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钓了，我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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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钓了，我上钩！》作者：焚梦煮酒【完结+番外】
    文案：
    柳南幽读高二时，父亲突发急病去世，他转学到母亲身边生活。
    新学校是一所私立高中，招生门槛低，校内很乱，他还十分走运地和该校‘一哥’曲烬成为室友兼同桌。
    这俩人颜值高，不分伯仲，脾气也一个比一个火爆，都是易燃易爆的危险品。
    有八卦同学在学校论坛开帖：
    #买定离手！一哥和转校生还能和平相处多久？#
    帖子火了，讨论的热火朝天：
    ——我赌这月末，俩人必定会撕破伪装，大打出手！
    ——我赌这周末！一哥肯定会把转校生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我赌今天放学！我刚才看到他俩又呛起来了！
    帖子越盖越高，稳居首页居高不下 。
    不久后的一天，帖子里却出现一条极不和谐的留言，一个叫“曲径通幽处”的网友评论：
    ——他们是真爱！不会打架的，都散了吧。
    很快这条留言被群嘲，但这个CP粉十分狂热且战斗力惊人，一人一号撕全楼，到最后竟然说服了楼里所有人和他一起磕CP。
    这位CP粉清奇的画风，引起柳南幽的注意，他点进对方主页，神色复杂地盯着网名下的ID看了许久。
    这货竟是曲烬小号！
    曲烬知道自己小号被扒以后，十分忐忑。
    某日回寝室途中，被柳南幽强行堵在没人的墙角，曲烬觉得大事不妙，兴师问罪来了。
    “帖子里的CP粉是你？你磕自己CP？”柳南幽一步步逼近，曲烬一步步后退。
    最后后背墙上，退无可退，曲烬想，死就死，坦然承认：“没错！是我！”
    片刻后，曲烬拇指揩着自己红肿的唇，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南幽。
    柳南幽：“恭喜你，你磕的CP是真的。”
    食用关键词：
    1V1、HE、日常向。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南幽，曲烬。 ┃ 配角：好多人 ┃ 其它：下一本预收文《小哭精》
    一句话简介：自愿的！
    立意：好好学习，要认真努力，青春是一段难得珍贵的经历。
    第1章 转校生
    柳南幽独自拖着行李箱来到宿舍楼正门。
    守门口的宿管大爷拦住他：“站住，是新生？”
    “高二五班的转校生，柳南幽。”
    大爷将挂脖子的眼镜捏起来卡在鼻梁上；“你等等，我查查。”
    认认真真地坐在电脑前，用一根手指在键盘上戳一下，停一下，再看一下电脑屏幕，嘴里牢骚着：“用这东西记，还不如用本记方便……”
    戳戳停停，大概用了五分钟才找到记录：“柳、南、幽、二人间，三楼316。”
    大爷指一指旁边的指纹录入器：“摁，松！开大门儿用的，再来一次摁，松！电梯用的……”
    柳南幽耐心即将耗完的时候，终于拿到了寝室钥匙。
    临走前大爷不忘嘱咐：“316，别忘了！这个是学校网站二维码，里边有学校的各项规定，你扫一下。”
    扫码后，柳南幽来到三楼，拖着行李箱走在走廊里。
    轮子擦着地板的噜噜声格外响亮，吵得他心里莫名烦躁。
    干脆将拉杆推回去，提着箱子走。
    箱子有些重，他身形修长偏瘦，细白的手腕因为重力拉扯，腕关节内侧的筋络扽得绷起。
    两月前，父亲柳正均去世后，母亲宋薇接他来吉市生活，当时他就提着这个行李箱。
    箱子没变，里边的东西也一样没少，毕竟没有家的人，物品只能随身带着。
    虽然提得很吃力，但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一惯都是这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每间寝室门板上钉着房间号码，一间间找过去，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了315的牌子。
    越过315，来到下一间门前，他却没用钥匙开门，而是拧眉盯着门板。
    门上标的不是316，而是挂了个造型精美的木牌，刻着“曲记零食铺”。
    曲记零食铺？学校挺人性化，每层还弄间零食铺子。
    柳南幽下意识地看向对门，门牌上写的是330。
    他又提起行李箱，向走廊的另外一端走，直觉告诉他，316应该在那边。
    他提着行李箱来到走廊另一端时，心中的焦躁情绪蹭蹭往上蹿，来来回回两趟，门牌号看两遍，可以确定这层根本没有316！
    转身往楼下走，想去问问宿管大爷是不是弄错了。
    刚迈出两步，手边302寝室的门开了，里边走出来个哈欠连天的炸毛儿。
    他看着炸毛儿，炸毛儿也扫见他。
    两人四目对上，炸毛儿哈欠打一半儿，愣是憋回去了。
    柳南幽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距离感，而且他现在找不到316，气儿不大顺，看上去又冷又凶。
    炸毛儿刚睡醒，冷不丁地对上他，竟觉得十分紧张：“？？？你……我这刚出门……”不认识你，没惹你。
    “316在哪？”
    听到他问316，炸毛眼睛又瞪大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找烬哥？”
    “我找316，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让开！”
    炸毛儿退开一步，指了指走廊尽头：“最里边，门上挂小木牌儿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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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怀疑这个炸毛儿在骗自己：“曲记零食铺？那间是316寝室？”
    炸毛点点头：“啊，对！”
    柳南幽拎起李箱，头也不回地下楼。
    路上眉头已经不受控地拢起来，他要换寝室，316里住个什么奇葩，在寝室里开铺子卖零食？
    他换寝室的打算没有成功，只有3楼是双人寝，316是最后一间有空床的，其他都是四人和六人寝室。
    宿管大爷也劝他：“就住那吧，保准清净，有曲烬在，那些混小子都跟耗子见猫似的，消停着呢，吵不到你。”
    万般不得已，柳南幽打开了316寝室的门。
    没人，那个叫曲烬的奇葩并不在。
    寝室还算宽敞，有床有桌，旁边还有个立柜，上边是三段隔层，下边一个双开门柜子。
    这个立柜原用途应该是给学生放书和衣服什么的。
    柳南幽这边的柜空着，曲烬那边却满满当当塞了薯片小火锅辣条饮料纸巾毛巾什么的，柜角还贴了个Q.Q的收款码。
    盯着眼前的零食柜，联想到以后寝室里会有人进进出出的买东西，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自己到底遇上了什么人间奇葩，打死也不会买他的任何一样东西！
    柳南幽长长做了个深呼吸，打开行李箱，开始归置东西。
    他这侧一直没有住人，桌面上落着一层薄灰。
    洗手间和阳台全找一遍，并没有找到抹布。
    正考虑要不要牺牲一件T恤来当抹布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柜子上层的一角，叠着几条毛巾，隔板上贴着价格“15”
    柳南幽犹豫，他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快。
    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从最上面拿了条毛巾。
    东西收拾完，他点进学校的网站。
    说是网站，其实不过是个论坛网页，里边置顶学校的校规和宿舍规定以及一些通知，底下都是学生匿名水的帖子。
    柳南幽对这些不感兴趣，匆匆看了眼宿舍规定便离开寝室，去班级报道。
    他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以为是APP推送，并没有理会，敲门走进办公室。
    高二五班的班主任叫赵靖远，很年轻，目测不过三十岁，看样子刚刚工作不久。
    他对柳南幽的情况已经有大概李了解，所以见到他时神情有些复杂：“柳南幽同学，我看过你之前的成绩单，嗯……希望你尽快适应各科老师的教学方式，我也会尽我的努力，不让你后悔选择这里。”
    赵靖远这段话说的很不自信，甚至有些发虚，他更清楚这所学校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毓仁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刚刚建成不过三年。
    学校里建设装修非常好，教学楼和宿舍修得和古堡似的，漂亮气派。
    但是师资水平相较于重点高中要差上许多，又是新学校，基本没有入学门槛。说白了就是只要肯交钱，谁都能来这里上学，这也造成学校的乱象。
    在其他高中犯错被退学的，辍学社会上混一段时间又重返校园的，还有分数低到离谱，哪哪都去不了的。
    各色各异，各种各样，一股脑儿的都聚在这个高中里。
    柳南幽和上面的几种情况都不同，以他的成绩哪怕去读吉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成绩也一定会名列前茅。
    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离宋薇家远，非常远，一个在城东南，一个在城西北。
    同赵靖远比起来，柳南幽表情到是很平静，过分的平静：“谢谢老师。”
    他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又连续震了好几下。
    赵靖远并没有发现，拿着教才冲他招手：“我下节是其他班的课，现在带你去班级。”
    柳南幽跟在他身后，走进教学楼。
    课间休息，好些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不到几个穿校服的，都穿着私服，肩搭背，嘻嘻哈哈，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脏话，没有半点纪律性。
    他们见到赵靖远也没收敛，当做没看见一样，个别几个男生，会在经过时叫一声远哥。
    赵靖远也已经习惯，点个头继续向前走。
    柳南幽面无表情地走在他身后，乱成一团的环境，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心里准备。
    他忽视这些人，这些人却没能忽视他：“这小子是远哥他们班新转来的？啧啧啧，看看那几个女生的眼睛，都快粘人家脸上了，长得帅就是拽啊。”
    一个穿黑衬衫的男生说话声音尤其大：“拽什么拽，就是欠收拾，长那么白，娘们唧唧的，看着就不顺眼！”
    “省省吧，轮得到你管闲事？你忘了曲烬在远哥他们班呢，这小子要是敢炸毛，两天就能被收拾老实……”
    听到曲烬两个字，柳南幽的脚步顿下，回头看了眼刚刚说话的男生。
    黑衬衫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猛然被盯上，愣是被他吓得退了一步。
    身边的几个立刻起哄笑起来：“艹！你TM也太怂了。”
    “人家一回头，给你吓这熊样！”
    黑衬衣也自觉丢了面子，硬着头皮，强行挽尊：“我……我刚才脚麻了，我会怕他？他这样的，我能打他三个！”
    柳南幽还没走远，黑衬衫的话他一句不露地听在耳朵里，也知道他们还在看着自己。
    不过这次到是没回头，一手背到身后，对着他们竖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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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顿时又想起一阵哄声……
    高二五班。
    课间休息，一半人在教室，另一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前边有几个同学还在奋笔疾书，后边就热闹的多，柳南幽一眼扫过去，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早晨在寝室遇到的那个炸毛儿。
    炸毛儿再一次和他的目光对上，有些激动，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柳南幽边走边结结巴巴：“唉！诶！你是那个谁！咱俩刚见过了，你是那个……”
    他人都走到面前了，也没说出柳南幽到底是哪个谁。
    反倒是一惊一乍地将班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引过来，纷纷抬头看着柳南幽……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希望小可爱多多支持！鞠躬。
    第2章 网骗
    其他人的目光柳南幽到是没在意，他垂着视线，只看着炸毛儿停在自己面前的手指，抬手缓缓将其了压下去，嗓音不高不低，带着警告的口气：“我叫柳南幽，还有，以后不要用手指我。”
    炸毛儿脸色一僵，讪讪地缩回手，班里其他人打量柳南幽的眼神瞬间就多了点意味深长。
    这人……有点拽啊。
    赵靖远拍拍炸毛的肩膀打圆场：“孙宁，以后说话不要用手指同学，不礼貌。
    好了，我现在向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班新转来的柳南幽同学，大家要团结同学，以后好好相处。”
    哄闹得班级，此刻变得异常安静，谁也没出声。
    好好相处？这个新转来的同学，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相处。
    赵靖远指着孙宁旁边的位置：“柳南幽同学，那边有个空位置，孙宁旁边，你坐那里。”
    柳南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后边的桌子也空着，桌面干干净净，貌似也没人。
    他不想和孙宁同桌，确切地说是他不想和任何人同桌：“老师，我能坐最后一桌吗？”
    前排刚刚低下头做题的几个人，像猫见了逗猫棒似的，齐刷刷地把头抬起来，盯着他，场面颇为怪异。
    赵靖远也有些为难：“那是曲烬的位置，他和我请了假，今天没来上课。”
    又是曲烬。
    柳南幽都不记得今天他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好，我知道了。”
    他提着书包走到孙宁桌边，赵靖远离开教室。
    两次见面，柳南幽的态度都不好，孙宁已经判定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儿。
    看到他走过来，脸拉的老长，写满不情愿。
    空着那边桌子放着孙宁不少东西，他磨磨蹭蹭地，半天也没收拾完。
    上课铃声响了，那侧桌子上还堆着不少东西。
    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到自己坐位，只有柳南幽还站在过道上。
    老师没来，同学都望着他，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柳南幽看出孙宁是不想让自己坐他旁边，将肩上的书包拽下来，转身拉开最后一排的空座：“你不用收拾了，我坐这。”
    孙宁僵一瞬，然后动作像开倍速似的，几下就把桌子收拾出来：“你还是坐我这儿，烬哥嫌挤，不会同意你坐他旁边的。”
    嫌挤？体重二百斤吗？
    柳南幽把课本拿出来，看着他：“他不同意，就去你旁边坐。”
    孙宁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憋出一句：“烬哥脾气不好，你别招他，快点回来坐我这。”
    柳南幽手里的书一丢，靠着椅背看孙宁：“他脾气不好？巧了，我脾气也不好。
    你！转过去上课。”
    孙宁被怼得半天没说出话，周围的男生笑着起哄，甚至还有几个对着柳南幽吹口哨，班里瞬间又闹哄起来。
    数学老师王春霞走进来，将书放在讲台上：“静一静，上课。”
    孙宁只得默默转回身去。
    王春霞年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除了上课两个字说的比较大声，其余时间一律很小声，语速又慢，还拖长音，甚至连写字也放慢动作，一笔一划的。
    没到半节课的时间，全班三十多学生，被她放倒一片，就连前排几个爱学习的同学，也困得撑着下巴听课。
    柳南幽捏捏眉心，也有些挺不住，刚刚趴到桌子上，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一下。
    他才想起来，之前就有人给自己发消息。
    拿出手机，以为是宋薇发来的消息，点开后却发现不是。
    红点在Q，Q图标上，是好友添加请求。
    柳南幽点开图标，其实他不好奇是谁加好友，他只是单纯看那个红点不舒服，不把红点清空，闹心。
    刚一点进去，接连弹出五条好友添加请求，但都是一个人。
    这人头像的色调和他的有点像。
    柳南幽头像是他逆光的自拍，看不清脸，但是却将他侧颜和身形完美勾勒。
    照片上，他侧身微微仰头，靠在路灯杆上，饱满的额头线条和高挺的鼻梁骨连着性?感的唇线，一路延伸到下颌，颈部微凸的喉结尤其勾人视线。
    照片主色调昏暗，只有最上角透着些光亮，画面整体高冷禁欲，但清晰勾勒出的喉结和唇线又带了点撩人的神秘感。
    加他好友这个人的头像也是一角上方带着光亮，不过主体是一张手部近照。
    照片上的手握着一只笔在写字，指节修长，骨肉婷匀，俊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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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到如果到被手控看到，会馋的嗷嗷叫那种程度。
    台灯的灯光照下来，手的影子投在笔尖处，刚好遮住所写的字。
    柳南幽点开这人发来的添加备注：
    ——你好，加个好友吧。
    ——加我一下吧。
    ——加我加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求求！加我一下吧，我有事。
    柳南幽皱眉看完这一排神经病似的添加请求，直接退出界面。
    手机还没来的及放回口袋，又震了一下，还是这个人：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加我，我要去学校找你了。
    柳南幽犹豫一下，点了同意添加，这人的名字是个小狐狸图标，立刻就发消息过来。
    小狐狸：——终于肯加我了！
    NY：——你认识我？
    小狐狸：——不认识。
    ——不过想和你认识。
    NY：——那你说来学校找我是什么意思？
    小狐狸：——为了让你加我，瞎说的。
    NY：——不闲聊。
    他已经点开删除界面，指尖滑出删除选项。
    那边匆匆发来几条消息：
    ——别删！
    ——好，不闲聊，我有事想求你帮忙，有偿有偿！
    柳南幽第一直觉，自己遇上骗子了。
    抬头看眼前边讲台，王春霞还在慢慢悠悠地讲，最前排有两个已经挺不住，也趴了下去。
    闲着也犯困，柳南幽重新点开对话框：
    ——有偿？是兼职吗？多少钱一单？我需要交钱才能做吗？
    信息发出去，柳南幽等了一会，那边再回复时，发来了好长一段文字。
    大概是他是一个摄影学员，马上毕业，老师要求学员外创，自己找模特完成毕业作品。
    看到柳南幽的头像，觉得他身材气质都很好，想有偿邀请他当自己的拍摄模特。
    柳南幽看着他一串解释，满眼不屑，现在骗术又更新了，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不过细想就会发现漏洞百出。
    NY：——我需要做什么？我们还要见面？有偿是多少钱？
    小狐狸：——今天晚上见面可以吗？我们明天下午就要交毕业作品，拍完后我还要做后期处理，所以比较急，路远的话我可以去接你，酬劳是一千，你不需要做什么，做完装发配合我拍照就行。
    这群骗子很嚣张，不仅在网上布盘，还敢线下约见面，疯了才会去跟他们见面。
    NY：——好啊，我答应你，晚上八点，我们在南岭街口见面。
    小狐狸：——谢谢你！我们不见不散！
    结束聊天，柳南幽点开投诉界面，举报。
    他将手机收回口袋再抬头时，已经下课，王春霞已经拿着课本走到门口。
    刚刚昏昏欲睡的班级立刻又醒过来，他斜前排的男生周焕一把搂住孙宁的肩膀：“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走，抽一根，精神下。”
    孙宁起身时，看了柳南幽一眼，忧心忡忡，企图劝他：“你还是坐我……”
    周焕攀着他肩膀往门口扯：“别多管闲事，等烬哥明天来了，他自己处理。”
    “烬哥明天回来？”两人边走边聊。
    “我昨天发信息问他了，说明天下午回来。”
    柳南幽将数学课本收起来，找出下节课用的英语书，根本没理会他们俩说了什么。
    上午时天还好好的，下午就开始下雨，一直到下晚自习，雨还没停。
    虽然教学楼离宿舍并不远，但因为雨下得大，柳南幽到寝室时衣服已经淋湿大半。
    高二住校生十点下晚自习，他洗完澡出来，刚好十点半。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洗澡前没有给手机充电，手机下午就已经没电关机，只能明天把手机放在寝室充电。
    睡前还担心手机关机没有闹钟会睡过头。
    到了第二天早晨，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一阵阵鬼哭狼嚎的跑调歌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关门声，走廊里好像开锅一样。
    柳南幽起床气有点重，随手抓起放在桌边的书，咚地一声砸到门上。
    门外响起小声议论：“我艹！烬哥回来了！”
    “那边的，别TM嚎了，烬哥刚才砸门了！”
    走廊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所有人，仿佛瞬间蒸发了一般，无声无息。
    柳南幽掀开被子下床，把手机充上电，去洗手间洗漱。
    牙刷刚一半，听到有敲门声：“烬哥，我买点东西。”
    柳南幽只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刷牙洗脸没理会。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看到柳南幽的床铺愣住，三秒后开启碎嘴子模式：“烬哥，你屋里住人了？！！你屋里竟然住人了！烬哥你不是……”
    柳南幽起床气还没消，嘴里含着泡沫：“买完就滚！”
    男生被骂得一哆嗦，柳南幽嘴里含着泡沫，他也没听出声音不对，东西也不买了，麻利地退出去。
    柳南幽来到班级时，自习还没开始，班级里人都没到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议论一件事。
    论坛里有人发帖，说曲烬交女朋友，把人带寝室住了一夜，今早被四班的刘宇阳看到，曲烬生气把他骂了一顿……
    第3章 他来了
    柳南幽一边翻着书，一边听着他们说的绘声绘色，要不是自己就住在316，他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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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念想了想，猜应该是今早自己的举动让他们误会是曲烬回学校了。
    虽然他不太喜欢自己的奇葩室友，但是也不想因为自己，凭白弄出误会来，想去论坛去解释一下，却发现手机还留在寝室充电，只能在班里开口：“昨晚曲烬根本就没有回学校，传的都是假的。”
    议论的同学纷纷回头，他寒着脸的模样有点吓人。
    虽然没人搭话问他，却也都停止议论。
    柳南幽吃过午饭，回寝室取手机。
    电已经充满，刚刚开机，立刻弹出一连串的Q，Q消息，红点处标着27，全都是小狐狸发来的：
    ——我出门了，外边下雨，你别忘记带伞。
    ——我到了，在22路公交站这里等你。
    ——雨挺大，你等一会儿再过来吧。
    ——真的很抱歉，下雨还辛苦你出门，等雨小一些再出门吧，或者我去你附近接你。
    之后间隔很长一段时间，九点半他又发了几条：
    ——有看到我消息吗？
    ——？？？
    ——看到回复一下好吗？
    柳南幽看着一连串信息，眉头皱了起来，继续向下翻。
    十点多又发过来几条，最先是一张图片。
    一杯奶茶，边角可以看到公交站牌，路面上很深的积水。
    ——有点冷，顺便帮你也带了一杯。
    ——雨停了，但你路上还是要小心一些，路挺滑的。
    ——打不通你的语音，我离开又怕你过来找不到我，回复我一下好吗？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又发来了一条：
    ——你以为我是骗子吗？
    看到这里柳南幽心里开始不安，如果这个人不是骗子，自己岂不是让人家白白在雨里等了好几个小时。
    接下来小狐狸发来的一些图片印证了他的猜测，看得他心口发堵。
    是小狐狸平时拍的一些照片，每张都有软标注，并不是网图，还有老师布置的毕业任务截图。
    柳南幽握着手机，盯着屏幕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手机烫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匆匆打出对不起，发了过去。
    信息发送成功，小狐狸并没有拉黑他，但是也没有回复。
    又过了一会儿，柳南幽心里更愧疚，他虽然对摄影课程不太了解，但也能想象的到毕业作品有多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雨里等那么久。
    NY：——十分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我昨天确实以为你在骗我，所以晚上根本没有去南岭街那边，让你在雨里等了那么久，还害你没能完成毕业作品，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道过歉，他心里却没觉得好受，他性格冷，心却软。忐忑又焦灼地等了一中午，那边没有再理他。
    他知道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换作是自己，也不会原谅。
    还有十几分钟上课，柳南幽回到班级，班级同学正聚在一起聊天。
    周焕从走廊一路狂奔冲进班级，情绪异常激动，眼睛瞪得锃亮：“烬哥回来了！”
    除了柳南幽趴在桌子上没动，其余人纷纷看向他身后。
    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孙宁还把头伸到窗外寻摸一阵：“人呢？”
    周焕指指办公楼的方向：“被远哥叫去办公室了，刚刚我在前操场，看到烬哥是从正门进来的。”
    他话音刚落，前排的文委谭爽把手机摔一边，趴在桌子上哭了。
    她同桌王涵涵被她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谭爽一边摸眼泪，一边指着手机：“早晨那个帖子说的都是真的，曲烬真的带女生回宿舍了！中午有走读生看到曲烬去药店买药！他去给那个女生买药了！还拍了照片！”
    王涵涵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买个药怎么了，买药不是挺正常……”话说到一半，她就忽然停住，拿起谭爽的手机，翻了一阵：“帖里说的不是真的吧？”
    听她说完，班级其他人也纷纷拿出手，加入吃瓜队伍，周焕看完，第一个发表意见：“诶呀，烬哥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女朋友呢，那种药对身体伤害很大。”
    孙宁一本书砸他后脑勺上：“你别瞎说，看烬哥回来跟你急！”
    听着大家越说越离谱，柳南幽也猜出来他们说的是什么药，因为中午的事他心里本就不大痛快，现在情绪变得更加烦躁。
    随手把书摔桌子上，书脊砸在桌面上，咚得一声，班里瞬间静下来，他的语气特不耐烦：“你们还有完没完？在背后议论别人不臊得慌？我早晨就解释过，我和曲烬同寝室！他昨晚根本就没回来，也没带女朋友回寝室。”
    群猹纷纷放下手里的吃瓜工具，齐刷刷地看向他。
    不过看也只看一瞬，立刻又跟老鼠见猫似的，整齐地转了回去，赵靖远和一个男生出现在后门。
    那男生很高，目测快要一米九，没穿校服，连帽运动衫加牛仔裤，腿又长又直，手里提着一瓶水和塑料袋，袋子半透明，可以看出是几盒药。
    他目光早一步落在柳南幽身上，柳幽南转头时，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上。
    柳南幽目光没做停留，淡漠地收回来。
    他猜这个长腿高个儿的男生，就是曲烬。
    说实话，见到曲烬他还挺意外的，听其他人烬哥，烬哥地叫，他还以为曲烬是个虎愣粗犷的彪形大汉，没想到会是长相干净，还有点好看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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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转身收回目光的功夫，长得有点好看的烬哥已经走到他身边，自上颔首睨着他：“呦，我有同桌了？”
    “你坐里边。”柳南幽语气又冷又刻板，不像询问，到像是命令。
    “好啊。”出人意料地，曲烬答应的很痛快。
    柳南幽起身让空儿，让他进去。
    一站起来，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货吃什么长大的，比自己高了差不多半个头，自己180的身高才将将到他眼角儿。
    让坐后，柳南幽正准备坐下，赵靖远出声叫他：“柳南幽，你跟我出来一下。”
    跟着赵靖远出了教学楼，柳南幽放慢脚步：“老师，叫我有什么事吗？”
    赵靖远也随着他缓下步子：“主任想找你确认一下，昨晚曲烬到底有没有带……嗯，带宿舍外的人回寝室。”
    柳南幽干脆停下脚步：“没有。”
    赵靖远见他不走，回头拍他的肩膀：“刚刚你在班级里说的我都听到了，但是主任他不知道，而且男女生串寝这种事影响很不好，学校肯定要谨慎一些，你见到主任实话实说就好。”
    柳南幽还是站在原地没走，盯着赵靖远：“调查清楚以后呢？”
    “什么？”
    “调查清楚以后呢？”柳南幽又重复一遍，这次语气比刚才要冷几分。
    赵靖远沉吟一会儿：“调查清楚以后，主任会处理的。”
    柳南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垂在身侧的手指也跟着拢了一下：“我知道了。”
    柳南幽跟着赵靖远来到主任办公室。
    他前脚进门，后脚又有两个男生进来，一个穿着校服，一个穿着黑衬衫。
    黑衬衫看到柳南幽的时候愣了一下，意外他也在这里。
    三人站在主任面前。
    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四白眼，看人时眼神很凶。
    不过看久了，柳南幽莫名品出几分喜感，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网图，一只哈士奇瞪圆了眼睛注视镜头那张。
    主任招呼赵靖远坐在一边，之后又继续凶神恶煞地盯着柳南幽。
    这一向是他对待犯错学生的策略，要盯得你心虚发慌，在心理上给你施加压力。
    这招他用了许多年，百试不爽，只有几次失手。
    不过今天失手的频率有点高，到柳南幽这儿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发生在刚刚和曲烬谈话的时候。
    柳南幽也猜出他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可惜他选错人了：“主任，快上课了。”
    主任架势还没拉开，就碰上个软钉子，不禁噎了一下，清清嗓子：“柳南幽同学，昨晚曲烬是自己回寝室的，还是带人回寝室的？”
    诱导审问法，这主任道行挺深的，但柳南幽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脱口而出：“他没回寝室。”
    主任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自己没说谎？”
    “是，我没说谎。谁胡说八道，到处说谎，谁是狗！”柳南幽看向身旁外两个人，黑衬衫的脸色有些难看。
    主任一挥手，示意他闭嘴，也把目光转到另外两人身上，指着穿校服的男生：“刘宇阳，今早看见曲烬寝室有人？”
    刘宇阳一脸的生无可恋：“主任，可冤死我了！我说的是曲烬寝室住人了，没说他在寝室睡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宇阳都快急哭了，这事不说清楚，等着曲烬找上门，自己可就惨了。
    柳南幽默默看着两人的神情，估摸这个黑衬衫是论坛那个帖子的发帖人，主任这边应该是可以查到发帖人信息。
    他幽幽地盯着黑衬衫，意有他指地重复着刘宇阳的话：“怎么就传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黑衬衫本就不大好地脸色变得更黑了，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我……可能是我听错了。”
    主任叹了口气：“哼，学习不积极，弄这些没用的事情一个顶俩，下次别到处乱说！行了，都回去吧。”
    刘宇阳和黑衬衫鞠了躬，转身要走，柳南幽却没动。
    这件事虽然不是他传的，但是早晨的误会多多少少和他有些关系，不彻底解决了，心里膈应。
    主任不耐烦地冲他摆手：“你也走吧，回去上课。”
    “主任，这事处理完了？”
    主任诧异：“不然呢？你不是也看见了吗，误会一场。”
    柳南幽从善如流地点头：“哦，学到了，造谣诽谤被捉住以后直接说自己听错就行了。”
    主任放下手里的瓷杯子，声音提高了不止一度：“你说什么？”
    柳南幽双手垂在两侧，板板正正地对着主任鞠躬，严肃得有些瘆人，像是在做某项告别活动：“谢谢主任，我说我学到了狡辩开脱的新技巧。”
    主任两道眉毛怼在一处，深深地看他半晌，招手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黑衬衫和刘宇阳：“你们俩站住！现在去五班，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给曲烬道歉！”
    第4章 人不错
    柳南幽先他们一步回到班级，黑衬衫和刘宇阳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才走进五班。
    两人进门后又纠结好一阵，开口解释。
    末了，走到曲烬身边，认错道歉的说了不少，且态度一百分的诚恳，比在主任面前还规矩，曲烬不发话，俩人谁也不敢动。
    曲烬靠在椅子上觑他们俩一会儿，又看眼讲台上等着上课的英语老师：“行了，走吧，老师等着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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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宇阳如释重负，一溜小跑先走了。
    黑衬衫却不住地瞟着一旁的柳南幽，路过他身边时，重重撞了他肩膀一下。
    柳南幽的本能快于思考，转身抬腿，一脚踹黑衬衫后腰上。
    结结实实地挨他一脚，黑衬衫直接摔趴在后门板上。
    英语老师近视还不戴眼镜，事发突然又在最后边，他站讲台上根本没看清具体情况，只看到黑衬衫摔出去：“怎么回事！”
    黑衬衫捂着后腰转身，指着柳南幽：“老师，他踹我！”
    柳南幽一句“你欠踹”刚想出口，手腕却忽然被人拉住，诧异回头。
    曲烬正看着英语老师，手在桌子下用力将他拉回到椅子上，不咸不淡地开口：“老师，没人踹他，管明自己弄错了。他绊桌腿上摔出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管明的脸比他自己身上的衬衫还黑，但曲烬开口，他半个字儿也不敢多说，呼哧带喘地瞪了柳南幽一眼，摔门而去。
    管明走了，英语老师也懒得多问：“好了，心收一收，上课！”
    柳南幽拿书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刚刚被曲烬握过的手腕儿，目光在那里停了一瞬，这人的手真热，有些烫人。
    收回视线，余光瞟见手热的那位将自己衣服后边的帽子胡乱带头上，慢悠悠地趴到桌子上，一节课头都没抬一下。
    快下课时，柳南幽才想起来，刚刚去办公室的路上，自己的手机好像来了条消息。
    点开Q，Q，小狐狸头像上带着红点，他回了一条消息：
    ——昨晚你看到信息了吗？
    柳南幽指尖在屏幕上飞点：
    ——没有。
    信息发过去，他觉得自己的不够诚恳，又打下一大串字：
    ——昨天下午我手机没电关机，晚上回寝室又断电，今天中午才看到你的消息，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毕业作品补交还来得及吗？我今天晚上去找你吧？
    一连发了几条消息过去，小狐狸一直没回复。
    柳南幽额头抵在桌沿儿，盯着手机屏幕。
    突然后脑勺被粉笔打了一下，英语老师正眯着眼睛看他：“听课，听课，听课！才开学一个星期，看看你们的状态，坐后边我就管不着你们了？一个趴桌子睡觉，一个低头瞎捣咕，看什么看，说你呢！”
    柳南幽把手机塞进桌肚，坐正看向黑板。
    曲烬拽拽自己的帽子，换了只手枕着，继续睡。
    英语老师对曲烬已经是束手无策，把火气全撒到柳南幽身上：“来，你把第三段给我翻译一下！”
    柳南幽站起来，找到第三段：“你想不想有一位无话不谈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柳南幽将一整段流利地翻译完，看向英语老师：“老师，下边的还用翻译吗？”
    英语老师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坐下！别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不认真听课。”
    柳南幽刚坐下，下课铃就响了。
    英语老师抓着课本，转身就走，被气的不轻。
    柳南幽拿出手机看了眼，小狐狸依旧没回消息。
    他身旁趴了一节课的曲烬慢悠悠地坐正身子，眼睛看着前方，目光空洞，似乎还没缓过神儿来。
    孙宁回头，周焕也围过来，嘴里叫曲烬，眼睛却瞟着柳南幽：“烬哥，他就坐着了？”
    曲烬拉下自己的帽子，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视线落在周焕身上，直勾勾地，有些瘆人：“他不坐这儿，你坐这儿？”
    孙宁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
    周焕被曲烬盯得心里发毛：“烬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曲烬嗤了声：“想和你请教一下，该怎么心疼女朋友？”
    周焕脚下一滑，双手撑在桌上，笑着掩饰尴尬：“烬哥，中午的话你都听见了？”
    柳南幽自顾自地收拾课本，目光稍稍闪了一下。
    刚刚上课前他会帮自己，是因为听到自己中午时说的话，在还人情？
    孙宁在兜里掏了半天，冲着窗外飞了个眼神儿：“走啊，烬哥，抽一根去。”
    曲烬拽拽衣领，兴致不高：“不去，昨天淋雨感冒了，嗓子疼。”
    孙宁抓着周焕起身：“那我们去了啊。”
    周焕临走前还欠欠儿地敲了敲柳南幽的桌子：“烬哥同桌，一起去啊！”
    他本意就是撩闲，没想到柳南幽真的站起来跟着他往门口走，这反倒把周焕整不会了，愣眉愣眼地看他。
    曲烬也漫不经心地打量着。
    柳南幽一句话也没解释，直径走出班级。
    跟着孙宁和周焕走了一路，最终在楼梯口和他们分路。
    他只是去个厕所而已。
    出来洗手时，他手机震了两下，小狐狸：
    ——不用和我一直道歉，这事也不都怪你，是我没和你说清楚。
    ——作业不用补交，我已经结业不在技校了。
    NY：——会不会影响你的毕业成绩？
    这次小狐狸回复的很快：
    ——没影响，技校没那么严格，我也是学着玩儿的。
    小狐狸说得轻描淡写，柳南幽猜他可能是有意在安慰自己，是个很善良的人。
    NY：——很抱歉这次没能帮到你却给你添麻烦，如果下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你一定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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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狐狸回了个OK的表情。
    YN：我还要上课，先不和你聊了。
    小狐狸：——嗯。
    柳南幽回到教室时，孙宁和周焕还没回来。
    曲烬又趴回桌子上，班级里比上课还要安静，气氛莫名紧绷。
    柳南幽翻开课表，找下一节课用的书。
    “你没吸烟”曲烬将脑袋转过来，下巴垫在胳膊上，看着柳南幽。
    “什么？”柳南幽也转头看他。
    他感冒可挺重的，说话带着鼻音。
    而且离得近，柳南幽能看到他领口下的皮肤微微泛红，似乎在发烧。
    曲烬头一偏，又枕回胳膊上：“我没闻到你身上有烟味儿。”
    柳南幽的角度看过去，这时的他蔫蔫的，有点乖。
    “我刚刚是去厕所，平时很少吸烟，没瘾。”柳南幽指了他领口：“你……你在发烧？皮肤有些红。”
    曲烬试了试自己额头，拿出手机自言自语：“给远哥打个电话。”
    曲烬旁若无人地拿着手机走出教室：“远哥，我发烧了，下午……”
    孙宁回来时一身烟味儿，站在窗口跳大神似的抖着衣服，周焕一把揪住他衣服领子，冲曲烬空着的位置努嘴：“别抖了，烬哥不在。”
    孙宁呼了口气，嘀嘀咕咕的吐槽：“你说烬哥什么毛病，自己抽烟，还烦烟味儿。”
    周焕哼了声：“他还烦打架呢，打架时自己下手比谁都黑。”
    柳南幽默默看了眼曲烬空着的位置，拿出课本。
    下晚自习，柳南幽走得比较急，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有点紧。
    刚到三楼走廊，路就被拦住，管明和两个他没见过的男生，三人站一排，挡在他面前。
    管明一手插兜，冲着他一扬下巴：“走吧，去我们屋聊聊。”
    不等柳南幽反应，他身旁的胖子抬手推了他一巴掌：“快点！”
    柳南幽扫了眼被推的肩膀，没出声，跟着他们进了307。
    孙宁和周焕攀着肩膀晚一步进走廊，看到个柳南幽的背影。
    两人追上去的时候，307的门已经关上了。
    周焕对着孙宁眨眨眼，确认道：“是不是柳南幽？”
    孙宁点头：“是他，进管明屋里了。”
    他话音刚落，307门板嘭的一声，是有人撞在上边，而且这一下撞得还不轻。
    “艹！打起来了！”
    “艹，找烬哥吧！”
    两人百米冲刺似的跑到316，咚咚一阵敲。
    半天曲烬才把门拉开，赤着上半身，下身穿了条运动裤，一脸不爽地盯着孙宁和周焕：“这门给我砸了得了。”
    周焕被他盯得退一步，顺带推孙宁一把。
    孙宁被强行推出来挡枪，也有些发怵，皮笑肉不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烬哥，别生气，我们有事，急事！”
    曲烬身子一斜靠门框上，恹恹地看着他：“怎么了？”
    “柳南幽，咱班新来的那个，你同桌，被管明带俩人给拽屋去了，刚进门就打起来了！”
    周焕在一旁点头：“咚一声撞门上，动静老大了！烬哥，你去看看？”
    曲烬清了清嗓子，他喉咙疼得厉害，嗓子里像箍了层铁片，怎么咳都咳不利索：“这同桌不让人省心。”
    其实搁平时，他不会管什么同不同桌的事，只是今天给赵靖远打电话时，听说了办公室的事。
    管明和周宇浩来班里解释道歉，是柳南幽在主任面前提的。
    就像赵靖远说的，柳南幽看着高冷，其实很有正义感，挺不错的一个孩子。
    307离316并不远，几步路，在门外听着里边的动静还真不小。
    曲烬抬腿脚尖踢了踢307的门：“我，开门！”
    屋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又是嘭的一声。
    曲烬眉头拢在一起：“管明，让你开门你聋了？”抬腿准备踹门……
    第5章 解围
    曲烬踹门的瞬间，307的门被人从里边拉开，柳南幽寒着脸站在门口。
    曲烬牟足的劲儿已经收不住，可是柳南幽开门，又不能踹过去，力道一偏，整个人朝前扑去。
    柳南幽表情有一瞬间空白，被迫接了个满怀，手下意识地拢在这人的背上，触感滚烫，还发着烧。
    尴尬也只是一瞬，曲烬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表情扭曲，回手按住自己后腰：“哎艹！我腰～”
    柳南幽本想把人推开，听到他这么说，堪堪收住手，语气冷冰冰地问问：“腰扭了？”
    曲烬吸口气，双手扣着他肩膀站直，目光顺带扫了屋内一眼。
    一人干脆躲在立柜后边，有个胖子嘴角青了一块，缩在书桌旁。
    同这俩人比起来，管明要惨的多，鼻血糊一脸，一只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
    曲烬一时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来帮谁的。
    帮新同桌吗？好像不需要。
    柳南幽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只有T恤肩膀和袖子链接那开线，露出一小块肩头，呃……皮肤挺白的。
    柳南幽注意到曲烬的视线，拽了下破开的地方，把露出的肩头遮住，正要开口，宿管大爷骂骂咧咧地来了：“小混账，你们又作祸是不是？！看我明天找主任收拾你们！”
    别看宿管大爷岁数大，腿脚到很灵活，三步并两步，风风火火地奔着307来了。
    曲烬的动作更快一步，勾住柳南幽肩膀，手扣住他衣服的破洞，挡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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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转头错愕地看着他。
    曲烬对他挑下眉毛，眼神里藏着几分狡黠。
    宿管大爷看到他俩堵着门口：“曲烬！我就知道是你闹事！”
    曲烬搂着柳南幽肩膀把他从门口拉开：“大爷冤枉！我和我室友是看热闹的，跟我俩可没关系，是里边那三人闹事呢。”
    宿管大爷看了看屋里得挂彩的三个，又打量他俩一阵，毫发无伤，衣服也很整齐，的确不像参与者。
    曲烬又对着旁边的孙宁和周焕扬了扬下巴：“大爷，你要不信问他俩，或者问问其他人，我俩是不是看热闹的？”
    孙宁和周焕头点得十分整齐：“是是是，看热闹的。”
    另外几个人都盯着曲烬，也不敢说别的，只跟着点头。
    宿管大爷瞪他俩一眼，一扬手：“回去，回去！都回去！”
    曲烬捏了捏柳南幽的肩头：“同桌，走吧。”
    柳南幽被他捞着回了316。
    门关上，还能听到宿管大爷在走廊抑扬顿挫的吼声：“你们仨！明天等着写检讨！”
    曲烬搭在柳南幽肩膀上的手还没拿下去，食指在他肩头上点了点，不偏不倚，正好点在他露出的那块儿皮肤上：“没看出来，我室友身手了得，管明那眼睛估计三天睁不开。”
    柳南幽侧头看了看他的手。
    曲烬跟着愣一下，把手收回去。
    柳南幽蹲下拉开柜门，扯件T出来，却没有立刻起身，背对着曲烬，清清冷冷地说了句谢谢。
    曲烬这功夫正双手抓着后腰：“不客气，嘶～”
    柳南幽回头时正好看到他皱着的脸：“你腰没事吧？”
    曲烬左右晃了晃腰，紧致的腰线一半掩在裤子下，一半闯进柳南幽眼里。
    柳南幽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扯着自己衣服开线的那处查看。
    “没事，我身体好。”
    身体好？刚刚他掌心贴着自己肩头的时候，明明还很烫人，烧都没退，还身体好？
    “你还在发烧。”
    曲烬看他，带了几分诧异：“嗯？”
    他这表情，柳南幽知道他是误会了，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块的肩膀：“我不是说你在说胡话，是说你真的在发烧，刚刚你手心碰到我肩膀的时候，很烫。”
    曲烬笑了下：“啊，我吃过药……”
    话刚说了一半，灯突然就黑了。
    柳南幽按亮手机，正好十点半，一分都不差。
    他借着手机的光亮去洗手间把撕坏的衣服脱了，刚刚断电，热水器里的水还是温的，不过水流特别小，废了好大功夫，冲了个澡。
    从洗手间出来时，曲烬正捧着手机靠在床头。
    他们两人的床斜对角放着的，柳南幽坐在床边晾头发。
    四周漆黑，只有手机的光亮打在曲烬的脸上，自柳南幽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部轮廓尤显深邃。
    他和柳南幽是完全不同类型的长相，曲烬五官英气立体，给人的感觉干净又阳光。
    而柳南幽的长相像宋薇更多一些，五官精致，皮肤又特别白，带了几分柔美。
    但他却有一个和长相完全不符的火爆脾气。
    其实他小的时候，很乖，甚至有些胆小，他的冷漠暴躁是在柳正均的强压下形成的。
    宋薇和柳正均是老夫少妻，他们结婚时，柳正均37岁，是大学的副教授。
    而宋薇才20岁，除了样貌出挑以外，她的工作和学历都和柳正均天差地别。
    相差17岁的婚姻，只维持了四年不到，因为当时宋薇没有稳定工作，柳南幽的抚养权自然归属柳正均。
    柳正均是个严苛又刻板的男人，有着很可怕的控制欲，对待柳南幽时，没有鼓励和引导，只有强硬的命令。
    如果不能完成命令，惩罚方式更令人窒息，不会体罚，只会不断的给柳南幽施加压力，然后再否定他的努力。
    那种被定义成废物的感觉，远比打骂来的伤人。
    “马上要考试，你要努力！”
    “钢琴要考级，你要努力！”
    “竞赛已经给你报名了，你要努力！”
    当柳南幽为这些事情努力的时候，又会被迎头浇下一盆冷水。
    “这么简单的题你做不出来，考试得不了满分，你真没用。”
    “这么简单的曲子你也能弹错，考级不会通过，你是个废物。”
    “这么少的竞赛题你都没做完，还指望拿奖，简直是妄想！”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被柳正均偏激又矛盾教育方式撕扯着。
    “因为你是个废物，所以你要比别人努力。”
    “但是你努力也不会变得优秀，因为你原本就是个废物。”
    柳南幽渐渐变得冷漠孤僻，不爱与人交流，在学校被当做不合群的异类。
    小时还好，但长大一些后，总会有人主动找上来挑衅。
    他永远记得，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柳正均看到他时的反应，带着嘲笑与不屑：“被打了，你真没用。”
    从那以后，柳南幽变了，没再挨打，考试得第一，才艺通过考级，竞赛拿奖。
    别人青春期的叛逆是成长，而他青春期的叛逆是反抗，反抗那些想要欺负他的人，也是反抗柳正均。
    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柳南幽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是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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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页

    果断按了拒接。
    紧接着又收到两条消息，是宋薇发来的，但是他懒得看。
    头发差不多干了，躺下准备睡觉。
    “同桌！”曲烬突然开口。
    柳南幽半撑着身子，看着他的方向：“怎么了？”
    曲烬把手机放到一边，黑暗里柳南幽看不清他的表情：“呃……如果半夜发现我起床到处走，你别害怕。”
    柳南幽僵了一瞬：“你梦游？”
    “啊对，但也不是天天都会，偶尔的时候会吧。”
    柳南幽躺回枕头上：“我知道了。”
    屋子里又回归安静，能听到曲烬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柳南幽又抬头看向他的方向，虽然看不真切，但还是可以看到曲烬脱得只剩一条底裤。
    柳南幽犹豫一下，开口提醒：“你晚上会梦游，还脱这么干净？”
    曲烬拽被子的胳膊僵住，柳南幽感觉到，他也在犹豫。
    半天才开口：“我自己住的时候，都是光着睡的。”
    柳南幽再次躺回枕头上，盖好被子：“谢谢你特地为我留了条底裤。”
    那边传来曲烬低低的笑声：“艹，不客气。”
    第二天早晨，走廊里的确安静许多，所有人都自觉地放轻手脚。
    柳南幽的闹铃响了，他没听到，反而是曲烬先坐起来。
    他嗓子哑得比昨天还严重，清亮的声音变成了公鸭嗓：“同桌！同桌！”
    柳南幽猛地坐起来，把闹铃关了，屋里寻摸一圈，没发现其他人，才把视线落在曲烬身上：“刚刚你叫我？”
    曲烬已经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咳咳！我嗓子哑了，声音变得有点奇怪。”
    “我以为别人在叫我，还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柳南幽表情很认真，样子很有趣，曲烬没忍住笑了，嗓子哑得原因，笑声变得有些滑稽：“除了我，还有人叫你同桌？我艹，我笑的声音好像电视剧里的太监。”
    说完，曲烬笑得更欢了。
    柳南幽扫他一眼，傻*，像太监有什么好笑的。
    抓过搭在椅子上的校服，犹豫着要不要去卫生间换，因为自己的取向有些不同，他有时会避讳同性。
    但想了一下又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反而显得奇怪。
    低头解睡衣上的扣子，扣子解完，脱下睡衣，拿过贴身穿的T恤，不经意间，却扫到了曲烬的视线。
    他在看自己？
    拽衣服的手不自觉地比刚才用力了一些。
    曲烬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但是却没收回视线，还在盯着他：“你皮肤怎么那么白？”
    第6章 互赞
    柳南幽觉得毓仁食堂的饭菜味道还不错，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吃了两天的原因，还没吃腻。
    回到班级，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位置了，桌子上一兜一袋的，堆了满满一桌子药。
    “？？？”
    曲烬将药一一拎起来，自言自语：“这是想让我把药当饭吃。”
    孙宁和周焕看着他拎药出门的背影，满满得都是羡慕：“长的帅，真幸福，感冒有这么多人送药，我要是感冒，她们都躲我老远，怕传染。”
    周焕痛心疾首状：“那是药么？那是姑娘们对烬哥的爱意，可惜这些爱意都要魂归失物招领处，过了今早，又多一群伤心人。”
    他话音刚落，谭爽提着药进班级，直奔着曲烬的位子。
    周焕对孙宁抛个眼色：“出现一条漏网之鱼。”
    谭爽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他没说好话，使劲儿剜他一眼，随即看向柳南幽：“曲烬他还没来么？”
    “来了，有事又出去了。”
    谭爽把药凑到柳南幽面前：“那等他一会儿回来了，你帮我把感冒药给他呗，谢谢！”
    孙宁嘬了口豆浆：“烬哥来了，你自己给多好。”
    谭爽瞪他：“你闭嘴！我愿意，少管我。”这姑娘变脸贼快，看向柳南幽时又甜甜地笑了：“谢谢啦。”
    之后把药放在桌上就跑了。
    自习快上完，曲烬才回来。
    柳南幽正在写数学题，他看了一眼，没出声，直接坐在孙宁边上。
    孙宁吓一跳：“烬哥你怎么坐这儿了？”
    曲烬看柳南幽：“我室友学习呢。”
    柳南幽正好将最后答案写完，起身让开位置：“我写完了。”
    曲烬一边往座位挪，一边看柳南幽写的题，坐下以后又盯着柳南幽，看他做题。
    柳南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这人什么毛病：“怎么了？”
    曲烬这次反倒嗖地收回目光：“没什么，看你写字。”
    孙宁回头嘿嘿傻乐：“烬哥可能是羡慕你会做题。”
    这次改成柳南幽打量他：“你不会？”
    “也会。”曲烬拿出手机，点开游戏，闷了会儿，又补了一句：“但是做不对。”
    做不对叫会？
    孙宁有热闹就想凑，干脆整个身子都转过来：“烬哥除了学习，什么都会，暑假还去学了摄影。
    烬哥，你有时间给我拍几张呗！”
    游戏已经开始，曲烬没搭理他。
    柳南幽将最后一道大题写完：“摄影难学么？”他一直也想学，但是柳正均不允许。
    曲烬依旧盯着屏幕没抬头，指尖飞似点着屏幕操控游戏角色，看得柳南幽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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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杀出现在屏幕，曲烬回到泉水，才抬头看他：“我是暑假无聊打发时间，去技校报了个班，入门都算不上，难不难的不好说。”
    孙宁欠欠地又插嘴进来：“烬哥别谦虚了，整个暑假你不都在学吗？怎么可能是入门级别，是大师水准了。”
    曲烬把手机放在一旁，幽幽地盯着他：“就你有嘴？转过去！”
    “转转转！”孙宁麻利地转回去。
    下自习时，柳南幽看到谭爽走出班级，才想起来感冒药的事，递给曲烬。
    曲烬看也没看，顺手就接了，接到手里才发现是感冒药：“？”
    柳南幽指了指谭爽的位子：“是……谭……是文委给你买的。”他没记住谭爽的名字。
    曲烬拿着药盒看了看，半真半假：“要是你买的我就收了，可惜是谭爽买的，还是算了吧。”
    手捏着药盒对着谭爽的桌肚瞄准：“走！”
    不偏不倚，药盒嗖地一下，被投进谭爽的桌肚里。
    曲烬对柳南幽扬眉毛，笑的得意：“我厉不厉害？”
    看着他的笑容，柳南幽愣了一瞬，快速别开目光。
    他的笑带着满满的自信与得意，少年的阳光朝气在他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柳南幽从不会这么笑，他也没为什么事如此高兴过，说他冷漠孤僻也好，说他老气横秋也行，与同龄人相比，他总显得很冷，也不那么快乐。
    曲烬半天没得到他的夸奖，有些不服，偏偏要追着他问：“我不厉害？这么准不厉害？”
    “厉害。”柳南幽语气冷，勾得曲烬更不服，随手拿盒曲奇出来：“你丢一个，我看看。”
    柳南幽用看三岁孩子的眼神看他：“你幼不幼稚？”
    “丢一个！”
    “我不丢。”
    曲烬拿着盒子往他手里塞：“你试试！”
    “我不试”柳南幽推着不要，曲烬偏偏抓着他手腕儿往他手里塞。
    塞来推去，曲烬着急，干脆直接握住柳南幽的手。
    他掌心挺暖，柳南幽的手背则有些凉。
    手劲儿也挺大，被他这么握着，柳南幽一时竟没甩开，转头瞪他：“曲烬！”
    曲烬被吼得一僵，手抓得比刚才更紧一些。
    柳南幽薄怒中带着不解：“？？？”
    曲烬瞄了眼柳南幽被握着的手，烫了似的松开。
    两人谁也不说话。
    过了有一会儿，柳南幽才发现盒子还在自己腿上，拿着要还回去。
    曲烬正好也在这时转过头看他，对视的一瞬间，柳南幽脑中忽然闪过曲烬掌心温热的触感，莫明生出几分尴尬。
    到还是曲烬先开口：“你手还挺软的。”
    柳南幽忍住把饼干盒丢他脸上的冲动：“放屁。”
    “真挺软的，还有点滑。”
    “去你大爷！”柳南幽这次没忍住，纸盒直接呼曲烬脸上。
    他骂的这一声动静不小，班里其他人纷纷回头，眼看着他们烬哥被新来的转校生又骂又砸脸。
    心里默默替柳南幽捏了把汗，他的结局恐怕会有点惨。
    他们的烬哥被砸了却很开心，笑容格外灿烂。
    其他人一脸懵逼：“？？？”
    难道是烬哥老了，脾气好了，提不动刀了。
    柳南幽没功夫注意其他人的反应，他只觉得曲烬现在很碍眼：“别笑了，声音像太监。”
    曲烬：“…………哈哈哈哈哈哈哈！”
    由于曲烬笑得过于外放，走廊里路过窗口的人纷纷侧目，四班的刘宇阳趴在窗口：“烬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什么事？被骂又被打脸，还被说成像太监，所以很高兴。
    曲烬堪堪收住笑：“我室友夸我。”
    “夸你什么了？”刘宇阳有点好奇，什么词儿夸人能高兴成这样。
    曲烬倒也没藏着掖着：“他夸我笑的像太监。”
    刘宇明：“？？？”这是夸人用的词？
    他怪异地看着柳南幽和曲烬，笑得干巴巴：“哈……烬哥，你真幸福。”说完转身就跑。
    上课时的曲烬和课间的曲烬完全是两个人，以上课铃声为切换点。
    刚才还神采奕奕的他，现在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即使是班主任赵靖远的课，他也能做到一视同仁。
    他抽筋扒骨般的在班级里坐了一上午，下午就不见人影。
    晚自习第一节 下课，走读生可以放学离校，班里空出一大半。
    柳南幽刚刚刷完一套数学卷子，起身去洗手间。
    路过楼道时，飘来一阵很浓的烟味儿。
    学校对这种事情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明目张胆地在班级或者走廊吸，一般不会管。
    “明儿，主任让你写的检讨写完了吗？”
    “写完个屁，我才写了二百字不到！五班那个傻，逼，老子记住他了！”
    柳南幽听出是管明的声音，和他聊天的人声音听着很陌生，自己不认识。
    “我听寝室的人说，昨天曲烬帮他了，你别和他硬钢。”
    “曲烬TM多管闲事，我给我堂哥打电话了，让他明天在校外带人等着，转来那个傻，逼，老子明天弄死他。”
    柳南幽继续向前走，身后楼道的门突然被推开，管明和一个男生先后走出来。
    他的左眼还肿着，表情狰狞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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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他面前的男生朝着柳南幽的背影扬了扬下巴：“明儿，五班的。”
    管明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手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肿得睁不开的左眼，这逼下手真黑：“艹！”
    男生：“刚才咱俩说的话，他会不会听到了。”
    “我管他听没听到，有能耐他缩学校里别出来！”
    转眼到了周五最后一节课，正好是赵靖远的课，下课前不忘嘱咐：“这周末是最后一周双休，从下周开始，我们只周日休一天。还有，记住周末下午到校，晚自习都要参加，我回来检查，谁要是没来，我一定给你家长打电话！”
    底下一片唉声叹气。
    曲烬一把游戏刚好结束，收起手机：“室友，周日见！”
    柳南幽收拾好书包甩到肩上：“周日见。”
    学校规定，周末放假，除了高三学生可以留下，其他年级必须离校。
    柳南幽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根本就不打算回宋薇家。
    他继父孔祥伟看不惯宋薇对他百依百顺，怕柳南幽长大以后抢宋薇的公司。
    但孔祥伟是个软饭男，花宋薇的钱，住宋薇的房，不敢明说，当面做人，背后做鬼。
    以至于柳南幽现在看到他，就会出现生理不适，恶心。
    望了望附近，想找个酒店，将就两晚就可以，下周开始就不用离校……
    第7章 偶遇
    毓仁高中在城边地界儿，宾馆酒店很少，只有马路对面一家装潢看上去还不错的宾馆，柳南幽其实也没有其他要求，干净就行。
    正准备过马路，肩膀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下。
    柳南幽转身，对上三个男的。
    有两个看上去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领头的矮胖男人年龄要大一些，个子大概到他耳朵那里，柳南幽看他的时候还得低着头。
    矮子虽然仰头看人，气势到是拉得很足，横得很：“你叫柳南幽？”
    柳南幽略略扫三人一瞬：“管明找你们来的？”
    矮子脖颈一梗，拽得二五八万：“你别管谁叫我们来的，反正我们是找你就对了，走吧，聊聊去！”
    现在正是学生离校的时候，门口有家长有学生，人员杂乱，门卫也没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矮子说完，见柳南幽不动，对着身后两个人一样下巴：“带着走。”
    两人想上来扯柳南幽的胳膊，却被甩开，柳南幽提了提肩上的书包：“在这说。”
    矮子说找个地方聊聊，无非就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教训柳南幽一顿，把管明挨得揍找回来。
    一对三柳南幽到是不虚，但是校外的人和学生不同，保不齐他们带没带东西。
    这种小混混，整天游手好闲，在同龄人当中混得狗屁不是，活都要活不起了，只会在欺负欺负在校的学生，找点存在感。
    矮子见他不配合，亲自上来拽他：“让你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他个子矮胳膊也短一截，手还没碰到柳南幽衣服，脸已经被一拳打变形。
    矮子连退几步，才刹住脚，抹了把脸，却撸一手血。
    “艹！干他！”矮子暴怒，对着同来的两人大吼。
    四人动手打起来，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以柳南幽为圆心，发散出一圈看不见的吸力，转眼功夫，人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学校门卫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干瘦，在人群外绕圈喊半天，愣是没挤进去。
    毕竟一对三，而且这三人比管明找的那两个学生胆子大，尽下黑手。
    柳南幽虽没占下风，但是也没讨到便宜，尤其是肋骨被膝盖顶一下，动作幅度大了，阵阵胀疼。
    矮子被打的最惨，气急败坏冲同伙喊：“你俩摁住他，老子今天要卸这小子一条……”
    “管二！你厉害啊。”曲烬走过来。
    他换了身衣服，黑裤黑衬衫，有点顺色，但是挺帅。
    说来也是气人，同样是黑衬衫，管明穿，像连续值一个月夜班的网管。他穿，像冷峻的贵公子。
    打量柳南幽一瞬，随即目光又落回到矮子身上。
    他个子比柳南幽还高，直接低头看管二。
    管二仰头看他：“曲烬你别多管闲事。”
    曲烬挑下眉，笑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自言自语：“呦！这事我不能管，那我找个能管的人。
    喂，许哥！有人在校门口堵学生，我劝架，还被骂了。”
    听到许哥俩字儿，管二脸色立刻变了，曲烬直接把手机怼他耳朵边。
    手机离得远，柳南幽听不到那头说什么，只能见管二连连道歉赔不是：“许哥，我的错！我的错。自己去，自己去，挂了电话我就去自首！一定去！”
    曲烬把手机收回来，直接挂断：“管二，我走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别忘了，许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这边。”
    管二嘴角抽搐，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儿来。
    曲烬弯腰捡起柳南幽掉在地上的书包，挂自己肩上，没说话，扯着他手腕带出人群。
    出了人群，柳南幽挣开他的手：“谢谢。”
    曲烬刚要说话，手机又响了：“喂，许哥。”
    这次离得近，那端的声音柳南幽能听到一些：“小兔崽子！你没大没小的！”
    “那我挂了。”
    “别挂，事儿了了吗？”电话那端的男人语气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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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了。”曲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态度，反应很平淡。
    “我去接你，别搁外边瞎逛，你舅妈说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不去，告诉舅妈别忙了。”说完麻利地挂了电话。
    柳南幽指了指他肩上的书包：“谢谢。”
    曲烬抓着书包递给他，递到一半，又收回去：“你自己回家？没人来接你？”
    “嗯，坐……地铁回去。”柳南幽不想说自己根本不打算回家，其实也是没家可回。
    “那吃了饭再回去呗，我正好也自己坐公交回家。”
    他刚刚帮了自己，请吃饭也应该，柳南幽痛快地答应：“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曲烬左右寻摸一圈：“火锅吧，怎么样？”
    学校这片儿柳南幽不熟，曲烬带路。
    等汤底地功夫，曲烬自告奋勇，去调了两份蘸料，其中一份推到柳南幽面前，信誓旦旦：“我保证！这一定是你吃过的最好吃的蘸料！”
    他看上去超级无敌自信，柳南幽选择相信他。
    吃第一口，柳南幽就吐了，紧接着他自己也吐了。
    柳南幽灌下半杯子可乐，才把嘴里奇怪的味道冲淡，他一度怀疑曲烬要下毒害他：“你放了什么？”
    曲烬也很是不解，还拿筷子戳料碟：“就正常调的 ……哦，我把芝麻酱换成了甜点那边的花生酱，我以为会更好吃。”
    柳南幽盯着他，半晌无语，绝对不是自己有偏见，这人脑子的确有问题。
    起身往调料区走，自己重新调了两份。
    虽然是北方，但九月的天气还有那么点热，他皮肤本就白，夹菜时，透过升腾的热气，可以看到他指节处微微透粉。
    曲烬盯着他的手看了会，又看看自己的，一侧眉头轻轻挑了下。
    两人吃饭时都很安静，只有曲烬会偶尔开口，问他需要加菜还是肉。
    不聊天，吃的速度自然要快一些，柳南幽先吃饱，等着曲烬。
    曲烬到是不慌不忙：“管二是管明他哥，那边胡同里有个台球厅，他在那儿打工。”
    柳南幽从水杯上移开视线，看着他：“哦。”
    曲烬夹起片毛肚示意他把盘子拿过来。
    “我吃饱了。”
    曲烬将毛肚放进自己碗里：“吃这么少。嗯……以后管明再找你，你可以……”
    柳南幽喝口可乐：“我会见一次打一次。”
    曲烬笑了下，没再继续自己的话：“也行。不过要是有校外的人找麻烦，你别正面对他们，给门卫打电话。”
    柳南幽回想起刚才门卫的样子，觉得不太行：“门卫连看热闹的人都拔不开。”
    “他一瘦猴确实不顶用，但是可以让他报警，或者找学校老板，咱们学校私立，你知道吧。”
    “学校老板？那个许哥？”
    曲烬又往火锅里下半盘子肉：“算是吧，这学校是许哥和他姐夫一起办的。”
    柳南幽眉毛皱在一起，想了会儿，问曲烬：“学校你家开的？”
    曲烬吃呛了：“咳咳！不是，咳咳！”
    喝口果汁才顺过气儿：“我刚刚打电话你听到了？许哥，嗯……许老五，是我老舅，这学校是我三姨夫和他一起办的，我爸是许老五他二姐夫。”
    “你们家亲戚挺多的。”
    “啊？嗯，是挺多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曲烬说这话时，神情僵了一下，但他很快低头吃东西，柳南幽没有看清。
    “你先吃，我去结账。”柳南幽拿着手机去前台。
    到吧台时，服务员告诉他，点完菜时，曲烬就已经过来把钱付了。
    正想回去问问曲烬什么意思，人已经占他身后了：“走吧，我也吃完了。”
    不等柳南幽问他什么话，人已经被拽出火锅店。
    柳南幽又要开口，这货直接跑人家奶茶店门口：“我喝这个，换你请，你去买。”
    柳南幽盯着他，怀疑他不是真的想喝奶茶，只是为了堵自己的嘴而已：“你不撑吗？”
    曲烬：“买。”
    ‘心满意足’地喝到奶茶，曲烬站在路边挥手和他告别：“我去那边坐88路公交，周日见！”
    曲烬又往学校的方向走，柳南幽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谎，硬着头皮往另外一边的地铁站走去。
    走到一半，想往回走，又觉得不放心，万一曲烬还没等到公交，岂不是被撞见了。
    于是，他真的走到地铁站，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宋薇：“喂，幽幽，妈妈这边有个会还没结束，让司机去接你好不好？”
    听见宋薇的声音，他就能想起前段时间鸡飞狗跳的日子，莫名烦躁：“高二只休周日，晚上还要回学校自习，时间太赶，我不回去了。”
    宋薇那边很失望，音调也降下去：“这么累啊，那妈妈周日去看你吧，你那边缺什么东西，都告诉妈妈 ，妈妈给你带过去。”
    “不用，学校旁边有商场和超市，挂了，我要去上自习。”
    “幽幽你要注意身体，学习不要太……”宋薇话说一半，柳南幽已经把电话挂了。
    柳南幽望了望学校的方向，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曲烬一定已经等到公交车了。
    一路走回到学校正门，这功夫人已经散了，显得有些冷清。
    看也就看几眼，紧着步子过马路走向宾馆，他怕再遇到熟人，自己还得说谎，不想再走一趟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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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宾馆，入住高峰期，还好他来得及时，还剩一间房，不过是个双人标间。
    双人就双人吧，柳南幽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住两晚，多少钱？”
    宾馆电梯里走出一个黑衣黑裤的高个大长腿：“前台，我门卡消磁，门打不……”
    第8章 真巧
    两人四目，眼神对上的瞬间，都傻了。
    一个应该在公交车上的人，和一个应该在地铁里的人，竟然奇迹般地在宾馆前台相遇。
    柳南幽：“？？？”
    曲烬：“！！！”
    最后还是宾馆前台打断了二人之间诡异的沉默：“这位先生，门打不开吗？我叫房管去看一下。”
    在前台联系房管的这段时间里，柳南幽和曲烬仍然保持着默契地沉默。
    半天过去，房管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不是房卡消磁，是门锁出问题了，报修吧。”
    这次前台也为难，看看曲烬，又看看柳南幽，琢磨着该怎么办。就剩一间房，给谁才是：“二位，还剩最后一间房，你们看……”
    柳南幽把自己的身份向前推了一寸，道：“开房，两晚。”
    曲烬单手插在口袋里，冲前台递个眼色，示意她按照柳南幽说的做。
    前台麻利地点开软件，替柳南幽办理入住。
    五分钟后，柳南幽拿到入住房卡，走向电梯。
    曲烬倒是让人省心，不用叫也不用招呼，从善如流地跟在他身后。
    前台有点懵：“这位先生，您请留步，你的房间可能暂时无法入住。”
    曲烬朝着柳南幽一扬眉毛：“我蹭他的房住，你把我的信息转他房下就行了。”
    柳南幽背对着前台，没回头也没出声。
    前台还是觉得不妥：“这位先生，这样不好吧……”
    曲烬满不在乎：“有什么不好的，我俩天天住一起……”
    柳南幽摘下肩上的书包直接抡他身上，曲烬的话被打断，躲开一步，稳稳地将他的书包接住。
    电梯的门正好开。
    曲烬捧着柳南幽书包跟进电梯，站在他身边，时不时地瞟他一眼。
    进到房间，曲烬把柳南幽书包放一边，两人一人坐一个床，谁也没说话。
    静也就静一会儿，曲烬欠欠儿地招他：“地铁停运了？”
    “公交车罢工了？”柳南幽呛回去。
    曲烬屈指勾开一颗衬衫扣子，将领口拽大一些，随即靠在床头。
    又沉默一阵，柳南幽盯着对面的床脚，眼神发直，声音也跟着放空：“我爸去世，我妈把我接来这里，但是她再婚有了新家，我没家，周末没地儿去。”
    说完，柳南幽觉得轻松了一些。
    空气再一次变得安静，曲烬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
    柳南幽目光还落在那个床脚上，也没去看曲烬是个什么表情。
    但，曲烬还是开口了：“这么巧。”
    柳南幽视线转向他，没听懂：“什么？”
    曲烬调一下姿势，两条过分长的腿交叠搭在床沿儿，一手转着手机：“我妈产后抑郁吃了安眠药，抢救过来后大脑神经受损，一直需要人照顾。
    我爸觉得这事怪我，如果没有我，我妈就不会产后抑郁，他不留我在家。
    你说的没错，幸好我家亲戚多，这家待三年，那家住两年，我就长大了。”
    说这些时，曲烬没有柳南幽那么严肃，神情很随意，语调也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柳南幽一直在看着他，看得眼睛有些发干，才转开视线，说不出什么，但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你……”
    “我也长到了十八岁，挺好的。”
    柳南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或许刚刚自己错了，他不想听些安慰的话。
    有些事就是这样，不想被安慰，也不能被安慰，没有那么轻描淡写，它真真实实地硌在心里，几句安慰的话屁用都没有。
    房间的光线渐渐暗下来，外边路上的车灯一闪而过，房间被照亮一瞬又暗下去，明明灭灭，最后屋子里还是黑，那一闪而过的光，屁用也没有。
    想要屋子亮起来，得把灯打开才行。
    柳南幽啪地一声按亮了灯，晃得曲烬抬手挡在额头。
    他拉开书包，掏出卷子，弯腰趴在床头柜上，开始刷题。
    做题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几套卷子做完，他想看下时间，抬头时发现曲烬拿着手机，脸却面向自己。
    目光被柳南幽撞上，也不躲，幽幽地问他：“你学习挺好？”
    “比你好。”
    “那你来毓仁干什么？为什么不去附中？”
    柳南幽划开手机，翻着空间，指尖划一瞬，就停住了，小狐狸一个小时前发了条动态：
    ——世界真小。
    柳南幽想想自己今天的经历，表示赞同，在底下评论：
    ——大概只有一条街那么长。
    回复完顺便看下时间，快十点了。
    熄灭手机屏幕，看到曲烬还在看他，大概是在等着听自己不去附中的原因。
    “因为离家远。”
    曲烬撇撇嘴：“那你大学岂不是要选个更远的城市？永远不回来了。”
    “嗯，不回来。”柳南幽起身去浴室，洗澡睡觉。
    柳南幽洗澡出来，曲烬也去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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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上床前，曲烬特地把椅子搬到门前挡住。
    柳南幽看着他一通忙活：“门锁着不会有人进来。”
    曲烬拍拍手：“不是怕人进来，是怕我出去，换新环境，我容易梦游。”
    柳南幽把被子扯上盖好：“屁事儿真多。”
    曲烬一屁股做他床边，很诧异：“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多衣服睡觉。”
    “脏。”柳南幽觉得宾馆的被子不干净。
    “屁事儿真多。”
    睡到半夜，柳南幽感觉有点凉，迷迷糊糊地扯了扯被子。
    扯不动？
    怎么会扯不动？
    不死心地又扯一下，还是没动。
    困意消了大半，转回身：“艹！”
    曲烬就贴在他身后几厘米的位置，被子被他严严实实地裹在自己身上。
    柳南幽忍住把他踹下去的冲动，推了他一把。
    睡得跟死过去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柳南幽气急败坏地撑起身子，看了看那边空着的床。
    他睡得这边一侧靠墙，想要过去只能从曲烬身上越过去。
    认命地爬起来，一条腿迈过曲烬，蓄力跳一下，想直接跳到地上。
    但是他高估自己的身体协调性，另一条腿没有跟上节奏，抬得不够高，膝盖直接撞在曲烬身上。
    “啊！”曲烬叫声尤其惨烈，将近一米九的人蜷成团儿。
    柳南幽也吓得不轻，直接摔在地上。
    曲烬在床上滚了一圈，看到坐在地上的柳南幽：“趁我睡着你要把我变成真太监？！”
    慌乱间柳南幽也不知道自己膝盖撞他哪儿了，不过看他现在这反应，大概猜到了：“我……我想从床里跳下来。”
    看来他真的好疼，声音都哑了：“你半夜来我床上跳什么？跳大神儿么？”
    柳南幽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幽怨：“这TM是我的床！你大半夜跑过来抢我被子抢我床！”
    这会疼劲儿消了点，曲烬才看清，自己床上空空无人：“还真是你床，我回去。”
    半夜折腾这么一通，第二天早晨柳南幽起得比平时更晚些。
    睁眼睛时，曲烬不在房里，等他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曲烬又神奇地出现了，正靠在床头打游戏。
    柳南幽也玩游戏，不过只是无聊打发时间，不会像曲烬这样，时时不离手。
    “我要去吃早餐，你去吗？
    曲烬头也不抬：“去去！我这把马上结束。”
    柳南幽对学校附近不是很熟悉，还是曲烬带路。
    曲烬自告奋勇去取餐，柳南幽留下占坐位，无聊翻手机时，发现小狐狸给他的留言回复了：
    ——也可能只有半条街那么长。
    柳南幽想了想，点开对话框，NY：——你技校毕业了吗，在找工作？
    其实是想问问，没有那个毕业作品，会不会对他找工作有影响，柳南幽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不过小狐狸没有回话，反倒是曲烬端着餐盘回来：“看看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曲烬选得种类挺全，早餐常吃得那几样，都选齐了。
    吃过早餐，两人在早餐店门口分头，柳南幽去附近的一家商场，他得添置些生活用品。
    买的东西有点多，周日退房出宾馆的时候，曲烬也帮着提了一大袋。
    尽管赵靖远三令五申要他们都回来上晚自习，但奈何没人听。
    晚自习时，加上柳南幽和曲烬，班级也不过十来个人。
    周焕窜坐儿到孙宁那桌，两人低着头，不知道在底下摆弄什么，尤其专注。
    曲烬走到他们身边，两个人谁都没发现。
    曲烬敲了敲桌子：“你们俩都快贴一起了！”
    “诶艹！”
    “烬哥！”
    俩人抬头看到曲烬和见了鬼似的，孙宁手忙脚乱的把手机塞到了桌肚里。
    周焕皮笑肉不笑：“没什么，没什么，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回去写作业。”
    他这一副心虚想逃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蹊跷。
    曲烬伸腿把他堵回椅子上：“你又在背后骂我了？”
    周焕嘴角抽了抽，和孙宁对了半天眼色，最后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烬哥，你看咱校的论坛了吗？”
    “没看，怎么了？”
    孙宁犹犹豫豫拿出手机：“我不好说，你自己看吧。”
    曲烬接过手机：“跟我有……”
    他话说到一半儿就没了动静，指尖戳会儿屏幕，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柳南幽……
    第9章 他急了！
    柳南幽本来在背题，觉察到他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他的目光有些怪异：“怎么了？”
    曲烬抹下鼻梁，拿着孙宁的手机挤回位置：“呃……你进学校的论坛了吗？”
    “没有，怎么了？”
    曲烬明显是有话要说，但开口却说：“没事，有人瞎起哄。”
    “说你和我的？给我看看。”
    曲烬有些犹豫，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你就当看个笑话。”
    柳南幽拿过手机，界面停留在最近回复：
    ——我觉得是新来的转校生在下！
    ——+1
    ——+1
    ——+1
    ——我看不一定，他看上去也很攻啊。
    ——放屁，他有烬哥攻？
    没头没脑的一段，柳南幽看的云里雾里，但也发觉他们说的内容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

 第16页

    把屏幕向上划一阵，刷出一溜照片，他才停下。
    是今天下午他和曲烬一起从宾馆出来的照片。
    看角度是在马路对面拍的，一连拍了好多张。
    其中有一张是他过马路没来得及看车，曲烬一时着急，揽住他肩膀的照片，这张被回复的次数尤其多：
    ——卧槽，这不实锤了吗？
    ——绝对石锤了，宾馆、开*房、同进同出、街头亲密互动、关键词我给了，哪位大神来起稿。
    ——同学过马路，有车拦一下怎么了，楼里的人脑子都有病。
    ——楼上太年轻，我和我哥们过马路，遇到这种情况，他只会对我说傻*看车，绝对不会搂我。
    ——果然，帅哥永远都是属于帅哥的，发图这孙子同时狙了我两个梦中情人。
    爬完楼，柳南幽把手机还给曲烬。
    曲烬暗暗观察他的脸色，还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波动：“你没事吧。”
    柳南幽把历史书翻到下一页，的确冷冰冰：“觉得很荒唐，有点生气。”
    “哦，那你挺适合当皇上的。”
    “什么？”柳南幽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跟不上曲烬的脑回路。
    “喜怒不形于色，我看电视剧里皇上都这样。”
    “行，等我登基以后，立你当太子。”柳南幽郑重其事。
    “我想让你当皇帝，你却想当我爸！”
    柳南幽从书上收回目光，很认真地看着曲烬：“当不当皇帝无所谓，主要是想当你爸。”
    曲烬被气笑了：“艹，你野心不小啊。”
    听到曲烬笑，周焕和孙宁一起回头，异口同声：“烬哥，你不去揍那个发图的孙子吗？”
    曲烬把手机还给孙宁，双手拢着后脑勺，后仰靠在椅子上：“匿名发的，我揍谁？”
    说完不忘看柳南幽一眼：“再说打人也不该是我动手，毕竟我是攻，下边的更生气吧，对不对室友？”
    书脊打人很疼，尤其是打肚子上更疼。
    柳南幽手里的历史书直接对着曲烬甩出去，他捂着肚子，疼得半天才说话：“啊～行你说当我爸爸，不行我说当你老公？”
    孙宁周焕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当场把舌头咬下来吞了，他们的烬哥，说得是什么虎狼之词？！
    柳南幽把书卷成了卷儿，奔着他使劲儿：“你再多说一个字儿，我把你嘴封上！”
    曲烬张口就来：“你拿什么封？”嘴么？
    无意间看到柳南幽有些透粉的耳尖儿，及时把后两个字咽了，玩笑不能开太过，匆匆改口：“封吧，买胶带的钱我自己出，不让你破费。”
    傻*玩意儿！柳南幽没再搭理他，重新翻开历史书开始背题。
    曲烬则一只膝盖抵在桌沿儿，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有闲功夫也没玩游戏，着魔似的瞟着柳南幽泛红的耳垂儿。
    盯了一阵，目光不受控地又跑到嘴唇上。
    柳南幽在背题，偶尔唇瓣会翕动几瞬，默念书上的内容。
    看着看着，曲烬眉头就拢成山，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个档，而且脑子里还冒出个危险的想法，很想碰一碰柳南幽的唇，想试试到底有没有特别软。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吓得他急忙收回目光，不能看了，再看要出事！第一节 自习下课，柳南幽发现走廊尤其热闹，题背不下去了。
    将书放下，起身打算去买瓶水，曲烬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位置。
    他从后门出来，曲烬也从后门出来。
    走廊里的人视线和追光灯似的，跟着他俩走，还能听到些小声议论。
    柳南幽很讨厌这样被打量，被评头论足的感觉，猛地停下步子，回头冷森森地会看着他们。
    曲烬也跟着他停下步子，不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怎么不走了？”
    “你走你的，管我干什么？”柳南幽一时没收住情绪，语气很冲。
    曲烬被吼得一愣，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还生气呢？我错了，你在上边还不行吗？”
    他这一句相当于火上浇油：“傻*，闭嘴！”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曲烬觉得这次柳南幽是真生气了，他本来打算去吸根烟，但看柳南幽也走那个方向，默默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
    路过人群，王宇阳被身后的几个女生一起推出来，劲儿太大，差点撞曲烬身上。
    曲烬被骂，也很不爽：“找事儿？”
    王宇阳连连道歉：“不是烬哥，她们推我的。”
    曲烬瞟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王宇阳站在原地，犹犹豫豫，身后的几个女生对着他使眼色：“我们包你一个月的作业！”
    一个月的作业！王宇阳犹豫的目光变得坚定，豁出去了！
    小跑着追上曲烬：“烬哥，烬哥！帖子你看了么？”
    帖子！帖子！还TM提帖子！这个破事没完了！
    玩笑也有个度，柳南幽真生气了，他们看不出来！
    曲烬猛地转身，一把揪住王宇阳的衣领，直接把人怼墙上。
    走廊里所有人，包括王宇阳在内，所有人都吓傻了。
    他们没想到曲烬会这么生气。
    曲烬一手摁着王宇阳，目光却扫过其他人：“我和柳南幽没有一点关系，谁再拿我和他说事！别怪我动手。”第二节 晚自习，曲烬消失了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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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十几分钟，柳南幽把书收起来，拿出手机翻了会儿。
    Q，Q空间里，小狐狸发了条动态，只有一个委屈的表情。
    上次柳南幽发消息他没回，柳南幽点开对话框，犹豫一下，又默默退了出来。
    小狐狸却给他发个打招呼的表情，后边还跟一句话：
    ——这个号不经常登，你上次发的消息我才看到，我没有找工作，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原来这个是小号。
    NY：——又回技校了？是因为上次作业没完成，影响你毕业了？
    小狐狸：——不是，我还在读高中，摄影当个爱好，随便学学。
    NY：——哦，对了，刚刚看你发的动态，心情不好？
    小狐狸：——也不算，惹一个人生气了。
    NY：——女朋友？
    小狐狸：——不是。
    ——是一个同学。
    下课铃响了，其他同学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教室。
    NY：——我有事，先下了。
    小狐狸发了个挥手拜拜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路过学校的医务室，门口聚了挺多人，吵吵嚷嚷。
    管明和人打架了，伤得挺重，四班班主任和学生处主任正商量着把人送去医院。
    柳南幽向来不爱凑热闹，一走一过听几句，更没多打听。
    回到寝室推开门，曲烬不在，洗手间有流水声。
    柳南幽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坐下，水声就停了，曲烬叫他：“柳南幽？”
    第一次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以前要么是同桌，要么是室友，他从来没这么喊过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柳南幽的语气还是不太好。
    “帮我把床上的衣服拿过来。”
    柳南幽把衣服顺着门缝递过去：“我不回来你还出不来了。”
    “你不回来，我就光着出去了。”
    曲烬很快穿好衣服，路过柳南幽身边的时候，也没说话，径直走到自己床边。
    柳南幽也不理他，走进洗手间去洗漱，不然一会熄灯很麻烦。
    寝室响起敲门声，孙宁和一班的一个男生走进来：“烬哥，两个小火锅，两个可乐。”
    曲烬看了眼柜子，示意他自己拿。
    孙宁拿好东西，在屋里寻摸一圈，发现柳南幽不在，下意识问了句：“柳南幽还没回来吗？”
    曲烬头也不抬：“柳南幽？不认识。”
    孙宁噎了一下：“烬哥，你这……”
    “幼稚！”柳南幽一手拿着毛巾，从浴室走出来，边走边擦头发。
    曲烬刚刚说的话，他在里边听得清清楚楚。
    曲烬这边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连连冷哼：“呵！没素质。”
    柳南幽刹住步子，回头盯着他：“说谁没素质？”
    曲烬游戏也不打了，手机直接丢一旁，打算杠到底：“张嘴就骂我傻*，你有素质？”
    柳南幽瞪他：“……”
    曲烬更来劲了：“我幼稚也比你没素质强，骂人傻*，粗俗！”
    “艹！”柳南幽手里毛巾直接抽出去，这货真欠打！
    孙宁和一班的男生都看傻了，上前拉着又不大敢，只能在一旁劝劝：“都是同学，消消……”
    “滚蛋！”
    “滚蛋！”
    曲烬和柳南幽异口同声。
    孙宁和另外那个男生对视一瞬，觉得惹不起，抱着火锅和可乐匆匆走了。
    柳南幽扽了扽手里的毛巾，一步步走向曲烬。
    曲烬虽然个高腿长，但是肢体灵活，蜷着滚进床里，警惕地看着柳南幽：“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打人犯法！你别以为……艹！”
    “柳南幽，别以为我打不过你……，艹！别TM抽我屁股！”
    “再抽我还手了！”
    “我真还手了！”
    “柳南幽你过分了啊！”
    “柳南幽！！！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幼稚，是我没素质！”
    第10章 放假啦
    柳南幽回自己床上躺下盖好被子，曲烬还捂着屁股缩在床角，眼神哀怨地瞪着他，小声嘀咕着：“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哭着喊我……”
    柳南幽翻个身，曲烬后半句愣是憋了回去。
    第二天早晨，柳南幽刚一睁眼，看到曲烬坐在自己床边，吓一跳。
    “你干什么？”
    曲烬也不说话，双手捧着腿放到他床上，将自己裤管撩起来。
    膝盖上很大一块淤青，周围的皮肤还有点肿。
    柳南幽：“！”记得昨晚自己只用毛巾抽他屁股，没打其他地方。
    “肿了。”曲烬委委屈屈。
    柳南幽眉头不可控的拢起来，拉过他腿又看了看：“我记得没打你腿。”
    “你打我时候磕的，磕在床栏上了。”
    柳南幽触触淤青的地方：“你不能走了？”
    “嗯。”
    “那你是爬到我床上来的？”
    曲烬拍开他手，把自己裤管拉下来：“冷血。”
    柳南幽掀开被子从他身旁挤下床：“我扶你去医务室。”
    “走不了。”
    “我背你去。”柳南幽开始换衣服。
    很快衣服换好，矮身半蹲在他面前：“走吧。”
    刚刚还不能走的曲烬，自己站了起来：“逗你的。”
    柳南幽：“……”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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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也不是完全装的，他走路时腿的确不舒服，甚至有点跛。
    孙宁难得没迟到，看到曲烬拐着进门，又看到他身后冷着脸的柳南幽，眼神多出几分意外，抄作业的手都停下。
    昨晚俩人是真动手了？而且他们神勇凶悍的烬哥还被打伤了？
    他不得不得重新审视柳南幽，真人不露相，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类人吧。
    一哥的位置要易主了？
    在孙宁忧心忡忡地注视下，曲烬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点开游戏。
    柳南幽拿出英语书，俩人全程零交流。
    孙宁看了会儿，懂了。默默转回身，继续抄作业。
    自习上到一半，柳南幽翻书的手停下，忍不了了！
    两人表面零交流，但课桌下，曲烬那条过分长的腿已经搭在他腿上快有半小时了。
    这人倒是舒服，身子靠墙上，游戏打得正起劲儿。
    柳南幽动了动腿，提醒曲烬差不多得了。
    曲烬感受到他的动作，却没感受到他的用意。
    改成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很自然地伸到桌子下，放到柳南幽的腿上，力道刚刚好地又揉又捏，十分贴心地问道：“力道可以吗？”
    “你这个动作不累？”柳南幽语调冷森森。
    一个只手玩游戏有些不方便，曲烬头也没抬：“没事，我不累。”
    柳南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我累了。”
    曲烬拍了拍他的腿：“另外一只。”
    “你把腿收回去不行吗？”
    曲烬终于抬头，才看出柳南幽表情不大对，表情也跟着空白一瞬，随即嘶了口凉气：“膝盖好疼，不能弯着放。”
    柳南幽嘴唇抿成一条线，看着他。
    造孽了。
    快下自习的时候，赵靖远来了：“有几个事，我说一下。”
    曲烬偷偷戳柳南幽侧腰一下。
    柳南幽转身看他：“怎么了？”
    “远哥说事了，认真听。”
    “你TM有毛病吧！我这不看着前边，认真听呢吗？”
    曲烬脸上虽然没笑，但眼中的笑意却遮不住。
    他也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回事，就觉得柳南幽很有趣，连他凶人的时候都觉得很可爱，没事找事也想碰碰他，贴贴他。
    他们俩坐在最后边，小动作赵靖远也懒得管：“第一件事，今年国庆中秋连休，五天假期，从这周末，也就是月底30号，到下月初4号……”
    赵靖远话说一半，底下已经沸腾。
    周焕从椅子上蹿起来，就差掀桌子，孙宁兴冲冲回头：“烬哥烬哥！放假一起出去玩！”
    曲烬很冷淡，只懒懒地撩眼皮儿扫一眼：“不去，麻烦。”
    孙宁失望地转回去找周焕，曲烬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又要伸手戳柳南幽。
    手刚伸到他身侧，指头被抓住。
    柳南幽握着他食指：“再戳给你扳折了。”
    曲烬手指有些凉，柳南幽的掌心是温热的，还轻微带了点潮。
    “别这么暴力，吓人。”曲烬眼中带着笑意，看了看被握着的手指，轻轻勾屈，甲尖儿刮擦过他的掌心，撩起一阵痒意。
    柳南幽的手僵住，烫了似的甩开。
    手心的汗意更浓了，柳南幽掌心贴着校服裤子，擦了一把：“转过去看前边。”
    曲烬偏不，扭着身子又往他跟前贴贴，把刚才想问的话问完：“放假你去哪？”
    放假去哪？五天时间的确有点长。
    出去旅游肯定人挤人，玩也玩不好，不出去，难道五天都窝在宾馆？
    想到这儿，突然有些烦躁：“不知道，还没想。”
    “跟我走？”
    赵靖远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安静一下，一个个心都飞出去了，早知道这样，我等月末再通知你们好了。
    安静吧，我在讲一下其他的事，强调一下28，29两天月考要认真对待，国庆假期回来以后，校庆演出每班最少两个节目。
    谭爽，你负责这个事，29号之前，把节目报给我。想参演的同学，可以去找谭爽商量。”
    赵靖远又絮絮叨叨讲了些学习纪律的事才离开。
    赵靖远前脚离开，曲烬就把手机放下：“跟我走吧，自驾，就咱俩。”
    柳南幽认为他又开始胡说八道：“你哪来得驾照？”
    “考得呀，你忘了，我比你大一岁。”曲烬小学时出了点意外，休学一年。
    柳南幽还是信不着他：“再说吧。”
    “我老司机，开车稳着呢。”
    “我信不……”
    “柳南幽，你要参加校庆嘛？”谭爽挽着她同桌走过来，虽然和柳南幽说话，眼睛看的却是曲烬。
    曲烬一改刚才的兴致勃勃，板着脸：“借过，去个厕所。”
    他走出几步，谭爽立刻看出他腿不大对：“曲烬，你腿怎么了？”
    曲烬一咬牙，忍着疼将脚步恢复正常：“没事。”
    直到他走出教室，谭爽还望着门口，王涵涵看不下去了：“诶，别看了，说正事。”
    谭爽被她说的有些害羞，推王涵涵一下：“别瞎说。”
    “我不参加，没才艺。”柳南幽回复了她刚才的问题。
    谭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我听赵老师说你舞蹈和钢琴都很擅长……”
    柳南幽是擅长，但是他不喜欢这些，从小到大他从没把这些当做兴趣爱好，只觉得是压力，是柳正均强加给他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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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页

    “好久不练，都已经忘了。”他的回答坚定且冷漠。
    谭爽还是有些不甘心，班级里会才艺的同学不多，而且时间又比较紧：“这是集体活动，也是给咱们班争荣誉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好吗？”
    柳南幽看向讲台，示意她老师已经进来：“快上课了。”
    谭爽的失望显而易见：“那好吧，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两人又挽着走回坐位，王涵涵有些不服气：“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真自私。”
    “没有那么严重，算不上自私呀，他平时就挺高冷的，不喜欢张扬。”
    王涵涵啧啧感叹：“诶呦，你这是爱屋及乌嘛？喜欢曲烬，连带着他同桌也要夸一夸。”
    谭爽耳根顿时就烧起来：“我哪夸他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王涵涵回头望了眼曲烬的方向：“诶，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表白。”
    谭爽害羞的神情转瞬被落寞取代：“上次曲烬说，他不想交女朋友，我……打算等毕业了再和他说”
    “不想交女朋友？他……帖子上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他是个弯的？”
    说完还没等谭爽回应，她自己又把自己给否了：“也不对，昨天晚自习他还因为这件事发了火，早晨听孙宁说，他俩回寝室还吵起来了。”
    在全校学生的巴望中，终于迎来月考。
    毓仁高中校纪相当宽松，月考甚至都没有换班，本班同学把桌子拉开些距离坐着，位置也没调。
    柳南幽一度以为，毓仁的月考重点不在考试，而是走个形式。
    开考前，孙宁回头笑嘻嘻：“柳南幽同学，待会你……”
    曲烬一个纸球砸在他脑门上：“自己写，写不上蒙，别打扰他！”
    孙宁一脸哀怨：“我蒙也蒙不上啊。”他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没见过六十分。
    “蒙不上空着，空着你不会吗？会不会？”曲烬急了。
    “会会，空着空着，烬哥你别火，我不打扰他。”孙宁老老实实地转回去。
    广播开始播放考试注意事项，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是数学，卷子是毓仁老师自己出的题，对于柳南幽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柳南幽答完卷子，还剩下近一半的时间。
    不经意瞄了眼离他不远的曲烬，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估计早就睡着了。
    交卷时，柳南幽鬼使神差地又去瞄他的答题卡，和心里猜得情况差不多，后边一片空白。
    两天的考试，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忧的人比较少，除了平常前排那几个会谈论考试内容，其他人都在琢磨着假期怎么过。
    最后一场考完，桌子又挪回原位，大家都等着赵靖远回来宣布放假。
    曲烬把手机递到柳南幽面前，上面是微，信二维码：“扫一下。”
    柳南幽整理假期要带走的书，没理他。
    曲烬拿肩膀撞他一下：“快点，扫一下。”
    柳南幽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扫码加好友。
    曲烬心满意足地捧着手机退回去，自言自语：“我给你备注是……”
    话说一半没声了，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又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柳南幽：“NY是你？你一直都用这个网名？”
    “嗯，只有这一个。”听他又说废话，柳南幽不想搭理。
    曲烬这次到没和他多磨，默默地闭上嘴……
    第11章 闯入者
    假期到来，是柳南幽最不愿意面对的时刻。
    他提前给宋薇说自己不回去，但是宋薇哪肯答应。
    千说万说，难得团圆，难得和他一起过个中秋，又在电话里哭了两次，柳南幽才勉强答应她。
    刚一出校门，宋薇就迎过来，帮他提装衣服的袋子：“幽幽，你瘦了，是不是在学校吃的不好，要不这样吧，你走读，妈妈每天来接你回……”
    她话还没说完，柳南幽已经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宋薇看出他不高兴，一路上没再提走读的事情……
    宋薇家住在城南，是个独栋的别墅。
    柳南幽家门，宋薇的小儿子孔令轩立刻放下手里的玩具车，嘟着嘴跑到宋薇跟前，抱住她的腿，怯生生地看着柳南幽，明显的有些怕他。
    柳南幽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换鞋。
    孔令轩在一旁揪着宋薇的裙摆，示意她弯腰。
    贴在宋薇耳边，小声说：“这个人，怎么又来咱们家了？我不喜欢他，别让他……”
    他话说一半，嘴就被宋薇捂住：“别胡说！他是哥哥，这就是他家！”
    孔令轩很不服气：“我爸爸说了，他才不是哥哥，我没有哥哥！”
    柳南幽已经换好鞋，低头看孔令轩，冰冰冷冷地，吓得孔令轩直往宋薇身后躲：“你爸爸说我不是你哥哥，对吗？”
    孔令轩眨巴眨巴眼睛，乍着胆子点头。
    宋薇急忙打圆场：“幽幽，轩轩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听他的。”
    柳南幽嗤了声，没理会宋薇，依旧看着孔令轩：“这样吧，以后我们各论各的，你不叫我哥哥了，叫我伯伯，我去当你爸爸的哥哥。”
    宋薇目瞪口呆：“……”
    柳南幽都走到二楼了，她才回过神儿来：“幽幽！不能这样论，辈分乱了呀！”
    嘭！
    回答她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

 第20页

    宋薇知道他是生气了，也不敢多说，晚饭准备好，才敢去敲门：“幽幽，吃饭了。”
    柳南幽来到饭厅，孔祥伟和孔令轩已经坐在桌边。
    孔祥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幽幽，快坐下吃饭。”
    孔令轩在一旁摆弄着他的小叉子，突然扬起头：“是哥哥！”
    孔祥伟以为他是在叫柳南幽，装出来的那点笑维持不下去，用力摔了下自己的碗：“吃饭时候别乱说话！”
    柳宋薇明显压着火气，目光幽深地瞪着孔祥伟。
    孔祥伟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换副嘴脸：“刚刚我手滑，没端住，幽幽别多想，我不是摔给你看，快坐下吃饭。”
    孔令轩拿叉子敲着碗：“伯伯吃饭，伯伯坐！”
    孔祥伟按住他的手，有些诧异：“谁是博博？”
    孔令轩指着柳南幽：“你哥哥，我伯伯。”
    孔祥伟的脸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谁教你的！”
    孔令轩没看出他表情不对：“伯伯教我的。”
    孔祥伟直喘粗气，握筷子的手攥成拳头：“幽幽，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你可以和我提，但你不能这样对轩轩，他还小，你会教坏他的。”
    这次换成宋薇摔碗：“孔祥伟！小孩子开玩笑而已，你别小题大做，幽幽样样都很优秀，怎么会教坏轩轩！”
    说完拉着柳南幽胳膊把他按在椅子上：“幽幽吃饭。”
    柳南幽从下楼开始，一个字儿都没说，冷冷看着眼前的情景。
    宋薇盛了碗汤放到他跟前：“幽幽小心烫。”
    宋薇和柳正均离婚时，柳南幽还不到三岁，这么多年来，他们母子很少见面。
    一方面因为宋薇打拼事业忙，另一方面，是柳正均的原因。
    他瞧不起宋薇，不想让柳南幽和她有过多的来往。
    宋薇对柳南幽的印象更多是小时候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面对突然长大的柳南幽，她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柳南幽没看那碗汤，只胡乱扒几口饭，就将碗放下：“我吃饱了。”
    下楼不过二十分钟，柳南幽又回到卧室。
    坐在床尾，双手撑着床沿，低头看着地板。
    在宋薇家里，他只觉得压抑，自己是个不应该出现的闯入者，打破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和美好。
    手机震动，打断他的思绪，是微信，一个眼生的头像，一个二逼似的名字“過厾.忲歔溈”
    看到这个名字，柳南幽信息都不想看，只想立刻把他拉黑删除。
    過厾.忲歔溈：［图片］
    柳南幽勉强忍住删除他的冲动，点开对话框。
    图片放大可以看清是河堤处的月景。
    過厾.忲歔溈：——约么？
    NY：——网名真别致。
    QJ：——哈哈，改了，这个和你同款。
    看着‘QJ’这两个字母缩写，柳南幽脑海里对应出现‘SB’，他都不过脑子吗？
    NY：——QJ？强*奸？抢劫？
    半天，曲烬发来一个艹！之后名字又改了：
    烬：——这个行么？
    NY：——不约。
    那边沉默一会儿，一通语音电话打过来。
    柳南幽盯着屏幕上的烬字，犹豫一会儿才点接通，手机放在耳边，也没说话。
    “夜钓，真不来吗？”曲烬兴致很高。
    夜钓？柳南幽很冷淡：“不去。”
    “口特壮，来吧。”曲烬锲而不舍。
    “待会要看书，不去。”柳南幽对半夜去河边喂蚊子这件事丝毫提不起兴致。
    “行吧，那……室友晚安。”
    “嗯。”
    这么多年来，刷卷子背题已经成为他的习惯。虽然毫无乐趣，但是打发时间还是很好的。
    一套数学两套英语做完，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卧室的门被敲响，孔祥伟拉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面和牛奶。
    宋薇不在，他对着柳南幽时完全没了好脸色：“你妈让送过来的。”
    这个点儿也是孔令轩睡觉的时间，宋薇在哄睡脱不开身，又怕待会自己有时间太晚，嘱咐孔祥伟替自己送过来。
    但柳南幽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晚餐过后，无论饿与不饿，他不会再吃任何东西，这是小时候柳正均给他立的规矩，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习惯。
    柳南幽停笔转头看向他：“谢谢，不过，我晚上不习惯吃东西，辛苦你把面拿回去。”
    孔祥伟脸拉得更长，他不认为柳南幽是真的有这个习惯，只以为他是在故意拿乔儿。
    “我送的东西你不吃？非得我老婆给你送的你才吃？我告诉你！没人惯着你臭毛病！”
    柳南幽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处已经泛白，腕内侧扽起青筋。
    吐纳几瞬，气息才勉强稳定下来，他答应宋薇回来过节，不想让她为难：“你想多了，我还要看书，请你出去。”
    柳南幽想息事宁人，但孔祥伟不想：“还看书？你装什么，你要是真学习好，会去毓仁那个不入流的高中上学？
    别以为你心里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宋薇是我老婆，我儿子的妈，这是我们的家，宋薇的公司和存款都是我们的，是留给轩轩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把手里的面连带着牛奶摔在他桌上，汤液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

 第21页

    柳南幽看着被染污的卷面，心里的火气也随之崩裂四溅。
    起身，左手揪住孔祥伟衣领，右手挥拳，一气呵成。
    孔祥伟头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破皮见血，拇指抿一下，骂骂咧咧地啐了口：“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二人扭打在一起，宋薇听到动静，光着脚跑过来。
    桌上的面和牛奶混着器皿碎片撒了一地，柳南幽的拳头瞬间就挥不下去了，两步跨到宋薇跟前，揽着她肩膀半拖半抱把她带出屋子：“扎脚。”
    宋薇看着满地狼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幽幽，对不起，幽幽妈妈没照顾好你！”
    再看向孔祥伟时，眼睛都瞪出了血丝：“滚，孔祥伟你给我滚！我要和你……”
    “不怪他，我先动的手。”柳南幽清冷的声音打断宋薇歇斯底里的控骂。
    如果自己不出现，他们一家三口很幸福的，无论如何也不会闹到说出离婚这一步。
    孔祥伟吃宋薇的，花宋薇的，在她面前完全变一个人，痛哭流涕，万般悔恨：“老婆，你误会了，幽幽打我，我没还手，我不过是挡着他。”
    随便吧，随便孔祥伟怎么说，柳南幽一个字都不想辩解。他现在就想离开，不想听宋薇的抽泣声，不想看孔祥伟虚伪恶心的嘴脸。
    匆匆奔向门口：“我出去走走，你要是跟着，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他真要走，宋薇也真拦不住。
    北方的十月，晚上气温不过几度，出门穿外套还觉得凉，更别提柳南幽只穿个半袖就跑出来。
    走了一阵，柳南幽被冻得冷静下来，有些后悔，自己出来为什么不穿个外套，带上手机呢？
    夜风一吹，身上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双手交叉搓了搓胳膊。
    稍一用力，左手掌钻心的疼，还黏糊糊，湿漉漉的。
    他三步并两步停在路灯下，才看清掌心被割开一道口子。
    伤口横在掌心，割得挺深，还在往外渗血。
    柳南幽眉毛不可控地拧在一处，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划破的左手握成拳头，漫无目的走了好一阵，在一处公交站的窄椅上坐下。
    马路上的车一辆追着一辆从他面前驶过，看得他眼眶发干。
    低头，松开握着的右手，伤口处等了几秒，又开始渗血。
    他看着越发越大的血珠怔怔出神。
    血不会一直流，伤口总有愈合的时候，生活也不会一直如此，总会过去的。
    只是今晚的吉市真冷，柳南幽觉得自己有些抗不过秋天的夜风。
    嘀！
    嘀嘀！
    车喇叭的声音刺耳，柳南幽抬头看向马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认错，鞠躬！
    名字缩写是我的锅，不关烬哥的事！
    第12章 骗子！
    一辆白色牧马人停在路边，副驾的车门被推开，曲烬一只胳膊撑在座椅上，半探着身子，冲他笑：“上来！”
    柳南幽看清他的脸时，愣了好一会儿。
    自己现在心情跟吃屎一样，这傻*还笑！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傻*笑得有点好看，连带着他阴云密布的情绪也被撕开一道缝儿。
    “快点！上来！”
    柳南幽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只是嗤了声将头扭开，再转向曲烬时，他自己也像个傻*似的，脸上也带了笑。
    车里很暖和，柳南幽僵冷的肌肉舒缓放松下来。
    曲烬探身从后座拽出件衣服丢给他：“你喝假酒了？天这么冷，半夜穿短袖满街跑。”
    柳南幽一手接住衣服，发现是自己平时穿的外套，一侧口袋往下坠，摸了摸，手机也在里边：“你在哪拿的衣服？”
    “你妈给我的。”路边不能停太久，曲烬重新启动车子。
    可能被冻傻了，柳南幽竟然一时转不过弯儿来，愣愣地看着曲烬。
    曲烬要开车，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看路：“我给你打电话，想给你看看我夜钓的成果，结果是阿姨接的，他说你生气离家出走，然后我就来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柳南幽记得自己走了挺远，想不出曲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前方是红灯，车子在等灯，曲烬才转头看他一眼。
    和他平时的眼神不一样，这一瞥有些难懂。
    信号灯变绿，他又专注地看着前方，开出一个路口，才说话：“我哪找得到你，阿姨一直在后边跟着你。”
    柳南幽套衣服的动作僵一下，慢慢把外套穿好拉上拉链。
    手插在口袋里，攥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拿出来拨通宋薇的号码。
    一声响铃，电话就通了：“幽幽，见到你同学了吗？”
    “嗯，我在他车上，不回去了……妈，你不用担心我，早点休息。”
    虽然他的语调听上去生硬，但宋薇却听得很欣慰：“妈妈知道，你也早点休息，还有！替我谢谢你同学。”
    “好。”柳南幽挂了电话。
    心里正酝酿着该怎么开口谢谢曲烬，他反倒先开口：“你闻到腥味儿没？”
    说完他又使劲嗅两下：“你闻到了没？”
    柳南幽把划破的那只手又往身侧躲了躲，一直握着拳，血混着汗，掌心变得粘腻，十分难受。
    “我手划破了。”
    “给我看看。”曲烬预备靠边停车。
    --

 第22页

    柳南幽干脆直接将手背身后去：“小口子，找个药店，买卷纱布我自己缠一下就行。”
    “小口子？满车都是腥味，你自己闻不到，口子开在动脉上？还滋血呢吧！”
    柳南幽无语地看着他。
    “去医院，让医生看看需不需要缝针。”
    听到缝针两个字，柳南幽一阵迷糊，他晕针，而且晕得特别严重：“不去，我心里有数。”
    “有数你倒是别漏血啊，止不住就得去医院。”
    “停车，把我放路边就行。”柳南幽急了。
    曲烬语结，舒口气：“得，去医院的事当我没说，我给你找药店。”
    柳南幽偷偷把手指打开，就这着车外的灯光看了看，血还没止住，只要微微一动，就会渗出来。
    过了十来分钟，车子停在路边，曲烬解开安全带：“下车。”
    柳南幽推开车门，左右张望，想看看药店在哪。
    吉市中心医院，几个大字出现在他眼前。
    不是找药店吗？！这傻*骗自己！
    柳南幽握住车门，想关上，但没扯动，曲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下来。”
    “不行，我不去医院。”柳南幽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一只手，总不如曲烬两手力气大，曲烬一个用力，将车门拉开，单手撑着车门，另外一只手去搂柳南幽的腰，想要把他拽下来。
    情况实在不妙，柳南幽有些破音儿：“你要干什么？”
    “抱你下车。”曲烬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
    柳南幽一只胳膊使劲儿，发现推不开他，这货真有股子傻劲儿，硬碰硬，柳南幽还真有点虚。
    眼见着自己要被这货给托下车，迫于无奈：“曲烬！烬哥！别……不去医院，我晕针，晕得很厉害。”小柳哀求。
    曲烬动作僵了，平时凶巴巴的人，突然软下性子求人，就挺……震撼的。
    曲烬被震撼得手都没劲儿了。
    趁着他放松的空挡，柳南幽重新退回车里，两人僵持着。
    半晌，曲烬只能妥协：“原来你晕针，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带你来医院，那买纱布包一下吧。”
    柳南幽如释重负：“嗯，买纱布包一下就行。”
    “那边有家药店，我去给你买纱布，你给我看看伤口，得用几卷纱布。”
    柳南幽把左手凑过去。
    曲烬皱眉：“你下来，外边灯光亮一点，车里太暗我看不清。”
    血糊了一手心，别说曲烬看不清，他自己也看不清。
    推开车门下车：“两卷应该够了，再帮我买一瓶……”
    砰！
    嘀。
    车门被关上，并且上了锁。
    柳南幽猛然回过神儿来，想跑已经来不及，曲烬揽着他的肩膀，半搂半抱地把他往医院里拖：“傻！那么深的口子，还能用纱布包呢！”
    柳南幽原本就比曲烬矮半头，被他困着，根本跑不掉。
    但也没闲着，不停挣扎。
    为了让他安静下来，曲烬还吓唬他：“别乱动，血别蹭我衣服上，要赔的，这外套这限量款，绝版了！”
    曲烬连哄带骗的把人带到急诊室。
    医生检查伤口太深，需要清洗缝合和注射破伤风针。
    清洗伤口时还好，缝合时曲烬算是知道他死活不来的原因了。
    大夫刚刚将针拿出来，柳南幽两眼一直，倒头就往桌子上栽。
    幸好曲烬及时伸手接住他，不然额头非得摔出个包来。
    其实要是能这么一直晕着也挺好。
    但柳南幽偏偏很快又醒来，看到大夫还在缝，再次晕倒……
    曲烬站在一旁，看得头疼，干脆伸手将他搂怀里，一只手遮上他眼睛：“别看。”
    曲烬体恤没拉拉链，柳南幽一侧脸颊隔着衣服贴在他肚子上，T恤有点薄，柳南幽可以清晰地感触到他的体温，很暖，眼前是带着同样体温的掌心。
    他眨眼时，睫毛擦过皮肤，微微有些痒。
    曲烬低头可以看见柳南幽的发顶，他的头发和他冷冰冰地性格半点不一样，又顺又软，看上去很好揉。
    曲烬另外垂着的那只手缓缓抬起来，想揉一下。
    心里鼓励自己，敢想就敢做，现在不揉以后找不到机会了。
    指节穿过柳南幽绒软得发丝，可能是太紧张，柳南幽并没有排斥，还乖乖地靠着他。
    插在他头发里的手指轻轻勾屈，曲烬声音不自觉地比平时温柔许多：“放松，一会儿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医生就把持针器放回托盘里：“行了，拿着这个单子交钱找护士，打破伤风疫苗。”
    虽然曲烬觉得他缝得有点太快了，但还是要谢谢人家：“谢谢医生。”
    一通折腾，出医院时已经快12点。
    柳南幽跟在曲烬身后，看着自己包着纱布的手，怎么看都别扭。
    曲烬已经走到车旁，打了个哈欠：“快点！”
    “去哪？”
    曲烬四处找找：“困了，找个酒店。”
    柳南幽为难：“我没带身份证。”
    “要不……去我家。”
    “你家？不合适吧。”时间太晚了，柳南幽觉得不大合适。
    曲烬已经上车，去他家的确不合适，他母亲的情况和他父亲的态度，确实不适合接待客人：“那就去我老舅的房子，离这儿不远，没人住。”
    --

 第23页

    许老五的房子是套公寓，面积不大的小跃层。
    屋子里是没人，但是有些乱，沙发上扬着几件男人的衣服，地上倒着几个喝空的啤酒灌和包装袋。
    曲烬进门把衣服收了，沙发腾出一块地儿来给柳南幽坐：“我老舅和舅妈吵架被赶出来，或者喝醉不敢回家会来这住，平时不来。”
    他边说边收拾，茶几上东西也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地全填垃圾袋里。
    在他高效率的打扫下，屋子很快变干净。
    “你等我，我去收拾卧室。”
    “小狸儿，你怎么去公寓了？身边男孩是你同学啊？”许老五的声音从房角的监控里传来。
    小狸？柳南幽下意识地看向曲烬。
    曲烬转身对着监控：“大半夜你怎么还不睡？”
    “睡了，门锁开了，这边给我发消息才醒的。”
    “没事，接着睡去吧，我就住一晚，明天走。”
    许老五到是热情好客：“和你同学住着吧，我最近都不过去。”
    曲烬对着摄像头比了个OK的手势，那边的语音关了。
    曲烬很快把卧室收拾好，抱着毯子下楼：“你睡卧室，我在这儿睡。”
    柳南幽觉得有些不妥：“我睡沙发吧。”
    “有楼梯我睡不安全，你上去吧。”曲烬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被套床单都是曲烬新换的，柳南幽窝在杯子里，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曲烬向来比柳南幽起得早，他下楼时，曲烬正在厨房忙活着。
    “你在做饭？”柳南幽挺意外，因为曲烬长得就不太像会做饭的样子。
    曲烬把煮好的面条摆在桌子上：“我做饭特香。”
    只是看着桌上摆着的两样食物，柳南幽想收回自己刚刚说的话，他会做个屁的饭！
    第13章 宠物园
    桌子上有摆着两个汤碗，一碗里盛着面条，准确点来说，是一碗清水煮白面，又白又清，清汤寡水。
    另外一个汤碗里盛着粉条？！再说的准确点，是粉丝糊糊，酱油放的不少，黑红黑红的。
    柳南幽有些看不懂：“这啥？”
    曲烬十分热情地给他挑了一碗清水面条，又细心地把粉丝糊糊浇在上面：“过水打卤面嘛，你没吃过？”
    打卤面？
    粉丝卤？
    面条配粉条？
    别说吃了，见都是头一次见。
    柳南幽接碗的手有些僵：“这……”能吃么？
    曲烬给自己也挑了一碗，拌面的动作豪迈又自信：“你尝尝，好吃。”
    害怕柳南幽不信，自己先打样儿：“不骗你，真好……呕！”
    曲大厨头也不回跑进洗手间，他被自己做的面条好吃吐了。
    软塌塌的挂面配上碎糟糟的粉丝，一口能把人送走。
    柳南幽拿杯水等在洗手间外边，听着曲烬连连干呕哦，忍不住皱眉，心里却还是庆幸的，幸好没吃，逃过一劫。
    曲烬出来时脸色煞白，接水时难掩窘迫：“意外，这次失手了。”
    转身又走进洗手间吐漱口水。
    柳南幽靠在门边看他：“失手？你成功过？”想起上次在火锅店的蘸料，那要命的口感，现在回想起来，柳南幽还忍不住一激灵：“你以后别进厨房了，要命。”
    求生是本能，早餐自然是要出去吃。
    今天是中秋，明天是国庆，双节赶在一起，街上格外热闹。
    早餐吃完，曲烬兴致勃勃地招呼他：“出发！”
    “去哪？”
    曲烬已经系好安全带：“当然是开始我们愉快的假期！”
    启动车子：“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会喜欢的。”
    柳南幽依旧信不着他：“我不去行吗？”
    “不行！”曲烬斩钉截铁。
    那地方他是在网上看到的宣传，看上去很有趣，他早就想去看看。
    出了吉市直接上乡道。
    开出两个多小时，柳南幽懒洋洋地歪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
    阳光透过车窗，有一半洒在他脸上。
    光晕下他皮肤白得近似透明，睫毛下一小片阴影落在眼睑处。
    曲烬侧目，刚好看到这一幕，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奇怪地想法，他长这么好看，是不是整过？
    据说整过在阳光下鼻子会透光，忍不住又多看两眼，没透，看来是纯天然的，自己室友天生就这么好看。
    又白又好看！
    “看路。”柳南幽声音也懒洋洋的，调整了一下坐姿：“还有多远？我困了。”
    “别睡，马上到。”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车子在一处空地前停下。
    因为今天是中秋节，出来的玩的人并不是很多，停车场也不过几辆车。
    柳南幽下车，打量一阵：“这是……农场？”
    眼前一座三层建筑，后边跟着一个很大的四合院。
    建筑前又圈出一片很大很大的空地，目测一公顷不止。
    空地被栅栏隔开十几个空间，每个围栏里养着不同的动物，都是一些很可爱的小型动物，矮壮矮壮的迷你牛，小矮马，还有羊驼，孔雀，小鹿……
    和动物园似的，但是和动物园又不同。
    动物园里的动物要么很高冷，要么很萎靡，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摸也不能碰。
    --

 第24页

    而这里动物不同，它们都很亲人，有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头矮马撸的很开心。
    矮马也很配合，嚼着小胡萝卜，大大方方地给摸给拍照。
    曲烬说的对，柳南幽的确很喜欢这里，一把抓住曲烬胳膊，难得有这么轻快的语气：“这些动物都可以摸吗？”
    曲烬下意识地看向被他抓着的地方，目光沿路逡巡，最后停在柳南幽的侧颜上。
    “可以，后边还有更多宠物。你能想到的，几乎都有。”
    柳南幽跃跃欲试。
    他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小时候他捡回家一只小小的流浪猫，又瘦又小，但是特别乖特别黏人。
    柳正均看着他把猫抱回家，没有拦着，他高兴的以为，父亲同意他收养这个小猫。
    那段时间，他每天放学都会满心欢喜地赶回家。
    有一天，他兴冲冲地拉开家门，蹲在门前等他的小绒球不见了。
    他找遍床底柜缝儿，怎么也找不到，他跑去质问柳正均。
    柳正均只轻描淡写地说句丢出去了。
    毫不夸张，听到柳正均这句话时，他真的眼前一黑。
    为什么！！自己带小猫回来的时候他明明没反对！自己那么喜欢它，柳正均都看在眼里。
    可他还是无缘无故把它给丢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柳正均发火，掀了柳正均的书桌，砸了他的电脑。
    柳正均没拦着，甚至没说话，在一旁抱着胳膊，带着讽刺地冷眼看着他。
    他一直都是这样，把人逼得愤怒崩溃，失去理智，然后他在一旁冷眼看着你的丑态，末了，还要嘲笑你是个连自己情绪都没法控制的废物。
    多想无益，柳南幽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跟着曲烬走进庄园，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两套衣服和鞋子。
    鞋子就是矮筒的雨靴，衣服也是防水的料子。
    柳南幽的左手包着纱布，换衣服的速度要慢一些。
    刚把衣服裤子和鞋穿好，听到曲烬叫他：“室友，看我！”
    柳南幽转身。
    快门按下的声音同时响起。
    相机里背景是大片的绿地，身后是青灰色木架，柳南幽侧身转头，因为不知道曲烬为什突然叫他，眼中的茫然也被捕捉，和他同样看镜头的，还有一只小鹿，嘴里还嚼着一枝绿叶。
    柳南幽有些意外曲烬带了相机，伸手朝他走：“让我看看！”
    他走来，曲烬却在向后退，与此同时，又一次按下快门。
    相机里柳南幽伸手向镜头走来，脸上带着他自己都不察觉到的笑意。
    曲烬拍完停下步子，等柳南幽靠过来，把相机递给他。
    柳南幽看照片：“你拍的很好。”
    曲烬则在看他：“模特好。”
    柳南幽把相机还给他，弯腰提起地上的篮子。
    里边装这小胡萝卜苹果块还有一些嫩菜。
    这是员工给他们的任务，每天菜都是定量的，来玩的游客不仅要和小宠物们拍照接触，还要负责把这些动物喂饱，游客代替了饲养员的工作。
    曲烬和柳南幽分工明确，柳南幽负责喂食，曲烬则在一旁拍照。
    别看柳南幽平时性格挺冷的，但是却很受小动物的欢迎。
    两只矮马和几只小鹿围着他转，有一只矮马尤其喜欢他裤子上的那条带子。
    趁他喂其他动物不注意到时候，偷偷凑过去咬住他的带子，一扽一扽的，想要把带子拉长扯开。
    柳南幽发现，想把带子抽回来，矮马却不肯松嘴，一人一马扯着带子。
    曲烬转身把相机举到面前，按下快门。
    照片里，曲烬离镜头特别近，只露出一小半脸，虽然看不到完整的表情，但透过弯弯的眼角可以看出，他是笑着的。
    身后是柳南幽和矮马因为一条带子互相拉扯着，几只小鹿在一旁伸着脖子瞧热闹。
    由于柳南幽太受小动物欢迎，他们虽然是后进场地的，但是篮子确是最先空的。
    出了草养区，他们没有急着换下靴子，因为还有一群圆滚滚胖乎乎的柯尔鸭等着他们。
    柯尔鸭鸭舍半露天，外边是游泳水池。
    休息和进食区在室内，地面铺着一层软软的草屑，踩上去喧乎乎。
    小鸭子们一点不怕人，柳南幽和曲烬走进鸭舍，几只歪着脑袋打量他们，没一会儿，就扭着圆滚滚的小胖身子靠过来。
    伸着脖子，用它们短短的嘴巴，对着他们俩的鞋啄啄啄。
    柳南幽蹲下他们也不躲，抱起手边一只奶盖色的胖肉球，羽毛又顺又糯，手感无比丝滑。
    奶盖儿歪着小脑袋，用一侧眼睛看他，和他对视一会儿，很低很低地叫了声：“嘎。”
    柳南幽干脆坐在一旁的小木箱子上，把奶盖放在膝盖上，一只手顺着它软滑的羽毛。
    曲烬也在他身旁坐下，用木筷夹着小虾喂其他的鸭子。
    没一会儿，他们俩就被鸭子包围了。
    曲烬时不时地会看柳南幽一眼：“你很喜欢它们。”
    柳南幽目光一直没离开鸭子们，点点头：“嗯。”
    “那，养一只？这里卖种蛋，可以买个保温箱，回去自己孵。”
    柳南幽实打实的意外：“可以自己孵？”
    问过以后，柳南幽眉头又皱起来，摇头：“不养。”
    --

 第25页

    自己现在都没个安稳的家，小鸭子跟着自己要受苦。
    曲烬夹了个小虾喂给他腿上的奶盖儿：“真的不养？”
    这次柳南幽回答的更干脆：“现在不养，等以后我离开这里，安定以后再考虑。”
    曲烬之前就听柳南幽说过，他以后会离开这里。
    “你以后呢？”柳南幽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曲烬夹虾的动作僵住：“我？”他没想过。
    一瞬间，曲烬心里升起一阵茫然，人是蒙的。
    他没想过以后，他没想过以后自己会不会养个宠物，也没想过以后自己要去哪里，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
    从小到大没人问过他关于以后事情。
    母亲整天浑浑噩噩，连人都分不清，父亲看也不看他一眼，亲戚很多，对他很好，但是没人关心他以后会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规矩没束缚，肆意的生长。
    离开鸭舍，柳南幽也没得到曲烬的回答。
    庄园有餐厅和住宿的房间，曲烬来之前就没打算当天返程。
    吃过晚饭后，他和柳南幽回到各自的房间。
    曲烬拿出相机，开始选今天拍下的照片。
    他自己很少出镜，满满得都是柳南幽的身影。
    他选了几张照片传到手机上，发给柳南幽。
    柳南幽点开图片，一一保存，又把照片拿出来放大看一遍，回条消息给曲烬：
    ——发几张有你的照片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烬哥托我给小可爱们带个话，有空想请大家吃饭，他亲自下厨。
    第14章 欠儿
    曲烬在为数不多的出镜照片里选出两张发给柳南幽。
    一张是柳南幽和矮马扯带子的，另一张照片也只能看到曲烬的侧脸，柳南幽弯腰在喂小鹿胡萝卜，曲烬一手拿着相机，转头看着他。
    相机对焦在柳南幽身上，曲烬的脸虽然在近处，但是却有些模糊，反倒是远处的柳南幽，眉眼清晰，唇角上扬，带着笑意。
    柳南幽盯着这张照片看挺久，随后点了保存。
    之后又点开Q.Q，建新相册，把刚刚存好的照片，都更新到里面。
    看着相册里照片的数量增加，他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愉悦感。
    之前他相册里照片少得可怜，都是随手拍的身边的景物，旅游出去玩的照片，更是一张都没有。
    他出去旅游的次数不多，出去玩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柳正均会限制他交友，这个人品不好，那个家教不行，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贬低，只凭自己的假想，无休止诋毁他的朋友。
    后来，柳南幽就没朋友了。
    照片传完，柳南幽还没来得及退出Q，Q，动态那里就出现一个红点，点进去，小狐狸赞了他的照片。
    对话框弹出来，是小狐狸：
    ——假期出去玩了？照片拍的很棒！
    NY：——嗯，是个庄园，里边的小动物很可爱，有时间你可以来玩，离吉市不远。
    NY：——照片是我朋友拍的，他拍照片的技术很好。
    小狐狸：——就是照片里的另外一个男生吗？他长得好帅。
    柳南幽又点开有曲烬出镜的照片，阳光帅气，确实长得挺好看。
    NY：——嗯，他很帅。
    小狐狸那边有一会儿才回复：——那他单身么？
    柳南幽皱眉看着聊天记录，打下一行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删掉重新打出“你问这个干嘛？”
    看还是觉得不好，干脆发个问号过去。
    小狐狸：——你也不知道吗？
    柳南幽又回归面无表情，NY：——是不想说，那是他的隐私。
    小狐狸：——抱歉，我随口问问。
    ——你还挺在意别人问他的。
    这算在意吗？
    不算，他只是不想在背后谈论别人。
    没等他回复，小狐狸又发来一条消息：——我也放假，和朋友在外边玩，我的朋友也很帅气，而且可爱有趣。
    他这是在和自己炫耀？
    换作以前柳南幽还会很羡慕，可现在自己也有朋友，也和他在一起，也很帅气，虽然不太可爱，但和他在一起很有趣。
    NY：——那很好。
    小狐狸：——等有机会我把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你可以把那个帅哥介绍给我认识，我们换朋友。
    就知道他还在打曲烬的注意，柳南幽想都没想：——不换。
    小狐狸：——哈哈哈哈，和你开玩笑的。
    小狐狸：——我也不换呢，我朋友天下第一好。
    柳南幽不屑，曲烬除了傻以外，其他方面都很好。
    NY：——我要去洗澡，先不聊了。
    小狐狸发个拜拜的表情过来。
    天光大亮，柳南幽被敲门声吵醒。
    曲烬抱着只圆滚滚的蓝胖子站在门口，开口就问他：“你的猫呢？”
    柳南幽意外地看着绒球一样的蓝猫和他：“我没猫。”
    曲烬煞有其事：“怎么会没猫？每个房间的住客前台都会给发一只猫。”
    柳南幽仔细回想，确定昨天开房时自己没遗漏细节，伸手去接曲烬手里的猫：“我真没猫，把你的猫给我抱一会儿。”
    曲烬伸手把猫递给他，但是蓝猫不配合，使劲儿往曲烬怀里钻，半天不给抱。
    --

 第26页

    柳南幽眼馋曲烬有猫：“你来。”
    曲烬走进他的房间，抱着猫坐在沙发上。
    柳南幽一改往日端正笔挺的坐姿，蹲在曲烬腿边，方便和蓝胖子交流。
    伸手想摸摸蓝胖子，但它是一只傲娇的胖子。
    他一伸手，胖子就会躲开，把手收回去，它又转过来对着他叫。
    躲躲撩撩几个来回，柳南幽也没有不耐烦，反而乐在其中。
    曲烬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猫，心里不禁感叹，这胖子的魅力真大，自己不行。
    自己如果这么撩他，只会被抽或者被打。
    但是，如果现在试试……
    曲烬大着胆子伸手勾起柳南幽一缕头发。
    正巧小胖子也伸出肉圆肉圆的拳头敲了柳南幽的手心一下。
    柳南幽很惊喜，没理会曲烬勾自己头发的动作。
    某人得寸进尺，还想再撩第二下。
    只是这次，柳南幽没惯着，反手一巴掌打在曲烬腿上：“找打。”
    曲烬委委屈屈，不忘胡乱扯：“叫你吃饭，你都不理我，我才碰你的。”
    柳南幽反手又是一巴掌：“我十七，不是七十，没聋没糊涂。”他撑着膝盖起身。
    之后却半晌没动，肢体僵直，木头似的，表情很痛苦。
    曲烬察觉出不对：“怎么了？哪不舒服？”说着要去扶他。
    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柳南幽一把抓住：“先别碰我，千万别碰我，腿麻，一会儿就好。”
    柳南幽感觉自己两条腿仿佛插进黑白电视机的雪花屏幕里，密密麻麻，又刺又痒。
    曲烬听话地躲开，柳南幽以为他会在一旁等自己，没太在意。
    就在他放松警惕时，曲烬忽然回身，一手抓在他大腿上。
    “啊！”柳南幽想打人。
    “是这儿麻吗？”说着他趁柳南幽没反应过来，又捏在他另外一条腿：“这条腿麻不麻？”
    “曲烬！你大爷！”柳南幽想打死他。
    曲烬被骂也不生气，躲着柳南幽的胳膊，对着他腿捏了好多下。
    柳南幽腿麻时被捏，感觉实在太酸爽，他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他拍出去了。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知觉，蓄力扑向曲烬。
    曲烬也没躲，老老实实地等着被他扑到沙发上，甚至他过来时，还伸手接他。
    “喵呜！”蓝猫吓得不轻，从沙发直接弹到地上，几下蹿到门口，拖着尾巴回头看他们俩。
    柳南幽把人摁在沙发上：“想死么？”
    曲烬靠沙发上，双手被扣在身体两侧，仰头就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还有好看的锁骨。
    他皮肤白润，身形偏瘦，锁骨线条清晰分明。
    曲烬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想靠近，想咬上去的冲动，以至于他浑身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不过脑子地回了句：“你锁骨好看。”
    曲烬能明显感觉到柳南幽也随着自己的话僵住，随后松开他，人也从他身旁退开。
    神情冷冷的，骂他一句：“神经病，吃饭去。”
    来到餐厅，柳南幽才搞清楚曲烬的猫是从这里抱来的，什么前台发猫都是他胡编乱造。
    刚刚他房间里那只蓝胖子已经先一步回来，此时正揣着手，趴在猫爬架最上边藐视一切。
    早晨餐厅的人并不多，等餐期间，柳南幽还时不时看向猫猫们的休息区。
    有几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女生停在猫房外，挡住了他的视线。
    柳南幽准备收回视线时，一个侧影勾住他的目光，不由停住多看了两眼。
    那个男生正巧也转向他这边，两人的视线毫无预兆地对上了。
    柳南幽不着痕迹地将眼神放远，装作是在看猫。
    半晌才淡淡地将目光收回来。
    又盯着面前的曲烬端详半晌，这俩人很像。
    刚刚那个男生的侧脸线条还有体态，和曲烬的相似度特别高，虽然正脸整体有差别，但是眉眼和下颌处也很像。
    他看着曲烬，曲烬也看着他：“帅么？”
    “？”
    “我是不是很帅，你眼睛都直了。”曲烬此时很自信。
    柳南幽向猫舍的方向抛个眼色：“那边有个男生和你长得很像，是你亲戚吗？”毕竟曲烬在吉市亲戚多，遇到堂表兄弟也不是没可能。
    曲烬随他回头，看着柳南幽说的那个男生：“不认识，不过我们也不像啊。”
    既然曲烬不认识，柳南幽就没在多问，吃过早饭，柳南幽和曲烬又在庄园里转了一大圈，把昨天没看过的兔子龙猫和其他观赏鱼通通看个遍。
    庄园正房前还有个仿古的花房，里边种满多肉植物，里边植物被照顾的特别好，每个品种都是极致状态。
    柳南幽一个人站在花房前，看着里边的个种多肉，曲烬去洗手间，回来他们就准备返程。
    “你好。”
    有人打招呼，柳南幽转头看过去。
    是今早在餐厅遇到的那个男生，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柳南幽可以确定，他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你好。”淡淡的语气和他惯有的冷漠表情。
    男生笑了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和你一起的男生呢？”
    关你什么事？柳南幽有些反感他打听自己的情况，不自觉地表情更冷了：“你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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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问，男生反倒有些局促，笑容也没有开始时那么自然：“那个……在这里遇到，觉得挺有缘的，想问你留个联系方式。”
    遇到就有缘？柳南幽不赞同他的说法，自然不会给他联系方式：“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
    听到他决绝，男生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嗯……是不方便吗？和你一起的男生是你男朋友？”
    第15章 经验
    “不是。”柳南幽转头向停车场的方向走：“我朋友还在等我。”
    他低估了男生的执着劲儿，竟然也跟着他走，还叨叨个没完：“你别生气，我没有其他意思，其实，我昨天就注意到你，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话，我想和你认识一下。”
    柳南幽根本不想听他叨叨，转眼功夫走进停车场。
    男生的同伴比较多，看到两人一起走过来，纷纷朝着他们吹口哨。
    柳南幽更烦了，步子加快，男生一时情急，伸手去拉他：“你别急着走好吗？我真的很想……”
    手腕被他扯住，柳南幽反手甩开：“别碰我！”
    “对不起，我……”
    男生话说到一半，肩膀忽然被人搭住，转头冷不丁看到曲烬的脸，吓得脚尖勾脚腕，摔出几步远才站稳：“你干什么？！”
    曲烬目光带着森森寒意，语气很冷：“这话我问你才对，你干什么呢？”
    男生警惕地打量他一阵：“想和你朋友认识一下，加个联系方式。”
    “哦，联系方式。”曲烬拿出自己手机直接怼男生面前：“我俩住一起，来！你加我，约架随叫随到！”
    约架是TM什么玩意儿？男生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躲开曲烬的手机，目光又落回柳南幽身上：“既然今天不方便，我们有缘再见。”说完回头就走。
    “呵！你再给我有缘相见一个！”曲烬只觉得男生的话特别刺耳，奔着男生就要冲过去。
    柳南幽手快一把扯住他：“曲烬！”来这里本来玩的很高兴，柳南幽觉得不值当为这点小事发火：“我们走了。”
    上车开出好远，曲烬心里还犯膈应，琢磨了一会儿：“室友。”
    “嗯？怎么了？”柳南幽转头面向他。
    曲烬很专注地看路，难得他有认真严肃的时候，神情里少了平时的随意懒散，他五官生来带着的冷厉展现出来。
    他的冷和柳南幽的冷不同，柳南幽是气质和眼神散发的抗拒警备，而他是淡漠，事事入眼，不入心。
    这样的曲烬让柳南幽很有距离感，突然就觉得傻*这个词形容他不大适合，他不说话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傻，还有点好看。
    柳南幽正端详着，曲烬又开口：“你有经验么？”
    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柳南幽完全抓不住重点：“什么经验？”
    “就是搭讪经验。”
    “搭讪经验？你觉得呢？”
    “呸！被搭讪经验，我着急落个字儿。”
    柳南幽盯他半天，也猜不出他用意，这货脑回路太清奇：“有话直说烫嘴么？”
    曲烬飞快地瞥他一下，还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你年龄小，不了解社会复杂，人心险恶，现实残酷……”
    “能不能说人话。”
    有些人就是贱，被骂以后说话就正常多了：“以后再有人搭讪问你联系方式，你直接把我的给他们，我来帮你处理。”
    “这么说，你挺有经验？”柳南幽忽然想起来昨晚小狐狸问自己的话：“你交往过很多人。”他这个长相一定会有很多追求者，毓仁随便一抓，少说能组成一个班。
    没想到曲烬表情竟变得有些惊悚：“瞎说，我专情又纯情，初恋还在，怎么就交往很多人了！”
    初恋还在？这回换柳南幽很意外：“学校里不是有很多人追你吗？”
    “难道没人追你吗？你谈过很多次恋爱？”
    “没有，没谈过。”以前的学校追他的人确实也不少，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和谁发展一段亲密的关系，可能是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
    他甚至想象不出一个人要怎么和另一个人做到亲密无间。
    “你的初恋也还在？”曲烬握方向盘的手突然有点发潮。
    “嗯。”
    刚刚还满心膈应的曲烬，心情忽然就好了：“同桌，还想去哪？”
    柳南幽看着窗外，街道是陌生的，没有一点熟悉的气息。
    心里同样没个打算，吉市他不熟，想不到要去什么地方。
    “送我回家吧，我回去拿身份证。”他实在不知道去哪，想干脆找酒店宅两天算了。
    “不和我玩了？拿完身份证再和我出来吧，我还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
    他软磨硬泡，充当免费导游兼司机，剩下的三天假期带着柳南幽把吉市和周边能玩的地方走个遍。
    假期最后一天，柳南幽手上的伤口也到拆线的时候。
    曲烬尽职尽责，陪着他一起去医院。
    拆完从医院出来，周焕打电话：“烬哥，你这在家里都宅几天了！今天出来吧！假期最后的狂欢。”
    周焕和孙宁这几天，没少约他，但都被曲烬以“懒得出去”给拒绝了。
    其实他俩不知道，“懒得出去”的烬哥，假期里一天都没闲着，所以他不是懒得出去，而是懒得和他们出去。
    “我在中心医院，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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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焕惊了，在电话那边大呼小叫：“我艹！你去医院干什么？怎么了？又打架了？我们去看你！”
    “我没事，你们在哪呢，我去找你们。”
    周焕那边支吾着，这个路痴显然是在靠左右手分辨方向：“我们在人民广场东出口，离你挺近的。”
    “行，等我。”曲烬挂了电话，看到柳南幽正在解安全带：“？？？”
    一把拦住：“解它干什么？”
    “听你电话约了人，我自己走就行。”
    “咱班同学，一起去呗！”曲烬又把柳南幽的安全带给摁回去。
    柳南幽不大习惯这样的聚会，从小到大也没参加过几次：“我不去了。”他觉得自己去了，很大可能会扫大家的兴。
    他有时也不是高冷不合群，很多时候，是不懂和人相处，拒绝也是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
    曲烬哄他：“去吧，待一会儿，不想待了我就送你走，咱们班的同学，你都认识。”
    如果有个人不怕麻烦，也不嫌你麻烦，这种邀请，拒绝的话就很难说出口。
    今天假期最后一天，路上的车依旧不少，开过两个路口，远远就瞧见他们班同学等在路口。
    虽然平时在学校里他们也很少穿校服，但总不会像在校外这样张扬。
    孙宁的爆炸头炸得更开，风一吹飘飘扬扬，像一朵活体棉花糖。
    周焕也换了新发型，两侧剃得特别短，一侧还贴着头皮刻了几道杠，眨眼一瞧，虎愣虎愣的。
    平时班级里素颜朝天的女同学，也都化了淡妆。
    等人的功夫大家也没闲着，打闹说笑，带着青春期特有明媚与活力。
    曲烬将车停在路在，降下车窗打招呼：“大家等我会儿，去找个车位。”
    周焕勾着孙宁肩膀挡在车窗前，余光扫见副驾上的柳南幽时，笑容猛地凝住，盯着他还包着纱布的手：“手怎么了？怎么弄的？”
    曲烬顺手替柳南幽摁开安全带卡扣，柳南幽伤的左手不方便，这几天他养成的新习惯：“打我打的。”顺便把话题差过去。
    自己家里的事柳南幽想都不愿意想，自然更不愿意在人前提，也正想着找个借口搪塞，便顺着他的话说：“嗯，打他打的。”
    周焕一脸“我不是很懂的”表情：“打你，他自己怎么伤了？”
    曲烬有些得意：“可能是因为我带了反伤甲，你要试试不？”
    周焕连连摇头：“不用了。”
    柳南幽没回答，推开车门下车，和其他同学一起等曲烬。
    有人盯着他手看，但是没人再多问。
    稍微有那么一点情商的人都已经看出来，是柳南幽不想说原因。
    但情商低的，比如说孙宁和周焕，他俩真的相信柳南幽的手确实是和曲烬打架弄伤的。
    毕竟孙宁亲眼见过他俩在寝室起争执。
    俩人还互相交换眼色，凑到一起嘀咕：“柳同学很勇啊，以后是不是也得叫哥了？”
    周焕一脸的匪夷所思：“他俩看上去还挺平静的，为什么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孙宁表示这个问题他知道：“装的呗，烬哥现在虽然地位不稳，但毕竟还得要面子，他俩同班同桌还同寝，不想闹得太难看。”
    孙宁一通胡诌八扯，周焕竟然还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老孙你这智商可以，你说的对，不过你说他们这表面的平和能维持多久？”
    孙宁拢眉思考：“据我推断，维持不了多久，个把月的事儿。”
    周焕若有所思：“我问问。”
    “你问谁？”
    周焕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字：“集思广益呗。”
    三分钟后，毓仁高中的论坛上出现一个帖子#一哥和转校生的表面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孙宁看看帖子，又看周焕，表情复杂：“你闲的吧。”
    周焕点头：“嗯，这不没事么。”
    “管明偷偷发烬哥和柳南幽照片的事你忘了？烬哥知道你发这个，你会很惨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孙宁下意识地躲开他，以免被殃及。
    说烬哥，烬哥就到了。
    时间还早，又不饿，一群人先去电玩城，打发时间，顺便商量待会吃饭的地方。
    说真的，长这么大，这是柳南幽第一次来电玩城……
    第16章 第一
    其实，不仅仅是电玩城，游乐场他也没去过。
    小时候，柳正均到是也会带着他出门逛逛，不过都是古迹纪念馆什么的，逛了不能白逛，回家还得写观后感，他烦死了。
    游乐场电玩城是柳正均嘴里坏孩子、没出息的孩子才喜欢去的地方，仿佛只要柳南幽走进去，他的人生就毁了。
    小时候想去不能去，长大后能去却不想去。
    曲烬对这里到是轻车熟路，从小没人拘束，野孩子似的，小学和刚上初中那会儿，他天天长在这里，没有他不擅长的游戏项目。
    长大后到是不怎么来，玩够了，再来这里兴致恹恹。
    低头捯着手里的游戏币，漫无目的地跟在柳南幽身后，找不出想玩的。
    周焕在双人射击的机器前冲他招手：“来啊烬哥，比一把。”
    他还没回头，柳南幽先看过去。
    曲烬本来不想玩，但是看他似乎很感兴趣，撞下他肩膀：“来！”
    周焕摩拳擦掌：“烬哥，我玩这个贼溜。”
    --

 第29页

    曲烬向他投去不屑一瞥，转身看柳南幽：“看着！”
    投币游戏开始，曲烬转向屏幕，柳南幽还真听话地看着，表情甚至比曲烬还要专注。
    刚开始时屏幕的怪物不多，柳南幽还没觉得紧张。可是越到后期，怪物僵尸越聚越多，动作也变得更加敏捷。
    周焕在那边呜嗷鬼叫，柳南幽呼吸也跟着放缓，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一波怪物发动攻击，眼见着就要撕碎曲烬操控的角色，柳南幽一时紧张，手不自觉地抓上曲烬的肩膀。
    曲烬下意识回头，余光瞥见柳南幽白皙的指节，勾屈着抓在自己的肩上，心头咚地一下，跳动紧跟着加快，指节屈抓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定格，心里有根弦也跟着绷紧，莫名其妙地生出一阵想摁住攥紧的冲动。
    游戏里原本游刃有余的人物，动作跟着变得迟缓。
    怪物一抓挥下来，没能躲开，瞬间只剩丝血。
    柳南幽视线还盯在屏幕上，根本没注意到曲烬被自己不经意的动作影响，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是忍着没开口。
    自己做题时不习惯被打扰，他觉得玩游戏也应该一样，殊不知，他已经扰的某人心神散乱。
    危险提示音响起，曲烬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游戏上，但终究无力回天，他操控的人物被潮水一般的怪物撕碎。
    游戏得分闪动在屏幕上，周焕嚎了一声，曲烬得分是他的一倍还多：“认输，认输，烬哥威武。”
    赢是意料之内的，他在意的另有其他事，柳南幽搭在他肩上的手已经拿开，只在衣服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随着他回身的动作被扯平，消失不见：“我厉不厉害？”
    柳南幽很认真地点头，打心里认可曲烬玩这个是厉害的：“厉害。”
    曲烬得意的头顶要发芽长花了，目光不自觉地又瞟到柳南幽还搭在椅背上的手。
    不着痕迹地躲开视线，起身把他按到椅子上：“你来一局。”
    他倒是自然，柳南幽却很不自然，他不会：“我不会玩这个。”
    曲烬弯腰投币：“我教你。”
    曲烬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师父，手把手教，一点不含糊。
    要不是其他人都饿了，一起张罗离开，曲烬至少能再教人家两小时。
    餐厅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去楼下的自助，离得近，环境也不错，最主要的是经济实惠。
    吃过饭以后，天色见晚，但其他人显然还没玩够，商量着换下一场。
    去处还没来得及选，各家家长的电话一通连着一通，人走了大半，最后干脆就散了，只剩下曲烬和柳南幽。
    下午时人多，车停的有点远，柳南幽和曲烬一起去取车。
    这功夫街上倒是人少，小广场基本没什么人。
    路过一个长椅时，曲烬伸腿从椅子下勾出一个小瓶盖儿，脚尖踢几下，叫柳南幽：“同桌，接球！”
    这傻*一时得意，抬腿就踢歪了。
    柳南幽无语地看着他。
    “失误，再来！”这次找的准，瓶盖蹦蹦跳跳滚到柳南幽脚边，打着旋儿转了两圈后趴下。
    “诶！再传给我！”曲烬已经跑到另外一边，叫柳南幽。
    他今天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尤其是现在，快乐的像个二逼。
    “快点！转球！”二逼看柳南幽迟迟不动，还催他。
    柳南幽记事以后就没在做过这么幼稚的事，心里十分嫌弃，但是行动却被传染，将瓶盖朝着曲烬踢过去。
    曲烬侧脚将瓶盖停住，不忘夸他：“好球！我同桌球技了得！”
    你传我，我传你，一个小瓶盖两人踢了快半小时。
    虽然天气挺凉，但柳南幽愣是跑出了一身汗：“不踢了，累。”
    曲烬也觉得热，干脆把衣服拉链拉开，弯腰捡起瓶盖，脚尖一颠，直接投进垃圾桶里，还给自己配音：“球进啦！”
    柳南幽撑着膝盖看他：“傻*。”
    他骂的声音不大，却被曲烬听到，指着他：“那位球员，辱骂队友，红牌罚下，禁赛一千场。”
    柳南幽觉得自己骂他真不冤，这货脑子确实有问题。
    跑得累，再往停车位走，步子就更慢了，上车以后，柳南幽开始犯懒。
    曲烬扣好安全带：“你去哪？回家还是酒店？”
    柳南幽想都没想：“回酒店吧，你呢？”
    “走吧，和你一起。”
    车子还没来得及启动，曲烬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到手机上的号码，愣了一下：“喂。”
    电话那端是个男人的声音，柳南幽听不大真切。
    两人没说几句，曲烬匆匆挂了电话，幽幽地盯着前方。
    柳南幽可以感受到，他刚刚快乐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了？”
    “先送你回酒店，我不和你一起去了，有点其他事。”曲烬边说，边启动车子。
    他看上去挺急，柳南幽不好意思再麻烦他把自己送去酒店：“我自己回去就行。”
    曲烬没答应他，还是坚持把他送到酒店门口。
    第二天返校，曲烬的位置空着，他没来上课。
    赵靖远到是来得出奇早，背手站在班级门口，看上去心情特别好，笑呵呵地和每一个进班的人打招呼。
    他如此反常的举动，搞得全班同学心里毛毛的。
    --

 第30页

    孙宁拉着周焕偷偷嘀咕：“今天远哥怎么了？没睡醒？”
    周焕啧啧感慨：“看他这满面春风的，八成恋爱了？”
    他一语点醒孙宁：“对对！看这样子是恋爱了。”
    柳南幽在一旁听着，觉得离谱，也觉得诧异，恋爱能高兴成这样？
    班里的人到齐，赵靖远走上讲台，竟有些迫不及待，情绪激昂：“同学们！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回应他的没有欢呼，而是一阵唏嘘。
    学霸对成绩有所期待，但学渣没有。
    全毓仁扒拉着找，目前为止也很难挑出个学霸来。
    赵靖远无视下边的一片哀嚎，清了清嗓子，声音越发洪亮，甚至有些震耳朵：“同学们，这次的年级第一，在咱们班！”
    他的音量，隔壁几个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波炫耀，太明显。
    班级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巴巴地看着他，周焕接话问他：“远哥，一大早你就喝酒了？说胡话呢？”
    赵靖远把成绩单拍桌上：“真的。”
    前排的几个同学，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满怀欣喜与期待。
    年级第一，一定会在他们几个中间产生。
    尤其是学委蒋辰懿，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他最好成绩是去年期末，年级第四。
    这次如果考第一，他前几天提出换新电脑的事就稳了！
    在一众人好奇与期盼的目光中，赵靖远拿出成绩单展开，深吸一口气：“这次的年级第一是我们班的，柳南幽同学！”
    班级里所有人，在赵靖远说出名字的瞬间，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他。
    一众目光的注视下，柳南幽十分平静，比起排名，他更在乎自己的分数。
    虽然柳正均去世了，但是他更想证明自己，没有他的督促看管，自己也不会退步。
    自己是否优秀，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孙宁眼睛一个瞪成两个大，平时看柳南幽背题刷卷子，都以为他是内向不爱说话，闲着没事干，打发时间，没想到人家是真的在学习：“学霸，位置收拾好了，我还有机会做你同桌吗？”
    显然，机会不是时时都有：“谢谢，不用了。”
    其他人的成绩同柳南幽的比起来，没什么大的惊喜，柳南幽的分数比班级第二名高了将近一百分，即便是年级第二，也和他差了八十几分。
    看到曲烬的成绩时，柳南幽眉毛不可控地皱起来。
    总分没超过二百，他倒是不偏科，一科及格的都没有，柳南幽一度怀疑，曲烬是不是知道今天要公布成绩，所以才没来上课。
    不过，他猜错了，曲烬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来上课。
    第四天下了晚自习，柳南幽看着对面空空的床铺，犹豫一会儿，拿出手机。
    NY：——怎么一直没来上课？
    第17章 看情况
    信息发过去，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今晚睡意全无，无聊刷着手机，点进学校的论坛。
    首页飘着的帖子要么是八卦，要么是一些匿名表白，比如：
    #攒够88个祝福，我就要去和二年组的年级第一表白！#
    二年组的年级第一，是不是自己？
    柳南幽对这个帖子不感兴趣，点进了下边标题#第四天，想他！#
    相隔不远，是#第三天，想他！#
    #第二天，想他！#
    #第一天，想他。#
    只看题目，柳南幽就觉得一阵牙酸，但还是没控制自己的手，点进去，进去就后悔了。
    帖子的内容更令人起鸡皮疙瘩，满满一屏幕，全是想他想他……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底下还有人跟帖，也是一屏幕的想他，想他……
    退出帖子时，柳南幽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再往底下翻，有一条帖子吸引他的注意力#一哥和转校生的表面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帖子内容只有两三行字：烬哥与转校生频频起冲突，为何还要表面装和气？对待这件事，同学们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他们的表面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他觉得发帖这人闲得难受。
    底下还有一溜跟贴的：
    ——我押这月末，一哥和转校定会撕破伪装，大打出手。
    ——据我推算最迟这周末！一哥一定会把转校生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今天放学吧，我刚刚看到他俩呛起来了。
    ——楼上别放屁了，烬哥这周都没来学校。
    ——楼上的楼上，造谣张口就来？我今天还在想烬哥的帖子里打卡，他四天没来学校了！
    柳南幽在这条留言上停住，原来那四个有大病的帖子，打卡想的人是曲烬。
    算下时间，还真对得上。
    不过，自己和曲烬的关系看上去不好么？为什么自己没觉得？
    微，信弹出消息框，曲烬回了消息：——家里有点事要处理，明天回去。
    “处理完了吗？需不需要帮忙？”打下一行字，他又觉得自己太唐突，曲烬说的很笼统，证明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再追问，显得不大好。
    于是把字删了，考虑半天，回了个哦。
    回复完，觉得自己太敷衍，又补发一条：——时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曲烬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关掉手机，柳南幽还是不困，没有半点睡意。
    --

 第31页

    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不难过，只是觉得无聊，心里空落落，想找点事情做。
    摸黑爬起来，从柜子里摸出一包烟，去了阳台，打开窗子。
    咔哒一声，蹿出一小束火苗，柳南幽将烟点燃。
    玻璃上映出一小点儿光亮，他站在窗口，看着外边的灯光。
    他现在还记得，柳正均第一次看到他吸烟时愤怒失望的表情，不顾还燃着的烟头，一把夺过，砸在地上碾个粉碎。
    扬手就是一巴掌！
    在他看来，所有会让人成瘾的东西都是不良的，会让人堕落：“你真是个废物，太让我失望了！宋薇留在你身上的劣根永远也除不掉！”
    柳南幽被打，脸虽然疼，心里却畅快，无比畅快。
    他那时也学会了柳正均那一套，逼着柳正均撕破稳重自持的伪装，冷眼看他崩溃失控，就像小时候，他冷漠地看着自己一样。
    一根烟很快燃尽，他又重新回到床上，本就毫无睡意，想起以前的事，就更不困了，又拿出手机。
    APP挨着排地刷一个遍，Q，Q空间里小狐狸发了一条动态：——生活会一直如此吗？
    看上去，似乎不太如意。
    柳南幽点开他的头像，上次的聊天记录还在，犹豫一下，又把对话框关了。
    小狐狸却发来消息：——还没睡？
    NY：——嗯，你也没睡？
    小狐狸：——有点失眠。
    ——你怎么还没睡？
    柳南幽也失眠，但是他不想说：——马上就睡了。
    小狐狸：——好吧，那晚安。
    因为睡得晚，柳南幽第二天起得也晚，早饭没来得及吃，赶到教室时还是迟到了。
    赵靖远在班级，旁边还站着一个眼生的男同学。
    柳南幽停门口，正准备敲门，赵靖远已经看到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回自己位置。
    他旁边的位置空着，曲烬依旧没回来。
    赵靖远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请陆扬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
    男生眉眼带笑，一看就是个随和开朗的性格：“我叫陆扬，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按照惯例，底下开始一阵议论，周焕理了理他假期新剪的发型，凑到孙宁身边抱怨：“咱们班这是怎么了，有烬哥还不够，新转来的都这么帅，不给咱们活路！看来注定要单身到毕业！”
    孙宁一脸嫌弃，很不赞同他的话：“说你自己，别带上我！我有女朋友，而且我们俩很稳定。”
    “稳定个屁，网恋你人都没见着呢，说不定一见面，人家看不上你立马提分手。”周焕对于孙宁有女朋友这件事，很不服气。
    孙宁只当他是嫉妒，不和他一般见识，看看自己旁边空着的位置：“估计要坐我旁边。”
    话音刚落，赵靖远指着他这边：“陆扬同学，你坐倒数第二排那里，和孙宁同桌。”
    “好，谢谢老师。”陆扬朝这边走来。
    孙宁不想和周焕被隔开，把里边靠窗的位置收拾出来让给陆扬。
    陆扬坐下以后，班里还有人会时不时地看他，全程只有柳南幽趴在桌子上，一眼没抬。
    昨晚他睡着时都后半夜了，现在还很困，他这人心情和睡眠时间挂钩，睡不好，脾气也跟着不好，所以想趁着早自习再补会觉。
    孙宁偏偏和他作对，频频回头敲他桌子：“学霸，英语作业！”
    “学霸，数学，数学！”
    在他第三次回头敲桌子要作业的时候，柳南幽书包直接砸他身上：“你自己翻！再回头我动手了！”
    孙宁抱着他书包连连点头：“好嘞哥！你睡，你睡，我保证不打扰你！”
    柳南幽重新趴回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后颈上忽然传来两点冰凉的触感，是哪个二逼手冻得冰凉，还用手摸他！
    浑浑噩噩一早晨，困又睡不着，折腾的他头疼，火气也压不住了，桌子下一脚蹬在孙宁椅子上：“你没完了？！”
    认认真真抄作业的孙宁委委屈屈地回头：“哥，我没打扰你啊。”
    柳南幽憋着火气抬头，扫见桌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个子太高，平视看不见脸，只能仰头。
    曲烬也垂眸看他：“一大早火气这么冲？”
    柳南幽抹了把被他碰过的地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少管闲事。”边说边起身让开位置。
    曲烬挑眉看着他的动作，嫌弃？路过他身旁，又抬手揉他头发一把：“你吃火药了。”
    嫌弃就偏偏还要碰！
    曲烬坐下，才注意到前座的身影，不过也只是瞟了一眼，随即又拿出手机。
    游戏没来得及点开，屏幕被一沓卷子遮住，他有些不明所以：“这什么？”
    柳南幽把卷头上的名字扯出来：“你月考卷子。”
    曲烬恍然：“这么快就出成绩了，同桌你考多少名？”
    认认真真抄作业的孙宁回头：“年级第一。”
    曲烬眼睛顿时跟着亮了一度，大有赵靖远附体的架势：“我同桌厉害，年级第一！”
    柳南幽一言难尽地看着曲烬：“你不看看自己多少分？”
    曲烬对待自己的成绩一直很佛系，随意把卷子往桌肚一塞，点开游戏：“不超二百吧。”
    他这态度令柳南幽很无语，懒得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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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趴回桌子上，却不困了，下自习他才起身，幽幽地盯着曲烬，虽然觉得自己瞎操心，但就是忍不住想问他：“你不想读大学了？”
    听到柳南幽问，曲烬点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一下，但游戏并没有停下。
    游戏里的角色却一改刚刚的神勇，变得迟缓，对面玩家丢过来一个眩晕他没能躲过，被一套技能带走。
    屏幕暗下去，曲烬才抬头：“想读啊，但也得看情况吧，不知道我能不能考得上。”
    柳南幽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半晌无语。
    天天睡觉打游戏，拿教室当寝室，还TM看情况？看个der！
    把曲烬塞桌肚的卷子都掏出来拍桌上，口气冲得像打架：“别TM玩了！改题！”
    柳南幽声音不小，班里同学纷纷回头看他，包括新来的陆扬，也回头。
    曲烬没料到他会发火，愣眉愣眼地看他。
    气氛莫名变得紧张，孙宁和周焕已经做好拉架的准备。
    曲烬默默把手机放下，低头翻找。
    孙宁和周焕则开始进行眼神沟通：“烬哥找什么呢？”
    “烬哥找刀！”
    孙宁读懂周焕眼神里的意思，惊得眉毛都竖起来：“玩大了，咱俩一定得拦住！”
    周焕神色倏地变得严肃，大义凛然地点头。
    俩人完成一轮脑补交流后，曲烬东西还没找到。
    啪！柳南幽直接把笔丢他桌上：“写！”
    在全班同学诧异地注视下，他们烬哥拿起笔，抽出数学卷子，开始看题。
    孙宁和周焕同时咽口水，这……也忍了？
    他们现在极度怀疑，烬哥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柳南幽知道了？
    柳南幽板着脸看书，时不时会看曲烬一眼。
    曲烬到是很认真，跟卷子上的题大眼瞪小眼，半天愣是没写出一道来。
    柳南幽手里书放下，冷幽幽地盯着他……
    第18章 抽风
    曲烬转头笑呵呵问他：“帅么？”
    “让你给题相面呢？”柳南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曲烬根本就不会。
    曲烬把卷子往柳南幽旁边推推：“同桌，这题不会。”
    柳南幽拿过他手里的笔：“认真听。”
    不讲不知道，一讲他脑子都炸了。
    他一直以为曲烬之所以在这里上学是因为他惹是生非，其他学校不留他。
    但是讲了几道题后，他的想法被无情否定，曲烬在这里读书，就是单纯的因为他成绩太差，其他高中根本考不上。
    一上午的时间，他耐着性子，压着火气，勉强把数学卷子第一页讲完。
    下午第一节 是体育课，又难得体育老师没生病，孙宁周焕已经迫不及待：“烬哥！篮球走起！”
    曲烬瞄柳南幽，讪讪地摆手：“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孙宁意味深长地看柳南幽一眼，思考了两秒：“那我顺便帮学霸也请个假。”
    “我不用请假。”柳南幽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抽出一张数学卷子递给曲烬：“前边的填空，选择做完，上完体育课我回来看。”
    在孙宁和周焕的注视下，柳南幽走出教室。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出去透个气，否则就要心脏病发作。
    走廊里听到曲烬补了声：“好嘞。”
    北方十月，已经进入秋季，十几度的气温不热不燥，刚刚好。
    慢跑热身后，一大半男生奔着篮球场去。
    柳南幽小球类的项目比较擅长，篮球足球这类冲撞激烈的项目他很少参加。
    他其实有些排斥和别人太多的肢体触碰。
    男生都聚集在球场边商量分组，只有今天刚刚转来的陆扬和柳南幽在场地外围。
    柳南幽选了个背着阳光的地方坐着，他皮肤白，从小就怕晒，倒不是会被晒黑，而是在太阳下站得久了，皮肤就会泛红，有时还会起小红点点。
    陆扬在篮球场边看了会儿，也走到他身边坐下，主动和他聊天：“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打球？”
    蜷着腿有点不舒服，柳南幽干脆将两腿伸直：“我篮球打的不好，规则都不太清楚。”
    “那你想学吗？等我伤好了可以教你，我篮球打得很好。”
    “伤？”柳南幽下意识地问出口，陆扬行动看上去挺正常的，瞧不出哪里受伤。
    陆扬到是不见外，抓着自己T恤下摆，将衣服撩起一大片。
    他身材很好，一看就是经常运动，腹肌轮廓紧致清晰，只是肋骨下面敷着的纱布比他的腹肌更显眼：“打架弄伤的？”
    “嗯，在之前的学校和人打架，被扎了一刀。”
    “怎么不等伤口好了再上学？”打架动刀子，情况就挺严重了，柳南幽猜他转学十有八九和件事有关。
    陆扬用手蹭了蹭纱布的边缘，伤口长新肉，有点痒：“好不容有个高中愿意收我，我妈就赶紧把我送过来了。”
    “哦，那你平时得小心一些。”柳南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背着老师拿出手机，是曲烬的号码。
    下意识地看向五班教室方向，隐约能看到窗口处站着个人。
    虽然毓仁对学生带手机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学校操场上接电话，直接按拒接。
    想发条消息问他干什么，字还没打完，曲烬的消息先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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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页

    烬：——我题不会。
    NY：——空着，做下一道。
    柳南幽没请假，总不能随随便便离开。
    烬：——你不回来，我去找你！
    柳南幽再看向窗口，人影已经消失。
    一分钟后，曲烬出现在柳南幽面前，挤坐在他和陆扬中间，还凶神恶煞地盯着人家：“挤不挤？”
    “有点。”陆扬如实回答。
    “挤你还不让开！”曲烬的口气分明是在挑事找茬儿。
    柳南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曲烬，猜不出这货抽什么邪风，一连挪开几个身位：“你坐这边！”
    曲烬意味深长地盯着陆扬，身子挪到柳南幽旁边，眼神里透着警告的意味。
    陆扬被盯着，到是没怂，丝毫不虚地回看着他。
    两人之间，莫名其妙地生出一阵火药味儿，保不准哪一秒就能动手打起来。
    柳南幽：“？？？”
    他及时出手，拽曲烬衣服一把，叉开话题：“题都做完了？”
    曲烬哼了声，从陆扬身上收回视线，抓起柳南幽的手腕：“我去替你向体育老师请假，有几道题你回去给我讲讲，写不出来我着急。”
    着急？考试卷子他有一多半都空着，真着急的话，人早急死了。
    不过不管他抽什么风，愿意学习总是好的，而且陆扬就在旁边，柳南幽没怼他：“你等一下，我自己去和老师说。”
    刚起身，发现目光刚刚分开的两人又杠上了，柳南幽丝毫不怀疑，自己前脚走开，后脚这俩人就能动手。
    又退回一步，拉曲烬：“你和我一起去。”
    柳南幽要请假回班级，体育老师答应的很痛快。
    回去的路上，曲烬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他身后。
    “不是题不会着急吗？走快点！”柳南幽就知道他刚刚是扯淡。
    曲烬两步追上他，歪着身子撞他肩膀一下：“同桌！你觉得咱们班新来那个，人怎么样？”
    柳南幽不会在背后议论别人，无论熟与不熟，他都不会评论：“管好你自己得了，我上午讲过的题型，错一道抄十遍。”
    曲烬不服：“他刚刚冲你掀什么衣服？你还看了。”
    柳南幽有些无语，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你家住海边，管得这么宽。”
    曲烬碰个软钉子，讪讪地闭上嘴，走两步还是不忘回头望陆扬几眼。
    刚来一天，和自己同桌又不熟，当着面，撩什么衣服！
    教室里比柳南幽想象的要热闹，谭爽和班里另外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商量排练校庆要演出的舞蹈。
    学委蒋辰懿依旧埋头徜徉在题海里，他月考被柳南幽落下将近一百分，大受打击，自从知道成绩起，他都快学得疯魔了。
    见柳南幽进班，商量编舞的几个女生停下议论，王涵涵冲着柳南幽的方向飘个眼色：“谭爽，谭爽，柳南幽回来了，班里人少，你快去找他说！”
    演出舞蹈她们选得个曲子劲爆的jazz，视频里看着又酷又帅，但是扒动作排练时，就吃到了苦头。
    好些动作难度太大，几个没有舞蹈基础的女同学，根本做不来。
    但是她们又不想放弃，想着重新编排几个舞蹈动作把难度大的动作替换下来。
    但是问题又出现了，新添上去的动作是把舞蹈难度降下来，但配上原来的曲子变得十分违和。
    谭爽和参演同学研究几天，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因为柳南幽拒绝过演出，平时又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谭爽站在他面前有些忐忑：“柳南幽，我们练节目遇到些问题，想请你帮个忙。”
    听到谭爽这么说，曲烬到是悄悄松口气。
    其实柳南幽刚刚给他留的题他只做完了一半，站在窗口想透透气，却正看到新来的冲他同桌撩衣服。
    他也不清楚自己什么回事，就觉得柳南幽被占了便宜，火气当时就压不住了。
    像上次在宠物园遇到搭讪的那个男生，只想冲上去揍人。
    趁着柳南幽和谭爽说话的机会，他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补题。
    “舞蹈吗？”
    谭爽不迭点头：“嗯嗯，原舞蹈有几个动作我们觉得太难，想换成简单一点的动作，但是编排的不好，想请你帮忙。”
    另外的几个女生也凑过来，她们是真的被编舞折磨惨了，可怜巴巴：“帮帮忙吧！”
    “学霸，拜托了！”
    柳南幽也拿不准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嗯，把原视频给我看看，不过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帮得上忙。”
    谭爽把视频放给柳南幽看：“我去和远哥说，晚自习我们去舞蹈室排练，可以吗？”
    柳南幽点开视频看了一部分，觉得问题不大，才答应下来：“可以。”
    见他答应，谭爽有些小欣喜，回身对着其他人比了个OK的手势。
    柳南幽回到坐位，曲烬上上下下地端详他。
    柳南幽被看得莫名其妙：“你题做完了？”
    “你会跳舞？”
    “会一点。”柳南幽以前很喜欢把自己关在舞蹈室里练舞，他享受大汗淋淋的感觉，是发泄，是排解。
    不过他最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练了，环境陌生，没找到机会。
    “我同桌厉害！”节目选定的舞蹈孙宁给他看过，很酷帅的jazz，但有些动作也透着那么一丢丢性?感，不知道柳南幽跳会是什么样子，很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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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无视他的话，拿过他的卷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那个……晚自习你要去练舞吗？我也去！”曲烬心思还在看柳南幽跳舞上。
    柳南幽心思却全在他的卷子上：“你题做成这样，还有心思看排练呢？”
    “让我去看看！”
    柳南幽把卷子拍他面前：“晚自习之前，全都做对了就能去！”
    曲烬也是拼了老命，晚饭都没吃，一整个下午，他屁股都没离开过椅子。
    高二五班全体同学，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曲烬埋头苦学。
    功夫不负有心人，晚自习之前，这货真的做对了所有题。
    第19章 排练
    晚自习铃声刚响，谭爽和同班的女同学找到柳南幽，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走吧，我和远哥打过招呼了，他同意去排练，舞蹈室的钥匙给我了。”
    曲烬到是比柳南幽还积极，最先走出教室，还不忘催他：“同桌，快点！”
    周焕两眼放光，把吃一半的辣条全塞嘴里，扯着孙宁就追，含糊着：“烬哥，等我俩！我俩也去！”学霸的自习课叫自习课，像他们俩这样的学渣自习课就是煎熬，逮着开溜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毓仁虽然师资水平垫底，但硬件设施绝对是吉市高中里数一数二的。
    西侧楼是礼堂和体育馆，东侧楼是功能教室，植物园后边还有一个四层的图书馆。
    孙宁和周焕一路跑在最前边，连打带闹。
    排节目的几个女同学走在中间，虽然人多，却很安静，都在小声聊天，周焕和孙宁俩人都比她们所有人声音加起来都大。
    曲烬和柳南幽走在最后边，曲烬单手插着口袋，走得很悠闲。
    来学校这么久，柳南幽还是第一次留意学校的夜景。
    因为熄灯时间早，每天下晚自习，都是匆匆赶回寝室，从没仔细看过。
    其实毓仁夜景挺好看，花里胡哨的，尤其是学校门口那座雕塑喷泉，装饰灯隔一会儿变一个色，时不时地还会随着水流冒出一阵烟。
    曲烬看他盯着喷泉，凑近了问他：“好看吗？”
    柳南幽考虑一阵：“还行，挺别致的。”
    “那是许老五单独出资设计修建的，当时因为这个喷泉，把我二姨夫气的一个月没和他说话。”
    听他说，柳南幽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挺好的，就是和学校的主建筑风格不太搭。”
    曲烬没绷住笑了：“用许老五的话来说，混搭。”
    “就……挺有设计感的。”知道是曲烬老舅设计的，柳南幽也不好过多评价。
    “许老五听到你这么认可他的作品，估计得认你做亲兄弟。”
    “也行，我就是你小舅舅了。”这波不亏。
    曲烬听他说完，才意识到把自己绕进去，平白就小了一辈。
    不过也没生气，随着他叫：“好啊，小舅舅，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柳南幽转头看他：“嗯，乖侄子。”
    曲烬顺手揉揉他头发：“你傻不傻？叫舅舅是外甥，小叔才是侄子。”
    辈分称呼柳南幽有时真的搞不清，柳正均是独子，加上他心高气傲，和远系的亲戚基本没来往，宋薇又不在身边，柳南幽自小就没串过亲戚，甚至对这些称呼都很陌生。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东侧楼。
    舞蹈室隔壁的音乐室灯也亮着，有其他班在排练，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琴声。
    原本和孙宁一路打闹的周焕路过音乐室窗口，看到里边坐着的人，瞬间就迈不动步，透过窗口往里看，表情比他抄作业时专注一百倍。
    他这副模样，其他人很诧异，只有孙宁见怪不怪。
    王涵涵叫住孙宁，朝着周焕那边努努嘴：“他怎么了？”
    “知道里边练琴的是谁吗？”孙宁这个知情人买起关子。
    王涵涵又看眼窗里，确定道：“三班的岑肖嘛！校花谁不认识。”
    “错！”孙宁戏精附体，拨了拨自己的炸毛儿，拿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播音腔：“下面请允许我隆重地向大家介绍一下，里边的那位不仅仅是校花，更是我们周焕同学的女神，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王涵涵被他浮夸的表情恶心到：“神经病，当我没问好了。”
    孙宁还没演够，追着王涵涵还想继续，却被路过的曲烬一把扯住衣领：“别闹了，这事不好开玩笑。”
    孙宁还不服：“我没开玩笑，周焕亲口和我说的！”
    “他和你说，又没和全班说，你这么大大咧咧的嚷出去不好，会给他俩带来困扰。”
    孙宁觉得曲烬说的有道理，也意识到自己玩笑可能开过了，默默闭上嘴。
    原本走路柳南幽停下步子，回头看曲烬。
    曲烬说刚刚那段话时，表情很严肃，甚至显得有些老成。
    曲烬是个挺矛盾的人，有时处理事情看待问题都挺成熟的，懂得拿捏分寸。
    有时他又很幼稚，活脱脱的一个沙雕。
    “怎么这么看着我？”曲烬松开孙宁，在柳南幽身边停下，微微垂眸和他对视。
    “没什么。”柳南幽回过神儿来，跟着同学走进隔壁的舞蹈室。
    王涵涵在调试音响，谭爽和另外几个女生和柳南幽沟通舞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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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曲烬悠闲地旁边，点开一天都没摸到的游戏，偷偷开了一局。
    舞蹈动作的难度因人而异，有人认为这个难，有人又认为那个自己做不来，所以她们替换的动作还没有定下来。
    一番讨论，柳南幽也凌乱了：“你们跳一遍，我看一下，哪些动作是因为不熟练，哪些动作是真的难度大做不来。”
    王涵涵那边音响已经调试好，准备就绪。
    柳南幽抱胸站在队伍前，通过镜子看每个人，他认真做事的时候神情会特别专注，本来就冷冰冰的他，此时看上去更加严厉。
    这支舞开场就很火爆，动感十足，只是姑娘们跳得有些一言难尽，只一小节，柳南幽就看不下去了：“停！看我！”
    柳南幽把外套脱下去，丢在一旁，重复她们刚才的动作：“这里，胯要给出去，还有肩这里，用力，这样，看清了吗？”
    何止是看清，几个女生眼中全都闪着精光。
    她们找对人了，排练编舞有着落了！柳南幽这水平，教她们绝对绰绰有余。
    孙宁在一旁也看得傻眼，眨巴眨巴眼睛，呐呐嘀咕：“学霸这……有点专业啊，啧啧啧，这腰，真要命了。”
    曲烬手里还捧着手机，眼睛却盯在柳南幽身上。
    曲子继续，柳南幽干脆跟着她们一起跳，顺带强调每个动作的要领，难点。
    第一遍跳下来，柳南幽心里有了大概了解，动作难度不是最大问题，只有个别几个动作需要调整。
    最大的问题主要是她们不自信，因为对动作的不熟练导致，想要解决，只能多练。
    中段部分，有些动作需要合作完成，柳南幽重新帮她们调整了队形，单独将动作拆分出来进行替换和融合。
    因为是双人动作，排练的都是女生，柳南幽觉得不大方便，把目光瞄向一旁的曲烬：“来！帮个忙。”
    曲烬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柳南幽，突然被点名，立刻板正地站直，想把手机放回口袋，可塞了两次愣是没塞进去，干脆丢给一旁的孙宁。
    走向柳南幽，开口时嗓子有些拉不开栓：“嗯……咳，我不会。”
    “没事，你站着不动，听我说就行。”
    曲烬刚想点头说好，柳南幽已经开始动作。
    他和曲烬面对面站着，一手搭住曲烬后颈，两人的距离猛地又拉进，柳南幽的额头就快要擦到他的鼻尖。
    曲烬觉得口渴，浑身上下的肌肉，有一块算一块，全都绷了起来，眼睛不知道该看哪才行。
    柳南幽开口提醒：“手扶住我腰。”
    曲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贴近柳南幽，他的睫毛，他染着一层薄汗的鼻尖，还有饱满唇瓣……
    腰？腰TM在哪呢！
    曲烬口干舌燥，喉结下意识地滑动，胳膊僵硬地抬起，停在半空，不知道该落在哪。
    柳南幽抓着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腰上。
    他的腰忽然就变得有些烫手，曲烬也只是虚虚地拢着。
    柳南幽将他的手按实：“扣紧。”
    他的掌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柳南幽T恤下皮肤的温度，腰间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律动。
    这腰……要命了！
    “左手点住我肩膀，推开我！”柳南幽开口。
    曲烬反应有些慢，甚至嗓子都有些哑：“嗯？”
    “左手，推开我。”
    曲烬本能不想推开，反而想握紧，但是理智又告诉他，推开，快逃！心跳太快，受不了。
    曲烬半眼不敢看柳南幽，手从他腰间拿开，抵住他的肩膀，将人推开。
    柳南幽顺势后仰，做要摔倒的姿态，其实不过是舞蹈动作，他不会让自己真的摔倒。
    他心里有数，可是曲烬没有，有慌又乱，以为他真的要摔倒，下意识拦住他的腰，拉回自己怀里。
    被他抱紧的一瞬间，两人身体贴合，柳南幽的胯被顶了一下。
    曲烬脸色倏地变了，也顾不得他还在看自己，扶正他的身子：“我去下卫生间。”逃出舞蹈室。
    曲烬只觉得心要跳到嗓子眼了，随时可能会钻出来，小时候尿床被他老舅发现都没现在这么慌。
    东侧楼里有卫生间，他却一路奔走，走廊里遇到周焕叫他，都没回头。
    一口气冲出好远，他才停下来。
    冷凉的夜风拍到脸上，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摸出口袋里的烟点上。
    猛吸两口，他才敢在脑子里回想刚刚舞蹈室里情景。
    自己是TM疯了？！
    以前看孙宁发给自己的片子都没什么感觉，今天这是怎么了，只搂了下腰而已。
    这TM叫什么事！
    柳南幽在舞蹈室里，看着曲烬匆匆忙忙冲出去的背影，还觉得诧异，去洗手间这么急？肾不好？
    第20章 看热闹
    两节自习的时间，柳南幽基本把舞蹈的动作敲定捋顺，剩下的就要靠参演的同学自己练习。
    临出舞蹈室前，谭爽和王涵涵拦住他：“柳南幽！谢谢你！”
    王涵涵还不死心：“你真的不考虑参加演出嘛，C位属于你！”
    “不了，你们好好练舞，有拿不准的地方，可以再来找我。”
    快下自习，柳南幽还要回班里拿东西，先走一步。
    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的位置空着，曲烬他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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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扬回头，递了个本子过来：“第一节 自习，英语老师过来讲了几道题，你不在，可以看看我的笔记。”
    柳南幽有些意外地接过笔记本：“谢谢！我写下来，一会还你。”
    陆扬的笔记工整清晰，字写得特别好看，笔记的内容并不多，柳南幽赶在下自习前写完把笔记本还给了他：“谢谢。”
    “柳南幽，待会儿我能和你一起回寝室吗？我不太熟悉路。”
    柳南幽对陆扬的印象挺好的，点头答应：“好啊。”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回寝室的路上人很多，三五成群，打打闹闹。
    孙宁和周焕撒欢儿似的从他们俩身边跑过，跑出两步孙宁又折回来：“学霸，烬哥手机还在我这儿呢，你帮他拿回去。”
    “好。”柳南幽接过曲烬的手机，随手放在口袋里。
    “你和曲烬同寝，我的寝室在四楼，你呢？”
    “我在三楼。”
    “三楼是二人寝吧，比四人寝环境要好一些，不过我来晚了，二人寝没有空位。”
    “还好。”
    “哦，对了，下午数学课，有道题老师讲得时候我思路没跟上，待会能去你寝室帮我讲讲吗？”
    柳南幽抿了下唇：“明天吧，寝室十点半熄灯，时间来不及。”
    柳南幽是个聊天极容易冷场的人，好在陆扬很健谈，一路都在找话题和他聊天。
    电梯到寝室三楼，柳南幽先出了电梯，没想到陆扬也跟着他走出来。
    柳南幽：“你不是在四楼？”
    “我待会走楼梯，我们加个好友行吗？”陆扬已经拿出手机。
    除了曲烬以外，陆扬是他在这个学校里加的第二个好友。
    和陆扬告别以后，柳南幽走向寝室。
    还没开门，就听到有人在聊天：“烬哥，就是他。我妹妹就是三中的，他这事闹的不小，全校都知道。”柳南幽推门走进寝室，曲烬坐在书桌后，面前放了盒自热米饭。
    柳南幽才想起来，曲烬晚上做数学卷子晚饭没吃，刚刚没回去上自习多半是饿了。
    书桌两侧分别站着俩男生，柳南幽看他们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俩人都是二班的，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曲烬这儿买零食。
    见了柳南幽，两人明显没了八卦的兴致，痛快地扫码付钱。
    柳南幽口袋里却响起入账提示音。
    在俩人差异的目光下，柳南幽把手机拿出来搁曲烬桌上。
    曲烬没碰手机，却扫着俩人：“还不走，等我送你们？”
    “烬哥，我们走了！”
    俩人走了，柳南幽看看曲烬的晚餐：“你刚刚提前离开舞蹈室是饿了？”
    曲烬嗯了声，继续干饭。
    离熄灯还有二十分钟，现在天凉，柳南幽不想摸黑洗凉水澡，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哐！一声闷响，曲烬和柳南幽同时抬头。
    像是重物砸在地面，是楼上传来的。
    相邻的几个寝室显然也听到了声音，纷纷出门，走廊里热闹起来，议论声越来越大。
    寝室的门被敲响：“烬哥，烬哥！”
    柳南幽离门口近，直接拉开门。
    门外的周焕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话一时卡住。
    孙宁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他身上，把后边的话补全：“咱们班新转来的陆扬和高三的打起来了！”
    曲烬是毓仁默认的打架代名词，他不参与，也会到场。
    刚入学那会儿，他脾气火爆，受不得挑衅，三天两头的和人动手，教导处主任四白眼恨不得天天跟着他。
    后来四白眼告状告到他二姨夫那儿。
    他二姨夫和许老五一合计，想出个损招，只要学校有人打架闹事，不管曲烬在不在场，都跟着一起受罚。
    最开始的那个月，他检讨书都要写吐了。
    为了不写检讨，他主动抓起学校纪律，比四白眼还上心。
    虽然高二开学四白眼没在继续用这个损招，但是同学之间，留下后遗症，有人打架，找曲烬。
    楼上又是嘭得一声，这是打算拆房子了。
    “走啊烬哥！”
    曲烬头都没抬：“不去。”
    他没动，柳南幽却把换洗的衣服丢床上，人已经出门。
    柳南幽虽然性格冷淡，但是他对外界善意的感知很敏感，他能感觉出陆扬人不错。
    孙宁和周焕站在门口，意外地两两对望：“刚刚出去的是学霸么？”
    “他不是不喜欢凑热闹么？”
    柳南幽几步跨到四楼，推开围在410门前的人。
    三个男生正和陆扬扭打在一起，也可以说是单方面殴打。
    两个人按住陆扬，另外一个又高又壮的寸头负责动手，陆扬嘴角都已经破皮，额头也肿了一块儿。
    寸头还边打边骂：“老子今天就打到你退学！”抬腿对着的是陆扬的肚子。
    陆扬双手被摁着，根本躲不开，他肋骨下有伤，这一脚如果被踹到，伤口一定会崩开。
    柳南幽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扯住寸头的裤管，手背上的青筋绷紧，把寸头的腿推了回去：“他身上有伤，踹过去伤口会撕开。”
    柳南幽转来学校很少出教室，寸头不认识他：“你TM谁啊，哪出来的，多管闲事。”
    摁着陆扬的两人松开手，眼神儿都奔着柳南幽使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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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扬得以脱身，拉住柳南幽往身后拽，虽然自顾不暇，但还是怕他吃亏。
    柳南幽长的白白净净，身材又偏瘦，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弱，陆扬不想连累他被打。
    但陆扬一拉却没扯动他，不解地看着他：“？”
    柳南幽掰开他的手，目光再次投向寸头和他的同伙：“他同学。”
    寸头嗤了声：“我TM管你是谁，不想挨打就让开！”
    “让开！”宿管大爷的爆怒吼声和寸头的声音重叠响起。
    四楼楼层有点高，大爷一着急忘了乘电梯，爬楼上来的，气儿有点跟不上，捯了一会儿才喘匀：“又闹事！熄灯时间太晚了是不是？明天我十点熄灯，让你们摸黑啥都看不着，我看你们还怎么打架！”
    大爷拽出口袋里的小本子：“今天都是哪个班的，你！”大爷指着寸头。
    寸头不服气，瞪大爷。
    大爷一本子砸他肩膀上：“还跟我来劲，想打我？来，打完我就退休！你爸妈给你攒的钱都得给我养老！”
    寸头呼哧带喘憋半天，最后把头转一边儿去。
    大爷又转向柳南幽：“你不是三楼的吗？上来干什么？又看热闹！你属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哪都有你！”
    大爷训人也不图这群混小子能知错悔改，就图个自己撒气消火，骂完柳南幽又看陆扬，明显是受害一方：“来第一天就打架！你床怎么回事？大半夜洗被啊！”
    陆扬瞥向另外几人，大爷瞬间就明白了，反手对着寸头又是一本子：“你们仨弄得？”
    以寸头为首，三人还是不吭声。
    不吱声，大爷也有办法治他们：“不告诉我哪个班的，那我就记四层全体的名字！一个都跑不了！”
    门口立刻有人出声：“大爷，他们都是410的，你记410就行了！”
    大爷一边冷哼，一边在本上欻欻欻写下一大溜。
    之后叫柳南幽和陆扬：“你，还有新转来的拿着东西，跟我走。”
    跟着大爷一路来到三楼，大爷在307门口停下，指着陆扬：“管明这学期休学了，307有个空床，你先住他的床。”
    听到管明休学，柳南幽有些意外，放假回来，确实没有再看到管明。
    大爷又看了眼陆扬身上的伤：“用不用去医务室？”
    “谢谢，不用。”
    大爷点点头：“回去吧，马上熄灯了，东西明天再整理。”
    走出两步还不忘回头损柳南幽一句：“以后别老凑热闹，有闲工夫看会书！”
    大爷走了，柳南幽打量陆扬：“你伤口没事吧？”
    陆扬又撩衣服，顺便把敷着的纱布撕开一角：“没事。”
    “那你回去休息吧，对了，我住31……”他本来想指给陆扬看他寝室的方向，抬头却发现曲烬正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陆扬顺着他只得方向看过去，对上曲烬并不和善的目光。
    曲烬对陆扬的印象很差，陆扬对曲烬的印象也同样不好。
    他觉得曲烬一看就是那种张扬跋扈难相处的人。
    “我住316，有事你可以去找我。”柳南幽开口引回陆扬的视线。
    “嗯。”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十点半熄灯，一秒都不会差，柳南幽还没来得及回寝，灯就灭了。
    他只能摸黑往回走，推门进屋，刚一转身，撞上一个人。
    撞了也不躲，还杵在原地。
    曲烬不让，柳南幽只能跨步向左，没想到他也跟着向左，黑暗中，柳南幽瞪着他，这傻逼还和自己杠上了？
    柳南幽退后一步，后背刚好抵在门板上：“起开，好狗不挡路。”
    曲烬嗤了一声。
    虽然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近在咫尺，能品出那么点不爽来。
    他不爽挡自己的路干什么？！
    “想打架？”柳南幽火气也给他勾出来，语气更加不爽，比他不爽十倍。
    第21章 误会
    曲烬又嗤了声，算作回应，也可以理解为认怂，不想打架。
    “你TM漏气了？嗤嗤没完！”柳南幽这次也不躲了，直愣地撞过去。
    曲烬反倒侧身躲开他，转身坐回自己床上。
    已经熄灯，柳南幽不得不摸黑去洗澡。
    出来时候曲烬还坐在床沿儿。
    柳南幽也不理他，上床钻进被窝。
    第二天一早，柳南幽刚出寝室门，就遇上陆扬。
    他额角还有一块红肿地方没有消下去，嘴角破的地方结了浅红色的痂，看上去有点狼狈，但他见了柳南幽还是笑得很阳光：“早。”
    柳南幽还没来得及回应，曲烬板着脸从寝室出来，一副老子今天特别不爽的表情。
    双手插兜，径直从陆扬和柳南幽中间撞过去。
    走廊里遇上周焕和他打招呼，也不理人家。
    直到他走进电梯，陆扬的视线才从他身上收回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柳南幽：“你们是闹别扭了，还是他一直这样？”
    柳南幽也沉了脸，谁知道这傻*抽什么疯：“我去食堂，一起去吗？”
    好多人为了多睡一会儿干脆不吃早饭，所以早晨食堂的人并不多。
    不仅人不多，吃的也就那么几样。
    开始时柳南幽还觉得味道不错，现在吃腻了，也不觉得好吃，只买了杯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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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选的东西少，先找好位置等陆扬。
    陆扬看到他就拿了杯豆浆，还担心他吃不饱：“你早晨只喝这个？”
    说着把自己的小笼包向前推了推：“阿姨说今天包子很好吃，你尝尝。”
    阿姨的套路柳南幽比他清楚，哪样样剩的多，她就说哪样好吃。
    柳南幽把包子又推还给他：“谢谢，我喝这个就行。”
    哐！食堂的门被推开，曲烬被一群男生簇拥着走进来。
    这群人里柳南幽能叫出名来的只有周焕和四班的王宇阳，其他只是看着眼熟。
    周焕一眼就看到柳南幽，招手打招呼：“学霸！”还不忘提醒曲烬：“烬哥，你同桌在呢！我们去他那边坐。”
    曲烬跟没听到似的，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周焕看看他，又看看曲烬，一脸诧异，难道是伪装的和平演不下去了？
    他们人多，聊天的声音也大，其中有两个男生不住地向柳南幽他们这桌瞟，不过看的人不是他，而是陆扬。
    “他昨晚被高三的打了，脸上还有伤呢！”
    “活该！要是我，我也不愿和他这个变态住一个寝室，想想他做的事，就恶心。”
    周焕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好奇：“他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知道？”
    其中一个男生啐了一口：“你不知道？他以前是三中的，骚扰高一的新生，还拍了女生的不雅照片威胁人家，后来那女生被逼得没办法，告诉家里，家长直接闹到学校，他就被学校开除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柳南幽这边也听得清清楚楚。
    陆扬一脸震惊地听着男生说着口中的自己，觉得荒唐又离谱：“不是那样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柳南幽喝了口豆浆他也觉得陆扬不像那种人：“你被冤枉了。”
    陆扬很气愤：“不是被冤枉，而是那件事根本就和我没关系！我的确是被三中开除的，但是因为我和别人打架的原因，那个偷拍女生照片的人根本不是我，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很近，我和那个男生是同一天被开除的，但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柳南幽也突然想明白，为什么高三那几个男生昨晚会那么针对他，极有可能也是把他当做三中那个猥琐男了：“待会学生处主任也许会找你，我觉得你有必要提一下这件事，他来解释比你自己解释更有说服力。”
    陆扬觉得柳南幽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不解释清楚，他可能会一直被当做变态看待。
    曲烬那桌的几个人还在议论，并且内容已经波及到柳南幽：“你们班的学霸怎么和他走得那么近？听说昨晚还去拉架了。”
    “物以群分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啪得一声，曲烬手里的筷子直接拍桌上，脸冷成了冰块。
    同桌吃饭的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曲烬则看着刚刚说话的刘博洋：“你看谁像好人？我听听。”
    刘博洋整个人都懵了，愣愣地看着曲烬，支吾半天：“烬哥，我……我开玩笑的。”
    “你这个不好笑，别在让我听见！”曲烬撂下这句，起身走了。
    直到他走出食堂，刘博洋才敢再出声：“周焕，烬哥今天怎么了？”
    周焕也懵逼：“你问我，我问谁去？”
    柳南幽猜得不错，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他们俩就被主任给拦住，陆扬被叫去办公室，他自己进班。
    班里出奇地安静，曲烬没玩游戏，一大早就趴在桌子上。
    一整天的时间，曲烬不是趴着就靠着，游戏一把没玩，实在坐的无聊了，还把书拿出来翻了几页。
    不止柳南幽，全班同学都发现了曲烬不大对头。
    “嘶嘶！”孙宁向周焕发出聊天信号。
    周焕把脑袋伸到他跟前：“怎么了？”
    孙宁冲着曲烬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我早晨来晚了，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周焕不迭点头：“错过了大瓜，你明天和网恋的女生分了吧，每天聊到后半夜，天天迟到，耽误吃瓜。”
    “别废话，快说什么瓜。”周焕一天劝他分手八百次，孙宁已经见怪不怪了。
    周焕神经兮兮用目光扫柳南幽：“我在Q，Q上和你说。”
    周焕把今早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推论一股脑的发给了孙宁，他考试时如果写作文也这么用心，不至于不及格。
    孙宁看后茅塞顿开：“原来是和平伪装不下去了。”
    一连好多天，曲烬都是这副更年期发作，看谁都不顺眼的操行。
    柳南幽和他说过几次话，但是他回应冷淡，以至于到最后，二人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冷战当中，谁也不搭理谁。
    于是论坛上那条帖子再次火了起来，留言堆了几百楼，一直飘在首页。
    由于这几天和曲烬的关系降到冰点，陆扬又十分热情，柳南幽和他走得更近一些，去食堂回寝室陆扬都会叫上柳南幽。
    陆扬那天和主任说明了自己被针对的原因，主任替他解释后，大家都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有色眼光也全都消失。
    这天晚自习，陆扬被数学题难住，拿着卷子回头问柳南幽：“柳南幽，这几道题能给我讲讲吗？”
    柳南幽扫了眼题目，有几道确实挺繁琐的：“行。”
    陆扬坐在他斜前桌，得扭着身体听他讲，写字时更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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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看了看旁边空着的位置，曲烬连续好几天没来上晚自习了，估计今天也不会来：“你来坐我这里，我坐旁边。”
    陆扬正觉得自己腰都要扭断了，欣然同意：“太好了，谢谢你。”
    曲烬单手插兜走进班级时，正巧看到陆扬和柳南幽坐在同一桌，两人还靠的贼近，都要贴一起了。
    曲烬杵在门口不动，后边的跟着的孙宁被挡住：“烬哥，走啊。”
    曲烬还是没动，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位置。
    孙宁意识到他反应不对，也看过去，看到俩人在认真地讨论题，感叹：“这就是学霸之间的惺惺相惜吧。”他错过了柳南幽这个学霸同桌，坚信陆扬是老天派来补偿他这个遗憾的。
    陆扬虽然总找柳南幽讲题，但是孙宁看他平时上课认真的态度，觉得他学习应该也很好。
    他正欣慰着，却不知道自己短短几个字完全踩在曲烬雷点上。
    学霸之前的惺惺相惜！惺、惺、相、惜！
    孙宁再看曲烬时，被他的脸色吓一跳：“烬哥……你……怎么了？”
    柳南幽写出题的最终答案，问陆扬：“我这么解，你能明白吧？”
    “可以，谢谢你，哦，对了！”陆扬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柳南幽：“这个我刚刚出去随手买了两根，味道很好，你尝尝。”
    柳南幽平时很少吃糖果零食，有些犹豫：“嗯，谢谢你，不过你收……”
    一直修长的手抓住陆扬手里的棒棒糖，直接拿走：“谢了。”
    柳南幽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曲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班的。
    陆扬有些尴尬：“是给柳南幽的。”
    曲烬不以为意：“我知道，我们俩可以分着吃。”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孙宁的注意力落在那颗棒棒糖上，他很想问问曲烬，这玩意儿怎么分着吃。
    一人舔一面？这么小一颗，那不亲上了吗？？？烬哥这操作是不是过于骚了？
    陆扬无言以对，重新把注意力转到题上：“明天我再给你买，这道题我也不大懂。”
    柳南幽意识到自己还坐在曲烬的位置，想起身让座。
    却被曲烬摁住肩膀：“坐着吧，我坐孙宁这儿。”
    孙宁心说我坐哪，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曲烬瞪了回去，直接改口：“坐吧，坐吧，我坐里边。”
    柳南幽继续给陆扬讲题，曲烬就那么侧着身子坐着，看着他们俩……
    第22章 真狗
    题讲了一半儿，突然曲烬的手忽然伸到他面前，手里拿着刚刚那只棒棒糖，不过糖皮已经被扒掉了。
    柳南幽停住，看着他手里的糖：“我现在不想吃。”
    曲烬到是没看他，看得是陆扬：“室友，人家给你的，你不吃，丢了多可惜。”
    柳南幽瞪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又不能挡着陆扬的面把糖丢了，对着曲烬一波死亡凝视，低头把糖含进嘴里。
    是车厘子味儿的，不是很甜，味道还不错。
    柳南幽嘴里含着糖，讲题说话时不方便，只能把糖推到一边，脸腮被糖撑得鼓起一块，像一只藏食的小仓鼠。
    曲烬看着觉得可爱，没绷住笑了下。
    笑个屁！柳南幽没给他好眼色，凶巴巴地瞪他。
    “好吃么？”曲烬还勾火。
    柳南幽当然不服气，呛回去：“你馋了？”
    曲烬意味不明地看陆扬一眼，继续勾火：“馋了，把你的给我吗？”
    他的表情十分欠揍，柳南幽还真和他较上劲儿了，就不信自己把糖给他，他还真能吃了不成！
    直接把嘴里的糖拿出来递过去：“给你，吃吧！”
    陆扬表情有些精彩，看着他俩没说话。
    孙宁听到回头也看着他俩也没说话。
    周焕也把脑袋伸过来凑热闹：“诶呦，这烬哥可……”
    他话还没说完，曲烬忽然低头，把柳南幽手里的糖含进嘴里。
    “嚯！”
    “嚯！”
    周焕孙宁没眼看，嗖地转回身去，陆扬也把头底下，假装在写题。
    柳南幽脸上的挑衅一桢桢淡了，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挺甜。”曲烬又补了句。
    柳南幽：“……”
    他旁边的陆扬实在坐不住了，想跑：“那个……题我都会了，谢谢你，我回自己位置了。”
    曲烬叼着糖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出手机，正准备点开游戏，又停住了，想起孙宁刚刚说的话。
    学霸之间的惺惺相惜。
    转而把手机放下，从桌肚里找出一张卷子，学霸之间算什么！他和他同桌之间才会惺惺相惜！
    “同桌，这题我不会。”
    柳南幽看着他嘴里叼着的糖棍儿特别碍眼，连带着也没有好脸色。
    曲烬意识到他的目光：“你喜欢吃这个糖？我去买给你。”
    喜欢个屁，这货脑子是做过穿刺吗？脑髓被抽干净了？
    柳南幽气鼓鼓的样子，曲烬就更想逗他，歪着身子凑近，压低声音问：“你说我刚刚吃了你吃过的糖，我们算不算……”
    柳南幽耳根发热，不受控地烧了起来，现在他特别想打人！
    实际他也是这么做的，一拳怼曲烬肩膀上：“闭嘴！”
    曲烬捂着肩膀，把剩下的话说完：“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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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全当没听见，随手拿起桌上的课本翻开。
    曲烬没等到回答，目光不经意瞥到柳南幽泛红的耳根，他害羞了？
    曲烬舌尖触了触嘴里还剩下不多的糖，目光又不受控地落在柳南幽的唇瓣上。
    思维开始向危险的方面发散，他刚刚也吃过这颗糖，那他的唇，是不是也是车厘子味儿的？
    他的唇应该比这糖好吃，糖是硬的，而他的唇看上去就很软。
    思绪如脱缰的野马，撕扯着他的理智，别看了，再看要出事。
    被烫了似的收回目光，提醒自己不能再想。
    柳南幽眼睛虽然落在书本上，神情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下自习了，陆扬回头想叫他一起回寝室，可一转身，柳南幽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曲烬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已经十月底，很冷，尤其是晚上，已经接近零度。
    回寝室的路上，大家都走得很快，柳南幽混在其中。
    快到寝室时，他似乎听到曲烬叫他，只皱了皱眉，步子却没停。
    回到寝室，他像是躲着谁似的，拿了衣服钻进洗手间。
    匆匆洗完澡，又匆匆出来。
    王宇阳在寝室，正在和曲烬聊天。
    以前柳南幽不大喜欢寝室进其他人，但是今天他却很乐见。
    曲烬要和他们聊天，不会注意到自己。
    他从洗手间出来，径直钻进被窝，盖得严严实实。
    他以为不会注意到他的某人，其实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王宇阳和曲烬并没有聊上几句，就付钱走了。
    室内变得很安静，走廊里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晰。
    静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曲烬叫了他一声：“室友！”
    柳南幽的呼吸跟着他的声音变轻，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身后传来曲烬走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洗手间门开合的声音，直到水声传来，柳南幽才把自己的被子拉开一点。
    他弄不太懂自己为什么要躲着曲烬，越想越没有头绪，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傻*传染了。
    水声停了，柳南幽将被子拉好，闭上眼睛。
    柳南幽听得出来，曲烬有意将动作放的很轻，很快上床。
    柳南幽以为自己会很晚才会睡着，但并没有，熄灯不久，他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他隐约听到脚步声，就在自己的床边。
    起初他困得厉害，没在意。
    过了会，脚步声还在，他迷迷糊糊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瞧见一道高高的人影站在阳台那边。
    困意顿时消了大半，看向曲烬的床，空的。
    想开口叫他，忽然记起来曲烬有时会梦游。
    偷偷拿出手机，手掩住屏幕的光亮，看下时间，凌晨两点多。
    这个时间，绝对是梦游了。
    柳南幽暗暗盯着他，想等他自己回床上去。
    约摸过了有五分钟，曲烬站在窗边，一动没动。
    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北方室内最难熬的时候，室外气温低，室内还没开始供暖，室内温度比外边还冷。
    曲烬赤着上身，只穿了件睡裤，又站在窗边，再冻下去，非感冒不可。
    梦游的人不能在梦游时被叫醒，会被吓到。
    柳南幽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的下床，想把他领回床上去。
    柳南幽悄无声息地走到曲烬身后，怕自己吓醒他，动作轻了又轻，慢慢伸出一跟根手指，试探着轻轻勾住曲烬的。
    但曲烬还是有所察觉，转头看着自己被勾住的手指，之后又抬起头看柳南幽。
    他眼神直勾勾的，和平时有很大不同。
    柳南幽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吓醒他，只能试探着问了句：“曲烬？”
    曲烬没回答，目光还直愣愣地盯着他。
    这时柳南幽才确定，他没醒，看着自己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柳南幽勾着他手指的手慢慢移动，改成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声音压倒最低，特别轻柔地叫他：“曲烬，跟我来。”
    曲烬听话地转身，任由柳南幽牵着他的手，一步步慢慢挪到他床边。
    又慢慢松开他的手，扶着他肩膀，把他摁坐在床上，哄着他：“躺下，睡觉。”
    曲烬目光还停在他脸上，但是却听话的按照他说的做，乖乖躺回床上。
    柳南幽拉过被子替他盖好，注意到他还睁着眼睛，又哄他：“把眼睛闭上。”
    不过这次曲烬却没听话，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柳南幽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听话，把眼睛闭上，继续睡觉。”
    曲烬的目光停顿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柳南幽又在他床边坐了会，确定他睡实了，才回到自己床上。
    可他不知道，他刚一走，曲烬就睁开了眼睛。
    其实刚刚他没有梦游，而是失眠熬到了现在。
    他本来想起床吸根烟，但是发现烟盒空了。
    他在柜子里找了一遍，没找到，心又乱，干脆站到阳台去吹风。
    没想到站了一会儿，柳南幽竟然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还勾住了自己的手。
    回身看柳南幽的时候，窗外透过进来的光正好投在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轻声叫自己的名字。
    可能是夜晚的气氛过于静谧，他的声音又过于轻柔，曲烬听来多了几分缱绻的暧昧。
    --

 第41页

    他刚刚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按住他的肩，吻过去。
    亏得柳南幽在他冲动之前有了动作，打断他的思绪。
    躺在床上，他慢慢冷静下来，幸亏没亲，如果亲了，依照柳南幽的脾气，现在自己不会躺在床上，只会躺在地上。
    仰着躺有些累了，曲烬在被子下翻了身。
    “曲烬。”
    “嗯。”听到柳南幽叫自己，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回完了才发现不对劲儿，身子翻一半儿愣是僵在被子里。
    艹！自己睡觉呢，怎么能这么痛快地应声。
    柳南幽蹭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搭在床头外套团成团儿砸过去：“你是真狗！”
    柳南幽躺回床上才发现不对劲儿，曲烬平时睡觉呼吸声要重一些，可以隐约听见，可是他刚刚呼吸声很轻，几乎听不到，显然是在装睡。
    梦游的人会装睡骗自己吗？显然不会。
    曲烬也很尴尬：“你怎么发现的？”
    柳南幽拉过被子重新盖好：“睡觉。”
    一通折腾，不禁曲烬失眠，柳南幽也没睡好。
    早晨俩人全都精萎靡地趴在桌子上。
    周焕好奇地凑过来：“你俩昨晚在寝室干什么了？没睡觉么？”
    第23章 破案了
    周焕不仅嘴碎，嗓门还大，本来班里没人注意到他们。
    被他这一嚷嚷，好多人回头打量。
    明明什么都没干，但柳南幽还是被看得很不舒服。
    曲烬把自己后边的帽子抓过来戴在头上，继续睡。
    柳南幽一脸的不爽：“昨晚寝室进了一条狗。”
    周焕震惊了：“进狗了？谁养的？”
    柳南幽指曲烬：“你问他？”
    周焕十分好奇，不怕死地把头伸过去问曲烬：“烬哥，寝室谁养狗了？什么品种的？”
    曲烬脸埋在胳膊弯儿，声音有点闷：“滚。”
    曲烬一睡就是一上午，柳南幽虽然也困，但是不能像他一样，老师讲重点和新题型，他还是要听的。
    整整一上午，他哈欠一个连着一个，困得要死，尤其是看到曲烬，直想拿书砸他。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他本想去寝室补个觉，人还没出班级，就被谭爽和王涵涵拦住：“柳南幽，下周一就是校庆演出了，我们中午去排练，想请你帮我们把把关。”
    午睡就这样黄了，柳南幽在舞蹈室跟着班级同学排练了一中午的节目。
    不过幸好明天是周日，周六晚上没有晚自习，而且明天还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放学铃声一响，精神萎靡了一整天的曲烬立刻容光焕发，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挂在手指打着圈儿地转：“同桌，走啊，晚上出去吃。”
    柳南幽眼皮儿都是僵的：“我要回去睡觉。”
    曲烬还不死心：“那你要出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周焕凑过来：“烬哥，我想吃建设街那家的干锅鸭头，还有南岭小街那家的蟹黄包，然后……”
    柳南幽收拾东西走出教室，曲烬紧随其后。
    看着俩人一前一后走出班级，周焕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小声吐槽：“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曲烬哄了一路，柳南幽也没答应和他出去，他是真的困到没有半点精神。
    曲烬只得自己离开。
    柳南幽食堂都懒得去，晚饭随便吃了口面包牛奶，准备补觉。
    还没躺床上，陆扬来敲门。
    他是第一次进316，好奇地打量着曲烬那边的柜子：“他还真在寝室买零食啊，不吵么？”
    柳南幽想了下，好像还能接受，自己不在的时候，买零食的同学会和曲烬聊一会儿，如果自己在，他们基本上拿了零食就走。
    柳南幽也问过曲烬，为什么要弄这个，曲烬说图个热闹。
    他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不少，认识他的更多，但是总在一起玩儿的并不多，也从没听他提起过和谁的关系特别好，只有周焕和孙宁偶尔会约他出去。
    “还好，你找我有事？”柳南幽看着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似乎是想要出门。
    “这周我爸妈都出差了，没时间来学校，我想把衣服送出去洗了，顺便买点东西，想问问你一起去吗？”
    他不提，柳南幽还差点忘了，自己也有几件衣服要送去洗，明天送去，怕真的来不及取，反正去趟洗衣店，不会太久：“行，你等我一下。”
    送完衣服，陆扬又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带回学校。
    柳南幽回到寝室，发现屋里有人，曲烬回来了，捧着手机靠在床上。
    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看他：“你出去了？”
    “嗯，把衣服送去洗衣店，顺便去了趟超市。”
    “哦。”曲烬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低落，又低头继续玩游戏。
    柳南幽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睡着了。
    但是他并没有睡太久，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醒了，怎么也睡不着。
    曲烬还板着脸捧着手机，心事重重地模样。
    柳南幽想问问他怎么了，自己手机忽然震了下，小狐狸发来一条Q、Q消息：——睡了吗？
    NY——还没。
    ——有事？
    小狐狸：——心情不好，想和你聊会儿。
    柳南幽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曲烬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是坐累了。
    --

 第42页

    柳南幽捧着手机打字：
    ——聊吧。
    回复看上去有些敷衍，其实他心里也挺想听小狐狸说说心事的，但是情感表达有些迟钝的他，只想出了这俩字。
    小狐狸半天没回他，但是他却感觉到曲烬在看他。
    转头，果然曲烬在看他。
    “怎么了？刚刚出去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曲烬没说，但他可以明显地感觉特到，曲烬出去一趟回来，心情似乎不大好。
    他最近总是这样，柳南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更年期了。
    “没什么。”曲烬拿着手机去洗手间。
    柳南幽等了会，小狐狸还没回，他又重新躺下。
    头刚挨着枕头，小狐狸信息发过来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柳南幽盯着屏幕上的一行字，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自己有喜欢的人吗？
    NY：——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有了？
    小狐狸似乎很纠结，回复的速度很慢：——我也不知道。
    柳南幽看着他的回复又皱眉，这天聊的心累：——所以你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
    小狐狸：——不是，是因为他好像喜欢别人。
    这天聊得稀碎，柳南幽满头问号：——你都不确定自己喜欢不喜欢他，却能确定他喜欢别人？
    ——怎么确定的？
    小狐狸发来一串省略号，停了几秒，后边又跟一条：——我猜的。
    NY：——这种事不能靠猜吧。
    小狐狸：——那怎么办？
    柳南幽被问住了，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
    这次换他纠结，好半天也没想出答案，他第一次感受到学渣写不出答案时的痛苦，半晌憋出一句：——实践出真知。
    洗手间的门开了，曲烬走出两步却停下脚步，他似乎也在和别人聊天，打字飞快。
    与此同时，小狐狸的消息也发过来：——你说的对。
    ——心情好多了，晚安。
    NY：——晚安。
    曲烬靠在床头，打开百，度，盯着对话框，打下一行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瞬间页面弹出个智能搜索精选：
    喜欢一个人会觉得他帅气，脑海里总是出现他的样子。
    曲烬偷偷瞄了柳南幽一眼，暗自对照，这条中了！他第一眼看到柳南幽，就觉得他好看。
    不仅仅是脸，哪哪都好看。
    剩下的几条逐一对照，绝了，全中！
    想每天和他在一起，虽然他脾气又冷又暴躁，但是自己还是得觉得很可爱，想靠近。
    破案了！曲烬心里虽然还有点忐忑，但更多的是开心！捧着手机，在床上翻身打了个滚儿，动作幅度有点大，床被摇响。
    柳南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刚刚还拉着脸，现在又高兴的在床上撒欢儿：“神经病。”
    被骂他，曲烬心里还挺美，是喜欢没错了，室友多可爱，骂人都好听。
    曲烬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他旁边床上的人，这么喜欢他，自己总得做点什么！
    想从身边找找灵感，点进学校的论坛，学习一下别人都是怎么表白的。
    表白的方法没学到，却被一个帖子气到了。
    #一哥和转校生表面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上百楼的留言，曲烬逐一看了一遍，看完气的睡不着！
    他和立刻注册了一个小号，还不忘加上他和柳南幽的名字，曲径通幽处。
    愤愤不平地在帖子下留言：
    ——他们是真爱，不会打架的，都散了吧。
    留言发出去没过两分钟，立刻弹出数条回复：
    ——楼上磕CP磕傻了吧，他俩要是真爱，我这个学渣都能考年级第一！
    ——那个曲径通幽处是高一的吧，根本不知道他俩平时相处什么样。
    平时相处什么样？
    难道不是和谐又美好么？
    楼下又有人回复：——我可是亲眼见到转校生骂一哥！有一次路过他俩寝室，还听到寝室里有动静，应该是在打架！
    曲烬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指尖飞似的点着手机屏幕：
    ——你们都是单身狗吧，什么都不懂。
    他一句单身狗，戳到了好些人的痛处，即刻有更多人加入围攻。
    曲烬一人一张嘴实在撕不过：
    ——他们俩是真的，等我给你们找证据！
    他从论坛的混战中抽身，已经半夜了。
    对面床上的柳南幽早就已经睡着。
    第二天一早，曲烬也不知道哪来得精神，别人都在睡觉，他已经爬起来，做贼似的出了寝室。
    宿管大爷带着老花镜，正坐门口悠闲地刷视频，一道黑影从他面前跑过去：“嘿！站住！”
    曲烬刹住脚：“叫我？”
    大爷把眼镜推了推：“是曲烬那，今天周日，你这么早干什么去？”
    “买早餐。”学校食堂的早餐太难吃，不配让他的室友吃。
    时间再晚一些，走廊里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柳南幽艰难地睁开眼睛。
    习惯性地往曲烬床那边瞟了眼，人不在。
    掀被子下床准备去洗脸，他的神经病不定时抽风室友提着打包盒回来了，心情很好的样子：“同桌早！”
    柳南幽看着他，突然想起公布月考成绩时的赵靖远和孙宁的话“一脸的春风得意，八成是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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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页

    难道他恋爱了？
    第24章 模仿
    想到他有恋爱的可能，柳南幽莫名气儿不顺，恋爱有什么可高兴的，肤浅！
    柳南幽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早。”之后进了洗手间。
    曲烬一边把打包来的早餐摆好，心里一边琢磨，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左想右想，也没想出来。
    柳南幽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曲烬正站在门边，以为他也要用洗手间，让开身位，没想到手腕却被拉住：“我惹你了？”
    柳南幽眉毛挑了下，抖抖手腕：“没有。”
    “那你刚刚躲我？”
    柳南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我总不能堵门口不让开。”
    听他这么说，曲烬放心多了，拉着他手腕没松开，反而向下滑了一段，牵住他的手，往桌子边儿走：“我去买了早餐，趁热吃。”
    柳南幽没去看早餐买了什么，视线落在被他牵着的手上，为什么自己感觉怪怪的，他干嘛这么牵着自己的手？
    身高的原因，曲烬的手比他大了一圈，他的手很漂亮，指节细长修直。
    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指尖勾住他的掌心，柳南幽看着看着，心里忽然就生出一阵熟悉的悸动。
    上次被曲烬这样抓着手，也是这样的感觉。
    到桌子边，曲烬很自然地松开他的手，拉开椅子：“你尝尝喜不喜欢吃？”
    柳南幽飞快地瞄他一眼，他神态语气都正常，是自己想多了。
    为了掩饰自己莫名其妙悸动，柳南幽夹个包子，咬了口。
    包子松软甜糯，带着浓浓的奶香，好吃。
    柳南幽嚼了两下，对着曲烬点头：“好吃。”
    曲烬又把豆浆推到他跟前。
    柳南幽看着面前的豆浆，又咬了口包子，心里有点犯嘀咕，他还是觉得曲烬今天有点反常。
    柳南幽吃的心不在焉，包子是流心的，没注意馅儿擦了一点在嘴角上。
    “嘴角。”曲烬递了张纸巾在他面前，他才察觉。
    “不用。”也没接他的纸巾，伸出舌尖把嘴角上一点点馅料直接舔掉。
    曲烬看着他，咀嚼的动作忽然就停了，兀自沉默两秒，抓起豆浆将头转向一边。
    豆浆喝了半杯，才转过身，发现柳南幽在看他，确切地说是在看他手里的豆浆。
    “那个，这杯是不是我的？”
    曲烬看看手里的，又看了看桌子上另外一杯：“呃，你喝那杯吧，我没动。”
    接下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早餐吃完了，曲烬才找到话题：“待会你有时间吗？”
    “有，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整天待在学校，柳南幽觉得出去走走也好：“可以。”
    他们俩不过是去看个电影，柳南幽不知道曲烬出门前为什么要这么打扮。
    有是给头发做造型，又是喷香水，就连平时从没见他戴的耳钉也找了出来
    柳南幽早就换好了衣服等他，看他在柜子里一通选，忍不住问：“还有其他人吗？”
    曲烬正在纠结穿哪个外套看上去更帅气一点：“就我们俩，这两件哪个好？”
    柳南幽指了指他手里的一件外套：“穿这个吧，厚一点，外边冷。”
    俩人前后走出寝室，正面和孙宁遇上。
    孙宁见了曲烬，眼睛都快瞪出来：“烬哥，你这……这是去约会啊？”
    其实这句话，柳南幽之前也想问的，但是曲烬说只有他们两个人去看电影，他默默忍住了。
    “去看电影。”曲烬心情看上去很好。
    孙宁看看他，又看看柳南幽：“学霸，你也出门啊？”
    “废话，看电影不出门，在寝室看？”曲烬替他回答。
    孙宁有些看不懂了，甚至觉得有些惊悚：“你们俩去看电影？烬哥你捯饬成这样？”
    “我乐意。”曲烬拉着柳南幽走进电梯。
    周末的学校比平时热闹一些，好些人和他们俩一样，假期太短干脆不回家。
    一路上遇到不少和曲烬打招呼的同学，虽燃表情没有孙宁那么夸张，但是也都忍不住打量他。
    柳南幽也忍不住默默观察着他，这人一路面不改色，十分坦然。
    他们去的电影院在市中心一商场里，选片时柳南幽到是有些为难。
    不是想看的太多选不出，而是没什么想看的。
    曲烬倒也没催他，默默在一旁等着。
    “你有想看的吗？”柳南幽转头找曲烬商量。
    “都行。”反正自己今天也不是来看电影的。
    柳南幽又兀自纠结一阵，选了个喜剧片子：“那看这个吧。”
    曲烬冲他打了个指响表示同意，买好票和小零食，还有十几分钟开场。
    柳南幽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见到曲烬正在和一个男人聊天。
    看男人的衣着打扮，年龄不大，但是看脸，又有点显成熟。
    许老五上上下下的打量曲烬，嘴里振振有词：“还藏着不给看，我今天搁这儿等着，电影开场了，人还不过来吗？”
    曲烬喝了口可乐，也不解释，只笑笑：“你不回去，我给舅妈打电话了。”
    许老五根本不带怕的，底气十足地拍拍手里提着的袋子：“看到了吗？包！新款包！包治百病！你舅妈今天和我统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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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抿嘴唇犹豫了一下：“待会见了人，你别大惊小怪吓到他，我和他还没到你想的那步……”目光扫到柳南幽站在不远处，冲他招手：“他来了。”
    “我懂！我都……”许老五话说一半，看到柳南幽走过来的时候，后半句话因为咬舌头没说出来。
    意味深长地看曲烬一阵，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说了挺多，最后抬手捏了捏他胳膊：“眼光不错。”
    柳南幽走到跟前，曲烬急忙介绍，他怕莫名冷场，柳南幽会觉得尴尬：“同桌，这是我老舅。”可给曲烬忙坏了，又转过身向他许老五介绍柳南幽：“老舅，这是我同学叫柳南幽。”
    柳南幽笑着问好：“您好。”
    “你好，你好，那个什么，电影要开始了吧，你们进去吧，我去那边玩具店，买几样玩具，去吧。”
    听到许老五要走，柳南幽心里默默松口气。
    同龄人还好，他和长辈相处谈话就会回身不自在，完全找不到一点话题。
    目送许老五离开，电影那边也可以入场。
    观众稀稀落落，一排两三个人，尤其是他俩这一排，除了他们，通排空着。
    斜前方坐着一男一女，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俩人从进来开始，手和抹胶水沾一起了似的。
    男生扭着身子用另外一只手费好大劲儿够一颗爆米花，再费劲儿喂给女生。
    女生也如法炮制，喂给男生。
    柳南幽和曲烬在后边默默看着他俩，替他们腰酸。
    柳南幽看了看自己的手，拿了颗爆米花塞嘴里，自己吃自己的不好么？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曲烬看看爆米花，又看看他。
    “干什么？”柳南幽没懂他的意思。
    曲烬又看了看前坐的情侣。
    柳南幽更不懂了：“怎么了？”
    曲烬凑过来：“你喂我一个，我试试，这么吃味道是不是不一样。”
    柳南幽早就断定他脑子有问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露出来。
    “拿一个给我尝一下，我试试！”神经病急了，神经病催他。
    柳南幽无语地拿起一个爆米花，递过去：“给。”
    如果情绪能化成实体，现在曲烬头顶一定长出一朵花，得意地摇个不停。
    他凑近柳南幽手指，咬住他手里的爆米花，嚼了嚼：“似乎是有点不一样，你尝尝。”特地挑了个饱满又好看的喂到柳南幽嘴边。
    柳南幽靠后躲开一些，表情特别无奈，甚至透着几分生无可恋，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和这个傻*来看电影。
    还要跟他在电影院里学着前边的情侣互相喂吃的，自己脑子也肯定是出问题了。
    曲烬又向前凑了几分：“快点！”
    柳南幽内心几番挣扎，才说服自己，正准备接他手里的爆米花，灯突然黑了，电影放映开始。
    乍来的黑暗令人十分不适应，柳南幽一时没找掌握好准头，咬曲烬指头上了。
    “斯！”曲烬疼得吸了口凉气。
    柳南幽愣了两秒，才回过味儿来，自己刚刚咬了人家手指：“呃，对不起。”
    “没事。”曲烬缩回食指，拇指腹在刚刚被柳南幽咬过的地方碾过。
    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但是刚刚那一触即离的柔软触感却依旧清晰。
    柳南幽咬到自己的刹那，指腹碰到了他的唇，他的唇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很软。
    曲烬伸手去摸自己的可乐，默默喝了两口。
    荧幕上光亮随着画面变化时明时暗，柳南幽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心里却有些好奇，曲烬一声不发，生气了？
    刚才咬那一下，疼是一定会疼的，但应该不至于咬破吧。
    电影说是喜剧，但是柳南幽完全找不到任何笑点，只觉得演员的演技十分尴尬。
    目光从屏幕上收回，想问问他手要不要紧，一转头，曲烬也正对着他。
    光线昏暗，只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音响声音太大，柳南幽向左侧靠了靠身子：“手给我看看。”
    “没事了。”虽然这么说，但曲烬还是把手递过去。
    四周黑黢黢，凑近也只能看个大概，没破没出血，柳南幽就放心了，忍不住挖苦他：“该，这回还学吗？”
    “学啊，要敢于尝试。”曲烬回答的很干脆。
    他话刚说完，屏幕上出现碧海蓝天的画面，连带着整个放映厅也跟着亮了几度。
    斜前方的那对情侣又更新了的互动姿势，两人吻得十分认真且投入……
    第25章 救场
    柳南幽目光飞快地转开视线，看向荧幕，神情极为认真且严肃，他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曲烬眼睛也瞄着屏幕，身子慢慢滑向柳南幽那边，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清清嗓子：“咳！那个……”
    柳南幽面无表情地摸起一颗爆米花塞他嘴里，把他下边的话打断。
    但一颗爆米花转眼被咽下去，曲烬又出声：“刚刚……”
    又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
    曲烬嚼嚼嚼，锲而不舍地再次开口：“我是说……”
    柳南幽这次一起抓了好几颗，一起塞他嘴里，眼睛还盯在荧幕上，冷冰冰地警告：“吃还堵不住嘴吗？别说话！”
    曲烬闭上了嘴。
    一部尴尬且无聊的喜剧电影，愣是看得柳南幽心惊胆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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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惊胆战的原因和剧情没有关系，他时刻都在提防坐在自己旁边的沙雕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终于熬到电影散场，柳南幽几步冲出放映厅，他刚刚已经在心里发过誓，永远都不会再和曲烬来看什么狗屁电影！
    出了电影院，正好是中午，楼下有餐厅，二人就近解决午饭问题。
    曲烬正在琢磨一下站去哪，手机忽然响了，是赵靖远打来的。
    曲烬打了个招呼后把手机递给柳南幽：“是远哥，找你的。”
    赵靖远那边语气听起来挺急的，催他尽快回学校。
    明天就是校庆演出的日子，谭爽今天和同学排练舞蹈时，不小心把脚给扭了，伤得挺重，脚腕敷了冰，捈了药都没消肿，没法参加演出。
    而她跳的C位，很重要。
    柳南幽也觉得可惜：“老师，我可以回去帮忙把队形重新调整一下。”
    赶回舞蹈室，重新调整队形后，柳南幽才发现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剩下的五个女同学都没有基础，这支舞能达到现在这样的完整程度，完全是大家不服输，努力排练的结果。
    但是也仅限于这支舞，仅限于她们自己所处的位置。
    C位突然砍掉，位置调换过后，好些动作也要跟着改变，明天就要正式登台，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要说出色的完成，现在的情况甚至都不能保证整支舞的完整。
    谭爽从医务室回来，赵靖远劝她她回寝室休息。
    可她不放心，非要坐在一边看着。
    第一遍音乐跟下来，谭爽眼泪就绷不住了，大家辛辛苦苦排练了将近一个月，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是个挺要强的姑娘，一有眼泪流下来，就飞快地用手抹掉，不想被大家看到。
    柳南幽在一旁看得不忍心，拿了纸巾递给她。
    谭爽仰头看着他，似乎是有话想说，但踌躇好一阵儿也没开口。
    其他同学练得垂头丧气，之前的信心都被意外给冲散了。
    “怪我，我要是小心一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不起大家。”谭爽说话时已经带了哭腔。
    王涵涵和其他的几个女同学围着劝她，低落归低落，但是大家谁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可人的情绪就是这样，觉得委屈不甘时，旁人约越劝，眼泪就越止不住。
    这种场面柳南幽第一次遇到，心里挺着急的，也想跟着劝劝，但他这种情绪表达障碍人士，张口就是一句：“别哭了。”
    谭爽竟然真的不哭了，愣愣地看着他，其他姑娘也看着他。
    柳南幽突然一阵心虚，他觉得如果自己不说出点有实际意义的内容，不仅谭爽哭，其他女同学八成也会哭。
    他求救地看向一旁的曲烬。
    曲烬准确地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把手机关掉塞口袋里，到是有个办法，但却清楚不能冒然说出来。
    凑柳南幽耳边，小声和他商量：“要不，你代谭爽上场？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柳南幽静默了两秒，又看向大家：“我代替谭爽上场，你们觉得可以吗？”
    他当初拒绝谭爽上台演出的邀请也没什么特别的忌讳，就是单纯的不愿意而已，而且那时他不参加，也没什么影响。
    姑娘们半晌才反应过来，齐刷刷地点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明晃晃地写着“太可以了！”
    谭爽更是直接愣在原地：“学霸，你可不能骗人。”
    “不骗人。”柳南幽是认真的。
    王涵涵尤其激动，摇着谭爽肩膀：“爽爽，快把眼泪擦了。”
    她平时性格就大大咧咧，摇完谭爽，又张着胳膊奔着柳南幽来：“学霸，你太好啦！”
    柳南幽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曲烬握住他胳膊，已经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正好和王涵涵错开身位：“过来我看看，你头发上有东西。”
    王涵涵扑个空，看他们俩时，眼中多了那么点意味难明。
    排练时柳南幽来看过几次，对整支舞蹈基本熟悉，但和其他人的配合远远不够，需要练习磨合。
    还有另外一件事，演出服装问题。
    女生选了银色亮片裤子和短上衣，会露出一小截腰来，又酷又辣，但柳南幽穿不了。
    她们的服装是王涵涵在网上提前订好的，明天就要演出，柳南幽的服装显然来不及。
    他还要排练舞蹈，再出去选服装显然又要耽误好久。
    曲烬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我去！把衣服的图片发给我，我去找。”
    曲烬带着衣服的图片离开，柳南幽留在舞蹈室和大家一起排练。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初冬的天黑的比较早，外边天已经很暗了，曲烬还没有回来。
    演出服装实体买的店并不多，而且指定样式就更难找了，估计他要跑好多路。
    柳南幽想给曲烬打电话问问，他回来了没有。
    号码已经找出来，想到他可能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又把手机关了放回口袋。
    站在窗边的王涵涵忽然指着窗外叫大家：“快来！外边好像下雪了！”
    虽然大家都在北方长大，但是每年的第一场雪，还是会令人兴奋不已。
    其他人纷纷跑到窗口：“真的下雪了！不过好可惜啊，是雨夹雪，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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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也走到窗旁，看着外边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湿漉漉的地面，消融不见。
    雨夹雪的天气很令人讨厌，又湿又冷，还看不到雪。
    柳南幽又重新拿出手机，犹豫一阵，还是拨通了曲烬的号码。
    铃声响了挺久才接通：“同桌，怎么了？有东西要我顺路带回去吗？”
    “没有，我看外边下雨了，想提醒你开车注意点。”曲烬顶着雨雪在外边跑了一下午，柳南幽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嗯，我知道，我走了几家店，衣服还没找到，等我再去另外几家问问。”
    “如果实在找不到就随便买一套吧。”雨天路滑，柳南幽有些担心他。
    “你别急，我再找找。”
    “我不是着急衣服，我是担心你，外边很冷。”
    那端静了两秒，之后传来曲烬一声低笑：“我没事，别担心。”
    挂了电话，柳南幽透过玻璃，看着雨雪中的学校。
    他有些庆幸自己选择了这里，如果自己没来这读书，就不会认识曲烬了吧。
    电话虽然打过了，但柳南幽依旧担心，直到曲烬提着衣服回来，他才安下心来。
    他走向曲烬的时候脚步不自觉地比平时快很多。
    外边真的很冷，曲烬提着袋子的指节被冻的泛红。
    看着柳南幽朝自己走过来，曲烬急忙退开两步：“等会，我身上凉。”
    柳南幽练舞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还出了一身的汗，曲烬怕自己一身凉气过给他。
    王涵涵在一旁啧啧啧：“烬哥真细心啊。”
    谭爽就坐在门旁，伸手接过曲烬手里的袋子：“给我吧，我没出汗，没关系。”
    男版的服装裤子和女生的差不多，上边缝满了银色亮片，但衣服差别很大，男生的是一件带着穿珠装饰的衬衫。
    谭爽把衣服放在暖气旁挂了一会儿，才递给柳南幽：“不凉了。”
    舞蹈室有女生，柳南幽没有试穿，只是放在身上比了下，尺码是合身的。
    服装的问题解决，开始专心排练。
    经过一下午的磨合，默契度明显提升。
    曲烬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只坐在一旁，十分专心且认真地刷手机，偶尔会看柳南幽几眼。
    手机刷着刷着就点开了论坛。
    那个帖子还在首页飘着，只是最新留言的画风和之前的几百楼有些不一样：
    ——今天我看到烬哥打扮骚气十足地和转校生一起出去了，这什么情况？
    ——我从他俩身边路过的，烬哥还喷香水了！
    ——艹！不会被那个CPF说对了吧。
    ——有人记得之前那个帖子吗？有人拍到他们俩一起从酒店出来的照片，后来那个帖子被删了。
    ——最新消息！！！转校生要参加明天的校庆演出，烬哥还出去帮他买演出服装了！
    ——楼上你这是假消息吧，转校生没参加，只是去看排练而已。
    曲烬将一溜留言看完，自己打下一行字：
    曲径通幽处：——好期待的明天演出，相信烬哥也和我一样期待。
    立刻弹出几条回复：
    ——CPF来了！前排合影！
    ——他来了，他来了！昨天唯粉呢，快来认嘲！
    ——恭喜你，你磕的CP可能是真的。
    曲烬正想回复，旁边突然响起柳南幽的声音：“你也看到了这个帖子。”
    第26章 紧张
    曲烬差点把手机丢出去，看到屏幕上没有自己的ID信息，才镇定下来：“嗯，刚刚无聊刷到的，你练完了？”
    柳南幽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嗯，自习也快下课了，直接回寝室吧。”
    因为还没下课，女寝又在另外一边，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天气湿冷湿冷的，柳南幽走路时双手都插在衣兜儿里。
    “你舞蹈跳的那么好，学了很久？”曲烬在他身旁开口。
    柳南幽的琴和舞蹈是从小就开始学的，但最开始柳正均给他选得是拉丁。
    后来长大了，他自己改成了其他舞蹈。
    “从小学的，确实挺久了。”柳南幽转头看曲烬，他肩头落了雪，抬手想帮他掸掉。
    手碰到他衣服时，才发现他的衣服又冷又潮，掸雪的手僵了一下才替他将雪掸掉：“谢谢。”
    曲烬一时没懂他在谢自己什么：“谢我干什么，又不是送你去学的。”
    柳南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货的颜值一定是拿智商换的。
    “我是在谢你帮我买演出服装。”
    曲烬懂了：“哦，这么客气干什么，不用谢。”
    曲烬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不过，你如果一定要谢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嗯，我请你……”
    柳南幽话还没说完，曲烬手伸到他面前。
    柳南幽诧异地看他。
    “你衣服兜让我揣揣，我衣服兜里湿的，冻手。”
    雨天的确好冷，说话时，面前就会升起一团小小的白气。
    柳南幽看着停在面前的手，指尖微微泛红。
    他抿了下唇，把手从自己衣兜里抽出来，示意让给曲烬。
    曲烬则顺势抓住他的手一起带进了兜里：“走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他的手的确很凉，柳南幽的手是暖的，被他握住时，触感尤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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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寝室楼下，曲烬很自然地把手从他口袋里抽走，去开门。
    柳南幽动了动落在口袋里的手，手心细细密密的沁着一层汗。
    雨夹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气温直降零下。
    难得孙宁今早没迟到，跟着柳南幽和曲烬一起出门。
    他走在前头，推开寝室大门刚迈出一步，扭头又折回来：“我艹！太冷了，风一吹，我都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没穿裤子。”
    柳南幽还以为他说的夸张，走到外边才体会到，孙宁说的半点不夸张，风像刀似的割脸。
    他看曲烬倒是抗冻，腰背还挺得直直的，走得健步如飞。
    孙宁走一段，忍不住问他：“烬哥，你不冷么？你外套没我的厚呢。”
    曲烬厚的那件外套昨天淋湿了。
    曲烬错开咬着的牙，极力控制，但说话还是有点抖：“废话，我牙都打架了！”
    正好路过办公室，他转身就拐过去：“你们先回班，我找远哥请假出去一会儿，买件羽绒服！”
    他办事到是干脆，说去就去。
    校庆演出定在上午十点开始，下了早自习，各班参加演出的学生开始换服装做准备，九点半班主任带领本班学生去西侧楼的礼堂。
    参加演出的女生妆发基本都是自己搞定的，只有柳南幽，他对化妆一窍不通。
    好在有谭爽在，她已经成功的从台前转到了幕后。
    柳南幽做好妆发，来到礼堂候场。
    他们的舞蹈第六个出场，时间很充裕。
    在班级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见到曲烬，他应该是还没回来。
    收回目光时，以外看到舞台边，有道熟悉的身影，曲烬他老舅，许老五。
    与那天见到时不同，他今天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正面色严肃地和校长和学校的其他几位领导讲话。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柳南幽的目光，朝他这边看过来。
    因为柳南幽化了淡妆，他一时没认出柳南幽，目光定了一下，才恍然想起来，他是昨天和曲烬一起看电影的男孩。
    校长正说在兴头上：“许总，明年我们的升学……”
    “那个男孩……”许老五只说了四个字，校长已经顺着他的视线找到了柳南幽。
    他也不认识，转头看主任四白眼。
    四白眼心里纳闷许老五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柳南幽，但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对，是他，上次月考二年组的第一名。”
    第一名次次考试都有，但是柳南幽的分数对于毓仁来说，办学三年以来却少见。
    学渣堆里出现了个学霸，学霸以后如果考上重点，等以后再招生时，学校老师也有个能说出口的例子。
    果不其然，听到年级第一几个字时，许老五眼睛亮了一个度，嘀咕一句：“眼光确实不错。”
    负责招生的副校被他夸的喜笑颜开：“一切为了咱们校的发展嘛！今后我会再接再厉。”
    柳南幽这边并不知道几位校领导在议论他，找了个空位坐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了，校庆演出马上要开始。
    舞台灯光全部亮起，主持人上台宣读开幕词，校长和许正旸上台讲话。
    在大家即将要睡在礼堂的时候，二位的稿子终于念完了。
    第一个节目的表演同学已经在后台准备就位。
    因为待会要上台，柳南幽坐在过道边，周焕和孙宁坐在他身旁。
    节目开始，周焕显得尤其紧张，恨不得把脖子伸到候场区去。
    孙宁很不理解：“今天也没你什么事，你怎么这么紧张？”
    周焕冲他比了个三的手势：“第三个上场。”
    “谁？”
    周焕手心有些冒汗，搓搓手缓解紧张：“岑肖，她第三个上场。”
    孙宁瞬间就悟了：“你女神第三个节目，那你就在台下干坐着啊？”
    周焕有些诧异：“不坐着我去哪？我也上台那不是捣乱吗？”
    孙宁前后左右寻摸一圈，苟苟缩缩地指了指刚从舞台上搬下来的花篮：“那有花，一会儿岑肖表演完了，你去送花，她肯定喜欢。”
    周焕看了看那边快到自己胸口的花篮，觉得不太行：“你想害我？我把那个扛上去送给她，岑肖这辈子都不会搭理我。”
    柳南幽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俩的对话，想象了一下周焕说的画面，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要是自己演完节目以后收到这么个花篮，肯定会现场把人塞花篮里。
    正想着，手里忽然一沉，一个相机包落在他怀里。
    柳南幽回头，曲烬带着一身清冽的寒气，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
    曲烬眼睛亮晶晶地端详着他，愣了有几秒才回神儿，边脱外套边说：“我同桌真帅。”
    柳南幽看他还穿着早晨的外套：“你不是去买衣服了？”
    “买了，落车里了。”曲烬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向里坐一些：“挤一下。”
    柳南幽想着待会自己就要上台，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给他让出半个椅子的位置。
    曲烬搭边儿坐下，两人的腿不可避免的贴到一起。
    柳南幽演出的裤子有点薄，瞬间就感觉到了曲烬身上还没散干净的凉意。
    但分不清是自己的体温还是曲烬的，很快把这股凉意驱散。
    曲烬拿出相机调试，柳南幽记得他相机没有放在寝室：“你特地回家取的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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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想拍你演出的照片。”相机很快调试好，曲烬起身蹲到一旁，镜头对着柳南幽，按下快门。
    柳南幽意识到他在拍自己，转头看他。
    曲烬又快速按下快门。
    照片里的柳南幽看着镜头，因为化了眼妆的原因，他看上去比平时更凌厉。加重了的眼线，让他的目光显得更加深邃，透着冷艳。
    台上第三个节目已经开始，周焕紧张又激动，摇着孙宁的肩膀：“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孙宁被晃的翻白眼：“别摇我，我又不瞎，我看到了！”
    坐在班级最前边的赵靖远冲他们招手：“快到咱班了，去候场吧，待会上台大家一定不要紧张，知道了吗？”
    柳南幽走在最后边，他以为曲烬会留在在班级位置，没想到他也跟了过来。
    回头看他：“你跟过来干什么？”
    曲烬从身后扣住他肩膀，上下搓了搓：“你一会儿别紧张。”
    “我不紧张。”柳南幽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舞蹈不过和看书刷题一样，他都游刃有余，能毫无压力地掌控，根本不需要紧张。
    反倒是曲烬看上去比他要紧张。
    很快就轮到他们上场，曲烬给他们拍照，要先去台前，临走前还不放心地问柳南幽：“要不要我抱你一下？”
    柳南幽眼神复杂地看他，这货戏这么足，今天不上台表演，真的有点可惜了。
    王涵涵和其他同学在一旁起哄：“烬哥，我怎么看你紧张的要跳起来了。”
    “看烬哥这样子，我以为要上台表演的是他呢！”
    “学霸，你快抱他一下，要不然待会烬哥紧张的拿不稳相机了。”
    被其他同学打趣，曲烬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指指台前：“同桌，那我走了啊。”
    柳南幽点头：“嗯。”
    曲烬提着相机大步走开，可没走两步，又突然转回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结结实实地抱了柳南幽一下……
    第27章 察觉
    不仅是五班的同学，其他班候场的也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们俩，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吃瓜表情。
    曲烬也没管其他人看不看的，松开柳南幽，特别认真的嘱咐他：“没事啊，你别紧张。”
    柳南幽看他这副模样有点好笑，他的病情最近似乎加重了：“神经病。”
    台上的节目已经谢幕，主持上场，曲烬这次才真的走了。
    “……下面我们掌声欢迎，高二五班同学的舞蹈表演。”
    灯光都暗下去，柳南幽和其他同学走上舞台…… 音乐响起，喧闹的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紧随着开场的舞蹈动作，台下又瞬间跟着沸腾。
    孙宁和周焕两人激动得互相揪着衣服：“学霸太TM帅了，我爱他！”
    周焕激动中还带着一丝丝哀怨：“今天以后，大家选对象的标准又会提高一档，我没有希望了！”
    台下议论的不止他俩，高一新生那边更加火爆：“我恋爱了！”
    “我要他的联系方式，立刻马上！”
    柳南幽的solo动作，台上舞伴把他推开，舞蹈里的他从一个温柔的追随者骤然变成了主导。
    当他扯下自己领带抛出时，台下一片尖叫。
    被丢下的领带不偏不倚落在曲烬脚前，他再抬头看向舞台时，正对上柳南幽的目光。
    明明是漫不经心冷冰冰的目光，此时却变得格外有吸引力，曲烬快速按下快门，他的这个眼神被记录下来。
    结束动作时，柳南幽站在舞台正中间，他习惯性地在台下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曲烬。
    但他来不及多想，头顶的灯光已经暗了下去，匆匆走下舞台。
    他边走边整理有些凌乱的衣领，她身后的女同学却发出一阵惊喜的低呼。
    高二五班的几个同学等在后台，将手里的花递给刚刚演出的同学。
    曲烬手里也拿着一束，笑着捧到他面前：“我同桌今天帅爆了。”
    柳南幽接过花时还有些发愣，他刚刚演出前候场时，似乎没见到其他班表演完有同学送花，这花不是学校安排准备的。
    旁边其他班的同学问出了他想问的话：“为什么五班演出结束有花？我们都没有。”
    “好像是他们班自己买的吧，好贴心啊。”
    柳南幽看了看手里的花，他发现，自己的花，和其他人的不同。
    其他人的是百合，而他的是一束雏菊。
    柳南幽捧着花回到班级位置，王涵涵路过赵靖远身边时，停下来晃了晃手里的花：“谢谢老师！”
    赵靖远顿了一下，明白过来，笑指着曲烬：“你应该谢谢曲烬，花是他买的。”
    知道是曲烬买的花，其他人都挺意外的：“烬哥送的？谢谢烬哥。”
    “谢谢烬哥！”
    曲烬跟在柳南幽身后走，不在意地摆摆手：“别客气。”
    柳南幽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曲烬跟着坐在他旁边。
    他看着花，曲烬翻看着相机里刚刚拍的照片。
    “谢谢烬哥。”柳南幽转头看身旁的人。
    曲烬按键的手停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看着他：“你喜欢吗？”
    柳南幽勾唇笑了下：“喜欢。”
    柳南幽笑起来很好看，他脸上的冰冷疏离瞬间消散。
    --

 第49页

    “你喜欢就好。”你喜欢，我便欢喜。
    想给他偏爱，但又怕唐突吓到他，只能不动声色。
    在热闹氛围下，毓仁的校庆落下帷幕。
    高涨的气氛从礼堂转移到了学校论坛，放眼望去，柳南幽三个字已经“闹版”了。
    周焕和孙宁看得津津有味，曲烬却脸色阴沉。
    #帮帮孩子吧，求柳学霸联系方式！#
    ‘曲径通幽处’留言：他不用手机，没有联系方式。
    #说一句柳南幽是毓仁校草，没人反驳吧？#
    ‘曲径通幽处’留言：不反驳，但校草是烬哥的。
    #努力学习！期中考进学年前十，我就去向柳南幽表白！#
    ‘曲径通幽处’留言：友情提示，学习的同时也请锻炼身体，不然扛不住揍。
    但凡与柳南幽有关的帖子，曲烬都跟领导视察似的，逐一点进去留言。
    周焕看着帖子geigei地傻乐，笑够了还戳孙宁跟他一起回头看后桌。
    此时柳南幽正和曲烬在翻看演出时的照片，柳南幽拿着相机一张张翻看，曲烬和他靠得很近，看屏幕时两人头几乎贴在一起，柳南幽对相机操作不太熟练，有时会摁错按键，曲烬时不时地会握住他的手，提醒他该按那个按键。
    周焕一脸的姨母笑，小声和孙宁嘀咕：“我艹，论坛里说的是真的，我TM也磕到了！”
    孙宁虽然也是一副吃到瓜的满意表情，但是他相对来讲还比较理智：“你小点声，你忘了上次论坛照片的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俩脾气都不好。”
    周焕已经磕上头了，拿出手机，偷偷把摄像头对准他俩：“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给家人们发糖！”
    孙宁大为震惊：“你要把照片发给家里？你们家亲戚也知道学霸和烬哥？！”
    周焕用看傻*的眼神看孙宁：“你脑子进水了？家人指论坛里的CP粉，我家亲戚是什么鬼！”
    周焕调整相机角度，确保能将曲烬和柳南幽拍的清晰。
    咔擦！拍照声响起的同时闪光灯亮也瞎了眼。
    柳南幽和曲烬同时抬起头看向周焕。
    周焕魂儿都被吓飞了，直接把手机塞孙宁手里。
    孙宁两手捧着手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绝望地和后桌的两位对视，最后他决定自首，把手机乖乖交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柳南幽拿起孙宁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和曲烬靠在一起的照片。
    孙宁主动坦白：“周焕的注意，他要拍下来发论坛的，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柳南幽看周焕时，他人已经躺平了，脸上的表情很‘安详’。
    柳南幽摘取出孙宁话里的重点：“发论坛？”
    孙宁认罪态度很好，啄米似的点头，不过他和周焕的友谊，似乎也走到了尽头：“不是我的注意，周焕要拍照片发糖的，跟我没关系。”
    一旁的曲烬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却很精彩。
    柳南幽把手机还给孙宁，拿出自己的手机点来论坛。
    他好久都没进来了，论坛里骤变的风向让他猝不及防。
    那个讨论他和曲烬什么时候会打起来的帖子还在，但是最近几天的留言画风却改了。
    从预测他们打架的时间，变成了一水的“我磕到了”“妈呀好甜”“太上头，KSWL！”
    他又将所有留言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自从那个叫‘曲径通幽处’的账号出现以后，楼里的画风就逐渐跑偏。
    这货凭借一己之力，带歪了整栋楼。
    柳南幽看着这个骚气中还透着那么点猥琐的网名，点开了他的主页。
    他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没注意到一旁的曲烬正坐立难安。
    这人明显是个新号，所有的留言里记录都和自己有关。
    留言也都是疯狂输出他和曲烬是CP的内容。
    一旁的曲烬默默把自己的手机藏好，试探着凑到他面前，还装得淡定又无辜：“怎么了？给我看看。”
    柳南幽眉头拧成川字形：“论坛里有人再说我们……我们关系有些……”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孙宁看他有些纠结，想争取立功好好表现，决定帮忙，于是学会了抢答：“你们的关系又甜又暧昧！”
    如果柳南幽能用眼神杀人，孙宁现在已经凉透了。
    曲烬在心里给孙宁叫好并且点了个赞。
    但是表面却露出很不可思议的表情，装得很真很到位：“怎么会有人这么说！是谁说的？！”
    柳南幽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是‘曲径通幽处’的主页：“我看了下，他最先带头的。”
    曲烬愤愤难平的接过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阵：“同桌，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柳南幽如实回答：“看不出来，是个小号。”
    听到他这么说，曲烬就放心了：“等我有机会查查。”
    柳南幽拿回手机，进入论坛，注册账号，点击发帖。
    曲烬在一旁看着他操作：“你干什么？”
    “我想实名发个贴说明一下，传的人太多了，有点烦。”柳南幽很讨厌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曲烬压下他正要打字的手，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信我的，这些就当没看见，你越解释，别人就越以为你在掩饰。”
    柳南幽半信半疑：“那就任凭他们随便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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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怕说服力不够，开始举例说明：“那些明星演员被组在一起的CP也不少，你看他们有几个发声明澄清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不用理会这些。”
    柳南幽思量一会儿，觉得曲烬说的也有点道理，退出了论坛，但是还是觉得以后他们俩要注意一些，不然会给彼此都会带来困扰：“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以后还是适当拉开些距离，论坛上的内容，估计老师也会看到。”
    这次换成曲烬皱眉，他刚刚是不是无意中给他自己挖了个坑？！
    适当拉开些距离？？？他不要和他同桌拉开距离！
    第28章 都乱了
    柳南幽不是随便说说，一整个下午他都没和曲烬说话，下课去食堂，也没叫曲烬，而是和陆扬一起结伴去的。
    曲烬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夫，可怜又委屈，此时他的心情比学校食堂里没滋没味的菜汤还寡淡。
    神色哀怨地坐在柳南幽和陆扬对面，只看着柳南幽，也不吃饭，装饭的盘子都要被他用筷子怼穿了。
    和他坐一桌的周焕和孙宁都感觉到了今天气压不对，曲烬此刻在他俩眼里就是一座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火山。
    两人互相眼神交流一阵，但谁也没敢叨叨，之后像两只安静又乖巧的鹌鹑，默默低头啄米。
    柳南幽也感觉有一道哀怨且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回头正好和曲烬的目光撞上。
    视线相交的一瞬，曲烬眼神变得更加哀怨。
    坐在他对面的陆扬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对视：“你和曲烬又吵架了？”
    柳南幽拧水瓶的手顿了下，很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陆扬欲言又止，趴了几口饭，但似乎又忍不住：“你和曲烬……嗯……在恋爱吗？”
    “噗！”柳南幽含在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去。
    幸好他旁边没人，不然一定遭殃。
    柳南幽嘴角的水痕都来不及擦，见鬼似的瞪着陆扬。
    陆扬拿出纸巾递给他：“你自己没感觉吗？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柳南幽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惊恐，自己是没谈过恋爱，但是也觉得恋爱不应该是他和曲烬这样的。
    陆扬看他不信，还补刀：“曲烬对你和对其他人不同，周末我撞见他特地很早跑出去给你买早餐，你演出的服装也是他费劲找到的吧？
    而且今天你演出时，他显得比你还紧张，还有那些花，你不会觉得他是随便买着玩儿的吧？最最最重要的是……”陆扬停了一下，瞟眼曲烬的方向：“他对你，有很强的独占欲。”
    柳南幽有些坐不住了，觉得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好像生出一排密密麻麻的钉子。
    他像听鬼故事似的听着陆扬分析：“不知道别人感觉到没有，我感觉的特别明显，只要看到你和我在一块，曲烬他就会生气，从我转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这样。”
    柳南幽表面冷着脸没说话，心里快速开始回忆，这段时间曲烬情绪确实有些不正常，会没由来的耍脾气，有时对自己很冷淡，有时又很热情……
    但柳南幽觉得这不能证明他喜欢自己吧。
    柳南幽脑子有点乱，听了陆扬的话以后，对面曲烬的视线让他变得不安。
    陆扬正好在此时拿出了那根压死他的稻草：“你看，今天你和我一起吃晚饭，曲烬他就又生气了，看他现在的眼神，完全不想吃饭，反倒是想吃人。”
    真坐不住了，柳南幽觉得屁股下的椅子不仅长钉子还烫人：“我吃饱了，先回寝室了，那个什么，今天晚自习你帮我请个假。”
    说完，柳南幽转身就走，要不是食堂人多，他现在就跑着窜出去了。
    曲烬这边看到他脸色不好地离开，把目光聚到陆扬身上。
    插兜走到他桌旁，敲了敲他桌子口气不善：“你刚刚和我同桌说什么？”
    虽然没听到，但是他看见了，柳南幽可以说是逃出了食堂，所以陆扬一定和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陆扬抬头看着他：“没说什么。”
    曲烬看着柳南幽没吃几口还剩下好多的晚饭：“那他怎么走了？”
    陆扬看了看食堂的门口，心里掂量一下：“柳南幽他不舒服吧，回寝室了，晚自习还让我帮他请假。”
    曲烬半信半疑：“你真的没和他说什么？”
    陆扬有些不耐烦：“没有，不信你去问他。”
    曲烬也一阵风似的刮出食堂，直奔寝室，走到一半又停下了，转身往校外走。
    柳南幽这边回到寝室，啥都没干，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棚顶。
    陆扬的话在他脑子里不断重复播放：
    “曲烬对你和对其他人不同。”
    “曲烬他对你有很强的独占欲。”
    柳南幽瞪得眼睛发干，才机械地眨了眨。
    他劝自己冷静下来，不就是知道有人喜欢自己吗？不至于这么慌。
    以前也有收到挺多人的表白，不都很冷静地处理好了吗？这次也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他又骗不了自己，也安慰不了自己。
    这次就是不一样，想到曲烬有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心跳都乱了，他和别人不一样。
    艹！
    柳南幽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头上。
    没一会儿，寝室门被人推开，曲烬先看了看柳南幽的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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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正躺在床上，腰以下露在外边，腰以上到头顶用被子蒙得严严实实。
    曲烬诧异地看着柳南幽着奇怪的姿势，提着两个大购物袋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走到柳南幽桌子旁，把袋子轻轻放上去，尽量不让袋子发出一点声音，他怕柳南幽在睡觉，吵到他。
    将袋子放好，曲烬又来到他床边看到他头全埋在被子里，又怕他被闷到。
    轻轻地捏住被角慢慢向下拉，想让柳南幽把头露出来。
    随着被子慢慢被掀开，曲烬见鬼了似的喊出声：“艹！”整个人弹开好几步。
    他以为被子里柳南幽是睡着的，谁成想柳南幽正瞪着眼睛看他。
    柳南幽被他喊得一激灵，拥着被子坐起来。
    曲烬：“……”
    柳南幽：“……”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曲烬清清嗓子：“我以为你睡着了，想帮你把被子拿开一点。”
    柳南幽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语气闷闷的：“我没睡。”
    听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对，曲烬走到他身边，想摸摸他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但他的手刚刚举到柳南幽额头前，柳南幽嗖地一下躲开了。
    曲烬的手僵在半空，气氛又一次陷入沉默。
    柳南幽一直不敢去看曲烬的眼睛，好像一对视，自己的心里慌乱就会暴露一样。
    他躲开曲烬的手，下床去找水，瞥见自己桌上摆满的东西：“你去进货了？”
    曲烬收回的手垂在身侧，他还在对刚刚柳南幽躲开他的事耿耿于怀，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排斥自己？
    “不是进货，是给你买的。”
    一袋子药，一袋子吃的，零食面包，水果牛奶，但凡柳南幽平时经常吃的他都买了回来。
    柳南幽看着面前满满两袋子东西，又响起陆扬的话“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长长呼气做了个深呼吸，把陆扬的声音赶出脑海：“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曲烬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觉得他就是有事瞒着自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柳南幽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但是全当没看见，喝了口水又躺回床上。
    曲烬没在出声，而是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柳南幽这边发着呆，手机忽然震了两下，小狐狸给他发消息了：
    ——在吗？聊会儿？
    柳南幽看着屏幕，忽然响起前几天小狐狸和他说的事。
    NY：——上次你说喜欢上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狐狸发来个一个小人蹲在墙角画圈圈的表情，底下跟了一行字：
    ——我还没和他说，不敢。
    柳南幽沉默了一会儿，把那个画圈圈的小人也给他发了过去。
    小狐狸：——你怎么了？也不开心？
    柳南幽放下手机，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没有不开心，只是心里比较乱。
    NY：——没不开心，心里乱。
    小狐狸：——说给我听听。
    柳南幽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这次字打得很慢。
    NY：——我今天知道了一件事情，有个人可能喜欢我。
    嘭！曲烬在洗手间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碰掉了。
    半天小狐狸才回信息：——是谁？
    信息刚发过来，又被撤回，但柳南幽一直看着聊天界面，所以看到了。
    小狐狸重新编辑又发来一条，这次问的比较委婉：——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南幽回忆和曲烬之间的点点滴滴，很认真的做出了总结。
    NY：——他人很好，长得也很帅，平时和我关系挺好的。
    小狐狸那边好像有事情，信息回的特别慢：——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
    这问题把柳南幽彻底问住了，他就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心里才这么乱。
    NY：——我不知道。
    小狐狸：——……
    小狐狸：——我还有点事，先不和你聊了。
    柳南幽‘拜拜’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小狐狸的头像就变灰了。
    曲烬在洗手间里，双手撑着洗手台，人都要喷火了。
    目光冷森森地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平时舍不得用的脑子在此时飞速运转。
    今天在食堂柳南幽和陆扬聊天以后就匆匆回寝室，现在又说有人喜欢他。
    两条线索拼凑在一起，曲烬得到了一个答案！
    陆扬他刚刚和柳南幽表白了！
    艹！
    他就觉得陆扬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对他同桌图谋不轨。
    这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他同桌，没说不喜欢那货！竟然说不知道！
    曲烬炸了！
    推开洗手间的门，怒气冲冲地闯出去，他要当面问问陆扬！
    第29章 喜欢
    柳南幽目光复杂地看着曲烬风风火火地杀出寝室。
    想问他什么事这么急，还没来得开口，人早没影了。
    晚自习还没下课，寝室里很安静，柳南幽找根烟出来，走去阳台。
    已经入冬，天气很冷，吹进来的风带着冬天特有的清冽气息。
    烟头上的火光明明灭灭，柳南幽看着窗外，目光落在远处的一栋楼上。
    他在心里试探好久，才终于敢问自己一句“曲烬如果真的喜欢你，那你喜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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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烟很快燃尽，等室内的烟味彻底散了，他才将窗子关上，重新回到室内。
    手机忽然响了，是宋薇：“幽幽你下课了吗？妈妈出差回来了。”
    “有事吗？”一直以来，柳南幽和她都没什么可说的，寒暄的话也懒得说。
    电话那端的宋薇兴致勃勃：“马上就是你生日了，妈妈想给你办个生日宴，把亲戚们都请过来，这边的亲戚还从没见过你呢。”
    柳南幽对她的提议丝毫不感兴趣：“等我我八十岁的时候再办生日宴，十八岁不需要。”
    “幽幽你不喜欢，妈妈就不办了，咱们一家人庆祝也挺好的，妈妈给你准备成年礼物，你会喜欢的。”可以听出宋薇那边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尽量按照柳南幽的意愿来。
    柳南幽觉得一家人这个词有点可笑：“下个月初期中考试，我没时间回去。”
    宋薇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你不要一直……”
    “我还有事，挂了。”柳南幽不想听宋薇的长篇大论，随手把手机丢在枕头上，去洗漱准备睡觉。
    他洗漱完曲烬还没回来，微，信上，宋薇给他转了钱，嘱咐他不愿意回家，就和同学出去庆祝一下。
    柳南幽把钱退了回去，柳正均去世后给他留下不少钱，够他衣食无忧，他不需要再拿宋薇的钱。
    指尖滑动屏幕，他发现宋薇名字下有条微，信的系统通知，是登录授权。
    柳南幽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注册了什么账号，于是点进去。
    原来是中午的时候自己注册了学校论坛的账号。
    其中有一点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微信账号会自动生成论坛ID。
    他福至心灵，匆匆退出微信点进论坛，没有进自己的主页，而是找到那个CP粉的账号。
    果然，在“曲径通幽处”的名字下，还有一排小字是ID号码。
    他盯着这排小字看了许久，莫名觉得眼熟，然后复到微信里。
    点击搜索的时候，他指尖有些颤，点了两次才点中。
    搜索结果，曲烬的微信在第一位。
    回想起“曲径通幽处”在论坛里的那些留言，柳南幽眉头不可控地皱在一起。
    自己是遇上了一个什么傻*玩意儿？
    傻*曲烬此时坐在学校门口的喷泉边，也在怀疑人生。
    他刚刚怒气冲天的去找陆扬，陆扬很明确地告诉他：“你误会了，我笔直，并且有女友。”怕他不信，还把和女朋友的合照给他看。
    零下几度的夜晚把曲烬那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给彻底冻住，现在整个毓仁的人都成为了他的假想情敌。
    自己同桌帅气又优秀，他们都馋他。
    强烈的危机感紧紧围绕着他，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要找出那个危险的一号分子！
    他想到了突破口，拿出手机登录Q.Q，点开柳南幽的头像。
    小狐狸：——我事情处理完了。
    小狐狸：——你刚刚说有人喜欢你，什么样的人，说具体点，我帮你把把关。
    柳南幽看着小狐狸发来的消息，他正想找个人聊聊。
    NY：——是个傻*。
    曲烬笑了，骂的好！
    小狐狸婊里婊气地回复：——为什么这么说他，他做了什么？
    柳南幽说起来都觉得离谱：
    ——他在我们学校的论坛上开小号，假装我和他的CP粉，带头磕CP。
    曲烬忽然觉得自己不识字了，两行字他看了能有五分钟。
    缓缓打出一行字：——确实是个傻*，你怎么发现的？
    NY：——论坛ID绑着微，信号码。
    小狐狸陷入绝望：——我还有事要处理，不聊了。
    曲烬此时脑子里就俩字：完了。
    十点下自习，寝室陆陆续续热闹起来。
    曲烬搓了搓冻僵的手，慢腾腾地挪回寝室。
    推开寝室的门，做贼似的探着半个身子偷瞄柳南幽。
    看到柳南幽躺在被窝里，稍稍放下心来，悄眯眯地摸到自己床边，掀开被子。
    第二天一早，曲烬偷偷瞄着柳南幽，他神情自然地起床穿衣服，洗漱去上课。
    一天，两天，一周过去了，他们之间好像什么是都没发生一样。
    但别人不知道的是，柳南幽这几天心里远远没有他表面装出来的那么平静。
    他心里有一壶将沸未沸的水，偶尔会从底部咕嘟嘟地冒出一串细小的气泡，炸裂在水面，荡出层层涟漪，不至于热烈沸腾，但也足够每天将他搅得心神难安。
    尤其是看到曲烬的时候，心里涟漪一层一层荡开，久久没法恢复平静。
    周四晚上，赵靖远通知明后两天其中考试，今天自习只上一节，要大家晚上回去早点休息，对于明天的考试不要太紧张，放松心情。
    柳南幽翻着书的手顿了一下，放松心情？他被曲烬给闹得每天都绷着，一点不放松。
    合上手里的书，在心里数了三声，转头看曲烬：“待会儿回寝室我们一起走，我有话和你说。”
    他明显感觉曲烬身子僵了一下：“我今天还要和孙宁双排打晋级，我先不回寝室。”
    下课铃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柳南幽揪着他袖子就往外走，晋个屁的级，他现在比谁都急！
    走出教学楼，直接向北拐，不是去寝室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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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搞得那个破零食铺子动不动就有人买东西，柳南幽不想被打断，直接将他拖去图书馆那边。
    冬天又是晚上，几乎不会有人去。
    曲烬走两步退一步，走出了上刑场的既视感：“我们来这干什么？冷，回去吧。”
    曲烬猜柳南幽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慌，越慌嘴越贫：“你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我吗？那咱们回寝室打，我站着不动，躺着也行，屋里暖和，你打我的时候还不冷。”
    “闭嘴！”柳南幽走得急，外套都没穿。
    曲烬闭上嘴，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批到他肩上。
    柳南幽低头看了看披在肩上的外套，没出声，步子迈得更快了。
    来到图书馆，正门下亮着一盏灯，柳南幽又把他拉去侧门。
    终于停住脚步，舒了口气，看着他。
    曲烬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别打脸。”
    “帖子里的CP粉是不是你？”柳南幽语气听上去挺平静的，一点不凶。
    虽然曲烬早就已经用另一个马甲套出了实情，但是当面讲出来，他还是有些紧张。
    不是紧张自己被发现，而是紧张柳南幽发现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离灯光有点远，曲烬看不大清楚柳南幽的表情，心里就更忐忑：“是我。”
    柳南幽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更进了一些，曲烬心里琢磨，他是会先挥拳还是先抬腿。
    但是柳南幽只是走近了，声音还想平常那样清清冷冷的：“你喜欢我？”
    曲烬下意识退了一步，到处乱逃的目光也找到归宿，落到柳南幽脸上。
    他早就觉得柳南幽好看，皮肤白，五官也精致。
    看着看着，目光就逐渐升温，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是，我喜欢你。”
    柳南幽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平静的表情下是越来越快的心跳：“嗯。”
    曲烬：“？……？”他嗯了，这怎么办？
    缓缓抬起手试探着把披在柳南幽肩上的衣服拢了拢。
    柳南幽微微垂眸，盯着他修长漂亮的指节。
    曲烬拢好衣服，手却没有收回去，顺势拉着衣襟，将人拽向自己，声音有些急促：“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距离贴得有点近，柳南幽担心自己过于大声的心跳是不是已经被曲烬听到了。
    视线稍稍上移就能看到曲烬的下颌和他的唇。
    这些天，柳南幽也一直在重复着问自己：“喜欢。”
    简简单单，清清冷冷的两个字，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曲烬觉得他好像不太情愿：“你……是不是觉得勉强？你不讨厌我就好，说实话没关系，我慢慢追你，我……”
    曲烬的话说了一半，后半句被柳南幽堵了回去。
    唇碰到的一瞬间，曲烬身体所有感官都失灵了，只剩下唇上那点温软。
    柳南幽的唇，比他想象中还要软。
    柳南幽退回到原位，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紧张：“我没觉得勉强……冷，我们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曲烬，转头就走。
    好半天，曲烬才追上他。
    回到寝室，柳南幽目不斜视，直奔316，曲烬跟在他身后。
    孙宁站在自己寝室门口，十分热情地叫曲烬：“烬哥，烬哥来啊！”这几天孙宁游戏段位蹭蹭往上升，爽死他了。
    曲烬聋了似的，紧跟着柳南幽回了寝室，门关得死死地。
    孙宁不想放过上分的好机会，趿拉着拖鞋追曲烬，人刚走到一半，316的门又开了，曲烬把‘打烊’的小木牌挂在门上。
    孙宁还不死心：“烬哥，双排！”
    “不玩。”
    曲烬关上门，回头看柳南幽：“你要睡觉了吗？”
    第30章 ～～
    柳南幽把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他桌上：“嗯，明天考试，早点睡。”
    曲烬还拘谨地站在门口，好像来串门的客人：“哦，好。”
    看着柳南幽进洗手间，曲烬突然犯病似的，不声不响地快步跟过去。
    柳南幽关门时差点拍他脸上，幸亏及时发现用手挡一下，但还是撞到额头，门上镶着毛玻璃，撞得动静还挺大的。
    “你冲过来干什么？”柳南幽一边埋怨一边拨开曲烬的额头的碎发，还好，只是撞红了一块：“你要用洗手间？叫我等会不就行了。”
    曲烬搓了搓被撞的那块儿：“不疼，我是有话想和你说。”
    “嗯，我听着。”
    从图书馆到寝室这一路，柳南幽也想了好多，曲烬不提，他也会找机会说。
    曲烬靠在门框上，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语文课时没有认真听课，现在连表白也就只会说个我喜欢你，想说点动人的情话，一个句子也想不出来。
    他不得不向自己词汇量严重匮乏的现实低头，放弃挣扎：“柳南幽，我是特别特别认真的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所以……你刚刚……亲我，是答应做我男朋友了，对吧？”
    虽然柳南幽也说喜欢他了，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当时太紧张，该说的没说明白。
    他不想稀里糊涂的，凡是关于柳南幽，他都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有一丝马虎。
    他想的问题，柳南幽也想到了，但比他想的更远，他珍惜和曲烬的现在，但不想仅仅只有现在：“高考结束，我会离开吉市，不出意外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去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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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会一直……”
    “我只是和你讲清楚我以后的大致方向，你不用和我承诺什么。”他给曲烬和他们之间留了一条退路，不是不信任，是舍不得和他轰轰烈烈后却一刀两断。
    “可我想给你承诺！我会……”曲烬一时激动，想去拉柳南幽的手，但是抬到半空又怂了：“我会努力的，所以……你现在答应做我男朋友了吗？”
    柳南幽注意到他抬起的手，没舍得让他落空着放回去，便握住了。
    握住的一瞬间，曲烬像捞到了宝，紧紧反握住：“嗯？男朋友？”忘记了刚刚认怂的是谁，拉着柳南幽的手往唇边凑。
    柳南幽把手抽回去：“盖过章资料已经接收，等审批吧，”把他推开，无情关门。
    曲烬不甘心，趴在门上磨蹭着不走：“领导，审批要多久啊？”
    “柳南幽男朋友的职位已经内定是你的了，请耐心等待。”
    曲烬抽筋似的转了个身，靠门板上：“领导，本人申请立刻上岗，我十分迫切地需要这个职位！”
    柳南幽没搭理他，挤牙膏刷牙。
    他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曲烬帮他拿到门外：“咱妈！”
    柳南幽嚯得将门打开：“滚！”
    一时情绪激动，嘴里的泡沫溅到了曲烬脸上，柳南幽有些不好意思，拿纸想帮他擦掉。
    可这货快他一步，飞快地探身过来，脸埋在他颈窝蹭了一把。
    他冰凉的鼻尖擦过柳南幽脖子上的皮肤，带起一阵酥酥的痒意。
    蹭蹭以后怕挨骂，曲烬把还响着的手机放在他耳边：“接电话。”
    柳南幽满嘴泡沫，示意他先挂掉，曲烬却直接按了接听，十分自然地放在自己耳边：“阿姨好，我不是幽幽，他在洗脸。”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柳南幽听不到，只能看到曲烬兴致勃勃地答应：“他周末生日？！哦哦好的，嗯嗯，行，我转告他。”
    “好的阿姨，您工作注意休息，别太辛苦，好的，再见！”
    电话挂了，柳南幽也刷完牙从洗手间出来了。
    曲烬晃了晃挂掉的手机：“室友，你周末生日？怎么不告诉我？”
    “生日有什么好说的。”柳南幽之前和柳正均一起生活，每年过生日，宋薇会偷偷给他打个电话，叮嘱他吃好吃的，出去玩或者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年龄小的时候他还会和柳正均闹一闹，妄想能在生日这天得到不一样的对待。
    但他一次也没成功过，希望磨没了，对生日也没什么感觉。
    同他的漠然比起来，曲烬显得十分兴奋，仿佛过生日的人是他一样：“小朋友，今年是不是十八岁了？”
    柳南幽在找洗澡要换的衣服，没搭理他。
    曲烬继续自言自语，等柳南幽把衣服找好，曲烬不客气抢过去：“浴室冷，我先洗。”
    柳南幽抓着衣服不松手：“你先洗澡拿我衣服干什么？”
    “别抢！我要穿我男朋友的衣服睡！”曲烬抱着衣服闪进浴室，把门锁了。
    他要比柳南幽高一些，穿衣服也要大一个码，柳南幽的睡衣他穿起来显得有些捉急。
    柳南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脱下来。”
    曲烬从柜子里拿了套自己的塞给他：“你穿我的。”
    “不穿。”柳南幽不想和他一起变神经病。
    曲烬推着他进浴室：“穿穿穿，快点去洗，一会儿熄灯了。”
    柳南幽前脚进浴室，后脚曲烬就抖开他的被子钻进被窝。
    穿着男朋友的衣服，盖着男朋友的被子，有种独一无二亲密感，自己和他贴得很近。
    柳南幽洗澡出来的时候，曲烬已经在他的被窝昏昏欲睡了。
    柳南幽拍拍他：“你在我这儿睡？”
    曲烬原本已经快睁不开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蹭着身子往里挪：“好啊！”
    “那我去你床上。”柳南幽擦着头发转身。
    曲烬一把将人拉住：“你也在这睡，你去我床上干什么，怪凉的。”
    寝室的单人床，睡一个人还好，两个人太挤了，柳南幽不想和他挤：“那你回去，两人没法睡。”
    曲烬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慢悠悠地穿回自己的拖鞋：“行吧，我回去。”
    他嘴上说回去，身子却不动，磨磨蹭蹭坐在柳南幽床边。
    “走啊，明天考试，早点睡觉。”
    柳南幽拉他，曲烬仰着身子向后躲：“别拽，我自己走，不过……走之前能不能……嗯……抱一下。”
    柳南幽盯着他看没吱声。
    曲烬耍赖不动：“我想抱你一下，早就想抱了。”
    柳南幽被他磨的没办法，张开胳膊弯腰抱住他：“抱一下，回去睡觉。”
    谁想到曲烬被抱住，身子顺势向后仰，柳南幽被他带着重心不稳，也跟着摔了过去，直接压在他身上。
    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被他这么一搞，就多出了许多暧昧情绪。
    柳南幽撑着胳膊想起来，却被曲烬箍在身上没法动：“松手。”
    偏不松，曲烬把头埋在他颈窝，声音有些闷：“抱一下更不想走了。”
    柳南幽压着火气：“滚！”
    “亲一下。”
    “滚！”
    “亲一下脸，不亲……不亲嘴。”曲烬扣在他腰上的手收的更紧，柳南幽怕挣扎硌到他，一直这么抱着似乎更不妥，只能再一次妥协：“亲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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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笑出了声：“嗯。”
    柳南幽还是有些害羞，闭上眼睛，等着他亲完松手。
    下一刻，唇被啄了一下，温软一触即离，腰间的手也松开了。
    柳南幽立刻从他身上弹开，躲着他的视线，把这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从自己床上踹了下去。
    曲烬笑着走向自己的床，自言自语：“甜的。”
    柳南幽耳尖儿更红了，拉过被子钻进被窝……
    其中考试要比月考的时候正式一些，是按照上次月考的成绩分考场。
    柳南幽被分在第一考场，曲烬毫无意外，在最后一间。
    吃过早饭柳南幽没会教室，直接去了考场。
    曲烬插着口袋跟在他身后，也往第一考场走。
    柳南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曲烬敲了敲他旁边的位置，把正主赶走，自己理所当然地坐下。
    “怎么不回自己考场。”在这间考场考试的是学年前三十的学生，曲烬这个学年后三十名太扎眼，二十多双眼睛，都瞄着他们俩。
    曲烬不以为意，转着别人放在桌上的笔：“来沾沾运气。”之后压低声音小声说：“来看看我男朋友坐在哪。”
    在四考场的周焕路过看到曲烬坐在这里，伸着脖子叫他：“烬哥你在这干什么呢？走啊！”
    曲烬应了声：“嗯，走！”
    又转头小声叫柳南幽：“男朋友，加油！”
    柳南幽瞟了眼坐在前桌的男生，也不确定曲烬的话有没有被听到，有些心虚：“快走！”
    曲烬放下笔，转身路过柳南幽旁边时，手在他脖子侧扫了一下：“走了。”
    他的动作很快，在别人看来不过是甩手时不小心碰了柳南幽一下。
    不过柳南幽自己清楚，他是故意的。第一节 数学，对于柳南幽来说没什么难度。
    答完题，放下笔就想起了曲烬，有点头疼，不知他这次能不能及格？
    柳南幽提前交卷，走出教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曲烬。
    他倚着墙，双手插兜里，正在低头看着脚尖前照进来的光影。
    听到柳南幽的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第31章 生日
    柳南幽走过去，想问问他考得怎么样，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了：“你带烟了吗？”
    曲烬看向楼梯间，向他示意：“去楼道那边。”
    柳南幽吸烟的次数不多，多数都在寝室阳台，很少在教学楼这边。
    楼道里还有没散掉的烟味，但是却没有人。
    曲烬把烟递给他，自己在窗台上找了张纸，铺在台阶上坐下，胳膊搭在腿上，看着自己指甲，没说话。
    柳南幽将烟点燃，吸了一口，也没说话。
    青青袅袅的烟雾在他面前散开，周围特别静。
    曲烬两根拇指绕着圈转了会儿，很轻地说了句：“我会努力。”
    他这没头没脑地一句，柳南幽却听懂了。又吸了一口烟含在嘴里，半晌才缓缓吐出：“嗯，我陪着你一起努力。”
    曲烬绕着圈的手指停住，仰头看着他：“过来。”
    刚才一见面，柳南幽就看出曲烬情绪不大对，也猜出原因，知道他在为自己成绩的事发愁。
    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发，却被曲烬先一步抱住。
    他头贴在柳南幽腰间，声音听起来有点空：“你要一直向前走，别为我停下来，相信我，我能追上你。”
    “嗯，我相信我男朋友。”
    曲烬将头埋在他衣服里，呼出的气息透过柳南幽的毛衣，落在他腰间的皮肤上，暖暖的一块。
    楼道门嘭地一下被推开，曲烬抱着柳南幽的手来不及收回。
    孙宁和周焕大大咧咧地闯过来，看到他俩，像被施了定身术。
    自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曲烬埋首在柳南幽腰间，结合两人的姿势和高度，多多少少沾了点让人多想的颜色。
    柳南幽急忙退开两步，曲烬也将手放下。
    看到柳南幽穿得整齐的裤子时，周焕和孙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艹，吓死我了。”
    “我以为今天不能活着走出楼梯间了。”
    柳南幽瞬间明白他们俩误会了什么，目光极不自然地扫了曲烬一眼。
    曲烬显然也懂了，但他没像柳南幽那么局促，反而笑了：“你们俩找打？”
    孙宁拿出烟递给周焕一根，一屁股坐曲烬旁边：“不怪我们俩想多，你们俩动作太可疑了，周焕！”
    在犯二的道路上，孙宁和周焕向来有着天生的默契。
    孙宁只叫周焕名字一下，这个二货就立刻接收到他传达的潜在信息，立刻走到他面前做出配合。
    孙宁学着曲烬刚才的动作，搂着周焕的腰，把头抵在他肚子上。
    周焕二货学的很开心，还转头问柳南幽：“学霸，你看像不像？真不怪我们俩想歪。”
    柳学霸看着他俩的动作脸都绿了，直接把烟捻灭在一旁的垃圾桶里，骂骂咧咧地走了：“两个神经病。”
    周焕哈哈哈一通傻乐，乐够了才反应过来：“烬哥，你俩怎么抱一起了？”
    曲烬起身拍拍裤子，跳下一级台阶：“交流一下感情，单身狗不懂。”
    看着曲烬也走出楼梯间，孙宁和周焕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周焕狠吸一口烟：“挺好，空出俩名额，我找到女朋友的机率又蹭加两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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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期中考试结束，遇上周日休息。
    曲烬交了最后一科试卷，班级都顾不得回，火急火燎地跑了。
    柳南幽回来时没见到人，发消息问他去哪了。
    他只回了一条等我回去接你。
    天掺黑的时候，柳南幽接到曲烬的电话。
    见面以后，曲烬直接启动车子，也没说去哪。
    柳南幽也没问，和他去哪都行。
    歪着靠在椅子上，看着一路闪过的街景。
    他忽然觉得吉市的夜景挺漂亮的，比他从小长到大的那座城市好看。
    那座城空荡荡冷冰冰，即便在那长大，生活了十几年，他依旧不喜欢，离开了没有半分怀念，甚至不会再回去。
    吉市的气候虽然也很冷，但是会有时不时照进生活的阳光，比如现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有他在，就是暖的。
    停车的地方有点眼熟，是许老五的公寓。
    曲烬一路也没怎么说话，闷头走到公寓门口。
    柳南幽觉得他似乎有点紧张：“你怎么了？”
    “我准备的有点仓促，怕你……不喜欢。”
    “只要你不给我做饭，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一来到这里，柳南幽就感受到曲烬做黑暗料理的恐惧。
    曲烬把门打开，顺带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今天没做饭。”
    房间里的关着灯，但窗子透过的隐约光亮还是可以看出曲烬提前来布置过。
    怕柳南幽不熟环境，曲烬在身旁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坐到沙发上。
    然后点燃了茶两根蜡烛，跳跃的烛光应映出屋子的轮廓，茶几上放着个礼盒。
    曲烬把礼物放到柳南幽手里：“祝我男朋友十八岁生日快乐。”
    “谢谢。”礼物捧在手里，没有立刻打开。
    盒子上边的logo他认得，也大概猜出了礼物是什么，但是一点都没减少他心里的喜悦，不在乎是什么礼物，在乎的是送礼的人。
    曲烬眼中有期待也有忐忑：“你打开看看，喜欢吗？”
    盒子打开，是条项链，很简单的款式，坠子是这个牌子经典的字母形状，珐琅材质在烛光的映照下，边角闪着亮晶晶的光点。
    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放在手心，虽然光线有点暗，但他还是看清了坠子镂空的地方刻了个字母，是曲烬的名字首字母。
    小心机被发现，曲烬有些不大好意思，晃了晃自己的左手，他无名指上有个同款的戒指：“我这个也刻了你的名字，本来想买对戒，但是……觉得项链更……”更亲密贴近一些。
    “很漂亮，谢谢。”柳南幽解开锁扣：“帮我戴上。”
    曲烬接过项链坐到他身旁：“过来点。”柳南幽向前探身子，曲烬手指捻着锁扣两端，将项链绕过他的脖颈。
    他低着头，额头再有很小的一段距离就要贴在曲烬的肩上。
    头顶几缕头发侧擦着曲烬下颌，曲烬可以闻到他头上洗发液的香味，微微垂眸，就能看到他紧致纤秀的后颈线，一半撞进眼里，一半掩在衣领下。
    可能是氲黄的烛光将气氛烘托的过于静谧，些许不安的暧昧情绪开始在心间躁动。
    曲烬怕自己不稳的心绪被柳南幽发现，克制着将呼吸放的很轻，可捻着锁扣的手指依旧暴露他的心思，指尖不听话地抖着，项链锁扣偏偏和他作对，眼睛都快盯瞎了，就是对不准。
    “怎么了？光线太暗看不清？”
    “嗯，马上就好。”曲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渴，但这时提出喝口水再帮他戴似乎又有点不妥。
    柳南幽没再出声，静静地等着，终于一点冰凉从后颈落下，项链顺着领口贴合着颈前锁骨。
    “这个长度可以吗？”
    柳南幽将自己的领口拉开一些，坠子刚好在锁骨向下一点：“可以。”
    他觉察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视线带着温度，有些烫人。
    柳南幽抬头，撞上曲烬的视线。
    这样的气氛下，哪里还经得起对视。
    手被握住，曲烬在慢慢靠近，能感觉道他在刻意控制呼吸。
    柳南幽的手顺势勾住他的脖颈，闭上了眼睛……
    “曲烬！是你吗？怎么不开灯？！”许老五的声音突然出现。
    这一声太突然，柳南幽被吓得一激灵。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咔得一声脆响，是拳头用力握住时，骨节发出的声音。
    曲烬脸色由绿转黑，瞪着摄像头，似要冲过去和它干一架。
    “曲烬？是不是你？你怎么不开灯？黑灯瞎火你小子没干好事！”许老五又在小伙子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要不是柳南幽拉他一把，曲烬已经冲过去把摄像头拆了
    曲烬几次深呼吸：“许老五你这么爱盯监控，明天把门卫辞了你去上班！”
    “我问问是不是你，怎么还急了，你怎么不开灯？点蜡作什么妖？”
    曲烬双手捂脸搓了把，已经在爆发的边缘：“许老五，我给我男朋友过生日，你别捣乱行不行！”
    柳南幽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曲烬反手把他的手抓住，捏了捏他掌心。
    监控摄像头安静了，半天才有声音：“是柳南幽吗？”
    曲烬撞了他肩膀一下，柳南幽有些紧张，也有些害羞，许老五虽然不是曲烬父母，但他毕竟也是曲烬的长辈：“舅舅，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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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好！你今天过生日，我一会儿给曲烬转个红包你收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
    “谢谢您，不过您不用转红包，不好让您破费。”
    “收着，有时间让曲烬带你来家里吃饭，你们玩，我关了！”
    “舅舅再见。”
    监控上的小红点闪了两下就灭了。
    柳南幽还盯着摄像头，紧张劲儿还没过去，有些担心：“我们的事告诉你舅舅，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他早就知道了。”你是我的骄傲，我想和所有人炫耀。
    “早就？是在电影院见面那次吗？你那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柳南幽现在回想起来，曲烬当时那些奇怪的举动似乎就说得通了。
    曲烬将他扑倒在沙发上：“比那还要早。”
    第32章 跑了
    缱绻中，柳南幽感觉到有只手在解自己腰带，理智猛地苏醒，抓住曲烬的手腕：“曲烬。”
    “啊。”
    视线对上，曲烬目光的温度有些烫人。
    “我……”柳南幽觉得自己脸热的有些泛晕。
    “我那什么……去下洗手间。”没等柳南幽再说话，曲烬直接跑了。
    屋子太暗，去洗手间的几步路，曲烬两次差点被绊倒。
    屋子里很静，可以听到楼下车过往的声音，还有洗手间传来流水声。
    柳南幽做了个深呼吸，起身飞快地拽了拽自己裤子，又坐回沙发上，开始在心里默背政治题。
    等曲烬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恢复平静，最起码表面上看是的。
    曲烬又从沙发后边提出来几个购物袋：“送给你的。”
    柳南幽诧异地看着堆满半个沙发的东西：“这么多？还送我？”生日礼物要这么多吗？
    “嗯，给你选礼物的时候觉得这些都挺好，就都买了。”曲烬顺手把客厅的灯打开。
    电视墙上挂着装饰彩带和气球，气球上还有字十八岁生日快乐。
    柳南幽第一次体会到拆礼物拆到累：“你是把商场搬回来了吗？”
    从衣服到鞋，背包到手表，手机游戏机，香水剃须刀……
    曲烬拿过自己的手机晃晃：“还有红包。”
    柳南幽看到曲烬给自己两条转账：“我男朋友真有钱啊。”
    曲烬这二货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上边那一万是许老五给你的，下边的是我的。”
    “礼物我收下，红包你收回去。”柳南幽直接点了退回。
    曲烬有些不高兴：“退回来干什么，我自己的钱。”
    “你赚钱了？半学期了，我看你那零食铺子一直在赔钱。”
    曲烬被怼得没话说，半天憋出一句：“不为赚钱，图个热闹。”
    柳南幽不想和他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讨论是赔还是赚的问题：“我们吃什么？我没吃晚饭。”
    “我定了位置，你想叫其他同学吗？不叫也可以，听你的。”
    “嗯……叫上吧，不过不要说我过生日，就请大家出来吃个饭。”
    班级里同学来了大半，位置改到了最大的包房。
    柳南幽点过菜以后回来，看到曲烬身旁空着位置。
    孙宁指给他：“那！那儿！烬哥留得，谁也不让坐。”
    柳南幽拉开椅子，刚一坐下，手就被握住。
    陆扬见他来了放下手机，看了他俩一眼，一副了然的神情，但是却提起了其他话题：“考试成绩下周能出吗？我女友特别担心。”
    “她担心你成绩下滑？”
    陆扬点点头：“我们约好要一起考J大，自从我转来以后她就特别焦虑。”
    柳南幽现在才明白陆扬为什么每天都会找自己给他讲题，上课时也格外认真用心。
    “下周应该会出成绩，你每天那么努力，不用太担心。”柳南幽在桌下将自己的手指挤进曲烬的指缝，手指交握，掌心贴着掌心。
    曲烬手指收紧，用力回握住他的。
    周焕那边将外套脱下来，顺带戳了戳孙宁：“诶，为什么来吃饭？”
    孙宁一脸懵：“烬哥不是给你打电话让你通知大家的吗？你不知道？”
    周焕很无辜：“我以为只是让我通知一下，你们都知道。”
    王涵涵在一旁听着他俩的对话，凑过来加入讨论，朝着对面的俩位努努嘴：“你说他们俩，是不是要宣布什么？”
    “宣布什么？”
    “宣布什么？”周焕和孙宁巴巴地等着。
    “论坛里说的啊。”王涵涵伸出两根拇指，压到桌子下勾了勾。
    周焕照着学了一遍，转身问孙宁：“这是什么意思。”
    “艹，筷子给我撞掉了。”孙宁钻到桌子下捡筷子，结果半天没起来。
    周焕探着脑袋问他：“怎么了？”
    孙宁在桌子下指了指柳南幽和曲烬握着的手。
    周焕倒是挺淡定：“情侣间的正常操作罢了，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吃饭时候，柳南幽喝了一点酒，算不上醉，只是有点头晕。
    回去的路上，曲烬开车，柳南幽靠在副驾驶上，神情格外专注的看着手机。
    曲烬会趁着等灯的时候侧头看他一会儿，他的侧颜特别漂亮，鼻骨挺直，颌角线立体，下唇瓣和下颌形成流畅的线条，精致秀气，满满的少年感。
    车外的灯光偶尔闪过，映着在他脸上，纤长的睫毛随着目光流转偶尔会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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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学校的论坛里给‘曲径通幽处’的留言每一条点赞。
    车到公寓的楼下，曲烬将车倒进车位停好，柳南幽还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
    曲烬也没催，耐心地等着。
    “我要给我妈打个电话。”因为喝醉酒的原因，柳南幽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
    “我下车等你。”
    柳南幽一把拉住他：“不用，外边冷。”
    柳南幽一手拉着他，一手拿出手机拨通宋薇的号码。
    他刚刚刷论坛的时候，看到最火的那条帖子里，有学校老师的留言，看语气是教导处的四白眼。
    就算毓仁的校风再宽松，他和曲烬的事闹得尽人皆知，学校也不可能不管。
    如果要处理一定会找家长，宋薇很快会知道。
    他和曲烬的事他要自己亲口和宋薇说。
    电话第一遍没有接通，柳南幽又打了第二遍。
    即将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只是宋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嗓子有些哑：“怎么了幽幽，这么晚给妈妈打电话。”
    虽然宋薇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柳南幽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你怎么了？”
    电话那端有小孩子的哭声，是孔令轩的声音：“妈妈这边有点事情，待会处理完了给你回电话好不好？”
    柳南幽眉头已经皱起来，声音降了八个度：“你到底怎么了？”
    “妈妈没事，只是有点事情……”
    电话那端孔令轩哭得一声高过一声，柳南幽情绪压不住了，打断宋薇的话：“我问你怎么了？”
    宋薇还是再犹豫：“幽幽，妈妈……”
    “你和孔祥辉吵架了？”宋薇的声音很反常，柳南幽觉得不像是平常拌嘴：“他和你动手了？”
    “没有，没有。”
    “我现在回去！”说完直接挂断，开门就要下车。
    幸好曲烬手快，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柳南幽只看着窗外，表情冷得吓人。
    宋薇家离学校比较远，即便晚上车少，曲烬还是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宋薇家门口。
    车刚刚挺稳，柳南幽箭似的冲下车，曲烬也急忙跟下去。
    推开门，客厅里一片狼藉，孔令轩一只脚穿着托鞋，另外一只光着脚，站在楼梯口，仰头闭着眼睛哭得嗓子都沙了。
    孩子小，是真的被吓到，看到柳南幽进门，不顾一地的玻璃碎片，也不管以前自己有多怕他，张着小手奔他来，哭得直抽抽：“哥……哥！”
    柳南幽沉着脸，趟开脚边的碎片，两步跨到孔令轩身前，把他抱了起来。
    孔令轩两只小手勾住他的肩膀：“哥哥！打架，爸爸妈妈打架！”
    柳南幽扫了一眼客厅，并没看到宋薇和孔祥辉：“他们人呢？”
    孔令轩打着哭嗝，指着一楼最里边的客房：“在那边！”
    柳南幽想放下孔令轩过去，但是地板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一时被绊住脚。
    “给我，我帮你抱着。”曲烬掐指孔令轩的胳肢窝，将他抱到怀里。
    孔令轩看他眼生，有些不情愿，但是又不敢说，两只小手搅在一起，一边流眼泪一边怯生生地瞄着他。
    柳南幽几步走到客房外，直接将门推开，然后就愣在了门口。
    曲烬跟过来，看他没动，还有些诧异，也看向房间里。
    宋薇坐在床边，头发有些乱，表情冷漠地看着孔祥辉。
    同她比起来，孔祥辉就有些狼狈，他正直挺挺地跪在宋薇面前，见到柳南幽和曲烬才急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衬衫扣子崩掉两颗，上边还有点点滴滴的血迹，但并不是宋薇的，而是他自己的。
    他脸上有好几块红肿和血道子，额头上有个一寸长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衣服上的血迹应该就是这个伤口滴上去的。
    柳南幽转头看了曲烬一眼：“你……你先抱他去二楼吧。”
    曲烬眼睛还留在孔祥辉身上，被他一说才回过神儿，腾出一只手捏了捏柳南幽胳膊：“好好说，别急。”
    曲烬抱着孔令轩离开，柳南幽走到宋薇跟前，冷着脸将宋薇从床上拽起来：“走两步路我看看。”
    宋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幽幽，妈妈没伤着。”
    柳南幽又看孔祥辉：“什么事闹成这样？”
    孔祥辉看上去挺委屈，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口子：“你妈疯了，你看看把我打的，客厅也都是她砸的，她……”
    “我没问你！”
    孔祥辉瞪着他，虽然不甘不愿，但还是把嘴闭上了。
    “怎么回事？”柳南幽不相信一点小事宋薇会闹得又砸东西又动手，一定是孔祥辉做了十分过火的事。
    孔祥辉眼神躲闪：“我都解释过了是误会，你妈不相……”
    柳南幽揪着他衣服领子把人怼墙上：“你还不闭嘴，我就再打你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烬哥找了媳妇暴力基因的根源～
    第33章 坦白
    孔祥辉支着胳膊推柳南幽：“我不打你妈，可不代表我不敢打你！”
    柳南幽拳头的骨节都白了，宋薇在他身后拉住他：“幽幽，别动手，妈妈告诉你。”
    柳南幽盯着孔祥辉看了一阵，最后松开了手。
    宋薇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和他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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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孔祥辉合不来，宋薇都看在眼里，他不回家的原因宋薇也心知肚明。
    今年正好柳南幽十八岁生日，宋薇想在毓仁附近买套房子当做成人礼送给他，这样柳南幽放假的时候有个去处，她自己也能经常过去。
    今天签合同付款以后，宋薇顺便差了下账户余额，却发现少了一大笔钱。
    又去银行查了流水以后她才知道，孔祥辉在外边养了别的女人，偷偷拿宋薇的钱在外边给那个女人买了房和车，他把宋薇手机上的通知信息偷偷删掉，宋薇一直被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今天她心血来潮查了下余额，她恐怕还会被骗好久。
    柳南幽摁着眉心听完，考虑好久才开口问宋薇：“你怎么想的？”
    宋薇把垂在鬓角的碎发别到了耳后：“离婚，我已经联系律师处理这件事。”
    刚刚还叫嚣的孔祥辉听到宋宋薇的话，膝盖一软又跪下了，不顾脸面，也不管柳南幽还在场，哭求宋薇：“老婆，知道错了，我一定和她断干净，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宋薇火发泄出去以后，现在看孔祥辉的目光只剩冷漠：“别在这恶心我，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那轩轩怎么办？我们离婚了轩轩怎么办？”
    “你找别的女人时候想过轩轩吗？”
    “我真的知道……”他话说了一半，柳南幽突然站起身，一把揪住孔祥辉的衣服领子回头问宋薇：“你想好了是吧。”
    反正现在柳南幽都知道，宋薇也不绷着了，满眼厌恶地挥手：“弄走。”
    孔祥辉被推出家门，在门外一会儿哭，一会儿骂，最后接了通电话，火急火燎的走了。
    柳南幽看着满地狼籍，叹气：“你挑人的眼光真差。”
    孔祥辉被赶出去以后，宋薇的情绪好了一些：“确实差，不过我的两个孩子都很优秀，两个……”宋薇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孩子！绕着客厅叫了两声。
    “在楼上，我同……我朋友哄着呢。”
    宋薇急急忙忙跑去二楼，柳南幽也跟着上去。
    推开孔令轩的房间，曲烬正抱着他在屋里绕着圈走，边走边轻轻拍着孔令轩后背，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
    孔令轩趴在他肩头睡着了，可能是因为刚刚被吓到，睡得不安稳，还一抽一抽的。
    宋薇急忙把孔令轩从曲烬怀里接过来：“谢谢，谢谢，上次帮我去找幽幽的也是你。”
    孩子被抱走了，曲烬肩膀和脖子还累的僵着，点头时极不自然：“阿姨，您别客气。”
    看出曲烬是累了，而且时间也挺晚了：“今天让你见笑，留下住一晚，明天阿姨请你吃饭，时间不早了让幽幽带你去休息吧。”
    柳南幽带着曲烬走去他卧室隔壁的客房，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忍住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曲烬没进客房，而是张开胳膊：“这位小朋友看上去不太高兴，不需要哥哥抱吗？哥哥还可以哄……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南幽揪着腰带拽进卧室。
    门刚关上，柳南幽反身拥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
    平时又拽又冷的人，此时又乖又温顺地依在怀里，呼出的气息洒在侧颈上，带着一点点温度。
    曲烬颔首，嘴唇蹭蹭他额头，胳膊抚在他背上，很轻很慢地拍着：“哥哥抱。”
    柳南幽转头将额头抵在曲烬的肩膀上，半天才闷声闷气的问了句：“我是不是很恶劣？”
    “怎么了？”
    “你不知道，刚进门那时候看到客厅里乱成那样，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想转身就走，我怕他们是因为才闹成这个样子的。
    所以，听到我妈说是因为其他事，我心里竟然有一点庆幸，庆幸不是因为我。”
    曲烬舒了口气，收紧胳膊将柳南幽抱实，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不恶劣，我比你还过分一点。”
    柳南幽仰头看他：“你怎么了？”
    “就刚刚，你那么可怜巴巴地靠在我肩膀上，我……我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哄你，而是想把你摁在床上……嗯，欺负你。”
    柳南幽本来还听得认认真真，但是曲烬越说越不对味，表情就变了，搂在他后腰的手一把拽开衣服，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挺幽默。”
    “嘶！”疼也没舍得推开他，反而将人抱紧了：“手真凉，是不是冷，烬哥今晚抱着你睡就不冷了。”
    柳南幽一把推开他，有点嫌弃：“油腻。”
    被嫌弃的烬哥毫不在意，因为脸皮厚。
    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柳南幽翻衣柜。
    在他的注视下，柳南幽拿出一套特大版的儿童睡衣：“你穿这个睡吧。”
    柜子里的衣服都是宋薇给他买的，衣服风格主调就是幼稚，她总是认为柳南幽还没长大，是个身高一米八的宝宝。
    曲烬十分抗拒他找出来的这套睡衣：“能换一件吗？我不想穿这样的。”
    柳南幽有扯出一套同样风格的不同款：“那你穿这个？”
    曲烬看了他手里的，又看了看自己的，这有差别吗？觉得没什么必要换：“那就这个吧，我先去。”
    曲烬洗澡的功夫，柳南幽又去孔令轩的卧室门口，宋薇已经把他放到了床上，正拍着他。
    听到脚步声，宋薇回头：“幽幽怎么还不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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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犹豫一下走进去：“来看看你。”
    宋薇停下拍孔令轩的动作，想伸手碰碰柳南幽，但是手抬到一半又停住了：“妈妈没事，发完火……好多了。”
    “为什么看上他？”柳南幽想不通宋薇为什么要和孔祥辉那样一无是处的男人结婚。
    “就因为省事吧，不用浪费时间考虑夫妻怎么相处，给钱就行，想找人聊聊天就听他拍几句马屁，累了他就在眼前消失，家里也热闹点，逢年过节有点人气儿。”宋薇说这些时表情是冷的，眼里很空，什么都没有。
    柳南幽显然不能理解，目光深沉地盯了她一会儿：“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了，嗯，我还有个事想告诉你。”
    “学校的事？”
    “不是，我……和曲烬的事。”
    宋薇下意识地看向门外：“曲烬？挺好的孩子，人不错，长得也很帅，妈妈挺喜欢他的。”
    柳南幽手插在口袋里，掌心微微有些潮意：“我也很喜欢他。”
    宋薇眼睛瞪得圆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
    柳南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口袋里的手勾屈着握成拳。
    宋薇消化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幽幽……你说的喜欢和妈妈说的喜欢，是一种喜欢吗？”
    母子俩说起了绕口令。
    “不是，你说的喜欢是长辈的喜欢，我的喜欢不是，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喜欢。”
    宋薇急匆匆地把门关上，屋子里突然暗下来，只有孔令轩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暖暖的光。
    她站在门口石化了，几次想要开口似乎都没想到满意的词，踌躇了好一阵：“那你和他说了吗？他知道吗？”
    “知道。”柳南幽说出这句话时，他能明显感觉到宋薇松了一口气。
    “那……那就……好，嗯……他也喜欢你是吗？”
    柳南幽点了点头。
    宋薇似乎还是没太回过神儿，自言自语：“互相喜欢……挺好，挺好的。”说完话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站在门口忽然把灯打开了，房间骤亮，睡着的孔令轩不满地用手遮住额头，哭唧唧叫妈妈。
    宋薇这才回过神儿又紧忙把灯给关了，抱怨自己：“糊涂了，开灯干什么。”
    之后又看柳南幽：“幽幽，妈妈很欣慰你愿意把实情告诉我，遇到个互相喜欢的人不容易，……要认真对待。”
    “嗯，我知道。”柳南幽握在口袋里的拳头慢慢松开，但手心的汗意还没消：“我和曲烬的事，学校老师也知道了，估计最近会给你打电话说这件事。”
    “老师也知道了？那妈妈来处理，你不用担心，你和曲烬俩只管好好学习就行，妈妈和你们老师谈。”
    “谢谢。”柳南幽一时也想不出太合适的词。
    “嗯，回去吧，早点休息。”
    柳南幽拉开房门准备回自己房间，刚迈出一步又被宋薇拦住：“诶，幽幽！”
    柳南幽停住脚步，等着她下边的话。
    宋薇欲言又止：“算了，回去睡觉吧。”
    话说一半，这样很急人：“你要说什么？”
    宋薇：“……你年龄还小，容易冲动，和曲烬……别太早把自己交出去，等你们长大懂事了再……”
    柳南幽有些后悔问她，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知道了，我回去睡觉了。”
    回卧室的这段路，柳南幽脑子里一直琢磨宋薇那句把‘自己交出去’。
    为什么是交出去？为什么是自己交出去？怎么不能是把曲烬收进来？
    越想越离谱，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和曲烬似乎没聊过这个事，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问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早已看透一切～
    第34章 学习！
    推开门卧室的门，曲烬已经严严实实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有一个头留在外边。
    柳南幽意味难明地站在床边打量他好一会儿，最后心里的问题还是憋住了，拿起自己的睡衣：“我去洗澡。”
    等他洗好出来，曲烬已经躺着闭上眼睛。
    柳南幽的被子他霸占，默默去客房又抱一床回来。
    钻进被窝手放在开关上：“我关灯了。”
    曲烬没出声，应该是睡着了。
    卧室一片漆黑，柳南幽也躺在枕头上。
    刚才的问题又从脑子里冒出来，扰得他有点睡不着：“曲烬。”
    曲烬：“……”
    柳南幽轻轻拍他一下：“曲烬，睡了？”
    背对着他一直没有动静的人突然转过来，精神十足：“没有。”
    虽然房间里光线很暗，但想起自己想问的问题，柳南幽还是不太敢看他：“聊会儿……诶，你钻过来干什么？你没穿衣服？！”
    曲烬掀开柳南幽的被子麻利地钻了进去，拉着柳南幽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穿了内裤，你摸摸。”
    柳南幽甩开他的手，推他：“回去盖自己的被子。”
    曲烬压住柳南幽的腿，手搂在他腰上，决定耍赖到底：“不走！”
    平心而论，柳南幽不得不承认，曲烬的力气比自己大，被他这样锁着，根本挣不开。
    折腾一阵放弃了，躺平任由曲烬搂着。
    曲烬笑出声：“要和我聊什么？”
    “算了，不想说了。”这种情况，不适合聊他心里想的问题。
    曲烬撩开他睡衣下摆，手掐在他腰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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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力气不大，手贴在皮肤上贴着皮肤痒痒，柳南幽向下蹭了蹭：“你松开我，我告诉你。”
    曲烬屈着手指在他腰上又挠一下，然后松开了他：“说吧。”
    两个人的肩膀紧擦在一起，曲烬的体温透过柳南幽身上一层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到皮肤上，柳南幽侧头看着曲烬。
    但是光线暗，看不大清楚，只能隐约看清他侧脸的轮廓，倒是他身上和自己相同的沐浴露香味比较清晰，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嗯，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他觉得还是不要突然问，循序渐进比较好。
    曲烬也转过头，虽然光线暗，但柳南幽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温度和他的体温一样，有点烫人。
    “遇到你的时候。”
    “那……你之前喜欢女生？”
    “没有，我只喜欢你。”曲烬又贴过来，手拢住柳南幽的背，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柳南幽比他矮一点，额头刚好抵在他的下巴上，曲烬稍一低头，就能亲到：“遇到你，就特别喜欢。”
    曲烬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柳南幽时的情景。
    他正在帮自己解释没带人回寝室得事情。
    自己站在后门口静静听着，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当时自己在心里就盼着，他快一些回头，自己特别想知道这个说话时又冷又拽的男生长什么样子。
    他回头了。
    长得真好看，还有点莫名眼熟。
    后来一段时间他才知道为什眼熟，因为他就是自己约拍照却放自己鸽子的模特。
    但是他本人比照片上更好看。
    在曲烬看不见的角度，柳南幽刚刚纠结的神情忽然就释然了。
    那个问题没所谓了，反正是他，认定了是他，怎么样都是他。
    放低了身子将脸埋在曲烬的颈窝，细细碎碎地啄着他的脖颈上的皮肤。
    唇瓣贴在皮肤上不挪开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格外清晰……
    曲烬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嗓子有些哑：“别亲了，受不了。”
    “嗯？”
    曲烬收回胳膊躬着腿转了个身：“你想整死我。”
    柳南幽有些懵地看着曲烬的背影，慢慢地耳根红了，明白了曲烬的意思。
    手指捻着微微汗湿的手心，慢慢地从被子里伸过去，搂住曲烬的腰，亲了亲他的后颈：“我……帮你。”
    事情发展到最后，从一对一的帮扶，变成了互帮互助……
    完事后，柳南幽躺在床上不想动，曲烬却勤快起来，在卧室里瞎转。
    柳南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在找什么？”
    “袋子。”曲烬在他书桌上看了看：“袋子有么？”
    “你扔垃圾桶里不就行了。”
    曲烬不放心：“不行，明天阿姨收拾垃圾桶的时候会看到。”
    “嗐。”柳南幽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裤子：“我去找。”
    柳南幽从衣柜底层的抽屉找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手提袋：“用这个，明天走时候别忘了。”
    第二天他们起床时，家里的阿姨还有几个小时工正在打扫楼下客厅。
    宋薇已经穿好衣服，化好妆，在二楼的小客厅等他们。
    孔令轩被保姆带出去上兴趣班。
    宋薇的精神状态还好，完全看不出昨晚的事情，见到曲烬比昨天更热情：“小烬昨晚睡得好吗？”
    曲烬把手里提着的袋子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笑着点头：“很好。”
    宋薇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
    曲烬傻了，眼神询问柳南幽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给红包？
    不等柳南幽说话，宋薇已经把红包塞他手里：“拿着，第一次来家里，要收着的，密码我写在卡的背面了。”
    曲烬紧忙又把红包塞回宋薇手里：“谢谢阿姨，不过我不能收。”
    宋薇又给他塞回去，两人尴尬地来回推让，最后还是柳南幽帮曲烬接过来：“拿着吧。”
    宋薇本意是要带他们俩出去吃饭，然后再送他们回学校。
    但柳南幽拒绝了：“曲烬开车来的，吃饭下次吧。”
    宋薇还想再劝，但她昨天联系的律师正好打电话过来，约一会谈离婚协议的事情。
    柳南幽和曲烬没再多留，离开了家。
    回到市区，曲烬还在想柳南幽妈妈为什么要给自己红包：“你带回家的朋友阿姨都会给红包吗？”
    “我昨天把咱们俩的事告诉我妈了，她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曲烬震惊：“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昨晚忘了。”
    曲烬沉默好一会儿，忐忑又紧张：“阿姨她……对我，怎么说的？”
    “我妈说，她很喜欢你，让我和你好好相处。”
    曲烬松了口气：“找个时间你也去我家里一趟吧。”
    “嗯，好。不过我们现在先去一趟书店。”
    “你要买书？”
    “给你买。”
    “哦。”
    给曲烬买的书加上过生日时曲烬送他的礼物，回寝室的时候东西有点多。
    还好遇上孙宁他的室友，不然要走第二趟。
    孙宁一路唠唠叨叨：“你们这把家搬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我艹！烬哥你买这个游戏机了？怎么样，手感是不是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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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抖了抖自己手里的两袋子书和卷子：“这些是我的，那些都是我室友的。”
    孙宁伸头看他提着的袋子：“你这是什么？卷子？你买这个干什么？”
    曲烬慷慨激昂：“学习，只有学习才能使我快乐！我爱学习。”
    “疯一个。”孙宁在不屑中加快脚步。
    但曲烬没疯，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记得前几天在楼梯间和柳南幽说的话，他会努力的。
    毓仁的老师也许只有判卷子核分数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与其他重点高中的老师。
    周一下午，成绩已经出来了。
    柳南幽的分数毫无悬念遥遥领先，赵靖远拿着成绩单和其他班主任一起走在走廊里时，气场莫名变得高大许多。
    见到主任也是昂头挺胸，和去年佛系安静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由此可见，他之前一直是被迫佛系。
    看外边的大榜时，柳南幽没看自己，而是从后向前找曲烬的名字，比看他自己的分数还紧张。
    倒数第一不是他，松了口气
    倒数十名里没有他，又松了口气。
    最终在倒数五十名里找到了曲烬的名字。
    意料之外，曲烬这次竟然有一科及格了，数学92分。
    其他科目依旧惨不忍睹，尤其是英语，23分，总分287。
    曲烬在一旁也沉默着。
    柳南幽的分数差不多是他的2.5倍。
    陆扬查了自己的排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太理想。
    第一件事就是找柳南幽：“我以后回寝是能不能去你寝室补会英语……”
    曲烬擦着柳南幽肩膀：“你英语也不好？”
    “不好，107。你多少？”陆扬满脸写得愁字。
    “我？”曲烬看了看自己二开头的分数，默默闭上嘴，自己不该问。
    柳南幽脸上也都写满了愁字：“嗯，可以。”
    说完在曲烬腰上掐了一把，吐字有点狠：“你一会儿出去买个台灯，要蓄电量大的，你这个分数每天十二点前别想睡了。”
    曲烬啄米似的点头：“不睡，相信我，期末我一定及格。”
    曲烬为了表示自己会利用一切时间学习的决心，出去买台灯的时候还顺便给自己买了个老年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其余功能一律没有。
    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游戏机，电脑全都交给柳南幽锁在柜子里。
    晚上曲烬真的听话，学到十二点多睡得，柳南幽以为他第二天会不适应，结果还好，早晨还是他先醒的。
    洗漱准备去食堂，结果刚一出寝室楼，就被四白眼堵住：“你们俩，下了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要是敢不来，我去班里拽你们！”
    第35章 约谈
    主任要和他们说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四白眼张口就要把人吞了的口气，他们俩今天这关似乎不大好过。
    也不能怪四白眼这么生气，论坛上传得确实有些过火，终归是学校论坛，影响不好。
    曲烬看着四白眼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以后是不是没法在论坛磕CP了？”
    天气冷，他说话时面前生起一小团白雾，耳边儿冻红了一圈，他有些后悔今天穿呢大衣出门，风度有了，温度没了。
    冷还不好意思说，出门前柳南幽告诉他今天冷，穿厚点，他非不听。
    柳南幽怕冷，里边穿了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干净又秀气，外边套着个过膝盖的羽绒服，他个子高，腰背又直，厚厚的羽绒服却丝毫不显臃肿，穿出了平面模特的效果。
    早晨路面上覆着一层薄霜，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颗粒感，柳南幽觉得有点好玩，走得很慢：“估计帖子已经被屏蔽了吧。”
    曲烬跟着他并排走，一脸惋惜：“没有快乐了。”
    下了早课，他俩老老实实地去办公室，不然以四白眼的风格，真的会来班级拽人。
    说意外也不意外，被叫到办公室的不止他们俩，还有许老五和宋薇。
    柳南幽之前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幕，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场五个人，神色各异，四白眼的脸色尤其难看。
    他原本是想叫曲烬父母来学校的但是没想到却把自己老板叫来了。
    这么一闹，他提前准备好的腹稿都废了。
    而且他的老板戏还有点多，很客气的和他道歉，正儿八经地自我介绍：“老师您好，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是曲烬的舅舅，由于曲烬的父母现在不在国内，所以我就来了。”
    说完客气又热情的向宋薇伸手：“您是柳南幽的母亲对吧，你好，你好！我听曲烬提起过南幽，非常优秀的孩子。”
    “你好，曲烬这孩子也很好，我很喜欢他。”宋薇妆容精致，穿着得体，显然是惊心打扮过。
    柳南幽有些看不懂，这打扮是不是过于隆重了一些？
    许老五笑容里有些意外，但都是打拼多年的生意人，察言观色功夫一流，无需宋薇多说，他已经明白她对两个孩子的事的态度：“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瞒您说，来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就怕您不同意他们……”
    “咳！”宋薇咳一声，顺带瞟了四白眼一眼。
    许老五也知道自己有些说漏嘴，立刻收声。
    四白眼此时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他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看到双方家长见面后如此……喜气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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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俩人今天不是来商量如何解决问题的，而是来会亲家的。
    这就离了大谱！
    四白眼将视线落到了曲烬和柳南幽身上：“二位家长，最近学校论坛里有很多学生在传，他们两个关系过分亲密，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
    “知道。”
    俩人回答的干脆整齐。
    四白眼凌乱中感到一阵窒息：“二位你们这是……？”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说出来，他今天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他老板又开始装腔作势：“老师，是这样的，我认为这件事老师和家长先谈一谈，咱们先对事情有个充分地了解，然后再和这两个孩子进行沟通，您觉得这样行么？”
    四白眼表情极其复杂，他想说不行：“可以，曲烬舅舅您说的有道理。”
    于是曲烬和柳南幽一个字儿没说，出了办公室等着。
    以为会等很久，但也就过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宋薇先走出办公室，身后跟着许老五和主任。
    许老五回身拦住四白眼：“老师，您留步，我们会和他们俩好好谈谈。”
    主任顿住步子，脸色难看且目光复杂：“好的。”
    宋薇走到柳南幽身边，挽着他胳膊：“来，妈妈和你说几句话。”
    曲烬和许老五落在他们身后挺远的距离，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清说了些什么。
    “幽幽，你和曲烬的事妈妈不反对，虽然你们两个都成年了，但毕竟还是学生，在学校里……尽量不要表露出来，妈妈的意思你能懂吧？”宋薇语气很温和，出于多年不在他身边的歉疚感，宋薇对他向来都很有耐心。
    柳南幽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宋薇捏了捏他的胳膊：“幽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过多的话妈妈就不说了。”
    “嗯。”柳南幽抿了下唇：“你和孔祥辉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提起孔祥辉，宋薇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公司最近接了两个单子，很忙，我明天又得出差，没功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交给律师处理了。”
    孔祥辉妥妥地一个小人，柳南幽担心离婚的事他不会轻易罢休：“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孔祥辉他……”
    宋薇笑了下：“你关心妈妈，我很感动，但妈妈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不用替我担心。”
    “还是小心一些。”嘱咐完他又打量宋薇一阵：“今天来是受批评的，你干嘛穿得这么隆重。”
    说起这个宋薇心里还觉得有点可惜：“我以为今天会见到曲烬的父母呢，第一次见面，总要打扮得体一点。”
    其实四白眼的感觉没有错，宋薇还真把今天当做会亲家了。
    边走边聊，柳南幽和宋薇已经走到教学楼下，第一节 课已经开始：“回去上课吧，等妈妈出差回来你带着曲烬去家里玩。”
    目送宋薇离开，柳南幽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在楼梯口等曲烬。
    许老五这边勾着曲烬肩膀，停在办公楼走廊里：“小子，我和你说的记住了？”
    曲烬挥开他的胳膊：“你注意点形象。”
    “都上课呢，没学生看见，你平时注意一点。对了，你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一月中旬回国。”
    提起曲邵阳，曲烬表情很淡漠，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不如陌生人。
    “你妈也会回来，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
    “认人吗？”
    “我昨天和她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有时清楚有时糊涂。”提起许茹，许老五忍不住叹气，疯疯癫癫十几年了，病情总是反复，幸亏许邵阳一直不离不弃。
    “等她回国以后，我想找个机会带柳南幽回家见见她。”
    许老五欲言又止，手机忽然响了：“到时候再说吧，我得走了。”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出了办公楼大门。
    回班级的这段路曲烬走得很慢，脑子里想的是他父母和许老五临走前的那个表情，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走进教学楼，他想吸一根再回去上课。
    走到楼梯口，却见到了柳南幽，眼中烦忧淡去，换上笑意，将烟盒塞回口袋，小跑到他身边：“等很久了？冷不冷？”
    “就一会儿，你舅舅和你说什么了？”柳南幽先一步踏上楼梯。
    曲烬落在他身后两节：“要我在学校里克制一点。”
    克制这个词用的有点微妙，柳南幽停下步子回头看他。
    曲烬也随着停下来：“怎么了？”
    柳南幽没说话，转头继续走。
    曲烬一步跨上两节楼梯，冲的猛了点，双手箍住柳南幽的腰才稳住。
    柳南幽看看腰上的手：“不是要你克制一点？”
    “克制不住。”曲烬借力又一步跨俩台阶，有点得意：“我腿长不长？”
    幼稚！柳南幽面无表情的地看他，下一步自己迈了个三台阶，十分明显的挑衅。
    “来，比一下！”曲烬不服气。
    最后曲烬是拉着胯走进班级的，刚刚在楼梯上他为了赢柳南幽，抻腿了……
    柳南幽毕竟有舞蹈功底，柔韧度比他好太多，即使他抻了腿，也没能赢。
    周焕一路盯着曲烬的走路姿势，开始了头脑风暴，再三犹豫，还是没忍住：“烬哥，你们俩刚刚干什么去了？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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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腿根丝丝拉拉地扯着疼，弯腰坐下时，忍不住吸冷气：“嘶！我们刚刚……”
    走路姿势奇怪，坐还不敢坐，周焕觉得自己懂了：“烬哥你别说了，我了解！”说完转身向前看讲台。
    曲烬一脸不解，问柳南幽：“他了解什么了？”
    “不知道，你还疼么？”刚刚他看曲烬的走路的样子，似乎抻得挺严重。
    “疼啊，下次不玩了。”
    周焕手里书没拿住，啪得一下掉地上了。
    聊过两句，柳南幽很快收起玩闹的心，听老师讲的题，心里想起曲烬的成绩，又开始犯愁。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再愁也得慢慢来，曲烬的课不是一天两天落下的，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回来的。
    好在曲烬很听话，他布置的任务都会认真努力的完成。
    一但忙起来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到了期末考试，这次的考试学校尤为重视，用的是市里统一试卷。
    考试前一晚，柳南幽没再给曲烬布置任务。
    他看的出曲烬有些紧张，不过努力总是不会白费，最近这两个多月曲烬的成绩还是有很大进步。
    曲烬先洗过澡，靠在柳南幽床上，手里拿着他的手机支架，一下一下地掰着上边的卡片，眼睛盯着地板，眼神有些空。
    柳南幽洗澡前他就是这个姿势，等他洗澡出来，曲烬还是没动，像个木头人。
    第36章 失踪
    柳南幽头发擦的半干，几绺湿发落在额头前，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随意，少了几分清冷，颔首看着前衣襟儿，边走边系睡衣的扣子。
    他原本就白，皮肤在浴室里被水气熏的微微有些透粉，扣子没有系完，领口露出大片肌肤和漂亮锁骨。
    走到床边，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引得曲烬回神儿，微微抬眼，视线刚好撞在他露在外的锁骨上，放空的目光渐渐有了温度，并且温度随着柳南幽俯身靠近的动作逐渐攀升。
    柳南幽拿过曲烬手里的支架，发现坏了……
    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赔。”
    “嗯，买新的。”曲烬喉结滑动一瞬，冲着他张开手：“抱一下。”
    柳南幽矮身坐在他旁边，曲烬凑上来在身后拥住他，下巴搭在的肩膀上：“明天就考试了。”
    柳南幽早就看出曲烬有心事，猜他是在为考试的发愁，但还是要给打个预防针：“这次题要比小测题的难，你心里有点准备。”
    为了分数好看，毓仁是能不用统一试卷就不用统一试卷，小测月考都自己出题。
    “嗯，我知道。”曲烬手拢在他身前，指头乱动。
    柳南幽低头，看见自己刚刚系好的扣子又被他给解开，拍了下他手：“系回去！”
    好不容易解开才不会系回去，曲烬胡乱将他衣襟拢在一起箍住，手臂收的更紧了，转移话题：“我不是在想考试的事，我在想放假。”
    “考完试就能离校了，还有两天。”柳南幽低头琢磨着能不能把支架上的卡片按回去，细看发现根本没希望，曲烬把卡孔给掰豁了。
    “我不想放假，不想和你分开。”曲烬把头埋进柳南幽颈窝蹭啊蹭，明明用同样味道的沐浴露，他身上的味道格外好闻，曲烬抱着就不想松手。
    柳南幽把支架残骸往桌上一丢放弃抢救，顺手捋了捋他的头发，蹭在脖颈间有点痒：“不然放假你去我家？我妈在体育场这边有房，钥匙在我这儿，离学校很近，我还能帮你补课。”
    “我三姨夫帮我找了补课家教，你趁放假出去玩一段时间吧，只是我不能陪你了。”这段时间柳南幽帮他补习，自己也要学，忙得不可开交，曲烬看得心疼，想让他趁假期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寒假应该是他们高中里最后一次长假，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下学期的暑假，可能就只会有几天时间，到时候想玩也没机会了。
    “那我把钥匙给你，你可以让老师直接去那边帮你补课。”柳南幽担心曲烬又要像之前那样睡宾馆，住酒店。
    “我直接住家里。”曲邵阳和许茹三天后的回国航班。
    换作以往，曲烬根本不会回去，他和曲邵阳的关系，不见面才是最好的。
    否则父子和仇人一样，反而会影响许茹的病情恢复。
    但是今年不同，他想找个机会，趁许茹病情稳定清醒的时候，带柳南幽回去见见她。
    柳南幽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他知道曲烬和父母的关系很僵：“你父母回国了？”
    “还有几天，和咱们放假的时间差不多。”
    接下来的话，柳南幽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曲烬不说，他就不好多问。
    毕竟他和曲烬与父母的关系都十分微妙。
    曲烬吸了口气：“今晚我能在你床上睡吗？就抱着，不做其他的。”
    虽然他们在寝室里有时会互相帮助一下，但是从没睡过一张床。
    宿舍的单人床实在太小，也怕被突然闯进来的同学看到。
    “太挤了，回你自己床上。”柳南幽想扳开曲烬的手，但是没成功。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曲烬力气大，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头脑简单，四肢就会很发达。
    但某人就是耍赖不走：“我不占地方的，让我在这睡。”
    “我数三个数，还不回去睡，我真跟你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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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松开柳南幽，但却不是回自己床，钻进他被窝，紧紧裹住被子，十分坚定：“不走。”
    “一！”
    曲烬把头也盖上。
    “二！”
    曲烬烦躁地又把被子拉开，目光冷嗖嗖地看柳南幽。
    柳南幽继续数数：“唔……！”
    曲烬在三字出口前，先一步把他扯进被窝，堵住了嘴。
    有惊无险，‘三’字没说出来，他就不会和自己急了！
    一起睡的后遗症在第二天早晨起床时表现的十分明显。
    柳南幽觉得自己后脖颈两侧皮肤下好像被塞了钢板，不敢转头，只能梗着脖子。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曲烬昨晚发神经，挤一张床还得寸进尺，非要柳南幽枕着他胳膊睡。
    他自己比柳南幽好不了多少，穿衣服抬胳膊时表情尤其狰狞，肩膀酸疼，酸疼的，好像要断掉了。
    柳南幽一点不同情，一边摁着自己不敢动的脖子，一边骂他：“活该。”
    曲烬站在洗手间里架着胳膊挤牙膏，动作有些滑稽：“我乐意，我高兴，我得劲！”
    “你犯贱。”
    “我……我刷牙，别骂了，骂不过。”
    柳南幽转身准备穿外套，寝室门咚的一声被撞开。
    周焕冲得猛，门开了，人却跑过了，两手扒着门框才稳住身形：“学霸，孙宁不见了。”
    “不见了？”柳南幽一时不能和他焦急的心情通。
    和谐社会，治安很好的寝室里，孙宁会去哪？
    周焕进门，边走边说：“昨天晚课的时候，孙宁和我说了一嘴，他网恋的女朋友要和他分手，后来他就早回寝室一会儿，我去看他时候都挺正常的，今早再看他人就没了，手机也关机。”
    曲烬架着胳膊站在洗手间门口：“他室友怎么说的？”
    “他室友说早晨起来床就空了，他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曲烬看了下时间，八点考试，还有四十多分钟：“你们去食堂然后去考场吧，我去找人。”
    曲烬套上外套直奔电梯。
    柳南幽和周焕自然没听他的话，也跟在他身后。
    来到一楼值班室，曲烬推门进去，大爷正背对着门口剃胡子呢，吓一哆嗦：“嘿！要吓死我！”
    “大爷，302寝室的孙宁你看见了吗？”曲烬边问边坐到监控台前，逐一寻找。
    “没有啊，小爆炸头天天起得最晚，没出寝室。”大爷凑到他身边看屏幕，觉得曲烬问题有些反常：“这么回事？！他没在寝室吗？”
    柳南幽和周焕推门进来，刚巧听到大爷的问题。
    周焕把事情又和大爷说了一遍，听完后，大爷彻底慌了：“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我得通知主任！”
    “在这儿呢！”曲烬指着监控14的画面。
    所有人看过去，惊得一身冷汗，孙宁在寝室天台。
    周焕腿一软：“我艹！孙宁这傻逼是不是要跳楼！”
    大爷本来还撑得住，他着一嗓子直接把人吓懵了，对着手机戳半天，密码愣是没解开。
    柳南幽把监控14调出来放大画面，孙宁坐在天台水泥台子上，双手拄在身侧，低着头似乎在想事情，看不清表情。
    “我上去看看，大爷你先通知主任，但是别让其他人知道。”
    柳南幽紧随其后：“我也去。”
    周焕：“我也去！”
    曲烬回头看了周焕一眼，就他那嘴，不适合去这样的场合：“同桌走，大爷你拉住周焕！”
    两人来到天台，门开着一条缝儿。
    曲烬准备开门的时候，柳南幽拉了他一把：“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看情况吧。”
    曲烬知道孙宁挺重视他网恋女友的，分手也一定会难过，但是跳楼不可能，孙宁不是那样的性格，他估计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一会儿。
    曲烬走在前边，柳南幽落在他身后一步远。
    他们俩故意将脚步声放的很重，不然怕突然出现吓到孙宁。
    孙宁冷着脸转向他们俩，目光透着几分哀怨：“哼！臭情侣。”
    曲烬回头和柳南幽对视一瞬，放下心来，孙宁情绪看上去挺平静的，没有过分激动。
    曲烬示意柳南幽停住，自己一步一步试探着走到他身边：“大冬天坐水泥台子上，不怕着凉得痔疮吗？”
    “捂热了。”
    曲烬忍着凉，坐在他身边：“你搁这干什么呢？回去啊。”
    柳南幽也想劝劝，看看落了一层霜的水泥台子，一狠心，弯腰矮身。
    屁股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凉，只是有点硌，曲烬把手垫在他屁股下了。
    柳南幽不好意思再坐，站在一旁冲曲烬示意，让他把手拿走。
    曲烬却没有拿走的打算：“凉，要不你坐我腿上。”
    天台光秃秃，实在没什么能垫着坐的东西，但凉也是真的凉，曲烬怕他冻着。
    孙宁看他们俩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你们俩是来劝我的还是来刺激我的？在一个刚刚失恋的人面前秀恩爱，你们损不损？”
    “抱歉。”
    “抱歉。”
    两人异口同声。
    孙宁白眼快翻天上去了：“真闹心！”
    柳南幽想在主任来之前把孙宁劝下去，不然以四白眼的操行，他又会请家长：“你刚刚说的失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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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鞠躬！！
    我存稿没了，然后又因为手指疼偷了一下懒，所以断更了。
    别骂我，我争取补回来！
    第37章 假期
    孙宁叹气：“她说她累了，不想跟手机恋爱。”
    “那你是这么想的？马上放寒假了，去找她？”寒假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柳南幽觉得去见面也不是不可以，再远的距离，只要想去都能到。
    孙宁又叹气：“她没在国内，而且就是我家里同意我去找她，我也不打算去了。”
    越说孙宁的声音越低，鼻音越来越重：“我语言不通，成绩也不行，假期去找她有什么用，回来还是一样的结果，她读的大学我根本考不上。”
    看着这样的孙宁，柳南幽觉得有些陌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从认识到现在，他和曲烬基本没有分开过，只有一次曲烬家里有事情四天没见面。
    四天的时间太短，和孙宁现在的情况比起来，毫无说服力。
    正沉默着，天台上的门再次被推开，前呼后拥，进来一群老师。
    看到他们三正聊天，先是愣一下，之后纷纷舒了口气。
    四白眼慢慢靠近，难得的轻声慢语：“同学们，天台冷，和老师回去，孙宁同学有什么事和老师说，老师一定帮你解决。”
    孙宁吸了下鼻子，起身拍拍裤子：“老师，我没事，来这坐会而已。”
    “诶，好孩子，跟老师回去，别感冒了。”好言好语地把孙宁哄进楼道，四白眼转身嘱咐宿管大爷：“以后不许在天台凉东西了，这门找人焊死！”
    大爷心有余悸，这里出事可就是大事，不敢再有半分疏忽疏忽：“我这就找焊工来，绝对焊死！”
    马上到考试的时间，四白眼暂时把长篇大论咽肚子里：“都回去考试吧。”
    孙宁和曲烬在一个考场，柳南幽在另外一边。
    他本想嘱咐曲烬几句，叫别紧张，但是看看孙宁的状态，改成了嘱咐他俩：“你们俩考试别紧张，孙宁别胡思乱想，专心考试。”
    柳南幽这个情感表达障碍者此时像四白眼附体，说出来的话官方又生硬，好在孙宁也算了解他，还是挺感动，眼巴巴地盯着他，重重点头：“谢谢学霸，我会坚强的！”
    曲烬也没多说，冲着柳南幽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赶快去考场。
    柳南幽在第一考场，一号桌，这间考场里是上次月考学年前35，代表了毓仁二年组成绩天花板。
    第一场是数学，柳南幽拿到卷子先过了一遍，难度比毓仁平时小测的卷子难了不止一个档。
    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在课堂上都是作为“考试不会出”的题型，被老师一带而过。
    结果这次考试它竟然混进来了。
    整个考场除柳南幽以外，其他人看到题以后，脸色多多少少变得有些难看。
    柳南幽之所以不慌，完全得益于他平时学习时的小癖好，课余空闲，他喜欢琢磨一些各科不常见题型，像一个有收藏爱好的人，喜欢收藏一些不常见的限量版。
    这题虽然比平时常见题型的难度大，但对他来说不算不上限量典藏，没什么挑战性。
    教室内安安静静，只剩下监考老师巡场的散漫脚步声。
    答题时柳南幽完全是沉浸式的状态，他周围仿佛生出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任何外界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距离考试还有三十多分钟时，他放下笔，轻轻吹了下挡在额头前的刘海。
    其他人仍旧在认真答题。
    答案写出后他从来不会纠结，检查也不过是扫一扫卷面有没有漏掉的低级错误。
    这次学校规定，不许提前交卷，还剩下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实在无聊，开始涂验算纸上的字。
    但凡封口的地方，都被他用笔给涂实，正涂的认真，三班的班主任，也是这场的监考老师，走到他旁边抱着胳膊，垂眼看他。
    以为他认认真真地在检查答案，谁知道他在涂字玩。
    屈指敲了敲他桌面：“卷子做完了检查检查，高二也不是小孩了，还玩呢！”
    虽然她声音不高，但是考场很静，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好几个停下笔，朝他这边看过来，眼神复杂。
    考题难，有一大半的人都没做完，几个写完的同学也不敢掉以轻心，都在仔细审题检查答案，好些人被最后一道大题折磨的焦头烂额，他却在玩儿？
    柳南幽在其他人复杂的目光下，抽出一张新的演算纸。
    三班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对，仔细看看，别丢了不该丢的分。”说完托着步子走到其他人身旁。
    终于，广播响起通知，众人交卷，各个表情严肃。
    柳南幽出考场时，曲烬已经等在走廊里。
    周焕和孙宁站在他旁边，不过今天犯二的只有周焕一个人，在那鬼哭狼嚎地唱歌：“他不配站在你眼前，你的痛怎能看不见……”
    孙宁像被霜打了的瓜秧，眼神哀怨地瞪着他。
    曲烬原本倚在窗子边，看到柳南幽过来，撞了周焕一把，示意他闭嘴。
    柳南幽不想给曲烬施加压力，题的事他不想提，周焕这个二货却先开了头：“学霸，怎么样，这次题是不是很简单？”
    孙宁眼神更哀怨了：“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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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焕理所应当地点头：“对啊，简单。”又补充到：“不过我都是蒙着答，简单还是难，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柳南幽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干巴巴地说了句：“那挺好。”
    陆扬愁眉苦脸地从二考场出来，垂头丧气地和孙宁排排站，不用多说，情绪全写在脸上。
    两个为情所困的一对同桌，将气压拉得很低。
    柳南幽心里忽然有点忐忑，如果以后他和曲烬不能考进同一所大学，甚至不能在同一个城市，那他们是不是也会像陆扬和孙宁一样。
    大家都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心不在焉的随便聊了几句，广播通知下一场考试五分钟之后开始，考生回考场做准备。
    临走前曲烬捏了柳南幽肩膀一下：“专心考试。”
    “嗯，你也是。”
    两天的考试在全体低气压下结束。
    所有人回到班级时，赵靖远已经等在教室里。
    他能明显感觉到学生们的情绪比较低，考试的事情并没有多说，直接宣布放假时间，班里分气氛稍稍有些缓和，但紧接着他又通知一周后他会家访，顺带公布成绩。
    班里的气氛更压抑了，周焕直接瘫在椅子上：“完了，这个假期过不好了。”
    叫不苦的不止他自己，就连班上前排的几个好学的表情也很难看。
    柳南幽靠在椅子上，校服的拉链拉到顶，下巴藏在衣领里，只露出半张脸，看曲烬在默默给他收拾书本。
    “这个要带回去吗？”曲烬拿着他的一摞题集。
    “留给你吧。”
    曲烬看他，没绷住笑了下：“好。”
    回到寝室，曲烬把自己货架上的零食东西都搬出来，通知周焕拿走给大家分了。
    连零食铺的小牌子也收了起来。
    “打算关店了？”
    曲烬煞有其事地点头：“嗯，下学期要学习，没时间经营，学霸要把店兑下来吗，稳赔不赚！”
    “不兑。”
    周焕里里外外走了三趟，才把东西都彻底搬走。
    柳南幽躺在曲烬的床上，声音有点闷：“把你的枕头给我带走吧，还有你总穿的那件卫衣也给我。”
    “干什么，下月就回来了，而且我有时间就会去找你的，不至于这样。”虽然这么说，曲烬还是把枕头和卫衣通通塞进柳南幽的行李箱。
    柳南幽把钥匙摘下来一个和曲烬的车钥匙串到一起：“这是那处房子的钥匙，地址一会儿发你手机上。”他不想放假，只想一直这样。
    曲烬没拦着，把他的行李箱收拾完了，才开始弄自己的。
    衣服没有拿回去，只带了柳南幽给他题集和课本。
    他和补课几个老师沟通过了，不仅要补之前落下的课程，剩下的课程内容也要在这段时间走一遍，三步并两步，放假的这个月，他比在校时还要忙。
    三年组的学生继续留校，一年组和二年组都会在今天下午离校。
    学校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
    宋薇在外地出差不能亲自来接他，原打算是让司机来接的，但是被柳南幽拒绝了，曲烬会送他回去。
    从出校门开始，柳南幽坐在副驾上一直没说话。
    直到车子停在宋薇家门口，柳南幽解开安全带，才转头看曲烬：“你父母……叔叔阿姨，回来了吗？”
    曲烬看了下时间：“今晚六点下飞机，估计到家得八点以后吧。”
    “你去接吗？”
    “我不去，我四姨和姨夫去接他们。”曲邵阳看到他在家估计已经很不开心了，他去接的话可能会在机场就吵起来，但这些细节，曲烬不想告诉柳南幽。
    “你有多少个姨和舅舅？”曲烬家的亲戚太多，柳南幽有些分不清。
    “大舅老舅，三姨四姨。”曲烬从小就在这几家轮换着住，每家都住过几年，唯独自己家没住过。
    “这回记住了，嗯……那我走了，你学习别太拼，注意休息。”柳南幽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嗯，想好去哪玩了告诉我，我帮你订机票和酒店。”
    “再说吧。”柳南幽没什么出去玩的心情。
    车门推开，曲烬却突然伸手捞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柳南幽还没来得及反应，曲烬已经探身过来。
    柳南幽眼眶有些发热，伸手勾住曲烬的脖颈……
    第38章 父子
    曲烬从柳南幽家里拐出来直接开回裕隆公馆。
    这里是他家，可是回来的次数却能数得过来，就连进门时保安都要登记以后才放他进来。
    他家在后排的别墅区，大门缓缓打开，院子里的雪平平整整地铺着，证明着许久不曾有人进入。
    他将车停进车库，拖着行李箱打开房门。
    冷冷清清的三层房子，半点人气没有，沙发上还罩着防尘布。
    曲烬将行李箱立在门旁，双手罩在脸上搓了搓，长长地叹了口气。
    随后又出门，在车库里找到扫雪的铲子和扫把，从门口开始清扫积雪。
    冬天夜幕落的早，外边朦朦胧胧时他才把院子里的雪扫完。
    自从许茹出国治病以后，家里的护工和阿姨也休假离开，东侧的花棚空置着没人照料，只剩下一盆盆的枯枝。
    他将枯枝全都拔掉，只留下一排光秃秃的花盆。
    出门扔枯枝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柳南幽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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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把枯枝一股脑丢进垃圾箱，舒了口气，落寞的神情被轻松取代，接起电话：“男朋友，想我了吗？”
    柳南幽刚刚吃过晚饭，家里的阿姨在洗碗，他留在客厅，帮忙照看一会儿孔令轩。
    柳南幽看了眼厨房那边，压低了声音“是想你。你吃晚饭了吗？”他捡了个画本递给孔令轩，示意他自己玩。
    孔令轩捧着画本也不看，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
    曲烬转身会回到屋里，盯着空落落的客厅：“我刚刚吃过了。”
    柳南幽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叔叔阿姨下飞机了吧。”
    曲烬抿了下唇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嗯，在回来的路上，一会儿应该就能到家了。”
    “哦，我没事，就想问问你。”虽然曲烬的声音听着挺正常，但是柳南幽就是莫名觉得不安，他听得出来，曲烬不高兴：“你……没事吧？”
    “嗯？我很好啊，能有什么事。”曲烬语气很轻松，起身走到厨房把碗柜打开，拿了两只碗出来，叮当的响声传进电话：“我收拾一下碗筷，晚点再和你聊。”
    “好。”
    挂了电话，曲烬脸上轻松的表情随着手机屏幕的光亮一起消失。
    他盯着手里的空碗出神。
    这次放假选择回家，他想缓和一下和父母的关系，想带着柳南幽回来见一见许茹。
    宋薇对自己很好，他不想柳南幽在自己家这边受委屈，而且他家里的这种情况早晚都要解决，拖得过一年，拖不过永远。
    有些事早晚要拿到明面上来，早一点解决，不能让柳南幽以后跟着自己一起受委屈。
    外边传来声响，是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曲烬推门走出去，正好碰到曲邵阳推门从副驾驶下来。
    父子俩视线相碰的一瞬，曲邵阳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匆匆瞥他一眼，之后将目光转向别处，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让人厌烦的东西。
    驾驶室的门也打开，曲烬的姨父从车里下来，看到曲烬站在门口，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呦！小烬在家呢！院子里雪你扫的？”
    曲烬目光垂了一下，再抬眼时带着几分笑意：“姨夫好。”
    说着走到车边想去拉后座的车门，手却被曲邵阳毫不留情地挥开：“别碍事。”
    曲烬被打落的手垂在身侧，指节勾曲，慢慢握成拳，抿着唇，默默退开一步。
    曲邵阳将车门拉开，抓着许茹的胳膊，将她从车上扶下来。
    许茹很瘦，眼眶陷得很深，她穿着厚厚的外套，但胳膊还是能被许绍洋一只手握住。
    她挪着身体慢慢下车，看到曲烬时，愣愣地盯着他，目光从陌生慢慢有了改变，好似细看才能认出他。
    最后冲他笑了一下，想伸手去抓他的衣服，却被曲邵阳挡住：“外边冷，快点进屋。”
    许茹被曲邵阳扶着上台阶，却还是扭着脖子看曲烬，临进门前才急匆匆地开口：“小烬，来。”
    许茹的妹妹许慧从身后挽住曲烬的胳膊，拉着他向屋里走：“小烬又长高了，快进去。”
    曲烬的姨夫提着他们的行李箱走在最后。
    曲邵阳扶着许茹进门以后根本没在客厅停留，直接掺着她上楼梯，其余人被他丢在身后，看都没看一眼。
    许慧拉着曲烬进门时看到二人的背影有些尴尬，拍了拍他的后背：“小烬，待会儿跟我走，回家想吃什么让你姨夫做。”
    曲烬的四姨家里开酒店，在吉市有几家连锁店，姨夫是厨师出身，虽然在店里不用上灶掌勺，但这么多年家里的饭一直是他做。
    从小到大，他们已经习惯了曲邵阳对曲烬的态度。
    在这个家里，曲烬是个不受欢迎的外人，两个姨两个舅舅轮换着把曲烬拉扯长大。
    曲烬接过他姨夫手里的行李箱：“我留下来，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慧夫妻俩看了看楼上，又对视一眼：“小烬你不去我家？那我让你老舅来接你？你去他家？”
    “不用四姨，我就留在家里，你和姨夫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夫妻俩犹豫了一会儿：“那行，那我和你姨夫先回去，你要是想去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夫妻俩离开，曲烬站在客厅里甚至有些拘束。
    好半天才有了动作，把沙发上罩着的防尘布都收了起来。
    然后选了间客房将自己的行李箱放进去，他在这里没有自己的卧室。
    良久，曲邵阳从二楼下来，胳膊上搭着外套，像是要出门，看到楼下客房开着灯，走到门口，眼神不善地看着曲烬：“你怎么还没走？”
    曲烬也皱着眉头看他：“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曲烬将行李箱放在一边，走到门口：“让开，我去楼上看看我妈。”
    曲邵阳极不耐烦地推他一把，曲烬退后两步才稳住身形，愤怒地看着他：“她是我妈！我怎么不能去看看她！”
    “她吃了药已经睡着了，你收拾东西赶紧走！她不想看见你。”
    曲烬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甚至有些颤抖，死死地盯着曲邵阳：“她不想看到我？是你！是你不想看到我！你TM凭什么？”
    小时候曲烬还相信曲邵阳是因为许茹产后抑郁服药的事迁怒自己，可长大以后，他就开始怀疑，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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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邵阳将手里的外套摔在地上，指着曲烬的鼻子吼他：“你算什么东西！你在和谁说话？”
    年龄小时，他很怕曲邵阳，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见了也要躲着。
    但是现在不怕了，挥开曲邵阳的手：“让开。”他不管不顾地走出客房，直奔楼上。
    曲邵阳转身揪住他的衣领，不等曲烬甩开，挥手就是一拳，砸在曲烬右脸上。
    被打的瞬间，他的右侧脸颊都是麻的，直到他甩开曲邵阳的手，脸颊才火辣辣地烧起来。
    曲邵阳对自己举动没有丝毫悔意，还想来拉扯曲烬：“滚出去！”
    但是他忘了，曲烬已经不是那个胆小怕他的小孩，他冲上来的同时，曲烬已经先一步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将他推抵到墙上：“曲邵阳你别逼我还手！”
    “小烬？”许茹小心翼翼地声音，她扶着楼梯把手，探着身子向下看。
    曲烬舒了口气，将火气压了下去：“哎，妈，我在。”
    许茹缓缓迈着步子走下台阶，曲烬听着脚步声，松开了手。
    曲邵阳整理着被他扯皱的衣服，先一步走到楼梯口，看着许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曲烬看到许茹在见到曲邵阳时，竟然抖了一下，随之停住脚步，说话时吞吞吐吐：“我……我已经睡着了……但听到楼下，楼下有声音才出来看看。”
    曲邵阳走上楼梯，停在许茹身旁，抓着她的胳膊：“没什么事，回去休息。待会药效过了，你又要失眠。”
    许茹似乎不想走，转身回头看着楼下，很轻地叫了声：“小烬。”之后便没了动静，任由曲邵阳将她带回卧室。
    曲烬在楼下一直盯着许茹的背影，直到响起关门声，他才随着眨了下眼睛。
    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曲邵阳这么多年这么对自己，真的是因为许茹的病在迁怒自己？他真的爱许茹爱到这种地步？
    曲烬一直再楼下等到很晚，曲邵阳也没再出来。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客房，曲烬拿出手机，柳南幽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NY：——叔叔阿姨到家了吗？
    NY：——你没和叔叔吵架吧？
    柳南幽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眉头一直皱着，明明没什么事情，但他的心里就是很乱，他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担心。
    点开曲烬的头像，看了会儿又切出去，隔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再点开……
    终于手机震了一下，曲烬的聊天框弹出红点。
    烬：——刚刚在洗澡，才看到信息，我爸妈已经到家了。
    烬：——你怎么还没睡？
    柳南幽从床上爬起来，捧着手机：——方便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曲烬握着手机快步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右脸，红了一片，但是并没有破。
    又打开相机找角度，确定阴影面看不出红痕，才点开视频邀请。
    柳南幽视频接的很快，曲烬笑着出现在屏幕里，语气很正常，甚至带着几分调侃：“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吗？”
    看到曲烬情绪正常，柳南幽才放下心来：“嗯，确实想你，你那边灯光怎么那么暗？”
    第39章 纠缠
    曲烬磨磨蹭蹭地挪到稍微亮一点地方，提心吊胆地盯着小屏幕，：“有没有好一点？我只开了床头灯。”
    屏幕里的柳南幽定住几秒，像卡了似的，其实并没有，他看到了曲烬右侧脸上红的有些不正常，唇不自觉地抿了一下，他想把手机拿近点，但最后忍住了：“嗯，好一点了。你已经准备要睡觉了吗？”
    “明天约了老师七点来，所以想早点睡。”
    “明天就开始？还起那么早？”
    “老师很忙，我也很忙，所以时间约得早。”曲烬笑了下，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可柳南幽不信。
    他捧着手机倒在床上，趁着动作把手机贴近一些，曲烬脸上的确有伤：“行吧，那你周末休息吗？”
    “周末下午有半天时间。”
    “我去找你！”
    曲烬不着痕迹地蹭了下右侧脸颊，又退后一些：“我去找你，开车方便点。”
    “行，那……你早点休息。”柳南幽将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嗯，你也早点睡。”
    视频挂断，柳南幽蹭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窗帘下摆的流苏，眼神发空，动也不动。
    他心里不得劲儿，无力又无奈，闹得他心堵，瞪得眼睛都干了，才眨一下。
    神经质地趿拉着拖鞋去翻行李箱，在隔层里找到烟。
    他和曲烬一样，都有些特殊的矫情点，明明也吸烟，却又讨厌烟味儿，这时候开窗子太冷，他只能跑去洗手间，把门关严打开排风。
    人坐在马桶上，嘴里叼着烟，心思却飞走了。
    年少时心思浅，装不下太多东西，被一个人填满，惦记着放不下。
    咔哒一声，火机火苗窜了两寸高，一溜烟儿从他刘海上升起来：“艹！”
    柳南幽对着镜子扒了几下刘海，也没挡住豁口：“艹！”
    盯着躺在手心里的火机，忍住把它丢垃圾桶的冲动，调小了火苗，重新把烟点燃。
    吐出的青淡烟雾丝丝缕缕地往上飘，被搅进排风口带了出去。
    他脑子里全是曲烬右脸上一闪而过的红痕，不用多想，一定是曲烬他爸和他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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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堵得厉害，又生气，凭什么打人？
    越想越气，夹在指尖的烟直接摁了，起身就往外冲。
    走到楼梯口，正巧遇上保姆从孔令轩的房间出来，看到他板着一张脸怒气冲天的样子，急忙拉住他：“幽幽，这么晚你干什么去？”
    柳南幽停住脚步，咬着下唇纠结好一阵，转头往二楼的小客厅拐：“我去拿点喝得。”拿了罐可乐，转头又回自己房间。
    虽然家里暖气很足，但毕竟是冬天，不至于热到喝冰可乐的程度，他靠在门口看着手里的可乐发愣。
    曲烬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就应该不知道，冒冒失失只会让曲烬为难。
    可乐随手放在书桌上，从行李箱拿出曲烬的枕头抱着摔回床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的，反正早早地就醒了，一边刷牙一边拍了张照片，给曲烬发过去。
    照片里的男生冷冷地看着镜子，又酷又帅的一张脸，可惜刘海豁了一道儿，头顶还有几绺炸毛。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曲烬才回了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话：——刘海怎么弄的？狗啃的？
    柳南幽对着镜子扒拉来扒拉去，还是跟狗啃得似的，盖不住。
    NY：——火机燎的。
    NY：——你干嘛呢？
    曲烬回了张图片，拍的是物理教材上的某一页，他已经开始学习了。
    柳南幽怕打扰他，回了个臣退下了的表情包，后边还跟了句待会儿我出去把头发剪了。
    吃过早饭，穿上羽绒服准备出门，被人看见，特地找了个帽子带着。
    宋薇家这边如果不开车，出行贼不方便，能遇上出租车比中彩票都难，公交车倒是有，但半小时一班，夏天还好，冬天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能冻得人乱跳。
    他跳了十几分钟，连个公交车的影子也没瞧见，有些后悔没给司机打电话来家里接自己。
    望眼欲穿时，一辆私家车停在他面前，后排的车窗降下来，一个男生探出头：“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柳南幽看到男生也愣了一下，他性子冷不善交际，又有些脸盲，按道理来讲不太能记住人，但这个男生一露面，他立刻就想起来在哪见过。
    因为他长得和曲烬有几分相似，上次去宠物园的时候，他就问过自己联系方式。
    柳南幽对他的印象不算太好，说不出他这黏黏糊糊缠人劲儿是出于太自信还是出于情商低，冷着脸声音也掺了寒意：“你认错人了。”
    男生笑的露牙不见眼：“我记得你，我们上次在宠物园见过，你忘了？”
    柳南幽心里很诧异，为什么这男生和曲烬有着相似的眉眼，但给人的印象感觉却天差地别，曲烬笑容明媚阳光，而他油腻。
    柳南幽将帽子压低一些，眉眼遮去大半，声音里已经带着不耐烦：“你真认错人了。”
    正好有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过来，他转身迎上去。
    “诶！你等等我！”男生叫了他一声，柳南幽只当没听见，公交车停稳，两步踏上车。
    车上没什么人，一大排空座，他挑了个单人的坐位，刚刚坐下，却见前边的位置紧跟着也坐了个人，刚刚那个男生竟然跟了过来，还回头笑着看他。
    柳南幽莫名烦躁：“……”出门遇上个神经病。
    男生扭着身子对着他，也不管车上其余人是什么眼神，自说自话：“我就说我们有缘会再见，我家也住这个小区，52栋，你家住几栋。”
    柳南幽：“……”宋薇家在50栋，中间就TM隔了一栋！
    柳南幽不说话，男生也不觉得尴尬：“你也在上高中吗？好像跟我年龄差不多，我在一中高三，你呢？”
    高三不去学校补课，跟着他哔哔个没完，柳南幽起身往车后边走，坐到最后一排。
    他低估了男生的粘糊劲儿和脸皮的厚度，不顾车上人的目光，也跟着来到后排，还坐到他旁边。
    柳南幽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厌烦，又凶又冷地盯着男生：“你是不是没挨过打？”
    男生又笑：“你舍得打我吗？”
    柳南幽对他油腻发言已经感到生理不适，一言难尽：“……”我舍不得打你？我打不死你！
    “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我叫曲天昊，你叫什么？”
    柳南幽眉毛挑了下，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两秒，他不仅和曲烬长得有点像，竟然也姓曲。
    曲天昊注意到他的目光，又往前凑了几分：“你叫什么？”
    “倪野。”柳南幽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曲天昊没注意谐音，还真以为柳南幽叫这个名字：“倪这个姓还挺少见的，你在哪里读高中？三中？还是实验？”
    柳南幽转头看向窗外，公交车已经驶过两站，街道上的车渐渐多起来，直接起身往下车门走去。
    曲天昊还想跟着，被他吓了回去：“你要是跟着我下车，我保证会和你动手。”
    柳南幽语气冷得瘆人，曲天昊坐回椅子上没动：“好，我不下车。”
    正好到下一站，柳南幽下车后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曲天昊嘴上说不下车，却还是跟着下来，坐上了自己家的车。
    开出几道街，柳南幽注意到路边有家理发店，让出租车停在门口。
    理发师看了他的刘海有些发愁：“帅哥，你这头发得剪短了，不然还是会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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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剪吧。”他一直对发型没什么要求。
    理发师在镜子里比划着：“大约得这么短，能接受吗？”
    “能。”
    理发师直接把剪刀换成了电推剪。
    二十几分钟后，头发基本剪完，理发师掸了掸他额头上的碎发茬儿：“嘿，有颜值就是任性，理什么发型都帅，用不用我在侧边这儿给你弄两道刻痕？”
    柳南幽用手拨了拨头发，照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不用，这样就行。”
    他五官本就长得精致，脸型又挑不出一点缺陷，谁剪谁愣短寸发型，他却能轻松驾驭，比长发时更利落。
    当然，如果出门时不冻头皮就更好了，迎着冷风走几步，他又把棒球帽带上。
    闷头走了一段，停下脚步，他一时想不出自己该去哪。
    心里没有想去的地方，也没有想做的事，只有想见的人。
    从昨天和曲烬分开开始，他就觉得懒恹恹的，提不起兴致，总感觉自己身边缺了点什么。
    插在口袋里的手擦着手机屏幕，想给曲烬打个电话，但是又怕耽误他补课。
    犹豫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学习吧，买几套题集刷刷就好了，张望四周，想要找家书店，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烬：——男朋友，男朋友，剪完头发了吗？
    柳南幽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回了通电话，曲烬接得特别快，应该是拿着手机再等他回消息：“头发剪完了吗？”
    柳南幽正了正帽子：“剪好了，剪得很短。”
    “寸头？”
    “嗯。”
    曲烬那边似乎笑了下：“发张照片让我看看。”
    “我在外边，待会回家了给你发，你上午的课上完了？”
    嘀！刺耳的喇叭声，曲天昊的车又停在柳南幽身旁，他直接从车上跳下来：“世界就是这么小，我们又见面了。”
    柳南幽看着面前这个阴魂不散的傻*，很想打人！
    曲烬那边也听到曲天昊的声音，停了两秒，语气沉得很低：“搭讪？”
    柳南幽眉头不受控地皱在一起：“我待会给你回电话。”
    不等曲烬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盯着曲天昊：“你一直跟着我？”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曲天昊没承认但也没否认，脸上仍然带着他自以为很帅，其实却很欠揍的表情，扯着一侧嘴角邪魅一笑：“你刚刚怎么跑了，留个联系方式吧，这次可别说你没带手机。”他目光扫着柳南幽放手机的口袋。
    柳南幽抿了下唇：“留电话要找我约架吗？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曲天昊虽然普通，却迷之自信，有着：“你总是提打架实在暗示我什么吗？去床上打架？”
    这段时间他和曲烬天天在一块，没有生气的机会，但是不代表他的脾气就变好了。
    拳头依然很快，曲天昊根本躲不开，膝盖顶在人身上，曲天昊疼得站不起身……
    第40章 荒唐
    曲天昊的司机下车拉架时，他人已经蜷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司机一把拉住柳南幽，生怕他跑了：“你不能走！”
    柳南幽甩开司机：“我不走，你报警处理吧。”
    司机一边防备地盯着他，一边拨了报警电话。
    很凑巧，这附近没书店，派出所倒是有一处。
    十几分钟后，民警把双方带进了办案处。
    柳南幽是走进去的，曲天昊是被自家司机和另外一位民警半掺半拖着进门的。
    民警询问过后，指了指柳南幽：“还是高中生吧？成年了吗？”
    “刚过十八岁。”
    民警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十八也得叫家长，给家里打电话。”
    柳南幽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打给谁，正巧曲烬这时电话又打来：“在你家附近吗？我快到了。”
    柳南幽看了眼民警：“我家长不在本市，我哥来行吗？”
    民警点头：“行。”
    柳南幽又把电话放到耳边：“我在文阳路派出所。”
    曲烬那边顿了一下：“……好，等我。”
    他这边挂了电话，曲天昊的司机主动找到民警：“同志，我已经通知孩子的父亲了，马上过来。”
    民警扫了眼还缩在椅子上的曲天昊，转身坐回椅子上：“等着吧。”
    曲烬出门走得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进门直奔柳南幽身边，见他没伤到，才舒了口气。
    民警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俩，这不又来了个高中生？
    “你是他哥？”民警满脸都写着我不信。
    曲烬下意识地柳南幽护在身后：“对，我是他哥。
    “你也十八？”
    曲烬把自己身份证拿出来：“快十九了。”
    民警表情有些头疼，接过他身份证：“哟嚯，还挺巧，你也姓曲，被打的也姓曲。”随后指了指蜷在椅子上的曲天昊：“你弟弟把人打成那样了，还直不起腰呢，待会去医院验下伤，医药费赔偿什么的，等他父亲来了，你们商量一下该……”
    民警话音刚落，派出所的打门再一次被推开。
    在看清来人的一刹那，曲烬手里的身份没拿住，落在了地上。
    而风风火火赶来的曲邵阳也僵在门口。
    司机以为他是看到自己儿子被打气得愣住，毕竟自家老板对儿子宠得很，两步迎上去，指着柳南幽：“曲总，打人的就是他，别看他长得斯文，动起手来不要命，我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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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页

    曲邵阳还僵着，没顾得上司机说了什么，只盯着曲烬：“你怎么在这里？”
    “曲先生。”曲烬声音仿佛结了冰。
    气氛变得安静，安静得令人透不过气。
    柳南幽目光在曲邵阳和曲烬之间逡巡几瞬，可以看出他们眉目间有相似的地方，不仅是他们俩像，在场的另外一个姓曲的也像，忽然脑子里有了个荒唐的猜测。
    下意识握住曲烬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冰凉的，不带一丝温度，微微有些颤抖，内腕的青筋迸出清晰的轮廓。
    曲邵阳脸色比锅底还黑，盯着曲烬没说话。
    曲天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撑着身子从椅子上起身，踉踉跄跄地向他走过去：“爸，快带去医院，我挺不住了。”
    柳南幽膝盖顶那一下撞得不轻，曲天昊肋骨裂开一般，没走两步，眼见着就要摔倒。
    曲邵阳回过神儿，急忙伸手扶住。
    他扶这一把，刺得曲烬眼睛发红，气息不可控地变得急促。
    一旁的民警也看出几分不寻常来：“你们这是认识吗？那商量一下怎么处理，之后带人去医院吧。”
    曲天昊被打心里不服，现在又有自己父亲撑腰：“爸，我肋骨好像断了，你不能答应私了！”
    曲邵阳看向曲天昊时完全换了一个人，他盯着曲烬是明晃晃的厌恶责怪，但是看曲天昊时，有着一个父亲该有的担忧和慈爱。
    柳南幽盯着他们父子俩，手拉着曲烬，他自己却稳不住了，这TM叫什么狗艹的事！
    两步奔着曲邵阳父子过去，却被曲烬一把拉住，他开口时，嗓子哑得厉害：“我们确实认识，这件事我们想私下处理，给您添麻烦了，需要我们签字吗？”
    民警去拿办案单，曲邵阳抬手拦了一下。
    曲烬他眼中被恨和怒火侵占，带了威胁的口气：“难道曲先生要把这件事闹得尽人皆知吗？”
    曲烬口中指得是什么事，曲邵阳心里清楚，最终没说出一个字。
    警察把办案记录递给曲烬，指着表格最下方：“你看一下记录，没问题在处理结果这签字。”
    曲烬接过记录单，目光落在信息栏上，曲天昊后边有他的年龄和现住址。
    所有内容看过后确认无误，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还给民警。
    拉着柳南幽路过曲邵阳身边时，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父子俩：“曲先生，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之后把医药费和赔偿金告诉我，我转钱给你，可以吧。”
    不等曲邵阳没表态，他已经牵着牵着柳南幽的手大步走出派出所。
    车就停在门口，却没有上车，而是冲到垃圾桶旁，掏心撕肺的干呕起来。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胃会剧烈抽痛。
    柳南幽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拢到他身上：“是我的错……”
    曲烬呕得说不话，只用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力气很大，指节处已经泛白。
    好半天，曲烬才稳住气息，直起身，脸色惨白，唇瓣动了几瞬，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柳南幽帮他把外套拢紧：“我带你去医院。”
    曲烬只是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车。
    坐到车里，他面无表情盯着前面的玻璃出神。
    这功夫曲邵阳扶着曲天昊从派出所出来，他目光捕捉到两个人的身影，死死盯着，有那么一瞬间，柳南幽在他眼里甚至感觉了杀意。
    曲邵阳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也回过头朝这边看过来。
    曲烬抓着方向盘的手是抖得，隔着玻璃和曲邵阳对视。
    柳南幽怕他做傻事，急忙拔下车钥匙：“曲烬，你冷静！”
    曲烬眼白上满是血丝，嘴唇抿成一条线，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依旧死死地盯着车外的曲邵阳。
    柳南幽扣着他的肩膀把人摁在座椅上：“曲烬，你想想其他人！你想想我！你还有我！”
    曲烬的眼睛眨了一下，转头看柳南幽，慢慢地卸下浑身的气力，只抬手压住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划破沉默。
    曲邵阳很不满，要奔着他们这边过来，但不知道曲天昊和他说了句什么，让他停住脚步，扶着曲天昊坐进车内，很快，车子启动，带起一阵灰土。
    曲烬抓着方向盘的手无力地垂下，嗓子哑得只剩气音：“他十九岁，比我大几个月。”
    柳南幽唇瓣翕动几瞬，但一个字没说出来，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曲邵阳早就已经背叛了曲烬的母亲，在还没有曲烬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
    想到这，柳南幽的心越来越疼，他记得曲烬曾经说过，他父亲很爱他母亲，因为她产后抑郁服药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不接受他这个儿子。
    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甚至不能细想，曲邵阳爱许茹吗？他这么多年对曲烬厌烦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许茹又是因为什么产后抑郁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
    “你打算怎么办？要告诉你母亲吗？”
    “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那……你要劝他们离婚吗？”
    曲烬摇头：“不。”离婚太便宜曲邵阳了。
    曲烬也很清楚，曲邵阳不会离婚，要离十几年前就离了，他舍不得要分给许茹的那一半财产，所以这么多年，他才会道貌岸然地维持着和许茹的婚姻。
    曲烬双手挡住脸，用力搓了一把：“宋阿姨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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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回过神儿：“不在，她在外地出差。”
    “我能去你家吗？”曲烬声音几乎轻的听不见。
    “我们现在回去，你别开车了，我去叫辆出租车。”
    “外边冷，我去。”曲烬伸手拦住柳南幽，他的眼睛是红的，眼眶却是干涩刺痛，他不想哭，他只觉得愤怒，无处发泄无法排解的愤怒，但他仍能很耐心地对待柳南幽：“听话，在车里等我，我没事。”
    曲烬还是下了车，步子有些虚浮地走向马路。
    柳南幽紧跟着下车，锁好车门，追上他，默默牵住他的手。
    好在这边很热闹，出租车不用等太久。
    坐上车起，曲烬闭着眼睛无力的靠在座椅上，却紧紧地握着柳南幽的手，他现在很冷，而柳南幽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
    十几分钟后，回到宋薇家的小区，曲烬却没有让出租车进门，而是在保安亭下车。
    里边有个胖胖的保安，看到他们俩进门有些诧异：“有事吗？”
    曲烬没有回答，而是在手机上打出刚刚在警局曲天昊留下的地址，后边跟着一个数额，之后递给保安：“我想要监控视频。”
    保安看着上边的数额，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紧跟着一脸为难：“你们是这儿的业主吗？这视频经理能查，我没有权利。”
    曲烬没说话，拿过手机把钱数增加了一倍：“哥们，请帮忙想想办法。”
    保安盯着手机上的数额不放：“那我想想办法，不过可能要等几天，我得找个调监控的机会。”
    但是曲烬等不了，曲邵阳从医院回来以后，一定会把他和曲天昊母亲生活的证据抹掉。
    “我是50栋的业主，如果我家里丢了东西，是不是就可以查那条路的监控？”柳南幽突然开口。
    保安不迭点头：“可以可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查。”
    调监控是个繁琐又累人的活儿，保安带着他们找到经理，经理简单问过之后，直接把监控室的钥匙丢给保安：“我一会儿还要开个会，你帮50栋的业主查，查完把结果跟我说一下。”
    保安求之不得，曲烬承诺的酬劳差不多是他一年的工资，他还十分殷勤地找了个U盘，把那条路上现存的监控视频全都拷了下来：“你们不会做坏事吧？”
    柳南幽晃了晃自己的钥匙：“我真是50栋的业主。”
    保安吃了个定心丸：“行，那这个给你们自己回去慢慢找吧，嗯……”保安对着曲烬捻了捻手指。
    曲烬拿出手机：“收款码给我。”
    拿着U盘走出监控室时，保安兴冲冲地将他们送到门口：“慢走啊，以后有事再来找我！”
    曲烬走出两步回头，晃了晃手机：“如果52栋的业主问有没有人调过监控……”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保安回答的十分干脆。
    第41章 ……
    从小区监控室到宋薇家的这段路，两人谁都没说话，一路沉默。
    换鞋进门，家里的阿姨看到有客人来，很热情地又切水果又拿果汁，之后又急急忙忙出门买菜。
    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俩，曲烬坐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双手交握，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柳南幽坐在他身旁，视线落在茶几上面的U盘上：“你要怎么处理？”
    曲烬张了张嘴，但是没声音，费劲儿地清了阵嗓子，才有一点点沙哑的气音：“起诉他重婚。”
    一但定罪，曲邵阳和他外边的女人都要坐牢。
    “要请律师吧，可以让我妈帮忙。”柳南幽想帮帮他，不想看着他一个人抗。
    曲烬搓了把脸，歪倒身子靠在他肩上：“别麻烦宋阿姨，我去找我老舅处理。”
    柳南幽揽住他的肩膀，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他知道曲烬一直在绷着，情绪全压在心里：“难受可以哭一会儿，我来哄你。”
    曲烬圈在他腰间的手拢的更紧了，脸贴在他衣服上，看不见眼泪，但透过衣襟的布料，柳南幽却能感觉到湿意。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停地自责愧疚，我埋怨自己不该出生，这样我妈就不会生病，他们俩可以恩爱幸福的生活，可是……这么多年的自责，全都变成了笑话，曲邵阳他骗了我十八年，我恨他！”
    起初曲烬调子还是平稳的稳，话说到最后却带了颤音：“我记事起，他从没正眼看过我，凭什么他犯得错，要来惩罚我？他怎么有脸这么对我！”
    “他凭什么！我明明有父母，这么多年却像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他把我丢出去，他自己不要我，也不允许我妈要我！”
    曲烬很小的时候，在几个亲戚家轮换生活，亲戚们对他不薄，但也有各自的事业要忙，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无论住得时间长短，终究不是自己家，他知道自己是个常住的外人。
    曲烬每说一句，都像在柳南幽心口砸下一拳，世人常说悲喜不能相通，但如果一个人占据了全部的身心，那么他的痛，也会感同身受：“以后我来对你好。”
    曲烬从他怀里抬起头，红着眼圈看他。
    柳南幽唇落在他的额头，他这个情感表达障碍者也有百分百温柔的时候：“我会一直再你身边，你缺失的，我补给你。”
    曲烬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偎在柳南幽的怀里，少年的胸膛并不宽厚，甚至有些单薄，但他依旧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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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久，门外响起密码锁开启的声音，曲烬从柳南幽的怀里起身：“我去洗把脸。”
    心中的委屈发泄过，他并没有被困住。
    柳南幽拿着毛巾等在一边：“你留下住几天吧，如果觉得这里不好，可以去学校附近的那处房子，我陪你过去。”
    曲烬接过毛巾，擦去脸上的水迹：“我得回去，有些事得尽快解决。”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曲邵阳什么德性柳南幽看得清清楚楚，实在不放心曲烬一个人回去。
    曲烬伸手抱住他，蹭了蹭他刚刚理过有些扎的发顶：“我没事了，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又顺手呼撸一下的头发：“剪得太短，有些扎。”
    最终，柳南幽没能说服曲烬，他带着U盘离开。
    之后的日子，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问过，曲烬只说已经全都处理好了，让他别担心。
    转眼临近春节，这是柳南幽和宋薇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虽然宋薇婚姻出现问题，但是她的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过完小年，宋薇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曲烬。
    开始时是试探：“小烬家里是不是也在办年货？”
    “小烬穿衣服的尺码是不是比你大一码？”
    “都要过年了小烬还在补课？不休息几天吗？”
    每次柳南幽都含糊着应付几句，不给宋薇多聊得机会。
    宋薇憋得实在辛苦，终于在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叫住了正准备上楼的柳南幽：“幽幽，你等会！妈妈有事和你说。”
    柳南幽一脚踏在台阶上，回头看她：“什么事，说吧。”
    宋薇饭也不吃了，直接将碗筷放下，把他从台阶上拉下来，拽着他到储藏室，指着她买的快要堆成山的零食：“幽幽，这么多零食水果，你怎么不吃呢？”
    柳南幽嘴角一抽，她进了商场和饲养员外出进饲料似的，好像每样东西都不要钱，两趟回来，堆成山。
    “这太多了。”确实多，以至于每天柳南幽吃的那一点点根本就看不出来。
    宋薇满意他的回答，继续循循善诱：“你吃不完对不对？那怎么不想想办法？”
    柳南幽看她：“那明天开始，我不让你出门？”
    “不是，你限制不住我。”宋薇又拿出手机，一溜儿的订单：“妈妈不出门，也一样买，你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柳南幽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那你省点钱，不买不行吗？”
    “钱是赚回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宋薇理所当然道。
    “有事直说吧。”柳南幽有点心累。
    宋薇绕这么半天，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我年货买多了，吃不完用不完，你找人来帮忙啊，比如说小烬。”
    柳南幽和曲烬也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他不知道曲烬家里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处理好了，还是曲烬为了不让他担心在故意安慰他：“他……他好像没时间。”
    “你是不好意思说吗？那妈妈和他讲，让他来家里过年。”
    “他得在家里照顾他妈妈。他妈妈身体不太好。”
    曲烬起诉曲邵阳，势必已经撕破脸皮，家里现在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他恐怕没心情过年庆祝。
    “那让他父母也来，咱们两家一起过年，人多热闹。”宋薇早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提起父母，柳南幽脸色有些难看，他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把曲烬家里的事告诉她。
    正犹豫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曲烬发的视频邀请。
    柳南幽想去楼上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宋薇看到是曲烬发来的视频，一个劲儿地示意他接视频。
    柳南幽躲不掉，只能点了接听。
    曲烬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男朋友，你那边灯怎么那么暗？”
    “咳咳！”柳南幽瞄了宋薇一眼，老母亲正在笑。
    “我和我妈在储藏室，你等一下。”柳南幽边说边往外走。
    曲烬也没想到宋薇会在旁边，曲着食指摸了摸鼻子：“哦……那你代我向阿姨问好。”
    他走出储藏室，宋薇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还在向他递眼色，催他。
    “嗯，我帮你转达。”柳南幽像被挟持了一样，表情分外僵硬，满脸都写着尴尬俩字。
    曲烬笑了下：“要不你把手机给阿姨，我……”
    话还没说完，柳南幽的手机已经到了宋薇手里：“小烬，阿姨在那！听幽幽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补课，累坏了吧。”
    和柳南幽比起来，曲烬就要自然随意的多：“阿姨好，我明天开始会休息几天，年后在继续。”
    宋薇眉开眼笑：“休息啦，太好了，阿姨刚才还和幽幽说呢，让你和你爸妈来这边，我们两家一起过年，热闹喜庆！”
    柳南幽在一旁幽幽地看着：“鱼尾纹都笑出来了。”
    宋薇还笑着看屏幕，只是伸手把柳南幽推开一些。
    曲烬那边顿了一下：“嗯……我父亲他不能去，不过我和我母亲可以。”
    宋薇刚刚坐沙发上，立马又弹了起来：“行行！好，阿姨明天去接你和你妈妈！”
    曲烬那边是怎么表情他看不到，只能听到他说话：“我一会和我妈妈说一下，明天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快去和你妈妈说吧，明天开车注意安全，你和幽幽聊吧。”
    --

 第75页

    柳南幽接过手机：“等会儿。”两步一个台阶跨上楼。
    宋薇在楼下一把抱住孔令轩，想举高高转个圈，奈何这小子太重，无奈只能改成牵着手：“轩轩，明天你小烬哥哥要和他妈妈来家里，高兴吧！”
    孔令轩年龄小，情绪很容易被带动，高兴的手舞足蹈：“太好了，我还要小烬哥哥抱着睡，我和他一起睡！”
    已经上到二楼的柳南幽，刹住脚步，回头看孔令轩一眼，小声嘀咕：“呵，想得美。”
    回到卧室，才重新把手机拿出来：“你没哄我妈吧，你如果不来她可能会找到你家里去。”
    今天曲烬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没有，我给你发视频就是要说过年的事，本来我妈是想邀请阿姨来的，不过去你家也很好，可以让我妈换换环境，不过……”
    “怎么了？”
    “过年的时候可能会比较忙，你也知道我家这边亲戚多。”
    柳南幽以前和柳正均过年时，家里就他们父子俩，心情好吃顿饺子，不好就随便吃桶泡面随便糊弄。
    “是要走亲戚吗？”
    “嗯，今年你要和我一起了，他们都盼着要见你。”
    柳南幽搜肠刮肚地想了一阵，他实在没什么经验：“走亲戚我都要做什么？很难吗？”
    他懵懵懂懂又紧张的样子实在好笑，曲烬偏着头笑出屏幕，半天才重新出现：“不难，你负责吃好吃的和收红包就行。”
    柳南幽点点头，他踌躇一下：“那……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曲烬做了个深呼吸：“嗯，等见面再和你细说。”
    第42章 见面
    第二天一早，宋薇已经来敲三次房门，孔令轩干脆扒着门缝儿不走，眼巴巴地守着。
    孔祥辉离开以后，没人挑拨教唆，孔令轩不再害怕和排斥柳南幽，甚至总跃跃欲试地想找他玩。
    但碍于他冷冰冰的性格，又不敢凑太近，总是远远地试探。
    “哥哥，还没来嘛？小烬哥哥什么时候来？”孔令轩一边小声嘟囔，一边用小手扣着门锁孔。
    柳南幽本来不急的，被这对母子催的也有点燥，但知道曲烬母亲身体不好，出门免不了要多做准备。
    随手从书桌上翻出几张白纸和一支笔，递给孔令轩：“来，拿着，数字从一写到一万，写完了小烬哥哥就来了。”
    孔令轩在幼儿园学了数数，但对一到一万是多少还没有具体概念，乐颠颠地接过纸和笔：“好，我会写很快的！”
    孔令轩带着他哥给的任务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一连两个小时没见人影。
    等人的过程的确难熬，柳南幽干脆抽了本题集边做边等。
    终于手机震了下。
    烬：——进小区了，马上到。
    柳南幽合上题集起身，拿着手机边回信息边下楼。
    宋薇正在看文件，见他下楼，眼睛明显亮了一度：“到了吗？是不是快到了？”
    柳南幽点头的功夫，宋薇利落地把电脑搁下，人已经拿着披肩走到门口：“我出去迎一下。”
    外边冷，柳南幽想拦住她自己去，但没追上……
    最后母子俩一起站在大门口，外边冷得嘎嘣脆，吸气像咽刀子，冷风进嗓子割得慌。
    好在曲烬来得快，再迟一会儿，看到得就是俩座冰雕。
    车子停稳，曲烬下车熟络地和宋薇打招呼：“阿姨好。”
    宋薇自己冻得打颤，却还不忘帮曲烬拢衣襟儿：“里边穿的这么薄，快把拉链拉上。”
    曲烬为了在男朋友面前保持形象，穿得的确不多，这么冷得天，外套里只穿了件衬衫
    柳南幽也看他，没说话，挑了下眉毛，眼神里明晃晃地嵌着俩字，臭美。
    曲烬秒懂他的意思，还挺得意，趁着宋薇转身的功夫，隔空给柳南幽送了个吻。
    柳南幽也隔空送给他俩字，油腻！
    后排车门推开，许茹从车里下来，她格外怕冷，穿得厚，围巾也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半张脸在外边。
    依旧很瘦，但和回国那段时间比起来，气色要好上许多，眼睛不在死灰空洞，尤其时看到柳南幽时，格外亮了几度。
    同曲烬自然熟络比起来，柳南幽却显得有些紧张：“阿姨好。”
    许茹扶了他胳膊一下，轻声慢语，温温柔柔的：“幽幽，这几天小烬经常和我说起你，幽幽妈妈你好，我们母子打扰了。”
    曲烬想伸手扶她，但是却被宋薇抢先，她亲昵地挽住许茹的胳膊：“你们来过年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打扰，坐车累了吧，外边冷，我们快进去聊。”
    宋薇在外打拼多年，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她手拿把掐，看出曲烬妈妈是个温柔内敛的性格，她便表现得热情一些，气氛拉得恰到好处。
    柳南幽跟在二人身后，路过曲烬身边时，手被拉住：“和我拿礼物。”
    宋薇替许茹将散开的围脖一角掖好：“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你们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
    苏茹脸上也挂着笑：“第一次见面，礼物还是要带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进门，柳南幽被拉着来到车后。
    他示意曲烬快打开后背箱，拿东西赶紧进去，要被冻死了。
    曲烬没开后备箱，反而是栖身靠过来，敞开羽绒服的衣襟，把他裹进衣服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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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身子贴着，他的体温清晰地传来。
    白天又是在院子里，宋薇随时都可能出来，而且大门也没关，路过的邻居都能看见。
    柳南幽手忙脚乱地推他：“别闹，会被看……”
    说一半的话被曲烬打断，嫌他挣扎，曲烬惩罚性地咬他嘴唇一下，扣住他腰的手又收紧几分，柳南幽这才安静下来……
    分开后，柳南幽不忘心虚地向门口看：“快拿东西进去，不然我妈一会儿出来了。”
    曲烬在他泛红的耳边儿又啄了下：“想你了。”
    柳南幽被他闹得有些害羞，半嗔半怨地看他。
    曲烬扬着唇角，打开后背箱，弯腰去拿东西，催促他：“快，去开门，东西我自己拿。”
    后备箱塞得满满的，曲烬一趟拿不完，但没让柳南幽跟着：“冷，在这儿等我，帮我开门就行。”
    曲烬走了三趟，才彻底把礼物搬完。
    宋薇拉着许茹的手在聊天，亲昵的好像认识许多年的老朋友。
    曲烬和柳南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根本插不上话。
    柳南幽偷瞄曲烬，拿出手机发条微，信：——我们上楼。
    曲烬看到消息笑了，示意他开口说。
    俩人的一举一动全被宋薇看在眼里：“小烬开车也累了，幽幽你带他去楼上休息，我和你许阿姨聊会天，哦，对了，下午我们可能要出门。”
    许茹很赞同的点头，甚至带着点期待：“小烬，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太久没这样毫无负担的和人相处。
    这么多年曲邵阳以担心她为借口，不让家里人接近，迫不得已外出时，无论去哪都要有护工在一旁陪着。
    说是陪着，其实就是监视，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护工都会一字不落地告诉曲邵阳。
    如果她哪句话说错了，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事情，曲邵阳就会以她发病糊涂为借口将她送去医院。
    现在她终于自由了，没有监视没有威胁，可以安心的和人聊天外出，再没人束缚她。
    曲烬担心她的身体不方便，宋薇一个人照顾不来：“好，出发前通知我，我开车。”
    曲烬都去了，柳南幽也不想自己在家：“那我也去，妈你待会叫我们。”
    走上二楼台阶，柳南幽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了声，示意曲烬别出声，拉着他偷偷摸摸地回到卧室
    曲烬勾着唇角，任由他拉着自己走。
    到卧室将门关严，柳南幽舒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这是你家，你在躲着谁？”
    “孔令轩，他要是知道你来了，会把你半路劫走。”
    为了以防外一，柳南幽顺手把门反锁。
    曲烬靠在桌边，好整以暇地看他：“大白天你锁门，会不会被误会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有事要问你。”曲烬不说清楚，他始终担心：“家里的事……真的都处理完了？”
    “嗯，材料证据都已经交给法院了，等着开庭审理。”曲烬踱到床边坐下。
    柳南幽拉过椅子也想坐下，曲烬却皱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柳南幽停下动作，走到曲烬身旁，还没来得急坐下，就被曲烬拉进怀里：“真的都处理好了，别担心。”
    柳南幽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你爸……嗯，我是说曲邵阳这段时间有没有找你麻烦？或者去骚扰许阿姨？”
    曲烬握着他的一只手，摆弄着他的手指，好半天才回答：“他现在在医院，开庭时都不一定能出院。”
    柳南幽倏地抓住曲烬一根手指，转过头看他：“你和他动手了？你有没有伤到？”
    曲烬勾了勾被他抓住的手指，指甲划过掌心有点痒，闹得柳南幽松开手。
    “不是我打的。”他舒口气：“那天从你家离开，我去找我老舅，把事情告诉他，他的脾气你应该知道，然后他就带着家里亲戚去找曲邵阳了。”
    “后来呢？”
    “后来……曲邵阳就意外断了四根肋骨，双腿也折了，现在和他儿子在一个医院住着。
    而且他住院不能处理公司的事，我妈身体不好对公司的事又不大懂，家里的生意现在委托我大舅帮忙打理。”
    曲烬‘意外’这个词用的比较灵性，柳南幽秒懂了他的意思，曲邵阳现在不仅受伤住院，就连公司也被架空。
    “那他住院不会影响开庭时间吗？”
    曲烬嗤了声：“开庭时间不会影响，不过刑期可能会先监外执行。”
    柳南幽又猛然想起一件事：“你刚刚说他儿子也住院？曲天昊？他为什么住院？”
    “被你打得你忘了？你用膝盖顶那一下，肋骨撞裂了，也得住一段时间。”
    柳南幽回想起那天在派出所的情景，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为什么曲烬那么生气，却没有发作。
    “那天你就看出他伤的很重？”柳南幽当时被气得不轻，没顾得上曲天昊的情况。
    “嗯，在派出所看他那样，估计会伤到骨头。”
    那天曲烬真被气疯了，但他还是为柳南幽留住了最后一点理智。
    如果他当时不管不顾地和曲邵阳翻脸闹起来，柳南幽和曲天昊的事就没那么容易解决。
    他看准曲邵阳慌神的机会，把柳南幽的事压下来，签了和解，不然凭曲邵阳的操行，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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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失去理智，他也会为了他冷静下来，那是要护着的人，不能有一点闪失。
    第43章 噩梦
    卧室里一时寂静无声，虽然安静，但并不压抑。
    房门被慢慢推开，一个小脑袋探进来，看到曲烬时，孔令轩欢快地声音打破沉默：“小烬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最终，孔令轩凭一己之力，成功把曲烬和柳南幽两人扣在家里。
    宋薇也了解许茹的身体不大好，带了司机和家里的阿姨一起出门。
    柳南幽本以为她们会很快回来，眼看天色渐晚，还不见人影儿。
    晚饭时间，宋薇终于舍得给柳南幽打个电话，通知他们晚饭自己解决，她和许茹刚刚做完美容，已经订好了餐厅，晚饭在外边吃，之后还约了要去珠宝店。
    柳南幽看看包围在自己身边的玩具，和旁边打闹的一大一小，怪不得宋女士和许女士不想回来，如果可以，他也想走……
    孔令轩有曲烬陪着，这会正在玩超人大战小怪兽，曲烬还催他快点加入。
    柳南幽丢个白眼给他：“妈，许阿姨身体不好，你们别逛太久。”
    宋薇没出声，反倒是听到许茹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但听得出精神状态很好：“幽幽谢谢你的关心，阿姨很好，下午在美容院睡了一会儿，没觉得累。”
    很明显，这也是一个不想回家的。
    “哦，那就好，那你们……”曲烬从恶战抽身凑到柳南幽身边，趁着孔令轩没看到，在他脸上啄了下，打断了他的话。
    柳南幽急忙捂住收音孔，唇语告诉他，自己在和许茹通电话。
    曲烬挑下眉毛，弯腰凑到手机旁，把柳南幽没说完的话补全：“妈，你和宋阿姨放心，晚饭我们可以解决，你们俩玩的开心。”
    刚挂电话，孔令轩就扑过来，双眼透光：“小烬哥哥，晚饭你来解决吗？太好了！！！我不爱吃阿姨做的菜！”
    “对！”
    “别！”
    曲烬和柳南幽同时出声。
    但孔令轩更愿意听曲烬的话：“耶！小烬哥哥做的饭最好吃！我爱吃小烬哥哥做的饭！”
    曲烬收获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厨艺粉，当然不会让他粉丝失望，豪气十足：“轩轩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孔令轩眼睛更亮了，可他半天一道菜没想出来，但没忘吹彩虹屁：“我不知道点什么菜，不过小烬哥哥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都爱吃！”
    柳南幽在一旁冷笑，孩子还是太年轻，你的粉丝滤镜马上就会碎成渣。
    曲烬不满他冷笑，挨着坐到他身边，撞他肩膀：“你什么表情？想吃什么，你来点。”
    “我谢谢你，我不饿。”柳南幽很少有害怕的东西，曲烬做的饭是其中之一。
    人菜必定瘾大，曲烬兴冲冲进厨房：“好，那我自己看着办吧。”
    他给孔令轩也分配了任务：“我负责做晚饭，你负责把玩具收起来，可以吗？”
    孔令轩不满：“那我哥哥负责什么？”
    曲烬已经戴上了阿姨的碎花围裙，顺着孔令轩指的方向看柳南幽。
    柳南幽也正生无可恋的看着他，脸上加重加粗写着拒绝两个大字。
    “你哥哥他负责监督你收拾玩具，去吧。”
    柳南幽仰头望天，还在做最后挣扎：“烬哥，求你了，我们订外卖吧。”
    孔令轩抱着一堆玩具车放进收纳箱，有模有样地教育他：“外卖不健康，不要吃外卖。”
    冰箱里的食材有很多，曲烬一时挑花了眼。
    柳南幽搂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双眼空洞，生无可恋地等待开饭。
    曲烬在厨房洗洗切切，孔令轩再一旁加油打气。
    柳南幽看着听着，忽然生出一阵感慨，现在很好。
    无论是宋薇还是许茹，或者他和曲烬，也许家庭都没有那么完整，但是现在拼凑到一起，每个人都是快乐的。
    想着想着，柳南幽被一阵香味引得回过神儿，仔细闻了闻，是从厨房传来的。
    好香，太香了！但不是正经饭菜香。
    果断拿起手机点开外卖APP。
    当柳南幽坐到餐桌旁的时候，他在心里给自己鼓掌，点外卖真是正确又明智的决定。
    曲烬把围裙摘下放在一旁：“简简单单，两菜一汤。”
    说着把一碗黢黑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一碗东西放到柳南幽面前，看得孔令轩羡慕极了：“我也要！”
    柳南幽默默把自己的碗推到孔令轩面前：“都给你。”
    孔令轩很有礼貌的和他说谢谢，曲烬倒是有点不满意：“你怎么不吃？”
    柳南幽反问：“这能吃？这是什么玩意？”
    “奥利奥加巧克力奶茶饭。”
    柳南幽：“……”
    “那你吃菜。”曲烬把菜推过来：“可乐鸡翅，没找到可乐我放了芬达，玉米莴笋本来我是想炒虾仁的，但轩轩说不爱吃虾仁，爱吃软糖我就把虾仁换成了小熊软糖……”
    柳南幽拦住他盛汤动作：“盛的这是香菇洗澡水？”
    清汤寡水上面飘着仨囫囵个香菇。
    曲烬不满意他起得菜名“你说得怪恶心的，这是汤，香菇汤。”
    “你为什么不切？怕它疼么？”
    “切了形状不好看。”
    “行吧。”柳南幽累了，把菜推到曲烬和孔令轩面前：“你们俩吃，都吃完，不许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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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柳南幽的注视下，曲烬和他的厨艺粉都吐了。
    孔令轩默默吃完外卖后，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小小年龄，就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九点多，宋薇和许茹还没回来，孔令轩已经有些犯困，柳南幽只好去放洗澡水，让他先去洗澡睡觉。
    临上楼前，孔令轩眼神复杂地看了曲烬一会儿，最终还是自己默默上楼。
    一顿晚饭，让他失去了对曲烬的信任，今晚他本来是想和曲烬睡的，但是现在不想了，这个哥哥不太靠谱。
    曲烬在楼下等许茹和宋薇，顺手点开了许久没有登录的游戏，刚一上线，周焕就发来了组队邀请。
    周焕：“烬哥你可算是上线了！等死我了，快带我飞！”
    曲烬选好英雄：“飞不起来，好久没玩，手生。”
    孙宁也在：“烬哥你失踪这么久干什么去了？明天出来玩呗，挺多人呢。”听语气，孙宁状态比放假的时候好了许多，不像考试那几天被人缝了嘴。
    曲烬看了眼楼上：“今年不行。”
    周焕打野，刚到野区就被对面阴了：“艹！真TM狗！四个人抓我，今年为什么不行？”
    孙宁：“坑货，瞎似的，看到人多还不走，今年烬哥要见家长串亲戚呗。”
    开局有点伤，周焕去了上路野区：“是我多嘴，我不应该问，烬哥我去你中路蹲一……”
    “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柳南幽正好下楼。
    周焕的话说到一半儿就没动静，孙宁也一声没有。
    曲烬正好回城，对着他晃晃手机：“在和周焕孙宁玩游戏，开了语音。”
    柳南幽抿唇看着他，联想到自己刚刚的话，耳根有些发热。
    曲烬把手机丢给他：“你替我玩一会儿，我去洗澡。”
    “我玩的不好。”游戏柳南幽只是偶尔会玩一两局。
    曲烬上楼，装死二人终于出声：“没事学霸，我们俩带你！”毕竟玩得差，也比挂机强。
    当曲烬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柳南幽还在玩，已经重开了一局，头也不抬地向他汇报上一局战况：“上把输了。”
    “没事，这把能赢。”曲烬打开电视，找了个电影看。
    过了二十多分钟，听到柳南幽叹气：“又输了。”
    曲烬抓过他的手机，点开游戏：“我带你。”
    周焕和孙宁那边立马开溜：“烬哥，你陪学霸玩吧，我去写作业。”
    “我看书！”
    这俩货说完，秒下线。
    虽然嗅到了一丝坑的味道，但是曲烬不以为意：“让你男朋友来带你飞！”
    开局几分钟，曲烬吹了下落在额头的几绺刘海，意识到想赢似乎有点困难，偷偷看了柳南幽一眼。
    柳南幽难得用“我不行，我不会”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这又激起了他强烈的胜负欲与保护欲，捏捏柳南幽腿：“有我呢，别慌。”
    他话音刚落，柳南幽屏幕又黑了，他想放弃挣扎：“我不玩了。”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赢！”
    宋薇和许茹回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个人从亲家已经发展成了闺蜜，挽着胳膊进门，还在讨论明天去哪嗨。
    看到曲烬和柳南幽两人神色严肃地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打了个招呼就又有说有笑的上楼了。
    他们已经连跪七场，柳南幽摁着眉心，拍曲烬一下：“我妈和许阿姨回来了，我们上楼玩。”
    “行。”
    两人从客厅转战到卧室，靠在床头排排坐。
    上场匹配到的人这场又遇上了，选英雄的时候就开始吐槽：“完了，这把又跪了。”
    “哥们，带你媳妇去打人机好吗？别在我上分局秀恩爱啊！”
    “你理智一点，你媳妇1V5的时候你就不要上了行吗，你那不是救人，是殉情啊！”
    曲烬凑过来在柳南幽脸上啄一下，顺便帮他把语音关了：“别听他的，影响你操作。”
    第44章 开学
    凌晨一点多，在游戏里跪一晚上，柳南幽真挺不住了，刚开场，他就睡着了。
    在柳南幽挂机的情况下，曲烬终于结束今晚的连跪。
    柳南幽挂机是4V5局，他如果不挂机游戏就会变成3V7，因为柳南幽被杀，曲烬必去报仇。
    越三塔冲泉水也要杀，如果这是一个沙人游戏，他稳赢，但是这是推塔游戏，所以他们俩一宿没赢。
    千辛万苦赢了一局，曲烬兴奋的有点睡不着。
    柳南幽呼吸轻缓，枕着一只手，睡得很熟，一只野累的猫，又乖又安静地睡着。
    曲烬起身慢慢靠近，在他脸上亲了下，温软的触感引得他越发贪心，又轻柔地吻住柳南幽的唇。
    柳南幽轻哼了声，转头躲开，带着睡意的声音又软又低：“别闹，困。”
    曲烬盯着他睡颜看了好一会儿，翻身躺在床上盯着蓬顶，做了几个深呼吸，却还是没能将悸动压下去。
    只能起身去浴室，一边走，一边骂自己有病，好好的玩什么游戏。
    除夕夜，家里的保姆和阿姨都休假和家人团聚，晚饭宋薇订在附近的饭店。
    回来后，宋薇和许茹在准备包饺子，孔令轩是家里的大忙人，楼上楼下地跑，柳南幽也有任务，负责看着曲烬，不让他靠近厨房，怕他毁了除夕的饺子。
    客厅放着春晚，演得什么节目柳南幽一个也没记住，只记得这个春节和他之前过的每一个春节都不一样，今年的自己是往年他羡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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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宋薇和许茹还张罗着要一夜不睡的，但是到了凌晨，俩人谁也没挺住，上楼去睡了。
    柳南幽也困，推了曲烬一把：“睡吧，明天不是要去走亲戚。”
    曲烬精神还很足，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通：“我不困。”
    柳南幽窝在沙发里又打了个哈欠，眼底氲出泪意：“那我去睡了。”
    “你也不困。”曲烬弯腰来抄他的腿弯。
    柳南幽吓得躲开，瞟着楼上：“别闹。”
    别闹是不可能的，曲烬扑过来抓住他，将人抱起来。
    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双脚离地，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整个身子都僵的，压着音量吼他：“快放我下来！”
    “别喊，会被听到。”曲烬也冷着脸吓唬他。
    柳南幽安静了一会儿，以为曲烬会放开他，谁想这货直接抱着他上楼。
    柳南幽又是尴尬又是害羞，红晕直接从脖子烧到了脸上，躲又没处躲，又不敢出声，脸埋在曲烬怀里，催他走快点。
    进卧室曲烬也没放下他的意思，柳南幽有些慌：“到了，快放开我！”
    “嘘！”曲烬用脚踢开浴室的门……
    柳南幽从浴室走出来，脸上依旧带着烫人的温度。
    束手束脚站在卧室里，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
    看着看着，眉头微微蹙到一起，又慌的躲开视线，脑子里不可控地闪过自己手指插进曲烬头发里的画面。
    喉结滑动，脸上迟迟不退的热度烤得他口渴。
    打算去喝点凉的降降温，刚到门口，曲烬正巧从浴室走出来，他只腰间围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没有擦干，额头上落下几绺刘海，发尾还挂着零零点点水珠。
    柳南幽匆匆扫他一眼，逃似的出了卧室。
    站在二楼小客厅，喝了半瓶冰水，才把脸上的热气降下去，犹犹豫豫地回到卧室。
    曲烬靠在床头，幽幽地看着他走到床边。
    无声地沉默一阵，曲烬忍不住试探着开口：“你是在害羞，还是我帮你……还是我那么做，你不喜欢？”
    “……”柳南幽拉过被子溜着床边躺下，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曲烬也是第一次帮别人，没有经验，觉得是自己可能弄疼了他：“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
    柳南幽在被子下抓住曲烬的手，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是，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想到刚刚自己的反应和被欺负狠了的时候不自禁发出声音，他觉得还是躲在被子里比较好。
    曲烬笑了下，也钻进被子里：“不要害羞，你刚刚的样子很……”
    柳南幽捂住他的嘴：“别说！睡觉吧。”
    曲烬抓着他指尖亲了亲，放轻声音哄他：“我不说，你把被子拿开，别闷着睡。”
    曲烬家这边的亲戚多，柳南幽的亲戚也不少，从年初一开始，两人饭局聚会排满满当当，直到初五，才算清净一些。
    初六开始曲烬又要开始补课，初五就没留在柳南幽家。
    不舍得分开的不止他们俩，宋薇临走前，特地嘱咐许茹好多遍，等她出差回来，有几天时间，俩人约好要出去旅游。
    年过完，高中最后一个长假也快要结束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除了几个关系好的假期约见过几次，好多人都是将近一个月没见面，教室里开锅似的，一群人围在孙宁旁边。
    周焕身前身后地围着他看好几圈：“你快告诉我，你在哪家店理头发，我以后躲着点。”
    孙宁从高一起就是爆炸头，这次假期居然理了个寸头。
    刚进教室大家愣是没认出来，以为他进错班。
    王涵涵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的新发型：“你和那理发师是不是有仇？他为什么要这么报复你？”
    孙宁搔了搔后脑勺，伸手向她借镜子，左右照照：“有这么丑吗？我觉得还行啊。”
    周焕笑喷了：“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要求不高，但是没想到底线竟然这么低，这发型谁剪谁愣，你看全校有几个寸头，就你想不开。”
    他刚说完，柳南幽就拎着书包走进教室，原本聚集在孙宁身上的目光，瞬间都转到他身上，确切说是他的发型上。
    杂乱的教室静几秒，王涵涵第一个感叹：“我天那，学霸也剪孙宁同款发型！”
    她前桌的韩淼视线追着柳南幽脚步走：“我收回刚刚说寸头丑的话，丑不丑和发型真没关系！”
    孙宁照照镜子，看看柳南幽，如此往复几个来回，最后烫手似的把镜子推给王涵涵：“在我头发留长之前，不要让我再看到镜子这个东西。”
    “孙宁你换坐吧，别和学霸挨那么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周焕笑得趴桌子上。
    孙宁扭着身子，一脸哀怨：“学霸，你说你好好的干嘛也剪个寸头配合我，两个人的戏，小丑却是我。”
    柳南幽从额头向后拢了下头发，看着全班同学的表情，没绷住也笑了：“我刘海被火燎了，不剪短不行。”
    四白眼正巧从走廊路过，敲了敲门板：“老远就听到你们哈哈哈，一层楼就数你们班声最大！”
    开学第一天谁也不想被他拎出去开刀，全都默默地闭上了嘴。
    四白眼背手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看到柳南幽时，眼睛亮了一下：“我表扬一下柳南幽同学！他的发型是严格按照学校仪容仪表的规范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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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看看，多帅气，干净利索，朝气蓬勃的，男生有时间都出去理成他这样的发型，过两天我挨个班……”从办校起，仪容仪表这个事四白眼都说累了，但是逮到机会，他还是忍不住要说。
    在四白眼的号召声中，孙宁眼神幽怨地站起来。
    四白眼：“……”盯着他看了两秒：“理头发时注意一定要找理发师剪，别让学徒剪。”之后关门走了。
    静了两秒，班里又爆发出一阵狂笑。
    赵靖远和曲烬一前一后走进来，笑都没停下来。
    赵靖远眼神示意他回坐位，自己站到讲台前：“同学们，假期结束了，都把心收一收，尽快调整状态，把精力投入到学习当中来！”
    底下几个人拖长了调子，懒洋洋地应声。
    赵靖远叹气：“你们不要以为自己现在才高二，距离高考还有很长时间，都来得及，同学们，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周焕小声在底下嘀咕：“现在不玩以后就没机会了。”
    赵靖远一个粉笔头砸他桌子上：“前两天开会，校领导商议决定！高三会特别分调出一个培优班，只有40个名额，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们！”
    前排的同学纷纷抬起头，学委第一个坐不住：“老师，培优班什么时候抽调？”
    “这学期期中考试以后，学年前四十进培优，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月，你们自己掂量。”
    柳南幽下意识地看向曲烬，两月时间太短了，上次期末，曲烬的排名还落在学年二百开外，两个月冲进前四十，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越往前，会越难走。
    曲烬一直手搭在桌子上，指节夹着一支笔，无意识地转着。
    意识到他的目光，也看过来。
    视线对上的瞬间，曲烬不可控地皱了下眉头，似乎有话要说，但似乎有顾忌，最终只抿了下唇，没开口。
    很快其他班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各别班主任说的比赵靖远具体。
    培优班的教室会调到图书馆那栋楼，而且为了保证作息一样，寝室也要重新调换。
    柳南幽从知道这个消息起，就一直闷。
    直到晚上下自习，回去的路上，柳南幽还是一句话没有，两人并肩回到寝室，柳南幽坐在自己床上一言不发……
    第45章 年少
    曲烬在他面前踱了两来回，觑了他一会儿，发现没反应，伸手呼撸呼撸他短短的发茬儿，：“不高兴了？需要哥哥哄哄吗？”
    柳南幽看着地板上的缝隙好一会儿，声音中有着掩饰不掉的低落：“其实……其实我不去培优班……”
    曲烬脸上原本带着的笑随着他的话慢慢消失：“你当然要去。”
    学生当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培优班和普通班的差别。
    这届培优班，许老五和校长为了请老师，说是跑断腿也差不多。
    柳南幽拧眉和地板上的一道缝儿较劲，其实这条细细的缝儿没什么可看得，但他就是移不开视线，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放在哪里，他不想和曲烬对视。
    “不去培优班，对我的成绩也不会有影响。”分班再分寝，高三时间又紧，他和曲烬差不多就算是同校异地了。
    曲烬捏着他两侧脸颊，把他的脸转向自己，声音不重却坚定：“我说过，别为我停下来。相信我，让我去追你。”
    柳南幽的倔劲儿比曲烬更甚，心中的想法也不会轻易改变：“不去培优班不会影响我的成绩！复习时候你遇到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一起解决，为什么有可以让我们两个人都轻松的办法不用，你非得钻牛角尖！”
    曲烬被他气笑了：“是我钻牛角尖还是你太轴？
    留在普通班是不会影响你成绩，但是去培优班能让你走更远！我们只有这一年半的时间要走吗？
    你现在为了我放弃培优班，以后呢？如果我考上比你差的大学，你也要为了我放弃吗？我们以后是互相陪伴着生活，不是你为了我而妥协，不是我始终拖你后腿！”
    “你TM放屁！我从没觉得你在托我后腿，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选择等你一会儿，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这么偏激？”柳南幽闭了闭眼，尽量压制自己的火气，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两个因为早就已经明朗的事情起争执。
    他们明明都在为对方着想，可是事情的发展方向却开始偏离，顾及对方变成了各自单方面的自以为是。
    “适当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拼命努力向前走的时候，你选择停下来，这是适当的时候？”
    柳南幽猛地甩开他的手：“那你让我怎么办？现在已经是这种状况你让我怎么办？你现在成绩二百名开外，两个月时间你能冲到前四十吗？可能吗？你能不能现实一点？”
    “究竟是我不现实还是你想法幼稚？你要是因为我放弃去培优班，那我！那我……”
    “那你怎么样？和我分手吗？”柳南幽这功夫眼神也不躲了，迎着曲烬的视线。
    曲烬盯着他，半天没说话，耳根到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刚刚不过是话头赶到那一句，他也不知道柳南幽如果真的为了自己放弃进培优班后该怎么办，所以卡在那下半句没说出来。
    谁成想柳南幽嘴快给接过去了，还TM接了句分手！
    腾地站起身，按着太阳穴在寝室来回走，他只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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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是自己的亲男友，他小，哄哄就好了。”
    他亲男友正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俩人僵持了能有一分钟。
    曲烬投降，态度软下来：“我没那么想。”伸手去勾柳南幽幽，想抱抱他。
    可亲男友脾气很倔，不吃他这套，一把拍开他的手：“滚！”
    曲烬甩了甩被打疼的手背，不怕死地又去抱：“不是，我刚刚根本不是要说分手，我从没想过，你别瞎说。”
    柳南幽推两下没推开，板着身子订在原地不动，理直气壮：“呵！”仿佛刚刚曲烬真的和他说了分手。
    曲烬低头埋在他颈窝，知道自家男朋友性子倔，放轻了声音哄他：“我发誓，我想都没想过，你以后也不许说，想都不许想，我们不会分手的。”
    柳南幽还僵着不出声。
    “相信我，我来解决。”曲烬抬起头，食指轻轻向上推了推柳南幽的嘴角：“别生气了，笑一下。”
    “笑个屁！”柳南幽躲开曲烬的手。
    曲烬飞快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好，你不笑，我笑，我给你笑一个！”
    柳南幽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你也别笑。”
    吵了几句，心里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但事情本身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俩人之间相处变得有些微妙。
    月考前一晚从食堂回来时，陆扬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你……你和曲烬怎么了？吵架了？”
    天气已经回暖，没那么冷了，操场上的人比冬天时多了不少。
    回教室的路上，路过篮球场，好多男生在打球。
    柳南幽四周望了一圈，声音很淡：“吵过几句，不过已经好了。”
    陆扬脸上表情倒是挺严肃：“哦，是被培优班的事闹得吧，最近大家都压力挺大的。”
    其实压力大的就那么一小部分人，毕竟有些同学已经看开了，别说努力，就是玩命自己也冲不进学年前四十，比如周焕和孙宁，早就已经躺平放弃挣扎，这功夫正在球场上撒欢呢。
    存了一冬的雪在这几天迅速融化，风吹来，带着凉嘶嘶的潮气，柳南幽顺手把校服拉链拉到顶，领子随之立起来遮住下巴：“压力是挺大的，班里最近好多同学带妆上课。”
    “带妆？”陆扬懵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带妆是黑眼圈：“都在拼了命的学！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曲烬，他拼起来的样子有点……嗯……”陆扬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有点吓人。
    我转到这里以后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努力，但说实话，我做不到他那么拼。”
    曲烬的改变，柳南幽看在眼里，但也担心，怕他身体撑不住。
    上学期曲烬开始用功，但晚自习前或者周末休息的时候偶尔还会出去运动放松一下，这学期，他掐断了一切课余活动。
    上学期是十二点前不睡，现在曲烬每晚基本是两点前不会睡。
    白天实在困得撑不住，也只是课间闭着眼睛在桌子上趴几分钟，课堂上从没偷懒。
    柳南幽回到教室时，班里人不少，但很安静，努力拼命的那部分人看书的看书，刷题的刷题。
    放弃治疗的同学很有自觉性，要么和孙宁周焕一样出去打球运动，要么就坐在自己位置带着耳机，捧着手机玩游戏。
    曲烬从桌肚里掏出罐饮料准备打开，他最近一直把这些功能性饮料当水喝。
    柳南幽快一步把饮料拿走：“还有二十分钟，你睡一会，上课我叫你。”
    曲烬目光在他身上顿了下：“嗯好，到时间叫我。”
    为了赶进度，这学期晚自习第一节 正常上课。
    曲烬趴在桌子上，两分钟没过就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实，手指蜷曲着搭在桌子上，平时阳光明朗的眉眼此时却微微颦着。
    天气回暖，但晚上的教室还是有些凉，柳南幽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曲烬身上。
    对于睡着的人来说，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预备铃响的时候，并没有用柳南幽叫，曲烬自己就醒了。
    抬头睁眼的时候，眼睛里全是血丝，用力眨了下眼睛，才完全回过神儿。
    又伸手去摸饮料，柳南幽先一步把水塞到他手里：“喝这个，饮料少喝。”
    老师进门扫视一圈儿，把目光盯在周焕空着的坐位上：“人呢？”
    孙宁才恍然举手：“老师！周焕送同学去医务室了！”
    老师在班里又扫一圈，发现只少他一个：“他送谁去了？”
    “校花。”孙宁脱口说出，又觉得不对，紧忙改口：“啊，三班的岑肖，发烧挺严重的，周焕送她去的。”
    少年的小心思，老师看得清楚，但是并没有多说，开始上课。
    快下课时，周焕才回来，拉着脸进门，连孙宁都没搭理。
    他越不搭理，孙宁越想往前凑，下课后双手撑在周焕桌子上和他相面。
    周焕嫌弃地躲开他：“你是不是有病没吃药？”
    孙宁一愣：“你这是吃炸药了？我不是关心你么。”
    周焕垮着脸，十分幽怨：“我好好的，你关心什么。”
    “行，那我不关心你了，岑肖要不要紧啊？”刚刚孙宁也跟着去三班，看岑肖似乎病得挺严重，人都烧晕了，走路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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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岑肖，向来心比谁都大的周焕一连叹了两声气：“烧得快四十度了，医务室没敢留，联系她父母把人接回去了。”
    四十度？！柳南幽下意识地看曲烬，正巧曲烬也在看他。
    “我艹！病这么重怎么不早点请假！”孙宁很不能理解。
    周焕随手翻了下桌上的书：“她这段时间为了能进培优班早也学晚也学，当然不能随便请假，她想挺过明天月考再请假的，不想耽误考试。”
    现在小测不断，但卷子发下来只核分不会排名次，好多人把这次月考当做期中考试的摸底，都在等着这次的年级排名，毕竟期中考试关系到培优班的名额。
    知道自己没法再参加月考，岑肖当时就哭了，周焕想起来就一阵烦躁，随手把书丢进桌肚：“都是被培优班给折腾的，不然岑肖也不至于把自己熬病了还硬撑着。”
    第46章 着想
    柳南幽一直记着岑肖生病的事，总是忍不住去看曲烬，他一直这样拼下去，早晚有一天身体也会挺不住。
    柳南幽自己的进度一直远超其他人，而且基础又扎实，他的状态要远比其他人轻松。
    可是曲烬不同，他现在是在透支自己。
    柳南幽不是矫情的人，但他现在的思维就不听使唤，胡思乱想。
    回到寝室，曲烬在复盘错题，柳南幽琢磨想办法，怎么样能让曲烬轻松一些。
    想着想着，他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的开始也是在寝室，早晨他起床后，发现曲烬还没醒，伸手去拉他，刚摸到皮肤就被烫得缩回手。
    他不知道在哪里翻出来一个老长的体温计给曲烬试体温。
    100℃！
    100℃？！？
    柳南幽觉得自己眼花，仔细看了两遍，还是100℃？！
    人都懵了，心里又气又诧异，人的体温计竟然还有100℃，这个傻*发烧到100℃还硬挺着不告诉自己！
    他把那个老长的体温计丢一边，掀开被子想背他去医院。
    可是被子一掀开，曲烬竟然消失了，他急得到处找。
    这时他身后寝室的门被推开，曲烬气喘吁吁地叫他：“快走，考试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跑，后边还有好多人在追他们俩。
    柳南幽很想问问身后追他们的人要干什么，可是无论他怎么费劲说话，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曲烬拉着他来到一个楼梯间，楼梯竟然是向下延伸的，只能看见几节台阶，底下漆黑一片。
    楼梯又窄又抖，还没扶手，不小心就会直接摔下去。
    柳南幽害怕，不想走这里，他又发不出声音，急得拉着曲烬向后退，让他换一条路，可是曲烬不肯。
    拉扯的时候两人的手松开，曲烬头也不回地走下台阶，很快就看不到影儿。
    柳南幽叫他，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喊，就是发不出声音。
    “曲烬！”终于喊出来，猛地睁开眼。
    眼前漆黑的楼梯消失了，只剩下宿舍的棚顶，他喘着粗气看向对面。
    曲烬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人正向他走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柳南幽喘息几瞬才捋顺呼吸，从梦里彻底清醒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曲烬，拉住他的手，确定他没发烧，才彻底安心。
    曲烬顺着他的动作把人搂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背：“梦而已，假的。”
    柳南幽把头埋进他衣服里，在梦里他明明发不出声音，开口时嗓子却是哑得：“我梦到你生病了，发烧烧到了一百度。”
    曲烬表情本来挺严肃的，听到他的话却没绷住，笑出了声：“一百度？你是在梦里把我烤了吗？”
    柳南幽也跟着笑了，现在想想也觉得挺傻，关键是自己在梦里还真的相信他发烧到一百度。
    看了眼他书桌放着的错题集：“还有多少？”
    曲烬放开他伸个懒腰：“马上，还不到十二点，今天可以早睡会儿。”
    提到早睡，柳南幽急忙去催他：“那你快去。”
    这次的月考，学校也很重视，一切流程都是按照期中考试的流程来走。
    柳南幽依旧在第一考场，曲烬按照年级排名，考场正好分到五班，孙宁和他同考场。
    这次月考没赶上周末，考完也没时间休息，只取消了当天的晚自习。
    回寝室，曲烬又拿出课本，还没来得及打开，柳南幽把手机压在书上：“你换这个手机用吧。”
    曲烬看着手机的目光顿了下，柳南幽心里想的他明白。
    他是想自己学习累了能放松一会儿。
    虽然他不打算这么做，也没有时间来放松，但是并没有拒绝他：“好，那就换回来。”
    曲烬把他老人机里的电话卡取出来重新放回自己的手机。
    柳南幽正在低头打字，是在和人聊微信：“陆扬和孙宁他们约了去打篮球，一起去呗。”
    曲烬手机开机，没一会儿微.信和Q.Q图标上每个都标了99+，有广告推送，也有人和他说话。
    不过都是好多天之前的，他只是看一眼，没什么重要的事都没回：“你要去？不是不喜欢打篮球吗？”
    “你打，我去看你。”
    曲烬看着桌上的课本，顿了好一会儿：“行，去吧。”
    其他人已经先去了篮球场，柳南幽和曲烬去的时候人已经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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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里柳南幽只认识一小部分，其余的只是看着眼熟，叫不出名字，甚至有的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他们倒是都认识曲烬，二班的体委赵凯老远就冲曲烬招手：“烬哥这儿！孙宁说你来，我还以为他骗我呢！”
    曲烬把外套脱了递给柳南幽，接过陆扬手里的球带着跑了一段，停在三分钱外起跳投篮。
    篮球划出一道弧线后稳稳落进篮筐，曲烬回头冲场外的柳南幽挑了下眉，这样的他身上带着浓烈而张扬的少年气，在喜欢的人面前恣意展露。
    “还行，能打。”他这句怎么也听也不像谦虚，听得大家极为不屑：“能不能好好玩了？”
    “烬哥你这装逼的痕迹太明显了！”
    曲烬捡回来球丢给孙宁：“你们先分队，我热个身。”
    孙宁看了看一旁的柳南幽：“学霸，你也来呗，打着玩！”
    柳南幽对篮球一窍不通，连连摆手：“不了，我看会儿。”
    孙宁知道柳南幽不喜欢篮球，也没强求，走到陆扬身边撞了下他肩膀，冲热身的曲烬扬下巴：“每次学霸来看打球，烬哥都要浪全场。”
    陆扬耸耸肩，不以为然：“我对象要是能来看我打球，我比他还浪。”
    平时他们晚上打篮球的时候，就会有一年组的学弟和学妹过来看，只是围观今天的人尤其多。
    柳南幽旁边就站着几个一年组的，不停地张望：“是那个吗？穿蓝色衣服准备投篮的那个？”
    曲烬正巧接过孙宁的传球，转身晃过赵凯，带球冲到篮下，轻轻松松投篮得分，似乎是感知到柳南幽在看他，也朝这边看过来。
    旁边的几个同学瞬间沸腾了：“他刚刚在看我们这边！”
    “他打球太帅了！”
    “我要他的联系方式！立刻，马上！”
    柳南幽转头看了眼刚刚说要曲烬联系方式的那个人，默默退开两步。
    没想到他的小动作被其中的一个发现，盯着他看了两秒，飞快转身戳身边的同伴，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激动的情绪：“学霸！二年组的学霸。他今天竟然也来看球了！”
    刚刚盯在曲烬身上的视线瞬间都转到他身上来，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因为离得不远，还是能被他清楚地听到。
    “是去年校庆跳舞的那个吗？”
    “今天什么日子，平时见不到的两个帅哥，今天同时出现了！”
    期中一个女生正拿着手机飞快打字：“我得告诉韩露，她表白的礼物都准备半年了，平时遇不到，今天终于遇上了！”
    柳南幽听得眼皮一跳，表面不动声色，身体却在悄悄往一旁挪。
    “她就在附近，说马上来！”
    柳南幽看球的心思都没了，加快自己动作，趁旁边的几个人没注意，转身往篮球场的出口走。
    走出门口，刚准备舒口气，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拦住了他。
    女生眼睛大大的，秀气可爱，梳着个丸子头，可能是因为走得太急，刘海被风吹的有点乱。
    她怯生生地看了柳南幽一眼，又飞快底下头，还没说话脸先红了：“学长，你好。”
    柳南幽将手里曲烬的衣服向上提了下，礼貌但疏离：“你好。”
    进进出出的同学路过他们俩身边的时候都会看过来，女生显得更紧张了：“学长，我……我有话想和你说，只是……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这里人太多了……”
    通过她同学的话，和她现在的样子，柳南幽已经知道她要和自己说什么。
    “我要去给我对象买水，你如果想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他觉得自己这么说女生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女生猛地抬起头，望着他：“你对象？学长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柳南幽没去就纠正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只是点了点头：“对。”
    听到他的回答，女生又低下头，声音轻得都快听不见了：“我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学长了。”
    不等柳南幽回答，女生转身跑开。
    柳南幽继续往前走，既然已经出来了，打算买些水回去。
    刚走出两步，肩膀猛地被勾住，本能地想甩开，曲烬的声音却响起：“你还有个女朋友？”
    “有，身高189，比我高半头，还能给我公主抱，”柳南幽停下，把衣服丢给他：“刚刚你都听到了？”
    曲烬撇撇嘴，瞄了眼女生离开的方向：“听到了，就在你身后，一字没落。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柳南幽不以为意，爱听不听，本来也没什么怕的：“听到正好，省得我自己说了。”
    “呦，理直气壮的。”
    柳南幽迈出的步子又收回来：“我怎么不能理直气壮呢？没人和你表白过吗？我知道的就不少，我阴阳怪气了？”
    “我不是都拒绝了吗？”
    柳南幽嗤了声，学着曲烬的样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对不起，高中时主要是学习，我不会在高中时谈恋爱，会耽误学习。”带了几分挑衅看曲烬：“我学你学得像不像？”
    曲烬被气笑了，一把揽过他肩膀拉着他走：“像，回去我给你颁个奖！”
    “你不打球了？”
    “玩会可以了，打完全场累，回去没法给你颁奖了。”
    柳南幽侧着身子躲开他：“决绝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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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走后，站在路边的王涵涵轻轻戳了戳谭爽：“爽爽，你没事吧？”她记得，谭爽表白时，曲烬就是像刚刚柳南幽学得那样。
    谭爽从曲烬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笑了下：“没事，早忘了。”
    第47章 气
    毓仁的老师判卷核分的速度向来神速。
    月考第二天下午，赵靖远便拿着成绩单出现在讲台上。
    班里的气氛两极分化，一部分紧张的连呼吸都轻了，眼巴巴地等着。
    另一部则完全无感，该干什么干什么，已经知道不可能，没有一点期待。
    柳南幽手里拿着笔，正在埋头解题，题很简单，平时五分钟之内他就能搞定，可是今天五分钟过去，他只写了个解字。
    眼睛还落在纸上，心思却飘着，拉都拉不回来。
    “这次考试，总体来讲，大家表现还可以，有几名同学的成绩有明显提升，但是！各别同学，成绩却不尽如人意。
    说的是谁，谁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点名了。”
    赵靖远话音落下时，柳南幽能明显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扫过自己。
    不止他感觉到了，曲烬一直看着赵靖远，感受更加明显。
    他刚刚还展平的眉头，不可控地皱起来，灼灼地盯着柳南幽。
    柳南幽依旧在低头看题，闭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赵靖远把成绩单展开：“这学期校领导得到通知，以后分数排名不公布，自己领回去看。”
    周焕和孙宁先领到成绩单，周焕扫了眼，直接把单子塞进桌肚：“果然是我！稳如老狗。”
    孙宁边看边随口接话：“你也没有再下降的空间了，我艹！我总分过四百了！陆扬！我要和你做一辈子同桌！”
    周焕一把抢过他的成绩单，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老孙！你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孙宁耸耸肩：“失恋的补偿吧，晚上没人聊天，时间空出来了。”他这学期基本没迟到过。
    陆扬也拿到成绩单，表情挺淡的，没什么波动。
    “曲烬，来拿成绩单。”赵靖远手里还有两张，一张是他的，另一张是柳南幽的。
    曲烬默默走到讲台边：“我替我同桌带回去。”
    赵靖远却只把他的给他，柳南幽那张扣下了：“曲烬，继续努力！”
    曲烬看着扣下的那张单子，完全没了看自己成绩单心情，眉头不可控地越皱越紧。
    赵靖远拍他肩膀：“回去吧。”
    到此，只有柳南幽一个人，没有拿到成绩单。
    曲烬捻着单子一角回到座位，大大咧咧地放在桌面上。
    周焕和孙宁比他还急，一起扑过来，同时发出低呼：“嚯！”
    “我艹，烬哥你成绩坐火箭了！”
    总分462，班级13，年级116。
    四百六十多的分数不高，和一中附中那些学生的成绩比起来甚至不够看，但和上学期他的成绩相比，就算比不上火箭，飞机还是可以的。
    看过曲烬的成绩，大家把目光都聚在柳南幽身上。
    赵靖远手里还捏着那张单子，也看着他：“柳南幽，你出来一下。”
    柳南幽写字的笔终于停下，跟着赵靖远走出班级。
    赵靖远并没有停在走廊，而是带着他来到了楼梯间。
    没说话，直接把成绩单递给他。
    柳南幽接过没看，垂手拿着。
    赵靖远被他的举动气到：“我是该夸你自信，还是骂你自负？成绩都不看吗？”
    “我知道多少分，没必要看。”他表情很淡，甚至称得上冷漠。
    赵靖远按着眉心在他面前踱了几个来回，撑着腰看不错眼珠地打量他半晌，才绷出几个字：“你就不是我儿子，你要是我儿子，现在我早动手了！”
    柳南幽撩眼皮瞄他一眼：“规定不能体罚学生。”
    赵靖远被他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喘着粗气瞪他。
    “老师，我不想去培优班而已。”
    赵靖远真被他气得不轻，话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任性！胡闹！柳南幽，我告诉你，你这么做毫无意义，最后不仅毁了你自己！也否定了曲……其他人的努力！
    你以为你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你是在为你自私幼稚的行为找借口！你太不成熟了！”
    柳南幽依旧没出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握着成绩单的手却不自觉的用力，纸张原本平整的表面，蔓延出破碎的皱痕。
    “我希望你能回去想明白，这是不单单是一场考试的问题，本质是你遇到事情的心态问题，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只会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没有人能陪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走到最后！”
    赵靖远是握着拳头走的，楼梯间的回荡着他摔门的声音，他工作这么久，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失态的时候。
    有些学生表面看着顽固倔强，实际内心很软，听劝听教。
    但是有些孩子，表面不动声色，你说什么是什么，不会反驳，实际难以说动他半分。
    柳南幽就是后者，还是后者中的佼佼者。
    柳南幽空着手回教室，成绩单被他撕了丢在楼道的垃圾桶里。
    上课的预备铃已经响了，周焕和孙宁都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偷瞄他几眼。
    陆扬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解：“你这次没考好？”
    柳南幽点头，眼角的余光扫着曲烬，他正在看书：“嗯，考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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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页

    陆扬有些担忧，拍了拍他胳膊：“你别灰心，这次意外没发挥好而已，下次努力。”
    老师进门，陆扬转回身去。
    曲烬依旧没什么反应，也没和他说话。
    他们课程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全部结束，期中考试分完班，倍优班的学生会提前进入第一轮复习。
    一节课的时间，曲烬都没和他说话。
    柳南幽看得出，他在生气，而且火气很大，正在极力忍着。
    记笔记时，他写字都比平时用力，每一页笔记本上留下来很深的笔印儿。
    整整一个下午，柳南幽都在等着曲烬来质问自己，可是他并没有等到。
    如果曲烬不管不顾地过来质问自己，甚至和自己吵起来，他心里都能坦然一些。
    但偏偏曲烬越这样压着，他心里越忐忑，十分不愿承认，他有些心虚。
    去食堂的路上，柳南幽故意落在所有人的后边，他在帮曲烬找个人少可以对自己发火的机会。
    慢慢踱步走在最后，曲烬也随着他的速度。
    直到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柳南幽先没忍住：“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今晚吃什么？”曲烬说者话时还向前张望：“你能不能走快点，不然没得选了。”
    柳南幽停下脚步，曲烬步子顿了下，却没停。
    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又默默跟上去：“你生气了？”
    曲烬猛地刹住步子，觑他：“嗯，气死了。”
    “然后呢？”
    “然后？”曲烬目光冷幽幽地落在他身上，声音听不出是嘲弄还是愤怒，他被柳南幽气串频了，心里五味杂糅，情绪拢不住，没法准确表达。
    柳南幽垂着眼，没看他。
    半晌，屁股被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下。
    “？”柳南幽抬头。
    “想踢你。”曲烬又拉着他走：“快点，一会儿汤都没有了。”
    柳南幽别别扭扭地走在他身后，食堂厨师的手艺又退步了，一顿吃下来，没滋没味儿。
    柳南幽总是想起赵靖远的话“不仅会毁了自己，也否定了曲烬的努力。”
    抬头看曲烬时，发现他吃的也不多。
    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争吵，但是柳南幽却知道，这次比上次严重很多。
    或许不仅仅是生气，还上火，因为第二天早晨，曲烬右边脸明显大了一圈。
    不仅仅牙疼，连带着右边的头也疼。
    柳南幽从洗手间出来时，盯着他端详好一阵，捧着他脸比了比：“你右边脸是不是肿了？”
    曲烬装不知道：“是吗，我没感觉啊。”其实他右侧牙龈肿了老高，不敢闭嘴，也不敢张嘴，说话都疼。
    柳南幽托着他下巴：“真肿了，你不疼吗？”
    其实他疼得想撞墙：“不疼，没感觉，没事。”
    柳南幽一脸疑惑地看他：“真不疼吗？待会我和你去医务室。”
    曲烬借着看时间躲开他的视线：“今天起晚了，我自己去医务室，你去食堂，这样不耽误时间。”
    柳南幽又摸了摸他脸，确认道：“你真不疼？”
    “不疼，我自己去没问题。”
    柳南幽没多说，但出了寝室就反悔，死缠着曲烬跟着他往医务室走。
    校医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跟曲烬挺熟的，见他来了挺热情：“诶呦！曲烬你可好久没来了，你们俩谁病了？”
    俩人都轻手利脚地走进来，校医一时没看出来。
    柳南幽把曲烬摁在校医对面的椅子上，转过他右侧脸颊给校医看：“他脸肿了。”
    校医左右对比了一下，拿出个小手电：“你张嘴，啊。”
    曲烬：“啊。”声音有了，嘴却张不开，肿得太严重。
    校医啧啧皱眉：“牙龈肿了，你这是月考没考好，上火了？”
    一旁的柳南幽眼神闪了几下，黯淡下去：“医生，怎么能好快点？”
    校医瞥他一眼，目光又落回曲烬身上，征询他的意见：“我给你写个假条，批你几天假？”
    校医主动提出给他几天假，搁以前曲烬能乐死，今天却摇头：“不用！我不休息！我得上课！给我点药就行，我没事。”
    第48章 期中考
    校医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你真不休？”
    曲烬很干脆：“不休，得上课。”
    校医错愕一会儿，呐呐道：“那我给你开点药，不过效果可能有点慢。”
    校医果然没骗人，医务室开得药效果那是真慢，赶不上炎症发展的速度，曲烬吃了药，越来越疼。
    他表面没事儿人似的，实际谁疼谁知道。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节 下课，拍拍柳南幽，示意柳南幽让个位：“我出去一下。”第二节课间时间比较长，出去买个药来得及。
    “我怎么觉得你牙肿更严重了？”曲烬借着过路的机会躲过他视线：“本来就不疼，你别总想着，我真没事，一会儿回来。”
    曲烬匆匆跑下教学楼，打电话跟赵靖远请假。
    到门口的时候赵靖远已经和门卫打好招呼，直接出了校门。
    怕赶不及上课，曲烬买了药立刻折回学校。
    刚进门，人就僵住了，他男朋友正在守株待兔。
    手里提着的药没地儿藏，讪讪地冲柳南幽笑笑，由于脸肿着，笑到一半又疼的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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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子有点傻，又有点好笑，柳南幽却看得鼻子发酸。
    被一直盯着，曲烬以为他在生气：“我出去呃……买点药。”
    “嗯。”
    曲烬指了指教学楼：“快上课了，回去吧。”
    “嗯。”
    曲烬提着药走在前边，柳南幽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他这个样子，曲烬心里有些打鼓，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前操场的人不多，平时课间休息人都聚在后操场，再就是走廊里，很少有人来这边。
    这也是为什么曲烬能被柳南幽在门口堵到的原因。
    平时课间去个厕所或超市，曲烬都会拉着他，不去都不行。
    今天他走的太痛快，柳南幽直觉是他牙疼得严重，去请假了。
    没过几分钟，果然在窗子里看到他出校门。
    柳南幽追出去在楼道了遇上赵靖远，知道他会回来，就去门口等着。
    曲烬走在前头，正想着怎么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烬哥……我错了。”柳南幽头埋得更低，半张脸掩在校服领子里，平时拒人千里的眼神现在却又乖又老实，带着几分软懦：“你别为我上火了，我改。”
    曲烬一个急刹停住，顿了足足十几秒，之后才退着回在柳南幽身旁，摸了摸鼻梁：“那个，你没……”
    “我以后不会了，下次好好答卷。”从小到大，柳南幽就没认过错，说话时表情有点别扭，词儿也穷，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
    曲烬灼灼地看着他，表情很复杂。
    柳南幽能答应下次好好答卷，说明他已经放弃了不去培优班的想法，这让曲烬松了口气，但是他这么可怜巴巴地语气，曲烬又心疼，总感觉是自己欺负了他。
    半晌抬手揉了揉他有些扎手的短发茬儿：“嗯，好，我们……”
    “你们俩！在这干什么那！”四白眼叉腰站在不远处，中期十足的冲他们俩吼。
    俩人同时一激灵，曲烬看到他朝这边来，拉着柳南幽就跑：“快走！”
    四白眼在后边追：“你们俩站住！我跟你们谈谈！”
    和他谈准备好事，没错也能捡着点毛病叨叨一阵。
    他越喊，曲烬和柳南幽跑得越快。
    拐进教学楼，四白眼没再跟过来，俩人才停下。
    曲烬呼了口气：“还好离得远。”
    柳南幽盯着他手里的药：“管用么，要不别挺着了，去医院输液，少遭罪。”
    曲烬左右看了看，四下没人，凑到他耳边：“药不管用，但是你刚刚的话管用。”反正没人，顺带在他耳边啄了口。
    虽说男朋友的话清火，但曲烬的牙还是疼了三天才转好。
    课程已经基本结束，距离期中考试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曲烬每天三点一线，教室，办公室还有寝室。
    午休时间快结束，曲烬收了自己的笔记，对英语老师板板正正地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诶呦呦！”英语老师一把托住他肩膀：“我也谢谢你，以后讲完题别鞠躬谢我，像告别似的，怪吓人。”毓仁老师的年龄普遍年轻，英语老师年龄更小，曲烬是他带的第二届学生。
    英语老师这么一说，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跟着笑。
    曲烬刚出办公室，历史老师瞄着门口：“大家，打个堵吗？”
    英语老师下午第一节 有课，但不妨碍他加入聊天，卷子摞上抽出一份：“赌什么？”
    其他老师也纷纷盯着历史老师。
    历史老师拧开保温杯，吹了吹：“赌曲烬这次期中能不能进培优班。”
    其余老师面色凝了一瞬，物理老师忍不住分析：“啧，这个不好说，按道理来讲这小子进不去，但是从上学期开始，这小子有点不讲道理了，啧！不好说。”
    英语老师挑了下眉毛：“他要是一直这么拼，就算这次进不去培优班，我觉得高考成绩也不会差。”
    数学老师一贯的慢声细语：“曲烬这孩子脑子够用聪明，早点收心学习，成绩早蹿上去了。”
    “所以你们赌不赌？”历史老师兴致勃勃。
    “赌什么？”
    体育老师路过插了一嘴：“我来，我赌曲烬能进，我赢了，剩下办学期你们都别抢我课！”
    其余老师纷纷摇头：“那不赌了，风险太大。”
    “算了，我早想好要你哪几节课，计划别给我打乱了。”
    好好一场赌局被体育老师一句话给搅和了。
    英语老师临走前不忘和体育老师打招呼：“明天上午第四节 一班的课我订了啊。”
    已经两天没上过课的体育老师耸耸肩：“这事我说的算吗？你跟老赵谁跑得快谁上，我的课和我根本没关系。”
    五班教室里正聊得热火朝天，周焕刚刚得到了个消息，下个月期中考试结束以后，学校要组织春游，高三不参加，主要是高一高二。
    曲烬在一片热闹的讨论声中走进教室，坐到座位，冲着讲台上的孙宁扬了扬下巴，问柳南幽：“什么事让他们这么高兴？”
    柳南幽拧开水瓶喝水：“听说期中考试以后学校要组织春游。”
    他喝完，曲烬顺手拿过来，仰头直接喝光：“哦，这事我听许老五说了，去凤凰山吧好像，包了那里的度假山庄。”
    柳南幽把空瓶丢进垃圾桶：“到底是烬哥，消息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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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在他腿上捏了把：“讽刺我呢。”
    “可不敢。”
    曲烬转头却收了笑意：“不过，我可能去不成，正赶上那天开庭。”
    柳南幽顿了下：“到时候我陪你去。”
    “不用，没什么重要的事，等着宣判就行了。”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不管你愿不愿意面对，该来的总是要来。
    期中考试曲烬在三考场，柳南幽在九考场。
    上次的考试排名没公布，当得知他在九考场的时候，除了曲烬以外，其他人都傻了。
    周焕惊讶又激动：“我艹！老天爷是要拯救我吗？竟然给我安排了一个挂！我要飞了！”
    曲烬眼神刀似的飞过去：“你考试的要是敢打扰他一次，你肯定飞不了，废是一定的。”
    他烬哥亲手灭了他眼里的光：“烬哥，这好比在一群饿狼面前丢了一块肉，我不抢，其他狼闻着味儿也会扑过去。”
    曲烬若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去考场的步子转向，跟着柳南幽一起去九考场。
    看着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柳南幽觉得有些好笑：“你还真跟着我去。”
    曲烬不放心：“我去看看。”
    刚进教室，一本书直接从曲烬眼前飞过，亏得他偏头躲了下，没砸到。
    丢书得王浩阳吓得一哆嗦，冲他作揖：“对不住烬哥，我不知道你进来。”
    九考场的一多半人他都认识，高一的一整年，曲烬和他们都是一起并肩的战友。
    见了他尤其亲切：“欢迎烬哥回家！”
    “烬哥前几场不见，我们都想死你了！”
    “烬哥，来……”
    见到柳南幽进门的时候，纷纷止了声。
    柳南幽不认识他们，他们可都认识这个没人性的学霸，每次分数不落第二名一百分都算没考好。
    他们想不出，学霸来这干什么。
    曲烬盯着连在一起的课桌，皱眉，开始动手搬桌子。
    周焕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立刻有人戳他肩膀，朝曲烬努嘴：“烬哥干什么呢？”
    周焕扬眉看柳南幽：“看不出来吗？给他同桌清理战场的呢。”
    “他同桌？学霸？在这屋考？真的？！”
    周焕被他这断句折磨的头疼：“你刚做完手术怎么的，说话大喘气呢，学霸体验生活不行吗？”
    后桌激动得两眼冒绿光：“他这不是体验生活，他这是菩萨显灵啊，我这次能及格了！”
    周焕嗤了声：“烬哥干什么呢你没看见？你敢给学霸飞一个纸条，考完试他就敢飞你一脚，不信你试试。”
    曲烬怎么挪都不满意，最后干脆把柳南幽桌子挪讲台边上去了，随后拿个笔筒放桌子角，拍拍椅子示意柳南幽坐下：“谁给你丢纸条，放这里，我考完试来收。”
    全考场的人都看他俩，考试的预备铃也响了，柳南幽推着他胳膊，催他：“回去吧，你认真点。”
    第49章 习惯
    曲烬刚走，柳南幽搬着桌子打算挪回去，监考老师正好进门，愣了下，随即叫住柳南幽：“诶！别挪，就这么坐挺好，我还省心。”
    底下一片起哄声，老师边拆袋子边吐槽：“你们什么样我不知道？劝你们别动歪心思，也别打扰人家考试，想要成绩好，自己努力。”
    不知是曲烬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老师的话起了作用，柳南幽在九考场安静地完成了所有考试。
    因为考场离得远，他和周焕回班级时，人基本到齐了。
    赵靖远站在讲台边，讲台上放了一堆帽子。
    赵靖远压了压手腕儿，示意安静。
    大声说话的没有了，底下嗡嗡嗡地开始窃窃私语。
    周焕晃着孙宁：“老孙，难忘的春游要开始了！”
    赵靖远清了清嗓子：“我说两个事！第一，期中考试已经结束了，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老师都看在眼里，我希望同学们在努力的同时也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
    他话音落下，班里安静了一瞬，这次考试决定了培优班的名额，没有压力是不可能。
    赵靖远拿起一摞帽子示意班长：“每人一顶，下面我说第二件事！你们也都知道了，明天，校领导组织了春游，为期两天，今天晚自习也取消，待会谁要出去买东西都和我备报取假条。
    还有服装问题，为了好辨认，明天统一规定穿校服，戴帽子，谁不穿校服，谁就别去了，留在学校上两天自习！听到了吗！”
    柳南幽看了看发到手的帽子有些嫌弃，曲烬直接没留，又还给了班长。
    “明天开庭？”
    曲烬点头：“嗯，我一会儿回家。”
    “真的不用我去？”柳南幽心里还是不大放心。
    曲烬只拿了车钥匙，然后把自己的书包塞给柳南幽，顺带抓了他手一下：“真不用，你帮我把书包拿回寝室，待会我直接走。”
    班里好多人去找赵靖远要请假条，柳南幽没什么心情，直接提着曲烬的书包回寝室。
    在寝室恹恹地刷了会手机，最后还是找了套卷子。
    刚写完第一页，寝室门就响了，孙宁和周焕两人抬着一大袋零食杵在门口。
    柳南幽打量他俩：“有事？”
    周焕冲他摆摆手，示意让开。
    袋子直接堆柳南幽书桌上：“烬哥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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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幽下意识看向门外：“他不是回家了吗？”
    孙宁抓着自己手腕摇了摇：“我俩去超市，正好碰到烬哥开车路过，问我们你怎么没出去，周焕说你懒得出来，他就跟着我们捡了一车吃的，结完账人就走了。”
    周焕从袋子里掏了俩瓶酸奶，丢给孙宁一瓶：“辛苦费，走了，等我俩开黑呢。”
    柳南幽又拿些其他零食塞给孙宁，俩人推脱不要，直接跑了。
    盯着一桌子零食看了会儿，拿起手机给曲烬发条微.信：——感谢投喂。
    曲烬应该还在开车，没回复。
    柳南幽把零食收到一旁，开始刷题。
    过了差不多有半小时，手机响起视频邀请，曲烬还坐在车里。
    “你在开车？”
    曲烬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解开安全带下车：“刚到家。”他在车库，那边的光线有点暗。
    柳南幽静静看着没说话。
    曲烬那边的背景一直在移动，到了门口，家里似乎有不少人，曲烬和他们打招呼。
    “要不等会再聊？”
    曲烬挑了下眉：“嗯……待会可能要出去吃饭，太晚的话你就早点睡别等我，明天春游要起早出发。”
    “好。”
    曲烬说的没错，的确是起早出发，刚到五点钟，手机就震个不停，赵靖远在群里不停@所有人起床集合。
    大家一个个哈欠连天地上了大巴车，柳南幽捡个角落坐好，待会路上可以补一觉。
    周焕和孙宁坐他旁边，还在抱怨：“我昨晚三点睡的，困死我了。”
    孙宁直接瘫在座椅上，眼睛都不睁：“你个坑货，跪一宿，下次你给我钱，我都不和你玩。”
    有人困得迷迷糊糊，但也有精神抖擞的，难得集体出去，兴奋地讨论目的地有哪些好玩的。
    王涵涵兴奋地拿着手机给谭爽看搜索结果：“爽爽，这些玩的项目老师能让咱们玩吗？有蹦极诶，还有这个吊桥！我想玩！”
    谭爽翻了会儿，摇摇头：“老师让玩我都行，我不敢。”
    王涵涵摇她胳膊：“试试呗，你跟我一起玩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俩聊天内容吸引了左右的同学，周焕也把脑袋探过去：“谭爽不陪你玩，我陪你，我敢玩！”
    王涵涵有些不信：“真的？去了你可别怂！”
    周焕极不屑地嗤了声：“我怂？我周大胆。”
    孙宁抱着胳膊，眼睛也不睁，含糊地叫柳南幽：“学霸，你带裤子了吗？”
    他还真问对人了，柳南幽还真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带了。”
    孙宁放心地点点头：“周焕蹦极下来可能得和你借裤子，他没带。”
    周焕听到推了孙宁一把：“你才借裤子呢，我还能吓尿了！”
    孙宁早已看穿一切：“别人不能，你就不好说了。”
    赵靖远上车打断了他俩的话：“班长，人齐了吗？去厕所的都回来了？”
    班长把签到的名单给他：“老师除了曲烬请假，其他人都齐了。”
    赵靖远不放心，又掐着名单对了一遍数儿，确认无误：“行，出发！”
    大巴车一辆挨着一辆，缓缓驶出毓仁。
    车子绕出市区，驶上高速，因为起得太早，大家聊了一会儿车里渐渐安静下来。
    柳南幽手插在口袋里握着手机，昨晚曲烬可能是结束的比较晚，并没有给他回电话。
    刚刚起床时他本来想问一下几点开庭，但是时间又太早，怕他还没起床。
    大家基本都在补觉，偶尔在某排座位会传出压低的笑声，柳南幽一直安静地靠在座椅上。
    从小到大，他总是如此，仿佛游离在人群之外，有人和他聊天，他也能说上几句，如果没人，他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围的喧闹，也不是不可以。
    不觉得孤单，也不觉得尴尬，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也就只有曲烬在他身边时，他才会活泛起来，周身那股子冷漠的才会淡下去。
    可现在曲烬不在，他又回归到冰封的状态。
    车子摇摇晃晃，车上基本都睡了，他也有些挺不住，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地。
    过了两个多小时，车子的速度变缓，赵靖远声音响起：“大家都醒醒，马上到了！”
    柳南幽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刚刚到八点。
    赵靖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一个小旗，上边竟然还是刺绣字的“高二（5）”
    “待会我们在山脚下车，大家把东西都带好，跟着我的旗走！谁也不许串班，听到没有！”
    大家拖长音应了声，大巴车停稳，众人鱼贯下车，当看到一段望不见头的山路时，一片哀嚎。
    周焕都懵了：“疯了吗？为什么在东坡上山？北坡车可以直接开上去的。”
    孙宁把自己的背包往肩头一甩，帽子歪带：“春游即踏青，踏青踏青，就得走。”
    柳南幽望着前方的看不见尽头的陡坡，到是有点庆幸自己没带太多东西，曲烬昨天买的零食基本都被他放在寝室，只带了一瓶水。
    陆扬过来，拍他肩膀：“你以前来过吗？这条路要走好远。”
    他当然没来过，要不是曲烬提前和他说过春游的地点，他甚至不知道这儿的名字：“第一次来。”
    陆扬了然：“哦忘了，你不是在吉市长大的，那上去看看还挺好的，毕竟第一次来，我都来过三次了，看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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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边的队伍开始移动，赵靖远和班长一前一后，组织大家往山上走。
    上山的路坡度较陡，而且修得也奇葩，一段台阶一段坡路。
    上台阶累腿，走破路累脚，前前后后都是人，看不到头望不见尾。
    越走气温越高，今天还是个大晴天，阳光瓦亮瓦亮的，幸好是背着光，不然眼睛得晃瞎了。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队伍行进速度逐渐变慢，原本走在队头的赵靖远已经落到了队中，队尾的几个人女同学连同班长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柳南幽也出了一身汗，他皮肤本来就白，脸被帽子遮着还好，但是后脖颈的皮肤给晒得透红，细看之下，有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周焕早就遁走跑去三班找岑肖了，王涵涵不愧是班里体能最好的女生，她和孙宁正一左一右架着马上要掉队的谭爽落在他身后几步远。
    陆扬到是没什么变化，还能时不时地和柳南幽聊上几句：“诶！看你后边。”
    柳南幽听了他的提醒，向后看了眼，发现有两个不认识的女孩混进他们班级里，正张望着找人。
    陆扬推后一步，和柳南幽并肩走：“猜猜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找曲烬的？”
    他这样问，柳南幽又向后多看了两眼：“也有可能是找你的。”
    陆扬撇嘴：“不可能，我敢和你赌一个月奶茶”
    作者有话要说：
    嗯……完结倒计时啦～
    第50章 我在
    几句话的功夫，两个女生追到他们身旁，一人看着柳南幽，另外一人还在向着前边的队伍张望。
    陆扬先开口：“同学，你们找人吗？”
    看柳南幽的女生被他问得低下头，有些害羞，轻轻扯了扯同伴的袖子。
    四处张望那女孩性子活泼，一点没避讳：“曲烬他不在吗？”
    “曲烬他今天请假了。”
    女孩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怎么请假了呀，本来想问问他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蹦极呢。”
    “哦，那挺可惜的。”陆扬瞟着柳南幽：“不过他就是在也不能和你们一起蹦极吧。”
    “为什么？”女生有点不高兴：“我们来晚了？已经有人找过他了？”
    陆扬摇头：“不是，是因为烬哥已经有对象了啊，如果他和你们一起玩，被他对象看见，不是要吵架。”
    两个女生同时看向他，更失望了：“他也有对象了？怎么都有对象了？”两个人同时垮了脸，连带着步子都慢了：“诶，算了，我们回去了。”
    队伍还在慢慢前行，等那俩女生离得远了，陆扬撞柳南幽肩膀一下：“一个月奶茶。”
    “又不是来找我的，我又没输。”柳南幽觉得他在讹自己。
    “你和曲烬一家的，刚刚她们找曲烬，约等于找你，别耍赖啊。”
    柳南幽瞥他一眼，带了几分狡黠：“我天天给你买奶茶你要觉得没问题，也不是不可以。”
    陆扬仔细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想起曲烬曾经晚自习冲到班里，差点把自己拎起来，觉得让柳南幽买奶茶这事确实不靠谱：“得了，我还是回头找曲烬给我买。”
    坐车才两个多小时，他们这个大部队爬上山顶竟然也用了两个多小时。
    到山顶人都累傻了，别说玩项目，又累又饿，动都不想动。
    几个班老师聚在一起喘气：“要不和校长主任商量吧，项目明天再玩，我们班那些神兽都累散架了。”
    “我看行，组织孩子去吃饭歇会，下午先参观吧，玩的项目等明天再说。”
    最终在老师们一致提议下，把当天下午的安排和明天上午的调换了一下。
    傍晚开始分配房间，由于人数太多，双人间改成了四人间。
    周焕孙宁加上陆扬和柳南幽四个人正好凑一间。
    柳南幽中午手机就没电关机，到了房间才充上电。
    开机后微信叮叮叮弹出一连串消息。
    有两条是宋薇发的，剩下的都是曲烬。
    ——男朋友男朋友！昨晚我姨夫喝醉了，把他们送回去太晚了，没给你回电话。
    ——一审结束了，不过可能还会有二审。
    ——男朋友，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后是一张图片，是下午时参观纪民俗馆时一张照片，是他们班同学拍了发到朋友圈的。
    照片里很多人出镜，周焕的大脸极其醒目，冲着镜头飞吻。
    柳南幽看了照片有些诧异，曲烬为什么给自己发了这张。
    底下跟了条信息：——怎么不开心？
    柳南幽更加诧异，他在哪里看到了自己？自己哪有不开心？
    把照片又重新点开，放大后才找到最后边的自己。
    他站在比较靠边的位置，低着头，看不大清楚表情，如果不是仔细看，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张照片中有自己。
    他一直都是如此，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不仅迟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外界的环境也很难对他造成影响，仿佛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
    曲烬信息发到这里就没再发。因为手机关机了，他也不知道曲烬有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
    其他三个人正在为床的分配问题吵个没完，刚开始是动嘴，后来演变成了动手。
    因为是标准双人间，两张单人床，枕头和被子每张床上也都只有一套，这次住进来得人实在太多，酒店的备用床品也不够用，他们房间分到了三个枕头，这证明今晚有两个人要挤在一个枕头睡。
    --

 第90页

    陆扬把周焕摁在底下，正在抢他的枕头，孙宁扯不住陆扬，急得要咬人了，三人闹成一团嘻嘻哈哈，房间里吵得听不清讲话。
    柳南幽拿了手机躲进洗手间，打算曲烬回个电话，连着发了那么多条信息自己都没回复，他一定着急了。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柳南幽还没来的来得及说话，那端先传来曲烬的声音：“祖宗，你可算开机了。”
    柳南幽平时不是矫情的人，明明自己心情挺平静的，但是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心忽然就松了一下，平静慢慢被星星点点的愉悦取代：“我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中午就关机了。”
    昨晚他怕曲烬打电话来自己睡着了听不见，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没来得及充电。
    那边顿了一下，似乎有事情：“嗯，先不说了 ，等我十分钟。”
    “哦，好。”柳南幽知道今天开庭，曲烬他妈妈的情绪可能会受到影响，他现在应该很忙，怕耽误他处理事情，痛快地挂断电话。
    从洗手间出来时，陆扬他们还在为了一个枕头抢得不可开交，周焕已经被陆扬摧残的不成人形，却还抱着死不松手，孙宁直接累瘫了。
    陆扬一手扯着枕头，一手抓周焕痒痒，还不忘回头叫柳南幽：“快来！抢这个枕头，咱俩今晚就不用挤一个枕头了！”
    孙宁一个健步冲到柳南幽跟前，挡住他：“学霸，我劝你不要加入不必要的争斗，我们很残忍的！”
    周焕被陆扬磋磨的都快喘不上气了，憋红着脸喊他：“我艹，老孙你快过来！我要被陆扬这孙子扯碎了！”
    孙宁张着胳膊挡柳南幽，分身乏术：“你争气点！我这边也很棘手。”
    “我去你大爷的棘手！学霸手插兜里都没动，你搁这儿看热闹呢！”
    柳南幽除了打架一般不会和人发生肢体接触，他从不会和人这样打闹，所以他只能等待时机，伺机出动。
    陆扬和周焕那边已经进入白热化，陆扬爱运动，体格要比周焕壮一些，力气自然也大，久战无果，一时情急竟然一手揪着周焕的腰带，一手抓着他后衣领，把人腾空拎了起来。
    趁周焕身体离床的那一刻，在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柳南幽趁机出手，躲过孙宁，探身直接把周焕怀里死抱着的枕头扯到自己怀里。
    周焕挣扎一瞬，彻底怒了：“老孙！你拦着啊！我TM都被陆扬拎起来了，你还在那儿看着呢！”
    孙宁委委屈屈地看柳南幽：“学霸你玩偷袭啊！”
    柳南幽扬手把枕头递给陆扬，并且击了个掌。
    陆扬把枕头往床头一摆，躺了上去，表情要多欠揍，又多欠揍：“舒服！”
    孙宁和周焕俩人大眼瞪小眼，眼神一个比一个幽怨。
    柳南幽从包里拿出睡衣准备去浴室，要不赶紧洗澡，估计一会也得用抢的。
    走到浴室门口，手机又响了，还是曲烬。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他还真准时。
    那边有风声，他似乎在外边：“偷偷出来，我在山庄门口。”
    柳南幽愣了有两秒，然后飞快走向窗边。
    可惜他这边的窗子不对着正门，楼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嗯，马上到。”
    柳南幽挂了电话就往外走，看得其余三人一愣一愣的。
    孙宁最先回过神儿：“学霸干什么去了？”
    周焕一脸懵，连连摇头。
    陆扬若有所思，一副‘我懂了但我不告诉你’的表情。
    孙宁和周焕对视一眼，暗自递了个眼神，随后一起扑向陆扬：“说！干什么去了！”
    时间不早了，大部分同学都睡觉了，柳南幽出来的十分顺利，一路上连个老师都没碰到。
    一路跑到正门，曲烬站在正门口，有灯光撒在他周围，并不暗，是暖的。
    见他跑过来，冲他张开手。
    柳南幽看着他，步子顿住，停了有那么几秒，之后加快跑了过去，扑在曲烬怀里，被他紧紧抱住，绷了一天的表情才露出笑意：“你怎么来了？”
    曲烬拍拍他的背，语调地也带着笑意：“当然是来找你。”
    下午曲烬在朋友圈看到柳南幽闷闷不乐地出现在照片的角落，人就坐不住了，处理好家里的事，直接赶过来。
    柳南幽抬头看了他一瞬，明白曲烬的用意：“其实我没事，以前参加集体活动，我也是这样。”
    曲烬握住他的手引着他向山庄外走：“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有我。”
    曲烬的手很暖，有他在，冷凉的夜风吹过，人也不冷。
    二人谁也没再说话，漫无目的走了一阵。
    景区建在山上，没有了市区里灯光映照，也没有人车的喧嚣，周围很静。
    抬头向上看的时候，可以看见满天的点点星光，很远，但很清晰。
    “曲烬。”柳南幽的声音不高，但肃静的夜里却清清楚楚地传进曲烬的耳朵里。
    “我在。”
    “曲烬。”
    “我会一直都在。”
    在你转身时，在你不经意太抬眸时，在你快乐需要分享时，在你无助需要安慰时，一直在你身边，风雨不改，岁月不移。
    第51章 分班
    春游也没能阻挡毓仁老师核分的速度，大家刚刚喜气洋洋的回来，就被赵靖远手里的成绩单给打回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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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页

    尤其前排的几个同学，坐立难安，盯着成绩单眼神都直了。
    其实说实话，柳南幽也紧张，手插在口袋里，掌心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和他比起来，曲烬显得倒是挺平静，翻着手里的书。
    旁人看不出门道，柳南幽坐他身边，看得清清楚楚。
    眼神复杂地瞥他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把他的书调了个面：“拿反了。”
    曲烬没绷住，偏头笑了一下：“被发现了。”之后在桌子下偷偷抓住他的手，偏着身子靠过来，低头挡着嘴：“怎么办同桌，我好紧张！”
    柳南幽将自己汗湿的掌心在他腿上蹭了一把：“你问我？我手都湿了。”
    大家越是紧张，赵靖远的动作越发的慢。
    他站在讲台上，把成绩条放在一旁，捏着一张名单，自顾自地看起来。
    不用他说，大家也猜的出来，这张名单上写的是要调去倍优班的名额。
    他端着薄薄的那张纸，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前排的学委把眼镜都带上了，就为了能从纸的背面窥出点信息来。
    可惜纸是印刷不是手写，只能看出短短的几行，根本看不出具体内容
    在大家抓心挠肝的等待中，赵靖远终于放下手里的单子，为了不让前排的看见，他还贴心的扣住着放。
    “下面我总结一下这次期中考试的问题，除了各别几个人，大家都成绩稳中有升，老师很高兴，也很欣慰，但那个别的几个人，你们也要做到心里有数，你现在不是在给你们的父母学习，更不是在给我学，都是在为了你们自己，你得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叨叨一通，重点一个字儿没说，学委急得要跳起来了：“老师！咱们班这次进前四十的有几个？”
    赵靖远扫他一眼，又把那张单子拎了起来：“这次咱们班有五个同学要调去倍优班，待会我念到名字的同学，收拾自己的东西，去图书馆那边的新教室。”
    班里立刻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赵靖远念名单：“柳南幽。”
    赵靖远念出他的名字，众人丝毫不觉得奇怪，即便他上次没考好，这次能进倍优班也是理所当然的。
    “蒋辰懿。”
    学委深吸一口气，将刚带上的眼睛摘了下来，似乎在找眼镜盒，但是在桌肚里摸了半天，也没见他把眼镜盒拿出来。
    五个名额，已经揭晓了两个，还剩下三个人，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谭爽，陆扬！”赵靖远一次念出了俩人的名字。
    王涵涵显得比谭爽还激动，抓着她肩膀晃了又晃：“我就知道你能进！”明明是笑着说的话，笑到一半王涵涵就不笑了，声音也降下来：“你要走了……我就没同桌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以及剩下的高三一整年，培优班都被隔离在了图书馆的一角。
    虽然会见面，但远远比不上同班同桌时的亲密。
    王涵涵松开谭爽，默默地翻自己的背包：“你的挺多东西都在我这儿呢，我找给你。”
    谭爽压住她的手：“别找了，还放你这儿，我要是用的时候，就来你这拿。”
    王涵涵没说话，就点了点头。
    还剩下一个人没公布，陆扬忍不住回头看后桌的曲烬和柳南幽。
    似乎是有话要说，嘴唇动了动，却没开口。
    桌子下，曲烬还抓着柳南幽的手，指尖颤了一下，似乎想要放开。
    但却被柳南幽用力的握住。
    曲烬转头看他。
    “咱们班最后一个名额，曲烬……”
    赵靖远后边还以曲烬的成绩为例子，说了许多，但是两人谁也没听进去。
    柳南幽只紧紧抓着他的手。
    在曲烬失望放弃的时候，他选择相信。曲烬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好了！刚刚念到名字的五位同学，现在就收拾自己的东西，自习前搬完，别影响第一节 课。”
    柳南幽将高二五班从前到后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落在曲烬身上。
    曲烬的视线一直都在，目光刚好遇上。
    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一直话多的周焕和孙宁今天出奇的安静，谁也没说话，默默看着他们收拾东西。
    东西收拾完了，几个人谁也没动，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赵靖远。
    赵靖远舒了口气，冲他们招手：“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俩他起身，周焕和孙宁才回头：“你们别忘了，以后书上还得写五班！”
    曲烬拍拍孙宁肩膀：“以后游戏上不去分了，来找我。”
    周焕搓了把脸：“艹，就是调个班，整得我TM还挺想哭呢。”
    柳南幽默默掏了包纸巾递给他：“新的。”
    周焕一愣，夸张道：“学霸的纸巾我得好好留着，以后考试的时候用！”
    赵靖远还门口等着，也不好说太久，曲烬打了个指响：“走了。”
    他们五个人跟在赵靖远身后，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快到图书馆门口时，赵靖远停下来：“送到这儿吧，你们的新班主任在教室里等着呢。
    你们几个进了倍优班别骄傲，别松懈，得继续努力！如果遇到困难，找老师，也可以来找我。”
    五个人一起点头。
    赵靖远冲他们摆手：“进去吧，别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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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并肩缓缓走到图书馆门口。
    谭爽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其他人也跟着回头。
    赵靖远还站在刚才的地方没动，看着他们。
    又挥手催他们：“快进去！”
    直到他们拐进走廊，再也看不见，赵靖远还站在原地，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重新戴好，转身往回走。
    因为是后改造的教室，面积要比五班大一些，全部单人单桌。
    他们来的时候班级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一个四十多岁男老师，坐在讲台上。
    这老师面相看着比四白眼还凶，面无表情看人时就带了一层压迫感。
    将他们五个从头到脚的审视一通，指了指就近桌子上标着的小名牌：“找自己位置。”
    柳南幽的位置很好找，正对讲台第一桌。
    老师看了看他的名字：“柳南幽。”
    刚坐下就被点名，柳南幽又立刻站起来应了声是。
    老师把眼镜用手向下压了压，通过上边的空隙看他：“你好。”
    柳南幽顿了两秒：“老师好。”
    老师点头示意他坐下，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在下边扫视一圈：“曲烬到了吗？让我看看。”
    曲烬的位置在柳南幽这组的最后一桌，他刚刚找到自己的名字，听到老师问他，举手示意：“老师，我是曲烬。”
    老师敲了敲面前的一摞单子，比看柳南幽时多了几分探究：“我最先听说的就是你，拼一年给我看看，让我以后在上课时多个例子，好给你的学弟学妹们讲讲。”
    曲烬挑了下眉：“好。”
    班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到齐，新环境的原因，大家都很拘谨，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东西。
    还有十几分钟自习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老师清了清嗓子：“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沈丛晏。”说完掐掉半截粉笔，回身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从现在开始，到你们高考结束，都归我管。希望你们别辜负家长和学校领导的期望，都能获得一份自己满意的答卷。”
    原本他们高二是十点下晚自习，但培优班以后和高三走同一个时间表，晚自习的时间又延长了半小时，十点半才能回寝室。
    因为他们要搬寝室，今天特别批准，十点回寝。
    曲烬和柳南幽的寝室从三楼的二人间，变成了四楼的六人间，陆扬也和他们俩分在一个寝室。
    剩下的三个男生也是培优班的同学，只不过他们之前都是一班的，柳南幽一个也不认识。
    不仅他不认识，曲烬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因为是六人寝，床是上下铺，一班的三个男生打量了曲烬一会儿，默默地选了三个上铺。
    曲烬把自己的行李箱往床边一推，叫住柳南幽上铺的男生：“同学，咱俩换，我住那儿。”
    男生愣了一下：“哦，那好。”
    陆扬也拍了拍他上铺的男生：“咱俩也换换行吗？”
    熄灯的时间早，铺好床都抓紧时间洗漱。
    柳南幽最先洗完，曲烬回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
    曲烬挨着他的床边坐下，对着明显感受到拥挤的寝室，默默叹了口气。
    以前的二人寝，想抱就能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他擦了半天头发也不上床，柳南幽推他一把：“上去睡觉！”
    曲烬幽怨地看他，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
    ——想抱抱你。
    ——人太多，不敢抱。
    后边跟了一排委屈的表情。
    柳南幽抓着手机，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手探进曲烬的衣服，在他腰上摸了一把：“快点上去。”
    曲烬摁住衣服下的手，眼神要吃人似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才第一晚，他就已经开始怀念双人寝的日子了……
    第52章 结局
    曲烬怀念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时间开了倍速似的。
    高三的学生毕业离开，他们变成高三学长们。
    每个人的桌子上摞着高高的试卷、题集、资料。刷题、背书、大大小小的考试占据了所有时间。
    然后在某一天的早晨，沈丛晏将一个倒数器挂在了黑板，从开始的三位数，变成两位、一位，最后归零。
    高考的那天，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不热但是有点闷。
    宋薇为了陪着柳南幽一起去考场，推掉了两场会议，一大早起床给他准备早饭，陪着他一起去考试。
    柳南幽到的考场门口，在众多同学当中，一眼就看到了曲烬。
    本想默默走到他身边，但刚迈出几步，曲烬像是感应到一样，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
    隔着挺远的一段距离，柳南幽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笑。
    沈丛晏正在挨个检查他们的准考证，该嘱咐的之前已经都嘱咐过了，怕他们紧张，没有再多说，而是和他们聊起来暑假打算去哪玩。
    直到广播通知考生入场，他才补了句：“都别紧张，老师相信你们！”
    第一天考试下着小雨，第二天就变成了大晴天，天气阴晴不定，但柳南幽的发挥却很稳定。
    每场考试结束，他和曲烬都非常默契地没有提起关于考试的答卷情况。
    一年多彼此一起努力，给予了他们彼此信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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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场结束，柳南幽走出考场的时候，看着身前身后熙熙攘攘的陌生的面孔，只有一个身影没有变，一直在自己左右。
    宋薇和许茹同众多家长一样，站在考场门口，翘首望着。
    见到他们俩，两位穿着高跟鞋的女士硬是跑出了运动鞋的速度：“终于考完了，我和你许阿姨的心也放下了。”
    许茹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声音也轻慢：“之前怕你们有压力，不敢和你们俩说呢，这守在外边比当年我自己坐在里边考试还紧张。”
    她比一年前胖了些，自从和曲邵阳离婚后，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虽然还需要吃药治疗，但是同以前相比已经是天差地别。
    宋薇没叫司机，而是亲自开车，许茹坐在副驾驶：“你们过几天要去哪玩儿，我帮你们订机票。”
    去哪玩柳南幽暂时还没想，他现在只想什么都不干，什么也不想，有吃有喝有曲烬，就这么咸鱼几天。
    曲烬皱眉想了一阵：“还没想好，再过几天吧，可能还有其他同学，到时候和他们商量去哪，人多热闹。”
    宋薇很赞成：“对，你们多几个小同学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家长也都放心。”
    提起同学，同学就出现，曲烬的手机响了，是周焕打来的。
    “烬哥，今晚六点在赏宴楼，咱们五班聚会，你通知学霸！”
    曲烬怕拍柳南幽，唇语和他说‘同学聚会’。
    柳南幽点头，曲烬才回话：“好，我们俩准时到。”
    挂了电话许茹转头：“同学聚会嘛？你们俩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不用，都是自己班同学。”
    宋薇要开车，从后视镜里看柳南幽：“订哪儿了？我送你们过去。”
    “赏宴楼。”
    曲烬和柳南幽到的时候，五班的人基本到齐，大家都是考完后直接赶过来的。
    孙宁一把攀住曲烬的肩膀：“烬哥，今晚不醉不归！”
    一年来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开始时大家有说有笑，但是后来，不知道谁说了句：“以后我们每年都要聚一次，谁也不许缺席！”
    笑着闹着的人忽然就安静了。
    每个人都点头答应，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谁也不许缺席，终究只能是说说而已。
    今晚以后，他们会各奔东西，有各自的人生，有许多的变化，不缺席也就只有今晚。
    曲烬在桌子下握住柳南幽的手，指节一根根挤进他的指缝，掌心贴着掌心，十指交握。
    带着淡淡的酒气凑到柳南幽耳边，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见声音说：“你以后的每年，我都不会缺席。”
    喝了酒的缘故，柳南幽看看曲烬时目光比平时多了几分缱绻：“你的以后，我也会一直在。”
    笑了，哭了，又笑了，最后终究还是散了。
    柳南幽喝曲烬虽然喝了酒，但是同其他人比起来，还是清醒的，看着大家各自离开，最后路边只剩他们两人。
    曲烬在身后拥着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
    “醉了？”
    曲烬哼了声，脸埋在他颈间蹭了蹭：“嗯，还行。”
    “那我先送你，之后再回家。”柳南幽招手拦车，胳膊却被曲烬压了下来。
    曲烬贴得太近，鼻尖擦着他的耳廓，轻浅的气息拂过：“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好吗？我想……”
    他的话没说完，柳南幽却知道他剩下话里的意思。
    他们被迫过了一年无欲无念的日子，最多只是没人时偷偷的小啄几口，再没有其他。
    柳南幽静了一会儿：“好，我告诉我妈和许阿姨，今晚不回去了。”
    曲烬不轻不重地啄了下他的耳垂儿：“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
    赏晏楼附近就有一家酒店，他们多多少少有几分醉意，也懒得去找其他酒店。
    开好房间进电梯前曲烬停住脚步：“你先去房间，我去买包烟。”
    “哦，好。”
    柳南幽进到房间后躺在床上，皱了皱眉，刚刚在吃饭时烟雾缭绕，推杯换盏，衣服上全是烟酒味儿。
    曲烬有房卡，可以自己开门，他干脆脱了衣服去浴室冲澡。
    刚刚将水温调好，房间的门锁就被打开，曲烬的脚步声停在浴室门口，好一会儿想起了敲门声：“我们一起？”
    柳南幽关了水，低头扫了眼自己：“呃……我很快就好，你等我一下吧。”
    “……好。”
    他出来时，曲烬拿着手机，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面色凝重，严肃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柳南幽刚想问他怎么了，余光却先瞟到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飞快转过脸，也变得拘谨：“我洗好了，你去吧。”
    紧张是会传染的，柳南幽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宝宝。
    曲烬从浴室出来轻轻叫了他一声，然后掀开被子，慢慢靠近拥住他，没说话直接吻了过来。
    意乱间，曲烬吻着他耳边儿，喃喃问道：“可以吗？”
    刚刚疏解后的柳南幽还在余韵中没有回过神儿，看着曲烬的眼神带着迷离，就那么看着他，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
    感官变得敏锐，每一声心跳，每一下呼吸，每一次纠缠相触，都变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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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柳南幽任由曲烬抱着他去浴室，他实在不想动，看着曲烬认真又温柔的替自己擦洗清理，他表情变得有些别扭。
    为什么？
    直到曲烬将他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才发现他一直表情古怪地在看自己，捏了把他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刚刚我弄疼你了？”
    他一问，柳南幽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别别扭扭地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烟：“给我一根。”
    曲烬把烟拆开点着了递给他，满脸的忐忑弯腰蹲在他面前：“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柳南幽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偷偷去网上搜过，上面说如果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会很紧张，体验大概率不会太好。
    但刚刚曲烬完全不像他那样无章无措，很顾及他，一直在引导着他。
    所以柳南幽就很想知道，为什么他很从容？又觉得现在开口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禁不住曲烬一直追问，柳南幽把烟摁灭在烟缸里，正了正身子，面色严肃地看着曲烬：“先说好，我就是问问而已，没有其他意思，你别多想。”
    曲烬表情比他严肃，郑重地点头：“好，你问。”
    “你不是第一次对不对？”
    曲烬先是一愣，之后满脸疑惑，其中还掺了些委屈：“我的第一次都是你！初恋是你，初吻是你，刚刚也是第一次，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看他这样子，柳南幽也觉得是自己可能想多了，毕竟他们俩最开始亲近时，曲烬连接.吻都是生疏的。
    他尴尬地将视线从曲烬脸上移开：“就是问问，我去网上搜过，他们说第一次感觉不会太好，可是我刚刚觉得……还好，就忍不住想可能是你比较有经验。”
    他的话，直接把曲烬气笑了，柳南幽面上挂不住，也跟着干巴巴地笑了下。
    曲烬忽然起身，把他扑倒在床上，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还笑，就知道瞎分析，你怎么不问问我准备了多久？我都不敢让别人看我手机的浏览记录。”
    “准备多久？你经常搜这些？”柳南幽脑子里闪过曲烬偶尔刷手机的画面，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曲烬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也不是经常，就偶尔。”
    这一夜，相拥而眠，睡得很安稳。
    天光大亮，窗帘的缝隙出透过一缕阳光，刚好照在柳南幽的脸上。
    柳南幽的睫毛颤了颤，睡意渐渐褪去，慢慢睁开眼睛。
    曲烬的手还搭在他腰上，他只是轻轻动了下，曲烬就已经睁开眼睛，在他唇上啄了下：“男朋友，早上好。”
    “早上好。”
    早晨的阳光正好，心里的人陪在身边，更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小可爱们的收藏留言和陪伴！鞠躬～
    庆祝完结，本章留言的小可爱会有小红包。
    番外写好会一起放出来。
    下本开《小哭精》，在存稿，大概12月上旬开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个收，下边是文案：
    梁延，才艺颜值双高，气质清冷，行走的高岭之花。
    温朗，盘靓条顺，又A又飒，不服老子管，从小野到大。
    两人家只隔着一道墙，表面彼此是一起长大的竹马，实际相厌相杀。
    上大学那年，梁延一家遭遇车祸，父母去世。
    温朗父母看着梁延长大，心疼他独自一人，将他接到家里暂住。
    车祸时，梁延不知哪根神经被撞坏，只要生气或者情绪波动过大，就会不受控制地流眼泪，越愤怒眼泪流就得越凶。
    梁延觉得这病太丢脸，一直瞒着所有人。
    到温家的第一天，父母嘱咐温朗：“小延以后住在我们家，你是哥哥，要让着他。”
    温朗一脸的不耐烦：“叫哥，乖乖听话，我可以考虑不打他。”
    温朗以为梁延会像以前一样目光像刀似的瞪着他，冷言冷语地呛回来。
    可一抬眼，却见到梁延抿着唇，红着眼圈，大颗泪珠在眼尾打转……
    温朗第一见到梁延这样，当时就懵了。
    小时候，温朗天天琢磨怎么弄哭梁延。
    长大后，梁延哭，他却见不得了。
    迫不得已变成小哭包的高冷受（梁延）V只知道哄老婆开心攻（温朗）
    第53章 番外
    高考成绩公布的第二天，柳南幽的名字无比迅速地占领了毓仁高中所有显眼位置。
    横幅彩带，刀旗氢气球，但凡能挂绳的地方，一处都没能逃掉，毓仁开业典礼时都没这么大阵仗。
    要不是被他姐夫提醒要低调，许老五甚至想弄几辆广告宣传车在市区巡回。
    许老五指挥工人挂横幅时，激动的手抖：“挂得再高一点！”得让所有人看到，市状元，省前十，是毓仁的学生！
    返校时，柳南幽和曲烬一起到校 ，一下车，被飘飘荡荡的横幅晃得眼晕。
    柳南幽脸色随着这些横幅不停变换，一把扯住曲烬的胳膊，嘴角抽搐，咬着牙问他：“这些横幅多久能撤掉？”
    如果只印名字什么的柳南幽还能忍受，但是为什么要把照片也印上去？！
    柳南幽极其无力地看着自己放大的脸，随着风一会儿龇牙咧嘴，一会张牙舞爪，这真的很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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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在一旁憋笑憋得很辛苦：“恐怕一时半会不行，只能等明年有分数比你高的学弟学妹来拯救你，如果明年没有，就得等后年。”
    柳南幽闭了闭眼，强忍住上去撕条幅的冲动：“这些玩意风吹雨淋的能挂那么久吗？”
    曲烬耸耸肩：“许老五做这些横幅花了上万块，都是最好的材料，听说防水。”
    柳南幽脚步一晃，差点栽倒，曲烬勾住他肩膀，拥着他往学校走：“别纠结了，走吧，估计人都到齐了。”
    虽然他们俩高三一整年都在培优班度过，但高考一结束，他们这届的倍优班就不存在了，同学们还是各自都回到自己原来的班级，他们俩回的还是五班。
    推开门，班级还想以前一样喧闹，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周焕和孙宁穿梭在课桌间打闹。
    见到他们俩进门，教室里安静了一瞬，孙宁和周焕最先回过神儿，向柳南幽冲过来：“我艹！状元来了！”
    看着孙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柳南幽有一瞬间的错乱。
    好像瞬间回到了两年前，他第一次走进五班的那天。
    班级里也是这样的情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同学，都停下转头盯着刚转来的他，孙宁一路用手指着他冲到讲台前。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这两年的时间不过是自己晃神，多出来的想象，等回过神儿，自己才刚刚转来而已。
    孙宁和周焕即将扑到他身上的时候，身侧的人急忙伸出一只手，挡在他身前：“玩归玩，闹归闹，抱就免了。”
    孙宁被逼停，周焕没刹住车直接撞在他身上，把他撞的向前一踉跄，曲烬挡在面前，孙宁不敢向前扑，只能侧身扑在讲台上，吃了一嘴灰，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直到赵靖远进班，大家才安静下来。
    今天返校主要是领纸质成绩单和报考指导，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中午时大家陆续离开，孙宁周焕还有陆扬他们几个人结伴走在最后。
    陆扬和他女友的分数只差了三分，两人如愿报考吉市的同一所大学。
    周焕也留在吉市，不过他的分数实在不高，走的是专科。
    孙宁考了个不高不低的分数，勉强过本科线，他选了南方的大学。
    陆扬听了孙宁要去那么远，有些意外：“去那么远，寒暑假回来很不方便吧，你父母同意吗？”
    孙宁嗤了声：“他们同意吗？他们都乐坏了，天天盼着我开学。”
    周焕一把搂住孙宁脖子，拉着脸：“老孙，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了。”
    孙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挥开他胳膊：“滚蛋吧你，我是去上大学，又不是上战场，寒暑假我还回来呢！”
    俩人几句话又闹成一团，陆扬转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柳南幽和曲烬：“你们俩呢？一起去北城？”
    柳南幽点头：“嗯，我决定去清大，烬哥北语，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离得很近。”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去送你们，吉大开学时间晚。”
    柳南幽转头看了曲烬一眼：“我们打算下个星期出去玩，然后就不回来了，直接去北城，要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提前安顿。”
    “那下周你们走的时候告诉我！”陆扬算是柳南幽在毓仁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因为要玩一段时间，曲烬和柳南幽轻装简行，只带一个行李箱。
    临走前除了陆扬以外，孙宁和周焕也来送他们俩，因为宋薇和许茹都在，俩人安生许多：“烬哥，学霸，以后常联系，回吉市了一定要告诉我们！”
    宋薇和许茹都舍不得，事无巨细地嘱咐了一通，两位母亲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上了飞机。
    天南地北地玩了一圈，八月初曲柳南幽和曲烬就到了北城。
    第一站他们先去了学校附近，毕竟这里是他们俩接下来要生活几年的地方。
    两所大学离得很近，步行也可以。
    但摆在眼下有个难题，租房问题。
    这附近还有其他大学，导致房源紧张。
    柳南幽和曲烬在附近找了将近一个星期，愣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两个孩子人都快跑傻了。
    柳南幽瘫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着学校的方向叹气：“烬哥，要不我们住宿舍吧，我不想找了。”
    曲烬捞过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替他揉揉按按，帮他放松肌肉：“男朋友和宠物都不要了？”
    柳南幽一脸为难，可怜巴巴地点头：“要，想要！”但是租不到房！
    一条腿揉完，曲烬倒换另外一条：“要不我们别看房了，下午给我老舅打电话，让他把我车送过来。”
    “把车送过来？”柳南幽不解。
    “车送过来，我们可以租远一点的房子，出行方便。”
    柳南幽想了想，好像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拍了曲烬肩膀一巴掌：“厉害啊，过来，让我亲一个。”
    和一个人在一起久，言行举止总是会越来越相似，柳南幽觉得自己在某些时候，越来越像曲烬。
    没那么冷了，甚至偶尔还会有点二。
    按照曲烬说的办法，他们在离学校较远的地方租到了房子，车程半个小时。
    一室一厅，房间不大，但是他们两个人住足够了。
    添置用品时，曲烬在厨具区怎么也迈不动步，柳南幽拉都拉不走，活像一个见到玩具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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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买了全套厨具。
    回到家，曲烬一刻都没闲着，一头钻进厨房。
    柳南幽生无可恋地靠在门口看着他鼓捣。
    他也猜不透曲烬为什么对下厨做菜有这么深的执念。
    摆放整齐，曲烬还不忘拍照片发朋友圈，配图文字：待我大展厨艺！
    转眼功夫，底下多了一溜评论点赞，孙宁最不怕死，竟然还敢留言说他来北城时，一定要尝尝曲烬的手艺。
    看着底下的评论，曲烬又找回了他那份迷之自信：“点菜。”
    柳南幽白眼一番，转头就走。
    他不想再吃曲烬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曲烬哪肯放过他，转身没走出两步，他就被抱起摁在沙发上：“刚才瞪谁呢？”
    柳南幽是真的很恐惧曲烬下厨：“烬哥，求你饶了我，我还年轻，不想就这么被你毒死。”
    曲烬伸手探进他衣服，抓他痒痒：“重新说一遍。”
    柳南幽最怕痒，被他磋磨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但依旧咬紧了牙关不肯改口：“我不吃你做的菜！打死不吃！”
    他太过坚定，曲烬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们一起做怎么样？以后我们总不能天天吃外卖，不健康。”
    柳南幽听了他的提议，竟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外卖偶尔吃一两次还可以，吃多了对身体确实不好，而且自己虽然没做过菜，但总觉得能比曲烬做的好。
    搜了附近地图，距离他们租房子几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菜市场。
    菜市场的食材比超市种类要多太多，如果遇到热情的老板，肉菜还会帮忙改刀。
    两人满载而归，提着菜和肉准备离开，柳南幽突一把抓住曲烬衣摆，停下脚步，拧着眉认认真真地听了一会儿：“烬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曲烬四处扫了扫：“听到了，像是小鸟！”
    他俩一惊一乍，把旁边摊子的大姨逗笑了：“什么小鸟，是它们俩在叫。”
    说着大姨从摊子下拿出个小纸盒，里边有两只嫩黄的小绒球。
    柳南幽凑近探头看向箱子里，箱子里的小绒球立刻不叫了，歪着小脑袋，睁着圆圆的眼睛也在看他。
    曲烬搭着他的肩膀凑过来：“两只小鸡？”
    大姨指了指她摊子上的一排鸡蛋：“我这儿还卖毛鸡蛋，它们俩比那些毛鸡蛋发育的早，提前出壳了。”
    柳南幽伸手碰了碰两只鸡崽细软的绒毛，鸡崽也不躲，还闭上眼睛嘀嘀小声叫，仿佛很喜欢他的触碰。
    大姨顺势把盒子往前推了推：“你喜欢不？”
    柳南幽没搞懂大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收回手，茫然地看着大姨，然后点了点头。
    “那送给你们吧，要不我也愁没地养它们俩。”
    柳南幽小心翼翼地捧着两只小绒团，走出菜市场的时候还有点懵。
    不过两个小不点被他捧着却很舒服，乖乖地卧在他的手心里，不叫也不乱动，其中一只闭着眼睛，把头搭在另一只的身上，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会时不时地嘀嘀叫两声。
    柳南幽本想等这两天安顿好了以后去宠物店的，但是意外得到这两只小绒团，去宠物店的念头打消了……
    第54章 番外
    因为有了‘电池’和‘闹铃’，柳南幽和曲烬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大学四年，风雨无阻，他俩早晨从来没有迟到过一次。
    北城的冬季的天气虽然比不上吉市，但也是冷的。
    ‘闹铃’叫了三遍，柳南幽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愣神了好一会儿，意识才归位。
    伸手捞了一把身旁却扑个空，曲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走了。
    闹铃和电池昂着脑袋，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卧室门口，偏着脑袋盯着他，无声地控诉他起晚了没添食。
    柳南幽揉了揉乱嘈嘈的头发，拥着被子坐起来，一人两鸡，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半天，最终他败下阵来，下床准备去给它们俩添食。
    脚刚着地，柳南幽忍不住摁住后腰，昨晚曲烬陪客户喝了些酒，人有些疯，折腾他到后半夜，他服软求饶，才放过他。
    慢吞吞地走到客厅，也没人，曲烬一早出门去了？
    把闹铃和电池喂饱，柳南幽在沙发缝隙里找到手机，想给曲烬打个电话，问他去哪里了。
    还有两天就要过春节了，他们打算今天回吉市。
    提到回去，柳南幽想起几年前自己说过的话。
    他记得自己一脸严肃的和曲烬说，读大学以后，自己不会再回吉市。
    曲烬当时还特别认真的答应。
    结果第一年寒假，就被打脸，经不住许茹和宋薇念叨，俩人早早地就回了家。
    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门就被打开。
    曲烬带着一身的寒气进门，手里提着好些礼盒购物袋。
    柳南幽放下手机：“你怎么不等我和你一起去取。”
    这些东西是带回去的新年礼物，提前订好了，准备回家时顺带去店里取。
    曲烬将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抖散了身上的寒气，走过来拥住柳南幽，顺势他在耳边亲了下：“昨晚看你累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提起昨晚，柳南幽禁不住生气，客厅，卧室还有浴室，被他折腾了个遍：“呵，我累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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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烬低头啄着他侧颈的软肉，语气听上去还挺委屈：“怪你，谁让你一直又哭又求，听得我更想欺负你。”
    “疯子。”柳南幽被他说的耳根发烫，躲开曲烬的触碰。
    曲烬不依，绕到他身前吻他嘴角：“再叫我一声。”
    柳南幽像一只被惹毛的猫，防备着他再折腾自己，手抵住曲烬胸口，不让他靠近：“叫什么？你别闹了，收拾东西，我们早点出发。”
    曲烬箍着他腰的手收紧，眼中带着黠促的笑：“真不叫？”
    柳南幽很有骨气：“不叫。”
    “好。”
    曲烬忽然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往卧室走。
    柳南幽瞪他：“你疯了？快让我下来，我们今天要回吉市，你别闹。”
    曲烬收起笑意，特严肃地看着他：“没闹，你不叫我，今天我们就不回去了。”
    几句话间，曲烬已经走进卧室，顺带用腿关上了门。
    看他这样子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柳南幽抿着唇，心里好一番纠结，不情不愿地小声开口：“老公……”
    曲烬眉头挑了下，脸上带着得逞的坏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柳南幽知道他是故意的，垂着眼睫，抿着唇，又是一番挣扎。
    他性格冷，脾气倔，很少服软，昨晚是实在被欺负狠了，才求了那么一次，谁想到某人尝到滋味后不知餍足。
    见他又不出声，曲烬也不急，将人放在床上，开始慢条斯理解自己的衬衫扣子：“现在不叫，待会可就要算利息了。”
    柳南幽转身想跑，却被曲烬扯住脚踝捉了回来。
    虽然柳南幽不太愿意承认，但是某些时候，曲烬的力气却是比他大，比如现在，他想跑都跑不了。
    曲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最后一次机会。”
    柳南幽闭了闭眼，偏头躲开他烫人的视线：“老公。”
    以为某人目的达到就会放手，但没想到他会得寸进尺……
    洗完澡柳南幽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找衣服，期间一句话都没和他讲。
    拿了件长袖T恤准备穿上，却被曲烬拦住，盯着他的脖子：“穿一件带领子的吧？”
    柳南幽愣了一下，放下衣服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柳南幽想打人！
    他皮肤本来就白，深深浅浅的痕迹看得特别明显！
    刚想把人喊过来打一顿，曲烬拿着一件高领毛衣已经送上门了：“穿这件吧，遮得住。”
    春节探亲返程的人太多，他们虽然选择自驾回去，但依旧被堵在高速路上，五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八个小时还没到家。
    快下高速时，曲烬的手机响了，开车没法接，直接递给柳南幽：“帮我接一下。”
    周焕的名字跳跃在屏幕上，柳南幽开了免提：“喂，烬哥，到了吗？”
    “曲烬在开车，我是柳南幽。”
    周焕那边笑了声：“是学霸啊，和你说更好，要不然烬哥还得向你请示。”
    柳南幽看了曲烬一眼，他正全神贯注地开车。
    虽然这几年年龄见长，周焕性格还没怎么变，还是大大咧咧：“学霸，听说你和烬哥今天回来，大家都等着你们俩呢，什么时候能到？”
    柳南幽看了看前边，高速路出口就在前方：“大概一个小时。”
    他话音刚落，后座的电池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车灯，突然伸着脖子打了个鸣儿。
    电话那端周焕愣了下：“要吃铁锅炖啊？”
    柳南幽一脸费解：“什么？”
    “公鸡不都买好了吗？我这就去找家能做铁锅炖的饭店。”
    柳南幽满头黑线：“这两只鸡是我们养的宠物，不是买来炖的。”
    电话那端静了两秒，之后传来周焕的大笑声：“哈哈哈，对不起，误会了！你们俩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
    为了电池和闹铃的鸡身安全，曲烬和柳南幽把它们俩先去送回家。
    宋薇和许茹前两年搬到一起住，重新在市中心买了个房子。
    为了曲烬毕业以后好管理，两家的生意已经基本合并，现在是宋薇在打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就等着曲烬明年大学毕业，回来帮忙。
    许茹这几年病情已经基本恢复，但是她的性格更软一些，生意应酬方面不在行，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了家花店。
    本想留他们俩在家吃饭，但是听到有老同学在等着他们俩，只能无奈放人。
    周焕把地址发给他们俩，是高考后聚餐的那家酒店。
    这两年店铺翻新，扩大了规模，除了名字还一样，店里的装修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上次聚会定了这里最大的包房，可这次也只订了个中包。
    时间流逝，总有人会悄无声息的离去，无可避免。
    他们俩进门，人已经基本到齐，上学时熟悉的几个同学都还在。
    只不过，有的人身边还多了一位。
    陆扬和他女朋友宁哲坐在门口，听到脚步声最先回头。
    周焕和高中时比胖了一些，但他的女神岑肖却改变不大。
    说实话，见到岑肖，柳南幽多多少少有点意外，周焕一向爱张扬，但是在追女神这件事上却异常低调，两人不声不响地就确定了关系。
    最让人意外的还是王涵涵，上学时风风火火的女汉子，现在散着卷发穿着长裙，他们俩险些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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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开口，还是能看到她昔日的影子：“你们俩迟到了，要罚酒！”说完把滑落的长发向后一撩，忍不住向谭爽抱怨：“我就说你有职业病，哪个记者大过年还出来偷拍我啊！”
    谭爽和王涵涵虽然高中分开了一年，但是身为好闺蜜，俩人考进了一所大学。
    王涵涵大二时演了部网剧，不大不小地火了一把，之后又陆续接了几部戏，人气日渐高涨，现在谭爽是她的经济人。
    曲烬随手替柳南幽拉开椅子，之后在他身旁坐下，接过王涵涵手里拿的两杯酒：“我替他喝。”
    王涵涵啧了声：“一上来就撒狗粮，是怕我这只单身狗吃不饱？”
    她的话逗笑了其他人，王涵涵是个人来疯的性格，半真半假地板着脸：“看看你们一对一对的，还是我们家爽爽好，不离不弃地陪我一起单着。”
    谭爽的笑容顿了下，正巧这时包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孙宁穿的西装笔挺，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和大家打招呼时，视线却一直落在谭爽身上，最后拉开她身旁的椅子，把怀里的玫瑰花递过去：“我飞机晚点了，没赶上去接你。”
    谭爽接过花，有些害羞：“嗯，我知道。”
    其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俩。
    周焕第一个回过神儿：“你们……你们在一起了？！老孙，什么时候的事！连我都不知道！”
    同周焕比起来，这几年孙宁变得稳重许多，已经找不见高中时影子，在桌子下轻轻握住谭爽的手：“小爽刚答应我不久。”
    谭爽被大家看得有些害羞，只低着头没说话。
    王涵涵扶额一叹：“哎，小丑是我自己！”
    众人随着她的感叹又是一阵大笑，最后王涵涵没绷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单身就单身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等你们结婚了，伴娘可都得来找我！”
    提到结婚，曲烬和柳南幽相视一眼，曲烬默默勾住他的手握紧。
    宁哲第一个开腔搭话：“那可约定好了，明年等我电话。”
    王涵涵一诺千金：“没问题！保证随叫随到！”
    周焕端着酒杯碰了碰曲烬的：“烬哥，你和学霸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曲烬抓着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捏了捏柳南幽的手心：“南幽还要继续读书，恐怕追不上你们的速度了。”
    大家都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有了稳定的未来规划，这次虽然人没到齐，但依旧是圆满的……
    第55章 番外
    一餐结束，出了饭店，大家各自分开。
    他们俩都喝了酒，没有开车，这里离家并不远，打算慢慢走回去，顺带散一散身上的酒气。
    曲烬的酒量要比柳南幽好一些，柳南幽头有些晕，任由曲烬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回走。
    路灯下，他们俩的影子被拉的很长，随着脚步的移动，时不时地重叠在一起。
    冬夜的马路偶尔有风吹过，但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旁，春意浓浓，丝毫不冷。
    走过商业街，四周逐渐变得安静，路过一片老旧的居民楼时，一阵争吵声传来。
    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的哭声交叠在一起。
    不多时，有人影从胡同里摔了出来，一男一女追着摔倒的男人冲出来。
    一辆车正好从他们身旁经过，车灯照在三个人的身上，也照清了他们的脸。
    在看清几人的样貌后，曲烬和柳南幽的脚步同时顿住。
    柳南幽能清晰地感觉道，曲烬握紧了自己的手。
    车子驶过，三人还在拉扯，中年女人拉住其中个子较高的男人，哭喊声格外尖利：“天昊，你别打了，打伤了还要送他去医院，我们没钱啊！”
    曲天昊一把甩开自己的母亲，抬腿对着曲邵阳的胸口又是一脚：“打死这个老废物，我还省心了！你一个月就赚这么点钱回来，怎么够还债！你想看着我被催债的人打是不是！
    既然我过不好，你也别想活，我今天就先打死你！”
    这一脚踹得不轻，曲邵阳捂着胸口蜷在地上，半天都没动一下。
    曲天昊还想动手，却被他妈妈在身后紧紧抱住：“天昊，你冷静一下，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你小时候他那么宠你！”
    曲天昊不管不顾，一把甩开女人：“你们还有脸说以前，说小时候？要不是你给他当小老婆，我怎么会是私生子？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混成这个鬼样子，租得这个破房子和狗窝似的，你还有脸给他求情？”
    女人被推到在地上，哭个不停，长发乱蓬蓬的披在脸上，看不清楚模样。
    看着这一幕，柳南幽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轻轻碰了碰曲烬。
    曲烬从撕扯的三人身上收回视线，舒了口气：“这个世界真小。”
    在曲烬心里，曲邵阳过得怎么样，他根本不想理会。
    这么多年，他从没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儿子，曲烬也没法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
    至于他现在的生活，都是他咎由自取，应该受的。
    那边曲天昊啐了口唾沫，指着倒地不起的曲邵阳：“我欠得那二十万，你赶快想办法给我凑上！他们要是真卸了我的胳膊，你们俩也别想活！大不了一起死！”
    骂完后，曲天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应该是怕撕扯都时候钱被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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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拢着衣襟儿，四处张望一番，急急忙忙跑进一条胡同，很快就看不到身影。
    可以看的出，他应该一直在躲着追债的人。
    摔坐的女人从地上爬起来，看都没看曲邵阳一眼，抹着眼泪走了，只留他一个人躺在马路上。
    “我们也走吧。”曲烬牵着柳南幽路过他身旁时，半个眼色都没留给曲邵阳，好像根本不认识一样。
    两人走出几米远，才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小烬！小烬！是你吗？”
    曲邵阳从地上爬起来，跛着脚追上他们，张手拦在他们面前。
    不过几年的时间，曲邵阳像是换了一个人，跛着脚，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上去老了不止十岁，如果不是看到刚刚的一幕，走在大街上，柳南幽都认不出来他。
    曲邵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曲烬：“小烬，你长大了，爸爸都……”
    曲烬却看也不看他，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就已经死了，我不认识你。”
    曲邵阳不满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过去是我做错了事，我向你道歉。
    小茹她……你妈妈她现在过得这么样？以前的房子怎么卖了？”
    “你配问她吗？”曲烬拉着柳南幽绕过他走开，在经过他曲邵阳身旁时，不轻不重地开口，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你有今天，是罪有应得。”
    曲邵阳还想追上来，但是因为跛脚走不快，很快被他们俩越甩越远。
    彻底走出那条街，曲烬的脚步才缓下来。
    柳南幽安静地走在他身旁，默默地看他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学着曲烬平时哄他时常说的话，张开怀抱：“来，让哥抱抱。”
    曲烬微垂着眼睑看他，渐渐露出笑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事，他早就是不想干的人了。”
    柳南幽张手站着不动：“那是我心情不好，你来抱抱我。”
    曲烬眼里的笑容更深了些，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
    柳南幽安安静静地拥着曲烬，偏头靠在他肩上，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声音听上去格外绵软：“烬哥。”
    “嗯？怎么了？”曲烬静静地等着他把话说完。
    “要不我们毕业以后，抽空把婚礼办了？”虽然他们早已认定属于彼此，但柳南幽还想向所有人炫耀他是自己的，他们会陪伴着彼此走过今后漫长的年月。
    曲烬微微退后，盯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
    昏暗的路灯下，他的眼睛却格外明亮，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柳南幽的想法也是他心里的期盼，他又何尝不是？
    曲烬没说话只凑过来吻住了他……
    柳南幽被吻的有些招架不住，再加上醉酒头晕，双手下意识地抓住曲烬的衣襟。
    曲烬紧紧扣着他的后腰，将他锁在怀里，吻着他的唇角，低声问：“腿软？”
    知道他又是故意的，柳南幽吐了口气调整呼吸，打算也逗他一次，要不总是被他占了上风：“是啊老公，我腿软。”
    “！！！”曲烬怀疑自己幻听了：“你刚刚……说什么？”
    曲烬的样子有点好笑，柳南幽本来是想绷住继续逗他的，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头偏向一旁笑了出来。
    笑够了柳南幽拍他肩膀一把：“走了，回家。”
    他撩完想跑，曲烬却不依不饶，又把他扯回来：“刚刚不是说腿软吗？我背你回去。”
    柳南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前边，还有好长一段路才能到家：“太远了，我们替换着走？”
    曲烬矮身屈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柳南幽想了两秒，笑着跳上曲烬的背：“来喽！”
    曲烬稳稳地将人接住，悠哉悠哉地迈着长腿，走得不慌不忙。
    柳南幽的手在他头顶做着各种手势，看着地上的影子笑。
    “烬哥，像兔子吗？”
    “嗯，像。”
    “这个呢？像不像你Q，Q上的小狐狸？”
    曲烬的脚步顿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南幽得意的哼了声：“呵，早就知道了，高三的时候就知道了。”
    “像。”曲烬重新迈开步子。
    “这里，再加个尾巴，是不是更像了？”柳南幽玩得很起劲儿，今晚，是他从小到大最幼稚的一次。
    曲烬不慌不忙，不烦不躁，看着他玩，陪着他闹。
    转眼功夫，曲烬已经背着他走出很远一段路，柳南幽腿晃了晃，示意他停下来：“烬哥，你累了，换我背你。”
    曲烬向上颠了一下，将他护得更紧：“别乱动，我不累了。”
    背上的他半点不重，心里的他却是重中之重……
    *
    半年后，九月九号。
    柳南幽，曲烬。
    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彼此。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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