜欢独处,对吧沈柏? 啊?沈柏一脸茫然:对,对吧。 他咋不知道Alpha易感期还有习惯之说,不应该只有本能吗。 本能去破坏,本能去靠近,本能去占有。 齐逸伸长脖子,不着痕迹转移话题:哎不言,你对Alpha挺了解的啊,还知道易感期会把自己锁起来这事。 宋不言一顿,垂下单薄的眼皮。 何止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小远子 11.59分钟 傅成北易感期第二天,他爸妈时隔一个多月,终于回了家。 着实太巧。 夫妇俩因为做慈善,在贫瘠的西部地区待了那么久,跑完最后一个小城镇立即启程,迫不及待赶回家就想看看宝贝儿子。 却不曾想,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扇紧锁的房门。 易感期Alpha在没有配偶的前提下,只想把自己锁房间谁也不见。 但傅成北比较特殊,他有跟他信息素契合度高达100%的路望远,情绪上稍微能好点,不至于在极端暴躁的情况下砸墙。 可也无法做到打开门,与久违的父母凑一起和谐聊天。 江女士傅先生虽略有遗憾,但也表示理解,只不过 北啊,妈知道你不方便,但能不能把小远放出来?我跟你爸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呢。江女士在门外喊。 房间内,傅成北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满脸不情愿,睨着躺在软皮沙发里看书的路望远,拖着声音朝门外道:多久啊妈? 江女士笑道:不长不长,说完话就还给你。 喂。 傅成北皱眉问路望远:你想去吗? 噗 路望远笑出声,放下书起身,促狭道:这不是在你吗。你允许了我才能出这扇门啊,现在反过来征求我意见,是不是不太坦诚啊小北。 话虽如此,但这么毫不留情拆穿,对一个易感期Alpha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滚滚滚。傅成北摆手。 路望远不以为然笑笑:那我走了。 说完整整衣服,开始往门外走。 三、二 路望远边走边在心里倒计时,等把手搭在门把上,数到一。 很快,身后如预期中那样,传出特别不耐烦的声音。 话没说完呢。 果然。 路望远唇角扬了扬,但没回头:怎么? 傅成北:太晚就别回来了,直接睡客房,半夜我没精力爬起来给你开门。 可以不反锁。 客厅放着备用钥匙。 能爬梯子从窗户翻进来。 转瞬间,路望远脑子里闪过三种回答方案。 但显然,如果这么说,某人即便再想亲近他,也会倏地炸掉。所以为了接下来的两天能和平相处,路望远还是选择顺毛。 你想多了,59分钟内就回来。 路望远说完,也没等傅成北回应,便打开门走了。 不用想都知道,有了盼头,某人这59分钟也不会太烦躁。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个小时,是路望远觉得,比起小时这个单位,分钟对需要等待的人来讲显得更容易些。 一楼客厅,灯光明亮。 水晶茶几上摆满了零食水果,还有一堆从各地带回来的小礼品,夫妇俩正和路望远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傅先生话比较少,温润斯文,喜欢一边喝枸杞一边看着老婆,时不时点头附和几声,表示赞同江女士所有言论。 可以说他们是把路望远亲手养大的,哪怕没血缘关系,也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夫妇俩还曾问过路望远好几次,愿不愿意入傅家户籍,成为他们的干儿子。 可惜路望远始终不点头,没有具体理由,只是说会把他们当亲生父母看待,但没法换称呼。 夫妇俩能看出来,路望远每次拒绝时都很愧疚,恨不得跪地上磕几个响头赔罪。 次数一多,他们就彻底断了这念头,不想让孩子为难。 其实也没别的意思,他们就是觉得路望远可怜,和亲生父亲爸爸没见几面就天人永隔,他们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来自于长辈们完整的爱。 江女士至今还记得她的至交好友宣亦川,一个比大多数Alpha还强悍的Omega,九年前在信号不稳的电话里,哭着把路望远托付给她时的哀求和无助。 当时江女士就下定决心,路望远以后就是她第二个儿子。 哎呀说说嘛,那个小Omega怎么样,各方面的。 江女士一双杏眸在灯光下闪着盈盈波光,精致面容上是极具感染力的笑容,一看就从没受过苦,三十好几了还像个姑娘。 路望远垂眸笑了下:挺好,眼睛很漂亮,阳光开朗,心细温柔。 江女士笑弯了眼:看来也没少接触啊。 路望远:在一个学校,难免经常碰见。 他们正在谈论的,即一个月前路望远的信息素匹配结果。 此刻他之所以隐瞒实情,其实是昨晚在学校樱花大道的一个约定。 只要傅成北高中不谈恋爱,他可以不把检测实情告诉家长。 自然,这也是昨晚傅成北边洗澡边骂路望远的主要原因。 路望远:但我跟小北眼下还不准备考虑这些,想等以后再说。 嗯没错,现在还是学习最重要嘛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温声问:对了,之前给上面提交的申请怎样了? 路望远一怔,下意识看了眼二楼方向,低声道:已经通过了。 说完顿了顿,又歉疚道:对不起,我 不用。 江女士轻轻摇头,打断路望远,微笑道: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阿姨尊重你也相信你,不用道歉,做自己想做的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狗也有狗的温柔呀 biubiubiu (不虐不虐不会虐 12.垄断者 小假期最后一天,傅成北易感期彻底结束。 趁还有半日空闲,他去医院拆了线。 右臂上的伤口恢复良好,之前看着狰狞但也就是皮肉伤,没伤及筋骨,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仅仅是多了条将近七厘米长的疤。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熹微的日光从东方天际洒在地面上,使得道路一片金黄。 两人相继下了徐叔的车,一阵冷风袭来,只穿了件校服内衬的傅成北顿时瑟缩了下,嘶了口凉气。 冷?路望远问。 傅成北斜眼看向他,挑起眉梢:愿意贡献出校服外套? 路望远:不愿意。 嘁,狗比。傅成北撇嘴,迈开大长腿进了校门。 正是到校时间,路上学生很多,三三两两往班里走。路旁松树下还有打扫清洁区的同学,围着一堆垃圾说笑打闹,消磨时间。 一路上,但凡是个Omega,只要遇上傅成北路望远,大多都会忍不住回头,或是直接溜到他们后面,偷摸欣赏背影。 啊,不愧是男神,背影都能如此杀我! 姐妹稍微让让,我拍个照,论坛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猴子。 这不会是我想的那群小猴子吧。 都这么问了,还能不是? 扎羊角辫的女生遇到同僚,不管认不认识,立马掐住对方胳膊兴奋道:快发快发,我马上存! 男Omega手指飞快在屏幕点了几下:好了。 羊角辫忙掏出手机,超级熟练点开【LWYFCB什么时候生小猴子】这条,一路滑到最底。 【296楼】新鲜出炉~蜜月后首次同框!!!!!!.jpg 配图是两个同样高的男生背影。 一个冷沉淡漠,一个散漫悠闲。 两人并排走在人群中,距离不远不近。视野尽头是教学楼,初生的阳光擦过天台东南角,使得橙黄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 这一刻,世间万物尽成了陪衬。 【297】楼上姐妹是神仙!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 【298】嗷呜~男神终于来学校了~~ 【299】准备印一百张免费送,要的明早大课间来高二三班取(不为别的,就图个高兴 【300】我我我! 【301】先谢过姐妹,好人一生平安! 【302】隔壁校的也能蹭到嘛?真是太香了呜呜 这边热闹非凡,跟过年似的,两个正主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一边上楼一边小鸡互啄。 路望远:改口挺快,易感期的时候叫路望远,易感期一过就成了狗比。不过没什么,习惯了已经。 傅成北立马翻了个大白眼,跨上最后一层台阶:那叫您什么,狗把儿? 恋耽美 ——(9) 说罢,他一个神龙摆尾,进了高二一班后门。 还没开始上课,教室仍闹哄哄的,充斥着各类早餐混合在一起的特殊味道。 沈柏跟后桌宋不言笑着说什么,一见傅成北进门,立马眉飞色舞,招手喊:北哥!你来的正是时候,运动会报名今天截至,快来报项目! 齐逸闻声也往后看,入目是校服一丝不苟、面上没多少表情的路望远。 他笑眯起小眼睛:远哥,你也去沈柏那儿报个项目吧,咱班就剩你跟北哥了。 路望远放下书包:表什么时候交? 齐逸:应该下早读吧,还是先填好,省得到时来不及。 恒阳中学|运动会,规定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至少报一个项目。 如果拿了项目冠军,对高三争取保送名额有好处。所以大家每次运动会都会认真对待,报自己最擅长的,尽量避开那些已经被个体垄断的项目。 举个例子。 路望远同学就是10分钟单手俯卧撑的垄断者,基本不会有人跟他竞争。 傅成北撇下书包,屁股落座,扫了眼表上的项目,见差不多都满员了,懒洋洋道:这不都报满了么,难不成要我去跳绳? 噗 沈柏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脑海中闪过无数傅成北蹦来蹦去跳绳的画面。 跳绳倒也不必,给女生留点机会,记得反面还有个项目没人报 不等沈柏说完,傅成北随手一翻,转到报名表背面。 只见跳高铅球两人三足等等都满了,唯独10分钟单手俯卧撑那一栏是空白。 这不明显挖他痛脚吗。 去年运动会,就是这项目,他惨败给了路望远。 俯卧撑是需要长期练的,无法在短时间实现大的突破。 去年路望远能比他多做五十几个,今年绝对只多不少。 易感期那几天,他还见心机狗没事了就趴地上做俯卧撑。反倒是他,自去年运动会后,再没怎么练过 我来报项目。 忽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嗓音。 傅成北沈柏同时转头。 沈柏见是路望远,立马笑脸相迎,跟勾栏院的头牌似的:远哥,报哪个呢,我来帮你填。 路望远:不用,我自己来。 沈柏一听,立刻从傅成北手里抢过报名表,递给路望远:表在这里,正反两面都有~ 嘶 傅成北毛了:我还没填呢,有没有先来后到啊? 沈柏连忙拦住他,挂着两串面条泪,压低声音恳求:北哥忍忍,你是顶级可能感受不来,我们A级小菜鸡是真不想跟终极离得近,就让远哥早点写完早点归座,反正咱俩同桌,早读上你可以慢慢填,嘤 不待傅成北反应,路望远已经把大名写在了俯卧撑那一栏。 吧嗒一声合住笔帽,他视线有意无意掠过傅成北,对沈柏道:今年可能就我一个人俯卧撑,参不参与都一样,就算做两个也是冠军。 沈柏: 都怪您太变态把Alpha全吓跑啦! 可面上却真诚安慰:没事没事,就当是跟去年的自己比,一定有突破。 嗯。路望远应了声,然后离开。 沈柏见大佬一走,立马把表格推向傅成北,刚要说话,发觉人脸色不对。 他试探问:怎么了北哥? 他的北哥没听见,因为内心正在山崩地裂。 什么叫今年就一个人做俯卧撑? 他还没报名好吗,是打定他只敢选跳绳?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可恶至极! 拿来。 傅成北从沈柏手里一把扯过报名表,想也没想翻到背面,用嘴咬开笔帽,骂骂咧咧在[路望远]三个规整的字体后,极其潦草画上了[傅成北]。 狗比等着,哥来教你怎么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远:怎么做人? 北:你正常点。 13.VS 运动会报完名,有一周时间留给学生做突击训练用。 十月的夜,傍晚七点天色已然暗淡下来。 大多数教室隐在黑暗中,只余下五六间亮着灯,供住宿生晚自习用。 与教学楼周围的寂静不同,此刻操场被灯光渲染得恍如白昼。 里面人声鼎沸,塑胶跑道上学生疾速移动着双腿,朝终点迈去。 同样,网球排球等各类场地也聚集着学生,可要说最热闹的,还是篮球场那边。 啊 三分球!男神又进了三分球! 赢了赢了! 趴在蓝色铁网外的Omega们疯狂喊。 篮球场地内热血沸腾,下半场最终以8:3的比分结束。 傅成北吹了声口哨,跟沈柏厉然等高二一班的队员撞了撞拳。 厉然仰头灌了口水:痛快,虽然长时间没一起打,但默契还在。 齐逸往后顺了顺被热汗染湿的头发,嘚瑟道:照这势头下去,咱班今年又能拿第一。 话音刚落,对方球员传来一声不服气,不过也就开玩笑:咋第一了?才打几场啊。 沈柏满头大汗,他笑着喊:那兄弟几个明天再来,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行啊,但谁输还不一定呢。 对方球员拿起篮球架上的书包,摆手:先走一步,去吃饭了。 等对方队员全部离场,沈柏抹了把脸,用胳膊肘戳了戳傅成北,嘿嘿笑道:北哥,七班这群人有点软啊,远哥还没上咱就赢了。 傅成北勾唇笑笑,璀璨明亮的灯光映在他褐色瞳仁里:在文科生身上找什么成就感,咱对手是体育班那帮糙汉。 说罢,他撩起背心下摆,想擦擦额上的汗。 随着有道显眼疤痕的手臂往上移动,线条流畅的六块腹肌顿时暴露在铁网外一众Omega狂热的视线下,引起大片骚动。 不过这画面只持续了一秒。 傅成北还没来得及擦汗,忽然,一个飞速旋转的篮球直冲他门面砸过来。 所幸他反应极快,手腕一转,下意识接住球,以至于刚撩起来的衣摆又垂了下去。 操!谁他妈没长眼! 傅成北扬声骂了句,清俊的面上浮出一抹戾气。 以这个球的力度和方向,绝不是意外飞过来的,是有人故意往他脸上扔。 傅成北顺着球的方向迅速扭头,想看看在恒阳谁这么大胆,敢明目张胆挑衅他。 球飞过来的方向只有一个人。 见到始作俑者,他脸上戾气蓦地消了些,更多的是气愤:路望远你发什么疯! 路望远一出现,蓝色铁丝网外霎时传来一阵比方才还要欣喜的躁动。 只见路望远神情淡漠,校服工工整整,在一群穿着背心冒着热汗的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面对冒火的傅成北,他仅是晃了晃手里的两个书包,扔了包湿巾给他,语气不咸不淡:擦擦汗走了,徐叔到了。 傅成北捏着湿巾,没动。 其实他也知道该走了,但关键被路望远这么一说,他再跟着走,未免显得太听话,单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 这在一群漂亮可爱的Omega面前,会让他很没面子。 傅成北移到路望远面前,拿了自己书包:你先走,我去厕所。 说完转身就走。 沈柏一听,立马从架子上拿了包,尿急似的跟上去:北哥等等我! 厉然把剩下的半瓶水装进包里:我先回了。 好,明天见。 齐逸应完,拿起包也跟上傅成北,大喊:我也去! 路望远在原地站了会儿。 少顷,跟风道:我也去。 傅成北满头黑线: 他咬着后槽牙扭头,想骂路望远是不是狗皮膏药。 不过还未开口,神情却是忽然一顿。 他紧紧盯着路望远。 两秒后,不着痕迹往下瞥了眼,转而继续往前走,不甚在意道:行行行,都来吧。 于是一行四人,一个接一个出了篮球场,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路上不知斩获了多少目光。 操场西南角,洗手间。 四人进去时里面没人,他们把书包往墙上一挂,沈柏立马摸了包烟出来,抖出一根递给傅成北。 傅成北毫不客气捏走。 紧跟着,沈柏又递给齐逸一根,最后是路望远。 沈柏以为路望远不会要,不曾想对方接了过去,看着他道:谢了。 沈柏一愣,旋即如同被临时宠幸的妃子,浪荡笑道:客气了远哥,一根烟而已,没多大事。 路望远把烟凑到唇边:有火没? 沈柏立刻反应过来,从烟盒抽出打火机,递给路望远。 路望远点完烟,齐逸抢在沈柏前面拿过打火机。 傅成北靠在洗手台边,叼着烟迟迟抽不到,一时没了耐心。 于是他冲路望远招手:烟给我。 路望远微眯了下眼,呼出一团云雾,往前一步凑近傅成北。 他噙着烟,出乎意料的,把冒着火星的那头直接移到了傅成北的烟尾下。 这是想嘴对嘴点烟。 白炽灯下,路望远垂眸注视着傅成北,眼睫在下眼睑处投了一片阴影。 他在等傅成北吸。 如果放平日,傅成北肯定会捏走路望远嘴里的烟,给自己点着后再还给他。 然当下他有点心不在焉,见路望远把火星凑过来,便仰头就着吸了口。 路望远不禁挑眉。 他眸光微闪,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这不正常。 某人又在琢磨什么呢。 这边气氛微妙,而另一边 齐逸沈柏已经看傻眼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觉得,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囫囵抽完,傅成北扔了烟头:赶紧的吧,等会校门该关了。 一分钟后,齐逸沈柏傅成北就位,唯独路望远站着没动。 傅成北眨眨眼:你不上? 路望远没吭声,沉默着走到傅成北旁边。 傅成北眼底掠过一道精光。 等上到一半,他身旁的路望远才动。 傅成北立马屏住呼吸,灵巧的眼珠子往旁边一转! 嘚!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 就不信了,路望远在这块比得过他! 徐叔车上。 车厢很安静,傅成北一脸沉思阴郁,魂不守舍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路望远已经差不多明白某人刚在琢磨什么了。 他眼底带笑,偏头瞧着傅成北棱角分明的侧脸,良久,低沉着嗓音问: 小北,得出结论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北:杀人诛心呐杀人诛心呐 14.脏狗 车辆平稳行驶在道路上,锥形光柱照亮前路。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徐叔莫名觉得车厢内气压有些低沉。 后座上,傅成北脸色发青。 他脖子僵硬,于昏暗光线中盯着路望远那张似笑非笑的可憎嘴脸,半天从牙缝憋出一句:怎么,你想知道? 路望远继续玩火:没有想不想,我本来就知道。 他的确知道。 早在傅成北右臂受伤那晚,他给人换衣服的时候见过。 傅成北: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刻说不出一个字。 对Alpha来讲,在这种事上落下风是真的很丢面,眼下还被优胜者当面挑明,这简直是 欺人太甚。 见人不吭声,路望远扭头看向窗外。 他喉结上下滑动,尽量将嘴角往下压,克制住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半晌,他悄然呼出一口气,姑且算压制住了。 为了日后还能正常相处,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 路望远轻咳一声,问:其实我有点不明白,你比这个的意义在哪? 事已至此,傅成北只好把脸皮揣进兜里,开始破罐子破摔。 你管意义是什么,就突然想比了,有问题? 没问题。 路望远低笑,转而挂上一副很认真的神情:但刚那样测会有误差,说不准谁输谁赢。最好的办法是等它们数据都处于最大值状态的时候用仪器量,这样才精确。 有徐叔在,说话不能太直白,都是拐着弯的来。 由于在同一频道,傅成北也不算纯情小男生,几乎秒懂路望远的意思。 只见他双眼睁大,不可思议瞪着路望远,仿佛灵魂都被震撼到,久久不能言语。 路望远眼底笑意加深:怎么,觉得我刚说的很有道理? 傅成北面无表情,答非所问:忽然发现一件事。 路望远:什么? 有徐叔在,傅成北不好明说。 于是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心机狗】对话框,飞快输了三个字发过去。 路望远立马点开信息。 【小北】你好脏。 噗 路望远见此再也遏抑不住,心脏犹如被这三个字狠狠击中,埋头笑了大半天。 许久,他勾唇回了条消息。 傅成北低头去看。 【心机狗】这才哪到哪啊,还有更脏的。 【小北】很自豪? 【心机狗】没错,无师自通。 【小北】你果真出类拔萃。 回复完,傅成北当机立断点开备注栏,毫不犹豫把【心机狗】更名为 恋耽美 ——(10) 【脏狗】。 改完备注,恰好到家。 徐叔停稳车,转过头温声道:预报说今晚降温,你俩明早多穿点衣服。 傅成北:嗯,您也注意保暖。 路望远点头:您也是 徐叔见两个男生今晚心情都挺好,不由多嘴问了句:小远刚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路望远面不改色:是一道挺简单的生物题,没想到小北不会做。 傅成北立马在心里翻了个360大白眼。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两人一走,徐叔欣慰看着路灯下他们挺拔修长的背影。 半晌默默叹气,暗道要是他家崽子也能像小远一样优秀就好了。 如今能从学习中获得乐趣的娃儿可不多了。 江女士自从回家,坚持每天亲自给俩儿子做早晚餐。 她厨艺了得,家里三个男人都很捧她的场,即便偶尔咸了淡了也会被吃光。 傅先生今晚更过分,为了表达自己比儿子们更喜欢江女士的菜,菜汁都被他一口闷了。 这行为又成功让傅成北多翻了个大白眼。 回了房间,傅成北洗完澡刷了两份化学试卷,就看到沈柏叫他双排。 人在窗户那边,快扔雷! 傅成北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已然玩起了游戏。 很快,手机传出沈柏的声音:没雷了北哥。 那把他引到阳台。 对面迟迟没反应。 傅成北急了:人呢人呢! 过了半天沈柏的虚拟人物才动:来了来了,刚在关窗,今晚是真风雨交加啊,雨全从窗口飘进屋了。你刚说什么,把人引到阳台? 傅成北一怔:下雨了? 沈柏:对啊,你不知道? 傅成北还没回,沈柏忽然惨叫一声,被人给狙了。 妈的对面房有人!你小心点。 傅成北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也被刚那人狙了。 沈柏:操,再开一局! 傅成北立刻道:别了,我要睡了。 沈柏惊道:才十点就睡啊,哥你这作息有点老。 傅成北不知想到了什么,撇嘴道:还有八点就睡的同学呢。 我操谁啊这么变态,咱班的吗? 是挺变态。 傅成北暗道,但他并不准备告诉沈柏是路望远,草草聊了两句就退出了。 关掉手机,傅成北起身拉开窗帘。 房间隔音极好,他听不见外面的雨声,只能看到不断砸向玻璃的雨滴。 纵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他仍是无比清晰感受到了狂风的嘶吼以及雨丝的冰凉。 果断拉上窗帘。 傅成北想了想,觉得路望远应该不知道在下雨,不然老早就敲门过来了。 也不知道那脏狗睡没睡。 傅成北纠结半天,还是决定拿份试卷去对门转转。 半路他随意瞄了眼卷子,见是生物试题,脑子里一下蹦出先前车上的对话,脸色瞬间黑了个透。 他想也没想扭头回去,换了份清新淡雅的物理试卷。 咚咚咚。 光线柔和的走廊,傅成北敲响了路望远的房门。 没什么不好意思,下雨天谁去谁房里都一样。 半晌,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把手一动,路望远打开了条缝。 他穿着深色睡衣,只探出半边身子问:怎么了? 傅成北挑眉:外面下雨了你不知道? 路望远一顿,沉默少顷,语气略显生硬:你等一下再进来。或者先回你房间,我待会儿过去。 傅成北眯眼,视线上下扫视,打量起路望远。 他拖长声音,狐疑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路望远:你想多了。 那怎么不开门? 路望远看着傅成北一副仿佛捉奸在床的表情,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 他低声道:现在进来也可以,但可能会被吓到。 傅成北冷哼一声,顶级Alpha没在怕的!继而不假思索推开门。 路望远微愣,随着门被大力推开,他立刻出声:等一下,嘶 傅成北立马停下,小步挪到房间,反手关上门。 里面只开着盏床头灯,光线稍微有点暗。 即便如此,傅成北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路望远先前隐在门后的那只手腕特别肿,比小臂宽了将近一圈。 应该是扭伤。 傅成北愕然:你这咋弄 不过说没说完,他向下的余光又无意中瞥到,路望远那东西正处于 数据最大值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长了针眼的北:妈的造了孽了 15.麻木 室内气氛尴尬起来。 要说这状况以前有没有,傅成北很肯定,有过。 单清晨这一时间段,他就见过好几次,自然,路望远也见过他那个状态。 这纯粹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同为Alpha并不会觉得奇怪。 可眼下这情况,就有些蹊跷了。 在他印象中,路望远很少受伤,现在手碗却肿到这地步 思及此处,傅成北眼珠子不禁又往下瞄了眼,联想过后表情立即精彩纷呈。 他不忍直视:你这,也太拼了吧。 路望远脸皮够厚,觉得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他若无其事问:什么太拼? 说完跟傅成北擦肩而过,从桌上拿了冰袋继续敷手腕,往浴室方向走去。 傅成北本来不想摆明面上说,仁慈地想给路望远留点颜面。 可看到某狗一副被抓现行还牛逼哄哄的模样,就实在忍不住了。 他轻佻眉梢,狡黠一笑:明知故问,为了几秒的快乐手都抽断了,还不算拼? 路望远脚步一顿,匪夷所思看向傅成北:你觉得伤是这样来的? 傅成北嗤笑,拿捏道:不承认啊,还想狡辩? 很好。 路望远眯眼歪头,难以言喻瞧着傅成北。 有点像在看智障。 这反应,成功把傅成北惹毛了。 路望远这孙子今晚简直太欠抽!先是篮球场上搞偷袭,再是车上嘲笑,现下又用一副不可名状的眼神鄙视他 傅成北咬牙沉沉呼出一口气。 两秒后,把试卷往桌上一拍,径直走到路望远面前,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想干仗就直说。 怨念积攒太多,这是想动手了。 路望远眨眨眼,表情多少有点无辜:你从哪看出我想打架了? 傅成北:别的不提,就刚那表情几个意思? 路望远: 他算是明白了,傅成北脑回路绝不是个正常人。 但他不打算详细解释。 谁能想到,他在练臂力扭伤手后,还能跟往常一样,睡前翻翻手机相册就会有反应。 来小北,你往后看,瞧见沙发旁边的哑铃没,那个30公斤,如果练的时候间隔太短,手腕很快就会跟我一样伤到,不信你试试。至于刚才那表情,只是觉得你思维不同常人,并没别的意思。如果你现在手痒非要打一架,能不能等我先去浴室把事解决了? 路望远说这段话时逻辑清晰,态度良好,唯独语速略快。 可见是真不想以当前这种状态跟傅成北共处一室了。 傅成北听完这一段,脑子一片空白,人都快懵掉了,他刚到底是有多傻。 忽然觉得,路望远能忍住不笑,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容和尊重。 傅成北自觉脸皮丢光,甚至到了丢无可丢的境地。 他看了看哑铃,又看了看路望远,终于没了脾气,干笑两声摆手: 刚那场景给谁谁不误会啊。行了,你赶紧去。 路望远应言转身,把笑藏在了傅成北视野盲区。 等进了浴室,他关门前略一思索,看着傅成北后脑勺促狭道:小北,其实你能那么想,证明也挺脏。咱们两个彼此彼此。 话音一落,他立刻啪嗒一声锁上浴室门,把有可能暴走的傅成北隔在门板之外。 不过恰恰相反。 傅成北这边并没多大反应,仅是移动步子,默不作声坐到桌前,开始写带过来的物理试卷。 他现在能无比清晰体察到自己的状态,即刀枪不入。 哪怕路望远再来他耳边吧啦吧啦说个没完,他也能淡然处之,该审题审题,该计算计算。 不得不承认,有时人在短时间内受到来自同一个的暴击太多,就会变得麻木。 这晚,傅成北在路望远房里待到十一点半。 期间除过刚开始那段,之后两人几乎没再怎么交流,各干各的事。 路望远也明白傅成北今晚憋着火,没敢再招惹。 狗急都能跳墙,何况是傅成北。 北城的秋季总是多雨水。 今夜这场大雨来势汹汹,连绵不绝,等到天空再次放晴时,已经是一周以后,恒阳私立中学|运动会这天。 久阴转晴,阳光极其讨喜。 之前沉积下来的阴暗潮湿尽然散去,到处被镀了层夺目的金光。 天空蓝得如同加了滤镜,其间只有几片白色浮絮,正随风缓慢飘动着。 不过虽然晴了,气温仍是偏低,凉风中带着丝刺骨寒意。 今早没宋不言的项目,他形单影只坐在空旷的班级区,俊秀清淡的脸颊被冷风吹得略显苍白,耳边是从未间断过的运动员进行曲。 与此同时,坐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的广播员,还在慷慨激昂鼓舞着准备五十米短跑比赛的运动员 飒爽秋风,枪响为伴,你们卓越而勇猛,与时间争分夺秒,无论如何,最终的荣耀属于你们! 高二一班离主席台很近,偌大音响正对着班级区,宋不言快被震聋了。 饶是他再淡定,也不禁皱起眉头,准备用纸巾捏个耳塞出来。 不曾想,下一瞬他肩膀蓦地被人拍了下。 宋不言转头,入目是穿着短袖浑身冒热气的沈柏。 沈柏身材其实也挺好,肌群发育极棒,肩膀很宽,是个明显的倒三角伟岸身材。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肌肉过大,线条不像傅成北那么富有美感,更像是由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堆砌而成。 不过是人审美都不一样。 有些人觉得这种身材太壮有失协调,有的又觉得这种很有安全感。 就像是山林地区的棕熊,如果驯养一头,那决然能在山里横着走,任豺狼虎豹都不会再怕。 咋一个人坐这儿,等会儿有项目没? 沈柏说着,大剌剌坐到宋不言旁边,手伸到前一排椅子上,从他包里拿了瓶矿泉水出来。 操场班级区座位都是按教室里排的,在教室他是宋不言前桌,在这儿自然也是。 宋不言:我项目在下午。 说完顿了顿,又抬眸问:你呢? 沈柏挑起浓黑的眉毛,诧异道:你刚没看到啊,我都跑完了,五十米第一,进明天复赛了。 宋不言: 沈柏见此笑了两声,仰头灌了半瓶水。 班级区这会儿没几个同学在,各玩各的去了,即便音响再吵,这片区域仍略显沉寂。 宋不言性子温凉,不会主动找话题。 沈柏喝水时他就静静坐在旁边,仿佛一汪没有波纹的潭水,清淡至极。 既然等会儿没事,去不去体育馆? 沈柏拧紧瓶盖起身,逆着光笑道:北哥俯卧撑项目就在那儿完成,远哥齐逸厉然也在,那边比操场热闹多了。 宋不言想了想,一个人守这儿的确挺没意思,而且还冷,骨头都发寒了。 没怎么犹豫,他起身整了整校服外套,浅笑道: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北:怀疑有狗比欺负我,但找不到证据。 远:反正不是我。乖巧.jpg 16.望北 恒阳中学作为北城条件最优越的私立高中,建造的体育馆规模很大。 它外形呈椭圆形,顶棚是网架结构,内部空间开阔,设施齐全。 东南角是游泳场馆,往顺时针方向依次是网球、排球、射击及跳高等。 而傅成北路望远参加的俯卧撑项目,则在西北角的大型健身房比。 比赛期间,体育馆每个场馆都聚集着不少同学。 像网球排球这些其实室外也有,但那些只是供平日练习娱乐用,真正比赛的时候还是在体育馆进行。 这样能降低环境因素的影响,拍出来的照片也显得专业些,有利于明年招生。 偌大的体育馆内。 裁判的口哨声回荡在每一处,围观学生呼喊声此起彼伏。 排球场地甚至还有一群由男生组成的啦啦队敲锣打鼓,为代表班级参赛的女生助威。 宋不言刚跟沈柏进来,就被里面热闹的氛围震撼到了。 这里是真一点都不输操场上的田径,且里面温度适宜,比看台上冷风肆虐的班级区舒服多了。 里面聚集的学生太多,沈柏怕宋不言跟丢,就拽着他校服袖子,一边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大声道: 咱们先去健身房,北哥他们快比赛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宋不言亦步亦趋跟着沈柏,闻言点头:好,我都可以。 不过他声音太小,还没传到沈柏耳边就被淹没在周围的喧嚣中。 两人横穿整个体育场,花了十来分钟抵达健身房。 这边除了十分钟单手俯卧撑,还有引体向上等健身器械类比赛,因此聚集的学生更多。 沈柏宋不言费了好大一番力,才挤到俯卧撑比赛场地。 其实这块之所以如此挤,除了项目密集点外,还有一个原因。 恋耽美 ——(11) 傅成北和路望远在。 他俩作为恒阳智商颜值双重领域的扛把子,不知俘获了多少Omega乃至Beta的芳心。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今天这里没他俩,围观的学生绝对少一半。 毕竟比起枯燥的健身房,球类运动的胜负更激动人心。 叮咚 参加Alpha组十分钟单手俯卧撑项目的高二一班路望远、傅成北同学,请停止热身,即刻就位,比赛马上开始。 啊啊啊开始了开始了! 快把相机打开! 围观者们开始沸腾。 参加俯卧撑的就他俩。 是有些寒碜。 犹记得去年比赛竞争者站了足足两排,被路望远以堪称变态的实力秒杀后,今年都不愿再自取其辱报这个。 除了为争一口气的傅成北。 健身房西侧宽敞的空地上。 傅成北路望远两人穿着同样的黑色背心,胳膊上肌肉线条流畅完美,尤其是三角肌处,将肩膀衬得平直而宽敞。 两人身形很像,连身高都差不多。但如果留心去看,还是能看出点区别。 相比于傅成北,路望远肩更宽背更厚,肌肉也更紧实。 傅成北则胜在协调性更强、肌肉比较有型上。 沈柏已经开始预测:这次挺难说其实,远哥看着赢面大,但他右手有伤,只能用左手。北哥最近可是拼了命的练,说不定还真能赢。 齐逸厉然他们此刻还在别的场馆参加比赛,都不在这儿。 沈柏嘴闲不住,就跟身旁的宋不言讨论。 宋不言茫然听完,对这方面不太懂的他,只知点头附和:嗯,好像是的。 沈柏闻言笑了,提议:不如咱俩打个赌,觉得他俩谁赢,输了的请对方吃一顿饭。 打赌? 宋不言有些为难,看着场地中心两个旗鼓相当的男生,主意摇摆不定:你选谁? 沈柏毫不犹豫:北哥啊,就算他输面大我也堵他赢。 宋不言不解:为什么? 沈柏笑笑:关系铁嘛,所以你选谁?如果你选北哥,我换成远哥也行。 宋不言摇摇头:没事不用,那我选路望远吧。 沈柏:行,输的必须请吃饭哦。 宋不言抿唇点头。 周围一群热情观众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差两人比了。 不过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他们开始,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下凑一起聊起了天。 傅成北眉头紧拧:刚说的你听见没? 路望远点头:知道。 傅成北考:知道什么? 路望远低笑,重复了遍傅成北方才的交代:不能逞强,宁愿输,也不能让手腕上的伤加重。 这是单手俯卧撑比赛,路望远右手伤势还没好,只能用左手做。 可即便如此,在身子下压抬升的过程中,右手还是多少会使些力。 傅成北就是怕路望远为了赢加重伤势,甚至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所以才再三嘱咐,让他别太拼命。 话说回来,从小到大,傅成北不管路望远本人态度怎样,他反正都是以哥哥的身份自居。 所以哪怕平日再针锋相对,但遇上正经事,还是会站在家人的角度去看待。 傅成北最后活动了下胳膊:别犯浑就行。 嗯,但 路望远似笑非笑道:你就不能放放水,让让我这个残疾人? 傅成北挑眉,勾起唇角:还是不是Alpha了?再说,你乐意我让? 路望远笑笑,没再说话。 傅成北懂他,所以不会让。 他也懂傅成北,所以会全力以赴。 哎两位同学,你们还比不比了?搁那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旁充当裁判的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便提醒道。 围观的学生却很好奇。 谁听见了,男神刚说什么了? 不是很清楚,但好像是说比赛完要互相亲一口。 啊?你确定?! 十有八九吧。 沈柏: 宋不言: 这谣造得也太猖獗了点。 纯粹是主观臆想,想必没少逛论坛。 听见裁判开始催,傅成北立马赔笑脸,比了个OK的手势,扬声道:可以开始了。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屈膝,单手支起身体,另一手背于腰后,摆好预备动作。 同一时间,计数人员就位。 一切准备就绪,裁判宣布: Alpha组十分钟单手俯卧撑项目即将开始,请路望远、傅成北以上同学做好准备,倒计时3,2,1,开始! 刹那间,尖叫声四起。 有喊路望远的,有喊傅成北的,两批人马势均力敌,谁也不让谁。 只是喊到最后,双方势力也不知怎的,竟有彼此逐渐融合的趋势。 直至演变成最终整齐划一的 望、北、加油! 望、北、加油! 望、北、加油! 正在拼命支棱的傅成北: 特么这群人能不能认真加油! 望北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喊得不错,继续,不用停。笑眯眯.jpg 17.罚酒 这边刚比赛完,另一边论坛就爆了。 只见【LWYFCB什么时候生小猴子】这层,因为一段视频的发布,转眼间涌入一大批新鲜血液,楼越盖越高。 【434楼】1分29秒那里是谁说比赛完要亲的?求姐妹露个脸,想知道后续! 【435楼】后续!马上!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436楼】楼上都在期待什么啊,他俩都是Alpha好吧,怎么可能亲? 【437楼】都是Alpha怎么了,他们匹配度百分百,上床都超级正常!! 【438楼】。。。 【521楼】各位,来了!我就是当时听到他们要亲的观众!本来打算等他俩亲的时候再录个视频,但人家比赛完一起去洗手间了,我一个Omega进不去,什么也没拍到。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收获,我亲眼看到他俩从洗手间出来时嘴还都挺红,具体原因就不用多说了吧。懂的都懂.jpg 【522楼】啊啊啊!! 【523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524楼】同死。 【696楼】大家发现没,路男神居然用的是左手!! 【697楼】左手就怎么了? 【698楼】楼上没睡醒吧,路望远去年右手做了367个,今年左手309个,傅成北去年311个,今年322个,这两对数据放这儿,显然是路望远为了让傅成北赢,故意用的左手呀! 【699楼】敲!悟了悟了! 【700楼】感动的泪水从嘴里流了出来。 【701楼】可路望远为啥去年让傅成北输那么惨,今年又费尽心机送冠军? 【702楼】姐妹你也没睡醒吧,去年他们没结合,今年结合了呀!结合后不得让着点,不然晚上会没床睡呢。嘻嘻:D 【703楼】有道理耶! 论坛里群魔乱舞,一舞就是好几天。 等运动会结束,楼已经盖到一千多层。就连当初86楼[结合后首次同框]和296楼[蜜月后首次同框]的双人合照,也被再次拉出来溜了好几遍。 除此之外,上次印了一百张合照的那位大善人这次一高兴,说准备再印五百张免费送。 这下整栋楼又迎来新一轮的沸腾。 以上这些,路望远傅成北二人时至今日仍完全不知情。 沈柏知道是知道,但他不敢说,于是权当没看见,也从没跟傅成北提起过世界另一个角落,正有一群如癫似狂的Omega们,臆想着他跟路望远甜蜜的爱情故事。 不过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他的北哥总有一天会知道,到那时 沈柏捂了捂脸,内心同情傅成北一秒钟。 喂!你捂脸干嘛呢,输多了想哭? 傅成北忽然出声,打断沈柏的思绪。 与此同时,韩茜递出两张牌,嬉笑道:选一个吧体委,蓝牌还是红牌? 此刻是运动会结束当晚,傅成北一行人在学校对街的烤肉店吃饭,庆祝这次不少人拿了项目冠军。 刚给沈柏递牌的韩茜,是月考后跟厉然一起转到一班的女Omega。 上次KTV唱歌她也在,是厉然的好友。 沈柏瘫在沙发上,抱怨:怎么又是我最小,这对骰子不会有问题吧。 傅成北就坐在沈柏旁边,闻言嗤笑:你够了啊,一个A哼哼唧唧像什么话,有种直接对瓶干。 沈柏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真喝不动了,再喝今个得被你们抬出去。选蓝牌吧,起码不用喝酒。 一群人吃饱喝足,见时间还早,就开始了百玩不厌的真心话大冒险。 摇骰子比大小,点数最小的人从蓝牌和红牌中任选一个。 蓝牌是大冒险,红牌是真心话。 做不到的罚酒。 大冒险只要豁得出去,基本都能做到,可真心话不一定。 沈柏平日看着大大咧咧,出人意料的小秘密还挺多,连续三个都没回答上来,罚酒喝了三大杯,着实是有些多了。 公主抱右手边第一个人,并原地转三圈。 韩茜照着蓝牌念。 右手边 沈柏喃喃自语,抬起右手,转头。 然后,他跟傅成北对上了目光。 傅成北: 沈柏: 对面齐逸吭哧吭哧笑半天,起哄:来沈柏,快把北哥抱起来转啊! 厉然拢了拢头发,也撺掇道:是啊,你可不能再罚酒了,醉了没人抬你回去。 边上的宋不言眼睛发亮,显然也挺期待看沈柏抱傅成北转圈圈的。 沈柏咽了咽口水,看着傅成北干笑两声:要不你让我抱一下? 问完,沈柏自己都想跳楼,遑论是傅成北。 你想屁呢!傅成北想也没想道。 接着他立刻倒了杯酒,举到面前:罚酒我替他喝了。 说罢,仰头一口干了。 沈柏感激涕零,立马凑过去:北哥~我 别过来,非酋离我远点。 傅成北毫不留情推开沈柏。 厉然打趣:傅成北今晚还没输过呢,比赛也是冠军,欧皇附体,沈柏你别给人扒拉没了。 提到冠军,傅成北神情稍微顿了下。 余光不禁瞟了眼身旁一直没吭声的路望远。 说实话,跟这人从小比到大,如今终于赢了一次,却没想象中那么开心。 右手赢左手,本就没难度,何况人另一只手还有伤。 反倒是他,比赛全程都在担心路望远的手伤,心神不宁,一完事就把人叫去洗手间检查了下,见没红没肿才放下心来。 这事如果让江女士知道,保准得数落他一顿。说他怎么当哥哥的,跟受伤的小远争什么冠军之类的。 真不是我手气差不差的问题,这对骰子肯定是道具,不然咋可能每次都1点。沈柏还在据理力争。 厉然准备再说点什么,不料路望远忽然面向沈柏开口:我们换换。 沈柏一愣,隔着傅成北歪头瞅向路望远。 远哥要跟他换骰子? 开什么玩笑!这一定是坑,不能跳。 可心里这么想,实际上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的骰子递过去,跟路望远换了。 根本没反驳的勇气好吗。 沈柏苦哈哈地想。 傅成北觉着意外:你换这干嘛,不会也以为这对被动了手脚吧。 路望远直言:真这样我会换? 傅成北一尬,也对,谁还上赶着找输呢。 路望远淡淡道:只是想证明骰子没问题。 是人的问题。 沈柏顿时满脸问号。 咋感觉远哥好像在内涵他? 不待他想明白,韩茜招呼重开一局。 两分钟后。 众人看着路望远手底下两个大大的红1点,纷纷陷入沉思。 怎么办,好想笑。 可是笑了肯定会得罪年级第一路男神。 但不笑又憋得肺叶子疼。 呼好难。 全场恐怕也就傅成北没憋住。 或者说他根本没憋,看见俩1点就大笑,甚至夺过韩茜手底下的牌,盲抽了红蓝各一张,递到路望远面前,调侃道:新任非酋,来选一个。 然而,路望远不愧是路望远,翻了这么大一车,面上不见分毫尴尬,跟没事人一样儿陈述结论: 这对骰子是有问题。 大家压着笑忙点头说是。 可傅成北一点台阶都不给,催促道:谁问你骰子了,让你选牌呢。 路望远: 他瞥了眼傅成北:红牌。 呦,真心话啊。齐逸挤眉弄眼。 众人眼底也冒光,很想知道路望远会抽到什么问题。 傅成北迫不及待翻牌一看,猝然一愣。 沈柏实在没忍住,大着胆子凑过去念了出来。 在座是否有你喜欢的人。 傅成北有些意兴阑珊,没劲儿。 这问题他都能帮路望远回答。 肯定没有啊,人家喜欢的是唐苏小可爱。 恋耽美 ——(12) 关于这点在座的也了解一些,不免都有些失望。 相比于这个,他们更想看到比如多久一次、初吻还在吗、有没有标记过什么人这类问题。 就在众人都在等路望远说没有然后重开一局时,下一瞬他们却意外听见: 我罚酒。 嗡 所有人惊诧。傅成北也懵了好久。 路望远虽没正面回答,但其实跟回答了没什么两样。 在座有路望远喜欢的人。 是谁? 傅成北猛地扭头看向宋不言。 沈柏也怔怔盯着他。 就连韩茜也眨眼看着他。 整个包厢就韩茜和宋不言是Omega。 韩茜刚转过来没几天,可能性不大。而宋不言是路望远前桌,抬头就能看见,时间一长,也许就喜欢上了。 宋不言: 这三道齐刷刷的目光令他顿感不自在,有些手足无措。 都看他做什么啊! 他还从没跟路望远说过话呢。 和他们三个不同的,齐逸眯着一双小眼睛,往傅成北方向短暂瞄了眼,厉然则颇有兴味打量着路望远本人。 包厢由此变得寂静,空气都为之凝结。 怎么了都。 路望远忽然低笑一声,饮尽最后一口罚酒,打破这僵局:只是不想回答,你们没必要这样吧。 齐逸跟着缓和气氛:还不准我们猜测呀,韩茜,你把牌整一下,咱们再来一局,这次让服务员换对骰子。 所幸后面几局都挺正常,一群人玩到八点多才散伙,各自打车回家。 徐叔今晚忙别的事不在,傅成北叫了个车,和路望远站在橘黄色路灯下等。 马路边。 傅成北垂眸看着地面上的影子,一辆又一辆打着灯光的车从眼前飞驰掠过,耳边尽是聒噪的鸣笛声。 毫无预兆的,他蓦然轻嗤一声,斜睨着路望远霓虹灯下棱角分明的侧脸,揶揄道: 狗比,你变心变挺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今晚竟然想不出骚话,可恶!QAQ 18.岭山 什么变心?路望远问。 傅成北讥笑:还不承认啊。 路望远盯着傅成北看了会儿,少顷莞尔:你说我该承认什么呢。 傅成北一噎。 也对,花心大萝贝善于伪装,既没透露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也没表明喜欢的人在不在包厢,给人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间,以此来模糊真相。 嘁,心机狗。 以为这样别人就猜不出来吗。在这之前人人知道他喜欢唐苏,但过了今晚,就都明白他移情别恋了。 随便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不过 傅成北说着眯起眼:你要真跟人家好了,就别管我追求唐苏。 路望远面不改色:人家是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傅成北一顿,旋即睁大眼吸了口气。 他都想为这严谨而精湛的演技鼓掌了! 所幸叫的车已经停在面前,止住了他即将抬起的双手。 行,当我什么都没说。 傅成北率先打开车门进去,路望远紧随其后。 一路上两人没再提起过这事,算暂时翻篇了。 傅成北望着车窗外,斑斓灯光映在他眼底,看似在放空,心里却有点沉闷。 有人把自己封闭得太死,跟谁也不亲近,什么事都习惯性藏在心里,不向任何人袒露。 今晚这事看似没什么,但他能感觉出来,路望远仍是没把他当家人。 甚至好哥们都不是。 他跟沈柏认识四五年,平日什么话都说。 看不惯哪个Alpha、刚路过的Omega屁股看着很软、打算追求某某某了等等,这些私密话题张口就来,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然而和路望远,这个从记事起就在一个家庭生活的人,上面那些话题,却从没交流过。 可能是亲人一直不在身边的缘故,路望远小时候话就很少,脸上也没什么笑,冷得像块冰。 江女士以为他懂事后想开就好了,不曾想还是老样子。 不交朋友,游离在同学群体之外,平日除了当狗气气他,从没说过什么交心话。 狗比心里绝对有没打开的结。 至于是什么,傅成北觉得自己大概知道点。 这世上能成为路望远心里一道结的,除了他父亲和爸爸,不可能再有别的。 思及此处,傅成北透过车内后视镜瞧了眼路望远。 算算时间,也该去看看路叔叔和亦川叔叔了。 十月末,距离期中考试只剩不到一周,在所有同学连课间都用来刷题的紧张备考时期,路望远和傅成北请了整整一天假。 班上同学知道后,几个平日被两人光芒压得喘不过气的Alpha,纷纷开始释放。 快练题吧,这次二班有几个势头挺猛,成天盯着咱班,再不加把劲说不定能被挤出去。一个瘦得跟麻杆似的Alpha对后桌道。 后桌Alpha是个金鱼眼,他咧开嘴一笑:是这么回事,咱可不像那两位有爹妈奶,动动手就满分。 麻杆一听来了兴趣:哎我听说他们家去年给学校捐了栋楼,真的假的? 金鱼眼:你说呢,不过一栋楼对他家来说就动动手指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麻杆唏嘘:唉,同人不同命啊,这么一来,学校不得把那俩当财神供起来,提前看看考题算什么,五个保送名额估计早都少了俩。 金鱼眼会意一笑: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儿,听说路就那个外姓的,他爹妈压根没在外地,好像都已经死 喂! 沈柏忽然起身,转身朝这两个Alpha喊了一声。 现在是大课间。 临近考试,教室不像平日那么闹腾,大多都安静趴桌上刷题,刚才这段对话,班里人几乎都能听到。 说的是谁,所有人心里也有数。 沈柏其实早想站起来了,忍着很久,直到听见他们开始胡编乱造,终于憋不住喊了声。 过分了吧。 麻杆和金鱼眼一对视,都悻悻的,不太敢顶嘴。 沈柏身材健硕,AⅡ级别的Alpha,比麻杆和金鱼眼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何况他俩也就逞个能碎个嘴,没想真的找事。 齐逸作为班长,这会儿也没劝一副准备干架模样的沈柏,冷着脸对麻杆和金鱼眼道: 一班不兴这个,有本事留着,没本事就走。每年大大小小考试那么多,五校联考两次,考题密封,实力一下就能看出来,说话过过脑子。 话音一落,班里立马响起好几声附和,合起来内涵麻杆和金鱼眼。 厉然说话更是直白,冷嗤:眼红成你俩这样的,第一次见。 被一群人嘲弄讽刺,麻杆和金鱼眼脸涨得紫红,可由于没种没实力,怕被群殴,都不敢吭声,埋头趴桌上装模作样看书。 闹剧很快结束。 上课铃一打,大家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没人再想这事,自觉认为麻杆金鱼眼说的都是谣言,不可信。 然他们不知道的是,金鱼眼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并非无中生有。 日暮时分。 北城南郊,岭山。 冷杉林在暮色中显得昏沉又神秘,寒气逼人,尖锐的树顶直指天际。 这会儿天空莫名很美,是那种凄冷、寂寥的美,深蓝色的,像一片没有尽头的海。 以俯视的角度来看,在这人迹罕至的冷杉林中,此刻竟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男生,他们正被一圈又一圈高耸的树木紧紧包围,并肩站在一座黑色墓碑旁。 墓碑上放着两束鲜花,右边是一束月季,左边是鹤望兰。 碑面上只刻有五个苍凉的白字。 路鸿,宣亦川。 这里是路望远父亲和爸爸的墓地。 傅成北和路望远并肩站着,二人肩上皆已积了层薄薄的灰尘,甚至还有几片落叶,也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 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 他们仍然是同样的姿势,分毫未动,静止如一幅画。 直到天色暗淡,周围树木的轮廓开始模糊,傅成北终于偏头,看向身旁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的路望远。 傅成北不着痕迹叹出一口气,仰头望了望暮色苍茫的天。 良久,他转身迈出半步,拉进两人距离,注视着眼前人低声问: 要哥抱么?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要~ 19.种子 时至今日,路望远仍能清楚记得,九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天仿佛漏了。 在哭泣,在悲痛。 屋内却是一片祥和。 他和小北围在一起拼乐高,其实已经拼错了,小北没发现,仍在乐此不疲地拼。 他懒得去纠正,索性错上加错,让形状变得更离谱,以至于好端端的一辆跑车,被他们生生改装成了形态扭曲的机甲。 小北很满意,一把抱住他的头,说等亦川叔叔下个月回来,就把这个送给他玩。 他快被小北浑圆软绵的肚子闷断气了,但没动,安静坐着被人揉来揉去,眼底也满是期待。 记忆中,爸爸很喜欢笑,喜欢带他和小北去离家很远的地方玩。 玩嗨了经常忘记吃饭,实在饿得不行了,就跟他和小北三人围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萎靡不振说想鸿哥了。 父亲这时会很快出现,不知是怎么在七弯八拐的深巷中找到他们三个,冷着一张脸,把带来饭菜留给他和小北在车上吃,然后带爸爸去到巷尾,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待一会儿。 不久他们会重新回来。 父亲这次会拿出车里另一个更丰盛的保温箱,接连取出五六道菜给爸爸。 许是太饿,爸爸靠在座椅上懒懒说没力气,然后张开嘴等着父亲喂他。 父亲从不犹豫,当着他和小北的面喂。 这些记忆已经很遥远,具体细节他记不太清。 那时他只知道,父亲和爸爸工作很忙,每年只回来看他一次,每次待七天,时间一过,清晨醒来他们就不见了,再见就得明年。 这种认知一直持续到那晚。 小北拿着扭曲机甲在房间乱蹦,江阿姨忽然推开门,踉跄走到他跟前,红着眼把手机紧紧贴到他耳边,他来不及反应,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爸爸断断续续且颤抖的声音。 小远对不起,爸爸爱你,鸿,鸿哥也爱你 信号中止,通话被迫结束。 虽然电话里什么都没说,但那时的他就是明白,父亲和爸爸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从未有过的恐惧占据了他全身,急切地想留住抓住他们。 他不顾江阿姨阻拦,一头冲进暴雨如注的夜,想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他不清楚哪里能见到他们,只知道一直往前跑。 傅叔叔不在家,江阿姨那会儿刚怀孕不久,追着他跑到一半不幸流产,但他不知道,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再看他们一眼。 深秋的夜冷风呼啸,他的身体被钢针般细密的雨点砸着,那时小北一直跟在他后面,他跑了多久,小北就跑了多久。 直到体力衰竭无法动弹,他倒在了近乎能淹死他的水沟里。 最后是小北拼死拼活把他拖上去。 彼时他们都已精疲力尽,他茫然睁着眼,即便雨水落进眼里也不会眨,像被什么凝固住,躺在被冰凉雨水不断冲刷的地上,愣愣望着漆黑的夜空。 小北脱了外套想给他遮雨,可雨太大,根本不顶事,小北就趴在他身上,像刚拼好乐高那样抱住他的头,用被冻得发抖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哥哥在,你别怕 他们被肆虐大雨淋了一整晚。 江阿姨流产晕倒,幸运的是被好心人及时送去了医院,她醒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找他们。 傅叔叔得了消息,跟警察四处寻找,直到晨光熹微,暴雨夜即将结束时,才在一个巷口找到了抱在一起双双晕倒的他们。 江阿姨流产,小北高烧不断,傅家三口因为他,两个住进了医院。 那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没人怪他,但他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等事情平息,江阿姨抱着他坦白了父亲和爸爸的工作。 不久,电视新闻也报道: 南部军区突遭敌袭,死伤共计273人,总指挥官路鸿及少将宣亦川,英勇就义,尸骨无存。 如今岭山山顶墓碑下,埋着的不是他们的骨灰,而是战争结束后,军区寄回来的两套陈旧军装。 回忆到这里,路望远眼睫颤了颤。 距离这段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九年,其实时间早已将那些悲痛过滤,仅遗留下少许淡淡的思念。 然而只要站到这块墓碑前,他仍会不由自主回忆起那个雨夜的一切。 电话里匆忙而短暂的永别,江阿姨失去的孩子,傅成北趴在他身上的体温,以及耳边那句不曾间断发着抖的哥哥在,你别怕。 这世上所有孤儿都能认江阿姨当母亲,唯独他不配。 那个孩子因他而失去,他做不到鸠占鹊巢。 这是他十三岁前没法答应江阿姨入傅家户籍的原因。 十三岁分化后,当他第一次感受到信息素、觉察到内心深处的渴望时,从此,不能认江阿姨做母亲的原因,又多了一个。 要哥抱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眨了眨眼,转头看去,入目是昏暗天色下傅成北轮廓分明的面容,与九年前那张被雨淋湿的脸逐渐重合。 傅成北等了会儿,见路望远盯着他没反应,不由拧眉重复一遍:问你话呢,抱不抱? 这不耐烦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的表情。 路望远唇角往上扬了半分。 他吁出一口气,没回答,仰头看了眼天,见快黑了,弯腰勾起地上的包,道:下山吧,时候不早了,徐叔该等急了。 说罢,往下山的方向抬腿走去。 恋耽美 ——(13) 傅成北一愣,见路望远跟没事人一样,暗自松了口气。 面上却不显,跟上去抬高语调,撞了下路望远的肩:不抱?错过可就没了,合计清楚。 路望远看着前方杂草丛生的路:那先存着。 这怎么存?傅成北顿了两秒,又道:保质期可不长。 还是给某狗存一个吧,万一哪天真用上了。 路望远问:多久? 傅成北琢磨了会儿,棱模两可道:你自己感觉,觉得过期了就别再要。 路望远低笑:好。 山里夜风很凉。 一阵风刮过,墓碑旁的两束花瓣随风动了动,鹤望兰跟月季的香味混在一起,连同空气中的湿气,被风裹挟着送到了傅成北的鼻息间。 他长长吸了口花香,眼睛蓦地一亮:对了,等会儿下山你记得提醒我去趟花店。 路望远稍顿:去花店做什么? 傅成北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方才站僵了的筋骨:弄点种子。 什么种子。 傅成北:白色风信子啊,已经十月末了,再不种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把小北抱抱暂时存起来,钢要用在刀刃上。计划通.jpg 20.老师 临近期中考试,都在忙忙碌碌复习冲刺,傅成北路望远回班后也加入了其中。 傅成北还是一如既往想要超越路望远。 他其他科目差不多都到了满分,没进步的空间,唯独化学还能再精进精进。 要遇到不会的题,他都是问沈柏,沈柏再不会,他就把题拍一下发给老师。 这是经过上次月考,他得出的经验。 私立中学教师工作量很重,一个人带四五个班,老师不可能一直在办公室。 为了防止他找不到人,索性直接要了老师的联系方式,有问题了就拍照发出去,看见了自然会给他回。 其实那天麻杆和金鱼眼有些话也没说错。 傅家世代经商,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常人难以想象,整个家族在北城树大根深,说是财阀都不为过。 普通学生问老师要联系方式,不一定要的来,但对象如果是傅成北,那绝对是满脸欣慰先夸赞一番勤奋好学,再主动添加,并附赠一句会及时回复。 不止教师,学校对傅家两个学生也极为重视。 前段时间的运动会就是例子。 正常情况下,学校不可能为了两个学生去组织一场比赛。 如果报名俯卧撑的是其他两个人,学校的做法必然是因人数不够取消项目,请选择其他项目这种。 可遇上傅成北,这就是一场不能草草了之的正规项目了。人力物力都会跟上,不会有半点敷衍的痕迹。 这都是人之常情,不难理解。 毕竟江女士为了自己俩儿子能被学校重视些,可是捐了整整两栋楼。 用江女士的原话来说就是:一人一栋。 在这点上,麻杆和金鱼眼还说少了。 一个儿子一栋楼这么个捐赠手法,让他们想都想象不来。 这边自习课上,傅成北一道题又把沈柏难住了。 他笑着抽回题,边拍照边道:你小子可紧张点吧,小心爸爸化学哪天把你超了。 沈柏嘿嘿笑了两声:超了好啊,以后不会了就问你,省得下课跑老杨办公室蹲守。哎你拍题干嘛? 老杨就是他们化学老师。 傅成北见图片文字清晰就快速发了,把手机扔回桌兜,懒洋洋道:请教别人啊。 沈柏:谁啊? 傅成北挑眉:那么多搜题软件你不知道? 沈柏:噢~ 傅成北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看别的题了。 路望远刚把物理公式列出来,感觉到裤兜的手机震了两下。 平日除了江阿姨傅成北,几乎没人联系他。他抬眼去看,傅成北正埋头写题,那就是江阿姨的信息了。 他放下笔打开手机看了眼,紧接着,饶是稳如老狗的他,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崩裂。 只见屏幕上显示: 【小北】图片 【小北】老师,可以讲讲解这类题的一般思路是什么嘛?谢谢辛苦了[鞠躬][鞠躬][爱心][爱心] 齐逸恰巧写完一道数学附加题,刚准备自我满足伸个懒腰,就无意中看到路望远。 登时一脸难以置信,远哥会笑? 究竟是哪个小妖精能让远哥展露笑颜?!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齐逸腆着脸,凑过去试探问:远哥,笑什么呢,啥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有人问个题。 路望远说完,按灭手机,拿出一张白页纸开始完成作为一名老师的义务。 齐逸还在风雨中凋零迷乱。 看!都在掩饰了! 刚才他余光好像看到有个图片,能让远哥笑的照片 不会是只能给男朋友看的那什么照吧。 这边齐逸捂着眼睛思绪翻飞,那边路望远已经写满一页纸,拍照发给了勤学好问的小北同学。 傅成北下了自习拿出手机,就看到有新消息。 心想老杨这次还挺快。 他下意识点进去,下一秒,看清内容和发件人备注后,成功裂开。 【脏狗】图片 【脏狗】不客气,还有不会的都可以来问。[微笑][微笑][太阳][太阳] 啪! 傅成北扔炸弹一样扔了手机。 好巧不巧路望远路过,他弯腰捡起来,摆好轻放到傅成北面前,正儿八经道:屏没碎,还能用。 说完,回了自己座位。 准备课间眯一会儿的沈柏被这动静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扭头瞅向傅成北,不解问:北哥你脸怎么了,咋青了? 傅成北把手机重新扔回桌兜,拿出清新淡雅的物理题,面无表情道:没事,家里的狗有点狂。 当是什么呢。 沈柏嗐了一声,继续埋头去睡,并随口安慰了句:这有啥,回头拿根骨头训训就好了。 傅成北脸色逐渐和缓,少顷勾唇赞同:很有道理。 晚上回家,傅成北洗完澡吹干头发,趴窗台上抽了根烟,就坐到桌前开始写白天那道化学题。 五分钟后,做出来了。 全对。 傅成北看着跟标准答案一模一样的卷面,不知该做何表情。 半天嘀咕了一句:狗的方法还挺管用。 傅成北这辈子都不会向任何人承认,他最后在学校洗手间的隔间,把路望远发过来的解题思路,认认真真看了十分钟。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傅成北眼皮一跳,以为是江女士,立刻在房间来回喷了点香水,想把刚才烟味遮遮。 不料打开门一看,是一身睡衣拿着几套试卷的路望远。 傅成北诧异:你怎么来了?没下雨吧。 路望远摊开手里的物理试卷:有几道题不会,想问问你。 傅成北: 懂了没?傅成北转着笔问。 如果不是那页化学解题思路有用,他这会儿压根不会把人带到房间心平气和地讲。 谁让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呢。 路望远点头:懂了。 傅成北下巴往门口方向指了指:慢走不送。 可过了半分钟,见人迟迟未动,他不由问:还有不会的? 路望远偏头看向傅成北。 两人这会儿坐在一张桌子前,挨得比较近,所以这么一看,连彼此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浅的呼吸也能感觉到。 傅成北被看得浑身发麻,不大自在道:问你话呢哑巴了,看我干嘛? 路望远这次很快回答。 你化学还有哪些不会,现在问。 傅成北猝然如遭雷击,表情一片空白。 世界观崩塌了。 以路望远的秉性,会这么好心? 不免又想起白天那个乌龙事件,以为这是想趁机挖苦他,霎时火气上涨。 狂狗! 就不能看在他刚辛辛苦苦讲了两道物理题的份儿上放过他吗! 傅成北不善隐藏,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何况路望远对他这个人提头知尾的,一下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你误会了。 路望远低笑,他哥俩好似的拍拍傅成北翘起来的膝盖,注视他的眼睛道: 只是想给你讲讲题,没别的意思。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就当我有点无聊,想跟你待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哈,摸到膝盖了(:P) 21.礼物 路望远这么一说,傅成北拒绝的话就张不开嘴了。 平日除过下雨天,路望远很少主动跟他待一起,像不懂寂寞为何物,从没无聊的时候。 眼下却半夜跑过来找他,还是以讲化学为回报的这么个卑微态度,要说心里没事,他不信。 思及此处,傅成北认真凝视着路望远的眼睛,想探出点的什么。 可惜这人太会隐藏,瞳仁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觉察不出来。 我眼睛里有什么。 路望远忽然出声,打断了傅成北探究的目光。 傅成北猛地回神,他快速收回视线,看向桌上步骤详细的物理题。 莫名觉得尴尬。 就好似偷窥被抓,最后还被人逼着问都看到了什么一样。 傅成北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镇定胡诌:没什么,看到你有根睫毛掉了。 路望远眨眨眼:掉哪里了? 傅成北:地上。 噢。路望远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视力不错,这么细微的东西也能看清运动轨迹,我自己都没感觉到。 傅成北嘴角抽了抽,不想继续这莫名其妙的话题,不耐道:那是你弱鸡,准备在我房里待多久? 这便是同意路望远留着了。 傅成北其实想得很简单,路望远城府太深,他猜不透。没事拿他消遣也就罢了,但要真心里有事,一个人在房间待不下去,他绝对做不到置之不理。 这是当哥的自我修养。他应该的。 路望远往椅背上靠了靠,颇有种悠然自得的惬意,慢吞吞道:再说吧,不无聊了就走了。 傅成北: 这哪像有心事的样子,分明就是闲来无事找他解闷来了。 不过他懒得再去计较,毕竟主动送上门的资源,不要白不要。 那行,你要真闲得发慌想讲化学,把这套讲了,讲不完不准走。 傅成北说着,从桌角一沓凌乱的卷子里抽出一张,拍到路望远面前。 路望远没继续逗某个好面子的人,他用指尖夹起试题,大致看了遍,眼底涌上一抹笑: 真会物尽其用,这套都是各个考点典型题,要一个挨一个讲完,没俩小时拿不下来。 爱讲讲,不讲滚蛋。傅成北糟心道。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狗比屁话这么多。 路望远见此敛了笑意,正色道:当然要讲,这是我欠你的。 还在哔哔? 路望远轻咳一声,往傅成北身边凑了凑,不妄学霸,一秒进入状态,指着第一道题就开始了。 傅成北表情淡淡,不见分毫求知若渴的状态,可耳朵却竖得比兔子都尖,不放过路望远说的任何一个字。 路望远讲题很简洁,一句废话没有,一语中的,解决最核心的问题。 说来奇妙,两人这么久,傅成北还是第一次听路望远讲题。 半小时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路望远似乎比老杨更懂他,知道怎么个讲法最适合他,不仅省时,还事半功倍。 是个好老师。 期中考比月考正规得多,什么都是按高考标准来,利用周五周六两天,考完了所有科目。 傅成北作为恒阳第二学霸,答完题差不多就能估出个分数来,且八九不离十。 这次考完化学,他知道自己答得不错,但没想到成绩竟能一跃冲天,化学单科直接飚上了年纪前三。 要知道,他以前的化学成绩都是十名往外,总分能考年级第二,完全是靠其他科目把排名硬往上拉,化学纯粹是个累赘。 可这次,看着只比路望远低了五分的化学成绩,他觉得自己激昂到可以表演个徒手撕铁皮。 虽说仍没摆脱万年老二的位子,可也只比上面那位差了九分。 照这势头下去,超越是迟早的事。 由此,傅成北的心境不免敞亮起来,甚至觉得路望远比以往顺眼了些,加之他自认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明白这次进步路望远功不可没。 于是,他琢磨半天,还是决定送路望远个东西,以作谢礼。 那送什么好呢。 距离期中考试已过去一周,一班同学来来去去,走了三个又来了三个,相比于月考,这次还算稳定些。 说来巧了,考前麻杆和金鱼眼说要努力,以防被二班的挤出去,不料一语成谶,还就真走了。 傅成北路望远不知道这俩那天闹的事,没怎么关注。 倒是班里其他同学,在他俩灰白着脸抱着书包离开时,全体行了个注目礼。 至于注目礼的内容是什么,这就需要他俩自行品了。 北哥,你今天又不练球啊,这都连续好几天了。 沈柏看着正收拾书包的傅成北,抱怨道。 距离篮球赛越来越近,期中考试也刚过,学习不怎么紧张,他们几个就计划着每晚放学后练练。 起初傅成北还去,可最近三天,这人一放学就急不可耐往校外走,像被什么勾了魂似的。 傅成北不打球,路望远自然不可能去,队伍一下少了两个主力,难怪沈柏发牢骚。 傅成北却是一笑,看着心情挺好,拍拍沈柏的肩道:我保证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肯定去篮球场。 恋耽美 ——(14) 这么一解释,沈柏也没再强留,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耐不住好奇心的他,终了还是凑过去问:北哥,你这几天忙什么呢,什么事比篮球赛还重要啊? 傅成北手底动作一顿,少顷,随口道:没什么重不重要的,还个人情而已,走了啊。 说罢,他提起包从后门离开。 路望远早已在走廊等他,见人出来,就并肩一起走了,夜灯下两人背影看着分外和谐相称。 沈柏起身从窗户眯眼望着,直到他们消失在拐角才坐好,对还在整理书包的宋不言道:发现没,最近北哥对远哥态度好像变了点。 宋不言抬头,他神情空白而平淡,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管点头应道:嗯,是有点。 后面的齐逸也伸长脖子,赞同道:我也看出来了,昨个早上远哥给了北哥一盒牛奶,他最后都喝了。 沈柏闻言,顿时如觅知音:对对对!这事如果放刚开学那会儿,那盒牛奶最后肯定进了我肚子,北哥连看都不会看。 齐逸回味了会儿:所以这能说明什么? 沈柏想了想,没理出头绪,把问题抛给宋不言:不言你觉得呢? 宋不言抬头,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像以前那样应和:嗯,是这样。 沈柏眸色一顿,宋不言状态不对。 傅成北吃过晚饭,一反常态带小黄花回了自己房间。 他在房间左翻右翻,找了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将摆在桌上的木雕放进去,接着又寻了个纸袋,把盒子装到里面。 做完这些,他弯腰摸了摸小黄花的狗头,交代道:等会儿把这给你哥送过去,懂? 小黄花舔了口傅成北的下巴,超级自觉咬住纸袋的提系,蹲在地上等待命令。 傅成北见此,不由打心底感叹一句:怎么你越长越像人,你哥就越长越像狗了呢。 路望远吃完饭,跟江女士闲聊了会儿也上了楼。 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小黄花就不知从哪冒出来,嘴里还叼着个什么东西,一头钻进他两脚中间。 路望远: 他垂眸去看,最上面是小黄花的大脑袋瓜子,狗头下是个纸袋,拨开一看,里面放着某品牌沐浴露的纸盒。 纸盒有开封的痕迹,所以里面装着的想必是别的什么东西。 能捣鼓出这些用心但又没完全用心的玩意儿,整个家除了某人,不会再有别人。 路望远唇角不禁勾了勾,蹲下身摸了把小黄花的狗头,低声问:是你哥让送过来的吧。 小黄花尾巴摇得特欢,壮着狗胆舔了口路望远的下巴。 路望远这会儿心情好,没计较,打发小黄花走后,他提起纸袋,没拆沐浴露盒子,而是从自己房间出来,转而叩响了傅成北的房门。 房间隔音太好,方才门外这些动静傅成北没听太清。 见有人敲门,便以为是路望远已经收到了谢礼,过来说一声。 他没多想,打开了门。 入目是正提着纸袋的路望远,盒子仍安静躺在纸袋里。 傅成北: 没拆就过来,存心让他尴尬么。 路望远晃了晃纸袋,沐浴露盒子随之发出声响,他看着傅成北问:是你送的? 傅成北拧眉:难不成小黄花送的? 说罢他便准备关门:收到就行,拿走吧。 不料路望远一伸脚,挡住了门板,郑重道:想了想,礼物还是当面拆比较好,及时赞美,算是对你的尊重。 傅成北快炸了! 这哪是对他的尊重,分明就是对他的凌迟! 可不待他反应,路望远忽然从纸袋拿出沐浴露盒子,快速打开,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掏出了里面掌心大小的木雕。 傅成北:! 就这么拿出来了?就这么拿出来了! 就在他的门口,就当着他的面。 妈的狗比,绝对是故意的。 然事已至此,他再扭扭捏捏就太娘们了。 于是,他闭了闭眼,压下从未有过的尴尬和窘迫,不甚在意道:没事随手刻的,不喜欢可以扔了。 路望远没立刻回话,他垂着眸子,定定注视着掌心上形状极其诡异的木雕。 良久,低声问:小北,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狗眼瞎了看不出来??? 22.木雕 木质偏白,表面被砂纸打磨得光滑明亮,通体没有一丝瑕疵,是件完整的木雕成品,想必花了不少心思。 不过这木雕的形状,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它外形大致像个倒三角形。 最上方两个角在同一水平线上,两角旁边分别有同样大小的圆洞,最下面的角边上是更大的一个洞,这个洞像人在哈哈大笑时的嘴型。 倒三角往下是个短小的支柱,支柱最下方有个分叉,因此能立在桌面上,支撑起上面被凿了三个洞的倒三角。 整个木雕并非平面,比较立体,有点镂空的意思,形状可谓怪诞离奇到极致。 发散思维来猜,像正张开嘴大笑的扁颈眼镜蛇的头 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傅成北边说着,拿走路望远掌心上的木雕,来回端详片刻嘀咕道:很像啊。 他捏着倒三角下方的支柱,将整个木雕怼到路望远眼前:再仔细瞧瞧,这个你见过的。 路望远盯着近在咫尺的诡异木雕,沉默少顷,问:在哪见过? 去年生物实验室,就那个可以拆开重组的人体骨头模型。傅成北提示道。 路望远接过木雕,仔细打量着,面上不显,实则在拼命回忆手里的东西能跟人骨扯上什么关系。 这太为难路学神了。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富有挑战性的问题。 过了几秒,傅成北见人还是猜不出,不由急了,蹙眉道:你那天到底有没有认真重组?就颈椎,一节一节的颈椎那儿! 此话一出,路望远微顿,旋即抬眸跟傅成北对视,平静说出了没有提示他永远也不可能猜出来的东西。 人体第五节颈椎。 这不就对了! 傅成北呼出一口气,随之斜睨着路望远,狡黠道:你小子那节课没用心吧,这么显而易见的东西才想起来。 路望远: 这是他的错吗,正常人会把这玩意儿做成木雕当礼物送人? 不过这话路望远也就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口。 毕竟是某人一点小心意,还是要用双手捧着的。 所以送这个有什么寓意? 路望远说着,把木雕装回了沐浴露的盒子。 傅成北见此一顿,接着,眼里的神采蓦地淡了些,语气平平道:长得有趣,像笑脸。 说完不待路望远回答,就准备关门。 好在路望远的脚还杵在里面,没关成。 傅成北抬眸:脚让开。 瞬间,路望远察觉出傅成北在不高兴。 怎么了?他刚做什么了? 把木雕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思及此处,路望远好像明白了。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人。 等一下。 路望远杵着脚没动:还没赞美呢,急什么。 他认真注视着傅成北,须臾轻声道:谢谢你第五颈椎的笑脸,挺喜欢的,准备一直立在床头,天天看。 绝不放在盒子里吃灰。 傅成北刚那样,肯定是见他把木雕放回盒子,以为他不喜欢,以后不准备拿出来。 可实际上他并没这意思,只是怕弄脏先放回盒子,打算回头再拿出来。 不料这行为在傅成北眼中就是另一个意思,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一样的道理。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傅成北的症结所在。解释一出,他神色立即比之前缓和一些。 然而矛盾的是,他天生不太适应比较煽情的场合。像这种谢来谢去的实在应付不来,何况是面对面,更觉不自在。 以至于不出片刻,把耳朵憋红了。 傅成北好面子,于是顶着两个大红耳朵,皱着眉不耐烦推了路望远一把。 把人掀出房间后,以一种深藏功与名的姿态,淡漠说了句:随你怎样。 说完啪嗒一声,不轻不重关上门,将路望远如愿以偿隔在了外面。 路望远什么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明白某人不好意思了,但这并不妨碍他说后面的话。 他凑到门缝道:小北,我是真心喜欢,不信你以后随时来我房间检查,看它有没有在床头。还有,印象里第七节颈椎长得也挺不错,要不你闲了再刻一个送我? 第七节颈椎也是笑脸,但不是第五颈椎这样的哈哈大笑,而是勾着嘴角的坏笑。 还有完没完了! 傅成北忍无可忍冲门外喊。 路望远低笑两声,过了会儿,靠着门板又道: 以后化学哪儿不会了,来问就好,不用送礼。不过既然这次已经送了,我只好勉为 你滚不滚。 一门之隔的傅成北压着嗓子道,仿佛只要路望远再说一句,就能立刻拆了门板砸到他脑门上。 路望远自有分寸,低笑两声没再逗:早点睡,总之谢了。 傅成北趴在门板上,听见一道关门声后才彻底放松,顶着两只红耳朵往浴室走,同时骂骂咧咧: 不要脸的狗东西 跟沈柏说好的放学后打篮球,第二天却没能实行。 学校计划这周末组织学生去芳山赏红叶。 北城11月初的红叶林特别有名,每年一到这时候,从各地前来观赏的人特别多。 恒阳作为一所各方面优越的私立学校,当然不会放过这次让学生亲近自然、陶冶情操的机会。 当然,一千字的观后感也必不可少。 今天是周五,一放学老孟就进班,把周末两天去芳山赏红叶的行程通知了下去,让今晚回家都准备准备,周六早上九点在校门口集合。 这消息对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高中生来讲,可以说是大大的福音了。 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篮球场,都在讨论晚上回家应该准备什么、山上冷不冷、拿多少零食等等之类琐碎却又令人心驰神往的问题。 翌日上午,云淡风轻,是个好天气。 学校门口停着好几辆大巴,时间一到,载着高一高二的学生驶往北城芳山。 高三学习紧张,没跟着去。 车上座位是随意挑的,沈柏当然选择跟傅成北坐一起,同样,傅成北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个如胶似漆无论在哪儿都坐在一起的人又坐在了同一排。 齐逸和路望远坐在他们后一排,前一排是厉然和韩茜,宋不言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最边上,跟傅成北一群人离得很远。 一路上沈柏频频回头,时不时看宋不言一眼。 次数多了,傅成北就发觉了,不禁挑眉问:你一直看人家干嘛? 沈柏语气沉沉:不言最近有点怪,经常跑神,脸色也不好。 傅成北往后瞧了眼,中途对上路望远的视线,被他果断忽略。 显然因送礼闹出的尴尬还没完全消解。 他回过头:是有点不对,你问过没? 沈柏摇头:没,怕他不说。 傅成北笑了,拍拍沈柏的肩膀:你问了,他可能不说,如果不问,他肯定不说,你自己想想。 沈柏一怔,没再吭声。 学校距离芳山挺远,下午一两点才抵达山脚的服务区。 学生一下车,就被各班班主任带去提前预定好的酒店用餐休整。 这点上,再一次体现了学校的豪气。 在这要待两天,时间上比较宽裕,所以吃完饭,老孟就给学生发了房卡,让大家都先休息,下午自行安排,明早八点再集合一起去芳山。 两个人一间房,Omega和Alpha分开,Beta男女分开,有些是大床房,有些是双人间,发到沈柏齐逸这里,恰巧都是大床房。 沈柏觉得无所谓,拿了房卡就跟傅成北勾肩搭背准备进电梯。 不料中途忽然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 沈柏敢保证,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之手的滋味。 明明就是轻轻一按,他却立马无法动弹,双腿如同被灌了铅,沉重的压迫感令他连脖子都转不了,只能浑身僵硬定在原地。 下一瞬,他听见路望远淡淡的嗓音: 你跟齐逸一间。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沈柏,忍你很久了。 (还有第五颈椎的笑脸这个,想不来的朋友可以百度或者来我微博当天的更新动态看具体的图,这个其实就是几年前医学生之间的表情包,觉得比较适合就放这里用啦嘻嘻 23.大戏 这里是酒店大厅,除过高二一班的,还有另外几个班的学生。 这些人之前看似都在各干各的事,可傅成北这边刚出异样,他们便立刻竖起耳朵扭头去看,显然是一直关注着。 在场全是恒阳的学生,自运动会过后,论坛【LWYFCB什么时候生小猴子】的话题始终居高不下,楼层越盖越高。可以说每个逛过论坛的人,都知道高二一班的路望远和傅成北两位同学正在秘密热恋。 起初楼里双人图还保真,是确确实实有过的画面。 可随着大批新人的涌入,之前那几张合照就不够看了。就算隔几天出现的新图,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同框,没什么能刺激肾上腺的点,无法从中得到满足。 由此,一群人在意识到即将面临弹尽粮绝的艰难处境时,纷纷决定自食其力,展示金手指技能。 P图。 有了第一张就会有第二张。 短短一周,各种亲密照满楼飞,结婚照床照一个没落下,全产自P图大拿之手,质量之高真假难辨。 恋耽美 ——(15) 如此一来,一些不明就里的新人便这么被成功带偏了,致使眼下在场众人,见到路望远阻止沈柏带走傅成北时,都各自脑补出一场大戏。 [大戏1]傅成北劈腿被当场抓获。 [大戏2]沈柏色令智昏,决定与路望远现场battle,争夺与傅成北入住大床房的资格。 [大戏3]路望远出轨,傅成北一气之下甩掉渣男,决定跟好兄弟搞基,半路却被已经醒悟的路渣男拦截。 [大戏4] 围观者脑补大戏不断,短短几秒钟,看向这三个人的眼神全变了。 有兴奋,有唏嘘,有怜悯。 兴奋的是终于有剧情看了,唏嘘的是爱情脆弱,怜悯的是傅成北。 因为无论哪场大戏,他们的预估结局都是傅成北被路望远带走。 教育也好,认错也罢,总之,傅成北今晚绝对不得安生。 这边,路望远淡淡提出要求后,不等沈柏反应,傅成北率先出声:为什么? 尴尬期还没过,他不想跟某狗共处一室。 路望远按在沈柏肩上的手没动,看着傅成北:我带了五套物理试题,很多不会,想问问你。 傅成北: 要不是这人给他讲过化学,他现在白眼能翻到天上去。 狗比醒醒! 这里是芳山不是学校!再刻苦也不用在酒店的大床房学习吧。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傅成北维持着风度,干笑两声道:题还是暂时放放,明晚回去再说,先玩痛快了。 路望远没吭声。 傅成北静候五秒,见人不说话,以为是妥协了,便暗自松了口气,对勾着他肩膀的沈柏道:行了,咱俩先上楼。 说完,迈开大长腿往前走。 可惜没走成,沈柏跟铁人似的,任他再怎么示意,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成北拧眉,嘶了一口气,正想再重复一遍,可猝不及防的,耳边倏地响起沈柏洪亮到能震碎酒店大厅的惨叫。 猕猴桃 我要跟你睡! 傅成北脑子当即嗡了一声。 不等他反应,沈柏即刻一蹦三尺高,见齐逸就在不远处,瞬间以脱缰野马的劲头,甩开路望远的手,势不可挡冲向齐逸,一把抱住了他。 齐逸: 恰巧电梯门开了,沈柏来不及解释,干脆一把扛起齐逸,大步跨进电梯,在所有人惊呆了的目光下,狂按关门键。 电梯门一关,沈柏又迅速按了个楼层,超重的感觉出现后,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失力般坐在了地上,抱着齐逸的胳膊开始哽咽: 猕猴桃儿,远哥他真的好阔怕,他,他刚才居然想捏碎我嗝~ 沈柏觉得被路望远按过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 不过,这其实是他心理作用,路望远当时根本没用力。 齐逸方才距离他们三个挺近,对话什么的也都听见了。 说句实话,路望远那么做,他并不觉得意外。 齐逸拍了拍沈柏的肩:你想多了,远哥不会。 沈柏如丧考妣,灵魂发问:你成天跟他坐同桌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齐逸想了想:没有啊,远哥就是话少,没你想的那么凶残。 沈柏: 也许连沈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比其他人怕路望远。 行了行了,你 齐逸一脸同情看着沈柏,斟酌着言辞:你以后跟北哥保持点距离,别动不动就勾肩搭背的。 沈柏茫然眨眼:为什么? 齐逸:不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就行。 电梯徐徐上升,载着沈柏齐逸去了23层。而一楼大厅,气氛却随着沈柏惨叫一声落荒而逃,变得相当微妙。 傅成北脸都绿了。 他不可思议盯向路望远,压低声音:你他妈刚干嘛了,把人吓成那样! 路望远满脸无辜:我能干什么,什么都没干。 这话是真的。 他的确什么都没干。 可傅成北哪肯信,心里已经认定路望远为了学习暗中故意恐吓沈柏。 正想再骂几句,余光却无意中看到,大厅里一帮同学全目光灼灼瞧着他和路望远。 瞧了还不够,还要捂着嘴跟旁边的人时不时讨论一下,然后再会心一笑。 傅成北: 愣着干嘛,嫌丢人丢得不够多是不,走啊。 傅成北压着嗓子说完,目不斜视走到电梯口,背对众人黑着脸等电梯。 路望远嘴角几不可察扬了下,稍纵即逝,往前几步站到傅成北身旁,跟他一起迎着多道视线,安静等电梯。 此刻,电梯还在19层。 傅成北从没觉得电梯这么慢,众人的目光如芒刺背,他在度秒如年。 终于进电梯了,傅成北盯着路望远,半晌从牙缝挤出一句: 今天你要做不完那五套物理题,晚上别想睡床。 路望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点头道:好。 两人前脚刚走,下一秒酒店大厅就沸腾了。 各自脑补出的大戏有了结局,自我肯定的同时,也忍不住将其分享到论坛。 [大戏1结局]傅成北被路望远抓回房间教育。 [大戏2结局]沈柏不敌,失去与傅成北入住大床房的资格。 [大戏3结局]路渣男悔不当初,打算重新追求傅成北,重拾那段美好的时光。 [大戏4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都毁灭吧 24.游戏 酒店22层,走廊尽头大床房。 坐了一上午的大巴,身上沾了点味儿,傅成北一进门就从包里翻出干净的衣服,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前后不到十分钟,出来时路望远竟已趴桌上开始做题了。 哎呦我去,真他妈会装。 傅成北撇嘴,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进密封袋,拖着嗓音懒懒道:差不多行了啊,房里没其他人,不用做给谁看。 别人不了解路望远,他还能不了解?换房间无非就是不愿意跟齐逸睡。 矫情又矜贵。 有次江女士带他俩去小姨家,卧室不够,就让某狗跟同龄表弟凑合一晚,不曾想半夜起来,人不见了,一找,在客厅沙发上蜷着。 没做给谁看。路望远头也不抬道,钢笔笔尖不断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傅成北愕然:你认真的? 这才下午三点多,外面太阳还高悬着,有大把时间出去转,他不信这人真能耐住性子在房间写题。 然而很快,路望远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一下,这道不会,麻烦讲讲。 傅成北愣住。 半晌,路望远见人不动弹,停下笔看向傅成北:快啊,五套呢,不抓紧晚上得熬夜。 这不会是把他电梯里那句气话当真了吧?他再怎么没人情味,也不至于逼着人在芳山酒店熬夜写物理题啊。 傅成北轻咳一声:干嘛这是,先别写了,跟沈柏他们都约好了,等会儿一起去山脚下转转,听说有条河,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错过。 傅成北以为这么一说意思就很明确了,不料路望远道:可这样题就写不完了。 傅成北脸一黑:那你自己在房间写。 路望远:但我不会,需要你讲。 傅成北:攒着,我回来再讲。 路望远:如果很多不会,你又很晚回来,半夜写不完怎么办? 傅成北: 这是在逼他说写不完都可以睡床这句话? 于是,两人隔着一张大床对视了起来,空气逐渐凝固,气氛一度紧绷。 须臾,傅成北蓦然笑了下,被气的。 他大步走过去,拉开另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实,翘着腿道:行,哥给你讲,话还是那句话,写不完,别想碰床。 要傅成北放下面子,承认自己刚在电梯里的话是开玩笑,这比登天还难。 对他来说还是同归于尽更容易。 路望远跟失明一样,向来了解傅成北的他,此刻竟像完全没发现傅成北在冒火。 见人坐下了,就用笔尖指着卷面,没完没了道: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题。 傍晚六点。 傅成北铁青着脸,坐在发奋图强的路望远旁边玩手机,给沈柏回消息。 [沈柏]北哥,你到底来不来啊,我们都找着河了,水贼他妈清。 [傅成北]来。 [沈柏]你俩小时前就这么说的! [傅成北]我他妈要能马上来能等到这时候? [沈柏]啥事啊这么急? 这道题。 傅成北还没聊完,耳边就传来路望远可憎的声音:我觉得解题思路没问题,可结果跟答案不一样。 傅成北咬了咬后槽牙,放下手机抽走卷子,只看了两眼,便不耐道:加减乘除都能错,自己检查。 不过路望远没看题,毫无预兆问:你饿不饿? 饶是傅成北也顿了下,没料到路望远突然转移话题。 不过既然说到这儿了,傅成北眸色微闪,顺着杆子道:是有点,正准备出去。 那走吧。 路望远放下笔,起身,拿了手机就准备往门外走。 傅成北嘴角抽了抽:你不写了? 路望远:地毯挺厚,可以将就一晚。 什么? 傅成北猛地起身,瞪着路望远:那你刚急个几把! 路望远:我哪急了? 傅成北吼:你问我半夜写不完怎么办! 路望远眨眨眼,正想说话,可看着傅成北咬牙切齿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唇角一弯竟是笑出声。 小北你真是 诠释了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傅成北再傻,看到路望远笑的那一刻,也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他拉着脸,一步一步靠近路望远。 听好了,今天咱俩必须死一个。 半小时后,芳山山脚的河边。 这里相比服务区,显得更为静谧。没有晃眼路灯,没有饭馆烤肉的味道,只有月光、树木和清凉的夜风。 齐逸一帮人和班里几个同学正围坐在河边枯草地上,毯子上堆满了各类零食,应该是在玩什么游戏,总之笑声不断,热闹非凡。 傅成北路望远快走到毯子中央了,才被众人发现。 北哥! 沈柏一见傅成北,立马惊喜喊了声,正准备起身扑上去,看到他身旁的路望远,又生生止住了动作,干巴巴用嘴表达: 就等你们来了,快坐快坐,游戏还没完,最终输的人要脱衣服去河里待两分钟。 脱衣服去河里?! 傅成北回头看了眼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河面,现在是11月份,夜间气温个位数,这要下去了,非得冻得跳激光舞。 水不深,就到胸这块。厉然以为傅成北怕不安全,笑着补充。 韩茜也跟着道:没事的啦,我们Omega都不怕,一起玩嘛。 在场除了韩茜,还有班上另外几个Omega,此刻都欣喜若狂看着路望远和傅成北。 有了这俩男神加入,游戏会更好玩。 傅成北笑了笑:行啊,那来吧。 说完,挤到沈柏和厉然中间坐下,同时拆了包薯片往嘴里塞了一沓。 他还没吃晚餐,刚在酒店被气饱了没感觉,干完仗忘记吃饭直接来了这儿,也是看到满地零食才感觉到饿。 齐逸笑眯着小眼睛:远哥也一起啊,游戏很好玩的。 路望远嗯了声,坐到齐逸边上,恰好跟傅成北面对面。 咦? 齐逸盯着路望远嘴角,惊疑道:你嘴角咋了,怎么有血? 这边没灯,可月光出奇明亮,所以离得近了,齐逸很快发现了异样。 傅成北闻言冷笑,没吭声,继续往嘴里塞着东西。 方才他的确跟路望远动手了。 可再气,手底下还是有分寸,嘴角的伤是个意外。他以为路望远会躲,不料这傻逼直直站着挨了他一拳。 被问及,路望远用指关节压了压嘴角,低声道:没事,不小心弄的。 齐逸挺有眼色,见路望远不肯多说,也没再追问,从零食堆挑了罐汽水递给他。 路望远接过:谢了。 傅成北边吃边扫了一圈人,低声问沈柏:不言怎么不在,你叫他了没? 沈柏眼神暗了暗:叫了,他说累,想休息。 傅成北轻吁一口气:建议你尽早问问,他人挺好的,如果真遇上难事了,哥几个还能想办法帮帮。 沈柏点头:嗯,我知道。 韩茜:那继续玩游戏? 哎等等。傅成北打断:还不知道玩什么呢。 厉然勾唇一笑:你猜。 什么啊搞这么神秘。 傅成北依言说了好几个游戏名,厉然都摇头。 还是沈柏憋不住话,直接道:就手心手背,多的一方安全,少的继续,直到有一个人落单,就算输了。落单的要被指定亲在场的某个人一口,亲哪儿都行。但必须落到皮肤上,不能隔着衣服。 厉然补充规则:不愿意亲的或者不给亲的,拿一根棒棒糖,游戏结束谁的糖最多,谁就得脱衣服下河。 傅成北听完,明显愣了几秒,随即意味深长笑道:这你们玩挺开啊。 恋耽美 ——(16)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什么?可以亲了? 25.手心 都是春心萌动的年纪,月色下,河岸边,弥漫着躁动的气息。 起初一群人还会适当羞涩一下,这个不好意思亲,那个又害羞不让亲。 可随着夜间气温不断下降,河水在冷白月光下愈发冷冽,一个个终于发怵了。 比起与11月的冰凉河水零距离接触,周围人的皮肤就显得可爱多了。 从齐逸亲了一个Omega的脸蛋开始,气氛变得火热,输的人为了不下水,几乎全豁出去了。 不过也有个别人,端庄自持,一吻千金。几轮游戏下来,身前攒了一堆糖。 齐逸忍不住笑:远哥,等下最后一轮如果还拒绝,就真要跟沈柏一起下水了。 截至目前,路望远积了9根棒棒糖,全场mvp。还有一人跟他并列,沈柏。 这情形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这两个Alpha竟比Omega都守身如玉。 路望远还好,他性格在那儿放着,冷得像快冰,取糖时大家尽管失望,但并不意外,可沈柏 这就好笑了。 一个跟谁都能聊得来、成天大大咧咧的人,当下居然跟个小娘们似的不亲这个不亲那个,不跟任何Omega接触。 这一行为没少遭众人打趣。 相比路望远,傅成北今晚的运气堪称逆天。 一次落单都没有,也不怎么拒绝人。 为了不让红着脸来亲他的Omega尴尬,他每次都笑着伸出手,特别大方道: 来,往这儿亲。 他长得帅,月色下双眸明亮,勾唇笑时别提多挠Omega的心。 再大胆的Omega遇上他,也会忍不住脸皮发烫,轻轻用嘴唇挨一下他手背,就快速坐回去了。 好几次傅成北还没感觉到,他们就亲完了。 一群人不停歇玩了将近俩小时,时间已经很晚,计划再玩最后一轮就散伙。 韩茜跪坐在毯子上,笑道:那就最后一次了啊,因为现在体委和远哥糖最多,所以改一下规则。 下一轮不论谁落单,都要把他们中的一个拉进游戏,如果拒绝或者不亲,就只能下水啦,如果不拒绝,另一个就下水,怎么样? 大家都点头,没有意见。 最后一轮开始。 三分钟后。 韩茜压着雀跃的心情,眉开眼笑道: 哇哦远哥落单了!准备找个人亲还是下水呀,下水的话衣服不用脱完,可以留一件哦。 这趟没白来! Omega们两眼放光,亲不到路男神又怎样,看他湿|身的样子也超值! 沈柏心里一颗石头也因此落到实处,这么冷的天,下河非得冻死个人。 一场游戏下来,他对路望远的畏惧消散不少,此刻不禁咧开嘴笑:谢远哥,等会儿回酒店的时候我把外套给你穿! 齐逸关切道:远哥你底下穿秋裤没,如果没穿,只能光着腿下河。 厉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没事,你远哥腿长身材好 ,不怕光腿。 噗 傅成北在一旁快笑吐了。 其他人不知道路望远穿没穿秋裤,可他知道。 他忍不住插话:没事的路望远,你腿跟脸一样帅,快脱衣服下河,不丢人昂。 显然,路望远没穿秋裤。 一圈人笑得四仰八叉,有的甚至已经动身往河边走,抢最佳观赏位子。 手机也一连串掏出来,打开相机调好模式,准备随时拍照留念。 然而,任众人望眼欲穿,路望远也始终稳稳当当坐在毯子上,看样子是一丁点下水的意思都没有。 齐逸不由惊疑道:远哥,你不会是想耍赖吧? 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路望远不愿意下河,他们好像也没办法。 谁料路望远却淡淡道:谁说我要耍赖了。 此话一出,众人嘴角扬到了天上,等路望远脱衣服。 可过了两分钟,路望远还是坐着没动。 大家不由急了,正想出声催促,终于听见他缓缓开口:可是水太凉,我不想输。 沈柏倏地瞪大双眼。 众人也满脸惊愕,在河岸边占据最佳观赏位置的几个人难以置信回到原本的位子上。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路望远不耍赖、不认输、不下水,那就只剩下 路望远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想。只听这人平静道: 能亲一下么,小北。 哔 全场寂静,所有人脑子宕机。 傅成北彻底石化,嘴边的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凝固在那里。 路望远无视周围人的反应,眼神诚恳注视着对面的傅成北,低声道:就当我欠你一次。 嗷,亲呀~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传出一个Omega激动不已的声音。 终究都是一群爱闹的少年,此话一出,气氛犹如导火索般被点燃。 从一个到两个,两个到五个再到十个,直到最终所有人包括沈柏也在喊: 亲、亲、亲! 北哥快点头啊,远哥怕水凉,就当是帮帮忙嘛。 只是游戏,亲一下没事的! 傅成北: 说实话,他最开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拒绝。 可看着路望远漆黑如夜色的眼睛,以及不知是谁喊了句远哥怕水凉,他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记忆中,九年前暴雨夜水沟里的水似乎也很凉。 纵然那时候他还小,可刺骨的寒意却无比清晰印在了他脑海,每每想起都仿佛身临其境,历历在目。 路望远因为其他原因不下水还好,可如果是因为他刚想的那样呢。 眼下他没法去问,也不想赌那一丝的侥幸。 起哄声中,傅成北眼睫微闪,轻咳两声后不自在道:那你快点。 说完,他向对面的路望远伸出手背,同时别过脸,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妈的,他这咋比Omega来亲还难为情。 接下来,傅成北除过从未间断的尖叫声,什么也听不见。 他左手的感知力,却似乎随着视觉听觉的隐没,呈几何倍数增长。 他左手能感觉到路望远清浅的鼻息和指尖的温度,也能感觉到路望远将他紧攥的手指轻轻掰开,转动手腕让手心朝上。 夜里冰凉的风掠过手心细腻敏感的皮肤。下一瞬,路望远的唇触到了他手心。 他莫名瑟缩了下。 翌日早上八点,所有学生准时在酒店外的空地上集合。 班主任都在给本班学生强调此次上山赏红叶的注意事项,唯有高二一班的老孟,正黑着一张脸训话。 一个个的咋不上天呢!半夜不给我好好在酒店待着,去跳河?! 昨晚最后是沈柏输了,他只好咬牙在一群人的笑闹声中脱了外套,站在河边伸出腿,准备往下跳。 不料,老孟忽然出现,提着半路捡来的木棍破口大骂。 班主任一来,所有人包括沈柏在内,立刻撒丫子就跑,没人再关心他下没下水,全往酒店狂奔,路上笑声不断。 星宿满天的夜空下,一群人不知道在笑什么,但就是笑得停不下来。 可怜老孟一把年纪了,拼死拼活追半天也没追上,只好借今早集合的机会教训。 要不是昨晚查房,还不知道你们十几个人这么大胆!来之前在车上就说过了,不要乱跑不要乱跑,注意安全,可你们 这会儿,昨晚野得没边的一伙人都乖乖低着头,任老孟骂。 可时间紧迫,老孟不能骂太久,便简短斥道:昨晚查房不在的,每人两千字检讨,下周班会念! 就这样,半夜去河边的事算是暂时翻篇。老孟之后再说了点注意事项,就带着高二一班的跟大部队汇合,有秩序地上山。 其实每个人都能在脑海中大致想象出红叶林是怎样的,无非就是无数枫树聚集在一起罢了。 可当真正走入其中,还是被漫山火红狠狠震撼到。 当然,如果他们没有排着浩浩荡荡的长队,没有班主任撼天动地的吼声,会觉得这里更幽美。 赏完红叶,全体师生在酒店吃了饭,稍作休整后接连上了大巴,离开芳山重返学校。 这次,沈柏没跟傅成北一排,而是坐到了宋不言旁边。 恰巧齐逸要跟厉然细说一周后篮球赛的事,于是路望远和傅成北两人被单出来,只好坐在了一起。 放以前,傅成北路上即便不会说太多,起码也会随口聊几句。 但这次,他全程一声不吭,戴了耳机,抱臂看着窗外,俨然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路望远见此也没主动搭话,全程低头看手机。 某人脸皮薄容易尴尬,是应该给点缓和的时间。 芳山赏红叶的行程一结束,所有人又重新回归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中。 周一中午放学,傅成北往后看了眼,见宋不言已经走了,便低声问沈柏:昨天在车上问咋样了,到底什么回事? 沈柏一顿,神情有些黯然:问了,他说是感冒。 傅成北压根不信:这骗谁呢,谁感冒那样啊。 沈柏苦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傅成北沉默片刻,宽慰道:算了你先吃饭,下午来了再一起想想办法。 沈柏走后,教室就剩傅成北路望远两个。 已过去将近两天,傅成北差不多能正眼看路望远了。 他扭头问:饭买好了没? 路望远合上笔帽,淡淡道:好了,我去取。 傅成北今天懒得出校门,就让路望远点几个菜,让人送到学校来。 傅成北想了想:要不一起去? 毕竟是他要在学校吃,让路望远一个人去提饭似乎不太好。 不料路望远低笑:省省,对我不用说这些违心的话。 傅成北: 还是不能对狗太温柔。 盒装饭菜就在校门口的保安室,路望远提了饭,正要回教室,余光却忽然瞥见了宋不言。 他正被一个穿着隔壁校校服的男生,强势搂着肩,拽进了校外的一条窄巷里。 这情况明显不对。 路望远稍作犹豫,放下饭盒跟了过去。 毕竟是同班同学,他做不到视若无睹,然而刚进巷子没几步,他遽然皱眉。 空气里有Omega和Alpha的混合信息素。 路望远神色一凛。 宋不言正在被标记。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被狗亲了手心怎么办?在线等,急 26.阻隔贴 傅成北在教室打了两局游戏,眼看半个小时过去,仍不见路望远回来。 提个饭至于这么久么。 他边想边点开【脏狗】的聊天框,输入:人呢?被打劫了? 发完他起身趴窗户上,抻长脖子往走廊和楼下扫了圈,都没看见人。 接着他又等了五分钟,方才那条消息一直没被回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他心底逐渐涌上一丝不安。 不会是遇上晋延那帮混混了吧? 上次路望远把人家大哥拎着后领撞成脑震荡,对方一直没来算账,那些人不是什么善茬,手里也有刀 想到这里,傅成北脸色微变,蓦地起身,准备下楼去找。 然不等他出教室门,兜里的手机就震了。他连忙打开。 【脏狗】没被打劫,正在上楼。 看完消息,傅成北一颗心平定的同时,以百米赛跑的速度从后门瞬移到自己座位,坐好后平淡回复:哦。 不出一分钟,路望远提着饭盒进了教室,见傅成北正埋头写题,便没打搅。先把自己桌上东西收拾了下,打开饭菜放到上面,摆好筷子。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看着傅成北的后脑勺:小北,过来吃饭,等会儿凉了。 傅成北轻描淡写应:嗯,你先吃,剩最后几步了。 如果被路望远发现他刚是有多大惊小怪,绝对会把这个当成笑话讲一年! 所以为了以后的和平,他饥肠辘辘写了道数学证明题,才反向坐到后一排宋不言的椅子上,跟路望远面对面,拿起筷子开始吃。 吃到一半,傅成北喝了口温凉的汤,看似随口问:刚干嘛去了这么久。 路望远淡淡道:送饭的店员路上堵车,在校门口等了会儿。 显然,这不是实话。 噢。傅成北应了声。 少顷路望远又道:汤凉的话我拿餐厅给你热热。 傅成北一哂,摆手:算了没必要,赶紧吃,等会儿班里人该来了。 接下来,两人没再交流。傅成北面上不显,实则心里有点闷。 从坐到路望远对面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一丝几不可察的Omega信息素。 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从校门口到教室一段路挺长的,这也没散干净,可想而知近距离接触过。 路望远会跟Omega接触? 着实太过不可思议,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如果他在一开始就问还好,可不知怎的没能立刻问出口,现下要是再问,未免就显得刻意了。 这感觉很怪异,就像不再是单纯的八卦好奇,而是带有一点窥探的意思。 就这样,傅成北边吃边纠结,等再次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吃完饭,路望远收拾好桌面准备去扔饭盒了。 傅成北索然无味,感觉浑身不得劲儿,正要回自己座位,无意间却瞥到路望远校服兜里有几张淡粉色的方形贴纸。 这次他几乎连脑子过都没过,便立即出声问:等等,你兜里是什么? 路望远一顿,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校服兜。 这会儿空当,傅成北已经反应过来,他凑近眯眼瞧着贴纸,表情惊愕: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如今市面上统一供应的Omega阻隔贴。 恋耽美 ——(17) 未被终身标记的Omega每日出门时,都会在后颈腺体贴一片阻隔贴,以此来遮盖他们腺体的味道,防止引来陌生Alpha,保护自身安全。 学校每个Omega后颈都贴着这么一块,傅成北经常能看见,所以此刻才能很快认出来。 路望远坦然从兜里取出四张Omega阻隔贴,放到傅成北面前:扔了饭盒再跟你说。 傅成北怔怔点头。 记忆中,路望远从没跟任何Omega有过实质性的接触。 即便是前段时间跟他抢唐苏,也没与对方互加联系方式,遑论是Omega阻隔贴这种私密的东西。 难不成路望远背着他偷偷谈恋爱了? 这想法刚出现,傅成北连自己都不信。 以路望远那全世界没有任何Omega能配我看一眼牛逼哄哄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让他想象出这人会跟Omega交往。 可如果这种几率渺茫的事件就是发生了呢。 那么,他的Omega能是谁? 什么?宋不言? 傅成北陡然拔高音调,瞪着扔完饭盒回来的路望远惊讶道。 路望远神色自然:嗯,我等饭的时候,他跑来说自己阻隔贴掉了,身上没带钱,让我借他点。 他在帮宋不言隐瞒不久前真实发生的一切。 傅成北深信不疑,追问:然后呢? 路望远顿了两秒道:超市就在附近,他那样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待,我进去帮他买了五个,不过他只拿了一个,剩下的扔掉可惜,就装兜里了。 傅成北又问:那他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路望远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傅成北吁了口气,如实道:沈柏跟他关系挺好,最近几天发现他状态有点怪,脸色不好,整天心事重重,有点担心就去问了,可他什么都不说。 路望远静默片刻:是么,但我没发现什么异样。 傅成北听了顿感失望,本还想再说点什么,见已经有同学吃完饭进教室了,没再吭声,回了自己座位。 宋不言的事还是得和沈柏再想想办法。 至于他之前的那些猜测,不禁低嗤一声摇摇头。 这世上谁都可能在高中谈恋爱,唯独路望远不会。 一个连去芳山赏红叶都带着物理题、还逼迫自己也不要谈恋爱的清心寡欲大学霸,也许都不会主动跟Omega说话呢。 然而很快,傅成北意识到自己对路望远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当时是课间,教室比较乱,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他扭身朝后看,想跟齐逸约晚上打篮球的事,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先看到路望远将中午那四张阻隔贴像避人耳目似的,不着痕迹放进了宋不言的卫衣帽子里,同时低声道:你拿着,我留这个没用。 宋不言似乎不好意思:那,那我把钱给你。 路望远低笑:不用,没花多少。 傅成北眼皮蓦地一跳。 路望远什么时候学会对Omega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狗比吗 27.掩护 最后一堂下课铃一打,生物老师刚出教室门,齐逸就拿出篮球在教室后砰砰砰拍了几下。 见厉然提着包来了,他立马冲靠窗户的几人吆喝:我跟厉然先去占篮板了啊,你们快点。 沈柏回头喊:行,占个好地儿啊,北哥快! 傅成北拉好书包拉链,没墨迹,跟沈柏很快离开座位,往后门走去。 经过路望远座位时,他随口叫了声:走啊。 说完也没想等路望远,继续往前走,不料手腕被人拽住。 等会儿。路望远道。 沈柏走太快,这会儿已经出了后门,不知道傅成北被路望远拦下。 傅成北投去询问的目光:怎么? 路望远:你们先打,我过会儿再来。 放学了能有什么事。 傅成北皱眉,正要问,却听见走到一半发现人没了又返回来的沈柏在后门喊:北哥远哥快啊,猕猴桃他们都走了。 被这么一催,傅成北没再细问,冲路望远淡淡嗯了声抽回手,跟沈柏走了。 见只有傅成北出来,沈柏不由问:远哥不来? 傅成北撇嘴:不知道他在绣什么花。 沈柏:啊,什么? 傅成北伸了个懒腰:没什么,他后面来。 外面天已经黑了,星月皎洁,夜风寒凉,橘黄色的路灯立在道路两侧的梧桐树下,为放学回家的学生身上镀了层柔光。 傅成北走到一半,蓦地停住步子,对沈柏道:我去趟洗手间,你先走。 沈柏想了想,嘿嘿笑道:那一块吧,正好抽根烟。 傅成北无所谓点点头,跟沈柏一同进了高中部教学楼一层的洗手间。 两人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期间傅成北也抽了根烟,再出去时校园里已没多少学生。 傅成北跟沈柏并排往操场走,视线不着痕迹左右扫了一圈。 出于好奇心,他还想是看看路望远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果不其然,这人身影很快出现在十米外的楼梯口。 傅成北还没想好要不要叫他一声,视野尽头又有个人从楼梯口出来。 是宋不言。 他背着书包,正低头亦步亦趋跟在路望远身后,往校门方向走去。 北哥,你说体育班这次会派谁跟咱 恰逢这时,沈柏转头跟傅成北说话。 路望远和宋不言就在傅成北另一边,如此一来,沈柏极有可能看到他们两个。 电光火石间,傅成北作出反应。 他一把勾住沈柏的脖子,将刚转过来的头掰向另一侧,用身体挡住楼梯口的方向,同时强势打断沈柏,问:对了,刚给我抽的是什么烟? 沈柏一愣,也没挣扎,任傅成北勾着他的脖子,不解道:就以前那个牌子啊,KIOUO,怎么了? 说话的功夫,路望远和宋不言已经拐了个弯,往出校门的樱花大道方向去了。 傅成北见此松开沈柏,随口应了句:噢,想起来了。 沈柏: 刚才那一幕要被沈柏看见了,绝对会出事。 傅成北跟沈柏从初一认识到现在已经有四五年,很了解这个人。 从沈柏有事没事看宋不言,不管什么聚会都叫着宋不言,不难猜出来对宋不言有点意思。 在此前提下,这人如果看到宋不言大晚上的跟一个Alpha走了,必定不会视而不见,极有可能不管不顾跑过去追问。 即便竞争者是路望远。 眼下他也没搞清楚路望远跟宋不言是怎么回事。 假设路望远正在追宋不言,毕竟送过阻隔贴,还对人家笑过,所以不是全无可能。这么一来,沈柏再擅自过去问东问西,恐怕会起冲突。 同为Alpha都清楚,Alpha很反感在追求Omega时被别的Alpha横插一脚。 就像他刚开学那会儿追唐苏,路望远插足进来,致使那段时间他们关系很紧张。 都是经常在一块玩的人,傅成北不想沈柏和路望远就这么毫无预兆对上,起码得等他先了解完情况再说。 篮球赛将至,晚上打球的人很多,齐逸和厉然去的早,场地位置能好些,比较宽敞。 他们正在练投篮,见傅成北沈柏到了,立即招手喊:这儿呢,快! 傅成北过去放下书包,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球猝然从右侧疾速飞来。 他本能朝后一闪,球身堪堪擦过他额前的刘海,重重撞到铁丝网上,接着反弹回来,一路滚到他脚边。 沈柏就在附近,见此立刻道:北哥你没事吧? 说完,又朝隔壁喊了声:喂,你们球没长眼往人身上撞啊! 两个场地距离挺远,球正常情况下很难飞到这边来,何况以刚才那球的方向和力度,分明是存心找事。 妈的,怎么成天有人拿球砸他。 傅成北糟心想,上次是那狗比,这次又是这帮鳖孙,操,他长得像篮板啊! 傅成北压了压唇角,眼底划过一抹戾气,扭头看向隔壁场地的几人。 接着一顿,居然是熟人。 体育班的,去年篮球赛比分差点反超他们。 齐逸紧随其后道:李阳,这就没意思了啊。 傅成北拧眉问:怎么回事? 厉然抱臂不齿道:屁大点事儿,抢地盘没抢到,就在这儿恶心人。 被叫李阳的男生嗤笑一声,他皮肤很黑,张口说话时衬得牙齿极白: 说谁恶心人呢,你们人不齐打什么篮球,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妈能不能文明点。 傅成北嘶了一声,扬眉道:人齐不齐关你什么事,我们就喜欢四个人打,有意见? 对面六个人,人数上比傅成北这边多,李阳多少有点狂:是有意见,你说怎么办? 傅成北:一起上还是单挑? 什么单挑。 一道淡淡的嗓音蓦然插|进来。 傅成北立刻转头去看,路望远面无表情,单肩背着包,正往他跟前走。 对面李阳本还想再说几句,被他旁边的人挡了回去。 都是老熟人,知己知彼的,傅成北一个还好说,加上路望远,他们这边哪怕人多也没胜算。 李阳只得偃旗息鼓:今晚没空,赛场上见。 傅成北冷笑,冲李阳竖了个中指。 李阳脸一青,想破口大骂,被他队友捂着嘴拖走了。 傻逼。 傅成北低骂了声,随后看向路望远,脱口而出问: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不是跟宋不言在一起么。 路望远眨眨眼:什么意思? 傅成北正想说他刚都看见了,不料沈柏走过来:北哥你们说什么呢,七班的人来了,可以开始了。 噢没什么,那来吧。 傅成北把话吞回肚子,怕沈柏听见。 一群人酣畅淋漓打了很久才散伙。 众人在校门口分开,傅成北和路望远往徐叔停车的方向走。 路上,傅成北微蹙眉头,看着路灯下两个忽长忽短的影子,琢磨着该怎么问路望远和宋不言的事。 不曾想路望远率先开口。 只见他冷不丁从校服兜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傅成北面前,低声道:吃吗? 傅成北生生愣了好几秒,半天没反应过来,诧异问:哪来的? 路望远淡淡道:芳山那晚做游戏输的。 傅成北:怎么突然给我? 路望远看着他的眼睛:甜的能让心情好点。 你觉得我心情不好? 嗯。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哎没错,棒棒糖大户就是我。 28.冠军 你想多了,并没有。 傅成北没接糖,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路望远也不争辩,低头自顾自开始剥。 傅成北沉默走到车旁,正想拉开车门,突然,一个硬硬的小球撞到他嘴唇上。 都拆开了,吃吧。路望远说着,用糖磨了磨傅成北的唇。 傅成北霎时脸一黑,头往后仰避开糖,瞪着路望远不耐道:说了不吃。 那只好扔了。 哎不是傅成北一脸不可理喻:你是不是有毛病,不吃拆开干嘛,浪费可耻懂不懂? 路望远:给你拆的。 傅成北推开糖:这玩意儿甜不拉几的谁喜欢,谁拆的谁吃。 路望远:但它已经碰了你这儿。 说完,他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意思不言而喻。 傅成北拧眉:碰 他想说碰过你就不能吃了? 可转念一想,虽然路望远会吃他剩饭,可他没理由强逼着人家吃。 这时,车窗被缓慢降下来。 徐叔靠着驾驶椅侧身看向他俩,温声道:成北啊,跟小远有什么话上车说吧,晚上外面天怪冷的,当心感冒。 傅成北思绪被打断,点头应了徐叔一声,打开车门弯腰进去。 路望远捏着棒棒糖紧随其后。 引擎发动后,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傅成北一声不吭看着窗外的霓虹灯,路望远也安静坐着,手腕搭在膝盖上,食指和大拇指一直捏着刚没送出去的糖。 这情景对傅成北来说,简直是一场无声的催促和良心的拷问。 傅成北用后脑勺想,都知道某狗在等他。 不出两分钟,傅成北忍无可忍,压着唇角拿过糖,囫囵塞进了嘴里。 路望远一顿,看向傅成北,目光疑惑,像是在说:不是不吃吗? 傅成北不想被这么盯着,只得僵着脸解释:你不吃只能我吃了。 路望远:其实你不吃也可以。 傅成北面无表情扭头看向路望远,他嘴里噙着棒棒糖,腮帮子被撑起来一个小包。 路望远眼底藏笑:本来打算回去用水冲冲自己吃 够了闭嘴。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被这事一干扰,使得傅成北没能及时问宋不言的事。 第二天再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加之路望远此后再没和宋不言单独相处过,他也不好再问,此事便被暂时搁浅下来,将所有精力投入了即将开始的篮球赛上。 恒阳中学篮球赛一连持续五天。 从周二开始,到周六结束,每天下午最后两趟课在体育馆的篮球场馆比赛。 高二年纪共十三个班,采取淘汰制,一层一层比下来,最终四个队伍进了决赛。 恋耽美 ——(18) 分别是一班、五班、七班和十三班。 十三班就是体育班。 前几场是在周内比,围观的学生并不多,不过学校公告栏每天会张贴比赛结果,所以即便不去现场看,大家也知道哪些班进了决赛。 决赛在周六上午。 没有课,前来观看的学生就多了,比赛还没正式开始,观众席便已满满当当。 有些学生手里还拿着横幅,诸如高二一班必胜七班冠军望北加油此类。 显而易见,观众席里混迹着被恒阳论坛某个高热话题洗礼过的人。 决赛一共比两场。 第一场决出两个胜队,由这两队角逐冠军,输的两个队伍争夺季军。 由此,篮球赛前三就出来了。 学校为了鼓励学生积极比赛,给予前三班级的奖励很丰厚。 冠军两千,亚军一千,季军五百。 比到今天,冠军亚军差不多都已明了。 如果第一场没对上,冠军不是一班就是体育班。 所幸抽签两个班没遇上,第一场结果毫无悬念。 一班赢了九班,体育班赢了七班。 随着裁判一声口哨,决赛第二场上半场开始。 傅成北今天状态挺好,开场直接三分球,加上沈柏等人配合,比赛刚过十分钟就将比分拉开,最终以16:13的分数赢了上半场。 失了先机,对面体育班的脸色不太好。 等到下半场的时候,他们就红眼了,哪怕犯规也要干扰一班。 傅成北在沈柏的掩护下,接住路望远传过来的球,正要起跳投篮,却被忽然冲过来的李阳猛撞了下,身体一斜,球投偏了。 这行为明显犯规,裁判当即吹哨暂停比赛,由于李阳前后犯规五次,被罚出场。 傅成北脸色沉沉,死盯着一脸得意的李阳。 沈柏抹了把汗:这他妈也太恶心了,李阳那傻逼技术本来就不行,被罚出场也没什么,就单纯想干扰咱们。 齐逸厉然也聚了过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时间不多了,现在咱们比分落后,这场要输了,还得再来场加时赛。 傅成北笃定道:不会。 沈柏:为什么? 路望远走过来:他们再犯两次规,会被罚球。 傅成北点头:嗯没错,比分还是有追上的可能。 齐逸想了想,压低声音出主意:那等会儿要不要故意引他们犯个规? 傅成北笑了:为什么不呢,总之大家注意安全,别被伤到,他们玩挺脏的。 好。 下半场继续。 的确如傅成北所料,接下来体育班只犯了一次规,然后就开始正常打了。 毕竟能走到决赛,实力不容小觑,时间只剩最后两分钟时,一班还是落后两分。 需要找个机会投三分球。傅成北在心里想。 他动作灵活运着球,想往三分线外移动,但被对面两个人死死堵着,压根无法脱身。 机会只有一次,不能出错。 小北! 路望远忽然喊了声:快,就现在! 傅成北闻声立即看向即将到达三分线边上的路望远,眼睛蓦地一亮,旋即一个转身,暂时甩掉堵他的两人,用力将球一把扔出去,途径好几个人头,传给了路望远。 路望远接住球,同时抵达三分线外。 他快速闪身,避开冲上来的对手,肌肉紧绷的身体向上一跃,对准篮板,扔出了本场最后一个球。 球飞得很高,没有被拦截的可能。 场上所有人都仰头看着,观众席也安静了,全场屏住呼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只有头顶上方旋转的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抛物线,最终 三分球! 啊 观众席沸腾了,全在喊路望远的名字。 与此同时,时间到,裁判吹口哨。 比赛结束,一班冠军! 傅成北一群人在观众欢呼声中,大笑拥抱,彼此身体紧贴在一起,没什么比携手赢得胜利更振奋人心。 在这热血沸腾的情境下,傅成北兴奋地甩了甩胳膊,不曾想手臂在快速下垂过程中,掌心意外碰上一个微弹的东西。 傅成北一顿,下意识抓着捏了捏,随即瞳孔地震。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身旁路望远闷哼一声,身子蜷了蜷,低声克制道:小北,松手。 傅成北: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有点想学土遁术了。 29.别躲我 篮球赛一结束,学校立刻给前三颁奖。 齐逸作为队长上去领奖,傅成北等人坐在看台第一排。 沈柏两眼放光,看着领奖台上齐逸手里的一沓钞票,忍不住兴奋道:不是两块,不是两百,是两千啊!够咱几个痛痛快快玩一整天了。 傅成北:嗯。 沈柏抓了抓自己大腿上腱子肉,迫切道:要不等会儿就去消费吧,明天周末,可以玩到半夜再回。 傅成北:噢。 沈柏想了想又道:咱几个Alpha玩没意思把不言叫上? 厉然插话:行啊,那我把韩茜也叫上,她就在后面观众席看比赛。 沈柏点头:好好好,那你快联系一下。 厉然应了声,掏出手机发消息。 沈柏盯着手机打了半天字,输了删,删了输,来来回回好几遍,厉然都跟韩茜约好了,他一条消息也没发出去。 他苦着一张脸,扭头求助傅成北:你觉得咋跟他说比较不容易拒绝啊,我他妈都怕了。 傅成北:嗯。 沈柏: 这时,他终于发现傅成北状态好像不对。 从比完赛一直这样,表情空白,盯着空气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伸出五指在傅成北眼前晃了两下。 没反应。 咋了这是 沈柏凑到傅成北面前,端详了会儿,随即扫了眼周围,见路望远不在,嘴角扬起奸笑。 突然,他展开双臂一把抱住傅成北,把嘴凑到他耳边:北哥想什么呢! 啊! 傅成北被吓得喊出声,手脚并用甩开沈柏,大骂:操!你干嘛! 这一动静立即吸引了观众席上众人的目光,正慷慨陈词的领导也顿了几秒,往傅成北方向投去惊疑的目光。 几个论坛常客小声嘀咕:不会吧不会吧,沈柏刚是想抱傅成北? 同伴点头:好像是,但被拒绝了。 常客唏嘘:沈柏还没放弃啊,上次在芳山不是被路望远吓破胆了么,还敢纠缠。 同伴意有所指:这不路望远不在嘛。 常客反应过来:哎对啊,他哪儿去了? 同伴轻咳一声,凑过去说了句悄悄话。 常客立刻瞪圆了眼睛,差点控制不住:真捏了?! 同伴嘘了声:千真万确。但别声张,大庭广众下的,影响不好。 常客颤抖着手:那可以发到论坛吧? 同伴:这倒可以。要不咱俩一起编辑吧,我再给你描述下细节。 常客:嗯嗯嗯 洋相一出,傅成北很快回神。 他低下头,搓了搓丢得只剩一层皮的脸。 搓到一半,又像忽然想起什么,动作簌然停滞,慌忙把手从脸上拿开,惊惧瞪着自己的右手。 妈了个蛋! 沈柏发懵:北,北哥,你这是,咋了 傅成北收回手,脸色铁青,低骂道:你他妈突然抱我干嘛,饥渴啊! 沈柏弱弱道:就是看你出神想叫醒你,而且以前抱你你也不嫌弃啊,刚才怎么 那也别突然抱啊。 傅成北闭了闭眼,压下情绪:算了不说这个。你有什么事? 沈柏也没纠结,立刻把想叫宋不言一起玩又怕被拒绝的事说了。 傅成北沉默少顷,伸手:手机给我。 沈柏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机给了他。 傅成北拿了手机,找到宋不言聊天框。 输入:刚跟远哥他们打完球赛,准备去玩,你要不要一起?可以的话下午两点校门口见面。 沈柏愕然:这就好了? 傅成北点头,看着屏幕,不出片刻,就有了回复。 [宋不言]好啊,到时候见。 卧槽! 沈柏猛吸一口气,惊喜道:这就答应了?我还以为他又要说想在家休息。 傅成北淡笑了下没吭声,把手机扔给了沈柏。 可不嘛,人路帅比在。 约了宋不言,沈柏屁股就跟长刺儿了一样坐不住,嚷嚷着要提前溜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 傅成北看了眼滔滔不绝的领导,也失了耐心,跟沈柏弯腰出了场馆。 本来也想叫厉然一起,可她说要等韩茜,顺便等等被挂在领奖台上的齐逸。 于是几人约好时间地点,暂时分开。 颁奖礼还没结束,更衣室应该没人,傅成北边想着,推开了门。 随之一顿。 沈柏不由问:怎么了? 说完他抻长脖子往里瞅了瞅,接着意外道:远哥?原来你在这儿啊,还以为你在洗手间。 只见更衣室靠墙布艺沙发上,坐着已经换好衣服的路望远。 他正一手夹着抽了大半的烟,一手拿着手机看。 听见门口的动静,也只是淡淡应了声,抬眸道:颁奖结束了? 沈柏摆手:没呢没呢,我跟北哥提前溜出来的,想先冲个澡换身衣服。 嗯。路望远应完,视线在傅成北身上扫了一圈,而后重新看向手机,吸了口烟。 北哥?沈柏提醒:停这儿干嘛,走啊。 傅成北眸光微闪,神情自若走了进去,打开他的小柜子:没什么,刚腿有点抽筋。 不等沈柏回话,路望远率先开口,似笑非笑:要不要在这热个身再去洗? 傅成北摔上柜门,拿着衣服扭头往浴室走,只留下生硬的一句:不劳操心。 下午一群人如约在校门口汇合。 兜里揣着两千块,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沈柏本来有点想去网吧,但看了看宋不言和韩茜,憋着没说。 厉然建议看电影吃火锅放松一下,都没意见,一同去了就近的一家影院。 七个人的座位是连着的,路望远坐在最边上后,傅成北果断选了另一边,将距离拉到最远。 也没什么,他就是尴尬。 一想到不久前捏过路望远,就再也无法直视他,浑身发麻,恨不得把右手伸进消毒液浸泡个几天几夜。 傍晚六点多电影结束。 恰好附近有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一群人就进去了, 这次傅成北先落座,路望远见状,想也没想坐到他边上。 傅成北立即炸毛,正要跟旁边齐逸换位子,手臂却被路望远倏地攥住,继而就听这人在他耳边低声道:别躲我,没事。 不待傅成北反应,沈柏带着宋不言走过来:不言,你坐这儿哈。 沈柏说着,将宋不言按到路望远旁边的座位上,然后自己笑嘻嘻坐到宋不言的另一边。 傅成北看到这一幕,一时间都忘记把胳膊从路望远手中抽出来,而是满脸复杂盯着沈柏,像是在说: 你是猪吗?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将想要躲猫猫的小北扼杀在摇篮中。计划通.jpg 30.灌醉 以傅成北暂时的猜测,宋不言对路望远有好感,路望远对宋不言也有感觉。 这种情况是他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两人之前的亲近。 除此之外,沈柏大概率是暗恋宋不言,那么显然易见,这他妈就是个三角恋! 最可悲的是,他被夹在中间。 一边是最铁的哥们,一边是狗比,他站哪边都不对,更不想看到这两人为了Omega敌对。 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矛盾还未激化之前,让宋不言和其中一人锁死,不给另一方任何争取的机会,使其主动放弃,将这段感情永远埋在心底最深处,成全对方。 就目前局势,无论各方面,路望远胜算都大一些。 用小姨家喜欢看小说的表妹的话来说,沈柏就是一典型炮灰男配。 宋不言的心不在他那儿,他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结局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的。 但,这是现实,不是小说。 眼下,是他最先洞悉事态,毫不夸张的说,他才是这段三角恋的执笔人。 只需在起步阶段暗中引导方向,既定的结局未尝不能改变。 宋不言的心不在沈柏那儿又如何,只要路望远人设够弱够渣,最终宋不言还是会迷途知返,和沈柏牵手。 思及此处,傅成北在心底感激表妹科普的同时,也很快在脑内构建出一套完整的对策。 唯一目的便是摧毁路望远形象,衬托出沈柏的好。 至于他为什么不成全路望远,不假思索认定沈柏,理由很简单。 路望远此人,花心、肮脏,自我、傲慢、爱装逼 宋不言人挺好,总不能把狗配给他。 太不厚道。 小北小北小北? 傅成北骤然回神,对上焦距,入目是路望远近在咫尺的帅脸。 不由自主的,他有些心虚。 对不住了狗比,为了沈柏和宋不言的幸福,你必须成为这盘棋局里的弃子。 没躲你。 恋耽美 ——(19) 傅成北拧动胳膊抽回手,随口道:多大点事儿,当没发生过吧。 比起他捏路望远的尴尬,眼下还是解决这段三角恋比较重要。 路望远注视着傅成北,少顷眯了眯眼睛,没多问。 他太熟悉眼前这个人。 熟悉到只看一眼,就知道某人又开始琢磨什么了。 一群人坐好后,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都饿大半天了,腰包也肥,便没克制,点了满满一桌。 服务员将最后一盘菜摆正放好,开了火温柔说了声请慢用,正要走,傅成北忙道:麻烦再上一打啤酒。 服务员应声去拿。 齐逸笑道:北哥可以啊,想玩不醉不归? 傅成北低嗤:真要这样,我永远回不去。 厉然哼笑:不醉体质就是狂喔。 傅成北扬了扬唇。 多亏江女士生得好,他的确是不醉体质,喝多少都不会醉。 在座一圈人里,沈柏厉然酒量也算可以,两三罐下肚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齐逸和路望远。 齐逸酒品着实太差,一瓶封顶,之后绝对烂醉如泥,抓着人各种吹牛皮,闹得满桌不得安宁。 至于路望远那就更有趣了。 场上除了他,还没人见过路望远醉酒后的反应。 沈柏爽快道:反正我能喝,来多少喝多少。 傅成北笑了笑:行啊,有种。 酒上桌后,几人也没急着喝,先畅快吃了个半饱,之后才各开了罐。 没定什么规矩,就是随心所欲喝。 最后谁身前的空罐多,一桌人就轮流帮谁写一天作业。 自然,宋不言和韩茜不参加,他俩是Omega,不太适合喝酒,全程汽水。 兄弟们,先干为敬,未来四天作业靠你们了。 沈柏说完,啪啦一声,打开一罐,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旁边宋不言都看呆了,忍不住小声问:会不会喝太快了?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野的喝法。 沈柏笑了下:不算什么。 说完顿了顿,直视宋不言白净的脸蛋,低声补充:不言,想不想要最后的奖励?这样,我今晚喝的空瓶都放你面前,当是你喝的。 看似在吃饭实则竖着耳朵旁听的傅成北,闻言当即一笑,恨不得拍案叫绝。 沈柏不错啊,挺男人,挺会撩。 傅成北放下筷子,也开了一罐,他不像沈柏那么猛,喝了两口就停下,而后对旁边路望远道:你也喝啊,大家都喝呢。 路望远一愣,反问:你让我喝? 傅成北立即挑眉,音量大了点,整个桌的人都能听见,他嫌弃道:哎,你还是不是Alpha了?喝个酒跟上吊似的,磨磨叽叽。 路望远: 齐逸人菜瘾大,之前已经喝了半罐,这会儿有点上头,起哄:是啊远哥,我都喝了,你可不能不喝,就当是赢了比赛庆祝庆祝。来!跟兄弟我走一个! 说完,他举起酒,等着路望远。 傅成北适时催促:快啊,愣着干嘛,别扫大家兴。 这番话一出,一桌人都看向路望远。 路望远见此情境,静默两秒,无声笑了下。 傅成北不知其意,眼神有点飘。 路望远凑近道:你要负责。 傅成北当即心领神会,毫不犹豫挥手:没问题,尽管喝,醉了我扛你回去。 路望远没再推脱,打开易拉罐,跟齐逸隔空碰了个杯,仰头灌了几口。 没过两秒,傅成北又道:来路望远,再跟哥干两口。 说完,也不待路望远反应,自己先喝了半罐。 路望远静静看着傅成北没说话。 韩茜忽然激动道:远哥,快喝啊,北哥都喝好多了! 于是,路望远喝了两口。 厉然也像来了兴致,举酒笑道:既然这样,大学霸,咱俩也来一个。 路望远又喝了两口。 一桌能喝的都跟路望远轮了,就剩沈柏。 他很有集体观念,立刻道:远哥,不为别的,就图个痛快,干了! 转瞬间,宋不言面前又多了个空易拉罐。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路望远这次没动,低头怔怔盯着酒,一言不发。 傅成北见此,唇角几不可察勾了勾,垂眸倒数,三二一。 半秒不差,他腰间缠上了两条胳膊。 只见路望远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抱住了傅成北,将下巴搭在他肩上。 然后,闭上眼睛,跟睡着似的不再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成全兄弟,牺牲自己 31.乱语 远哥这是在干嘛? 沈柏震惊道。 齐逸拍了拍自己的脸:是这酒度数太高了吗,怎么我都出幻觉了。 厉然韩茜包括宋不言在内满脸错愕,显然也无法理解路望远此刻的行为。 一桌人恐怕就傅成北保持着淡定,扶额道:又是这样。 接着,他看向宋不言:沈柏都喝两瓶了吧。 宋不言没想到傅成北会突然问他,微愣过后,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两个空易拉罐,点头。 傅成北为了扩展视野,把路望远搭在他肩上的头往外掰了掰。 满脸透露着无语:看吧,这就是差距,半杯倒的Alpha见过没? 一群人摇头。 唯独齐逸缓慢仰起了头,有种酒量终于不是垫底的自满得意。 傅成北继续,语气略显失望:以前我还想帮帮他,锻炼他酒量,毕竟一个Alpha在外面不会喝酒很丢人,可结果呢。 他说着像展示物品一样,向路望远摊开掌心:还是老样子,该丢人丢人,该耍酒疯耍酒疯,这叫什么,叫废物啊!他要有沈柏一半的酒量,都不至于是现在这副丑态。 沈柏嘴角抽搐:远哥这是丑、态? 哪儿丑了?他咋看不出来。 傅成北挑眉:难道不是? 说完又像回忆起什么,继续道:记得去年过年,他只喝了一口白的,然后就跟个小娘们似的脸红头晕,抱着人不撒手,我表弟表妹都笑他不行。 韩茜不可思议:真的? 在她们Omega的眼里,路男神可是恒阳最A的A,怎么会 骗你们干嘛? 傅成北指了指抱着他不省人事的路望远:他现在这状态还不够明显?信不信,他刚要再多喝两口,现在脸都是红的。 半醉的齐逸都被这段话震清醒了,脱口而出问:那你刚为什么还让远哥喝? 不喝怎么突显出沈柏的豪迈? 可实话不能乱讲,他随口编了个理由:不是说了吗,我帮他锻炼过酒量,刚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进步,谁知道一点长进都没有。 说完,他怅然灌了口酒:就希望别有哪个倒霉Omega迷上他,他这个样子说白了,能给谁安全感? 沈柏迷惑道:远哥就是酒量不行,没这么严重吧? 大错特错! 傅成北都想扇沈柏一巴掌了。 傻逼!哪有帮情敌说话的。 他补救:这种事以小见大。他未来是要赚钱养家的,谈生意不喝酒怎么行,难不成给人老总做一套数理化卷子? 沈柏语塞,有点被说服了。 这么一想,他前途似乎比远哥好一些? 厉然边听边用公筷给韩茜夹了片肉,问傅成北:他现在这样是睡着了还是,能听见咱们说话不? 傅成北笑了:哪能啊,被卖了都不知道。 话题一过,众人又开始正常吃饭,傅成北被路望远抱着,行动上很是不便。 沈柏有点看不下去,建议道:北哥,要不先把远哥从你身上拉开吧,太别扭了。 傅成北无奈摆手,这次是真无奈:别费心思了,没用。他只要抱住,就不会松手,谁来都拉不开。 韩茜立刻八卦:那远哥还抱过谁啊? 傅成北一顿。 记忆回溯,每一场家宴,每一场酒局 路望远很少喝酒,一年到头也就那么一两次,醉酒的经历加起来不超过五次。 可每次,他恰巧就坐在路望远旁边。 想到这里,傅成北莫名有点不自在。 这也过于倒霉了。 不是很想说路望远只对他耍过酒疯,胡诌道:多了去了,逮谁抱谁。 路望远下线,并没影响到其他人兴致。该吃吃该喝喝,吃完现有的还不够,之后又加了几个菜。 齐逸很快原形毕露,到处吹牛。 吹到傅成北这儿,兴许是觉得路望远抱着他有点怪异,没吹几句就转身去荼毒宋不言了,半路又被沈柏一胳膊挡住。 齐逸也没非要跟宋不言吹,便顺势拉住沈柏胳膊,吧啦吧啦不停歇说到散伙。 从火锅店出去,时间已经很晚,几个人都乏了,于是各回各家。 时间太晚,傅成北没劳烦徐叔,站在路边叫了车。 千辛万苦才和挂在他身上的路望远上去,擦着额角的薄汗对司机道:师傅,云府路九江湾,谢谢。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他从后视镜见两人抱在一起,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问:小伙子多大啦,有十八没? 傅成北笑道:没,但快了。 司机:在念高中? 傅成北点头。 司机又问:那你怀里,咳,旁边那位呢? 傅成北:一样。 司机又长长叹了口气。 傅成北有些莫名其妙,但没问。 等快到目的地了,司机可能实在忍不住,便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别怪叔啰嗦,现在可是学习的黄金年纪,谈情说爱这些等大学了再 哎等等。 傅成北尴尬道:您误会了,我没谈恋爱,这位是我弟。 你弟? 司机愣住,正好到达目的地,他靠边停稳车,扭过身子认真端详两个人:长得不像啊。 傅成北哭笑不得:旁边就是我家,他在外面喝了点酒睡着了,不然大半夜我一高中生还能带男朋友回家啊,不怕爸妈打死? 傅成北说完递过车费,拖路望远下车。 司机看着车窗外连体婴儿似的两人,又忍不住道:以后还是少让你弟喝点酒,一个Omega在外面多不安全。 傅成北倏地呆住。 司机:怎么了? 傅成北回神,随即咧开嘴笑了笑,温柔抚摸了下路望远的脑袋:没问题,以后会看着点的。也是我考虑不周,像他这么漂亮的Omega,在外面的确很危险。 司机终于笑逐颜开:是吧 回到家,江女士已经睡了。傅成北背着路望远上楼,不久额上又浸出一层汗。 他低骂:妈的,哪个Omega要像你这么沉,绝对一辈子没人要。 说完,跨上最后一层台阶。 而就在这时,他耳边簌然传来一道熟悉却又宛如鬼魅般的低沉嗓音: 谁没人要。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操!他娘的诈尸了 32.狂躁 傅成北被吓得一激灵,差点把路望远甩出去。 他低吼:你他妈醒着啊! 没人应。 他喊了声:路望远? 还是没人应。 行,你继续装。 傅成北大步穿过走廊,一脚踢开路望远房门,没开灯,借着月光径直走到床边。 他背对着床,两秒后倏地松手。 然而,预想中路望远笑着摔到床上的场景并没出现。 只见他刚松手,身后人往床上栽倒的同时,勾着他脖子的双臂并没松开,加之他后腰没收住力,竟是跟路望远叠罗汉似的一同仰倒在床。 他的重量完全压在路望远身上。 傅成北不胖,但好歹是个Alpha,体重也不轻,刚摔到路望远身上,就听他痛哼一声。 傅成北连忙起身,半路却又被拦腰捞了回去。 醉酒后的路望远双臂如钳,他挣脱不开,最终只得以后背贴胸膛的姿势,被人当抱枕手脚并用圈了起来。 操,这逼原来还没醒呢。 楼梯上能应那句,应该是无意识的回应。 傅成北吁出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得,今晚什么也干不了。 为沈柏的幸福付出到这地步,他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 他对面是床头,窗外冷白光线倾洒在上面,随意看了眼,眸光蓦地一动,空荡荡的床头柜上立着件木雕。 是第五颈椎的笑脸。 傅成北有些意外。真放这儿啊,之前还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 盯着看了会儿木雕,他打了个哈欠,想洗澡,但被路望远死死圈着,打算先躺一会儿,看能不能等路望远自己醒来。 谁料他这一躺,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睁开眼,头有些疼,夺目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挤进来,在床上映出一道细长的亮光。 有了这道光,房间不是很黑,他环顾四周,是自己房间。 想必是那弱鸡半夜醒来把他扛过来的。 身上衣服没动过,还是昨天那身。他登时一脸嫌恶,起身脱了去浴室冲澡。 傅成北洗漱完毕,肚子也饿了,出门下楼吃早餐。 他走在走廊上,鼻子动了动,接着脚步一顿。空气中似乎有白色风信子的味道。 有人动他窗台上的花了? 他重新回到房间,花瓶还在原来的位置,埋了种子的花盆也纹丝未动。 恋耽美 ——(20) 傅成北搓了把脸,以为是头疼带来的错觉,没再纠结,下楼去餐厅了。 江女士正在客厅看影片,见傅成北下楼,笑道:醒啦,快去吃饭,还是热的。 傅成北应声:嗯,我爸呢? 平日他爸妈在家都是成双成对出现。 江女士:临城公司那边有点事,需要他出面,后天才能回来。还有啊,你明天去学校记得帮小远请个假。 请假? 江女士看了眼二楼:你不知道?你们昨晚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他易感期到了。 傅成北愣了下才点头:噢,好。 Alpha易感期前期都会情绪暴躁,可傅成北从没见过路望远这样。 不是说没有,是这人从不把那些情绪表露出来。 这点上傅成北还挺佩服路望远。 他也是Alpha,易感期前期有多焦躁再清楚不过,那种情绪令人抓狂。 路望远每次却跟没事人一样,正常上课、练球、比赛、吃饭、喝酒 这人太会隐藏情绪了。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没人会知道。 傅成北在餐厅吃完早点,又听江女士道:对了北啊,你跟小远今年准备怎么过生日呀,想不想开派对? 不用。 傅成北擦了擦嘴,把碗筷放到厨房:简单吃顿饭就行。 他跟路望远同一天的生日。 十几年前的同一家医院,江女士早上生了他,她好友宣亦川晚上就生了路望远,前后只差十来个小时。 江女士:不问问小远的意见? 傅成北笑了,他走过去坐到江女士旁边,从茶几拿了颗青桔剥开:他易感期谁都不理,怎么问啊。再说了,你要问他,他肯定就会说 傅成北坐直身子,学着路望远的神态和腔调:小北定吧,我都可以。 哈哈哈 江女士被逗笑了:太像了吧,简直一模一样。 傅成北扬了下眉梢:可不。 周一早晨。 傅成北独自进了教室,一落座,沈柏把写着宋不言名字的作业本递给他:北哥说好的啊,昨晚不言面前空瓶最多。 不等傅成北回话,后排宋不言立刻小声道:算了吧,还是我自己写。 这怎么能算。 傅成北笑着接过本子:沈柏送你的特权,就安心收着吧,今天有什么不想写的作业都给我。 说完他稍顿,不忘顺势摧毁一下路望远的形象:明天的也给我,我替路望远,他那人肯定耍赖不写。 宋不言忙摆手:真不用,我 傅成北打断:不用不好意思,都是自己人,愿赌服输而已,别有负担。沈柏你愣着干嘛呢,给人家解释解释啊。 啊,啊啊好。 中午吃饭路望远不在,傅成北给自己随便叫了份饭,吃到一半,手机响了。 是江女士的电话。 傅成北接通,那头很快传来焦急的声音:北啊怎么回事,小远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动静好大,以前从来没有过,我在外面都能听到玻璃碎的声音,他会不会出事啊。 什么,砸镜子了?傅成北诧异道。 通常来说,Alpha易感期在没有Omega的情况下,暴躁到用手砸墙属于正常现象,用头撞墙的都有,这仅是针对自身体内疯狂乱窜的热流和邪火。 砸墙是为了发泄,意识却是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往往不会有破坏家具的行为。 眼下路望远这种情况,上过Alpha生理课的他明白其诱发因素。 在Alpha强烈想要标记喜欢的Omege、而Omega又不在身边时,就会进入易感期狂躁阶段,出现破坏行为,甚至会破门而出找他的Omega。 这种情况多发生在青少年时期。 喜欢一个人却无法触碰,易感期就会这样。 遇到这种情形,要么是把他锁在房间任其破坏,要么就是满足他难以遏制的占有欲,把他喜欢的人送到眼前。 那路望远现在想要谁? 傅成北揉了揉眉心,除了宋不言还有谁。 但总不可能让宋不言去陪易感期的路望远,即便宋不言自己愿意也不行。 先不说宋不言的腺体能不能经得住SⅢ级Alpha信息素的标记,就是他能不能在高浓度信息素环境里站起来都难说。 当下最好的办法,是把路望远锁在门里,不让他出来。 然而问题是,门锁不一定挡得住他。 当初他跟韦杰在KTV洗手间打架,这人可是直接把门踹裂了。 此刻家里只有江女士,他爸又不在 思及此处,傅成北立即起身,出了教室,对着话筒道:妈,你别靠近他,等我回来看看。 说完,他又迅速给沈柏发了条消息。 [帮我跟老孟请个假,家里有急事,返校时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给宝宝们说个事,文文已经八万多字,该入V啦~ 计划明天(11月2号)入V,届时连更三章,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蟹蟹! 希望能和大家继续往前走,一起见证小北和远哥从哥俩时好时不好到相亲相爱再到幸福婚姻~ 爱大家mua3 33.渣狗 来不及叫徐叔开车来接, 傅成北直接在校门口拦了个出租,十来分钟后到了家。 江女士就站在前院,神色焦急, 傅成北先安慰了她几句, 然后目标明确去库房搬梯子。 江女士愕然:你要翻窗进去? 傅成北动作麻利架好梯子, 沉声道:不进去,他易感期不喜欢我靠近。 那这是 傅成北:只是看看他状态怎样, 伤的重不重,实在不行只能喊医院的人过来。 话音一落,他开始往上爬。 江女士忙扶稳梯子,叮嘱:小心点。 傅成北手脚灵活, 很快到了路望远窗前,可惜里面拉着窗帘,中间只留有一指长的缝隙。 他凑近, 用手聚了聚光,眯起眼往里瞧。所幸, 路望远恰好在他视线范围内。 目光所及之处,路望远正躺在那张米白色软皮沙发上。 沙发对他一米八几的身量来说略显小, 以至于两条长腿有一半在外面。 他像睡着了,一条胳膊搭在眉骨处,另一条半垂在地毯上, 手指骨节满是细碎的伤口,血不是很多,但看着很狰狞。 应该是砸玻璃时伤到的。 他状态看着极其疲惫, 甚至可以用颓丧二字形容,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郁气息包裹着,像个几天几夜没合眼的落魄者。 傅成北见此情形, 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路望远,或者说从未见过易感期时的路望远。 他所认识的路望远,冷傲而优越,能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令人自惭形秽,与此刻这个头发毛躁、指骨带伤、宛如困兽般的人大相径庭。 他安静看了会儿,不久,江女士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小远怎么样,没事吧? 路望远现在能躺在沙发上,说明已差不多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压低声音:放心,没事。 其实看过一眼,判定没事,他就应该下梯子回学校了。 可是不知为何,他被眼前这个模样的路望远绊住了步子。 并非好奇,也不是觉得有趣,只是单纯想再看看路望远从未示人的另一面。 江女士在下面等了五六分钟,见傅成北趴在窗外不动弹,不由道:北啊,既然没事你先下来吧。 傅成北看得入神,没应。 江女士拔高语调:怎么还不下来?在上面看什么呢! 傅成北骤然回神,想弯腰小声解释,可身体却一个失衡差点摔下去,幸好情急之下抓住了窗框。 江女士惊叫一声:小心! 傅成北站稳,低头看着她:妈,我没事,现在就下来。 说完,傅成北在放下腿的前一瞬,最后再瞄了眼房间。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眼,令他浑身血液遽然凝固,整个人像被生生定住,连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路望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窗户边,他两眼猩红,正死死盯着一窗之隔的傅成北。 那神情,仿佛是想要把面前之人拆吃入腹,一口不留地吞掉。 傅成北咽了咽口水。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有一瞬间的恐慌和惊惧。 被一个信息素高他两级、地盘意识最为强盛的易感期Alpha,以好似捕捉猎物时贪婪可怖的眼神盯着,他很难不怕。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 对面是路望远,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是每天和他一起吃饭乃至一起睡觉的人。 他为什么要怕? 傅成北压下心底的畏惧和慌乱,朝路望远晃了晃手,堆起自认为友好的笑容,扬声道:嗨,我就是过来看看。 预想中路望远的回应并没出现。 他话音刚落,这人便刷的一声,将仅留有一指长缝隙的窗帘猛地拉上,使得两人视线被彻底阻隔。 傅成北的笑僵在脸上。 很快,他感到裤兜的手机震了下。还没看,就知道是路望远发来的消息。 他怔怔打开手机。 [脏狗]走远点。 傅成北愣住了,这和滚远点有什么区别。 此情此景,调侃的备注和冷漠的指令,让他倍感讽刺。 这是他第一次在路望远这里吃闭门羹,被以命令的语气驱逐。 纵然他明白路望远眼下反感其他Alpha靠近,仍无比抑塞闹心。 他为他打算翘课,桌上的饭来不及吃完,坐了他最讨厌的公共交通 可回到家,这狗比让他走远点。 他是在他妈的犯贱吗? 傅成北狠狠咬牙,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几乎是跳下了梯子,将其一把扔进仓库,抓起自行车就出了门。 江女士忙追上去:哎你干嘛去? 傅成北简短道:回学校,没请假。 江女士:等一下,我叫老徐过来送你。 傅成北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他出了大门,跨上车子一脚蹬出两米远:不用了妈,你回去吧。 江女士还是不放心:那小远到底有没有事啊? 傅成北喊:正常得很! 路上傅成北带着气劲儿,车子骑到飞起,到教室时下午第一节课都还没上。 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沈柏还没来。 他脸色铁青回到座位上,看着桌上冷掉的饭,心底火势更盛,恨不得把不久前匆忙跑出教室的那个傻逼掐死。 傅成北清楚自己这气生得莫名其妙,可就是无法遏制体内烈焰般的恼怒。 因为他想到,如果路望远刚看到的宋不言,铁定不会是这态度。 那狗比想必会惊喜到把窗打开,直接把人抱进去吧。 中午沈柏吃完饭回到教室,见傅成北坐在座位上打游戏,不由惊讶问:北哥,不是说家里有事让我请假吗,怎么还在 说着玩的。傅成北头也不抬道。 沈柏笑了下,随口道:是远哥不在觉得无聊? 傅成北脸一黑,从牙缝挤出一句:他算那根葱啊,没他我更好。 三日后,清晨。 傅成北洗漱完提起书包准备下楼,刚开门,就见到一身校服的路望远站在外面等他。 眼下的路望远,虽然手上缠着纱布,可与三天前他在窗外看到的截然不同,跟涅槃重生似的,恢复成昔日的人模狗样。 傅成北在直接走还是问个好之间迟疑了下,最后选了前者。 然而刚与路望远擦肩过,他又后悔起来。 妈蛋!他究竟在生什么气! 路望远易感期抵触别的alpha靠近无可厚非,他到底在跟娘们似的生哪门子气! 难不成要路望远给他道歉? 千万别,他有什么立场让人道歉。 可下一秒,他手腕被路望远拉住了。 然后,手心被塞了根棒棒糖。 别气了。 路望远靠近低声道:当时是我态度不好。 傅成北懵了。 路望远为什么要道歉?完全没必要啊,显得他太小家子气太没出息。 他有些难堪,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憋出一句:我,不吃甜的。 路望远:我给你剥。 傅成北: 一想到路望远极有可能像上次那样把糖直接往在他嘴上磨,不由攥紧了糖。 他抽回手,连手带糖一齐插进了裤兜:行了别浪费时间,徐叔在等了。 说完头也不回往楼梯方向走。 路望远跟上,默契的没再提易感期的事,自然而然道:先吃早餐。 傅成北:也行。 下楼梯时,路望远低唤了声:小北。 傅成北:说。 路望远注视着他侧脸:为什么拉黑我? 傅成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楼梯。 操!不是路望远提,他都快忘了自己干的这傻逼事了。 他强装镇定,反问:什么拉黑? 恋耽美 ——(21) 路望远眸光一闪,压下眼底的笑意:你聊天软件把我拉黑了。 傅成北还在装:没有吧,应该不小心点的,回头放你出来。 路望远顺着他:好。 江女士知道路望远易感期结束,今天准备了双份营养均衡的早餐。 她趁俩男生坐一起吃饭的功夫,在一旁笑问:这周六就是你俩十八岁成年生日啦,打算在哪儿庆祝呢? 傅成北:家里吧。 江女士:小远你呢,想在哪庆祝? 路望远:小北定吧,我都可以。 噗 咳,咳咳 傅成北被粥狠狠呛了口,狂咳不止。 路望远错愕,倒了杯温水放到傅成北手边:怎么了? 傅成北立即道:没什么没什么,粥有点烫嘴。 江女士抿嘴笑,没料到傅成北那天模仿得这么准,一字不落预判了路望远的回答,腔调也神似。 见傅成北不想说,她也没多话,说起自己的事:这次把那两个Omega也请过来吧,我超想看看他们。 什么? 傅成北咳得更厉害了,路望远给他拍了拍后背,看着江女士:我和小北都决定 知道知道。 江女士笑着说:我就是忍不住想提前看看,没别的目的,如果怕他们尴尬,可以再叫几个同学一起来。 傅成北找借口:不是,妈,这个怎么叫啊,他们都挺害羞的,肯定不愿意来咱家。 江女士:怎么不愿来?只是以同学名义上咱家吃顿生日宴,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也不会对他们说什么,如果你俩不好意思,我亲自联系他们。 别别别。 傅成北真慌了,为了不暴露匹配度的真相,只好妥协:您联系他们更害羞,还是我们去说吧,看他们愿不愿来。 没人能理解江女士对未来两个儿媳妇的好奇心。 她态度强硬:如果不愿意,我亲自去说。 傅成北退无可退:您别费这个心,交给我吧,尽量把他们叫过来。 江女士终于甜甜笑了下:好呢。 一路无话。 到了学校,樱花大道上路望远低声问:真要叫他们吗? 傅成北无奈道:不然呢,我妈打电话联系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万一发现猫腻,一时兴起找关系去检测站搜索记录就完了。 路望远静默片刻:他们是谁? 傅成北忙道:先说好啊,各找各的托。 路望远:你想找谁? 傅成北:当然是唐苏,他跟我匹配度最高。如果47%也算高的话。 而且这也不算欺骗,就算我妈以后去监测站找记录也没关系,唐苏是真正测出来的,至于你 傅成北意味不明笑了下:这次又得撒谎了。 两人并肩进了教学楼,路望远面无表情道:之前约好的,现在不能和唐苏谈。 傅成北闻言,登时疾首蹙额。 路望远也太渣了吧!一边吊着唐苏,又一边勾搭宋不言 路望远见人表情不对:怎么了? 傅成北不太想提他和宋不言的事,随口道:没什么,我没想和唐苏谈,只是请他帮个忙。 他会答应么? 傅成北翻了个白眼: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进了教室,一落座,傅成北立刻把[脏狗]从黑名单放出来。 同时,又给他换了新备注。 [渣狗] 关于请唐苏帮忙这事,其实傅成北心里也打鼓。 毕竟上次把人家扔教学楼后面就跑了,之后除了在聊天软件上郑重道歉后,再也没联系过。 此次突然去找,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傅成北没在手机上说,觉得这样不真诚,于是中午放学去五班门口堵了人,当面道:现在有空吗?就说几句话。 唐苏微愣,见旁边的同学纷纷侧目,不由小声道:可以,去教学楼后说吧。 傅成北还想打趣唐苏就这么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下相处吗,可转念一想,他短期内没法跟唐苏交往,这句略显轻浮的话便没说出口。 到了老地方,唐苏直奔主题:什么事呢? 傅成北整理了下措辞:这周六我生日,想邀请你来我家吃顿饭。可以吗? 唐苏惊讶:邀请我? 傅成北真诚点头:嗯,还有一班几个朋友,如果你觉得他们陌生,可以再叫上熟悉的朋友陪你。 唐苏想了想,踌躇道:我可以来,但能不能带上我男朋友? 傅成北浑身一僵:男,朋友? 唐苏脸有点红:嗯,刚交往不久。 说完,他看着傅成北惊诧的表情,不由小声问:北哥,你怎么了? 傅成北收敛神色:没什么,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他刚还想准备把整件事的真实情况告诉唐苏,可人家有男朋友了,他就不好再以他妈想看未来儿媳的身份,邀请唐苏去生日会了。 唐苏笑了下:没什么,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呢。 傅成北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在这之前,他是真心想等一毕业就立刻找唐苏表白的,现在得知唐苏没等他,不免感到失落和惋惜。 都怪路望远。 没人愿意不计时间不计代价默默等待一个人的。 他能理解唐苏。 傅成北维持着风度,微笑道:那我们周六见。 唐苏看着他,良久,低头从包里翻了翻,拿出傅成北之前送他装着项链的绒布盒:其实一直想还给你的,只是没机会,今天正好物归原主了。 把它送给你真正喜欢在意的人吧。 傅成北愣了下,苦笑道:是觉得我之前对你不是真心的吗。 唐苏马上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除了我,你应该还有更在意的。 更在意的? 傅成北果断否决:不,我没脚踏两条船。不像某渣狗。 唐苏失笑:不是说你脚踏两条船,就可能他斟酌了下言辞:可能你自己也不清楚。 傅成北更迷惑了:什么意思? 唐苏表情忽然变得古怪:你不看论坛吗? 什么论坛? 唐苏不欲往下说:算了没什么,总之项链还给你,我也没怀疑过你的真心,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所以才 没关系,不用解释。 傅成北注视着唐苏:希望你和你男朋友幸福。 话音刚落,他手机响了,是路望远。 傅成北脸一僵:抱歉,接个电话。 唐苏笑着点头。 刚接通,路望远淡淡的嗓音就传了过来:你在哪儿,该吃饭了。 傅成北:马上。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唐苏识趣:那就说到这儿吧,给,项链。 傅成北摆手:你拿着吧,送朋友也行。 唐苏没应,把绒布盒塞到傅成北怀里,双眸明亮,笑嘻嘻道:不用啦,这上面刻着两颗心呢,我拿着不合适。 傅成北了然,以为是怕他男朋友吃醋,最终只得接过项链。 路望远站在二楼教室窗户边,见傅成北跟唐苏挥手说再见,转身下了楼。 傅成北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他:走吧饿鬼,今天吃什么? 路望远和他并肩往校门外走,答非所问:你跟唐苏约好了吗。 傅成北嘶了一声,拧眉:你怎么知道我刚跟唐苏在一起? 路望远没吭声。 傅成北回头看了眼教学楼,随即睨了他一眼,促狭道:啧,还是个偷窥狂。 路望远仍没吭声。 傅成北没想追究,实话实话:约好了,但好像又没约。 路望远:怎么? 傅成北拖长声音:人家有男朋友了。 路望远眨眨眼。 傅成北白了他一眼:都他妈怪你,吹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牛,不是你我早跟他好了,这会儿还有脸搁这儿装无辜? 其实说实话,傅成北现在并没失恋后的悲痛,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此刻他唯一的情绪,恐怕就只是对路望远的不满和怨怼。 路望远低笑,初冬的凉风吹过,枯黄树叶轻飘飘落下,停留在他们走过的红砖上,两人声音越来越远。 路望远:这不是正好么,我们可以安心学习了。 傅成北:呵,你安心学习? 路望远:什么意思? 傅成北:没什么 如此一来,傅成北直到生日当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Omega,问路望远,也说没有。 不过神奇的是,江女士不知有何本领,邀请来的朋友刚到家不久,她就看出来哪两个Omega是他未来的儿媳妇了。 大家都聚在客厅玩,傅成北拿着透明锤目纹玻璃碗,在厨房盛江女士亲手切好的水果。 什么?! 傅成北震惊到无以复加。 江女士嘻嘻一笑:啊,我太幸福了,他们都可爱噢。 傅成北嘴角抽搐,不知该作何表情:您觉得是哪两个? 傅成北跟路望远本计划生日会不提此事,如果江女士问起来,就说两个Omega不愿意来,别打扰人家。 却不曾想,江女士刚竟然神神秘秘在他耳边说知道是谁了。 江女士胸有成竹:穿白色衣服和咖色衣服的。 白色和咖色 傅成北一时没反应上来,抻长脖子往客厅看了眼,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宋不言和唐苏 哎不是。傅成北艰涩道:为什么是他们啊? 江女士将水果摆到玻璃碗里,闻言往傅成北背上拍了一巴掌,佯怒道:臭小子,还给我装!不是说他们都是男生嘛,今天来的只有两个男Omega,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这 傅成北本想否认,可一想到如果说不是,江女士定会伤心那两个Omega怎么不愿意来,是不是对他们家不满意云云。 于是再三考虑,傅成北选择默认。 他端起水果:好吧,那千万别跟他俩提那方面的事,请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他们容易害羞。 江女士笑了下,打趣道:呦,这么小就开始疼媳妇啦? 傅成北干笑两声。 世上真有这么希望儿子谈恋爱的母亲么。 傅成北正要走,江女士又一把拉住他,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也主动点,虽然现在不谈,但也要看紧自己的Omega,别让人家跑了。我看那个咖色衣服的跟一个Alpha挨得特别近,那男生还给他剥葡萄呢。 傅成北汗颜,人家是他男朋友好吗。 但这这话显然不能说,他随意点点头:知道了妈。 江女士见他态度敷衍,又忍不住苦口婆心:你跟小远学学,都跟他那位单独待过了。 傅成北呼吸一滞:单独?在哪儿? 江女士笑道:二楼呀,我觉得应该是带去参观他房间了。幸好我想得周到,一大早让张姨把所有房间打扫了遍。 路望远把宋不言带去二楼了。 他们做了什么。 傅成北心底猛然窜上一道无名怒火,没来由的,他再也不想去路望远的房间。 傅成北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走到客厅看到沈柏,觉得自己应该是为了他。 明明沈柏这类老实人更能给宋不言幸福,路望远为何偏偏非要插足他们的感情? 一面让他别跟唐苏好,一面背着他跟宋不言谈情说爱,唐苏现在都他妈被人抢走了,他什么都没了,这渣逼玩意儿还在浪,操! 咚! 傅成北把水果放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到沈柏旁边。 沈柏今天跟自己过生日似的,很兴奋。他无视对面路望远的视线,一把勾住傅成北平直的肩,问:北哥,现在拆礼物吗,我们等着看呢。 傅成北没心情:晚上吃完饭吧。 唐苏男朋友是个自来熟,他笑道:可路望远刚都拆了。 傅成北眸光一顿,立即瞅向路望远。 恋耽美 ——(22) 只见他身旁放着好几样东西,手表钢笔之类的,还有一条羊绒围巾。 围巾被叠得方方正正,最上面是个紫色刺绣。他眯眼仔细瞧了眼,是薰衣草。 沈柏见傅成北一直盯着围巾看,不禁自豪笑道:你也觉得那条围巾最好看对吧,是不言送的!他眼光好吧! 傅成北: 沈柏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傅成北也拆开了自己的礼物。 第一份是某高端品牌的耳机,齐逸立刻道:我的我的。 傅成北笑了下:可以啊,买这么好。 齐逸:北哥生日嘛,当然得最好的。 接着还有好几份,有墨镜有挂件,分别是厉然和韩茜送的,唐苏送了一套纪念币,沈柏是条皮带。 他和路望远不会互送礼物,或者说根本没这个习惯,觉得两个大男人送来送去没意思。 傅成北最后一个拆开的才是宋不言的礼物。 也是条羊绒围巾,不过他的刺绣是幸运草。 傅成北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幸运草,而给路望远的是薰衣草! 吃晚饭前,傅成北还是没忍住,做贼似的独自跑去洗手间,打开手机搜索。 [薰衣草花语] 页面一转,四个大字映入眼底。 [浪漫爱情] 傅成北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郁闷的生日。 他为沈柏干着急,可这傻逼跟二百五似的还让路望远跟宋不言坐一起。 也是这时傅成北决定,必须找个时间跟沈柏坦白路望远和宋不言的事,让他时刻保持警醒。 终究是跟平日玩得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再闹心傅成北还是全程笑脸。 几人刚吃完饭,江女士和傅先生便满脸笑容推着三层生日蛋糕缓慢走过来。 室内灯光变暗,所有人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让他和路望远许愿。 谁要跟渣狗一起许愿。 傅成北没动。突然,他的腰被路望远戳了下。 周围只有蜡烛光晕和沈柏一群人八个调的歌声,路望远这小动作并被人发现。 他低声道:小北,许今年的愿望。 傅成北不咸不淡道:没有。 路望远顿了两秒,能感觉到傅成北心情不好,但没细问:我替你许。 傅成北:你替我干嘛,许自己的。 路望远:如果不许,你今年的机会就浪费了。 傅成北嗤笑:别说你跟小公主似的还信这玩意儿? 路望远没理会某人的不解风情,自顾自道:第一,希望小北今年能 喂!傅成北快速打断:真帮啊,这是能替的吗? 江女士见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迟迟不许愿,便急道:你俩干嘛呢,快许愿啊。 韩茜也着急:快闭上眼,双手合十,愿望别念出来噢,不然不灵了。 傅成北被催促得不行,只好妥协。 他跟路望远并肩坐在点着蜡烛的蛋糕前,别扭地合起手掌,短促道:各许各的,别瞎几把给我许。还有,别念出来。 路望远低笑,道:好。 江女士就等这一刻了。 在两个男生闭上眼睛,面对着烛光许愿时,她从傅先生手里接过相机,偷偷拍了张照。 这是江女士的小秘密。 路望远和傅成北不知道的是,算上今天,他们已经有十八张在蛋糕前的合照了。 这也就意味着两个人终于成年了。 从一岁开始,到如今的十八岁。 江女士希望凑个整集齐二十张照片,然后做成相册,送给他们当成年礼物。让他们未来即便有了各自新的家庭,都不要忘记彼此。 因为他们才是这世上最亲近最熟悉、能够互相扶持、相伴最久的人。 集齐二十张合照同样是路望远爸爸宣亦川的愿望。 可惜,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吹完蜡烛,一群人开始吃蛋糕。 有家长在,都挺克制,没敢抓起奶油乱甩,但彼此脸上也有那么一两块奶油。 除过路望远。 没人有勇气抹他。 不过很快,他鼻尖上多了块,傅成北抹的。 路望远正欲擦掉,傅成北立刻阻止:你要敢擦,我们就把你脸塞进蛋糕,想想清楚。 沈柏齐逸厉然一脸兴奋看着他。 路望远只好作罢。 江女士今天很高兴,他拍了很多照片,之后又悄声对傅成北道:你想办法让不言跟小远离近点,我偷拍个合照。 傅成北拧眉:别了吧妈,这不合适。 江女士据理力争:有什么不合适?如果最后他们结婚,这张照片可就非常有纪念意义了,就算没能结婚,当是跟朋友的合照也很好啊。哎呀你快去,你和唐苏的我都拍好了,要是你俩以后结婚,我就把那张照片裱起来送你们。 傅成北: 无法,江女士的要求必须满足,即便傅成北内心一百个不愿意,还是黑着脸把宋不言引到路望远旁边,江女士立刻咔嚓。 拍完,她看了眼照片,随即皱眉:北怎么也入镜了,还翻白眼,算了,等会儿把他P掉好了。 这天大家玩到很晚才离开,江女士专门安排司机接送,路上都很安全。 傅成北在浴室洗完澡,吹干头发,像往常一样趴窗户上抽烟,头顶是璀璨星空。 许是心情烦闷,他多抽了两根。 抽完,他上床躺下准备睡觉,睡不着,又起身坐到桌前,拿出刻刀,挑了块木料开始雕。 没想好要雕什么,等反应过来时,一只手掌心大小的河豚已经成型了。 是只气鼓鼓的河豚,身体膨胀到快要爆炸。 刻到一半,他手机震了下。 已经凌晨,谁这时候闲得没鸟没捉给他发消息。 [渣狗]睡了吗。 傅成北哼笑一声,半天才回:有事? [渣狗]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你渣啊! [小北]并没有,非常高兴。 [渣狗]我现在过来。 [小北]过来也是这答案。 等了半天,在傅成北以为路望远即将敲门时,手机又是一震。 [渣狗]嗯,早点睡。 傅成北盯着手机屏幕,几乎要将其盯穿。 两分钟后,他扔了手机,没回路望远,继续雕河豚,并且不知不觉把河豚身体修得更圆了。 最后他嗤笑,自言自语:行吧,渣男都喜欢敷衍。 这晚,傅成北凌晨两点才睡下,河豚没雕完,有些细节还需要完善。 他躺在床上,经过俩小时的冷静,把自己今天所有的情绪认真琢磨了下。 扪心自问,他真能为沈柏的幸福愤怒到那种地步吗? 每个人做任何选择前,或多或少含着点私心。这件事里他的私心是什么? 是路望远背地违反两人都不谈恋爱的约定,还是别的什么。 直至现在,他还能无比清晰回忆起得知路望远把宋不言偷偷带去二楼后的愤怒。 可谓是一把火窜到了天灵盖,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他绝对会一把揪住路望远的衣领质问,为什么要把人带去二楼? 知道沈柏也喜欢宋不言吗,知道你违背了约定吗,知道二楼是我和你的私人空间吗。 最后这一问,令傅成北心神一震。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为什么会这么敏感二楼被外人闯入?他是从什么时候,对二楼这片空间的独占欲这么强了? 或者说,他不是对二楼的独占欲强,而是对别的什么。 意识沉没之际,傅成北于半梦半醒间,得出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很讨厌路望远对别人好。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感谢大家支持,会拼命日更哒 鞠躬~ 34.风信子 不知是不是睡前想了太多, 傅成北这一觉很不安稳,中间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 梦里他一个人骑车去学校,一路上总在四处张望, 急切寻找一个人。可每每回头, 只有条望不到尽头的路, 看不到那人半点身影。 这是傅成北第一次被梦吓醒。 找不到那个人的感觉令他莫名恐惧。 昨晚睡前忘记拉窗帘,傅成北刚睁眼便被窗外夺目的光照刺痛了眼睛, 许是睡眠不足,眼泪倏地顺着鬓角掉到枕头上。 意识逐渐回笼,他用手抹了把脸,打开手机一看时间, 已经上午九点半。 夜真不是拿来熬的。 傅成北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下,也没换睡衣, 肿着眼睛直接去了一楼,想吃点东西。 下楼时他听见一楼客厅有说话的声音, 是个陌生男人,嗓音磁性温和, 带着点口音。可能是他爸的合作伙伴。 有客人在,傅成北想回房换身衣服,不曾想那客人听觉太灵敏, 立刻在下面喊了声:是小傅先生吗? 傅成北顺了顺被压得翘起来的头发,只得穿着睡衣下楼,同是应了声:嗯, 我是! 他说着快步去了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路望远和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看着有三四十岁,双目炯炯有神, 五官端正,穿着件熨烫妥帖的黑大衣,即便坐在软绵的沙发上,后背也如山峰般挺直。 他一见傅成北,立即仔细端详他的脸,随之感叹:像啊,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快过来坐。 傅成北走过去,笑道:您好,叔叔。 说完,他在坐单人沙发和路望远身边之间,选了后者。 可能是因为那个梦境,他此刻特别想离人近点,不管是谁。 男人温和道:还是第一次见我吧。 傅成北帮男人添了茶水:对,那您是 他边说边偏头看了眼路望远。 路望远会意,介绍道:小北,这是我父亲的朋友,林叔。 傅成北一顿,路叔叔的朋友 那不就是军人?!见到军人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起身敬个礼? 思及此处,他立马起身,不过半路被路望远拉住了胳膊。 路望远微笑道:不用。 林叔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摸出一张泛黄的旧相片,递给傅成北:小傅先生来看一下,看还记不记得。 傅成北忙双手去接,同时道:林叔,叫我小北就好。 说完他低头看相片,随即面容一僵。 相片里是两个坐在木地板上玩玩具的小孩。从面相来看,很容易辨认出这是他和路望远小时候。 画面中他笑得极其灿烂,眼睛都不见了,门牙也没有,滑稽至极。 相比于他,路望远就端庄得多,小小年纪年纪就会不耐烦的表情了,似乎很嫌弃旁边的他。 也不知道林叔是怎么把这张照片里的他和现在的他联系到一起的。 林叔又问:还记得这一幕吗? 傅成北干笑两声:不记得,完全没印象。 林叔:也对,这时候你们才六岁,是路鸿有次回家带来的,当时还骗我说这俩都是他儿子。 听到这个名字,傅成北不由看了眼路望远,见人表情正常,才笑着跟林叔道:我妈也经常说她有两个儿子。 说到这里,他环顾了下四周:我爸妈是不知道您来了吗,我去叫一下。 林叔摆手:不用,是我拜托他们去买点水果,应该很快就回来。 傅成北疑惑,买水果这些不应该是张姨办么,怎么是他爸妈去? 不过他没多问,跟林叔聊起了天。 林叔问了傅成北很多话,从学习到生活各方面的。 最后从他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放到茶几上,看着两个男生道: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需要跟你们商量。两个月前,北城信息素因子分析检验厅上报了一组顶级Alpha匹配度异常的情况,史无前例。 傅成北猛然看向路望远。他们信息素匹配结果居然引起国家注意了? 路望远点头,证实了傅成北的猜想。 林叔感叹道:真没想到,两个Alpha信息素匹配度可以这么高,而且你们还互相认识,缘分太奇妙了。 傅成北摸不着林叔的意图,附和道:的确很巧合,谁也想不到会这样。 林叔继续道:关于这个特殊情况,上头一直在研究,不过成效甚微,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你们信息素彼此之间没有出现过任何排斥反应。对吗? 傅成北正想实话实说路望远排斥他,就被人抢了先:是。 路望远面不改色道:没有出现过排斥。 傅成北一愣,但很快收敛神色,没反驳。 林叔点头道:如果能从中得出Alpha信息素之间顺利融合的因子,有效抑制排斥反应,并掌握技术投入使用,这在军事领域上绝对是一项重大突破。只可惜因为送上去的样本只是分子,没法做进一步研究。 恋耽美 ——(23) 检测匹配度时,个体只需要释放出信息素,仪器会自动吸入,通过分析气体分子得出结论。 傅成北听完,很快反应过来:后续研究需要我们的液态信息素是吗? 林叔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不错。当然,这是自愿的。愿意的话需要各自贡献出1ml的液态信息素,如果不愿意,也不会强迫你们。但无论怎样,都需要签署这份保密协议,不可以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 傅成北:也不可以告诉我爸妈吗? 林叔点头:是的。关于国家研究动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傅成北了然,难怪他爸妈不在,林叔应该就是想说这事,才支走了他们。 傅成北略一思索,忍不住看了路望远一眼。路望远像是感受到这道目光,也偏头看向傅成北,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路望远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你做决定。 傅成北:你呢? 路望远:听你的。 傅成北皱眉,生日在哪儿过可以听他的,这事也要听? 林叔见此笑了笑:也不是现在就必须做出决定,会给你们一周时间考虑。想必也都知道,抽取液态信息素的过程很痛苦,即便是1ml,也需要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傅成北当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双眸明亮,看着林叔:如果这对国家有帮助,我当然义不容辞,2ml都没问题。 林叔眼底浮出一抹意外,随意半开玩笑道:不会有种自己被当小白鼠一样研究的感觉吗? 傅成北笑了:只是要信息素,对我也没多大伤害,这是我的荣幸。不过他说着顿了顿:应该再问一下路望远的个人意见,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林叔眸中带着隐晦的笑:哦是吗?那望远,你呢。 路望远语气像是在说天气情况一样平淡:我也是。 林叔欣慰笑了两声,随后将文件分别推给两人:这是保密文件,请认真阅览一遍。 签完字,林叔说过几天会有专业技术人员来抽取信息素,让他们等待就行,等待期间也可以反悔。 不久,江女士和傅先生开车回来了。傅成北见此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让林叔别说匹配度100%的事。 林叔听了也没问原因,直接答应,说会替他们保密。 林叔可能赶时间,跟傅家夫妇聊了几句道了别就走了。 下午,傅成北见他爸妈都不在,对正在客厅玩手机的路望远道:你真想好了?林叔说可以反悔的。 路望远挑眉:你想反悔? 傅成北:我为什么反悔,很乐意啊,是怕你当着林叔的面不好拒绝,你老说听我的,让人很有压力。 路望远勾唇笑了下:行,以后不给你压力了。 傅成北噢了一声,然后坐在路望远旁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茶几发呆。 路望远知道某人在想什么,他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会儿主动道:我的确不排斥你的信息素。 这句话像激活了傅成北,他立刻问:那易感期为什么抵触我? 路望远像很意外傅成北这么问,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回答:你是Alpha。 傅成北: 路望远笑了下:怎么,我说错了?你不是Alpha,而是一直伪装成Alpha的Omega? 傅成北:去你的我他妈怎么可能是Omega! 路望远:是么。 傅成北阴测测看着他:信不信我抽你。 路望远:信。 过了会儿,傅成北又一脸迷惑道:所以你易感期不排斥我的信息素,而是排斥我是个Alpha? 路望远直视他: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他自己易感期为什么就不排斥路望远是个Alpha? 难不成自己是个不正常的Alpha? 不过这话傅成北没问得出口,最后只是淡淡说了句没问题,就起身上楼了。 距离中考过去已有一段时间,很快又到了第二次月考。 刚考完试,专门抽取信息素的人就来了。 傅成北之前以为会是医生,不料来的全是国家研究所的人,两男两女,身着便服,即便如此,还是遮不住他们独特的气质。 研究人员态度都很和善,跟他们一见面,先出示了各自的证件,然后带他和路望远上了一辆车。不去当地医院,也是为了保密工作。 车厢内空间宽敞,设备齐全,头顶贴着国旗。研究人员跟他们详细说了注意事项,就准备开始抽取信息素。 先是傅成北。 傅成北之前觉得自己忍受疼痛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可当尖锐的针头刺入腺体再到往外吸的那短暂五秒,还是疼到无法呼吸,脸色发白,出了一身冷汗,像是被透支了一样无力。 一个Alpha对自身信息素的控制力再强,被抽取液态信息素时,还是会不由自主溢出来。 所以此刻空气里弥漫着傅成北信息素的味道。 很快,到了路望远。 当眼睁睁看着针头刺入路望远后颈腺体的那一刻,傅成北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在这个陌生而肃穆的车厢里,第一次感受到路望远的信息素。 没想到,他会在闻到路望远信息素的那一刻,失控到直接扑向他。 风信子。 风信子。 风信子。 周围尽是风信子的味道。 他快要被溺亡在这片由风信子汇聚而成深不见底的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闻到老公信息素啦 35.换座 小傅先生! 两个研究人员立马上前, 拉住傅成北,没让他碰到正被抽取信息素的路望远。 这一幕早在研究人员预料当中。 两个匹配度上百的人闻到彼此信息素,的确会有亲近的本能。 傅成北失控前, 其实他们都有些怀疑, 这两个Alpha究竟是不是样本分子的源体。 因为之前傅成北信息素溢满车厢后, 路望远没任何反应,淡然如斯。 要知道SP电子显微镜下两个分子相遇时, 分明是非常活泼且会瞬间融合。幸好最后傅成北有反应,这才消解了他们的疑问。 能令一个顶级Alpha失控到这地步,几乎无需仪器检测,也能看出两者信息素契合之高。 只不过 两人的反应都有失常理。 一个淡定到离谱, 一个失控到离谱。 有研究人员在,傅成北没多说什么,重新坐下后就一直死盯路望远, 似乎要将其看穿。 路望远没跟他对视,始终垂着眸子一声不吭。 他们这样, 像是一场无言的对峙。 研究人员将两人的液态信息素贴上标签,放入低温冰箱。等候半小时见二人身体均无不良反应, 便互留了联系方式,并把他们送到离家不远的一条小道上,然后驱车离开。 天色将晚, 道路旁的路灯已经亮了,离家很近,两人准备走回去。 腺体还有些疼, 不过傅成北没在意,下车没走两步,他倏地停住步子, 像早有打算,拽住路望远的衣领将人抵到路旁的树身上,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故意的? 路望远眸色沉静:不是。 傅成北:什么不是,为什么不早说,你明知道我喜欢风还知道我他妈种了一屋,你每天看着我跟供祖宗似的伺候那些花,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很好玩? 傅成北除过最开始那几分钟的沉溺,而后就只剩下丢人的感觉。 如果他知道路望远的信息素是风信子,打死也不会把花放进卧室天天闻。 路望远眉头微蹙:我没觉得有趣,也没觉得好玩。 傅成北逼问:那为什么不说? 路望远沉默两秒,不着痕迹叹了口气,低声道:怕你把原本很喜欢的花扔了。 傅成北:猜得好特么准。 路望远继续道:也没刻意瞒你,你早闻过,只是从没把它当成我的信息素。 傅成北又是一阵语塞。 其实静下来心来回想,那间昏暗静谧的器材室、二楼的走廊以及五年前分化完成的深秋,这些地方都不该出现风信子的香味。 之前没细想,直到眼下他才恍然大悟。 学校器材室没有风信子,二楼走廊没有风信子,五年前的深秋也没有风信子。 有风信子的是器材室陪他度过易感期前期的路望远,是二楼走廊另一侧易感期时的路望远,是五年前深秋完成分化的路望远。 傅成北心跳快了些。 路望远见人发怔,想趁机把攥着他衣领的手拿下去。不料指尖刚碰上,那只手就跟触电似的骤然移开。 傅成北抿唇凝视着路望远。 路望远觉得好笑,他整了整衣领,淡淡开口:怎么了这是,膈应了?想扔那些花了?什么时候扔,扔哪儿,我好去捡。 听到这话,傅成北心里莫名不舒服。 什么叫膈应? 可转念一想,他都准备扔那些花了,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膈应的表现。但实际上他没有啊,他只是 有点尴尬。 毕竟在房间供养路望远的信息素,这行为让人感觉极其怪异。 扔不扔关你什么事。 傅成北说完,让开步子走了。 路望远跟上,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一脉相承呢。 傅成北冷哼,良久,短促道:想要自己种。 路望远愣了一秒:你不扔? 傅成北不耐,加快步子甩掉他:跟你没关系。 抽取信息素的后遗症挺严重,周日傅成北除了吃饭,在床上躺尸一整天,周一早上去学校时状态才缓和了些。 至于那些花,他最后还是没扔。 他的理由是不想便宜路望远,不想让狗比从他这里空手套白狼。 恒阳老师阅卷速度堪称神速,周六下午考完试,周一早上学校公告栏就出了排名。 傅成北跟路望远一进学校,就见公告栏旁围满了学生。 傅成北瞧也没瞧公告栏,就与其擦肩而过。 路望远嘴闲问了句:不去看看么。 傅成北皮笑肉不笑:是去看金字塔顶端睥睨天下的您吗? 公告栏只放年纪前十学生的红底照片,以金字塔形状排列。 路望远自高一第一场考试后,照片就在最顶端从未撤下来过。同样没动过的还有第二行左侧位置的傅成北。 任后面八个位置的照片怎么换,前两位也纹丝不动,固守在那里。 这块公告栏的标题是荣誉榜,傅成北却觉得,这是他个人的耻辱榜,再怎么努力刷题,也从未迈上金字塔的顶端。 不怪某狗,是他技不如人。 进了教学楼,路望远平静道:不一定,你上次总分很高。 傅成北上了层台阶:上次化学答得好,这次不太行。 路望远低声问:要我给你讲吗? 大学霸这么喜欢助人为乐么。 傅成北狡黠一笑:不怕被我干下去? 路望远摇头。 傅成北无言以对,进教室前随口说了句:以后再看吧。 每次考完试,班级内除了替换几个同学,班主任也会根据本次成绩来调换座位,不是大范围的,就是个别人。 上次期中考完试,傅成北这边的人没动,而这次,老孟把他和宋不言同桌的座位对调了。 傅成北看到座位表的那一刻生生愣住。 他跟宋不言坐同桌? 他很快在班级通知栏上找宋不言这次的成绩,习惯性从上往下看,目光下移很久才看到宋不言。 倒数第二。 也就是年纪39名。 其实这名次已经算不错了,但以宋不言前两次都是年纪前十的水平,不至于考这么差。 再仔细看他的各科成绩,语文和数学都是正常水平,只有理综和外语比之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学校为了让学生尽早熟悉高考情境,都是按照高考时间来安排考试。 第一天是语文数学,第二天是理综外语。 不难推测,宋不言极有可能是第二天状态不好,才考砸了理综外语。 想到这里,傅成北又回忆起前段时间宋不言状态很差,过了几天不知怎的又正常了,他便没再注意。而眼下,看样子又出问题了。 宋不言到底怎么了。 跟宋不言坐同桌,最羡慕的还是沈柏,可他天性偏怂,没敢表现出来,仅在傅成北往后搬的时候,依依不舍道:北哥,我一定经常回头看你! 傅成北笑了。 傻逼,别以为哥不清楚,你这是想回头看我么,分明就是想看人家宋不言。 不过这话傅成北没说口,给沈柏留了件底裤:行啊,以后上课跟我面对面都成。 就这样,傅成北跟宋不言成了同桌,不可避免的,也成了路望远的前桌。 恋耽美 ——(24) 换座位时,他知道路望远在盯他,但他没理,只在心底冷笑。 渣狗,制裁你的人来了。 让你脚踏两条船,有他在,绝不会放任宋不言误入你这条歧途。 跟宋不言相处几天,傅成北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心静,仿佛置身于幽静的湖边,平淡自然,特别舒服。 宋不言皮肤白皙,身材瘦小,一点都不占地,不像五大三粗的沈柏,有时都能把腿伸到他桌下。 宋不言正如他的名字,话特别少,别人不主动问他,他能一整天不说话。 傅成北有时都觉得这个人不真实,像是一片质地轻盈的白鹅毛,存在感低下,却又能轻易吸引人的目光,是他接触过气质最特别的Omega。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 沈柏喜欢,路望远也喜欢。 除了这些,傅成北还发现,宋不言生活拮据。 不是一般的拮据。 有次早上刚到学校,他无意中看到宋不言书包里装着两袋面包,食用期限正好露在外面,距离过期只剩一天,俨然是超市低价处理的商品。 那天他特别注意了下,宋不言是把这当两顿饭吃的。 简直匪夷所思。 难怪那么瘦,即便穿着毛衣,也能看到两肩的骨头。 上午大课间的时候,傅成北跟沈柏在洗手间抽完烟,回教室的路上忍不住跟他提了下宋不言的情况。 不料沈柏叹了口气,像早已知晓:没办法,他舅舅家对他不好。 舅舅家? 傅成北疑问:他爸妈呢? 沈柏环顾了下四周,见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太多,便把傅成北带到没人的教学楼侧面。 酝酿了会儿,沈柏沉重道:这其实是我跟隔壁校的外甥打听的,宋不言在那个学校挺有名,回回年级第一,家庭情况什么的也不是秘密。 傅成北:他家到底咋了? 沈柏喉结动了动,半晌艰涩道:听说他爸是军人,九年前因为南部战争不幸去世,他妈太伤心就殉情了。他舅家也是为他爸的抚恤金才收养他。听说最初对他还可以,但现在反正不行,一分钱不给。 其实咱们去KTV玩啊什么的,有时候是AA,但我叫他的时候一直说是你请客,他那份钱最后都是我掏的,不然北哥?你咋了? 沈柏话没说完,突然发现傅成北状态不对。 脸色发白,胸膛起伏。 傅成北摇头,哑声道:我没事。只是不由自主想起了路望远。 如果路望远也知道沈柏刚说的这些,那他这段时间对宋不言突如其来的好就说得通了。 毕竟在失去血亲这方面,感同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跟不言匹配度90%的郁敞先生捏(第3章),这条疯狗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 36.偷闻 知道宋不言的家境后, 傅成北跟他相处时不由温柔随和了些,主动讲题不说,说话都是带笑的。 除此之外, 他也一直想找机会问问路望远知不知情。 这天, 晚上放学后徐叔的车还没到, 两人站在辅路边的树下等,周围行人车辆来来往往, 气氛自然,傅成北当即觉得时机到了,略一斟酌言辞就问了。 出乎意料的是,路望远说他不知道。 路望远不清楚宋不言的家庭情况? 那他为什么对宋不言好, 莫非还是喜欢他?如果喜欢,定然会好奇宋不言的一切。 傅成北捉摸不透,于是试探问:那你想不想知道? 路望远微眯了下眼睛:为什么这么问?说完顿了顿, 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最近对他挺上心。 这点不难发现。 傅成北自从跟宋不言成为同桌,性子是一天比一天温柔有耐心, 像是跟一件易碎品相处,生怕让对方磕着碰着。 这些路望远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傅成北挑眉:我同桌我能不上心吗, 你成天在后面不学习,观察我干嘛? 狗比不会是吃他的醋吧。 路望远淡道:没观察,抬头就能看见, 不看不行。 傅成北:行吧。 路望远重复上个问题:你刚为什么那么问,宋不言家庭情况怎么了? 啧!看吧,他关心了。 傅成北哼笑一声, 揶揄道:我看你也挺关心人家的,还好意思说我。 路望远不知其意: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傅成北斜睨着他:真想知道自己去打听,别问我。 路望远静静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成北盯着马路牙子, 少顷,正想趁机问清楚路望远和宋不言的关系,不料嘴还没张开,一辆黑色轿车就开了过来,同时鸣了一声笛。 徐叔到了。 傅成北见此只好作罢,摆摆手随口道:没什么,走吧。 说完打开车门,弯腰进去了。 路望远直觉傅成北话没说完,打算另寻时间再问。 车上,傅成北低着头玩手机,没多久他眉头蓦然一皱,看向路望远。 路望远察觉到视线,也偏头看向他,两人在被霓虹灯映照的车厢内对视。 五秒后,傅成北忍无可忍,低斥:你干嘛,还不收收。 路望远莫名其妙:收什么? 傅成北以为路望远在装,瞪着他道:你说收什么! 刚才车开没多久,他就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风信子香味,起初以为是错觉,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香味愈发浓郁,让他心烦意乱。 他是怎么也没到,路望远能无聊到这地步。上车前没问出宋不言的家境,现在就故意释放信息素干扰他,多亏徐叔是个Beta感受不到,不然早捏着方向盘轰他下车了。 路望远还是不解:把话说清楚,让我收什么。 傅成北见此一顿,路望远这神情倒也不像说谎。 恰逢徐叔突然出声:差点忘了,成北啊,等会儿下车记得把后备箱那束花带上,刚晚到学校就是因为在花店买它,江夫人说是你房里那几朵快枯萎了,让把新的换上。 傅成北:噢。 就说好端端的哪来的风信子。自从知道路望远信息素是风信子,他确实再也没换过花瓶的花,当然也没扔,照旧摆在窗台。 可习惯性看上两眼,他便会立即想到路望远,所以他最近有在刻意逃避那些花。 而且有次晚上他做梦,梦见窗台上的花摇身一变,真变成了路望远,当时梦里的他还傻逼似的指着路望远质问: 怎么不早说你是花妖? 这边傅成北沉浸在尴尬中出不来,那边路望远已经大致猜到事情的始末了。 他沉默片刻,实在忍不住想逗几句:小北,怎么不说话了,你刚到底让我收什么? 收信息素啊狗比。 傅成北一脸菜色,半晌憋出一句:别逼我扇你。 路望远低笑一声,没再吭声。 回家路上的这段小插曲很快结束,可傅成北再也没法转移注意力。 时至今日他也明白,他之所以喜欢风信子的味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路望远。 这是信息素天然的吸引,是他作为一个Alpha的本能。 以前他没闻过路望远的信息素,以为喜欢的是风信子,如今知道了,也闻过他真正喜欢的味道,所以再闻风信子,便能觉出些细微的差别。 相比于从花店买来的反季节花,信息素其实更好闻。 刚才也是没想到车厢里有花,才误以为那是路望远的信息素。 他自己也迷惑,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让他和路望远的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 他们都是Alpha,未来又不可能在一起,他以后易感期撑不住了,总不可能跟路望远的Omega说把你老公借我闻三天吧,多变态。 然而矛盾的是,他喜欢路望远信息素是天性,除非切割腺体,否则无论如何也改不了,即便克制也是徒劳,也许暂时控制住了,可一旦有个契机,就会成倍爆发。 与其这样与其这样 傅成北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想法,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路望远没结婚前闻个够。 反正不要钱,想闻多少闻多少,等人结了婚,他再开始克制就行,舒坦一天是一天。 这般想着,两人已经到了家,正在玄关处换鞋。 傅成北打定的主意,就不会再犹豫。他瞄了眼正蹲下身低头解鞋带的路望远,眸光微闪,而后把那束白色风信子随手放到了鞋柜上。 路望远的腺体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只需稍微弯腰就能闻到。 Alpha本性如此,向来对和自己契合度高的信息素有着强烈的欲望和贪婪,傅成北也不例外。 很快,只见他以看似弯腰够拖鞋的动作,将面目凑近了路望远的后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北放心,远哥以后也会让你闻个够 (生活不易,最近工作变动,想每天让大家有文看,所以更新字数比较少,大家见谅,鞠躬) 37.舒服 路望远似乎并没发现傅成北在他身后的所作所为, 他照旧低垂着头,慢条斯理拆解鞋带,只不过他手底下的动作实在慢得出奇, 让人很难相信这不是刻意为之。 他是故意这么慢的。 傅成北自以为悄无声息, 在路望远后颈轻轻嗅着, 两秒后,他皱起眉头, 腺体周围并没风信子的味道。 也对,平日路望远的信息素从不外溢,控制力极强,不然他早发现了。 一时间, 傅成北有些兴致缺缺,看来想要闻路望远信息素并非易事,要么等人易感期时他去闻, 要么是直接提要求,说想闻你信息素了。 当然, 傅成北暂且还做不到后者,他脸皮薄爱面子,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没闻到,他准备神不知鬼不觉让开,而后自然而然换鞋。 却不曾想, 他正要拉远距离,本是安静松鞋带的路望远猝然回头,目光如炬注视着他:小北, 刚在做什么。 这是陈述句,并没有疑问的语气。显然,路望远已经知晓答案。 厨房里, 傅先生说说笑笑陪江女士做晚餐,小黄花蹲在张姨脚边哼唧,迫不及待想要吃她手里为他准备的新鲜大肉。 这边多热闹,就衬得玄关处多寂静,空气仿佛被凝结,介质不再流动,气氛怪异。 傅成北哑口无言,眼睫闪烁,看着路望远动了动嘴,不知该说什么,平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竟是找不到一个体面的借口,只是呆呆跟路望远对视,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明亮灯光下,路望远五官立体,棱角分明,身躯高大,周身上下充斥着凌厉和压迫,以至于傅成北更是不知该作何解释,抿唇沉默着。 跟我来。 路望远忽然道,匆忙和傅成北换了鞋,一把拽住他手腕,径直朝二楼方向走去。傅成北因为心虚,也没挣扎,亦步亦趋跟着去了。 中途江女士看见,喊了声:哎快吃饭了你俩去楼上干嘛? 不等傅成北说,路望远先回了句:衣服不小心湿了,上楼换了就下来。 边说着,他已经拉着傅成北上了楼,快步穿过走廊,将人带进了他的房间。 傅成北进门前犹豫了一瞬,因为路望远之前可能带外人进过这房间,他有点说不上来的嫌弃,是某种意义上的心理洁癖。 不过路望远没给他犹豫和拒绝的机会,一用力将毫无防备的他猛然拉进去,然后关上门打开灯,把他抵在门板上,呼吸略显急促地看着他。 傅成北以为路望远准备训斥他,毕竟是他耍流氓在前,此刻是真的一点都不占理。 试想一下,哪个Alpha肯把自己的腺体给另一个Alpha闻?这几乎称得上是明晃晃的侮辱,踩碎了作为一个Alpha的尊严。 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不料片刻后,路望远只是低声问他:是不是想闻我信息素? 事已至此,傅成北也不准备装,皱眉把按压着他肩膀的路望远推开了些,承认道:是,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不闻就是 可没说完,傅成北就停住了,同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看着路望远。 几乎是一瞬间,傅成北就被风信子浪潮淹没了,鼻息间乃至于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风信子,令他舒畅到差点喟叹出声。 你他声音有些沙哑。 路望远眸色幽深晦暗,紧紧盯着傅成北,像是在确认一件被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你,讨厌这个味道么? 恋耽美 ——(25) 傅成北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明白路望远为什么要这么问:讨厌?我为什么讨厌?你不是知道我喜欢风信子的么。 路望远呼吸一滞,良久,才轻颤着呼出一口气。 他曾经极力掩藏,从不敢在傅成北面前释放信息素,为的就是怕这人在知晓自己最喜欢的花香是他的信息素后,会膈应,会厌恶。 可没想到,傅成北并没因此嫌恶,甚至还偷摸着想闻。 一直以来都是他错了。 错误判定了傅成北的反应,低估了信息素之间的吸引。 或许,或许 算了,只是依本能喜欢他的信息素罢了,并不能说明别的什么。 没什么。 路望远收敛了所有情绪,但仍没松开压着傅成北肩膀的手,他低声道:以后想闻直接说,不用偷偷摸摸。 傅成北一尬,耳朵尖莫名红了起来。 还不如直接骂他不要脸呢,现在这样好那个。 那个是哪个,他形容不上来,道不清说不明,同时簌然发现,路望远这人其实也挺好的,对他挺好的。 可人和人相处不是应该礼尚往来的嘛,他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比如也愿意无偿给路望远闻信息素?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路望远喜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他以前易感期经常散着信息素跟这人待在一起,记忆中路望远似乎没什么反应。 没有排斥,也没有像他现在这样喜欢。 在想什么。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他的思绪,他骤然回神,清楚自己这是藏不住情绪被人发觉了,只得硬着头皮道: 咳那个,我的那个,信息素其实也挺好闻,啊,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如果觉得我信息素能让你舒服舒服,我也可以 路望远眸光微闪,重复了几个字:舒服舒服 傅成北闻言一愣,随即耳朵更红,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 路望远肯定道:是很舒服。 傅成北: 路望远瞧见某人顶着两个大红耳朵,不禁低笑一声,松开了他:可以,以后我们交换着闻信息素,一起舒服。 两人没能说太久,江女士就喊吃饭了。 饭桌上傅成北莫名不敢跟路望远对视,他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就是互相闻闻信息素而已,跟抽烟没什么两样,可他却浑身不自在,好像跟人做了个羞耻的交易一样。 傅成北今晚又有点失眠,刷了两套化学题心还是静不下来,这时想起之前的河豚没雕完,于是去继续雕河豚了,凌晨才堪堪睡下。 下午最后一节课,外面天已经黑了,教室里开着灯,这堂是生物自习,老师坐在讲台上,一边改作业一边等学生上去问问题,等到快放学时,他身边已经围了一圈排队请教问题的学生。 座位上的同学都在各自上自习,傅成北低声给宋不言讲完一道题,见人迟迟不应,且神情恍惚,不由皱眉多看了几眼。 12月的天已经很冷了,教室虽然有暖气,可宋不言看似很怕冷,仍旧围着条短围巾,也许是围得太久,一边长一边短挂在他纤细的脖子上,眼看就要掉了。 傅成北见此,戳了戳宋不言,小声提醒:围巾快掉了。 本在发呆的宋不言猛地回神,低头去看围巾,可由于动作突然,围巾最终还是滑落到地上。 傅成北立刻弯腰去捡,笑着递给宋不言,宋不言有些慌乱地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 然而,傅成北却没像以前那样说不客气,而是僵硬着表情机械转过头,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生物题。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宋不言被人标记了。 后颈腺体处有个很明显的咬痕。 傅成北心跳如擂鼓,气息愈发短促,不会是沈柏,如果是沈柏,那人藏不住事,肯定早就跟他说了。 是路望远。 是路望远,是昨天还和他约定要交换信息素的路望远。 怎么办,他感觉浑身血液沸腾,愤怒混杂着怨恨快要吞噬他的理智,想让他不顾一切去质问路望远。为什么,为什么在对他好的同时要标记Omega?为什么一边给他闻信息素,还一边背地里给别人闻? 傅成北大脑一片混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到大海里的浮萍,正被剧烈翻滚着的惊涛骇浪狠狠捶打,令他被迫闷在咸腥的海水里无法呼吸,憋闷至极,胸腔仿佛快要爆裂,已经到了临界值。 下课铃很快响起,而这对当下的傅成北来说,就是一声号角。 老师还没从讲台起身,他便倏地站起,回头红着眼睛盯向路望远,没有丝毫犹豫,他越过状况外一脸茫然的齐逸,一把揪住路望远的后领,两将人硬生生拉出了教室。 路望远不知为何也不反抗,纵然神情不解,仍是跟着傅成北走了,留下教室内懵逼的众人。 教学楼后面,傅成北将路望远狠狠甩在已经光秃秃的银杏树下,并在黑暗中重重给了路望远一拳,不等人反应,就开始劈头盖脸一通吼。 话与话之间毫无逻辑可言,可其中的怨怼却是无比清晰。 他问了从生日那天就积攒下来的所有为什么。为什么把人带去二楼,为什么违背约定,为什么不让他谈恋爱却又自己谈,为什么一边给他闻信息素又一边标记别人 期间路望远多次想打断,却都没能插进去话。与此同时他亦是满目震惊,没想到有一天傅成北会对他说出这些话。 他怔怔听着,恍若在做梦,等到回过神时,傅成北已经转身跑了。 他连忙去追,但经过楼梯口时,被刚下楼的生物老师叫住,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准备去办公室通知老孟来处理。 路望远那张永远淡然自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焦急,他忙阻止老师,说没事,都是误会。 老师见此也没多说,交代两句便走了,而这时路望远再想追傅成北,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老婆吃醋了 38.独占欲 傅成北漫无目的走在冬天寒风凛冽的街道, 身旁车辆川流不息,不断闪烁的霓虹灯映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廓。 他什么也没带, 就跑出来一个人, 手机书包都没拿, 不想用也知道,他的东西很快会被路望远带回家, 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等着他去取。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想接触任何有路望远气息的空间,只想离那人远远的, 再也不想见他。 他情绪烦躁,往人少的巷子里走去,想避开所有人, 让自己静会儿。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强烈,现在静下来心一想, 他到底凭什么去质问路望远,凭什么要求路望远只给他一个人闻信息素。 那人只是谈个恋爱, 并没碍着他什么事,甚至他都可以因路望远违约,自己也重新找个Omega谈。 然而, 他完全没这方面的心思,他只有愤怒,那么愤怒的源头是什么, 在他看到宋不言腺体上的咬痕时,就已经懂了。 是他对路望远有着近乎病态的独占欲。 从小到大,路望远待人冷淡, 却唯独对他很好,虽然有时候很狗,可也只对他狗,眼里除了他没有别人,给了他无限的安全感,让他觉得,就算有天身边所有人都消失不见,路望远也会依旧站在他身后,安静陪着他。 他想过路望远有天会结婚,会将他排除在外组建新的家庭,可那终归是想象,并不真实,不会让他有危机感,直到刚刚,他看到了被路望远标记的宋不言。 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对他来说是巨大的、沉重的、刺痛的。路望远会离开他这件事已经不是虚无的想象,而是被具象化了,他甚至能够真实感受到路望远正一步一步远离他。 江女士总说他们两个才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可路望远为什么就背叛抛弃他。 傅成北苦笑出声,他太没出息了,居然有天会为了路望远伤心。 他深吸一口气,干冷的空气让他鼻腔传出阵阵刺痛,也许是他刚才那通乱吼,嗓子有点痛,浑身发冷,他望着前面寂静无人的空旷道路,无端生出落寞的感觉。 操,早知道把包拿出来了,他身上没钱,也联系不到人,只能打个车到家后再让他妈出来付钱,太丢人了。 他暂且压下心底的郁闷,哈出一口气暖了暖快要被冻僵的手指,而紧跟着,他眼前忽然飘过一片白色的东西,很快又是几片。 他一愣,抬头往漆黑的天上看,头顶上方飘着很多,它们正被北风裹挟着,落在地面或是屋顶树梢。 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傅成北站在原地仰头看了会儿雪,感受到一阵孤独。 这念头刚出,他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脸。傻逼,路望远算个毛线,至于这样么,又不是没了他就不能活。 外面太冷,傅成北不想多待,他想赶紧回家,然后扔了所有花。 他这次是真的想扔了。 不过,就在他往前走的时候,陡然听到巷尾拐角处有动静,好像是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呜咽声。 他脸色变得凝重,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静悄悄往前走,直至看到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身影,其中一个还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借着昏黄路灯仔细去辨认,随即瞳孔骤缩。 是宋不言! 他在被一个穿着隔壁校服的男生压在墙上咬腺体! 他在挣扎,是被强迫的。 没有丝毫犹豫,傅成北快速冲上去,将那个比他略高的男生踹开,同时将衣衫凌乱的宋不言护在身后,喝道:你他妈无不无耻!滚! 男生没动,他站在距离两人一米远的距离,歪着头从头到脚打量着傅成北。 不久,竟是轻笑出声,勾唇看着宋不言,打趣道:不错,这么快就重新勾了一个,不打算介绍介绍吗。 宋不言慌忙整理好衣服,带着哭腔道:北哥你走吧,我没事。 傅成北怒了:怎么没事!你明明不是自愿的,这畜生是不是一直欺负你?! 不等宋不言回话,男生又笑了两声,慢条斯理靠近傅成北,勾唇看着他:欺负?哈,这怎么能算欺负?不过如果是欺负老婆的那种欺负,似乎也没错。 男生长得很帅,只是眉宇间凝聚着浓厚的阴翳,令他看着极其危险。 没错个屁!傅成北攥紧拳头,准备随时往眼前这个畜生的面上砸,同时讥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宋不言有 他说着一顿,喉间像被卡了根刺,出不了声。 他刚准备说宋不言有男朋友,是路望远,可脑子有根弦倏地断了,怎么也接不上。 不,不对。 宋不言不是被路望远标记的。 刚才他亲眼看到这个男生在咬宋不言腺体,宋不言虽在挣扎,可却没有惊慌的神情,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男生这样。 傅成北心跳忽然加快。 嘭! 傅成北由于方才的出神,被男生突然偷袭,嘴角挨了一记拳,被打偏了头。 男生勾唇,活动着手腕,瞧着宋不言:看好了宝贝,我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易放过打扰我们的人。今晚,他必须断条腿。 嘭! 男生话音刚落,傅成北拳头就砸到他脸上,他反应极快,往后闪躲,不料还是被砸中鼻子,没有鼻血,但却令他后退好几步。 他狞笑一声,狭长的眸中竟是凝聚出一丝兴奋,二话没说挥拳往傅成北肋骨处砸去。 傅成北先前是没反应过来才被偷袭,此刻反应速度极快,避开拳头,同时重心下移,用脚狠狠踢中了男生膝盖。 宋不言在一旁见两人打起来,急得直掉眼泪,他出声阻止,可没人听他的,两个男生像红了眼,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开交。 无法,他只得选择报警,那人说要断傅成北一条腿,没达到目的前,今晚绝对不会轻易停手。 可就在他正要输入号码时,无意中看到通讯录里的路望远。 其实他很怕报警,怕警察联系他舅舅,这样他就完了,回家后会被打死的。 只犹豫了一秒,他选择打给了路望远,对方很久才接,听声音很忙:怎么了,有事? 宋不言当即道:郁敞跟傅成北打起来了,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求求了。 电话那头蓦地静了一秒,随即道:地址。 恋耽美 ——(26) 这边傅成北跟郁敞战况激烈,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几分钟下来,傅成北很快明白,这个打架不要命的男生,比几个月前那帮纹身混混的大哥韦杰强得多。 出招阴险狠辣,全往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打,他相信,如果这男生也有刀,绝对会毫不犹豫砍他。 他此刻虽可以应付,但无法分处胜负,再打下去体力可能会被耗尽,也许,只有信息素的压迫,才能快速结束这场打斗。 小北! 傅成北顶级SⅠ信息素还没被放出来,路望远就提着两个书包到了。 傅成北满脸惊讶,路望远怎么在这! 不只是他,被宋不言叫郁敞的男生也是一阵意外,压在傅成北身上偏头瞅着浑身煞气的路望远。 路望远看到傅成北嘴角和眉骨上的伤,周身气压骤降,扔了书包冲上前,跟傅成北开始2V1殴打郁敞。 宋不言在一旁都惊了。 他叫路望远来是让他阻止打架,不是让他加入的。 郁敞见两个人准备打他一个,嗤笑一声道:行啊,都来了。 说罢,他也没跑路的意思,一拳挥向路望远。 别打了! 宋不言忍无可忍,此刻什么也顾不上,冲过去站到郁敞面前,郁敞哪肯打宋不言,当即住手,而下一秒,他被宋不言甩了一个耳光。 特别清脆响亮。 郁敞怔住,望着两眼通红的宋不言。 傅成北忙把宋不言拉到身后,冷声道:你要再敢动他一下试试。 郁敞盯着宋不言看了半晌,旋即毫无预兆笑出声,摆手道:算了不打了不打了,三打一打不过,你们带我宝贝走吧,我过几天再找他玩。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极其潇洒。 傅成北觉得此人行事暴戾乖张,放走必定还会找宋不言麻烦,他想一次性把人打乖,于是打算阻止这人离开,不料被宋不言拉住。 就这么放他走了?傅成北皱眉。 宋不言抿唇点头:谢谢你们,我没事了。 傅成北: 他本还想说什么,不料被路望远拽了下衣袖,摇头示意他别多问。 傅成北只好作罢,他直觉路望远知道些什么,打算回头再详细问问他。 两人送宋不言回家,是个破旧小区。 楼下,宋不言在包里来回翻找,最终拿出两颗糖递给傅成北和路望远,小声道:可以帮我保密吗? 傅成北想了想,收下糖道:放心,不会告诉任何人。 宋不言再次道声谢,然后就上楼了,一时间楼下只剩傅成北和路望远两人。 空气莫名安静。 傅成北低头看着被雪花浸湿的地面,始终没吭声。他脑子现在非常混乱,急需捋清的东西有很多,同时他也无比强烈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那通大吼,精彩绝伦。 绝伦到他永生难忘。 路望远沉默少顷,低声问:打车还是叫徐叔接? 傅成北强忍着钻进地缝的冲动,短促道:随便打个车吧。 好。 路望远点头,定定注视着傅成北,片刻后,竟是蓦然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往马路边走去,同时轻声道:我们先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要完 39.坦白 回家路上, 傅成北恨不得把自己贴在车窗上,想最大程度上跟路望远拉开距离。 事情还没捋完,但显而易见的是, 他搞出了一个重量级笑话, 这个笑话比路望远相册里关于他所有的糗事都具有趣味性, 且足以被当成笑料笑个几十年。 这边傅成北趴在车窗上当壁虎,那边路望远手肘搭在膝盖上, 低头看着两脚间的空地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 一路无话。 到家后江女士和傅先生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了,傅成北一进门鞋都来不及换,径直朝二楼大步走去, 跟参加运动会竞走项目似的,两条大长腿都带出了几道残影。 江女士见此连忙道:哎哎哎今天怎么又不吃饭就上楼? 傅成北忙着逃亡没回答,路望远换了鞋紧跟在后面向江女士解释:阿姨, 我跟小北回来路上吃了,不用管我们。 说罢, 路望远也上了楼,见某人砰一声关上门, 他便提着两个书包先进了自己房间,打开窗户抽了两根烟,静了静心。 如果光看他的脸, 其实并没有表情,他习惯性隐藏情绪,可要是用手贴着他的胸口, 就能感受到他狂跳不止的心脏。 说实在的,此刻他比傅成北还要激动。 抽了两根烟仍没压下心火,又大冬天的冲了个凉水澡, 等到他大脑终于跟往常一样清醒时,才提着医药箱出去,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傅成北这会儿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听见敲门声,顿时一脸恐慌,跟外面有鬼似的往椅子里缩了缩,没有丁点开门的意思。 门外路望远早料到会是这样,凑近门缝道:小北,把门打开,伤口需要处理,不想见我也可以,我让阿姨来。 傅成北:! 他刚费尽心思没让江女士看见他脸上的伤,就是不想让她发现,可这狗比现在居然想把人专门叫上来! 妈的还有没有良心了,不知道他现在没脸见人么。 他在心底纠结好半天,突然意识到门外已经很长时间没动静。不会吧,不会真叫江女士上来看他的洋相吧。 没敢迟疑,傅成北连滚带爬打开门,下一秒就跟路望远撞了个对脸。 他瞬间炸毛,正要关门,可路望远手疾眼快率先抓住门板,长腿顺着门缝往里一伸,强行挤进了他房里。 傅成北浑身僵硬,只得关上门机械转身,看着已经坐到桌前的路望远,干笑道:你干嘛。 路望远早已调整好情绪,这时很淡定,他打开医药箱,语调毫无起伏:过来。 傅成北想一头撞死,他故作轻松:就点小伤不至于,你走吧我没事。 路望远打开碘伏,取出棉签,语气仍旧很淡: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傅成北: 两分钟后。 傅成北拉了个椅子,闭眼坐在路望远旁边,让人给他眉骨的伤口消毒贴创可贴,本以为这就完了,可路望远还想处理他嘴角的伤。 哎别别别。 傅成北身子猛地后仰,睁开眼道:这儿没必要,好了,伤口处理完了,谢谢啊,你去忙吧,我要写作业了。 路望远也没坚持,拧紧碘伏,放入了小药箱。 傅成北见此一喜,以为他准备走了,却不曾想,这人整理完药箱后并没起身,稳坐如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这是在凌迟他吗! 傅成北被盯得脸都快抽筋了,正要起身逃开,便听路望远道:你误会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误会了! 傅成北讪笑:那都是开玩笑,别当真。 路望远:我没跟宋不言谈,也没违背约定。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要念了。 傅成北摆手:我知道你没有,就 从什么时候开始误会的。 路望远打断他: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看到我兜里有阻隔贴那次,对吗。 傅成北一愣,没料到路望远这么直白,且神情淡定,没有丝毫嘲笑或者打趣他的意思。 傅成北见此认命般吁出一口气,不想再逃避现实,一边摆弄桌上的笔一边道:没错,就那次。其实那时候想问来着,但被什么事打断了,之后再没找着机会,才拖到今天。 路望远:那晚在路边等徐叔的时候,你没问出口的是不是这事。 傅成北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路望远微笑:不想知道都难,就差用笔写你脸上了。 傅成北: 路望远没再贫嘴,开始正儿八经地解释:那天中午我取完饭,看到宋不言被郁敞,就是今天那个男生,被他强搂进校门外的巷子,觉得不对跟了过去,撞见郁敞在标记他。 当时没像今晚这样起冲突,郁敞应该有事,二话没说走了,宋不言不让我追,急着想遮他腺体的痕迹,让我帮他买个阻隔贴,最后求我保密不要给任何人说,所以那天我对你撒了谎,晚到并不是送餐员堵车。 傅成北点头表示理解,同时问:他那时就被标记了? 路望远:是,临时标记。那天我怕郁敞再找宋不言麻烦,晚上放学送他坐上车才回操场跟你们打球,记得吗? 嗯。傅成北应言。 记得可清楚了,他那晚为了不让沈柏发现,还帮着掩护了。 路望远:就是那晚,我问了他和郁敞的事。 傅成北立刻道:他说了没? 路望远:说了。隔壁校比较乱,欺凌同学的事很多,宋不言高一的时候,一直是郁敞在保护他。 傅成北拧眉,觉得不可思议:什么,那流氓保护不言? 路望远:嗯,把欺负他的打进了医院,有些被打得退学。 傅成北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是自己想打架吧。 路望远:高一是这样,但高二开学那天,郁敞喝醉了想标记宋不言,他当时对郁敞没防备,被人得手了。 傅成北对郁敞有偏见,一听这话,当即怒骂:这死不要脸的畜生,禽兽不如! 路望远继续道:宋不言从那之后开始躲郁敞,过了两天郁敞给他道歉表白,他当时没给答案,第二天直接转到咱们学校。 傅成北一愣:他一声不吭就走了? 路望远:嗯。 傅成北了然:那怪不得,以那畜生的秉性,要查到不言在哪个学校,肯定会重新纠缠。而且恐怕不止咱们发现的这两次,不言前段时间状态不好,还有这次考砸,应该都跟那畜生有关。 路望远忽然道:小北。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差点把傅成北魂儿吓飞,他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路望远看着他眼睛:生日那天,我带宋不言去二楼走廊,是为了避开同学问他郁敞有没有再纠缠他。 傅成北呼吸一滞,抓住了重点。 路望远没带宋不言进他卧室。 傅成北刚压下的尴尬,此刻又重新冒出来,他故意岔开重点:那有没有再纠缠? 路望远沉默片刻:他说没有,他不想让我插手,跟郁敞对上。 郁敞能把人打到退学,足以说明他手段歹毒了得,宋不言这样,是不想路望远被郁敞盯上。 傅成北顺着道:这不很明显么,他今晚也不想让我跟那畜生打。 路望远:所以你之前以为我带宋不言去二楼做什么? 这猝不及防的一问,令傅成北一噎,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把胳膊撑在桌上挡了下脸,半天憋出一句:也没什么,就以为你带他参观房间了。 路望远直言道:这让你不高兴。 不是!傅成北连忙否认:只是觉得意外。 路望远逼问:那今晚为什么冲我发火? 傅成北: 操!他妈说了这么多,还是绕到这儿来了。 路望远继续道:你生日那天不高兴,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傅成北满头黑线。狗比你他妈心里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问出来! 小北。 路望远忽然凑近,捏住傅成北的肩膀,将几乎已经背对他的人强行掰过来,跟他面对面,注视他低声问:为什么。 路望远即便再克制,此刻呼吸也不由加重:为什么不高兴。 傅成北垂眸看着桌上的小药箱,本来想随口编个理由,可一想到他最近这段时间的憋闷,准备胡说的嘴又张不开了。 机会就在眼前,他说还是不说。 路望远见人不吭声,松开了傅成北的肩膀,转而摸上他的后脑勺,而后稍一用力,将傅成北额头抵到自己肩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北,别让我猜。我怕我猜错了。 傅成北心神一颤,许是跟路望远离得近了,他都能听见这人的心跳声,不,还有他的心跳声。 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愈发强烈愈发清晰,直到最后震耳欲聋,他被激得意识一阵恍惚,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脱口而出:我不想让你对别人好。 只能对我好。 路望远又问:为什么。 傅成北觉得话都说出口了,也没再扭捏,抵在路望远肩上坦坦荡荡道:因为独占欲,起码大学毕业前,别对别人好,我会不开心。 恋耽美 ——(27) 路望远一顿:毕业后呢? 傅成北蜷了蜷手指,抿唇道:你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干什么。 此话一出,空气有一瞬间死寂。 良久,路望远推开傅成北,瞧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穿进他脑子,看清里面都装着什么。 他忽然笑了下,发问:你独占欲还有保质期啊,时间一到,就他妈没了? 傅成北愣住,第一反应不是路望远这句话的深意,而是路望远居然说脏话! 他眨眨眼:什么意思? 路望远眸光微闪,眯起眼凝视着一脸单纯的傅成北,接着他伸出食指,用指尖轻轻碰了下傅成北嘴角的伤口,在人瑟缩之际,他意味深长道: 小北,你还不懂自己的心。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不用了谢谢(有种不好的预感 40.大衣 傅成北今晚又一次失眠了, 一整晚脑子里都是路望远最后用指间碰他嘴角时的眼神,带着他看不透的幽深和晦暗,以及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不懂自己的心。 怎么就不懂了, 这狗比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傅成北实在睡不着, 打开手机看了会儿, 翻到好友列表,无所事事问沈柏睡了没。 已经凌晨, 傅成北以为沈柏早睡了,不料对方很快回复他。 [沈柏]没呢没呢,那个你没事吧? [傅成北]我能有什么事? [沈柏]你不是把远哥拉出去打了一顿么,他哪儿惹你了? [傅成北] [沈柏]说错了?远哥没惹你? [傅成北]没什么, 就单纯看他不顺眼。 [沈柏]那现在和好没? 傅成北想到路望远离开前嘱咐他晚上盖好被子别受凉,于是回:应该吧。 [沈柏]那就好,先睡了啊, 明早有好东西给你。 [傅成北]等等! [沈柏]咋了? [傅成北]问个小问题,你懂我的心不? 发完这条, 傅成北猝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正要撤回, 对面回复就过来了。 [沈柏]你是本人? [傅成北]我他妈不是本人是谁! [沈柏]不可能,北哥不会问这么傻逼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他表弟还是表妹?不管是谁, 哥奉劝你一句啊,记得删聊天记录,明早被你表哥看到就完了。 傅成北脸色铁青, 权衡利弊半天才回:嗯。 [沈柏]嗯什么嗯,快删记录啊,特别是那个傻逼问题!这条也别回了。 沈柏我□□大爷! 翌日清晨, 傅成北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了门,刚转身,跟已经在门外等的路望远碰了个面对面,正要骂,却见对方冷不丁拿了根棒棒糖出来,低声道:早安。 看到糖,傅成北眉头一蹙,快速道:说了我不爱吃甜的。说完,转身就走。 纵然隔了一晚,他还是没脸见人。 路望远跟上去,这次直接把糖塞进傅成北手心:可以不吃,装兜里就好。 傅成北胳膊一抖,跟烫手山芋似的把糖扔进裤兜,语气倒是镇定:干什么非要给这玩意儿? 路望远:今天比较特殊,要跟平时区分开。 傅成北偏头:哪儿特殊了? 路望远低笑:以后就知道了。 傅成北没再理,他不想和喜欢卖关子的装狗说话。 到了学校,刚下车,傅成北被外面肆虐的寒风吹得一阵哆嗦,昨晚下过雪,今早格外冷,他吸了吸鼻子,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 路望远在一旁道:冷吗。 傅成北斜眼看向校服外面套着件深色大衣的路望远,挑眉道:愿意贡献出大衣? 虽这么问了,但他对此并没抱多大期望,狗比只会废话,他用一辈子不可能考第一打赌,这人接下来肯定会像之前那样说不愿意。 路望远:你穿我的。 话音一落,便准备在校门口解扣子脱衣服。 傅成北:! 他脸都青了,见周围路过的同学接连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立即抓住路望远要脱衣服的手腕,压低声音问:你干嘛?真脱啊! 路望远眨眨眼:你说冷。 我傅成北一时语塞,半天道:我随便说说的,不冷,行了,把衣服穿好。 路望远:你鼻子都冻红了,手也凉。 傅成北忙不迭松开手。 路望远笑了下,低头重新扣好扣子。 傅成北见此,不由一脸看吧我就知道你这狗比只是做做样子故意 他还没想完,肩膀上就多了条胳膊,那胳膊一用力,把他往怀里靠了靠,同时耳边传来一句:那这样好了,我不脱衣服,你也能暖和点。 傅成北浑身僵硬不能动,被路望远搂着肩生生拖着往前走了好几米才找回语言功能,瞪大眼睛盯着他,一脸不可思议:你到底想干嘛?! 路望远面不改色,迎着周围Omega的叫声继续往前走,淡淡道:不想让你受冻,会感冒。 傅成北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根弦没接对,挖空心思给路望远此刻的行为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是怕我传染给你,对吧! 路望远:不对,是怕你感冒遭罪。 大清早傅成北脑子彻底宕机。 他知道周围有人在偷偷拍照,也知道自己应该立刻马上甩开路望远的胳膊,然而现实是他安静了一路,任由路望远搂着他进了校门,穿过樱花大道,上教学楼直到进教室前才松开他。 傅成北僵着脸坐到座位上,取出数学题看。十分钟过去只写了个解,显然心不在手底的试卷上。 路望远一夜之间好像变了个人。 他也好像变了个人。 至于是为什么变,他姑且还想不明白。 宋不言见傅成北满脸心事,关心了一句:北哥,你怎么了? 傅成北立刻道:什么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前排沈柏听到傅成北的声音,很快转头看向他,同时瞄了眼宋不言后面的路望远,悄声问:你跟远哥没事吧? 傅成北正想说你昨晚不是问过吗,但很快又想到那个傻逼问题,只得装不知道,随口道:没事,就天冷了想切个磋活动活动筋骨。 沈柏不信:切磋能伤成这样?远哥下手有点重啊。 傅成北这才想起自己眉骨和嘴角有被郁敞那孙子弄出来的伤,他没法跟沈柏解释这些,便将错就错:我下手也重,他的都是内伤。 沈柏感叹一声:这就是顶级Alpha间的切磋吧,可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傅成北:那是你傻。 宋不言笑了。 沈柏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宋不言一眼,随即转手拿出几张票,嘿嘿笑道:北哥,你看这什么。 傅成北瞥了眼票,有些意外:你想周末泡温泉? 沈柏摆手:不不不,是放寒假后,我妈昨晚跟邻居太太打完麻将拿到我屋的,说考完试才能去。怎么样,去吗! 傅成北眯起眼,揶揄道:你要不先问问我同桌? 沈柏老脸一红,还真就顺着杆子爬向宋不言,问:去吗?冬天泡温泉很舒服的。噢,韩茜也去,你可以跟她做个伴。 宋不言想了想,有些为难,他寒假要打工的,正要拒绝,但看着沈柏发亮的眼睛,还是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最后点头说去。 沈柏忙抽出一张票递给宋不言,继而又问傅成北:北哥你呢,也去吧?反正在家待着没意思,跟厉然齐逸他们都约好了。 傅成北点头,毫不见外自己拿了张票。 接着沈柏又问:那远哥呢? 他也去。傅成北从沈柏手里又抽了张票。 沈柏见此愣了下:不用问问远哥的意见? 傅成北快速把两张票夹进课本,轻咳两声道:不用。 路望远什么都听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沈柏终于顺眼了一次 (要泡温泉啦啦啦 41.假期 期末考试前最后一个周末, 傅成北窝在卧室刷了一天题,晚上肚子饿了才准备下楼吃点东西,不料打开门, 见路望远正倚在对面墙上看手机。 站这儿干嘛?门神啊。 傅成北懒懒问候了一声, 没等人回应就转身走了。 路望远从后按住傅成北的肩膀, 答非所问:回去穿件外套,带你出去吃。 为啥?傅成北有些不情愿, 他化学卷子还没做完呢。 路望远手腕稍一用力,将傅成北强行推回房间,不容置喙道:餐厅预定好了,回来给你讲题。 听到最后一句, 傅成北动摇了。 他期末的确是想铆足劲超过路望远,有人主动送上门讲题再好不过,然即便如此, 他仍是一脸不耐:那我妈做好的晚饭咋办? 路望远微笑:她和叔叔今晚都不在。 傅成北噢了声,想起来午饭时江女士说晚上要跟傅先生出门约会, 让他们自食其力。 傅成北换好衣服跟路望远出了门,徐叔不在, 两人打车去了预定好的餐厅,傅成北走到店门前时都懵了。 他仰头看着上面的玫瑰花,表情变幻莫测:狗比, 知道这是什么餐厅吗。 路望远语气淡定:情侣餐厅。 傅成北眯起眼,一眨不眨盯着他:里面有Omega等着你? 路望远笑了:没Omega,就我和你, 其他味道不错的餐厅都没位子,只能选这儿,走, 先进去。 傅成北跟在路望远身后,一进门,服务员立刻上前问了姓氏,引他们走到靠窗的位子旁,桌面中央点着根小蜡烛,旁边是一朵红蔷薇。 男服务员温声道:请坐,二位的餐很快会送过来。 路望远点头,转身坐到一侧,服务员走后,他见傅成北站在原地不动弹,便问:怎么了,想先去洗手间? 这家餐厅专供情侣约会,里面灯光柔和,轻音乐舒缓暧昧,位子都是双人座,放眼望去全是情侣,眼底皆充斥着爱慕和幸福的光芒。 对此傅成北只想说:这他妈是吃饭的地吗! 路望远眨眨眼:当然,我点了很多菜,不够还可以再点,先坐吧。 傅成北脑子嗡嗡响,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 艰难坐下后,他捂着脸就不想说话了。按理来说,他跟路望远是再普通不过的兄弟,在哪儿吃饭都一样,能填饱肚子就行。 但是,他心底那种莫名的羞耻感又是从何而来? 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想到蜡烛和蔷薇花对面的路望远,就有点不太敢看,像是看一下能长个针眼似的,非常痛苦。 要听音乐吗?对面的路望远问。 傅成北抬头,强忍着不适拧眉看向他,用食指指了指镂空的天花板:不是有音乐么。 路望远笑道: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小提琴。 蜡烛对面的路望远棱角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说这句话时唇边带笑,如果与他共进晚餐的是Omega,这会儿早该脸红了。 然而实际上是不解风情的傅成北。 这狗比玩意儿有完没完?小提琴是他们两个能听的东西? 傅成北:无不无聊啊,听那干嘛。 路望远正经道:碰着了就听一下,享受音乐。 傅成北直接道:我不想听。 路望远:行,那下次吧。 傅成北震惊了:还有下次? 路望远:万一下次普通餐厅又被全部预定了呢? 傅成北皮笑肉不笑:吃路边摊。 路望远反问:你愿意吃? 傅成北语塞,他的确不喜欢吃,食品质量无法保障,卫生有些都不过关,来来往往人又多,对着食物说话也不戴口罩 二位,这是主菜。 男服务推着推车过来,他戴白色手套,将餐碟上的盖子取开,然后把菜一一放到桌上,同时温声介绍每一道菜的菜名:相濡以沫,红豆相思 突然又能接受路边摊了呢。 傅成北如是想。 这顿饭吃的除了气氛诡异点,味道倒是挺不错,两人一吃完饭,傅成北一刻都不想多待,扭头就走,路望远紧随其后。 刚出店门,呼吸到冰凉的冷空气后,傅成北竟是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正要叫车,路望远却提议:看电影吗? 傅成北: 恋耽美 ——(28) 路望远拿出手机,把已经订好电影票的页面在傅成北眼前晃了晃:吃饭送的票,不看就浪费了。 傅成北盯着路望远身后斑斓的霓虹灯,静默片刻,麻木问:什么电影。 路望远:最新上架的科幻片。 傅成北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用手挡着风点着,吸了口呼出一团云雾道:那走吧。 路望远:不远,就在对面商场,走着去吧。 傅成北随意点头:嗯。 两人上了天桥,站这儿望去,天上地下都闪烁着星芒,在最高处时路望远忽然停下步子,拉住了傅成北。 傅成北叼着烟转头,挑眉:怎么? 路望远注视着他,半天道:烟给我抽抽。 傅成北噢了声,准备从兜里拿一根出来。 但路望远制止了他:只抽一口,用不着重新点一根。 傅成北又噢了声,下意识把嘴里叼的拿下来,递给路望远。 两人曾多次抽过同一根,没什么奇怪的。而此刻在路望远噙住他刚叼过的滤嘴时,他心跳蓦然漏掉一拍,紧跟着疯狂跳了起来,像内心深处某样东西被触碰到一样,有种无法遏制的惊悸。 斥资好几亿的电影很好看,影院也很安静,可傅成北全程仍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欣赏,脑海里无限回放的,只有天桥上路望远抽他抽过的烟的情景。 那一幕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断重复,不断重复,直到他回家洗完澡坐到桌前,还在重复。 傅成北瞅着眼前化学题,直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宛如隔着一层纱,他怎么也看不清。 路望远说给他讲题,晚上还真过来了,不停不歇讲了整整俩小时,讲到他眼睛快要睁不开才离开。 傅成北懒洋洋趴在桌上偏头看着路望远的背影,莫名有点想念他的信息素。 窗台上的风信子早已无法满足他了。 期末考试前一天,傅成北自习课上给宋不言讲完一道物理题,欲言又止看着他,显然有话想问。 宋不言见此主动道:北哥,怎么了? 也没什么。傅成北笑了下,随后瞄了眼沈柏的位置,压低声音问:那畜生还找过你麻烦没? 畜生? 宋不言先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小声道:没有。 傅成北不是很相信: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就算不想让我插手,总能说个实话吧。 宋不言一顿,没想到傅成北能看出来。他沉默片刻,终了点头轻声道:找过一次。 傅成北立刻往宋不言腺体位置看去,可惜贴着阻隔贴,什么也看不到。 宋不言知道他误会了,立刻道:他不是每次都 傅成北:那找你干嘛? 宋不言:帮他写作业。 傅成北白眼翻上天:他脑子绝对有坑。 宋不言抿了抿唇,没吭声。 傅成北见此眸光蓦地一闪,想到一种可能性,他轻咳一声,道:其实你和他的事我差不多知道一点,那个,你是什么态度啊。 宋不言:远哥说的吗? 傅成北嗯了声。 接下来,宋不言沉默半分钟才开口:不能。 傅成北怔住。 不是不想,是不能。 卧槽不会吧那沈柏大傻逼怎么办! 不过傅成北没再多问,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不好问得太详细。 其实沈柏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宋不言说不能跟郁敞在一起,所以一切都还有可能,就看沈柏能不能抓住机会。 这次期末考试是北城十校联考,对每次都用高难度试题的恒阳学生来说,并不是难事。 对傅成北更不用说了,就连化学试卷,他这次也有拿满分的信心,总分跟路望远肯定不相上下,就是高两分低两分的事。 没等出成绩的那天,傅成北一行人就聚一起跑去泡温泉了。 地址在南郊,离家比较远,所以他们准备在那儿待两天,泡温泉前还可以去山上转转,昨天刚下过雪,正好能坐缆车到山顶看雪景。 一行七人于下午抵达温泉山庄附近的酒店,正值旺季,只剩三套双人豪华套间,韩茜和宋不言肯定是住一起,剩下的五个Alpha,二三分配。 沈柏这次虽然仍想跟傅成北住一间,但由于上次芳山酒店受到过来自路望远的恐吓,他这次硬是提都没提,就跟齐逸搂到一起,剩下的厉然也没纠结,选择了沈柏这边。 房间分配完毕,几人打算上去稍微休整一下,吃顿饭,去山上逛逛,第二天一早再去泡温泉,那会儿水干净。 韩茜跟宋不言拿了房卡就上去了,沈柏他们紧随其后,很快,原地只剩傅成北和路望远两人。 傅成北身板明显有点僵,路望远眼底含着笑,轻轻拍了下傅成北的肩背,低声道:别发愣,走了小北。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老婆回房跟我睡觉觉 42.温泉 回到酒店房间, 傅成北躺沙发上玩手机,眼睛看似盯着屏幕,余光却跟着路望远。 路望远在整理他带来的东西, 一样一样的摆好, 放在该有的位置, 看着挺贤惠。 咳 傅成北被自己这个想法呛了一口,他最近咋了, 脑子总是有点不太对劲。 路望远收拾完行李,正好听见傅成北咳嗽,他走到沙发旁,俯下身问:嗓子不舒服? 傅成北看着头顶逆着光的路望远, 莫名有种压迫感,他清了清嗓子,坐起身道:没有不舒服, 不小心呛着了。 路望远想伸手摸摸傅成北的额头,看他发没发烧, 可半路却被傅成北挡住:都说了没事。 傅成北站起身,从路望远和茶几中间挤出去, 随口道:行了走吧,下楼叫沈柏他们一起上山。 因为昨夜下过雪,上山的路比较滑, 只能坐缆车上去。 一个车厢可以坐四个人,原计划傅成北路望远齐逸沈柏坐一起,可等到即将出发时, 傅成北仍是拖着没上,对着工作人员说他跟后面的三人一起。 傅成北转身往后一个缆车走时,跟路望远有瞬间的四目相对, 尽管短暂而模糊,他依然察觉出路望远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似乎是在打趣他的临阵脱逃。 操!这狗比玩意儿,不会发现他有点不正常吧。 可他实在是不想跟路望远待一起,着实太考验他的演技。 前面的缆车刚走,傅成北就进了厉然三人的车厢。宋不言和韩茜看到他上车,很是意外,厉然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点地。 等他坐好,厉然笑问:怎么不做前面那个? 傅成北自然而然道:那几个人太占地,进去腿都放不下,这边能好点。 厉然若有所思噢了声,跟韩茜对视一眼后无声笑了下,没再吭声。 山顶的雪很厚,躺下足以埋住一个人,放眼望去,天地间共成一色,是一种苍茫而浩荡的白,于黄昏时分美到不真实。 七人抵达后,山顶已有游客,旁边堆着几个雪人。 沈柏见此兴奋道:猕猴桃,咱几个也堆一个吧。 齐逸也挺来劲:成啊,堆个大的。 沈柏又看向后面,见傅成北他们也到了,二话没说就拉着他一起滚雪球,厉然在给韩茜和宋不言拍照,只有路望远跟没事人似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傅成北跟沈柏齐逸玩到一半,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用雪球砸人,厉然韩茜宋不言很快参与其中,一时间空中飞雪不断,笑声此起彼伏,绕是宋不言也少见地笑开了怀。 玩到正开心,傅成北陡然见路望远一个人站在那儿,低头翻看着手机,笔挺的身姿宛如山间松柏,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孤寒。 傅成北的心揪了下,他很不喜欢路望远这种游离的状态,就像可以随时抽身而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一样。 路望远正在翻看刚给傅成北抓拍的照片,有模糊的,有清晰的,有帅气的,有龇牙咧嘴的,他来回看着,到最后一张也没删,存到了命名为[小北]的相册,这里已经有一千多张,全是傅成北一个人。 正看着,突然,他额头一凉,随即眼前变白,手机屏幕上落了一堆雪。 显然被人用雪球砸了脸。 他抬眼看去,入目是正拿着雪球冲他晃悠的傅成北。明明刚都不愿意坐同一趟车,此刻却是满眼带笑,唇边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扬声道:你杵那儿当活靶子啊,信不信把你砸成冰雕! 路望远笑了声,装好手机,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用力团了团,接着朝傅成北扔了过去,同时道:谁是冰雕还不一定。 傅成北早有准备,躲开了路望远扔来的雪球,立刻对着正在雪地里扭打的沈柏齐逸道:快起来,一起打路望远那只狗! 都在兴头上,不管你是不是终极Alpha,不管你是不是年纪第一,只要成为群体攻击对象,就只有被埋的份。 玩到最后,一群人拼命想把路望远埋进雪里,宋不言也有功劳,旁边的游客都在看好戏。 直到天色黯淡,沈柏看着终于被埋进雪里的路望远,大喘一口气道:终于埋进去了,北哥,要不要拍张照,当是纪念我这辈子第一次赢了终极Alpha。 没人应他。 沈柏又叫了声:北哥? 他转过头看了看,紧接着听齐逸大喊一声:卧槽,北哥不见了! 沈柏震惊:什么?!北哥!你在哪儿! 这时,埋着路望远的雪堆里忽然伸出一条胳膊,接着一阵扑腾,傅成北把自己的头扒拉出来,旋即开骂:操!能不能把人看清再埋,我他妈被路望远这孙子压着起不来,你们就把我俩一块埋了,有没有人性啊! 沈柏惊了,看着面前的大雪堆:埋了俩人?! 话音刚落,雪堆里紧挨着傅成北的地方,又伸出来一条胳膊,接着路望远的头也露了出来,语气带着少有的笑意:是,你埋了你的北哥。 先是韩茜没忍住笑了声,很快所有人都笑了,刚折腾了很长时间也挺累,于是一个接一个躺到原地,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笑个不停。 傅成北跟路望远也没起来,依旧并肩躺在雪堆里,双双望着天上皎洁的下弦月。 被错埋的傅成北并没怨念,他唇角带笑,眼睛明亮如星辰,不多时,他耳边毫无预兆传来路望远低沉的嗓音。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咚 傅成北心跳骤然加重。 这是路望远想对他说的吗 你 傅成北声音变得沙哑,喉间像是哽着一块东西,令他发不出声音。 路望远偏头,深沉的视线落到傅成北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见人神情僵硬,淡淡笑了下,重新仰头看向星空,低声道:喜欢这句吗。 傅成北喉结动了动,结巴道:还,还行。 路望远:这是给你情书。 傅成北呼吸一滞,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炸裂,之前隔在纱雾对面的东西逐渐现了真容,他好似明白自己最近反常的原因了。 他不知该怎么回应,只想尽快从路望远身旁逃离,去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 却不曾想,路望远又补充道:是高二三班越洋同学送给你的情书,考完最后一场试,看到它在你桌上,就顺手拿了。 脑子倏地嗡了一声,像被盆凉水浇头,致使傅成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他目不斜视盯着夜空,良久从牙缝挤出一句:以后再敢拿别人给我的情书,就废了你胳膊。 路望远笑笑,没再吭声。 晚上回到酒店,傅成北洗洗就躺到靠墙的一张床上睡了,背对着另一张床。 路望远洗完澡出来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他都装着睡没理,闭着眼睛独自郁闷。 他当时居然以为那句话是路望远对他说的!究竟是哪根弦搭错了,让他能得出这种谬论。 而更令人抓心挠肺的是,他竟是由此想通了自己之前的种种反常迹象 怎么会,对面是路望远啊! 是那个每件事都要压他一头的人,是以取笑他为乐的人,是跟他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啊! 他怎么能 他是禽兽吗!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七人到了温泉山庄,沈柏妈妈给他的是贵宾票,在环境最好的区域,泡汤时不会被人打扰,且正好有两个汤池。 恋耽美 ——(29) 纵然只是泡个温泉为什么,但七人还是决定让宋不言和韩茜两个Omega在一个汤池,其余五个Alpha在另一个大点的汤池。 进去前要先洗澡换衣服,换好后还要经过公共汤池,里面都很暖和,沈柏一群男性Alpha只穿了个裤衩,厉然穿着连体泳衣。 几人刚出更衣室,路望远在后面看到傅成北挺拔漂亮的后背,二话没说直接把自己的浴巾披到傅成北身上,遮住他后背的同时,也把他前面鼓囊的胸肌和线条流畅的腹肌遮住。 这会儿沈柏齐逸已经走远了,原地只有他们两个。 傅成北被人用浴巾包起来后,登时拧眉,拉下脸道:干嘛,包粽子啊。 路望远笑了声:只是怕你冷,走吧。 说完,便拉着傅成北走了。 傅成北也没多此一举扯下浴巾,跟着路望远继续往前走,不料经过公共汤池时,里面几个Omega竟是冲路望远叫出声,有些胆大的甚至发出了邀请:帅哥,来这儿泡吧,聊会儿天怎么样? 这里不是学校,成熟的Omega见了优质Alpha并不会只傻傻尖叫,他们会抛出橄榄枝,会主动靠近。 再者路望远的身材着实太好,一米八七的身高配上他的八块腹肌,几乎没人会觉得他只是高中生,所以Omega们都挺主动,毕竟长得帅身材还好的Alpha并不是随处可见。 路望远倒是不介意,也没反应,跟没听见邀请似的拉着傅成北往贵宾区走,走到一半,后面那人忽然停住步子。 路望远回头,见傅成北脸色不太好看,不由问:怎么了,冷? 傅成北薄唇抿成一道直线,盯着路望远,两秒后竟是上前一步,把自己手里的浴巾披到路望远身上,并且学着他之前的缠绕手法,把胸肌和腹肌同样遮了个严实,最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下,笨拙解释: 那个,你也冷吧,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看看是哪只粽子吃醋啦? 注: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纳兰性德《蝶恋花》 还有就是,之前的预收文先放放,下一本准备写《重生游戏[全息]》,恳请宝宝们打开作者专栏点个收藏~感谢鞠躬 43.AACP 傅成北给路望远披完浴巾, 登时后悔了,因为周围传来众人的打趣声。 呦,还挺霸道, 不给看。 那位朋友, 要不一起过来? 过来个屁! 现在Omega都这么自来熟么, 路望远这狗比玩意儿浑身骚味,净爱招惹人。 傅成北心底虽这么想, 面上却是带着得体的笑,抬手拍了拍路望远肩头,对那几个Omega笑道: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弟, 才上高中,趁寒假出来带他玩玩,那边还有同学等着呢, 我们就先过去了,你们好好玩。 说完, 傅成北便拽着路望远胳膊带他走了。 几个Omega一听是高中生,神情难免有些失望, 收回钓路望远的念头,转而换了个关注点。 原来是哥俩啊,都没看出来, 还以为那个高的是哥哥呢。 弟弟还在上高中,那哥哥呢,大学了吗? 大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钓, 哥哥长得帅,身材也好,同样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傅成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杀人诛心。 这不是Omega眼拙,是心机狗天天在房间偷偷健身,浑身腱子肉,比他高也比他壮,旁人会认错情有可原。 至于他是不是大学生这个问题,他打算默认,比路望远高个级别,看起来更像哥。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路望远忽然扭头,朝那几个Omega淡淡道:他也是高中生,跟我一个班的。 傅成北: Omega: 终于走到汤池边,傅成北扯下浴巾走了进去,路望远见傅成北光着上身坐到沈柏和齐逸中间,眸色瞬时变得幽深,垂着眸子坐到傅成北对面。 刚泡不到一刻钟,傅成北见路望远脸色难看,不由开口问:咋了,胸闷? 路望远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点了点头。 傅成北扬了扬下巴:那上去坐会儿,桌上有水。 沈柏关切道:想吃水果也可以点。 路望远点头起身,想上台阶,但不知怎的,他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傅成北行动快于思考,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瞬移到路望远旁边扶住了他,蹙眉道:会不会走路啊,三岁小孩都比你走得稳。 路望远脸色很差,无力道:没事,只是头有点晕。 齐逸忙道:还是赶紧上去休息休息吧,别泡了。 另一个汤池的宋不言和韩茜也一脸担忧,唯独厉然勾唇笑了下,看着路望远低垂着的眼,悠悠道:他反应挺大,今天还是别泡了,上去个人陪他一下吧。 齐逸闻言,眼睫一闪,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道:是啊是啊,北哥你都起来了,要不顺便上去陪远哥一会儿? 二傻子沈柏却道:还是我陪吧,我对这儿的服务员比较熟,有什么想要的嘶啊,水里有虫子!它咬我大腿! 齐逸满脸黑线,有点想放弃沈柏。 好在傅成北也担心,没让沈柏起身,自己扶着路望远上去,拿了浴巾披到他身上,对水里的人道:你们先泡,我正好去喝口水。 到了休息室,傅成北正在接水,后背猝然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他手一抖,纸杯里的水洒出去大半。 这一贴转瞬即逝,傅成北很快感受到背上多了条浴巾,与此同时听路望远低声道:刚出来小心着凉。 虽然傅成北很想说他现在有点热,但最后还是没开口,披着浴巾跟路望远各自躺在吊椅上,小憩了起来。 看着是小憩,其实内心在狂吼。 他刚究竟在期待什么!!! 泡完温泉,几人吃了顿农家乐,便坐车回了家。过了两天期末成绩出来,全市第一第二都在恒阳中学,且两者间只差了一分。 傅成北看着班级群里的排名表,脸色有些难看。 他这次拼了命还是没能超过路望远。 不过也没关系,高中还有一年半,现在差距已经缩到最小,总有一天他能超过路望远。 其实超过路望远的意义是什么,他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就像是一个执念,拼到最后,已经忘了最初目的,只是跟完任务似的,势必要了结这个执念。 寒假过节,江女士带着她老公和俩儿子去了她妹妹家,也就是傅成北的小姨家。 小姨家也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在上初中,是傅成北的表弟表妹。 表弟正值叛逆期,喜欢窝在房里打游戏,不怎么跟人说话。 表妹是个话痨,傅成北又是有问必答好性格,所以她喜欢缠着傅成北,吧啦着嘴说个不停。 吃过晚饭,傅成北正要偷偷出门抽个烟,就被眼尖的表妹截住,嚷嚷着要一起去。 姨夫和傅先生正跟路望远说话,表弟依旧闷在房里,江女士和她妹妹聊得热火朝天,最后,傅成北只得带着个拖油瓶出门,抽不了烟只能吹冷风。 不过接下来也并不是没收获。 什么论坛? 傅成北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双手插在裤兜,脚边是没还融化的积雪,因为没戴口罩,鼻尖冻得通红,此刻见表妹眼底冒着星星问他恒阳论坛的事,便有些迷惑。 表妹激动道:就是你们学校的论坛啊!我同桌她姐姐跟你一个学校,每次放假回家就会跟我同桌偷偷磕CP。 傅成北挑眉:磕什么玩意儿? CP!表妹急道:AACP! 傅成北:AACP? 表妹快速点头:我妈不给我买手机,所以看不了,每次都是同桌讲,说你们学校有两个Alpha在一起了! 咳,咳咳 傅成北莫名有点心虚,同时也有点好奇他们学校哪两个傻逼Alpha居然公开在一起。 他问表妹:你确定是两个Alpha?他们叫什么名字。 表妹斩钉截铁:就是的!虽然我没见过那俩Alpha长什么样,但同桌她姐姐说的就是两个Alpha,名字什么的也没透露哎呀不信你自己看你们学校论坛,正好我看看他俩帅不帅,同桌姐姐说长得超帅! 傅成北想了想,从兜里摸出手机,找了半天才看到恒阳论坛入口,刚点进去,就被一个六千多层的置顶高楼闪瞎了眼。 LWYFCB什么时候生小猴子? 前面那串字母是什么意思? 表妹把头凑过来,看到标题,连忙摇着傅成北胳膊:啊啊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同桌就是说是以L开头的话题楼,快点开! 傅成北右眼皮忽然跳了下,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一串字母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边想着,还是点开了这个话题,内容跟标题一样,也是一串字母什么时候生小猴子。 他试着往下滑了滑,底下评论以热度排行,评论区首位是一张高清大图,是两个男生接吻照,配文是[保真!] 啪! 傅成北手里的手机滑落,掉到他两脚中间。 表妹呀了声:啊,手机掉了。 说完,想弯腰去捡。 不过被傅成北抢先一步,他拿了手机,烫手山芋似的揣进裤兜,表情僵硬道:妮子,该回了。 表妹不满道:表哥!我没看清呢! 傅成北头也不回道:你同桌骗你,那不是两个Alpha。 表妹追上去,不信:怎么可能!我 傅成北凉凉道:再不听话我以后不给你偷偷买口红了。 表妹: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小姨一见他,笑道:北北,房间不够,就委屈你跟小远挤一间啦。 听到这话,傅成北脑海中猛地闪现那张他被路望远抵在篮球架上亲吻的高清图,顿时惊慌失措道:别别别,他跟表弟 小姨笑道:可你妈咪说小远只跟你睡,忘记上次他在沙发上睡一夜的事啦?就凑活一晚,小姨明天给你包个大红包,昂。 无法,傅成北只得跟路望远住一间。 房间有点小,床也小,他心烦意乱,进了房间招呼都没打,径直去了浴室,想先洗个澡冷静一下。 不曾想洗到一半,停水了,傅成北满身泡沫还没冲,当即下意识喊了声路望远,问他怎么没水了。 路望远很快出现,他在门口道:没停水,应该是续水开关没开,打开就好。 续水开关?傅成北左找右找都看不见,一时没了耐心:哪儿啊!没开关啊! 路望远沉默片刻:你把门打开,我看看。 傅成北闻言,浑身立即一僵。 只是帮忙开个开关而已,他心思不应该这么龌龊,也不应该这么怂。 两分钟后。 路望远在热水器靠墙位置那侧按了下,水登时刷一下喷涌而出,淋了他一身。 他只穿着件T恤,被水一淋,布料都贴到了身上,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路望远顺了顺湿了的发丝,眼神也没乱瞟,低声说了句好了,便转身准备出门。 傅成北站在浴霸下,身上的泡沫已经被散着热气的水冲走,眼见浑身湿透的路望远即将打开门时,他情不自禁出声:等等,我冲完了,你现在过来洗吧湿着出去容易感冒。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又是谁想跟人共浴? 44.论坛 路望远意外转过身, 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傅成北那张被温热水汽蒸得微红的俊脸上,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要留自己在浴室。 彼此再熟悉,傅成北还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视线不知该放在哪里, 双手双脚也无处安放, 他后背被热水冲击着,连带他的后颈和耳根也逐渐发烫。 他纤长的眼睫轻颤了下, 微微侧身,不想把自己毫无保留地敞露在路望远探究的视线下。 如果是以前,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别扭,归根结底, 还是怪他心思不纯,对跟他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有了那种羞耻的渴望。 你想让我在这等你洗完? 路望远还是不太相信傅成北愿意让他待在浴室,所以想再次确认。 傅成北这会儿已经快要背对路望远, 他低声应了句:嗯,我很快就好。 路望远见此眼睛一眯, 傅成北看不见他,他目光不由变得放肆, 将人从后脑勺到脚踝打量了好几遍,随即唇角一勾,低笑了声, 拽住T恤下摆开始脱,同时道:没必要等你洗完,我看水流挺大, 还是一起吧,省时间。 恋耽美 ——(30) 傅成北后背一僵,神情愕然:什么, 一起? 路望远:对,一起。 说完,他已经把衣服放到架子上,走到傅成北身后。 傅成北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他浑身僵直不能动,也不知是路望远调高了水温还是怎的,他觉得很热,甚至能感到体内血液流速加快,疯狂窜上大脑,仿佛要冲破他的血管,令他头晕目眩,照这样下去,他铁定会流鼻血。 就在这时,他骤然发觉后背一凉,肩颈上多了双手,听到身后那人低声道:你肌肉看着有点僵,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路望远正在给他捏肩! 傅成北头皮一炸,旋即落荒而逃,躲开路望远温热的掌心,匆匆披了件浴巾跑了出去,为了看不起来不那么反常,只留下一句:我手机好像响了。 砰一声,浴室门被傅成北摔上。 路望远站在傅成北刚站过的地方,两秒后有些懊恼地揉了把脸:不该着急碰他的 傅成北换上睡衣,喝了半瓶冰水才堪堪压制住自己正在燃烧的心火,等差不多了,他溜回房间,缩进自己的被子里。 此刻浴室已经没了水流声,路望远估计很快就会出来,现在才八点,装睡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又跳下床,从带来的包里翻出耳机戴上,趴床上开始打游戏,来掩饰他方才的反常。 虽然很荒唐,可他的确对路望远有那种渴望,如果被察觉,这人会不会觉得他恶心、跟他断绝来往、再也不跟他说话、不会跟他一起吃饭、更不会在下雨天陪他? 这些都有可能发生。 他们虽没血缘关系,但都是Alpha,一个Alpba被另一个Alpha觊觎着,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令人恶寒的事。 说实话,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对路望远产生那种感情。他不喜欢Alpha,也没有特殊癖好,但这种感觉却如水到渠成一样,让他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就陷入了其中。 路望远洗完澡吹干头,披着件浴袍走到床边,见傅成北正湿着头趴在床上打游戏,蹙眉道:怎么不吹头? 问完,见傅成北没回应,他偏了偏头,看到人戴着耳机,没再废话,回到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插到距离床头不远的插座上,开始帮傅成北吹头。 从始至终,傅成北都知道路望远在说什么干什么,他看似戴着耳机,实则把游戏音量调到了最小,所以在路望远揉着他脑袋开始吹头时,他是知道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路望远并没想要追问刚才那事。 诚然知晓,但在热风兜头吹下时,傅成北还是做做样子,像是被吓着,脑袋一歪,回头拧眉看了路望远一眼,而后继续沉迷游戏,任由路望远给他吹头。 吹完头不久,路望远也上床进了被窝。 床本来就小,容纳两个Alpha已经很拥挤,此刻还有两床棉被,以至于在路望远躺下后,两人之间的被子紧紧挨到了一起。 傅成北摘下耳机,皱着眉:能不能往过一点,我要被挤下去了。 路望远一脸无辜:我已经在最边上,再往过就要睡地上。 这是实话。 傅成北还想再说什么,路望远很快又道:如果你嫌挤,我可以在客厅沙发凑活一晚。 一听这话,傅成北登时没辙,背对路望远短促道:不用,就这样吧。 路望远无声笑笑,他知道傅成北吃软不吃硬。 半夜,傅成北再一次失眠,他听着身旁那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总是静不下心,心烦意乱,他艰难翻了个身,面对路望远打开了手机。 他漫无目的翻了翻,猛然想到之前在论坛看到的那张高清图,心跳骤然加快,等回神时,他已经进入恒阳论坛,点开了那个已经变成七千多层的高楼。 结合那张图,再看话题前的那一串字母,他很快发现最后那三个是他名字的缩写,那么另外三个,也就很好猜了。 傅成北撇了撇嘴,这群人为什么要把他名字写在路望远后面? 他继续往下滑,不出意外的,再一次看到了那张在夕阳下被路望远抵在篮球架上亲吻的高清图片。 心跳再一次止不住地加快,他定定看了半晌,不禁在心底感叹,这图P得简直太逼真了。 要不是他是当事人,知道图里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过,他都要相信他真的跟 想到这里,傅成北心虚地看了眼熟睡的路望远,把屏幕调了到最暗,继续往下翻。 接下来,傅成北看到了可以说是颠覆他认知的东西。 楼里面有他和路望远无数真假参半的张合照。 有一起进教室门的,有一起在晨光熹微中并肩走向教学楼的,有一起做俯卧撑,一起打篮球,甚至连芳山那晚路望远亲他手心的照片也有。 除过这些真图,还有一些丧心病狂的假图。亲吻都算轻的,床照一大堆,各种样子都有,脸红心跳之余,他有点恼火。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假图里,他都是被上的那个!这群人不知道他才是哥哥吗! 有图,也有文字。 有学校运动会那天路望远用左手是为了让他拿第一的说法。 屁! 傅成北忍不住低骂,明明是那心机狗在房间偷偷练臂力时扭伤右手腕迫不得已才用左手的! 接着还有刚去芳山,路望远为了跟他一间房吓跑沈柏的事。 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么正常不过的事,竟会被解读出那么多的版本。 有说他劈腿的,有说路望远渣男的,竟然还有说沈柏想睡他的!这群人疯了吧! 随后不久,他又发现篮球比赛完他无意摸到小路的事在这里也有讨论 这一晚,傅成北熬夜翻完七千多条评论,在一次又一次刷新他认知的同时,他感受最深的就是,似乎全世界都认为路望远喜欢他,并且认定他们早好上了。 傅成北眨了眨熬夜后酸涩的眼睛,真是这样么。 他琢磨半天,还是觉得不可能,不过心底却有了一丝期待,或许他可以把论坛的事告诉路望远,然后看这人是什么反应。 最后,傅成北在关手机前,也匿名评论了一句。 [7098楼]各位,我觉得L才是被压的那个。 从小姨家回到自己家后,傅成北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路望远说说论坛的事,可惜总不知要如何开口。 这天,他俩被江女士指使出门买烟花,回家路上,傅成北感觉机会来了,他让徐叔把他们放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道上,说是想透透气,散步回去。 徐叔不疑有他,在路边放下两个男生,开车带着烟花先行回了家。 路望远能感觉到傅成北近几天有心事,所以没问为什么,沉默着跟傅成北并肩走在满是积雪的小道上。 此刻暮色四合,道路两旁已经亮起了暖橘色的灯光,而就在傅成北正要开口时,一辆车忽然停到他们身旁。 傅成北诧异转过头,车窗被缓缓降下。 里面是熟人。 两分钟后,傅成北和路望远上了车,被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车停后,傅成北问:是研究出现问题了吗? 来人是国家研究所的人,依旧是上次的两男两女。 其中一个气质斯文的男研究员解释:是这样的,实验失败了,虽然我们从中成功提取出了令你们信息素不排斥的因子,可这在其他Alpha之间并不适用,且无法实现人工量产。 说到这里,男研究员转头看向路望远,目光变得格外热烈:但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我们发现,路先生的信息素也许能在无燃料情况下驱动大型机甲!军队也有SⅢ等级的Alpha,但他们信息素无法做到这点。不过能驱动大型机甲只是初步推测,还需进一步实验,所以我们现在诚恳请求您,能否再贡献一滴液态信息素?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什么?又要抽我弟信息素?心疼 45.缠绵 车厢里有一瞬的沉寂。 四个研究员都在看着路望远, 眼里满含期待,为了接下来的这个实验,他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就差眼前的男生点头。 那个 坐在边上的傅成北最先打破沉默:我有个问题, 如果他的信息素真能驱动你们所说的大型机甲, 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是不是都要来抽他的信息素? 一次两次可以, 但如果是长期的,傅成北第一个不答应。 信息素对Alpha的身体状况至关重要,比成天在体内不断循环的血液还珍贵。它影响着Alpha的日常生活、智力情绪以及性等各方面的质量,要是经常抽取, 势必会对Alpha的身体健康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国家利益很重要,但在傅成北眼里,路望远同样重要, 假如国家利益要以牺牲这个人的健康来提高,他定会竭力阻止。 一个女研究员听到傅成北的疑问, 立刻解释:不用,这是最后一次抽取液态信息素, 只要实验成功,我们会通过复制信息素分子实现量产。尽管实验室制造的信息素无法与本体媲美,但驱动中型机甲绰绰有余, 能够大幅度降低燃料消耗。 另一个男研究员紧跟着补充:频繁抽取液态信息素也会威胁到健康,哪怕有人愿意,国家也不会允许。 听完这话, 傅成北终于放下心,且这次只要一滴,除了会受点疼外, 并不会有太大副作用。 他看向路望远,正好路望远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停顿两秒,傅成北低笑问:怎么,这次还要听我的啊? 路望远扬了扬唇,转移了视线,看着研究员道:我没意见,愿意配合。 接下来,依旧是上次的程序。 研究员照例先出示证件,随后对路望远的心率血压等身体各项指标进行测试,等到结果出来显示正常,才从无菌恒温箱取出专门抽取信息素的仪器,正要将针头送入路望远后颈腺体,研究员像想起什么,抬眸朝傅成北道:小傅先生需要回避吗? 无论抽取多少,高浓度信息素都会散逸出来,有了前车之鉴,研究员这是在担心傅成北会像上次那样,失控到直接往人身上扑。 傅成北愣了下,瞬间听懂了研究员的意思,他眼睫因心虚颤了颤,闹了个大红脸。 上次他那只是震惊,但在旁人眼里,的确显得过于轻浮和饥渴。 路望远意味深长瞧着傅成北,低声建议:你可以下车等我。 我没事! 傅成北强忍着臊意,硬着头皮道:你们弄你们的,我保证不会干扰。 可即便傅成北再信誓旦旦,两个男研究员还是站在了路望远两边,防止傅成北失控。 傅成北都快尴尬死了。 他执意留在车里,一来是想陪着路望远,不想让他一个人在陌生环境受疼。二来则是私心。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闻过路望远信息素了。虽然这人说他想闻了可以直接提,但他却怎么也提不出来,何况他内心想法还不单纯,以至于更没法张口,眼下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 两人回家已是一小时后。 江女士正在客厅和傅先生看影片,茶几上摆着爆米花和水果,她见俩儿子回来,立马扭头问:怎么这么久啊,不是快到家才下车的嘛。 傅成北神情呆滞,没听见,路望远拉着他手腕,边上楼边道:没什么,我跟小北刚跑了会儿步。 江女士见两人急急忙忙上了楼,便撅嘴缩到傅先生怀里,小声抱怨:这俩臭小子,都快开学了也不知道陪我说说话,成天黏一起,也不知道在二楼干嘛。 傅先生听了,不满地吻了下江女士白嫩的脸颊:怎么,在你心里我没他们两个重要? 江女士抿嘴轻笑: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二楼,两人没有回房间,就站在走廊,傅成北垂眸靠着墙,路望远依旧攥着他的手腕,俯首注视着他。两个人距离很近,只要有人稍微往前,彼此身体就能贴到一起。 这个动作维持了将近一分钟,路望远终于开口,低声问:小北,是不是想闻。 从路望远信息素溢满车厢到现在,傅成北一直是这种呆呆的表情,同时不自觉靠近路望远,回家路上几乎是贴着人走的,路望远说话他也不理,仿佛灵魂出窍,沉溺在另一个世界不愿回来。 可能是当下离得太近,周围环境过于寂静,傅成北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嘴唇动了动,抬眸迅速瞅了眼路望远,别过脸轻声道:刚都闻过了。 路望远欺近了些,嗓音很低,几乎成了气音:还想闻吗。 傅成北呼吸一滞,心跳快到像是要冲出他的胸腔。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浑身燥热,呼吸逐渐加重,有种周围氧气被路望远剥夺了的憋闷。 这感觉顿时令傅成北心中警铃大作,如果再放任下去,他非在路望远面前露陷不可,因为他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抱路望远,想要胸膛挨着胸膛、听他的心跳、闻他身上的味道。 不可以。起码现在不可以。 傅成北迷乱的眼神缓缓恢复神采,变得一片清明,他用不耐烦掩饰自己的慌张,推开路望远,把手腕从对方温厚的掌心中挣脱出去,僵硬道:不想了,我回房了。 恋耽美 ——(31) 说完,他一转身,打开自己房间进去,不轻不重关上门。 路望远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眼底首次闪过一抹愠怒。 这只缩头乌龟究竟要缩到什么时候!他倒是想坦白,可又怕人没想好,万一吓得缩回去永远不出来,得不偿失。 这天之后,一切都恢复如常,但又跟平日有点区别。 傅成北最近总是易怒,心烦意乱,感觉胸口很闷,他以为这是对路望远那份不可言说的情感导致的,便憋在心底不敢表现出来。 可直至假期结束、参加完开学考的当晚,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暴躁的真正原因。 他易感期到了。 其实按照过去几年的规律,他每年只有两次易感期,分别在4月和10月,然而现在才2月,说明他是受到外界刺激,才令易感期提前到来。 至于这刺激是什么,不言而喻,必然是那晚在研究员车厢闻过的路望远的高浓度的信息素,他内心烦躁的始端,正是从那晚过后开始,时间刚好对上。 不过,傅成北眼下并没心思想这些,他自己的信息素早已溢满了整间屋子,与此同时,他对路望远信息素有了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令他几乎是滚下床,迫不及待打开门,想去敲路望远的房门。 出乎意料的是,他刚出门,就撞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显然,有人比他快一步。 路望远 傅成北哑声低喃,眼底布满血丝,与前几次易感期他只是把额头搭在路望远肩上相比,这次更放肆。 他反手紧紧抱住路望远劲瘦的腰腹,同时后退两步,直接将人带回自己卧室,砰一声关上门。 房里没开灯,只有从窗外投进来的冷白月光,使两人能看清彼此的身形轮廓。 傅成北把微烫的脸颊贴在路望远脖颈间,低喘着气磨蹭着,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路望远同样难熬,傅成北的信息素如洪流般缠绕在他身上,涌入他体内,咄咄逼人,像是在故意激他,让他卸下伪装,扔掉克制,去紧紧拥抱怀里这个人,亲吻他,占有他。 傅成北的信息素是夜皇后,气味迷醉,姿态傲然,是一种盛气凌人的幽香,却又不会太过妖艳,蕴含着独属于上位者的优越和压迫,华丽而高贵,是这世上最魅惑最诱人的信息素,瑰丽得让人睁不开眼,完美得让人透不过气,令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幽深里。 可是在路望远眼中,傅成北的信息素少了份压迫,多了份温柔,就像是被夜皇后鲜嫩柔软的暗红色花瓣轻抚着,是一种令他欲罢不能的诱惑。 小北 路望远双手揽住傅成北的腰肢,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晦暗危险的光芒,他靠近傅成北的腺体,细细闻着那里的幽香,宛如在品尝一杯醇香的美酒。 傅成北此刻思绪很乱,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拉扯成了两个人,一个沉溺于欲望,一个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明白不能这样,却又无法自拔地想要贴近路望远。 他想,他正在清醒中堕落。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在乎了,他想要屈服于本能,去亲近路望远。 风信子,我想闻,路望远,我要闻 傅成北有些语无伦次,他下意识凑近路望远的腺体,几乎快要将鼻尖贴上去。 路望远的心火被三两下撩了起来,因此在傅成北提出要求的下一秒,便毫无顾忌释放出了信息素。 一时间,寂静而滚烫的屋子里充满了两人信息素味道。 虽同为Alpha信息素,却全然没有丝毫排斥,它们拼命在交融,在纠缠,恨不得占有彼此,恨不得成为彼此。 傅成北闻到风信子一刹那,浑身血液沸腾,难耐地唔了声,随即八爪鱼似的把自己往路望远身上贴。 小北,小北路望远低唤着傅成北的小名,把人往自己怀里按压。 两人不知这么缠绵了多久,路望远猛然圈住傅成北的腰,将人抱离地面,大步往床的位置走去。 这正和傅成北的心意。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任由路望远抱着他躺上了床,路途中还不忘用双臂勾住路望远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他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想跟路望远分开,只想紧紧抱着他。 小北,能听懂我说话么。路望远压着傅成北低声道。 傅成北被压得胸口有些闷,但他却很喜欢这种过分的接触。 他没有推开路望远,褐色瞳仁里闪烁着细碎明亮的波光,唇边带着满足的笑,轻声在路望远耳边道:可以,你说。 傅成北大脑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和路望远此刻的亲近已经不合常理了,可他不想去思索,只想享受这一刻,带着他那份不足为外人道的感情,自私贪婪地吸纳着路望远身体的温度。 路望远认真而强势道:今晚我不想再拿一床被子,枕头也不要。能听懂吗? 傅成北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勾着路望远的脖子,鼻息间满是风信子的味道,他从来没一刻像眼下这么欣悦,感觉自己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躺在云端或是轻柔温暖的棉花里。 他知道,此刻无论路望远提怎样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他抱着路望远,于月光下小声道:能听懂,今晚睡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睡睡睡,快睡 46.同桌 翌日清晨, 傅成北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晒醒了。 他睡眼惺忪睁开眼,又因无法适应光线快速眯到一起,等到昨晚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思维变得清晰时, 他猛地睁开眼, 朝身旁看去。 果不其然,路望远在他旁边。 这人还没醒, 闭着眼眸,纤长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神情放松,气息平稳, 一副睡熟的模样。 傅成北大气不敢出一下,随着意识不断清晰,感官变得愈发敏锐。 他发现他腰上搭着一条胳膊, 他的后肩贴在路望远的胸膛,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心跳, 他的脑袋枕在路望远结实的胳膊上,比他的枕头还舒服。空气中还残留着两人的信息素, 是一种馥郁的幽香。 渐渐的,他感觉很热,揽着他睡觉的路望远像个火炉, 毫不停歇蒸烤着他的身体,不出片刻,他手心便浸出一层薄汗。 傅成北张开唇, 缓慢呼一口气,而后轻手轻脚翻了个身,改成面对着路望远。 这么一折腾, 被窝被撑开了半边,冷空气顺势而入,使得他不再像方才那么闷热。 不过由于他枕在路望远胳膊上,入目就是那颗性感的喉结,致使他眼神很快被烫了下,身体从内而外又变得滚烫起来。 至此,傅成北没再乱动,热就热吧,他就是想看着路望远。 昨晚发生的事他都记得。 他记得两人刚进门就抱在一起,记得路望远说不要加被子,也记得他半夜不睡觉缠着路望远哼唧个没完,一会儿要贴,一会儿要闻,闹得人不得安宁,凌晨两点才堪堪睡下。 这些行为放在平日他想都不敢想,但在昨晚,一切却是那么自然。他循着本能想亲近路望远,路望远也耐心回应他,用信息素温柔地安抚他。 他的易感期还没结束,身心对路望远的渴望也没消减,并且随着昨夜过分的亲近,他变得想要更多。路望远对他无底线的纵容,让他觉得无论做什么,这人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但是,路望远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好到已经不像平日的那个他,就像是换了个人,而这个人,居然让他觉得更真实,就像是本该如此一样,所以昨晚一遍又一遍唤他小名的路望远,正常吗? 还是说,跟他一样不正常? 思及此处,傅成北心跳快了些,易感期时对路望远的眷恋,让他不由自主往人怀里靠了靠。 关于路望远是否跟他同样不正常这个问题,他想等易感期后找个合适的时机亲口问问他。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问,是他怕万一结果真不是他想的那样,那这个易感期必然会变得极其难熬,恐怕他还会有发疯的几率。 其实在这之前,他是没勇气问的,怕让两人的关系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昨晚种种,又给他坦白的勇气。 至少他肯定,路望远绝不会一遍又一遍叫齐逸或者沈柏甚至宋不言的小名,这行为已经超出了普通兄弟的界限。 打定主意后,傅成北登时舒畅了很多,他勾了勾唇角,伸手搂住路望远的腰,同时偷偷摸摸用鼻尖蹭着他的喉结,越蹭越开心,内心雀跃到好像快要长出翅膀飞上天。 操,太过瘾太要命了。 傅成北用鼻尖蹭得不亦乐乎,可是蹭着蹭着,他蓦然发觉路望远的喉结似乎上下滑动了下。 他面上笑容瞬间僵住,心跳如擂鼓,大抵过了两分钟,才小心翼翼抬头,想看路望远醒了没。 下一瞬,他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的路望远来了个对视。 四目相对,傅成北变得异常窘迫,眼睫扑闪了两下,干笑两声打招呼:那个,醒了啊,我那个,鼻子刚有点痒,就 他边说边看人的脸色,见人始终面无表情盯着他看,刚燃起的心顿时凉了,路望远不会在生气吧? 也对,哪个Alpha一大早醒来被另一个Alpha用鼻尖蹭喉结会开心?现在重点是,路望远会不会因此推开他。 傅成北内心不住地打鼓,可就在这时,路望远忽然扬起唇冲他笑了笑,用刚起床那种懒洋洋的暗哑的嗓音道:嗯,刚醒,早啊。 呼 傅成北终于松了口气,旋即跟没骨头似的趴到路望远身上,蔫巴道:吓死我了。 路望远在被窝拍了拍傅成北的背,低声问:怎么了。 傅成北不喜欢婆婆妈妈,直言道:还以为你生气了。 不会。 路望远眼神少见地迷离片刻,一看便知同样沉浸在欢愉当中。他主动释放出了点信息素,揉了揉傅成北的后脑勺:不会对你生气。好了快起床,下楼给你拿早饭。 傅成北一听路望远要走,立马不乐意了,他把长腿搭到路望远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信息素,瓮声瓮气道:不要,再睡会儿,反正不用去学校,急什么。 路望远:小北,已经开学了,我们还没请假。 傅成北: 的确,昨天刚参加完开学考,今天是要正式上课。 傅成北只好松开路望远:那你起来跟老孟请假,我再睡会儿。 路望远捏了捏傅成北的肩头,下床用手挡着小腹往下的地方,大步去了浴室。 路上仍不忘说:你也快起,该吃早饭了,吃完再睡。 傅成北没应,耳尖有点红。 听到浴室门被关上后,他把脸埋到路望远枕过的枕头里,接着猛地吸了口。 好香。 挺神奇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路望远身上所有的味道都这么好闻。 傅成北这次的易感期持续了整整三天,期间一直跟路望远待在一起。白天除了一起玩玩手机看看书,有兴致了还会木雕,晚上就相拥而眠,过得好不自在。 在这期间,谁也没提他们当前的相处状态是否合理。 易感期的Alpha情绪不稳定,谁也无法预料如果谈不拢会出现怎样的状况,所以两人把这个问题埋在心底,打算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谈谈。 周五清晨,他们一起去了学校。 教室座位根据开学考的成绩已经大变样,也多了几张从二班上来的新面孔,整间教室坐满了人,唯独靠窗一溜最后一排放着两张紧挨的空桌。 齐逸率先瞧见两人进教室,立刻大声喊:呦,您二位终于来了! 这一声呼唤,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几个Omega眼睛都直了,一月不见两大男神,他们甚是想念,还有几个冒着被年级主任鹰眼逮到的危险,偷偷用手机拍了张照,激动配文后发到某论坛,喂养那群嗷嗷待哺的姐妹。 厉然扭头朝他们吹了声口哨,打趣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勾唇笑道:是寒假过得太滋润不想来了吧。 傅成北笑着转了转书包,自然而然道:没办法,哥易感期有眼色,故意给我多几天假放。 说着,他踢了踢最后一排桌子,问齐逸:这是给我俩留的?太随意了吧。 齐逸放下手头的作业,起身走到傅成北旁边,用肩膀撞了撞他,眯着小眼睛笑道:那你想坐哪儿,排座位那天你跟远哥不在,老孟说你们来了再看。 两人还没说完,路望远便把书包放到靠窗的空位上,语气淡淡道:没关系,我坐这儿可以。 齐逸笑了笑:行啊,北哥呢,你肯定不想坐这儿吧,要不跟我换换,继续跟沈柏坐? 傅成北脸色僵了一瞬,谁说过他不想坐这儿? 他说过吗?没有吧。 他笑眯眯看着齐逸,摆手道:也不用,你们换来换去太麻烦,我凑合凑合也成。 恋耽美 ——(32) 齐逸忙道:哎不用凑合,还是跟我换吧。 齐逸后排的一个女生也欣喜道:傅成北,坐过来呀。 咚! 傅成北把书包往路望远旁边的空桌上一扔,接着屁股落座,扬声笑道:真不用了,我比较喜欢最后一排,那个啥 他快速转移话题:沈柏咋了,昨晚去网吧通宵了? 从傅成北方向看过去,沈柏是一直趴在桌上的,像睡着一样,始终没动过。 齐逸连忙嘘了一声,冲傅成北摇头:别问,那小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这样,谁都不理,丢了魂似的,上课都不听讲。 傅成北一愣,下意识在教室找宋不言。 宋不言正好在沈柏前一排坐着,围着围巾,低头写作业。 他想了想,没立马过去问沈柏,快上课了,他想等大课间的时候再问。 齐逸走后,傅成北从包里掏出书本放到桌上,很快耳边传来路望远的声音:同桌。 傅成北老脸一红,故作淡定道:没事别瞎瘠薄叫。 路望远: 傅成北顿了顿,感觉刚才态度过于恶劣了点,又弥补道:课文预习没,没预习就赶紧看。 路望远翻开写满注释的课本,推到他面前:预习了。 傅成北一噎,面上表情变幻莫测,半天又问:全文背诵了没,这个是考点。 路望远眨眨眼:背过了,你要抽查吗。 傅成北沉默两秒,扭头看着他,半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行,你叫,随便叫。 路望远:同桌。 傅成北: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北哥脸别红,振作起来,这是定攻受的关键时期 47.罚站 大课间的时候, 傅成北过去拍了拍沈柏的背,在对方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伸手拉住沈柏的胳膊, 不由分说将人拽出教室, 直奔教学楼西侧。这里人少, 方便说话。 傅成北用脚踢了踢地面上的一颗小石子,吸了吸被冻得发红的鼻子道:说吧, 怎么回事。 沈柏无精打采,两秒后长吁一口气,抱臂靠在身后的墙上,看着傅成北的表情显出几分委屈:北哥, 我他妈没戏了。 傅成北挑眉,纵然已经猜了大半,仍是问:把话说清楚, 什么没戏了? 两人关系铁,沈柏也不兜圈子, 坦诚道:还能是什么,就宋不言啊。 他怎么了? 沈柏语气无奈:有男友了, 我之前还以为他不早恋,没想到 等等! 傅成北打断他:你从哪知道他有男友了?他亲口跟你说的? 沈柏左右看了看,确保周围没人后, 压低声音道:他被标记了。啧!他语气变得愤懑:标记他的那个人压根就一混蛋,好好的腺体都被咬出血了,好几处血疤。 傅成北蹙眉, 沈柏嘴里的混蛋八成是郁敞,没想到这畜生越来越过分,都咬出伤了, 可惜宋不言不让他插手,不然他非得削郁敞一顿。 先别这么快下结论。 傅成北往前两步勾住沈柏的肩膀:事情不一定是你看到的那样,我问你,如果宋不言是被胁迫的呢? 沈柏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傅成北答应帮宋不言保密,此刻只能暗示:直觉,你看,宋不言家境又不好,除了学习还要兼职,哪来心思想那些事?而且他长得好看,气质特别,对他有好感的Alpha多了去了,其中有几个神经病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就是说,如果他是被胁迫的,你打算怎么办? 沈柏想也没想,往空中挥了挥拳头:当然揍他丫的!不把那混蛋打得爹妈不认我不姓沈! 傅成北欣慰点点头,用胳膊肘撞了撞沈柏结实的胸肌:不就得了,放学路上容易出事,你留点心,这点不用哥多说吧? 沈柏满血复活,笑着一把搂住傅成北,恨不得上去亲一口:决定了,以后送他回家,不不不,上下学都送,虽然得绕点路,但他安全最重要啊。 傅成北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冷沉的嗓音打断: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立马往音源方向看,入目是路望远逐渐逼近逆着光的身影。 这时沈柏还搂着傅成北,两个人距离非常近。 沈柏神经大条惯了,过了个寒假,早把齐逸的建议忘了,并没意识到路望远冰冷的视线正落在他勾着傅成北的手上,还笑盈盈地开玩笑:远哥你觉得呢,这边人少,孤A寡A的能干什么呀。 傅成北: 沈柏你个猪! 路望远眼睛眯了眯,在两人面前站定,唇角微微下压,垂着眸子居高临下睨着傅成北,面无表情重复问:你在跟他干什么。 傅成北讪笑两声,不想让路望远误会,连忙解释:就随口说几句话,没别的。 路望远没应,他淡淡看了眼沈柏,接着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搂着傅成北的手腕,甩开,而后握住傅成北的手腕,恰好铃声响了,便道:上课了,我带我同桌先走了。 说完一刻也没停留,拉着傅成北就走。 傅成北只做做样子挣扎一两下,就冲沈柏晃晃手,亦步亦趋跟着路望远转了个弯,消失在拐角处。 诶? 被留在原地的沈柏一头雾水,这两个人为什么不等他?明明都是一个班的啊。 还有,他俩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一整天,路望远都没跟傅成北说一句话。 最后一节是数学自习,傅成北终于憋不住,见老师正在讲台上批改作业,便主动凑过去,把一张化学卷子推到路望远眼皮子底下,用气声道:大学霸,忙不忙,帮忙看看最后一题? 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Beta,脾气出了名的差,傅成北说话很小心。 路望远停下笔,看了看讲台,低声道:现在是数学自习。 傅成北眨眨眼:可数学我都会呀。 路望远没再吭声,拿过傅成北的卷子,看了会儿题,开始在草稿纸上工工整整写解题思路。 期间傅成北一直盯着他看,见缝插针小声问:你今天咋了?就差用笔在脸上写个不高兴了。 路望远没应,自顾自写着题。 傅成北等得不耐烦,嘶了一声语气不佳道:问你话呢,别装哑巴。 话音刚落,路望远毫无预兆道:你早上跟沈柏在外面干什么。 傅成北正想实话实说,可脑海中灵光一闪,蓦地想到什么。 他神经兮兮勾了勾嘴角,侧着脸趴在桌上,瞧着路望远淡漠平静的俊脸玩味道:噢~是因为这个呀,你想这想了一天? 路望远:嗯。 傅成北一噎,没料到路望远会毫无心理负担承认,他轻咳一声,又问:你该不会真信了沈柏那小子孤A寡A之类的鬼话吧? 路望远:不信。 那为什么 真想现在听原因吗。 傅成北呼吸一滞,满嘴骚话顿时卡壳,说不上一句。 路望远刚才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他点头,路望远就能马上说我醋了。 这念头刚出,傅成北就被吓了一跳,他这认知到底是哪来的?是因为路望远刚才的暗示吗?这人会因为自己跟沈柏偷摸聊天而耿耿于怀一整天,应该能说明一些东西吧。 好了。 一道声音打断他的思绪,路望远把卷子和那页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推过去:哪里看不懂可以再问。 傅成北如梦初醒,他忙接过,把草稿纸扒拉到眼前看,安静五秒后,忽然转头,盯着路望远棱角分明的侧脸道:如果我说想呢。 路望远眼睫一颤:想什么。 傅成北:想听你说原因。 说完这句,傅成北的心开始狂跳。 或许眼下就是他等的那个合适的时机。周围还有同学,氛围不会太尴尬,让他有足够时间缓冲路望远给出的答案。 路望远垂着眸子,少顷低笑,侧头戏谑看着傅成北:真想听? 我傅成北有些动摇,感觉路望远这反应不正常。 而紧接着,路望远的举动证实了傅成北的猜测。只见他骤然靠近傅成北,且超越安全距离后并没停下来,一路往前,有种想直接在教室亲傅成北脸蛋的势头。 傅成北见此一惊,虽然他不排斥,但这里是教室啊!有老师有同学还有监控,路望远怎么能! 他反应奇快,为了不让路望远闹出什么惊天大新闻,他随手从桌上抽了本书,不假思索往路望远脑门上狠狠扇过去,想一举打醒他。 啪! 声音意外的大。 不夸张的说,以自习课的安静程度,恐怕隔壁教室都能听到这道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路望远表情空白,都被打懵了,难以置信盯着傅成北。 傅成北也懵,他眼睁睁看着路望远额角被打得浮上一片红印子,浑身僵硬不能动,以至于行凶的手久久定在半空,忘记归位。 这一刻,时间过的非常慢,慢到周围一切似乎静止一样,然而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全班同学的视线被他们吸引过来,与此同时,讲台上传来数学老师洪亮的训斥声,傅成北干嘛呢!还不停手! 数学老师大步走到最后一排,一把夺过傅成北捏在手里的课本:怎么回事!上课打架,有没有纪律! 傅成北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干了件奇蠢无比的事。 放在平日他肯定会赶紧赔笑脸认错,但眼下他一声不吭,只是红着耳尖发愣。 挨打的路望远反倒解释:没有打架,只是 还狡辩! 数学老师一把扯过傅成北桌上的化学卷子和草稿纸,都教一年多了,他认识学生的笔迹。显然,卷子上狂野的字体是傅成北,而草稿纸上用钢笔工工整整写的化学方程式则是路望远的。 数学老师本来只想教育两句就算了,可看到化学卷子的那一刻,就注定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很好,你俩是真自信啊,觉得自己数学天下无敌了?刚就看你们在下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好好自习,现在又旁若无人打架,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我这个老师了?出去手拉手站着!放学十分钟后再回教室,班长盯着。 傅成北: 路望远: 齐逸:啊好的。 还愣着干什么,要让孟老师亲自来请你们出去? 两分钟后,二楼走廊。 这时天已经黑了,走廊顶部每隔几米亮着一盏白炽灯,将其照得恍如白昼。 所有教室的学生都在安静自习,唯独高二一班教室外,站着两个身姿修长、手拉手的男生。 这时数学老师的声音又从里面响起:喂!靠窗的几个,伸着脖子往外看什么呢,再看出去陪他俩一块站着! 教室立即传出一阵笑声,也不知是在笑靠窗的几个人,还是在笑正在外面罚站的两人。 相比于教室的热闹,走廊寂静得多。 然而临近放学,其间空气逐渐躁动不安,想必再过个几分钟,这一层走廊将全是准备回家的学生,而手拉手站在这里的傅成北和路望远,无疑也将成为整层甚至整栋楼的焦点。 不用说,傅成北已经在琢磨怎么挖地洞了。 可就在这快要被所有人当猴看的间隙,路望远还在质问他:小北,刚为什么打我。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来道雷劈了我吧 48.小巷 傅成北快崩溃了。 这要他怎么回答?说刚以为你要亲我?这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不过路望远此刻神情坦然, 牵着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眼底还带着疑问,这么一看, 似乎又不像他想的那样。 咳 傅成北轻咳一声, 扭头问:你刚突然凑过来干嘛?目标那么大, 也不怕老师看见啊。 路望远无辜眨眨眼:不是你要听原因吗? 傅成北表情一僵。操,还真误会了! 他不敢让路望远知道自己刚在想什么, 将这一瞬间的尴尬压到心底,面不改色道:我是说想听,但不至于离那么近吧,打你是为了阻止你, 不然被发现自习课说话多丢人。 恋耽美 ——(33) 路望远若有所思噢了一声,眼底含笑:所以现在这样就不丢人了。 他边说着,还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傅成北: 路望远见人抿着嘴不吭声, 又继续道:那现在要不要听? 现在? 傅成北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 他艰难道:再过一分钟就放学了,等会儿这里估计全是人。 路望远听懂了他意思:那行, 回家我去你房间说。 但 傅成北眉头紧拧,听着周围教室传出的老师布置作业的声音,动了动喉结道:我们真要站这儿等所有人放学吗? 路望远挑眉:你想提前跑?那这事就没完了, 错上加错,少不了一顿检讨,说不定还得在全校面前念。 傅成北咬牙纠结片刻:可检讨最多念五分钟, 现在不跑的话,得被人当笑话观赏十分钟,你说哪个伤害性强一点? 路望远开始沉思。 傅成北一脸焦急等着, 忽然,叮铃铃,宛如催命符般的放学铃声终于响了,他猛然抓紧路望远的手,也不在乎教室里的数学老师能不能听见,大声道:喂!你到底跑不跑啊,快来不及 话还没说,路望远骤然动作,带着傅成北敞开步子往楼梯间跑,同时笑道:那逃吧,明天一起念检讨。 傅成北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扬起笑,和路望远一起不管不顾跑了起来,同时因为他的配合,大方道:你那份检讨包我身上! 两人速度极快,等走廊出现第一个学生时,已经不见他们身影。 数学老师出教室后看到空空如也的走廊,霎时脸一黑,咆哮:人呢!简直无法无天!真有本事明天别来学校!教十几年书了,给我等着,还治不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可怜数学老师吼得嗓子冒烟,那两人该跑还是在跑。 暂且寂静的樱花大道上,傅成北咧开嘴笑个不停,大喘着气道:这他妈太爽了路望远,我好像听见数学老师骂咱俩的声音了! 路望远少见地笑出了声:我也听见了,不止现在能听见,明天估计也能听见。 傅成北笑着侧头看向路望远,男生额头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线条流畅优美的额头,平日总是下压的唇角此刻扬着,漆黑的眸底仿佛倒映着夜晚的星空。 傅成北就这么边跑边看着,心脏狠狠颤了下。 情不自禁在心底小声感叹一声,路望远长得真他妈好看。 因为放学,学校大门早已敞开,两人畅通无阻出了校门,徐叔的车已经在等,这时他们兴致盎然,不想坐车,就让徐叔先走,他们想跑着回家,当是锻炼身体。 不过两人刚从学校逃得有点急,大量冷空气被灌进肺里,继续速奔一公里后,便逐渐放慢了步子,想缓缓再跑。 他们没走大路,打算抄小道回家,这样路上不单安静车少,距离也近。 跑的时候不觉得,此刻放慢速度,加之小巷静谧,气氛开始变得微妙,两人仍旧手牵着手,但都没说话,周围除了遥远街市传来的轻度噪音外,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刚跑完步,气息都不太稳,呼吸声也重,在安静的小巷里显得尤为刺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撩拨着他们蠢蠢欲动的心脏。 其实发展到现在,有些话不用说两人都懂,只是都被按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罢了。然而此刻幽深黏腻的氛围,却如催化剂一样推搡着他们,逼着两人大胆迈出最后那一步,去勇敢面对彼此。 傅成北低着头往前走,薄唇紧抿,喉结不断上下滑动,一看就是想准备说点什么,然而话就是哽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明白,有些话只要说出口,两人之间的一切都会改变。那些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凡事总有个例外,后续发展不一定会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是变得更好,还是猝然崩盘,谁都说不准。 万一,路望远没有那个意思呢。 直到这一刻傅成北才明白,在真正在乎的人面前,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勇敢,而是变得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如果此刻身旁的人是唐苏,他认为自己必会毫不犹豫表白心意,可不可以全凭唐苏选择。可以就在一起,不可以也没什么,世上会撒娇又可爱的Omega有很多,他不会因为被拒绝就变得颓丧,顶多失落个两三天。 可是面对路望远,他没法这么豁达。 路望远只有一个。 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而此刻的路望远,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他握着傅成北的手不断缩紧,本是干燥的掌心此刻浸出一层细密的薄汗,没有人明白此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此之前,傅成北之于他,是咫尺远近却无法触碰的人。 是他的不可向迩,是他的妄想。 而时至今日,他的妄想就触手可及,该要怎样的勇气和魄力,才能让他伸出那只被一遍又一遍告诫不能触碰傅成北的手呢。 这是二月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也是北城千百小巷里最普通的一条,然而,这个夜晚和这条小巷,因为两个沉默并肩而行的男生变得弥足珍贵,时间仿佛也不忍让这个夜匆忙而过,将每一帧都无限拉长,定格。 一切都刚刚好,就等有个人能停下步子,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敞开心扉,说出那句被字字打磨千万遍的话了。 只可惜,缩头乌龟似乎具有同化效应,由最初的一只变成两只,而这静谧的夜,也很快被一连串脚步声打破,与此同时还夹杂着败兴的脏话。 □□妈的,就这儿,给老子打! 话音一落,四五个体型健壮的社会青年将一个男生狠狠踹到地上,拳脚相加开始群殴。 面对这么多人,男生并没乖乖挨打装孙子以求息事宁人,而是见缝插针偷袭,也不知是从哪摸出一把水果刀,在空中一通乱砍,逼得几人脏话连连,却也束手束脚起来,不再猛烈进攻,准备找时机夺走男生的刀。 而这一幕,就发生在傅成北和路望远眼前。 可能是两人比较安静,这群人一时间并没发现他俩。 不过很快,那个被围攻的男生,却用动物般犀利敏锐的目光盯住他们的方向,两秒后男生微愣,随即阴险勾唇,竟是毫无预兆冲两人喊了声:大哥二哥快来帮忙!终于把这群傻逼引过来了,让兄弟们把家伙都拿出来,今晚必须废了这几只鳖孙。 傅成北、路望远: 小巷里灯光较暗,看不太清男生的脸,但结合男生的声音,两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郁敞。 刚还气焰嚣张的几个社会青年,听见男生的话,猛地转头,随即就看到身形放松还拉着手的大哥二哥。 好巧不巧,不远处的一个可以藏匿七八个人的暗黑角落,传出一阵乒里乓啷的声响,乍一听,还真像埋伏在那里取家伙的一群小弟。 社会青年们显然被这情景唬住,他们追得急,身上都没家伙,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再在这待下去就只剩挨打的份儿了。 说时迟那时快,摸清局势后,几人随口撂了句狠话,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没五秒钟,巷子就恢复了最初的宁静,仅留下三个男生面面相觑。 事情瞬息万变,傅成北和路望远几乎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郁敞用手背摸了把嘴角的血,随后边笑边收回刀,蹲在一旁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火星明灭间,他懒洋洋瞧向两人,吐出一团云雾:啧,出现得真是时候,不管怎样,谢了啊你们两个。 话音一落,方才响起乒里乓啷的角落里窜出一只通体黑毛的野猫,它一跃而起,轻松翻过墙面,消失在这条小巷。 郁敞见此,又感叹道:今天是把后半生运气透支了吧。 傅成北没给他好脸色看,一来是因为宋不言,二来是因为他破坏了刚才那微妙却又挠人心扉的气氛,同时又把那段憋在嗓子眼没说出来的话归结于被郁敞打断,于是冷声道:其实我还挺后悔刚没及时跟你撇清关系。 说到底,是郁敞算计了他们。如果没有那只野猫,想必那些社会青年早已不分青红皂白跟他们仨打起来了。 郁敞倒是无所谓耸耸肩,在云雾升腾间瞧了两人几秒,继而嗤笑一声:都一个多月了感情还这么好啊,手拉手散步回家,热恋期还没过? 路望远眸色一暗,但并没松手。 傅成北则是快速瞄了眼路望远,而后瞪着郁敞拧眉道:他妈胡说什么呢,再说我揍你啊! 郁敞丝毫不惧,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几声,最后用夹着烟的手指着两人:跟我装什么装什么呢,哈,可别说一个多月前放着好好的餐馆不吃去了那劳什子情侣餐厅的两个人不是你们喔,我存了证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 49.拥抱 认认, 看是不是你们两个。 郁敞从兜里掏出手机,用夹着烟的手指滑了两下屏幕,点开一张照片, 然后对准两人。 照片是隔着一张玻璃拍的, 画面里傅成北和路望远相对而坐, 桌上摆着蜡烛鲜花,傅成北翘着腿, 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搭在桌上,侧脸表情灵动,正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而路望远同样注视着傅成北,平日总是神情淡漠的面上挂着浅笑,显然心情愉悦。 傅成北看到照片, 皱了皱眉,把手从路望远掌心抽出, 往前两步在郁敞面前蹲下,一脸坦然:那天附近其他餐厅都满座了, 我们只能去这家,有问题吗? 话音一落,不待郁敞反应, 路望远先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为什么拍我们? 郁敞收回照片,笑眯眯看了路望远一眼, 并没顺着他的意思来,而是先回答傅成北,玩味道:满座?你当我三岁小孩想骗就骗啊, 那天拍完照,我跟朋友去对街一家餐厅吃饭,不提前预约都有位子,空桌好几张呢。 听到这话,傅成北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路望远自然而然接话:那家味道不错才去的。解释完又重复问:所以你拍照想做什么? 好吧。 郁敞撇嘴耸肩:理由随你们编,反正我也对你俩隐私不感兴趣,那天就是一时兴起随手拍的,如果你俩心里没鬼,一张照片而已,也没什么吧。 既然不感兴趣,那还留着照片干什么?傅成北问。 郁敞一笑,随手扔了烟蒂,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放松道:不干什么呀,就以防万一。你俩长得人模狗样,一身正气又爱管闲事,被我宝贝看上就不好了,这张照正好能断了他心思。 他说着又从头到脚打量两人一番,狭长的眼睛里闪着戏谑的光芒:啧啧啧,Alpha跟Alpha交往还是第一次见,听说你俩信息素匹配度还挺高,怎么样,好玩嘛,能不能互相标记? 傅成北倏地起身,抬手一把揪住郁敞衣领,眼神极冷:说话给我注意点。 郁敞一脸无辜:刚说的很过分吗?没有吧,只是单纯好奇问问而已。 傅成北眼睛眯了眯,盯着郁敞那张悠然自得的可憎嘴脸,不由攥紧了拳头,两秒后正要出手,他的拳头却被一个温热的掌心包裹住。 路望远安抚性捏了捏傅成北的手,淡淡道:别浪费时间,走吧。 傅成北看着他平静的脸庞,一时间也觉得没必要理那神经病,但和路望远离开前,他还是警告郁敞:以后别再找宋不言麻烦,他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听这话,刚还满脸笑意的郁敞登时变得阴气沉沉,死盯着傅成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懂个屁,要是没有我,他恐怕还在被人喂泥吃呢,别他妈以为相处几天就了解他,这世上除了我,没人有资格碰他。 傅成北:如果你觉得保护过他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那就真是自以为是,你问过他愿不愿意吗,在乎他的感受吗? 郁敞幽幽道:有必要吗,我说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 傅成北蹙眉:这是胁迫。 郁敞嗤笑一声,嘴角的伤口渗出一丝血,他没兴趣在这跟傅成北辩论,摆摆手转身走了,仅留下一句:奉劝你们别多管闲事。 傅成北看着郁敞的背影,本想说以后会有更好的人保护宋不言,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一来是怕激怒他,然后去加倍伤害宋不言,二来因为自己的确是外人。 他不了解宋不言的过去,也无从知晓郁敞之于他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觉得沈柏相对于郁敞更适合宋不言罢了。 还记得他之前在问及宋不言对郁敞的态度时,宋不言其实并没多少恐惧或者愤恨的情绪在里面,只是无比平静说不能跟郁敞在一起,从这不难看出宋不言心里,郁敞不一定是胁迫者的角色。 总之不管怎样,他只做自己该做的,能帮的都帮了,就看宋不言自己怎么选择。 不过他私心还是希望沈柏能在这场较量中胜出,郁敞性子阴晴不定,我行我素,甚至还有暴力倾向,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人,根本就不适合宋不言那样纯洁无瑕的人。 恋耽美 ——(34) 小北,走了。 路望远出声打断傅成北的思绪,并自然而然牵起他的手,往巷尾的方向走去。 只此一声,傅成北就跟换了个脑子似的,仿佛刚这段小插曲不曾出现过,全身心又只剩下路望远。 而且,他现在有问题要问路望远。 走过一段路后,两人出了巷子,进入一条车流量较少的辅路,身旁时不时只有几辆自行车经过。 傅成北低头看着路灯下两人忽长忽短的影子,不久,毫无预兆道:别装了,解释解释。 路望远像早已预料到傅成北会问,因而他此刻并不意外,同时也清楚这人让他解释什么。 情侣餐厅的事被郁敞提出后,他就知道瞒不住了。 朝夕相处相处十几年,他清楚傅成北不好糊弄,所以也没想花费脑细胞编造理由,而是选择实话实说:是故意的,餐厅也不送电影票。 路望远说完这句,在傅成北看不见的地方,他攥紧了另一只手,甚至因为太用力指关节都白了。 这算是彻底把心剥开给了傅成北。 没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傅成北屏住了呼吸,不知怎的,他脑袋晕晕的,路望远的气息穿过夜风薄薄的凉意,带着一丝暖热,轻抚过他的脸。 虽然他从没醉过,但他就是感觉自己喝醉了酒,此刻悠远迷长的恍然让他认定这就是醉酒的感觉。 傅成北在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中,停住了步子。 路望远也停下了,侧身用深如夜色的瞳眸注视着傅成北,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我 傅成北嗓音有些哑,他眼神在虚空飘忽片刻,最后抬眸对上了路望远深沉的目光。 破天荒的,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忘记了怎么说话,忘记了要如何遣词造句,甚至因为不知道如何表达,从而产生了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可是就在这念头刚冒出头时,他却从路望远眼里看出了慌乱和惧怕。 路望远怕他走开。 仅此一瞬,傅成北的心被狠狠揪了下,不敢再有任何犹豫。 他簌然上前,一把抱住了路望远。 紧接着,两人便被铺天盖地的猛烈心跳和疾速流动的血液淹没了。 傅成北洗完澡已经夜里十点,他先趴桌上奋笔疾书写了两份检讨,然后拿了烟趴到窗户边上,正想点着,鼻息一动,伴随着凉风,他闻到一股风信子的味道。 他眼睫一颤,转头看向去年亲手种下风信子的花盆,那里已然开着一串洁白的花朵,此刻正随风轻轻晃动,似乎正在呼唤他,摸一摸它馥郁纯白的花瓣。 傅成北耳朵刷一下红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朵花而肾上腺素飙升时,立马伸手弹了弹娇嫩的花瓣,骂骂咧咧说了句:连你也撩我。 说完,他砰一声关上窗,把烟重新扔到桌上,爬上床打开手机,无所事事翻了翻,随后鬼使神差点开了[渣狗]的对话框。 其实看到这个备注时,傅成北还愣了下。想当初他设下这样的备注,还是误以为路望远脚踏两条船的时候。 可那时候他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气愤吗,会不会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吃醋了? 呸! 傅成北被刚这想法吓了一跳,没敢深思下去,立刻点开修改备注的选项,想了想,重新输入了两个字。 [小狗] 因为是逃亡回来的,没带书和试卷,傅成北今晚没什么可写,不过就算现在给他一套题,他也没心思写,假如非逼着他写答案,那所有的空应该都会被路望远路望远路望远填满。 思及此处,傅成北无声苦笑,他恐怕是着了魔了,不然怎么会满脑子都是路望远。 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怎么想他呢。 不然怎么到现在一条信息也没有。 难不成是在等他发?不是没可能。 傅成北想了想,还真就主动在与[小狗]的对话框里输入:在干嘛?睡了吗? 看了两秒,他果断删除。 这太饥渴了,探索欲太强,显得他很轻浮。 于是又重新输入:我刚把检讨写完了,你想提前熟悉熟悉吗? 顿了两秒,再次删除。 这不就是在暗戳戳邀请路望远来他房间吗!不行,太浪荡了,他们才刚开始,他这样会吓到路望远的。 傅成北冥思苦想一阵,又输入:今天作业怎么办,书包都没拿,明天要拿什么交? 这次还没到两秒,他又全删了。 还是不行,太刻意太无趣,像没话找话一样,不能这么草率。 傅成北端着手机,半晌,正准备再次输入时,[小狗]下方突然显出一行提示。 [对方正在输入中] 傅成北呼吸一滞,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屏幕,很快,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小狗]别想了,早点休息,晚安,明天见[爱心][爱心][月亮][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北:可恶~ 50.住宿 傅成北今天起得格外早, 闹钟一响,立刻下床开始洗漱,站在镜前把自己折腾二十多分钟才满意, 提着书包意气风发出了门, 想提前在走廊等路望远出来。 然而打开门迎接他的, 却是已经倚在门边低头看手机的路望远。 早,早啊。 傅成北有些不自在打了个招呼。 路望远抬头, 定定看了他两秒,而后收起手机,靠近他低声道:昨晚睡得好吗。 傅成北呼吸一紧。 操,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 小狗比可以啊。他轻挑眉梢,同样问:还好吧,你呢? 路望远嗯了声, 忽然抬手用食指关节轻轻碰了碰傅成北的下眼睑:黑眼圈挺重,昨晚几点睡的? 傅成北闻言一尬, 意识到自己又想歪了,便扭头转身准备下楼, 故作淡定道:差不多十一二点,没注意,下楼吃饭吧。 路望远紧随其后, 并肩走了两步后,他递出一支棒棒糖,侧头低声道:吃吗? 之前送糖傅成北都挺抗拒, 这次路望远没硬塞,只是问他要不要,不过以对他的了解程度, 路望远认为傅成北今早会百分百接他的糖。 不出所料,傅成北二话没说就捏走糖装进兜里,速度快到像怕对方反悔一样,面上却是不显,还象征性皱皱眉头,边下楼边嘀咕:以后别送了,又不喜欢甜的。 路望远笑笑,傅成北这反应令他心里发痒,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尖,凑近道:可以不吃,拿着就好。 傅成北登时浑身一激灵,偏头避开路望远的手,压低声音道:干嘛,我妈在下面呢,被看到怎么办。 路望远一顿,面不改色收回手:放心,这位置阿姨看不见。 傅成北闻言愣了下,随即勾唇停到半路不走了,转身用手指戳了戳路望远的胸膛,小声道:所以呢,你现在想干嘛? 路望远直视他,半晌,笑着揉乱了他精心吹好的发型,继续往楼下走,意味不明说了句:想干什么也不会在这干,先吃饭吧。 傅成北: 这话不是摆明逼着他想歪么。 事情如预想的那样,两人刚进教室,齐逸就一脸同情让他们去老孟办公室,说昨晚放学数学老师一路骂到老孟跟前,要求严肃处理这件事,好好教育他们两个。 于是,两个人一大早就被老孟在办公室念了大半天,什么好学生讲究品学兼优,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云云。 这会儿傅成北和路望远都跟兔子似的乖乖听着,态度积极诚恳,同办公室的老师见了不由调侃:学生哪有不犯错的呀,说几句就行了,保证以后不再犯就好,学校接下来还得靠他们长脸呢,别把自尊心伤着了。 听到这话,老孟也不好再训下去,加之来办公室交作业的学生都嬉笑着往他们这边凑热闹,只得罢休,交代下周班会念检讨后便放两个男生走了。 回教室的路上,傅成北懒洋洋走着,无视周围同学探究的目光,打着哈欠道:刚老孟让写的检讨昨晚就弄好了,两份,结构完整,内容不重样,等会儿你随便挑一个,喜欢哪个念哪个。 路望远在旁边低笑:辛苦,所以昨晚熬夜是在写这个? 不,是想你。 不过这话傅成北说不出口,于是随意点点头,姑且当是熬夜写检讨吧。 快到教室时,傅成北又道:你说刚三班物理老师为什么要帮咱说话啊,还说学校需要我们。 路望远:可能是联考或者比赛。 傅成北一下来了兴趣,思索片刻道:应该不是联考,上学期期末就是十校联考,这次如果有活动,应该是知识竞赛。 路望远很快接话:你加油。 傅成北咧嘴一笑,进教室前用肩头撞了撞路望远:等我赢你。 路望远轻轻撞了回去:好。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是老孟的课,刚进教室,他便说起一个月后全国高中物理竞赛的事:学校有五个名额,计划在咱班选,竞赛前十名明年高考会有额外加分,同时也关乎学校荣誉,希望大家都能踊跃参加,现在有意愿参赛的先举个手我看看,今天争取定下来,时间比较紧,下周就开始补课了。 下面同学开始交头接耳,能进恒阳一班的都是个顶个的尖子生,不服输有冲劲,再者高考加分,所以很多人对此挺感兴趣,跃跃欲试。不过半天还是没人举手,都秉承着别人先举自己再举的想法。 傅成北和路望远也不着急,他俩明年很可能是被保送上大学,高考加分这个奖励对他们来说其实没多大用,如果班里其他同学想去,他们可以把这两个名额让出去。 然而,他们有他们的考量,学校也有学校的考量。不久,老孟便扬声道:目前学校先把物理学科年纪第一第二定了,计划让咱们班的路望远和傅成北同学冲冲前三,所以现在只剩三个名额,想参加的同学大胆一点,相信自己潜力无限,快!举手了! 被这么一激,下面想搏一把的学生瞬间坐不住了,前后左右开始交谈,很快两三个人举起了手,里面就有沈柏齐逸两个人。 与此同时,最后一排靠窗的傅成北偏过头对路望远笑笑,小声道:不去都不行,对咱俩还是硬性规定。 路望远:那就一起参加。 因为已经高二下学期,学习任务很重,所以即便很多学生想试试,物理不算顶尖的还是没举手,最后想参赛的一共也只有七个人。 老孟按照他们高一到现在每次考试的物理排名,最终选了三个人,分别是沈柏,齐逸,以及物理课代表陈思明,再加上最先定好的傅成北路望远,刚好凑齐五个人。 定好参赛学生后,老孟让其他学生先上自习,把他们五个人单独叫到教室外,交代有关竞赛前期补课事项。 老孟满含希望看着眼前五个男生:距离竞赛只有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们得累一些,周内每天放完学要继续听三个小时的课,双休只放一天,周六照常听课,能做到吗? 沈柏率先笑道:能啊,怎么不能。 齐逸跟着道:我没问题。 傅成北和路望远也点头表示可以。 陈思明是个小古板,极其正经,透过厚厚镜片看着老孟规矩道:老师,我可以做到。 老孟欣慰点点头,继续道:既然这样,那从下周一开始正式补课,对了,你们五个谁都在学校住宿? 只有陈思明举起了手。 老孟点头,视线在其他四个人中间扫了一圈,沉吟道:是这样,老师建议你们都住宿,刚也说了,每天最少练习三个小时,结束就晚上十点多了,时间太晚,一来路上不安全,二来也浪费精力。如果你们四个愿意住,我可以向学校申请两个二人间给你们,咱们学校住宿条件挺好,虽然比不上家里,但也足够干净宽敞,也有独立浴室,你们这周回去可以先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如果住的话,提前在班级群给我说一声。 齐逸听了,立刻摆手道:不用商量不用商量,我完全可以,早就想住宿了!如果是因为竞赛的话,我妈肯定同意! 老孟笑了两声,然后看向其他人。 沈柏脸上比较为难,他昨晚刚跟宋不言信誓旦旦说每天送他上下学呢。 他挠了挠头,找了个借口道:老师,我可能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那个最晚这周日给您答复。 老孟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又看向傅成北和路望远,笑道:你俩是一家的,所以一般谁听谁的? 傅成北立刻轻咳一声,接话:也没有,就是一起商量,我们也最迟周日联系您。 陈思明适时道:关于住宿有什么想了解的也可以找我。 最后,老孟再交代了些其他事项,几人便回了教室,开始上最后一节课。 下课铃一打,学生三三两两提着书包往外走,沈柏心事重重跟着宋不言出了教室门,齐逸风风火火跑到最后一排,临出门前道:北哥远哥,我给咱五个人拉了个小群,以后有什么事在那里说。 恋耽美 ——(35) 傅成北扬声道:知道了。 接着他跟路望远收拾好书包,一起下了教学楼,正要拐弯去樱花大道出校门,路望远忽然拉住他胳膊,目光灼灼道:小北,去操场转转? 傅成北眨眨眼,看着灯光下路望远棱角分明的脸庞,眯眼笑道:好啊,跟徐叔说了没? 嗯,他先回去了。 傅成北站在原地瞧了他半晌,而后哥俩好似的把胳膊搭到他肩上,迈开长腿往操场方向走去,路上拖着声音轻笑道:你是想说住宿的事吧。 周五学生都赶着回家,操场人很少,傅成北和路望远进去后就沿着橡胶跑道慢悠悠散起了步,周围是橙黄路灯,夜风,星空,氛围不错。 适合小情侣约会。傅成北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  约约约 51.逗趣 北城二月份的夜晚气温很低, 即便在校服外加件大衣,依旧能感受到刺骨寒风无孔不入地往身体里钻。 操场散步的傅成北吸了吸被冻麻的鼻子,把手插进衣兜, 路望远见此低声问:冷不冷。 还行。傅成北随口道。 路望远借着灯光, 见他鼻尖冻得通红, 便伸手揽住他平直的肩,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有没有好点? 傅成北怔愣一瞬, 没有像往常那样嘴硬说不,而是不甚自在道:好多了。 说完顿了两秒,立刻转移话题:住宿的事你怎么看? 路望远直视他,反问:你呢。 他了解傅成北,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这人不喜欢在外面住,再者无论补课到多晚, 徐叔都会来接他们,不存在路上不安全或浪费精力等问题, 所以选择住宿的概率很小。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傅成北却慢吞吞道:我是挺想的。 路望远意外看着他, 五秒后开口:没开玩笑? 傅成北笑了:开玩笑干嘛,也别光一个劲儿问我,你想不想? 关于是否住宿这个问题, 他那天听老孟说是二人间时,就已经有了选择。他实在不愿再因为想某人到失眠,太煎熬。 路望远仍是道:要想清楚了, 宿舍环境再好也比不上家里,万一不适应 打住! 傅成北拧眉嘶了声,不悦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娇气, 二人间宿舍都容不下? 路望远很想点头,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傅成北有些不耐烦:路望远你还是不是Alpha了,婆婆妈妈的到底住不住,不住我跟沈柏住。 路望远猝然接话:住。 傅成北这才咧开嘴笑了,随之抬手不怀好意摸了摸路望远的头,贼兮兮道:狗比,跟哥说实话,你昨个不理我,是不是因为沈柏? 他可还没忘被数学老师罚站的真正缘由。 听到这话,路望远挑了下眉梢,随即重重掐了把傅成北的腰,在对方痛呼声中笑着低缓道:不要明知故问。 两人嘻嘻哈哈在操场转悠了将近半小时,等到饿了,并肩出校门找了家店吃晚餐。 期间傅成北没少拿情侣餐厅的事打趣路望远,得理不饶人,一张小嘴吧啦吧啦说个没完,饶是路望远再淡定,面上也有些挂不住,默不作声一脸幽深注视着对方,直至把傅成北盯得头皮发麻埋头乖乖吃饭方才罢休。 周六上午吃完饭,傅成北把竞赛补课需要住宿的事跟他爸妈说了。 江女士虽然不舍,但也由着他们去了,她总不能一直把儿子们拴在家里,况且这才哪到哪,等以后他们都工作了出去住,那时才是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 决定住宿后,江女士开始一刻不停给他们打点行李,怕缺这缺那的,恨不得把家搬过去,等到下周一,宿舍已经可以住人了。 傅成北和路望远的宿舍在学生宿舍楼三楼,如老孟所说,里面空间很大,即便放两张床也不拥挤,浴室同样不错,干净整洁,热水全天供应,不限制用电。 两人刚来东西不是很多,只拿了书、换洗衣物以及必要的电器,除此之外朝南的窗台上摆着两盆漂亮的白色风信子,微风一吹,整间屋子都泛着淡淡的清香。 沈柏终也选择了住宿,跟齐逸一间,在傅成北对面。 四个人整理完宿舍回教室的路上,沈柏一脸邪笑,勾着傅成北走在后面:以后晚上可以随便浪了,想去哪儿去哪儿,要不今晚先庆祝一下我们来之不易的自由? 傅成北哼笑一声:自由个屁,没听老孟说11点门禁查宿么。 沈柏立马垮起脸,不过很快又挤眉弄眼道:那晚上聚一起看个鬼片什么的也行啊,齐逸还带了投影仪。 傅成北笑骂:你俩住宿光为了玩啊。 沈柏满脸惊愕:你跟远哥是为了学习? 傅成北一噎,快速瞟了眼前方跟齐逸走在一起的路望远,少顷勾唇道:倒也不全是。 沈柏嘿嘿一笑:这不就得了,怎样,晚上约不约? 傅成北没回答,而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之前你不是打算每天陪宋不言上下学么,现在住宿肯定实现不了,准备跟他怎么解释? 问到这里,沈柏面上显现出少许失落,长呼一口气道:我是想送,但他不愿意啊,第一天还好,之后就不让我陪了,虽然没明说,可不就是不想欠我人情嘛。 傅成北:准备放弃了? 沈柏挑眉:怎么可能?说了要保护他。不过送他来学校这趟肯定陪不了,只有放学可以,昨天算了算,放学到咱们补课的间隔时间是四十分钟,够我偷偷陪他一趟再回来, 傅成北有些震惊:这是留给咱几个吃饭休整的时间。 沈柏扬唇笑了笑:边走边吃呗。 傅成北静默一瞬,明白沈柏这次是来真的,他没多说什么,抬手拍了拍沈柏的肩,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点,好备个家伙,能做出胁迫这种事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柏自信一笑,挺了挺鼓囊囊的胸肌:放心吧,我练过的。 还有。傅成北斟酌言辞道:如果宋不言后还是不选你呢,你想过没有? 沈柏一愣,旋即坦然道:没什么,争取了才会有结果。我也听说他在隔壁校的时候跟个Alpha走得挺近,可这能说明什么呢?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想连争取都不争取就放弃,也不想留遗憾。 说到这里,沈柏伸了个懒腰:管他呢,干就完事,想那么多做什么。 听到这话,傅成北勾了勾沈柏的脖子,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冷沉的嗓音打断。 傅成北,过来。 傅成北浑身骤然一僵,扭头看去,只见路望远正一动不动站在不远处,不悦地盯着他们两个。 此情此景令傅成北倏然想起路望远上周吃味不理他的事,于是他连忙松开沈柏,讪笑着过去:来了来了,怎么啦? 再一次被抛弃在原地的沈柏:? 好在前面的齐逸笑眯眯朝他招手:跟上啊沈柏,等会儿生物作业借我抄抄。 从这天开始,四个人加上陈思明正式进入长达一个月的补课阶段,每日放学要继续听三小时的课,还有写不完的模拟试卷。 竞赛物理题和高考题完全不是一个水平,注重考察物理思维,其中更是包含大量高难度运算,幸亏听讲的是年级前十,如果是其他学生,补课时长估计得翻好几倍。 傅成北和路望远算是五个人里比较轻松的。 物理学科本就是傅成北的强项,路望远更不用说,他俩除过刚开始没适应竞赛题的解题思路,模拟试卷成绩拿不了高分,后阶段几乎全是满分。 陈思明物理天赋也是出乎意料的好,拿过几次满分,沈柏齐逸也不赖,这结果不管是讲课的物理老师,还是教导主任,皆倍感欣慰,每次看到他们几个都是两眼发光,寄托着强烈的希望。 一个月时间在忙碌中匆匆而过,全国高中物理竞赛在北城一中举办,所有参赛学生得提前两天过去熟悉环境,每个学校需要两个带队老师,恒阳这边选了班主任老孟,以及给他们补物理课的李老师。 去北城一中的前一晚。 傅成北跟路望远在宿舍比赛做题速度,两轮下来,一人赢了一次,算是平手。 傅成北把笔扔到桌上,胳膊搭在椅背上,小幅度晃荡着椅子道:要不打个赌,赌谁这次成绩高。 路望远拿过傅成北的卷子快速浏览一遍,用钢笔标出几个被省略的必要解题步骤,淡淡道:答题要规范,公式转换过程不能少,会扣分。 傅成北懒洋洋嗯了一声:哎呀我知道,到时候会写的。 路望远:要养成写全步骤的习惯,万一考场上忘 求求您别念了,真的不会忘。傅成北斜睨着他:问你话呢,有没有胆子赌。 路望远终于舍得放下卷子,道:赌。 傅成北眉开眼笑:谁输谁就答应另一个人任意一个要求。 路望远:好。 傅成北往他跟前凑了凑,笑嘻嘻道:到时可不准耍赖,也不能讨价还价,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灯光下,男生眉宇疏朗,面容俊俏,恰逢窗外一阵微风袭来,裹着丝丝缕缕的馥郁花香,混合着沐浴露的清爽,萦绕在他的鼻息间。 路望远定定注视着傅成北,少顷喉结微微一动,往傅成北跟前靠了靠,近到能感觉到彼此说话时温热的吐息。 路望远低声问:小北想让我做什么。 傅成北闻言,没出息的心跳立刻乱了。 自从住一起,眼下这种情形隔三岔五就会上演一次,使得傅成北逐渐领略到了路望远的闷骚。这人前一秒还在一本正经讲问题,后一秒就会目不转睛盯着他,然后说一些看似平常却严重犯规的话,时常逼得他张不开嘴,简直可恶。 别看傅成北平日伶牙俐齿,但在这种事上,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僵着身子瞪路望远,什么也不会。 有时被惹红了眼,就会骂骂咧咧走开,爬上床缩进被窝,留给路望远一个自闭怨愤的后脑勺,任人说什么都不再应。 路望远很早就发现傅成北这方面的缺陷,不会调情,没有浪漫因子,嘴硬,破坏气氛一流,不过他却乐此不疲,很喜欢看傅成北被他三言两语逗得说不上话的隐忍小表情。 他觉得很可爱。 傅成北这一面只有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7 22:47:02~20211124 22:1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炸蘑菇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黏人精 5个;甜牛奶yyds、敏子呀!、涼魚、蔡熙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特困生的賬戶 35瓶;黏人精 25瓶;莫陌墨 16瓶;啪哒啪哒 15瓶;竹柚 10瓶;下山打老虎 6瓶;促、31901180 5瓶;尊贵的内娱他祖宗、W 4瓶;云端飞行、然而 2瓶;5552492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2.酒店 傅成北抿嘴盯了路望远须臾, 在对方灼热却戏谑的视线下,按捺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决定支棱起来一次。 他总不能一直被这人肆无忌惮撩下去, 该有的反击不能少。他微挑唇角, 面容不再僵硬, 幽幽道:你觉得呢。 路望远顿了下,随即眼底笑意更甚, 没料到傅成北这次能接住话,缩头乌龟终于进阶了么。 他低声应:我们之间可以发生的可能性太多,一时半会儿怎么猜得出来。 傅成北: 来个人告诉他,前半句是不是别有深意! 看吧, 这完全不是他的错,纯粹是老狗比太能说,也不知道以前背着他撩了多少个Omega。 这就冤枉路望远了, 过去十几年里,他别说撩Omega, 就是纯交流都很少。 但此刻傅成北急于给自己的脱逃寻找借口,认定路望远就是欺负他没经验, 以至于刚还和颜悦色的他立即翻脸,冷哼一声:猜不出来就别猜,有这闲心不如写套题。 话虽如此, 傅成北却没继续写题,而是离开桌子,爬上了自己的床, 缩进被窝前瓮声瓮气丢出一句:睡了,别再逼逼。 路望远侧身瞧着那颗熟悉的后脑勺,兀自笑了笑, 这算是恼羞成怒么。 嗯,也可爱。 翌日上午,参加物理竞赛的五人和带队老师抵达北城一中,学区面积倒是大,只是各种硬件设施没恒阳私立中学完备,较为陈旧。 恋耽美 ——(36) 因为这次竞赛面向的是全国的高中,只凭北城一中定然容不下,所以一共划分了几十个分区。北城一中是一区,容纳了将近一千名参赛的学生。 到时间后,一中校长在主席台慷慨陈词,表示欢迎前来参赛的学生以及带队教师,接着简要说明了竞赛期间的安排。 前两天参观物理展以及听由著名物理学者的讲座,随后两天,每天考两场试,四次成绩的总和就是本次竞赛的排名。 等领导讲完话,傅成北一行人便想去已经分配好的宿舍看看。 上楼前,老孟在楼下对着他们严肃强调:禁止惹是生非,你们这次代表的是整个学校,把最好的风貌拿出来,一旦出现问题,及时联系我或者李老师,知道吗? 五个人拖着声音:知道了 老孟没忍住笑出声:看你们这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打起精神来! 沈柏嘿嘿笑了两声:上考场就精神了。 李老师趁机叮嘱:前两天不考试,你们也不要松懈,有空了别到处瞎转,多在宿舍练练题,保持状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来这儿的每个都是年级前五。 傅成北懒洋洋道:那我们就做他们的前五。 听到这狂傲发言,齐逸立马笑道:哎没错,不管怎样,首先士气上不能输。 李老师注视着眼前自信青春洋溢的脸,对他们的实力再清楚不过,说实话,他这次就是奔着第一来的。想到这里,李老师态度软和下来:老师相信你们。 之后老孟又交代几句才放五人上楼。 分给他们的宿舍在六楼最东侧,齐逸率先推门一看,随即定住。 傅成北在后面见人不动弹,随口问:咋了,里面有鬼?说着他抻长脖子往里瞧去,很快也僵住了。 先不说宿舍环境怎样,里面那道被打通的墙怎么回事? 如果不看那面墙,眼前宿舍的确是个六人间,上下铺,只是他们跟隔壁宿舍居然是互通的!中间墙体有个跟门形状一样的洞,但是没有门,可以随意走动的那种。 傅成北都惊了,这他妈是个十二人间吧! 恰逢这时,隔壁宿舍有个男生顺着洞后倾身子看了过来,旋即脸上一喜,兴冲冲跑来问:你们是被分到这间了吗? 男生个子不高,一米七八,面容俊秀,一双眼睛格外灵动,非常漂亮,漂亮到甚至不像个Alpha。 傅成北和善回应:是啊,你也是? 男生立马点头,接着拉他们五个进了宿舍,然后自来熟道:相逢即是缘,来来来,床位随便挑,以后大家就是哥们了,别见外,别拘谨,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柯意,北城一中的,在这里算得上老油条了,以后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说,半夜想翻墙出去吃宵夜也没问题,一中就没意哥翻不过的墙!要不你们先别收拾包,都自我介绍一下,下午三点物理展才开始,时间非常充沛。不过也好像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学校为了迎接你们,斥巨资给每个床换了新被褥新床单,就连宿舍里的浴室都开了,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拎包入住,怎么样,我大一中够有诚意吧。 五个人: 这,合理吗。 确定他不是商场推销员或是房产中介什么的吧。 最后还是傅成北回神快,把包随手扔到一张下铺,挂起笑脸道:谢谢介绍啊。说完他指着跟隔壁宿舍相通的洞,询问:这个设计是 柯意听了立即解释:方便洗澡啊,咱们两间共用一个浴室,浴室在他们那边,想洗了随时过去。哎对了,要不我带你们跟隔壁室友认识认识吧!等物理展结束,咱十二人就去对面步行街撸串恰啤酒!还有你们会玩狼人杀吗?隔壁几个哥们都会,当然不会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们,超简单! 傅成北: 这时沈柏终于也在柯意的猛烈炮弹里找到自我,他走过去靠到傅成北旁边的床架上,笑道:你们这里不查宿吗,宿舍还让玩牌啊。 路望远把包扔到跟傅成北床位相邻的下铺上,齐逸和陈思明也分别放了包,靠了过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柯意嘴就没停过,只要傅成北几人抛出问题,他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态度诚挚到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 期间傅成北面上不显,其实内心备受煎熬,倒不是因为柯意过火的热情,而是那间十二个人共用的浴室。 这几天要怎么洗澡?简直崩溃。 并不是娇气,十二人间的宿舍他能忍,但浴室是真不行,他有点轻微洁癖,受不了浴室有别人留下来的水珠或味道。当然,除了路望远。 路望远太了解傅成北,在旁边见傅成北心不在焉,凑过去低声问:浴室是不是不行? 这时柯意正在跟沈柏他们介绍一中的校园布局,傅成北便跟路望远隔着床架坐在一起小声嘀咕:有那么一点。我也不想搞特殊或装个逼什么的,但这 不用跟我解释。路望远打断,他淡淡出主意:我可以陪你去外面酒店洗。 傅成北有些顾虑,迟疑道:这不太好吧?不是所有人都像路望远一样理解他这方面的洁癖。 路望远:可以不告诉其他人,出去时找个借口就行。 傅成北想了想,正要点头,又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这样在别人眼里咱俩岂不是连续四天都不洗澡? 路望远低笑一声:是啊,在他们眼里我们会变得很脏。 傅成北更是纠结,但最终还是屈服于生活习惯:算了,脏就脏吧,其他室友怎么看也无所谓了,反正就相处四天,等结束了跟沈柏他们解释一下就行。 宿舍几人在柯意的强劲支撑下聊了大半天,柯意有没有把他们认全不知道,但他们五个对这个身形瘦小的Alpha反正印象深刻,乃至于物理展上,他们脑子里还嗡嗡嗡不停回荡着他的声音。 而且聊到最后,柯意还是把隔壁宿舍六个男生都喊了过来,十二个原本不相识的人在他的语言炮弹下,不想成为兄弟都难。 下午物理展一共进行了俩小时,结束时是下午五点,如之前所说,柯意带着两个宿舍的兄弟们去撸串,说是要尽东道主之谊。 胡吃海喝一顿后还嚷嚷着要请客,只是被傅成北和其他人拦住了,这让热情的柯意有点郁闷,撅着嘴半天没说话,脸颊因为喝了点酒泛着红晕,缩在墙角,竟是有点可爱。 齐逸见此笑个不停,上去拍了拍他清瘦的肩,安慰了几句。 一群人吃到七点多,回宿舍后已经八点,傅成北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换洗衣服和路望远的一同装进包里,而后面不改色编:老孟刚发消息叫我跟路望远出去一下,说有事要说,先走了啊。 沈柏放下手机应了声,不经意间见傅成北提着包,困惑问:拿包干嘛? 路望远:装题。 沈柏: 果然,学神都喜欢偷偷学习。 北城一中地段好,附近正巧有所傅家投资建造的高级酒店,傅成北只在前台报了个名,就被经理恭恭敬敬领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傅成北看着里面富丽堂皇的装横,表情有一瞬凝固:我们就洗个澡。 经理微笑道:小傅先生请放心,里面配有按摩浴缸,保证您将有一个美好而舒适的体验,需要给路先生重新开一间吗? 不等傅成北反应,路望远率先淡淡道:不用。 53.抱抱 高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配置奢华, 装修设计贵气典雅,傅成北和路望远入住的这间,面积之大几乎占据了半个楼层, 里面有宽大舒适的沙发, 智能壁灯, 配有露台花园及室内游泳池,落地窗视野开阔, 能够俯瞰整座北城的霓虹夜景。 傅成北觉得他俩只是洗个澡,完全没必要使用这间,过于浪费,不过难抵经理盛情, 无奈之下还是跟路望远进了套房。 经理走后,偌大的豪华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傅成北走在柔软手工地毯上, 把包随意扔到一边,过去接了杯纯净水拿到落地窗前喝, 他俯视着窗外繁盛的灯光,薄唇紧抿, 绷着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 他的心跳与路望远的脚步声互相重叠,在寂静且泛着淡淡清香的室内显得震耳发聩。 自己不对劲。 傅成北很肯定地想。 不知路望远此刻心绪如何,总之他觉得气氛有些微妙。放在以前还好, 他不会想那么多,但眼下他和路望远关系不一般,大晚上的背着室友出来开房洗澡, 很难不让人多想。 还有路望远方才不假思索说不用换房的语气和表情,他都快疯了。 这人想干嘛,还是说想和他干嘛 小北。 傅成北胡思乱想之际, 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呼唤打断。 他扭身看去,见路望远正弯腰在他背来的包里翻来搅去,同时低声问他:你是不是少拿衣服了,我T恤呢? 傅成北一顿,旋即炸毛。 狗比玩意儿,这么快就想直奔主题去洗澡! 他还没准备好呢! 半晌没听见回应,路望远抬头:小北?那件白T恤呢,忘拿了还是? 傅成北回神,僵着身子移到沙发旁,放下水杯面无表情道:拿了,在夹层,你再找找。 路望远又翻找一阵,不久眉头一挑,拽出一件纯棉白色衣物。 放在包里看不出来,拿到敞亮的灯光下,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件衣物布料太少,太轻,俨然不是他的白T恤。 傅成北朝路望远手里的衣物定睛一看,霎时一阵窒息,目不转睛盯着那片布,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他妈能是T恤?他的平角短裤是T恤? 狗比是故意戏弄他还是眼瞎! 路望远捏着手里的纯棉布料,说实话,他现在进退两难。 要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短裤重新塞回包里,必然会令接下来气氛尴尬,但他也不能像傻子一样问小北它是你的短裤吗这么智障的问题。 眼下最关键的,是他要如何自然而然给手里的白色短裤找个去处。 路望远跟傅成北短暂地对视几秒,电光火石间想到了问题解法。 只见他忽然拿着短裤抖了抖,随后用两手捏着侧边敞开,端详着它眨了眨眼睛问:不是让你给我把那件黑色的带上么,怎么拿的白色? 路望远这话问得自然而合理,不仅给傅成北留了回答空间,也能让他顺着回答把短裤放下,转而继续找自己的衣服。 果不其然,傅成北闻言脸色好了点,一把夺过路望远手里的短裤,不耐烦道:你是猪吗。 说完,他弯腰埋头在包里一通翻找,黑着脸把路望远所有衣物扔到了沙发上,也包括那条明显比他的白色大一号的黑色短裤。 其实以两人相处十几年的关系,用不着为一条短裤犯难,完全是路望远刚才拽得太用力,让短裤在空中明晃晃飘了个来回,加之此刻的环境氛围以及傅成北自己心思不纯,方才造成了那一瞬的尴尬。 好在他们对彼此非常了解,明白症结所在,于是心照不宣将刚才的事翻篇。 不过路望远看着傅成北逐渐红起来的耳尖,只觉心痒难耐,索性不再抑制内心冲动,往前一步凑到傅成北面前,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低笑道:怎么了小北,反应这么大,紧张? 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可依两人现在这隐秘的关系,路望远这么说其实很正常,哪怕他现在厚着脸皮抱着傅成北亲一口,也无可厚非。 他们虽未曾像其他小情侣一样说我们好上吧这种寻求安全感的话,但在傅成北主动拥抱路望远的那个夜晚,有些事便已经敞亮了。 无需言语,他们心里都明白,从那以后,都将成为彼此未来人生中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他们坚信,这世上再不会有比对方分量还重的人出现。 又开始了。 老狗比又开始了。 傅成北感觉被路望远捏的半边身子都麻了,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踢路望远一脚然后抓紧时间洗澡,但他内心却叫嚣着:别他妈踢!那是路望远!快A上去! 傅成北轻咳一声,终究还是没躲,眼睛闪烁道:没有紧张。 这边傅成北还在逞强,殊不知路望远早已把他的局促尽收眼底。 静默须臾,路望远忽然凑到傅成北耳边,低声问:小北,现在没人,想不想抱抱。 傅成北: 恋耽美 ——(37) 啊 傅成北在心底嘶吼一声。 操,这种话为什么要说出来!难道不应该二话不说就紧紧抱住他、且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吗! 非要让他臊着脸说想抱抱么。 路望远见人久久不吭声,便继续点火:小北,已经两天没抱了 傅成北表情变幻莫测盯着路望远,对上他那灼热而期待的目光,良久,下意识说了句:你好不要脸。 路望远眼底笑意加深,正要再说些什么,不料傅成北眼睫蓦地颤了颤,然后敷衍地张开手臂,短促道:别废话。 说完,竟是主动抱住了路望远劲瘦的腰腹。 路望远眸色一暗,锋利喉结上下滑动。 下一秒,他猝然一把搂住傅成北后退几步,带着人一齐坐到了宽大的沙发上。 这姿势对傅成北来说有点别扭,坐在路望远腿上的他如坐针毡,浑身僵硬。 放松,别绷着。路望远低声提醒他。 傅成北有些懊恼,感觉自己跟娘们似的有些放不开。 操,他是顶级Alpha啊!为什么这么怂! 思及此处,傅成北一咬牙,彻底放松了身体,甚至还收紧了自己的胳膊,把路望远抱得更紧。 路望远见此低笑一声,故意咳了两声:想勒死我啊。 活该。 两人在沙发上只克制地抱了会儿,没干别的事,时间紧迫,他们还要回宿舍。 而洗澡的时候,傅成北又犯了次傻。 他知道这是总统套房,但由于脑子被一个叫路望远的男人堵塞了,以至于没意识这里不止一间浴室,于是就在准备去浴室的时候,把路望远和自己的衣服都抱了进去,放在了浴缸边同一个衣架上。 路望远对此表示震惊,那个不解风情的小北什么时候变这么主动了? 他一时愉悦,不禁调侃了两句,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两句,让傅成北丢尽人的同时,他的衣服和他本人,也一并被傅成北扔了出去。 两人洗完澡吹干头发,时间已经很晚,赶在11点门禁前堪堪回了宿舍。 刚进门,柯意便好奇问:你俩干嘛去了呀这么久?都没赶上我们打牌。 沈柏也觉得奇怪:北哥,老孟说什么说了三个小时? 宿舍其他人也将视线移了过来,看着他们两个。 傅成北不善于调情,但面对这种场面得心应手,扔下书包脱了外套面不改色道:什么呀,老孟只说了十几分钟,就是让咱心态放好之类的,之后我跟路望远随便转了转,找了个地方写了几套题。 沈柏似懂非懂噢了声。 说不清的感觉。 北哥跟远哥最近有点怪,走得近是一点,另外一点是他们看彼此时的眼神似乎含着什么,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但他每每见了,莫名想要回避。 柯意是个小话痨,他这会儿爬在自己床上看着傅成北,又看了看傅成北隔壁床位的路望远,然后笑道:听说你们恒阳有两个大学神,每次十校联考都是前二,应该就是你们吧! 傅成北笑道:你觉得呢。 柯意立马道:我觉得就是! 说完他表情忽然变得兴奋:那傅成北的傅是不是傅氏集团的傅啊! 傅成北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柯意嘻嘻笑了两声:谁不知道啊,你俩长得帅成绩又好,我周围多的是同学打听你们。你俩名气可大了,而且听说你们是一家人,同一天生日,每天一起上下学不过传言归传言,反正我不信你俩是一家人。 这时沈柏笑着打断:嘿,建议你信一下,他俩还真是。 柯意闻言顿了几秒,而就是在这片刻的静默里,傅成北心底突然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而紧接着就听柯意不解道:真的吗,那你们恒阳论坛怎么回事,那个话题好像是因为你们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就出现了,然后里面还经常发一些 沈柏刚听到论坛两个字,遽然屏住呼吸。 完了完了,北哥终于要知道那个群魔乱舞的论坛了! 而路望远和齐逸甚至陈思明都在想,什么论坛?他们学校还有论坛? 柯意! 傅成北突然打断,与此同时,整个宿舍的灯倏地灭了,周遭一片黑暗。 这猛然的变化令傅成北心脏一颤,也许不仅是因为这陡然间的黑暗,还有可能是柯意无心间点破的那层他潜意识里不愿面对的问题。 他咽了咽口水,心虚得厉害:怎么黑了? 路望远忽然在黑暗中捏了捏傅成北的肩膀,低声道:小北,没什么,这里宿舍楼晚上会统一熄灯。 柯意微愣过后没再继续那个问题,而是解释:对,11点准时熄灯,你们恒阳晚上不熄吗? 齐逸:不啊,从来不。他暂且压下心底的疑问,打算竞赛结束后找找他们学校的论坛。 柯意嗷嗷嚎了两嗓子:好羡慕,不愧是条件最好的私立中学。 傅成北静下心来后,和衣躺在了狭窄的床上,跟路望远头对头。 傅成北睁着眼思索一番,跟柯意解释:也没什么,我俩的确在一个家生活,但没血缘关系。 柯意情商很高,刚才傅成北打断得很明显,显然是不想让他提论坛。于是他识趣道:原来这样啊,就说嘛,传言不能全信。啊好困,睡了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听讲座。 傅成北:嗯。 整个宿舍顿时安静下来,只是不到五秒,沈柏又忽然道:呀!北哥远哥,你俩还没洗漱呢!咋办,都停电了,也不知道水停没停。 傅成北淡定道:算了,现在洗会打扰隔壁宿舍休息,就忍一晚,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好像发现了什么老婆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登西 54.早餐 身下的床太窄太硬, 隔壁宿舍呼声震天,傅成北晚上不出意外失眠了。但失眠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还有睡前被柯意点出来的问题。 柯意最初不相信他和路望远是一家人, 是因为看过恒阳论坛。 他们学校差不多都知道他和路望远虽是一家人但没血缘关系这事, 所以才会在论坛这种公共场合臆想他们两个。 但柯意不知道他们没血缘关系, 因此在得知他们的确是一家人后,才会对论坛里那些内容感到疑惑。 傅成北不用想都知道柯意当时心里在想什么。譬如既然是一家人为何还会有那种关系。 这个疑问其实很好解答, 只要说他们没血缘关系就行了。 但这个问题最终矛头指向的其实不是血缘,而是他的家庭。江女士和傅先生。 一想到爸妈,他不禁感到一阵愧疚和心虚。 他爸妈对路望远的关爱和照顾,这十几年他是看在眼里, 他有汤喝,就不会让路望远喝水,想要收养路望远为二儿子的心意也表露过好几次, 若不是路望远次次拒绝,恐怕他们两个早已成为一个户口本上的真兄弟了。 思及此处, 傅成北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他几乎可以肯定,江女士是把路望远当亲儿子看待的, 而他和路望远总不可能一辈子偷偷摸摸下去,所以总有一天,江女士会得知他们的关系, 等到那时 他突然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一刻,他突然希望他爸妈能少爱路望远一点,最好只是单纯把他当朋友的儿子, 而不是自己的儿子,这样东窗事发那天,没准就同意他和路望远在一起了, 起码不会出现他最怕的那种结果。 他能想到这个问题,那路望远呢,他有没有想过将来该如何一起面对他爸妈 怀着这样隐秘的心事,傅成北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室内纷乱的脚步声吵醒。 沈柏正拿着毛巾从隔壁宿舍出来,显然已经洗漱完毕,看到他睁眼,沈柏吹了声口哨,笑道:起床了北哥,半小时后讲座就开始了,咱们早餐都还没吃呢。 傅成北懒洋洋嗯了声,很不情愿起身下床,活动了下被硬床板咯得酸痛的身体,下意识朝旁边看了眼,随即问:他人呢? 齐逸刚洗漱完过来,于是道:不知道,我们起来远哥人就不在。 傅成北有些奇怪,拿手机给路望远发了条信息,然后拿了他的洗漱用品去了隔壁宿舍。 因为昨晚一起吃过一顿饭,彼此都认识过了,傅成北进去后跟他们先打了声招呼,走进浴室一看,空间意外的大,可以同时容纳五个人一起洗漱且不会显得拥挤。 傅成北起得晚,这会儿里面只有他一个,他拧眉看着盥洗台上的水滴,忍着轻微的不适开始洗漱。 刚刷完牙,浴室进来一个人。 男生叫赖戎,寸头,长得挺帅,比傅成北高半个头,肌肉强悍,气质比较特殊,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肃穆和刚毅。 他进来站在傅成北旁边,拧开水洗手,看似随口道:昨晚没睡好吗,你黑眼圈有点重。 傅成北揉了揉熬夜后酸涩的眼睛,无奈笑道:的确,刚来还不是很适应。 说完,他为了赶时间,不等赖戎说话,便弯下腰准备洗把脸清醒清醒。 不料脸刚沾上水,就听赖戎继续道:昨晚你跟你同学去酒店做什么。 傅成北手底动作猛地一顿,立马扭头看向赖戎,脸上还挂着水珠。 他没吭声,就盯着赖戎。 赖戎见傅成北一脸戒备,不由笑了下,一边擦手一边道:昨晚出去买扑克无意中看到的,没别的意思,单纯好奇而已,不说也可以。 傅成北回神,顿觉自己刚反应有点大,可能是昨晚想得太多,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怕他和路望远的关系被任何人戳破,然后被爸妈发现。 他噢了一声,因为想到他接下来的两个晚上还得去外面,便坦诚笑道: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只是去洗个澡,我有点轻微洁癖,收拾浴室比较麻烦,干脆去外面洗了。 傅成北说完,屏息凝神,很怕赖戎又问既然有洁癖为什么还要带你同学这类问题。 不过等了半天赖戎都没再问,将他短暂打量两秒后,说了句原来这样啊,便摆摆手转身走了。 傅成北见此,也没再做额外解释,洗漱完,就跟着沈柏柯意去了餐厅,路上收到路望远的信息,说让他在餐厅等他。 学校食堂饭菜都很便宜,齐逸他们买了一大堆小吃围在一起吃,傅成北却没有食欲,不好在其他人吃饭的时候玩手机,就找了个借口独自去了餐厅外,坐在长椅上等路望远。 他其实挺饿的,但抵不住嘴太挑,不喜欢吃学校餐厅的饭,不然也不用每天上午放学专门去路望远预定好的餐厅吃午餐。 昨晚跟大家去撸串,他吃得也不是很畅快。调料味太重,肉也不是优质的,但为了不扫兴,他也没表现出来,就是吃得少罢了,酒倒是喝得挺多,可惜他不会醉,不然昨晚在酒店,他跟路望远不止是抱一抱那么简单吧。 小北。 一道熟悉的声音拉回他思绪,他抬头,入目是路望远逆着光的身影,只见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还没吃早餐吧,过来,我买了点你平常爱吃的那几样。 两分钟后,傅成北看着小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对路望远的眼神不禁多了丝腻歪,语气都比平常能温柔些:几点起得床啊,那家店离这儿挺远的。 恒阳中学和北城一中都在北城,两者距离较远,那家餐厅跟恒阳比较近些,自然离一中比较远,不堵车的话,来回最起码得四十分钟。 路望远把筷子递给傅成北,低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你饿肚子。快吃吧,讲座快开始了。 傅成北看着路望远那张快要亮瞎他眼睛的帅脸,心里顿时痒痒的,有点想碰他,但念在这里是公共场合,还是收敛了些,最后只是用脚尖轻轻点了点路望远的脚尖。 他没对路望远说谢谢这类客气的话,没必要,不过也不能让人白跑一趟,那今晚就再奖励一个抱抱好了。 讲座上午和下午各一场,主要内容是物理这门学科对人类社会发展的意义以及在各个领域的具体应用,讲师是当代著名物理学家,虽是两个常见标题,但经过他的讲解方式,底下同学最后恨不得把一生都贡献给物理,说到底,算是对学生价值观的培养。 讲座结束后已经下午五点半,傅成北他们本想直接去校外吃饭,不料被老孟和李老师叫住,宿舍五个人被截胡,柯意就跟隔壁宿舍一起去吃饭了。 恋耽美 ——(38) 李老师还是怕五个人自觉性不够,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套题,让晚上八点写完互相对完答案后交给他,主要是怕他们两天不写题手生。 傅成北闻言,眼珠子一转,忽然道:老师,到时候让路望远把我们做完的卷子给您送过去吧? 李老师随意点点头:都行,总之每道题给我认真做,特别傅成北,该有的步骤不能缺,会扣分!还有沈柏,运算时仔细点,别给我到最后出加减法错误!这次你们每个人的试卷为了公正,都会被公开到网上,所以最后谁犯了什么错,我都能看见。因为太难做不出来我不追究,但要是谁给我犯低级错误,回头卷子抄一百遍! 五个人点头,说没问题,老孟最后再次强调了一下纪律,就放众人离开。 简单吃过晚餐,五个人去了一中专门空出来的自习室写题。试卷参考答案就是路望远的试卷,全部确保没问题后,路望远背上包,拿着五张卷子淡淡道:你们回宿舍吧,我送试卷。 沈柏齐逸陈思明都点点头,唯独傅成北起身道:我跟你一起过去,有道题想再问问。 说完,他和沈柏三个晃了晃手,紧跟着路望远的步伐出了自习室的门。 晚风轻柔的路上,傅成北眼底带着狡黠笑意。 要的就是这效果。 如果是他给李老师送卷子,沈柏定然会嚷嚷着一起去,那么他和路望远就会平白错过这么一个独自出校的好时机,让其他人送也不行,他们还是得重新找借口,更麻烦。 送完卷子出校门的路上,傅成北脚步轻盈,显然心情比较好。 经过一天的冷静,他忽然觉得没必要现在就考虑他爸妈的意见。能苟一天是一天,等到实在苟不住或是必需坦白的时候了,他们再一起面对,只要有真心在,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想通这一点,傅成北心情大好,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估计能翘到天上去。 路望远见他这般兴奋,等到出校门后,他不禁紧紧揽住了傅成北的腰,按到自己怀里,贴着他逐渐发烫的耳朵低声问:跟我去酒店开房就这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北:嗯!开心^_^ 55.亲亲 少自恋。 傅成北笑着推开路望远, 加快步子往酒店方向去了,他不想在路上消磨时间,可能是这一个月住宿住惯了, 乍然缩短两人的独处时间, 他还挺想念路望远, 各方面都想。 这次两人没再住总统套房,只选了间带有双浴室的套间。 经理离开后, 他们前后脚进了房,这里虽没总统套房那么奢华气派,但氛围比较闲逸静谧,淡淡的木质香薰散溢在屋内, 灯光柔和,平添了一丝温情和暧昧。 傅成北看见落地窗,想过去看看夜景放松一下心情, 不料被刚关上门的路望远拽住了胳膊,他扭头, 见路望远随手把包扔到地毯上,接着手腕用力, 将他拉过去抱在了怀里。 短暂的怔愣后,傅成北蓦然轻笑了两声,捏了捏路望远的腰, 揶揄道:我看是某人跟我来酒店开房更开心吧,包都乱丢,是几步路都忍不了了? 是。路望远低沉着嗓音道。 他双手隔着布料在傅成北的腰际间游走, 下巴抵在他肩上,嘴唇若有若无往他后颈的腺体上凑。 傅成北见人痛快承认,便没再打趣, 同样紧紧抱住了路望远,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奇妙的是,他觉得这心跳有些烫,令他的左心房也跟着灼热燥动起来。 你 傅成北扭了扭身子,想看看路望远的脸,但箍着他腰的手宛如钢铁,随着他的挣扎,越收越紧,力道之大恨不能把他融入身体。 很快,傅成北有些喘不过气,就抬手拍了拍路望远的后背,装腔作势咳了两声玩笑道:怎么了这是,想捏死我啊。 路望远没吭声,也没松手。 等到傅成北真发觉脑部有些缺氧了,于是用膝盖顶了顶路望远的腿,艰难道:你他妈松点,快没气 话没说完,傅成北倏地睁大眼睛,两眼望着虚空,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路望远刚舔了下他的腺体。 又舔了一下。 傅成北顿了两秒,随即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岩浆里,血液沸腾,浑身发热。 算算日子,他们距离确定关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还有整整一个月住在一起,但即便这样,路望远也没像今天这样碰他,亲脸都没有。 说实话,他倒挺想亲的,尤其是每晚回宿舍后,在两人一同趴在窗台抽烟时,在路望远故意撩他时,在睡前互相道晚安时,他都有种想用嘴碰碰路望远的冲动,无论哪里,手也好脸也罢,只要是他的皮肤,他都想触碰。 只可惜每每对上路望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便不由自主会遏制住那股冲动,偃旗息鼓不敢再想,以至于直到如今,他们那方面进展几乎为零,最过分的肢体接触,也就是抱在一起,感受一下彼此的心跳。 路望远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显而易见的是,也许出于某种考量,他并不想两人过早干那些事,但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抱他,捏他,还舔他。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之间曾接触过的最大限度。 傅成北喉结动了动,一句话打着旋儿在唇边徘徊良久才被说出来,嗓音微哑:你刚干嘛了 路望远只舔了那两下,便没再继续,手臂一发力,把傅成北整个人抱离地面颠了两下才终于松开,勾了勾唇低笑道:怎么,嫌弃了? 没。傅成北短促道。 他脑子这会儿有点乱,不明白路望远刚那两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暗示吗?不会是嘴痒想咬他腺体吧! Alpha腺体不同于Omega,咬一口虽无大碍,但利齿穿透皮肉的过程却比标记Omega时疼十几倍,信息素也有失控的可能,而且无法被标记,除了让承受者受疼外,几乎没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傅成北拧起了眉,纵然他不嫌弃路望远舔他那儿,但如果是想咬的话,那肯定得给他准备的时间。 首先现在时机就不对,他们还得在门禁前赶回宿舍,总不能让他散着Alpha信息素进宿舍楼吧,那样会被领导抓起来隔离的!说不定还会被判定故意干扰其他考生而被取消竞赛资格! 这狗东西,真鸡.儿坏! 路望远见傅成北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时而震惊时而怨愤,也不知脑补了些什么,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不让他想得越来越离谱,路望远只好解释:别乱想,是我易感期快到了。 易感期?! 傅成北惊讶中透着担心:什么时候开始的? 路望远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尖:昨天半夜,五点多醒了睡不着,干脆起床给你买早餐了。 傅成北顿时呼出一口气,幸好才刚开始,能照常参加竞赛。 易感期前期挺漫长,少则一周,多则十天半个月。前期主要是心火旺盛,易燥易怒,但力度不及易感期时的暴躁,并不会影响太多,只要克制得好,别人都可能发现不了。 路望远每次就是这样,只要他不说,没人能发现他处在易感期前期。 可是这次,路望远似乎没刻意控制呢。 不然也不会舔他。 傅成北长长噢了声,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一样,垂着眸子天人交战半晌,而后明知故问:那舔腺体就能好点? 路望远一愣,继而失笑:你说呢。 傅成北立即有些窘迫。 果然,他就不该问! 路望远见此眸色一暗,压住了心底一拥而上的躁动:舔腺体是能好点,可这是失控的表现。 傅成北心神一颤,他让一向冷静自持的路望远失控了? 但还不待他多想,又听路望远平静道:先洗澡吧,再拖下去该门禁了。 说完,他弯腰把包从地上提起来,走到沙发旁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准备独自往浴室走。 哎等等! 傅成北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么走了?没头没尾的算什么! 行动先于思考,他立即冲过去按住路望远的肩,站到他面前直视他,气极反笑:不是,你刚什么意思啊。突然跟狗似的舔,又突然人模人样地走开,怎么,我腺体随你舔啊,事先经过同意了吗,给钱了吗,毛病。 傅成北确实有点恼火,他以为接下来最起码能稍微突破一点,比如亲个脸啊什么的温存一下,谁知这狗舔完就跑,像样点的解释都没有,失控谁不会啊,他分分钟表演个失控! 路望远没立即吭声,目不转睛盯着傅成北,等到傅成北快被他盯得炸毛了,他忽然俯首把唇凑了过去,如蜻蜓点水一般碰了碰傅成北的脸颊。 傅成北:! 路望远亲完,唇边有一丝笑意流出,他抬手揉了揉傅成北的后脑勺,温声道:现在满意了吧。 傅成北:!!! 路望远见人僵着俊脸一动不动,又低笑一声:好了,快去洗澡,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傅成北顺拐着进了另一间浴室,刚被亲的那张脸都快麻了,又热又麻。 他觉得自己应该思考一下,刚才那个轻吻,对他来说到底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惊吓多一点。 惊喜的是终于更进一步了,惊吓的是为什么路望远总能那么轻易看穿他,这会让人很没面子的好吗。 洗完澡眼看时间不多了,两人便没多待,背上包就准备赶回学校。 一路上傅成北特别想问路望远刚那个吻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以后都可以随便亲了?不过碍于问题太露骨,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就在即将进校门的时候,傅成北却听见了路望远那平静而温和的嗓音:小北,我是怕我一旦越过了那道线,就再控制不住对你的渴望了 两人踩点回到宿舍,面对舍友的疑问,傅成北又随口编了个理由就和衣躺上床,不出片刻熄灯了,室内很快安静下来。 月光如水,从宿舍窗户倾洒进来,映在地板上,傅成北躺在床上半阖着眼,脑海里全是路望远那句话。 这句话乍一听其实没什么,似乎是解释了长久以来为什么不跟他亲密接触的原因。但要是再细想,路望远为什么怕控制不住呢? 他就在路望远身边,可以永远在路望远身边,控制不住大不了跟他大干一场,为什么必须得控制呢 翌日清晨,傅成北被闹钟吵醒,今天上午九点和下午两点分别有场考试,他没敢赖床,很快也下了床,下意识往旁边一看,路望远又不在。 傅成北眉头一皱,问已经洗漱完正看手机的齐逸:他人呢? 齐逸闻言抬头,忽然眯起眼笑了声,开了个玩笑:你每天早上刚起床就找远哥啊。 紧跟着,他上铺同样刚起床的沈柏嘿嘿笑了两声:可能是住宿住惯了吧,在学校每天刚起床就能看到,现在忽然找不见人,当然就不适应了。不过猕猴桃,咱俩虽然也一起住了一个月,但我早上醒来好像不会找你。 齐逸憋笑:我也没想过找你。 傅成北老脸一红,被这突如其来的调侃弄得臊得慌,偏生柯意和陈思明还一副八卦脸地看向他,他嘴角不禁抽了抽,随即半真半假开玩笑:那可不,想死了。 说完,他也没脸再追问齐逸,准备给路望远发条消息,想问问快考试了他人在哪。 不曾想刚打开聊天软件,就看到一条来自[小狗]的未读消息:怕你起床看不到我,所以提前说一下,我在学校对面买早餐,8点10左右就回来了,在餐厅等我[爱心][爱心] 傅成北: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一下,因为一些原因,小北和远哥上次那个生日我修改成了18岁生日,说明两人在开始谈恋爱前就已经成年了哦 感谢在20211124 00:03:34~20211130 23:2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G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蔡熙宋 2个;千金散尽还复来、应见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北 16瓶;竹柚、Forever. 15瓶;柠翠、长安月下 10瓶;莫陌墨 9瓶;蔡熙宋 6瓶;时书其然 4瓶;壶莱、戍晟、无言、五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可爱狗 几人吃完早餐, 八点半时各自进了考场,他们都不在一间,傅成北和路望远的距离最远, 一个在一层, 一个在顶层, 这对两人来说,其实挺稀奇。 每逢考试, 他俩势必会占据年纪第一第二,考场座位也都是前后桌,几乎没怎么变过。这次傅成北也是在题写到一半下意识看向前桌、但对方不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时,才惊觉自己考试时有看路望远的习惯。 恋耽美 ——(39) 傅成北看着前桌陌生的背影顿了两秒, 回过神后正要写题,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监考老师走到他桌边,语气严肃, 压低声音道:不准偷看! 傅成北:他哪是偷看,明明挺光明正大的。 我没看他试卷。他解释。 监考老师一脸怀疑, 傅成北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边解题边道:您可以调监控。 监考老师眯了眯眼:嗯, 你先答题。 说完没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傅成北旁边看着他的卷面。 傅成北没有因为监考老师在旁边就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在草稿纸上给公式变形, 与平静的表情不同,他笔尖速度飞快,不出片刻便解出一道题, 直接往答题卡上写了答案,然后开始下一题。 监考老师应该也是教物理的,凝神了看了会儿试卷, 再看了眼傅成北的答题卡,眼底旋即涌上少许意外,他又往前一步看了看他前桌的答题卡,少顷不着痕迹摇首笑了下,重新去了讲台。 不用再调监控了,他保证刚那个同学没偷看前桌的试卷,就像年纪第一不会去偷看其他学生的答案一样。 也不知道他后面能答成什么样儿,总之现有的答案,全部正确。 考试时间一共90分钟,答完题,傅成北出了教室,在教学楼旁的空地等着其他人。 沈柏最先出来,一见傅成北且路望远不在,他整个人就狞笑着扑上去,勾着傅成北脖子笑嘻嘻道:你怎么样,我感觉题都不怎么难! 的确,就还行。 傅成北一面应着,一面从教学楼源源不断出来的人群里搜寻着,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睛微颤频率极快,以平均每秒PASS十个人的速度找着某人。 期间隔壁宿舍的赖戎路过,跟傅成北和沈柏打了声招呼,也没停下交流,径直去了餐厅。 傅成北只跟他对视两秒,就自然而然移开了视线。自从上次洗漱时碰见他,得知他撞见过他和路望远晚上去酒店,之后每次见面他难免有些尴尬。 当时虽然解释了为什么去酒店,但并没说为什么是和路望远一起。赖戎也没问,而且他也忘了那天进酒店前他和路望远有没有亲昵的行为,说不定赖戎早在那晚就知晓他俩的实际关系了。 沈柏忽然冲人群喊了声:猕猴桃!这儿! 正跟柯意笑着说什么的齐逸立马扭头,朝他俩招了招手,和柯意走了过去。 紧跟着陈思明也出来了,沈柏有意逗这个小古板,笑着问:课代表,能考满分不? 陈思明推了推眼镜,果然认真回答起来:应该会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满分,第二道大题的第三小问不是很有把握,如果 没有如果!沈柏笑着打断他:就是满分! 陈思明点点头:嗯,毕竟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 傅成北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拍拍陈思明的肩认真道:你是真的可爱。 谁可爱。 傅成北闻声抬头,就见面朝阳光的路望远赫然近在眼前,他眉眼淡淡的,薄唇紧抿,仿佛刚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沈柏早已收回了勾着傅成北的胳膊,齐逸在旁边笑了笑:还能是谁啊,总不能是沈柏吧。 一群人笑笑,互相聊了几句就打算去吃午饭。 距离下一场考试还早,傅成北和路望远当然是出去吃,齐逸他们懒得出校门,就去学校餐厅吃了,沈柏本来是想跟着傅成北一起去外面吃的,但说到一半就被齐逸硬拖走了,是以最后出去吃的只有傅成北和路望远。 走吧。傅成北道。 路望远跟他肩并肩,逆着人群往大门大门方向走,期间再次低声问:谁可爱。 傅成北眉毛抽了两下:你幼不幼稚啊。 路望远:看是对谁。 傅成北一噎,相当佩服路望远随口撩A的技能,他哼笑一声,接着像是感慨般道:还挺善妒啊。 路望远没吭声,眼底浮了层笑意。 他觉得傅成北没说错。 但傅成北见他久久不出声,以为是在闹情绪,于是不耐嘶了声:你你你,你可爱行了吧,你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他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像是证实着什么,飞快点了两下把屏幕怼到路望远眼前。 路望远忍着笑意看向屏幕,只见傅成北跟他的聊天对话框最上面的备注栏,赫然是三个大字。 [可爱狗] 路望远终于绷不住低笑出声,抬手克制地捏了捏傅成北的肩膀,嘴欠道:论幼稚咱俩彼此彼此。 傅成北: 果然,爱情使人幼稚。 第一天考完,晚饭前李老师跟五个人交流了一下,见都发挥稳定,没什么失误,他暂时放下心,让他们保持状态,好好休息,以充足的精力面对明天的考试。 由于第二天还有考试,傅成北和路望远今晚在酒店便没调情,匆匆洗完澡就回了宿舍,把欲念什么的都攒着,打算回恒阳了再释放。 两人连续三个晚上都没在宿舍洗澡,可齐逸却什么都不问,陈思明也没有要问的意识,就连一向活跃的柯意也不知道为什么没问。最后的最后,唯有沈柏在临睡前好奇道:北哥,你跟远哥多久没洗澡啦? 傅成北懒洋洋看着手机,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有洁癖,计划回校后再单独跟沈柏他们解释,当下随口道:两三天吧,不记得了,最近太冷懒得洗。 沈柏若有所思一阵,看了眼他对面正跟齐逸打游戏的柯意,给傅成北发了条消息。 [沈柏]柯意好像也三天没洗。 [傅成北]? [沈柏]他也说懒得洗。 [傅成北]那咱宿舍懒人挺多。 傅成北回完消息往柯意方向看了眼,他正在疯狂打游戏,大拇指点击速度比旁边的齐逸还快,嘴边挂着笑,白炽灯下他皮肤白皙,头发蓬松柔软,每次跟他走一起还能闻到沐浴露淡淡的清香,怎么看都不像三天不洗澡的臭Alpha。 莫不是跟他和路望远一样,每天偷偷在别的地方洗? 答案无从知晓,傅成北也没想着问,他自己都懒得洗,哪能再问人家柯意呢。 竞赛第二天依旧一切顺利,下午三点半考完试,一中校领导在主席台上慷慨陈词一番,便宣布了竞赛结束。 老孟留出一个多小时,让五个人尽快收拾东西,下午五点准时出发返校。 毕竟一起生活了好几天,两间宿舍十二个人对彼此都有点感情,能来这儿的,无论是勤奋型还是天赋型,无一例外都是物理大学霸,志同道合,有点英雄相惜的意思,于是他们互换了联系方式,想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聚聚。 可现在感情深说是未来找时间聚,但不争的事实是再过上一两个月,他们也许都将忘了彼此是谁。 毕竟十二个人不在同一所学校,无法忽视时间与距离对感情的淡化,相爱好几年的恋人都可能因此分开,更何况是刚相处不到四天的他们。 可诚然如此,他们眼下的感情却是绝对真挚,整理完行李的人都会跟其他人拥抱一下再走,期待着后会有期。 傅成北一行人也是,跟隔壁宿舍仅剩的赖戎说再见后,一起出了宿舍。 柯意虽是一中的学生,但他平日不住校,所以也背着包打打闹闹跟齐逸他们一起下了楼。 走到一半,傅成北忽然停住步子,在包里翻了翻:充电线忘拿了,你们先走,在楼下等我就行。 路望远:我跟你一起。 傅成北摆手:不用了,很快的。 傅成北怕赖戎走的时候锁门,上楼速度很快,所幸到宿舍时门还开着,可他刚进去,就愣了下。 赖戎正拿着拖把拖地。 怎么又回来了?赖戎问。 傅成北回神,笑道:忘了拔线。说完又看了眼地板:刚大家不是一起打扫过了吗,怎么还要再拖一次啊? 赖戎:我强迫症。 傅成北失笑,拔了充电线装进包里:你还挺不一样。 赖戎这人身材堪称魁梧,留着寸头,皮肤也不白,是健康的小麦色,性格严肃,行事沉稳,气质刚毅,怎么看都无法把他跟强迫症联系起来,可事实却又如此,人还是不可貌相。 赖戎:哪儿不一样? 傅成北想了想:具体说不上来,但气质很特别,不像个普通学生。 赖戎了然:嗯。你也不像普通人。 傅成北挑眉:为什么? 赖戎少见地笑了下,语气却也认真:贵气,性格也好,以后肯定混得不错。 这会儿傅成北面对赖戎,不再像之前那么尴尬,他弯了弯眼睛:你的未来也不差啊,大学霸。 赖戎挑眉:我未来? 傅成北点头,自然道:哥们,相信自己,等大学出来,你不管入哪行都绝对是精英。 赖戎看着他,又笑了下:借你吉言,不过我应该不会上大学,高中毕业后我会入伍。 傅成北一怔:你要去参军? 赖戎:对,高考完就去。怎么了,觉得很奇怪? 傅成北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有点意外。他笑看着赖戎:你身形气质也适合当军人,反正不管怎样,都加油! 赖戎:嗯,你也是。你同学都在楼下等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聊。 傅成北:好,那再见咯。 说完,他转身出了宿舍,不过又是一愣,看着面前的路望远:怎么上来了,不是让在楼下等嘛 作者有话要说:  再说一下,不会虐,这是甜文~ 不管怎样,都会有最温柔的解法 57.照片 五人在学校专车前跟柯意道了别, 挨个抱了下,就上了返程的车。 路上李老师没问与试题相关的内容,也没让他们对答案, 只是笑着让他们多休息:距离月考还有两周, 时间比较宽裕, 可以好好放松一阵,至于竞赛成绩, 一周后会在教育网上公布,要是你们表现不错,学校一定会重重奖励。 近一个月以来五个人都挺累,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 听李老师这么说,他们便各自窝在座椅上小憩,并约定晚上一起出去吃顿好的, 犒劳犒劳自己。 傅成北和路望远坐在同一排,两人肩抵着肩, 离得很近,刚坐上车还偷偷拉了拉手, 直到沈柏看着他们约饭时才松开。 车厢安静下来后,傅成北有点想继续摸路望远的手,于是冲他勾了勾手, 暗示得不要太明显。 只不过蓄意勾引大半天,都不见对方回应,他意识到不对, 扭头一看,果然,路望远已经合上了眼睛, 正在闭目养神。 傅成北独自尴尬两秒,撇了撇嘴,终究没舍得打扰,在心底骂了句懒狗,收回了自己先前放荡的手,插进兜里,闭上眼也小憩起来。 路望远其实没想着睡,之所以闭眼,是怕在考虑事情时,被傅成北率先察觉出什么。 自从得知傅成北对他也有特殊感情,他近期几乎一直沉浸在愉悦之中,要不是先前在宿舍门外无意听到傅成北和赖戎的对话,他都快忘记自己高一时提交的入伍申请。 彼时由于户口问题以及他经常破坏傅成北和Omega的来往,使得他们关系降到冰点,变得剑拔弩张。 自然,这都是傅成北单方面认为。 而在路望远眼里,无论发生什么,傅成北永远都扎根在他心底,屈曲盘旋的虬枝早已将他的心脏层层包裹,再没有旁人进入的可能。 但那时候他也清楚,尽管傅成北表面对他张牙舞爪,其实内心深处是有他的,对他的感情也从未变过。 可能前一秒两人还在对峙,但只要有人说他一点不是,傅成北就会立即转移攻击对象,就像鸡妈妈护小鸡,非得出气了才罢休。 而也正是如此,路望远逐渐深深意识到,自己那不知从何时破土发芽的特殊感情,是不可能有看见阳光的那天。 他之于傅成北,只是一个不听话处处惹他生气的弟弟,再无其他。 他也想过跟傅成北好好相处,安安分分做个敬爱兄长的好弟弟,然而那要命的占有欲却总是按捺不住,一旦发现傅成北有亲近哪个Omega的可能,他就会不由自主过去横插一脚,使得两人关系愈发僵冷,令他一度害怕傅成北终有一天会彻底厌弃他,将那层属于兄长的怜爱也都蹉磨个干净。 恋耽美 ——(40) 就是这时,他有了逃避的念头。 他想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没有傅成北、可以困住自己的地方,一个从小到大他都想去看看的地方,一个埋葬了他双亲血肉的地方。 也许这样,他才能被傅成北牢牢记挂在心里,做他唯一的弟弟。 即使这不是他所憧憬的关系,却也好过被厌弃带给他的惶恐。 为了自救,他终究还是提交了入伍申请,进展很顺利,高二开学前他的申请被批准。 可意料之外的是,自从唐苏的事过去,他和傅成北的关系竟是迅速回暖,变得亲近,一直到学期末,他震惊地发现了傅成北对他并不纯粹的感情。 那天晚上他一夜未眠,被盘曲错节的虬枝缠绕的心脏痒痒的,像是被刚生长出来的细嫩花瓣轻柔抚摸,被亲吻,那一刻,他忘记了所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便是让傅成北听懂自己的心跳。 他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心急就令那朵刚盛开的小花缩回去,他逐步引导,逐步暗示,终于,在牵手穿过小巷的那晚,他站在深渊巨口的罅隙,等到了傅成北义无反顾的拥抱。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傅成北突如其来的回应冲昏了头脑,不然怎么会忘记那页审批通过的入伍申请。 这不是一份普通的申请,它承载了太多东西,不单是一年前那个彷徨迷惘的自己,还有他想要靠近的早已逝去的双亲。 撤销申请并非不可能,但他做不到以儿戏的姿态去对待它,同样他也不愿再瞒着傅成北,傅成北有权利知道,眼下最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坦白。 只是,傅成北会同意吗 思及此处,路望远缓慢睁开眼,看向他旁边座椅上的人。 傅成北已经睡着了,垂着脑袋,他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对此刻的睡眠环境极度不满。 路望远心下一笑,暗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矜贵。 他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见老师同学都闭着眼睛,于是抬手把傅成北的脑袋按到他肩上,见人眉眼终于平和了,他才转头看向暮色将临的窗外,少顷又把手插进傅成北的口袋,握住了他温热的指尖。 他会尽快坦白。 回到学校已经傍晚六点,竞赛五人组悠悠转醒,打算先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去吃饭。 他们最后吃的火锅,也喝了不少酒,傅成北喝着喝着,眼珠子一转,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非让路望远喝。 路望远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酒量不行,半杯倒,所以一直推拒着。 傅成北见灌醉计划不成,不由冷了脸,这可让路望远的心尖尖挨了疼,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齐逸沈柏煽风点火,就连陈思明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他最后只得妥协,拿过傅成北喝剩下的那罐酒,克制地喝了一口。 但即便是一口,对路望远来说劲儿也挺猛,虽然没到抱着人不撒手的地步,可也走不了直线。 傅成北见此笑得合不拢嘴,明天是周末,他打电话叫了徐叔来接,想在家待两天,陪陪最近只活在视频里的江女士。 微醺后的路望远脚底有些飘,进玄关时差点被摇着尾巴前来迎接他们的小黄花绊倒,幸好傅成北手疾眼快扶住了他,不然势必摔个狗啃泥。 江女士闻声赶来,见路望远状态不对,着急问:怎么了这是,小远跟人打架了?腿伤着了? 不等傅成北答话,路望远率先开口,语调跟往常一样平稳:没事阿姨,只是喝了点酒。 傅成北弯腰把两人换下来的球鞋塞进柜子,同时不忘嘲笑一番:妈,他说的一点是真的一点,一口,就一小口,不能再多了,瞧这他这怂样儿,哈哈。 傅先生笑骂: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别欺负小远。 江女士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两个儿子,一个月没见,甚是想念,她心情很好,开心道:这样,你先扶小远上楼休息,我让张姨做点醒酒汤,不然晚上睡觉不舒服。 傅成北应下,带路望远上楼,路望远没拒绝,他脑子的确有点晕,天旋地转的,没傅成北抓着,他上楼梯的确有可能踩空。 两人一进门,傅成北忽然被路望远从后抱住,前胸贴后背,一百多斤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他身上,腰都快被压折了。 傅成北用双臂撑着墙,低骂:别给我装,刚还好好的,现在就成娇弱小花朵了? 路望远笑笑,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到底是醉了,用气声道:是啊,你快心疼心疼我。 傅成北闻言一个激灵,耳尖刷一下红了,正想斥他不要脸,江女士的声音就从楼梯口传了进来:小北先下来,我在切水果,你过来拿给小远一点。 如果说刚才是激灵,傅成北现在就是一个寒颤。他立马推开路望远,生怕被江女士觉出端倪,打开门应了声,最后冲路望远小声说:你先一个人冷静冷静,我过会儿再来。 傅成北下了楼,跟傅先生简单说了下物理竞赛的事,就去厨房帮江女士切水果。 张姨的醒酒汤早就煮上了,再有五分钟就好,傅成北想着正好能把水果和醒酒汤一齐给路望远拿上去。 江女士正在剥柚子,见傅成北进来,就让给他剥,自己去切芒果了,张姨想搭把手,她都不愿意,满心欢喜想亲自来。 江女士柔声问:北呀,最近一个月怎么样,吃得好吗,有缺什么吗? 傅成北笨手笨脚剥着柚子:没有,都好着呢。 江女士不信:那我怎么听小杨说你考试那几天去豪庭了? 豪庭是傅成北和路望远竞赛期间每晚洗澡的酒店,小杨是酒店经理。 傅成北早料到他爸妈会知道,此刻也不意外,笑着解释:只是洗澡不方便,去了我也才知道,一中宿舍十二个人共用一间浴室,您也知道我受不了这种,一个人出去太奇怪,就叫上路望远一起了。其他方面倒还好,学校对面还有几家不错的餐厅,放心吧妈,饿不了,就算不放心我,您也该放心路望远吧。 江女士前面还一脸心疼,但听到后面,她蓦地失笑,调侃道:那是,小远比你靠谱多了,让我猜猜,你每天的早餐应该就是他准备的吧? 傅成北:啊对。 江女士嘻嘻笑了两声,一副看吧我没猜错的模样。 闲聊几句后江女士又问:哎对了,现在竞赛完了,你们就不补课了对吧? 傅成北:是啊,怎么了? 江女士:那要不要继续搬回来住呀,住家里肯定自在得多。 傅成北愣了两秒,他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何况最近一个月为了备考什么都没干,他还打算趁下周清闲,跟路望远做点实事,比如亲咳咳什么的。 傅成北昧着良心找借口:妈,这个我也不确定,下周我问问班主任,看让不让退。 江女士不疑有他,点头应了声,把切好的水果都放进锤目纹玻璃碗,并盛好醒酒汤,让傅成北端上去给路望远。 傅成北一手一个碗,上楼前道:爸妈,时间挺晚了,我上去就不下来了啊,跑了一天有点困了,想赶紧补个觉。 好,知道啦,晚安。 晚安。 傅成北双手都被碗占着,不方便开门,他用脑袋叩了两下,没动静,他心想不会是睡着了吧,于是用胳膊肘压了压门把手,幸好门没反锁,他顺利进了房间。 床上没人,浴室灯却亮着,还有阵阵水声,俨然正在洗澡。 傅成北把碗放到茶几上,过去关上门,想了想又上了道反锁,正想去沙发上坐坐,依稀听到机器运作的微小声音。 他循声望去,是打印机。 心机狗不会是背着他偷偷打印学习资料吧!啧,都醉酒了还这么拼,活该年纪第一。 他想着过去看了看,把已经打印好的一沓拿出来,翻面,刚看到纸张上的内容,登时小脸一僵。 只见映入眼帘的,竟是他和路望远涩涩床照的彩印图片!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58.玫瑰 傅成北一页一页翻着, 他的表情从最初的僵硬变为震惊,接着被麻木替代,最后又有一点不自在, 看完那几十张真假难辨的照片后, 耳根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这些照片他大部分都见过的。 产自恒阳论坛各大宗师级P图高手。 里面不止有床照, 亲吻的拥抱的牵手的勾肩搭背的应有尽有,其中真假参半, 有些是真实发生过的,而另一部分则是P的。 看着这些照片,傅成北首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觉得自己会不会失忆了, 有种失忆前他的确跟路望远真真切切做过这些事的感觉,不然照片里的他们怎么能那么真实! 照片里的脸是他和路望远的,身形轮廓看着是他们的, 就连那十指相扣的双手,几乎都跟他们的一模一样, 背景也是常见的教室、操场、篮球架、盥洗台等公共或封闭空间。 从审美的角度来看,这些照片的确挺好, 没有过分暴露的皮肉,也没有出格糜乱的行为,主要是突显两人之间那暧昧不清的情调。 假如站在旁观者的位置来欣赏, 完全有资格存入他的私密收藏夹。 但事实上,他是这些艳照里的主角。 而且还是躺平的那个啊操! 对被路望远压这件事的本身,傅成北其实没有过多抵触, 令他恼火的,是这几十张图里,竟然他妈的没有一张他在上面的! 同样是Alpha, 待遇却是天壤之别,这合理吗?! 傅成北记得他寒假在表妹家发现论坛时,明明跟那些人暗示过,说他才是上面的,但怎么这么久一点回响都没有? 他兀自思索着,随之灵光乍现,路望远这狗玩意儿该不会只存了自己在上面的照片吧?! 想到这里,傅成北登时掏出手机,找到论坛,打开【LWYFCB什么时候生小猴子】讨论区,在八千多层楼里飞速找着自己支棱的照片,准备打印个几百张,让路望远认清现实。 只是接下来,傅成北脸色越来越黑,他指尖不断流走的照片,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又一个暴击,等以为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操蛋的内容时,他看到了一个想当高耸的楼中楼。 [7098楼]各位,我觉得L才是被压的那个。 [回复1]??? [回复2]大半夜的说梦话呢,L被压? [回复3]我笑了,你们笑了吗? [回复4]这层逆CP,叉出去! [回复5]叉出去叉出去! [回复6]弱弱问一句7098楼的姐妹,你是在找存在感吗?如果是,那你成功了。 [回复7]呜呜呜我的CP不拆不逆,你走啊啊啊啊! [回复8]大家别激动,我说句公道话,如果7098楼姐妹真这么认为,建议她重新开一个话题,自己找同伴,别在这儿干扰我们就行。 [回复10]楼上说得对,大家各磕各的,各站各的队,各扛各的旗!嘻嘻。 [回复223]7098人呢? [回复224]不敢出现吧,这会儿可能不知道在哪儿窥屏呢hhhhhh 姐妹傅成北:还真让您猜对了。 好气! 砰!傅成北扔了手机。 他傅成北,是身高一米八四、六块腹肌、信息素等级SⅠ的顶级Alpha,怎么全世界都觉得他应该被压! 虽然路望远身高一米八七 八块腹肌 信息素等级SⅢ 额他好像确实不占优势。 路望远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就见咸鱼干似的瘫在他沙发上一脸忧愁的傅成北。 他眸光一闪,看了眼已经停止工作的打印机,又看向矮茶几上的水果和醒酒汤以及一沓印着照片的纸页,霎时就知道傅成北为什么是现在这种表情了。 他无声笑了笑,走过去坐到傅成北旁边,伸手揽住他劲瘦的腰,将下巴搭在他肩上低声道:怎么了小北,因为这些照片吗。 傅成北沉默望着床头柜上第五颈椎的笑脸木雕,没应声,也没推开路望远。 路望远见人没反应,便没继续问,随手拿起桌上的照片,边看边道:这是论坛里的照片,你应该早见过吧,我之前不知道,还是在一中那晚柯意说的,他刚提的时候我没在意,但听到你阻止,我就来兴趣了。 他说着放下照片,重新看向挺尸状态的傅成北,低笑两声,凑过去用鼻尖刮了刮他修长的脖颈: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个,嗯? 路望远这么问,是想知道傅成北究竟是什么时候开窍的,他有预感,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早。 静默半晌,傅成北终于开口:先把汤喝了。 路望远:已经不晕了,没醉。 傅成北面无表情:没醉屁话这么多,喝了。 路望远:好。 他喝完放下碗,无缝衔接道:问你呢,什么时候发现的? 傅成北眼睫一颤,不着痕迹转移话题:与其说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现在把它们打印出来干嘛。他说着眯了眯眼:你小子不会真想干我吧? 路望远: 其实话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他握拳抵到唇边轻咳一声:没有,只是觉得这些照片挺好看,印出来看看。 恋耽美 ——(41) 傅成北:编,继续编。 路望远抿唇:也不是没想过。 傅成北见人承认,耳根倏地窜血,红了一大片,可耳朵越红,他表情就越严肃,后背一挺,坐直了身子,淡定道:你不觉得现在想有点为时过早吗。 路望远憋笑,认真讨论:早吗?不早了吧,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样子,不要一味逃避。 别念了别念了! 傅成北是真的不禁逗,他咽了咽口水,商量道:可,这也得循序渐进啊,不能一下子就对吧。 路望远意味深长哦了声,凑到他充血的耳畔:所以先应该干什么呢,说说看。 咻 傅成北炸毛,倏地站起身:听到了吗,我妈刚好像在叫我,我去看看。说完抬腿就想走,不料被路望远抓住手腕拽了回去,又因为没防备重心不稳,一下跪坐到路望远身上。 傅成北都呆了。这姿势怎么有点莫名的熟悉? 不就是那沓照片中的一张吗! 狗比绝对是故意的,他突然好像明白路望远为什么要把所有照片印出来了。 这纯粹是要跟他演绎的节奏啊! 他瞪着放松靠在沙发背上注视着他的路望远,顿时有些慌神,他能清楚看到路望远眸色愈发幽暗,同样能感受到这人温热的手掌缓慢抚上他的腰。 傅成北呼吸一滞,一动不敢动。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真不擅长干这类事,属于那种敢想不敢做的人,明明很想跟路望远更进一步,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逃避。 在学校宿舍那一个月,路望远隔山岔五会说些极具暗示意味的话,他那时候每次都不会接,只会钻进被窝,矫情得跟个王八似的。 可是,他总不能一直这样,不能让路望远一直主动,路望远年龄比他还小几个小时呢,小时候乖到任他搓扁揉圆,如今长大了,他一个顶级Alpha有什么好虚的? 想到这里,傅成北顿时感觉有底气了,他逐渐放松,安然跪坐在路望远腿上,垂眸看着他,然后,他抬手,勾住了路望远的脖子。 路望远神情明显一顿,很意外傅成北这次竟然不撒丫子就跑,他原本只是想逗两下让人赶紧回屋休息,谁想还来劲儿了。 傅成北心跳得有些厉害,他喉结动了动,视线落在落在路望远颜色浅淡的薄唇上,看着应该挺好亲。 比Omega的还勾人。 路望远见人直直盯着他嘴巴看,眼神登时玩味起来,勾了勾唇角,正想调侃几句,可就在下一秒,毫无预兆的,有一片柔软触在了他的唇上。 那片柔软很是笨拙,想要吻他却又不知道舌尖的妙用,只是不得章法蹭了蹭他,接着又好像感觉不得劲儿,变得急躁不安,泄愤似的重重咬了下他的唇。 傅成北咬完松开了路望远,这时他呼吸已然变得紊乱,血液沸腾。 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嘴唇有点麻,说不出话,所以只是将额头抵在路望远额头上,算是说了晚安,然后猛地起身,头也不回打开门,回了对面的自己房间。 路望远这次没再追,他双肘撑在膝盖上,盯着锤目纹玻璃碗里的水果,心里想的是小北嘴好软,以及,他要怎么灭火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他们在家待了两天,周一早上被徐叔送去了学校,他们并排走着,肩膀时有时无撞在一起,等到了樱花大道,跟背着书包的沈柏遇上了。 傅成北:你昨晚也没回宿舍? 沈柏打了个哈欠:是啊,在家睡了两天,你跟远哥昨晚也没返校吧。 傅成北:嗯。 沈柏嘿嘿笑了两声:其实我想一直住校,虽然住宿生得多上两节晚自习,但也比在家里自由,晚上回宿舍想咋玩咋玩。 傅成北眸光一顿,扭头看了眼路望远,对沈柏道:嗯,我也觉得挺好。 沈柏眼睛一亮,如觅知音:真的?那咱要不跟老孟说说,看能不能一直住下去,出钱都可以。 当初因为竞赛补课,老孟向学校申请的那两间双人宿舍都不收费,所以如果他们想继续住下去,就可能得掏钱了。 傅成北笑了笑,懒洋洋道:行啊,今天见了问问他。 沈柏又往路望远方向看了看:远哥呢,也一起住校吗? 傅成北斜眼看向路望远。 路望远几不可察勾了勾唇:嗯,也住。 三人从后门进了教室,里面已经有一半的学生,有吃早餐的,有具在一起补作业、对答案的,还有甩着拖把拖地的,但他们不管在干什么,一见傅成北进门,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底的事情,齐刷刷朝他看去,眼底流露着兴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傅成北见此一愣,正想笑着问他们都在看什么时,余光陡然瞥见他桌上的一朵红玫瑰。 红玫瑰花瓣娇艳欲滴,上面还带着几滴水珠,去了刺的纤长根茎上缠绕着一条红丝带,打眼看去极为惹眼,再配上下方那面星空蓝的精致信封,更是令人心跳加速。 沈柏率先惊叫出声:卧槽!北哥,有人给你送花表白了! 傅成北:他一阵心虚,扭头去看路望远。 路望远:呵。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别这么阴阳怪气 59.酸狗 傅成北嘴角抽了抽, 坐回座位,面无表情把那朵玫瑰和信封烫手山芋似的塞回桌兜。 沈柏在旁边给了他一个兄弟你真棒的眼神,而后迫不及待回到自己座位, 抻长脖子凑过去和宋不言聊天。 周围同学见傅成北是这反应, 不由都有些意外。 他们想象中的情境里, 傅成北看到情书后,应该是一脸自豪嘚瑟地挑衅路望远, 然后路望远冷脸,忍无可忍跟他Battle,夺走他的情书,装进自己包里。 听着很扯淡, 但他们这么预判是有道理的,高一的时候,他们曾亲眼目睹过路望远这么做!也幸亏那时候傅成北脾气好, 被抢了情书也没太计较,不然以这两位的武力值, 那天怕是能把教室拆了。 只是今天,无论傅成北还是路望远, 他们的反应都有些出人意料,不仅没有碰撞出火花,甚至还有点和谐。 傅成北这会儿只想骂娘, 他倒是想嘚瑟,可他能吗?能吗?要是惹哭路望远,还不是得他哄。 短促的冷笑后, 路望远坐回座位,两人是同桌,这么一坐, 不知是有意无意,路望远撞了傅成北一下,随后一声不吭整理起自己的书。 傅成北: 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制裁他,而不是淹死在无边醋海里。 他讪笑一声,朝班里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同学道:你们看我干嘛,作业写完了吗,地拖完了吗? 同学笑了笑,连忙收回目光,从光明正大看变成偷看。 傅成北懒得理他们,等路望远整理完书,他咽了咽口水,从桌兜把玫瑰和信封拿出来,一眼没看递给路望远,硬着头皮试探道:你,要不拆开看看?那个人也有可能放错了,说不定是给你的。 同学:? 这不科学。 这不是他们记忆里的傅成北! 路望远见人这么懂事,心有点痒,不禁想逗两句,语气淡淡道:你还挺大方。别人送我的情书就送到我面前让我看,不怕我跟别人走了? 后半句被省略没说出来,但傅成北听懂了。他脸色一黑,暗道这狗玩意儿还跟他杠上了,魅力大是他的错吗,左右他现在做什么都不对呗。 啧,谈恋爱真几把烦人。 只是傅成北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是和颜悦色:那咱俩一起看? 他觉得这方法是真不错,不仅能表现出他对路望远的占有欲,还能展露他对路望远的忠贞不渝。如果这次还不行,那他就真要揍人了。 好在路望远能把握住度,知道傅成北的限度,于是很识好歹地抬手接过玫瑰和信封:嗯,中午回寝室了看。 傅成北如释重负。 大课间的时候,傅成北和沈柏在洗手间抽完烟出来,进教学楼时看到了老孟,借着这机会,他俩跟老孟说了想继续住宿,打算充分利用每一秒,好好学习。 老孟听了倍感欣慰,当即应下来,还提醒说这下得跟其他同学一样交住宿费。两人早就料到要交费,并不意外,费用对他们来说不难,很快敲定了住宿的事。 午饭前,傅成北去餐厅的路上,跟江女士打了通电话,说他和路望远想继续住宿,方便学习。 江女士听了便答应了,想着她正好能跟傅先生出门旅游一段时间,同时特意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和路望远,不要欺负路望远,好好相处。 傅成北面上笑着答应,实则在心底哼笑,您亲儿子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好吗。 情书是高二六班许思送的。 看到这名字,傅成北莫名眼熟,经路望远提示,方才想起高二第一学期刚开学不久,这人就给他送过一次。 那次被路望远截胡,在徐叔车里给他念过,是那个有着玫瑰花香信息素的男性Omega。 傅成北觉得这人还挺执着,时隔半年也没忘记他,可见他的魅力之大!啊不是,他看着旁边酸气冲天的路望远,义正言辞道:放心,我会找时间跟他说清楚,让他早日另寻良人。 因为在住校,两人吃完午饭在寝室小憩了二十分钟,等快上课了才去教室。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三月份的天气逐渐回暖,阳光绚烂,春风温柔,体育老师让他们绕着操场跑了两圈就解散了,让体委沈柏去器材室领一些运动器材自由活动。 沈柏跟班里几个男生去了一趟,取了各种球和跳绳让大家自己选,他则拿了篮球,跟傅成北路望远齐逸厉然去了篮球场。 傅成北脱了外套,只穿着件薄T恤,阳光下他眉眼浅淡,身姿挺拔,他在操场来回看了看,挽着袖子道:要不再叫几个人吧,咱五个打没意思。 厉然:班里能打的就我们几个。 齐逸用手遮着阳光朝篮球网外瞧了瞧:要不叫那个班能打篮球的人过来吧,他们班长我认识,他能打,就咱高二的。 这节上体育课的不止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班,此刻他们刚跑完步解散,准备自由活动。 傅成北:行啊,你问问,看他们来不来。 齐逸点头,出了篮球网,接着就是一声吼:六班的,康松!打球不! 康松是六班班长。 他听见齐逸叫他,就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班四个男生走到篮球场,算上他刚好五个人。 康松身量挺高,见了他们幽默道:开干吧,记得你们是上学期篮球赛冠军,让我们尝尝被虐的滋味。 沈柏:哈哈哈现在就是玩,别搞这么紧张。 两队人互相认识了下,准备开打。 开始前沈柏见傅成北心不在焉,凑过去问:咋了北哥?不舒服? 傅成北摇头:没有。说完他看了眼路望远,随即就见人正一脸戏谑地瞧着他。 傅成北: 这也着实太巧,刚好是六班。 照这么说,许思应该也在操场,说不定就在不远处默默看着他。 这可就尴尬了。 不待傅成北多想,齐逸已经开始运球,他只得将这事暂时搁置,打算体育课下了,趁机跟那个素未谋面的许思说清楚。 距离下课前五分钟,体育老师吹口哨,让他们集合,归还运动器材。 傅成北趁着这空挡,问了下满头大汗的康松:哥们,你们班有没有叫许思的? 康松愣了下,没想到傅成北会打听这,他笑了笑,指着他们班一个穿着白卫衣的小男生道:有啊,就是他,怎么,你看上了? 旁边的路望远:呵。 傅成北眉毛一抽,解释:没没没,只是听我同学提过,我不是认识他。 康松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就去帮他们班体委清点运动器材了。 齐逸和沈柏也在清点器材,厉然在跟韩茜说话,队伍后就剩路望远和傅成北两人。 路望远见傅成北一个劲儿往隔壁班许思的方向看,不由蹙眉,捏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头强行掰过来,皮笑肉不笑低声问:他好看吗? 傅成北正琢磨着跟许思有个对视,然后示意让他下课别走,他想在操场把话直接说清楚,所以这会儿没怎么理路望远,甩掉他的手道:等会儿你先回教室,我有点事。 路望远:呵。 傅成北嘶了声:你他妈再呵一个试试!惯的你。 路望远: 许思终究是想偷看傅成北,他本想着再看一眼就跟闺蜜回教室,不曾想他居然跟男神对视了! 恋耽美 ——(42) 男神还冲他招手! 还指了指地面示意他等会儿别走! 他小心脏要炸掉了! 谁说给傅成北写情书没用,明明有用! 五分钟后。 许思:嘤~ 原来真的没用,传言诚不欺我。 傅成北看着许思低着脑袋的小模样,很不忍心。 许思其实长得很漂亮,白白嫩嫩,身材娇小,还会脸红害羞,头顶呆毛特别可爱,正是傅成北喜欢的类型,如果放在以前,说不定这事还真能成。 只可惜,他已经有狗了。 说来挺郁闷,路望远跟他喜欢的类型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既不撒娇也不害羞,还狗得要命,他怎么就 被狗迷住了呢。 许思自己其实也没抱多大期望,他写信,更多是一个心理寄托,并没妄想着有天能交往什么的,如今能跟男神说两句话,他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并不是很伤心,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男神居然有男朋友了! 得赶紧跟闺蜜们说说,让他们别再做梦了。 解决完这事,傅成北彻底安心,回教室后简单跟路望远说了下,底气一足,还当着他的面修改了备注。 [酸狗] 而就在傅成北以为这事彻底解决了的时候,论坛却因此炸开了锅。 傅成北晚上洗完澡,趁路望远在浴室,他边啃苹果边点开了论坛,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新图。 只是刚点开,他就被里面的悲凉气氛惊到了。 [8657楼]哭死呜呜呜。 [8658楼]唉,为什么就BE了呢,我粮还没产完呢。 [8659楼]8405楼的那个姐妹,你确定F有男朋友了? [8660楼]千真万确!我同学的朋友的闺蜜说的,说F亲口承认自己有男朋友了,让他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8661楼]啪叽!快乐没了。 [8662楼]我磕的CP他BE了。 [8663楼]我是当初开这个贴的人,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想了想,觉得这个帖子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如果被F男朋友发现这帖子,我们不就破坏人家感情了嘛,所以,我现在想删了这个贴,大家觉得呢? [8664楼]在理。 [9665楼]虽然我也舍不得,但的确应该删了。 [9666楼]嗐,删吧。 [9667楼]呜呜呜姐妹慢点删,让我先存几张照片,满满的都是回忆啊! [9668楼]好,那大家先存着,我一小时后删。 [9669楼]呜呜呜呜呜呜 傅成北:! 哎等等!姐妹们别删啊,你们的CP现在很幸福! 傅成北不想让这个帖子消失,觉得那样会很可惜。这就像被一群人时刻支持着,让他觉得跟路望远在一起没错,是对的,是符合所有人期待的,于是他连忙放下苹果评论。 [9670楼]各位,我觉得还是别删,说不定F他男朋友不在意这个。 很快,他收到了一连串的回复。 [回复1]你又不是他男朋友,怎么就知道人家不在意? [回复2]9670你有点自私了。 [回复3]咋觉得这句式有点熟悉。 [回复4]我也发现了!各位,我觉得这个句式,好像之前逆CP的那个! 傅成北: 互联网果然是有记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求求了别删QAQ 60.胎记 路望远洗完澡出来, 就见傅成北手指翻飞在手机屏幕上点着,神情紧张,像是在争分夺秒。 他拿起桌上傅成北吃剩的苹果咬了一口:在看什么。 傅成北盯着手机没应, 或者说是因为正全身心舌战群儒压根没听见。 路望远扔掉苹果核, 看了会儿傅成北的后脑勺, 随后歪头,在他屏幕上瞧了眼。 页面很熟悉。 是论坛。 他没多问, 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论坛,开始浏览最新评论,很快,他唇边流出笑意, 认出了傅成北。 五分钟后。 他微眯了下眼,见有人把傅成北和一个逆CP的人联系到一块,他开始翻更早的留言, 不久便找到了各位,我觉得这个句式, 他盯着那句话以及发布日期,不由得一怔。 这是寒假时发的。 也就是说, 早在那时候,傅成北就已经认清了自己。 或者还可以更早。 路望远目光灼灼看向正疯狂打字的傅成北,姑且按捺住想要啵他的念头, 打开论坛留言框,想了想开始输入: [我是F男朋友,不介意。] 正在拼命阻止姐妹们不要删帖的傅成北看到最新评论, 手指动作一顿,随即低骂:操,居然有人装我男朋友! 他旁边的路望远: 傅成北看着那句话, 原本是想怼他,但一想到这人目的也是为了不让帖子被删除,尽管内心嫌弃,还是顺水推舟:[看吧,我就说F男朋友不介意,真不必删帖子。] 他刚发完,又见冒充他男朋友的人回复:[嗯,不用删。] 傅成北感叹一声:啧,还装上瘾了。 但他友好回复:[谢谢你包容我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成北不信这些人还要删。但他显然低估了她们的自觉性和洞察力。 [回复3]这怕是一个人自导自演吧? [回复4]我也觉得,这么多人在线,就他觉得F男朋友不在意,然后说不过咱们,就另开小号自问自答,对话也太明显了,自圆其说一样。 [回复5]大家还是别理ta了,多看看以前的图,算是道个别。 [回复6]对! 傅成北: 他看着屏幕,这下是真没办法了。 静默几秒,他自暴自弃打字:[算了,说不过你们。] 发表完,他糟心地退出论坛,打算抽根烟冷静冷静,谁知刚转身被吓了一跳,他瞪着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路望远: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路望远盯着自己手机屏幕道:刚出来,你苹果我吃了。 傅成北噢了声,从抽屉拿了烟和火,趴窗台释怀去了。 这边路望远看着输入框的那行字,觉得没问题后,点了发送,他这句话的出现,令论坛出现好长一段时间的沉寂。 [9201楼]F左边屁股蛋上有块红胎记,我是他男朋友,所以见过,这个帖子不用删,并不影响我和F的感情,祝大家玩得开心。 路望远发完,全身舒畅关了手机,他走到傅成北身后,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将下巴搭到他肩上,低声道:给我尝一口。 傅成北望着楼下的橙黄路灯,把只剩一半的烟递给路望远。 说实在的,他还是有点遗憾,没能救下帖子,他也不可能说自己就是傅成北,假如他实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要是被老孟知道然后打电话联系他爸妈,那就完了。他会跟他爸妈坦白,但不是现在。 既然那个帖子明早就消失了,那要不要跟路望远说一下,毕竟他也知道论坛。 思及此处,傅成北扭头看向路望远,随即就对上一双炙热如火的眸子。 傅成北脸一黑,他了解路望远,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人正在想什么,只是还不待他谴责,他的唇就被路望远堵住了。 路望远伸手把傅成北惊讶的眼睛捂住,另一手抱着他的腰,将人带到床上。 路望远一系列动作太流畅,等到傅成北回神,路望远已经关了灯压在他身上,温柔摩挲着他的唇。 床是路望远的床,味道很好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风信子香味,傅成北闭着眼感受着路望远热烈的气息,不再想论坛的事,黑暗中他伸手勾住路望远的脖子,笨拙地回应他,最后轻轻咬了咬路望远探进来的舌尖。 路望远顺着傅成北的耳廓一路往下,吻到了他的脖颈。 傅成北喉结动了动,嗓音暗哑:你是不是要弄那什么草莓啊。 路望远低声问:可以吗。 傅成北耳根发烫:往下点吧,别被人发现了。 两人耳鬓厮磨好一会儿,现在还早,都没有睡意,傅成北干脆躺在路望远床上,睁眼望着头顶昏暗的天花板,久久没有吭声。 路望远揽着他,用鼻尖蹭着他温热的耳垂。 他很喜欢傅成北的耳朵,从情感朦胧之初就喜欢,尤其是在他因窘迫红了耳朵时,就特别想捏一捏,碰一碰,觉得很软。 小时候雨夜他们还在一起睡觉时,他就喜欢捏着傅成北的耳朵入睡。 傅成北小时候责任感非常强,觉得自己是哥哥,总是想着保护他让着他,耳朵也给他随便捏,以至于在两人分开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晚上都很难睡着,总是想着傅成北,想着他柔软的耳朵,想着他身上的味道,想着想着,一切就变味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控制自己时,已然来不及了。 路望远。傅成北忽然出声,语调很轻。 路望远:嗯,怎么了。 傅成北:我们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有天会被我爸妈发现? 路望远沉默片刻:想过。 说罢,他揽紧了傅成北,又低声补充:别担心,我会跟叔叔阿姨解释,会赎罪。 傅成北一怔,随即笑出声,他伸手掐了掐路望远的脸:不是,你赎什么罪啊?你觉得我爸妈会怪你?完全不会,如果他们不同意,肯定是先把我带进小黑屋揍一顿,觉得是我不学好带坏了你,祸害你。 路望远:我不会让你挨打。 傅成北又笑了声:你都在想什么啊,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我爸妈不同意,你怎么办。 他看着路望远,过了两秒,莫名有点紧张,又连忙道:你想清楚了再说啊,别逼我揍你。 路望远轻笑:具体怎么做要看叔叔阿姨的态度,但有一点不会变。 傅成北:什么? 路望远:我不会放手。 翌日清晨,傅成北被闹钟吵醒,他皱眉睁开眼,入目是一颗性感的喉结。 昨晚他们东扯西扯聊到很晚,他那时很困,懒得回自己床,直接睡在了路望远床上。 醒了。路望远道。 傅成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嗯,你什么醒 话没说完,傅成北就止住了声音,难以言喻盯着路望远,半天才道:你大早上的,端着枪干嘛! 路望远二话没说,猛地往前重重亲了口傅成北的脸蛋:这不是很正常么,跟你睡,没枪才不正常。 傅成北立马推开路望远,警告:你别在这时候耍流氓啊,等会儿还要去教室,快起来洗漱。 路望远拉住傅成北的手,又亲了口他的手心:你先去,我缓缓。 傅成北赶紧下床,去了浴室,关门前听路望远笑道:小北,你看看自己! 砰!他关上门,低头一看。 操~ 不知是不是错觉,傅成北今天总感觉老是有人盯着他看,不是普通的盯,是盯他屁股! 他以为是他裤子上沾了什么东西,就趁正在上课没人看他,在座位上转过身,把屁股对向路望远,低声问:你看我这儿有什么。 正认真听课的路望远扭头,入目就是正以奇怪姿势将屁股对着他的傅成北。 饶是路望远再淡定,嘴角也抽了抽,端详着傅成北被休闲裤包裹着的浑圆的屁股,须臾说了五个字:好看的屁股。 傅成北: 如果不是在上课,他非得扇路望远一个大嘴巴子。 他压低声音:我他妈是问你我裤子上有没有沾上什么东西! 路望远:没有。 傅成北这才重新坐好,但依旧眉头紧锁。 路望远小声问:怎么了? 傅成北: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一直有人盯着我屁股看,很不舒服。 几乎是瞬间,路望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是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在论坛那种地方说傅成北屁股上有胎记的做法有问题。 他说有胎记的目的是为了彰显他和傅成北的亲密程度,并不是让所有人都盯着他的屁股看! 恋耽美 ——(43) 路望远:中午回宿舍换件长点的衣服。 傅成北:干嘛?遮屁股吗? 路望远:嗯。 傅成北还是不解:但是现在问题难道不是他们为什么要盯着我看吗? 路望远有些心虚,但仍面不改色道:可能是你屁股太好看吧。 傅成北小脸一黑,结结实实踢了路望远一脚: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收收!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路望远正要再说点什么,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实在看不下去,把书往讲桌上一摔,斥道:傅成北和路望远!你俩有完没完?上课说什么呢说,尤其是傅成北,你在座位上扭什么扭,上次检讨还没写够是不,都给我出去站着! 全班哄堂大笑。 笑最大声的是沈柏,他甚至还问数学老师:北哥真扭了吗?! 傅成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30 20:34:48~20211206 20:3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663091、蔡熙宋、青柠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似尘 50瓶;冰山受、三更、keailc 20瓶;喵媌瞄 14瓶;共白头、青柠呀、东行、Hathaway、心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1.露馅 上午最后一节放学前五分钟, 高二一班出来了两个男生,他们站在教室门外,面对着正午的阳光。 傅成北懒洋洋道:咱俩是不是跟数学老师犯冲, 每次都能被他逮到。 路望远低声道:嗯, 第二次了。 傅成北揉了揉头发, 看着路望远,暗示:快放学了。 路望远:嗯。 傅成北见人没懂, 干脆直言道:那走吗?等会这儿全是咱俩观众。 静默片刻,路望远看着傅成北:今天没让拉手,不会太引人注目。或者你还想写检讨? 傅成北一顿,想了想摆手道:算了, 划不来,还是站着当猴吧。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见整条走廊寂静无人, 转过身把屁股再次对向路望远,低声道:你再认真看看, 看有没有墨水之类的。 路望远盯着傅成北撅起来的屁股蛋,咬了咬牙, 良久沉声道:小北,你再这样,我就认为是某种邀请了。 于是并不纯洁且秒懂的傅成北很快站直了身子。 放学后, 不出所料,二楼五个班的学生出门看到路望远和傅成北时,不由都嬉笑着放缓了去餐厅的脚步, 有些还会专门绕路过来看他们两眼,就连路过的唐苏也一脸惊讶,想打招呼又觉得时机不对, 只好一步三回头走了。 傅成北:倒也不必这么依依不舍。 其他班学生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数学老师终于拿着教材出来,冷冷看着他们:这次不跑了?跟我过来。 傅成北和路望远对视一眼,跟着数学老师走了。他们一左一右走在老师身后,像极了两大护法,一路上无疑又收获了不少目光。 傅成北看到有人在拍他们,不禁又感到一阵遗憾,如果论坛的帖子没删,今天估计会很热闹。 数学老师把他们带到办公室,老孟也在,显然提前知会过老孟。 数学老师:孟老师,人我带来了,你看要怎么处理,这次已经不是初犯,如果放任不管下去,他们成绩很可能下滑。 老孟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瞧着他面前肩宽腿长身姿挺拔的两个男生:你俩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傅成北脸不红心不跳胡诌道:是这样的老师,上课的时候有个虫子突然掉到我衣服里了,就在座位上抖了两下,让路望远看看虫子有没有掉出来,但我知道我们影响了课堂秩序,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说完,用胳膊肘不着痕迹撞了路望远一下。路望远顺着他道:嗯,不会再有下次。 见两人理由充分,老孟比较好说话,觉得这也没什么,但因为数学老师在这,不由严厉了点:上次孙老师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可你们还是辜负了他,现在跟老师好好道个歉。 数学老师出了名的难说话,还没等俩男生张口,当即抬手拒绝:不用道歉,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有第一第二次,就有第三第四次,我不想我课堂上以后还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孟老师,给他们调个座吧。以前跟别人坐都好好的,他俩凑一块就开始说个不停,很明显是他们的问题,问题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 老孟听完,觉得换座位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应道:那行,你们两个下午去教室了把东西整理一下,我上课前过来给你们换 老师等等!傅成北都惊了。 怎么能换座呢!还不如写检讨! 路望远这时候开口:老师,我跟傅成北坐是为了提高他化学成绩,现在效果已经很明显,这次月考肯定会进步。 傅成北连忙道: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能听懂路望远讲的化学,其他同学讲的根本听不懂! 老孟: 数学老师: 老孟轻咳一声,瞅着傅成北:怎么听不懂其他同学讲题呢是这,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找杨老师,让他给你讲。 傅成北总不能当着老师的面说杨老师讲法不适合他,便又重找了个借口:可是老师很忙,会降低我进步速度的。 老孟: 路望远趁热打铁:老师,我们保证下次数学满分,傅成北化学进入年纪前三。 数学老师: 老孟被说得有些心动了,不禁欣慰地笑了笑,不过看到数学老师紧绷的唇线,又立刻止住笑意,严肃道:那就记住自己今天说得话,如果到时候做不到,以后都不准做坐同桌。 傅成北笑了:一定一定。 路望远:嗯。 老孟为了给数学老师找平衡,又厉声道:下去再写两份检讨,下午班会上念。 傅成北应下:好,我们会好好反思自己,跟数学老师道歉。 老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数学老师:孙老师,你看 数学老师见状,没了反驳的理由,淡淡道:都行,不过 他说着看向路望远和傅成北,视线在他们之间逡巡几圈,眯眼问:你俩为什么非要做坐同桌? 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两个Alpha坐一起能擦出什么火花?但他听高一的侄女说,这两人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万一 只是他还没想完,就听两个男生异口同声道:为了学习。 数学老师: 好不容易从办公室出来,傅成北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写检讨。 路望远:这次检讨我来写。 傅成北微挑眉梢,笑了笑:行啊。 北哥! 楼梯口忽然传来沈柏的声音,他跟齐逸一起走过来,问:怎么样,老师说什么? 傅成北跟他们一起下楼,路上学生已经不多,四个人往樱花大道方向走了,准备一起去外面吃午饭。 傅成北懒洋洋道:写检讨呗,还能干嘛。 齐逸笑问:你们上课都干什么了啊,数学课上都敢浪。 傅成北皱眉,实说实说:就是感觉今天一直有人盯着我屁股看,我以为沾东西了,想让路望远看看,然后,就被发现了。 此话一出,沈柏、齐逸以及路望远,嘴角都抽了下,三人不约而同没吭声,但这种刻意的寂静,让傅成北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皱眉问沈柏:怎么都不说话,我后面真有东西? 昨晚论坛那么大的事,沈柏全程围观,当然知道有人冒充傅成北男朋友说他屁股上有红胎记的事。 他很想提醒傅成北,但又怕他知道后会炸,说不定还会影响他和路望远的关系,所以憋着没说,装不知道。 而齐逸,他是在竞赛回来后,根据柯意的说法,找到恒阳论坛看了看,于是就发现了那个微妙的帖子。 他其实知道路望远对傅成北恐怕有那种感情。 上学期傅成北因为跟晋延打架在主席台上念检讨时,他无意中回头,看到了路望远那一瞬间不加掩饰的爱慕炙热的眼神,那显然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崇拜,而是Alpha对心爱之人的迷恋。 那时候他不敢表现出来,怕被路望远发现,所以就装没看见,只是接下来他都是把路望远和傅成北捆绑在一起看待的,所以发现论坛那个帖子时,他也没觉得匪夷所思。 然而昨晚,他看到有人说自己是傅成北的男朋友,并且还说他屁股上有胎记。 他当时觉得这肯定是假的,路望远对傅成北的感情是晦涩而又隐秘的,不会这么直白,所以极有可能是那个逆CP的网友为了留住帖子,自导自演的一出。 至于上面流传的傅成北已经有男朋友这事,他觉得大概率是傅成北拒绝Omega的托词,单纯只是为了不让那个Omega再缠着他。 他昨晚睡前还跟沈柏提过这事,猜测在北城一中那晚傅成北阻止柯意说论坛,是不是他本身就知道论坛。 但眼下傅成北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盯着他屁股看,所以说明他并不知道论坛,当时阻止柯意继续说下去,可能是不想讨论他的家庭。 他跟沈柏态度不一样。 他觉得应该把这事告诉傅成北,毕竟里面最无辜的就是他,被拉郎,被冒充男友,被造谣胎记,将心比心,如果是他,他肯定忍不了。 所以他想把论坛的事跟傅成北说了,免得以后还会有更夸张的言论出来。 借此也可以看看傅成北对路望远的态度,假如对这件事深恶痛绝,正好能跟路望远提个醒,让他把那心思藏好,免得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想到这里,他瞧了眼面无表情的路望远,而后看向傅成北斟酌着言辞道:北哥,其实我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傅成北:你知道? 沈柏顿时瞪大眼睛:猕猴桃! 齐逸对他遥遥头,继续道:嗯,我知道。但我说了你别激动,首先这不关远哥的事,他也挺无辜。 傅成北一听这话,更是疑惑:这关路望远什么事? 齐逸怕被路过的同学听见,压低声音道:北哥,等会儿吃完饭回宿舍,你可以抽空看看咱们恒阳的论坛,那里面有你和远哥的帖子。 傅成北呼吸一滞。 卧槽,齐逸居然知道了!但那帖子昨晚不是被删了吗? 他装不懂:什么帖子,我看看。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现场看。 旁边路望远喉结动了动,适时阻止:先去吃饭,以后再看。 傅成北见帖子还在,连忙点进去,惊喜之余随口敷衍:嗯嗯嗯,就看一眼。 路望远: 他逐渐加快了步子。 三十秒后,傅成北停在原地,盯着当前最热的评论,表情僵硬。 那个昨晚冒充他男朋友的人,竟然知道他屁股上有胎记! 而且还具体到左边!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世上除了他爸妈,就只有一个人见过他的L体。 路、望、远。 齐逸在旁边一直观察着傅成北的反应,见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有窘迫,终于放下心,安慰道:北哥,这个人一看就是胡说八道,为了留住帖子,专门发博人眼球的评论,你完全可以直接以个人名义联系楼主,删帖删评都行,她肯定照做。 沈柏也道:是啊北哥,只要你开口,这帖子很快就会消失的。 傅成北收回手机,语气平静,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他看着已经走得离他很远的路望远,咬牙切齿:给我站住。 路望远没停,走得更快了。 傅成北见状立刻迈开长腿大步追上去,同时脱口而出:这事他妈是能在那种地方说的?! 这话等于实锤那条评论是路望远发的。而且他并没惊讶论坛里的帖子,也侧面说明他早就知道。 路望远闻言一怔,下意识看了眼齐逸和沈柏,边走边道:先冷静,小北。 傅成北穷追不舍:冷静个屁! 路望远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当即拔腿就跑。 傅成北黑着脸在后面追,只剩下风中凌乱的沈柏和齐逸。 沈柏表情复杂: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齐逸:嗯,那条评论是远哥发的。 沈柏艰难道:远哥居然冒充北哥男朋友。 恋耽美 ——(44) 齐逸:或许你可以把冒充两个字去了,远哥不会开这种玩笑。 沈柏深呼吸一口气:我有点害怕。 齐逸: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沈柏嘴唇有些颤抖:北哥好像早就知道论坛。 齐逸:是的。 沈柏又看向已经追上路望远正锁他喉的傅成北,咽了咽口水:所以,远哥其实是嫂子? 齐逸眯了眯眼睛:我觉得北哥更像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你才是嫂子,你全家都是嫂子! 62.暗示 私房菜餐厅的二楼包厢里, 诡异的气氛充斥在其中。 餐桌是一个大圆桌,傅成北和路望远坐在相邻的两个座位上,沈柏和齐逸也坐在一起, 但沈柏和傅成北之间隔着半个座位。 刚知道傅成北是嫂子的沈柏, 已经没有勇气再对傅成北动手动脚了, 还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也是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之前去芳山赏红叶分房时, 路望远为什么按着他肩膀要跟他换房,最后电梯里齐逸还不让他对傅成北搂来搂去。现在想来,路望远那时没捏死他已经算仁慈了。 身份被这么一定,他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什么总是怕路望远, 觉得这人很冷很锐利,尤其是他在搂傅成北时这种感觉最为强烈,可从不怎么碰傅成北的齐逸就没这种感觉, 所以说,这就是Alpha的占有欲作祟, 他被路望远针对了! 想到这里,沈柏忽然觉得自己能活到今天很不容易, 幸好之前有齐逸提醒,他才收敛了点,不然还真有被路望远套麻袋殴打的风险。 齐逸现在就是觉得惊诧,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两个兄弟居然暗地好上了! 他是知道路望远的心思,但他从不觉得这两人会在一起。 傅成北喜欢什么样的他们这群人都清楚, 不就是软糯可爱喜欢粘人会撒娇的小Omega,可路望远却一点都没沾,还背道而驰的厉害, 从一定逻辑上来说,他俩压根没有谈恋爱的可能。 但现实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而且还住在一起! 也不知道每个寂静的夜晚,这两人都在干嘛,总不可能挑灯夜读、各自睡在床上隔空跟对方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他不信。 傅成北见包厢气氛凝固,诚然有心缓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也是收拾完路望远后,才意识到他那句话泄露出去的信息。起初他还抱有那两人没发现的侥幸,可看到他们一路上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知道瞒不住了。 其实被沈柏和齐逸知道,他也觉得没什么,都是朋友,被发现也正常,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他们总有被意外撞见或发觉的那天。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事发突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 傅成北看了看路望远,见人脖子上有道破了皮伤口,这是他刚才不小心划的,现在已经在轻微渗血,他蹙眉,指了指脖子,小声问:没事吧? 路望远那双深色的瞳仁此刻闪烁着光,显然心情很好,他摇头:没事,应该的。 噗 咳咳咳 为了缓解尴尬正在喝茶的沈柏和齐逸同时呛了口,咳到一半,又意识到这动静太破坏气氛,就猛地停住,使劲憋着,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眼前茶杯,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生怕打扰到傅成北和路望远。 傅成北见往日的好兄弟这样,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但他必须面对,于是硬着头皮干笑两声,故作玩笑道:我说你们至于不,没什么好惊讶的吧,以前怎样现在就怎样,不用这么的这么的局促。 路望远唇角扬了扬。 傅成北没有否认他们的关系。 沈柏和齐逸连忙冲傅成北点头:嗯嗯嗯对对对,没有局促哈哈哈祝福你们啊。 傅成北: 他轻咳一声,拿起茶杯喝了口,清了清嗓子道:谢谢啊。 他们又赶紧道: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接着包厢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傅成北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他想不通。明明之前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怎么这时候他妈连对视都做不到! 就现在还只是齐逸沈柏,如果其他同学也在,那他是不是得钻到桌底才能好点? 这么想着,他忽然看向路望远,示意让他别装死,说句话。 路望远从不拒绝傅成北的要求,当即拿起茶壶道:我来添茶。 说完,他先给最近的傅成北满上,接着起身,走到沈柏齐逸那儿,给他们添茶。 沈柏齐逸都快崩溃了。 他们怎么觉得这有点像结婚时新郎给来宾敬酒的场景! 路望远给沈柏添完茶,递给他,沈柏赶忙接过,下意识道了句:谢谢,祝你们百年好合! 傅成北: 路望远轻笑:嗯,谢谢。 轮到齐逸,他本来想克制住不说的,但看到路望远应下沈柏的祝福,他也在接过茶后真诚道:谢远哥,祝你们早生贵子! 傅成北: 路望远挑眉:这可能做不到。 齐逸一愣,顿时明白过来,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日Alpha生不出崽的呀! 他想再说句祝福语弥补,可还没开口,被傅成北打断:行了行了,你们都干什么啊,都说了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赶紧把这事忘了。 说完他又瞪了眼路望远,强忍着一拳砸上去的冲动,从牙缝憋出一句:你别敬倒茶了! 路望远听话得像个乖宝宝,放下茶壶回了自己的位子。 傅成北静了静心神,随后看着沈柏和齐逸,正色道:我说真的,你们把这事忘了,现在还不想公开,谁都不能说。 沈柏见傅成北认真的,立马保证道:放心吧北哥,我懂。 齐逸也道:嗯,不会说出去的。 傅成北见气氛终于正常了些,暗自松了口气,睨着离他半米的沈柏:你离我这么远干嘛?坐过来啊。 沈柏瞄了眼路望远,见他并没有核善地盯着他,便笑着把椅子往过挪了挪:这不刚才有点没反应过来嘛。 不久,服务员来包厢把饭菜摆好,吃饭前,齐逸还是认真地看着路望远和傅成北,道:说真的,祝福你们。 沈柏:会一直站在你们这边! 傅成北顿了两秒,随即无声笑了笑,点头道:嗯知道了,快吃饭吧。 四个人在宿舍走廊分开,沈柏齐逸看着傅成北和路望远进了一间宿舍,嘴角忍不住上扬,笑容甚至都有点猥琐了。 他们轻声道:好好休息噢,去教室前我们叫你。 傅成北瞧着他们那双黄色的眼睛,忍无可忍捏着后脖子把他们往门板上按:快滚回你们狗窝吧! 沈柏哀嚎:不带这么杀单身狗的啊 路望远已经开了门,傅成北懒得再理他们,摆摆手回了寝室。 刚关上门,路望远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像喝醉了一样。 傅成北被这一抱,当即想到进门前沈柏齐逸那两双黄色的眼睛,有种被他们说中了的心虚,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半推半就道:干嘛啊大白天的,还睡不睡觉了? 路望远捏住傅成北的下巴,将一大片脖颈露在他的唇下,他将唇挨在傅成北光滑的肌肤上,悠长地闻了闻,接着亲吻起来,吻他的侧颈,他的耳廓,他的腺体。 傅成北没吭声,由着路望远动作,他的后肩能听到这人狂有力的心跳声,激荡而颤抖,毫不掩饰向他表达着浓浓的爱意。 他明白路望远为什么开心,无非就是朋友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而他没否认,朋友也祝福。 不止是路望远,他自己也开心。 被现实中的好友祝福,跟网络上那些人的臆想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网络看不见摸不着,那些人只是把他们当成一种幻想,即便疯狂磕CP,可潜意识里却觉得他们不会在一起,甚至也有可能真正看到两个Alpha缠着在一起互相说我爱你时觉得不适,是种视听的双重冲击。 但现实不一样,沈柏齐逸是对着他和路望远的脸说出祝福的,他们的外表都是Alpha的特征,只需看一眼,瞬间就能脑补出他们在无人的夜晚会做些什么。 两个体型差不多、浑身布满肌肉的Alpha滚床单,视觉冲击感绝对强烈,不如Omega那柔软曼妙的身姿看着和谐,有违常理。 即便如此,沈柏齐逸还是真诚地祝福他们,毫不夸张地说,这对他和路望远而言,像一道宛如实质的力量,给予他们无限神勇,不再畏惧前路漫漫。 两人抱着缠绵了会儿,傅成北发觉路望远的气息愈远愈烈,怕大白天的真发生什么,便无奈捂住他嘴巴,红着耳尖道:先暂停,晚上再说。 路望远目光灼灼盯着他,末了又重重亲了口他殷红的唇才罢休,低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傅成北杨眉:是我说的,怎么了,怕我到时候不认啊,要不要录个音? 路望远又亲了下他的脸蛋:不用,你不会赖账。因为你也想。 傅成北老脸一红,抬手擦了擦刚被路望远亲过的脸,不满道:你别动不动就亲,幼不幼稚,小Omega才喜欢被Alpha亲。 路望远唇边有一抹笑意流出,他毫不预兆拍了拍傅成北的后腰,笑问:那我的大Alpha喜欢什么? 傅成北被拍的浑身一机灵,看着路望远戏谑的眼神,抬腿踢了他一脚:你他妈能不能把脑子的黄色废料收收。 说完,就推开他走了。 路望远在后面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到底是谁黄。 傅成北:你再黄下去就没人要了。 路望远:那我收收。 最后两人没午睡,因为下午就是班会,路望远想趁这会儿空闲把检讨写了,傅成北一个人睡不着,就坐在他旁边刷论坛。 自从昨晚路望远平地一声雷说他屁股上有胎记后,姐妹们都疯了。 [9202楼]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9203楼]我也不信,你上图。 [9204楼]都在想peach!那是人家男朋友,谁愿意把自己男朋友屁股发这里给咱们看? 傅成北:这位妹妹,你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能不能稍微委婉点? [9206楼]就是,反正我不可能把我老公PP照给别人看。 [9207楼]容我问一句,所以现在都觉得他真是F男朋友了吗? [9208楼]不知道大家怎么想,反正我觉得有点奇怪。谁男朋友会在他老公和别人CP楼祝玩得开心,除非他对F不是真爱。 [9209楼]对!这就很不合常理,是人都有占有欲的,谁会容忍一群人成天YY自己男朋友。 [9210楼]家人们,我现在手有点抖,我刚想到一种可能,完全能解释现在所有的不合理! [9211楼]快说! [9212楼]人呢人呢!! [9213楼]别急,打字慢 [9214楼]蹲。 [9215楼]放个屁股。 [9230楼]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F男朋友其实真的是L!大家想想,如果是L,那一切就说的通了。L肯定不会介意他和F被组CP吧。而且,大家有没有发现,一直自称F男朋友的那个人,语气怎么说呢,不太像个Omgea,更像个Alpha!!他说F屁股有胎记这事,真不像一个Omega会说出来的话,Omega看Alpha是不会看屁股的!Omega看的胸肌腹肌公狗腰好吧。我老公就说过,他们Alpha喜欢看屁股,所以大家细品 [9231楼]哦嚯! [9232楼]所以姐妹的意思,是L喜欢F的屁股!哇噻!好棒! 傅成北: 不得不说,他低估了这群人。 这群人简直没有羞耻心!不知羞耻为何物! 这就是当代柔弱单纯的Omega? [9215楼]我觉得这分析没错。 [9216楼]那就先别删这个帖子吧,大家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L和F真的走得很近,F也不跟Omega接触,那就继续产粮。 [9217楼]好,我同意! [9218楼]我也同意!太好了!其实我也不想删贴,当时都差点附和逆CP的那个人一起留帖子了! [9219楼]留帖子可以,但逆CP要不得。 操!什么叫逆CP要不得?! 傅成北用脚踢了踢正奋笔疾书的路望远:你手机给我。 路望远头也没抬:兜里。 傅成北拿了路望远的手机,解锁后点开论坛:我用你的号在论坛发点什么可以吗?不会承认你是谁,就是给她们点暗示。 路望远差不多能猜出来傅成北想暗示什么,但他不在乎这些,便轻笑: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老婆好可爱^_^ 63.草稿纸 用路望远的号, 自然是要模仿他的语气,两人相处十几年,这对傅成北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该如何用最简短的句子暗示他才是上面那个。 恋耽美 ——(45) 用词的话, 肯定得模糊一些, 不能承认这个号就是路望远的,不然跟实锤没什么两样, 但又要给她们留下想象的空间,觉得这有可能就是路望远。 傅成北盯着手机想了半天,直至路望远写完一份检讨,他才开始输入, 字字斟酌。 [9315楼]你们想错了。我老公不是这样的。 傅成北发完,对这句话非常满意。 首先前一句,意思比较模糊, 说她们想错的意思,不仅可以理解为L不是路望远, 也能结合后一句,理解成两人属性应该颠倒过来。 后一句属于加强针, 直接暗示他是路望远的老公,这样一来,L是不是路望远这个问题仍然存疑, 但他的属性却是昭昭在目。 傅成北唇边显出一抹得意,疏朗的眉梢微扬,准备欣赏这群人接下来的反应。 不出片刻, 他收到了众人的回复。 [回复1]哇哦,好宠溺! 傅成北:? 哪儿看出宠溺了? [回复2]哈哈哈哈哈哈妻管严实锤了。 傅成北:??? 什么妻管严? [回复3]所以你到底是不是L啊! [回复4]我不管他是不是,我觉得是就是! [回复6]第六感说他是L! [回复5]啊啊啊可恶!别秀了别秀了, 我们都知道你很宠F! [回复6]狗粮好好次~嗝~ 傅成北: [回复7]嘿嘿我们哪儿想错啦?好啦好啦,不管你谁,都好好疼F哦。 [回复8]对你老公温柔点!别欺负狠了! 傅成北脸上笑容全消失了。 不想继续看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他退出论坛,吧嗒一声把手机丢到桌上,面无表情道:我去睡会儿。 路望远一顿,停下笔,扭头看他,见人脸色泛青,便知道又受气了。 他跟着傅成北走到床边,傅成北没理他,自顾自爬上床,后脑勺对着他躺下,盖上被子一声不哼。 路望远唇角勾了勾,忍不住低笑。 还别说,这副模样的傅成北,挺像自闭。既然小自闭不想说话,那他就不烦小自闭好了。 路望远蹲下身,凑过去吻了吻傅成北的发旋,轻声道:午安。 傅成北:自闭中,勿扰! 下午倒数第二节是班会,正式开始之前,傅成北和路望远上去念了检讨。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在班会课上因为扰乱课堂秩序被惩罚,底下同学要么看热闹,要么一脸邪笑。 总之,懂得都懂。 班会课的后半堂,因为老孟是上周物理竞赛的带队老师,一直不在学校,班长齐逸也不在,所以总结的流程,就交给了学委,总结完毕,老孟补充道:还有一点,本学期第一次月考快到了,具体时间已经确定,就在下周的周五周六。 他扶了扶眼睛: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成绩出来后,要开家长会,时间是下下周的周二。 一听要开家长会,全班一片哗然。 老孟没停,继续道:这次家长会的主要目的,除了让家长对你们的学习情况更了解,还要商量加晚自习和周六补课的事。想必大家也清楚,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再过三个月你们就是高三学生,所以接下来,学习是争分夺秒的事,务必提前给自己家长把话带到,让他们调整好时间准时来学校。 这时有人发言:老师,我爸妈都在国外,回不来。 老孟道:请来的家长最好是父母中的一位,特殊情况的话也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注意啊,别给我把在校外认的大哥大姐当家长叫来! 说到这儿,老孟若有若无看了眼路望远,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两个同学是一家,来一位家长就行。 老孟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那两个同学是谁,这句话后,有一部分同学不由自主看向路望远和傅成北。 傅成北心里一颤,蓦然有些不敢直视这些人的视线。 老孟在讲台继续说着月考和家长会的事,傅成北却垂下了眸子,定定望着桌上的化学方程式发愣。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因为大家把他和路望远当成一家人而高兴。然而现在,他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种再解释一遍他和路望远没有血缘关系的冲动,即使大家都知道。 想到这里,他忽然回忆起过去几年里,每逢他传播他和路望远是一家人的时候,路望远铁定会讨人厌地跳出来否认,说没有血缘关系。 他当时有多想缝住路望远的嘴,现在就多想解释。 与此同时,他似乎从没细想过,路望远那时候为什么执意强调没血缘关系这件事。只有潜意识里觉得,这人应该是忘不了他的亲生父亲,不想把父亲这个特别的称呼给别人,所以才一遍又一遍地解释。 可眼下,他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另一种可能。 他现在是因为两人正在谈恋爱,所以才想跟大家解释血缘关系。 那路望远是为了什么? 或者换个问法,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如果将这个问题反过来,傅成北觉得自己是无法明确地给出一个时间点的。 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对路望远的感情,是从何时开始变质的。总之在路望远第一次接触Omega宋不言后,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觉得那个只属于自己的人,不应该对别人好。 他那时并不明白出现这种情绪是为了什么。 幼时的自己,只是单纯觉得路望远可怜,想保护他,想给他更多的关怀,从而弥补他失去双亲的痛苦。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分化的成熟以及信息素的天然吸引,他的情感就在潜移默化中不知不觉改变,只是他始终没意识到。 或许,他当初一个劲儿地想让路望远认他做哥、入他家的户籍,就是因为这层界限不清的独占欲。 彼时他可能就是觉得,路望远是他的,所以必须跟他有最亲密的关系。 殊不知,兄弟并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亲密关系。 他想要的一直是恋人。 他突然很好奇路望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醒悟的。 在他印象里,路望远致力于逗他惹他,非常之狗,可是怎么狗着狗着,就把他带去情侣餐厅了呢。 这么一想,傅成北越来越好奇。 他眼底迸射出一道微光,随即扭头看向路望远。 路望远正在写题,余光察觉到傅成北突然转过头盯着他看,便小声问:哪道题不会。 不怪他这么问,傅成北刚才一直绞尽脑汁盯着化学练习册看,看了半天也没动笔,显然就是不会写。 但总是留一道余光在傅成北身上的路望远,并不知道这人刚才真正琢磨的问题是什么。 傅成北目光灼灼盯着傅成北,一动不动,直到听见老孟使劲咳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看向讲台,入目就是正在瞪他的班主任。 老孟:个别同学不要交头接耳。 这一刻,老孟突然理解了数学老师。 一家人凑一起还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呀。 傅成北被这一瞪,乖了两分钟就坐不住了,他拿出一张空白的草稿纸,洋洋洒洒写下一句话,推到路望远桌上。 路望远停下笔,看向草稿纸,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我的确有个不懂的问题想请教你。] 路望远拿走草稿纸,深色的眸底带有一丝笑意,他在下面回复。 [请问。] 傅成北耳尖开始泛红。 他接下来问的问题会很羞耻!但顶级Alpha不会退缩!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我的?] 路望远挑眉,很意外傅成北突然这个。 [那个是哪个?] 傅成北:[爱心] 路望远唇角上扬:[爱心]是什么意思。 傅成北:[:)] 路望远没再逗: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傅成北:话多,回答就好。 路望远:很久之前。 傅成北:很久是多久?几岁? 路望远笑了:刚出生就[爱心]你了。 傅成北看到这种不走心的回答,小脸骤然一黑,不欲再问,直接揉了草稿纸,装进了自己兜里,心想着以后再想办法套他的真话。 路望远笑着小声道:是真的。 傅成北皮笑肉不笑:哥温恩。 路望远正想再说什么,却被讲台上突然出现的重咳打断,紧接着就听老孟抖着大肚腩斥道:某些人再说一句就换座位! 路望远、傅成北: 这就是被拿捏的感觉吧。 住宿生晚自习下后,沈柏齐逸组队去校园超市买零食,准备今晚和傅成北路望远投影看影片。 回寝室的路上,傅成北给江女士打了通电话,说了家长会的事。 他知道他爸妈这会儿正在国外度假,不想打扰他们,便善解人意道:不用你们回来,小姨有空的话也可以。 江女士却不愿意:说的什么话,我跟你爸又不忙,就是出门玩玩,怎么能误了学校的家长会,放心啦,私人飞机很快的,我跟你爸随时都可以回来。 傅成北听了,也不再坚持,最后再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夜色朦胧,微风衔着春意,傅成北走着走着,忽然道:我爸妈都会来。 路望远一怔,瞬间明白傅成北的意思。 他低笑两声,伸手勾住傅成北的肩膀,要不是在外面,他都能上去亲一口。 他低声道:小北,我没你想的那么敏感。 傅成北的意思,其实就是怕他因为没有家长伤心,所以就说他爸妈都会来,一人一个家长。 但他并没有这么脆弱。 距离失去双亲已经过去太久,他早就接受了现实,有时他甚至会想,傅成北是不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礼物,在他们不在的日子,让傅成北继续陪着他爱着他,让他远离孤独,远离悲伤。 事实证明,傅成北的确是。 他的生命,就是由无数个傅成北构建而成。 我不是这意思 被戳破心事的傅成北习惯性嘴硬: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他们都会来,家长会正好一人一个座位。 路望远:我不信。 傅成北:爱信不信。 路望远用搭在傅成北肩膀上的手捏了捏他耳垂,低声道:你这是在心疼我。 傅成北一时语塞,承认不是,反驳也不是。 路望远笑问:默认了? 默认你大爷! 我没大爷,孤家寡人一个。 傅成北要疯了。 操!又他妈心疼了。 路望远:稍等,别急着心疼,回寝室了再好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喂,请问有没有给狗安乐死的药?没病,就是单纯想让他死。 64.请假 两人回了寝室, 他们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傅成北坐下掏出手机,视线虽然落在屏幕上, 但他的心却跟着路望远。 路望远让自己疼他, 怎么个疼法?晚上抱怀里唱摇篮曲?他是真不懂。 傅成北见路望远正在阳台收衣服, 接着放到床上开始叠,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说要他疼这件事。 那也好, 落得清闲。傅成北心想。 只是心中莫名的失望是怎么回事? 操,他不会是个贱骨头吧,还想主动去疼那只狗? 傅成北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就在这时, 他听到路望远靠在窗边低声道:别看手机了,刚说好的心疼呢? 傅成北: 因为刚把自己跟贱骨头联系起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便生硬道:别闹,等会儿还要去对面跟沈柏他们看电影。 路望远无辜:但现在闲着。 傅成北嘶了一声:发现你这人好奇怪, 能不能想点别的,成天就顾着这档子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X瘾。 路望远闻言一顿,接着从都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 看着云雾升腾间对面的傅成北,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小北,如果我有X瘾, 你现在早就被扒得光溜溜扔床上了,还能坐在哪儿玩手机? 傅成北眸子微颤,忍着羞臊:你好大的脸, 为什么光溜溜躺在床上的不是你? 路望远眨眨眼,低笑:我当然可以,只要你想。 什么?路望远愿意做下面的? 傅成北嗓子忽然有些干,他放下手机,一眨不眨盯着路望远:真的? 路望远掐灭烟走过去,坐到傅成北对面:为什么不可以,小北,这从来不是问题,如果你不愿意被我上,那就上我,这对我来说没什么。 傅成北有些难以置信,这是一只劣迹斑斑的狗能说出来的话? 而且姿态还放得这么低,就像是为了能跟他睡,什么都愿意干,但是,什么叫如果你不愿意被我上? 这句话就显得他很没有真心。 恋耽美 ——(46) 可实际上,他也是真心喜欢路望远的,怎么就不愿意被他干,很伤自尊吗?也没有吧。路望远都觉得上下没什么,他要是再一个劲儿纠结,是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思及此处,傅成北轻咳一声:我没有不愿意,就公平点,我一次你一次? 路望远唇角以肉眼难辨的程度扬了扬,温声道:我都可以,听你的。所以你会吗? 这话把傅成北问愣了。 生理课上,他看过Alpha该如何标记Omega,也曾在半夜偷偷看视频学习过,但里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AO,他从没接触过AA一起做的视频。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怎么上路望远? 是先咬他的腺体,再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他腺体? 可如果出现不良反应怎么办? Alpha是不能被标记的,如果强行标记,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傅成北满脸问号。 他认真看着路望远,然后实诚地摇了摇头。 路望远浅笑: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傅成北大为震撼:你会? 路望远:嗯,以前无意中看过一篇资料,上面有写。 这是真话,但他看过的资料不止一篇,也不全是书面文字。 傅成北想要路望远手头的资料,他相信自己的脑子,肯定一学就会。 资料呢? 路望远:你想看? 傅成北耳朵倏地充血,他顶着两只红耳朵严肃道:不然呢,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路望远失笑,用手揉了揉脸,合掌捂着嘴看着傅成北,强忍着笑意道:为什么要费这个精力,看资料多费神,我做一遍你就明白了,不仅快效果还好,实践出真知啊。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第一次在下面,过会儿我把那篇资料发你。 傅成北: 他怎么就又不愿意了?这样说会显得他很自私好吗。 就像是,想白嫖路望远一样! 我不是这意思。 傅成北心烦意乱,他把路望远抽剩一半的烟噙到嘴里,重新点着吸了一口,随后像是撒气一样,把烟雾全部吹向路望远。 路望远眼睛被熏得眯了眯,随即听傅成北淡淡道:那算了。 路望远心神一凛:什么算了? 傅成北:不看资料了,你来。 路望远眼底浮出一抹笑意:想好了? 傅成北不耐烦:再逼逼就不做了。 路望远立即凑上去亲了亲傅成北的眼尾,低声道:放心,包教包会。 傅成北抽完烟,望着窗外的夜色:那个是不是有点早?交往还不到一个月。 路望远:可我们已经一起生活十几年了。 傅成北没再吭声。 正巧这时,门板被叩响,传来沈柏小心翼翼的声音:北哥~远哥~你们忙嘛~零食和投影仪都准备好了,可以过来啦~ 傅成北做贼心虚一样立即起身,扬声道:来了! 说完就准备往门外走。 不料半路却被路望远一把拽住,下一秒,他的脸被路望远温热的掌心捧住,给了他一个深吻。 这次的吻跟以前都不一样,多了一股肆无忌惮,更为热烈,傅成北感觉自己像是被路望远控制了,他的氧气被一扫而空,心跳快得厉害,仿佛溺水一般,而路望远,是他唯一能够攀附的救命稻草。 一吻作罢,路望远松开了傅成北,垂眸注视着被他吻得殷红的唇,眼神一暗,又情不自禁凑上去含住吸吮了下,而后低声道:别怕,等你准备好了再说,我会等,多久都可以。 傅成北抿唇,点头。 路望远捏了捏他红软的耳垂,笑道:走吧,去看电影。 傅成北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心底也是暖洋洋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狠狠踢了路望远一脚:你他妈以后别搞偷袭。 门打开后,身体前倾的沈柏连忙站直,问:什么偷袭?你们打架了? 他说完,就发现路望远膝盖上有个鞋印,而傅成北脸红脖子粗,他想也没想赶紧插到两人中间,苦口婆心劝道:大家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常言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怎么能 闭嘴。傅成北打断。 噢。 唉,还不听劝。 齐逸和沈柏宿舍已经关了灯,地上铺了地毯,放着水果零食饮料,还有四个坐垫,对面墙上是投影,正暂停在片头那里,清晰度非常好。 见人到齐了,齐逸笑着拍了拍坐垫招呼道:来坐这儿。 两分钟后,齐逸看着非要挤在傅成北和路望远中间的沈柏陷入沉思。 这人是猪吗。 坐人家情侣中间干嘛,当宝宝吗? 齐逸拼命给沈柏使眼色:沈柏,你坐这儿,这是给你留的位子。 沈柏坚决道:不,我就坐这儿。 他怎么能让两个红眼的Alpha坐一起? 他相信,只要看完一场电影,他们就能冷静下来,不至于回寝室后打起来。 齐逸微笑。 沈柏这只猪是救不活了。他放弃了。 傅成北和路望远也是一阵无语:快来个人把他们中间这只会发光的猪叉走! 最后,沈柏还是坚持己见,横亘在路望远和傅成北中间,心安理得开始看电影。 电影是部恐怖丧尸片,其他三人还好,只有沈柏吓得一个劲儿往傅成北的怀里缩,被傅成北嫌弃推开后,他又一头拱进去。 沈柏拱来拱去的,旁边路望远忍无可忍,便黑着脸把傅成北拉到他另一侧,微笑着对沈柏说:害怕的话靠着我。 沈柏浑身一僵,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移到齐逸边上,哭诉道:好怕,比丧尸还怕。 齐逸拍了拍齐逸的肩膀,轻声道:你活该的。 沈柏: 这个世界已经这么残酷了吗。 看完电影,几个人围在一起开始吹牛,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就是对面墙上被定格在片尾的投影。 路望远面对旁人时话少,坐得比较靠后,傅成北一张小嘴能吧啦,大半时间都是他在说。说到最后口渴了,手伸到后面想拿他的饮料,只是万万没想到,饮料没碰着,倒是握住了路望远。 路望远闷哼一声,拿开傅成北僵在他身上的手,道:你刚剩的饮料我喝了,重新开一瓶。 齐逸没注意到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一听没饮料了,就从旁边拿了两瓶汽水递过去。 接下来,傅成北明显安静了很多,他的手心越来越烫,也能感受到路望远愈发滚烫的气息。 没再多聊,他们帮忙收拾了垃圾,回了自己的寝室。 傅成北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故作镇定问:你先洗还是我先? 路望远拉上窗帘:一起吧,快点。 傅成北: 路望远挑眉:不愿意?那你先洗,我最后再 一起一起一起。妈的造了孽了。 好。 说是一起洗快,但两人最后在浴室待的时间比单个洗慢了两倍,耗了一个多钟头才出来。 也没干什么,就是傅成北的手,被路望远征用了几十分钟。 路望远:自己点的火自己灭。 出来后,两人不敢再睡一起,各睡各的床,傅成北背对路望远躺着,一脸沉思。 路望远这尺寸,他哪里容得下? 哪里也容不下。 如果真让路望远实战教他一次,他还能健健康康继续生活吗 路望远是真的不急,他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不会急在这一时,他会给傅成北准备的时间,一年两年都可以。 两天后早晨,路望远的易感期终于来了。算算日子,距离前期已经过去了九天,也是时候了。 这天早上,傅成北半梦半醒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风信子香味,他瞬间清醒,入目就是正坐在床沿盯着他看的路望远。 傅成北顿住,他从没在路望远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 贪婪的,肆意的,危险的,猩红的,如野兽一般的眼神。 他还记得,去年爬梯子上隔着窗子偷看路望远易感期被发现后,那眼神都没现在这么可怕。 傅成北咽了咽口水,用刚起床微哑的声音问:怎么了,易感期到了? 对了,路望远易感期不喜欢别的Alpha靠近! 意识到这点,傅成北连忙下床,冲进浴室,关上门把两人隔开道:先忍忍啊,我洗漱完就出去。你现在打电话叫一下徐叔,让他把车开到楼下接你回去,等我下去给宿管说一下,把宿舍楼清空了你再出去。 易感期自然不能再留在宿舍,这对整栋楼的Alpha来说都很危险。 傅成北跟路望远信息素契合度高,不会排斥,但如果是其他Alpha,一旦感受到路望远SⅢ等级的信息素,不仅会被激出假易感期状态,还会无比痛苦。 所以清场至关重要,从现在起,路望远应该被隔离。 路望远坐着没吭声,他盯了会儿浴室门,强行按捺住想要一脚踹开的冲动,给徐叔打了电话,让他尽快来学校。 挂电话后,他不再看浴室,怕自己这次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以前有心理防线,怕被傅成北发觉自己的心思,所以他控制得很好,从没在易感期时对傅成北做过什么。 但这次,他心理防线没了,潜意识不断暗示着他,就算他此刻踹开浴室门把傅成北干了,傅成北也不会反抗,甚至还会为了安抚他而迎合他。 但他不能这么做。 易感期的Alpha控制得再好,但在向爱人索取时仍是没轻没重,为了纾解欲望,都有可能把爱人按在床上五天五夜。 因此,绝对不要试探一个Alpha在易感期时的人性。 易感期时的Alpha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是动物,是野兽,他们没有理智,只被本能操纵,被欲望驱使,掠夺,霸占,征服,变态到喜欢看心爱的人流泪,没日没夜向爱人索取,即便这时候爱人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 所以说,选择伴侣尤其重要。 Omega信息素可以安抚Alpha,契合度越高,效果越明显,会显著降低Alpha体内的狂躁因子,让他在床上不至于凶狠地对待他的Omega。 但如果两人匹配度很低,Alpha无法被安抚,那Omega在床上就有的苦吃了。 把这逻辑放在路望远身上也一样。 匹配度较低的爱人能不能从他床上活着下来都难说。 但放在现实情境下,路望远即便是在易感期,也不会碰除了傅成北之外的任何人。 如果到时候傅成北真上了他的床,以傅成北的身体素质,肯定不会被!干死,只是能不能忍着不流眼泪的区别。 纵然没生命危险,但路望远还是不想在他易感期时要了傅成北。 他舍不得那么对他。 傅成北动作飞快,洗漱完毕后,没敢接近路望远,在衣架上拿了外套就出了门,给宿管说明了情况。 幸好现在已经快上课,学生都要去教室,不然如果在半夜,还真不好清场。 等到整栋宿舍楼就剩路望远一个人时,徐叔的车也到了楼下。 路望远戴着顶黑色鸭舌帽,尽可能隔绝自己的视线,不去找傅成北。 他面无表情上车时,傅成北正在老孟办公室请假。 隔着很远的距离,傅成北透过窗户,看着徐叔载着路望远的车往校外驶去,他心底莫名失落。 老孟喝了口茶:请几个人的假? 傅成北一愣,看着老孟。 不怪老孟这么问,之前两人请假时,有时请一个人的,有时请两个人的,所以老孟也拿不准。 老孟见傅成北愣着不说话,又再问了一次:傅成北,问你呢,请几个人的? 傅成北骤然回神,嘴唇动了动,少顷低声道:两个人。家里没人,我也得回去。 老孟已经习惯两人一起请假,没多问,他点点头,直接批了假。 65.试探 傅成北是自己打车回家的, 刚进门,他看见了张姨,张姨跟徐叔一样, 是个Beta, 所以不会被易感期的路望远影响。 张姨见傅成北也回来了, 不禁惊讶道:成北,你怎么也跟着回来啦, 拿东西吗? 傅成北连忙嘘了剩,把刚下楼的张姨拉到客厅,不自然解释道:不是拿东西,就是回来放松放松。您刚去楼上了? 张姨笑了笑道:是啊, 给小远送了点吃的,这孩子,把自己锁里面就不知道出来了, 明天送我怕他不开门,所以就趁他刚回来, 塞了点吃的进去。 张姨说着好好瞧了瞧傅成北,心疼道:在学校住宿还是没家里舒服吧, 都瘦了,正好,你今晚留下来, 阿姨给你做些好吃的,明早再让老徐送你去学校。 恋耽美 ——(47) 傅成北讪笑,摆手道:不急不急, 我这次请了好几天假,等您闲了再做也不迟。 张姨没多问他为什么请假,只是抿嘴笑道:我能有什么忙的呀, 先生太太都不在家,我也就打扫打扫屋子,浇浇花,再没别的事了。你在家多待几天也好,阿姨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傅成北点头:那有劳了,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张姨:去吧去吧,午饭好了叫你。 傅成北轻手轻脚上了楼,穿过走廊,一步一步缓慢地移到路望远门前。 他屏住呼吸,生怕被路望远察觉,接着把耳朵凑到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惜半天没听到丝毫声音,有时房间隔音太好也很烦人。 傅成北只好先回自己屋,冲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打开手机,聊天软件上有沈柏发的消息。 沈柏:今早睡得正香呢,就被宿管拍门拍醒,说有人易感期,当时我还不知道是远哥,去了教室才知道。听说你也请假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傅成北:过几天吧,不确定。 沈柏:为什么不确定?你易感期也来了? 傅成北:没。 沈柏:噢!我明白了!嘿嘿懂懂懂,北哥,你好好陪远哥! 傅成北瞥了眼门的方向,蓦地有些索然无味。他到底跟回来干嘛?路望远又不可能见他。 傅成北:陪不了。 沈柏:为什么?你们不是那个那个嘛~ 傅成北:都是Alpha。 沈柏:所以呢? 傅成北:他易感期特别排斥别的Alpha靠近。 直到现在,傅成北还记得路望远上次易感期赶他回学校的事。 沈柏:??你在说什么?你们信息素匹配度不是很高吗? 傅成北:高有什么用,性别卡死。 沈柏:??那之前你易感期的时候远哥请假干嘛? 傅成北:陪我啊。 沈柏:??所以他易感期你为什么不陪他? 傅成北:不是说了陪不了吗!他不让,每个人易感期的敏感度都不一样,我不抗拒他,不代表他不抗拒我,懂? 沈柏:不懂。豆豆眼.jpg 傅成北:滚。 傅成北本以为跟沈柏聊两句能稍微缓解他的情绪,不曾想现在更无语。 不出片刻,沈柏又发过来一条。 沈柏:说不通啊北哥!你好好想想,信息素都是相互吸引的,你易感期不排斥他,他易感期怎么可能排斥你?就算是性别的问题,可你们比一般AO的匹配度都高,信息素对冲完全没障碍的好吗!北哥你不会是在故意逗我吧?实际上你和远哥正趴在被窝幸福快乐吃水果看电影? 傅成北:真没有。 他发完,认真琢磨起沈柏这段话。 逻辑没问题,话也是对的,可是,路望远是真的不喜欢他靠近。 如果喜欢,今早在宿舍他洗漱完出来时,看到的就不是路望远离他很远的背影。 学校正是下课时间,沈柏抱着手机抓耳挠腮满脸问好,这时齐逸回到座位,沈柏立即劈头盖脸一顿说。 齐逸听了,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 早在路望远暗恋傅成北的时候,他易感期期间必然不敢见傅成北,都是Alpha,谁不懂谁,不见还好,见了还能控制住? 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路望远才对傅成北扯谎,说什么易感期排斥Alpha靠近之类的。 这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Alpha在易感期的时候的确会排斥其他Alpha,但对象如果是傅成北和路望远,那就不一定了。 都是靠信息素吸引,谁管对方是Alpha还是Omega,也就傅成北对路望远深信不疑,才着了他的道。 齐逸掏出手机,对沈柏说:你先别给他发消息,我说两句。 沈柏嗯了声,然后凑过去看齐逸的屏幕。 齐逸:北哥,你可以试试,远哥应该不会排斥你。 傅成北:为什么这么说? 齐逸没透露路望远很早之前就喜欢他,这话要说也应该是路望远自己对傅成北说。所以他这么回复:反正你就先试试,远哥总不可能对你动手,你非要进他的屋,进去后不出来,看他会怎样。 半晌,傅成北回:你俩不会在耍我吧? 沈柏:没有! 齐逸:怎么会?北哥,信我,试试就知道了,反正你都请假了,不试这一次怎么对得起假条呢,不说了啊上课了,数学课。 傅成北:嗯。 傅成北又看了遍聊天记录,觉得沈柏和齐逸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他进去,路望远也不会打他,要是路望远真愤怒,他再出来也不迟。 可是如果路望远不排斥呢?会不会像他易感期时那样,会忍不住亲近他,闻他的腺体? 傅成北心跳忽然加速,他抿唇思索片刻,随即猛地翻身下床,走到门外,在对面路望远的门前站定。 傅成北开始紧张,他深呼吸一口气。眼前这道门,不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他和路望远的心理屏障,只要打开这扇门,一些问题便会被解开。 就比如,路望远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他的感情开始变质的。 咚。 傅成北心跳到了嗓子眼。 只是过了半天,里面都没动动静。 咚咚咚。 傅成北又加重力道敲了三下,怕刚才那声路望远没听见。 这一次,不多时,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傅成北喉结翻滚,手指蜷缩到一起,心脏跟着里面那道愈发靠近的脚步声怦怦跳着,很快,他看到门把手动了。看到路望远的脸之前,率先听见他略显不耐但仍旧维持着礼貌的嗓音:张姨,不用吃的了,够 路望远盯着门外的男生,声音戛然而止。 傅成北目不转睛注视着路望远,扑面而来的是馥郁清冽的风信子香味,瞬间攫住了他整个神经。 路望远脸色很不好,眉宇间充斥着戾气,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戾气消散,多了层几不可察的兴奋,与此同时,傅成北看到路望远那双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变得猩红,贪婪,可是又被牢牢压制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常的动作。 路望远攥着门把手的关节已经开始泛白,他正在跟自己博弈。 少顷,他低声道:去学校。 说完,不待傅成北回答,就准备关门。 只是傅成北早有准备,他伸进一只脚堵着门,二话没说,硬生生从门缝挤了进去,帮浑身僵硬的路望远关上门。 他朝里面走去,自然而然道:张姨说她给你拿了点吃的,都有什么啊,我看看。 路望远: 他不敢回头看傅成北。 傅成北跟主人似的,在房间来回转了转,最后发展书架上有几袋面包和巧克力之类的高热量零食:噢,找到了,不介意我尝一颗巧克力吧。 傅成北说话时听着很自然,但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现在手有点抖,气息也不平稳。 他抬手从上面拿了盒巧克力,但又因为心神不定,撞掉了一本书。 啪嗒。 不知为何,一本书落地的响声,令傅成北生生止住了动作,他拿着一盒巧克力站在原地发呆,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紧接着,他又听到路望远低哑的嗓音:小北,你现在出门还来得及。 路望远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没有回头看傅成北。 傅成北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弯腰把那本书捡起,放回书架。 他从路望远刚才的语气里听到了警告的意思。但他依然不想离开,拿着巧克力坐到那张米白色软皮沙发上,面不改色道:不出去就怎么了,你要打我吗。 路望远双目通红,身体里像是有把烈火在燃烧,已经快要烧断他所有的神经,所有的理智。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要做清醒后会后悔的事:我不是在开玩笑。 傅成北正抖着手拆巧克力,他执拗道:我也没开玩笑。 等拆开巧克力,傅成北盯着眼前黑色的小方块,才终于意识到这是巧克力,甜的巧克力,他不喜欢吃甜的。 他皱眉:怎么办,我又不想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路望远还是站着没动,只是气息变得紊乱,胸腔起伏愈发剧烈。 这次,他连拒绝的话都已经说不出口。 他的理智在不断崩塌,用尽残存下来的破碎不堪的理智,也仅仅只能让他停留在原地,不去靠近傅成北。 室内由此安静了须臾。 就在路望远以为傅成北觉得自讨没趣准备出去时,他心神猛地一震。 傅成北在释放信息素! 路望远脑子有根弦倏地断了。 傅成北见人还是不看他,抿了抿唇,堵气般扩大了自己信息素的浓度,成股成股肆无忌惮地往出释放,一时间,整间屋子被他的信息素填满,没给路望远留下任何逃避的余地。 傅成北坐在沙发上,定定注视着路望远的背影,轻声问:路望远,你觉得我信息素好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唧唧起立 66.六天 你真是 良久, 路望远无奈叹了口气,先前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接着转身, 从傅成北进门到现在第一次直视他, 然后走向他。 说来有趣, 路望远放松了,傅成北自己却紧绷了, 脊背不由自主挺直,搭在膝盖上骨节匀称的手指轻微蜷了蜷,薄唇紧抿,目不转睛盯着正逐步靠近他的路望远。 他这些小动作, 自然没逃过路望远的眼睛,只是路望远这次,并没克制转身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之类的话, 他视若无睹,在傅成北紧张的情绪下, 坐到他旁边,淡淡问:不吃吗。 傅成北脑子转了一圈, 才明白路望远的意思。 他立即点头:嗯,不吃。 路望远拿过巧克力盒子,伸手捏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 把剩下重新包好,起身放到床头柜上。 傅成北见路望远似乎跟往日没什么区别,不仅没用猩红危险的目光盯他, 也没赶他走,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两人的相处氛围,像极了自己易感期黏着路望远的时候, 唯独空气中不再只有他的信息素,此刻还有路望远的风信子。 他们的信息素彼此融合,像是调香般,成了另一种迷醉馥郁的香味。 特别好闻。 话说回来,路望远现在不赶走他,应该就是不排斥他的意思吧。 那么问题来了,路望远现在想不想闻他的腺体呢?他又该不该主动把腺体凑到路望远鼻尖向他示好呢? 毕竟他以前易感期时没少闻路望远的,算是回礼吧。 当然,除过这个问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路望远易感期时分明不排斥他,那以前怎么连看都不愿意看他呢? 是因为他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吗? 也对,如果是恋人,后半生每次易感期也许都是要一起度过的,必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避而不见,显得过于生疏。 可是,如果路望远是为了不显得生疏而刻意忍耐他的存在的话,这种情况并不是他想要的。 因此还是得问清楚,路望远易感期究竟排不排斥他。 想到这里,傅成北没怎么犹豫,张嘴就问:真不排斥我吗?如果难受,我也不是非要待在这儿。 路望远放好巧克力,面对傅成北的疑问,他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 房间顿时暗了几个度,傅成北眨眨眼,困惑两秒后就明白了。 对了,路望远易感期不喜欢光。 上次他趴窗户上偷看时,里面窗帘就是拉着的,中间只开了条一点缝,保证最基本的光线。 只是这次路望远把窗帘全部拉上了,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没留下。 光线一暗,两人也不说话,氛围骤然变得沉寂。 傅成北被路望远留在私人领地,所以他这会儿心情挺好,主动找话题:原来你易感期不喜欢光啊,其实我也不是喜欢房间很亮 话没说完,啪,路望远把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了,室内又恢复明亮,甚至有些刺眼。 傅成北: 他唇边笑容尬住,装作不在意道:噢,原来是不喜欢晒。能理解,过会儿就中午了,阳光全部照进来,的确会让人焦躁。 路望远仍是没吭声。 他在傅成北视线的追随下,又去了门口,俯身从一旁的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把钥匙,他用钥匙把门从里锁住。 这种锁法,即便外面的人拿着备用钥匙,也无法打开门。 别墅的门锁系统都一样,傅成北自然知道路望远正在干什么。 也是这时候,他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一丝不安,在路望远将那把唯一能打开门的钥匙,丢进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密码箱里,傅成北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这时再看被拉上的窗帘,味道就变了。 傅成北猛地从沙发起身,看着路望远沉默忙碌的背影,讪笑着问:干嘛锁门啊,是怕张姨上来送吃的吗?放心吧,她知道你易感期不喜欢被打扰,不会再上来的。 恋耽美 ——(48) 路望远依旧没应,他把装着钥匙的密码箱重新塞回柜子,又转身去了浴室。 傅成北这下真怕了。 现在的路望远让他感觉很诡异,怎么说呢,有点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犯在行凶作案前的准备过程,怕被目击者看见所以拉上窗帘,为了防止小羊逃跑所以反锁上门。 即便路望远并没发疯似的打他,也没死盯着他,可此刻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却是比任何一次都强烈。 但再危险,这人终究还是路望远,傅成北死都不信路望远会伤害他。 他追到浴室,蹙眉问:路望远你聋了还是哑了,听不见我跟你说话吗,还是说在跟我玩游戏?挑战可以多长时间忍着不理我? 路望远正半蹲在地上,拉开浴室的小柜子开始翻找。 他拿出一瓶乳液,先看了眼生产日期,确定没过期后,又开始认真查看里面的成分,看完不满意,又另取出一瓶开始看,不出片刻,他手边就多了五六个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傅成北定在门口看着这样的路望远,都快疯了!竟是生出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 他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窗帘和反锁的房门,再也受不了,大步移到路望远身旁,抓住他胳膊使劲摇晃:你他妈在找什么啊?! 傅成北是真不懂。 他最开始以为路望远关门窗是为了跟他接吻,但此刻这人又在找乳液之类的用品,这是想干嘛?觉得他皮肤有点干? 想到这里,傅成北还神经兮兮在浴室的落地镜上认真瞧了瞧自己的脸,很快得出结论。 不干啊,又嫩又好看。 这时,路望远终于找到了满意的乳液,他把这瓶乳液装进兜,其他筛掉的重新塞回柜子。 傅成北见状不满地皱起眉,他咬了咬牙,随即二话不说伸手,飞速从路望远兜里夺过乳液,忿忿道:你再不说话我就不给你这个了! 路望远这才看向傅成北,深色的眼底是与态度及其不符的灼热与兴奋,同时又因为傅成北的话,添了一丝暧昧和戏谑,他道:这本来就是给你用。 傅成北一呆:给我用? 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乳液,是成分比较温和的一款,不含一点刺激性成分。 他还是不懂:给我用这个干什么,我刚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抹过了,脸不干。 路望远眼睛一亮:洗过了? 傅成北点头,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还把袖子挽起来让路望远闻:不信你闻闻看,还有沐浴露的味道。 路望远垂眸看着唇边纤长的手臂,没闻,直接亲了口,低笑道:我刚才也洗了个澡。 傅成北被亲得一哆嗦,连忙抽回手,干巴道:真巧。 路望远唇角勾了勾,起身,眯起眼睛,像是在脑海中预演着什么,半晌,喃喃道:这样的话,那就可以了。 傅成北也站起身:什么可以了? 路望远笑了:笨蛋。 傅成北皱眉:好端端的你骂我 话没说完,他的唇就被路望远堵住了。 这是一个巧克力味道的吻。 傅成北早在敲路望远的门前,就料到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肯定会做些亲密的事,所以此刻被突然吻住,他也没反抗,在路望远揽住他的腰的时候,他也勾住了路望远的脖子。 唇齿相依,两人在浴室吻得不可开交。傅成北感觉好丢脸,他居然被路望远亲得腿软,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夺走了,他不住想,路望远该不会是什么妖精吧,专靠吸收男子的精气维持人形,那路望远的本体会是什么呢? 大概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吧。 诶,不对,路望远是狗啊!狗不算危险动物吧。 傅成北胡思乱想着。 傅成北倚在路望远身上,因为没力气,他想把手里的乳液随便放到盥洗台上,但路望远察觉到他这个意图时,立马松开他的唇,低声道:拿好了,不准放。 傅成北像被蛊惑了般,当即听话地攥紧了手里的乳液,末了还小声说:我拿好了。 路望远凑过去吮了下他殷红的唇,低声表扬道:真乖。 听到这话,傅成北顿觉自己好开心好幸福,脚底像踩着海绵,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这一刻,他好迷恋路望远,好爱路望远,路望远好会亲,他还没亲够。 傅成北那双浅褐色的瞳仁里一片朦胧,他望着路望远,情不自禁撅了撅嘴,向路望远索吻:亲。 路望远当然会满足,但不是在这里。 他仅是象征性碰了碰傅成北的唇,低声道:我抱你去床上。 傅成北还没反应过来,路望远就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出浴室。 傅成北一惊,手里的乳液差点掉了。 路望远提醒:拿好。 傅成北立马攥紧:没丢。 嗯,很乖。 傅成北耳根发烫,这是路望远第一次这么抱他,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走 路望远:走路会消耗体力。 傅成北正想说几步路而已能消耗多少体力,随即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路望远把他放到床中央,紧跟着雨点般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在他的鬓角,眼尾,鼻尖。 傅成北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被两人的混合信息素灌醉了,他的世界只剩下路望远一个人。 他很享受路望远吻他时的样子。 深情,热烈。 路望远的吻开始扩散,从他的耳廓延伸到脖颈,不顾后果地留下吻痕。他也同样回应着路望远,直到他的T恤被拽掉,他终于,明白路望远想干什么了。 虽然很羞耻,但他没反抗,甚至还集中注意力开始学习,为了以后自己做的时候不伤到路望远。很快,他明白了乳液的妙用。 啊,好不要脸。 越到最后,傅成北越是觉得路望远好坏,居然那么对他,一点都不温柔,像是要吃了他,弄死他,就算他委屈到流泪,路望远也没打算放过他,他说他好饿好累,路望远也不给他吃饭,只是从床头柜拿了块巧克力塞进他嘴里,不至于让他饿死。 路望远还不让他休息,就算他疲惫到昏昏欲睡,很快也会被激醒,眼睁睁看着路望远跟个畜生似的对他。 啊,他真的好坏。 窗帘拉着,房间里的灯也从未熄灭,他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中途有人敲门,路望远下去隔着门板说了句什么,就又回来开始那么对他,等到他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时,路望远终于放了他。 混沌中,他看到路望远下床,关掉不知亮了多久的灯,最后抱着他开始休息。 啊,终于能歇歇了。 傅成北再睁眼时,身下的床单已经换了,身上是干爽的睡衣。 他睡眼惺忪睁开眼,没看到路望远,但听到浴室有响声,那混球应该正在里面洗漱。 房间还是很暗,傅成北扭头,看到路望远的手机在枕边,他抬起酸涩的胳膊,手竟是还有些颤抖,他一阵无语,赌气般一把抓住手机,戳亮,看了眼时间。 19:32 噢,从上午到晚上啊。 傅成北郁闷了。 时间也不算很久啊,可他整个人怎么感觉都快虚脱了。 正要放下手机,他视线忽然被右下角的日期吸引住。 星期三。 傅成北以为他看错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重新看,还是星期三。 怎么,时光倒流了? 他跟路望远回家那天明明是星期四,怎么睡一觉就星期三了? 傅成北皱眉,抖着酸软的手指解锁,点开日历。下一瞬,他搞清了一件事。 距离他们请假,已经过了整整六天。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路望远:乖~ 67.起床 路望远从浴室出来时, 看见傅成北整个人连同脑袋都缩在被子里,被子中央鼓囊囊一团,显然是醒了。 他无声笑了下, 把刚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 而后走过去用手撑着床沿, 瞅着中间一个大包的被子,温声道:小北, 醒了吗。 大包仅是稍微一耸,随即又没了动静。 路望远没上手掀被子,只是继续轻声道:害羞了? 大包终于传出一道声音,沙哑至极且满含羞恼:滚 路望远:滚哪里, 你指个地方。 傅成北上了路望远话术的勾,他分明可以直接说滚去外面,但听见对方让他指, 他便从被窝一角伸出一根手指头,凭感觉指向门的方位。 可怜傅成北万万没想到, 在他刚要缩回手指的时候,就被人一下揪住。 要放在以前, 傅成北未必会上当,但眼下他刚睡醒,大脑迟钝, 加之他六天没吃一顿好饭,身乏体虚,这才着了道。 路望远牢牢揪着傅成北的手指头, 坐到床沿笑道:抓到了就不能再缩回去。 被窝里傅成北脸一黑,哑着嗓子低骂:你几岁啊,幼不幼稚, 放开! 不放。 路望远揉捏着傅成北的指尖:再不出来我就咬了。 傅成北: 路望远见他久久没动静,勾了勾唇,俯身低头,张开嘴,捏着傅成北清瘦的指关节,将泛红的指尖送进嘴里。 咬住。 傅成北全盛时期都斗不过他,遑论现在咸鱼一条,当即像受了惊的兔子,两条长腿使劲一蹬,把被子踢开,露出他通红的俊脸,漂亮的眼睛嗔怒盯着路望远,斥道:松开你的狗嘴! 路望远目的达到,便松开牙齿,但不知有意无意,撤离之际,他舌尖轻轻扫了下傅成北的指尖。 傅成北浑身一颤,触电般收回手,脖子染上一层绯红。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是个Omega见了会腿软的顶级Alpha,可在面对路望远时,他总觉得自己像个笨猫,被人揪着尾巴提溜着玩,他的反抗也无济于事,助兴似的,对路望远构不成任何威胁。 想到这里,傅成北好不甘心,他瞪着坐在床边一派餍足抹嘴的路望远,恨得牙痒痒,一把火窜到天灵盖,激得他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想拿被子捂住路望远揍他一顿。 却不曾想,他刚起身,被子都还没提起,眼前蓦然一黑,头晕目眩,同时身体某个部位传来羞耻的刺痛,双腿酸软,两秒不到,一下子栽倒在床,被路望远顺势揽进怀里。 啊操操操操操! 丢死人了! 傅成北感觉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在路望远面前支棱起来了。 也是这时,他终于认清形势,不再蹦跶,病恹恹窝在路望远的怀里没动弹,缓解着方才的眩晕感。 路望远低头注视着一声不吭倚在他怀里的傅成北,唇边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 傅成北此刻的状态是真不好。 羞恼的红褪去,他的脸色很苍白,肉眼可见瘦了一大圈,身上还有他丧失理智时不慎弄出的伤,由于长时间没吃饭,低血糖,浑身乏力,嗓音沙哑虚弱,即使已经被他抱去浴室洗干净,擦上药,头发梳整齐,可仍遮不住他此刻的凄惨。 这一刻,路望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果然,他还是后悔了。 真不应该在易感期时要了傅成北。 这几天他宛如被饥饿多年的野兽,一朝得到食物,再也克制不住,最原始的本能尽数释放,令他只知道索取,掠夺,占有,享受,彻底被欲望操控,理智全无。 这些他早已预料到了,可六天前,正值易感期的他还是没抗住傅成北的诱惑。 他愧对傅成北的信任,也愧对他的父母。 傅成北经过闭目养神,觉得好多了,他现在很累,不想睁眼,想再睡一觉。 但意识模糊之际,他陡然察觉路望远很久都没动静,揽着他臂膀也是一动不动,既不讲骚话,也没乱摸他,很不正常。 转息间,傅成北睁眼,入目是路望远平静注视着他的双眸。 仅此一瞬,傅成北就明白了。 路望远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路望远,他从路望远幽深的眸底,读出了悔意。 妈的,这都是什么事。 自己一个被按着操了好几天的人都没说什么,始作俑者却在难受。 他很想踢路望远一脚,可惜没力气。 思索片刻,他抬起手臂勾住路望远的脖子,用所剩不多的力气仰起头,主动吻上了路望远。 傅成北的吻很生涩,以往接吻的时候,几乎都是路望远主导,这下轮到他,才知道接吻也挺难。 恋耽美 ——(49) 他笨拙地蹭路望远的唇,细细摩挲,翻来覆去吸吮,直到真没力气了,才松开,软趴趴靠回路望远怀里,把滚烫的脸贴到他胸膛,哑着声音:那个我挺喜欢的,就是累了点下次的话,别这么长时间就行。 路望远眸色一暗,喉结动了动,他定定注视着傅成北,良久,温柔吻了吻傅成北因哭过而红肿的眼睛。 他没延续上个话题,轻声问: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张姨做。 傅成北哼了一声:终于知道给我吃饭了。 路望远:对不起,是我不好。 傅成北抿唇,不是真的责怪路望远,他红着耳根小声道:下次记得让我吃口饭。 路望远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明白傅成北一直强调下次的意思,是在笨拙地表达还愿意再来,你不要自责。 他轻吻傅成北的唇,苦笑:下次你罚我不准吃饭吧。 傅成北撇嘴:你这次也没怎么吃啊,不照样生龙活虎。 路望远:这次因为在易感期,对食物需要本来就低。 傅成北噢了声,看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道:我想吃煎牛排。 路望远皱眉:肉?这个不行,你很久没吃饭,应该先喝两顿粥。 那你还问我想吃什么! 傅成北翻着白眼:你直接像这几天硬塞巧克力一样,把粥直接塞我嘴里不就好了。 路望远: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他恐怕很长时间在傅成北面前都挺不直腰板。 是这几天把腰挺得太多了么。 傅成北兀自恼了一阵,也明白路望远是为了他好,只好妥协:那就粥吧。 路望远怕傅成北反悔似的,立即给张姨打了个电话,要了两碗粥。 傅成北眨眨眼:我现在喝不下两碗。 路望远放下手机:有我的一份。 傅成北疑惑:嗯?你不用喝粥吧?想吃什么就吃啊。 路望远淡淡道: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傅成北一顿,老脸一红:那随便你。 说了这么久的话,他也没了困意:我衣服呢? 他现在身上的睡衣是路望远的。 路望远指了指夜空下的阳台:在那儿,我刚洗,现在还是湿的。 傅成北看过去,他从头到脚所有的衣服都被洗了,内裤和袜子也晾在那儿,他呆道:你手洗的? 路望远点头:房间没洗衣机,拿出去洗会被张姨发现。 等等! 傅成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他问:什么叫会被张姨发现? 路望远眸色一闪,掠过一抹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解释:那天,就是六天前,中午张姨做了很多菜,但没找到你人,过来问我,我说,咳,学校有急事,你回校了。 傅成北:那学校那边呢? 路望远没敢看傅成北,瞅着夜风中来回摇摆的白色平角短裤道:跟老孟重新请了一次假,说你重感冒。会传染。 傅成北: 妈的,这狗东西,好会算计! 他哼笑:你为了背着所有人睡我,是真煞费苦心啊,辛苦了。 路望远僵硬微笑:你好好休息,我请了十天假。 傅成北: 操,这狗玩意儿,想得真他妈周到。 傅成北点开手机看日历:可是后天就考试了啊,第一次月考。 路望远越说越心虚:你身体应该去不了学校,我也不去了,在家陪你。 傅成北皱眉:然后下周一分班的时候,我们一起收拾东西去十九班?家长会的时候再让我爸妈看着咱俩每科零分的试卷? 路望远:可你身上有伤。 他现在都想杀了以前的自己,明明一直都没出事,可偏偏就在他易感期快结束时,傅成北那里出了血,虽然不多,但他直接吓清醒了,半夜去无人药店买了药,不敢再做,把体内的东西清理后,关了灯就抱着他开始休息。 当时傅成北已经完全没有意识,迷迷糊糊的,竟然在他抱他的时候,还撅了撅屁股,以为要继续。 他当时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 傅成北摆手:而且你忘了,咱俩之前还当着老孟和数学老师的面承诺数学考满分,化学考前三,不考怎么行? 路望远看着傅成北,把他往怀里抱了抱:身体重要,不做同桌也可以。 可我想和你一直坐一起啊。 路望远怔住。 傅成北放下手机,半晌,笑着吻了吻路望远的喉结,小声道:你很早之前就喜欢我吧。我猜猜,高一吗?还是初中? 傅成北这几天被路望远弄得浑浑噩噩,致使他思绪经常飘,一些早已被尘封的记忆重现脑海。 他记起高一时路望远经常破坏他和Omega的关系,每次都准时出现,冷冷盯着Omega,把人家生生吓跑。 他准备跟唐苏正式告白那次,路望远又踩点出现,及时打断。 别人送他的情书,被路望远严格管控,百分之九十都落不到他手里。 路望远经常吃他的剩饭,剩的面包,喝不完的粥,甚至初中时,路望远还会吃他含过的糖,但从不吃别人的剩饭。 他初中一直好奇路望远的信息素,在他易感时费尽心思进他的房门,但一直失败,他为此闹别扭,怒骂路望远不把他当哥看,连信息素味道都不坦白。 那时候路望远一直不吭声,最后仅淡淡说了句,你不要招我。 你不要招我。 他当时把这句话没放在心上,加上大大咧咧的性格,擅长自己说服自己,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不应该那样,于是再没探究过路望远的信息素。 路望远对其他同学很冷,他的世界没其他人,也装不下其他人,唯独经常惹他生气。 他记得每次只要他瞅路望远一眼,路望远都会立马看他,像是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死死地盯着他。 初三他跟班里的刺头互相看不惯,有天刺头趁他没防备,往他身上洒了瓶墨水,泼得他满身都是,眼睛刺痛到睁不开。 没等他动手,本在看书的路望远却满身戾气冲过来,那是他第一次看路望远残暴的一面,他把刺头的脑袋塞进拖地的水桶,任凭刺头再怎么挣扎也不松开,要不是班主任及时赶到,还真有可能出事。 这就跟上学期打晋延的大哥韦杰一样。 路望远天性凉薄,很少冲动,但有生以来所有的冲动,似乎都是在他受伤或被人欺负的时候。 路望远也不温柔,对旁人冷得要死,但对他却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不喜欢吃蘑菇,路望远便也不吃,如果偶然遇上了,就会帮他耐着性子一个一个挑出来,即便被剁成丁混在米饭里。 唔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说上个三天都说不完,但这一桩桩或大或小的事,却满含真心,令他心海泛起波澜,久久无法平静。 他之前没往爱情上想过,只觉得路望远以前是个敬重兄长的好弟弟。可经过这几天断断续续的回忆,被路望远用汹涌爱意击溃的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路望远其实跟他一样,都在爱慕着彼此,只是路望远醒悟得早,而他却比较迟钝,直到现在才醒悟,让路望远白白单相思了那么久,苦了那么久。 所以这几天在路望远一遍又一遍认真亲吻他的时候,他就会在心底默念:应该的,应该的,就当是为自己的迟钝付出代价,这次就让路望远好好享用他,毫无顾忌地拥抱他、占有他吧。 傅成北靠在路望远怀里,虽然饿到没力气,还是小声道: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以前没发现。 路望远一怔,低头注视着傅成北发旋。 他面上没太多神情,可心底却犹如被狂风暴雨冲刷,翻搅他的血液,击碎他的骨骼,令他破裂,却又将他重组,那被几经盘旋的虬枝包裹着的心脏,发出震耳发聩的嘶鸣,直到他肺腑炸裂,骤然停息。 他在他的灵魂罅隙,看到星夜里一朵盛开的暗红色小花,高贵而冷艳,却向他撒泼似的摇曳着身姿,那是他日夜浇灌生长的小花,是他一个人的夜皇后。 路望远喉咙干涩,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他嗓音略显颤抖,哑声道:嗯。 诶?就一个嗯? 傅成北不满意了,正想抗议,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张姨。 小远,你要的粥好啦。 傅成北闻声,赶忙缩回被子,悄声道:门开小点,别让张姨发现我在。 路望远还沉浸在先前的情绪里,怀里簌然一空,他为此愣了下,回过神才低笑一声下了床,俯身隔着被子道:站门外看不到你,不用藏,我们不是在偷情。 傅成北: 作者有话要说:  注:夜皇后=黑色郁金香=小北信息素 .感谢在20211207 19:31:54~20211213 17:3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猫薄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也???? 3个;涼魚 2个;好久不见、敏子呀!、4474744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蛋汤有点咸 20瓶;阿也????、狐、心动、青椒pipi 10瓶;乔小欣、zero 5瓶;半月鹿、等风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8.滋润 张姨不知道傅成北在, 所以两份的粥放在一个大碗里,勺子也是单支,除了粥, 还有一些切好的水果, 张姨在门口一齐递给路望远。 路望远道过谢关上门, 傅成北想下床,但找不到鞋子, 就仰躺在床上,把脑袋吊在床沿,懒懒看着走过来的路望远。 路望远把饭放到床头柜上,挪走第五颈椎的笑脸木雕, 怕弄脏它。 傅成北拖着声音问:不在桌上吃吗?印象中,路望远很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 嗯,不用下床。 路望远坐到床沿, 把大碗里的粥往小碗舀了些,搅了搅, 吹了吹,等不烫了, 向仍旧躺在床上的傅成北轻笑道:吃饭了,坐好。 傅成北想以仰卧起坐的姿势起身,可惜腰使不上劲, 没起得来,浑身酸痛但又不好意思说的他便哼哼道:没力气怎么吃饭啊。 我喂你,先坐起来, 躺着吃会呛到。 傅成北噢了声,借助臂力艰难坐起身,冲路望远张开了嘴。 路望远先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勺子里的粥, 见温度刚好,喂进傅成北嘴里,不忘叮嘱:嚼烂了再咽,好消化。 因为坐着,傅成北这会儿屁股疼得厉害,好面子不想表现出来,冲路望远撒气:以前干嘛去了,现在这么好心。 路望远自知理亏,没敢搭腔,过了会儿转移话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傅成北挑眉:我怀孕了? 咳咳 路望远眼神复杂:再怎么你都怀不上的。 傅成北:所以你还挺遗憾? 路望远清楚这人只是在故意逗她,笑了笑:没关系,怀不上我们就一直做。 傅成北: 什么是挖坑自跳,这就是。 路望远见人不说话了,凑过去啵了口傅成北的脸蛋,开始说正事:竞赛成绩出来了。 傅成北冷笑:我知道啊,三天前就出来了,那时候我们在干什么呢? 路望远:在干你。 怕傅成北生气,他干脆直接道:你全国第一。 什么? 傅成顿了下,显然很意外,但他很快轻描淡写道:噢,第一啊,不奇怪啊,你不说我都能猜到。 路望远笑了,吹捧道:你好棒喔。 傅成北吃了口粥,语气不咸不淡:可不。 与表面极度不符的,傅成北心底实则已经放了九九八十一响烟花。 吼!终于!支棱起来了! 然而乐极生悲,屁股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警醒了他。 呵呵呵呵。 考第一有个屁用喔,他如今要的不是灵魂在上,他要肉.体在上!等屁股上的伤痊愈,他就让路望远切身体验他的雄姿! 十天十夜! 恋耽美 ——(50) 那你呢,第几?不会连前十都没进吧,如果没进也无所谓,两个人在一起,有一个比较聪明就行。傅成北淡淡问。 路望远:第二,比你低零点五分。 傅成北: 突然觉得这个第一第二不是很有意义呢。 傅成北咬牙问:沈柏齐逸陈思明呢,他们分别第几? 路望远简短道:不知道。 傅成北撇嘴,也是,路望远才不会关心其他人。这么一想,他心里又甜丝丝的。 吃完饭,傅成北又困了,没办法,这几天身体透支得厉害。 睡前,路望远往他嘴里塞了颗药,是个润喉糖。 傅成北现在嗓音嘶哑,有时说话都发不出实音。他苦巴巴噙着清凉又难吃的糖,蓦然想起什么,扭头问路望远:我叫.床吗? 正在喝剩饭的路望远当即呛了一口。 傅成北:我真不记得,刚开始好像没出声吧,但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路望远用纸巾擦了擦嘴,脑海里回荡起傅成北床上勾人的声音,以及他难耐的哭泣,他当时能长久不衰,易感期是一个原因,傅成北的叫声就是另一个。 小北太敏感了。 路望远怕傅成北没面子,斟酌了下言辞道:嗯,会叫,但 话没说完,就被傅成北打断:那张姨会不会听见啊? 路望远:不会,房间隔音。 傅成北了然。他和路望远的房间都隔音,何况因为路望远易感期,张姨这几天都不会上二楼。 他放心躺好,路望远以为他要睡了,拿起剩饭准备继续吃。 却不曾想,刚吃一口,又听见傅成北别扭的声音:那,叫的好听吗? 路望远深呼吸一口气,放下粥,不着痕迹垂眸看了眼抬起头的小路,强撑着淡淡道:好听。 傅成北:你耳朵脖子怎么红了? 没什么,粥太烫了。 傅成北安安稳稳睡了一觉,中途路望远上床,他半梦半醒靠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好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醒来,傅成北感觉整个人好多了,屁股不疼了,嗓子也不是很哑,洗漱过后焕然一新,镜子里的他虽然瘦了一圈,但气色看着挺好,肌肤充满光泽。 啊,这就是被滋润过后的他吗。 反观路望远,他挂着黑眼圈,身体焦躁,一朝开荤,再忍就没那么容易了,昨晚搂着傅成北睡不着,舍不得再碰他,一晚上去了五趟浴室,怎么可能睡个好觉。 傅成北翘着腿坐在窗户边,金黄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冷冷看着路望远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心底不住地冒火,妈的,都把他搞成这样了还不行? 他忿忿给路望远换了的备注。 [色狗] 这是考前最后一天,傅成北除过吃饭,一直在复习。路望远大清早洗了个凉水澡感觉好多了,便和傅成北一起看书。 傅成北对其他科目有信心,他学习进度本就比班里的快一大截,即使这个月缺了几天课,他也有把握保持之前的水平。 只是化学进前三对他来说有点悬,所以复习时间大半给了化学,路望远也详细给他讲了很多题的解题思路,最后学到凌晨两点才放下书,跟路望远上了床。 意识模糊之际,还不忘委屈地骂路望远:都怪你,我身体没痊愈就得学习,明天还要考试 这时候路望远能说什么,他只能装孙子。 他轻声细语安慰着傅成北,好在傅成北很快睡着了,他轻轻关了床头灯,定好闹钟,吻了吻傅成北的额头,于黑夜里低声道:晚安。老婆。 周五天还没亮,傅成北就被路望远拖到浴室洗漱,洗完,穿好衣服,路望远一边帮他系鞋带一边道:你先悄悄下楼,别经过客厅,从储藏室那个门到后院,出去了在路口等我,我们打车去学校。 傅成北起床气还没消,又被路望远安排得明明白白,出门前撒气踢了路望远一脚。 路望远回击了他一个早安吻。 他在自己家跟做贼似的,不敢被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张姨看到,蹑手蹑脚从后门溜走。 晨光熹微,傅成北站在路口等路望远的时候忍不住想,等以后公开,他就在客厅跟路望远亲嘴! 路望远拿了大份早餐出门,上车后跟傅成北一起分着吃了。 他知道傅成北讨厌在车上吃东西,何况还是陌生的车,可这次一句怨言也没有,他不由握住傅成北的手,柔声道:考试别勉强。 傅成北扬眉:你一个第二名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路望远笑了:那你让让我。 看心情。 进了教室,沈柏看见两人,先愣了下,随即惊道:卧槽,你俩咋来了! 教室同学闻声立马抬头。 考场已经分好,按名次排的顺序,傅成北在2号座位坐下,抱臂道:怎么就不能来了? 他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不再像前天那么沙哑。 齐逸围过来道:听老孟说你不是得传染病了吗? 傅成北无奈纠正:只是重感冒。是不是啊,路望远。 路望远弱弱点头:嗯,是。 这时厉然也围了过来,她坐在桌上打量了下傅成北,随即意味不明笑了笑:傅成北,一周不见,你瘦太多了。 被这么一提醒,沈柏当即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傅成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瘦了!那薄削的下巴尖了些,脸小了一圈,眉眼却比以前柔和,少了些凌厉。 对啊北哥,你真的瘦了好多,这感冒也太可怕了。沈柏凑近傅成北道。 齐逸听了厉然意有所指的话,脑子一转,顿时反应过来傅成北变瘦的真正原因。 哈,一个人易感期,一个人重感冒,真是好巧噢。 傅成北蹙眉:有这么夸张吗? 沈柏使劲点头:真的!你刚进门我就感觉怪怪的,还愣了下,怎么说呢,都有点不像你了。 傅成北尴不尴尬不知道,齐逸反正尴尬了。 他上去按住沈柏的猪脑袋,转移话题:对了北哥,你跟远哥物理竞赛分别第一第二,咱们学校就你俩就进前十了,还是连着的前两名呢。 厉然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恭喜啊,第一了。 傅成北勾唇,很受用,他伸手拍了拍前面一号座位上的路望远,慈祥道:望远啊,没事,再加把劲,好好努力。 路望远笑着点头。他眼里的傅成北,此刻就像只翘着尾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小猫,呲着两颗小尖牙,可爱。 斜后方的韩茜羡慕道:这也太幸福了吧,才高二就被保送了,一般高三第一学期结束才定呢。其实你们今天不来考试也一样,大学都考上了,谁还在意一次月考呢。 这时班上另外一个Omega也星星眼道:不愧是学神啊。 傅成北笑了笑:没有吧,学还是要继续上滴,试也需要继续考滴。 韩茜:但是那也没压力啊,不用怕高考发挥失常之类的,而且你们还能选学校。啊,又是痛恨自己物理不好的一天。 一提选学校,沈柏来了兴趣:北哥,听老孟说有两个顶级学府等着你们选呢,A大和S大,你跟远哥准备去哪个? 齐逸补充道:A大就在咱们北城,S大比较远,在南城。 傅成北摆手:还没想过呢。 沈柏:那这几天你俩可要好好了解一下,我想跟你们在一个城市,周末可以约着玩。 齐逸也道:是啊,大家都去一个城市吧,一个大学最好,我们不出意外也能考上A大或S大,而且这两个学校理科专业都挺厉害。 话音刚落,上课铃倏地响了。 傅成北趁监考老师没进门,好心情笑道:行啊,考完试我跟他商量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别方,稳住 69.夜谈 两天的月考很快结束, 傅成北觉得他这次化学答得还可以,有望考到年纪前三。 考完试,一群人出去吃火锅, 中途玩得挺嗨, 很晚才散伙。 傅成北和路望远这周末不打算回家, 吃完饭便回了寝室。 傅成北喝了些酒,尽管没醉, 身体却也热热的,一进门就想跟路望远亲热,两人抱在一起啃了会儿,亲热完, 路望远让他先去洗澡。 傅成北愣了下:我先洗?不应该两人一块洗吗 最后这句他没能说出口,过于羞耻。 但路望远明白他的意思,低笑道:行, 我抽根烟再进来。 傅成北耳根一烫,路望远这么说, 像是他主动邀请共浴一样,好没面子! 可现实的确是这样。 他发现自从跟路望远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他变得很黏人,视线也时常停留在路望远身上。 他原还想否认刚才的邀请,但一想到心理和身体的变化, 生生咽下拒绝的话,仅是淡淡哦了声,率先进了浴室。 路望远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发了会儿怔, 拿了烟去到窗台,点着吸了一口。 自从物理竞赛回来,他一直想坦白, 可惜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也不知如何开口,加上意料之外的易感期,一直拖到今天。 方才吃饭的时候,沈柏多次提到选大学的事,傅成北听了满眼都是笑,为一群人大学也能在一起而开心。 显然,现在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不能等傅成北问他想去A大还是S大的时候再说,那样太没诚心,必须主动提,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因为明天闲下来,傅成北肯定会提保送的事。 雾气弥漫的浴室,傅成北站在莲蓬头下,热水划过他满是吻痕的身体,深的浅的,处处都有。这些全是那几天路望远留下的。 他扭头望着雾气对面的落地镜,耳尖有些烫,他跟路望远一样,也是一朝开荤,年轻人精力旺盛,食髓知味,考完试松懈下来,很难不往那上面想。 那么问题来了,这次他到底要不要在上面?说句实话,他挺喜欢路望远那样对他,那时候的路望远满眼都是浓浓爱意,像深邃的漩涡,将他吸进去,令他沦陷。 如果换成他来主导,他怕一个弄不好,给两人性生活留下阴影,与其这样,还不如多学几次。 等他完全掌握要领,能调动气氛控制节奏,再上路望远也不迟。 傅成北这么想着,不知不觉过去了十来分钟,他平时这时候早洗好了,但今晚他在等路望远,一直没擦身子。 一根烟能抽这么久? 傅成北急了,他又等了五六分钟,见路望远还是不进来,只好关了水,披上浴袍出了浴室,一脸不快。 路望远这会儿还倚在窗台上,指间火星明明灭灭,桌上烟灰缸多了三四个烟蒂。 傅成北见此怔了下,怎么抽这么凶,以前两三天才一根。 还没抽完? 傅成北走过去问,顺手夺过路望远指间正夹着的半根,自己噙着。 路望远看向他,见他发丝还滴着水,拿了吹风机:怎么不吹头发,过来坐着,我帮你。 傅成北猛吸两口,扔了烟蒂,坐过去由路望远给他吹头。 他低头看着手机没说话,路望远也不吭声,房间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响。 吹完头,路望远去了浴室,傅成北依旧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机发呆。 怎么了啊,突然好冷漠。 傅成北想不出所以然,心烦意乱,就在网页上搜索。 [男朋友突然冷漠怎么办?] 很快,他看到几条回复。 腻了呗,分吧,没什么好纠结的,Alpha没一个好东西! 傅成北: 这不就是冷暴力么,渣男逼着你主动说分手的经典环节。 你们做过吗?他标记过你没? 傅成北回:做过一次。没标记。 唉,我可怜的O,这就叫吃干抹净不负责,只是为了睡你才跟你好的。 傅成北裂开。 也有一种可能,题主是处吗?男朋友也许是喜欢你的,但你却不是第一次嗐,Alpha就这怂样,很关心对象是不是处。 傅成北尽量忽视他们对Alpha的敌意,回复:是处。初吻也在。 唉。 这 给你个建议,把渣男揍一顿踢了吧。 傅成北拧眉,觉得这群人搞错了方向。 恋耽美 ——(51) 他回复:我男友不是渣男,也不是为了上床才交往,他对我很好,只是刚才对我有点冷漠而已。 你不会是被PUA了吧! 傅成北无语:没有,他是真爱我。 那他最近有不开心的事没? 傅成北想了想:没有。 他是和你做完就对你冷漠吗? 傅成北:也不是,做完两三天还跟以前一样。 傻瓜,这只是掩饰,不可能刚做完就甩脸子,既然他很爱你,肯定是要顾及你面子的。 傅成北:什么意思? 笨,他对你床上的样子不满意啊!我问你,自从做完后,他有没有再碰过你? 傅成北醍醐灌顶:没有!!刚才我想跟他一起洗澡,他都不进来! 这不就对了,就是性生活不和谐的问题,建议题主床上放开点,勾引会吧?叫老公会吧?浪点,软点,Alpha就好一口。 傅成北: 哈哈哈,害羞了? 傅成北强忍着羞臊:但上次那个的时候,我感觉挺好啊。 你感觉好,不代表他感觉好。再问你,你在床上是不是咸鱼一条,一动不动,就等着他动。 傅成北:是。 那事后他有没有欲求不满的表现? 傅成北一怔,顿时回忆起路望远那天的黑眼圈。 糟了,还真是! 傅成北自觉找到了症结所在,匆匆说自己明白了就关了手机。 现在就是说,他得勾引路望远,明天周末,他们声音小点的话,今晚应该可以做一两次。 浴室,路望远洗完澡吹干头,已经在心底打好腹稿,知道等会该怎么开口。 他决定了,实在不行,就让傅成北打他一顿出气,等他退役,未来人生唯傅成北马首是瞻,什么都听他的。 这么想着,他一脸沉重出了浴室,下一秒就顿住。 傅成北已经躺他床上盖着被子睡下了,只露一颗脑袋在外面。 半晌,路望远轻叹一口气,不可能叫醒傅成北,只能等明早再说了。 他轻轻拉上窗帘,关灯,然后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躺进去,习惯性想把傅成北抱进怀里,而就在这时,他浑身猛地一僵,气息一沉。 傅成北是光的! 几乎是瞬间,他起了反应,紧跟着,傅成北突然转身吻上他,一通乱啃,在他耳边小声道:做吗。 路望远快炸了。 放在以前,他肯定会血液沸腾压傅成北来一整晚,但现在他心里有事,没那个兴致。 他克制地按住四处作乱的傅成北,低声道:小北,今晚不行。 傅成北心下一凉,受坑爹网友影响,他脱口而出:为什么?对我不满意?不喜欢跟我做? 路望远不可思议,他喜欢的都快疯了,怎么可能不满意。 路望远闭了闭眼:怎么会,你摸摸看,看我喜不喜欢。 傅成北在气头上,还真上手摸了一把。 啊它还是那么可怕。 路望远按捺着心火,把光溜溜的傅成北抱进怀里,少顷,低声道:我是有事跟你说。 傅成北撇嘴:就不能明天说嘛。 路望远:不能再拖了。 傅成北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仰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盯着路望远线条完美的下颚线,正色问:什么事? 路望远喉结动了动,他不敢松开傅成北,一直紧紧抱着他。 良久,他嗓音微哑:小北,我大学,不能被保送。 五分钟后,房间一片死寂。 路望远把所有事都坦白了。连同他当初申请的原因。 出乎意料的,傅成北听完很安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反对,只是一声不吭由路望远抱着他。 肌肤相贴,傅成北能感觉到路望远此刻的彷徨,可能连路望远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双臂越收越紧,令傅成北快要喘不过气。 傅成北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实在的,路望远这么选,他并不是很意外。 一个每年只能见双亲一面的人,肯定会对南部军区产生一种别样的心理,或痛恨,或向往。 路望远就是后者。 他想追随他父亲的脚步,幼时那个寒冷的雨夜没能追上,如今,可以了。 与此同时,傅成北难免会恨以前的自己。为什么醒悟得那么慢,害路望远急于逃避,连跟他商量都没商量就决定了未来。 但换做是他,如果那么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肯定也想逃离。 他对路望远生不出责怪之心,但不代表他不会难过。 他不想跟路望远分开啊 他们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从没分开过,他不知道没有路望远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他想象不出来,也不敢想一个人吃饭睡觉的光景,他肯定会想死路望远的。 傅成北在心底天人交战,蓦然感到胸闷气短,这才发觉是路望远抱得太近,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你干嘛啊,松开点。傅成北皱眉道,狠狠掐了路望远一把。 腰间一痛,路望远如梦初醒,连忙松开,揉着傅成北: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也不知是因为他刚抱得太紧,还是因为他早前的选择。 傅成北长长吁出一口气,压着委屈问:怎么才跟我说。 路望远轻抚着他的背,低声解释:一直想说,但总没找到没合适的机会,是我不好。 傅成北抿嘴:我没怪你啊,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这么选。 路望远摸了摸傅成北的脸:别闷在心里,发泄出来,打我骂我都可以。 傅成北磨牙,顿时红了眼,他仰头,一口咬住路望远的唇,不断用力,直到两人唇舌间泛出一丝血腥味,他才松口,委屈道:这是罚你不早说。 路望远喉结动了动,心中无比苦涩。 他无法把傅成北和父亲们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但这一刻,他还是心疼的厉害。他怎么能让傅成北伤心,如果那时候知道傅成北对他也有情,他不可能早早就申请,他今生一定会去南部军区,但不会是以这种方式。 可事已至此,入伍并非儿戏,他也不能辜负林叔的期望。 就在这时,傅成北忽然平静问:现在还可以申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叔第34章出现过,是路望远父亲的朋友 70.相机 不行。 傅成北话音刚落, 路望远便一口否决。 傅成北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也想入伍,但路望远怎么可能同意。 为什么不行! 傅成北恼怒:你偷偷摸摸一个人申请就算了, 现在我陪你一起, 你还不行?信不信揍你! 傅成北是真委屈, 从小到大,他在路望远面前都是光的, 没有任何私藏的小秘密,可这狗玩意儿背地却整了这么一出,现在还不让他去,凭什么, 太不公平了。 路望远脸色很沉,丝毫没因为傅成北的怒气而松动,语气坚定:不可以, 你好好上大学,就在北城的A大上。 傅成北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路望远注视着怒瞪他的人, 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攥住,捏碎, 疼得他难以呼吸。 他轻声劝:小北,你留在北城,我退役就回 话没说完, 傅成北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坐起身,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路望远轻叹一口气, 也坐起身,四月份的夜晚室内仍有些寒意,傅成北没穿衣服, 这么坐着肯定着凉。 路望远拿着被子,把傅成北包粽子似的缠个严实,而后隔着被子揽住他,低声道:如果我不入伍,你会选A大,对吗。 傅成北咬了咬牙,没吭声。 路望远继续道:因为你想离叔叔阿姨近。 听到这话,傅成北似乎明白路望远的意思了。 他皱眉道:之前是这样想的没错,但我总不能永远留在北城,A大和S大都很好,选任何一个都行,在这个前提下,我当然选离家近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要走,我当然陪你一起啊,服役完我们再一块上大学不好吗?只是两年,权当磨练意志,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爸妈肯定也同意。 说到这里,傅成北脑子灵活,想着适当示一下弱也许有用。 他用唯一杵在外面的脑袋蹭了蹭路望远,小声道:我不想跟你分开,你走了下雨天我一个人会难受。 路望远心口又是一疼,傅成北的示弱或多或少起了作用,但他心中早已有了考量,傅成北绝不能跟着他去南部军区。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解释:小北,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犯的一个错。 傅成北一愣:什么?你能犯什么错?小时候明明是我经常犯错挨打,你一直都很乖很听话。 路望远摇头,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江女士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的画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江女士的悲伤也犹如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良久,他低缓道: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会有一个血浓于水的亲弟弟,或者妹妹。 傅成北闻言,心口一窒,他定定望着被月光浸染的薄纱窗帘,嘴唇动了又动,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不是 路叔叔和宣叔叔去世的那夜,路望远不管不顾跑了出去,情急之下,已有两个半月身孕的江女士去追,摔倒后不幸流产,且因为身体原因,再无法怀孕。 这件事傅成北知道,他虽然伤心,但从没怪过路望远。流产谁都无法预料,那晚换做是他,他也会拼命跑出去,迫切想见自己双亲最后一面。 要怪就怪天意弄人,那一夜给路望远的刺激,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这是他一辈子的梦魇,是束缚他一生的痛苦,在这件事上,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哪怕他们一家人从没因此责怪过路望远,但路望远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傅成北懂了。 路望远坚决不让他去南部军区,是不想把他爸妈唯一的亲儿子也带走。 尽管服兵役期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个地方埋葬了路望远的血亲,又间接致使江女士流产,是他和路望远每夜噩梦的根源,如果他和路望远都去了那里,他爸妈肯定每时每刻提心吊胆,睡不好觉。 傅成北有些心烦意乱,重拾理智的他,无法昧着良心做出让父母成天担惊受怕的事。 但路望远怎么办?他也舍不得路望远,某种意义上来说,南部军区也是他的噩梦,路望远一个人在那里,他会担心得要死。 这时,路望远低沉平静的嗓音传入傅成北的脑海:小北,你在家好好待着,只是两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两年我们偶尔也可以见面,还可以发信息,视频聊天,我保证,一有时间就联系你,好不好? 傅成北抿唇,许久没吭声,直到路望远侧过头亲吻他的耳垂,他才皱眉偏过头,不想让路望远亲,做最后的挣扎:我爸妈不会同意你去的。 路望远:他们知道。 傅成北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跟我爸妈说的?他们真同意你去? 在他看来,江女士对南部军区肯定有阴影,她又把路望远当亲儿子看待,怎么可能同意他去? 路望远解释:申请前我和叔叔阿姨商量过,他们刚开始也不同意,但最后表示理解,条件是两年后必须回家,不能一直待在军区。 傅成北心下一怒:那你本来还想待多久!一辈子? 路望远沉默了。 傅成北被气得头脑发晕,吸了口气,他使劲挣开路望远,把自己从被子里剥出来,冲着路望远就是一脚,将人踢下床,凶狠道:滚滚滚,永远别回来了!狗比玩意儿,没你我照样活得舒舒服服! 路望远稳住身形,赶忙解释:那都是以前!那时候你烦我,我留在你身边也控制不住自己,爱你爱得喘不过气,怕有天意识混乱强了你,只能找个地方困住我。 傅成北冷笑:所以若干年后你在军队收到我的结婚请柬,是不是还会赠送个祝福语啊,祝我早生贵子? 路望远怔住。 是啊,按照他高一的想法,永远待在军队不见傅成北,确实能困住自己,但如果收到他结婚的消息呢。 路望远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会疯。 要么在训练场把自己累死,要么违反纪律跑去傅成北婚礼,劫走他,然后带到深山老林,把他永远囚禁在身边。 经傅成北这么一说,他心中只剩下苦涩。 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真正困住他,也困不住他对傅成北的感情,如果有,那一定是天人永隔。 路望远重新上了床,把两眼通红的傅成北扣入怀中,抱着他重新躺下,在他耳边轻声道:不会赠祝福语,只会送铁锁链。 恋耽美 ——(52) 傅成北: 路望远苦笑:我还是低估对你的感情了。是我不好,当初不够坚定,想得太多。 傅成北把脸贴在路望远结实的胸膛上,苦巴巴道:你居然想一辈子不见我。 路望远:是我不好。 傅成北鼻子一酸,声音带着哭腔:你真不是个东西。 路望远抱紧他:嗯,你打我吧,如果能让你心里好受些。 傅成北轻哼一声:你当初早表白不就好了,喜欢我就说啊,那样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路望远扯了扯嘴角:那时候哪敢啊,叔叔阿姨把我当亲儿子,你把我当亲弟弟,成天让我上你家户口本,我每天都被罪恶缠着,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说出口。 傅成北心口一疼,也是,记得高一那会儿,路望远很少跟自己对视和身体接触,只有在他勾搭Omega的时候,挂着一张臭脸过来,要么吓跑Omega,要么叫走他,要么跟他抢,简直不能再讨人嫌。 想到这儿,傅成北又忍不住在心底骂自己,你是乌龟吗?醒悟得那么慢。 明明很关心路望远,可却总是对他冷言冷语,更可恶的是,他还把这种关心归结为兄弟情! 啊,傅成北,蠢死你算了。 路望远当初申请入伍,或许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幸运的是,他们之间虽然绕了很大一圈,但到头来还是没错过。 他已经很满足了。 要不是宋不言的出现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许事情发展到最后,还真是一个悲剧。 一个人在军队痛苦过完一生,一个人怀着遗憾孤独终老。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不就是两年吗,期间还能见面和联系,也不算煎熬。等路望远两年后入学,他就是他的大三学长,到时候非得欺负他。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路望远抱着一丝.不挂的傅成北,生不出丝毫旖旎的情思,他只想紧紧抱着他,感受他的心跳。 傅成北也睡不着,一整晚想了很多,问东问西,末了还不死心。 真的不能取消申请吗 路望远浅笑:可以,但你想我这么做吗? 傅成北撅了撅嘴,他理解路望远对南部军区的向往,迟早都会去,眼下一切准备就绪,林叔也知道,入伍申请并非儿戏,取消是真的不好。 傅成北也就是问问,没有非逼着路望远跟他同一时间上大学。 他嘴硬:滚滚滚,你不在我乐得清净。 路望远低声提醒:不可以和Omega近距离接触哦。 傅成北:你放心,两年后,我给你组建一个后宫,送你一片青青草原。 路望远:你敢。 傅成北:我怎么不敢? 如果真这样,你就永远别想下床了。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下。 傅成北性格豁达,他已经想好了,既然他没法不顾及路望远的梦魇,不能离开他爸妈去南部军区,那他就去南城的S大。 虽然南城距离南部军区仍旧很远,但总比北城近,无论如何,他都想离路望远近。而且坐飞机的话,从南城到北城几个小时就到了,他也能经常回家,两全其美。 听了这想法,路望远略一思索便头同意,他也想离傅成北近,这对他来说,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除此之外,傅成北也决定好好珍惜和路望远的高中生活,还剩将近一年半,他们能做的事还很多,能留下的回忆也很多,他打算买一部相机,记录这段珍贵的时光。 傅成北雷厉风行,第二天上午刚睡醒,就拖路望远起来陪他去买相机。 他们去了好几家品牌旗舰店,傅成北最后挑中一款合心意的单反。 路望远看着刷卡的傅成北,想笑不敢笑,直到出了店门,傅成北主动淡淡道:觉得我傻就笑吧。 路望远连忙搂住他,哄道:不傻,小北怎么会傻呢,买相机只是因为喜欢我,我很开心。 傅成北皮笑肉不笑,冷哼:今晚回去就扒了你拍裸.照。 路望远脸皮堪比城墙,羞耻心更是没有,当即惊喜道:那我们一起,顺便再录个视频! 傅成北顿时一脸不可思议瞪着路望远,他买相机只是为了记录生活中的滴滴,压根就没想过要录那种视频! 傅成北对路望远思想的龌龊再次有了新的认识,傅成北看着路望远一脸坦然的模样,一时没绷住,笑骂:脏死了,你个脏狗。 不过那个,也不是不可以录。 啊,他也脏了。 一定是被传染的。 两人买完相机,好不容易有闲心逛商场,他们又买了几件衣服和内衣,最后去了趟地下超市,买了零食。 结账的时候,傅成北瞥了眼收银台旁的[至尊超薄大胆爱10只装],强装镇定拿了两盒。 就在刚要付钱的时候,路望远又抽了三盒,放到收银台上,淡淡道:一起,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啊,已经想好后面番外该写什么了! Part1:傅成北作为S大风云人物大三学长迎接新生,装不认识路望远,然后很坏地刁难他。 Part2:相机里的内容。这部分准备以傅成北的口吻(第一人称)写,写他大学某天想路望远的时候,翻出相机,回忆高中岁月每张照片的意义和马赛克视频(咳)的观看心得。 Part3:两人异地时通视频查岗。羞涩.jpg 这篇文已经接近尾声,再填几个坑就完结啦。 关于小可怜宋不言的结局,因为是副cp,所以正文不写,番外会交代。 以及大家番外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哦~ 71.寝室 从超市出来, 正好到饭点,傅成北准备找餐厅时,路望远说已经预定好了, 可以直接去。 傅成北没多想, 跟着就去了, 到餐厅门口才知道,预定的是情侣餐厅, 跟上次还是同一家。 路望远搂住傅成北,低笑道:走吧,这次光明正大带你在这儿吃饭。 餐厅还是上次的餐厅,但两人的心境, 却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彼时路望远掩藏着情意,傅成北对自己的感情很模糊,处于觉醒阶段。而眼下, 他们心意相通,并且因为昨晚的坦白, 他们现在可谓亲密无间,拥有最完整的彼此。 菜上齐后, 傅成北一时兴起,打开相机对准食物按了几下快门,路望远见状轻笑:菜有什么好拍的, 拍我。 傅成北抿唇:少逼逼,吃你的饭。 路望远察觉到他有些局促,放下刀叉, 温声道:小北,先给我拍一张,看看效果怎么样。 这么一说, 傅成北当即自然了许多。 他也想拍路望远,但总觉得这样会显得他很傻。不过现在只是看效果,那就没什么了吧。 傅成北这么想着,刚要按快门,路望远却忽然招手,叫住路过的服务生,想她帮忙拍张合照,来纪念这一天。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近几年第一次拍合照。 每年生日江女士偷拍的不算,因为他们自己还不知道那十八张珍贵的合照。 傅成北觉得这样好傻,非常之傻! 但他最终还是绷着脸,把相机递给服务生,过去和路望远并排坐着,快门按下的那一瞬,路望远揽住了他的腰。 傅成北心想,幸好没亲脸,不然他绝对尴尬死。 吃完饭回学校的途中,傅成北趁路望远不注意,瞥了眼他们的合照。 情侣餐厅灯光柔和,香薰蜡烛在他们棱角分明的脸廓镀了层金光,路望远唇边挂着浅笑,紧紧揽着他的腰,他表情则有点僵,没有笑,但泛红的耳尖,却泄露了他的心跳和对路望远的恋慕。 挺好,回去再用电脑修修,就可以洗出来装进相框了。 想到这里,傅成北一怔,立马摇了摇头,关了相机。 不行,太傻了。 爱情果然令人降智,学神都逃不过。 这天虽是周末,两人并没忘他们旷了一周的课,休息够了,就一起趴桌上补作业,直到傍晚才全部写完。 路望远洗完澡出来,窗帘已经被拉上,只亮着盏床头灯,令室内平添了一缕缱绻。 此刻,傅成北穿着睡袍,反坐椅子上,他手里端着相机,镜头对准路望远,唇角尽是坏笑:站那儿别动。 路望远很配合,轻笑道:好,然后呢。 傅成北:脱光,全部脱光! 路望远仅披了件浴袍,脱光就是解腰带的事,不过他没立即脱,而是转过身,开始酝酿。 傅成北皱眉,抬头看向他:干嘛,转过来啊,还怕被我看见? 路望远气息有些不稳:别急,等小路处于最大值状态的时候再拍,我想给你留一个永远雄姿英发、生机勃勃的印象。 傅成北闻言,表情瞬间凝固,从牙缝挤出一句: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路望远呼出一口气:放心,很健康。 傅成北不忍直视,他黑着脸生硬道:我没在拍,在录视频。 路望远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 傅成北猝不及防看到长大成人的小路,当即眼睫一颤,相机差点没拿稳。他喉结微动:怎,怎么突然转过来了。 路望远低笑一声,开始靠近傅成北:既然在录视频,那我就不用自己来了,你帮我吧,这多有纪念意义。 明天周一,两人没敢玩太过,只开了个手动挡,抱一起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刚到学校,傅成北跟沈柏几人说了他选S大。 沈柏性子野,一直想离家远点,当即双手赞成,宋不言依旧安静坐在那儿没吭声,齐逸厉然等人说需要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决定去不去S大。 傅成北都笑着点头,让他们选自己的,别被他影响。毕竟S大离北城是真的远,如果不坐飞机,动车来回得一天,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家远的。 傅成北暂时没说路望远毕业后入伍的事,他想延续昔日的气氛,平静过完最后的一年半。 他不想让所有人在举手投足间,都提醒着路望远即将离开他,他自己知道就行了,这就像两个人的小秘密,把他们与旁人区分开来,有种隐秘的欢喜。 早读前,老孟又把傅成北路望远叫到教导处。 教导处里坐着当初教竞赛物理的李老师,以及副校长年级主任等领导。他们先夸了俩男生一会儿,接着提出奖励,准备等会儿升完国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他们进行表彰。 不过傅成北婉拒了,不想大张旗鼓搞这些,觉得没必要。 他的意思自然也是路望远的意思,领导们见两个男生想低调,便也就由着他们去了,当场把奖励给了他们,是两份提前保送通知,和一人两千块钱的奖励。 傅成北直接选了S大,路望远因为入伍申请,则是晚两年入学。 老孟觉得他们现在就选大学有些草率,不由询问:这是跟父母商量后的结果吗? 傅成北一顿,意识到还没跟江女士提过这事,他想了想,借了老孟的手机,出门给江女士拨了通电话。 其实他兜里也有手机,但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脑子正常的学生,肯定不会拿出来。 江女士一向民主,虽然她内心希望儿子们留在A大,但既然儿子已经决定了,她也不会反对,反正他们家有私人飞机,只要申请航线,随时都可以接送傅成北。 不过说到最后,江女士还是忍不住问:北啊,能说说为什么选S大嘛,妈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S大哪点比较吸引你。 傅成北趴在教导处外的栏杆上,他望着远方的一线天光,如实道:路望远要在南部军区待两年,我想离他近点,两个大学理科专业都很好,不影响什么。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江女士试探问:你都知道啦?小远什么时候给你说的? 嗯,知道了,前天晚上说的。 江女士放轻声音:你别多想啊,也别难受,小远当初跟我商量的时候,我跟你爸其实是不同意的,就想着你俩从小关系那么好,而且去军区也很苦。但最后想想,这是小远的愿望呀,他从小就听话,从没犯过错,也从没要求过什么,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愿望,无论如何,都是应该支持的。 恋耽美 ——(53) 傅成北鼻子蓦地一酸。 看吧,江女士也说路望远从没犯过错,没有把流产怪到他身上。 傅成北仰头,望了望清晨鱼肚白的天空,轻吁一口气:妈,我明白,不就是两年嘛,很快就能见到了。 江女士见他能想通,便放下心:那就好,我还怕你知道小远要入伍后会闹个天翻地覆呢。 傅成北笑了:至于吗,我早从幼稚园毕业了。 江女士嘻嘻笑了两声:是啊,我的北长大了,对了,还没夸你和小远这次竞赛考第一第二呢,我 停! 傅成北打住:别夸了妈,刚一屋子领导都夸过了,您在国外跟我爸好好玩,回来再细说。 江女士:你忘啦?明天要开家长会呢,我跟你爸很快就回来啦,现在已经在收拾行李,下午就上飞机。 傅成北一听,才想起明天要开家长会。他跟江女士说了句路上别太累,挂了电话。 他没立刻回教导处,而是垂眸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学生发呆。 他爸妈还是把路望远当亲儿子,也毫不怀疑他和路望远为什么如今都这么大了,还是一个离不开一个,只以为他们兄弟情深,他想不出如果爸妈知道他和路望远已经上过床,会是怎样的反应。 是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支持,还是会大发雷霆拆散他们? 傅家就他一个独子,偌大的傅氏集团需要代代继承,他肚子又生不出崽 傅成北猛然惊醒,为什么是他生崽! 不应该是遗憾路望远这个傅家的媳妇生不出崽吗! 可他转念一想,还媳妇,他爸妈态度都还不知道。算了,以后再说吧,等他们大学毕业过几年,再郑重跟江女士傅先生坦白。 傅成北重回教导处,发觉路望远看向他的眼神含着一丝怨念。 傅成北先顿了下,再看到领导们还在一个劲儿地夸赞,就明白了。他一出门,所有炮弹自然集中在路望远身上,路望远不擅长应付这些,他打电话又慢,有怨念并不稀奇。 傅成北讪笑两声,不着痕迹捏了捏路望远的手腕,算是安抚,对老孟道:我爸妈没意见,现在可以选了吗? 当然可以。 填完保送意向,两人拿着两张存有两千总共四千的卡出了教导处。 老孟本想着劝他们别乱花,把钱存起来,等大学再用。 但很快又想到,人家什么家世背景,这点钱对他们来说恐怕还不够看,于是又止住了话,看着俩男生并肩离开。 年纪主任忍不住叹息:哎,瞧他俩,多好,出生在罗马,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还比其他人优秀,前途无量啊。 副校长摸着胡子道:傅氏集团以后不还是他们两个的,我就想着,等他俩接手公司,专门请他们以杰出校友的身份开一期讲座,说不定他们还能回报母校,捐栋楼什么的。 其他几个领导也附和,却是对两个男生的质疑:哎,也就这时候能接触到他俩,等以后他们步入上流社会,见一面都难喽。 老孟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的学生他了解,也隐约知道点路望远的实际情况。 老孟扶了扶眼镜:家境好是一方面,他们学习上也很努力,并没有因为家里有钱就在学校乱来。我相信,只要学校邀请,他们不管多忙,都一定会回来看看。有些事啊,也不像表面上这么一帆风顺,他们能有今天这股韧劲,估计也经历过不少事,迈过不少坎。 其他领导一听这话,微愣过后又笑着附和两声,各自散了。 傅成北和路望远当然不知道领导们的议论,他们早已进了教室,回到座位,正跟沈柏齐逸他们商量着该怎么花卡上的钱。 如果老孟知道他们卡上的钱过两天就会光,一定气到当场吐血,把刚才那些夸他们积极奋进的话混着血渣咽下去。 万恶的富二代,钱不用一次性花光的! 但傅成北其实想得很简单,奖励不就是用来享受的嘛。 他平时也挺节俭,并没乱花过钱。 周二下午,距离家长会还有两个小时,江女士和傅先生提前抵达学校。 不用联系傅成北,校长早已带着领导们去迎接了。 私立中学钱最大,校长带着财阀夫妇在校园转了转,比博物馆解说员话都多,一会儿介绍校园历史,一会儿夸赞他们两个儿子有多优秀,一会儿又感谢江女士之前捐得两栋楼,好不殷勤。 傅先生只是陪江女士转悠,话很少,江女士比较随和,和善应付着这群领导,最后问:程校长,距离家长会开始还有多久呢? 校长看了眼表,立马道:还是五十多分钟,二位如果想休息,可以先去贵宾室坐坐,那里已经给二位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 江女士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我两个儿子不是在住宿嘛,想去他们寝室看看,可以吗? 校长连忙道:当然可以,就在那栋最新的宿舍楼,需要叫两个孩子过来吗? 江女士摆手,拿出手机:不用了,他们还在上课,我发个消息说一声就好,你们有他们寝室的钥匙吗? 校长笑道:我们是没有,但值班的宿管有,放心吧二位,可以进去。 江女士点头,在对话框输入:北北,我和你爸来早了,先去你和小远寝室坐坐,到时间了再下来开家长会。[亲亲] 发完消息,江女士收回手机:那走吧,看看他们住的地方。 校长做出请的动作,同时道:您二位放心吧,咱们学校的双人寝室,都是最高配置,放眼北城所有中学,再没有比咱们学校条件好的了,电器设备齐全,房间隔音降噪,有助于孩子们休息和学习,热水也是全天供应 作者有话要说:  下课后看到消息的傅成北:! 72.枕头 家长会前的数学课上, 齐逸拿到了本次月考的排名。 傅成北很想问齐逸自己化学有没有进年纪前三,却又不敢数学课堂上交头接耳,也不敢和路望远有丁点小动作, 只得认真听讲, 怕又被数学老师叫出去罚站。 以前还好, 今天是家长会,教学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家长, 二楼走廊也有,站外面往自家孩子所的教室瞧。 这种情境下,他和路望远要再被罚站,那可就太丢人了, 如果凑巧被他爸妈碰上,表情绝对精彩。 傅成北忍了一节课,中途感觉裤兜的手机小幅度震了下, 但他不敢拿出来看,也没怎么注意, 一心只想着化学排名。 至于数学成绩,通常来说, 他十次考试,八次满分,路望远更不用说, 几乎每次都能完美保持零失误。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傅成北即刻问齐逸要了成绩单。 万年老二,从未变过, 不过他眼睛却是一亮,化学真是年纪第三!第二是沈柏,第一是路望远。 再看数学成绩, 两人都是满分。 完美! 傅成北长吁一口气,终于能一直坐同桌了。 他唇边带笑,扭头看了眼还专心解题的路望远,笑容逐渐淡了。 路望远似乎对他们的成绩毫不关心喔。 傅成北心里不平衡,撇了撇嘴,回到座位,一面整理书,一面淡淡道:收拾东西滚吧,我化学没进前三,你去选个位置,爱坐哪儿坐哪。 路望远停下笔,转头,没吭声,深色眸底满是疑问,一眨不眨瞅着傅成北。 傅成北皱眉:看我干嘛,你想让我搬? 路望远眼底溢出一抹戏谑,没想到傅成北这么能演,他直言道:小北,别去S大了,去电影学院当演员吧,未来的小影帝。 谎言就被残忍戳破,傅成北老脸一红,瞪着路望远说不出话。 路望远好心解释:上课前老孟把成绩发班级群了,我看完刚好打铃,本来想下课给你说,可你迫不及待去了齐逸那儿。所以,找齐逸做什么呢。 明知故问! 这没人要的小脏狗,就知道揪他尾巴! 傅成北一脸不快,转移话题:我怎么不知道发群里了。 说完,他掏出手机,想拖延时间缓解尴尬,只是,没来及看群消息,他就看到了江女士的消息。 点开扫一眼。 傅成北:! 大脑一片空白,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他感觉被命运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再看消息接收时间。 31分钟前。 傅成北霎时出了身冷汗,他知道现应该立刻回寝室看看,但是双脚动不了,他本能逃避,不敢面对可能出现的后果。 路望远见他脸色忽然变得难看,问道:怎么了? 傅成北尽可能让自己冷静:路,路望远,我爸,爸妈去咱寝室了。 路望远静默良久:应该不会有事。 他有整理房间的习惯,东西一般不会乱放。 傅成北压低声音问:套呢,那五盒套呢,你放哪儿了? 路望远: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 幸好,没随便扔外面,他爸妈不会轻易翻他们的东西。 只是还没完全松懈,傅成北又想到一个问题:相机呢! 那里面有他和路望远前天晚上录的视频,还有一些暧昧照片,尤其是情侣餐厅那张,初中表妹看一眼都能立刻联想到恋人。 路望远稍作回忆:写字桌下面的柜子。 傅成北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东西没放外面,他爸妈就不会看到。 路望远也慌,心底不如表面平静:小北,我们过去看看,等会儿是家长会。 傅成北想了想,也对,假如他爸妈发现什么,状态肯定不对,为了防止家长会上出问题,他们的确应该先打个照面。 距离家长会还有二十多分钟,正是收拾教室迎进家长的时间,傅成北跟齐逸说了声,和路望远离开教室。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宿舍楼下时,路望远拉傅成北去了楼的西侧,这里没人,对面是围墙,也没有监控。 路望远垂眸注视着表情僵硬的傅成北,将他搂进怀里,低声道:别怕,有我。 傅成北被这一抱,所有情绪倾巢而出,击溃他单薄的伪装。 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也抱紧了路望远,哑声道:我没怕,只是担心。 路望远:等会儿上去你别说话,一切交给我。 傅成北心存不安:如果真被发现,你想怎么解释? 路望远:放心,我会跟叔叔阿姨好好说。 傅成北跟路望远拉开点距离,直视他的眼睛:你可别乱说,别忘了,我也喜欢你。 他怕路望远把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这人本就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爸妈,如果为了安抚住他爸妈跟他分开,他绝不允许。 父母是他们最后一道坎,既然是坎,势必很难越过,但他决不放弃,父母和路望远他都要,不会为了哪一方而放弃另一方,他相信,只要努力,总会有办法。 路望远低笑,给了傅成北一针定心剂:你忘了吗,我说过不会放手的。 两人没敢多待,等傅成北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僵,他们进了宿舍楼,一进去就看到校长和领导们聚值班室。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校长看到两个男生,和蔼道:是来见爸妈的吧,快上去,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两人终于走到寝室门外,傅成北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薛定谔的量子叠加态,是与否,只有打开这扇门才知道。 路望远按住他的肩,没敲门,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里,江女士正和傅先生坐写字桌前,凑一起看着手机屏幕。 听到门口的动静,夫妇俩一齐扭头。 江女士见到两人,脸上堆起笑容,开心道:你们居然过来了,刚下课吧,正想去教室找你们呢。 傅成北看到这反应,本是悬嗓子眼的心,咚得一声落回实处。 他笑道:爸,妈,你们来好早啊,我刚上课,没及时看到您消息。 路望远和傅先生对视一眼,没发现什么反常。他问:叔叔阿姨,要喝点水吗? 说完,他不着痕迹扫视一圈,房间里没任何反常的地方,除了更整洁干净点,看着就像两个Alpha的寝室。 傅先生起身,过去拍了拍路望远的肩,笑道:不喝了,走吧,去你们教室。 傅成北和路望远交换了个眼神,路望远道:你们先走,我去趟洗手间,随后就来。 恋耽美 ——(54) 江女士顿了一秒:啊好,那你快点啊,北北,走啦。 等房间就剩他一个人,路望远转身反锁上门,更加仔细观察着房间,什么都没变,都各自原本的位置。 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拉开床头抽屉看了眼安全套,又写字桌的柜子找到相机,都还原来的位置上,俨然没被翻看过。 这时,他收到傅成北的消息:快下来,别太久。 路望远最后一遍环视四周,锁上门,离开寝室。 家长会开了一个半小时,内容是学生成绩和周六补课的事,期间自然少不了表扬傅成北路望远,给夫妇俩脸上添了不少光。 家长会结束前,傅成北把路望远带到洗手间,确定里面没人,小声问:没事吧,东西还不? 路望远点头:都正常,没被动过。 傅成北松了口气,额头抵到路望远肩上:太好了,本来还怕我爸妈是看见了却装不知道呢。 路望远搂住他,没提他感觉哪里不对劲的事,只是低声道:没事了,以后我们注意点。 家长会圆满结束,正好到了放学时间,江女士给俩男生请了晚自习的假,打算带他们出去吃顿饭。 校长见此立即提出请客,说是想再次感谢夫妇俩支持教育事业,也就是捐楼的事。 江女士婉拒了:改天吧程校长,今晚主要是一家人吃顿饭,有段时间没见孩子了,还挺想他们。 校长只好作罢,态度良好送他们上了车。 他们没回家,去了家高档餐厅,进了包厢,傅成北把校服外套脱了,服务生忙接过,妥帖挂到一旁的衣架上。 餐桌是个圆桌,傅先生坐到主位,一侧是江女士,另一侧是路望远,傅成北坐江女士另一边。也就是说,路望远和傅成北中间,隔着傅先生和江女士。 这没什么,他们以前出来吃饭也是这么坐,但傅成北现却总觉得,这样好像是要拆开他和路望远一样。 纵然路望远说了没事,但他还是心虚,不由自主想到这些。 江女士对傅先生笑道:今天好开心呀,咱们坐最后一排,但其他家长一听小远年纪第一,北物理竞赛全国第一,他们就都往后看,你发现没? 傅先生点头:嗯,他们羡慕。 江女士骄傲道:那可不,小远和北这么优秀,不仅长得帅,学习成绩又好,他们当然羡慕。 傅先生宠溺地捏了捏江女士细嫩的脸蛋:他们这么优秀,都是你的功劳。 傅成北、路望远: 怎么办,他们也好想一起秀恩爱! 傅先生看向路望远:小远啊,你有想要的没,学习上表现这么好,给你们一人一个奖励,什么都可以。 江女士旁边柔声提醒:可要想好哦,机会只有一次。 我想要您儿子可以吗? 路望远心里倏地冒出这么一句,他眸光一闪,忙压下这大逆不道的念头,淡定道:能先想想吗? 傅先生: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来要,成北呢,你想要什么? 傅成北笑:突然这么问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想想。 菜很快上齐,吃到一半,江女士忽然问:那两个Omega呢,怎么样了,还有接触吗? 傅成北差点被鱼刺卡住,路望远率先接过话,还是之前的说辞:阿姨,我们高中想以学习为重,暂时不考虑这些。 傅成北把鱼刺弄出来,连忙附和:对对对,妈,您就别想了,要是成天琢磨这些事,哪有精力考第一啊。 两人说这些话时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每天晚上是谁搂着谁,说些烧耳朵的情话。 江女士闻言,笑着应了声,便再没提。 一顿饭和和气气吃完,夫妇俩把他们送回学校。 分别前,江女士隔着车窗道:这周末记得回家哦。 刚饭桌上傅成北答应江女士周末回家。 他晃了晃手:知道了妈,周六晚上见。 呼,真是有惊无险的一天。傅成北洗完澡出来,随口感叹一声。 他见路望远已经躺下,便从自己床上拿了枕头,爬上路望远的床,关了灯,缩进他的被窝。 路望远还琢磨白天的事,等到自己枕边突然多了块枕头时,他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像被铁锤狠狠砸了下,猝然没了知觉,他陡然坐起身,死死盯着傅成北的枕头。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傅成北被吓了一跳:干嘛,腿抽筋了? 路望远呼吸有些不稳,傅成北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又迟疑问:到底怎么了? 路望远不断回忆中午他和傅成北出门时寝室的床铺,接着画面一转,他脑海中又涌现出和夫妇俩寝室碰面时的情形。 须臾,路望远沉声道:小北,你好好想想,今天跟我午睡完,有没有把你枕头放回自己床上。 傅成北一愣:我枕头?没有啊,晚上不是还要睡 说到一半,他忽然没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啊 73.教我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两人在昏暗中对视, 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少顷,傅成北张了张嘴,哑声道:所以, 枕头是我爸妈放回我床上的? 路望远看着他, 没吭声, 算是默认。 傅成北颤颤巍巍吁出一口气,拧眉思索片刻, 抱有一丝侥幸道:你觉得如果我说这是和你趴床上写作业时不小心睡着的,我爸妈会信吗? 路望远没说会不会,反问:你自己信吗? 当然不信! 午睡前他还和路望远在床上亲嘴来着,那滋味儿直到现在也没消散, 眼下再怎么催眠,他也无法相信,遑论是看见两个枕头紧挨在一起的父母。 傅成北咸鱼般栽倒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喃喃道: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还帮我放回去, 是单纯以为我不小心在你床上睡着了,还是说,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主动帮咱俩掩饰? 傅成北苦思冥想一阵,自问自答:如果是前一种还好说, 但要是后一种,那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难不成我爸妈想麻痹自己,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又或者说,他们想给咱俩留点余地,放回枕头其实是警告, 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傅成北自言自语半天,说出了目前他能想到的所有可能。 但显然,他所有的猜测里,并没有父母默默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可能,因为要是同意,就不会多此一举把他的枕头归位。 路望远沉思良久,也躺下了,在心里想着对策,想着周六晚上回家,该怎么解释大白天睡一起的事。 眼下他们还在高中,没有说服力,应该尽量避免关系被当面捅破。 傅成北仍在碎碎念:这么一想,感觉今天吃饭的时候也很怪。我爸一会儿问咱们想要什么,我妈又问Omega的事,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我妈自从今天见面,没说过两个儿子还有我儿子们这种以前挂在嘴边的话我妈该不会已经不认咱俩了吧! 他分析完,半天没听到回应,就转头去看路望远。这人正平躺着,神色平静,睁着眼,一看就是在想事情。 傅成北皱眉,突然厉声问:你睡觉怎么不抱我? 其实傅成北现在最怕的,是路望远。 他怕路望远放弃,不是不相信这人,而是清楚他爸妈在路望远心中的分量。如果他爸妈真不同意,对他们失望透顶,届时,路望远能不能承受住良心的谴责? 傅成北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路望远为了他,会向他父母妥协他以前不愿意做的事情。亦或是为了他父母,暂时或者永久地跟他分开。 路望远回神,见到傅成北怀疑的眼神,瞬间明白这人又在胡思乱想。 他无奈笑了笑,侧过身把傅成北揽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鬓角:这不就抱住了么,小北,别自己吓自己,相信我。 傅成北沉吟片刻,问出了心里话:你真不会放弃我吗? 话音刚落,他痛呼一声。 路望远狠狠拧了下他的屁股蛋。 以后别再问这种话。 路望远语气笃定:我可以放弃所有,唯独你,我怎么也不会放弃。且做好和我共度一生的觉悟吧,即便你中途变心,我也不会松手,哪怕拴着一个变心的你,我也不会还你自由。 啊,这也太霸道了。傅成北如是想。 但他却全身舒畅,很享受被路望远紧紧攥在手心的感觉。 傅成北咧开嘴角笑了声,两腿夹住路望远:我拴着你还差不多,你是狗,我又不是狗。而且就算你变心,我也不会变心。 路望远又掐了把他软弹的屁股蛋,低声警告:又乱说话。既然说了我是狗,那你就应该相信狗的忠诚。 傅成北忍不住笑:你还真承认自己是狗啊,不枉我暗示这么多年。来,叫两声听听。 路望远:叫可以,奖励呢,不应该给块肉吗。 傅成北撅嘴:喏,这就是肉,尝尝。 路望远轻笑,随即一口咬上去,给了傅成北一个热烈的深吻。 傅成北抿了抿发麻的唇,后知后觉道:你还没叫呢,怎么可以先吃肉。 路望远平静道:因为我是边境牧羊犬。 傅成北不懂:嗯? 路望远:偶尔会骗骗主人。 傅成北: 呵,不仅是个色狗,还是个骗子狗。 两人这般腻歪了会儿,等到困了,傅成北弱弱道: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我爸妈啊。他们刚走,咱们就没心没肺亲嘴。 路望远:所以以后不亲了? 傅成北:那还是继续没心没肺吧,又没被看见。 路望远低笑,凑近亲了口傅成北的脸颊:不早了,睡吧。 傅成北也亲了口路望远:晚安,小黄花。 路望远蹙眉:我不是小黄花。 傅成北哼笑:小黄花就是边境牧羊犬。 这天过后,一直到周六,傅成北都在忐忑中度过。期盼周六赶紧到来,又祈祷时间慢一点,不要让他这么快就面临来自父母的审判。 可即便心里不踏实,傅成北和路望远晚上也没少放纵。周四夜里做了两次,傅成北被路望远压的时候,总是有种刀口上舔血的刺激感。 明明眼看着就要见父母了,他们晚上却还做这种羞耻的事,而越是这样,他的大脑皮层就越兴奋。 也是这时,他终于体会到偷情的刺激。这兴许就是Alpha骨子里的劣根性,他一个被压的都觉得爽。 因为在宿舍,傅成北不敢出声,可又忍不住叫唤,全程被路望远捂着嘴,令他体会了一把被完全支配的恐惧。 路望远自身也比较克制,没索取太多,也没轻易在傅成北身上留下吻痕,只在屁股的胎记上留了圈牙印,完事后他便被恼羞成怒的傅成北骂了一顿。 路望远于是又装起了孙子。 终于到了周六,江女士专门派徐叔来接。回家途中,傅成北又怂了,没了半点偷情时的勇猛,向徐叔打听:我爸妈最近怎么样,都正常吧? 徐叔边开车边道:你说的是哪方面? 傅成北想了想:就是有没有唉声叹气或者不开心的时候? 徐叔笑了:这就得问你张姨了,我一般见不到先生太太。怎么了,你在学校惹事了?犯错了? 傅成北目光躲闪:没有。 徐叔看着他长大,知道他在心虚,劝道:有什么事就跟先生太太好好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一定会理解和原谅的。 如果是他和路望远上床的事呢,还会理解原谅么?傅成北忍不住想。 两人回到家,里面灯火通明,小黄花见到他们,一个劲儿摇尾巴。 傅成北苦中作乐,喊了它一声路望远,小黄花当即一僵,缩了缩狗脖子,变成飞机耳,贼兮兮瞅向路望远本人,见人并没生气,这才重新摇着尾巴回应傅成北。 江女士和傅先生正在客厅包饺子,听见玄关处的动静,江女士忙喊了声:回来啦,换身衣服过来帮忙包饺子。 傅成北补充:别忘了洗手。 江女士笑:还用你说,他们当然知道。 两人在家没敢乱来,各自回房换了身衣服,洗干净手,去了客厅,和夫妇俩一起围坐在茶几边包饺子。 江女士见傅成北坐在她对面,立刻摆手:往过点,挡我电视了。 傅成北: 恋耽美 ——(55) 他挪了挪屁股,在路望远和他爸之间,选了他爸,移到了傅先生旁边。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枕头该不会是自己顺手放回去的吧,不然他爸妈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反常了。 成北啊,做事情认真点,饺子包成这样,给小黄花都不吃。 傅先生在旁边提醒。 他现在哪儿心情包饺子。 傅成北扯了个笑容:我本来就不太会,这不还在学习阶段嘛。 江女士插话:那人家小远怎么包得这么好? 傅成北快疯了,怎么还跟他提路望远?!是在看到他们睡一起后,并没联想到他们在谈恋爱? 傅成北心情像过山车一样,极度不安,也很迷惑,等实在受不住了,他做了一个决定。 与其这么胡思乱想折磨自己,不如掌握先机,先试探一下他爸妈,看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傅成北眼珠子一转,抬起屁股,蹭蹭蹭,移到了路望远旁边,盯着江女士道:那我在他身上取取经。 江女士见此一愣,旋即又看向电视,自然而然道:看人家小远教不教你。 傅成北皱眉,这时候不应该问他怎么不跟他爸学包饺子吗?他爸的手艺明显比路望远好。 傅成北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他眼睫颤了颤,凑近路望远笑眯眯问:那你教我嘛。 路望远: 饶是他再淡定,也不知道傅成北突然发什么神经,不保持距离就算了,还往他身上贴? 保持着理智的路望远淡淡道:让叔叔教你,我包得不好。 路望远以为他这么说,傅成北应该能听出来他的意思。却不曾想,傅成北狗皮膏药似的:我就是要你教我! 路望远: 他老婆怎么这么蠢,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们正在谈恋爱么。 路望远不着痕迹看了眼夫妇俩,江女士仍在目不转睛看电视,傅先生垂眸包着饺子,似乎并没发现他和傅成北的反常。 其实他也纳闷,明明已经动过他们枕头了,还叫他们回来吃饭,不应该兴师问罪吗,为何眼下却若无其事。 路望远想稳妥点,觉得既然夫妇俩没追究,那他就和傅成北收敛点。 只是小北现在到底在作什么。 路望远语气有点冷:自己看着学。 傅成北: 他好想杀了这只狗。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居然不配合他! 傅成北见他爸妈还是没反应,心里更是焦躁不安,摸不准二老的态度,这比被他们教训还难熬。 他咬了咬牙,瞪路望远一眼,随后当着他爸妈的面,抓住路望远的胳膊,摇他:教教我嘛,不教我就不让你包。 路望远脸都黑了。 他难以置信盯着傅成北,完全无法理解某人此刻的行径。这是在干什么,当着叔叔阿姨的面,向他的撒娇? 简直不知死活。 路望远沉沉呼出一口气,拿开傅成北攥着他胳膊的手,沉下脸色:小北。 这是对傅成北的警告。 但傅成北今晚是铁了心想试他爸妈的态度,见人还是不配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竟是一把握住路望远沾着面粉的手,任性道:我不管,你必须 傅成北! 江女士突然出声,连名带姓叫傅成北。 傅成北浑身一僵,屏住呼吸,偏头去看江女士的脸色。 只见江女士表情复杂,看向路望远的眼神有些心虚,对他这个亲儿子却充满嫌弃。 江女士开口斥责傅成北:你小子别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哈? 74.补偿 江女士皱眉:你别打扰小远, 人家正忙着呢捣什么乱,不会包饺子就去厨房帮张姨洗菜。 傅成北眨巴眨巴眼睛,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算他捣乱, 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 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傅成北想起江女士对自己嫌弃的眼神,以及面对路望远时的心虚为什么要心虚?觉得对不起路望远?再结合枕头那件事, 灵光乍现,他心底倏地冒出一种猜测,很扯淡的猜测。 江女士该不会觉得自己强了路望远吧! 但这么解释,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他爸突然奖励路望远, 这是为什么,为了替儿子补偿他啊!他妈突然冲他发火,为的是什么, 因为儿子死皮赖脸搞非礼啊! 就像是恶霸少爷欺负寄人篱下的养子。养子为了生存,无法反抗, 恶霸少爷仗着这一点,先是肆无忌惮爬人家的床, 现在又得寸进尺胆大妄为,当着爸妈的面摸养子的手耍流氓。 老妈看在眼里,但无可奈何, 两边全是心头肉,都心疼。一边心疼亲儿子爱而不得,一边又心疼养子无能为力下的忍气吞声。 两边存在着绝对平衡, 当对两人的心疼一样时,老妈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偏袒任何一方。 但要是平衡被打破, 就像他刚才那样,不顾路望远的反抗,当众调戏他、侮辱他、占他便宜。由此,老妈的心疼天平终于偏向了路望远,忍无可忍训斥了他,保护了楚楚可怜被恶霸少爷胁迫欺负的养子。 同时老妈又因为亲儿子之前的霸道行径,于是此刻看向养子的眼神中,便多了一抹心虚。 啊,原来是这样。 傅成北咂巴咂巴嘴,眯眼望着江女士嫌弃的眼神,心底逐渐涌上一缕苦涩。如果真是他刚脑补的那样,那他可就太冤了。 被隔三岔五提着尾巴玩的人是谁?被压在床上干了将近一周的人是谁?被捂着嘴不让叫唤缺氧的人又是谁? 是您的亲儿子啊!我的妈妈! 傅成北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他既不能坦白他和路望远的实际关系,也没法在他妈面前喊冤。 关于两人的关系,傅成北和路望远是同样的想法。只要爸妈不提,他们暂且就不会说。 一些事如果摆到明面上,处理起来就难了,但要是维持眼下的暧昧,看破不说破,倒是给了他和路望远一个喘息的机会,也让他们看到了一束光。说不定他爸妈并不反对他们在一起,就算反对,这段看破不说破的时间,也给了他们一个潜移默化改变父母观念的机会,不至于被瞬间刀斩。 傅成北苦思冥想,既然无法喊冤,他倒是可以将计就计,顺着他爸妈的理解演下去,等到他爸妈对路望远的歉疚达到顶峰时,他们再坦白,也许更容易被接受。 傅成北心思百转,权衡利弊后,他看着江女士,果断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待在路望远旁边! 你!江女士柳眉倒竖,瞪着傅成北,终于体会到了慈母多败儿的无力感。 都怪她以前对傅成北过于宠溺,这才造成眼前进退两难的局面。 傅先生心疼江女士,他站出来解围:成北啊,你妈说得对,别一直打扰小远,你坐过来,我教你怎么包。 傅成北思索一番,觉得他不能做得太过,表演痕迹太明显也不好,于是妥协,心不甘情不愿重新坐回傅先生身旁,不安分地包着饺子,时不时瞧路望远一眼,垂涎欲滴。 江女士: 啊,她怎么生出来这么个东西! 江女士喝了口水,压下心中的火气,对着认真包饺子的路望远柔声道:小远啊,以后北要是再烦你,你态度强硬点,该拒绝拒绝,不用太惯着他,明白吗? 路望远压了压唇角,云淡风轻道:没关系,习惯了。 傅成北:装,继续装。 江女士见此,在心底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剐傅成北一眼,轻声道:你俩年纪相仿,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要是看不惯北的行为,你就直说,实在不行打一架也行,总之多多爱惜自己。 路望远垂着眸子,似乎是被傅成北欺负惯了,听到江女士让他反抗时,下意识瞥了眼傅成北,又很快垂下,小声嗯了一声。 江女士在路望远眼神中看到了隐忍,傅成北却看出了戏谑。 傅成北捏着饺子,磨牙,万万没想到,这他妈居然还是只白莲狗,简直大开眼界。 装可怜也不用装得这么可怜吧,衬得他像个无恶不作的混蛋。 成北啊,说多少遍了,别捏得这么用力,你看看,中间都烂了,这种是下不了锅的,放下重新包。 傅先生还在一旁指点,说完,见儿子不吭声,偏头看了他一眼,入目就是正如狼似虎、死死盯着路望远的红眼儿子。 啪! 傅先生也忍无可忍,拍了把傅成北的脑袋瓜子,不悦道:看饺子,别看小远! 傅成北难以置信望着傅先生,如果他是女孩子,现在估计都要哭出来了! 但他又不得不屈从,压了压对路望远的火气,扔下捏烂的饺子,重新拿了片面皮,撒气似的包起来。 傅先生见此,揉了揉眉心,对这个不屑子很无语,疲惫道:你再不用心,就滚去厨房。 傅成北深呼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微笑:用心,在用心了,爸,您看,这个就没烂。 江女士这会儿还在关爱路望远:小远,除了饺子,今晚还有想吃的菜没,让张姨给你做。 路望远乖巧摇头:不用了阿姨,这些已经够了。 江女士慈爱地笑了笑:好,晚上吃太多也不容易消化,明天再给你做顿好的,最近一直在学校,吃不好,也睡睡不好,瞧瞧,都瘦了,明天一定得给你好好补补。 路望远抿唇:小北也瘦了。 江女士:你不用管他,照顾好自己就行。 傅成北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 饭后,一家人坐客厅吃了些水果,聊了会儿天,时间便不早了。 路望远和傅成北上楼回房前,江女士专门叮嘱路望远:小远,晚上记得反锁门,窗也锁了。啊,阿姨的意思是,这两天附近不知道为什么有贼,虽然家里有安保系统,但听说那贼挺聪明,说不定钻空子就溜进来了,锁好门窗比较安全。 路望远听话道:知道了阿姨,会锁好的。 傅采花贼成北忍不住问:妈,那我呢? 江女士淡淡看他一眼:晚上别乱跑。 傅成北: 夜里十点,傅成北写完两套卷子,有道化学题不会写,正想问问路望远,他就收到了这人的消息:睡了吗。 傅成北冷笑,扔下笔回复:睡了。 路望远:想你了[月亮] 傅成北:呵呵,注意安全,锁好门窗。 路望远:我没锁。 傅成北:不要脸,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路望远:想你了。 傅成北:我去你房间? 路望远:不用,我来找你。 傅成北:动静小点。 五分钟后,路望远轻手轻脚进了门。 两人刚见面,路望远就抱住傅成北扔到床上,欺身压上堵住他的嘴,待傅成北缺氧喘不上来气,他才松开,安抚道:刚才委屈你了。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傅成北的憋屈瞬间散了个干净。 傅成北本就是不记仇的人,他翻了个身,改为趴在路望远身上,胸膛贴着胸膛,等到气息平稳点,他嗤笑一声:你不演得挺来劲儿,还让我去电影学院,你才是老天爷赏饭吃,只要你愿意,肯定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而且你后台还是傅氏集团,这么一来,简直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一定红遍全球。 路望远笑了,很佩服傅成北的想象力,他把手伸进傅成北睡衣下摆,在里面游走着,低声道:不是你先演的吗,我只是配合。 傅成北被摸得有点痒,扭了扭腰身,闻言意外道:你看出来了? 路望远: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后面想明白了。 傅成北眨眨眼:所以你也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想我们的了? 路望远点头:大致能猜到,阿姨可能觉得你经常欺负我,在我面前耍流氓。 傅成北冷哼:还有脸说,到底是谁流氓? 路望远果断承认:我。 傅成北一噎,没再纠结,正色道:那暂时就这样吧。我当恶霸,你当可怜虫,循序渐进,说不定过两年,我爸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了,到那时我们再坦白,好不好? 路望远跟他想的一样:听你的。 傅成北又想了想,不解道:但是你有没有觉得,我爸妈反应还是有点过于平静,我们都是Alpha啊,他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误入歧途? 路望远掐了把傅成北的腰:歧途? 恋耽美 ——(56) 傅成北忙改口:就是这么一形容,两个Alpha在一起,一般情况下肯定会排斥对方信息素,我爸妈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路望远:是这样没错,但无论叔叔阿姨怎么想,现在并没生气,不是吗。 傅成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是对你不生气,对我,没驱逐家门就不错了。 路望远低笑,知道傅成北心里不平衡,明明是被他干,却在叔叔阿姨那里落不到好名声。他的老婆他心疼,所以,他想补偿一下,这也是他今晚来傅成北房间的主要目的。 小北,想不想标记我。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路望远同学荣获男德班班长称号 75.标记 标记? 傅成北愣住, 他抬头看着路望远,细细端详着他,眉眼深邃, 鼻梁高挺, 唇角盛着浅淡的笑意, 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Alpha怎么可能被标记? 傅成北忽然瞪大眼睛:路望远,你该不会是个Omega吧! 如果路望远是Omega, 当然就能被他标记。 路望远哭笑不得,他捏了捏傅成北那张仿佛受到惊吓的俊脸,释放少许信息素,低声道:小北, 你好好闻闻,判断这是不是Alpha的信息素。 傅成北一闻到那熟悉的风信子香味,顿时感到浑身舒畅, 酥酥麻麻,他眯起眼喟叹一声, 放松支起的上半身,重新贴到路望远胸膛。 傅成北把脸埋在路望远的颈窝, 鼻尖不断靠近腺体,狠狠吸了口,随即轻笑道:是Alpha的。 他刚也就随口说说, 就算全世界的A一夜之间变成Omega,路望远也一直会是A,不可能变成Omega。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有明显区别, Omega信息素温和柔软,没有丝毫攻击性,驯良且温顺。 Alpha与之相反。Alpha信息素带有因等级不同而存在的压迫性和侵略性, 具有明显的强弱之分,弱者面对强者,会忍不住向其臣服。 拥有SⅢ等级信息素的路望远,是足以碾压九成Alpha的存在,即便傅成北是顶级Alpha,但在面对路望远的时候,仍是会感受到他磅礴的威压,处于劣势。 但又因为他们契合度极高,这份威压转为了亲和感和安全感。就像是强大狼王和它的配偶,配偶不会被狼王的威压恐吓到,只会因为狼王的强壮而感到甜蜜安心乃至自豪。 傅成北就是这样,他喜欢路望远这足以令大多数Alpha臣服的信息素,亦能感受到他的压迫。也正是因为如此,床事上,他一个小小的顶级A,很难压制住路望远这种强到变态的终极A。 他之所以一直诞生不出上路望远的想法,有两点原因。 其一是怕自己操作不当伤害到路望远,其二说白了,就是有点怂。 路望远和他的第一次,表现得过于凶残,在他心中埋下了无法与之抗衡的种子,是以直到如今,他还是萌生不出压路望远的勇气,可路望远现在主动让他标记 Alpha怎么被标记啊? 傅成北有些心动,他也是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顶级Alpha,要说宏图大志,当然是有的。克服心理障碍压路望远是他的终极目标,这事暂且做不到,但这种只需咬一口的标记,他眼下还是可以完成的。 哪个Alpha对恋人没有独占欲呢,他也想将路望远划进自己的地盘,在他身上刻下傅成北的专属印章。 路望远见傅成北跃跃欲试,笑了笑,没打趣他,直接道:还记得上次过完生日第二天,你下楼看见我和林叔单独坐在客厅吗? 傅成北用鼻尖蹭着路望远的脖颈,闻言嗯了声:记得啊,怎么了? 路望远:林叔那天来,除了液态信息素,还问了我入伍的原因,我说了。 傅成北心神一颤:怎么说的? 路望远:有我父亲的原因,也有你的原因。 傅成北震惊地抬起头:这么说,那时候林叔就知道你对我 路望远点头。 要命! 傅成北揪了揪头发,仔细回忆林叔那时看他的眼神:难怪当时我说不能替你做决定时,林叔的笑容很怪,就像是打趣咱俩一样操,好丢人,那天见面我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你跟林叔说这种事干嘛。 路望远:问他怎么标记Alpha。 傅成北很会抓重点:你那时候居然想标记我! 路望远解释:只是给自己一个念想,万一离开你的那天过于难受,我也许会为了了却心愿不留遗憾,去强行标记你。反正接下来的两年不会见面,你再怎么恨我再怎么厌恶我,我都不会知道,不过 他说着苦笑一声:要真到了那一步,我估计也舍不得标记你。 傅成北抿了抿唇,很心疼那时的路望远,就温柔吻了吻路望远的唇角,接着之前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林叔有标记Alpha的方法,谁告诉你的? 路望远:军队Alpha数量多,林叔年轻的时候,因为寂寞,和他寝室另一个Alpha试过,两个人信息素等级相当,排斥反应不强烈,原本只是互相发泄,但次数一多,他们试出了通过腺体给对方标记的方式。 傅成北一脸难以置信,这真是那个肩背笔挺一身正气的林叔吗?! 怎么私生活这么乱。 路望远看到傅成北的表情,忍不住笑:不用太惊讶,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 傅成北追问:那他们现在怎样了? 路望远唇角扬了扬:还在一起。 傅成北明白了:所以这是睡出来的真爱。 路望远轻笑:算是。 傅成北感叹一阵,又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还没说怎么知道这个的,林叔总不可能跟你这个后辈分享这些事吧。 路望远静默两秒:以前听爸爸说的。 傅成北一怔:宣叔叔为什么给你说这些? 路望远笑了:他当然不会跟我说这个。他是晚上以为我睡着了,就和父亲凑一起说林叔耐不住寂寞怎么怎么样,被我听见了。 那时路望远还很小,和家人相聚的时光对他来说弥足珍贵,为了能跟父亲们多待一会儿,他晚上舍不得睡觉,只是不曾想,他那晚意外听到了林叔的八卦。 路望远那会儿没有AO观念,并不震惊,只是由此知道了两个A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不过这对他喜欢上傅成北这个Alpha有没有影响,就不得而知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也许没有,也许是从小埋下了一颗种子,让他长大后得知自己喜欢上一个Alpha时,并不觉得恶心。因为他知道,两个Alpha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傅成北跟路望远的父亲们也接触过,知道他那个Omega爸爸性格跳脱,所以半夜趁儿子睡着拉路叔叔聊禁断之事并不奇怪。 傅成北怕路望远想起自己的父亲难过,又低头亲了亲他,问:林叔当时听到你的问题时什么表情啊,尴尬吗? 路望远回忆了下:没有,他很坦荡,没不好意思,还给我看了他们的结婚照。 傅成北有点好奇:林叔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路望远失笑:我怎么知道,林叔再坦荡,也不会跟我说这些啊。 傅成北讪笑:也对哈。那他和他爱人是怎么标记对方的? 路望远的手在傅成北睡衣里游走,慢慢往上,衣摆被掀起,露出他劲瘦白皙的腰肢。 路望远指尖抚上傅成北的腺体,按压了两下,注视着傅成北的眼睛低声道:咬破这里,出血后,再强行注入你的信息素,等到我的腺体容纳不下,溢出你的信息素,就算标记完成。 傅成北表情有点呆。 路望远继续道:因为腺体被入侵,Alpha身体为了自保会做出反应,腺体性能力被暂时关闭,令我无法释放信息素,也无法捕捉到Omega信息素。同样的,除了你,其他人也感受不到我身上的信息素,直到你留在我腺体里的信息素被分解,我才能恢复正常,重新变成一个正常的Alpha。分解过程很快,最多一天,也就是说,你的标记最多能够维持一天。 一天 傅成北愕然:这么短,都咬出血了,标记才能维持一天,太不划算了。 AO正常标记,Alpha只需咬破点皮,释放信息素,Omega腺体就会自发吸入Alpha的信息素,从而轻松完成标记,维持一周。 但AA标记不同,Alpha的腺体没有自发吸入信息素的功能,即便二人契合度很高,也因为腺体本身的构造无法做到自主吸收,得靠另一个Alpha强行注入,才能起到作用,完成不合常理的临时标记。 路望远揉捏着傅成北软绵的腺体,笑问:不想标记我吗。 傅成北语塞:那个也不是,只是觉得这样会很疼。 Alpha腺体不像Omega腺体,痛感是Omega的几十倍,而且还得咬出血,这么残暴的标记方式,也就只有天性恶劣的Alpha才发明得出来。 Alpha的天性就是侵略,侵略,不断地侵略。 路望远:那你咬完给我吹吹? 傅成北有些迟疑,但望着路望远深色的眸子,加之鼻息间浅淡的风信子香味,他喉结终究是不由自主滚动,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赫然是被诱惑到了。 路望远看到这副模样的傅成北,笑了笑,按住他给了个深吻,随后侧过身,露出自己的后颈,笑道:咬吧小北,抓紧机会,有了这次,下次做.爱的时候我就不保证能克制住不咬你了。 傅成北挑眉:你想边干边咬? 路望远笑:嗯,很想。 傅成北狞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让我开个头,是想着以后都能名正言顺咬我吧。 路望远:嗯,想咬死你。 傅成北耳尖蓦地一红,怎么这话听着,就像是想干死他一样。 他垂眸盯着路望远毫无防备香喷喷的后颈,再想到路望远以后边干边咬他的情境,大脑顿时就被欲望支配了。 可恶,不咬白不咬。 他磨了磨牙,招呼都来不及打,低头,张开嘴,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一口咬住路望远的腺体。 利齿穿透皮肉 鲜血顺着脖颈流下 信息素被强行灌入腺体 傅成北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Alpha标记恋人时的疯狂。 他有种想把自己所有信息素都注入路望远腺体的的冲动。想让他再也无法释放信息素勾引别人,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任何人的存在只有他,只有他傅成北,是路望远唯一的Alpha,是路望远的全部,路望远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标记Alpha很难,所用的时间也很长。渐渐的,路望远脖子泛起青筋,血管看似快要爆裂,呼吸变得粗重,如果细看,他额上还浸出一层薄汗。 Alpha被Alpha标记,痛苦又浪漫。 路望远感受到傅成北的信息素从他的腺体顺着经脉,流经四肢百骸,穿透他的五脏六腑,甚至连灵魂都为之颤抖。 这一瞬,他不知道是疼多一点,还是身体被傅成北信息素包裹的满足感多一点,他双目涌出红血丝,犹如正在克制欲念焚烧的野兽。 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浸染下,路望远低喘一口气,而后竟是轻哈一声,低笑了出来。 因为他想到,如果他的信息素也能这般穿透傅成北的身体,那该是多么令人心跳加速的事。他会用自己的信息素灌满傅成北,就算已经装不下溢出来,他也不会停下,他会让傅成北里里外外,都被他的信息素爱抚侵占。 察觉到这种想法,路望远再次低笑,Alpha骨子里真够恶劣。但是,他依然期待,期待全身上下溢着风信子味的傅成北。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预警,快完结啦 76.情书 傅成北缓慢松开了牙齿。 他鼻息间除了二人的信息素, 还有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傅成北睁开眼,只见路望远后颈腺体上有一圈深红的牙印,往外渗着鲜血, 脖子上有几道血痕, 衣领内侧也沾了几滴, 而路望远神色平和,纤长浓密的眼睫低垂着, 于下眼睑投下一片微弱的阴影,整个人与以往比起来蔫了点。 傅成北有些心虚,他刚咬得太急,而且越咬越用力, 路望远腺体没被他咬穿,实属万幸。 Alpha标记爱人时果然会丧失理智,难怪生理课的视频里, 被标记的Omega连站都站不稳。 沉浸在□□里的Alpha,会变得野蛮而残暴, 就像路望远上次易感期干他一样,幸好他是个顶级Alpha, 不然能不能在那几天活下来都属于未知数。 而他刚标记时也的确有那么一瞬,没有意识,血液沸腾, 体内烈焰燃烧,只想着索取和占有,没能顾及路望远疼不疼。 意识到自己的暴行, 傅成北讨好地抱住路望远,用舌尖舔舐着他腺体的伤口,动作轻柔到与方才判若两人。 恋耽美 ——(57) 他在路望远耳边低语:宝贝, 还难受嘛。 本在闭目养神的路望远听到这称呼,唇角立即扬起笑,嗓音嘶哑:刚叫我什么。 傅成北凭本能竭尽全力哄着路望远:宝贝呀,怎么了,不愿意? 如此肉麻的情话放在平日,傅成北打死也说不出口,但眼下刚咬完路望远,内心愉悦而歉疚,加之Alpha在床上本就有说甜言蜜语的天性,因而他毫无负担抛出了一句又一句情话。 路望远听了,只觉得没让傅成北做个真真正正的Alpha有些可惜,单从他哄人的功夫看,的确算个合格Alpha。 但很遗憾,他才是傅成北的Alpha,等有空了,他或许可以面向广大Omega写一封致歉信,令他们失去了这么优秀的Alpha。 路望远笑了笑,他抬手一把捂住傅成北的嘴:说得很好,以后不许再说了。 傅成北没拿掉他的手,闷声问:为什么? 路望远:留着我以后说。 傅成北听话地点点头,末了还用嘴亲了下路望远的掌心。 这么一亲,他自己手心倒是率先痒了起来,脑海里蓦然涌现出去年芳山赏红叶的前一晚,一群人在冷白月光下的河边,围成一圈看路望远吻他的手心。 直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路望远的唇压在自己手心的触感。 很软,又因周围气温低,有点凉飕飕的,但在顺着他手心肌肤如过电般流进他的心肺时,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灼热,仿佛一路烫进了心里,令他瑟缩了一下,心神震颤。 彼时,他对路望远的感情被一块黑布捂着,对这个吻并没诞生出其他想法,只以为是做游戏输了的惩罚,甚至在转身回酒店后就淡忘了此事,不再忆起,直到如今。 路望远那时是暗恋他的吧,所以亲吻他的手心时,心里都想着什么呢。 他突然很想知道。 路望远掌心被亲,眼底笑意更深,打趣道:腺体没咬够么,还想咬手? 傅成北扯下路望远捂在他嘴上的手,凑近亮着眼睛问:还记得你亲我手心的那次吗? 路望远挑眉:芳山? 傅成北点头,拖着声音道:对,那是你幼稚园毕业后第一次亲我吧。 路望远轻笑:是。不过,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亲你的事? 傅成北:当然记得,我还亲过你呢,不就是一个节目嘛,两两组合,什么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笑死了。其实你搭档最开始不是我,是另一个小男孩,但你那时牛逼哄哄的,冷着一张臭脸,不抱又不亲,把人小男孩委屈哭了,小红老师见实在不行,才把你哥我安排给了你。这下好了,又抱又亲的,啧啧,可以啊路望远,那么小就对我图谋不轨,小变态。 路望远闻言,堪比护城墙的脸皮竟是有些挂不住,没想到傅成北记得这么清,连幼儿园老师名字都记得。 他眨眨眼,轻咳一声道:别误会,我只是单纯不想亲他,又不熟。 傅成北:那怎么就愿意亲我呢。 路望远看着傅成北眼中的得意,笑道:当然愿意,在家我们还一个浴缸捉着小黄鸭洗澡呢,多熟悉。实不相瞒,班里也就看你顺眼,干净又漂亮,不亲你亲谁? 傅成北嘴角抽了抽:你他妈选妃呢,还挑来挑去,小小年纪心眼子怎么那么多。 路望远:心眼不多怎么睡到你。 傅成北: 色狗开黄腔,傅成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所以小变态,时隔十几年再亲我,什么感受? 路望远一怔,没料到傅成北会问这个。 他定定注视着傅成北浅褐色的眸子,那里闪烁着璀璨光芒,背景开始虚化,画面一转,他重新回到了芳山月夜里的河岸边,耳边尽是同学起哄的声音。 傅成北偏着头没看他,他握着傅成北的手腕,把被其他人亲过的手背转过去,换成温热的手心,而后屏住呼吸,郑重地低头吻上 心跳很快。 路望远低声道:希望时间能在那一刻定格,把我们永远留在那里。 傅成北沉默,忽然特别后悔路望远刚亲上他,就迅速抽回了手。 路望远察觉到傅成北眼底的悔意,心下笑了笑,还真是心软。 他坐起身,打算转移话题,过程中衣料擦到后颈的伤口,他嘶了口凉气:你这有创口贴没? 傅成北回神:应该没有,我出去找找。 路望远拉住傅成北:不用了,我房间有,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过去了。 傅成北哪肯愿意:不行,在后面自己怎么贴。 路望远:那我们一起过去。 傅成北:伤口还有血呢,坐着别动,我去拿过来。 路望远只好道:药箱在书架下面的矮柜。 知道了。 傅成北下了床,啵了口路望远的侧脸轻手轻脚出门,不敢闹出动静,他可没忘江女士不要乱跑的警告。 药箱 傅成北弯腰找着,他打开一个小柜子,在里面翻了翻。 没有啊。 傅成北又关上,重新打开另一个柜子,还是没有,这么找了三四个柜子后,终于找到了那个之前大多数都用在自己身上的小药箱。 与此同时,除了药箱,他余光还注意到一个很特别的铁盒 路望远等了好一会儿,觉得无聊,看到桌上的化学题,坐过去看了眼,把傅成北之前遗留下来的那道题解了,并在草稿纸上留下了解题思路。 傅成北提着药箱进门时,他刚好写完,笑道:怎么这么慢,没偷拿里面的东西吧。 傅成北取出棉签,站在路望远身后,给他伤口消着毒,嗤道:你房间能有什么值钱东西。 路望远转着笔,开始聊骚:也是,在你心里,最值钱的就是我,对吗。 本是一句玩笑话,傅成北却有了短暂的沉默,半天道:对也不对。 路望远:怎么说? 傅成北:怎么能用低俗的金钱衡量你。 路望远失笑:意思是我是无价之宝? 傅成北嗯了声:是。 路望远一哂,反手捏了把傅成北的大腿:收收你的甜言蜜语,我不是Omega,咬一口而已,没必要一直哄。 傅成北:没哄,我真这么想的。 路望远觉得这是演上瘾了,便也没再阻止,勾唇道:那行,你继续说,我检查检查你大脑的情话储存量。 室内静默片刻,傅成北小心处理着路望远的伤口。 良久,傅成北轻声道了一句: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吧嗒。 路望远手里正转的笔掉到地上。 傅成北垂着眸子,凭记忆复述着那段被尘封在铁盒里孤独的字句,嗓音很轻:后来那淡淡的芬芳成为了生命中最爱闻的气味,同时也是最伤怀的味道。触手可及的遥远,从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路望远微微张了张嘴,喉结滚动,断断续续吐出一口气。 傅成北:还听吗,还有很多。 路望远无声苦笑,抬手捏了捏眉心:不好听,不听了。 傅成北:我不觉得。 路望远没再吭声。 傅成北撕开创口贴,轻轻贴上,强忍着哽咽道:以后一字一句,慢慢念给我听,但别再署别人的名字了。 傅成北很庆幸自己打开了那个铁盒,不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路望远曾经给他念的别人的情书里,藏着自己那无法宣之于口的无望情意。 翌日,江女士果真给路望远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路望远刚被标记不久,腺体带伤,今天穿着件高领T恤。 昨晚他满脑子都是傅成北,想着傅成北发现他曾经写的那些情书后抱着他不撒手、说很爱很爱他的模样,失眠了一整夜,这就使得他现在脸色很不好,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疲惫,眼底还有些青灰。 江女士看着这样的路望远,一时间忧心忡忡,接着,她又看向一旁生龙活虎、在路望远面前可劲献殷勤的傅成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就想不通了,小远都被折腾成这样,这逆子怎么还缠着人不放?五十年后她去了下面,哪来的脸见路鸿宣亦川? 啪。 江女士放下筷子,起身:北,过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刚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路望远碗里的傅成北: 作者有话要说:  注:后来那淡淡的芬芳成为了生命中最爱闻的气味,同时也是最伤怀的味道。改编自马良《坦白书》 77.同意 书房, 江女士抱臂靠在桌沿,紧抿红唇,瞪着她面前的傅成北。 双手不知该放哪儿的傅成北干笑两声, 态度恭敬道:妈, 什么话要在这说啊?您还没吃好吧, 要不先吃饭,待会儿饭菜该凉了, 凉了就不好吃了。 傅成北其实知道,江女士想必是看不下去他一直给路望远夹菜,惹人心烦。 可惜,他爸妈看不出路望远那副虚伪躯壳下肮脏的灵魂。别看饭桌上这人对他冷冰冰, 似乎不想吃他夹的菜,但事实上,巴不得让他嘴对嘴喂呢。 谁还不知道色狗那点心思呢。 江女士冷哼:我看你是急着去给人夹菜吧。 傅成北老脸一红, 夹菜虽有作秀的成分在,但他也是诚心实意, 路望远吃了太多暗恋的苦,他想好好补偿, 可被江女士这么直白地拆穿,仍是有点难为情。 傅成北摸了摸鼻子,装不懂:什么夹菜, 想我给您夹菜吗?可我爸会不高兴啊,之前给您夹的菜不都进他肚子了。 江女士冷笑:装,继续装。 傅成北眼睫一闪:我装什么了? 江女士见人死不承认, 气得翻了个白眼,索性直接捅破他龌龊的心思:你对小远做什么了,他今天精神状态很不好。 傅成北无辜眨眼:他不说昨晚失眠了么, 怎么怪我头上? 江女士看他还在装,忍不住上去锤了他一下,低骂:傅成北,你脸皮也是够厚的,昨晚张姨撞见你半夜溜进小远房间了,还不承认,你别告诉我,他失眠跟你没关系! 操!这么巧! 路望远进他房间就没人看见,他进路望远房间倒是被看得一清二楚。但严格来说,路望远失眠的确跟他有关系,先是标记,最后又是情书 既然江女士话说到这份上,他再装傻也没意义,干脆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关系。 江女士又捶了他一下,厉声问:你对他做什么了! 傅成北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浪荡模样:就给他讲讲睡前鬼故事什么的,讲完我就走了,他胆子小,可能被吓失眠了。 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他自然不能说真话。 江女士深呼吸一口气,又锤了傅成北一下:你成天是不是嫌得没事干,老欺负小远做什么! 我哪欺负他了? 傅成北辩解:只是想跟他聊聊天而已,但他不聊,我只能自言自语讲故事了。您看刚才,我给他夹了那么多菜,这怎么能算是欺负他,我只是 江女士眼睛一眯:是什么。 傅成北玩着手指头,没吭声。 江女士见此,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重新靠回桌沿,目不转睛盯着傅成北。良久,她闭了闭眼睛,疲倦问:北,你对小远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傅成北状似惊讶抬头,就看到江女士果然如此的眼神,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他刚欲言又止是故意的,为了试探,现在看来,江女士应该已经认定他喜欢路望远了。既然如此,那他眼下最起码得弄清江女士的态度。 江女士不知道傅成北心里正想着什么,只见人一副心思被戳破的惊慌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到底是从身上掉的一块肉,还是心疼的。 江女士沉默片刻道:那天家长会,我和你爸在寝室看到你枕头在小远床上,为了不让你们尴尬,顺手放回去了。 恋耽美 ——(58) 她见傅成北一脸震惊,没立即表态,继续道:小远从小懂事听话,不可能胡闹,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我跟你爸了解你的性子,也知道你对小远跟别人不一样,之前总觉得你只是想当一个好哥哥,没想到 江女士轻呼一口气: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你也没表现得太过分,那是什么契机让你现在肆意妄为呢。 江女士忽然侧身,从抽屉拿出两张纸,递给傅成北。 傅成北接过,扫了一眼,随即表情凝固,文件标题是信息素匹配度检测报告。 一张是他的,一张是路望远的。 他做过两次检测,所以他有两个匹配结果,一个是100%的路望远,另一个是47%的唐苏。 路望远只有一条匹配信息,那就是100%的他。 时隔大半年,江女士能拿到这份报告并不稀奇,以傅家的地位,钱给到位,查这个并不难,何况个人匹配信息不算什么机密,公布当天还是在大屏幕上,再者,江女士又是他们的监护人,自然更容易拿到。 但是,他爸妈怎么突然查他们的匹配结果? 傅成北问:您跟我爸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女士没隐瞒:家长会之后。原计划是想让你最佳配偶把你引回正道,两个Alpha能有什么未来。但你一直不说那位Omega的信息,一问就转移话题,所以只好自己查了。没料想,你跟小远居然想必这就是你最近纠缠小远的原因吧。 江女士看着傅成北:我也知道你挣扎了,为了不打扰小远,还专门再去测了一次,但47%实在太低,能不能标记都难说。我之后又去查了小远的,信息完全对得上,只是他没重测。 傅成北有些说不上来话。 是啊,路望远当初没重测。不用想都知道,路望远得知他们匹配度100%该有多高兴,但他却执意重测,还开始追唐苏,送项链表白什么的,太伤那人的心了。 傅成北心口疼了下,再一次想捏死以前的自己。 江女士继续说着:小远性凉,一心想去军队,对这种事估计也没上过心我问你,你俩向我瞒真实匹配结果,是不是小远的主意? 傅成北: 妈,您又理解反了! 但为了维持人设,他只好低落道:嗯,他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也不想让您和我爸误会。 江女士闻言,叹了口气: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她上前揉了揉傅成北的肩膀,一时对她这个亲儿子又有些心疼。 47%的匹配度肯定无法在一起,可怜她儿子除了小远,这世上再没有能共度一生的人。但要是换个立场,她也同样心疼小远。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被一个Alpha天天死皮赖脸纠缠。 江女士处境也很尴尬,帮谁都不是。 傅成北适时装可怜,他握了握江女士的手,低声道:妈,我没事,实在不行,我大不了一个人一辈子。 江女士皱眉,身为一个母亲,哪愿意见到自己儿子孤独一辈子? 只是小远唉,她之前都是当亲儿子看的,现在关系这么一转变,她的确有些难以接受。但不接受又能怎样,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孤独终老。 江女士迟疑问:北,妈妈问你,你真对小远是那种感情? 傅成北心神一震,他直视着江女士,只要他说是,就算完全摊牌了。 虽然跟他预期坦白最佳时间早了太多,但他看着江女士关切的眼神,突然有种可以放手一搏的勇气。 他老妈并不是那种思想固化的人。 或许,真的可以。 傅成北尽量斟酌言辞,以免把话说得太死。 他笑了笑:妈,你问这干嘛,就算我有,也不可能在一起吧。 江女士脱口而出:今天是不可能,但不代表明天也不可能。 傅成北呼吸一滞,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这意思是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什么意思? 江女士再次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小远,但你们除了对方,跟别人也匹配不上。虽然小远现在不愿意,但以后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你小子一定要注意,别再强迫他做任何事,默默对他好就行了,小远也从小亲近你,过年喝口酒也只抱着你不撒手,你不是完全没机会。 傅成北有些反应不过来,磕磕绊绊问:您,您没意,意见? 江女士:什么意见? 傅成北:我俩都是Alpha啊,而且您一直把他也当亲儿子看。 江女士把那两张匹配结果放回抽屉:可也没别的办法了。对了,小远没重测过,说不定有跟他匹配度高的 傅成北忙打断:他不可能重测! 说完又补充:他眼里只有学习,不在意这些事。 江女士狐疑看着他:该不会是你不让人家重测吧?傅成北,我把话放在前面,以后不准备欺负小远,更别想逼他,但凡你对他有一点不好,就让你爸揍你! 傅成北摆手:哪能啊,我心疼他还来不及。 江女士:你也别把小远逼得太紧,这样不好。 傅成北笑望着江女士,少顷,忽然上前抱住她,低声道:放心吧,妈,我有分寸。还有,谢谢您。 江女士一愣,也抱住傅成北,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在我这里,你们的幸福永远最重要 回到餐桌上,傅成北心情开朗了许多,要不是有他爸妈在,他都能抱住路望远亲一大口。 很快,他笑眯眯给路望远剥了一只虾。 一旁苦口婆心大半天劝傅成北别逼得太紧的江女士: 合着她刚是对牛弹琴了,瞧那一副痴汉相。但她见路望远也不为难,一口吃了,便也没多说什么,干脆埋头吃饭,眼不见心不烦。 午后,傅成北给路望远把他爸妈的态度说了,并打算维持现状,继续追路望远。因为如果现在就坦白所有,会显得他们很不真诚,而且还在上高中,时间上太早,稳妥起见,还是工作后再坦白。 路望远听到这消息,怔了好一会儿。 还是傅成北看没人亲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抱了抱傅成北,低声说了句:好。 回学校前,傅成北把自己的木雕工具装进了包里,路望远在一旁帮他装,被一个圆滚滚的小玩意儿吸引住视线,于是他拿到手里瞧了瞧。 是只气鼓鼓的小河豚。 这什么时候雕的?路望远把河豚怼到傅成北面前问。 傅成北当即有些不自在,没吭声。 路望远低笑,他细细端详着木雕:应该雕好不久了,从它的圆润程度看,雕它的主人那时候应该在生闷气吧。 傅成北见路望远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把夺走河豚,装进自己包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路望远又问:那跟谁有关系? 傅成北整理着刻刀和木料,半晌:你你你,行了吧。 路望远:生我什么气? 傅成北被问烦了,也不再拐弯抹角:以为你对宋不言有意思,不能生气吗? 路望远:当然可以,嫉妒还是吃醋? 滚! 路望远没滚,而是又从敞开的抽屉取出一个绒布盒子,在手里转了两圈,似笑非笑道:还留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江女士:别逼得太紧。 傅成北:来宝贝,吃虾,为你剥哒。 江女士::) 78.手链 路望远拿在手里的, 俨然是傅成北当初送给唐苏的告白项链,被退还后,他随手扔到抽屉, 本以为不会再打开, 谁料在路望远手中得以重见天日。 傅成北有些心虚, 将态度放软了些,边挑选木料边道:只是忘了扔, 你要觉得碍眼,垃圾桶在旁边。 路望远一哂,没扔,反倒打开绒布盒, 将那条在灯光下光彩四溢的精美项链拿了出来,缠在指间细细打量,悠悠道:很贵吧。 傅成北轻咳一声:也没, 就随便买的。 其实真的挺贵,想着毕竟是告白礼物, 当然得隆重一点,花掉他一半的积蓄。但显然, 这些话不能跟旁边的酸狗讲。 只是酸狗也不好骗,单从质地光泽,便能看出这条项链很贵重, 不然唐苏也不会非要还回来。 路望远抬眸瞥了眼傅成北,想了想,把项链往他手腕上缠了三圈, 不松不紧,刚刚好。他满意点头:扔了可惜,我戴。 傅成北皱眉, 哪舍得让路望远戴别人不要的项链,当即道:戴它干嘛,取下来,想要我重新买条更好的送你,而且它这是Omega款式,太秀气,配不上你。 路望远勾唇,一字一句道:我就想戴。 傅成北上手,想直接夺走:这个不好,还是被人退回来的,我说真的,重新送你一条Alpha款的。看到没,我现在带这些工具,其实是想雕件小玩意送你。 路望远拿开手,没让傅成北得手,好奇问:这次打算雕什么?第七颈椎的坏笑么,跟我屋里第五颈椎刚好凑一对。 傅成北失笑:什么啊,不是颈椎。 他说着耳根有些烫:现在别问,以后就知道了。快把项链取下来,你戴着也不好看,有点娘。 路望远轻笑,晃了晃手腕,娇小的草莓晶吊坠在他腕间与铂金链子擦出叮啷声响,他道:再娘也要戴,当初我都想从唐苏手里抢过来,还丧心病狂到考虑要不要打劫他。不好幸好,最后忍住了。 傅成北怔住,说不出话。 路望远揉了揉傅成北的后脑勺:送我好不好? 不受控制的,傅成北鼻子一酸,失态前他偏过了头,垂眸继续选木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抖,短促道:想戴就戴吧也挺好看。 傅成北这话不是恭维,路望远把项链当手链戴是真欲。项链的秀气与他血管突出强有力的手腕恰好形成强烈的反差,引人无限遐想,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傅成北已经能预想到,撑在他耳侧戴有链子的手臂该多性感 周一,升完国旗,因为今年是建校20周年,校领导让每个班积极参与表演节目,两周后在校庆晚会上演出。 大课间的时候,齐逸拿着报名表,笑眯眯去最后一排找傅成北和路望远。他反坐在前排的椅子上,朝傅成北贱兮兮道:怎么样,北哥,愿不愿意为班级贡献出你和远哥的颜值呀? 傅成北放下手机,挑眉:你让我表演节目? 齐逸使劲点头:是,救救我,每个班最少得有一个节目,问了一圈没人参加,好兄弟,只能靠你了! 傅成北扭头看向路望远,见他还在解题,冲齐逸耸肩:他肯定不去。 齐逸肉疼了一下,又连忙问:那你呢,你要再不愿意,我就只能携自己五音不全的嗓子去台上给咱班丢人了。 傅成北淡淡道:这不挺好,娱乐娱乐大家。 齐逸:但我很丢人啊!北哥,你会唱歌吧,上去随便唱一首,就算音不准,光凭你的脸,台下观众都会为你尖叫的。 傅成北没吭声,转着手机,期间不着痕迹瞟路望远一眼,耳尖也不知是被阳光照的还是怎的,泛着一抹红。 齐逸见人不拒绝,惊喜道:那就当是默认了啊,唱歌吗? 傅成北硬着头皮:难不成让我去热舞? 齐逸连忙摆手:不不不,哥你的热舞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看的那就把歌给你报上了哈,我代表高二一班感谢你! 傅成北:省省吧。 说完他又瞄了路望远一眼,随即四目相对,傅成抿唇,耳尖更红了。 路望远对傅成北上台唱歌这件事很意外。他知道傅成北能唱,嗓音清朗,音准也不错,不过表现欲极低,一般不会当着旁人的人面唱,同学KTV聚会也从不碰麦,只会跟他骑自行车上下学时哼几句。 可这会儿怎么就愿意上台在全校师生面前唱了呢。 傅成北绷着脸,被路望远盯得不好意思,拧眉不耐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路望远: 算了,还是中午回寝室了再问。 齐逸趴傅成北桌上填着报名表,问:对了,歌名是什么? 傅成北不想当路望远的面说,于是道:还没想好。 齐逸:不急不急,还有两周呢,你先选,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比如道具服装之类的,尽管跟我讲,我帮你向学校申请。 恋耽美 ——(59) 傅成北思索片刻:音乐室放学能用不? 齐逸:这个我今天去问问,放心,一定给你找一间。 傅成北点头:谢了。 齐逸摆手,他看着傅成北,又看看路望远,忽然安静下来,正色道:北哥,我应该去不了S大,会在A大。 傅成北一愣,随即笑:去不了就不去呗,寒暑假回来也可以聚。不过为什么啊,太远你家人不同意? 齐逸:也不是不同意,他们就是希望我能留在北城,离家近,除过这个,还有就是柯意会去A大。 柯意? 傅成北诧异:你跟他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竞赛完一直在联系? 齐逸:嗯,每天发发消息什么的,现在想说的是,他 傅成北:嗯?他怎么了? 齐逸不由自主压低声音:他其实是个Omega。 什么?! 傅成北惊道:他那几天不是一直住在Alpha宿舍吗,咋做到不暴露的,阻隔剂估计得喷一瓶吧,为什么瞒这种事? 齐逸笑了笑:他也就竞赛那几天跟咱们住,平常都住家里的,之所以瞒性别,他说是家庭原因,具体没多说。阻隔剂的话,他的确天天喷,一次喷半瓶,还记得他在宿舍也不洗澡这事不? 傅成北: 什么叫也,他跟路望远每天也在洗好吗。 但他现在只能道:嗯,有点印象,听沈柏说的。如果他是Omega,确实不能在随时都可能有Alpha进去的浴室洗,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逸脸突然红了,半天说不上来,半晌只憋出一句:就,就是有次不小心碰见了。 傅成北见他害羞不想说,也没再追问,转而笑问:你喜欢他? 齐逸脸更红了,他尽量保持冷静:可能是天生的吧,北哥,他是我最佳配偶!去年检测站测的,当时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没想到还真是他。 傅成北不可思议:操,这缘分,这都能遇上,兄弟,你俩天生一对啊。 齐逸忙道: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 傅成北只是笑:你也说了,只是现在,未来可就不一定了。不管怎样,加油,柯意也挺漂亮的,性格也好,很适合你。 齐逸点头,最后又扯了两句就准备走。 但他刚准备离开座位,眼睛就被几道细闪的光刺了下,他猛地闭了下眼睛:什么啊这么闪。 说完,他换了个角度,躲开阳光,而后顺光源看去,入目就是路望远手腕上饶了三圈的亮晶晶的项链。 齐逸顿住,再看一眼傅成北,顿时就明白了。 他微笑:噢,原来是狗粮这么闪。 傅成北笑着踢他一脚:滚! 齐逸:好,那不打扰二位了! 齐逸走后,傅成北闹心地看向路望远手腕上娘不唧唧的项链,扶额道:你要戴就藏好,不嫌丢人啊。 路望远面不改色:戴它就是让人看的。 傅成北皮笑肉不笑:那你好好炫耀,最好再让鹰眼看到,然后全校通报。 学校不允许戴首饰,一经发现,都会没收,年级主任鹰眼最喜欢没收手机香烟首饰这类事了。 两分钟后,路望远默默把项链往校服袖筒塞了塞,藏好。 傅成北没忍住笑了下。 因为报了名,傅成北需要抽时间练歌,他不想在路望远面前唱,所以练歌得避开他。 白天二人连体婴儿似的,几乎不怎么分开,傅成北只好每天下晚自习后,让路望远先回寝室,他自己则去齐逸申请的单间音乐室练习。 有次去音乐室的路上,他发现路望远在后面偷偷尾随,他当即翻了个白眼,而后把人引到昏暗的教学楼后,按在墙上连啃带咬收拾了一顿,威胁他要是再跟着,晚上就不睡一张床了。 这对路望远来说是个致命惩罚,因为在学校,他们晚上不敢太放肆,只是光着缠一起温存温存,很少真刀实枪干一场。 路望远终归是个刚开荤没多久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看着肉不能吃也就忍了,要是还不能睡一起,他绝对会憋坏,因为这个,他只好暂且放下心中好奇,不再尾随傅成北,仅是让他早点回寝室。 至此,傅成北清净了好几天,他在音乐室也不止练歌,还偷偷拿了刻刀和上好的樱桃木,想给路望远准备一个双重惊喜。 这天,傅成北从音乐室出来时已经11点,即将门禁,他走到宿舍楼下,余光突然瞥到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个人影。 他凝神看了几秒,待看清人影身形轮廓后,脸色瞬间变了,大步冲过去,将靠着墙上快要倒下的人扶住,急问:沈柏!这怎么搞的,谁打你了?! 沈柏扭头,只见路灯余晖下他脸色发白,唇角还有血,很是凄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骚话了 79.正文完 傅成北从包里掏出湿巾, 正想给沈柏擦嘴上的血渍,沈柏却忽然咧嘴笑了下,又因扯到伤口嘶了声, 接过湿巾自己抹了把嘴, 低骂:操, 狗日的郁敞。 傅成北闻言,瞬间便明白了。 沈柏之前说过, 晚上会暗中送宋不言回家,而郁敞又时常在放学路上堵宋不言,两个人遇上是不可避免的事。 傅成北见沈柏有些站不直,低头看了眼, 他用手捂着肚子,显然,那里被郁敞用拳头或是什么砸过。 傅成北皱眉:不是让你准备家伙了么, 怎么还被人打成这样? 沈柏闭了闭眼睛,头往后仰, 靠在墙上,吁出一口气道:他也没占到便宜, 我给他脑袋瓜开了瓢,场面比我还惨。以前还好,这次都怪他疯狗一样见了我就红眼, 招呼都不打就开干。 傅成北问:你们之前还见过? 沈柏点头,问傅成北要了根烟,简单说了说。 原来, 沈柏竞赛回来后没两天,就碰上了郁敞。郁敞喜欢对宋不言动手动脚,沈柏肯定看不惯, 出面阻止。那次他们没打起来,郁敞只是出言讽刺宋不言又勾搭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么一出头,沈柏暗中送宋不言回家的事自然藏不住了,宋不言不想麻烦沈柏,但也很感激沈柏这么关心他,见人执意要跟,他只得接受沈柏的好意。 宋不言为了感谢沈柏,会送他一些小玩意,沈柏则千方百计逗宋不言笑,长此以往,两个人相处得都挺开心,渐渐的,宋不言脸上笑容多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沈柏觉得他的春天就要来了。 可以没过几天,两人再一次遇到郁敞。宋不言见到巷尾阴测测盯着他的郁敞,下意识缩到沈柏后面。不曾想,这动作瞬间惹怒了郁敞,二话没说直接向沈柏动手,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宋不言气到发抖,他一个Omega拉不开架,正要不顾一切报警,就看到郁敞被偷袭成功的沈柏击中额头,开了一个血口。 是皮肉伤,鲜血顺着他俊脸直流,而他毒蛇一般的视线,却始终在宋不言身上。 宋不言被这一幕吓呆了,颤抖着声音叫了救护车,蜷缩在角落哭了。救护车一来,郁敞的狐朋狗友不知何时也来了,他朋友陪他去了医院,沈柏没去,先送惊吓过度的宋不言回了家,安抚几句,然后自己回了学校。 北哥,我没事,不言现在挺依赖我。狗日的郁敞卑鄙无耻,不知强行标记过多少次,不言很怕他,我会一直保护不言。前几天我跟他说过,毕业后一起去S大,离开他舅舅,离开北城,离开郁敞,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沈柏说着笑了笑,吐出一口烟雾:他点头了,答应了,愿意抛弃这里的一切跟我走。 北哥,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也从没这么满足过,哪怕今天被救护车拉走的人是我,我也不会放弃。我答应过他,让他以后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吃合口味的饭菜,而不是拿一袋过期面包当一天的饭。 你懂这个感觉吗北哥,愿意为一个人心甘情愿付出所有,每做任何事都会把他计划进去,一辈子的计划也有这个人的影子,如果没他,自己就不是完整的,北哥,你懂吗? 傅成北直直注视着沈柏,月光下,这人面部轮廓分明,一双黑沉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与坚毅,和平日那个装傻充愣的人截然不同,变得更有魅力,更沉着,更鲜活,能让人感觉到,他在为了某个目标或某个人,认真努力地活着。 像极了某人,也像极了他自己。 懂。 傅成北搭上沈柏的肩,微微笑道:不止你,我也有那么一个人,会为了对方想变得更强,想给他更好的。如果天上的星星可以摘下来,我一定会一个不落地摆到他面前,给他说,看,这就是我的真心,要还是不要,要给你,不要也给你。 沈柏抿唇:是这样,没错,但 他说着做可怜状:星星能给兄弟我留一半吗,你全摘完了,不言不就没有了? 傅成北挑眉:他没有关我什么事,你自己努力摘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出来。 沈柏掐了烟,跟傅成北短暂地抱了抱,低声说了句谢谢。 傅成北受不了这个,当即推开他,嫌弃道:行了,还能走不? 沈柏抬了抬腿:又没骨折,都是小伤,走吧,回宿舍。你刚练歌回来吧,幸好碰到你了,不然以我嘴上的血,刚进门估计就被宿管挡住了。 他们并肩走到宿舍楼门外,而下一秒,两人僵住。 门禁了,值班室的灯也暗着。 这种情况,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需要在值班室按下遥控,门才能开。 五分钟后。 路望远冷着一张脸,用技巧打开反锁的窗,接着长腿一跨,翻进值班室,打开了门。 还没进门的沈柏莫名一激灵,弱弱道:北哥,怎么一股醋味? 傅成北朝路望远的背影假笑一下,从牙缝挤出一句:你欠我的太多了。 沈柏一脸疑问:我欠你什么了? 傅成北看着不等他进门就独自上楼的路望远,叹了口气道:欠我一个完整的睡眠。 不出所料,傅成北哄完路望远,已经凌晨。期间他为路望远做了手活,手指到现在还是抖的。 他背对着路望远,腰间那只大手还在肆无忌惮耍流氓,但他不敢阻止,怕路望远又孤零零睡在他床上,不跟他睡。 只是他就不明白了,路望远怎么一直吃沈柏的醋? 傅成北问:你老盯着沈柏干嘛,我们只是朋友,再单纯不过的朋友,朋友之间聊聊天而已,怎么到你这儿活像我背着你偷情一样。 路望远:因为他是沈柏。 傅成北不解:沈柏到底怎么你了?人家有喜欢的人。 路望远:不管。 傅成北:最好给我解释,不然我以后天天跟他偷情。 路望远: 啪! 傅成北先愣了两秒,旋即老脸爆红,狠狠瞪着路望远,羞愤低骂:你他妈打我屁股干嘛! 还拍得那么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过年放炮。 路望远淡淡道:不听话就要挨打。 傅成北争辩:哪不听话了,只是开个玩笑!而且是你先觉得我跟沈柏不纯,这才顺你意思说的。 路望远沉默两秒,在傅成北的逼问下,淡淡解释:是高一那会儿,你不怎么理我,但跟沈柏走得很近。有些形成的认知很难改变,即便沈柏以后结婚了,我看到你们独自在一起也会膈应。 听完傅成北成功闭嘴了。 并且开始装孙子。 他干笑两声,轻声道:难怪沈柏总是有点怕你,觉得你很不友好,看来你平时也没少吓他哈哈哈 路望远:他那是心虚。 傅成北见纠正不过来,只得用屁股蛋蹭了蹭路望远,忍着鸡皮疙瘩哄道:宝贝,你是我唯一的心肝啊,除了你,我怎么会喜欢别人,以后别多想了好不好? 路望远:唐苏呢。 傅成北嘴角一抽,干巴巴道:年少轻狂不懂事。好了,睡吧,我明天还得去彩排。 路望远见人转移话题,笑了笑,没再为难他,吻了吻他的后颈,低声道:我陪你。 傅成北忙拒绝:别,你别过来,不然我最近半个月躲在音乐室可就白费了,不都说好了嘛,正式演出那天你再看。 路望远无法,不想拂傅成北一片心意,只得答应。 校庆如期而至。这天,校园热闹非凡,来了很多人,有知名校友,学校的各大股东,还有请来的专业表演团队。除了这些人,学校还邀请了傅氏夫妇。 江女士原本不想去,但听校长透露说他儿子也有节目,当即改了意,拉着傅先生来了学校。 恋耽美 ——(60) 豪华贵宾室,江女士哼道:臭小子表演节目都不跟我说,那我来看晚会也不告诉他。 傅先生宠溺道:好,那就不说,最后再给他一个出其不意,臊臊他。 傅先生丝毫没觉得帮老婆耍儿子的行为有多不厚道,甚至为了博美人一笑,他卖了儿子都可以。 大厅内,学生们已坐在观众席上。高二一班运气很好,位置正对舞台,不远也不近,属于最佳观看位置。 节目开始前,齐逸小声对本班同学道:北哥第3个上,不管唱得好不好,大家都请盲目捧场,不要吝啬你们的尖叫声。 知道知道。沈柏嘿嘿一笑:荧光棒都准备好了。 厉然也道:已经在准备鼓掌了。 韩茜:好期待好激动! 接着又是几声附和,齐逸才放心,接着对坐在过道边上的路望远道:远哥,要荧光棒吗,沈柏买了很多,都在宋不言那儿放着。 路望远没吭声,就在齐逸以为他不要时,他忽然道:给我一支,谢谢。 齐逸有些意外,问前排宋不言要了一支递给他,有些期待路望远拿荧光棒为傅成北摇摆的样子。 后台,即将上台表演的傅成北并没穿夸张的礼服,仅是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可就算这样,在忙乱的后台,他也是人群里最出挑那个。 肩背挺直,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格外吸睛,化妆师端详着他毫无瑕疵的帅脸,完全没有发挥实力的机会,最后只是打了个底、简单描了描眉毛就算完成。 傅成北的手一直插在裤兜,攥着他即将送给路望远的礼物,随着离上场时间越来越近,他莫名有些紧张。 化妆师见了笑道:紧张啦? 傅成北微笑:还好。 化妆师:可以想想你最熟悉的人哦,对缓解紧张情绪很有用。我以前参加化妆比赛就是这么调节的,你可试试。 不由自的,傅成北脑海里倏地浮现出路望远那张平静注视着他的脸庞,仿佛在对他说,别怕,有我在。 他颤动的心海逐渐平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一段古典舞结束后,在持的介绍里,傅成北迈开步子,一步一步上了台。 全场安静,观众席灯光变暗,本是漆黑的台上,聚光灯乍现,照在一位身姿挺拔的帅气男生身上,他眉目俊朗,高挺鼻梁下是浅笑的薄唇。 哇~是傅学神! 看清傅成北的脸后,观众席顿时兴奋起来,傅成北没看他们,凭感觉望向靠近过道的一个座位。突然,他看到座位上的那人,全场第一个点亮了荧光棒,微弱的光条旁,是他凝望着舞台全神贯注的眼睛。 傅成北看到荧光棒的那一刻,唇边笑意加深,灯光倏地暗下,接着音乐响起,前奏是段舒缓的钢琴曲。 观众席的学生们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盯着台上,生怕错过一秒,直到傅成北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全场沸腾了。 傅成北唱歌很好听,听着特别舒服,不自觉就会被带到他的世界,他那磁性的嗓音似是耳边低语,撩人心弦。 台下Omega们腿都听软了,他们捂着嘴,呆呆望着台上低声浅唱的傅成北,情不自禁的心动。 整个观众席,以高二一班为中心,往外扩散了一大圈拿着荧光棒的人,他们都随着傅成北悠扬的旋律摇摆,只有靠近过道的一支,定定竖在那里,因为它的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傅成北,入了神。 学生们都很想尖叫,但舍不得打乱傅成北的歌声,生生憋着,等到一首歌唱完,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观众席顿时掌声雷动,尖叫四起。 傅成北轻笑,在歌曲的余温中,他低声道:这首《前行》送给在座的每个人,希望大家能勇往直前,大胆走向心中的彼岸。 说完,他放下话筒,朝观众席鞠了一躬,离场。 他并没有按规定返回后台,而是当着全场所有人的面,跳下舞台,大步走向了他班级。 不,确切来说,他是走向了一个人。 在刚说完走向心中的彼岸后,走向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迫不及待想回班,但实际上,他只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路望远,这是他给他明目张胆而又隐秘的浓浓爱意。 路望远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傅成北,注视着那愈发靠近的身影,他心跳骤然加速,快到仿佛即将冲破他肋骨,融进傅成北的胸腔。 傅成北在路望远旁边坐下。 落座的一瞬,四周灯光簌然熄灭,傅成北等的就是这一刻。 昏暗躁动的气氛中,傅成北牵住路望远的手,将他握在手心攥了许久的木质指环,套上路望远骨节修长的指间。 此起彼伏的心跳声中,傅成北偏头凑到路望远脸侧,落下一枚轻吻,低声耳语: 我的彼岸,樱桃木雕的戒指,送你。 我愿以铿锵虔诚,期许永恒相遇。任凭鲜血凝结、骨骼沸腾,只为刺穿每个时光罅孔,于无尽长日的白昼,寻那流转于星云间薄暮蔷薇的守望傅成北致路望远《情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本以为会很轻松,现在却舍不得,特别不舍QAQ 路望远的深情,傅成北的热烈,伪骨科暗恋成真,关于他们,还会掉落一些甜蜜番外,最后,感谢大家一路支持陪伴,鞠躬 注:《前行》不是三次元的歌,大家自行脑补,反正很苏就是啦。 另推荐一下我的预收文《当反派遇到舔狗系统》,啵啵大家,收藏一下带回家~ 番外见。 80.番外1 1 自从分化完成, 他对傅成北的感情逐渐变得清晰明朗。 在这之后,再听傅成北张口闭口让他入傅家户籍、自称他哥、并以兄长的身份多次为他出头、保护他,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有天碰巧遇上傅成北睡觉, 这人梦中呓语都是为什么不喊我哥, 白眼狼。 实际上, 他也很想喊,想叫他哥, 可惜他们两人眼中关于哥的定义不同。 傅成北把他当作亲兄弟,而他却是想拥抱哥、牵哥的手、亲哥的嘴、跟哥睡觉 他费尽心机淡化两人的兄弟关系,时时刻刻维护着自己外来者的身份,自然不能再有让傅成北误会的称呼。 纵然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但他还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假如未来某天他真的会入傅家户籍,那一定不是兄弟,而是上门男婿。 2 傅成北要跟唐苏告白了, 在他们被检测出信息素匹配度100%的不久。 他明白,这是在迫切斩断跟他那层被鉴定出来的恶寒关系。 原本因为匹配结果激动兴奋到两天没睡的他, 在那一刻,如同被扔进了冬日的深海, 浑身冰凉,灵魂失重。 那日放学,他站在教室窗户旁往下看, 傅成北正温柔注视着唐苏,还送了他礼物。彼时他恨不得下去抢走那贵重的绒布盒,而后强行带走傅成北, 并警告唐苏别再纠缠。 但他最终还是被理智唤醒,遏制住冲动,打电话给徐叔, 因为预料到傅成北会看他通话记录,便扯了个理由,让徐叔联系江阿姨,给他拨一通电话。 电话里,他千方百计引导江阿姨问傅成北。不多时,他便名正言顺拿着电话,如愿以偿打断了两人。 被傅成北恶劣态度再次刺伤的他,失望恼怒后转身离开,但在傅成北不顾唐苏情绪紧追上他时,他心情顿时好了。并且蹬鼻子上脸,以不告诉家人匹配真相为要挟,断绝傅成北再谈恋爱的可能。 很幸运,傅成北答应了他无礼的要求。 他哥真好。 3 运动会报完名,傅成北时常和讨人厌的沈柏在操场打球。 他冷漠监视着跟傅成北时不时肢体相撞的沈柏,又厌烦地看了看铁丝网外因傅成北脸红心跳的Omega们,不禁生出疑问,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跟他争傅成北? 这群人明明都有父母朋友或是恋人,但他只有傅成北一个,这群人怎么能歹毒到让他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可他控制不了这群人的想法,只得装作没看见,但傅成北怎么能在那群自私的Omega面前撩衣服呢,不知检点。 冲天的嫉妒使他理智全无面目全非,捡起脚边篮球对准傅成北就扔了过去,以此制止他的浪荡行为。 4 傅成北不知死活,竟是想看他几把。 尽管只是为了比大小,但依旧令他兴奋。他很想笑,傅成北究竟哪儿来的自信,觉得需要比比才知道谁大谁小。 就算是去问那讨人厌的沈柏,也能通过体格和信息素等级判断出他最大。全校第一,或者全城同龄人第一。 傅成北看似什么都懂,实际却很单纯,他在车里随便讲了几句,这人就像三观受到冲击,说他好脏。真可爱,这才哪到哪,他还有更脏的想法。 由于这件事的刺激,他回到家刚进自己房门,身体立即起了反应。他下意识打开手机翻开相册,贪恋盯着里面各种表情的傅成北,只觉得血液沸腾,热气奔涌。 为了缓解身体异样,他拿起最重的哑铃消耗体力。 如此不停不歇举哑铃,势必会扭伤手腕,但他不在乎这些。如果可以不着痕迹让傅成北俯卧撑拿到第一,他很乐意用这种方式。 可万万没想到,在他最大的时候,傅成北敲门了。显然,这是考验他忍耐力的一次见面。 因为他得时刻告诫自己,别举着那玩意儿顶傅成北屁股。 5 赢了俯卧撑比赛的傅成北果然很开心,这人总是乐忠于在他身上找成就感。 庆祝时,讨人厌的沈柏手下骰子有问题,总是最小点,一直在输。 他对此当然喜闻乐见,但前提是沈柏别抽到公主抱傅成北的惩罚,以及别让傅成北总是替他喝罚酒,这个废物。 为避免这类事再次发生,他以想试试那对骰子为借口,跟废物换了骰子。果然,他也摇出了最小点。 他对酒精很敏感,半杯倒,自然喝不了罚酒,因而选择了随便应付两句便能翻篇的真心话,以此避开罚酒。 意料之外的是,他抽到的真心话内容,并不是靠应付就能完成的。 在座是否有你喜欢的人。 自然是有的,但他踌躇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是违心说没有,还是实话实说。 最后,他注视着脸颊因酒精轻微泛红的傅成北,脱口而出吐出棱模两可的答案,我罚酒。 在座有他喜欢的人,且已恋慕经年。 6 自从傅成北答应他不再恋爱,两人矛盾渐次减少,相比针锋相对的高一,关系缓和了许多。 傅成北会对他笑,还会背着醉酒的他回家,如果可以一直这么相处下去,就算最后成不了恋人,他也知足了。 可随着关系的好转,他得意忘形了,那道被告诫无数次不能逾越的防线变得松动,待易感期时,他居然想破门而出,去找傅成北。 傅成北近来对他太好,说不定真愿意跟自己发生性关系。 但每当打开门的前一瞬,他脑海中就会倏地浮现出傅成北睨着图谋不轨的他失望厌恶的神情。 他无数次用手握住门把手,又无数次收回,内心天人交战,好在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把门反锁,将唯一的钥匙锁进定时开启的密码箱。 刚做完这些,他又后悔了。他好想见傅成北,想紧紧抱着他,闻他的信息素,进入他,但是房门已经打不开了,钥匙被他亲手锁进五天后才自动打开的密码箱里。 他想击碎密码箱,但做不到,密码箱的坚硬耐摔程度超乎他的想象,那一瞬,他恨极了方才把唯一的钥匙锁进密码箱的他。 他盯着镜中双目血红一副野兽模样的自己,旋即自我毁灭似的,将密码箱狠狠砸向镜子,看着四分五裂的自己,他的心绪终于缓慢平静下来。 他迅速捡起满地的碎玻璃,即便手被划伤也无所谓,反倒乐意手被玻璃碎片划伤,讽刺它活该,谁让它把他锁在房间的。 力竭的他躺在窄小的沙发上,本以为能安静度过这一天,不曾想,窗外有动静传来。 他悬着颤抖的心走近窗前,入目是傅成北那颗熟悉的后脑勺。 理智分崩离析。 那一刻,没人知道他多想不顾一切打开窗户将人拽进自己房间。可惜,他还没动手,却先听到了江阿姨的声音。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浑身滚烫的他竟是打了个寒颤。 他刚都在想些什么。 和傅成北四目相对的他,逼着自己别冲动。他不敢开口讲话,因为只要他张口,绝对会是小北,进来陪陪我。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一次抬起那双把自己锁在房间、理智讨厌且被碎玻璃惩罚过的双手,打开手机,让傅成北离开。 赶走这人后,他陷入新一轮的焦躁情绪,把所有气都撒在了任他拳打脚踢也丝毫未损的密码箱上,直至筋疲力尽。 也许傅成北会永远以为他易感期排斥他。但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他,只是怕克制不住自己。 7 有朝一日能和傅成北交往,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但却真实发生了。 傅成北竟会为了他吃醋,但这人却只以为只是简单的Alpha独占欲作祟,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会对他产生独占欲么。 恋耽美 ——(61) 他原本可以当场给傅成北解释清楚,不过最后还是决定慢慢引导他,做他以前怕被察觉出心思而不敢做的事。 不知晓傅成北的心意前,他面对衣着单薄冻得鼻尖发红的傅成北,没资格脱下外套。而明白这人心意后,他终于能那么做了。 可惜傅成北不好意思,他便大着胆子将人搂近怀里,为他取暖。如果傅成北那时将耳朵贴近他胸膛,一定会觉得很吵。 交往后的第一次易感期,他怕忍不住对傅成北做一些出格的事,独自跟徐叔回了家。 与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躁动,比以往每次加起来还要渴望傅成北。可这人,却主动把自己送到了他嘴边。 激烈的理智拉锯后,见傅成北赖在他房间怎么也不肯走,终于,他心里那根弦彻底断了。 他关了窗,反锁了门,将那把唯一的钥匙,再一次锁进被他拳打脚踢过的定时密码箱。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那个心心念念不敢见却又渴望的人,正陪着他。 他其实有想过傅成北或许仍无法接受,但这人尽管紧张,却依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那一瞬,他便知道,傅成北已然将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给了他。 这一抱,便是一辈子也不能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番外是解释路望远之前的种种反应和小心机,可惜正文无法描写,所以有了这篇番外,让他这个人更完整。 下一篇番外预告:纹身 81.番外2 路望远入伍时间比S大开学早两个月, 毕业后只有一个月的假期,七月初就得离开北城,前往遥远的南部军区。 正值盛夏时节, 本是窝在家闲散打游戏的时光, 傅成北却整日风风火火, 极度珍惜流逝的每一秒。 起初他还按天计算倒计时,但很快, 他发觉天数少得可怜,便以小时为单位计算。不出两天,他又从小时换成分钟,待只剩最后一周时, 他又以秒为计时单位。 越到最后,相机越不离手。这天下楼吃早餐时,傅成北也举着相机:抬头。 路望远对此已经习惯, 他配合地抬起头,笑着一把搂过傅成北, 低声道:好了,先去吃饭, 等会儿不是要出去么。 傅成北不愿待在家磋磨时间,近期一直和路望远顶着北方夏日的烈阳,去所有能玩的地方逛, 今天他们打算去主题公园转转。尽管傅成北觉得这地方有些幼稚,但两人最近一段时间玩得太多,感觉没好地方去了, 才将视线放在了游乐场。 要真是为了玩,他们也可以去外地,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成北只是想留下两人在北城的回忆,因而没必要去其他城市。 到了餐桌,傅成北先喝了口粥,笑眯眯夹了块春卷递给傅成北:来,吃饱饱。 傅成北现在喜欢对路望远说叠词。 譬如坐车车洗澡澡睡觉觉之类的,路望远不觉得这有问题,而且很享受,感觉亲昵温柔了不少。 但江女士就不行了,餐桌上已经翻了无数次白眼,心道她自己作起来都没这么嗲。纵然她对亲儿子的行径很无语,可也知道这是路望远要走了舍不得,所以没制止,选择装瞎装聋。 吃完饭,两人稍微收拾了下,坐上徐叔的车,去了那家口碑不错的主题公园。这里没让傅成北失望,有趣好玩的项目很多,富有新意,只是 好、热、啊 傅成北靠在一个复古门廊前哀嚎,他背对着太阳,双颊因为热而轻微泛红,唇色艳丽,竟是有些勾人。 路望远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将冰汽水瓶往他脸上贴了贴,提议:要不再去一次冰雪城,那里凉。 傅成北蔫巴巴摇头:不要,已经去过了。 他目前的游玩宗旨是,绝不去同样的地方第二次,要在不同场景留下回忆,让北城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的影子。 路望远环顾四周,找到一个好地方:去咖啡厅? 不,那儿太耗时间。 路望远笑笑,又问:那片草地呢,在伞下坐坐,纳个凉。 傅成北看了眼,见那里环境挺好,就没骨头似的把全身重量挂在路望远身上,路望远揽住他的腰,拖熊猫一样拖着他走了过去。 这儿的确凉快,还有丝丝缕缕的熏风,傅成北躺在长椅上,枕着路望远的腿,怀里抱着冰汽水,闭眼享受没多久,又急忙睁开,黏糊糊看着路望远。 路望远见此笑道:休息会儿吧。 傅成北用鼻音哼了个拐了十八弯的嗯~道:要看着你,再不看就没机会了。 路望远捏着他耳朵:别这样,以后还可以视频。 傅成北:但人眼睛和镜头下看到的不一样,眼睛看到的更真实,可以捕捉到很多镜头无法呈现的东西。 所以你现在看到了什么东西? 看到你想亲我。 路望远轻笑,果真低头,磨了磨傅成北微凉果冻一样的嘴唇,末了还咬了一口。 傅成北舔舔嘴:好吃。 路望远:还要不要? 傅成北想了想:暂时不要,我听过一种说法,越是艰难的环境,越能留下深刻的回忆,我倒是希望这天再热一点。哎,要不去摩天轮坐坐吧?听网友说那里面夏天温度很高。 路望远失笑:怎么不去桑拿房,那里更热。 傅成北说走就走,挺身坐直,拧开汽水灌了一口道:桑拿在家就可以,没意思,我想去陌生的地方。快啊宝贝,去做轮轮。 五分钟后,偌大的摩天轮在蓝天下缓慢旋转,在轿厢可以俯瞰整座繁华的北城,只是傅成北却失望至极。 他拧眉:这里居然有冷气!网友果然都是骗子。 路望远只想笑:可能网友说的不是这座摩天轮。那怎么办呢,要跳下去吗。 两人虽然还在较低的位置,但跳下去还是有骨折的危险,路望远也就随口一说,存心逗傅成北。 好在傅成北理智尚存,没琢磨无绳蹦极的事,摆手道:算了,我可不想跟你去骨科。有冷气也好,正好消消暑。 路望远没再说话,仔细扫视了一圈,良久,悠悠道:小北,这里没监控。 傅单纯在路望远的带领下早已不单纯了,当即懂了他意思。二人对视几秒,气氛变得火热起来,须臾,傅成北一言不发起身,背对路望远坐到他腿上。 摩天轮载着两人转至最高处,傅成北紧抿着唇想,可惜相机不在手边,这可是一百多米的高空啊,要能把这一瞬间的他们录下来,他能循环播放一百遍。 毕竟在外面,两人没太放肆,也没弄脏任何地方。完事后傅成北靠在路望身上小声道:要是我们也能在腺体上留个永久性牙印就好了。 Alpha终身标记Omega时,需要咬破他们的腺体,而这时候的咬痕,不像临时标记那样一周后就消失了,而是会永远留在腺体上,打上终生的烙印,即便最后清洗标记,也无法让这个牙印消失。 如果Alpha也能这么被标记,傅成北绝对会立刻跟路望远互相咬一口。 但Alpha是无法被标记的,林叔教给他们的标记方式也只能维持一天,原理跟AO标记还不一样,过程也凶残无比,傅成北高二标记完路望远,就因心疼再没咬过。 当然,路望远也没咬过他。 路望远顺毛:不用,我们不需要这个。 傅成北知道这么说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正想应两句,余光却突然瞥到公园外的一家店,微愣过后,他眼睛倏地一亮。 下了摩天轮,赤日炎炎,迎面就是一股热浪。但傅成北没停,也没去洗手间处理体里的东西,在物品寄存处拿了包,就拉着路望远往外跑。 路望远问:不想玩了? 快,带你去个地方。 那我联系徐叔。 不用不用,就在对面那条街,很近。 十分钟后,傅成北跟路望远站在了一家纹身店的门外。 傅成北偏头问他:纹吗? 路望远伸手揽住他肩膀:想纹什么。 傅成北又问:纹吗? 纹。 两人一齐走了进去。 这家纹身店很正规,服务水平到位,有好几位纹身师傅,价格自然也不一样,经验丰富的肯定贵。 傅成北选了最好的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Beta,气质略有些冷。 小包间内,师傅淡淡问:想纹什么? 傅成北放下手里的样图:能纹别的吗? 可以,有图就行,纹哪儿? 腺体。 师傅一愣,摇头:腺体不可以,那里纹不上去,纹得再深过几天就褪了,除过腺体,别的地方都可以。 傅成北跟路望远对视一眼,心下有些失望。他本想在腺体纹个标记牙印,让路望远走之前再咬他一口,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当作是终身标记了,可惜不行。 路望远握了握他的手,对师傅道:稍等,我们想想。 没多久,傅成北道:我想好了。 路望远:什么? 傅成北没回答他,而是试探问师傅:那个,可以在屁股蛋儿上纹吗? 可以。 不行。 第一句是师傅说的,第二句是路望远。 路望远脸色很黑:换一个。 傅成北: 师傅难得一笑:你是他男朋友吧,放心,纹身师眼里不管哪儿都只是一层皮,不会有别的想法,昨天我还给一个人几把上纹过飞龙冲天呢。 路望远:不可以。 师傅促狭道:那好,你们再商量商量。 一番唇枪舌战后,傅成北气呼呼退让,只好纹在后腰脊椎那里,路望远在小腹下侧。 傅成北问:为什么纹那儿? 路望远:以后训练可能会脱得只剩裤衩,纹这里刚好能遮住。说完一顿,又问:你想让别人看到我纹身? 傅成北抿了抿唇,不想太招摇:还是别让人看见,就藏你裤子里吧。 路望远眼底笑意加深:好。 两人都暂时保密,不跟对方说纹什么,纹的时候也不准看,准备回家后再慢慢欣赏。 纹好后,两人没再到处闲逛,去了家餐厅吃了午餐,就去电影院安安静静看电影了。 傅成北纹身在脊椎的皮肤上,一弯腰就有点疼,这会儿他才乖觉道:幸好没在屁股上纹,不然都坐不住。 路望远:有我在,你也没有在那里纹的机会。 傅成北笑:你真的好小心眼,纹身师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咱俩呢。 笑就笑吧。 啧,就你能看? 你还想给谁看? 你你你,只给你看,那是你专属屁屁好了嘛,酸狗狗。 好啊,小北北。 入夜,光线敞亮的卧室内,傅成北看到了路望远的纹身。 一朵暗红色的高贵小花。 这是傅成北信息素的具象体。 而傅成北自己脊椎皮肤上,则是方方正正的三个字:路望远。 两人一个含蓄一个直白,但不管是什么,他们纹上的都是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番外预告:两人异地时通视频查岗(小北会亮出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PS:最近在全文精修,晚上9点前看到更新提示不用管哦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