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 作者:双面煎大鳕鱼 文章类型: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主受 作品风格:轻松 文案: 【温柔美人凶神攻x爆娇龙龙受】 [日常养龙rua龙小甜饼~] 沉睡百年,小龙王敖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击败凶神梼杌,拯救神州运势的大功臣。 社会各界纷纷投来橄榄枝 夏国大佬笑眯眯上门:做高层公务人员吗?不用考试。 天帝慈祥问他:要仙籍吗?最高级那种。 就连素来臭屁的阎王爷,都小心翼翼问:要嘬口孟婆汤不,刚熬的,放了老多枸杞。 不仅如此,他还登上了人类历史书和语文书,受万千香火供奉。 凡尔赛龙:呜信仰力太多消化不良怎么办?好想找个人揉揉龙,助消化。 为了不去天庭内卷996,敖凛选择接受人类的邀约,进入体制内,成为国家指定的唯一妖界大使。 妖界大使管正在招聘员工。来了一个漂亮小妖怪,站在门口对他温柔低唤:老婆 敖凛:?我们这里暂时不招老婆。 应桃: 不过敖凛见他长得色相灼灼冷媚惑人,便挑起眉尾:小妖精,会伺候龙吗?先实习三个月,表现良好就给你转正。 不料 一坨人鱼姬色的龙龙卷泪眼汪汪,尾巴缠在男人小腿上:QAQ别揉了别揉了,龙角要揉包浆了。 什么小妖怪都是骗人的,他想起来了,这是他那貌美狠戾的凶神爹咪! 应桃轻描淡写:不是说要让我实习? 敖凛:老妖怪,欺负龙! 应桃搓搓龙卷,谆谆诱惑:带你飞升。 敖凛火速躺平享受:麻烦撸龙全套大保健,谢谢 第二天,敖凛羞赧地在门口挂上标牌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 【看文须知】 1、双c,团宠爽文,全架空魔幻,原创设定。 2、攻本体是梼tao杌wu,是又强又能奶的爹咪属性男友,上古四凶之一,文内有其他私设。 3、攻受强强,纯糖,是老情人相见互宠互爱。 存稿管够,喜欢请猛戳收藏哇,谢谢亲爱的小天使,倒立比心!么么哒! 下一本接档,《我和暴A的皇后跑路了》星际小甜饼~ [人鱼皇后,控制系温柔鬼畜A x 战争机器,脆弱凶暴鹰隼O] 曾经,星际联合大会上,记者直播采访:请问在您心中,alpha占有怎样的地位呢? 白黎摩挲着下颌,断言:军需品。 * 从星际最传奇的起义军领袖疯隼,重生为社会底层的D级军奴,摆在白黎面前的有两条路: 1.分配给下层alpha当生育皿 2.潜入皇宫,报复狗暴君,一把抢走他的白月光皇后,栓起来rua给暴君看! 可是这只皇后好像有点惨? 虽然学识渊博,容貌华美,但被囚十年,目不能视,连被他按着欺负都不反抗,妥妥的废弃搁浅人鱼。 白黎起了恻隐之心,剪开禁制脚环:去吧,你自由了。 噗通,被人鱼扑倒,大快朵颐吃掉标记。 白黎腿软地爬起来,暴怒:??说好的病弱omega呢! * 活了两辈子,郁沉从没见过这么无法无天的omega。 第一次见面就用他的腹肌暖手,认识一周霸占了他的床,听说他有远古人鱼血统,甚至表情纯洁地抖开塑料袋: 如果我把你弄哭,你能给我搞点珍珠不?有件武器想买。 郁沉托腮听着这只小疯隼的啾啾喳喳,浮现笑纹:想关起来圈养。 小疯鸟救人的样子很飒,脊椎伤痛发病时却很犟,得找个漂亮舒适的鸟笼。 白黎不屑一顾:你就是个被囚的皇后,拿什么养我? 郁沉点着桌面地图,轻描淡写:整个帝国。 * 次年,帝国震动 阴险狠毒的先皇陛下郁沉又卷土重来了! 白黎目瞪口呆:郁沉?搞错了吧? 落日映照着辉煌的美貌,曾经的皇后踏着鲜血而来,牵起他的手印下一吻,满足而疯狂: 没错。现在,轮到你做我的皇后了。 【看文须知】 双c,强强,攻是先代alpha皇帝,星际背景小甜饼。不生子哒 喜欢请戳戳收藏呀,谢谢可爱的你~ 立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都市情缘,甜文,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敖凛,应桃(梼杌)|配角:《我和暴A的皇后跑路了》星际小甜饼求预收~|其它:强强,甜文,爽文,互宠,甜宠,妖怪,灵异,山海经 一句话简介:龙龙蛋卷,是香香的爹咪诱捕器 第1章 龙要享乐 做妖怪也要与时俱进 感谢你们送他过来。还好没有大碍,只是灵力枯竭了,得在我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您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只是等沸海龙君醒了,我们能否进去见一面? 门外传来模模糊糊的对话声。 敖凛睁开眼睛时,耳边一阵嗡鸣,意识还在持续断线中。 天花板雕梁画栋,床边轻柔飘舞着天青色的纱幔,房间四角都镶嵌着碧海明珠,温温发出柔和光芒充当照明。 是很典型的龙宫装饰。 但却不是他家的龙宫。 小凛,长着龙角的青年从外面快步走进来,轻轻掩上了门,清俊的眉目间俱是忧心,刚醒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敖凛眨着酸涩的眼皮,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吐出几个嘶哑的音节。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滚烫,烧得手脚酸软使不上劲。 敖秉连忙倒了一杯温水,放进一颗清心丸,遇水化开,再小心地喂他喝下。 清心丸有一股薄荷清香,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敖凛微微怔神,意识到自己身在东海的伯父家,而面前的是他堂哥,东海太子敖秉。 敖秉见他用茫然的碧眼望着自己,心头发酸。 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他这个弟弟是南方沸海一族的独苗苗,当年沸海龙王龙母忙着护海卫国,怀着龙蛋五百年才生下来。 作为近千年里龙族出生的唯一一条纯血龙,敖凛本该一飞冲天。 可他一出生就带有不足之症,体弱多病得不像龙,又生在末法时代,环境内灵气循环不足,后天再弥补也输在了起跑线上,就这么拉拉扯扯,一天三顿灵药小心呵护着长大。 老龙王夫妻对龙子既疼爱又愧疚,怕敖凛在妖界受欺负,早早将海权龙印传给了他,在飞升之前,还专门请了一位长辈照顾幼龙。 不多时,幼龙敖凛被一位隐世大妖带走了。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长成了翩朗少年,红发飞舞碧眸染血,当着三界众仙的面,对着肆虐神州,暴戾恣睢的上古凶兽嘶声怒喊:梼杌!我与你同归于尽 说罢,一道雪亮的惊雷刺破青天,少年化作一条赤金流火的长龙,红鳞熠熠生辉,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扑上凶兽梼杌,龙身紧缠着一同跌落无间地狱。 从此,山河无恙,人间皆安,逐渐走进新时代。 敖凛却失踪了105年。 敖凛听得津津有味,这是什么集养成、反目成仇和不死不休的狗血大剧。 怪不得全三界都要来围观,如果是他听到类似的事,肯定也要连夜背一麻袋瓜子飞过去唠嗑看戏。 敖凛兴致盎然地问:所以后来是怎么找到我的? 敖秉放柔了声音:是人类的夏铁四局修高铁打山洞的时候发现你的,我和国家特殊事务管理部的领导认识,就直接把你要过来了。 你击退梼杌的事还被写进了历史书和人教版语文书,积攒了上百年的信仰力,现在发烧就是因为信仰力太多,而灵力枯竭,暂时消化不了。 他亲自去接的小凛,确保一点都没磕着碰着,连龙角都是用保鲜膜和泡沫纸裹好了才运过来的。 敖凛懂了,原来他只是被放置太长时间,没电了。 不过和老情人妖精打架打上了人类语文书,还被祖国花朵们日日诵读,这合理吗?! 一时半会的,他居然想不起来梼杌长啥样了,只知道梼杌对他挺好的,还答应过要带他飞升然后他们就相爱相杀了? 老妖精!不讲武德,欺负我一条四百岁的小龙! 敖凛在心里愤愤骂,侧了身贴近堂哥,声音沙哑带着鼻音:可我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娘亲刚走,我躺在礁石上看星星,喝着米酒流了好多眼泪,再醒来就在这儿了。 小龙主动亲近,敖秉忍不住地揉了揉他额边斜飞的幼角,安抚着: 没关系,你经过一场大战,又沉睡那么多年,妖元不稳失去一些记忆是正常的,休养休养就会好了。 可敖秉更希望敖凛不要想起那些事。 不愉快的过去,就丢掉好了。 现在已经是21世纪,国泰民安科技发达,他们龙族大多都进入了国家气象部门工作,为人类监控降雨。 敖秉在上个世纪末考了人类大气科学的研究生,现在已经是东部地区的气象局长,为敖凛谋个安稳的职位不在话下。 假如小凛想去天庭考仙籍,他们四海龙族内部每一百年也有推免名额,直接给小龙便是。 只要敖凛能无忧无虑,哪怕想留在东海龙宫啃一辈子老,他们就是养着又能如何? 嗡嗡 是东海老龙王打电话来问了。 敖凛诧异地看着敖秉拿出个会发亮的大黑铁块。 敖秉一边朝敖凛露出无奈的笑,一边对着手机说: 父王,嗯,小凛醒了他还在发烧,清心丸您再取两盒过来吧灵石已经拿去磨粉了,等会送他进去泡一泡 挂了电话,敖秉发现他还盯着自己的手机,柔和地和小龙商量道:门外有夏国特管部的部长,他们想送你个小礼物,你愿意见一下吗? 人类什么时候成立了和妖界沟通的部门? 在敖凛的记忆里,神州人民都是务实主义迷信,风调雨顺时各种祭拜,洪水大旱就直接抬神像上街给你砸咯!十分简单粗暴,用不着沟通。 敖凛开始好奇这一百年来发生了怎样的剧变:让他们过来吧。 没过一会,一位老者轻声轻脚走进来,身后带着一个男秘书。这便是夏国特殊事务管理部的陈部长。 在特管部的国家秘密守护档案里,沸海龙君是被写在首页首行的重点保护对象。 正是因为敖凛将神州从一片生灵涂炭中拯救出来,人类才对妖界产生信任。在新夏国成立后,人类专门组建了特管部,让妖怪也参与到社会建设中来。 可以说,敖凛是他们建部的契机。 陈部长慈祥地看着敖凛 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一头暗红色长发,容貌年轻秀致,敞开的袖口露出半截白皙小臂,臂上攀附蜿蜒的图腾纹身色调妖异,令人望之心颤。 辨别妖怪神仙的实力不光要看脸,更要看头发的长短。 头发越长,修为也越深厚。 面前这位龙君能长发至腰,在整个特管部的妖族中实力都名列前茅。 陈部长让秘书送上一只小盒子,温厚地解释道: 考虑到现在科技进步飞速,十年一变革,我们担心您醒来后跟不上时代发展,特别和道教炼丹协会合作开发了这颗万合知识胶囊。 只要简单吞服,就能直接灌顶新时代世界观,完美考虑到敖凛现在最紧迫的需求,极具诚意。 敖凛吃下它的瞬间,感觉脑海里炸起流光溢彩的烟花,一幅幅细致的历史图景在眼前徐徐展开,润物无声地融合进他的记忆。 怪不得敖秉要喊他们进来,敖凛现在知道了,那个能通话的东西叫智能手机,道教协会甚至还是高科技网络修仙试点单位。 敖凛的眼睛亮起来,这个新时代,很适合龙享乐! 陈部长和缓了声调,诚挚说出自己今天的来意: 龙是诸夏民族的象征。长久以来,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景,希望能聘请一位龙君代表人类在在非人类界开展交流,范围不仅是夏国,而是整个世界。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受邀来当国际妖界大使? 敖凛一愣,缓缓看向敖秉。 敖秉也没有意料到特管部会直接给小凛发邀请,并且是国家级别的妖界大使。 要知道,那些上古大妖拼了命考编也只能从基层做起,他家小凛不需要考试,直接就空降部门领导,给那些妖怪听见了还不得眼红嫉妒死? 不过敖秉尊重小龙的选择,顺便说:小凛,你当了人间公务员也可以申请仙籍的。 敖凛毫不犹豫:好,我愿意干。 收到这么干脆的回复,陈部长不禁有些触动。 不愧是沸海龙君!拯救了神州运势,还对人类态度不是一般的友好,和那些高冷漠然的神仙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而敖凛内心活动是:做妖怪也要与时俱进,仙籍算什么,给天庭打工仿佛在玩坐牢模拟器,动不动就因为触犯天条被降天罚。他已经是一只成熟的赤龙了,要学会在人间正当享乐。 送走陈部长和秘书后,敖秉又问了问小龙想吃什么。 敖凛把滚烫的额头贴进他手心,呢喃道:想吃雪糕 我马上差人去买。小龙能吃得下东西,说明身体状态在好转,龙族肠胃和人类的不同,发烧吃雪糕还能帮助降温。敖秉反复揉了揉敖凛的嫩角,留出空间让他安静休息。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 三箱雪糕很快送来了。 敖凛关灯倒在床上,撑着酸痛的身体,努力用两床被子筑了个窝,钻进去,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被窝的边缘慢慢伸出一条小尾巴,金红色的鳞片如琉璃般漂亮,尾巴尖尖的鬃毛像红透了的小枫叶,努力够到床头的小冰箱把手,拽开,勾住一只小布丁,又滴溜溜钻回被窝里。 白色被子被龙角顶起个小山包。 敖凛变成小龙,用爪子费力撕开雪糕包装,嗷呜一口吞下去。 呜呜好热啊。 好想找个漂亮大冰块揉揉龙 在东海龙宫泡了一个月奢侈的灵石浴汤,敖凛的灵力恢复了一半,伸了伸懒腰,正式入职新单位。 为了让他有宾至如归之感,国家把地处滨南城CBD的沸海龙王庙翻修一新,设做妖界大使馆。 担心小龙孤单一只在外照顾不好自己,敖秉光灵药和吃食就装了十来箱,再加上各种衣服用品,把龙王庙的后仓库塞得满满当当。因为小龙还没有退热,东海龙宫还赞助了全套中央空调,确保敖凛走到哪里都能舒舒服服吹着冷气。 你一只龙在外,千万要小心陌生妖类,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好吗? 即便再不舍得,已经成年的小龙还是坚持要出来历练。不过在特管部的羽翼底下工作,人类们对敖凛态度友好,敖秉是放心的。 临走前,敖秉看到龙王庙前门贴的招聘启事,你们这个新单位要招人吧?我回去在水族中帮你问问,找几个老实靠谱的龙侍给你。 敖凛:QAQ还是秉秉对我最好了! 敖秉笑着:摸摸小凛的角。 敖凛乖乖伸头给摸。 哥哥走后,敖凛自己搬了板凳坐在大门口,有一下没一下喝着敖秉给他买的绿茶嗯,芝士奶绿茶。 小龙好奇望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类,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路人纷纷扭头偷瞄:CBD老庙的红墙里,啥时候长出个红头发美人? 天色渐晚,暮色将熄,薄雾朦胧撒下缠冷的小雨,行人们迎着冷风裹紧衣服,凳子上的青年却缓缓吸气,舒服地打起迷盹。 还是这样不设防。 敖凛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一头灰白华发,他以为是来庙前躲雨的人,揉了揉眼睛迷糊地让出板凳:老人家,来这边坐。 那人舒展眉目,隔着高高的门槛温柔唤他:老婆。 敖凛:? 敖凛睁大眼睛,碧眸里倒映出一副冷艳的色相。 薄唇血色淡淡,眉间疏冷,眼尾却微微挑起,仿佛妩媚青山霜降桃花,少一分寡淡,多一分则过妖,现在不咸不淡刚刚好。 敖凛彻底清醒了,只看这张脸,就知道来人不似凡物。 回想起他刚刚喊了什么,敖凛第一反应是疑惑:你要应聘这个?我们现在还不招老婆。 梼杌:? 作为一条网上冲浪龙,敖凛当然知道喊老婆只是年轻人自信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他直接反客为主道:不过你可以当我的龙侍。会伺候龙吗? 龙族的侍从,首要条件就是长得漂亮,够养眼!面前这个比他见过的妖怪都好看,好好调/教一下,肯定是个极品龙侍。 伺候龙? 梼杌想了想,养龙,他可是专业的,毕竟面前这只就是他一手奶大的。 梼杌含蓄地颔首:养过。 * 作者有话要说: 传令下去,龙君要泻火!漂亮爹咪出来接手龙龙啦。 欢迎新老盆友来看文,鞠躬感谢! 作者@双面煎大鳕鱼 本文是轻喜剧搞笑风小甜饼,互宠,攻受没有立场对立的误会,请放心食用! 每晚6点准时更新,存稿管够,如果喜欢的话请收藏一下我们龙龙吧~比个大心心 下一本接档,《我和暴A的皇后跑路了》 [人鱼皇帝,温柔鬼畜A x 战争机器,凶暴鹰隼O] 曾经,星际联合大会上,记者直播采访:请问在您心中,alpha占有怎样的地位呢? 白黎摩挲着下颌,断言:军需品。 * 从星际最传奇的起义军领袖疯隼,重生为社会底层的D级军奴,摆在白黎面前的有两条路: 1.分配给下层alpha当生育皿 2.潜入皇宫,报复狗暴君,一把抢走他的白月光皇后,栓起来rua给暴君看! 可是这只皇后好像有点惨? 虽然学识渊博,容貌华美,但被囚十年,目不能视,连被他按着欺负都不反抗,妥妥的废弃搁浅人鱼。 白黎起了恻隐之心,剪开禁制脚环:去吧,你自由了。 噗通,被人鱼扑倒,大快朵颐吃掉标记。 白黎腿软地爬起来,暴怒:??说好的病弱omega呢! * 活了两辈子,郁沉从没见过这么无法无天的omega。 第一次见面就用他的腹肌暖手,认识一周霸占了他的床,听说他有远古人鱼血统,甚至表情纯洁地抖开塑料袋: 如果我把你弄哭,你能给我搞点珍珠不?有件武器想买。 郁沉托腮听着这只小疯隼的啾啾喳喳,浮现笑纹:想关起来圈养。 小疯鸟救人的样子很飒,脊椎伤痛发病时却很犟,得找个漂亮舒适的鸟笼。 白黎不屑一顾:你就是个被囚的皇后,拿什么养我? 郁沉点着桌面地图,轻描淡写:整个帝国。 * 次年,帝国震动 阴险狠毒的先皇陛下郁沉又卷土重来了! 白黎目瞪口呆:郁沉?搞错了吧? 落日映照着辉煌的美貌,曾经的皇后踏着鲜血而来,牵起他的手印下一吻,满足而疯狂: 没错。现在,轮到你做我的皇后了。 【看文须知】 双c,强强,攻是先代alpha皇帝,星际背景小甜饼。不生子哒 有兴趣可以点点收藏哦,谢谢小天使~ 第2章 天庭在逃公妖 尾巴打结 ?应该是哪里来的乡下妖怪,对人类用词不太熟吧。敖凛昂起下颌说:先跟你说好,实习期三个月,我试用满意后可以转正。 试用?梼杌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敖凛却浑然不觉,一把将梼杌拽进门,绑架代替招聘。 打眼一看,这只妖眉心的守元砂鲜艳似火,显然还没开过荤。妖怪的头发越长,实力越强,面前这只头发短短的,看起来就是只小妖怪。就是这头发也不知道是哪家托尼给剪的,仿佛闭着眼一剪刀下去裁歪了,左短右长的。 敖凛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梼杌垂眸看向敖凛抓着自己的手。小龙手背柔白,指头微微用力时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比以前清瘦了许多。 他轻缓道:我叫tao 敖凛漾起笑,桃?桃花的桃吗? 嗯。他不自觉答应了。 那你姓什么? 应,应许之人的应。梼杌轻笑,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敖凛滚烫的手心握过来:应桃,欢迎你加入妖界大使馆,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奉献美貌! 应桃握着他,心里却在微微发疼:怎么下巴都尖了,东海那群龙到底有没有细心照料营养不跟上,回头抱起来都要硌手的。 很快,应桃发现了龙营养不足的根源:吃外卖。 一觉睡过了工业革命,敖凛醒来后,甫一接触人类世界食品工业眼花缭乱的香辛料,就立即沦陷了。 有敖秉纵容着,敖凛沉迷于小龙虾,奶茶,火锅串串他半夜饿的时候,甚至偷偷在东海的厨房里用勺子挖味精吃,差点把龙牙齿都鲜掉了。 晚上吃饭时,敖凛照例点了十份外卖,堆在桌上,分了两份给应桃当做员工餐。 他吃得有滋有味,应桃尝了一口,却默默放下筷子皱起眉头。 这种人类的食物制作粗糙,他只消看一眼,就知道蔬菜和肉不够新鲜。而且菜里不含灵气,妖类吃了很难有饱腹感,才会越点越多,越吃越消瘦,不利于小龙的骨骼生长发育。 真要吃得有营养,还得在家做。 应桃不禁问:这里的厨房还能用吗? 敖凛指了下配殿角落的小门:能用,不过锅碗瓢盆什么的都不齐全,我也不会做饭,里面只有冰箱拿来放水果零食。 打开昏暗的厨房灯,应桃进去仔细转了一圈,把缺少的东西都记下来,等明天抽空去买来。如果快的话,明晚小龙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龙食了。 吃完饭,敖凛带应桃在庙里逛了逛。 晚风寒凉吹过古老的廊桥,庙墙高耸,殿门威严,寂静到能听清彼此的心跳,可是一抬头,宽阔的视野里是城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写字楼,不远处的商场大屏幕把天空映得雪亮。 恍惚中,有种古今时空交错之感。 转过走廊,来到一间小办公室,敖凛介绍道:这是我们用来给外国妖怪网络面试签证的办公室。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台电脑,角落里有个图案复杂的白圈圈,布置称得上艰苦朴素。 我们单位的工作很简单,服务分为两大类:帮本土妖怪办护照,给外国妖怪发签证。 现在是末法时代,全世界妖怪都面临的灵力枯竭的困境。各国妖怪着急上火,却惊奇地发现神州大地因为有结界庇护,好像完全不受干扰,虽然灵气稀薄了些,但总比自己家充沛。 于是,他们纷纷抓住这棵救命稻草,妖魔鬼怪各显神通,进入夏国工作和求学,妖数多到甚至带起了来夏留学热,汉语热。 敖凛顺便说:但是比起人类,我们业务量还是不多的,所以现在基本都是网络审核发签证。我点头盖章了,那些外国妖才能合法买机票过来。 应桃的目光被墙角的圈圈吸引过去:那是传送法阵吗? 敖凛道:是给少数和诸夏关系友好的外国妖怪落地签准备的。 应桃随便一瞥,断定道:这个法阵有漏洞。 传送法阵是特管部派来的符咒学专家妖怪画的,敖凛并未亲眼见它运转过。不过人家妖怪大师画的阵,能被一个小妖怪随随便便找出错来? 为了不打击员工的自尊心,敖凛心里撇了撇嘴,表面上说:那我回头喊人来看看。 应桃本想说这点小漏铜,他抽个十分钟空补上就是了。不过这会是晚上九点,敖凛有个网络面签,应桃被拉去学习工作流程了。 打开远程会议,一副锃亮的牙从黑暗中蹦出来,差点吓了他俩一跳。 对方开口说话道:泥好,窝是欧罗霸妖怪四脚大蛇,窝有汉语四级证书。窝爱夏国,想去吸收夏国文化。 这一听就像网上套的模板介绍。而且这有四级水平?找人替考的吧。 敖凛面无表情道:把灯打开,我要检查你本体。太丑的不能入境。 四脚大蛇紧张着:这,这就是我本体,窝没交电费。 敖凛又看到申请表的血统一栏,扬起眉:你这里说祖父是地狱七大魔王的一滴血雾化成,有恶魔血统啊,你的三代无犯罪证明呢? 四脚大蛇可怜巴巴地说:窝去要了,可是警察看到我本体,把窝抓起来了。 敖凛一下子抓住重点:你没有人形?那不行。 他直接对应桃说:最后一栏的申请意见,画个X。 应桃不太理解:X是什么意思? 敖凛哼了声,解释道:就是拒签。没有修成人形的妖怪是坚决禁止入境的,以免在大街上乱逛,影响人民群众的心理健康。 四脚大蛇都快急哭出来了:别啊,我好不容易攒够钱找中介买到递签号。没有人形,我可以附身去夏国的。 敖凛铁面无私道:首先,我们使馆取号递材料不收钱,你被中介骗了。其次,附身要有被附身人类的书面同意书,并附上公证。 四脚大蛇愣了:这么麻烦啊,那窝还是找中介偷渡吧,挂了。 敖凛:??? 贴脸犯罪,胆子不小。 敖凛马上把四脚大蛇意图偷渡的消息报给特管部,咬着小尖牙,愤愤跟应桃吐槽:他该感谢科技进步网络发达,妖与妖的距离拉远了,要不然今晚就可以请你吃蛇肉刺身。 应桃领了小龙这份孝心,但也声明道:我不吃没有检验检疫的进口肉。 他口味很挑的,只吃自家饲养的龙,不吃垃圾野味。 妖界大使馆的待遇不错,外地妖怪来了可以免费住员工宿舍,也就是后院的二层仿古小楼。 敖凛找了床新被褥准备拿给应桃,敲开房门,对方居然还穿着来时候的衣服。 这家伙肯定没带行李。敖凛也没多想,直接找了一套自己的干净睡衣,大大方方递过去: 你比我高一些,但应该还能凑合穿。 应桃愣了愣,迟疑着接过睡衣,眼底残存的冷冽悉数融化。 是自家龙给他的礼物。 应桃忍不住扬起嘴角,手脚慌乱地半掩起门,就这么当着敖凛的面在门后换上。 敖凛看着他抬起手臂穿进上衣,袖子确实有点短,不过已经能盖住手腕。 应桃露出的半截肩膀却微微一僵,低喃着:长大了啊 他记忆中,奶龙明明只有那么一丁点大,揉在怀里都怕碎了 什么长大了?敖凛不明所以,探头问:是不合身吗? 应桃飞快否认:没有,差不多合身。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 敖凛奇怪地瞧他一眼:合身干嘛还一脸失落的样子。 走之前,敖凛不忘嘱咐他:我就住你隔壁屋。万一半夜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你就大声喊我名字。哦对了,我叫敖凛,你可别喊错了,喊老婆我可能不会醒。 应桃盈眸浅笑,温声答:好,晚安。小凛。 敖凛目光掠过他额间朱砂,别有意味道:晚安,小妖精。 入夜后 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噗通的落地轻响。 十几道杂乱交缠的妖力以小屋为半径瞬间弥散开来,在冷雨暗夜里呼啦啦惊起半树鸦雀,搅得灵场混乱恶气冲天,唯恐避之不及。 在传送法阵里,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只半米高的木头娃娃,穿着发黄的小纱裙,红唇笑容诡异。 娃娃从地上爬起来,用一道男声兴奋宣布:Brothers,咱们偷渡成功平安落地夏国了。 娃娃里竟然沙丁鱼罐头似的挤着18只偷渡的洋妖怪! 中介在哪,快点让他解开封印,旁边妖怪有狐臭我都快被熏死了。忽然换成女声。 切回男声:对面墙上有字诶,what is 妖界大吏官? 一道声音怒喊,正是四脚大蛇:傻bi!这是局子!他又转了转不怀好意的眼珠子,嘿嘿,不过这里有一条龙,要不哥几个一起去搞一口? 怪就怪那条龙拒了他的签证! 员工宿舍的小床上,应桃缓缓睁开幽深冷漠的眸子。 睡到后半夜,敖凛迷糊着拽过小毯子,缩进去。 嗯? 他为什么会感觉到凉? 苏醒的这些天,敖凛开着冷空调睡觉都会发烧热醒,浑身酸痛。 今晚却肢体放松,仿佛有人给他做了一场撸龙按摩大保健,每块肌肉都被细心照顾到了。 清清凉凉的,好舒服 赤红色龙卷在小毯子下蠕动,思想挣扎要不要溜出去再加一床被子。 唔,坏了他在梦里缩得太紧,尾巴圈起来打结了要怎么解开,顺时针还是逆时针来着? 忽然间,寂静的门外惊起一声威喝,威压沉沉碾过灵台,即便压低了嗓音,也能听出其中蕴含的蔑视 畜生,活腻了? 敖凛心神随之一晃,变成人形,随便套了短裤背心就去开门。 浓稠阴影中回过一双镶着银边的血眸,那一眼,仿佛世间积沉的五逆十恶、三障八孽都压抑不住要朝他凶猛扑来,让敖凛不禁胸口一窒 啪嗒,应桃打开灯。 柔白光芒倾撒在走廊,也照亮了跪在地上已经吓到口吐白沫的鬼娃娃。 应桃视线从敖凛愕然的面色,移到他短裤下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忍不住轻微皱眉,语调却很柔缓:怎么就穿这点,外面冷。 嗯。敖凛下意识答着。 还没等他回神,应桃就褪下自己的外衣,动作自然地罩在他身上。 残存的体温紧紧贴住皮肤,温暖而厚实,让敖凛不自觉缩了缩肩膀,痉挛着卷起龙尾巴。 应桃目光下移,无奈地轻声问:尾巴又打结了吗,我帮你解开。 * 作者有话要说: 沸海:古代南海别称。 但本文全架空嘿嘿,不牵涉现实哈。 敖凛:是谁给龙做了大保健? 应桃:微笑.jpg 感谢在20210901 06:49:52~20210902 14:0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力大唧唧 3个;美丽的火车崽 2个;颐緋、不渣何以为攻、成云致雨、潇潇、焦糖胖布丁、折耳、52920496、卿涳涳、城边的九月、方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涳涳 72瓶;兔纸 60瓶;城边的九月 40瓶;Rice、阿梅茨呐梅茨 20瓶;颐緋 18瓶;35374578 12瓶;嘢芒生长、江阳 6瓶;榎 5瓶;i 2瓶;已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龙龙扎头发 你到底有几个龙侍 不待敖凛作答,应桃在他身旁蹲下来,轻轻一握,把龙尾巴牵进手掌心。尾尖的鳞片幼嫩,不能用指甲去抠,否则一捏一个白印子。得用软软的指尖肉垫捏在两边,像解绳子一样慢慢抽松。 很久没有摸到小凛的尾巴,应桃找回了记忆中的感觉:灌了热水的小橡胶,温温烫,特别适合冬天塞进被窝里暖/床的龙牌小热水袋 你干嘛!松开。敖凛差点想回身咬人,这个龙侍也太会找机会僭越了。 应桃一松手,小龙就呲溜一声钻进屋里,尾巴羞赧一甩,咚!关上了门。 应桃在心底轻笑,他的龙,嘴上说着要人伺候,实际根本不给生人上手。 不过这样挺好的,能避免小龙被不怀好意的妖怪占便宜。他欣慰自己当年的教育得当。 敖凛慌乱解开尾巴出来,对上应桃的目光,心里别扭了下,表面欲盖弥彰地转移起话题:刚刚听你喊了一嗓子,是不是吓到了? 应桃摇了摇头,正待说话,那边地上的鬼娃娃突然挣扎爬起,哭着抢答: 就是就是,吓死妖了好可怕啊! 敖凛:? 18只妖怪抖得像筛糠,甚至不敢回想:爬上楼梯,一抬头,灰白毛妖怪打开房门,站在走廊尽头微笑凝视,气息比地狱七大魔王还沉重恐怖。那一幕,值得用尽一生去治愈。 敖凛掐指一算,使馆里并没有这些妖怪的信息,眼神阴暗:你们是偷渡过来的吧? 近些年,妖怪铤而走险偷越边境的行为屡禁不止,甚至出现了一群有组织有规模的犯罪中介团伙。 四脚大蛇面签被拒,又听说自己亲戚在夏国三年提车五年买房,眼红得脚一跺心一横,砸下全部家当买了一张传送票,立志大展宏图。 来的时候,中介把他们一群妖怪封进木头娃娃里。 说是夏国防控严得很,只有这样才能骗过结界悄无声息混进去,还打包票说绝对不会出岔子,因为他们夏国妖怪高层有人。 于是,18只满怀热血的妖怪,由于中介操作失误,雄赳赳气昂昂地中道崩殂了。 应桃是短发小妖怪,敖凛先入为主认为妖怪们是想吃他,上去就狠踹两脚泄愤:让你捡软柿子捏,让你骚扰我新员工! 不料人偶极其委屈,据理力争道:冤枉啊!我们是想听说这里有龙,想撸个龙肉串当宵夜 龙肉大补,传说能吃一口得道吃两口升仙。 敖凛:软柿子竟是我? 于是冷笑一声,猛龙无影脚超级加倍。 龙气纯正刚烈,能于万物苏醒之际发雷摄电,惊邪驱祟,所以民间自古就有二月二开龙运驱害虫的习俗。 敖凛虽不能把封在人偶里的妖怪彻底锤死,但赤龙之气冲撞外壳,已经能把它们炙烤得CPU融化,妖元伤得七七八八。 来夏国一趟,灵气半点没吸到,还一路翻车赔了金钱又折命,堕落到这种地步,路西法看了都要直呼内行。 妖怪们弱小又无助地嘤嘤嘤啜泣起来。 夏国路子野,他们想回家。 敖凛打完之后拢了拢长发,便和应桃一起把娃娃锁在厨房。 这只娃娃身上的阴气很重,可能是被各种妖物来回用了太多次,比跨洋偷渡船的厕所还脏。如果强行破开,窜出的大股阴气流散到空气中,会让附近的居**势下跌,基金变绿,更严重一点甚至会折损寿命。 术业有专攻,敖凛决定道:先把它扔这儿,等我的秘书上班了,让他去特管部找个师傅来超度一下。 应桃马上转过眸,警惕着:秘书?不是只有他一个龙侍吗? 敖凛架起胳膊,理所应当道:对啊,这么大个单位总不能只有我们两只妖干活。而且你会英语吗? 听到陌生的词,应桃慢吞吞道:不会。 敖凛耸了耸肩:那不就得了。你这种小妖怪还是负责乖乖伺候我吧。 应桃安心了,他显然和另一个秘书的功能不同。 觉得屋里安静得瘆人,敖凛打开电视,市台的女主持人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据悉,本市滨南文化节邀请到著名歌手艺人无相灯登台助阵。今日,无相灯将在我市文化体育馆彩排,届时将关闭场馆服务,请广大民众注意错开时间前往锻炼。 应桃注视着明星俊美的脸:无相灯 敖凛瞟了眼:当红爱豆啊,怪不得架子这么大还要封场馆。 应桃不解:哎豆是什么? 爱豆就是,就是敖凛尽力搜寻着妖怪能get到的解释,相当于庙里的神佛菩萨?你给他上香花钱,他不一定会保佑你,但能通过外表漂亮的造像给你一些心里安慰。 应桃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原来如此。 外面的天色逐渐亮起来,大半夜被吵醒,这会困劲过了,想睡也睡不着,敖凛索性说:我去买点早饭。 应桃转过眸子,温声说:我陪你去。 敖凛想着正好可以带他熟悉一下周边的菜市场,便答应了。 出去的时候,外面还飘着蒙蒙雨丝,小雨倾斜,即便大伞能罩得住两个人,还是沾湿了敖凛散落在背后的红发。 敖凛甩甩脑袋把水珠抖落,鼻音软软的,低声嗔怨:湿乎乎的 应桃忽然停下来,把伞柄递给他:帮我拿一下。 敖凛以为他拿累了:哦好。 应桃却从手腕捋下一根黑色小皮筋,声音轻轻掠过:冒犯了。 敖凛一怔,应桃已经贴身上来,微微垂首,掌心轻拢起红丝绒般的长发,用小皮筋绑了两圈,再把辫子捋到他身前来。 这样就不会被斜飘过来的雨弄湿。 蓬松微卷的马尾辫,削弱了敖凛在外时的那股明艳傲气,让他变得有几分温婉可人。用泛着水光的碧眸看过来的时候,倒不像一条小龙,更像一只雨天误入他伞下小鹿精。 应桃想起旧日时光,不由得舒缓了嘴角。 敖凛捏了捏自己的辫子,嗯,看来应桃已经快速进入龙侍的角色了,还知道接触龙要打招呼。但他同时也奇怪:你是短发,怎么平常出门还带小皮筋? 应桃随口道:不算皮筋,是九婴的筋,戴着玩的。给你扎头发吧。 敖凛:? 九婴?那不是水火双修的上古凶兽吗!这小妖精又开始吹水了,估计是哪个景区卖的纪念品,被应桃当真了。 敖凛留下小皮筋,慷慨地对应桃说:作为交换,我请你吃煎饼果子加两个肠。 而正在妖界监狱里蹲大牢的九婴还不知道,自己苦苦修炼四千年的妖筋已经被某大妖随手送给了一条小龙扎头发,还只换了一套煎饼果子。 早上八点半,林故顶着黑眼圈来上班。他是特管部陈部长的秘书,之前跟着一起去过龙宫的,现在被拨来给妖界大使馆当文秘,帮助敖凛尽快上手工作事务。 林故昨晚上熬夜看《安娜贝尔》,被鬼娃娃吓得一整宿没敢合眼,现在还不太清醒。 开锁走进单位里,龙王庙中一片寂静,林故打着哈欠准备给自己泡杯咖啡精神精神。 咔嚓,咔嚓,咔什么声音骤然顿住了。 林故昏昏沉沉地抬头瞟了眼,正从墙上往外爬的木偶娃娃也愣住了,一人一娃娃世纪对视。 林故脑袋一嗡,昨晚电影里乱七八糟的片段一涌而上,他扯开嗓子惊恐大喊:有鬼啊! 买完早饭回来的敖凛,发现自己的秘书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口,一看见他就跟见了救命恩人似的,差点流下泪来:敖哥,厨房里有妖怪我承受不住啊。但我跑出来时把门锁上了,现在还在里边。 敖凛和应桃对视一眼,来到偏殿看了看,紧挨厨房的内墙,被意图逃跑的妖怪们啃了个大洞。 敖凛磨起尖尖的小龙牙:你们不仅是妖,还是真的狗啊!又踹一脚,给我赔钱!每人3000! 洋妖怪们吓得纷纷答应,一个个排着队出来报银行卡密码,有钱的转钱,没钱的现借也得赔,而且国际汇款手续费还得自己掏,一分钱也不给少。 有敖凛和应桃看着,偷渡妖怪们不敢妄动,三个人便一起吃了早饭。 饭桌上,林故偷偷瞥应桃的脸。 他今早起床看到微信,知道敖凛招了新的妖怪同事,也在路上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乍一看到对方的脸,林故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如果说龙君的容貌令人赞叹,新同事的美貌直接就跳出三界外,超脱人类想象范围了。 林故讪讪摸了摸鼻子:额那个娃娃,您二位看怎么解决? 敖凛放下筷子,把四脚大蛇找中介偷渡的事和他一说,商量道:你看能不能去特管部喊个道教或佛教的师傅过来超度一下。 林故便出去打电话联系,回来时面露难色:特管部亡灵组几个常驻师傅都出差了。倒是有两家寺庙和我们有长期合作关系,随时能派人过来,就是事后要给一些灵气补养费。 灵气减少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人类修行者。 像大轮金刚陀罗尼咒这种需要借用佛陀金刚力的超度驱邪咒,寻常寺院的住持一个月最多念两三回,多了就会休息不过来,甚至伤及修行根本。这么一看,要点营养费也在情理之中。 敖凛听了寺院报价,断然拒绝:不行,我月底还想买洗衣机和微波炉呢。 林故犯了难:也没有其他不花钱的办法了。 应桃默默给自己的购物清单加上:洗衣机和微波炉。 敖凛忽然灵光一闪:怎么没有,菜市场附近不是有个万禅寺吗,里面供奉着地灭菩萨,专司地狱生死,找他来帮个忙就是了。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 林故内心:把省钱主意打到菩萨头上的,也只有龙君了。 但地灭菩萨有好几个山头的道场,那么多人上香求拜,他有空管邪灵娃娃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应桃,斜睨一眼:管他有没有空,扔他功德箱里,量他不敢不管。 敖凛: 林故: 好拽,好粗暴,好直接,龙喜欢! 敖凛赞许地敲定主意:就这么办。 高端的请神局,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召唤方式。 忙碌了半天的敖师傅,从万禅寺回来,终于躺在沙发上得空刷起手机。 【突发消息】:顶流爱豆无相灯彩排时不慎坠台,正在送往医院,疑似养小鬼遭反噬? 敖凛随手划过去,正准备调整姿势睡个午觉,外面无端掀起一阵喧哗。 只见沸海龙王庙门口来了三辆黑色轿车,呼啦啦下来一群保镖,簇拥着一个墨镜遮脸,头发涂着彩色发胶的高挑男人。 男人长腿跨进配殿,打开手中沉木箱子,掉出那只并应该躺在功德箱的人偶。 他缓缓对两只妖问:你有事? 敖凛应桃:无辜.JPG 男人摘下墨镜。 敖凛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是地灭菩萨,稀客稀客啊。 面前这张脸,和电视上的顶流爱豆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多了张创可贴。 原来娱乐圈里,真的有男菩萨。 * 作者有话要说: 应桃:什么上古凶兽九婴,只配被我扒了筋给小凛扎辫子 敖凛:一天一个宠龙小妙招! 九婴:瑟瑟发抖.jpg 感谢在20210902 14:00:54~20210903 13:2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lee、城边的九月、美丽的火车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WERTY 50瓶;渺乾 24瓶;月亮骑车、姑苏 20瓶;长安酒 10瓶;Noah 5瓶;清梨、LeLeSh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龙龙,发烫 黑户妖怪 无相灯是地灭菩萨在人间的一道分神。 一百年前梼杌作乱,人间战乱饿殍遍地。有人向地灭菩萨发愿求他救苦救难,地灭忙于超度亡灵,晚去一步没能救下,从此澄澈纯净的佛心便染上一块斑污。 他阖眸感悟,认为这是佛心大圆满前的一道劫难。想要化解,必须去人间寻求方法。 为在人间行走方便,地灭菩萨选择了成为偶像。 地灭菩萨,或者说无相灯冷淡道:请恕我无法帮忙。 敖凛表示理解:我知道你忙,你还要赶回去给粉丝签名并睡在五百平米的大床上p图发自拍。 无相灯:p图是助理的活。 敖凛给他做思想工作:无相同志啊,你来人间是为了功德吧,你帮助我也是功德一件啊。 无相灯无动于衷:我只救地狱之苦,不管人间是非。我还有其他事,先告退了。 敖凛冷哼一声,龙脾气上来了:没想到你对世俗的欲望还挺强。 无相灯也不恼,实话实说道:我是去办正经材料。明天要出国,特管部要求我去妖界大使馆报备,你知道这个使馆在哪吗? 这不巧了嘛。 敖凛挑起眉毛,朝后喊了声:小林,把咱们的牌子拎出来给菩萨瞧瞧! 林故第一次见神仙吵架,兴奋地扛着【区寰大使馆】的牌子跑出来。这是先前发的,因为一直没空还没来得及挂在龙王庙前,没想到成了打脸道具。 应桃托着下巴,淡懒补刀:使馆日常接待时间到下午3:30,现在已经32分了。 敖凛对应桃竖起大拇指:上道。 无相灯: 罢了,这可能也是他命中的劫数。 经过一系列友好磋商,敖凛帮无相灯迅速办好手续,无相灯也帮忙超度了鬼娃里的阴气,并把妖怪们拎出来捆好。 敖凛把妖怪们一个一个开传送踢回去,再从仓库里翻出之前敖秉送的碧海明珠,十分土豪地穿成一串,挂在办公室里开启防火墙,防止类似的黑中介传送错误事件再次发生。 碧海明珠还剩二十颗,下次再做结界可能不够了,回头找秉秉再要一箱吧。 无相灯走之前,林故还要了两张签名。 敖凛奇道:原来你还追星。 林故很有觉悟地说:我不追星,但我可以挂在闲鱼上卖,卖得的钱给您凑钱买微波炉。 敖凛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看来你已经逐渐掌握为使馆奉献的精髓了。 取之于菩萨用之于龙,一天一个省钱小妙招。 不过这件事倒是应证了应桃的说法:传送法阵确实有漏洞。 偷渡妖怪也提到过,黑中介说他们和夏国的妖怪高层有勾连。 敖凛不动声色,等晚上给敖秉打去了电话:秉秉,你知道之前来我们单位设传送法阵的妖怪是谁吗? 敖秉也刚下班,接到弟弟的电话心情愉悦多了,但一听他这么问,心就提溜起来:怎么了?法阵有问题? 敖凛含糊着:唔。就,出了点小事,已经摆平了。 他不能照实说,否则敖秉听到偷渡妖怪都差点爬到他门口来咬他一口,肯定要生气得带他回去。 他们龙族,都很忌讳别人说吃龙肉。 具体设置法阵的妖怪我不清楚,但这事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敖秉顿了下,语气中带了些羞赧,我,我的伴侣。 敖凛竖起龙耳朵,八卦之魂燃烧起来:我怎么之前没听你说有对象了,是谁呀,我认识不? 敖秉:认识。 可能全天下少有人不认识吧。 敖秉脸颊微微发烫:小凛不要出去说哦,我们还没公开,是灵解天尊。 敖凛倒吸一口气,灵解天尊,那不是仙界巨佬吗? 怪不得敖秉说他和特管部领导很熟。灵解天尊实际才是掌控整个人间妖界的擎天砥柱,陈部长只是个人类代言人而已。 挺好的,他哥夫这个粗大腿,以后要紧紧抱住。 敖秉想起之前帮他找龙侍的事,顺势把六个合适人选的简历发给他:你看看哪个中意,有皮皮虾精,鲟鱼精,螯蟹精,一听说是你要招龙侍,都说愿意免费跟着你。 敖凛跟他连着线,快速把简历翻了一遍。 这些妖精们的照片都p得很好看,真妖的颜值底子应该也不差,但敖凛看来看去,没有一个容貌比得上应桃十分之一,就有一种吃了佛跳墙再不肯去凑合路边摊的感觉。 唔我都没看上。其实昨天晚上我招到了一个,挺不错的。 敖秉更加谨慎细心:招的是哪一族的小妖怪,信息回头发给我,我帮你查查他底细。 敖凛说:他叫应桃。 转眼间到了元宵节。东海龙宫那边惦记着敖凛是孤零零一只小龙,打了好几次电话说要接他回去过节。 有人出机票钱,敖凛倒是不担心路费。 但他这两天身上乏得厉害,可能是有中小学提前开学了,一到八点半的早读时间,祖国花朵们开始朗读沸海龙君力战凶神梼杌的课文。源源不断的信仰力从全国各地不断流转过来,涌进他的灵脉,弄得他好几次被热醒,迷迷糊糊起来贴冰袋。 这种状态,还是别长途跋涉跑去东海吃螃蟹宴了,在家躺着不香吗? 听他说不去吃饭,东海又给他寄来了一大堆新鲜海产,生怕小龙过节没东西吃。 敖凛分了一箱螃蟹给林故,剩下四箱他和应桃分。 他是龙,海产什么的早就吃腻味了,多吃少吃都无所谓。但应桃却全要了去,不仅搬走了,还温柔和他商量:以后别点外卖了,我来做。 敖凛懒散地靠在厨房门边。 原本灰暗的厨房焕然一新,脏污的灯泡都换成了暖黄的环绕灯。林故赞助了微波炉,应桃又买了烤箱、高压锅和抽油烟机,冰箱上铺着粉蓝格子花纹的餐布,在不知不觉中,似乎越来越有过日子的气息了。 应桃看他两颊微红,烧得低低喘气不太舒服的样子,连忙让小龙坐在今天才买的高脚小椅子上,把之前准备好的芒果冰沙拿出来给他,先吃这个。等会吃蟹黄小笼包。 敖凛用小勺挖着冰沙,唇舌轻轻抿着细腻的芒果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灼烧一整天的灵脉流进一股清冷的灵气,中和了焦热,连同四肢的酸软无力都减轻了一些。 他看着应桃在厨房里熟练地拆开蟹壳,挖出黄澄澄的蟹黄,慢慢聚成一小碗,回想起了敖秉发来的信息 敖秉:[关于传送法阵,我问了灵解,他说是跟特管部合作的神仙布置的。对方在机场边检工作,对妖怪出入境比较熟,当时检查了很多遍,说确定没问题。] 确定没问题?敖凛心底嗤了声,这神仙真这么厉害,怎么会蹲在机场?接了他们使馆外包的活就不用心,连应桃那种小妖怪都能一眼看出有漏洞。 敖秉:[还有,小凛,那个叫应桃的妖怪,我这边查不到他任何背景,你最好谨慎考虑要不要留下他。] 敖凛看了信息,琢磨了好一会。难道应桃是! 要不然他还是当面问问应桃吧。 此时此刻,应桃揭开热气腾腾的蒸锅盖子,小心夹了五六只包子出来,放在袋子里用冰块迅速降温。这样就可以当场喂给眼巴巴又可怜兮兮的发烧小龙了。 只有温热,不烫的,快吃。 敖凛手中的空冰沙碗被他收走,又塞进放满包子的小碟子。 小龙咬下一口浓香四溢的包子,满满的蟹黄流淌在唇齿间,立马把审问应桃的事抛在了脑后。 林故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似乎变好了。 母亲疼了一年多的肾结石自行排出,亏损两万多的基金开始回本,就连裸考的高级口译证都能擦线飞过。 林故觉得这应该是沾了新单位福气的缘故,特意买了三大杯奶茶加满椰果和珍珠,拎去给敖凛上供。 来到龙王庙,林故看了一圈问:敖哥出去了? 他还没醒。小龙这几天睡得都不好,应桃半夜悄悄起来守着,施了冰清咒,确保龙半夜能舒缓进入深度睡眠。 林故拿了杯奶茶送给他,应桃接过奶茶杯,对里面稠密的黑白小球露出困惑的表情。 人类在新时代发明的食物时不时会让他看不懂。 林故顺口说:对了我还没加你微信,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应桃慢腾腾拿出老年机:我没办手机卡,好像用不了那个。 林故:为啥不办? 应桃:嗯我户籍过期了。人类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门被拉开,敖凛进来啪啪啪熟练打开空调开关,耷拉着眼皮走过来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抱怨似的低喘:热死了啊 应桃看着他几乎遮不住前胸的松垮背心,欲言又止。胸口都露在外面,被别人看去了怎么办。 他目光缓缓转向林故。 林故无缘无故打了个激灵,感觉背后有点冒凉气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给敖凛奉上冰奶茶,顺便指了下应桃:敖哥,应桃是黑户。 敖凛猛一凑近,观察着应桃迷糊道:还行啊,挺白的。 林故:不是,我意思是咱们要不要带他去办身份证。 还真是黑户。敖凛一下子清醒了,才发现自己靠得太近,近到能看清应桃转动瞳仁,眼角微微收紧,眸光清明却不落绮媚,缠转着锁在自己身上。 被空调冷风强压下的火,蹭得高高燎起。 敖凛下意识猛吸一口冰奶茶 呜!?咳咳咳 珍珠呛嗓子了,草。 应桃反应迅速扶住他胸口,用劲捋两下后背。见小龙呼气顺畅了又去厨房拿了小勺子回来,撕开奶茶盖子,再把勺子递给自家龙。 敖凛和林故两脸懵逼:?? 应桃口吻轻柔:不是要喝粥吗?用勺子吃不会呛。 敖凛呆滞:粥? 稠得差点看不清液体的奶茶,确实很像老一辈眼里的稀饭。 但是林故忍住没有笑出声,这场面,真是像绝了你奶奶在家关心你的样子! 我不喝了。敖凛脸颊莫名发烫,从沙发上起身,别过脸慌乱道,我回来再喝。我去换身衣服,等会陪你去办身份证。 应桃平静中似有纵宠:好,去吧。 发烫的小红龙飞快跑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想抱个大腿! 应桃:灵解天尊算什么,要抱当然抱我!(积极 现实情况是,一国驻扎在他国外事机构是大使馆,在国内的应该叫国家移民局(出入境管理局),都管本国公民护照申请和外国人签证发放。 但是因为这是妖界嘛,妖和神仙的数量比人类少很多,业务不多,机构没必要分那么细。 所以本文设定是夏国妖界出入境几乎所有手续都由敖凛他们经手,妖界大使馆等于以上两种机构的综合。 感谢在20210903 13:25:23~20210904 11:1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小鹿 1个;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WERT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鹿 80瓶;QWERTY 50瓶;方泱 10瓶;Noah 5瓶;35374578 4瓶;江江江酱 2瓶;槿知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做爹咪的下酒菜 薅洋妖怪的羊毛当然天经地义 敖凛反复思考,觉得自己喝奶茶都能被呛到,应该是憋太久了。 换好衣服,他跑到配殿喊上应桃,带上林故准备好的材料,回眸肆意张扬:走,陪我去狠狠发泄一趟。 应桃:? 一个小时后 敖凛伸了个懒腰,通体舒畅:啊,真爽啊~ 您好,一共消费4575。您有我们超市会员卡吗?没有可以办一张哦,可以积分的。 花别人的钱随便买买买就是爽! 之前他让那群洋妖怪一人赔3000块修墙费,忘记说3000是夏国货币单位,结果有一大半妖怪是按自己国货币转的,换算汇率下来,多给了不少钱。 薅洋妖怪的羊毛当然天经地义。 再说了,他被弄得整个元宵节都没过好,还没找他们要精神损失费呢。 敖凛用积分换了一大堆锅碗瓢盆,得知超市可以免费帮忙送货到家,就在工作人员指引下填写送货地址:龙华区临水街33号,沸海龙王庙。 超市妹子拿起来一看:? 听说现在开寺庙的都赚钱,没想到是真的啊。等等这个沸海龙王庙,怎么好像是昨天八卦组爆出来无相灯出事后偷偷去的那家庙?! 无相灯突然爆红是因为养小鬼不会真有其事吧? 昨天遭到反噬,紧急跑去庙里找大师镇压并捐了一大笔钱,所以今天这两个庙里的人正好出来挥霍 超市妹子自认为逻辑缜密,等两人一走,就迫不及待打开八卦组开了个新楼。 敖凛有点奇怪,妹子为啥频频偷看他俩,难道他施的容貌障眼法失效了? 算了,不管了。 赶着特管部归关门之前,敖凛带应桃去办了身份证。 根据政策,只要是出生并居住在诸夏国境内的妖怪,都能依法办理非人类居民身份证。这种身份证的样式和人类的一样,只是签发机关换成了特管部,身份证号码的前两位是TX两个字母。 应桃填好申请表,敖凛看了看,顿时满头问号。 生年不详,出生地不详。 血统:黄帝子孙。 专业技能:手工、水产养殖。 业余爱好:咒杀、挖仙元。 最离谱的是,原型那一行直接空着了。 咱们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不说别的,原型这一格肯定是要填的,等会你去照相还得变原型的。 应桃娓娓解释:我原型凶戾丑恶,而且现在也变不出原型。 有很多比较弱小的妖怪,在修行不够又想长期维持人形的时候,没办法随心所欲化出原型。 敖凛认为他应该是属于这一类。 至于凶戾丑陋?他才不信。 妖怪和人又不一样,不看基因而是看血统,人形能化得这么好看,原型肯定差不到哪去的。 思及此,敖凛不由得鼓励鼓励他:没关系,你跟着我好好干,认真修行积攒功德,过个百八十年就能随便转换形态了。 应桃莞然一笑。 靠着沸海龙君的威名,敖凛成功帮应桃走了个后门,顺便还把年龄改小一点,换算成人类的就是23岁,这样就可以和敖凛一起买包季度的地铁青年卡。 应桃视线默默扫过旁边的宣传栏,赫然写着: [6500岁以上妖怪可直接办理老年一卡通,上车刷卡全免费] 他想了想自己和敖凛一起出门,上车却滴滴老年卡的情景,忽然转眸严肃道: 青年卡也挺好的。 敖凛:?没说不好啊。 拿到身份证,敖凛要带应桃去买新手机。 抓偷渡妖怪你也有功,给你买个手机就当使馆发的奖金了。 应桃还是更希望他留着钱买零食吃,我用原来的就可以。 敖凛本来趴在柜台上看,这会抬起头坚持道:不行,你这破手机没有5G,也不能开定位,回头碰见事都不好找我求救。 应桃本想说肯定用不上,但反过来一想,问道:我不换手机,是不是也收不到你发的定位? 敖凛斩钉截铁地哄骗:那肯定的。 应桃马上对售货员说:麻烦给我定位信号最强的,谢谢。 售货员内心:我卖手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买完手机装上卡,应桃又请售货员帮他们绑定[亲情守护]实时定位。 应桃看着屏幕地图上跳跃着的小红点,十分满意,这样就能随时知道龙的动向了。 敖凛接过来一看,卧槽,怎么把他设置成孩子那一方了,他明明是家长好不好。 但应桃好像还挺高兴的,可能是比较弱小没有安全感吧? 一定是这个原因。敖凛如此坚信。 晚上回到龙王庙,敖凛先去洗了个澡,搓泡泡的途中忽然想起自己居然忘记买速冻汤圆了。 他是一条有仪式感的龙,元宵节必须吃汤圆。 敖凛洗好出来,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开外卖软件,走进配殿准备问问应桃要不要一起订。 配殿里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电视里哗哗放着夜间娱乐节目,人却不在。 厨房那边有叮咚的动静。 敖凛转过视线,从墙上被妖怪啃出的大洞里看到了应桃的背影。 应桃系着奶黄色的围裙,在灯下搓着汤圆。他低头表情专注,一颗圆胖的团子在手下成型,再撒一把暖白的糯米粉,均匀抹在案板上,从修长的手指到指甲缝里,都沾满甜甜的红豆沙。 应桃转过宽阔的肩,问他:你吃几个? 那语气很自然,仿佛本应如此。 敖凛怔了怔:你啥时候买的糯米粉? 前两天就买来备着了。应桃温柔笑着,小龙这两天嘀咕着要吃汤圆,他都记在本子上了。 他盛出汤圆,浇上两小勺甜白酒,端上了桌。 敖凛哈着气细细咬开一只,汤圆溜软白嫩,浓郁醇厚的馅料流淌在白玉色的汤勺,小口吸一下,从唇缝直接甜到了嗓子眼,吃下去胃里暖暖的,实在是说不出的舒坦。 应桃看他眼睛都亮了,浅浅笑起来:怎么样? 敖凛想着,夸家里菜做的好,一般说有大饭店的味道,夸别人菜做的好,会反过来说像家里做的。 他弯起眼睛夸道:好吃,有家里的味道。 应桃眼中掠过一抹情绪,那就好。小龙从前喜欢吃他做的饭,也会直言夸赞,给他枯燥漫长的生活带来为数不多的成就感和喜悦。 或许是白酒的酒劲,又或许是真的累困了,敖凛吃下一大锅汤圆,趴在桌上渐渐放松入睡。 应桃给自己倒了一小壶酒,冷白色的长指捏起小杯,小酌了一口,寒酒热辣辣地烧进心间,他才伸出手揉了揉近在咫尺的龙脑袋。 龙湿软的长发披散下来,如同流淌着枫糖浆的瀑布,还未完全长成的龙角,破除障眼法现出形态。 那是鹿茸一般的嫩角,分开两道小叉,热暖又带着软软茸毛,是龙身上最有营养的地方。 应桃漾起眼波,毫不掩饰对其溺爱:小树叉子 他轻揽过敖凛的瘦腰,让龙靠在自己肩头,捏了捏龙腰上的肉,蹙眉道:还得再喂胖一点。 敖凛在梦中感觉到身体灼热,不舒服地躲着:呜 应桃担忧地用脸颊贴贴他的额头,果然滚烫。 四百岁的小龙缺乏人引导,即使因为人类诵读语文书而接收了香火信仰力,消化得却很慢,这才导致了淤堵阻塞,时不时身体发烫。 应桃当即划破自己指腹。 若要施咒,墨水为下,朱砂次之,而妖血的效果最为霸道强烈。 他展开敖凛手心,沾着自己的妖血,指尖笔迹不断竟是一口气画下三十七道六字清凉往心咒,来替敖凛驱散信仰力过多带来的灼热。 一字空,一字色,心无挂碍,远离浊恶,乃至无上菩提树。 敖凛断断续续低喘着,茫然地睁开眼睛,却聚不上焦。他嗅到自己手心有一股腥甜的异香,循着妖兽的本能,低头一口啃住,小龙猛吸 应桃笑着动了动指节,逗弄似的戳了下龙软软的舌苔。 施完咒的指头根本不剩多少血,再啃也啃不出来,意识不清的小龙不满足地哼哼唧唧。 资源干涸了就换个地方暴力开源 攀附上那具温热的躯体,敖凛张开小尖牙,哈哧!哪里白就啃哪里。 嘶!应桃压下一声低哼,缓缓转过眼,他的龙正扯开他的衣领从被尖牙刺破的伤口大口大口嘬饮。 应桃收紧手臂箍住敖凛的腰,防止龙从自己膝头跌下去,扬起眉尾道:翅膀硬了,都敢咬人了? 大妖的新鲜热血滚烫流进小龙的喉咙,顺滑抚平了长久以来折磨他的躁欲不满。 那仿佛是在外流浪的幼兽终于找回家,扑在家人怀里委屈又饥饿的可怜样子,鼻尖萦绕的是熟悉安全的气息,呜咽着猛吞了几大口,就气喘吁吁地埋进应桃颈窝里,亲昵撒娇蹭一蹭,再回去小口小口地喝,沉浸到不能自拔。 千年大妖的血富含灵力,对于一条小龙来说,实在是再美味营养不过的助长剂。 应桃逐渐感觉到有一条磨砂质感的红龙尾巴,沿着自己的小腿攀上去,抽紧着缠绕打圈。 呜敖凛蜷缩着找地方拱,下意识想在这片风水宝地筑巢。 应桃神情淡冷,眼尾却染上一抹红。他稍稍侧了下头,蜿蜒的血迹流下脖颈,在锁骨聚集成一小洼,冷白的肌肤上布满龙啃出的红痕,破碎而细小,无形中透出一份纵容与旖旎。 长夜沉沉,灯火烂漫。应桃手指穿过龙湿淋淋的头发,轻柔抚摸他的后颈:吃光了我的汤圆,还在我身上逞凶 惩罚似的啃一口龙角,换得龙紧绷的低吟,应桃低声浅笑: 只好拿你当下酒菜了。 这一夜,敖凛睡得格外舒适深沉,如同躺在吸饱水刚要下雨的云朵间。 他梦见一只大妖。 皮毛华美,在雪地中迤迤踏风而行。 * 作者有话要说: 后方也有甜甜的大量爹咪温柔rua龙,可以向路过的小天使求个收藏咩,会发奋日更哒(举起龙卷,企图诱惑大家 【小剧场】 敖凛:滴!青年卡 应桃:滴!老年卡 全车妖怪挤眉弄眼看过来。 敖凛牵住应桃,超凶: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夫少妻恩爱日常啊! 应桃握紧龙,微笑: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全车妖怪:不敢看不敢看 敖凛满意:那你们谁给我老伴让个座儿? 应桃:(默默拉着龙下车了) 敖凛:那现在我们怎么去超市,要不我变原型骑我去? 应桃摸摸他的脸:不行,舍不得,怕骑坏了 敖凛一脸奇怪:你昨晚可不是这么做的耶 应桃: 应桃:算了,今天骑我吧,抓紧我的鬃毛 回来的路上,小凛趴在应桃背上睡着了。 敖凛迷糊:冷能不能把车窗玻璃摇起来? 应桃一脸复杂,他身上还没进化出玻璃呢,只能努力御风到车站附近,伸手:出租车 感谢在20210904 11:13:01~20210904 14:0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城边的九月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诈骗清纯少妖 要露腹肌,我先验验货 这两天,世界各地都出现了类似昏迷植物人奇迹苏醒的新闻。 这群昏迷患者国籍、语言、背景都不相同,苏醒的时间却在同一天,还都做了内容非常相似的梦 梦里,他们被怪物抓走,幸运地被一条夏国龙救下,这才回到自己的身体。 在这群人里,有人不以为然继续平静生活,也有不少人深信不疑,连夜定制了锦旗送到所在国的诸夏大使馆,说要送给梦里那条红头发的龙大使,感谢他救命之恩。 特殊事务部听到消息,马上把锦旗收集过来,准备派人送给敖凛,好物归其主。 这件事,让特管部里不少修行者和妖怪狠狠眼红了一把。 那七面锦旗他们去围观过,每一个字,每一根穗穗上都浸透了外国友人最诚挚的谢意,是相当纯净的信仰力。要是有了这些,少不得能加个一两年修行呢。 还有一些人后悔得暗中直跺脚。早知道敖大使过来问的时候,他们就不推说没空了。 可惜后悔也没用,只能下次积极一点。 东方广场人流熙攘,穿过老城商业街,向右一拐就能看见被高楼簇拥着的红色大门,旁边挂着黄铜牌子:滨南沸海龙王庙,省二级文化保护单位。 听说多年前一场大雨冲垮了后殿,文物局的专家来评定过,说是重建需要大量资金,就搁置了。直到最近,这座龙王庙才被修缮一新,还贴上了【区寰大使馆】的招牌。 龙华区临水街道办事处的徐副主任抹了抹额头薄汗,把共享单车停在龙王庙门口。 徐大宽四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心宽体胖慈眉善目。 踏进暗红色门槛,一股食物的香气迎面而来。 徐大宽下意识深深换气,想多吸两口 徐主任,您来做人口普查吗?林故看到他有点意外。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 徐大宽笑眼咪咪,显得很和善:今天不登记人口。你们领导在吗?我是来送东西的。 在的,您跟我来。林故把他引向配殿。 徐大宽一路四处张望,把龙王庙内里的变化尽收眼底。大殿里的龙神塑像虽历经风雨,面容却仍旧威严雄伟,不减当年。 但真正让徐大宽惊讶的不是突兀摆在廊下的新式滚筒洗衣机,而是庙里纯净的气。 庙宇不在方寸,有神庇护则灵。 正想着,里屋出来了个花臂青年,一见到徐大宽就点点头,像是等他半天了:你可算来了。 徐大宽心中一惊,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他身份,还料到他会上门。 敖凛指了指洗衣机:装到后院二楼阳台就行了。洗衣机是应桃在超市抽奖抽中的,说是大家都可以用。 徐大宽: 林故:敖哥,这位是街道办的徐主任,不是超市派的安装师傅。 这就尴尬了。 敖凛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啊,徐主任。 徐大宽连忙拱手作揖,恭恭敬敬:不敢不敢。尊上,小的乃是龙华区土地公徐大宽,今日特来为您送还锦旗。如果您高兴,洗衣机我也会装。 说罢,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大摞红丝绒旗子,双手奉上丝毫不敢怠慢。 敖凛请他进屋坐下。 徐大宽看了看,发现原先摆着雷公电母残像的配殿已经清空,做成了生活区。屋里虽然空荡,但基本的电器家具还是有的。 只是装修似乎还没完成,墙上有个一米宽的大洞,饭菜的香气就是从那儿飘出来的。 敖凛瞧他一眼,觉得他欲言又止,便开门见山问:你除了帮特管部送锦旗,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徐大宽马上从公文包取出一枚戒指,敬服道:您料事如神,我想请您帮忙找只洋妖怪。 戒指是金的,样式普通甚至有点土气,但不普通的是上面沾带的一丝妖气。 敖凛捏在两指间,凝目施展慧眼通。 这慧眼通原本是道教修行者那边的高级课程,敖凛在特管部培训的时候路过瞄了两眼,不小心就学会了。 片息之后,敖凛心里有了数,对林故说:去把2月22号的外籍妖怪报道单拿来。 自从妖界大使馆成立后,所有入境诸夏的外籍妖怪都要依照规定前来报道。此举的目的不仅在于防止妖怪通过附身冒名顶替,还因为需要采集每个妖怪的刻印。 刻印相当于人界的指纹。 只不过人类现在都通过科技手段扫描指纹,妖界这边为求保险,仍然采用手动沾取朱砂摁指纹,并输入一缕自己的魔力留作印记的办法。 每一枚刻印都是独一无二的,有经验的大妖很好分辨。 敖凛翻开报道册,停留在其中一页,指尖悠悠点了点那张照片:是这只吗? 棕色头发高鼻梁,长相英俊脸有雀斑。 是是这个人!照片的特征和徐大宽了解到的基本符合,他拍着大腿愤慨道:就是这个洋鬼子,把我们区一个女孩抓走了! 事情要从今早说起。 一大早,徐大宽照例在辖区内的小区进行普查登记。 这一块虽然有滨南城CBD,但紧挨着就是一片老街,那些老破小的房子很多都杯划成小隔间,租给附近的上班族。 徐大宽敲响幸福小区某栋602号的门,发现一套房子里居然住了6个女孩。 他一边感叹普通人类的日子也不好过,一边得知:其中一个女孩已经三天没回来了。要不是女孩的单位今天打电话过来问,她们还以为她回老家去了。 室友A十分担忧:我们要不要赶紧报警? 室友B偷偷翻了个白眼: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她那种假名媛,说不定是跟富二代出去浪了。 室友A生气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心悦,上个月你没钱吃饭,还不是她买泡面请你? 室友B被戳了肺管子,气得摔门进屋:哼,脏钱买的东西我吃了都想吐! 徐大宽觉得心悦这名字有点耳熟,像是经常来他们社区参加志愿活动的一个姑娘,就问室友A:这个胡心悦,你有她照片吗? 室友A翻出朋友圈给他看。 胡心悦朋友圈有不少照片,每一套九宫格都精致又好看。旋转餐厅夜景,高级酒店露台,鲜花,美酒,不经意露出的奢侈品手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租住在900块一个月小破格子间的贫穷女孩。 也不怪另一个室友要骂她虚荣。 但徐大宽确确实实认出她是热心公益的胡心悦。 室友A平时和胡心悦关系比较好,弱弱帮她辩解:她人很好,以前不这样的是从半年前开始,陆续交了几个外国男朋友才变成这样她和男朋友出去几天不回来以前也有过,所以我们一开始都没当回事 徐大宽知道,这种租住在外,人际关系比较复杂的女生很容易被当成犯罪实施的对象。 你有她房间备用钥匙吗? 报警之前,徐大宽想确认一眼。 有有。她之前回老家的时候会让我开锁帮她浇花。 室友A打开门锁。看清屋子状况的一刹那,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里面乱作一团,衣服鞋子被子全都堆散在地上,明显有抵抗挣扎过的痕迹。 徐大宽头皮一紧,这屋子里一股浓浓的妖气,堪比宠物店的冲臭味,让他这种小土地仙头脑一晕差点招架不住。 他趁室友小姑娘不注意,抓起门边桌上一只冒着新鲜妖气的戒指塞进口袋,嘱咐她明天再报警。 走出小区,徐大宽愤怒不已。 可恨!这些外来妖怪越来越无法无天,竟敢在他土地公的头上动土。犯我诸夏公民者,虽强必诛! 他当下要打电话摇人,却得知特管部出勤捉外国妖需要打申请。 远水救不了近火。徐大宽捧着手中鲜艳的锦旗,怀着希冀冲向区寰大使馆。 敖凛听到这里,蹙起眉头:这么说,胡心悦的新男友是狼人埃尔德。但如果她爱慕虚荣,为什么要找个乡下妖怪?而且这人还是拿了村里助学金过来的,她难道热衷扶贫吗? 登记表上赫然写着:[前来学习夏国先进的家畜产后护理知识,回乡后造福村民] 徐大宽: 他提出:或许这个艾尔德是伪装成富豪猎/艳呢? 西方狼人长期生活在社会边缘,生性狡诈,善于伪装,在中世纪时就发生过多起狼人伪装成牧羊人拖走寡妇和幼/女的恶劣事件。因此在之后的教廷猎魔运动中,也杀死了不少穷凶极恶的狼人,使得狼人的数量急剧减少。 来诸夏的这只狼人提交了三代无犯罪证明,经过审核,确实家世清白。 但也不能排除他原型毕露,企图制造一起极其恶劣的绑票事件。 敖凛也觉得事有蹊跷,当即说:我跟你走一趟,先去他学校问问。 徐大宽连声感激,毕竟这不算敖凛分内的事。 走之前,敖凛在厨房门口龙龙探头:阿桃,我回来再吃饭。 应桃还系着超市买酱油送的奶黄点点围裙,叫住龙:等一下。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养乐多,又打开柜子找出龙爱吃的红提巧克力饼干,规规整整放进外带小包里,塞给敖凛:都快到饭点了,路上饿你就先吃两口垫着。 敖凛乐于助人,他很支持。但养龙大业,一日不可懈怠。 愣愣看着手里小葵花图案的外带包,敖凛一下子有梦回幼儿园的感觉。他是去打坏妖怪,不是去春游啊 敖凛忍不住说:应桃,你好贤惠啊。 应桃轻描淡写:只是爱好罢了。 专业养殖水产,爱好吃掉小龙。 敖凛忽然盯住他敞开的领口,揶揄着问:你脖子上怎么那么大个红印,出去鬼混了?谁咬的,真热情。 应桃保持微笑:小树叉子啃的。 敖凛:? 这年头,连树杈也能成精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这只小妖怪为什么这么贤惠? 应桃:不是贤惠,是爹咪 敖凛:就要男妈妈! 感谢在20210904 14:07:29~20210905 13:3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美丽的火车崽 2个;城边的九月、52920496、北邙小扇贝、离天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嗝 48瓶;阿谟 44瓶;hdjgrge 30瓶;淙潼 10瓶;35374578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凡尔赛龙 蛋挞,龙全都要 滨南农业大学。 敖凛给宿管用了点混淆术,和徐大宽进到埃尔德的留学生单人间。 正对床的墙上挂着标语:【拼搏600天!我要拿到夏国永久居留!】 敖凛觉得新奇:小伙子志向还挺远大。 徐大宽不以为然: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妖。 很快,他们就在床头找到了一只手机,还没设密码。 敖凛打开翻看一下聊天记录,从眉头紧锁,慢慢变成别有兴味。 最早一条,胡心悦发的是:[真情求缘,重金求子。本人因丈夫不育,眼看千万家产无人继承,特寻找品性端正男子共孕,相处满意后予以50万重酬。小帅哥,看你小红书健身照挺合眼缘的,有兴趣吗?] 徐大宽看不懂,但大为震撼:啊这 因为接下来是 埃尔德:[请问我不要钱,能不能帮我申个夏国户口?] 胡心悦:[这都不是事,你先过来。] 埃尔德:[那个姐姐,物种要求可不可以放宽一点?] 胡心悦:[不是问题。顺便有新鲜照片吗?要露腹肌的,我先验验货。] 这下,案件的性质彻底变了。 从女青年疑似被绑,变成了诈骗清纯少妖。 你说他傻吧,他不贪钱贪户口。你说他不傻吧,这都2028年了,他连重金求子都信。 敖凛感叹:看来咱们妖界的防诈宣传app要做起来了。 之后,他们又去了一趟胡心悦的合租房。 正如徐大宽所说,里面乱七八糟一片,再撒点血都能当凶案现场。地上散落着几个崭新的名牌包,敖凛查看后迅速得出结论:这些都是高仿货。 徐大宽很是吃惊:您的慧眼通还能鉴定奢侈品? 敖凛奇怪地瞧他一眼:当然不能。这里面有好评返现5元的卡片。 徐大宽:原来如此。 诶?敖凛眼尖从衣服堆下抓出个重物,绿光寒寒触之生冷,竟是一把由铜钱编成的剑。 徐大宽仙术拉胯,但活得久了在民间习俗上算个百事通,一眼就看出这是道家降妖伏鬼用的金钱剑。 这种剑必须用传世的老钱,经过历朝历代无数人抚摸,吸足世间人元阳气才能以阳克阴,是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祭出的法器。 难道这胡心悦还是个道派传人? 敖凛掂了掂,断言:工艺品,上周的,值50块钱。 徐大宽默默闭嘴。 敖凛神情玩味:不过握过这把剑的人,应该有点根骨。 剑上有一点残存的灵气,虽然微弱但十分纯净。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敖凛决定从这道灵气入手。他扫去桌子上的杂物,就地取材用白纸和红笔画出一枚搜寻令咒。 白纸抖索两下,又躺了回去。 嗯?好像没起效,他太久没画,忘记了细节。 敖凛打开微信,开始寻找场外援助:[令咒.jpg。应桃,你看我这画的对吗?] 应桃都能看得出极其复杂的传送阵有什么漏洞,对这种小搜寻咒应该手到擒来。 手机嗡嗡一响,几乎秒回:[你的笔迹首末没有相连,按这样画。] 应桃:[照片.jpg] 敖凛点开放大一看,顿时笑了,应桃是沾了水在案板上画给他看的。 敖凛就问他:[你怎么还在厨房?] 应桃:[在做蛋挞。用你上次超市买的蛋挞皮。你要什么口味,蓝莓草莓还是巧克力?] 成年龙不做选择,当然是全都要! 敖凛快乐地回:[我都想吃。] 应桃:[都给你留着。] 之后,敖凛对照应桃的图重新画了一张。这一次,刚把金钱剑靠近纸张,符文就如潮水退却般隐去,重新现出两行闪着金芒的字:小梁村,五行路12号。 小梁村就在城郊,他们决定打车前往。 出租车上,敖凛饿了,拿出饼干和酸奶开始吃。徐大宽眼巴巴地看着,他也好饿。 不过他总感觉那个小葵花外带包,散发着一股仙气? 徐大宽小心打探着:龙君,您这个仙包是传说中的龙宫珍宝吗? 不是啊。敖凛莫名其妙,把包转过来,给他看背面的广告:超市买雪糕送的。 徐大宽:我能观赏一眼吗? 敖凛大方递给他。 徐大宽翻开小包,发现里面实际暗藏玄机,贴了一层似布非布的鎏银羽织,那上面的暗纹竟然是西王母宴会图。 西王母赏赐给天界功臣的寒魄羽衣,就被随便拆开缝在超市赠品里,充当保鲜冰袋?? 这已经不是暴殄天物了,是富得流金山。 敖凛瞥见他的表情,奇怪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徐大宽内心狂汗:龙君,太凡尔赛了。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 与此同时,妖界大使馆的厨房里 应桃放下烤箱说明书,转眸瞥了眼正在充电的手机。 屏幕上,代表敖凛的小红点正在地图中快速移动。 应桃勾起唇角。 人类的科技,还挺好用。 循着地址来到小梁村,徐大宽变出根牙签,三两下就戳开锁窍,手法之熟练让敖凛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徐大宽不好意思地说:嘿嘿,考编之前打过一阵零工。 可他往里走了两步,立马变了脸色:好浓的妖气,在后院! 这种城郊的房子地价便宜,一般都会租给小型作坊或家庭养殖户。这户也不例外,后院大部分空间都盖了小平房,里面做成一格一格的水泥栅栏,用来养牛养羊都方便。 徐大宽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栅栏里关的全是各色洋妖怪,去动物园看没这么全乎,细数一下,竟然有三十多只。 好家伙,胡心悦真是艺高人胆大! 敖凛走到栅栏前,拽掉上面一张定身符纸,一只绿毛龟壳妖哭得撕心裂肺,哇求求救我们出去,那个女人是恶魔啊。装富婆把我们骗到这里囚禁,一分钱不给,伙食还越来越差了呜呜 徐大宽也拽了几张符纸,研究了下:这符箓,看起来倒像是失传的道家净明派手笔。 敖凛抬声问:她人呢? 妖怪们抖了抖,指着紧挨着的楼房:她在里面!你们快去看看吧,那边每天都嗷嗷叫,我们怀疑那个狼人都快被她折磨死了! 敖凛随手操了把铁锨,气势汹汹往里进。 身为诸夏妖界大使,遇见这种事必须依法维护外籍妖怪的基本权益。 上到二楼,他们果然听到惨叫声,可是仔细一品,总感觉那颤颤上扬的音尾有点不对劲? 就感觉好像在暗爽? 啊!啊!姐姐不要打了,打痛了把你的手打痛了怎么办! 给老娘闭嘴啊!死变态! 敖凛徐大宽: 敖凛默默放下了铁锨。徐大宽扭头想走。 失踪女青年胡心悦突然从三楼看下来,手里还握着桃木剑,厉声问: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徐大宽板起脸:胡心悦,我是街道办的徐主任。你违法囚禁外籍人士,还不快快下来自首! 胡心悦看到熟人,气势一下子弱了,强撑着辩白:什么囚禁,我这明明是替天行道。 在徐大宽的严肃劝解下,胡心悦交代了事实。 原来,她真的和道家净明派有关系。 不过胡心悦不是正儿八经的传人,只是净明派一位老道捡来的孤儿。 老道心怀慈悲,希望她能出去读书上大学,而不是留在山窝窝里守着没有人的道观。 胡心悦一再表明自己想继承衣钵的心,可老道只是摇摇头,告诉她:你的造化转机在滨南城,留在此地只会枉费人生。 胡心悦在滨南读了大学,但她始终没能放下怀人渡己之心,经常在工作之余去养老院和孤儿院做义工。 半年前,老道因病去世。胡心悦回老家处理完后事,顺便把道观里的东西整理出来。她看着那些艰涩难懂的符箓书,下定决心开始自学。 但她缺乏师傅指导,即使有一些天资,摸索了大半年也只能勉强画个定身符。 胡心悦不是没想过去正规的道家门派拜师,但全真和正一两大道派压根看不上净明派这种小门小道,小一些的道观都不招人。胡心悦问来问去,问到了本省的虚光观,对方考虑了一下说: 你要是能靠自己捉到七七四十九只妖怪,送到本观,我们就收下你。 虚光观原本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胡心悦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开始缜密计划起来。 我想现在都是大数据网络时代了,捉妖并不一定非要靠修为,我就通过爬虫手段筛选潜在目标,一抓一个准。 敖凛十分感兴趣地问:你怎么分辨哪些是妖怪? 一说到自己的领域,胡心悦就来劲了:这个简单。经过我的观察,大多数妖怪都自信又自卑。一边觉得自己比人类牛逼,一边又暗戳戳咬手绢羡慕人类,发一些切,如果我是人,才不会留下把柄,或者人类真讨厌,人间蟑螂之类的话。 但他们又偏偏羡慕奢侈的生活,渴望一夜暴富。于是我就凹了富婆人设,一个个去敲他们,成功率还蛮高的呢。而且我抓的都是干过坏事的,好妖怪我接触一下就放走了。 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那些自视甚高的妖怪,根本不会想到一个娇娇柔柔的美女能让他们翻车翻到海沟里。 胡心悦胆大心细,不失原则。敖凛目光中有了赞许。 徐大宽不解道:那你为啥专找洋妖怪下手? 胡心悦冷哼:因为他们足够心术不正,重金求子这种假得不行的事都信,本土妖怪没这么傻。 被绑在一边的狼人埃尔德: 谢谢,有被cue到。 接着,胡心悦就带他们下去一个个指认罪行:这个绿毛,偷吃了别人池塘里放的鱼苗,导致老板血本无归。这头野猪精,公交车上偷拍女生裙底总之我都攒着,攒够49只一起拎去虚光观。 三十多只洋妖怪全都骂骂咧咧起来。 敖凛敲了敲栅栏,冷冷教育道:叫什么叫,听到没有?在我们夏国,不努力只想走捷径的妖怪就会沦为KPI数据。 洋妖怪们集体沉默。这侮辱性实在太强了。 敖凛又问:那楼上那只狼人呢,他有什么违法行为吗? 胡心悦脸颊一红,支吾着说:他确实找不出错来但我赶他走,他硬是不走!每天要吃二斤新鲜羊肉,害得我要同时打三份工维持生计,还得每天早上从滨南市区过来给他喂饭。为了省钱,我都是骑自行车来回的。 但她实在太累了,就辞了工作准备在这边休息一阵子,走的时候连屋子也没收拾。没曾想有一份辞职信忘记发,导致单位打电话给她室友,这才引来了敖凛他们。 敖凛也不多废话:那行,有错的妖怪我带走,那只狼人就把他放了。 他们准备放走埃尔德,却没料到狼人震惊了好一会,才说:原来你不是真的想收我当狗狗啊。 胡心悦一脸无奈望向敖凛,这真的不怪她。 埃尔德沉寂一会: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我们狼人的习俗,想要认领我。 他竟然扯开绳子自己站起来了,满脸掩不住的失望,早知道你只是想抓我刷业绩,我就 胡心悦撇撇嘴,哼,果然妖性凉薄。 我就直接追姐姐当我女朋友了。 胡心悦:??? 敖凛忍不住泼他冷水:你这么穷也追不起吧,还是好好学习吧你。 埃尔德竖起狼耳朵:谁说我穷了? 敖凛反问:你不是拿村里企业家的助学金出来的吗? 埃尔德淳朴地笑起来:对啊,可那个企业家就是我自己。 敖凛:? 埃尔德用英俊憨厚的脸,狡黠地说:我看签证攻略上说,夏国新上任的妖怪大使特别喜欢艰苦朴素的妖怪,我就自己搞了个助学金,过签果然很快呢。 敖凛: 受骗的敖大使转头坚决地对妹子说:这辈子也不要相信妖怪!他们都是大猪蹄子!! 胡心悦猛点头:嗯!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这辈子也不要相信妖怪! 应桃:那我呢? 敖凛飞快说:爹咪是爹咪,妖是妖,不一样哦 应桃:rua成卷,塞进衣服里 重金求子的理由说辞取自真实的小广告。 顺便一说,咱们神州的永居确实挺难拿的,对妖怪只会审查更严惹。 感谢在20210905 13:30:24~20210906 17:5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美丽的火车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aomiao 20瓶;A Kapo 10瓶;35374578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欢迎老色批 男妖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胡心悦当场拒绝了埃尔德的追求。 她缓缓擦拭桃木剑,面容冷酷:我不需要什么男朋友。男妖,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埃尔德耷拉着狼尾巴,委屈道:可是姐姐不是说很喜欢我的身体吗? 胡心悦:?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 埃尔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起乡村男孩的无辜狗狗眼:一直让我发腹肌照,还每天都要,少一天都不行。 胡心悦: 面对敖凛和徐大宽意味深长的注视,她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有口难辩:不,不是我看照片是因为,因为 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索性摊牌了:对,我就看了。为了捉这群妖怪差点掏空家底,我给自己争取点福利不应该吗?看他们两下又不会少块肉,况且他们这一个月在我这还都吃胖了! 特别是你,埃尔德!你有钱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我带你去高级餐厅吃饭,你不肯AA就算了竟然还要了三份主菜,我信用卡都刷爆了,你礼貌吗? 埃尔德愣了:诶?是姐姐说让我开心就好,我还以为是给我的慷慨奖励,当然不敢拂你面子啊。 胡心悦冷漠脸,默默握紧了剑柄。 敖凛拦下她,劝道:别冲动别冲动,都是文化差异惹的祸。 不料埃尔德却十分愉悦:姐姐打我的样子很帅,但是气喘吁吁的样子却很可爱呢。 敖凛: 胡心悦: 敖凛本来还说不要动粗,现在: 给我打! 胡心悦上去就捶:让你装纯良,让你吃空我花呗! 埃尔德一脸得逞的样子。 徐大宽内心吐槽:狼人果真如传说中一般狡诈。 之后,埃尔德主动提出由他出钱叫一辆货车,把这些妖怪送去特管部处理,还给胡心悦交了一大笔伙食费,感谢她这些天锲而不舍的投喂。 胡心悦心里却有些忐忑,没有了妖怪,她拿什么去虚光观换拜师入场券。 敖凛看出她所想:你别担心,我这边会给你出一张妖界大使馆的证明,盖上公章,证明你惩恶扬善抓到了足够的犯罪妖怪。 胡心悦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迫不及待打电话去问虚光观,看能不能尽早去报道。 虚光观那边却故作姿态:哦,是你啊胡小姐。是这样的,上次你来了之后,我们人力资源部委托了第三方对你进行了背景调查,背调显示你在某音某博上的点赞内容有相当的偏好。虚光观是清净之地,修法之人需戒焦节欲,心境澄明,经过慎重的考虑,我们认为不能录用你。 胡心悦当场想遁入佛门。 她不就点赞了一些雄竞小视频,怎么就闹到背调不通过了呢?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 敖凛一下子就共情了,气愤道:看看好看的事物怎么了?什么修行之人要节欲,那是他技术不到家找的借口!要不你来我们这,我们使馆包容并济,十分欢迎老色批! 胡心悦眼前一亮:真的吗! 敖凛点头:真的,正好我秘书最近总抱怨业务太多文件处理不过来,Office全家桶你会吧? 胡心悦激动道:会会会!我还干过网络运营前台推广,一个月三千五我都干! 敖凛挺满意:那正好。修行什么的,我和使馆另一个妖怪也能带你入门。上班地点很近的,沸海龙王庙你知道吧? 胡心悦一愣:您是沸海龙王庙的人?她更激动了,我爷爷说的果真没错,我的机缘在滨南城! 她带敖凛和徐大宽来到地下室,一开门,一股阴阴的寒气扑面而来。 胡心悦小心揭开角落的塑料布,是一些碎裂的陶片和瓶瓶罐罐,其中最惹眼要数中间一只天青色的釉面窄口罐,罐身环绕着浮雕飞兽纹,样式很是精巧。 我爷爷当年和龙王庙的守庙人认识。那座庙的后殿坍塌过,一共也就抢救出来这这么些东西,守庙人托我爷爷保管,可直到去世也没过来取。 上次我回去办后事,害怕有小偷进道观偷东西,就把这些一齐运过来了。我爷爷走之前也说过,不必主动送还,有缘人有朝一日会上门索取。 敖凛将罐子抱出来,触手冰冰凉凉的摸着很舒服,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他瞧了瞧,好奇道:这上面是什么图腾?看起来不像普通动物。 胡心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发生时我还没出生呢。 敖凛准备带回去研究研究。 听到妖界大使馆有免费的员工宿舍后,胡心悦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把这个院子连带市区的合租房都退租。 她抱着老道士的牌位,轻声呢喃:爷爷,我找到了不用996还包吃住的工作,有朝一日说不定还能见到我偶像沸海龙君,您再也不用担心我了。就是不知道您在下面过得好不好 敖凛:?沸海龙君就是我啊。 胡心悦瞳孔剧烈地震。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 这是什么魔幻的人生转折点。 敖凛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她说:对了,我可以帮你问问你爷爷的阴间事。 胡心悦崇拜地望着他,她还是第一次看神仙施法,一定特别宏大又华丽 喂?地灭菩萨吗,可以帮忙查个人吗?叫胡法祥。敖凛直接一通微信电话。 胡心悦: 听,是幻想破灭的声音。 敖凛继续和那边通话:哦,你在化妆啊。你最近的选秀节目我看了,我还买了两箱牛奶支持你的,什么?你是导师?那没事了不好意思啊,我看奶箱上有你头像买了嘛。唔,奶还挺好喝的,就是不怎么含牛奶哦哦,查好了,正在地府参加第十八届麻将技术大赛,干劲十足准备冲老年组前三。好嘞谢谢你。 一旁,胡心悦小声问徐大宽:你们神仙平时联系全都用微信吗? 徐大宽故作深沉:当然不会。 胡心悦神秘地问:是不是因为天庭有条例不允许?抓到就判10年天牢之类的? 徐大宽一脸你傻啊的表情:当然是因为天庭和地府都没通5G网,要不然谁想耗费灵力就为传个讯息?移动包月流量才30块钱,冲半年还送一桶花生油呢。 胡心悦:是我格局小了。 徐大宽:不过听说特管部在和地府谈架设基站的事,说不定过个几十年地府就有网了。 胡心悦认真思考后,觉得确实很有必要:挺好,这样我下去之后就不怕手游账号没人继承了。 犯罪的洋妖怪们按要求补上赔偿后,很快被打上标记逐个驱逐出去,终身禁止入境夏国。 胡心悦很奇怪为什么不把他们就地关进监狱,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要花钱,没人手,不方便。 特管部的监狱早就一坑难求,这些小杂鱼根本不够格去。监狱里关的都是各种本土凶恶大妖怪,听说上古四凶都在里面呢。徐大宽给她科普。 胡心悦燃起八卦心:上古四凶?那龙君的死对头梼杌也在里面? 徐大宽其实不太清楚,但他表面上教育道:为防止有人劫狱,四大凶兽的收监地是国家高级机密,以后这些事你少问。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龙王庙。 进门之前,敖凛专门嘱咐:等会见到应桃,你们不要表现得太夸张,他比较弱小,搞不好会受惊的。 徐大宽和胡心悦连声应下。 进门之后 应桃看见敖凛,笑了一笑:出去那么久饿了吧?我去热饭。 敖凛弯起碧眸:辛苦你了。 他奇怪身后怎么没声音,转头一看,徐大宽竟然满头冷汗,腿脚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 徐大宽哆哆嗦嗦扶着门框爬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就是一瞬间的事,突然就有种汗毛倒竖吓得差点心神俱裂的感觉。 而胡心怡这边直接震惊成颜文字:(○o○)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应桃:你要是愿意付费,我也不介意。 胡心怡:嘿嘿,还会说话。 敖凛扶住额头,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回事,来的路上不是说自己阅尽千帆对妖怪抵抗力超强吗? 胡心怡表情狰狞:那你也没说让我穿防弹衣抗洲际导/弹啊! 敖凛: 老色批联盟就此原地解散,自由活动。 刚入夜的沸海龙王庙灯火通明。难得凑了这么多人,敖凛出去买了些现成的卤菜,留大家一起吃顿晚饭。 敖哥,空调开几度?林故照常问。 别开了,又不热。敖凛说完,忽然后知后觉。 好像元宵节过后他就没怎么感觉到妖元灼热了,是积攒的信仰力全都消化了吗? 喝点排骨冬瓜汤,清火。应桃端来青花瓷碗,在他身旁坐下。 敖凛怕烫,便说:我过会再喝。 我试过温度,不会烫的。应桃吃着自己面前小碗里的菜。 他不喜欢和人共用盘子,所以在厨房单独拼了一碗出来。 敖凛知道他不会骗自己,端起碗吐着舌尖试探一口。 是一碗很平常的汤,每家每户都会熬的那种。 排骨软糯冬瓜柔和,炖出浓浓清香,撒一点点葱花,不知不觉就能顺下喉咙。偶尔会尝到鲜嫩的玉米粒,喝到最后是几颗胡椒,不辣,只是温热地垫一口汤底,让疲惫的身体稍稍活络起来。 这口汤里,有清晨穿梭在集市,买到新鲜菜的欣喜,也有守在炉畔,细火慢炖的耐心。 没有复杂的味道,也没有多余的所求,只是想让你温暖肚子而已。 敖凛晕晕发怔,不知哪来一阵滚烫的心暖,呼吸声都不对了。 小凛,跟我去厨房拿盘子。 来了。敖凛下意识答应,身体跟着去了。 应桃关紧厨房门,反手上锁,转身将发了饭晕正在迷糊的龙逼到死角,听着龙错乱的呼吸声,眼底泛起柔情,沉静地说:张嘴。 敖凛颤抖着张开唇,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大口 蛋挞。 草莓果酱流淌在齿间,甜得牙疼。 躲进厨房里偷偷给龙加餐。应桃心疼地抚去敖凛额角薄汗,看着赤色龙角寸寸浮现。 今天是月缺啊,龙力减弱,也难怪你情绪低落。 不过有他在,多喂点甜食再搓成团哄一哄,小龙应该会舒服很多。 敖凛回过神来,忽然睁大碧眼,懊悔极了:月缺?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应桃:有我这样的爹咪,你几点回家? 敖凛:?开玩笑,我直接把大门焊死,谁都别想出去 胡心悦林故:幸好我们不识字 应桃:没关系,我念给你们听 今天有可爱的评论看咩 感谢在20210906 17:50:53~20210907 14:4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城边的九月 2个;美丽的火车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梨、3537457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爹咪火葬场 小日子越过越刑了啊 从古至今,东西方的妖怪修行都离不开日月两大自然主体。 当然,所谓的吸收日月精华,也不是往那儿一坐就完事的,得遵循时间和效率。有讲究的妖怪甚至会找能人异士推演出最适合自己的修行时间段,好严格安排吃饭睡觉的时间,争取勤奋自律,不浪费一分一秒。 在这其中,由于月有阴晴圆缺,能带动潮涨汐落,许多普通动物的自然习惯乃至生育妊娠都和月令周期息息相关,更不用说傍水而生的龙族。 龙元月盈则满,月缺则亏。 这是龙族血脉自带的习性,在不足五百岁并且尚未历经天劫的小龙身上影响尤为明显。 如果寻常在水晶宫里遇到月缺日,敖凛肯定是要闭关两天的。 但他现在回不去龙宫,龙王庙也没有海底法阵那种封闭条件。最重要的是,他苏醒后的日子过得太舒坦,压根没想起来还有这回事,要不是应桃提了一嘴,他都要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敖凛坐在厨房一角的小板凳上,手捧着饭盒,默默啃着蛋挞皮。 他什么提前准备都没做。 现在一回想,怪不得之前敖秉要寄龙炎珠给他,应该原本是想着让他拿着做一道法阵,好平安度过月缺。哪知道他脑子一热就用掉了它,拿去监控使馆面签小屋了。 唉,失策了。 要是早半天知道,好歹也买个澡盆啊。他们那个装修简陋的浴室,连浴缸都没有,想找地方泡水都没的泡。 敖凛愤愤咬下蛋挞,外皮咔吱酥掉了渣。 好吃么?应桃在另一边问。 敖凛回过神来,猛点头: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应桃笑了下没说话,走过来拿走空了大半的饭盒,打开烤箱,把烤盘里剩下的全塞进盒子里,再重新递到他手里。 敖凛呆呆看着满到要溢出来的饭盒。 真的全都是给他的。 外面三个人,一个都没给留。 而且 把饭盒稍稍举起来,一侧居然用小贴纸贴了他的名字。 [敖凛],是锋逸的字迹,用蓝色圆珠笔写出了钢笔的棱角。 敖凛心里不由得一阵满足,他爱护短,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也爱吃独食,虽然已经在努力改了。 但这只饭盒好像在明晃晃地纵容他的坏习惯,不由分说地偏袒他。 阿桃阿桃,你吃了吗?敖凛抱着饭盒问。 吃过了,做的时候尝了两个。饭过三旬,应桃走进走出在收盘子。 我吃不完这么多,再分你点。你的饭盒在哪? 应桃弯腰从柜子里取出来,看着敖凛接过去,高高兴兴分了一半给他。 厨房墙上的大洞突然探出林故的脑袋:在吃什么好东西? 敖凛眼疾手快把两只饭盒塞进冰箱,光速关门,转脸淡定道:什么也没有,都是剩菜。 林故本想说不信,再看一眼敖凛,忽然惊奇道:敖哥,您怎么长角了? 龙王庙附近有商业区和居民区,时不时会有普通人好奇进来看,敖凛为了不引起注意,平时都用障眼法把龙角藏起来。 敖凛随口敷衍:哦,我散热。 他才不会承认是这会子妖力渐弱,撑不住障眼法了。 什么什么,是龙角吗?随着一声兴奋的呼喊,胡心悦的脑袋也出现了。 她看到龙角根部附着的细细鳞片,忍不住赞叹道:哇塞,人鱼姬色!龙君竟然是人鱼姬色的龙,好漂亮! 敖凛:? 林故也迷惑:人鱼姬色是什么? 应桃洗完烤盘,随意说道:就是珊瑚红带细闪,对着光看会有紫金色偏光。 胡心悦震惊于他的描述准确:你好懂啊! 应桃淡淡答:商场专柜导购员给我讲解过。 敖凛:?为什么你会碰上化妆品柜姐? 应桃:我去超市,经过专柜停下看了一眼海报,就被她们围住了。 所以,你应该没买吧?敖凛迟疑着问。 应桃还在实习,工资也不多,别被忽悠着买了用不上的东西啊。 没有。应桃昂起下颌,有几分倨傲地说:但我办了贵宾卡,据说过生日可以定制颜色。 敖凛: 他就知道,应桃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妖怪会抵抗不住说辞。下次要好好给他科普一下人类的防骗指南。 饭后,他们各自洗了自己的碗。这是使馆里的内部规矩,蹭饭可以蹭,但是碗一定要自己洗,反正应桃是不会帮他们洗碗的。 敖凛好奇问过,应桃解释说,沾染他人口液会牵带因果,即便是很微小的因果,他也不想沾上哪怕一丁点。 非常洁身自好,遵守妖德。 敖凛在给他暗暗点赞的同时也会偶尔发现,自己不过懒那么十几分钟走进厨房,碗已经被应桃收走洗好了。 嗯他们是雇佣关系,已经产生了因果,所以才不介意这些吧。 敖凛是这么解释的。 帮我把香菇泡一下。 哦,好。敖凛站起来打开吊柜,从顶里面摸出香菇,觉得不够,又拿了五六个,明天吃香菇烧什么啊? 应桃把菜刀放回架子,不知道,去菜场看看有什么新鲜菜再说。 敖凛洗完香菇,把热水倒进盆里泡发,忽然一怔神:?我为什么这么熟练? 龙王庙里的灵气足,连带着做出的饭菜都蕴含些许灵气。 徐大宽这顿饭吃得神清气爽,着实把一桌普通饭菜品出了瑶池佳肴的滋味,堵了几百年的修行瓶颈甚至都隐隐有了松动。 他问了问,知道装洗衣机的师傅还是没来,就十分有眼力界地变出一套专业安装工具,把洗衣机箱子搬上楼去安水管。还顺带把管道都排查一遍,修好了一处漏水的地方,目测能给妖界大使馆本月省下20元水费。 走之前,徐大宽偷偷拉着林故,私下说:以后你们使馆有什么东西坏了,记得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来得快,还不收钱。 林故不是很懂他的思路,委婉道:这样不太好吧。 徐大宽一看他不上道,急眼了:怎么不好了?多好的事啊。一定要记得喊我,不能找其他人。只要这事儿说定,以后你在龙华区上班出行的每一天,我都保你不会有车祸人祸上身。 土地公都发话了,林故哪敢不从。万一惹恼了对方,明天上班从地铁口跌下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徐大宽听到他亲口答应,这才满意地离开。回去的路上,他还盘算着 助善缘得善果,给沸海龙君帮忙肯定能积不少善果!别人上赶着都求不来的活,怎么能被寻常维修师傅抢去了?要不是道义上不允许,他都想偷偷施法让电饭锅什么的多坏几次,好给他制造点上门的机会了。 另一边 林故是本地人,赶着地铁晚班车回家去了。胡心悦则留在龙王庙,准备度过她在新单位宿舍的第一晚。 敖凛把她的房间安排到了二楼,还给她指了指自己住哪:我住楼梯口第一间,应桃在我隔壁第二间。我们这里可能时不时会有其他妖怪上门作乱,为保安全,你住最后一间比较好。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9) 胡心悦笑着感谢后,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敖哥,您下午不是问我那个罐子上的图案是什么吗?我刚刚吃饭的时候想起来,您可以上网找直播老师免费鉴定啊。 之前我室友小岚被人哄着买了个镯子,说是老玉,我一看就感觉不对,她还不信,后来就找了网上的老师看,鉴定一下果然是酸洗的B货,我觉得还是有点靠谱的。要不我把那个账号推给你? 那行,你发到我手机上。敖凛觉得可以一试。 古董这玩意,属于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敖凛虽然活得久,但大多数时间不是躺在沸海礁石上数星星,就是在水晶宫里修炼,并没有储备这方面的知识,因此咨询人类的专业人士是有必要的。 如果网上的老师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就准备抱去本地博物馆上交给国家,要是能换一面锦旗贴在门口,也挺长脸的。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庙里一片寂静,但网上的夜猫子可不少。 直播间里称得上人山人海,不断有粉丝请求帮忙看看家里的古物。 敖凛也排上了队。他排的是一个叫陈玄子的老师,年纪不大却胡子一把,戴墨镜穿唐装,说话时偶尔来个掐指一算,十分有上世纪老神棍的复古风格。 过了半小时,终于排到了敖凛,两边视频连线后 陈玄子凑近屏幕一看,青色釉瓶,足底一刀旋削,上半部有飞鸟仙乐等浮雕,最抢眼的要数绕瓶一周的异兽。 异兽形象刻画得飘逸模糊,但陈玄子眯起眼睛根据经验分辨,能勉强看出虎形獠牙,尾长胜鞭。 还有那傲狠乖戾的神情,仿佛在一片仙庭中倨傲漫步,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有点眼熟? 敖凛在屏幕外举着手机问:老师,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动物? 陈玄子心头一突,瞬间认出这是什么。 他面上不显,推了推墨镜老神在在道:宝友啊,你这可不兴收藏的,看款式十有八九是个魂瓶。从哪挖的?小日子越过越刑了啊。 敖凛听他语气觉得有点不妙:魂瓶?干嘛用的?不算是挖的,是朋友给的。 陈玄子和直播间其他路人显然不信。 陈玄子别有深意地说:刑啊~朋友送的,那你这朋友可没安好心。这魂瓶是一种冥器,拿来给死人陪葬用的。你打开盖子看看,说不定里面还有粉末呢。 敖凛之前没注意最上面的盖子还能打开。虽然有点膈应,他还是禁不住好奇心扣开了盖子封泥,把手机电筒往里一照,豁!确实有一层纯净的白灰。 陈玄子压低声音,故弄玄虚:你打开了盖子,可就被里面的东西惦记上了,你可知道这瓶子上画的是什么? 敖凛的心扑通跳,什么啊? 陈玄子低沉道:正是上古凶兽梼杌。宝友啊,我建议你买一串我直播间的辟邪水晶,免得 他广告还没打完,那边啪叽挂了。 陈玄子摸了摸下巴,继续连线了两个粉丝后,借口要睡觉也挂机了。但他不是真的去睡觉,而是找了张纸虚眯着眼睛开始推演,最后深掐两指,双眼放出精光:在沸海龙王庙! 今天还是月缺,龙气衰减,好时运! 而沸海龙王庙里的那条龙,正抱着瓶子浑身僵硬。 你蹲在这做什么?应桃见楼下灯开着,便下来看看。 他养的龙回过头:QAQ阿桃!他们说这瓶子里是我前任梼杌的骨灰呜呜呜 应桃: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委屈巴巴:我男票怎么进火葬场了?我要做寡龙了! 应桃:挺好的,改嫁给我吧 敖凛思索:等等,这个剧情我见过是不是之后我穿着黑衣服在你的牌位前被这样那样 应桃表面温柔:你高兴的话也不是不能满足 胡心悦汗颜:你俩的玩法可以不要接地府吗? 放心啦,这是乌龙事件,不可能虐的 感谢在20210907 14:46:20~20210908 10:3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37457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槿知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浴盆里有龙卷 人与妖的悲欢不能相通 前任骨灰 应桃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吐槽起。 敖凛垂下目光,落寞自语:怎么会死了呢,他那种老妖怪我还以为他是找了地方躲起来怎么会死呢? 应桃安抚道:你不要瞎想,不会的。 这种安慰显然不起作用。 敖凛心里慌慌的。倒不是害怕梼杌的鬼魂半夜来找自己算账,毕竟他为龙坦荡,如果真是他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而是他之前根本没相信过那个广为流传的传说 他,敖凛,一条四百七十六岁的赤龙,龙角都还未骨化,就算资质惊人在仙二代里数一数二,但一百年前刚出沸海新手村就能单杀天庭众神都干不掉的上古大妖? 这一点也不合理! 但现在,事实明明白白摆在他的面前。 他那只传说中撼天动地的前任,变成了一撮灰,就可怜兮兮地躺在这个憋屈的小罐里。 敖凛:QAQ 怎么会这样?他还想着有朝一日能见到梼杌,验证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个美人呢。虽然以骨灰界的标准看,梼杌的灰确实与众不同,挺白净的 敖凛小心翼翼放下瓶子,低声说:就算妖不在了,该尽的礼数还得有,毕竟四舍五入我也算他遗孀。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拿来上供也不知道梼杌喜欢吃什么水果 应桃:砂糖橘。 敖凛愣了下:砂糖橘,咱们家还有吗? 应桃淡然道:没了,我下午看电视时吃完了。 敖凛:那你说个毛! 没有砂糖橘,只好拿两个橙子凑合。橙子还是上次去超市买的,敖凛懒得吃,应桃觉得剥得满手汁水也不想吃,放在那里快一个月,表皮皱皱巴巴的看着十分遭人嫌弃。 龙王庙里别的没有,供桌倒是挺多。敖凛本想在正殿里设个小供坛,但想想这可是凶兽,万一哪个不长眼的跑进来许了什么希望世界毁灭的愿望,梼杌听到就当真了呢?不行不行,危险系数太高了。 权衡再三,他把供桌搬到了自己屋里。 面对应桃意味深长的目光,敖凛正经解释道:这叫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梼杌那种老妖精肯定很谨慎狡猾,他要是现身后一看我把他的小瓶摆在卧室里,一定会猜疑其中有诈,认为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引他上钩,最后反而不敢上前了。 应桃认真告诫他:你这种空城计,被对方识破只会变本加厉助长对方的气焰。 敖凛不以为然,反倒自信满满:哼,他不可能识破,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应桃在心底轻笑:我已经知道了。 而且这东西不好处理,我也不能拿你和胡心悦的安危冒险。敖凛话锋一转,大义凛然握拳道:所以他要来,就让他尽管祸害我吧!我会求他放过你们的! 应桃: 这就放弃抵抗了吗? 不愧是他的龙。 打不过就趁早躺下享受。 我去把瓶子抱上来。敖凛摆好水果和香烛,下楼去请魂瓶。 瓶子不重,只是釉面有点滑手,扣住瓶底抱着还挺稳的。 敖凛边上楼边想,他前男友莫不是个纸片人,为啥烧完了连五斤都没有?还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不细心,少铲了两铲子灰? 妖怪的遗骨不完整,灵魂也会四分五裂,东一块西一块的,万一梼杌元神不清把自己拼错了,那岂不是! 敖凛不禁用恐怖片寂静岭里四腿怪物脑补了一下 敖哥,还没睡啊。胡心悦出来上厕所,冷不丁从背后喊他一声。 !!敖凛下意识一松手,哗啦,瓶子下落溅起碎片,白色粉末满地飘零,更凄惨了。 胡心悦: 敖凛: QWQ 应桃:我去拿拖把来。 不行!敖凛慌张阻拦,我,我去找个东西把它重新装起来,你们都不要动。这是我的因果,我自己担着 应桃湛冷的眸中掠过一丝温情,注视着他心慌意乱跑下去,没一会又面带尴尬走上来。 有盖儿的只有这个。敖凛举起铁质奶粉罐。 于是,胡心悦有幸见到了以下诡异一幕 奶粉罐被恭恭敬敬放上供桌,两边供着蜡烛和橙子,敖凛双手合十,对着奶粉罐上面【高锌高钙奶粉,适用于37岁生长发育阶段儿童补充必要营养】的字样念念有词: 无意惊扰,烦请莫怪,如有怪罪,请滴滴天庭 道家一般讲究逝者为尊。拿奶粉罐子装骨灰的行径实在太简单粗暴,看得胡心悦大为震惊:会不会不太好 应桃转头看她:有么?我觉得比之前的罐子好,结实。 胡心悦: 人与妖的悲欢果然不能相通。 但应桃是真心觉得奶粉罐不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锌高钙和富有营养的描述很贴切,而且那里面的东西本来用途就在于此。 结束这么个小插曲,敖凛才想起来去给月缺做点准备。 月潮低落时,龙族血脉里的本能会督促他们寻找安全的地方,可以是洞窟,山谷,或者蕴含大阵的仙府。 而史上第一条被写进语文书的龙君的待遇则是 脸盆会不会太挤要不然我缩冰箱里?好像也行看看雪糕够不够了 雪糕只剩一支,明天再去买。 敖凛点头:这样啊 ?!刚刚谁在他背后说话!难道梼杌这就来了? 敖凛一颗龙心砰砰跳,转身就对上了对方的脸,哇,美人! 哦,是应桃。 应桃对他过山车般的心情一无所知,挑起眉问:大半夜在这扒拉什么呢? 敖凛尽量不表现出心虚:我找个盆,洗,洗脸。 应桃:家里有盆,在仓库里。 敖凛稍微安心,不管是什么样的盆,有总比没有好。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应桃从仓库拖出一个半米高,一米多长的成人塑料红色大浴桶,敖凛目光飘忽不敢和应桃对视,总觉得他肯定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但应桃解释说:这是超市做活动换购的,满200加20就可以换。 敖凛暗中松了口气。不是专程给他的买的就好。 应桃:就是没有盖子,我拿洗衣机纸箱给你折一个吧。 龙没有说话,羞赧地扛着浴桶飞速跑掉。 太丢龙了。他好歹也是使馆里年纪最大的妖怪,是大家的上司,被员工猜到自己要缩在PVC塑料盆里度过一夜,这张脸还往哪搁? 丢脸归丢脸,敖凛还是绕墙一周,把龙王庙四面墙都施上电击咒。 咒法力道不重,足够把自己电麻醒的程度,能有效防止他大半夜梦游跑去沸海龙窟给边防战士添麻烦。 施完咒回去,应桃已经拿来了洗衣机纸壳,还烧了两壶热水给他。 敖凛别别扭扭接过来,小声说:谢谢桃 嗯。应桃习惯性抬起手想揉他,看到龙愣愣的表情,还是放下来,早些睡吧,别想太多。 应桃刚要走,却忽然被从后抓住手腕。 敖凛脸颊微红,却坚定地提醒他:你今天晚上一定要锁好门窗,无论如何都不要开门,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我敲门,你都不要理睬。 应桃失笑,欣然答应:好,你放心。 他本来也没准备给敖凛开门。 敖凛不知道他心中打算,只是原样把话也发给了胡心悦。 龙在月缺日情绪容易多变,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半夜突发神经起来闹事,这就好比醉酒的人如果不看录像就不知道自己是酒后狂躁型还是温顺型一样,全凭感觉行事。 胡心悦回信息:[您这个习性有点像狼人。] 敖凛严正抗议:[不一样!我比狼人高级太多了!] 冲干净浴桶,兑成温水,敖凛认认真真给门打上十二层封印,确定窗帘拉好之后,终于如释重负地褪下衣服。 一条三米长的珊瑚色小红龙从落下的衣物中钻出,小心地钻入水中,按照桶底的形状调整身子盘起躯体,让温水漫灌过整个龙身。 好像还缺点什么? 哦还有盖子。敖凛伸出龙爪,费力地勾过纸壳,将它盖在浴桶上面,周围的光线一下子变暗了。 热水一泡,浴桶的塑料味有点大,但敖凛已经很满足了。他舒舒服服地吁着龙息,假装自己是在水晶宫深处温暖又安全的小窝里入睡。 如果能有人揉一揉自己酸软的身体,就更好了。 唔他怎么感觉,今天的自来水里有一股清香 敖凛睁开疲惫的眼睛,偷瞄一眼桌子上的奶粉罐,又沉沉闭上了。 毫无防备之心。 梦中,他似乎听到一声幽叹,酥哑婉转,带着他的意识沉入海底。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0) 因而,他没有察觉到十二道封门咒印被人轻轻一指头捏碎的脆响。 应桃走进来,神情傲懒如入无人之境。推开纸壳盖子,双指探下去,水已经大冷,再泡下去可不行。 他俯视着自己的所有物,眼底柔软许多,双臂没入水中,手心捧起盘踞的龙身子。 浴桶底缓慢翻起水花,闪烁起晶亮光影,长着幼角的龙头破水而出,无意识又温顺地把下巴靠进他手心,蹭了蹭。 龙性暴烈,但遇所亲之人,则性柔可狎。 应桃眼神纵溺,将小红龙整条从浴桶中抱出。失去意识的龙依靠本能慌张地盘上他躯体,带起的水花濡湿了他的白衫,红金色鳞片烁光粼动,尾巴紧紧勾住应桃劲瘦有力的腰身,防止下滑。 变重了啊。应桃抱着他掂了掂。说明最近伙食给的不错,龙肉长势喜人。 敖凛在梦里呢喃:干嘛啊 应桃笑了,附在他耳边轻轻说:祸害你。 龙听了,卷得更紧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性柔可狎,出自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老子韩非列传》 龙龙空城计哈哈哈,可爱! 下章是撸龙卷 第11章 在线rua龙 爹咪:剥了他的皮,带回来 一小包眠仙散下去,再警惕的龙都会呼呼酣睡。 应桃之前把眠仙散涂在水壶口,无色无味的粉末遇水化开,自带一股清香,龙在里面泡这么些会儿都有点入味了。 清甜微湿,闻起来很润口。 应桃抱着小红龙正要走,忽然一股滞涩感,龙尾巴撑着劲在打顿。他回头一看,是波光粼粼的尾巴尖勾住了旁边的椅子腿。 他试探着挪一步,椅子也被扯得滑一寸。 龙似乎没有安全感,不想被抱走。 应桃怜爱地贴贴他发烫的小脑门,轻声哄:是我,小凛,尾巴松一松好不好? 龙小声吭叽,想找个昏暗的地方钻起来。 应桃把他脑袋塞在自己胳膊下,蹲下来小心解开缠绕的尾巴尖,忍不住搓了搓。 枫叶似的尾尖鬃毛被风撩过一样,簌簌抖动。 像一片可怜落单的小树叶。 应桃把敖凛抱回自己屋里,轻柔放在床上,用备好的干毛巾擦擦他身上的水珠。 被毛巾顺着捋过鳞片,敖凛有点不适应,抖着湿漉漉的脊背鬃毛哼唧一声,闷头卷起身躯躲进被子。 他不喜欢被奇怪的东西碰鳞片。 应桃无奈看着,放任他把床单弄湿,还挤到了枕头下面,一副想努力把自己盘在枕头下的样子。 应桃轻轻笑了:你已经长大了 早就不是一条袖珍到能绕在他腕上的小红绳了,想藏在他枕头下面,更是不可能的事。 敖凛尝试了好几次,枕头都被龙角不小心顶下去,最后一次枕头干脆掉在了地上。龙只好放弃,委委屈屈地缩回被子里,应桃的手也跟着伸进去,狠狠揉了两下龙角。 嫩嫩的角。 敖凛:呜呜 未历天劫的龙,头顶的嫩角是茸茸的,摸起来很像自带发热的麂皮绒小树杈,手感相当舒服,属于摸过一次就会想摸第二次的类型。 龙角幼嫩又敏感,寻常人不怀好意多看两眼都要被敖凛挥着拳头凶狠揍回去。可是人前气焰嚣张的沸海龙君,现在却被堵在床头,一遍又一遍捋到龙身子扭紧,尾巴痉挛打结也无计可施。 敖凛:嘤 应桃听到他求怜似的低吟,才松开手放过他,用三只枕头堆成龙窝,再盖上柔软的毯子,带上湿毛巾心情甚好地出去了。 如果敖凛醒着,一定已经泪眼汪汪。 这天下,果然没有一口龙粮是白吃的。 应桃洗完毛巾晾起来,回来时顺带去敖凛房间把那两只橙子捎上,打开自己的房门一看:偌长一条龙,不见了。 他并不着急,稍微在屋里找了找,拉开衣柜门时表情一怔,随即莞尔一笑。 应桃刚刚出去后,房间里的气息就淡了。今天的被罩和床单都是刚换的,应桃还没睡过,敖凛在昏睡中下意识想寻找最安全的所在,就掉下床,一头钻进衣柜里,用应桃的衣服做了个简陋的巢。 落地式衣柜很窄,敖凛为了适应衣柜的形状只好盘成一只圆角方形的红圈圈,脑袋埋在衣服堆里,怎么看怎么有些可怜。 不过衣柜里黑漆漆的,确实是龙会觉得安全的空间。 应桃把插座线从床头拉过来,关上灯,带着抽纸,手机和橙子,坐进衣柜里,单手把龙捞起来按在怀中。 他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屏幕亮起,龙在暗处被照得颤抖一下,他马上调暗了屏幕,默不作声找到最近在看的《养殖致富经》节目,不开声音只看画面和字幕。 龙悄悄缠上应桃的腰,在他胸口拱来拱去。应桃知道他想干嘛,便解开睡衣扣子直到小腹。龙果然慢吞吞扎进他衣服里,找好位置枕着腹肌,蜷缩在布料之间舒服地喘气。 终于安全了,呼。 应桃觉得他实在可爱。 龙确实是一种长情的生物,这么些年过去,有些习性一点也没变。 应桃稍微蜷起长腿,将手机搁在大腿上,一边剥橙子,一边瞄着屏幕,节目中的养殖户亮着红彤彤的脸,正热情洋溢地介绍养殖甲鱼的收益和好处。 这个季节有甲鱼吗? 明天去菜场看看。 应桃掰开橙子,自己吃了一瓣。放了太久,汁水没那么足了,不过还挺甜的。他又撕开一瓣塞到龙嘴里。 在一些民间的节日和仪式中,都有给鬼神施放水果米肉的环节,俗称【放焰口】。鬼神受到感召而来大快朵颐,吸走瓜果上的灵气后,人也不可以吃掉剩下的供品,否则就是和鬼神争食,会消减福报。 但也有些老一辈人相信,给自己家去世的亲人上供,事后吃掉供品,会得到亲人气息的庇护,有利于身体和运势。 敖凛鼓着软软的腮帮子,无知无觉吞下橙子。 应桃摸摸龙脑袋,温声说:吃了我的供品,就该身体健康诸事顺遂了。 软磨砂似的龙肚子蹭来蹭去,严丝合缝地贴住应桃皮肤,沁出潮热的水珠,滚落男人小腹,最后龙脑袋搭在他胸口,无知无觉地拿小牙磕住,想找个地方挂住牙齿,磨牙。 应桃无端感觉脸有些发热,默不作声割破手指,塞进龙牙缝隙里。 龙心满意足地嘬起来。 应桃无奈道:都多大了,还改不了这习惯。 也怪他自己,这么多年惯龙惯出来的。 夜色浓重,一辆吉普车在市区悄然驶过,转了两个弯后,缓缓停在东方广场一角。 从车的后视镜,能隐约窥见沸海龙王庙的墨绿色飞檐。 陈玄子下车前又给自己算了一卦。 两个小时之前,他结束了鉴定平台直播,开始反复推算自己的今日运势。连卜三次,卦象都是雷鸣得意、时来运转,他按照推演所指稍加准备了行动道具,更觉得此行胸有成竹,绝对能得手。 这一次也不过是顺手走个程序,给自己多加一层安心。 那么这一卦 遁卦?浓荫蔽日水捞月,求财求缘皆不顺?!搞错了吧?再来一次。 他不信邪,再来了三次,卦象却一次比一次凶险,最后一次直接显示有血光之灾。 一般这种情况都代表着短时间内运道的因果发生较大偏转,比如打劫时撞上官兵演习,放火烧山碰上大雨倾盆。 换了正常迷信的人,这时候已经打退堂鼓了,动作快点的说不定车都已经开回家门口。 但陈玄子哪是一般人? 陈玄子具有非同一般的自我说服意识,直接丢下卦盘,启动B计划:从车座下掏出一本《马克思主义哲学精选》,迅速用唯物辩证法武装大脑。 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关键时刻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正确利用和改造自然 作为新时代妖怪,要学着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迷信不成咱们就走科学大道,反正条条大路通刑法,没差儿。 毕竟来都来了,绝不能空手回去! 陈玄子操/起编织袋,摸到了龙王庙墙根下。他事先了解过,里面住的那只龙是赤龙,所以还专门带了张红色编织袋,喜庆又结实,希望对方会喜欢。 龙王庙的墙有两米多高,但对陈玄子来说是小问题。他三下五除二爬上去,骑在墙头刚想张望一下环境,只听滋啦一声,屁/股猛得发麻,挨着墙地方窜起一簇白紫色电光,紧接着烟就冒了出来。 操,谁把雷化电击咒装墙头了! 他穿的还是化纤运动速干裤,被电击咒噼里啪啦这么一打,布料黑焦焦粘成一坨,全粘进屁/股/沟里,抠都抠不出来。 有路过的醉汉,抬头看到他嘿嘿笑:诶嘿,这怎么有个瞎子骑在墙头拉屎? 戴墨镜的陈玄子: 陈玄子艰难地动了动,发现裤子也有一块粘在墙头了。 醉汉:哈哈哈粘上了吧,好恶心,yue~~ 陈玄子气得脸色发青,要不是会折损阴德,他就当场杀了这个醉汉。他翻身一跃跳进院子里,捂住屁/股就往大殿方向走,还好他的内/裤挺厚,不至于后门灌风,亏损元气。 罐子罐子梼杌的罐子在哪呢? 不在大殿,也不在配殿。 那只龙不会怂得扔了吧? 陈玄子嗤笑一声,别人相信神魔大战敖凛勇猛,他可不会被骗。 那个敖凛,当年不过是条才出蛋壳没几百年的奶龙,仗着家底厚就看不起人的二世祖,此番出名不过是因为踩着梼杌的凶名上位,否则他屁也不是! 当年梼杌作恶被天道严惩,撑到最后已经是强弩之末,属于谁上谁都能揍死他的水平。那个敖凛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想着讨巧出名,竟然当场翻脸和梼杌打了起来,抢先一步夺了他天庭南门御守大先锋的机缘。 否则,现在被人类写在语文书上日日供奉的,应该是他沧海玄龟陈玄子。 现在梼杌早就死了,沸海老龙王也已经避世飞升,四海龙族各过各的也不会为对方出头得罪天庭,他敖凛在妖界根本连个像样的靠山都没有,也就只能龟缩在这种小庙里给人类打工。 陈玄子是正经有仙籍的天庭公务员,自认为比敖凛这种人间封的野鸡公务员高到不知道哪去了。 他一个两千年老妖,还能怕个毛头小龙不成? 没让对方跪着下来迎接都算给足他沸海面子了。 想到这里,陈玄子高度膨胀,连偷摸都不偷摸了,直接展开仙识大面积扫过去,准备把睡梦中的龙吓个跟头,并告诉他:你仙人龟爷爷来了!速速扒好鳞片前来接驾! 他正想着要不要掰块龙角回去泡酒,突然四面八方风滞云止,一道骇人的威压从天骤然降下,带着森森寒意锁定住他。 陈玄子双目睚眦,两腿巍巍打颤终究支撑不住那道极为恐怖的灵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 或者说,他不配有。 黑夜中掠起一片银光,半个呼吸间已至眼前,刀尖抵上陈玄子咽喉,语调轻蔑带讽:你算个什么玩意? 陈玄子窒息地望过去,那人一身暗黄色长衫,长相普通到没有任何特色,最诡异的一点是身带一股淡淡柑橘气息,似乎是成精的草木妖。 他连忙大喊:草木尊者饶命,小人不过是想来拜会沸海龙君,不知您在此镇守。 那草木妖冷笑一声,斩下弯刀一举劈开他的麻袋,掉出一根捆仙绳。 如果东海敖秉在此,一定会狠狠打个寒颤,当场应激障碍。 那正是捉龙扒筋专用的绳子。 与此同时,狭窄昏暗的衣柜里 应桃缓缓抚着起伏的龙脊,翻开手心,是一只用橙子皮随手拼成的小人。 这是点物成妖的厌术,能做出傀儡使役。于他而言,只是随手拈来的小玩意。 应桃眼皮都未抬,淡冷命令:剥了他的龟壳,带回来。 是,主人!橙皮小人深深一鞠躬。 楼外空地,黄色长衫的草木妖怪面无表情举起刀,作出斩首姿态。刀刃寒芒乍现,冰冷地映在陈玄子惊恐的眼睛里。 不好意思,我主人让我杀了你 陈玄子算无遗漏。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算到,自己堂堂天庭南门御守大先锋玄龟,将会死于一张放了足月皱皱巴巴的橙皮之手。 * 作者有话要说: 遁卦:天山遁卦,遁者避也,退避不出,故有浓云蔽日之象。出自易经第3卦解卦。 敖凛:爹咪,不是只有温柔的一面哦 应桃:揉揉揉 敖凛:QAQ我不是指这方面!算了(开始躺平 感谢在20210909 10:21:40~20210910 14:3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城边的九月 2个;今天天气很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游惑的小耳钉、迟皖 40瓶;小仪、白玉昭然 5瓶;苍茫小胖子 4瓶;清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龙卷大补! 爹咪,是大腹黑啊 一道紫光紧贴地面,朝滨南城外仓皇而去。 情急之下,陈玄子使出了保命的绝招,舍弃龟壳挡下厚重一击,趁着对方分神的瞬间,立刻施展土遁术疯狂逃命。 但龙王庙里的草木妖竟然跳出院墙,紧紧追着他。陈玄子含着一口老血,咬牙加速逃跑,终于在城郊甩开了对方。 陈玄子感觉元灵跌宕内脏颠倒,被割掉龟壳的地方还在失血,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自己不是山海经属的先天大妖,又有仙籍保护,可能就要命陨龙王庙了。 他恨恨磨着牙。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1) 那只橘子味的草木妖到底是什么来头?实力竟如此恐怖。 他是天庭守门的武将,在人间妖界妥妥是高手,但居然没有胜算。 一定是那只龙又使计傍上了隐世大妖,呸!肮脏! 陈玄子掐指用力推演,忽然面带少许狞笑,一个转身怒气腾腾杀了回去。 天道助我也,草木妖气数已尽,我这就来要你的命! 他寻到一处公路上,身边经过两个深夜骑行的年轻人,正嘀嘀咕咕着: 卧槽刚刚吓死我了,那个黄衣服的突然从绿化带冲出来撞到我车,怎么眨眼就没了?见鬼了啊! 你肯定是太累眼花了啦,明明只是轧到了橙子皮。 不行不行,我感觉自己最近运势有点差,得找个地方拜拜。对了,滨南城里是不是有个龙王庙 陈玄子表情有些呆滞,他心底涌起某种猜测,某一瞬间甚至不敢上前去验证。 但他还是过去紧张地瞄了眼 一张橙子皮,正躺在草木妖气息消失的地方。 位置分毫不差。 低级使役傀儡,注入的法力耗尽,就会显出原型。 啊啊啊啊啊! 骑车的两个小伙看见戴墨镜的男子面色惨白仿佛见了鬼,连滚带爬尖叫着跑了。 其中一个小伙指着陈玄子破洞的裤子,一言难尽地问:精神病院大门今晚忘了关了? 陈玄子被手下小弟们领了回去。 据说是清早打扫卫生的老大爷发现了他,说这人疯了,看见垃圾果皮箱就下跪求饶痛哭流涕,让赶紧送到精神病院去。 六个小弟还算义气,把陈玄子送回他的豪华公寓,又买来好吃好喝供着。 陈玄子一口不吃,只是精神恍惚地不停摇头:橙子,是橙子 小弟以为他想吃橙子,便殷勤地拿来,端到陈玄子面前。 谁知陈玄子竟哗哗流下泪来,干枯地说: 我陈玄子苦心修炼千年,为考天庭编制煎熬三百载,居然被区区一张果皮小垃圾吓得魂飞魄散,尊严尽碎。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连垃圾都不如,哇 小弟们面面相觑,心里已经在帮他盘算起来:精神病院应该能用医保报销吧? 陈玄子清醒了一会,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丢了那张龟壳,就等于丢了半条命,梼杌罐子可以不要,但无论如何也要把龟壳取回来。 既然不能用妖界的办法硬闯,就用人类的方法智取。 陈玄子心生一计,把直播团队的小弟们叫过去开了个会。 敖凛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他颤了颤小树叶似的尾巴尖鬃毛,感觉浑身舒爽,好像在软中带韧的垫子上做了全套龙体按摩,生理和心理都得到了满足一样。 他依依不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 正躺在衣柜里?! 好像是应桃的衣柜?! 完了完了在人类职场上,骚扰和强迫员工可是大罪。 敖凛一边想象着自己被架上劳动仲裁法庭,撒上葱花,被正义的铁锤从龙卷锤成龙饼的样子,一边连鞋也忘了穿,慌里慌张跑下去找应桃。 推开配殿门,人在看电视。敖凛稍稍松气,试探问:应桃,那个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应桃转过脸,额头的朱砂鲜红依旧。 敖凛安心多了:朱砂还在就行不管我怎么强迫你,顶多判个未遂。 顺利脱罪。 应桃: 强迫,你倒是想。 应桃看向他,勾起唇调笑:怕什么?不想负责? 敖凛不假思索道:不是啊,梼杌的奶粉呃,灰就在隔壁,我总得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应桃明显愉悦了起来,看见他赤着脚,便出去给他找来拖鞋,再拍拍沙发,喊他:过来坐。 敖凛坐过去,正想仔细问问应桃自己是怎么钻进衣柜的,应桃却先一步问他:睡得还好吗? 挺好,就是做了奇怪的梦。 敖凛梦到自己被放在一张长得很像腹肌的案板上,揉搓得松松软软。他舒展身体抱住了一团香香的大米饭,被一双手捏成了龙龙寿司卷,放进漂亮的小碟子里,淋上酱油,准备被吃掉。 但寿司龙卷不仅不生气,还非常高兴,一直话痨地问对方:我好吃吗?好不好吃 敖凛不知不觉就把梦讲给了应桃听。 应桃听了,眼底一片温柔:那我们明天去吃寿司。 我不是想吃寿司啊。敖凛苦恼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个梦很不合理,吃龙怎么能沾酱油呢? 应桃:?你不喜欢酱油吗? 记下来了。 敖凛骄傲地扬起龙角,给他解释道:不是,是因为我的肉质很好,单吃原味刺身就很鲜美了,不需要沾酱油。我记得我小时候割破手,忍不住啃了自己两下,真好吃啊,以后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肉了呢。 应桃: 应桃严肃教育他:以后关于肉质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和妖怪。 那我能告诉你吗? 可以。 好!那我下次有机会一定请你尝尝。 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应桃在心里悄悄叹气,自家龙太过可爱,还想揉怎么办? 站在厨房里烧茶,不小心听完全程的林故满头问号:? 你们妖怪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歪?这件事的重点在酱油上吗? 哔电高压锅响了一声,把林故吓得一跳,应桃紧接着开门进来了,目光扫到林故心虚的脸上。 求生欲让林故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什么酱油肉质,我刚刚在听歌! 应桃淡淡直视他。 林故:草,这不等于全招了。 应桃:让一下,我要给高压锅放气。 林故抚了抚胸口,还好不是要杀他灭口 等等?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应桃只是个脾气温顺热爱家务的小妖怪啊,应该是热爱和平的吧? 为了掩饰心虚,林故开始没话找话:诶应桃,你锅里炖的什么? 应桃:千年老鳖汤,有点煮不烂,所以用了高压锅。你要喝一碗吗? 林故没注意老鳖汤前面的定语,当场高兴道:好啊谢谢,那我拿自己的饭盒来盛。 果然,应桃是个单纯的好妖呢。 应桃:让胡心悦也来喝两碗吧,反正挺多的。 于是林故就去喊新同事胡心悦。 胡心悦正在右配殿的办公区里审核材料。有很多递签的妖怪没找中介帮忙,信息材料都是自己凑合用翻译软件翻的,乍一看好像那么回事,实际一读经常驴头不对马嘴,看得胡心悦一个头两个大。 胡心悦:咱们单位的工作,比较适合低血压患者来做。 先放这吧,下午再来弄。应桃喊我们去吃饭。 好耶!胡心悦熟练带上自己碗筷,对了,咱们伙食是不是都使馆报销的啊? 林故:报销的,一个人报600,多的自己补。 胡心悦好奇问:应桃是专聘的厨师吗?我看他好像不来办公室这边。 林故思考了一下,严谨道:他算是我们使馆对外交流的装饰橱窗,是一道不可或缺的亮丽风景线敖哥说的。 胡心悦: 她瞬间秒懂。可能这就是老色批的心有灵犀吧。 饭桌上。 林故喝了一口老鳖汤,身体顿时热了起来,腰酸背痛都消失了。灌下一整碗,他鼻腔一热,拿手抹了抹十分震惊:直接补到他流鼻血? 哇,这是野生老鳖吧,虽然有股土腥味但是也太滋补了点。 胡心悦也惊奇道:我也是,喝完感觉身体里很有力量,想马上出去打两套军体拳。 林故又看了看敖凛碗里飘着的香菇,敖哥,为啥你有香菇? 敖凛从底下舀了一小勺,得意道:我不仅有香菇,还有莲子和薏仁呢。 胡心悦林故:应桃区别对待宠敖哥也太明显了。 应桃解释道:那个太上火了,所以我分开炖的。 胡心悦林故:牵强的理由。 吃完饭正准备收碗,突然一票人气势汹汹闯进院子,冲着他们吃饭的配殿就怒不可遏地喊:把我们老大的龟壳交出来!否则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应桃走到门前,微笑招呼道:在厨房高压锅里,还热乎呢。你们自己带打包盒了吧?没有可以去对面快餐店要一个。 林故: 胡心悦: 他们忘了,这是妖界大使馆,什么都可以不相信,但如果妖怪真诚说要请你喝千年老鳖汤,那绝对少一年都是不行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应桃:给你们喝千年老鳖汤,这么滋补,还不感谢我? 林故胡心悦:谢谢谢谢! 敖凛摸下巴思考:是千年老鳖滋补,还是我滋补呢? 应桃迅速说:你。 胡心悦:?这怎么知道的 应桃:问就是我吃过 胡心悦:(下次再也不问了 今天也是腹黑爹咪呢 感谢在20210910 14:37:05~20210911 14:5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eLeSh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呆呆猫肥肥 10瓶;战哥的大宝贝儿、梦里什么都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龙卷,可以摸! 解锁新吃法 敖凛吃完午饭,正蹲在厨房偷摸摸啃蛋挞。 他一扭头,看见应桃手里端着个塑料打包盒进来,从高压锅里捞出两勺肉汤。 敖凛嗅了嗅,你高压锅的汤好像确实比较腥? 应桃盖上盒盖,正色指出:过度迷信野生甲鱼其实并不好,野外生长环境复杂,活得越久越容易重金属超标。而专业养殖厂出来的肉质更稳定,所以我俩吃的是菜场买的甲鱼,很干净的。 敖凛:那你给林故他们吃的是? 应桃:早上起来院子里捡的鳖壳。 敖凛沉默一会,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抠门,以至于应桃都可怜到开始随地捡垃圾了。 看看冰箱也快空了,不如阿桃,我们明天出去买菜吧。 正好,我还攒了超市积分准备去抽奖。应桃很高兴,习惯性抬手就想撸龙 敖凛歪着脑袋凑到他手掌下。 应桃:? 怎么回事?今天的龙,好乖? 敖凛抬眸单纯地问:怎么了?你不是要摸吗? 应桃试探着问:龙角不是很敏感吗,为什么愿意给我摸? 敖凛有点小得意:我是祥瑞之兽,摸我的角会给你带来好运的,这样你抽奖一定能抽中。 应桃垂下眼眸,忍不住翘起唇角,千年老妖怪沉稳的心脏竟然也欢呼雀跃轻飘飘快飞起来了。 敖凛奇怪地看着他神情变化:你那是什么表情? 应桃:觉得太可爱,想就地拆开包装吃掉龙的表情。 他俩出去后,六个獐头鼠目贼眉小眼的男人呼啦啦围上来,一把夺过应桃手里的塑料袋,当场打视频电话给陈玄子。 小弟:老大啊,您看看这是不是您的仙壳这,这怎么都成渣渣了,捞都捞不起来啊 应桃点头:人类高压锅挺厉害的。 小弟继续哭嚎:什么?您认出龟壳上的纹路了?怎么办,您不能就这么凉了啊,我们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应桃好心建议:凉了用微波炉转三分钟就可以。 六个小弟:你够了!没听我们哭丧呢?我们都是专业的,万一在老大视频面前笑出来怎么办? 敖凛眉头一皱,觉得他们在这里大声讲视频电话实在很吵。他看来看去这六个人都只是普通人类,虽然其中三个有修行在身,但都是一些出马仙、保家仙之类的民间信仰派。 这类民间信仰的地区性强,也不属于诸夏主流的道法儒三大门,供奉的都是一些狐狸,老鼠,蟒蛇,黄鼠狼之类的地仙。 所谓地仙,就是没有取得正式仙籍,只在当地自封或被信众抬封的土仙妖怪。 这类妖怪一般活动在乡村,和当地群众接触较为频繁,有一些会怀着仁慈之心自愿承担起看守村寨的责任,因而被供奉起来,在当地小范围地聚集信仰力和功德。 不过这些地仙的实际法力有限,而且范围一般不出省,远了根本顾及不到,就会碰到请狐仙或黄大仙请不来的情况。 在这种wifi信号时常掉线情况下,一小部分打着地仙名号修行的人类就动了歪心思,在受邀去驱邪、测福、解厄时,往往会发挥一身精湛的演技,把跳大神,鬼附身等传统项目表演得淋漓尽致,再拿上钱拍拍屁股走人。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2) 敖凛是龙王,自己也算是民间信仰里的顶流,没有看不起同行的意思。 但他能感觉出这六个人身上围绕着黏如黑丝的业障,肯定平时缺德事没少干。再看过去时,他眼中就多了一份嫌弃,直接赶他们走:饭菜都施舍给你们了,拿上快点滚,再不走就收你们门票钱。 其中一个光头眼珠子转了转,开始大声密谋:咱们按老大的计划来? 干啊兄弟们,法不责众,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敖凛抱着臂冷笑,想看看这六个人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 只见六小弟纷纷掏出手持云台稳定器,把手机往上面一卡,那满面油光又得意洋洋的表情和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祭出了什么本命灵宝。 三个平台,六个账号,同步直播,粉丝直呼梦幻联动 家人们老铁们!咱们今天来到了沸海龙王庙,就是大明星无相灯养小鬼遭反噬来拜的那个。 刚刚这庙里的人不让咱们进,门口写的免费,进来了死活要收高价门票。我们六个人实在看不过,正在和他们对峙,来来来小火箭刷起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玄家军的厉害,什么叫正义和公道! 胡心悦也是个直脾气,她平常刷某音最讨厌这些拿着手机到处乱拍的人,今天可算逮着机会了,冲上去劈手就夺了其中一个胖子的云台,我去你的!又想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玩草流量那套是吧! 剩下五台手机纷纷对准胡心悦的脸:诶诶诶老铁们快看啊,打人了打人了! 林故还算冷静,赶紧把胡心悦拉到身后低声说:你先不要冲动,我们怎么也算是公职人员,妖怪可以乱打,但是人不能随便动。 林故内心担忧:唉,人类来闹事,现在联系特管部也不会管,不好办啊。 小弟们一脸嚣张,仿佛手里举着的不是镜头而是可以随意威胁别人的枪,在每个人脸上都轻佻地荡了一遍。 敖凛暗中捏了个混沌诀。 镜头扫到他和应桃这边时,直播的评论全都在喊: [怎么回事啊,一扫到这两个人这边画面就对不上焦了?] [就是就是,老四你手机也拿稳一点,这都变成马赛克画质了。] 老四就是那个光头,他骨架最大最壮,一脸横肉胆子也大。 他想起陈玄子之前交代过他们 你们去了尽管闹,你们是人类,只要别主动跟他们有肢体冲突,他们绝对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光头再瞟了敖凛和应桃一眼,觉得这两个人白头粉面脸上连个坑洼都没有,肯定不敢动手,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大步走向后院,跟逛自己家似的 老铁们,他们刚还抢我们手机不让拍,这都能评上文物保护单位?什么素质啊。大家都让家里老人注意点,这种庙就是江湖神棍开着骗钱的,乱搞封建迷信。记住的扣个1啊。 说完,光头老四默念一声出马穿堂咒:仙门一炉香,信香传八方,凡得鬼神来,速速临此方。 评论区顿时涌出一大批僵尸号,整齐划一疯狂刷11111。 眼见热度越来越高,光头变本加厉准备把直播推向高潮,指着旁边的宿舍楼,加剧煽风点火: 来来来,大家看看这后面的小楼,外头这是中央空调外机吧?可真有钱。这都是花我们纳税人的钱盖的,肯定还贪了不少政府资金。太气人了!我带你们进去看看里面的装修有多豪华 敖凛周遭气场骤冷,往前动了一步,却被从身后拽住。 他寒着脸回头:别拦我。这是我的庙,我打他们还挑日子吗! 没拦你。应桃给龙顺顺毛,抖出两个一次性手套给龙戴上,温声说:别弄脏了手,他们脸上油很多的。 他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的龙和别人有直接肢体接触。 谢谢桃。敖凛觉得有道理,也给胡心悦要了两个。 两人一对视,直接在场中直接开揍。 敖凛猛龙狂锤:欺骗人民群众,挑起社会矛盾,身体是人又怎么样,你们可真是一点跟人沾边的事都不干。 胡心悦怒不可遏:就是你们玄家军网红团队把上次的五毛钱韭菜饼奶奶骚扰走的吧!还有快餐哥,拉面姐,都被你们闯进家乱拍。老娘早就看你们不爽了! 一时间手机乱飞,满地都是呜呼哀哉鼻青眼肿的直播网红。 林故着实帮不上忙,就站在一旁跟应桃感叹:唉,看来的单位里只有咱们俩个文职啊。 应桃默默转头看他:文职?我吗? 林故:对啊,他俩都能武力输出,就我俩只能站桩。 应桃但笑不语,看林故的眼神中却多了份怜悯。 另一边,胡心悦抹抹脸上的汗,舒畅道:啊多亏了那碗老鳖汤,浑身有劲打得真爽,今日有氧减脂目标达成。 敖凛竖起大拇指:很好,自律的女生最美丽。 胡心悦商业互吹:您也是,自信的龙神最帅气。 光头老四两眼昏黑,根本没料到红毛花臂小年轻的拳头这么硬,还这么阴险!拳拳到肉就算了,居然全部避开了重要器官,浑身青肿也只能算个轻伤,连出伤情鉴定回头讹钱的机会都丁点不给。 哈哈你们打人的画面全都直播出去了等我那三百万僵尸粉全部到位,你们就会损失功德,在流量首页遗臭万年! 敖凛一脚踹烂他手机,讽刺道:你修行不存善念不修善果,心思全放在怎么不择手段吸流量上,怪不得身上的业障这么重。 他忽然放松表情,带了些居高临下的施舍:不过没关系,你整天招鬼来当僵尸粉,时间一久小命也快玩完了。我就好心告诉你,你阳寿至多只剩一年,早点去拼夕夕选个漂亮的小盒吧,那才是你永远的家。 光头老四瞬间脸色变了。 确实,他跟着陈玄子做网络直播赚了不少钱,拿到钱之后不是吃喝就是嫖赌,到最近总是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本来说要上医院查查,其他几个小弟都劝他,医院大夫乱开检查单,都是骗你钱的。有这钱干嘛不拿去孝敬大哥,让他给你算一卦不就知道身体行不行了吗? 光头老四初中就辍学出来闯社会了,没有认真学习过毛概思修,也不知道唯物辩证法。他听了兄弟们的建议,就花了一大笔钱找陈玄子算卦。 你放屁!我大哥是天庭南门御守大先锋,他说过我这辈子福星高照一定能善终。 胡心悦低声问:敖哥,这个天庭什么大先锋是干嘛的,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敖凛:哦,就是天庭守门小组里负责记录神仙往来的,和你家小区的保安大爷一个级别,放在公司里顶多算个指纹打卡机。 光头老四: 敖凛:而且他要是真厉害,怎么会翻墙进来偷东西,还把自己龟壳落下了?明显废物一个。 光头老四怒上心头,誓死要捍卫大哥的尊严:你胡说!我大哥筹谋远大,他翻墙是为了吃龙肉抽龙筋,再用梼杌的灰熬成一锅浓汤给我们一人一口 敖凛:哦? 碧眸暗暗沉下去。 林故默默帮他点蜡:一路走好。地府的饭很冷,你忍一下。 突然,破空飞来一只平底锅,挟裹着万钧之势凶狠砸在光头脸上,砸得他倒飞出去猛一撞在后墙,响起清脆的骨裂声。 应桃从彻底吓懵了的人群中走出去,踩在光头老四歪扭的脖子上,鞋底碾过。 那动作,说不出的缓慢残忍,仿佛在碾压一只蝼蚁,睥睨而下又带着不耐烦。 可应桃面上在微笑:你要吃谁的肉?再说一遍。 敖凛本来想出手的,现在都小声劝了:阿桃你别下手太重,医药费很贵的,我们明天还要去超市采购。 应桃冷淡回眸,眼尾掠过一抹乖戾艳狠: 无妨,我专通治愈术。 众人:为什么感觉他精通治愈术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反复折磨人啊! 敖凛感叹:阿桃脾气好好,好善良啊。 众人:好厚的滤镜! * 作者有话要说: 光头老四:呜呜呜他们不把我打死,居然只是为了省钱去超市买菜 应桃:我肯出手打你,已经是你人生的巅峰了 敖凛:爹咪好护我,好善良! 众人: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这两只妖怪能搞到一起去了,脑回路就不正常啊!(惊吓脸 穿堂咒改编自民间咒语,仙堂急焚一炉香,香传信息通四方,今朝有事来招请,有道仙家速临堂,道高何惧山河远,临坛果然道气昂 南门御守大先锋这个职位,是我编的哈哈哈。 感谢在20210911 14:51:03~20210912 14:4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城边的九月 3个;35374578、余沉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831364 10瓶;蛙蛙 2瓶;潮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是阿桃师傅 这算夫妻档吧 玄家军还有三个直播账号开着,观看的人数越聚越多,居然真的顶上了平台首页。 虽然打人场面很激烈,小弟们叫得也足够惨,但大多数网友进来一看,只觉得又是他们网红团队营销的剧本,对他们乱七八糟的哭诉喊话根本不相信。 [昨天有人扮阎王在线生死簿算命,今天又来个龙王庙里斩龙王,什么阴间事都被你们玩透了。] [低俗摆拍无下限,举报了不谢。] [你们整过太多烂活,谁还敢相信啊,有种就打电话报警。] 一个小弟习惯性瞄了眼评论区,一拍脑门 对啊!这是法治社会,他们还能报警。 做了太久神棍,差点都忘了。 小弟顿时扬眉吐气,站起来直播报警:老铁们,110我可是打过去了,不信你们看喂?嘿还是个女接线员。美女,我要报警抓他们! 其他小弟纷纷投来嫉妒的目光,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这热度一下子不就来了嘛。 电话刚打出去没五六秒,龙王庙大门被推开,一个冷峻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锐利的鹰眼扫视一圈:你们谁要报警? 他的身旁,正站着慈眉善目的徐大宽。 徐大宽昨晚回去一琢磨,觉得要蹭沸海龙王庙的善果,光靠修东西可不够,得帮忙拉人结善缘。 不管是龙王庙还是大使馆,都算常驻办事机构,讲究一个人气。 这就和政务办公机构要讲公信力一样,来办事或者求援的人如果信任感足,心气诚恳,冥冥之中就能帮助机构顺利运转,增加正能量的信仰力,改善机构里工作人员的运势。 徐大宽想着,如果自己能在这件事上小小帮上一把,那么他日沸海龙君万一成仙得道,一定会记得自己的。 不过找信众也得找为人正直又忠诚的好人。徐大宽思虑一番,最后打给了刑警支队的梁振华。 喂?老梁啊,我看你朋友圈天天说睡不着,肯定是又被那些鬼东西犯了。我今天去了咱们区那个沸海龙王庙,里面挺清净的,你要不要进去拜拜? 梁振华沉默了下,问道:灵验吗? 徐大宽拍着胸脯打包票:灵,绝对灵,只要你心诚,百分百显灵。 本代沸海龙王他老人家本人就住里面,想不灵验都难啊。 梁振华犹豫一会,想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怎么睡觉了,就答应下来:明天下午我有空。 徐大宽:成,那你带上保温杯,我认识里边的人,能帮你要点净水。 梁振华挂了电话,深深叹气。 自己怎么就被迫走上了迷信这条道路呢? 五年前,梁振华因为伤病从缉毒一线退下来,调到了滨南市公安局的刑警支队。 由于立过不少功劳,组织上对他关照有加,特地嘱咐他好好休养。但命运蹉跎,他腰椎受过重伤,走路都会一刺一刺地疼,时间一久,弄得精神身体都不好了。 人的气运一低,就容易被脏东西缠上,更别说是他这种曾经亲历一线,见惯枪光血影的老警察。 渐渐地,梁振华时不时就会做清明梦。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有人在他床前冷笑,对他耳边吹气。甚至有一次,他累得太狠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途中觉得有人压在自己身上,把刀狠狠戳进他肚子里。 还好梁振华警觉性高,强迫自己挣扎惊醒。 再一看,办公室门是反锁的,哪有人? 他顿时全身都竖起了白毛汗,讲给徐大宽听,对方有意无意暗示他:你这是生病导致气运虚弱,被脏东西趁虚而入了。 梁振华从来不信这些鬼鬼神神的,徐大宽提醒他,他还不屑反驳:真要向你说的这样,我年轻时候抓了那么多死刑犯,应该早被恶鬼缠身了,还能等到现在? 徐大宽听了,叹一声气:人都知道欺软怕硬等待时机,你以为鬼不知道吗? 梁振华怔楞在原地。 是啊,他现在不比从前了。他老了,变弱了,所以连小鬼都能把他压在梦里使劲折磨了。 梁振华知道,徐大宽平时对民间鬼神之事有了解。 徐大宽曾经送给他两根护身红绳,很像土地公庙里会卖的那种。他挂在床头,没两天就莫名其妙被扯下来,当晚梦里会响起狰狞的嘶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动。 因此,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梁振华和徐大宽饭后来到沸海龙王庙。 正要敲门,里面传出一声兴奋猥琐的喊声:嘿嘿,美女我要报警 梁振华对案件反应极为敏感,一进门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地上瘫倒的六个男子身上。 小弟见他穿着便衣,翻着白眼不耐烦地喊:你谁啊?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3) 梁振华拿出证件,冷酷道:市刑警支队队长。既然你们要报警,就跟我上派出所一趟吧。 徐大宽站在后面给敖凛拼命使眼色,敖凛get到,回头安抚员工们:别怕,自己人。咱们也跟着去吧。 沸海龙王庙众人和梁振华上了同一辆警车。 梁振华职业病犯了,上车就开始审视龙王庙的人。 刚才他观察过,那间庙里拢共只有这四个人,但一个比一个年轻,甚至还有染发烫发刺纹身的,根本不像正规庙里做法事的师傅。 梁振华对龙王庙的信任程度开始大幅度下跌。 坐在他对面的应桃忽然出声:你杀业过重,恐怕难得善终。 敖凛也严肃道:你印堂发黑,身体素质不行。 梁振华:? 车上其他人: 他们内心:我们知道你们两个妖怪都是好心,但能不能用词委婉一点,这么直接,普通人类根本hold不住啊。 应桃转头问他们:有纸笔吗? 终于轮到林故这个文职出场:有有有,给你。 应桃接过七彩小便签条,找了一张桃红色的,在上面写了个[杀],叠起来递给梁振华,随身带着,那些小鬼不敢靠近。 敖凛好奇道:之前看你画的咒都挺复杂,怎么今天的这么简单? 应桃:之前是借他神的力量,今天不是。 用他的气息以杀止杀,梁振华身边围绕的虚鬼就会被肃清干净。 梁振华本来以为他们在玩笑。 可打开便签纸的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全身骤然一轻,仿佛挂在自己身上的陈年污泥被瞬间冲洗干净,连腰伤的刺痛都一下子都消失不见,精神振奋堪比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 梁振华颤抖着手,小心叠好那张纸。现在他相信了! 他感激地对应桃说:您是庙里的师傅吧,太谢谢您了。 胡心悦嘴快:不,他是我们单位的景观门面。 应桃: 应桃缓缓望向敖凛。 敖凛一脸无辜迅速望天。冤啊,这真不是他教的。 应桃对梁振华说:我不算师傅,但你再碰到这些事可以过来找我。 梁振华连声道:谢谢门面大师,我会诚心去上香的。 应桃:算了,你还是直接叫师傅吧。 敖凛亲昵地挤在他肩头,小声揶揄着问:阿桃师傅今天怎么这么热心肠? 应桃摸摸龙脑袋,轻缓道: 没有被杀孽日夜纠缠过,是不会懂那种痛苦的。 敖凛:? 这种过来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到了派出所,办案民警和梁振华迅速核实了六个小弟的身份。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竟然各个都有案底在身。 你,裸贷诈骗在逃;他,通过封建迷信手段诈取老人养老金呵,早就听说网红直播平台上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众多,没想到是真的。梁振华猛一拍桌子,气势惊人,说,谁给你们的自信去沸海龙王庙滋事的! 小弟不敢置信:啥玩意?二十万粉丝直播都看到了,是他们打我们。 梁振华冷哼一声:直播回放我看了,是你们先不打招呼闯入私人住宅区域,而且你们六个身上根本没伤。 敖凛在旁边悄悄比拇指:治愈系阿桃师傅,干得漂亮。 应桃笑得很温柔。 其他民警忽然开门进来,匆匆附在梁振华耳边说了什么,梁振华诧异道:?没查错吗? 民警点头:对,不能按私人宗教场所算。 小弟大喜过望,这下总不能算他们擅闯民宅了吧,就说你们应该抓他们! 梁振华无情打破他幻想:现在性质变了。龙王庙里设有区寰大使馆,属于对外事务机构。按照刑法规定,3人以上聚众冲击机关办公所,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加上你们原来的案件,正好可以凑个十年领取黄色囚服一件。 六个小弟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陈玄子你个大神棍!说好的算无遗漏呢,把他们全算进去吃牢饭了。 怒从胆边起,六个人开始争先恐后交代案情,把陈玄子的发家史底子都抖光了。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陈玄子落网,并对自己组织团伙诈骗,低价高卖水晶的行为供认不讳。 警方审完后,敖凛提出想见一见陈玄子。 应桃抬眸问:见他做什么? 敖凛沉思一会:我总觉得,关于梼杌的瓶子,他没有说实话。 陈玄子坐在铁窗后,脸色憔悴满眼血丝,一副狠狠受伤了的样子。 敖凛冷冷问他:知道错哪了吗? 陈玄子一见他就吓得边哭边抖:我我错就错在了盲目相信科学,没有坚持封建信仰。 当时如果相信了卦象结果,哪至于弄出后面这些血光之灾。 敖凛:? 敖凛拍案而起,怒斥道:还敢搞封建迷信,我看你就是欠社会主义改造。哼,我已经通知了特管部,不出意外,你应该会无缝衔接两边各关五十年。 陈玄子一听要去传说中的妖界大牢,吓得浑身抽搐: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求您饶命啊,我进去会被吃掉的呜呜呜 敖凛冷下脸:晚了。你想吃龙肉配梼杌骨灰的时候,就该认识到犯罪的后果。 陈玄子委屈地直流泪:梼杌可是梼杌不一样啊,他那种杀人无数的大坏蛋,我吃了肯定还算大功德一件而且那也不是骨灰,是头发灰。 敖凛:?不是你说那是骨灰的吗? 陈玄子:?我没说过啊,我说的是粉末。 要不是监室里有监控,敖凛都想揍他了。 老乌龟,故弄玄虚误导他!怪不得他觉得梼杌的灰很轻,还白白净净没有一丝杂色,根本不像正常骨灰的样子,原来是头发灰。 眼见敖凛脸色越来越差,陈玄子赶紧交代: 梼杌虽死,但天庭为了防止他复活,肯定不可能让他的遗骨流落在外。我是看大门的,经常听到往来的仙尊聊天,传说梼杌最后一次露面是短发,我就斗胆猜测,这里边是他的头发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妖的头发是血脉精华所在。梼杌是大几千年的老妖,不管他剪了头发拿去做什么用,剩下的灰随便舔两口都够我境界飞升,重回天庭参加内卷了,呜呜呜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敖凛一脸厌恶:草,最烦你这种积极带头内卷的人了。 陈玄子哭得颤抖:我,我是被迫的啊。我被天庭踢下来收集功德灵气,说好很快就能回去,可是三年之后又三年,手机都从翻盖换成曲面屏了,始终等不来天庭的消息。 天庭现在也玩恶意降职变相裁员这套了? 不愧是天庭,时代进步在发展,好的一样不学,倒把资本吸血鬼那套整明白了。 敖凛懒得再听他哭下去,准备走了。 陈玄子抹抹眼泪,偷偷瞄他两眼,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我死也想死的明白点那天我在庙里感受到一股恐怖的灵压,还被一块橙皮化成的傀儡杀得半死。敢问龙君,这是哪位尊者在后方出手? 镇守在大后方,会用傀儡咒,能秒杀天庭武将的大妖胡扯的吧,他们单位哪有这种人? 敖凛皱眉略一思索,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不会吧,难道是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透露一下爹咪的背景,嘿嘿。 应桃rua龙脑袋,温柔:早就跟你说了不用担心,不是骨灰的 敖凛:QWQ呜呜更可怜了!爹咪连骨灰都没了 应桃内心dokidoki:龙在担心我,龙可爱,没白养 (开始疯狂往龙食盆里加餐,偷偷拿自己的退休金买澳洲龙虾剁碎了包虾仁馄饨 敖凛吃馄饨,含糊问:那头发灰到底是干嘛的? 应桃一本正经:是奶粉,幼龙专用,喝了会壮骨长角角!隔壁家小妖怪都馋哭了 林故胡心悦:?????你认真的吗 感谢在20210912 14:40:20~20210913 14:3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城边的九月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是小鹿精龙龙 梼杌的坏心思 敖凛回家一看,供桌上放的两个橙子果然没了。 他跑下楼,在厨房里找到应桃,神秘兮兮地说:昨晚,梼杌好像显灵了,是他打了陈玄子一顿。 应桃正在打包剩下的老鳖汤,随口应道:嗯。 敖凛震惊:?你怎么都不惊讶,难道你知道? 应桃:我在屋里听到他惨叫了。 敖凛想想也是,像应桃这样柔弱的小妖怪肯定躲在屋里没敢出去看。 应桃把装好的汤递给等在客厅的梁警官和徐大宽,两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千年老鳖汤,延年益寿养生大补。陈玄子一心想吞吃别人求得飞升,最后反倒被别人所吃,也算另一种形式的求仁得仁。 这会是晚上十点多,胡心悦在打游戏,应桃和往常一样在收看《养殖致富经》,敖凛却一反常态没有早早回屋睡觉,而是抱着长腿缩坐在沙发上,偎在应桃身边。 中间插播了一段广告,应桃就转过头,正巧对上敖凛偷看自己的目光。 敖凛慌张地移开视线。 应桃想了想,是商量的口吻:我去给你烧热水? 敖凛慌忙否认:不是那个我等会自己去烧。 应桃把电视声音关小,转过来专心问他:怎么了? 敖凛谨慎扫视一周,神秘地压低声音说:你说,梼杌会不会正在监视我们? 应桃:监视应该没有,但肯定正在看着你。 敖凛心中一惊,抬眸却望进应桃眼里。 瞳仁幽黑,镶着新月形的银色锐光,却有着温润柔和的底色,让人无端兴起一股向他诉说的想法。 敖凛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膝盖说:其实我不相信梼杌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应桃轻声应:我知道的。 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和他立场不同反目成仇,那伤他最深的肯定是我。他能杀尽天下人,到头来为什么不杀我,还要显灵跑出来保护我呢?敖凛的碧眸深深望过来。 应桃内心:糟糕,现在好想撸龙。 胡心悦内心九级地震:???什么,龙君和梼杌是那种浪漫关系?我学的是盗版语文书吗?? 敖凛表情有些苦恼:所以我想了又想,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 应桃开始心跳加速:比如? 敖凛认真道:梼杌可能是老年痴呆了。那种老爷爷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应该只是活得太久,脑袋糊涂做了几件坏事而已 胡心悦: 应桃微笑告诉龙:梼杌坏心思可多了。 结果当天晚上,还是应桃烧了水帮他注满大浴桶。 再熬一天,月缺就过去啦。敖凛伸了个懒腰,化成小龙钻进温水里。 他本想给门锁加上封印,看到奶粉罐子时,心里想想还是算了,老爷爷梼杌如果来看他,还能少费点灵魂力。 过了一会,一抹珊瑚红色悄悄凑近盆沿,对着不远处的奶粉罐龙龙探头:晚,晚安。 他紧张地说完,就呲溜钻回水里,溅起暖暖的水花。 待他熟睡后,有人打开房门,不禁在门口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容易心软啊 连封印都放弃了。 应桃走进来,反手给屋子施下密厚的庇护禁制。 月缺的第二晚,还是沉浸式撸龙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们去了趟大超市。 除了工作日要准备的餐食,大部分需要补充的都是敖凛的水果零食。大妖生命悠久,越是血脉强大,生长期就越长。自家的龙虽然已经成年,但赤龙本体还会继续长大,平时除了吃饭,其他营养也要多多补充才行,这样鳞片才会越来越有光泽。 应桃写了长长的购物单,每买一项就划掉一个,把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 敖凛在水果区转悠:我看梼杌吃了那两个橙子,应该还挺喜欢的,今天多买点。 应桃试探着问:不能买砂糖橘吗? 敖凛奇怪:为啥非要执着于砂糖橘? 应桃给出解释:砂糖橘好剥,吃完不用洗手。 敖凛思索了下:也是哦,毕竟砂糖橘比较贵,橙子便宜会显得我心不诚。 售货员小姐姐热情微笑:我们有砂糖橘礼盒装哦,送长辈倍有面子的,来两盒吗? 敖凛的眼睛亮了,正要伸手去拿 被应桃紧急拽走,又不是送礼,买礼盒装多浪费。这都是消费主义的陷阱。 售货员小姐姐:? 之后,应桃抖开一只袋子,自己去挑散称的砂糖橘了。 既没有辜负自家龙的孝心,又能帮龙省钱。 敖凛呆呆看着应桃神态安定地挤在一群来赶早市的老年人中间,那画面感,十分具有冲击力。 他好积极?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4) 应桃称好橘子回来,两人一起上了二楼。 这边都是一些卖衣服鞋子家居用品的,远没有生鲜区那边热闹,但他们走着走着,面前突然来了三个人,有男有女,直横横挡在购物车前面猛盯着敖凛看。 敖凛被盯毛了,捏起拳头威胁道:是不是想找事? 三个人连忙九十度鞠躬,吓得敖凛向后一躲,还以为他们要来一套斯密马森。 小的王首山白仙,在下小铁岭狐仙,奴家蘑菇屯柳仙 三人异口同声:特来给龙君请罪。 原来是这三个保家地仙得了消息,知道自己在民间的门徒跑到龙王庙闹事,害怕触怒沸海龙王导致引火烧身,就特地连夜跑来道歉,提早表明态度求个宽恕。 敖凛压根都没想到这一茬,见他们态度挺真诚,就说:放心,粉丝行为不会上升到正主的。 三人显然神情放松许多,又马上殷切拿出准备好的供品:因为我们管教不严,多有得罪,这是一些连锁商场和超市的储值卡,请您务必笑纳。 时代发展了,低级妖怪给高级妖怪拜大山都不送猪送牛,改成送储值卡了。 敖凛摆摆手,简单拒绝:不用了,我现在是公职人员,不收受外来贿赂。 地三仙们急了,这怎么行?按妖道上的规矩,龙君不收供品就不算真正答应下来,这事如果不翻篇,他们以后可怎么睡得着觉啊? 他们正要继续放低姿态劝说,忽然都睁大双眼,盯着敖凛头顶。 龙角,变出来了。 敖凛顺着他们的目光,习惯性想摸摸自己头顶,一抬手却眼前一片昏黑。 体内经脉突然燃起狂暴热浪,像被肆虐的岩浆撑开血管,汹涌地贯彻到龙头龙尾四肢百骸。他咬紧牙关,强撑着没有呻/吟出声,手下的推车扶手却咔得一声,被捏变了形。 小凛,抱元守一,听我说。一双手将他揽过去,护在怀中细细捋着后背,又紧紧在他耳畔说:现在我念一句,你就在心中复述一句。心无滞碍,灵台幽寒,尘埃不沾,流水行云 似乎是应桃在他耳边念十六字冰心诀。 敖凛跟着默念,那种急湍的焦灼感减轻了一些。 他细细分辨这股突如其来的炽热,发现它也是一股信仰力。但之前语文书的力量已经被他逐渐适应并消化,今天这股陌生的信仰力,究竟从何而来? 不远处有人结伴路过,正捧着手机好奇道:热搜第一这是啥啊?沸海龙王庙? 敖凛偎在应桃怀中休息一会,逐渐平复下来。 松开怀抱时,敖凛稍微有点不自在,毕竟是在公共场合,面前又有三双眼睛别有意味地看着,解释都不好解释。 还好这三个地仙都对龙族爱美人的传统素有耳闻,压根不奇怪,都各自猜测这个灰白短发的妖怪应该是沸海龙君收的相好之一。 相比之下,他们更在意敖凛的身体不适是不是玄家军那件事导致的。这么一想,地三仙更加愧疚起来,简直一副敖凛不收储值卡,他们就趁乱扔在购物车里然后飞速逃跑的坚定架势。 有过年亲戚上门送礼那味了。 敖凛只好收下,还和他们加上了微信,顺便感慨:你们屯里的妖怪也太热情了,有空去你们那边滑雪。 那位女性柳仙满心欢喜:欢迎欢迎!正好咱们蘑菇屯在发展旅游业。雪女您知道不,就小岛那个妖怪,搁俺们那当冰雕师,每年开国际冰雪节都跟俺们合作呢。 像雪女这种兢兢业业遵纪守法,热于和本土妖怪打成一片的外来妖,敖凛是给予肯定态度的:嗯,挺不错。 小铁岭狐仙恭敬道:小的们还要赶飞机,就先行告退了。 敖凛关心了下:你们坐飞机过来的啊,那还挺远的,现在是滨南旅游旺季,得花不少钱吧。 柳仙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一般不花钱,都是混进宠物托运行李舱里的。 敖凛:? 其他两仙飞快捂住她的嘴,朝敖凛尴尬地挤出笑。 他们是白仙狐仙柳仙,本体分别对应刺猬狐狸和蛇。这次来滨南是临时起意,他们撞上旅游旺季买不到机票,只好变出本体混在宠物托运行李里。 但飞机也不是白坐的。地三仙们给飞机悄悄施加了他们拿手的保家咒,让航班在今后十年内不会出现故障,算是还航空公司的机票钱。 敖凛憋了半天,最终说:那你们,记得绑好安全带啊。 三个妖怪一起响亮回答:您放心,我们自己带了航空箱和自热米饭。 敖凛:更放心不下了。 妖怪们走后,敖凛躲在家具区的柜子后面摆弄龙角。 不论他怎么变,始终有一个枝丫露在空气里,按普通人类的视角就是头顶着半块鲜鹿茸,让人看了十分想拉他去泡酒。 敖凛实在变不回去了,开始自暴自弃:阿桃,你说我这么走出去会不会被超市保安当成妖怪抓起来啊? 应桃真诚道:不然呢?你还想冒充人吗? 敖凛: 太适应人类生活,差点都忘记自己是妖了。 应桃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手上拿了顶黑色棒球帽,是时下小年轻会戴的那种。 敖凛见他在帽子上戳了两个洞,撕开扯大一些,对自己说:蹲下一点。 要戴帽子吗? 那个洞不够大吧,我的角开叉有点宽。敖凛侧着脑袋弯下腰,把角伸给他。 不会,正好的。应桃把帽子套进去,刚刚好卡在龙角根部。 敖凛直起身,找了面镜子瞧了瞧,还真的正正好。龙角根的头发没有漏出来,寻常人看了只会觉得他戴了只鹿角帽子,而不会想到角是从下面长出来的。 他满意地对应桃竖起大拇指:瞒天过海藏龙计,真有你的! 出去结账的时候,敖凛小心脏乱蹦,还是有点怕被发现。 收银员一抬头,微卷的暗红色长发,戴着小鹿帽子显得俏皮又可爱,是一位俊美的青年,她不禁红了脸蛋:您好帽子上标签我扫一下。 敖凛紧张凑过去:哦好。 应桃却一把拽下吊牌递给收银员,微笑道:麻烦你了。还有想请问一下手推车弄坏了在哪里赔偿? 收银员注意力被转移过去,敖凛在掩护下迅速逃离。 见龙溜走了,应桃对收银员笑道:不好意思,可以分开付吗?除了橘子,都刷我的卡。 可是出去后,等在超市门口的龙却慌里慌张把应桃拽到一边,掀起衣服压低声音,着急地说:阿桃,我好像掉漆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字冰心诀,改编自道家冰心诀。 应桃:梼杌的坏心思很多,比如他现在就想撸龙 敖凛(不动声色给门留缝) 感谢在20210913 14:34:27~20210914 14:0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 Kapo、3537457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你要卷吗 自助手搓龙卷 掉漆? 应桃微微怔楞住,目光顺着敖凛所指的方向看到龙紧绷绷的小腹。肚脐的小沟外缠绕着连枝花纹,颜色是绯与碧,分别对应小龙的发色与眸色。一直从胸口心脏的位置攀蔓而下,消失进腰间裤缘。 小龙的纹身,其实使用意义大于观赏作用。 敖凛从出龙蛋时就体虚气弱,沸海老龙王夫妻给他灌了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宝。 别的妖怪逢年过节才能扣扣巴巴拿出来抠一点吃的灵石,拿来给他磨成粉泡澡。千年成精的老灵芝成捆给他煲汤,敖凛还嫌苦,不肯喝。 眼看其他血统不纯的混血蛟龙都长出漂亮的角了,敖凛这边却落后一大截,憋了一百五十年,额角才勉强冒出个豆芽似的包包。 就这,沸海老龙王都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大半夜非把其他三海龙王提溜起来给他们炫耀:我家崽长角了! 可是之后,这个豆芽包就停滞了。哪怕龙母紧张兮兮,整天趁着敖凛睡着后拿毫米刻度尺量,也没有再变大哪怕一丁点。 没得办法,正面的法子能试的全试了一遍,看来只能走邪路了。 沸海老龙王怀里揣着龙卷,带着堆成山的礼物,跪到传说中神州最邪门最狠毒的凶兽家前,尊上,恳请您救救我儿啊。 凶兽和他家祖上海龙王有过一段浅浅的交情。沸海老龙王听说对方性格阴晴不定,一年闭关两次,还经常一次闭关六个月,心里也拿不准凶兽会不会帮忙。 没过一会,一只草木使役妖跑出来鞠了个躬:龙君好,我家主君说可以让龙太子进去看看。 老龙王大喜过望,马上要祭出儿子,然后一摸胸口 瞳孔地震,卷呢?!! 龙卷跑了?!! 老龙王在这边惊慌失措,害怕回去又挨老婆狠骂,另一边在深深嵌入山体的碧绿幽潭边 梼杌沐浴完,赤足走上岸,水珠蜿蜒滴落,正待捡起衣物披上,一低头,脚踝上多了条小红绳。 小红绳亮着绿眼睛,高兴地问他:你要龙吗?不要钱,白捡的! 应桃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转眸轻柔对龙说:不要慌,你身上的是七纹缠枝福禄阴刻咒,画来扭转运道,护你平安的。 敖凛只知道他身上的是护身咒,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咒的全称:我腰这里消失了一块,这么大呢。他比划着。 应桃略一思索:可能是你长大了,咒语效果减弱,觉得你不需要保护了。 敖凛愣了愣,怎么感觉好像要被陪着自己长大的纹身抛弃了?他忽然委屈地脱口而出:我需要! 应桃无奈笑着,心里知道他是舍不得,就好像人类小孩从小抱着睡觉的小熊玩具,长大了即使破破烂烂也不可以丢掉,缝缝补补也要继续用,因为上面有亲人的味道。 他马上哄:好好,没事的,回去补一补就行了。 敖凛露出怀疑的目光:你还会这门手艺?你怎么什么都会,祖传的吗? 应桃一本正经道:不是,自己摸索的,我擅长做手工。 敖凛轻哼一声,小声嘀咕:敷衍我,我才不信。你就是强。 应桃自如地接受这句奉承,准备带着龙回家。 然而回去的路上,敖凛一直保持高度紧绷。 龙角变不回去,露在外面,对他来说莫名有种没穿衣服的羞耻感,要不是应桃拦着,他都想把塑料袋系在头上遮住了。 以前在妖界,别说头上长角,就是长出二斤西蓝花都没人多看你一眼。但敖凛现在走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人都盯着他看,看也就算了,还有人举起手机偷拍,也不管他是不是一脸冷漠。 那个,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拍你的。偷拍的妹子被发现了,自己也不大好意思,直接上前来道歉,我是想拍下来去某宝识图找找一样的帽子。你的小鹿帽子太好看了,鹿角漂亮又特别,很有艺术感,我想买了留到圣诞节戴。 既然是夸他好看,敖凛当然不生气了。 他正想说没关系,身边的应桃忽然一脸莫测道:你很有眼光。 妹子点头:嗯嗯! 应桃微勾唇角,展现出养殖户的专业与自信:市面上大多数角都是直上直下,要不就太粗显得蠢笨。但这对的粗细和形状都养得很均匀,角度也自然,在别家是找不到的。 敖凛:OUO他很骄傲? 妹子觉得自己遇到行家了,两眼放光:对对对,我就是觉得特别不一样,完全不像某宝的厂货。请问您是在哪买的呢? 应桃:手搓的。 敖凛: 妹子恍然大悟:原来是手作圈的大大!怪不得啊,这是毛毡吧?细看还有血管?好逼真。 拍照的妹子走后,敖凛欲言又止。 他最近是不是跟应桃玩得太近了?差点都忘了,应桃可是来的第一天就喊他老婆的。 可是使馆里只有他和应桃两个妖怪,他俩的共同话题最多,有事也只能找应桃商量 要不然,他适当提醒一下应桃? 敖凛下定决心,停下来转过身,对应桃说:应桃,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应桃见他表情严肃,略微诧异:你说。 敖凛郑重道:你要知道,就算梼杌死了,我也是他的龙。 应桃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们去买寿司吃吧。 敖凛:? 奇怪了,怎么会这种反应? 应桃表情掩饰不住的愉悦:我请客,买鲜嫩多汁的刺身,再蒸一锅螃蟹 他回过头,雪色眸子掠过一抹暗色,深不见底地倒映着他的龙,笑道:吃下去,才会越长越可口。 敖凛满心奇怪道:你已经长得够可口了,还想怎么可口?你好贪婪啊。 应桃: 老妖怪的千年壁垒瞬间破防,被小妖精反手一记直球,砸到精神恍惚。 到家之前,敖凛都时不时听到走在后面的应桃在小声念叨:是梼杌的龙梼杌的龙梼杌的 敖凛在心中猛点头:对,你这么想就对了! 回到龙王庙,敖凛赶紧把砂糖橘摆在供桌上。今天他和应桃在超市抱了,虽然是情急之下的选择,但不知道暗中窥探的梼杌老爷爷会不会生气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5) 话说,梼杌应该不会他心通那种读心术吧? 因为当时他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是:应桃身材好好,抱起来没有赘肉,肯定脱衣有肉! 敖凛扑倒在床铺里滚来滚去,纠结着:啊,我不守龙德啊啊不对,龙好像本来就没道德?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忍不住给应桃发信息:[你说,梼杌会不会读心术,类似他心通那种?] 他还专门开了5G流量,防止老妖怪真的灵魂成精了能趴在他家wifi路由器上偷听。 应桃:[不会,但可以学。] 敖凛心头一跳:[一般要多久能学会?] 应桃:[看资质吧,资质好就挺快的。] 那完了。 梼杌的资质肯定杠杠的! 敖凛赶紧狂念16字冰心诀,准备赶在梼杌灵魂发觉之前,迅速掩盖思想罪行。 他感觉差不多了,就下楼去配殿吃饭,刚一进门,应桃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两秒,又缓缓移开。 敖凛:?他为什么在偷笑? 应桃:他心通,挺好用的,嗯。 桌上,林故和敖凛汇报今天上级发来的通知。 因为出了陈玄子的事,特管部现在高度重视妖怪团伙诈骗行为,还给他们派发了任务,让每一个来大使馆报道的外国妖怪都最好下载他们新开发的程序[非常规反诈中心app],来提高防骗意识。 林故苦恼道:文件上说咱们使馆一个月要完成600下载量,但办手续的妖怪根本没那么多,即使算上偶尔出国需要报备的本土妖怪,一个月顶天300多了。 敖凛倒是不担心,你别急,这才月初呢。我看了下这个app也有面向人类版的,不行我就麻烦街道办那边帮忙消化一下。 胡心悦进来看到一桌子硬菜,瞠目结舌:这是干嘛,要摆酒开庆功宴庆祝我们单位上了热搜第一吗? 敖凛和应桃对视一眼,热搜第一? 怪不得那股信仰力来得汹涌难挡。 点进词条第一,里面是滨南市派出所发的通告,蓝底白字,详细说明了陈玄子一干网红直播主播是怎么操作网络流量,贩卖虚假产品,最终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发生在沸海龙王庙的那场压倒性自卫反击。或许是因为一个宗教场所名称出现在直播网络时代的通告中太过突兀,又或者是普通民众对沾了玄学的事件更加感兴趣,#沸海龙王庙#的热度渐渐攀升,直接超过了#玄家军滋事被捕#。 而把热度推向高潮的,是当红偶像无相灯的一个点赞。 营销号和吃瓜路人们闻风而动,激动讨论: 1L:[姐妹们这是正主出来实锤了吗?] 2L:[就说他肯定去过那间庙,粉丝别辟谣了,你家哥哥亲自下场打脸。] 3L:[所以无相灯家里摆了那么多阴间佛像,直播还动不动唱佛经,真的因为养小鬼怕反噬?] 4L:[纯路人。对无相灯了解不深,但是首页经常能刷到他做善事,还带着粉丝去五陀山捡垃圾,听说在内娱圈被封为男菩萨,是不是真的?] 5L:[楼上别装路人了,你主页相册暴露了你。] 6L:[只有我想问这个庙到底灵不灵吗?为啥这么火啊?] 7L:[回楼上,沸海龙君除魔守国运的故事在人教版语文书第四册 52页,不谢。] 敖凛看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在讨论无相灯,他们单位算是蹭了地灭菩萨的热度,但也有不少人对龙王庙本身感兴趣,还准备周末开车过来看一看,圣地巡礼一番玄家军的落网点。 林故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还颇为烦恼:完了,咱们单位成新一代网红打卡点了,这可怎么办,签证都处理不过来,还要兼任旅游景点吗? 胡心悦倒是持正面态度:网红只是一时的,而且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到时候他们一来,发现没东西可以拍,肯定就走了。 敖凛仔细思考一番,觉得这形势疏也不行,堵也不行,最好能找到方法,合理转化这波流量。 胡心悦,你不是干过运营吗?敖凛脑中灵光一现,你现在赶紧去给我们使馆申请个官微。 胡心悦马上打开手机:然后呢? 然后,指路特管部的[非常规反诈中心app],就说每个来沸海龙王庙的必须下载app实名制通过后才能进门。 林故和胡心悦一愣,顿时拍案叫绝:妙啊! 什么网红流量?不过是他们单位轻松完成业绩的垫脚石罢了。 主意已定,敖凛吃饱饭安心地回去扎窝了。 没一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敖凛诧异地打开门,居然是应桃。 我来给你上漆。 龙漆工阿桃师傅手里捏着狼毫笔如是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蹲一个可爱时尚的评论 哈哈哈卷真的好可爱哦 感谢在20210914 14:07:38~20210915 17:1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嘿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嘿米、锦鲤 5瓶;清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xp是自由的 躺着就能变强 说出口的话,想要撤回就难了。 敖凛自己说要补纹身,现在只能坐在椅子上,期期艾艾地问:会,会不会痛啊? 应桃给他后腰垫了个小枕头,让他靠扎实了,不要乱动,随口道:光补咒的话,不痛。 龙角天线哔哔竖起来,敖凛怎么觉得应桃话中有话? 应桃用今天吃寿司送的塑料小碟子做颜料盘,是一红一绿两种颜色,色度浓郁纯美,把背心撩起来。 哦。敖凛慢吞吞把背心卷起来,卷到胸口位置,低垂眼睛好奇望着坐在小板凳上的应桃:你哪儿买的颜料,怎么没有油漆味? 应桃:刚用宝石磨的。 敖凛诧异地提高声音:宝石?应桃不是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小妖怪吗?之前借给他的旧睡衣到现在还在穿,一句都不提还给自己,带他去逛宜家都不肯买套新的,你怎么突然有钱买宝石了? 不是买的,以前随地捡的。无间地狱里有好多。应桃杀一只妖怪,就掉一堆,然后随便捡几个颜色漂亮的揣兜里,可以放在鱼缸里做造景,也能磨来当颜料。 他还极具专业性地指出:矿物颜料显色度好,上千年都不掉色,而且和天然粉末融合度高,比较适合丹青作画。 趁敖凛愣神间,柔软的狼毫笔尖在颜料上蜻蜓点水一蘸,湿润冰凉,触上敖凛腰肉,在皮肉激起一秒触电似的战栗。 啊,桃你慢点! 正走上楼梯的胡心悦警觉:她是不是听见敖哥的声音了?而且这调子有点缠/绵?! 应桃目光有意扫向门外,压低声音:嘘,别出声。 敖凛莫名其妙,补个咒语而已,为啥弄得跟做贼似的,这才哪到哪。 狼毫软中带韧,运笔缓慢,每画一分都需要凝神念咒。应桃神情微冷,将全身精力专注在填补护身灵线上,事关运道的逆天行咒,需要做到原样原本,一丝不苟,错漏任何细节都会导致效力大打折扣。 应桃后背渐渐出了一层薄汗,屋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他忽然反应过来,小龙怎么安安静静不吭叽了,不经意抬眸一看 敖凛双唇紧闭,牙间咬着黑色纯棉衣角,堵住自己声音,空出双手正在玩手机。发现他在看自己,绿眼睛微微睁大,模糊发出声音询问:唔?干嘛? 应桃把笔一扔,站起发酸的小腿,不干了。 敖凛吐出背心卷,看了眼自己肚皮,又看了看背侧身站着,耳垂红得滴血的小妖怪,你这也没画完啊? 应桃眼尾醺红,声音冷冷的:我道心不稳,改日吧。 敖凛:? 在敖凛的正确领导下,妖界大使馆只用三天就超额完成了600下载量的任务。 实名下载反诈app 的要求意外刷掉了一大群想凑热闹的人,剩下的基本是心怀善意和好奇的群众。 特别是一些早就对玄家军不满的人,迫切想对惩恶扬善的龙王庙工作人员表示心意,转了一大圈没找到功德箱,就偷偷把钱塞到龙王爷神像脚下,拦都拦不住。还有人趁人不备拍下使馆服务窗的二维码,发到网上号召捐款。 滨南市旅游业发达,搞网媒推广很有一手。市旅游局的记者嗅到了新闻热点,马上联系敖凛做了个简短的采访。 敖凛带着记者和摄影师在龙王庙逛了逛。 记者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办公和宗教场所结合的模式,感觉十分新奇。本以为一进门会香火缭绕人声嘈杂,却不料里面清清静静,绿植环绕,来办事和来参观的队伍泾渭分明,秩序井然。 仅一墙之隔,就是繁华热闹的CBD,城市的热岛效应却一点也没影响到这里。 庙里的温度比外面低,空气也清新得多,记者们不禁静下心来深深呼吸,感觉比去森林公园那种天然大氧吧还舒服。 原来市中心还有这样清净的去处,记者们心里都打算回头一定要带家人朋友来看看,最重要的是,这里不收门票费。 敖凛带他们看了大殿,配殿,后院和宿舍小楼,其中一个女记者对后院空地上种的花很感兴趣,这是优昙花吗?我看过很多次图片,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养得真好啊。 优昙花是佛教圣花,传说中三千年才开一次,象征着祥瑞出世。民间昙花一现的典故实际上原本指的不是大家熟知的那种长得很像莲花的昙花,而是这种花瓣大而芳香的优昙花。 传闻中的优昙花种植于佛州仙界,在人间很难成活。 不过这棵是应桃周末从花市20块钱买的苗子,或许是庙里灵气足的原因,随便种上就蹭蹭长大,这两天都开始结花苞了。 女记者平时就热爱侍弄花草,这会心下喜爱,礼貌询问敖凛:我能凑近看看吗? 敖凛点头:请便。 女记者容貌姣好,神态安宁地凑过去小心闻了闻花苞,随行摄像师就势举起相机,准备拍下这幅美好的画面。 刚按下录像键,只见紧抱的花苞竟然神奇地开了一条缝,在几秒钟中内灿烂绽开,洁白无垢。一缕清风吹来,它像是顺遂命运,啪嗒自然掉落在女记者手心。 众人啧啧称奇,摄像师也很惊喜,能意外捕捉到开花的画面,回头上传网络肯定能吸人眼球。 只有女记者愣在当场,双手捧着花,有点不知所措,我记得现在好像不是优昙开花的季节? 敖凛随口解释:万物皆有灵,可能它就是想跟你走吧。 女记者从包里找出丝巾,小心翼翼将花包好,希望它到家时还是完好的,可以拿来送给他人。 之后,记者们又问了敖凛一些常规问题,比如为什么使馆选址在龙王庙,为什么不设功德箱,庙里有没有宗教人士之类的话题。 敖凛都一一给出答案:选在这里是因为地标明显,交通方便。单位里有一位正在修行的女道士,她是211大学毕业,平时也负责文书处理。为了保护环境,庙里不给烧香。如果群众确实有信仰需求,想捐香火钱,我们也准备了小礼物回送 他拿出准备好的无纺布袋子,给记者们一人送了一个。 袋子是喜庆又辟邪的正红,打开里面有两个笔记本,一个绣锦的小荷包。 笔记本前三页是使馆自己编写的防骗小案例,女记者打开一看就乐了:男大学生迷信重金求子被网恋欺骗,现在还有这么单纯的啊?不过这个外来人员偷渡的案例很值得注意,回头我们会写到稿子里提醒大家的。 男记者则是拆开了荷包,从里面掏出张叠得紧紧的小纸片,他有点纳闷:是庙里给的平安符吗?这个[冲]字怎么像打印的?没有别的意思哈哈,就是感觉和我老婆上次去万禅寺求的不一样。 敖凛理所应当回答:对啊,都是一样的字,有打印机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手写。 男记者汗颜: 还能这样?有种迷信了,但没完全迷信的诡异感。 结束了采访,记者们在群里聊天时纷纷表示,这一次的体验感很奇妙,稿子和视频要好好做。 至于那张电脑黑体字打印的平安符,大家都没当回事,只是收在柜子里,当个普通纪念品。 三天后,一篇名为《开在龙王庙里的大使馆,到底有多妙?》报道横空出世。 一般这种官媒发的文章没什么趣味性,大家都懒得点开看。但这次的标题实在太吸引人了:龙王庙和大使馆这两样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东西,怎么可能合二为一? 网友们起了好奇心,随手点开长文章。 文章语言风趣幽默,读起来不费劲,很像都市怪谈的风格,提到了沸海龙王庙曾经坍塌又重建的历史,附上两张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古香古色的庭院里等着办手续的照片,特别有时空交错,古洋融合的奇异感。 但这种不协调并没有让读者感觉到不适。反而新奇得激起人兴趣,让人看一眼,再看一眼,不由感叹果然我们夏族传统文化就是包容并济,心里也痒痒的起了想去参观的念头。 文章最下面附上一个小视频。 本来看到这里,大家都感觉差不多了,心想这类视频内容肯定和采访稿一样,就没点开浪费流量。 可是没想到,下午小视频竟被营销号单独扒下来,掐头去尾只留下景物画面,打上【打工人,累了吗?点开它,at你的朋友一起来感受宁静吧】的标题,一个小时就转发过万了。 滨海旅游局发现被盗视频,赶紧联系营销号标明出处,同时自己也在各大网站单独发布了完整版。因为镜头优美,配乐节奏合适,被调侃百万剪辑,不愧是旅游局,三天就获得了500万播放量,后来还被各大官媒当成了模板来学习。 无相灯的首页也被推送了这条热门视频。 他点开看了看,沸海龙王庙龙首飞檐,高门朱墙,但内部陈设却朴素宁静,一点都没有寻常寺庙金碧辉煌浮夸闪眼的风格,反而只看视频,就有一种安稳的气息缓缓沉淀在心间。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6) 再联想到这是那位死生大义,凛凛无畏守护神州的龙君庙,底下的网友不由得激情昂扬起来: [视频很美,但庙里也太简陋了,总感觉这样对不住龙王爷他老人家。] [给香火钱还倒贴礼物,可以,这很沸海作风。] [就是,看得我十分怜爱都想捐个金身给龙君了。] [@地华山旅游风景区。在吗?出来抄下作业?] 无相灯翻到这条: 好巧不巧,地华山是地灭菩萨在国内最大的道场。 他混了一段时间娱乐圈,知道有个词叫拉踩,有点符合当下的情况。 不过他很佛系,完全不介意别人如何评价。 小视频进度条走得很快,镜头切换到一位略施粉黛的美女身上。只见她捧起优昙花苞,神态仿佛虔诚,花瓣缓缓开放,随着音乐最后一声悠鸣,优昙花如有灵性般掉在人手心,接着画面暗下来,出现旅游局拍摄的字样。 网友们都猜测这是特效做的,要不然人怎么能一碰花苞就开了呢?甚至还有剪辑大神一帧一帧分析造假的可能。旅游局也顺应吃瓜民意,放出一刀未剪的原声原片,用背景音里当时记者的惊讶声自证。 原来最后这个镜头,才是视频变火的精髓。 无相灯心念微动,似乎有一道玄而莫名的感觉指引着他。他把女记者闻花的画面看了一遍又一遍,连身边的助理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无相灯回过淡漠的眸,吩咐道:今晚的行程推掉,我要去一趟龙王庙。 敖凛这两天总是觉得龙角不得劲,涨涨的,多少有点酸疼。 他以为是上热搜的后遗症,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愈演愈烈,竟然有一边角长出个红红肿肿的包。 敖凛使用了排除法:现在是春天没有蚊子,时不时喝冬瓜汤不会上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阿桃,我好像长青春痘了。 胡心悦在旁边听着,差点喷水:妖怪还会长痘? 敖凛奇怪地瞧她一眼:妖怪也吃五谷杂粮,当然也有青春的烦恼。 虽然他没长过就是了。 应桃放下遥控器,轻声唤他过来:长哪儿了,给我看看。 敖凛伸头给他看,委屈地指了指:就这里。 应桃神情愣了下,忍不住揉了揉龙脑袋,又好笑又无奈地说:你怎么傻了啊,那哪是痘,那是你新发的角叉。 敖凛嘴角猛得抽了抽对哦,自己头上长的又不是塑料装饰品,消化了那么多信仰,妖元力量稳固后肯定会带来身体变化。 龙族大多是双叉角龙,只有极少数修行刻苦的龙能在天劫到来之前长出第三叉角。等天劫一过,角的形状就固定了,那时候双叉和三叉就成了衡量龙族实力的重要指标。 敖凛自从苏醒,一直在享受新时代高科技生活,根本懒得修炼,连每日睡前的吐纳功课都不做了,压根没把自己往长角那方面想。 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所以是上热搜和采访让我变强了,这算吃流量红利吗? 胡心悦:算、吧? 敖凛叹一口气:怪不得大家都想当明星,原来躺着就能变强。 应桃淡笑:那可不一定,因果福报自有定数。你上热搜会变强,有的人可是会招来缠孽的。 说话间,他们同时听到大门外有人敲门。 敖凛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无相灯,而且这次没有带着一大票保镖,是一个人来的。 无相灯被他引入配殿,却不坐下,神态高冷大晚上依旧戴着墨镜:龙王,旅游局拍的视频里最后出镜的女子是你们单位的吗? 态度又差又爱装,一点都不肯接地气。 敖凛顿时想吊他一会,故意说:咋啦,你动凡心了? 无相灯: 他隐隐恼羞成怒: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此事事关我道德功行唔! 无相灯忽然闷哼一声,手背青筋暴起,揪紧胸口布料倒下去。但他没有失去意识,而是马上撑起身体入定坐禅并口中低念《地灭本愿经》,念到第三章 才缓缓吁气勉强恢复正常。 他突然搞这么一出,把敖凛都吓到了。 敖凛惊慌地抓住应桃胳膊:什么东西杀伤力这么强,把菩萨都咒倒了!要不要打120? 无相灯强作淡定,坚决制止:无妨!不过是她们又在喊我老婆罢了。 敖凛应桃胡心悦: 敖凛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问:不会她们每次喊你老婆,你都当场原地坐下念经吧?怪不得他们要传你养小鬼遭反噬。 无相灯神情飘摇:是啊看到我念经,还会喊得更起劲 敖凛忍住不笑。 网络时代人类的xp,真的很自由。 * 作者有话要说: 应桃:为什么龙不吭叽了? 敖凛:不是你让我别出声的吗(咬紧衣角 应桃:欺负我不能下手! 敖凛深以为然:这便是风水轮流转了 应桃:没关系,还有下次(狠狠地拿捏了 敖凛:???? 感谢在20210915 17:14:30~20210916 19:0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aron、嘿米 5瓶;29657780 2瓶;方圆百里我最可爱、清梨、鸯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佛祖不讲武德 做大家的老婆 作为服务广大人民群众的可持续瓜田,娱乐圈里的各种传闻多少沾点神秘色彩,比如某女明星供奉狐仙,又比如某资本商拜国外邪神,但其中最玄乎其玄的当属无相灯养小鬼。 一开始,无相灯的对外形象是来往孤僻,人淡如佛。加上他是圈里少见的冷峻深颜,眉弓高挑,拍硬照时自带一股庄严,公司对外营销便走了专注音乐事业,不想红的冷硬男神路线。 现在娱乐圈都流行各种热情小鲜肉,无相灯这种类型显然吃不开。粉丝慢腾腾地涨,专辑也卖不出去,两三年过去,无相灯不急,公司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会有艺人不争资源也不上节目,甘心拿着2000块的基本工资整日在家青灯古佛啊,这是什么薅资本羊毛的新套路吗? 最可气的是 经纪人发信息去试探:亲,你是不是太佛了点? 无相灯回:谢谢夸赞。 经纪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给我马上到公司来! 无相灯:我可以带经书去吗?今日还有功课未做完。 经纪人日理万机,压根没理他。 可是没过一个小时,主管就跑进来一顿猛夸:你怎么知道大老板会来突击视察?机智啊,还找了个大师投其所好。经纪人,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经纪人一头雾水,跟着出去看了看,这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吓掉。 他们总公司那个脾气古怪又暴躁的大老板,现在温顺地像个绵羊,跪在沙发脚边双手合十,神态惶恐而敬佩。 而沙发上,正坐着他们公司业绩倒数第一的糊逼艺人,无相灯。 无相灯没什么表情,冷淡嘱咐:你善事做的不少,没有大问题,只是以后要戒酒戒荤,这样可以多活二十年。 大老板不顾几十双眼睛在背后偷看,慌忙五体投地:谢大师救命,谢大师除我业障。 自那之后,大老板的朋友圈九宫格全是健身和轻食,在一片中年富商物欲横流中清流得可怕。 别人都猜测,大老板肯定是坏事做多了,临时抱佛脚开始吃素积德。 大老板神秘一笑并不言语,转头就扔掉了家里成堆的抑郁症药瓶,把无相灯恭恭敬敬请到娱乐总公司,立志砸钱把大师送上顶流,第一个月就给了四个热门通告 这一通操作,不能说毫无水花,只能说是惊涛骇浪。 一夜之间,黑bot黑超话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其中热度最高一条博文是:[笑死,资本这么喜欢义务教育漏网之鱼?明星上个节目都傻愣愣接不住梗,小学文凭有吗?@无相灯。] 无相灯回复:[你悟性不错,我确实没上过小学。] 黑bot:[] 第一次见到这么自爆的,够狠!把黑bot都给原地整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 当天晚上,#无相灯没上过小学#挂上了热搜前三。 有人骂他小学鸡没文化,也有人路转粉,觉得他没凹学霸人设,反而真诚到不谙世事的地步。 无相灯因此迎来了出道以来第一波流量,涨了30万吃瓜路人粉。 大老板:算了,黑红也是红。 可没想到第二天营销号带节奏一发酵,铺天盖地的谩骂纷至沓来,喊广电封杀的都有。 大老板作为一个无良资本家,因为害怕无相大师责怪他营销失败,头一次主动关心起艺人的心理健康。他战战兢兢奉上一张黑卡,请无相灯先出门散散心,走红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无相灯出门的第一天:黑卡消费50万。 无相灯出门的第二天:黑卡消费100万。 无相灯出门的第五天:黑卡消费400万。 无相灯出门的第七天,大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包养女明星都没这么费钱的! 他发了条微信给无相灯,语气不太好:[大师,您是到一个地方就买套房吗?] 无相灯:[我捐掉了,积德行善。] 大老板欲哭无泪:[那您也别捐这么频繁啊?] 无相灯:[频繁吗?那我不捐了,毕竟你也不需要活那么久。] 大老板:[我马上再给您开3亿额度。] 半年的时间里,无相灯足迹遍布全国。 他来人间是为了抹去澄澈佛心上的一道污点。可他待了整整三年,走遍大江南北,没有捕捉到哪怕一丝丝劫难来临的气息,更别提找到化解方法了。 会不会是他感悟应道出了问题? 无相灯想寻一地坐禅入定,便来到了远在西北高原上的千佛沉睡之处,卧佛窟。 由于他这半年风餐露宿爬山涉水,也没有涂防晒霜保养的意识,逐渐晒得脸颊黝黑,身体锻炼得紧绷结实,乍一看简直和高原上的少数民族没两样。 卧佛窟的负责人以为他是附近山村前来拜佛的牧民,就问他能不能帮忙出镜拍一组表现风土人情的宣传照,为此可以给他提供参拜时的食宿。 无相灯欣然答应。 一个月后,《夏国国家地理杂志》刊登了一组卧佛窟的照片,其中三张景物人像引发了爆炸式轰动。 第一张:黄沙漫天,土地贫瘠,衣着简陋的男人迎风背向而行,远处便是亘古历久的千年石窟。 第二张:黄昏的光影细腻弥漫在佛窟里,暗处斑驳的壁画烘托出镜头边缘一张深邃粗犷的脸庞,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在心无外物与佛对话。 第三张:在老电影颗粒质感的光圈中,他袒露上身,皮肤像风蚀过的古铜,垂顺的衣带随风自舞。明明轮廓锋俊自带威严,半垂的眼眸却透出一种菩萨般的安详柔媚,仿佛已经洗尽铅华,得道开悟。 短短三张照片,却似乎诉说了一个孤行的旅人顿悟得道的故事。 被娱乐圈各种ps精修照片轰炸到疲劳的网友们,眼前闪闪发光原图无修直出,构图绝美,还有俊美真实的素人模特,这才是我们想看的艺术照片啊! 黑bot也转发了:[呜呜呜意境太棒了,庄重又妩媚,高贵又粗犷,矛盾至极的原始美感,狂舔。娱乐圈这些拍照都嫌僵硬的男明星们都学学!学不会人家在镜头前的沉浸感,哪怕做做身材管理呢?] 无相灯回复:[谢谢夸奖,当时确实没注意镜头。] 黑bot:[?] 黑bot:[!!!!!草,我仔细一看好像真的是你!!晒黑变瘦了我没认出来啊!] 底下评论:[YOOOOOOO~早就觉得你是真爱反串黑了!] 借着这次出圈事件,无相灯正式迈入流量明星第一梯队。黑bot也消失在大家的列表里,取而代之的是改名换姓的新bot。 人淡如佛反黑bot:[【顶置】别问,问就是有新老婆了。] 远在西北的无相灯肩膀震动,凝眉看向西方。 他终于感应到了正在酝酿的大劫 敖凛恍然大悟:我懂了,你的大劫就是做大家的老婆。 无相灯: 他艰难道:你要非这么理解也可以。 敖凛礼貌性替他不忿:佛祖也太不讲武德了,怎么给你安排这种主线任务? 应桃解释道:历劫的内容都是量身定制,自然生成的。一般来讲,就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敖凛十分震惊地问:?你害怕当老婆? 无相灯神情凌乱: 敖凛高深莫测地说:我懂我懂,做老婆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做大家的老婆,会害怕也是应该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劫难内容已成定局,无相灯又不能说谎否认,只能心里默默流泪。 面对三人意味深远的眼神,无相灯决定替自己找回点场子:其实我的粉丝还是挺好的,经常会画造型精美的菩萨图供养我,还会在网上讨论要不要给我塑像,虽然都是泥身的,但我也很知足。 胡心悦察觉要素:塑像,泥身?她们说的不会是泥塑吧? 应桃也不太懂:泥塑怎么了,不是和金身相对应的吗? 胡心悦缓缓看向敖凛,敖凛慢慢挑起眉,老色批联盟聚首相视一笑:嘿,嘿嘿嘿嘿嘿嘿。 敖凛端正表情,给应桃科普:很好理解。举个例子,你当时喊我老婆就是标准泥塑行为。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7) 无相灯露出同情的目光。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大家都是老婆受害者。 胡心悦:??不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难道她之前听到敖哥屋里有动静是真的?!她是不是该改口喊应桃大嫂了? 应桃沉吟着:懂了。以后要更加泥塑小凛。 无相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除了要给他做泥塑身的,还是有那种身俱大悟性大智慧甚至隐约察觉出他下凡意图的粉丝在,必须和沸海龙王庙的妖怪澄清一下。 于是他强调道:是这样的,我评论区有一半粉丝比较热情,但也有一半理智粉的,是他们一直锲而不舍支持着我渡劫。不信给你们看 无相灯找出一套飞天主题的硬照,不知道为什么合作商都喜欢找他拍这种坦胸露背的,但每次出圈率确实挺高就是了。 敖凛他们凑过去看,评论确实基本分成两派。 第一派:老婆又发新图了! 第二派:啊~降临人间救苦救难的菩萨啊,我直接肉身on fire原地涅槃,男菩萨我狂冲。 胡心悦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确定这不是同一群人吗? 敖凛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哈理智粉哈哈哈哈哈哈哈。 应桃对露出程度大为震撼:幸好我没入佛道。 敖凛笑累了,跟应桃去厨房烧茶,但是扭头从墙上的大洞不小心瞥见无相灯从懵逼逐渐变得怀疑人生的脸,又忍不住开始笑。 他把茶递给无相灯,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脸颊,尽量保持平静:嗯,为了感谢你给我们提供笑点,我决定帮你找那个拍照的妹子。她是旅游局负责撰稿的记者,我加了她微信的,让我来问问。 敖凛把手机从沙发坐垫缝里抠出来,打开一看,正好有十多个未读微信消息。 最上面的正是那位名叫何灵灵的女记者。 何灵灵:[敖大使您在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请问下您庙里的道士能不能接法事?我好像撞鬼了,刚刚差点被车撞死!] *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自设改编,大家千万不要代入佛教当真 按照传说,菩萨是人类的时候基本都是古印度婆罗门,差不多是现在尼泊尔地区,高鼻深目的白种人,所以说他晒黑了像牧民是合理哒 大家的主线任务 桃:斩妖除魔 龙:守护国家 菩萨:QAQ当好大家的老婆 感谢在20210916 19:06:08~20210917 17:3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焦糖胖布丁 9瓶;嘢芒生长 8瓶;战哥的大宝贝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地府金融学 爹咪日常搞事 听到何灵灵撞鬼,无相灯马上一脸这事你肯定要报我身份证号的表情。 确实,捉鬼超度是地灭菩萨的业务范围。敖凛是妖,虽然能看见鬼,对如何抓鬼归案的相关流程却不太了解。 如果能借此机会学点阴间技术,说不定就能和死掉的梼杌实现通话了! 想到这里,敖凛跃跃欲试准备拉应桃一起去开开眼界。 应桃却一反常态,没有陪自家龙出去:不了,我想留在家看电视,节目等会就开播了。 敖凛只好说:那你先别睡,乖乖等我回来。 小龙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回来后肯定要拿他当树洞倒一倒才能安心睡觉,不过应桃十分享受他和自己分享生活。 出门前,应桃拿了一盒青团给敖凛:这个送给她。她写稿子拍视频为你赚了不少流量,这是还她的因果。 敖凛觉得有道理。庙里灵气足,这盒青团是应桃亲手做的,不说延年益寿,延迟个三五年长皱纹绝对妥妥的,比精华肌底液好使多了。 到了何灵灵家,是她父亲开的门。 敖凛有准备地拿出工作证,何爸爸热情感叹着:还是公务员好啊。我早就让何灵灵考编,她就是不听,非要去当什么记者,弄出一堆事不让我省心,唉。 敖凛笑了:别这么说,当记者更能体察社情。对了,她人呢? 何爸爸皱着眉头:她在楼上睡觉,我去喊她下来。 敖凛和无相灯对视一眼。何灵灵半小时之前刚给他们发过家里地址,知道要来人,怎么这么快又睡着了? 没过一会,何灵灵慌里慌张从复式二层下来,乍一看到沙发上的无相灯,呆滞两秒钟,忽然表情变得淡定许多。 何爸爸关心道:你朋友这么晚了来找你,有什么事啊? 何灵灵支支吾吾,她爸是物理学教授,从来不许她信这些。 无相灯突然开口:我们是来超度的。 刚刚还热情的何爸爸瞬间炸了,对女儿道:太不像话了,搞这些神神鬼鬼的骗子,你就是要和我犯呛是不是! 何灵灵赶忙解释:他们不是骗子,是我今晚在路上遇见鬼唉,反正我保证他们都是专业人士! 何爸爸沉下脸来:我不管你们什么来头,反正我们家不搞迷信不信教,信也只信爱因斯坦相对论。 无相灯沉吟片刻:可你家确实有鬼。 何爸爸刚要愤怒站起来送客,不远处的电视大屏幕突然闪了闪。 在众人的注视中,电视诡异地播放起没有频道的雪花纹。扬声器里沙沙,沙沙地发出空洞的响声,茶几上的遥控器一晃一晃,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按着它,尝试着想要换台。 何爸爸显然也吓到了,而且不是第一次,但在外人面前他强装镇定,自欺欺人道:电视机坏了,回头找人修修就好。 何灵灵弱弱道:爸,您都找人修了三次了 敖凛给予致命一击:电视机插头都没插上哦。 何爸爸的面色一时间变得非常难看,但负隅顽抗不肯接受封建思想摧残。 无相灯了然道:无妨,我可以带你们看看这只鬼。 他在父女两人额头上各自一抹,暂时开通佛心慧眼。两人眨了眨眼睛,再看向沙发时,那里多了个气急败坏按遥控器的老太太。 何爸爸不敢置信地喊了声:妈! 老太太扭过头,先是一愣,接着地上的拖鞋飞起来,冲着何爸爸的脸就打过去:好你个不孝子!我打死你!我养你这么大一天清福没享过,死了都不来祭拜我,害我在阴间打麻将都要赊账! 何爸爸跪下任打,泪流满面:妈,我想您啊。我每个月都祭拜您的 无相灯掐指一算,告诉他:何老太太在地府银行的存款是1500,你是不是烧元宝时弄错了门? 何爸爸无辜抹泪:没有啊不可能弄错的,我是响应环保号召搞网络祭拜的,每个月还给网站交管理费。 敖凛扶额:你们搞科研的逻辑思维都强,难道就不想想,地府通网络了吗? 无相灯也点头:不好意思,我们还未开通网银业务。 何爸爸: 在老太太的拖鞋威胁之下,何爸爸当即跑出去买纸钱。 好在下个星期就是清明节,小区附近的私人超市都有卖。为了弥补这些年的亏欠,何爸爸把周边超市的纸钱全都包圆了,连店老板看了都止不住夸赞:真孝顺啊。 老太太的魂在旁边阴阳怪气:那可不,拖鞋底下出孝子。 何爸爸擦擦冷汗,小声问无相灯:这么多够不够,我听说地府有通货膨胀,不知道换算过去是多少? 无相灯帮他查了查:按实时汇率的话,应该是1:3亿8千万。但清明节烧纸的人多,汇率会涨的很厉害。特别是金元宝这类保值的货币,建议平时在低汇率时购入。 何爸爸:地府也搞金融学?真是与时俱进啊。 无相灯淡淡道:但凡是机构,没有体系便不成方圆。不过你得提醒老太太,拿到钱后要注意防骗。 何爸爸吃惊:地府还有骗子? 无相灯目光遥远:有啊,前两年人间搞P2P的下去了,把建网络基站的项目资金全部骗走。阎王去追讨,到现在也没回来,可能也被骗走了吧。 何爸爸: 原来是这个原因导致没网,听上去还挺科学。 回去后,何灵灵在厨房打开油烟机烧金元宝,看着自己奶奶拿了个麻袋成把成把收钱,她迷惑地说:可我撞的鬼不是奶奶。 老太太青白的脸也满是担忧:孙女当时撞的是路鬼,我瞧见了的。要不是那张符,灵灵肯定要遭害了! 何灵灵连忙拿出一张叠得皱巴巴的A4纸,感激地说:谢谢敖大使的平安符! 一开始,沸海龙王庙送的平安符周边,旅游局的记者和摄影师们都没当回事。就算他们不太了解,也知道画符请咒等同于和神佛通话,起步就是沐浴焚香、唱赞诵经,往上走还有开坛做法、开光受戒,规模上不封顶。 而[冲]字符连个玄学起步门槛都没够上,更离谱的是,敖大使居然亲口承认是批量复印的。 当时的聊天群里 记者A:[敖大使真拿咱们当自己人,连个迷信的机会都不给。] 记者B:[本来就是个小纪念品,图一乐,谁还能指望它真有效?] 摄影师:[我那份都被我家混小子夺去了,本子记笔记,锦囊装他的游戏王卡片。你别说,那本子的质量还真不错。] 何灵灵也暗暗表示赞同。除了那张符纸,龙王庙送的礼品都挺好。特别是锦囊,大小合适精致漂亮,正好拿它装录音笔带出门做采访。 隔一天,何灵灵去采访一家民工子弟幼儿园。当天回家可能是白天太累了,何灵灵倒头就睡,居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睡这么长时间,总该有精神了吧?何灵灵整理了下幼儿园的视频材料,但没坚持一会就一个哈欠接一个的打。 她打开工作群抱怨:[岁月催人老,人一过二十五果然精力就不行了,困得睁不开眼。] 记者A调侃她:[不能啊,你可是我们行业猛虎。当年那会,为守个明星三天三夜没合眼,到现在还是圈内一段传说。] 何灵灵干笑:[哈,当娱记救不了娱乐圈,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正说着,摄影师忽然冒出来,紧张兮兮的:[那张平安符你们都没丢吧?千万别丢!!要不是它,我儿子命都没了!] 嗅到八卦的记者们纷纷出水:[怎么了怎么了?] 摄影师又气又后怕:[我家那个混小子!跟我撒谎说放学去同学家,其实是跑去废弃化工厂玩。 可不巧最近下雨下得多,有个屋子倒塌了,六个小孩全埋在里边,其他几个小孩都受了重伤,只有我家那个小子屁事没有,邪门得很。 我把他领回来详细问了一遍,你猜怎么着?他说那时候突然感觉口袋里跟贴了暖宝宝那么烫,掉下来的天花板全砸在旁边,一点没挨着他。他掏出锦囊给我看,还洋洋得意说是黑龙神游戏王卡片保佑了他,让我按住一顿好揍!] 摄影师气笑了:[什么倭国黑龙神,那是咱们本土沸海龙王爷显灵,才救了臭小子一条狗命。周末我要押着他去给龙王爷磕头道谢!] 记者们听完讲述,都不约而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这些新闻工作者,平时接触各种虚假信息也不少,什么神仙显灵的事基本都是谣言。但这一次,竟然是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身边同事身上的。 何灵灵对这件事半信半疑,但她晚上出门时,鬼使神差带上了那张符。 接下来,她就撞鬼被符救了。 听到这里,何爸爸看向敖凛的眼神不由得充满了震惊和尊敬。 他印象中厉害的大师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什么时候见过染着红头发还有花臂的年轻帅小伙。 见他们都对符感兴趣,敖凛笑着解释道:其实[冲]字符不仅能护平安,也有向外反击的作用。你们应该听过冲煞吧。 煞可以理解为分散在天地中的一股负能量,分成有形煞和无形煞。 顾名思义,有形煞指那些肉眼看得到的危险物,比如房屋坍塌、明火等摄影师的儿子撞的就是有形煞。无形煞是看不到的阴毒之气,像何灵灵气运低撞路鬼就属于这个范畴。 一般情况下,寺庙帮忙化解冲煞都会顺势而行,用福善深厚的正能量去打击负能量。 但敖凛属于反其道而行之,用更强的冲力扑灭煞,十分有种黑恶势力叉腰闪亮登场,打击犯罪往往知其要害下手更狠的意思。 无相灯听着这套理论,莫名觉得有点熟悉,这是你们一族的秘法吗? 敖凛当然不会承认是跟应桃学的,只故作高深道:这是使馆涉密内容,不好透露。 他们说话间的一会功夫,何灵灵竟然当场又睡着了。 何爸爸有点尴尬,想叫醒女儿,灵灵,灵灵!,居然喊不醒。 何爸爸吓得第一反应要打120,敖凛拦下他,安抚道:不要慌,现在送医院也是浪费钱。 何爸爸倒是不慌了,直接差点晕过去! 无相灯一指头戳上何灵灵额心:精气外泄,灵台微弱,像是被吸走了精元 敖凛捕捉到关键词:精元?鬼借阳气,妖怪才**元啊。 无相灯点头:对,但她身上没有沾染妖气。 敖凛当即对何爸爸说:我们能去她房间看看吗? 如果没有妖气,也有可能是被附有邪灵的物品吸走了精气,才会导致反复昏睡。 何爸爸连忙带他们来到何灵灵的房间。 一踏进去,无相灯就感觉全身不适。 倒不是因为有邪恶的气息,而是柜子和桌上都放着各种摄像和照相设备。他平时活在聚光灯下,没少被这些又黑又长的铁疙瘩怼脸瞎拍,现在仿佛在参观折磨自己的刑具房一样。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8) 敖凛也奇怪:何灵灵不是文字记者吗,也要负责拍照? 何爸爸一言难尽地说:那都是她之前在娱乐圈里当记者用的。成天成夜不回家追着明星跑。我说了她好多顿,她今年才转去做社会报道的。 当娱记的?敖凛和无相灯对视一眼。既然何灵灵熟悉娱乐圈,刚刚看见无相灯为什么没反应? 难道明星出现在别人家里帮忙驱邪是很常见的事? 回头得问问她。 为了节省时间,敖凛直接掐了道龙息诀,让炽热至阳的龙气充当他的眼鼻大范围搜索。他阖眸细细感受,忽然将目光锁定在台式电脑上。 何爸爸原本离电脑最近,一看敖凛锐利的眼神,吓得后蹦了两步:这、这电脑是妖怪吗? 建国以后不能成精,高科技产品都不可能是妖怪的。敖凛点亮屏幕,跳出剪辑了一半的视频,文件名是:启羊幼儿园。 视频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可倒回去两分钟播放一遍,情况就不对了。 画面里传来了悠扬美妙的笛声,是有希拉风情的小调。小朋友们纷纷自己盖上了卡通小被子,进入甜甜的午睡梦乡,围观这一幕的何爸爸仿佛被感染到,也忍不住打着哈欠,眼皮子开始打架,好困啊 敖凛冷笑一声:声乐攻击,好低端的伎俩。不出意外又是欧罗霸妖怪的老传统艺能。 何爸爸打了个激灵,惊醒了,这视频里还能吸人精气? 敖凛理所应当道:肯定啊,电子游戏都能当精神毒/品呢。 何爸爸:好像没毛病? 龙王庙里,应桃阖眸推演一番,嘴角浮现一抹淡笑。眼看时间晚了,他便穿上外套出门去接自家龙。 商业步行街灯火璀璨,声音嘈杂。 应桃来到一家招牌粉嫩的店前,神情冷冽道:我要一杯八宝粥。 店员挤出微笑:先生,我们是奶茶店。粥铺在对面哦。 应桃显得有些局促,在花里胡哨的饮料单上扫了一圈,飞快指了下主推图:就这样的,里面的黑球白球和红豆加到满。 店员恍然大悟:所以您是要Q.Q弹弹抹茶爆炸黑糖珍珠撞奶三倍料是吗? 应桃有一瞬间的呆滞:什么爆炸奶嗯,对,就这个吧。 强装镇定,其实一句也没听懂。 * 作者有话要说: 桃咪的喂食攻略小本本 奶茶八宝粥 寿司紫菜皮卷饭 披萨烧饼盖肉和菜 汉堡软趴趴一捏就扁,吃不饱的肉夹馍,买回来之后还得偷偷煎一大块牛肉加进去 感谢在20210917 17:33:21~20210918 13: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玉昭然 6瓶;锦鲤 5瓶;清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傻老婆 阿桃好体贴 敖凛搜到启羊幼儿园的位置,打了个出租车准备直接杀过去。 出租车司机居然对那里很熟,乐呵呵说:启羊幼儿园啊,我家孩子也在那上学。学费可便宜了,一个月才500还包伙食。 敖凛皱了下眉头:这也便宜得太过分了吧?远远低于市场价,你不担心吗? 司机叹着气说:担心也没用,我开出租是双班倒,我老婆这个点还在夜市卖烤冷面。我们都是打工的,一两千的幼儿园实在承担不起啊。 无相灯比较关心人类幼崽:孩子呢?你们都出来了,家里有人看着吗? 司机说起这个,还有些得意:要不怎么说启羊好呢?现在教育局查得严,都不让全托班了。但启羊的园长很会教,我家那皮猴回到家吃了饭就乖乖上床睡觉了。这样我和他妈才能得空出来赚钱。 事出异常必有妖,幼儿园看似不赚钱,实际是外籍妖怪在利用孩子吸取精气。 但这些话,敖凛不能告诉司机。 下了车,站在幼儿园门口,敖凛朝电子门铃喊:你好有人吗?社区上门送温暖 听到声音的潘桂羊十分警觉,赶紧跑去把地下室的门锁上,可她刚一开门,就被敖凛和无相灯一左一右轻松拿下,当场捆成烤全羊。 抓捕过程太容易,连敖凛都忍不住吐槽:这是哪国的妖怪,也太弱了吧,连点妖气都没。 潘桂羊憋着一股气就是不肯说话。 搜寻一圈,他们果然找到附有魔力的笛子,甚至还在地下室发现大批睡着的孩子。这看在无相灯眼里,简直不可原谅! 无相灯当场就说要送她下地狱,敖凛却犯了难:不行啊,她是外籍妖怪,虽然咱们国家没有签署《国际妖怪引渡条约》,但判死刑还是得走程序的。一般情况下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会判永久驱逐出境。 潘桂羊居然兴奋起来:还有这种好事!你答应我,可一定要把我驱逐出境啊! 无相灯:??? 敖凛爽快答应:放心,我会请律师帮你争取死刑的。 这时候,幼儿园小门响了一声,有人悄摸摸进来了,还压低嗓音说着暗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什么灭潘园长我下工来接孩子啦。 男人看到地上五花大绑的羊身怪物,愣了下,再转向同样懵逼的敖凛和无相灯,突然愤愤道: 早知道你们是教育局派来检查的,我就不拉你们了! 好巧不巧,这人正是刚刚的出租车司机。 在敖凛的沟通下,潘桂羊交代了事实真相。 原来,园长潘桂羊是如假包换的古希拉农牧神:潘神。 二十多年前,潘桂羊来到夏国创业,那时候特管部刚刚成立,对外国妖管理还不够完善,潘桂羊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上报,稀里糊涂成了黑户。直到一位天庭下来的神仙撞见了她,以擅闯国境的理由强行将她拘在滨南市,胁迫她签下不公平条约,上交99年的灵气来赎罪。 潘桂羊叹着气说:我是农牧神,天生亲近人类,怎么能做坏事呢?但我没办法,困在这里走也走不了,只能把魔力当成灵气交上去,所以你们刚才抓我,我都没力气反抗。 至于地下室里的孩子,都是家长们自愿请潘园长代为照看的。 敖凛疑惑道:可她是妖怪啊,你们都不害怕吗? 司机师傅苦笑着说:妖怪又怎么样?妖怪能比穷可怕吗,能比孩子上不起学更恐怖吗? 肯定没有。 更别说人心险恶,社会上比妖怪坏的人还多了去了呢。 一直沉默的无相灯忽然问:你们接受银行转账吗? 敖凛:你又想刷你大老板的卡做慈善? 无相灯一本正经道:不,我准备抄个作业,托梦给道场的住持让他们掏香火钱。正好学习一下龙王庙的运作模式。 敖凛想象了下白眉苍苍的住持从梦中惊醒,一边念着地灭菩萨尊名,一边满屋子仓皇找圆珠笔想努力记下一长溜银行卡号的样子 敖凛噗嗤笑出来。 无相灯莫名其妙:? 潘桂羊婉拒了他们的好意,笑着说:我不差钱,真的。我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改革发展的好时候,做了点投资。 他们还以为她指的是下海经商。可潘桂羊竟然拎出满满一塑料袋的房产证,轻描淡写:我附近有十栋楼在收租,开幼儿园就是兴趣爱好。 其余三人: 敖凛有点羡慕。 龙也想每天躺在五百平米红彤彤的房本上睡觉! 之后,敖凛把何灵灵的遭遇一说,潘桂羊却感觉奇怪:不会吧,那个笛子魔力早就耗光了,吹起来的效果比吃褪黑素还差点,我都是给小朋友当午睡铃用的。 但当他们拿起笛子,它喜气洋洋精神抖擞地唱起了云省山歌:老司机带带我,我要去搞姬呀~ 潘桂羊一把捂住笛子,尴尬沉默。 查看一遍后,潘桂羊一拍脑门懊悔道:坏了。当时何灵灵来采访说想拍这只笛子,我就递给她了。没想到笛子闻到她身上那股很香的灵气,认错了人还以为是我,开始磁吸式充电。 正常人身上的灵气有限,不足以吸引农牧神的笛子。 何灵灵自带一股有芬香的灵气,那只能是 敖凛恍然道:优昙花! 无相灯心念一动,渐渐升起一种因果相连的玄妙感。 为了唤醒何灵灵,潘桂羊决定带着笛子亲自去她家,顺便道个歉。出租车司机正好一车把他们载去了。 在车上,敖凛邀请潘桂羊下载非人类反诈app,让以后她认准官方信息避免被来路不明的神仙诈骗,还答应她: 你明后天带好幼儿园的经营材料和个人信息过来,我给你发办理合法身份。你别担心,那个神仙是非法拘禁你,我们会进行调查的。 潘神感动地都流眼泪了,夏国居然有这么通人情的妖怪大使。她抹了抹老泪,热情地说:要不然我送您两套房子吧,反正我收租也收不过来。 敖凛十分心动,并拒绝了她。 开玩笑,潘神家的房子这么远,得打车通勤上班,也没有应桃做饭,哪有住庙里爽? 潘桂羊心中感叹敖大使的清正廉洁,并暗暗决定,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报答回去。 无相灯默默看着潘桂羊头上飘来一缕功德,飘进了敖凛头顶。 敖凛下意识摸摸脑袋。 新长的龙角有点痒,好想挠啊。 回到何灵灵家小区门口,敖凛余光一瞥,捕捉到一抹意料之外的灰白色。他转过头,眼中迸发出惊喜:阿桃,你怎么来了? 应桃对敖凛柔和道:太晚了,我来接你。 敖凛碧眸亮亮的,嘴上却责怪:你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就浪费钱打车过来。 我坐地铁。应桃骄傲地强调,刷的是青年卡,你带我办的。说着,把买来的奶茶递给自家龙。 敖凛美滋滋抱着自己的满料奶茶,掀开盖子,吸了一口上面的抹茶奶盖,唇上沾着奶油满足道:好吃! 嗯,龙可爱。 应桃瞬间原谅了乱七八糟的奶茶名字。 敖凛用指头去勾他手里的黑色大塑料袋,好奇道:你买了啥,这么一大堆? 应桃打开给他看:步行街有个老太太卖草莓苗,卖不完不肯走。这两天是清明,街上不安生,我索性全买了让她早点回家。 敖凛高兴道:我最喜欢草莓了! 应桃揉了揉龙脑袋,笑道:就是知道你喜欢才买的。 敖凛伸头给他摸:呜阿桃好体贴,对人类也好善良。 应桃微笑:嗯,正好回去把优昙花铲光来种草莓,反正也没用了。 无相灯听到优昙花三个字,轻微蹙眉,不由自主沉入回忆 优昙花绽放,意味着因果轮回之人出现。 一百年前梼杌祸乱神州,地灭菩萨游走在地狱秽恶底层,看着数以十万计凄苦的灵魂在奈何桥上徘徊恸哭,柔软的佛心渐渐麻木。 有一天,他听到一位女信徒在发愿,恳求他救救自己。 地灭菩萨的本职是超度亡魂,人间救苦救难有观世音在。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化身前往人间。 没曾想到,就是那犹豫的一瞬,让女信徒死于流寇的刀下。天上灰蒙蒙下着小雨,地灭菩萨站在她血迹模糊的尸首前,竟不能顺畅呼吸。 他恨 恨朝代更替让流民失所,恨天庭袖手旁观,更恨罪魁祸首 梼杌! 可他是菩萨,应该怀着大慈大悲之德,怎么能怨天尤人呢? 他麻木地摸了摸心口。 那里,已经多了一道污迹。 何灵灵卧室。 敖凛找了找,在书架上发现了那朵优昙花。 这花不愧是吸收庙里灵气长大的,放了三天没有一点开败的迹象。优昙花下面垫着一本书,敖凛惊奇地喊:无相灯,她还真是你粉丝。 无相灯怔了下,走过去拿起那本《地灭本愿经通俗版》。 虽然是通俗版,可看得出被认真翻了很多次。每一页都用便签条写着许多理解和感悟,极其用心,重要的部分还画出来,旁边注上妙啊!,可以,这个很好搞!之类的溢美之词。 无相灯极为感动,没想到,何灵灵这一世依然虔诚。 潘神把曲子倒着吹了一遍,何灵灵的眼皮颤动,正要醒来。 无相灯半阖着眸,轻轻抚摸佛经的封面,心中暗自决定: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坦然接受。 何灵灵睁开眼睛,男人面容深俊瞳仁幽黑,正忧心地望着自己。 何灵灵笑开了花:诶嘿傻老婆又来梦里啦。 无相灯: 何爸爸一声暴喝:何灵灵!瞎喊什么呢你,丢不丢人! 何灵灵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尴尬道歉:抱歉,我条件反射。 无相灯拼命调整心态,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三千小劫之一,表情庄重对何灵灵说: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我知道你仍然在追逐善境。 何灵灵:? 怎么突然把她说得很伟大的样子? 何灵灵眼神乱飘:呃其实我不信教,你手里的佛经只是我拿来当资料用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19) 无相灯垂下眼眸,言语中有欣慰:这两年来网络上诬赖构陷我的人很多。但每一次我心态动摇,都会有一股坚定的力量站出来,帮助我扫除那些缠绕的恶念。何灵灵,我能感觉出来,那股力量是你。 何灵灵吓得一震:不是吧,我藏这么深都被你看出来了? 无相灯慈祥地点头。 何灵灵一看他什么都猜到了,无奈耸着肩膀说:我作为你的反黑站和大粉头,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跑我家来啊。这种感觉好怪,就有点像那什么叶公好龙? 她说完了,对面半天没反应,抬头一看。 无相灯:(⊙▃⊙) 反黑站哈哈哈敖凛笑得超大声,顺手把喝不下的奶茶递给应桃。 应桃习惯性接过幼龙的剩饭,试着嘬了一口珍珠,满脸狐疑:这不就是淀粉丸子吗?他也会做。 * 作者有话要说: 何灵灵:这一世,我依旧虔诚得喜欢傻老婆! 敖凛:为什么他是傻老婆? 何灵灵认真:我们圈里有个传说,据说睡前读一遍《地灭佛经》,许愿梦到不穿衣服的无相灯,就能实现愿望做个荤梦 无相灯:我还以为你们是诚心的,又受骗了 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出自《地藏经》 第21章 龙卷,弹射起飞 凶兽会被味精齁住吗 何灵灵奇怪地看着他们:有什么不对吗?制止互撕谩骂,维护清朗环境,这应该算是正面力量吧。我以前做过娱记,跟圈里比较熟,也方便帮你澄清满天飞的养小鬼传闻啊。 敖凛笑得意味不明: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黑bot转反黑站的,全网是你带头开始喊老婆搞泥塑的吧? 何灵灵扶了扶黑框眼镜,深藏若虚道:咳,我已经洗心革面了,近半年都只喊男菩萨。 地灭菩萨: 无相灯仿佛成了无源之水,声音枯竭:《色空轮镜》也是你写的吗 敖凛听这名字有点耳熟,恍然道:原来那个菩萨雌堕地狱出圈梦女文是你干的,科班出身,怪不得写得文辞优美激烈带感,又引经据典看得人抓心挠肺。 论佛经的正确使用方法。 应桃好奇搜了下,图是倒着的,把手机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 一条细细的锁链穿过琵琶骨,他被锁在三途川的葬柱边,被迫蜷起双腿,裤子上满是血污。路过的蛇蝎对他的伤视而不见,布满红丝的眼睛里只有一抹惨白的脚踝,扑上去放肆侵咬。佛界天人,无非男女相 应桃:手机脏了,不能要了! 何灵灵说起来还挺得意:要想人生过得去,内心必须带点黄。我那波可是带了不少新粉入圈呢。 无相灯绝望得闭上双眼。 原来劫难的运行机制是这样的: 核心人物何灵灵黑转粉带头泥塑无相灯原地念经被传养小鬼遭反噬大家直呼心疼美强惨老婆无相灯倒地念经 如此往复,生生不息,根本没有破解的可能! 最可怕的是,这个轮回每运行一次,还会有大批新粉因为痴念加入进来,增强劫难力量。 佛道有三毒:贪嗔痴。此劫三毒俱全,十恶不涤! 他想要帮助万千粉丝渡厄解惑,到头来,自己竟然才是把他们引向痴缠和色孽的罪魁祸首。 无相灯仿佛大梦初醒,浑身冷汗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半只脚已经踏了出去。 或许,从他一开始进入娱乐圈,就是错的。 何灵灵虽然没事了,折损的精气却补不回来。她唉声叹气的,正在联系同事看能不能把手头上的活推一推,好休养一段时间。 敖凛倒是想起一件事,掏出一个打包盒:这是我们使馆做的青团,你吃了保准能恢复精气。 桃师傅给的青团,居然刚好用上了。 何灵灵惊喜万分,庙里的吃食福泽深厚,常人没点关系很难弄到,更别说是沸海龙王庙这种声名在外又不肯商业化的。这么一看,这盒手工点心简直就是稀有非卖品。 何灵灵情不自禁道:有种抽到清明节限定SSR的感觉。 敖凛很难不赞同:确实,你带着优昙花都能倒霉,说明玄不改非,氪难改命,还得官方保底。 非酋何灵灵含泪吃下一整盒。 无相灯看着她眼神逐渐清亮,疲惫地想:整件事似乎就此画上圆满句号。 此事由优昙花而起,又由青团结束,何灵灵的因果似乎始终系在沸海龙王庙上,并没有让他的劫难有实质性的进展。 反而更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引过来,狠狠戏弄了一圈,轰然打碎他仅存的幻想。 走出小区的时候,敖凛问了一嘴:你的劫怎么办?依我看,你还不如把共享老婆的人设好好经营下去,努力在法律允许范围内出卖色相,抚慰打工人劳累的心。创新性开创一下赛博救渡嘛。 无相灯已堪破红尘:我已经决定退出娱乐圈。 敖凛怀疑道:你这么做,不是等于丢下了何灵灵一众粉丝? 无相灯愧疚道:但我又怎么能放任他们堕入污浊中呢,她们还是花一般的年纪,是我为虎作伥,助长痴念欲念。 敖凛试图安慰他: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啦,只是老色批日常聚会泼洒大脑颜料。而且你自己发的照片经常被屏蔽,这属于某浪自己欠,绝对不是你露太多。 无相灯:我今晚就回去。连夜扛着神像跑路。 敖凛恨铁不成钢:哼,你就是想找理由逃避。 一直没有说话的应桃,此刻却中肯道:我们有理由尊重菩萨的选择。 无相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才注意到这只气息淡弱的小妖怪。他等来了高级保姆车,朝他俩点点头: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不料敖凛一把拽住菩萨,冲他微笑:既然你都要回地狱了,走之前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无相灯下意识觉得他的笑容有点不怀好意。 别又是弄了什么鬼东西让他超度。 敖凛坦荡道:放心,不是找你超度。我想着这不是快清明节了嘛,你又是阴间菩萨,能不能帮我在地府银行开个户头,买点理财? 原来是这件事,无相灯也没多想,准备掐指找人:你要给谁烧钱开户头? 敖凛不好意思地说:你应该认识,就我前任,梼杌。 无相灯: 应桃: 无相灯拒绝得很坚决:他关在无间地狱,没有地方消费。 应桃四处望望风景,嗯,小区环境挺不错。 敖凛不太高兴:你们这服务也太落后了吧,人间监狱里还能买红烧牛肉面和火腿肠呢。 无相灯答应得很爽快:那好,我帮你带红烧牛肉面。 敖凛:?故意犯呛呢这是? 应桃拽拽敖凛的袖子,试图和自家龙沟通:别,那个不好吃。 敖凛与他同仇敌忾,愤慨道:就是,你好意思吗?过个清明节让梼杌吃方便面,他那么大岁数,被味精齁着了怎么办。 无相灯: 他当了这么多年菩萨,从来没听说过上古凶兽能被味精齁住的。要是真这么厉害,当年还出动三界捕捉梼杌干嘛,直接从天上撒一箱太太乐就完事了呗。 无相灯默默把涌到嘴边的吐槽吞回去,劝解道:梼杌身上业障深重,无间地狱都差点被他污染,我劝你最好和他断绝关系。他锱铢必较,傲狠暴虐,你又是亲手将他打入地狱的人,他难保不会记恨你。 敖凛一点没被他吓住,反倒哼了声:我要真有那么大本事治他,还跟你在这废什么话,早亲自下地狱去揪他问个清楚了。 无相灯不忍看他执迷不悟,决定帮他一把: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 敖凛把握机会,严肃地问:那我问你 无相灯肃容正色。 梼杌到底是不是美人? 无相灯呆住。 这,他还真不知道。 梼杌一直以狰狞的兽型示人,作恶的后期更是席卷了天地煞气,远远看过去仿佛一座涌动着浓重血雾的大山,极为可怖。 而且是不是美人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敖凛义正辞严地提醒无相灯:你想好再告诉我,这关乎我在龙族的地位。 应桃也懵了:?我怎么都不知道龙族地位还跟这个挂钩? 敖凛一本正经给小妖怪科普:那当然了。你想想啊,万一我找的对象不够美,大家就会怀疑我的品味,品味不高,就说明阅历和经验不足。这样怎么能服众呢? 应桃:不用怀疑,你口味挺高级的。 敖凛倨傲抬起下巴:我也觉得。 无相灯面露难色:要不你换个问题吧,或者我去帮你开银行户头? 敖凛: 敖凛:QWQ,不听不听菩萨念经 无相灯苦口婆心:世人都知道龙肉大补,梼杌又爱掏仙元,你无故沉睡百年,就没怀疑过梼杌对你的龙元下过手? 对方发动技能雷区精准蹦迪。 应桃慢慢勾紧唇,眼神变得幽暗寒冷。 敖凛表情一滞,心头泛漫着不明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反驳:那他也没吃了龙肉一飞冲天啊,是消化不好吗! 无相灯get不到他的点:?这是消化不好的问题吗。 敖凛生气地提高声音:对啊,不然呢! 他就是不喜欢被质疑,讨厌别人当面挑唆。梼杌是大坏蛋,可那是自己选的妖侣,就算他真的眼瞎也是自己种出的果,是苦是甜他自己会尝,用不着别人告诉他。 小情绪说来就来,敖凛转身就走。 心里乱糟糟的,好想赶紧找个地方缩起来,这里有个纸箱子不行,要忍住!不能在大街上丢龙。 身后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应桃追上来了。 敖凛回头一看,夜跑的大爷风驰电掣从他身边经过。 敖凛:=W=。 无相灯看龙王跑了,自己便准备上车离开。 刚一只脚踏上车,有一声叹息幽幽回响:不公平。 无相灯莫名其妙转过头,只见灰白毛的妖怪感慨道:你修行持戒几千年,却因为一个梼杌染上污迹。整天被一群小女生叫老婆,被迫出卖色相,实在不公平。 无相灯淡然道:这有什么不公平,都是运道罢了。 应桃仿佛不解:比起其他三位菩萨,你受的人间香火最少,干的活却最苦最累。你们佛界常说众生平等,这又哪里平等了。 无相灯佛心微微动摇,无法回答。 应桃又欣慰道:还好你要回地狱去了。再被那些淫念纠缠下去,说不定就要业障缠身毁去基业。及时止损,方为上策,你说是吗? 无相灯内心无比赞同,下意识回:是啊。他是菩萨,是男人,怎么能做共享老婆? 咔嚓。 从元神深处,传来纯粹的裂响。 心神乱颤,无相灯面色惨白,眼中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情绪,不敢置信地颤着手抚上心口。 他的无上澄澈佛心,他的证道永世追求 裂开一条大缝。 带着玩弄与戏谑,那只妖怪勾起唇凑到他耳边温柔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是菩萨呢。 你从来就没想着渡人,你只想逃避护己。还真是符合我预期的自私。 不错,地灭菩萨。 彻底毁坏。 无相灯压抑不住佛心断裂处疯狂滋长的心魔,嘴边溢出一丝鲜血。 你与我没有因果,怎么可能引出我心魔!你,咳咳你究竟是谁?! 应桃口吻怜悯:优昙花很美吧。 无相灯瞳孔震荡。 应桃眉目舒展,仿若恶魔低语:是我种的。 无相灯嘶哑问:那青团 应桃淡笑:也是我。 无相灯如坠冰窟,僵立在原地。仿佛一张密密匝匝的大网,悄无声息从天而降,将他死死罩在里面,而他后知后觉,发现的一刻早就为时已晚。 那只将他引来沸海龙王庙的手,竟然不是运道 是面前这只妖怪! 应桃眼底一片寒冰,笑着说:你嘱咐敖凛的话,确实有一点说对了。 梼杌锱铢必较,十分记仇。 且极其爱护短。 无相灯终于支撑不住,精神颓败,呕血倒地。 应桃十分好心地帮他打了120。 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 抛下菩萨,应桃走出小区去找敖凛。他说话的这会不过两三分钟,龙居然跑了个没影。 应桃本想掐个诀找龙,忽然想起他俩绑了定位,便拿出手机看了看。 象征着龙的小红点,就在旁边。 应桃转过眸,目之所及处,只有个纸箱子。 上面写着:[旺旺牌蜂蜜无水小蛋糕] 应桃轻挑眉尖,按下通话键。 只听箱子里猛得一抖,语音电话喇叭猝不及防炸响,与此同时,吓得弹飞出一条赤色龙卷。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0) 敖凛:!!! 应桃眼疾手快接住了龙,拉开外套拉链,把龙塞进怀里,再拉上。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敖凛还有点晕乎,凭着本能钻出外套领口,软软呼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 应桃低下头,下颌搭在小龙脑袋上,温声说: 纸箱子那么脏,来我怀里不好吗? 敖凛:呜。 龙,剧烈发烫。 * 作者有话要说: 何灵灵:什么,美强惨老婆吐血了!(扛着摄像机疯狂跑下楼 无相灯双手合十:我悟了 敖凛:爹咪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使坏和温柔美人之间无缝切换的? 应桃:无它,唯手熟尔(搓卷 桃咪其实是在帮灯灯啦。灯灯是没有cp的,大家放心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0919 14:57:45~20210920 17:2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纵容一下爹咪 牵手手 太丢龙了! 被小妖怪发现自己缩小身子躲在路边纸箱里,这像话吗? 敖凛憋持着劲儿,企图从应桃外套下边开发一条新路,钻出去。 一察觉到龙想溜走,应桃就经验十足得收拢手臂,圈得更紧,用自己的躯体箍成一座牢靠的安全屋,代替纸箱供龙躲藏。 春寒料峭,敖凛是赤龙,原本不觉得冷。 可是当应桃的毛衣柔软地压上他蜷起的龙身,一时间,拂过身边的凉风似乎都有了实感。 敖凛颤着尾尖纠结应桃是自己龙侍,合法使用他的身体慰藉来龙,再正常不过了。找好理由,幼龙一头拱进最温暖柔韧的腰腹,在那里暂时做了个窝,盘成圆溜溜的一小团。 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委屈,含在心口纠缠刺挠。那个菩萨,说什么梼杌吃过他的肉,还要害他 才不是这样的敖凛嗫嚅自语着。 应桃轻拍着团子龙,慢慢安抚,别把无相灯的话放在心上。 敖凛控制不住对应桃倾诉:菩萨没有常识,但是我知道的如果梼杌吃过我,我肯定会很恨他。 你知道敖秉吗,我堂兄曾经被亲近的人害得断过角,几百年过去了,直到现在都在接受心理治疗,走路看见绳子都会吓一跳那种。 敖凛把脑袋埋进应桃胸膛,小声呢喃:梼杌可能是个坏蛋,但他应该没害过我,我没有感觉的事,不能昧着良心诬赖他。 应桃心口抽紧,拥着他用力到手指轻微痉挛。 那一瞬间,他想将一切合盘托出,告诉他的龙。 西方世界,苍海瀛洲,还有一个天庭,三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沸海龙王。龙肝凤髓这等天界佳肴,谁不想尝? 东海的龙族是多,可纯血的却寥寥无几。放眼四海,没有兄弟长辈护着的落单龙,只有敖凛一个。 更别说敖凛身系人类百年功德,足以让天庭众仙眼红。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应桃在心底冷笑。 区区一个天庭,他还不放在眼里。 怀里揣着龙卷,应桃根本没法坐地铁回去。 他的白色防风外套是可着身材买的,被一圈龙鼓鼓囊囊缠在腰上,从侧面看,小腹隆起趋势下坠,还得他单手放在底下兜住。要是去过地铁安检,绝对会被当成携带可疑物品拦下来。 应桃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敖凛坚决说不行。 应桃表示不理解:你是(我)家养的龙,又不是野生动物,为什么不可以携带? 胸前拉链口探出一根微微弯曲的龙爪爪,指了指远处的标牌,看到没,地铁内严禁携带易燃易爆品,我维持龙型,心情一差很容易走火。 你心情很差?应桃低头俯视自己被撑起的胸口,龙爪子纠结得勾进他毛衣,两只绿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发光。 敖凛眼神躲闪:挺会抓重点的嘛。不小心拽出一根毛线,讪讪塞回去。 其实也没有那么差。不知道为什么,被应桃抱过之后,心里那股酸涩劲好了许多。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何灵灵家小区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还是得坐四站地铁的。敖凛躲在草丛里变成人形,穿上衣服,和应桃一起刷卡坐回去。 出了地铁口,应桃忽然说:冒犯了。 下一秒,应桃就牵住敖凛的手,安稳地攥着他,慢慢穿过灯火缭绕的老城区。 敖凛心头狂跳,低头看向那只手,骨节修长而有力,那样认真的回护姿态,实在让人无法甩开。 真是的明明是只小妖怪有时候很守妖德,有时候却对他意外地强势 十一点多的广场上还有外卖小哥,跳广场舞的和遛狗的人。 敖凛垂着脑袋脸颊滚烫,不敢抬头望向四周。因为应桃神情淡然在前面走,可牵着的指尖却在他手心里悄悄摹画 一个小圆圈,套一个三角形。 再一个小圈,画个三角。 那是以前妖界的长辈在孩子受到惊吓时都会点的咒。 一遍又一遍。形式和关爱远大于效果。 敖凛被画过的手心逐渐发热麻痒,忍不住低声喊:阿桃 应桃回过头,眼角温柔捎带一抹绮媚,广场上灯光朦胧,便衬得他十分动人:纵容我一下。 他还不想松手。 敖凛慌乱换气:那、那你以后不要那么牵我了。 我知道了。应桃也不强迫。 敖凛绞紧手指,支吾着:不是我意思是,你不用说冒犯了 应桃:? 敖凛羞赧地炸毛:不是你让我纵容你的嘛。 色/诱龙太可耻了! 应桃弯起笑眼:知道了,下次不打招呼直接牵。 敖凛强行解释道:我这是在散发龙气,好保护你。 那麻烦以后多多保护我。 有好处吗? 有。我会喂饱你的。 敖凛:? 他觉得应桃在一脸正经开车,但他没有证据。 可能是今晚的龙角天线坏了,造成的错觉吧。 清明节放假前一天,开幼儿园的潘神执意要请使馆众人吃饭。 由于潘神信用记录良好,贴钱办幼儿园对社会做出了贡献,敖凛特地向特管部打报告,给潘桂羊申请到了夏国永久居留。 这样一来,她就能在夏国和老家之间来去自由了。 潘桂羊激动地定制了一条横幅【热烈庆祝潘桂羊获得夏国永居】,挂在请客吃饭的大酒店门口。为了排面够亮,她还专门喊了婚庆团队过来放礼炮,搞得路过的行人都以为是有人结婚。 胡心悦走进酒店包厢,发现记者何灵灵也来了。 何灵灵之前去龙王庙做采访时,知道庙里还有个女道士,一见到胡心悦就热情打招呼:看来庙里的灵气真的养人,你皮肤好好啊。 胡心悦赶忙谦虚道:哪有,都是粉底液糊得。你上次拍的视频我看了,没想到真人气质更好呢。 两人相视一笑,分分钟交换了微信。 离开席时间还有一会,敖凛他们也还没到,包厢里的两个女生都不约而同玩起手机。可是胡心悦一刷新,发现某博又又又崩溃了。 内娱圈老司机何灵灵见怪不怪,看都没看就断定:肯定又是哪个明星结婚官宣,或者犯了事房子塌了,很正常。 胡心悦看了眼头条,幽幽说:你要不去看看自己房子? 何灵灵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使劲刷新首页出来,定睛一看,爆捶桌子:卧槽! 【无相灯】:[很抱歉瞒了大家这么久,对于各种谣言也没有及时出来澄清。其实我是出家人,来娱乐圈锻炼心性。我有资源,不需要打投和集资,也不说谎话,不近女色,你们可以尽管相信我,不会塌房子的。 从此以后,演唱会和活动门票都免费,只需要用社工和志愿证明来兑换。你们尽管积德行善,我老板有钱,而且不嫌命长] 大老板转发:[谢谢] 【热评区】 1L:[人家塌房那是小房子,你家倒好,直接加持成鎏金大雄宝殿了,地震来了都塌不了!] 2L:[1楼老师,当年我就不同意您退出文坛!顺便一说,无相灯真是太清纯太不做作了] 3L:[你们不懂,越是清流越想弄乱啊,啧啧,word启动] 4L:[之前我还说娱乐圈男明星都不靠谱,除非是和尚,结果这下真来了个和尚,爱了爱了,期待一下《电音大悲咒》] 5L:[趁乱安利飞天金刚图,小麦色腹肌小飘带了解一下?] 粉丝非但没有抵制,反而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出家人坐地念经太正常了,早就说了不是撞小鬼。 而且内娱独一份的男菩萨,大雄宝殿能抗十级地震,这通透又厚重的安全感,谁不喜欢? 无相灯这次公告被圈里封神,称为史上最成功的反黑营销案例,从养小鬼到真男菩萨,极致的剑走偏锋,反转到不可复制。 何灵灵却十分震惊。 别人不了解,她还不知道吗?无相灯那种脾气,说好听是人淡如佛,说白了其实就是被动抗拒,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哼,明眼人都看得出无相灯是真的不想红。 但今天这个公告一出,无相灯似乎反守为攻,突然主动营业起来了。 何灵灵努力去揣测无相灯态度大变的原因,逐渐细思恐极:他不会真被小鬼控制了吧? 她说这句的时候,敖凛和应桃刚好进门听到了。 敖凛一脸汗颜,他总不能说,你爱豆确实在阴间养小鬼,你的xp不仅接地气,还坐上了地府直通车。 应桃则定论道:应该是傲娇醒悟了。 敖凛:???你真的懂傲娇这个词的意思吗? 应桃轻笑一声,口吻少见得正经,用只有敖凛能听到的声量说:他之前太在意菩萨这个标签,现在破罐子破摔,反而不拧巴了。其实渡世不拘泥于形式,不论出卖色相,手持杀戮,还是佛堂危坐,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人都说怒目金刚相,观世音为了救世还化身打人呢,他做一回大众老婆又如何?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把他圈在条条框框轮回劫里的从来不是运道,是他自己。 破而后立,方能渡劫圆满。 不逼到绝境,地灭菩萨是不会直面自己真实内心的。 而且应桃设局也不光是为了帮菩萨。 有一小段因果,需要了断。 他时常会感应到自己被地灭菩萨惦记着,虽然是一道恨意,也很让他不爽。 他只想被小凛惦记,只要纯纯粹粹的龙,蜂蜜无水的那种。 酒过三巡,农牧神潘桂羊看桌上气氛挺好的,便把提前准备了好几天的事说出来: 敖大使,这边能不能请您帮个忙?我有一位妖怪朋友在昂撒国开了个私人博物馆,他手头有一件夏国流出去的文物想要捐过来。 但是由于当地法律限制,捐献手续比较复杂,他想直接找个靠谱的夏国公民赠予,再带回来捐给夏国国家博物馆。我听说了这事,马上就想到了您。 帮助国家找回遗失的文物,这可是大功德一件。 不得不说潘桂羊在送房失败之后,对敖凛的真实需求私下有一番研究。 敖凛果然很感兴趣:什么样的文物?夏国国家博物馆一般只展出精品,或许也可以捐给省博物馆? 潘桂羊对文物不是很懂,直接给他们看了照片:就这个石头。 敖凛他们凑过去一看,上书八个纂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胡心悦倒吸一口凉气:传国玉玺???!!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中秋当然要给大家发糖糖 应桃:呼噜毛吓不着 胡心悦瞳孔地震:你们为什么是牵着手回来的! 敖凛:在阿桃怀里坐得腿都酸了,穿衣服下来走走 胡心悦掐自己人中:做到腿都酸了?? 敖凛看她误会了,赶紧澄清:没有!其实我体力很好的,今天只是心情不好,出了点小意外 胡心悦双手合十,遁入宁静:我已经好了,谢谢你们 应桃:?莫名其妙又获得了功德呢 感谢在20210920 17:29:08~20210921 17:5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方泱、辛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呆呆猫肥肥 10瓶;怡怡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临时抱佛脚 只有小凛关心我 关于传国玉玺,官方和民间传说版本众多,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要数镇压龙脉说。 相传,始皇统一诸国后为了严加震慑九州,命人取来各国宝印,用金玉卯合工艺将九枚材质和颜色截然不同的宝玺拼凑得浑然一体,制成一枚传国玉玺。 为保子孙绵延万代,始皇把这枚凝聚了神州地气的玉玺带入皇陵,葬在秦山深处,作为一枚门钉,牢牢镇住为诸夏大地提供灵气的秦山龙脉。 此后,诸夏历朝历代虽然偶有更替,但始终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运势昌隆。 直到一百年前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1) 这个剧情我看过,是不是之后有一伙盗墓贼打开皇陵,发现始皇在玩涂装手办?敖凛自信满满地说。 胡心悦觉得好笑:敖哥,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地摊文学? 敖凛一本正经道:不是啊,是我在妖乎上看的科普。楼主说他是始皇陵在逃胡俑,亲身经历,骗人死全家。 应桃淡淡道:胡俑有父母吗? 敖凛看了看他俩,小心翼翼问:没有吗? 胡心悦叹气:某乎,分享你现编的故事。 不管怎么看,玉玺是真品的可能性都很小,也不值得专门为这事跑一趟。 可当敖凛听说捐赠人财大气粗,愿意包来回机票和酒店请他们过去时,果断换上正色,点头道:是时候出国开展文化交流了。 他正愁清明节放假没地方玩呢! 薅羊毛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免费旅游,干嘛不去? 潘桂羊大喜过望,当场打网络电话给那位昂撒国富豪,仔细嘱咐了一番让对方以最高规格接待敖凛他们,千万不要心疼钱,多的她来报销。 原来是想借这个机会还他人情。 敖凛抱着臂眯起眼睛。 潘桂羊讪讪笑:哈哈,敖大使,我这不是想促进两国民间友好交流嘛。 敖凛一想也是,他们妖界大使馆揭牌还不到三个月,好多地区都不知道夏国已经开了专门的妖怪外事部门。直到最近还有外国妖搞不清官方网址,被当地中介骗了一大笔手续费。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去昂撒国妖怪群体里宣传宣传,减少一些黑中介受害者,也算一件善举。 不过,既然要出去代表对外形象,肯定得找个样貌好气质佳的陪同才能撑起牌面 敖凛微笑道:我想带上我们使馆的门面,可以吗? 正偷偷往龙食盆里堆饭的应桃:? 昂撒的希罗博物馆效率很高,没一会就发来了邀请函、酒店和行程单,一共是四天三夜。 正好林故以前做过外交官,当场一个电话给以前的同事打过去,对面答应道:没问题,你现在赶紧把签证申请表格发来,我晚下班半个小时帮你办了。 林故急中有序,打印好申请表拿到配殿去找两个妖怪,走进去一看,胡心悦也正好在帮敖凛和应桃办护照。 两人都表示无奈:说好的妖界大使馆,结果两只妖怪都没出过国。 敖凛吃了国家给的知识胶囊,英语水平也有高三左右,就是口语不太行。之前他一时脑热说要带着应桃去,然而应桃是他们单位公认的外文文盲,他一个半吊子带应桃一个文盲,四舍五入算是睁眼瞎了。 于是,敖凛打开《日常口语200句》,又给无相灯发了10块钱红包求佛祖保佑,准备临时抱个佛脚。 无相灯:[?] 敖凛看他秒回,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上次你回答不出问题,说要帮我开户头,还算数吗?] 无相灯听了差点再度吐血。 虽然地灭菩萨本体还镇守在地狱底层,可阎王不在,这两天是清明,地府众鬼收到了钱跟过双11一样乱糟糟地狂欢,他自顾不暇,还没来得及去开地府银行户头。 不过他倒是去无间地狱看了眼。 当年梼杌遇神弑神,出佛身血,杀阿罗汉,满地都是染血的舍利子,佛道五逆罪占了两门,十恶八邪拿了个大满贯,自然被发派头号监牢 被拴在三途川的源头,整日泡在阴寒刺骨的血水里反省。 那本《色空轮镜》与其是写地灭菩萨,不如说更贴合梼杌的境况。 梼杌妖元破裂,躺在湍急的河水中奄奄一息,为了保持体温一直使用兽型。 无相灯把他捞出来时,梼杌早已目光浑浊,神志混沌不清,被邪祟侵扰腐蚀的皮毛灰白肮脏,长毛湿淋淋耷拉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美人。 但口说无凭,无相灯拿出手机当场拍了一张,直接发给敖凛让他自己定夺。 无相灯:[照片.jpg] 敖凛点开后研究了半天,纳闷着问应桃:菩萨给我发了个河边涮拖把的照片,什么意思? 应桃看了一眼,淡定哄骗龙:嗯,他是想给你看看地府的脏乱差。给记仇小本本加上一笔。 敖凛:? 他顺手回无相灯:[请保护环境,注意卫生] 无相灯想了想,觉得小龙王说的有道理,准备下次回去时带两瓶他代言的洗发香波,给梼杌洗一洗,美化一下地狱环境,顺便也能锻炼自己的忍性。 另一边,胡心悦本来想把应桃的表格誊成英语,拿起来一看,流畅的花体字,前后十来页居然找不出一个语法错误。 胡心悦陷入了极度震惊中:应桃不是英语文盲吗? 应桃转过眸说:我的确不会英语,但这不是昂撒语吗? 林故崩溃扶额:昂撒语就是英语,只不过现代才叫英语。 应桃点点头,一脸为他们遗憾得说:是你们没有表达清楚,错失了求我办事的机会。 林故胡心悦: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在预谋地逃避文书工作,企图在厨房修成居家六边形战士!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们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座大使馆如果没有敖凛和应桃坐阵,根本独木难支。 特别是有时候敖哥早上睡懒觉起不来,又有外国妖怪胡搅蛮缠赖在他们办事窗口不走,只要把应桃请出来,往边上冷冷那么一站,再刺头的妖怪都会当场吓尿,贼好使。 就是应桃威吓完后,总会以一句话结尾:好了吗,我要去买菜,再晚就赶不上超市前50名送鸡蛋了。 刚才还瑟瑟发抖的妖怪们,立马站起来嘲讽:身为妖怪居然逛人类超市,真low。 应桃笑他们不懂事:超市有零件,家具,生鲜,熟食和盆栽区,对应东方五行金木水火土,西方地水火风,适合各类元素修行。人潮拥挤,极易磨炼心智。而且没有门槛准入费,修行饥饿还能顺便买到打折的包子。 妖怪们听得头皮发麻,震撼道:卧槽!真的耶! 旁观的林故: 如果他没有看到龙王庙仓库里堆成小山的复数件积分兑换的锅碗瓢盆,说不定,他就信了。 应桃,可能有收集癖。 自那之后,滨南市的老人家就很难抢到超市刚开门发的鸡蛋了。 大爷大妈们抱怨:这些外国人吃饱了撑的,大清早排队跟我们抢鸡蛋? 就有金发蓝眼的外国小伙,神神秘秘操着一口塑料汉语说:阿姨,这叫修行。 顺利拿到电子签证,敖凛本想趁着晚上拉应桃出去买个行李箱。 然而应桃直接带他来到仓库,唰得一声拉开门,自信道:有三种尺寸,你要哪个? 敖凛睁大眼睛,看清有条不紊堆得满满当当的五排架子:你这是趁我不注意把超市搬家里来了? 好家伙,角落里居然还有个按摩浴盆,比上次的塑料大红盆升级了不少。敖凛莫名感觉龙身子骨有些酥麻。 应桃低敛眼眸,轻声道:我也是需要满足贪欲的。 凶兽身上哪能没点小毛病?他已经很克制了。 敖凛看他低垂着眼角仿佛委屈似的,不知哪冒出来一股气,张口就愤愤说:贪这些东西哪能满足,要贪就贪贵的啊! 别搞得跟他们家买不起一样。 忽然,他后腰一紧,被应桃揽过去抱住。 敖凛刚要诧异,应桃的脑袋已经沉甸甸搭在他肩膀上,像是要卸掉全身的倦意,轻轻喘着气。 可敖凛又能明显感觉到小妖怪身体紧绷。 似乎是怕自己不愿意,所以小心翼翼,时刻做好被推开的准备。 是宝贵的小凛。 应桃等了一会,确定敖凛没有反抗,酸涩的嗓子缩了缩,不小心泄露出这句话。 他的小凛,在袒护他。 敖凛怔楞住,他从没见过应桃这幅样子。 人前的应桃骄傲又自我,虽然看起来温柔,实际大家都知道他说话做事都不容忤逆,冷淡而执拗,从不会露出半点软处。 敖凛也知道应桃喜欢他,那样游刃有余的予取予求,总让敖凛有种逻辑断裂式的不真实感。 只有小凛会关心我应桃喃喃着。 不管他是杀孽缠身的罪妖,还是一无所有的小妖怪。到头来,会在他面前生气直白得护他的,只有那个小凛。 曾几何时,那条稚嫩的小龙说: 你家应该很冷吧。只有经常需要在寒冷的地方行走,没有地方躲,才会长出那样厚重的皮毛。我盘在你身上,这样会暖一些吗? 也只有小凛会纵容我 你是凶兽,你为什么要克制欲/望,我是你的龙,你可以尽情在我身上发泄啊! 他很贪心的。龙喜欢据守宝藏,他也想要把小凛永远锁在身边,成为他一个人的龙。 站在仓库一角,敖凛听着应桃渐渐错乱的呼吸声,忽然回答他道: 因为是你先真心待我,关心是相互的吧。 应桃深深换气,小凛 敖凛大方道:好啦,再让你抱一会,我就要去收行李了。 我帮你收。 敖凛矜傲得说:不,我们一起收。 大抵龙这种生物,都是心性坚定让人动容的吧。 收拾东西的途中,敖凛给敖秉发去了信息,跟哥哥打声招呼说自己要出去玩。 敖秉直接打来视频电话,敖凛照常点开,视频画面一晃,敖秉一见到弟弟就柔和了唇角: 小凛还没睡啊。 敖凛嗷了声,我装完衣服就睡。 敖秉看到背景里有个灰白头发的人正蹲在箱子旁,就问:那是你的龙侍吗? 敖凛强调道:是应桃。 知道应桃是真的在意他后,敖凛就不太愿意提龙侍那回事了。毕竟龙侍只是冰冷的金钱关系,应桃的腹肌还是很暖的。 敖秉忍不住笑了,他还听不明白吗,小凛这语气是在护短了。不过这个应桃风姿绮丽,确实是龙族会喜欢的长相。 敖凛忽然想起菩萨发的照片,准备分享给哥哥:秉秉,你没去过地府吧,那边环境好差的,给你看图,地灭菩萨发我的。 敖秉确实没去过地府,点开看到一条血河,表情稍微有些不适。 地府?什么位置的,我去过。 背景里突然出现一道沉稳的男声。 敖凛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想起敖秉说过他相方是灵解天尊,不会 从镜头画面外走过来一个黑短发男人,边走边随手脱下鼠灰色西服外套,解着腕口的手表。 灵解眉目沉敛,走过来扫了一眼,挑起锋利的俊眉道:无间地狱? 应桃听见声音,缓缓站起来。 隔着屏幕,两个站在背景里的男人遥遥对望,分别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灵解揶揄:哦? 应桃玩味:啧。 正凑在屏幕前的两条龙奇怪得扭头看了看,异口同声问:你们认识? 灵解:抓过人。 应桃:打过架。 最后两人视线都望向了各自的龙,纷纷勾起唇,点头说道:算是亲戚。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修文啦,第一章 加了敖秉,第四章有提到灵解天尊的事。 后天就要入v啦,感谢大家喜欢凛凛和桃咪!我鳕鱼就算秃了头,也会努力更新的! 开了个新预收,下一本接档,星际小甜饼《我和暴A的皇后跑路了》 大家有兴趣可以来蹲蹲呀~~ 第24章 一大口亲亲 奶龙,标记一口 灵解见到应桃并不意外,反而坐实了心中猜测:那个人果然是你。被判终身**的凶兽出现在人间,运道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私下默许了 加个微信吗?应桃亮出手机屏幕,堵住他的话。 灵解扫了二维码,想起敖秉偶尔会看他手机,他不能直接备注梼杌,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应桃:给你发过去了。 敖凛敖秉:?你们亲戚之间都不知道姓名的吗? 老神仙和老妖怪熟练哄骗自己的龙:太久没见,忘记了。 灵解看到他们在收行李,就坐下来聊天:你们要出门?如果走机场,建议你们小心点,那片的妖怪边检不归特管部管。 听到机场边检,敖凛倒是想起来,之前偷渡妖怪传送到他们使馆,就是因为传送阵有bug。那个破绽弱鸡到被应桃一眼识破,而残次品传送阵正好是一个负责边检的神仙做的。 敖凛冷酷地哼了一声:趁此机会我倒想认识一下,究竟是哪个不靠谱的神仙做出这些不合格产品。摆明了嫉妒我比他工作单位好。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龙族的记仇程度要在这个上乘以十倍。 对于灵解的提醒,应桃倒是听出了其他言下之意。如果只是普通心怀不轨的神仙,灵解知道有梼杌在,肯定不会小题大做专门说一声。应桃敏感地问:是不是最近出事了? 反正特管部清明节后就会正式出通缉令,灵解没有瞒他们的必要,便直言道:九婴越狱了,所以最近各处通关要道都在严查凶兽,你们多加注意。说话时,明显是看着应桃的。 敖凛也发现灵解的目光,想起今天晚上应桃突如其来的情绪,不由得拍拍小妖怪的手,靠谱地对他说:你放心,有我在,凶兽肯定做不了乱。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2) 应桃手臂勾过龙脑袋,摸了摸软乎乎的龙,眼底一片柔情:有小凛在,凶兽已经缴械投降了。 看到这一幕,一向不苟言笑的灵解天尊忍不住泄露出几丝轻笑。 敖秉莫名地看着他:好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 灵解敛起墨色眸子,因为好久没看到这么和谐的小妖怪们了。 他初见梼杌时,对方还是北方天帝颛顼那个浑身是刺,桀骜难驯的逆子。没想到一晃几千年过去,梼杌能对着四百岁的小龙服软。 果然,新时代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第二天晚上,敖凛和应桃收拾妥当赶去机场,胡心悦喊了狼人埃尔德开车送他们。 路上,她顺口一问:敖哥是龙,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呢,坐飞机要十个小时呢。 敖凛正经八百地回答:理论上是可以飞的。但根据规定,要至少提前七个工作日向气象部门和航空主管部门申请航线。如果飞出国的话还要和落地国协商指定的停靠点,很麻烦啊。 胡心悦擦汗:还真是规范化管理。 因为是过小长假,敖凛只带了登机箱。应桃的行李更简单,挎着黑色帆布包,穿一件白色防风衣,显得清清爽爽颜色极淡,宛如一副水墨画,让敖凛看了十分满意。 要展现我们夏国妖怪的风采! 这次清明小长假加上周末,敖凛一共给使馆放了五天,胡心悦被埃尔德邀请去草原玩,林故回老家相亲去了。龙王庙里没人看守,敖凛和土地公徐大宽打了声招呼,让他每天过去多看两眼,再顺便给他们种的草莓浇浇水。 徐大宽喜滋滋领了任务,转头就骄傲和别区的土地公炫耀,说自己已经够格帮沸海龙王爷看大门了。 但敖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有玄龟事件的前车之鉴,他出门前又把行李箱整理了一遍。 结果在入关安检口,他们被拦下了。 周围的旅客都抱怨:今天怎么回事,以前进去都不会这么慢的。 听说是之前有人帮带行李,结果查出来是违禁品,所以机场现在查得严了。 怪不得,帮带行李的不是运毒就是逃税的。没事我们慢慢等,支持一下机场工作。 安检员公事公办:您好,请打开箱子。 敖凛边开拉链边自信说:我都检查过了,没有不能带上飞机的。 安检员翻开裹得紧紧的衣服,怀疑地指着问:这是什么? 应桃好奇地瞄了一眼,看清之后,表情瞬间无比凌乱: 敖凛眼神闪烁:呃,奶粉罐? 安检员打开盖子,正常奶粉的颜色应该是淡黄的,可这个罐子里的竟然一片雪白,看着十分可疑。 安检员把罐子伸过来,面无表情,按照惯例要求道:你吃一口我看看。 敖凛呆住:QAQ!! 在众人疑心的注视下,敖凛含着泪,颤颤巍巍伸出指头沾了一点。 自己带的前任灰,哭着也要吃下去。 梼杌老爷爷不要怪我,我会多给你烧点金元宝的。 应桃忽然朝旁瞟了眼,把委屈的龙拉到自己身后,温温笑着对安检员说:那不是有条狗吗?可以让它过来闻一下的。 不远处,有人脊背一抖,打了个寒颤。 萧天夹紧隐身尾巴,怀疑地慢慢回头,刚刚,是不是有人说他是狗? 安检员挠挠头,不明所以:哪有狗? 应桃轻描淡写道:不好意思看错了,麻烦就喊那位警卫过来检查吧。 安检员看过去,发现他指的是安保队长萧天。萧天是出了名的明星安保,身材高大长得帅,眼睛毒辣鼻子灵,抓过好几次违规携带危险品的人。 萧队,麻烦过来下。 萧天见是同事喊他,晃晃悠悠过去嗅了嗅罐子:没毛病,不是化学危险品。 安检员知道闹了个乌龙,便歉意笑笑,准备放应桃他们走。 但萧天看见了站在应桃身后的敖凛,抽了抽鼻子,像捕捉到了猎物,表情逐渐轻佻和玩味:这味道红头发的,你是不是姓敖? 敖凛狐疑地探头,审视了一下 竟然是小时候差点害死他的白犬神! 敖凛还是一条奶龙的时候,曾经跟着沸海老龙王上过天庭。 老龙王被叫去开会,便把他托付给瑶池的仙女们。 奶龙长得粉雕玉琢,幼角赤红,又是末法时代出生的最后一条纯血龙,让仙女们满心怜意,爱不释手。 好可爱好乖啊。 姐姐去给你拿仙糕吃! 小时候就这么漂亮,长大了不知道有多俊俏呢。 藏在石头后偷听的白犬满眼嫉恨。 他是二郎真君座下的犬神,早年跟随主人驱妖斩魔,便自持靠功德得道,觉得自己和那些苦苦修行考上来妖仙有云泥之别 有种特招生看不起正常高考生的感觉。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求偶失败将他的优越感打击殆尽。偏偏龙族俊美,深受仙女们的喜欢,便成了他的首要记恨对象。 他动不了东海敖秉之流,还玩不废一条小龙吗? 趁着三个仙女去取仙糕仙茶,白犬神动了歪心思,冲出去叼住敖凛就扔进了瑶池水里。 瑶池盛满了灵力菁纯的重水,而奶龙虚不受补,扔池子里不至于死,但泡个半天就会损毁小龙的根基,再也难以长大,龙角发育也会受阻。 白犬神看着重水里扑腾扑腾呛水难受的敖凛,心里的黑暗面得到满足: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这就叫妖界的弱肉强食。 突然,白犬神背后重重一痛,被人踹砸进池子里。 一双手将敖凛捞了出来,抱在怀里温柔轻拍后背。奶龙及时吐出了水,小手攥住大妖的衣服,扑簌簌流眼泪,可怜巴巴趴在他肩上吭叽,呜呜呜,爹亲 大妖小心地捧着他的腿,托着往上抱了抱,声音却没有起伏:我不是你爹亲,不许吭叽。 流淌的水珠迷离了奶龙的眼睛,敖凛朦胧看见一头长长的华发,比老龙王的还长。 不是爹亲?那是谁? 白犬神显然没想到是他,气急败坏倒打一耙道:你敢在天庭作恶,罪加一等! 那只大妖声调冷漠,犹带讽刺:哦?那更好,罪不嫌多。 他侧转头,对敖凛冷冷道:我也给你上一课,什么叫罪有应得。 说着,大妖手中幻化出一道十二节长刺鞭,冲着池里的白犬神扬手挥鞭 飒!飒飒 一鞭重过一鞭。 血花四溅,他唇边弧度冰冷孤僻,沾了血沫的容貌更显得艳丽夺魂。 白犬神被他血脉先天压制,根本无处可逃,满池子打滚皮开肉绽,翻起一池血水。 敖凛那时候还小,只记得白犬神跪着哭得很惨,救他的大妖比仙女还美。 奶龙埋在大妖的长发里,想着自己以后一定也要找头发这么长的伴侣。 于是,他伏在大妖肩头,自以为偷摸摸地啃了一小口,留下小小牙印。 盖章,是龙的了! 先打上标记,预订一下,等他长大了就马上来取! 可是现在 敖凛抱着奶粉罐:QWQ他想起来了,救他的好像是他的梼罐神,呜呜 而这一边,哮天犬居然一副很热络的样子,他知道敖凛失忆,就随口颠倒黑白搬弄是非道:你还记得我不,你小时候上天咳,上你爸单位,你被一个坏人推进水里,是叔叔我救你出来的。你那个小使馆开业,还是特管部专门请我去设的传送阵。 敖凛内心冷笑:不打自招,真是又蠢又坏。 新仇旧怨交加,敖凛熟练露出假笑:记得,怎么不记得,我还想感谢你呢。 哮天犬来了兴致:哦?你想怎么谢我? 要是这条小龙够识相,把龙王庙的功德孝敬给他,他不介意给敖凛泄露点考仙试题什么的。反正龙族不就这点出息吗? 敖凛挽起袖子,和善微笑:请你上厕所。 哮天犬:? 二十分钟后 应桃守在男卫生间前,看了眼时间,朝里边温声问:小凛好了吗?我们要去登机了。 好了好了。敖凛哼着小曲,洗了两遍手出来,手里的捆仙绳还拖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白狗。 应桃笑着说:心情好些了吗? 敖凛着实出了一口恶气,挥舞了下拳头,舒适道:多亏你的静音咒和捆仙绳,打得好爽! 要不然他揍的途中白犬神一直嗷嗷惨叫,打扰到隔壁尿急尿频的大哥就不好了。 不过感觉白犬神有点不抗揍,怎么还没打两下就夹紧尾巴四处逃窜,道心失守,根基不稳,怪不得设个传送阵都弄不好。下次得和特管部打报告,提醒他们不要再请这种骗子神仙去设阵了,有那钱还不如买两张超市储值卡请应桃去。 应桃友善提议道:我们带着狗不方便,不如把他交给人类吧。 敖凛把口吐白沫的白犬神交到服务台,假装一脸惊慌地和柜台说:麻烦你们救救这只狗,我在卫生间它突然钻进来要咬我。 柜台吓了一跳:口吐白沫,这是狂犬病发了啊! 敖凛也担忧地说:我不知道啊,看它好像没项圈,疫苗也没打瑯秎过的样子,咱们市区是不能养这种大型犬的吧? 柜台花容失色躲得远远的,紧急联系保安队:喂?萧天队长在吗,这里有一只疯狗袭击旅客?什么,队长不在? 敖凛差点没憋住笑。 白犬神萧天昏迷了一阵子,睁开眼睛就是那只小龙嚣张得意的脸,他气得张口就要咬。 敖凛拽着应桃后退,仿佛柔弱又惊惶地喊:好可怕,疯狗咬人了! 应桃不动声色捏了个困形咒,这么一来,白犬神至少三天变不回人形。 从四处冲上来一群保安,把白犬神用大网罩在里面,训练有素地装进铁笼子里准备送去畜牧站处理。白犬神惊恐大喊,可是叫出口的只有响彻机场的汪汪汪!汪汪 坐上飞机,敖凛好奇地到处张望。 他们的座位是头等舱,旁边还有小帘子可以拉起来,私密性不错。 敖凛喜欢这种空间,又小又窄,一关灯就黑漆麻乌,能给龙很多安全感。趁着现在是晚上,飞机上大家都睡着了,敖凛偷偷把龙角放出来透透气。 他摸摸脑袋,感觉新长出来的茸角包包又大了点,撑得角质很薄,血液流速一变快就会痒痒的。特别是刚打了一顿白犬神,发泄之后更痒了。 可敖凛痛快极了,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龙角老是长不大,也有那条狗一半功劳。 应桃从帆布包里掏出两双拖鞋,一双递给他,轻柔道:无妨,你现在长得笔直又漂亮。 敖凛接过拖鞋,震惊道:你那小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应桃保守估计了一下:一个集装箱? 敖凛:你这是乾坤袋吗? 应桃斜睨他一眼: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方便装的东西拿来我给你带。 敖凛把座位下的奶粉罐往里藏了点,有些局促,那我不是怕你生气嘛。 应桃随口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敖凛抱着膝盖,往座位里面缩,还把飞机上给的小毯子拆开紧紧盖在腿上,绿眼睛在一片昏暗中躲闪着:我是跟你出来玩,还带罐罐,多不像话 龙悄悄内疚。 看在应桃眼里就是求安慰想撒娇。 应桃一时没有说话,不经意往座位下方一瞥。他眼神很好,能看清黑暗中别扭挥动的东西。 敖凛见他沉默,以为他真的不高兴了,心里带了些着急地解释:我,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个罐子对我最珍贵,毕竟是他留给我的啊呜! 敖凛瞳仁震荡应桃的唇,是干燥炙热的。 他委屈的小颤音,被悉数吞进凶兽的嗓子。 敖凛整只龙被应桃霸道强硬地摁住,动弹不得。 他感觉到对方骨节突出的手掀开了小毯子边缘,精准捉住惊慌乱逃的龙尾巴,以指腹缓慢摩挲过去 悠闲,享受,仿佛在抚摸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混乱换气的间隙,应桃暗哑的嗓音在他耳边低低震动,那情绪意味不明,仿佛压抑已久: 等会不许吭叽,知道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应桃:等会不许吭叽 龙凛:哼唧哼唧哼唧(逐渐大声) 应桃停下:你怎么了? 龙凛昂起下巴:没啥,翅膀硬了 应桃:温和微笑.jpg(轻捋尾巴) 龙凛:呜呜呜呜呜放过龙 下一章就v啦,后面几章是撸龙卷和黏黏糊糊。 全订有抽奖,抽100个(中奖率应该还挺高的哈哈哈希望有100个小可爱来看 把龙卷的尾巴掀起来,试图引诱大家~ 第25章 龙卷,电量不足 龙的逆鳞,不要摸那里! 敖凛完全顾不上吭叽, 他彻底懵了。 应桃一改往日的温和,一手垫在他脑后,一手勒紧他的腰, 将他堵在座椅和窗户的角落,完全不给退路。 光线黯淡, 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 空气凝固浑浊, 逼仄的小空间里本应让人心慌,可敖凛却慢慢放松身体, 被熟悉和安心占据了身心。 一开始是爆发式的强势掠夺,吞吻勾缠, 太过刺激, 敖凛羞耻到下意识想躲,被应桃重新摁回来后, 像是要迁就他的感受,变做了绵绵细腻的柔吻,无比怜爱, 缱绻厮磨让人心痒腿软。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3) 唔这家伙吻技真不错啊 敖凛被亲得有些飘飘然,心里不自觉得想。 好久都没亲了 呜, 舒服 嗯?! 敖凛一下子睁开眼睛,惊恐地发现, 他的尾巴正缠在应桃小臂上,还亲昵地打了两个半圈, 颤着尾尖收紧。 应桃低头瞄了眼, 勾起嘴角:舒服到打结了吗? 敖凛: 这尾巴, 不要也罢! 叛徒! 敖凛刚刚完全忘记了反抗, 这会企图找回点面子, 便强行装出一副是我在白嫖你的样子,满不在意地反问:就这? 应桃:? 敖凛捏起他的下颌,挑起眉尾压低嗓音道:小妖精,你这点经验还不够看的。 说完,视线有意瞟向应桃额心的守元朱砂。 朱砂都还在,肯定没他经验丰富。 要知道,他从奶龙的时候就家教甚严。老龙王为了防止他和某些不正道的龙族一样纵情厮混不务修行,早早给他点了守元砂。 但是他醒来之后,发现朱砂没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某老妖怪把他带上榻吃掉了哇。 妖界有种不成文的风气:成年之后,谁的守元砂破得越早,谁就越受欢迎。 虽然不清楚应桃是因为什么理由没有及时破砂,但敖凛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想玷污你这种白纸一样的小妖精,你太嫩了。我更习惯有经验的老妖怪,能玩得开。 应桃沉思了下:你想玩多开? 敖凛老神在在,想要靠宣扬自己的武力来劝退他:那得发挥你的想象力,反正我们龙族承受能力很强的。 应桃眼神一暗:捆仙绳和水笼能接受吗? 敖凛:??! 应桃莞尔一笑,眼里似乎很清澈,捏捏他的脸,温柔道:没有,逗你玩的。 敖凛也觉得他在吹水。 片子看多了吧?还水笼?知道他正常原型有多大吗?一个游泳池都塞不下,超费水的!现在水费这么贵,应桃这种小实习生哪有钱整个水笼玩他。 而且弄水笼得先买房买地吧?日常养龙的维护成本也很高。这分明是高端人民币玩家才能拿捏的项目,对应桃只有一句话想法很美好,实施很艰难。 想到这里,敖凛都有些不太忍心了,劝他道:你这样的工薪阶层还是先玩点容易上手的吧,比如混血蛟什么的。 好。应桃从善如流,当场上手了一条纯血龙尾巴。 敖凛: 应桃循着尾腹探过去,指尖停在一小处鳞片上,旋扭着拇指,轻微一按 敖凛身子猛颤,昂起泛红的脖颈:啊! 应桃捂住他的嘴,与他耳鬓厮磨:嘘,小声点。 敖凛又羞又炸毛,压低声音:你不要乱按! 那片是他的小逆鳞。 龙有大逆鳞和小逆鳞之分。大逆鳞一般在颈部,摸了会咬人;小逆鳞在尾巴根,碰到会会 总之守龙德的正经龙是不会自己去碰的! 应桃显得十分正经:没有乱按,我出手是有章法的。 小龙的快乐开关,只有专业的养殖户才能熟练掌握使用窍门。 敖凛脸颊滚热,粗着嗓子说: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应桃想了想,回答道:养殖致富经? 敖凛:我信你个鬼! 龙生气地抢走了两张小毯子,在自己的座位里搭了个窝,裹成龙卷,把尾巴藏得一丝不露。 闹脾气了。 在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应桃依旧能分辨出长着软软鬃毛的尾巴尖愤愤敲打真皮座椅的声音。 好可爱 果然还是他的龙性格好。 亲也不抗拒,摸了逆鳞也不咬人。 只是把自己蒙在毯子里,露出两根孤零零的角叉,时不时偷瞪他两眼。 应桃温柔笑着,拍了拍自己大腿:过来。 敖凛试图隔着20厘米的距离和他遥遥对峙,超凶:干嘛? 坐着睡不舒服,躺我腿上好不好? 是商量似的温和语气,仿佛直接拒绝也没关系那种。 而敖凛正好吃软不吃硬。 再加上应桃衣衫凌乱,黑色衬衣的扣子不太严实,从敖凛的角度正好能窥见衣缝里的肌肉线条。 这家伙好像有人鱼线? 敖凛内心气愤:orz可恶,拿这个考验干部! 应桃不动声色,状似无意又解开两颗扣子。 对待龙这种生物,如果不大方抛出诱饵,他们是不会轻易咬钩的。 敖凛兀自磨了一会牙,最终眼一闭,麻溜躺倒。 原谅你了。 敖凛枕着应桃大腿,找好最舒服的位置,盯着他轮廓清晰,紧收进裤腰边缘的腰侧腹肌,麻木地想:怪不得这人整天在厨房斩大骨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摸我尾巴是吧? 我也要摸回来!生而为龙,从不吃亏。 敖凛想到做到,立马把手伸进去狠狠捏了一把,再掀开衣角瞧了瞧,腹肌宛如山峦叠起,沟壑清晰,敖凛脑袋里想的却是:一排盼盼小面包! 应桃低头看:嗯? 敖凛理直气壮,躺在他腿上摸得更起劲了:哼,看什么看,我们龙的事你少管。 应桃纵容地笑了笑,揉揉新发的龙角。 他手法很舒缓,是顺着经络伸展的方向按摩的,能促进血液流通,没过一会,龙就舒服地哼哼唧唧,忍不住靠得更紧,叹息着舒展四肢。 好熟练的撸龙技术啊 应桃是不是在哪个龙宫当过搓龙师傅 要不要以后给他多开一份工资请他多揉揉自己 敖凛在入睡前忽然睁开眼睛,飞快说:下个月给你加工资。 应桃怔了下,刚要问为什么,龙就翻个身抱住他的腰继续睡了。 有时候,龙的思路真的很难搞懂。 连长年养龙的人也不例外。 航程飞到一半时,有不少乘客莫名其妙渴醒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国内时间的凌晨四点,舷窗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有人打开了小屏幕上的定位地图,惊讶地喊:都快飞过西伯利亚了啊。 他旁边的人起身:请让一下,我要出去。 那我也去喝口水。这个乘客也从逼仄的座位里站起来,扭了扭发酸的腿。 想喝水的人很多,在过道排起了小长队。空姐一看这架势,转头和乘务长商量了一下,准备提前半个小时放饭放饮料。 敖凛也被发饭的动静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伸出一条胳膊勾住应桃的脖颈,软懒地攀着那副宽肩坐起来,仿佛一觉睡没了骨头:饿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向谁祈食。 应桃看到敖凛露出的半截白腰,顺手帮他拽了拽衣服,我也饿。 敖凛揉着眼睛:饿你就吃啊。他都闻见外面饭味儿了。 应桃也不跟他客气,低头轻轻啃了下龙角。 敖凛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清醒了,诧异着抬头:你是不是有点过? 应桃知错不改,下次还敢,笑道:还好。 敖凛烦恼地把角隐去,一边数落他:好什么好,大清早上吃这么补是想流鼻血吗? 应桃: 应桃叹气:唉。 更想吃了。 敖凛奇怪地瞧着他:叹什么气啊你。 应桃转眸过来,那眼神看在敖凛眼里,不知怎么就有点幽怨的意思。 很像动物园里的老虎狮子,铁笼子外扔了一大块肉,但不论怎么伸爪爪都勾不到的可怜感觉。 敖凛稍微板起脸,让这只漂亮妖怪赶紧把露出大片胸口的扣子扣上,因为空姐的小推车马上就要过来了。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别人想看得花钱。而且应桃怎么说也是他们单位的福利机 嗯,负责给他发福利的。 可是空姐却越过他们,直接往后面的经济舱去了,并且走得很急。 敖凛伸头瞧了瞧,原来是经济舱里一直有孩子哭闹,孩子的母亲却放任不管。本来大家出行都做过心理准备,难免会碰到小孩受惊吵闹的情况,但这种态度恶劣的奇葩家长还真少见。 小男孩撒泼打滚:我要玩具,给我玩具! 中年女人嗑着瓜子,白眼翻到天上去:看什么看,哪家小孩从小不哭,让他玩一会怎么了。 旁边的眼镜男紧紧抱着怀里的包:那你家小孩也不能掏我东西啊。 女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臭着一张脸张口就骂:谁掏你东西了,你瞧你那恶心样,一身臭味都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谁稀罕要你的破烂! 周围的乘客都用异样的眼光朝眼镜男看去,确实,他们总感觉有一股酸酸的臭味,还以为是谁脱了鞋子的味道。 眼镜男瑟缩着身体,懦弱道:对、对不起。 小男孩从过道爬起来,拽拽他妈妈的袖子:就他包里有玩具,我想玩那个嘛妈妈。 空姐赶忙前来解围,陪着笑脸给小男孩送了一包益智玩具:小朋友,玩这个好不好? 小男孩看了一眼,呿了声,摔在地上:什么破玩意,女孩玩的,我才不要! 女人也随手用杂志扇着风,不耐烦地对空姐道:你什么服务态度,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家宝贝。你们领班呢?喊她过来,我要换座位。 空姐努力维持笑容:女士您好,经济舱已经坐满了,您是要升头等舱吗? 女人转了转眼珠,作出嫌恶的姿态:对,这边太臭了我受不了,换座位的钱该小眼镜出。 眼镜男浮肿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忍无可忍地说:我没钱给你升舱。 谁知女人冷哼一声:我都看见了,起飞前你刚收了五十万的转账。 这也太胡搅蛮缠了,别人收的钱,关她什么事?见钱眼开啊。 有乘客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互相忍让一下不行吗? 女人嘲讽回去:你讲道理,那你跟我换位子坐,看他熏不熏你就得了。 大家都不吱声了,害怕被她抓住道德绑架。 哼,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敖凛眯起眼睛看得真切,中年女人鼻子尖削印堂狭窄,是很典型的刻薄自私面相。 应桃也瞟了眼,随口道:比劫劫财,必见凶灾。 敖凛知道这个比劫劫财是一种大凶八字。这种人往往极其以自我为中心,做事不择手段,却经常因为脸皮够厚而取得不少利益。 说不定女人再闹一闹,就算眼镜男不掏钱,机组都会为了平息风波给她免费升舱了。 敖凛注意到周围正在大口灌水的人,忽然转头问:阿桃,你渴吗? 应桃轻笑一声,回答得别有意味:我又不是人。 敖凛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确实有一股酸溜溜的臭气。 但它绝不是人的体味,而是加热后腐烂发酸的感觉,让敖凛这条被庙里灵气养刁了的龙有点想吐。 像是硫磺味? 敖凛直觉事情不太对,和应桃说道:我过去看一眼,你外套在哪,借我。 应桃关了头上的空调出风口:觉得冷? 敖凛声音放低:不是,那边有不少老人小孩,我怕纹身吓着他们。 应桃漾起笑意:你好可爱。 不可以用可爱这种词形容龙,要夸我帅气!敖凛试图抗议。 应桃从他坐的屁股下面抽出自己的白色外套:给。 谢谢敖凛躲开目光,别别扭扭地接过来。 呜他刚没发现应桃拿外套给自己垫着腰睡觉。 带上手机和包,他们走过去,发现女人居然和眼镜男撕了起来。 刚那一会功夫,小男孩趁着眼镜男不注意,绕到后边又去翻他的包。眼镜男马上发现了,气得推了熊孩子一把。 还没等围观的大家心里拍手叫好,中年女人李芳就冲上去当场扯掉一把眼镜男本就稀疏的头发 你敢打老娘的宝贝儿子,我今天跟你没完! 熊孩子却乐得哈哈大笑,趁机爬到座位底下,从包里捡起他心心念念的玩具。 是个堵着木塞子的黄铜细口瓶,晃一晃,里面似乎有东西,会咚咚地响。 熊孩子好奇心重,哪能受得了这种诱惑,当即就要打开倒出来毁坏一番。 出乎意料,木塞子竟然是松的。 他拽开,兴奋地往手心倒了倒,却什么都没有掉出来。只飘出一道腐朽的灰烟,呛鼻子的味道让小男孩狠狠打了个喷嚏。 唉哟宝贝你怎么了?李芳顾不上眼镜男,拉过小男孩去看 一双死气沉沉的漆黑眼睛,连眼白都被黑色全部覆盖,诡异阴冷得恐怖。 传说,恶魔生于西方地狱中一片永不熄灭的火湖,而其中熊熊燃烧的就是酸臭的硫磺。普通人类和恶魔待在一个屋子里,便会感觉口渴灼热全身不适。 小男孩歪拧起脖子,笑容咧开,嗓音是不符合年龄的粗砺:漂泊这么多年,是时候饱餐一顿了。 妈呀有鬼啊!李芳吓得朝后栽倒。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4) 乘客们尖叫着四散逃跑,可这是飞机,再逃又能逃到哪去,有惊慌失措的乘客抓住空姐大喊:快打开门,我们要下去!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其中,有一道冷静的质问尤为突出:你是怎么非法入境的? 乘客们: 都闹鬼了,谁还管它是不是非法入境?! 小男孩桀桀怪笑:我是从大西洋漂流而来的。 敖凛拿出小本子记下:嗯,漂流瓶妖,你还记得漂过来的路线坐标吗,东经多少北纬多少? 问详细一点,这样回头写报告的时候有东西可以编,也方便催特管部去查国境结界有没有漏洞。 小男孩:? 他嘶吼道:我不是漂流瓶妖,我是一只恶魔,你没看到我如地狱黑火一般的可怕眼睛吗? 敖凛心不在焉地记下:恶魔喜欢戴黑色美瞳,品味不高。 恶魔: 他怎么感觉对方在侮辱他? 敖凛笔尖点了点本子:你来这边有什么诉求吗?探亲,犯罪,还是工作学习? 恶魔被他的架势搞茫然了:什么啊,我就是漂了两百年终于上岸了,想找个人带我回去。 所以他在网上找人出国带物。 好多代购一听他栖身的瓶子有两百年,都害怕被按走私文物罪抓到,死活不肯带,最后才找到这个穷困潦倒的眼镜男。 敖凛点头道:了解了,恶意越境,非法居留 他又回头瞟了眼瑟瑟发抖的乘客们,违反保密法在公共场合寻衅滋事迫害群众,还有打扰我吃饭。 恶魔愤怒:吃饭?我觉得你有点不尊重我! 敖凛暗地里掐了个混淆诀,贴在表格上,表情认真道:没有啊,挺尊重你的。不过现在是早休时间,我得吃会饭。这是登记表,你先坐那填好自己的个魔信息,等会再给你处理。 恶魔下意识接过表格,混淆决发挥作用,他神情懵懵地说:哦好。 于是坐下了。 乘客们:? 还能这样?会不会太按规章办事了点?而且对方居然这么配合? 有警民鱼水情那味了。 李芳见有人镇住了场子,又迫不及待跳出来颐指气使:你既然能捉鬼,还吃什么饭,赶紧去把我儿子救下来啊! 敖凛压根没拿正眼瞧她,吃了口空姐恭恭敬敬送上的餐食,你心疼你儿子,有人还心疼我的胃呢。 应桃忍不住笑了下。 旁边的恶魔弱弱举手:同志,你们的受理单位地址怎么填? 敖凛随口道:你就填滨南市沸海龙王庙。 这句话砸进人群中,顿时激起千层浪。 他们没听过能管外来魔鬼的机构,但都见过沸海龙王庙替天行道上热搜,而且据说它原本就是个官方外事单位,这么一来,心中的安全感一下子拉满: 太好了!果然出门在外还是要靠祖国。 原来是公务人员,我安心多了。 如果是龙王庙的工作人员,耳濡目染会点玄学也是能理解的。 大家好像自然接受了这个设定,都对敖凛和应桃投来善意和希冀的目光。 近距离接收到乘客们温热的信仰力,敖凛的角又开始发热,但他又不能当众变出来挠 敖凛把脑袋搭在应桃肩膀上,伸着脖子使劲蹭了蹭,把他的衣领子蹭得歪倒向这边。 应桃侧过身,视线里是小龙打着旋的发顶,他问:怎么了? 敖凛小声说:你别动,我角痒,蹭蹭。 应桃不动声色抬起手,借着敖凛长发遮挡在他头顶摸索,指腹刮了刮新长的嫩角包包,轻轻摩挲着,再微用力捏一捏:是不是这里? 敖凛舒爽得嘶嘶呼气:对对,就是那里,挠重一点。 在这么多人类的眼皮子底下偷偷被撸龙角,实在过分刺激,而敖凛自我安慰道:我是龙,请不要以人类的自制力来要求我。 别人对沸海龙王庙十分尊敬,中年女人李芳却不这么想。 他们家是靠闹发家的。医闹,房闹,拆迁闹,连上网买衣服也要穿完了闹着退款退货。这次带孩子出来旅游,就是用老婆婆住院去世后医闹赔偿的钱。 李芳知道现在体制内清廉了,公务员都害怕举报处分,她因而胆子更大了,居然催了起来:快点,吃好了没有?还是人民公仆呢,一点都不作为。 敖凛眼神寒冷地看她一眼。 李芳心头一凉,莫名慌慌的。 但她坚信只有闹才能出结果,便熟练地操手抓起小桌板上的恶魔瓶使劲往地上一砸,裂开了。 李芳环顾众人愕然地表情,轻松又解恨道:让你不干事。 最先被激怒的不是敖凛他们,而是本来乖乖填表格的恶魔,你凭什么砸我的快乐老家! 李芳看他被敖凛使唤,便真以为这是纸糊的恶魔,叉着腰讽刺:就你还恶魔呢 她冷枪未放完,机舱突然猛烈晃动,原本站着的人全都东倒西歪,空姐大喊着:大家快回到座位上! 敖凛站起来,皱着眉头责问恶魔:你干嘛了? 恶魔不服气道:她不是怀疑我能力吗,我就给她露一手,烧了飞机一个发动机。 乘客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敖凛:你神经病啊! 恶魔惊慌:你怎么知道的? 敖凛气得握紧拳头按倒就揍。 可恶魔附身在熊孩子身上,每打一下李芳就心如刀割,哭着:别打了别打了! 乘客们全都骂骂咧咧啐她:活该!打得好打得爽! 熊孩子就要狠狠揍,谁惯着你们那臭脾气! 你手贱别连累我们啊! 好在空姐用广播说:大家不用惊慌,我们还有一个引擎,机长说正在联系备降。大家暂时松了口气。 敖凛用捆仙绳把恶魔捆在座位上。 恶魔却摇头晃脑地幸灾乐祸:你们夏国人又不会驱魔,只能被我玩弄咯。 敖凛不爽:驱魔是要念圣经是吧? 恶魔:嗯哼,你还得有牧师证才行呢,要用注册宗教官方的正能量,少一个条件都驱不走我。看你这样,肯定不是牧师吧。 敖凛转念一想,正能量他们可不缺,特管部每个月都要组织妖怪进行思想学习的。 他冷笑道:圣经算个球,我让你尝尝社会主义正能量的厉害! 恶魔:啥? 接着,他就浑身颤抖,在八荣八耻和核心价值观的念祷声中痛得满地打滚到不能呼吸,怎么可能这,这是什么可怕的力量? 敖凛:哼,是十几亿群众的积极向上和我红彤彤的觉悟性! 乘客们:可以,这很符合体制作风。 随着一道模糊的青烟,恶魔从小男孩张大的嘴中窜出来,被早已准备好的应桃用小乾坤袋一下罩住,扎紧口袋关在里面。 终于解决了。 可就在这时,飞机猛得一个下坠,众人惊声尖叫,广播切换成机长仓促的声音:我们前方有雷暴云团,可能会撞入强下沉气流。我们飞在西伯利亚无人区上方,没有合适的降落地,请大家做好准备! 一片死寂中,有人带着哭腔问:什么准备? 袋子里的恶魔高兴地喊:重新投胎呗。 敖凛一言不发走回自己座位。 从小窗看,外面已经微微天亮了,但堆积的黑色云层死死压住光线,不远处能看到正在旋转压低,不断积蓄能量的巨型黑色雷云。 敖凛感叹道:搞得跟有道友在此渡劫一样,也不知道我渡劫时候的雷云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应桃听出了他言下之意,握住他的手腕,紧声道:小凛,外面很冷。 隔着一层玻璃,雨天阴淡的光影落在敖凛脸庞。 敖凛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 应桃以为他会说这是自己的工作,或者说他愿意为群众奉献之类的,可敖凛最后只是单单纯纯地说: 我是龙啊。 放飞一条龙需要几步? 抚摸龙脑袋,拴上绳子,举高高放开手 两只妖怪移形到飞机顶上。 万米高空中狂风席卷,敖凛红发飞舞,昂首呼吸,夹杂着冰渣的气流灌进嗓子眼里,刚才的那点灼热已经在此刻消失殆尽。 他是南方海域的龙,不像北海龙族点了冰雪抗寒属性,不过他有火焰和雷电专精,对于驱赶雷暴极端天气也算专业对口。 敖凛接过应桃递来的绳子,系在腰间。绳子是一节一节的,外面包的皮革触手温热,他奇怪地问:你没拿捆仙绳? 应桃淡然道:捆仙绳是量产的,质量不够硬。这是我的鞭子。 鞭子?有一道念头模糊地掠过,敖凛也没多想,毕竟栓绳子只是做个保险。 他牵着不断抻长的鞭子走到边缘,向下望了一眼 大地渺小,云浮脚下,是龙熟悉的景色。 这是他的天地,是他生来就会遨游的地方。 敖凛心情豁然开朗,他眼波弯弯满是骄傲与自信,昂起下颌矜傲地说:我之前都在节能待机,你还没见过我高性能运转的样子吧? 应桃笑道:你电量还足吗? 敖凛哼了声,得意道:满格走起! 说罢,他身若游鱼纵身跃下万米苍穹 一道金芒粲然炸开,方圆百里内的浓云瞬间被照亮,一声清朗的龙吟从云中破障而出。红鳞似火的赤龙身长修美,足有数百米,转眼间冲出金云,以一往无前之势逆迎而上。 雷暴云团电光闪烁,重重压下。 赤龙不退反进,脊背炸起鲜艳炽烈的鬃毛,随着寒冷劲风鼓动,仿佛整条龙汹汹燃烧,腾身一头撞进巨大可怖的雷云中。 轰隆! 大自然的力量悍然充沛,黑紫色光电交错,轰下密集堪比瀑布的雷击。 在昏黑如夜的天空中,敖凛是唯一一抹亮色。 应桃握紧手中鞭子,他能感觉到敖凛在乌云中翻飞,酣畅淋漓,越战越勇,一次又一次打散愈演愈烈的气流,硬是为飞机清空了一条安全航线。 机舱里的乘客们沸腾了,忘记自己还没脱险,纷纷拿起手机拍摄。 大地上的人们也走出屋子,震惊地对黑云翻滚夹杂着金色红光的天象不断在胸前画着十字。 副机师瞠目结舌,饶是他有数十年飞行经验也没见过那种飞天大物:那是什么东西? 早已冷汗透湿后背的机长,打起精神铿锵有力地说:是神州的龙,是我们的保护神! 半径数千米的大小雷团烟消云散,昏沉的光色被驱逐殆尽,变作漫天平和的白云,机长打开广播,激动到几乎落泪:我们安全了!二十分钟后即将迫降欧罗霸。 机舱内却没有响起欢呼,仿佛大家没听见广播。 因为他们都屏住了呼吸,着迷地望着小窗外,怕一出声,眼前如梦似幻的场景就消失了。 清晨的太阳攀上平流层厚漫的云海,整片天空都流淌着暖红色的阳光。赤龙身姿美丽,矫健地在红云中穿梭,摇摆的龙尾上鳞片一闪而过,金绯交融,琉璃般灿然生辉。 那是曾经只有天宫才能见到的神仙美景。 好漂亮啊 实在太美了 有那么几秒,赤龙几乎是贴着飞机飞行,乘客们能看见它身上栓的绳子和头顶的茸角,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龙就凭空消失了。 仿佛做了一场美轮美奂又惊险刺激的梦。 乘客们震撼到无法言语,久久过去,才有人喃喃问:红色的龙,是哪里的龙啊? 坐在窗边的老太太早已感动得泪眼婆娑,擦着眼泪道:是沸海的龙,是祖祖辈辈一直守着咱们滨南的龙啊我老太婆能亲眼看到,真是瞎了也值得了。 乘客们唏嘘着动容,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语文书上学到的内容:沸海龙族正直不阿,世代刚烈,是传说的四海龙族中最有责任感的龙,一直死守着广阔的南部海域边境 他们自诩为龙的传人,喜欢龙喜欢到逢年过节,举办各种大型盛会都少不了龙图腾,原来龙也默默看在眼里,执着保护着他们啊。 就好像是一种,崇拜与喜爱得到了呼应的感觉。 让人心底既酸暖又震颤。 这边在一片感动声,头等舱那边却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嗔怨: 空姐在吗,我好饿能不能再麻烦再上两顿饭? 乘客们: 这是吃饭的时候吗?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和群!都不会共情的吗? 空姐也憋着气走过去,掀开帘子,发现居然是刚刚捉魔鬼的两个沸海龙王庙的工作人员。 再一联想到刚刚龙身上的那条绳子,破案了! 肯定是这二位召唤的龙! 空姐激动地压低声音问:你们还养龙啊? 应桃:是啊。 敖凛转头看他:? 空姐心中雀跃,小声说:等会要降落了不好发饭,我跟乘务长说一声,单独给你们开vip贵宾室送饭。 在她走后,敖凛力尽一般,一下子倒在应桃身上。 龙肆无忌惮把冰冰凉凉的手伸到他小腹上暖着,仿佛想在那里做一个小窝。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5) 应桃嘶了声,转头默默看着他的龙。 敖凛心虚地蹭了蹭他,小声吭叽着:借我暖一下嘛 应桃眼底泛起温情,非但没制止,还把龙的腿也揽到自己膝头,手掌画着五燥灼火令,当成暖宝宝给龙揉揉发抖的身子。 对于这次救人之举,应桃早在暗中掐算,得知会给敖凛带来一份机缘,才没有强行插手。 但他看着龙的鬃毛被高层冷风冻得软趴趴的样子,还是心疼不已。 应桃脸色不太好看:冻着了吧。 敖凛埋进他颈窝,鼻尖贴着他锁骨,汲取热度:呜呜我没电了 应桃揉揉电量告急的小红龙,让他缩坐进自己怀里,敞开前襟,用温热的胸膛去焐热凉飕飕的龙脊背。 敖凛不知不觉把脑袋搭进他臂弯,深深呼吸,在应桃用身体搭建成的小龙窝里安稳地闭上眼睛,迷糊着:好累我先睡会,下机你喊我啊。 应桃:放心。 反正不会喊的。 飞机损坏,他们迫降在欧罗霸某小国的机场,离目的地昂撒国还有一段航程,需要等待四个小时再换乘。 闹事的李芳和熊孩子,走私魔鬼的眼镜男,都被空警铐上手铐带走,乘客们全都拍手叫好。 等他们都下去后,应桃才从座位上抱起昏睡的龙,空姐帮他们拿着行李一路送进贵宾室隔间。应桃温柔说了声谢谢,空姐脸红着替他们关上门。 他刚把敖凛放在沙发上,龙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完了完了,我影响下雨,天庭要把我打入海底栓五百年! 应桃眼睛都没抬,直接一句:他敢。 敖凛:? 你很勇哦? 敖凛想起这边有wifi,赶紧连网上线找特管部报告。 他虽然救了一飞机的人,但暴露真身属于违反夏国妖界保密法,更别说他没有提前报备飞行路线,就贸然出现在在西伯利亚上空,熊国境内。 他一个妖界大使总不能带头造成外交事故吧? 特管部的陈部长马上接通了视频,敖凛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对方却感激地说: 幸好您在那班飞机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敖凛想想也是,如果他和应桃不在,按照李芳和熊孩子的脾性,肯定还是会把魔鬼惹出来搞事,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机毁人亡了。 陈部长安抚道:您别担心,熊国妖界和我们关系不错,肯定不会追究。并且特管部内部的妖员在紧急情况下暴露真身拯救人类,事后是有一系列完善的应急预案的。我们这里会有宣传部的专家帮您网络辟谣。 敖凛点了点头,放心多了:那就好,我就只用等天庭的判决书了。 也不知道会罚钱还是判**,如果参考一下泾河龙王的案例,可能要拔鳞片呢。 敖凛开始走神,盘算起自己身上哪片鳞最丑,可以拔了重长不心疼的 本来还笑眯眯的陈部长,忽然皱起了眉头:天庭?您提醒了我。其实我们和仙界签了条约的,机场关口归他们出人看管,这次竟然弄出这么大纰漏,能让非法入境的恶魔混上飞机,安保安检都是吃干饭的吗? 敖凛突然有点心虚,不敢说自己把仙界保安白犬神骗到厕所狠打了一顿。 不会是因为这个,眼镜男才混上了飞机的吧? 应桃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旁边低声说:眼镜男是在我们前面入关的,确实是白犬神没发现。而且那地方的监控结界应该归他主人看管 敖凛想了想,诧异道:二郎真君? 应桃缓缓颔首。 敖凛安心了。 可以,这口大锅就丢给二郎真君背吧,反正他是玉帝家亲戚,天庭惯常帮亲不帮理的。 挂视频前,陈部长向他们严肃保证:天庭那边我们会尽快发通报批评的,您安心度假就好。 真是时代发展了,龙族背靠国家终于站起来了! 以前:龙王私自克扣雨水,被天庭剥皮抽筋,降下神罚。 现在:敖凛打击雷暴拯救人类,天庭办事不力被国家通报批评。 敖凛在沙发上打滚笑到肚子痛: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太爽了! 但高兴了一会,敖凛又差点断电关机了。 他自暴自弃地拽过来应桃,躺上去嘀咕:桃师傅的大腿枕质量真不错啊,比乳胶垫舒服多了。 外国的灵气真是太稀薄了,一点后续补给都没有,怪不得大家都想来夏国修炼。 这次变出真身把之前上热搜积累的灵力烧掉了大半,看来回头得多喊无相灯给他们官微点点赞,借点香火人气来。 应桃抚上他困倦的脸,眼角一抹温热的柔情,看向敖凛的眼底却隐隐燃烧着什么。 敖凛打了个激灵:你想干嘛? 应桃一本正经:给你补魔。 敖凛:??? 这小妖精到底从哪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词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补魔缠尾巴嘿嘿嘿 谢谢大家订阅!一人发一个卷回去暖被窝 第26章 缠缠尾巴 你真的好熟练 妖怪之间的补魔, 也就是借渡灵力,基本都要通过身体接触来进行。含蓄一点的握握小手,普通模式贴贴额头, 比较奔放的会直接快进到交尾环节 说起来,敖凛还不知道应桃本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 也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尾巴。 应桃身上的气息很淡薄清冽, 没有食肉动物妖类那么浑浊, 反倒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草木妖。 敖凛忍不住心中好奇,抓住他问:你有尾巴吗? 应桃意味深长道:你可以接受尾巴? 敖凛:? 虽然对方会错了意, 但听应桃的语气,似乎是只要答应用尾巴补魔就可以变出来给他看一样。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为了不打草惊蛇, 敖凛表面作出一派老司机飙车下秋名山的样子: 尾巴而已,我们龙族都是七天不重样换着妖怪缠的,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顺便还能集个邮, 来吧。 敖凛率先祭出了尾巴,翘起珊瑚细闪的小树叶软尖尖勾引。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杀伤力有多大。 应桃怕自己控制不住, 一个尾巴绞杀,把小树叶鬃毛按在沙发上欺负到龙哭出声。 应桃含蓄地说:我觉得还是额头贴贴比较好, 毕竟你已经累了,等会可能会体力透支。 或者让自己心力透支。 敖凛瞬间炸毛:?你瞧不起谁呢!那是你没尝过我的厉害, 我很经用的! 应桃内心:尝过很多次, 经用是经用, 最后都因为我心软而告终。 敖凛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试图通过威胁的方式解决问题:快把你的尾巴变出来给我看看, 快点快点,要不然你今晚就别想睡了!我直接拿你的腹肌当搓衣板给我磨角,让你哭着求饶! 应桃掀开衣服:快来。 敖凛:??? 怎么回事,治不了应桃了是不是? 应桃这会是真的开始考虑了:其实我不困,陪你闹一夜也可以。 敖凛:QAQ我困。 应桃瞧着他眼下青灰,嘴唇起皮,一副熬过了头随时能倒头昏睡的样子,心里微微酸了下,不忍再逗他了。 放出原型前,应桃阖眸感受了一下方圆千里的气场 这种欧罗霸小国的妖界本就不成气候。没有大妖栖息,灵气不足,更不像幅员辽阔的夏国那样有实力撑起护境结界。梼杌就算变出部分原型一会,也不会在该国的灵力场引起太大/波动,给当地妖类造成生态环境破坏。 而且,他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心。 别说外国妖怪,就算这天下的妖怪都死光了,又干他何事? 你坐过来一点。 敖凛听应桃这么说,忽然感觉到一股扎实的力道勾上自己腰,将他挪近。 低头看,不是应桃的手,而是一条茸茸的大长尾巴! 敖凛脱口而出:银渐层! 确切来说,是深浅不一的蓝灰色,融合进渐变的银白,像墨汁滴进蓬松松的云朵里,淡雅地渲染开来,十分稀有的毛色。 敖凛一把扑住它,像恶龙扑食抓住了狡猾的猎物,不顾它惊慌扭动,兴奋地抱在怀里,扭头对应桃严肃吩咐:不许动,尾巴我征用了。 应桃:好。 它形似一条长鞭,骨骼流畅毛量厚密,托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遒劲的分量。 每隔一手掌的距离,有着拇指那么宽的骨节,奶白色的骨头在长毛的缝隙下若隐若现,揭开毛毛摸上去,骨头还是温热的。 敖凛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尾巴,毛绒绒又长着骨头,矛盾得奇异,不属于他已知的任何一种妖类。 许久没有把尾巴放出来见人,再被敖凛拎起来一摸,应桃顿时感觉后耻骨发麻,略微不自在地偏过头: 没有那么好看吧。 敖凛刚想说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忽然想起来,妖界似乎总以纯色为尊,像九尾狐或凤鸟都以全身纯净不夹一根杂色为傲。 杂毛普遍会被认为血统不纯,妖力混杂。 怪不得应桃之前不肯变原型给他看,美人包袱也太重啦! 敖凛一把握住他奶白莹润的骨头:我觉得挺漂亮,你的骨头很可爱。 谁会夸凶兽奇形怪状的尾巴可爱? 应桃呼吸放缓,整个人从紧绷中释放出来:也就只有你了。 柔软的灰毛晃动,呲溜一下抽回来,卷起落在旁边的龙尾巴,强势攀附而上。 敖凛打了个颤,呜,带着骨头的尾巴好重。 应桃欺身压过去,双臂按在他身侧,把龙松松圈起来,轻声道:我的尾骨比较硬,你比我软,要学会自己卷起来。 敖凛乍一被他缠住,慌得鼻息都不知道往哪喷了。 卷怎么卷啊,太羞耻了 那条尾巴的力劲充足,仿佛用锁链拴住了龙,让他下意识有点想跑。 他后悔了,不该放大话说自己有经验的。 应桃看他神色变换,知道他肯定还是没做好准备,便说:不行的话,要不然 从没有人能说龙不行! 敖凛喷出一口灼气,不能在小妖怪面前露怯:怎么不行了,我来人工干预一下。 应桃:? 他脑子里瞬间跳出《养殖致富经》:人工干预繁殖受精。 敖凛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提溜起龙尾巴,拼命说服自己应桃的尾巴是一只笔直的鸡毛掸子,用手人工把它一圈一圈缠上去,然后弹簧似的,duang一下子捋到底 两种质地完全不同的尾巴根像磁铁一样紧紧贴住。 小树叶鬃毛无比羞耻,砰得炸开。 啊!敖凛身子猛得颤抖,腰间酸软,紧捏着黑色皮质沙发,手指痉挛着陷进去。 他垂着脑袋,红发凌乱散落在身前,感到汹涌澎湃的灵力冲压过来,拓开他的龙筋,自脆弱的尾脊大面积覆盖,热烫着漫灌而上。 别人过渡灵力都是细水长流,他这怎么跟洪水淹进龙王庙一样?! 他整条龙都仿佛泡进了天界的仙池里,泉水咕嘟咕嘟热得冒泡,一边大口攫取浓郁的灵气,一边又被水激得全身酸麻,长长的龙脊背通了电似的酥软。 不,不行松开敖凛逐渐出了一层薄汗,咬紧下唇,泄露出一丝声音,把嗔怒的目光投向罪魁祸首。 他想爬走 应桃唇角现出浅浅的笑意,正大光明把小凛的尾巴压倒在沙发上碾缠欺负。 一旦征用,概不退货。 敖凛甚至恍惚觉得自己被应桃做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龙肉汤,尾巴爽麻到快抽搐了 绿眼睛蒙上浓郁水色雾气:你欺骗消费者诈骗龙! 我哪诈骗你了?这样吗?应桃低声笑着,逮住龙的小逆鳞那一块,用尾骨一轻一重得按压,碾揉。 当龙开始难忍地缠磨扭动,低喘哼唧,他再突然使坏,换上柔软蓬松的毛毛扫一下,把毛尖夹进鳞片缝隙里,搔搔软肉。 呜呜!混蛋,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敖凛额头抵着沙发,迫切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大量出汗让原本干燥的尾巴慢慢变得湿润,两条尾巴麻花似的卷在一起,挣也挣不开,摆明了欺负龙! 冒着水汽的龙,水润莹光,沾湿了应桃的茸毛,反而加大了摩擦力,磨起来更滞涩。 龙越想挣脱,就事与愿违绞得更紧。 应桃低微带喘,忍不住抓住他摁在怀里,拍拍肥嫩长大的龙尾巴根,声音紧绷:小妖精也太会缠磨了。 龙尾巴猝不及防,被他拍得一弹。谁是小妖精啊!敖凛龙性爆发,根本不管了,磨着尖牙扑上去就啃应桃的大毛毛尾巴! 应桃: 你啃,啃断了你就没有幸福了。 啊呜 敖凛泪眼汪汪:你的骨头好硌牙 捧起龙别扭耻红的脸,应桃轻声问小红龙:硌到哪里了? 敖凛指指门牙,忿忿道:赔钱! 他以为自己张牙舞爪凶悍吓人,其实碧眼朦胧,脖子一片粉红。 应桃忽然喉间干渴,委屈朝他招手的小尾巴,敖凛嘴唇咬出的印子,都化作一簇簇大火,凶猛扑上他赖以藏身的焦土,狠狠撩拨老妖怪陈年稳重的心。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6) 他的小火苗,又来燃烧他了。 细腻温柔的吻,嵌入龙的小牙,如春风化雨,滋润安抚着炸毛的龙。 唔就这样温柔点,别舔我的牙,痒啊 龙喜欢温柔的! 敖凛半睁开眼睛偷偷瞧,应桃神情放松而沉醉,仿佛在吃什么高级点心。 偷看什么呢? 敖凛羞赧地啃回去:哼,反正不是看你。 亲了好一会,应桃才主动抽/回自己的尾巴,还拎起来闻了下:有股海鲜味。 敖凛生气反驳:怎么可能,我每天晚上都有用沐浴露洗鳞片的,树莓味,很香的! 应桃:嗯,是我买的沐浴露。今日占有欲达成(1/1) 敖凛: 坏蛋!占据龙的生活! 树莓味红丝绒蛋卷,多谢款待。养殖户的收获期到来,应桃心情大好,从包里抽出消毒湿巾,开始收拾战场 给龙擦擦干净,维持光泽,期待下一次食用。 擦到尾巴根时,敖凛跑了,躲在窗帘后面,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干嘛? 为什么要擦,仿佛是吃完前菜准备上肉的前奏。 应桃本来奇怪他反常的敏感,转念一想龙鳞下藏着泄/殖腔。 应桃安慰道:放心,我今天没带一次性手套。 敖凛:???狼虎之词!! 应桃轻声笑:吃饱了吗?都跑这么快了。 敖凛脸上一热,这才察觉到自己原本空虚的灵脉被充满大半,他虚张声势道:我又不是白嫖的,借你点灵力怎么了。等我恢复了,马上还给你。 应桃思索: 是我给多少就原样还多少吗? 敖凛听出他言下之意,耻红了双颊,控诉道:你这是在借机发龙难财! 走过去,把龙从窗帘后捉出来,应桃笑着揉他:没有,等你有需求再叫我。 敖凛更别扭了。这话听着好怪,什么叫有需求啊,他需求多了去了呢不可以这么想!打住! 秋名山老司机龙强行拆掉了发动机。 经过二次转机,他们终于来到了昂撒国。 潘桂羊那边安排的人把他们送进旅馆,敖凛一沾床就睡得昏天地暗,等他再睁开眼,已经是放假第三天早上。 旅游了,但没有完全旅游。 都怪那个臭魔鬼! 敖凛顶着周身厚重的起床气,握紧拳头,把瓶子魔鬼掏出来准备来一套军体拳。 魔鬼吓得紧急叫停:别打别打!朋友,你听过一千零一夜吗,我是里面的顶流魔鬼,很有利用价值的! 沙包大的拳头离魔鬼的脑袋只有五公分,敖凛直接嘲讽道:就你还敢自称顶流,这种水平,来我们夏国神仙体系早就被内卷成渣渣了。 应桃随手上网搜了搜,确实有一则渔夫和恶魔的故事。 曾经有个渔夫打渔网到了一只瓶子,拽开木头塞子,一只恶魔飘出来怒不可遏地指责他: [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是个邪神,要是你早两百年救出我,我还会许你金银财宝。现在我被关了整整五百年,只想杀了你泄愤!] 聪明的渔夫假装不明白地说:[真的吗我不信,你这么大一只是怎么装进小瓶子里的?] 恶魔气得跳脚,觉得他蠢得愚昧,就亲自示范了一遍:[就是这么钻进去的] 渔夫啪叽塞上木塞子,随手把他重新扔回海里了。 敖凛也看了故事,恍然道:原来你还是个邪神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恶魔叉起腰,不可一世地哼哼:早就告诉过你。 敖凛点头继续道:知道你们欧罗霸邪神都是战五渣,我就安心多了。 恶魔:?那是我在瓶子里蹲太久,实力削弱了,不具有普遍代表性! 敖凛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随手指了下床头的奶粉罐:看到那个没,那是我们夏国的顶流凶神,都成灰了,还能跳出来吃砂糖橘顺便秒杀天界大妖。你行吗? 应桃:自家龙是在夸他,嗯,没错。 恶魔震惊到被刷新了世界观。 这就是卷出来的实力吗?夏国妖界竟恐怖如斯,他确实玩不起 在这之后,恶魔就对那只奶粉罐产生了敬惧之心。 敖凛想出去逛,便把奶粉罐放进了应桃的乾坤帆布包里带着,刚放进去,只听见里面的恶魔一声吸气尖叫:奶粉罐动了!我不玩了。 敖凛给了布包一肘击,命令道:给我闭嘴。 里面隐隐传来了啜泣声。 带着恶魔到处走也不是事,更何况敖凛和应桃明天还要去博物馆参加活动。万一被邀请他们来的老派资本主义妖发现,岂不是会影响他们夏国妖界的名声。 于是,敖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买了瓶汽水,喝掉,把恶魔装进去,送他回大海再飘五百年。 完美复刻一千零一夜。 昂撒国靠海,宾馆楼下就是海岸,敖凛想把恶魔抓出来,恶魔却大声斥责他:你们夏国人不保护环境,我要大叫了,警察在哪,有人往海里扔垃圾啊! 应桃淡然道:你自我认识还挺清楚的。 恶魔:对!我就是垃圾,我摊牌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恶魔当场打起感情牌,抹着眼泪说:我知道你们夏国妖怪心地都善良,肯定不忍心看我一个老恶魔受苦。其实,我确实有精神病,关了这么多年,我不幸患上了幽闭恐惧症。但我自从昨天蹲进了这个袋子里,就感觉自己好多了。 原来是看上了应桃的乾坤袋,想留下扎窝,赖着不走了? 敖凛突然不爽,冲口而出:桃身上只有我能扎窝! 应桃马上抱住敖凛,呼噜呼噜可爱龙毛:好好,晚上回去让你扎。 敖凛眼神闪烁: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恶魔内心:?突然秀恩爱?你们礼貌吗? 应桃安抚好龙,稍稍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恶魔:留下也可以,房租怎么算? 恶魔被问住了,住在帆布包里居然还要收费? 但他确实挺满意这个环境的,通风,透气,能跟着到处走,不用出去和其他鼻孔朝天的恶魔社交,简直就是他这个宅宅的理想住所 呃,要不我每个月都给你们实现一个愿望?这袋子里顶多算个三室一厅,租金不能太离谱。 敖凛二话没说,找了一家房产中介,带恶魔站在门口看广告:看清楚没,昂撒国三室一厅公寓包打扫费几多钱一个月?数数?我还没收你中介费呢。 恶魔: 万恶的资本主义!怎么把房租炒这么高?恶魔开始痛骂。 恶魔讨价还价:那就每月两个愿望。我可以自己做清洁,能免个打扫费吗? 应桃最后说:每周一个愿望,负责乾坤袋内部卫生,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恶魔诧异:还有工作?比如? 应桃露出微笑:你会剥毛豆吗? 恶魔: 他还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会彻底沦为夏国凶神的摘菜工具魔。 正巧今天是周末,为了不浪费一次房租,敖凛充分发扬了房东的剥削精神,把恶魔带到一家彩票站前: 麻烦给我来五十块钱刮刮乐。 然后扭头阴冷对袋子威胁:中奖小于一万块就把你扔电梯缝隙里。 恶魔:嘤呜呜呜他们好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恶魔在袋子里吹了一口气,敖凛果然连刮三张都是大额现金,最后一共兑了两万欧币,换算汇率下来是夏国币十六万。 这算出国赚外汇吧? 敖凛很是满意,不过他回过神来问应桃:我们这样中奖算不算干扰运道啊? 应桃安慰他道:算是算,不过没关系,是恶魔吹的气,业障他来背就是了。 包里的恶魔哭得更凄惨了。 刚走出彩票店,敖凛打开手机随意刷了下,胡心悦的信息忽然跳出来: [敖哥!!那条大/红/龙是您吗?您怎么被新闻联播报道了,还上了网络热门生物鉴定大赏?!]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合法撸龙的一天! 感谢在20210923 23:36:00~20210924 23:5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焦糖胖布丁、东风、我是Benn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吧噗草香 20瓶;昨夜小楼东风 14瓶;Noah、陌上花开 10瓶;墨蓦墨 7瓶;35374578、崽儿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应许之人 龙要踩奶 敖凛想起来, 特管部说要请妖界宣传部的专家出来网络辟谣,不会就是那位学识渊博但屡屡被调侃是男狐狸精的科普大v吧? 果然妖界的高端人才都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 点开胡心悦发来的链接,视频里传来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 [这两天有好多人at我, 说是坐飞机往欧罗霸去的路上拍着龙了。] 正在播放的30秒小视频是当时其中一位乘客拍的。天空背景昏暗,镜头一拉近就是各种噪点, 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抹鲜亮的红色。而最清楚的现龙镜头在最后两秒, 一只通体火红的庞然大物腾云驾雾一闪而过, 视频戛然而止。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视频拍摄地在西伯利亚上空。欸, 我就想问问大家,一条南方的龙为什么要跑去熊国?难道不怕水土不服吗?总不能是有人买来放生的其实这是一种罕见的雷暴天气现象, 也叫红色闪电, 在带点粒子的碰撞中,多余能量有可能会形成红色光弧] 科普解释得有理有据, 如果敖凛不是当事龙,肯定已经信了。 敖凛翻了翻评论,底下一大群人煞有其事在编造沸海龙王显灵的传说, 甚至都编到了龙王抗导/弹,龙王在渡劫, 最离谱的还有说龙王洄游北上去产蛋的。 敖凛撇撇嘴,重重打下一行字:[不信谣不传谣!别信, 都是AI特效!] 他这条很快被笃信科学的广大网民们赞到了前排。 不过这么多人一起夸龙好看,敖凛说不高兴肯定是假的。 应桃牵着兴致高昂的小红龙, 调笑他道:AI特效龙亲自降落评论区辟谣了。 敖凛得意洋洋:我这怎么也算是百万后期水平吧。 可惜经过科学辟谣, 信仰力肯定辟没了。这件事可是上了央台新闻联播的, 按理说影响力比之前上热搜大十倍, 他从飞机上下来睡了六七个小时, 都没有像之前那样浑身发烫。 当然,他救人本来也不是冲着信仰去的,只是有种小朋友打完了疫苗,奖励的小糖发到他这里正好没有了的感觉。 敖凛情绪忽然低落,索性找个塑料袋,沿路捡起了垃圾。 应桃:? 这是怎么了? 应桃在旁边提醒:易拉罐上留有别人的口液,沾上后不仅可能产生因果,甚至会传播传染病。 小龙僵住,手指头一松,易拉罐啪嗒可怜兮兮掉在地上。 敖凛眼神心虚躲闪,委屈巴巴地嗫嚅着:我不是想攒点功德嘛。 应桃掏出消毒湿纸巾,仔仔细细给他的龙擦干净,轻声说:捡垃圾要是能攒功德,拾荒者还不早飞升了?你还不如行善多助,比如 敖凛亮起眼睛:比如什么? 应桃眸光温柔,从握住敖凛的手,改为更加亲密的五指交错掌心相贴:陪我去买特产。 敖凛想都没想就说:可以啊。 瞬间,一道温热透彻的力量落进他心海,溅起圈圈涟漪。敖凛停下来仔细一品,还真是一股慷慨的功德力! 他大为震惊:这是什么原理? 答应陪应桃买东西能攒功德?运道的绩效考核系统确定没崩? 应桃笑道:是为民除害的道理。 把他这个大凶兽栓在身边,从淫威诛戮,到柴米油盐,可不是渡化大功德一件嘛。 敖凛才不信他说的为民除害,应桃明明就是人畜无害的小妖怪。 他思考一会,得出一个相对靠谱的结论:这肯定是系统bug,我觉得我们应该利用机会多卡几次bug。 应桃:? 敖凛昂扬决定道:所以你以后去菜场买菜都必须喊我。 应桃倒是不介意自己沦为小龙的刷功德机,问题是 那我喊你,你得起来。 敖凛秒怂:QAQ呜,其实我觉得捡垃圾也挺好的。 应桃在心里无奈,他家龙宁愿去捡垃圾都不肯早上起床看来他以后还是晚上去买菜吧,顺便还能牵着龙溜达溜达,消消食。 昂撒国是出了名的美食荒漠,吃的远不如夏国丰富。应桃随便买了两瓶威士忌凑数,就直接pass了食物这块,转去买家居用品。 经过一家小店,敖凛瞄见橱窗里的大毛毯,非要拽着应桃进去看。 这边有大片牧场,盛产高档羊毛制品,面前的毯子是长毛绒的,毛尖晕染灰白色,摸上去细腻又柔软。 敖凛一眼就瞧中了,薅在手里狠狠搓了又搓,转头满意地和应桃说:这个可以买。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7) 应桃:呃。 店主是个华人老太太,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时一瘸一拐的,腿脚不太好,连带着脾气也冲:你们摸坏了要赔的。 换做平时,以敖凛的脾气肯定已经撂下东西头也不回走了。但他今天仿佛中了魔,被一种诡异的消费冲动死死缠绕住,眼盯着毛毯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敖凛耐下性子问:这是羊毛的吗? 老太太爱答不理的:是不是羊毛你自己看不就成了。 敖凛找到商店标签,上面写的是:兽毛,真皮。 应桃瞥见了,马上带着情绪说:不行!买个人造毛的就行了。 敖凛一脸奇怪,应桃惯常温温柔柔的,今天是怎么了? 于是他问:你为什么突然生气啊? 我不是生气,我是嫉妒。应桃咬着嘴唇,没有说出后半句。 他的龙,怎么能盖着其他兽类的皮毛睡觉? 食草类的羊毛就算了,肉食动物的坚决不行,更别提这张毯子还跟他的原型皮毛那么像 老太太看他们在犹豫,瘸着腿走过来不高兴地拢起毯子。白色不耐脏,也不好清洗,下次还是套个塑料袋在外面不给这些人乱摸 她转过身,膝盖下面忽然重重一麻,脚掌僵得直挺挺摔下去。 小心!敖凛正好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隔着衣服触手碰到,敖凛皱起眉头,老太太身上好重的阴气。 老太太眼前黑了一会,扶着椅子坐下,再面对他俩时面色和缓不少,谢谢啊,我这老毛病了,脑血栓。 应桃环顾一周,盯着昏暗内陷的屋角墙上一块脏污。 敖凛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口中说:房屋缺角煞,生息不通,易聚洇血。 洇血指的是腐败的人血,不仅灵气消散,还是邪祟脏污的滋生皿,时间一长,便容易化成实体煞血灵。 典型代表是东方的僵尸和西方的吸血鬼,所以这两种都不约而同需要吸食活人血肉维持体征。 应桃淡淡道:脑血栓可不会膝盖疼。 老太太面色忽然煞白,嘴唇抖了抖,显然被他说中了,你们是干嘛的? 敖凛实话实说:我俩住在龙王庙里。 住在庙里,肯定是高人! 老太太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迫不及待对他们倾诉: 我每天到了饭点都会腿麻,像被锤子敲。去医院拍过片子,大夫说是骨质疏松,可谁的老寒腿能疼得早中晚准时一分都不差?我跟儿子说,儿子媳妇怀疑我老年痴呆,怎么可能,我算账准着呢 膝盖疼像一根紧绷的钢丝,隔断了她和家人的沟通。 她怀疑有鬼,找华人圈的所谓的大师来看过,可那些人都是收了钱不干事的江湖骗子,随便给她两张鬼画符就撂下挑子。 她也喊儿子来陪自己住过,但依旧只有她自己一个会准时膝盖疼。 儿子不愿意再听她喋喋不休谈论这个话题,每月按时打赡养费,人却不肯过来了。她也日渐沉默,脾气越来越坏,吓跑了无数客人。 敖凛听完后,只是问:你有心脏病吗? 老太太不明所以,茫然地摇摇头,这跟她膝盖疼有关系吗? 那你别怕,我带你看一眼。敖凛安抚地笑了下。 他知道老太太不亲眼看见是不会安心的,便并拢双指在老太太眼前一抹,给她开三分钟的佛心慧眼。 这手还是上次从无相灯那里学来的。 老太太眯着老花眼四处看了看,目光定格在应桃虚攥着的两只手间,那里有一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大垂耳花狗。 她哎哟一声,惊讶又疑惑:小花!这不是我去年捡的狗吗。养了一个多月就被外面小孩毒死了。 敖凛指着墙角:狗窝是不是就在那。 老太太忙不迭点头:对对,它可怜啊,吐了不少血我还给它擦干净再拿去埋的。 她转而气愤道:这个狗畜生!我对它这么好,恩将仇报。 应桃笑了笑说:它没那么高智商。应该是你以前早中晚准时喂它,它不知道自己死了,到点饿了就扒你膝盖要饭。 老太太恍然大悟:怪不得就我一个膝盖疼。 原本她以为是什么邪灵妖鬼,现在知道是自己养过的傻狗,顿时解开了心结,眉目间的刻薄愁云都变淡了。 应桃像逮兔子一样,拽着血灵狗的耳朵放进乾坤袋。 里边的恶魔气得嗷嗷叫:我付房租是单人间的钱,不接受室友! 敖凛对着帆布包敞开的拉链口冷冷说:不乐意住给我滚出来。 恶魔:那你们退我定金不? 敖凛嗤笑:你想什么呢? 恶魔: 妖心不古,到底是谁把剥削压榨的氛围传播开的?!明明他那个年代大家都很单蠢。 老太太见帆布包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联想到寺庙的高人都会饲养灵宠,更加对他们敬服了,说什么都要拿钱感谢他们。 不用,我们按规定不能收钱的。敖凛摆摆手婉拒了,视线却直白落在那床毯子上。 老太太知道他想要毯子,愧疚又羞赧地说出实话:其实那不是真毛的,就是人造毛。我从国内进的货,人家都嫌颜色脏不拉几的,两三年都没卖掉,实在不好意思当谢礼送给你们。 敖凛一听她这么说,反而更坚定了想要的心,这也太可怜了,他们不要,我要! 应桃: 为什么感觉历史总在重演。 心满意足地拿到包装好的大毯子,敖凛摸了摸下巴,觉得只抓狗灵不够,这件事的根源还在于这套门面的风水不好。 敖凛建议老太太:你应该找点吉祥灵瑞的东西挂在墙角那辟煞,否则下次再聚起脏东西,可就不是只会让你膝盖疼的傻狗了。 老太太惶恐道:那应该找什么东西挂?狗牙行吗,我听说那个能辟邪。 寻常狗牙肯定不行,在敖凛眼里,得白犬神那个等级的牙才管用。 应桃瞄自家龙一眼,笑着说:祥瑞御兽,我这里就有。 敖凛:? 于是,他们就地取材,准备把祥瑞御兽小红龙挂在屋角的墙上用手机拍下,洗出照片挂。 为了不惹人奇怪,老太太也和敖凛站在一起笑眯眯拍。这样别人回头问起来,她就可以顺理成章说是认识了新朋友,为了留念才挂的照片。 应桃喊了1,2,3拍好后,把手机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不断夸耀敖凛:长得真俊啊,挂在这里我这小店都变漂亮了。 敖凛小声嘀咕:阿桃才漂亮 可惜应桃出门为了不引人注意,一般都会用障眼法削弱容貌值不过这样也好,只有他能正大光明拿来养眼。 临走之前,老太太还拜托了他们一件事帮她带一小包金元宝回去。 老太太满脸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帮这么多忙。这不是清明节吗,我老头子死得早,埋在国内,我也回不去,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带回去烧给我老头子。这隔着汪洋大海,我在这边烧了年年都害怕他收不到,万一在地府挨饿受欺负可怎么办。 敖凛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他的罐罐,有些共情。 而且老太太因为过意不去,只象征性装了二十来个自己叠的金元宝。应桃又有乾坤袋,回国的时候有多少东西都装得下。 敖凛便爽快答应下来:小事一桩,你把他的姓名生辰写下来,我回去帮你烧了。 老太太连声感谢,走的时候专门问了他们是哪里的龙王庙,仔细记在柜台的本子上。 出了小店,在路上走了一段时间,敖凛手机忽然响了。 [您已收到徐*梅转账50000元] 随之,他感觉右手心微微发烫,是一缕新鲜的功德。 这个徐小梅,就是老太太的名字啊。敖凛奇怪她怎么会知道使馆的收款账号,忽然想起来,上次沸海龙王庙上热搜时,有人早把收款码拍下来发在网上。现在只要随便一搜龙王庙,就能跳出来。 应桃看他一脸犹豫要不要走回去,安抚道:这是你应得的。你再还回去,反而会让她内心不安定。 敖凛想了想也是,帮人带纸钱在普通人看来不太吉利,老太太内心愧疚想要弥补是正常的。 那我就收下了。 不过比起钱,敖凛更喜欢毯子。他踮着脚跟走在异国他乡的大道上,心情咕噜咕噜冒起泡泡,得到了喜欢的东西,说不出的开心。 可能是那股新鲜劲在作怪,敖凛时不时就要把手揣进袋子里,揉两把毛毯,走过一个路口,再揪两下。 应桃神色复杂地看着,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是不是想踩奶? 敖凛整只龙僵住,变热,发红! 才,才不是踩奶! 敖凛强行哼了声,不,我是在蹂/躏它。 应桃:反复欲言又止。 要不然,今天晚上还是安排一下吧 应桃缓缓抬起下颌看向天空,侧面轮廓优美雅致。 在他的锐眼里,无垠苍天被一张透明而稀疏的大网笼罩着,正是昂撒国魔法妖界仿照夏国设立的结界网。 他勾起血色淡淡的薄唇 得吃点东西,晚上才能精力充沛。 一个乾坤袋里的灵气确实不够两个人消耗,但也不至于像恶魔那么虚张声势:我要窒息了,我不能呼吸! 不过敖凛也觉得,没必要养着一条呆蠢的血灵狗,然而这玩意需要超度,我们得回国才能去找菩萨。 应桃摸着龙脑袋,微微一笑:超度并不一定非要找菩萨,我们也可以入乡随俗。 敖凛豁然开朗道:对啊,我们还可以找天使。 应桃:他的龙,好纯真。 恶魔在袋子里嗤笑:外行就是外行,这种小狗蛋子怎么能出动天使,你们就地找个神父不就得了。我看前面那个主教堂就不错,味儿挺纯正的。 街的正对面就是庄严华贵的哥特风教堂,尖顶刺入天空直指白日,冷漠俯瞰大地。 他们闲逛的一路上碰见大大小小不少教堂,没有一个比这座更古旧宏伟。 敖凛走到门前,拽下应桃的帆布包,在门口晃着包带故意玩弄魔鬼:要是连包把你扔进去,会不会呲溜一声原地融化呢? 请不要乱扔垃圾哦,亲爱的游客。 那声音轻柔舒缓如沐浴过阳光的羽毛。 敖凛转过头,看到一张仁慈温美的标准脸蛋,是个身着黑衣胸前挂着十字的年轻神父。 这副福泽深厚的面相放在夏国的风水玄学里就是 敖凛:哇塞,他长得好菩萨! 人说相由心生,灵脉清澈,气质干净,灵脉肮脏,再美的皮相都会显得油腻扭曲。而面前这个金发蓝眼的神父,不仅气质清爽,还长着一张教科书式的禁欲脸。 一看就是修行者。 应桃一向简单粗暴,把装着血灵狗的小零钱包拿出来丢过去,你们昂撒国的恶灵,归你们管。 下意识伸手接住,米勒神父愣了下,没有直接打开看,而是问他们:袋子你们还要吗? 应桃随口说:装过脏东西,不要了。 帆布包里的恶魔:怎么感觉他在内涵自己。 米勒神父小心装好血灵狗,热情邀请他们进教堂。 敖凛深入贯彻了夏国人民的优良传统思想:来都来了 反正恶魔装在应桃的大乾坤包里,相当于隔着一层结界,进到教堂里也不会被圣母们的光芒闪瞎的。就算真的瞎了,也不妨碍交租。 大凡宗教场所,总要建得空空大大。这座主教堂也不例外,加上是大理石建筑,内外温度相差大,没走一会就冷飕飕的,比开了空调还阴凉。 恶魔在包里扬眉吐气,透过包的缝隙得意洋洋往外看:教堂就长这样啊,也没什么嘛,赶明儿我也喊几个哥们来上帝他老人家面前搓麻将。 应桃冷淡拍拍包:注意言行,神灵有耳。 恶魔才不管,他可能是史上第一个毫发无损进教堂的恶魔,这份经历,回到地狱都够吹个百八十年的。跟着这两个夏国妖怪挺不错,他这个新房子租得很值,要考虑签个长租协议! 站在一处通往地下的楼梯前,穿堂风的寒气扑面而来。 敖凛低声和应桃吐槽:我听说以前教堂底下都会放棺材,那不是石窟聚阴煞吗?怪不得阴森森的,都不讲风水。 侧过头,有个少女跪在圣母像前神情惶恐念念有词,敖凛怀疑着:也不知道许愿灵不灵。 应桃煞有其事道:不灵,我刚进门时试过了。 敖凛:你许的啥? 应桃忽然牵住他,熨热的体温传递过来,无形中驱走一些阴冷,敖凛怔了下,忘记挣扎。 应桃卓有成效地举起交握的手:我已经靠自己的努力实现了,说明求神不如求己。 许愿要牵手啊 敖凛哼哼道:难怪你不灵,许的路径就不对。你应该跟我发愿:沸海龙君,我要跟你握手指头。然后我可不就分分钟当场显灵给你实现了嘛。 应桃垂眸轻笑:沸海龙君,这里冷,请不要撒开我的手。 敖凛心底起了一团火似的,呼呼生热。 他回攥住应桃的手,对方惯常握着菜刀柄的掌口有一层厚硬的老茧,摸过去,只有那一块是凉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8) 鬼使神差的,敖凛把茧子捂在手心前后搓揉,让它和也其他皮肤一样变热化软,仿佛不能亏待了它。 应桃到底做了多少年的饭,才磨成这样厚的茧啊 应桃低低笑:小凛的手好暖。 敖凛昂起下巴说:哼,还得我出马来暖你。 走过圣母圣雄矗立的穹廊,灯光微弱,重叠的影子巨大而冷漠,神像无声俯瞰着他们。 这副场景恍如当年,天帝的冷视,佛祖的漠然,与众仙众神的鄙夷,沉沉压下来。 可应桃从不曾怕过。 他像今天一样,牵着他心爱的小火苗,昂首挺胸,面带忤佞的嘲讽。 他不能露怯。 因为他的龙会问:阿梼,他们为什么那样看着你? 他说:他们嫉妒我,恨我能肆意所为,恨我不被条条框框限制。 之后,龙长大了。 龙站在妖怪们面前,也会昂首挺胸,姿态步伐和他一样骄傲。 也会说:哼,还得我出马。 如果说,梼杌对这世间还尚存一丝感激,那绝对只有,小凛的存在。 走在他身后的青年,忽然把脑袋顶在他后脊,撒娇一般的举动。 应桃放缓了呼吸,没有再往前走,而是任由敖凛把大半边身体重量靠在他身上。 小凛走累了吗? 应桃抬起手,向后摸了摸龙的脸颊。 触手竟然滚烫。 阿桃功德,不是没来,是迟到了 根据时差,正好迟到了12个小时。 他的龙揪住他的外套一角,一开口,就是烧到嘶哑的嗓音。 应桃转过身,迅速托住敖凛正在下落的身躯,把他稳在怀里,捏住腕口一探,灵脉里熊熊似火,比之前还要强十倍的信仰力堵塞在里面,小龙还未经过天劫淬炼的灵脉根本承受不住。 而且今天是月底,是龙的月缺日。 怪不得小龙一会蹲着捡垃圾,一会又见到那张毯子就走不动路,走在路上都揉了又揉,不肯撒手。 他哪是想踩奶,分明是情绪不对,想要很多很多的关心。 愧疚和酸涩一涌而上,应桃不顾众人投来的视线,打横抱起小凛,快步往外走。 敖凛几乎快失去意识,恍惚中,他闻到一股气息,像是燃烧的焦土落下一层白茫茫的雪,冷冽,混乱,焦灼又疯癫。 他悄悄攥住那个人的毛衣,眼眶发涩,仰视着对方半敛的眉眼,委屈得向他提出:我要回家。 龙是一种倔强而高傲的生物,从不会低头向别人祈求。 除非,他知道这个人,有求必应。 你姓什么? 应,应许之人的应。 有人不在乎姓名,从来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就表明了态度:我是应许龙的人,我是为了实现你的祈愿而活着的 敖凛在冗长的昏沉与惊厥中反复挣扎,他想张开唇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 正在制止游客拍照的米勒神父看见他们,担忧走地过来问:他看起来很难受,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用。应桃疏离地拒绝。 米勒圣母心发作,追着问:那需要买药吗?你们是游客应该对这边不熟,我可以帮忙。 应桃低头吻上龙发红的耳垂,面上有种柔和的怜悯,宛如大火后倾倒在雪地中的神像。 不,我回家喂奶粉。 米勒神父:?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其实是奶粉罐和龙的爱情,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0924 23:57:45~20210925 23:5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ice、吧噗草香、希望 10瓶;39189549 4瓶;小粉红衬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找饭票 你们结婚几年了? 敖凛在半梦半醒间, 想起一些零碎的过去。 他被白犬神扔进瑶池后,紧接着生了一场大病。 他娘亲极为护短,要不是老龙王抱着她的腰死命拦着, 以她的暴脾气,绝对要杀上天庭找白犬神算账。 那时候的敖凛, 龙魂虚弱, 每过一个月缺日, 都凶险异常。 娘亲守在他身边,花容失色, 直掉眼泪。 这可是她怀了五百年好不容易生下的蛋啊。 敖凛虚虚地喘着气,用小手揪住她的衣角, 奶声奶气说:别哭我会好好长大的 娘亲听了更加难过, 把懂事的奶龙抱在怀里亲一亲,希望用自身的龙气护佑他安安稳稳度过月缺。 北海与西海龙王已经遵循运道飞升, 一旦轮到他们沸海,又有谁能照顾龙崽呢? 敖凛转了转碧海般的眼珠,像是知道她的担心, 乖软地趴在她怀里,娘亲别担心, 我会努力找到饭票的 他年纪虽小,但经常爹娘说, 一些隐世大妖会收混血蛟龙当水侍,并同时给相对弱小的妖怪保护。 他好歹是一条纯血龙, 弱是弱了点, 只要表现得热情一些, 肯定有那种余粮很多的大妖怪愿意当龙的长期饭票! 绝不给爹娘拖后腿。 敖凛暗暗决定好, 开始付诸实践。 东海龙王来家里串门。 敖凛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你要龙吗? 东海龙王一愣, 失笑着摸摸小龙脑袋,不了,我家有,好多条呢。 南海观音到龙宫商讨抵御台风,安置渔民的事。 敖凛趴在门边偷看,嗯,这个神仙好像很强 观音慈祥地招招手,想给小龙赐福,敖凛高兴地噔噔噔跑过去,当着全家龙的面问:你要龙吗? 老龙王扶住额头,龙母无奈地笑了笑,把他带过来抱在怀里揉。 之后,敖凛又见到了西王母,三清天尊,嫦娥,白泽,九尾狐 他挨个问了一遍,大家都只是揉揉他的角,夸他天真可爱,没有一个人当真。 天知道敖凛是极其认真在找饭票的。 又过了五十年,敖凛思来想去:是不是大家觉得养龙成本太高,不愿意花这笔钱呢? 于是,他被迫修改了领养龙的条件 你要龙吗?不要钱,我自带干粮! 这次,终于有一只妖怪感兴趣了。 怎么养?梼杌蹙眉问。 妖怪的头发很长,长得快到小腿了,敖凛缠住新饭票,使劲闻了下 有点熟悉?! 再仔细一看那冷媚漠然的眉眼,这不是当时在瑶池边救他的大妖吗? 大妖当天晚上把他留了下来。 老龙王在外边抓心挠肺找龙卷。敖凛蜷在大妖敞开的衣袍里轻轻呼吸。 梼杌冷冷瞧了它一会,不请自来,态度悠然,完全把这里当成龙宫了。 敖凛不好意思地用小尾巴搔搔他的肚脐,尽量展现出热情,因为我是二手龙,你可以先试用一段时间的我出厂质量可能不是很完善,但我服务态度好。 这样放出去很容易被骗走吃掉,得让他知道什么是世间险恶梼杌一怔,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小麻烦精。他随手抚过龙脊背,龙居然不怕他身上的戾气,还打着颤卷起来了。 服务态度真的很好,面对凶兽也一视同仁。 直到很多年后,背着买菜包,和人类推销者斗智斗勇的应桃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一种会持续掏空老妖怪口袋的上门直销方法,叫做 安利。 而在当时,不谙世事的老妖怪梼杌带着卷站起来,朝门外冷淡交待: 去告诉沸海龙王,他送的礼,我暂且收下了。 回到酒店,应桃直接让前台把房退了,换一间有大浴缸的。 前台看着电脑说:有下沉式浴缸的只有总统套房,你们换房要加六倍的钱。 应桃抬起膝盖,让敖凛的腿在上面搭了下,空出右手掏出卡递过去。 前台悄悄转动眼珠,瞟向他怀里抱着的人,腿长腰细,有一头红色长发,发尾微微打卷,整个人几乎都蜷在男人怀里,也看不清脸。 她联想到最近经常报道的男子趁人醉酒捡尸侵犯的新闻,谨慎地要求:我们需要两位的证件。 应桃的耐心快消磨殆尽了。他本来脾气就不好,表面看着温和,只是因为活了太久,有些事情见得太多,看在眼里既不想管也不想多问。 自从养了龙,他更加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敖凛高兴,就阳光灿烂,敖凛难过,他就让使役妖出去捉两条蛟,挂在在窗前轮番下雨给小龙看。 他的情绪,大多时候会被敖凛牵制和影响。 别急 从怀里伸出一只手,覆在应桃绷直的脖颈,细致抚了抚,像是一种暗示,更像是要抚平那里看不见的伤口。 应桃呼吸一滞。 他知道敖凛无意识在摸什么,他的头发。 敖凛从儿时的混梦中挣脱,睁开酸涩的眼睛,撑着力劲非要从应桃怀里下来。 他扯起笑容跟前台说:我跟他认识,你查证件就行了。 前台脸颊一红,赶忙道歉。她看见敖凛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绯红,想也知道大概是生了病不舒服,才要人一路抱进来。 递过去房卡时,前台忍不住好奇问了声:你们是情侣吗? 包里的恶魔嘀咕道:他们是包租公和包租婆。 前台耳朵很尖,听到了:是谁在说话? 敖凛面对前台微笑着,手肘猛锤一下帆布包,是我的siri。 恶魔尽职尽责地进行无实物表演: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应桃言简意赅:关机,闭嘴。 带着房卡,敖凛脊背挺得笔溜直走进电梯,应桃跟进来按下楼层,视线始终停留在龙身上。 敖凛背过身,把滚烫的额头贴在电梯镜子上,冰冰凉凉,外冷脑热,刺/激得他想说胡话。 干嘛这么照顾我 应桃没说话,迅速抽出一张消毒纸巾,把龙脑袋移开,使劲擦了擦玻璃,再把忧郁的龙龙头放回原位,让他继续用额头抵着镜子。 敖凛:真是用实际行动来回答啊。 应桃对他的纵容,似乎没有边际,比无间地狱还深邃,根本探不到底。 恶魔在袋子里酸溜溜说:你们感情还真好,结婚几年了? 敖凛下意识就说:还没领证。 应桃:会领的。 恶魔想起这人之前压榨他,借题发挥,叉着腰质问道:你干嘛回答这么犹豫?是不是不想对龙负责? 哪壶不开提哪壶。 应桃冷冷微笑。 恶魔忽然感觉到周身一冷,整个乾坤袋猛得向内收缩,他尖叫着朝中心地带跑,袋子的四壁将他围堵起来,空间缩小到只供他一个人站脚,撅屁/股坐都坐不下去。 贴墙罚站吧。 应桃牵着自己的龙找到新房间,把包扔进总统套房的衣帽间,抬手设下十来层静音咒,封闭咒,绞杀咒。 恶魔欲哭无泪:呜呜呜,到底谁才是恶魔你别关门啊!至少先给我透露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完事吧,呜呜我脚都麻了 敖凛沉重的眼皮跳了下,跟着问:完事?完什么事? 应桃沉默一下:没事。 敖凛转了转碧色的眼珠,他眼睛里那片湖水绿都快沸腾成浑浊的暗水了。 应桃带着他来到浴室,六倍价钱花得还算值。三米乘以两米的圆形浴缸占据了浴室大部分空间,窗外光线收束,暖黄色的夕阳倒映在波光的水中,很适合放进一只粼粼闪动的珊瑚色龙卷。 敖凛坐在浴池边,脱下鞋袜,赤足踏上深蓝色的瓷砖,骤然的温度差让敖凛不由得缩了缩脚趾。 他转头看到应桃走出去,到门口去接过客房部从之前房间送来的行李箱,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 这人怎么能这么淡定。 我自己泡就行。敖凛屈起上半身,伸头跟他说。 他没什么力气,语声软软的带着一点鼻音,话尾微微下坠。 应桃一向尊重他的私人空间,谨遵妖德,不越过雷池一步。不用他专门强调,应桃也不会强行和他共浴。 所以这话听到应桃耳朵里,细细一抿,就品出点闹脾气的意味。 怎么不高兴了?应桃和往常一样柔声问。 假正经。敖凛在心里小声嘀咕。 应桃又说:你等一下,我去试好水温你再下去。 敖凛扭头瞧了瞧浴缸:这是电子温控的,你会调吗? 应桃:我不会,但可以学。 说完,他朝小龙安抚地笑了下,打开衣帽间走进去。 恶魔本来在自闭,看到他进来,怀疑地上下打量说:你这也太快了吧? 应桃无视他,冷漠地拿出剪刀,左手压住发尖,丈量出一指宽,咔嚓利落剪下来。 短短的灰白色发丝落在手心,窜起一道纯澈的青色火焰,再张开手掌,已经凝成一小团奶黄色的半透明胶质。 头发是精元所在,用三昧真火淬炼,会形成结晶。如果直接食用,会被胃液吸收消化,迅速强壮经络。如果是用来施咒,之后才会化成雪白色的灰。 放在平时,小凛龙气强健,受到信仰力灼热能够用清心咒压制。 可这几天不行。 月缺日的龙本就性情漂浮不定,清心咒用不好,容易出岔子不说,效果也会因为龙运低而大打折扣。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29) 要是放在别的龙那里,肯定捱一捱就过去了。毕竟收受信仰力是大功德一件,拿了好处肯定要吃点小苦头的,和渡劫被雷劈一样,是大家公认的成长必经之路。 可应桃就是不爱给幼龙吃苦。 清心咒不管用,他就直接用精元给龙扩宽灵脉,帮助小凛吸收。 应桃把结晶放进杯子里,用温水化开,拿进浴室给龙。 龙已经变出了角和尾巴,手指头扣着浴缸边缘正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呜没有人来揉龙。 龙没人要了! 应桃今天没使用他心通,当然不知道他内心在纠结什么,温声说:喝下这个。 这什么饮料?敖凛不疑有他,一向是应桃给什么他就吃什么。 他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品了品,怎么还有点回甜? 应桃想了想,找个相近的东西形容一下:桃胶。 敖凛愣住,低头看向玻璃杯,里面确实有一小团晶莹透亮的软胶。 他喝下最后一口时,小尖牙一下闭合,精准地咬住桃胶,磨着牙切成两半,慢吞吞尝着:唔还有点粘牙。 应桃视线下垂,看着他在水里欢快荡漾的尾巴,刚做的还新鲜,所以有点粘。 敖凛滋滋回味着,有种长大之后无意间买了饮料,喝起来还是小时候的味道的欣喜。 他奇怪道:你以前怎么没做过这个? 应桃:这是月缺日限定。 敖凛:? 脱下鞋袜,卷起袖子到小臂,应桃过来给他调水温。 敖凛混热的眼皮松了松,不经意一瞥,看见应桃冷白色脚背上凸起的淡青色经络。 每抬脚走一步,青筋都会耸起,一起一伏,仿佛前进的妖物,婉转诱惑。 妖精! 敖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上去就踏了在应桃脚背上。 痛倒是不痛,发烧的小龙没什么力气,只是 应桃猝不及防,身形趔趄一下子向前栽倒,顺便把坏心眼的小龙也带进去。 扑通,水花四溅,撒向落地窗玻璃,水迹歪歪扭扭蜿蜒而下。 应桃单手抓住龙的脚踝,蜿蜒缠绕至脚背的纹身,沾了水鲜艳至极。 他把龙按在浴池边,有经验地用膝盖压住龙尾巴,不给龙跑,逼得龙急得哼哼唧唧,回头哈嗤啃他一口。 正咬在手腕上,牙尖扣住了,但是没用力。 应桃:你咬吧。 省得他喂血了。 敖凛浑浑噩噩的,总觉得自己听过这话,还听了很多遍。无奈退让的腔调,熟悉到心颤,带了些不让人察觉的溺爱。 他眼眶里是水,心里也被大水冲了一样,一股酸涩涌上鼻腔,忍不住再次问:你干嘛啊,为什么不反抗!咬你都无所谓,为什么像老妈子一样照顾我!你以为你是谁啊? 眼泪吧嗒啪嗒往下砸,月缺日的小龙,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弄哭。 应桃愣了愣,缓缓说:你心疼我啊? 敖凛呆住。 指节轻柔掠过敖凛脸颊,拭去滚烫微咸的泪。应桃轻声说:别哭啊,我不值得你心疼的。 他是凶兽,被自家养的龙咬两口又没什么,哪至于就掉眼泪珠子了。 敖凛情绪不稳,一抽噎起来就停不住了,又觉得自己丢脸,扒着浴缸囫囵想往外爬走 被应桃从后面揽腰抱住。 应桃低头亲亲他湿漉漉的龙角,龙更窝心了,哗哗地在水里甩着尾巴,挤出一丝微弱的抗议:放开我 应桃的手骨骼修长,覆盖在他因为紧张而剧烈起伏的小腹。 你乖一点,给你踩奶。 踩奶敖凛眼眶红红的,偷瞄过去,应桃的衣服湿透了,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怎么踩啊敖凛转着碧眸,偷偷竖起龙角。 应桃无奈瞧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又红,跟只受了欺负回家找奶喝的小鹿精一样。他万分包容地说:我教你踩。 浴池中金光一闪,敖凛化作一条大红绳子,滑溜溜钻进水中。贯穿整条龙脊的鬃毛如透明的绯色薄纱,在水里飘摇,晶莹清透。 应桃把他拢过来,掀开在水下漂浮的衣角,塞进去。 珊瑚色的龙卷撑开几近透明的白色衬衣,朦朦胧胧透出饱满的红色。 放松爪子,把肉垫按过来。应桃声音轻柔,仔细听,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踩奶是什么我不知道啊,我要爹咪亲手教我的 应桃:就假装你不知道好了 感谢在20210925 23:58:43~20210927 03:5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装逼不解释 30瓶;锦鲤、梦、甜甜爱偷猪、阿谟、酒酿樱桃子、冥樱落华 10瓶;每天多一点点快乐 6瓶;清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找漂亮的妖侣 爹咪与奶龙 踩奶, 是妖界小崽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特别是在幼崽脆弱的时候,两只肉垫一轻一重按在长辈的肚子上,总能换得亲密怜爱的抚摸和保护, 是幼崽的一种求怜和自我保护机制。 敖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应桃身上触发踩奶。 明明应桃也只是个小妖怪,没有生过孩子, 奶过幼崽, 对这种私密的事却意外能接受。 敖凛试着张开爪爪, 用柔软的爪心垫按了下腹肌。 龙爪比较粗糙,贴上去时, 能明显感觉应桃小腹微缩,悄悄吸了一口气, 似乎在努力适应。 敖凛莫名有逼良为娼的感觉, 你没经验吗? 我会学应桃低低说着,调整姿势用手臂托抱着龙, 做成睡袋的样子,主动捏住小龙爪按在自己胸膛。 这里的肉软一点,更好踩, 你闭上眼睛,把我当枕头就行。 心甘情愿当龙的奶枕。 越是温良, 越想让龙欺负他。 龙有些牙痒,趁着他轻拍自己, 一口隔着衬衣啃上去。 让你温顺!让你学! 啃你! 龙的小尖牙磕磕碰碰,划破衣服布料, 直接啃到手指。 应桃低下头轻微一瞥, 衬衣胸口破了小洞, 破口有一条时隐时现的龙信子, 颜色鲜红, 正叼着他的手指磨牙。 小凛啃他啃得好香 应桃脸上一热,左手轻轻拍着小龙。 温温的水流荡漾过龙身,每一次细腻的冲刷都会带走灵脉一丝灼热。一股清冽的力量流淌在其中,帮助他冲开阻塞的灵脉,一点一点撑开经络。 他能仔细感受到涌动的功德被吸收,头顶的龙角在发热成长。 被满满的安全感和怜爱环绕着不断发育,敖凛恍若回到了奶龙时光。 那时候,敖凛的爹娘都在,每晚都会哄他来睡觉。 后来,他找到了梼杌这个饭票,老妖怪表面上觉得他麻烦,却悄悄纵容他窝在自己怀里。 梼杌,是一只很寂寞的老妖怪。 睡觉的时候,也会不安地蜷起身体,在深夜惊醒,扶着床大口大口咳出黑血。 咳 敖凛在小窝里探头探脑,想出来看看。 梼杌不让奶龙靠近,手撑在塌旁,满身血孽,冷着发红的眼尾,威胁道:小命不要了? 要是别的妖怪被梼杌看一眼,绝对吓得屁滚尿流跑路。 可他那副样子,看在奶龙眼里却没什么说服力。 敖凛的爹娘感情甚笃,两条龙轮流在沸海巡逻,每次受了伤,都会躲在龙宫里互相舔伤口。 梼杌当时的眼神,很像他那要强又嘴硬的娘亲。 明明很痛,却非要把人赶走。 好歹他娘亲还有爹爹照顾,不像梼杌众叛亲离,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奶龙从窝里爬出来,变成小人,找来抹布擦擦地上的血。 梼杌的脾气很差,尤其是咳血的时候。敖凛曾经亲眼看他因为心情不好杀了十来个使役妖。 别碰那血! 梼杌面上掠过一丝惊惶,把奶龙拉过来,扔了他手中的抹布,仿佛那是会吃人的东西。 梼杌,意外地对幼崽很忍让。 奶龙顺势一头栽扑在他怀里。 梼杌抹了抹唇边血,下去反复洗干净手,再回来犹犹豫豫抱住奶龙。 奶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是常年进补灵药的结果,闻起来柔和温热,和他浑身是刺肢体冰寒的状态截然不同。 梼杌小心揉两下龙,然后把龙抱到屋角的窝里。 没过一会,龙偷偷溜出来,钻进他的被窝,锲而不舍顺着脚踝向上缠住。 胆大包天。 梼杌发现了,从自己小腿上解开龙卷拎起来,冷冷问:你为什么不睡自己的窝? 奶龙仗着自己够奶,理直气壮道:我想家了,不能一条龙睡。 家?家有什么好想的,毁了更好。梼杌沉默片刻,慢慢吐出几个字,语调下坠像是在赌气。 奶龙不服气地告诉他:家当然好,暖呼呼,还有人喜欢龙。 奶龙是有家可以回的。 他待在梼杌这里,只是因为那天上门推销成功,秉承着服务精神给老妖怪试用一下龙,尝尝龙的好,让他逐渐食髓知味,心甘情愿以后当饭票。 反正退货他自带商家运费险喊沸海老龙王来接他。 那你回家去吧。老妖怪又蜷起了身子,疲倦地闭上眼睛,不想管他。 奶龙努力挤挤挤,把小手塞到凶兽肚子下面,戳戳他,然后等并拢的双膝一动,就马上见缝插针钻到那块安全又舒适的三角区,贴着梼杌的小腹,舒服地做了个窝。 梼杌的肚皮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安全的龙窝了。 梼杌眯着眼看了看龙团子:你好热 赤龙执掌火焰与雷电,天生体温高,尤其是幼龙,跟个水焐子似的。 奶龙呼着气说:这样你就不咳嗽了。 梼杌当时就从塌上坐起来,像被针扎了一样,赤着脚慌乱走出去。 奶龙悄悄伸头看,发现他倚靠着门,瘦条条地坐在风口,脚踝惨白,正往嘴里拼命灌酒,仿佛那是什么救命良药。 继而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咳到深深弯下腰,手扶住门框,侧过头恍惚地看见龙,粗起嗓子训斥他:回你的窝去。 奶龙当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激烈抗拒,仿佛满身是刺。 很久之后,长大的小凛才知道,人在甫一接触陌生的感情时,会下意识逃避和掩饰。 表面越激烈,内心越空虚。 他也听说了一些梼杌的传闻。 梼杌当年是被自己亲爹北方天帝颛顼一剑刺死在山上的。一身怨气大得很,每年去佛界沐恩两个月都洗不干净。 北方天帝以前带头在九州大地诛杀妖魔。不巧的是,他儿子性格乖张,不听管教,也沾上了戾气。颛顼为表公正决心,亲手杀了儿子,在三界换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呢。 要不是天帝把他儿子扔在邙山上暴尸三年,不找人去收殓,世间怎么会化出一个作恶的梼杌? 梼杌的出现,似乎整个就是被亲人抛弃的结果。 所以他看见孤单受挫的幼崽,或许,也会想起曾经被亲父毫不留情杀掉的自己。 你长不大吗?梼杌问。 奶龙点点头,趴在垫子上玩他的头发。 梼杌轻瞟他一眼,龙角像个小肉包,圆溜溜的,长不大或许是件好事。 奶龙却很认真地说:不行,我要长大的。 为了接管沸海? 唔,不是,是为了找漂亮的妖侣,像你这样的! 奶龙毫不掩饰,直白夸奖。 梼杌呼吸一顿,低声喃喃:我有什么好的。 深山里的老妖怪很好骗。 当天晚上,奶龙照常来暖被窝时,就被掰开小牙塞进了一根手指头。 凶兽的蕴含精元的血,滴在奶龙舌尖。 梼杌戳戳呆住的龙卷,声音生硬:吃啊。 奶龙想,他应该是真的很希望我长大吧。 喂养龙的投资很大。 特别是敖凛这样贪嘴的。 自从喂过血,开了食,奶龙便一发不可收,不分时间场合地混吃混喝。 他把梼杌当成了自己的奶瓶,有事没事就要嗦一嗦。 老妖怪的血味道醇厚,滋味浓郁,很容易让奶龙上头。仿佛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喝爽歪歪,以后的每一天,路过小店门口都必须来一瓶,否则就要卷起来耍赖。 十个指头轮番都被酥酥麻麻啃过一遍,梼杌觉得他麻烦,就在自己心口划拉一道,等血渗出来,再把龙塞进去,便不管了。 你在写什么啊?奶龙从他领口冒头。 梼杌并未抬眼,佛经。 夜色寒重,他披着一条薄毯,点一盏明火如豆的小灯,伏在案前执笔,容色冷艳而端正。 抄录佛经,需得端持心态,境界清凉不受杂念动摇,才能渡走他身上的邪祟。虽然总是副作用强烈,收效甚微,但清醒一天是一天。 奶龙看了一会,觉得看不懂,就继续回他胸口趴窝了。 啊!梼杌突然弓起身子,伏下腰颤抖。 低喘的瞬间,脸上掠过些许震惊,耻热,与陌生的慌张。 奶龙迷惑地松开牙齿,奇怪了,明明他啃娘亲都有味道的。 梼杌颤着唇,冷下脸,把奶龙掏出来,正要发怒 龙却就势舒坦地卷在梼杌手腕上,脑袋亲昵枕在虎口,惹得他指节发抖,笔尖墨汁摇摇欲坠,最后滴落在纸上,洇开混乱的墨迹。 一册清净的佛经,被污了。 当时的龙卷很无辜。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0) 而现在的敖凛回想起来: 果然老色批的习惯是从小形成的。占凶兽的便宜,干得漂亮,敖凛! 或许是功德增强了龙力,妖元逐渐稳固,他丢失的记忆开始一小片一小片回溯。 虽然还是看不清梼杌的脸,他大概能确定对方是个美人,比起应桃也不逞多让那种。 嗯?应桃! 敖凛睁大眼睛,发现自己早就不在浴池里了,而是被裹进今天刚买的大毛毯里。 毛毯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一股柠檬沐浴露的清香。 应桃真贤惠啊,很会操持家务。 人造毛都能洗得这么蓬松密软,十分适合龙踩奶。 趁着应桃不在,敖凛放肆埋进没有生命的毛毯子,用爪子揉踩起来。又绵又韧,还会回弹的大棉花,踩了一会掌心肉垫下开始隐隐发热,舒服又过瘾。 敖凛满足地把脑袋贴上去蹭一蹭,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擦过脸颊。 他掀开眼皮,疑惑地瞧了下,是标签没撕吗? 好像不是。 敖凛拨开毛绒,这是粉豆豆?! 这生产厂家好像不对劲? 牛奶在桌上,要喝我可以给你倒。 一大摊毛毯里竖起两只长着聪明毛的尖耳朵。 应桃盯着小龙,幽幽说。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爹咪牌大毯子,质量和厂家有保障,吊打人造毛! 说完后,转头哭唧唧:夸你了,现在可以放开龙尾巴了吗 应桃:乖 第30章 我不求回报 大毛尾巴欢快地抖了抖 能盖住大半张双人床的妖兽, 细腰长腿,狼一般修长的嘴,杏眼幽深, 背毛密厚地披散下来,除却两边锋利带弯的小獠牙, 很像北方雪地中血统高贵的猎狼犬。 冬天骑着去超市买菜一定很轻盈敖凛冒出奇怪的念头。 只不过本来顺滑干净的长绒毛, 被龙爪肆无忌惮的踩奶行径弄到凌乱不堪。长毛大狗姑且就先叫他狗狗, 蜷成了新月型,正好将敖凛密不透风地环围在肚子下面。那颗深藏在毛毛里不慎被龙扒出来的粉豆, 正随着呼吸一起一颤。 它的姿态,像极了在窝里护育幼崽。 敖凛直勾勾盯着他。 应桃在龙炽热的视线中迅速缴械妥协, 扭过头, 耷拉成飞机耳:你要是真想,也不是不行就是肯定没有甜味。 敖凛很配合地说:实践方能出真知。 应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敖凛觉得应桃身上闪耀着慈父的光辉。 就算是男菩萨无相灯和米勒神父站在这里一比,都会显得黯淡失色。 看得敖凛十分心虚,并且想 敖凛恢复人形爬下大床, 找到自己的钱包,拿出一打大额纸币, 回来塞在应桃肚子下面,还贴心替他拢了拢毛毛, 盖上不该露出来的东西。 敖凛默默换上渣龙逻辑:你赚那一个月4000块工资付出也太大了,给你点嫖/资咳, 不, 补偿。 应桃撑起上半身, 毛绒大爪子在床单上抠出一个大洞, 冷静地说:我不需要钱。 敖凛:我献爱心。 应桃:我不求回报。 敖凛被他的话噎了下, 换了种说法:给你下个月的买菜钱。 灰白毛大狗狗低下头,从自己的毛毛中扒拉出纸币,认真地算了下:多给了200。 敖凛不自觉笑了笑:给你买砂糖橘的。 应桃也喜欢吃砂糖橘,敖凛一直都记着。 大毛尾巴欢快地抖了抖。 应桃用兽型不方便,便直接变成人形。他也不避讳敖凛在旁边,下来随便弯腰套了条裤子,一张张捡起散落的钱,规规整整地拢好,用橡皮筋扎起来,单独放进钱袋的夹层。 小凛孝敬的家用钱,要好好收着。 敖凛看见从他胸口肆虐到腰侧的各种红痕和牙印,要不然我再给你加点钱吧。 应桃也没拒绝,只是说:你下个月再给吧。 敖凛一想也是,反正他每个月都要过月缺,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见应桃收下服务费,敖凛理直气壮多了:那你再变回去,我要抱着你睡。 小凛好粘人。白光微闪,巨兽回到了床铺上。 哼,你又不是人。敖凛张开手臂抱住大毛毯,伸出腿搭上去,膝盖底下就是应桃暖乎乎的肚子。唔,一股香喷喷的沐浴露味,毛绒绒的触感舒服又解乏。 还烧吗?有没有哪里难受?应桃低下脑袋想贴贴他。 敖凛昂起头,人形的红发与兽类的灰毛纠缠交融。他的唇正在处在妖兽弯曲的脖颈下,距离不过两公分,仔细听,甚至能分辨出动脉里正在奔涌的鲜血。 把脖子暴露在肉食妖族嘴下,是生存大忌。 特别是他这样贪嘴的龙。 呼吸灼烫,敖凛动了动干燥的唇,他的确还在发烧。 难受。 敖凛瞬间抓紧绒毛,拽过来,上去一口咬住应桃喉结,用牙齿细细碾磨,他能感觉到妖兽的喉结在紧张,颤抖,滚动,让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小凛应桃发出模糊又焦虑的咕哝,似乎在欢情和难耐中反复煎熬。 敖凛嗓子像被烟火燎过,微微沙哑:我想用你。 应桃知道,龙需要安抚,而他必须手把手教龙适应,如同从前一样。 这是养龙的必经环节。 可他想起自己刚刚收的钱,不由得滋味难辨。小凛,多半只是觉得他可怜,也和以前一样。 应桃敛起眸子,藏住复杂的心思:放松身体,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 长着骨头的尾巴,顺着敖凛光洁修长的小腿,柔韧而上。 环起毛卷,收紧成圈。 敖凛吞下一道深喘,把脸埋进应桃柔软的脖颈毛。 开始享受。 第二天一早,应桃起来进浴室洗尾巴。 他出来的时候是人形,后面却耷拉着湿淋淋的毛尾。因为太长,他只好拽了一截拿在手上防止拖地,来床边找吹风机。 脚步慵懒,神情微微疲惫,又意外有种妖族家庭内部才能窥见的混乱暧/昧氛围。 小凛帮我吹一下,后面尾根吹不到。 应桃坐在床边,把吹风机递给敖凛。 敖凛看了眼,给他调成二档暖风,一边捋开湿叠在一起的毛毛,一边往细缝里吹。 感觉这毛比前两天顺滑有光泽多了。 敖凛胡思乱想着,龙肉大补,那龙精肯定也富含胶原蛋白,不会就是因为泡了大半夜才变滑溜的吧!? 可以了。应桃眸光轻柔,摸摸发呆的龙脑袋。 眼看外面天都亮了,敖凛伸了个懒腰,浑身透着一股发泄过度的酸爽。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户,整片的玻璃后是朦胧泛白的天光。 早晨雾气缭绕,45楼的高层仿佛飘在云间一样。 敖凛昨晚不舒服,都没注意到窗外的景色,趴在玻璃上看了会,不禁心情开阔多了。他下意识摸摸龙角,又长大一圈,现在已经有小拇指一半长了。 房间附带的茶水间里,应桃正热牛奶,又拿出包里的保鲜盒,取出两块软绵绵的蜂蜜小蛋糕。 没过一会,房间里的座机响了,应桃走过去接。 前台语气小心:先生您好,我们的保洁在楼下看到您在窗口晒丝巾。高层禁止晾晒,为了安全,能麻烦您能把丝巾取下来吗? 丝巾?我们没有带丝巾啊应桃刚说了几个字,余光一瞥窗户,忽然懵了。 龙把自己拴在窗口,快乐地随风飞舞。 应桃:好,我马上取下来。 把手伸出窗外,抓住细细的龙尾尖,龙就痉挛着打了个弯,回身就势缠在他胳膊上,颇有打蛇随棍上的既视感。 高层不让溜龙。应桃随手关上窗户,摸了下龙身子,一身露水。他把龙兜在自己毛衣里擦干净,龙故意舔了他掌心一口,然后迅速溜走。 应桃在原地呆了一会,忽得笑了,如春风和畅,冰消雪融。 敖凛变回人形,穿上衣服晃晃悠悠走过来,懒懒找了张凳子坐着,明知故问道:笑什么呢,这么荡漾。 应桃用捆饭盒的小皮绳扎起头发,露出一抹雪白的后脖颈,挑着眉道:我被龙君临幸了,当然开心。 敖凛趴在台子上,歪着脑袋看应桃,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你头发什么时候长长的? 昨天还是短到耳边,怎么今天都快冒过肩头了。 应桃面不改色道:跟你接触多了,就长了。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为了化出原型给哭唧唧的龙当枕头,趁夜吞了一部分昂撒国的结界,转化成自己的灵力。 不过这个结界似乎比他想象中豆腐渣得多,爪子随便一挥就破了几个大洞。 敖凛又想起龙精的事,更加笃定道:原来跟我沾两下就能长头发,龙肉果然能开光。 龙马上把小板凳搬到他跟前。 应桃回身看到:怎么了? 敖凛软软靠进他手心:给你多沾点瑞气。 应桃失笑,顺手撸一把龙角,把微波炉里热好的牛奶递给他。敖凛接过之后,却找出奶粉罐,把牛奶供在它前面。 希望梼杌老爷爷能吃得好,睡得香,唔敖凛想了想,闭上眼睛真诚发愿道:喝了牛奶,以后不要再半夜咳醒了。 应桃不禁攥紧了手指,端起自己那杯牛奶,仰头一饮而尽。 不咳了,再也不咳了。 两只妖怪还没忘记这次旅游是土豪馆长赞助的。 希罗虽然是私人博物馆,从藏品数量和质量来看,比昂撒国家博物馆还要更胜一筹。 它背后的出资人是昂撒三大顶级富豪家族,人脉宽广,不仅网罗了世界各地的艺术和历史珍品,还会定期举办上流阶级内部的珍宝拍卖会和慈善捐赠会。 敖凛和应桃特意来得比较早,准备先在博物馆欣赏欣赏艺术品,陶冶一下情操。 好巧不巧,博物馆正在办名为东方至暗的特展,用来吸引参观者的巨型宣传牌上是个神情威严的兵马俑。 敖凛又想起了妖界论坛上那个在逃胡俑的故事,心里不太爽,骂道:这群强盗,把始皇的手办都抢走了,怪不得叫东方至暗,够阴间的。 直奔特展厅,正中央的大玻璃柜子被黄色警戒线围了起来,钢化玻璃呈蛛网状碎裂,侧面被掏了个大洞,兵马俑却不翼而飞。 兵马俑被偷了?有游客惊慌失措地问。 工作人员跟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是昨晚钢化玻璃质量不达标自己炸了,兵马俑有部分损坏,我们已经请了文物专家过来修复,过两天应该就能继续展出了。 听到这话,游客们都扫兴而归。本来特展的宣传主推就是兵马俑,他们都是冲着这个来的,结果来了还看不到,博物馆也不在门口挂通知,有骗钱的嫌疑。 应桃遥遥瞄了眼玻璃碎块:我看不像是自己炸的,倒像是从里面被敲开的。 敖凛幸灾乐祸:搞不好是兵马俑无产阶级意识觉醒,不愿意沦为西方资本赚钱的工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连夜逃跑去请资本家吊路灯了。 应桃真诚道:那倒算功德一件。 来到其他展厅,敖凛莫名被一尊天使雕像吸引了。雕塑放在角落里不算显眼,他刚不经意一瞥,脚步却像黏在了地上,顿时走不动道。 天使垂首俯视,嘴唇微张,面庞悲悯而欢愉,似乎在困境中挣扎,他用于裹身的绸布即将滑落,矫健优美的神造之躯一览无余。 敖凛拿起手机咔嚓拍了好几张,兴致勃勃道:我要发给无相灯,让他看看西方的菩萨也是很暴露的,帮他找回点心理安慰。 应桃:那旁边不穿衣服的丘比特也拍一下吧。 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帮对方锻炼得更强小凛深得他真传! 无相灯回复得很快:[五逆淫恶,冰消瓦解,罪障法碍,一概涤尽] 敖凛迷惑道:他干嘛突然发大悲解厄咒给我? 应桃瞧了眼:他DNA动了,驱邪呢。 敖凛直接打断菩萨施法:[这是教堂的艺术品,你为啥要驱邪?] 无相灯:[你给我发的,是淫物!] 敖凛顿时恨铁不成钢。菩萨一看天使的白胳膊白大腿就联想到淫,明显思想被泥塑粉们开发得还不够透彻,需要加大力度。 他又点开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越看越感觉天使看似无邪的表情有点像高那啥潮 敖凛灵光一闪,戳戳应桃问:你觉不觉得这天使的脸很眼熟? 不远处有人瞟见他们标志性的头发颜色,专门过来热情打招呼,你们来看展吗? 居然是米勒神父。 应桃低声说:像米勒。 米勒金色睫毛半掩住眸子,如果无视那身禁欲系黑色制服,简直和天使雕塑的神态如出一辙。 敖凛恍然大悟:真的耶。 可能这就是好看的脸蛋千篇一律,而丑陋的外表各有各的奇异吧。 米勒满眼善意,关心敖凛道:你生病好些了吗?发烧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啊。 敖凛点点头:早上喝了奶,现在好多了。 奶米勒神父转而看向应桃,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有趣,这就是夏国特有的补魔方式吗?简单高效,值得学习借鉴。 之前米勒正要往游客止步的地方走,敖凛起了兴致:你认识博物馆员工吗?能不能带我们去后面看看。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1) 说不定能见到宁死不屈的兵马俑。 敖凛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米勒略一思索,竟然爽快答应道:可以,其实我是博物馆请来驱魔的,你们也有经验,不如一起去看看。 敖凛不太确定地扯出笑:其实驱魔这事我俩真不算专业对口。 这不,帆布包里还有只千年宅宅恶魔,赶都赶不走,实在不想再接二胎了。 和大多数博物馆一样,由于场地限制,希罗博物馆放在外面的展品只占总数的15%左右,更多精美绝伦的藏品都放置在地下仓库里,常年不见天日。 博物馆的副馆长早就焦急等待在仓库前,一见到米勒带着两个陌生人,面露惊讶:神父,我们之前和教会说了,只需请您一个人来。 米勒不徐不疾道:这两位是夏国来的修行者,是我的朋友。 教会派人出勤是要收取费用的,这是非要买一捆二的阵势吗? 副馆长不禁表露出难色,委婉道:可是馆长刚花大价钱请了两位夏国的大师。听说同行见面互斥不雅,要不您还是请他们留在外面吧。 敖凛微微一笑,亮出邀请函:我们就是馆长请来的。 副馆长查了下邀请函上的编码,是真的无误,这下事情更扑朔迷离了。他挠挠头:奇怪了,那两位大师已经来了,正在里边安检呢。 仓库里的安保措施严密,还要再过一道安检。 进到里面,敖凛打眼看见两个道士。一个说话中英混杂,看起来像当地华人,正在一边和保安解释他们带的各种道具,一边给同伴当翻译。 另一个道士穿着长裙大袖的法服,长着严肃的方脸,皱起眉头抱着桃木剑不说话。 敖凛凑到米勒身边,小声吐槽:这个馆长是海王吗?居然同时请了这么多人。 米勒思索一下道:馆长应该没下过海,他一向自诩为陆地霸主。 自诩这个词就很耐人寻味了。 听到后面有说话声,方脸道士回过头,目光死盯过来,眉心的皱纹差点打结:好重的妖气!怕不是里面那只的团伙。 两只妖怪若无其事,低头玩手机。 方脸道士的同伴小柯也脸色一变,马上把有妖气这句话翻译了一遍,再指指两只妖怪。 有妖气很正常。说话的竟然是米勒,神父仗义执言替他们解释:他们俩昨天抓了血灵狗,身上肯定沾了气味。 方脸道士又不说话了,只是怀疑地紧盯着敖凛和应桃。 站在一旁的副馆长倒兴趣盎然,听米勒神父三言两语概述了事情经过,反而对敖凛他们增加了几分信任。 只是副馆长看了看铺满一地道具的道士们,再看看只背了帆布包的两只妖怪,忍不住问了一嘴:你们都不用带驱魔道具吗? 敖凛摆摆手:差生文具才多。 方脸道士虚眯着眼,欲发作又止。 应桃斜睨了旁边放了一地的水盂,引磬,法铃,拷鬼棒,差不多把半个道观的存货都搬来了。最显眼的要数那张三角盘龙纹令旗,上书五雷号令,敕召万神,边角还专门绣了道观名 虚光观。应桃念出来。 敖凛眼皮一跳,虚光观,虚光观听着好耳熟,等下 他恍悟道:这不是拒绝胡心悦求职的那个小气巴拉还歧视老色批的道观吗! 重点是歧视老色批,这一点绝对不能原谅。 小柯得意洋洋,眉飞色舞道:哼,这下怕了吧。方余道长可是全国道协排名前五的三洞五雷箓,国家认定的网络修仙特级导师,虚光观的首席修士。 方余道长轻咳一声,故作谦虚道:都是虚名。 在道教里, 箓相当于一道三界颁发给人间修道士的合法文书,道士只有被授予箓后才能名登天曹召请科仪,继而完成请神驱鬼的过程。 这个三洞五雷指的是道士第四次加箓,实力仅次于天师级别真人。看方道长年纪不过四十岁,已经算天纵奇才,不怪小柯张扬炫耀,底气十足。 但所谓的网络修仙特级导师,着实是个水到不能再水的名头。 特管部为了向广大群众科普民俗文化,号召部里的工作人员搞平台网络讲学,交500块就能直接拿讲师名头,但每个月强制上线讲课800分钟,属实有点影响现实生活。 敖凛努力憋着笑:久仰久仰,原来是精通妖道的男讲师,不知道大师教哪门课啊? 他可是看过课程表的,民俗学嘛,涵盖广泛旁通杂学,什么题目都有,最离谱的还有教你怎么靠修男德成仙的。 方余道长淡然一颔首:在下不才,教的正是《男修士的自我约束与修养》,在线观看人数已达10万。 小柯有意望向应桃仿佛在理发店漂染多次的灰白毛,和敖凛妖艳风/骚的纹身,一副鄙夷的样子:方道长是道学界的顶流网红,戒律严明,精元旺盛,和你们这种不守法戒的三流可不一样。 敖凛微笑道:你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称顶流的人结果如何吗? 小柯:?如何? 应桃淡淡接道:他去做共享老婆了,还沉迷其中。 全场人: 方余道长拂袖愤然道:不守男德,成何体统! 远在夏国,正让工作人员往自己身上涂橄榄油,准备排练新热舞的地灭菩萨:? 他怎么隐约感到一股负能量? * 作者有话要说: 菩萨莫名中枪。说起来,爹咪也很守男德的,哈哈哈哈 敖凛:爹咪的尾巴沾了龙液会飘逸顺滑,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应桃:?可是你以前说尾巴骨头好硬 敖凛:???!! 第31章 营养健康奶 禁止给龙毒奶粉 敖凛细细一琢磨, 敢情馆长是找了个网红道长过来。作为同样被邀请的人,他文能上新闻联播,武能和凶兽相爱相杀, 不比这个方余级别高多了? 看来这个馆长,思想有些肤浅啊。 敖凛他们跟着副馆长走进地下长廊, 一进去温度骤降10度, 冷得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副馆长言语间支吾着:这里平时没那么冷的, 是那个东西作怪,把我们中央空调系统打坏了, 也不知道他跟空调有什么仇。 敖凛想了一会说:可能是想帮你们减少温室气体排放? 副馆长:不至于不至于。 越往深处走,那股寒气就越猛烈。应桃和敖凛互看一眼, 都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到反常的阴寒, 且还在向外不断震动发散,犹如传声电波般嗡嗡回响, 寻找共鸣。 方余道长低吼一声:好重的阴气。 敖凛一脸无语,心说你能不能换个形容词,别让这群老外都以为我们夏国玄学界文化水平不高。 就是这里。副馆长擦了擦地中海秃头上密布的冷汗, 打开厚重的钢门。 博物馆存有大量稀世珍宝,严格来说抢一家博物馆可比抢银行来钱快得多, 这个大钢门就是银行地下金库的样式,光厚度就有半米多。 一开门, 一股白色雾气飘出来。应桃不自觉挑了下眉,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说:这地方做冷库批发部不错。 菜市场就有这样封闭的门, 与之不同的是, 一般门上都会贴着五彩缤纷的雪糕和鸡鸭冻货的空袋子, 要什么跟老板说一声, 老板就会穿着军大棉袄进去拿。 敖凛知道他这是怀念起自己刚逝去两天的煮夫生活, 再想起龙王庙的仓库,捏捏他的手说:你要是喜欢,回去咱们家也弄一个。 应桃笑着和他耳语:我养的又不是北海的龙,用不上这么大的。 方余道长见他俩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近得都快亲上了,他面上的不悦简直呼之欲出。 回头一定要警告这两个江湖方士,公共场合姿态暧昧,会严重破坏他们夏国男修士群体对外努力营造的阳刚形象。 小柯凑在最前面,伸头一看,立即气势万钧地暴喝一声:嘚!妖孽,哪里跑? 大家都挺出乎意料,没想到身先士卒的是小柯。然而小柯脚跟一转,麻溜地滑到方余身后,恭恭敬敬抬手:请道长发令,捕捉妖魔! 方余冷淡地嗯了声,挥了挥大袖,示意众人散开,便器宇轩昂身姿挺拔地跨进去,瞳孔一缩:好假的兵马俑! 大铁笼子里的兵马俑本来翘着二郎腿,正在往脸上涂肉色油漆,转脸一看到他们,把刷子一扔,一口秦腔喷薄而出:湿你北!你懂个屁,老子出土前本来就是带颜料的! 副馆长惶恐地说:你们到底看看怎么能把这个恶魔驱走啊。 米勒试着用十字架比划了下,完全不起作用,神色复杂道:这恐怕不是恶魔,是成精了。他有做出危害人类的举动吗?如果没有,教会也无权杀害生灵。 从神父的话中听出一丝退意,副馆长慌不择言,赶忙道:有有有,危害我们博物馆赚钱了。 兵马俑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让我素颜出去给那么多老外看? 想起这段时间骤减的客流量和月底发不出来的奖金,副馆长也来了气,仗着身边一群大师,手指着兵马俑和它对呛道:你是博物馆的文物,你没有资格化妆上工! 文物是越老越旧越值钱,涂了油漆分文不值。 这个兵马俑莫名成精后,从游客们的日常话语中学了一身习气。现在不仅要带妆上班,还要工资五险一金,不给就砸钢化玻璃,砸空调系统,甚至试图鼓动其他文物站起来一起反抗馆长的剥削。 副馆长想想都愤怒:太不要脸了! 旁边一道声音幽幽道:到底是谁不要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买卖非法劳工逼迫劳动的三角贸易呢? 敖凛心道,人家奴隶摘棉花好歹一天还有8美分工资呢,兵马俑一分钱没有就算了,还得24小时站在玻璃罩里,歇个脚都不行,满勤加班严重违反劳动法! 米勒也说:对于这类无心害人的精物,教会一般主张感化而不是消灭。 敖凛有心把兵马俑放出来,但一直没说话的方余道长却忽然朝副馆长一拱手,神情傲然道:这只妖魔就由贫道来解决,请放心。 小柯马上照葫芦画瓢的翻译一遍,顺带得意瞟敖凛和应桃一眼,那意思是:你们不行就闭嘴,这份劳金我们势在必得。 那副嘴脸太阴阳怪气,敖凛都忍不住问起来了:你们到底答应给他们多少钱? 副馆长:好像馆长说20万。 敖凛吓了一跳:20万够喝多少碗豆腐脑啊,就抓这么个妖精? 副馆长也很无奈:那怎么办,全欧罗霸只有我们博物馆有兵马俑,还指望着回头出借给各国国家博物馆展出赚钱呢,外展费用一天就是5万,花20万不亏。 真是门一本万利的生意。 敖凛转了转碧色眼珠,悄悄拽了下应桃,对他露出笑:桃师傅,等会请我喝豆腐脑。 应桃眼中尽是温润与了然。 另一边,小柯和方道长已经紧锣密鼓地布置开了,带过来的法具几乎每一件都要用上。 方道长脚登黑靴步罡踏斗,行云流水,徐步踏过星宿之位,手摇法铃叮咚脆响,口念相应的束缚魔灵咒:天地昏混,日月轮转,七魂形影随我呼灵!缚! 桃木剑威势万千,直指兵马俑。 兵马俑哼了声,十分不屑得扣了扣鼻子,指尖弹出一坨千年黏土,正中方道长眉心。 方道长: 他面色臊红,法铃哐当掉在地上,不骄不躁的法戒心差点挣脱戒律爆开。 小柯见状连忙要上前替他擦,但那是烧制用的黏土,哪那么容易抠下来,小柯气急败坏问:你们谁带纸巾了,快给方道长擦擦,否则耽误时辰就捉不了妖魔了。 应桃下意识从包里拿出消毒纸巾。 小柯面色一喜,正要伸手去拿。 应桃抽出纸巾,给敖凛擦了擦手指头,好脏。他说。 方道长脸色比掺了水的稀泥还难看。 副馆长开始觉得这20万花得不值了,迟疑着说:要不然换人上去试试?他意思当然是让敖凛他们出场。 雇主要换人,这还得了?他来时候的机票钱还没给报销呢。方道长瞬间涌出一身阳刚之气,横眉冷竖:不用,此等爱化妆的娘娘腔妖物,我速速拿下! 敖凛看热闹不嫌事大,凉凉道:你刚刚可是过去好多个速速了。 小柯不屑一顾哼道:你们急什么?方道长还没有拿出绝学。他一拍大腿,单膝跪下做了个电视剧古装片里大侠的小厮常做的恭请动作,目光炯炯望着方余:请道长引龙神下凡!给大家开开眼界! 方余一愣,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且不说欧罗霸灵气不足,龙王愿不愿意跑这一趟,重点是他们道观请龙王需要沐浴戒债三天才能开坛做法。他来之前刚吃了一顿肯德基,这会还没消化,浑身炸鸡的瘴气,会不会太不尊重龙王了? 噗嗤。 方余愕然抬起头,只见红发纹身青年扶着白毛的肩膀,笑到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怒上心头,真男人,就要勇于证明自己强硬的实力! 不就是龙王吗,他招! 正好他昨天看了新闻联播,疑似沸海龙王飞过西伯利亚上空,说明龙是可以被召唤到国外的。想到这,方余不由得自信满满,马上转换心情,昂扬道:小柯,给我拿朱砂与招雷符来,我要召请沸海龙王。 小柯面色震惊,崇敬之情冲脱而出:沸海龙王,那可是咱们夏国的大功臣啊,四海龙王里名头最亮实力最强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2) 敖凛蹙了下眉,不乐意被这两人捧杀:实力也就那样,别瞎吹。他还在长角呢,不可以毒奶他。 不料副馆长和米勒都不约而同转过头,严肃给他科普:这位夏国神我们听过的,确实能撼天动地,震慑鬼神。 敖凛: 能惊天地泣鬼神的沸海龙王转脸扑进应桃怀里,猛吸一口营养健康奶。 方余道长眼瞥着敖凛黏糊的行径,终于忍不住冷叱出声:贫道要开阵做法,必须保持场内清净!沸海龙君刚正纯直,等会见你们在这扭捏造作行为不雅,定会影响召仪效果。 差生理由多。 敖凛偏要把脑袋搭在应桃肩膀上,冲他超凶辟谣:沸海龙君根本没那么直。 应桃把他发凉的手揣进自己小腹下,悉心暖着,再助纣为孽地说:沸海龙君最爱这口。 敖凛得意昂了昂下巴,这叫解放双手,给你上一课。 方余怒目圆睁,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们!没羞没臊,败坏社会风气! 帆布袋里突然传来愤慨之声:小情侣的事叫什么败坏,我看你才是迂腐做作,臭不要脸!敢骂他的房东?房东只有他能吐槽! 众人瞬间回头看向袋子:嗯? 恶魔圆滑地换上一副标准伦敦腔:你好,我是siri。 米勒多看了袋子一眼,忽然问:siri,报一下当前定位经纬坐标。 恶魔傻了,他就是个恶魔,又不是高德地图啊。 现在是12:05分。恶魔努力维持音调播报。 米勒点了点头,笑容纯洁如天使:答非所问,确实是siri没错。 恶魔猛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了。 另一边,方道长为了保证成功率,祭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秘密武器 小柯小心翼翼捧着它:哼,见过这个吗?沸海龙王庙的[冲]字符,你们有吗? 敖凛和应桃: 两只妖怪露出了怜悯的目光。 敖凛想说,这东西我手头还真没带,但我可以当场打印。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奶,我只喝新鲜纯榨的,多一道中间商我都不要 应桃:反向直销的时刻到了! 第32章 爹咪,修罗场 不会这么巧吧 方道长严肃刚正, 把一套《太上青渊请龙王妙经》舞得虎虎生威,青渊诸天普众生,南方赤龙降雷火, 洪流无量,稽首奉行! 这个青渊指的是仙界三尊之一的青渊天尊, 天庭水族公务员都归他管。方道长的请龙咒, 意在和青渊天尊请示借龙, 步骤和程序缜密细致,再加上[冲]字符, 召唤概率绝对upup。 只不过 彼时罡风大起,屋内温度陡然上升十度, 空气中噼啪擦起细小放电的紫色火花, 赤龙之气近在咫尺,几乎扑面而来。 方道长面色大喜, 正在点雷符准备迎神,奇怪的是,极其易燃的黄纸怎么也点不着, 凑在火焰上面烧都不见火星子。 小柯心里也打了个突,他虽然只会些江湖伎俩, 也知道烧不着纸,说明天庭的顶头上司不愿意放人, 不是什么好迹象。 方道长法事经验丰富,不紧不慢捋起大袖托词道:黄纸不燃, 证明沸海龙君差务繁忙, 此时此刻无法脱身前来, 各位要报以理解。 屁咧!敖凛打了个哈欠, 他正闲得龙角痒, 已经借桃师傅的手挠过好几回了。 副馆长见方道长信誓旦旦,以为他真的直接能和龙王隔空对话,啧啧道:夏国的仙术太神奇了。 敖凛忍不住泼冷水:才不是,他根本连请龙的法子都没用对。 方余:? 敖凛清了清嗓子,大发慈悲告诉他: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总上热搜的沸海龙二代,他压根不在天庭名录上。 别说是青渊天尊了,直接找到玉帝那也不顶用。他没加入仙籍,现在直属国家管,跟天庭一毛钱关系也没。 至于刚刚温度上升,只是敖凛留在[冲]符上的一小缕龙气在燃烧罢了,一次性的东西,烧完就没了。 方余对他的话感到匪夷所思:岂有此理! 敖凛撇嘴道:干嘛,不许龙王跳槽涨工资吗? 方余冷笑,直言嘲讽他无知:可笑,要是如你所言,沸海龙君不在名录上,那是谁在沸海与滨南司雨? 敖凛愣了:对啊,是谁呢? 他这一问,反倒把敖凛问住了。 敖凛之前先入为主,觉得司雨应该归敖秉他们气象局的龙族团队管。可仔细一想,不管是蛟还是龙,只要水族进了滨南地界,不可能不来拜会他这个地头龙,最起码也要礼貌加个微信再相忘于好友列表的。 不过整个沸海最近的降雨量和往年相比都算正常,不需要过分担心。司雨的事,等回去再找徐大宽和其他土地公打听一下好了。 副馆长看看自顾自迷惑的敖凛,再看看持剑凝重的方道长,不由得问:我想确认一下,现在是因为龙王来不了,所以没法驱邪吗? 袋子里的恶魔喊:可以驱邪,但得加钱! 他是恶魔,为虎作伥是他的本性。 敖凛和应桃对视一眼,饱含深意地笑道:siri说得对。 别人捉妖要开坛设法烟熏火燎,而敖凛走的是简单粗暴环保路线。他和应桃一商量,决定分工合作。 敖凛两手空空走到铁笼子前,先引得小柯嘲笑一声:装神弄鬼都不带道具,末流就是末流。 敖凛不咸不淡地瞥他:你这种四漏鱼当然不知道,现今高端捉妖技术层面玩的都是心理战。 特管部的免费课程除了《男修士的自我修养》,当然还有《妖怪犯罪心理学》这类实用课。主讲人是他哥夫灵解天尊,敖凛可是每节课都必必拜托早起的胡心悦帮他挂课混时长的。 米勒好奇地问:什么是四漏鱼? 小凛又开始自己生造词了应桃回答道:应该是破四旧漏网之鱼。 在他们注视下,敖凛晓之以情,开始和兵马俑谈判:你在这蹲着也没劲,不如跟我们回夏国去找个正经工作,还有五险一金。 兵马俑一口回绝:不行,国内胡俑人才市场已经饱和了,欧罗霸就我一个,我要留在这深耕蓝海市场。你去告诉馆长,下个星期必须把我跟法老木乃伊放一个展厅,我的柜子要比他大,灯光比他漂亮,文创比他多,生平简介要16国语言的,少一国都不行。 副馆长都不知道他还有此等野心,怒不可遏高喊:你你你,你狮子大开口,别忘了你是怎么爬上来的! 不说还好,一说兵马俑就来气,脸上未干的油漆滴滴答答往下流,还没勾画出来的眼睛空白一片,看着更惊悚了,怎么爬上来的?老子是踩着盗墓贼的脸上来的!要不是你们出钱雇人挖秦山,掘龙脉,夏国能元气大伤吗?梼杌能趁虚而入吗? 这故事怎么有点耳熟? 敖凛隐隐约约联想到什么,当即问了句:妖乎网,在逃胡俑? 兵马俑也心有所感,不太敢相信地对暗号:打赏榜一,粗麻绳不打结? 敖凛忽然冷下脸,玩了套先扬后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胡俑。网络上心系祖国,背地里甘为资本家利用。我很失望,决定以后再也不给你打赏了。 兵马俑急得抓住铁栏杆哐哐撞大墙:我不是我没有啊榜一大哥。您要是能给我赎身,小男子愿给您当牛做马全天伺候! 在场众人:这腰也折得太快了。 兵马俑热泪盈眶,你们不懂,大哥是唯一追我更新的人,我的信念之光,我的精神之柱,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片商业蓝海。 应桃还在回味粗麻绳不打结这个id实在可爱过分了。 他默默看向龙,在脑海中用小红龙麻绳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敖凛会错了意,赶忙和他澄清道:我每天只打赏三十块钱,绝对没有花在你身上的钱多。 应桃回想了下,问他:花我身上,花哪了? 敖凛:QAQ我回去补还不行吗。 应桃轻柔笑了笑:没关系,我又不在意那些。说完,他凝着眉抬起手,一道雪色灵光瞬息闪过,打进兵马俑眉心。 哐当,兵马俑应声而倒,随之飘出一缕迷惘的妖魂,应桃勾勾手指将它收进袋中。 敖凛却琢磨着应桃的话。总觉得这人性子温顺不争不抢,不在意钱财,那到底在意些什么呢? 不费一草一木,两人三两下解决了兵马俑。副馆长大喜过望,马上准备打电话报告馆长。 但小柯咬牙切齿,愤然当面揭穿道:你们果然和兵马俑认识,根本就是勾结好的同伙,搞仙人跳胜之不武,用的办法一点都不迷信! 方余道长也言之凿凿,朝在场两个外国人凛然一拱手,斜眼瞟着敖凛:如果我没闻错的话,那个红头发的修士身上有极重的妖气,还是水火双修的凶妖,绝非善类。 这下,怀疑的目光全投向了敖凛。 米勒委婉地问敖凛:你是水火双修吗? 敖凛想了想,他是龙会下雨,又是赤火属性,能打雷放火,好像没毛病?应该是吧? 小柯扳回一局,立马狂吹彩虹屁:方道长火眼金睛,破案了! 五百万的悬赏酬金唾手可得。方余道长冷笑一声,俨然一副要为民除害的架势:我就知道你逃到了国外。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他操起木剑暴喝道:九婴,纳命来! 敖凛:九婴???我有那么丑吗? 应桃:原来如此。 应桃把敖凛挡在身后,随手捋下敖凛的发绳,长发倾泻而下。他捏着那根黑不溜秋的小绳子,面对桃木剑尖,嗤声一笑:闻到这个了?狗鼻子还挺灵。 敖凛恍悟地想起,自己刚下仓库那会正好把头发扎起来了。这头绳是应桃刚来的第二天给他的,当时还说是什么 九婴真筋?! 方余道长狐疑地闻了闻皮筋,倒吸一口凉气,心态彻底崩了:就是这个味儿!谁会拿凶兽的妖筋做发圈啊? 应桃娓娓道来:给小凛扎头的皮筋,当然要选属性相符的,要是五行相克会引起脱发,发质也会变毛躁。 您这也太讲究了。方余震惊地感叹,不由自主用上了尊称。能弄到九婴真筋,肯定有两把刷子,他面上态度也变得敬佩起来,试探问:二位是已经将逃狱的九婴抓捕归案了吗? 应桃:没有,以前九婴重伤,随地捡的。 敖凛忍不住瞄他一眼,怎么又是捡的。感觉应桃好像三界搞资源回收利用的,到处捡东西。捡了龟壳,妖筋,宝石你还捡过啥好东西? 应桃侧过头望着他,嘴角笑容逐渐扩大。 敖凛:?看我干嘛。 而方余道长细思恐极,背后起了一层白毛汗。 道家内部有记载异兽活动的《山海录》,他去年刚升上三洞五雷箓,道协才给他开了阅读权限。那上面分明写着,九婴最后一次戕害人间颠倒山河是在千余年前,之后便一直被严密收监。 面前这个气息淡弱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碰到九婴的?! 还未等方余仔细问个清楚,敖凛已经在和副馆长商量:兵马俑说他愿意离开,但得换个壳子附身,你们有没有形态相似的东西,最好是人形的。 副馆长忙道:有有有,有一模一样的。 说着,便把他们带到了博物馆的礼品店。一进门的主推货架就是原版缩小的兵马俑,副馆长和售货员打了声招呼,拿了四五个正要问问大师们行不行,转头一看 敖凛注意力全在旁边,兴致盎然拿起一本书:魔法书莎草纸,还能召唤地狱七大魔王?真的假的啊。 副馆长:那是复印的。 敖凛:我知道啊。 他的平安符也是复印的,还不是一样有效。买一本回去研究研究。 应桃拿了两个盘子过来,一个粉蓝一个粉红:哪个好看? 敖凛歪头看过去:这图案花里胡哨的,又是星星又是月亮,都挺不错。他习惯性翻过来看了眼价钱,卧槽,好贵。 副馆长尽职地宣传:粉蓝的是战斗天使米迦尔降临阵,粉红的是丘比特爱心发射图,都是我们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敖凛这下不嫌贵了,爽快拍板道:两套都要了,各要六个。 副馆长油然兴起一股安利成功的骄傲感,文化自信心瞬间爆棚。饶是夏国历史悠久,还不是向往昂撒文化?居然买这么多回去送朋友。 敖凛热切地和应桃商量:回头咱们把西方菩萨垫在红烧肉、红油面皮和烤串下面,多有牌面啊。 副馆长:那是装饰艺术盘,不可以微波炉加热,只能摆桌子上。这两人把博物馆礼品店当厨房用品批发部呢? 敖凛毫不留情吐槽:你们西方就是喜欢搞华而不实。在我们夏国,不能进微波炉的盘子,不配上桌。 应桃视若罔闻,直接当售货员面把盘子放进乾坤袋里,指指三观正在崩坏的副馆长:他掏钱。 回到地下仓库,兵马俑扭扭捏捏还是不肯换身体,在敖凛威胁要停止追更之后,他被迫道出实情: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3) 我出头闹事,本来是想替博物馆的大家争取工资,结果现在却要当二五仔率先跑路,实在有些对不住。所以在走之前,我至少得请大家吃顿饭,唱个歌什么的吧? 没想到俑妖还挺讲道义。 敖凛答应道:唱歌估计满足不了,要是雕塑名画都长了嘴,估计又是个博物馆惊魂夜。但请吃饭应该行。 副馆长吓得眼皮直跳,还以为他要物理送饭:千万别破坏文物。 敖凛从应桃的包里掏出金元宝,怜悯地对副馆长说:你们昂撒国美食荒漠,不知道能吃阴间饭也很正常。 方余道长一看见元宝,反而呼出一口气。终于回到他熟悉的迷信轨道上来了。 追根究底,博物馆的文物们能开灵智成精,要究于当年的艺术创作者们付出的心血。 不管是绘画还是雕塑,都倾注了原作者最隐蔽的潜意识想法,宁静、澎湃、欲念或空虚,赋予了艺术作品灵魂。当观赏者们惊奇称叹时,作品便吸收了大量崇拜之情,以一种类似积累功德的方式,修成了精魂。 加之这些艺术品们都历经时代,几经辗转人手,多少要沾点血腥气和阴气,请它们吃些香烛元宝来消灾除难,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元宝是徐老太太给的,敖凛想借用得礼貌性知会一声,回头再补上。他随手捏一道龙息诀,龙气浩瀚浑厚冲涌而出,干冷的仓库温度陡然拔高,与之前在小店留下的照片相互呼应,贯通连接,开辟出一条宽阔通道。 赤龙之气!方道长瞠目结舌。他怎么也请不来的沸海龙息,居然随随便便被红头发小年轻使出来,这得需要多深的悟性,多厚的修为啊! 他哪知道,这也就是敖凛随便吹个龙须的功夫。 方道长擦擦额头冒出的热汗,眼红发酸道:好精妙的法门,后生可畏啊。唉,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达到这种境界。 小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就看着敖凛对空气比划了一下, 敖凛心道,别想了,你有生之年怕是活不到我这个年纪。他直接朝通道那边喊:徐小梅,徐小梅,我是之前帮你捉血灵狗的,你的元宝借我一用,回头我双倍烧给你家老头子。 徐老太太来到小店的照片前,看到里面的俊美青年在说话,笑呵呵地答:你尽管拿去用。 徐晓梅小柯想起了什么,疑惑地自言自语,是卖毯子那家的? 老太太腿脚不好,耳朵却很灵。 小柯说话爱拿腔作调,带一股独特又刺耳的圆滑,老太太记得清晰,柯道长? 哼,我正要报警抓你!拿假符骗了我老太太十万块钱,你个大男人脸都不要了,呸。 敖凛之前就听徐老太太说,当地华人圈子里有学艺不精的江湖道士坑蒙拐骗,她也被坑了不少钱,没想到正是跟在方道长身边充当翻译和马屁精的小柯。 方道长也傻眼了:你是骗子?那你收了我三万块钱导游费,说是昂撒国物价高,安排我住青旅大通铺,拿优惠券吃肯德基,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小柯被拆穿后索性不装了,吹马屁吹太累也得歇歇,他转了转眼珠流露出奸猾:谁让你文化水平太低,小学英语都不会。本来以为跟着你能混点佣金,谁知道你技不如人,被别人夺了财路。 方道长表情都扭曲了,终于成功替天行道了一回把小柯按在地上物理狂揍一顿,逼他吐出骗自己的钱,也把徐老太太的十万块还了回去。 之后,敖凛按照兵马俑所指,给他在博物馆认识的兄弟们烧纸钱。那些艺术品只是些微开了灵智,大口大口吃下元宝和附着的灵气,只会痴呆地流着口水嘿嘿笑,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烧到最后六个元宝时,兵马俑说:这六个都留给我好朋友,就是他给我弄的手机。 敖凛照例问:是哪个,艺术品编号多少? 兵马俑:就是一号展厅的天使雕塑。 一旁站着的米勒,表情忽然有了些许变化。应桃睨他一眼,把他回避性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不会这么巧吧?敖凛拿出之前拍的天使照片,是这个吗? 就是他。兵马俑语气中充满了崇敬,他很聪明的,是他教会我说英语,连wifi,带头奋起砸玻璃。 副馆长:??你们到底有几个师? 敖凛:你不会被当枪使了吧。 米勒轻巧地说:无妨,等会我过去看看。 六个元宝烧过去,火焰中隐隐传来一道沙哑有礼的声音:谢谢,很好吃。 应桃别有意味道:他还挺通人性嘛。 米勒: 几乎是同一时间,米勒的手机响了,他歉意地笑了下走出去接。 烧完元宝后,聚集的阴气缓缓散开,副馆长听到头顶滴一声响,坏掉的中央空调系统竟然重新正常运转起来了。 他现在对敖凛和应桃是十二万分的敬佩,激动地搓着手说:我这就带你们去见馆长,兑现报酬。 方余道长也跟着去,他还得找馆长报销机票。 馆长办公室在最高层,得搭vip电梯上去。一出电梯门,他们差点被金碧辉煌宛如KTV 24纯k的纯金装修风格闪瞎。 不仅如此,走廊还摆满了恶龙喷火油画,恶龙咆哮雕塑,宣传栏贴着新书发布广告《龙的怀孕与产后护理》。 看得敖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恐怖谷效应那味儿了。 应桃站在宣传栏前看了一会,这些都是西方龙,和东方龙生理结构不同,护理的方法也大相径庭。 敖凛:你好像很懂?他为什么突然会升起危机感? 我是龙类产后护理的专家,亲爱的凛~ 听到这把低沉的男中音,众人不约而同头皮发麻,转头看到一张圣骑士般正直硬朗,自带圣光的俊脸。 年轻的馆长埃文高大俊朗,靠在门边,浅褐色的眼睛仿佛一片引人溺毙的金海。 他语调无奈,隐含着不合时宜的亲密感:我明明给你订了双人标间,你怎么换成了大床房呢? 敖凛第一反应:眼疾手快拽住应桃。 第二反应:关你屁事! 他直接骂。 埃文对敖凛露出包容的笑,转过来看向应桃时,眼中却掠过一道冰冷的暗光。 他表面开朗笑道:你就是凛身边的陪同实习生吧?好弱。 * 作者有话要说: 应桃:上一个说我好弱的人,坟头草已经三百米高了。而且产后护理只有我能和小凛做 敖凛:???谁产谁护理? 应桃:你说呢(关门,锁住企图溜走的龙尾巴 大家国庆快乐呀,希望看文的小可爱们都有平平安安快乐放假回家~ 感谢在20210927 21:47:05~20211001 17:5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曦子与阿蓝、阿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扑蝶的喵 100瓶;冬未至 35瓶;越锦、冰逝、作死是一门艺术 25瓶;三九八十一、甜甜爱偷猪 20瓶;我不认识你 19瓶;。 16瓶;桃花 15瓶;只吃甜饼 13瓶;落花逢君、li、作者给我去更新、本命cp瓶邪、18933530、丸子、毛豆の小马甲、陌上花开、时初雅、Killerwhale、既墨镜瑜、别枝鹊、Noah、霖霖兔、墨黎殇Satan 10瓶;梵言 9瓶;EunHyuk、嘟嘟不想当处狗 6瓶;半醉半醒、As 5瓶;是大铃铛?!!! 4瓶;35374578、池落秋 3瓶;chuya大可爱、潮汐 2瓶;糯米、53831569、梦、晓来雾沾易、刀口比兔、赵浅予、快去学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我想亲你 想搞龙就搞啊 面对这类低级的挑衅, 应桃一般不予理会。 然而他在敖凛那里的公开身份,的确只是个实习生,这一点无法反驳。 应桃:嗯, 我会转正的。 敖凛听了,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埃文爽快地笑了出来, 那今后也麻烦你照顾凛了。 他在照顾这个词上重重咬字, 以示强调, 仿佛暗示应桃仅仅是个生活助理,或者更通俗一点说男保姆。 你夹枪带棍的恶心谁呢?我压根不认识你。敖凛忍无可忍。 他性情敏感, 看不惯埃文那副话里有话的样子,顿时就觉得对方在欺负老实人阿桃。 没关系,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自荐。埃文向他优雅鞠躬行礼, 姿态放得很低,凛,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埃文。加利西亚,欧罗霸西方龙族的下一任预备族长,纯血黄金迅猛龙, 和你门当户对。我仰慕你已久,是真心想和你结缘。 敖凛架起胳膊, 冷漠道:那你的真心还真不值钱。没见过想追我还要我大老远跑来的。 看看他家阿桃师傅,都是自己带着老年机摸索着地图找上门的。 什么叫诚意? 这才是诚意。 埃文置之一笑, 似乎对他的脾性早有详细了解,并不意外, 反而热情邀请众人进入他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还喊来助理泡茶。 敖凛平淡道:茶就不必了, 先把我们和方道长的款项结清。 方道长也连忙说:对, 我急着买票回去, 道观那边还有法事。 不想埃文一愣,转头问副馆长:敖大使是我邀请来参加捐赠会的,还有什么款项没结? 副馆长暗叫一声糟糕!他就说怎么突然杀出来两个新人,这下坏了,实际花费比预算加倍,馆长又要大发雷霆。 没办法,他只好把前因后果叙述一遍,又特别强调敖凛是米勒神父的朋友,意指他们说不定和教会有关系,最好不要拖欠工资。 埃文听后,意外地瞧着敖凛,逐渐展露出欣赏:不愧是凛,一来就替我解决了心头之患。 听到那声亲昵过头的凛,应桃薄薄的眼皮动了动。 敖凛翻了个白眼:想感谢我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多打钱知道不? 埃文为了给他留下好印象,答应得还算爽快,只是转钱时,眉目间有些不着痕迹的不情愿。 之前和副馆长谈好的价钱是30万,敖凛确认收到转账消息后,又说:还有你要捐赠给我们夏国的传国玉玺,也一并拿来吧。 埃文早有准备,正经道:邀请函上写的交付时间是今晚20:00的捐赠会,举办地址在我的大宅宴会厅。 敖凛直觉他没安好心,别到时候一去看只有他们两个人,设了埋伏偷袭龙。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敖凛可是把老一辈人类的话刻烟吸肺的。 不去,你爱给不给。只要态度够不屑,就拿捏不了他。 埃文面露为难,似乎被敖凛的不信任伤到了,传国玉玺是我个人藏品,存放在宅邸的地下室里,现在一时半会的确送不过来。 敖凛勉强让步道:那我晚上去你家门口,你拿出来给我。 埃文:好。他这个赠予方,还真是一点主动权也没。 不过,他就喜欢脾性执拗又有东方风情的夏国龙,有个性。 比那些只会奉承他的软绵绵小明星,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特别是那头长发,很适合从后面一把攥住,享受悠长吃痛的龙吟。东方人细腻柔白的皮肤,用小鞭子一下一下抽在上面,泛起的粉红,一定和红龙的颜色相得益彰 纵使脑内颠山倒海,埃文面上一片光辉正直,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这样以后再有什么需要捐赠的,我也可以随时联系你们。 他进退有度,看起来态度相当友善。 敖凛却直接站起来,多一句话都懒得说:不加,漂流瓶联系吧。 埃文送他们到门口时,目光里多了一份疼惜,诚恳对敖凛道:我知道你和梼杌的往事。其实,我只是希望你能抛弃沉重的过去,和梼杌解绑,尝试一下新东西。不过选择权始终掌握在你手里,凛。 新东西 应桃身形微微颤了下。 确实,他从来没考虑过小凛的意见,只是一味地先入为主,觉得小凛会喜欢自己。 殊不知,当年漫长悠久的养龙日子让他占尽了先机,小凛当时,确实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敖凛拽了拽应桃,生硬地说:走了。 埃文短短几番言辞,让两只妖怪同时不舒服起来。 出了博物馆,他们又碰见了米勒神父。 米勒特意在出口等他们,说是想学学金元宝纸钱是怎么叠的,回头给别人清除阴气时也可以用这种高级有效的法子。 敖凛奇怪道:你们教会不是明令不许学异端法术吗? 米勒回答得轻描淡写:我的污点不少,不在意这一个两个的。 敖凛:啊,这话好耳熟。 米勒:? 敖凛嘻嘻笑了下:我前任也说过类似的话。 米勒压低嗓子:你在现任面前提前任啊 敖凛扭头一看应桃,对方正在神游天外,他耸耸肩道:没事,他很大度的。 应桃抽回神识,忽然问米勒道:黄金迅猛龙能用高压锅炖烂吗? 米勒:确实大度。 为了让米勒能反复练习叠元宝,敖凛随便找了张广告纸,录下折叠步骤的小视频。 作为交换,敖凛也拿出在博物馆买的魔法书,兴致勃勃问:你帮我看看这里面哪个是真的? 米勒:这里面召唤恶魔的阵法都要配合人殉。 敖凛懊恼道:这么耗费啊,我上哪找人去。有没有便利一点的? 米勒:盘子上的天使阵倒是不用放牺牲,不过召唤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4) 敖凛:为啥? 米勒轻阖眼眸,阳光透过翘密的金色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澄影,灵气不足,天使就算滞留人间,也发挥不出实力。 敖凛点点头:懂了。 龙王庙灵气足,他回家召唤不就得了? 和米勒神父告别后,敖凛和应桃顺着博物馆外的景观大道缓缓走过去。 树影婆娑,花团锦簇,趁着春光来散心的人不少。 但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敖凛越走越慢,脚步顿了下,没忍住嘶得痛了声。 这一声,狠狠拨动了应桃的神经。 应桃马上回身,敏锐发现他踮起右脚掌,似乎在避开痛处,鞋脱掉我看看。 敖凛不太自在,向后退了半步,没事我袜子烂了,脚后跟磨破一点皮。 袜子坏了为什么不丢?应桃叹着气问。 因为是你买的啊。敖凛想都没想就答。 我买的应桃嗓子被堵住了一般,再出声时,就不那么顺畅了,我买的,坏了,旧了,也应该扔掉买新的。 敖凛:可这双我穿惯了,不想换。 简简单单又理直气壮,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那你脱下来,我给你补好,很快的。应桃不自觉放轻声音。 敖凛:哦好。 路边来来往往都是人,有遛狗的,推婴儿车带孩子的,更多的是闲逛的朋友或情侣。 几乎每个人经过长椅时,都会忍不住瞟一眼那两个年轻人。 应桃目不斜视,脱下敖凛的袜子,搭在自己大腿上,再去看他脚后跟的伤口。 擦一点表皮,不算什么,更何况这是一条龙,如果再不去医院的话就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 而应桃却如临大敌,冷着脸拿出一大叠创可贴。 敖凛赶忙叫停:我自己贴,自己贴! 这么多人看着呢,太奇怪了。 他有点后悔答应补袜子,可附近都是艺术馆和餐馆,他的衣物在酒店,想买想换都不方便。 敖凛迅速夺了应桃的创可贴,那只手僵在了半空,半晌,才默默缩回去。 像被夺走了赖以生存的权利。 另一只袜子也脱给我吧。应桃垂着眸,叫人看不清他眼里情绪。 敖凛:那只没破啊。 应桃:我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敖凛犹疑地褪下左脚袜子,应桃接过去后,又拿起他的运动鞋,在两只的后跟都细致塞上平整的纸巾,当做缓冲垫。 应桃从帆布袋里拿出钱,塞给敖凛,指了下街对面的冷饮店:去吃冰淇淋吧,明天就回国了,再不吃没机会了。 敖凛坐在长椅上,铁质的椅面一道一道,又冷又硌人,着实坐得不舒服。他纠结着不肯走,想说自己不应该吃独食,可龙哪有违抗天性的,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说出口的是 你要什么口味的? 他还是没说,你陪着我去。 那样会显得太粘人了。 应桃说:草莓吧。 敖凛觉得他是随口说的。 光脚穿好鞋子,刚走出两步,应桃叫住了他:你过来。 敖凛蹙着眉又回来,怎么了? 应桃什么也没说,深深弯下腰,手指头在鞋后跟塞了塞,把冒出一点的卫生纸戳深,戳到看不见为止,才直起身子,眼波很是温柔:这样就没人发现了。 有那么一瞬间,敖凛像被那根手指擦起了火,从头到脚腾得烧红了。 我,我去了。他僵硬地走开,不敢回头,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刚才应桃的动作,好像小孩子买鞋时,家长用手指头试大小。 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敖凛走到街角冰淇淋店前,不由自主低下头瞧着自己的双脚,再看看别人的鞋子。他发现 如果只穿一只袜子,就会显得奇怪。 如果没有纸垫着,会走路磨脚。 如果和缝袜子的男人坐在街边,会被很多人侧目而视。 他想到的,和没有意识到的,对方都仔细考虑到了。 那双滚烫的手,捧起他局促隐蔽的自尊心,包容地抱在怀里揉软了。 这样就没人发现了。 小凛,就不会跟着我一起丢脸。 敖凛瞬间转过身,呼吸都急促了,视线剧烈晃动着找寻应桃的身影。 远远的能看见,男人坐在树荫下,躬着腰,对着光,串起针线,拿起他破洞的袜子。 小熊图案的,红袜子,脚底印着金色的踩小人三个字,是应桃说怕他流年不利,一定要他穿着。 奇怪又固执的迷信。 敖凛穿袜子很费,那一双算坚持比较长的,脚底板磨得起球,看着很不像样。 可是应桃一点都不在乎,把袜子翻到里面,捏住破洞口,缝起细腻的针脚。 一针又一针,捋起线时,也把敖凛的心,酸酸地缝进去。 情人,是不会愿意丢弃尊严替你补袜子的。 只有家人才会这样。 他多么爱你磨脚的步子,多一步都不舍得让你走,别人异样的眼光,多一道都不肯让你承受,过度惶恐,满到要溢出来的保护欲,却小心翼翼藏着掖着,害怕吓到你。 敖凛抹了下模糊的眼睛,动作快过大脑,冲回去找他。 快到跟前时,有路人不怀好心,故意停下来讽刺应桃:如果无家可归,可以去收容所。 应桃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压抑的哽咽: 他有家的,他是我家的我的 敖凛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肩头颤动,用手臂遮住脸。 应桃赶紧将他牵过来,轻声哄着,怕戳他泪点,没有问他为什么难过,只是转移话题道:冰淇淋好吃吗? 敖凛一双胳膊环住他的颈项,脸埋进他肩头,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应桃轻轻说。 我没吃你陪我去吃。敖凛抽噎了下,想强行止住,后又彻底放任,流着泪近乎自暴自弃地说:我就是粘人精,很不好养,只给你养。 你不是粘人精,你是我有理取闹树杈子精。应桃柔和笑道。 敖凛偷偷拧他一下腰,又嗔又委屈:你以后别跟别人说你是实习生了,只有我能欺负你。 应桃:唉 你叹什么气,转正不好吗? 我想亲你,但在大街上,你又脸皮薄 敖凛怒道:你管我那么多干嘛!想干就干啊,各凭本事! 跟小凛在一起,真的很危险。 一不小心就能释放出凶兽心底最深层的恶欲。 应桃揽过他的腰,音尾挑起:只亲十秒钟,让我解个馋。 敖凛:?为什么是十秒 话音未落,应桃眉目冷冽,左手快速捏起十四道分复杂分决,一股玄妙冰冷的晦涩感霎时散漫开,白日颠倒,黑夜落下,整片街道陷入一片黑暗中。 敖凛却被裹在炽热的啃吻里,舒展身体热烈回应,心底的焦灼轻轻触地。 十秒钟一到,光线重新回到这条街上。 行人们都以为是自己头晕眼花了一阵,并未在意。 为了掩饰羞怯,敖凛开始没话找话:你这是什么咒,还挺好用? 要是白天睡觉时弄一个,肯定能增进睡眠质量,再也不怕睡懒觉被太阳照醒了。 八荒阎罗大坠狱咒。我吻你时容易道心不稳,最多坚持十秒。 坚持不到十秒后也会恢复白天? 不,是会启动绞杀阵。 你玩毁天灭地的杀咒就为了亲我一口,还是人吗? 显然不是。 和平年代,又用不上大规模杀咒。拿来哄龙玩已经是它最好的归宿。 *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外人面前的沸海龙君 敖凛超凶:你算哪根葱啊,滚远点啊,漂流瓶都给你砸了! 在爹咪面前的树杈子 敖凛:QAQ我就是粘人精,我摊牌了 应桃:小凛宝贝! 感谢在20211001 17:57:58~20211002 08:4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华年 58瓶;霜云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龙,是炉鼎 即使是小凛也不能饶恕 当晚 敖凛和应桃没回酒店, 在外面闲逛了一下午,等到夜幕降临,直接打车去馆长埃文的住宅。 按照敖凛的脑补, 迅猛龙住的地方应该是人迹罕至的大山洞,里面一堆吃剩的骨头混着各处抢来的财宝, 卫生条件堪忧那种。 窝是稻草搭的, 蛋壳是最宝贵的东西, 最好再有点恋母情结,那就对味了。 然而出租车开了半天, 转进昂撒首都的天价富豪住宅区。 司机说:再往前面就要出入证了,车开不进去的。 敖凛只得拉着应桃下车, 一看电子地图, 离埃文家直线距离还有3公里。 附近植被郁郁葱葱,全是隐蔽性良好, 独门独院的小山庄。这片可能住了不少明星,光这一路,他们看到不下于三批保姆车和跟拍记者。 敖凛半天挤出一句:迅猛龙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 肯定平时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他一边吐槽,一边隔着栏杆往沿途山庄里精致的花园景观张望。 应桃看他向往的样子, 心里总觉得亏待了小凛。房价虽然贵,他又不是买不起, 要不然我们回去 敖凛惋惜地盯着大片草坪:要是把草皮铲了,都种多少大白菜啊, 一年四季都吃不完。 应桃: 他忘了, 这是把种田刻在基因里的夏国龙。 你刚是不是以为我羡慕迅猛龙?敖凛凑过来, 眼睛亮亮的。 应桃隔空捋角角:毕竟你是努力工作的小凛, 怕你心理不平衡。 这有什么好怕的。敖凛骄傲地昂起头, 别忘了,我可是梼杌那个老妖怪富养长大的龙,才不会被这些玩意迷了心智。 应桃怔了怔,笑逐颜开:你还记得啊。 敖凛边爬坡边努力回忆,和他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记得啊。我从小就被他教育,世间险恶,到处都是坏人,他每天每天都要跟我反复强调,不要相信任何人,被吃了我是不会管你的,他好傲娇哦。 应桃:比菩萨还是好一些的。 敖凛抚了抚下巴,唔,我觉得他比菩萨禁欲多了,平常包得严严实实,大腿胳膊都不肯露。 应桃:毕竟不是靠脸吃饭的。 悄悄自夸! 一谈起前任,敖凛便有些滔滔不绝,脑袋发热不知不觉就顺着说下去了:但是他技术很好哦,老妖怪,有两把刷子的。那个词叫啥,天赋异禀?也可能是在我身上磨练多了吧,哇,这么一看我岂不是妖界俗称的上品炉鼎? 应桃:小凛 敖凛脚步一顿,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啥,脸色爆红,支支吾吾客气道:那个有空也请你来做做? 应桃从善如流道:我这个月都挺有空的。 小红龙羞得嗷嗷嗷嗷往山上跑了一大截。 被夜风一吹。 又吭吭吭跑下来,炮/弹一样投进应桃怀里。 角冷,要揉。 龙在他肩头蹭了蹭脸颊,飞快地偷瞄他一眼。 手掌包住新长出来的小鹿茸,应桃用虎口的厚茧磨蹭着嫩角,快一下慢一下,弄得龙浑身颤抖:啊桃,桃师傅,好了,别盘了 应桃揽着他不给跑,微笑道:技术好吗? 敖凛自食其果,悲惨地想:完了,现任开始吃前任的醋了,得想个法子哄他放过龙 好,浑然天成技术高超! 应桃轻描淡写,总结经验:勤学多练。 敖凛以为他还在介意自己之前的妄言妄语,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在他耳廓低声说: 桃你没经验没关系,到,到时候,我来引领你就好,你不要紧张。 到底是谁在紧张? 应桃安抚地揉着音尾发颤的小龙,我不急,你舒服就好。 他不会为了一逞**随便把小凛压上塌。 把龙尾巴弄肿了,他事后要心疼的。 敖凛诧异了,不急?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小妖怪,凭啥你不急?是我的角不够粗还是尾巴不够大,你这么佛,难道 敖凛想到一个离谱的可能,细致一想,又极其合理! 完美解释了貌美勾人的阿桃至今为止守元砂未破的原因。 桃,你是不是,不行? 应桃面色微变。 敖凛赶忙解释:我意思是说,现代医学科技这么发达对吧,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可以积极配合治疗。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5) 应桃: 当面说凶兽不行,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是小凛也不能饶恕! 应桃打开手机,速速下单【消肿止痛凝胶】,十盒。 敖凛伸头看到界面,大为震惊:我在你印象里有这么粗/暴吗? 应桃微微一笑:防范于未然。 众所周知,龙和龙尾巴是两种生物。 龙喊着不干了,龙尾巴站出来代表卷的意志是常有的事。 哦,你问他会听哪一方的? 他两方都不听。 玩自己的龙,让小凛哭去吧。 镜子里,女明星爱丽儿容貌妩媚,妆容精致,但厚厚的粉底掩盖不住浮肿的面色。 爱丽儿垂下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四个月大了,孩子的父亲还是不肯公开表态,三番两次给她画大饼,说自己正在和家族斡旋。 而对方家族势力庞大,声称只有门当户对的高贵纯血才有资格嫁进去,对她的身份和血统极为不屑。 爱丽儿咬碎了牙往肚里咽,为了这个孩子,正处于事业巅峰期的她已经推掉了一堆机会。如果继续把怀孕的消息捂下去,销声匿迹,等她复出之时,欧罗霸演艺圈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 爱丽儿猛地抓住桌上的蓝色小玻璃瓶,药水轻轻晃荡。 她转过头,瞬间恢复了疏离与高傲,对助理说:让司机备车,我们即刻去埃文山庄。再打电话告诉记者们,就说我今晚会宣布爆炸式消息。 被她妖冶的异色瞳一扫,助理低着头战战兢兢答:是! 埃文的山庄坐落在富人区的高地,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城市,将浮华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 山庄入口铺就着红毯,占据欧罗霸大半江山的名流贵族们钻出豪车,衣饰奢华。 一场慈善捐赠会,办得声势浩大,宛如颁奖典礼。 我还以为没人来呢,没想到这么多人。敖凛神色复杂。 难道真是他误会埃文了? 让一让,让一让!人高马大的安保冲过来开路。 敖凛和应桃望过去,只见身着淡粉色叠层礼服裙的女明星冷傲走过,身后跟着一长串记者。 敖凛脱口而出:这不是爱丽儿吗? 应桃看向他:你认识? 敖凛奇怪道:上次我俩一起看的电影频道的《古堡惊魂》就是她演的,你还夸她演技好来着,转眼就忘了? 应桃想起来了,之前小凛陪他看电视,看到了这个片子,爱丽儿演的是吸血鬼女伯爵,吃人时狼吞虎咽十分悍猛,把敖凛吓得往他怀里乱钻。 于是他就抱着龙,满意地夸了句:女演员演技不错。 敖凛这会回想起来,琢磨着:你说她是不是有相关生活经验啊,总感觉能把我吓到的表演,绝对不是人类演技能驾驭的。 应桃牵着他,那就进去问问好了。 敖凛:? 这么随意的追星法吗? 顺着红毯走进富丽堂皇的庄园,他俩一路受到了不少侧目。 这也难怪,谁会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出席宴会啊? 敖凛此刻却浑然不在意众人的视线,小声夸奖:阿桃的手艺真好,我一路跑上山,袜子都没崩开。 应桃内心:好想撸坏他。 敖凛睁大眼睛看着宴会厅:好多人啊,还有摄像机和记者。 应桃思考:要是把大家都杀掉,撸十分钟龙,龙会反抗吗? 凛,你果然来了。埃文拨开人群,朝敖凛款款走来。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身姿笔挺,容光焕发,仿佛荣归故里来寻找心上人的俊美骑士。 敖凛瞬间黑下脸。 身后聚集的人群里冒出许多闲言碎语: 这就是埃文先生看中的人?东方人,长得也只是一般清秀,还没我的小奴/隶养眼。 听说是血统还行,拿来当传宗接代的容器勉强够格。 他旁边那人是谁?头发花白,我开始还以为他带了个老管家来。 就是管家仆人之类的,你们没看他正脸吗,又扁又平,典型的东方眯眯眼还是埃文高大帅气。 应桃出门一向覆盖着障眼法,对除了敖凛以外的人,展示的都是另一副路人脸。 埃文不知道内情,此刻心里极为愉悦。他早先就研究过东方龙族的习性,知道他们既喜欢美人,又天生爱慕强者。 虽然他不知道敖凛的前任梼杌长相如何,但听传闻,那只凶神是不靠脸吃饭的硬实力派。 而他,两种条件都完美契合,陆地霸主,又帅又强大,比起那个惑乱神州的梼杌绝对不逞多让。 对不起!爱丽儿小姐,您没事吧! 后面一小阵骚乱,原来是端酒的侍者不小心撞上了爱丽儿,还好酒没有撒,否则女明星的裙子就要遭殃了。 爱丽儿不着痕迹在裙子上蹭了蹭手指,擦掉药剂,下次小心点。 脾气高冷的她,少见地没有揪着不放。 埃文用余光瞥了眼,流露出一丝不悦。 她怎么来了? 转眼间,侍者已经来到跟前,惶然为他们递上高脚杯。 埃文拿起一杯葡萄酒,却礼貌性递给了敖凛,微笑着殷勤道:尝尝,这是我的珍藏,存世只有这一瓶,名为绯红,60年的老酒,专门在今天为你而开。 敖凛随手递给应桃:我不喝酒。 他酒量不好,所以从小梼杌就教育他,不要在公共场合喝陌生人递来的酒。 应桃捏起杯子,微微一抿,简要评价道:糖水。 埃文:你不懂鉴赏,也可以理解。 应桃站在原处,目光迷离了两秒,似乎在消化埃文的话。 再抬起眼睛时,他周身气息骤冷,薄唇讥讽地吐出字:冤种,想死早说。 敖凛:? 桃啊,你怎么突然骂人了,解除封印了这是?! 埃文脸上的假笑有些挂不住了,宴会场上,麻烦你注意礼貌。你对我毫不掩饰的嫉妒,只会让你变得更加丑陋。 应桃勾起嘲笑:无知。 他抬起手,障眼法如一层薄雾烟消云散,露出藏在后面的容颜。 如冷媚霜花灼人眼,又似巍峨青山诱可攀。 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份揉进骨子里的艳,让在场的人惊心动魄,齐齐屏住呼吸。 这是什么传说级的东方美人啊!!!这么一比,别人是华美丝绸,埃文简直像大卖场里十块钱三件大甩卖的糙货啊!! 敖凛眼角抽抽,现在你们知道我每天要面对什么级别的诱惑了吧真的狠磨练定力。 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埃文脸色又白又青,一股恨意蔓延上来。怎么还带藏底牌的?坚决抵制不正当竞争。 他强行稳住心神,准备用逻辑打败对方:龙族选配偶又不是只看脸,我相信凛没有那么肤浅。 据我所知,和敖凛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的只有梼杌,那位是你们夏国的凶神,你比得了吗?所以,如果你也想参与到这场竞争中来,至少应该拿出和我匹敌的实力来! 他越说越顺畅,一想起自己无与伦比的强悍血统,就充满了莫名的自信。他相信敖凛绝不会退而求其次。 应桃慢慢咬了下唇:我不比。 埃文喜上眉梢,狠狠拿捏住他,嫉妒在心中疯狂肆虐,他却指着应桃说:你玩不起。你嫉妒我,嫉妒梼杌。 只听应桃清淡道:我就是梼杌。 埃文:? 众人:???? 人群里的爱丽儿掩饰住震惊,握紧真言药剂,不可能啊,她没放错杯子吧? 敖凛愣了愣,看向应桃一脸愕然。 埃文敏锐捕捉到敖凛的反应,狂乱地大声笑道:你撒谎,你才不是梼杌。果然嫉妒让人神志不清。 敖凛一把抱住应桃胳膊,昂头得意道:他就是!我养的,怕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我是爹咪的炉鼎,帮爹咪磨炼技术哦 应桃:没有累死的梼,只有被耕坏的卷 敖凛看了看尾巴:还好啊? 应桃得意:那是因为我每次都有好好做保养 对惹,你们知道泄殖腔是在尾巴根上的吧?不知道的,鱼阔以告诉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1002 08:46:16~20211003 19:0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黎殇Satan 34瓶;芋泥啵啵不要芋泥 20瓶;陌上花开、小仪、Killerwhale、冰逝 10瓶;池落秋、Charon 5瓶;許許景行 3瓶;彼希芸╯、柠檬黄23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爹咪,危! 家传魔法少女 宴会场内渐渐起了讨论声。 其实今日到场的除了一部分妖类, 大半都是人类。 夏国仗着有独一无二的护境结界,的确在全球妖界声名赫赫,但普通欧罗霸民众甚少了解东方文化, 对于他们口中争论的这个梼杌是谁,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有记者怀着好奇心, 用taowu的音调上网搜了搜, 这才查到是夏国近代神话故事里的著名大反派。 旁边人不怎么信:有多著名? 记者打了个直观的比喻:就跟咱们这的撒旦差不多。 周边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不敢置信道:不会吧!那么恐怖的恶魔,夏国一点都不管, 还放他到我们昂撒乱跑?要不要报警? 记者理性推测:应该只是开玩笑胡说的。 周边人这才恍然附和:对对,酒喝多了吧, 吹牛呢。 记者没再深挖下去, 只是把夏国有个凶神的事随手记在本子上。毕竟比起一个夏国人说醉话,他们更想拿到爱丽儿所谓的爆炸性新闻。 另一边, 埃文也震惊地面对敖凛:你认真的吗? 敖凛笑嘻嘻反问:你觉得呢? 埃文冷静下来,想想也是,梼杌都死了一百多年,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敖凛翘起嘴角:我刚看你俩气氛紧张,开个玩笑缓解缓解而已。怎么, 你不会信了吧? 埃文扯起唇笑了笑:没有,就是你这位朋友有些精神错乱。 敖凛故作感叹:对啊, 所以他很脆弱,离不开我的。 埃文: 万万没想到这条夏国龙不慕强, 慕弱! 余光瞟见人群中一闪而过的爱丽儿, 敖凛随口说:我先带他去醒酒, 回见。 女明星由助理搀扶着, 走上通往二层的旋转楼梯。 敖凛左手拿着应桃喝过的酒杯, 右手抓住应桃腕口,隔着一段距离追过去。 二层为贵宾开放了一排休息室,敖凛随便找了一间把应桃推进去,关门的瞬间,朝帆布袋里的恶魔喊了声:把捆仙绳给我找出来。 恶魔摸不着头脑:这里绳子好多,我哪知道哪根是你要的? 敖凛不耐烦道:最旧的那根,快点。 帆布包拉链口迅速伸出一只手,甩出绳子,再觉悟满满地自己拉上拉链。 一个合格的租客,要懂得审时度势,绝对不掺合房东们的家庭矛盾。 捆仙绳打了三圈结,敖凛把应桃拴在椅子上,只拴了左手,等会谁跟你说话,你都不要出声。 应桃还有些迷怔:小凛,为什么要捆我? 一时间,千言万语掠过心头,烧得敖凛难受晕眩。他深呼出一口气,快速说: 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给你拿几个砂糖橘。 应桃:? 感觉更不对了? 敖凛飞快离开,强迫自己将心神凝聚到灵识上,一间一间房间探查,终于在走廊最后一间房,隔着墙听到了说话声。 爱丽儿小姐,我们还是赶紧坐车去医院吧!您都疼成这样了。 不行!紧接着一阵痛苦的大喘气,我要亲手撕下那家伙伪善的皮。 助理惊慌地结巴:您,您的肚子在震动!这是什么声音? 咚,咚咚 当蛋壳被敲响,龙的血脉便要破壳而出。 爱丽儿满身冒冷汗,惊恐地盯着自己剧烈鼓动的小腹。不可能,龙蛋的预产期明明在两个月后,决不能是今天! 咚,咚咚咚咚 敲击声像一道催命符,越来越急促。 屋里的两个人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忽然听到门外一声低喊:有人吗? 助理:原来是敲门声,听错了,哈哈。她尬笑掩饰尴尬。 爱丽儿长舒着气,小心揉了揉肚子,怒上心头:还不快去打发他走。 助理不敢吭声,赶忙跑去开门,想好的说辞还没蹦出牙缝,外面的人就一脚伸进来,膝盖一顶,以一股无法抵抗的蛮力推开门。 敖凛面对爱丽儿,第一句话就是冷冷的把解药交出来。 什么解药?你在胡说些什么?爱丽儿开始发挥演技装傻,俏眉一蹙,连骗带威胁,你这种狂热私生粉我见多了,再不出去我就要叫安保了。 敖凛抱着臂站定,老神在在瞟向她的肚子:你叫啊,最好叫大声一点,让楼下密密麻麻的记者都上来直播你生蛋,肯定能赚一大波流量。 爱丽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6) 敖凛看她慌忙捞起垂在地上的蓬蓬纱裙遮掩肚子,内心嗤了声。 怀蛋和怀人类胎儿的区别是很大的。按照妖界的普遍规律,血脉力量越强,蛋在母体内停留的时间就越久,因为需要吸收消化更多灵气来巩固血脉。 敖凛的娘亲怀他怀了五百年,所以当时整个仙界都以为敖凛一出生就要颠覆三界,谁知道出来的是条小病龙呢? 沸海龙母属于开盲盒失败,爱丽儿情况就更不妙了。 敖凛:你要流产了。蛋壳会碎在你肚子里,割破你的肠子和内脏,得去医院开刀把整个腹腔割开,到处捡流进血管里的碎渣。你知道鸡蛋壳堵住下水道是什么样吧?以后你就是那样的,搞不好就会半身不遂口歪眼斜,口味再重的粉丝都会脱粉。 他的描述太过直观,爱丽儿和助理听得浑身哆嗦血管发痒,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这一个多星期来,爱丽儿时常感觉到小腹震动伴随着坠痛,半夜醒来时还会发现出了一丝丝血。 她怀的不是人类,不能去医院,同时瞒着家里,也不能找巫医来看。 爱丽儿每天都在惶恐和不安中小心度过,身体四肢越来越瘦,蛋的活动却越来越剧烈,疯狂吸收着她身上的精气。不论找营养师调节进补,她依旧陷入了严重的营养不良。 埃文对她不管不问,她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强弩之末。 爱丽儿眼窝下陷,瞳眸周围布满血丝: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肯定也知道解决办法!快告诉我! 敖凛冷静伸手:解药。 爱丽儿磨着牙说:你给他喝鲜榨果汁就行,维生素C可以破坏药性。 效力越霸道精密的魔药,往往越容易被普通食材所影响,这是自然界的平衡规则,因而欧罗霸古代高级药剂才会有一大堆服用禁忌。 能把应桃药倒的东西,绝对不一般。敖凛敛起眸子,回想起刚刚应桃的表现,你这药是混淆剂吗? 爱丽儿点头:带一部分混淆,但主成分是真言剂。 敖凛又问:解开药性后,他还有印象吗? 爱丽儿觉得他问得过分细致,但还是回答说:会有模糊的印象,不会太清晰,类似醉酒的效果,所以搭配酒来服用更加隐蔽。 敖凛略一沉吟,说道:你把剩下的真言剂都拿来,我来给埃文下药,你就不要乱跑了。至于现场情况,你可以让你的助理带手机下去给你直播。 他语调流淌出一股无形的安稳,爱丽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绪不由得平静多了,扶着肚子向他求援:可它还在震动怎么办? 敖凛走过去,低念一声冒犯了,把手掌贴在爱丽儿隆起发硬的肚皮上。 爱丽儿猝不及防想要躲开,可贴着她的掌心几乎在同时输送过来一道温暖坚定的力量,源源不断渗透进焦灼晃动的蛋壳里。 蛋大口大口地吸收,生平第一次打了个满足的嗝,变得安分温顺多了,甜甜地窝起来睡觉。 爱丽儿瞪大了眼睛,好强!自从我奶奶去世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么精纯的魔力了。 敖凛啧了声,有些不爽,给蛋输送灵气本来就该是父亲的责任。 爱丽儿这才明白过来,欧罗霸自然环境中灵气不足,身为父亲的迅猛龙埃文本应该成为蛋的营养输送器,却为了保存实力参加族长竞选,连女友怀孕都不肯奉献哪怕一丁点魔力。 爱丽儿更加愤怒了:怪不得他家一定要找纯血龙结婚!原来是想一分魔力不出,空手套蛋,全靠消耗母体来养蛋,太无耻了,哪个纯血龙会愿意被骗来当生育机器? 敖凛: 他就被免费旅游骗来了 果然,免费旅游都有强制消费,古今中外都一样! 爱丽儿迅速和敖凛统一了战线: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等会有事随时发信息。 敖凛面对女生很爽快:可以。 忽然想起什么,他顺便问了句:你演吸血鬼那么逼真,是不是因为见过啊? 爱丽儿坦然道:吸血鬼一族和我们是世交,我偶尔去跟他们聚餐。 敖凛:你们是干啥的? 爱丽儿骄傲一笑:别看迅猛龙现在牛逼哄哄,放在我祖上那会,也就跟牛马坐骑一个等级,还不够给我祖奶奶舔小皮鞋底的。谁祖上没阔过啊?我祖上母辈全是横贯欧罗霸的瘟疫大魔女呢。 敖凛恍然大悟:家传魔法少女啊! 爱丽儿:没毛病。 敖凛奇怪道:那你怎么没继承家族传统? 爱丽儿唉声叹气:我混了魅魔血统就不是魔女纯血了。而且当瘟疫魔法少女要和恶魔签订契约,你看现在哪还有恶魔啊? 敖凛:我这里就有啊。 包里的恶魔:卧槽? 爱丽儿震惊:卧槽! 敖凛把恶魔掏出来,装进矿泉水瓶里:要不你们交流下? 恶魔和爱丽儿大眼瞪小眼,怎么突然经人介绍开始联谊了? 敖凛和他们打声招呼:我先走了,等会见。 他一走,爱丽儿的肚子就不安地动了动。 蛋壳里传来一声细微又委屈的嗫嚅: PaPapa 爱丽儿和恶魔:??! 进厨房顺了一杯鲜榨橙汁,敖凛转而回到二楼,站在休息室门口深深呼吸调整心态。 其实他现在脑子很乱,全凭本能在做事。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不正常的情绪波动哭了两回,各种胡乱撒娇,还有乱七八糟的丢龙行径还有 他对应桃毫无理由的信任。 细细回想起来,从一开始,他就在无意识地回避种种破绽。谁会一上来就叫老婆,谁又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操持家务?说是一见钟情,谁信啊。 装成小妖怪跟在他身边,不管问什么都欲言又止,究竟是为什么 我如此信任你,以至于养成了习惯。可你却不肯对我吐露半个字,眼睁睁看着我抱着你的遗物流泪。从菩萨那里得知你过得不好,我是真的很难过。 哪怕你捏捏我的手,暗示我你还在呢?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你可能不知道,我根本不会出卖你。 应桃桃,梼,梼杌我身边的和无间地狱里的,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额头抵在墙上,敖凛咬紧发颤的唇,指尖陷进手掌心:骗我 过了半晌,敖凛打开休息室的门,神色平静,毫无情绪痕迹。 没找到橘子,给你喝橙汁。 应桃还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时薄唇微张,眼神迷离,那副欲语还休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分纯良。 敖凛递过杯子,应桃喝下了橙汁。真言剂在体内分解的过程中让血压上升,应桃弯曲身子趴在小桌板上,头痛发晕,忍不住哼哼了两声,下意识想伸手去牵他的龙。 敖凛躲开他的手,退后半步,抱臂缓缓问: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应桃枕着自己的手臂,掀开薄薄的眼皮,眼尾绯红,意识不清地呢喃:小凛宝贝 敖凛: 没有回应,他又小声喊:老婆 敖凛: 龙动了动干燥的唇,吐出一个字:乖。 * 作者有话要说: 从本章开始,小凛就要开始反击了哈哈哈哈哈 敖凛:爹咪,危! 感谢在20211003 19:07:03~20211004 19:2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九八十一 20瓶;独眼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爹咪,翻车 养殖户受骗指南 出了前面的小插曲, 敖凛带着应桃再回到慈善捐赠会的宴会厅,便有不少和埃文相识的妖类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红毛小子到底什么来头,能让埃文先生青睐? 呵, 肯定是在夏国混不下去的低级妖,想攀上埃文这棵大树方便跻身上流。 给他脸了是吗?埃文先生愿意对他示好是他的荣幸, 他居然蹬鼻子上脸带着小侍来。 来回几番讨论, 他们很快在脑中给敖凛构建出一个奸诈贪婪妄图出卖身体拿埃文当上位跳板的负面形象。 再一看热情组织慈善会的埃文, 更觉得平时作风正派乐善好施的迅猛龙,着实只是个善良单纯的158岁大男孩。 龙龙至死是少年。 可埃文不仅经常被女明星碰瓷泼脏水敲诈勒索, 现在还要被外国妖精骗色骗财,这谁能忍心看下去? 大家不禁愤慨:凯伦夫人, 您也劝劝埃文吧。 埃文的母亲, 橙黄迅猛龙凯伦也在场。 面对亲朋好友们越发放肆的揣测和质疑,贵妇人凯伦矜持温文: 我尊重埃文的选择, 只希望他能带领我们迅猛龙一族低调生存下去。 大家纷纷感叹:您太谦虚了,夫人。论起家族实力,欧罗霸大陆谁能比得上您家。您家和教廷关系那么稳固, 各国妖界都得听您传令,哪里需要低调啊。 就是就是, 以您家的地位,娶个皇室公主都绰绰有余。 那些女明星和东方无名小妖, 根本配不上您儿子。 凯伦仿佛精确丈量过的微笑弧度不变,善解人意道:埃文觉得幸福就好。 其实, 她也觉得爱丽儿和敖凛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去, 会影响他们在外长期建立起来的光荣正面形象。 迅猛龙的平均寿命在500800岁, 一般从40岁就能进入旺盛繁育期, 为家族增添下一代。 但埃文已经和雌性繁殖交/配了一百多年, 仍旧没有一个龙蛋能存活下来,不是死胎,就是虚弱的畸形儿。 都怪那些雌性混血龙太弱了!根本养不活他儿子镶了金的高贵受精卵。 凯伦夫人表面安抚那些生下死蛋伤心抑郁的雌龙,时不时拎着补养品去看她们。 然而在龙族高层内部,她却变了一副面孔,言里言外指责她们拿着好处不生好蛋,要求削减雌龙们的生活开支。 到了近几年,迅猛龙的老族长终于要卸任了。 老族长是看着埃文长大的,并且埃文是族中稀有的黄金龙,比传说级最强的铂金龙只次一个等级,于情于理都该把位置让给埃文。 只有一个问题 按照西方龙族的传统,繁殖能力也是衡量龙实力的重要标准。想要当族长,不说多的,至少得为族中贡献一只幼崽。 这个标准一点也不苛刻,对于天性淫逸热爱繁衍的公龙来说,简直是走个形式。 因为公龙们不管混血纯血,都长得英俊帅气,厮混了上百年,谁膝下还没几个崽啊? 但埃文,他没有崽,连半只也没有! 凯伦夫人发了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族长之位被其他龙夺取? 病急乱投医,经过多方打听,她找上一位夏国仙人。 夫人放心,问题当然不在贵公子身上。而是因为灵气不足,雌龙又日常大量接触人类社会中的浊瘴,比如汽车尾气,肥皂电视剧,5G电磁波 这话简直说到凯伦夫人心坎里了,凯伦顿时殷勤相待。 仙人又捋着白胡子说:这事说来也好解决,欧罗霸的龙不行,你们可以找夏国龙代/孕。 凯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具体找哪条有要求吗? 仙人呵呵笑道:这事急不得。需要一件带有龙气的古物,摆在贵公子身旁,我会做法为你们算出合适的人选,保证一击成孕!三年抱俩! 于是,凯伦和儿子一商量,拿出了当年从夏国抢来的传国玉玺。 算命算出的结果是 一条公龙?! 凯伦夫人半信半疑,但那位大仙施完法后并没有收取报酬,还笃定夏国龙天赋异禀,一口气生五个都不费力。 既然没给钱,那就谈不上受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们母子俩按照仙人所指的信息,搭关系找上了敖凛。 此时此刻,凯伦夫人透过人群悄悄看去,那条夏国龙正在 旁若无人又肆无忌惮啃他同伴的肩膀! 嘶。肩头丝丝缕缕的痛,应桃恍惚中以为是奶龙饿了,慌忙摸索着解开扣子要喂饭。 别摸了,你今天穿的套头卫衣,没扣子。一道声音冷淡说。 听起来不够奶声奶气 幽眸里一层雾气逐渐淡去,应桃从混沌状态中挣脱出来,再一看清大咧咧坐在他身旁的红发青年 敖凛,把腿闭上。 他不悦地吩咐。 台上一直有眼睛盯着龙,他能察觉到。 上来就叫他大名? 敖凛假装哀怨说:刚刚喝醉了就抱着我喊小宝贝,我不答应就黏糊糊撒娇叫我老婆,现在这么凶,你们小妖怪都是用完就丢的吗? 应桃: 伸手摸龙脑袋,看看有没有发烧,否则说话 怎么怪里怪气的? 唔,没发烧? 我刚喝醉了?怎么可能,他明明千杯不倒回想了下,之前半小时的记忆却像蒙了一层毛玻璃,只有模糊的印象,失去了大量细节。 敖凛笃定道:是啊,我递给你,你看都不看就喝了,外国酒很醉人的,你没喝过不耐受,还撒了一通酒疯,差点跟埃文打起来了呢。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7) 应桃确实没喝过外国酒,而且他确实一直琢磨着怎么拿皮糙肉厚的迅猛龙做菜来着。 再加上龙很单纯,养殖户不由得信了两分。 敖凛深知,哄骗精明的老妖怪,必须层层递进,真假参半,先发制人抓住对方痛点猛戳 敖凛忧郁地问:阿桃,我是不是对你太坏了? 应桃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说? 敖凛重重叹了声气,难以启齿似的:其实你刚刚还和奶粉罐争宠,喊了半天梼杌梼杌的。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介意我前夫可我真的很喜欢那只老妖怪,虽然他又渣又坏,耐不住我口味重啊。好歹是他一口奶一口血把我喂大的,所以吧,我决定 从前男友升级到前夫,还被小龙当面说喜欢,心满意足的应桃尚未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轻飘飘问:决定什么? 敖凛严肃正经道:决定对阿桃负责!我觉得我这样三心二意对你们俩都不负责,而且梼杌脾气超级差,要是知道我跟你勾勾搭搭,说不定要迁怒于你。你一个小妖精,怎么能承受住梼杌的怒火?不如还是换我来! 应桃:?不是,这种概率很小的 他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小凛脑回路好绕不过听这话,整体上是在关爱他的,嗯,小凛好暖。 敖凛义正言辞打断他:阿桃,我知道你心疼我,想和我共同承担重新开始,但这件事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已经打算好了,在找到梼杌的灵魂,并和对方说清楚之前,我还是应该勇敢站出来承担,因此我要 说到这,龙攀上他的肩膀,热息扑进耳廓里,音尾打了个勾勾,仿佛焦紧道:要给梼杌守寡,要予给予求,被他为所欲为抓着龙角承欢膝下,哪怕供桌倒了,骨灰撒了一地,都要咬紧尾巴不可以吭声,呜 一把狂浪大火从尾脊骨瞬间烧穿全身,应桃呼吸一道重过一道,他愤怒把龙抓在怀里,颤着声说:我耐性没那么好。 敖凛拍拍他肩膀,安抚道:你冷静一下,不要自我代入了,我说的是梼杌。 他话锋一转,又呢喃着:不过要是梼杌真的发怒蹂我,到时候我半夜哭着逃出来,还得麻烦阿桃替我上药。阿桃好温柔,手指头也很暖和就是不知道,阿桃会不会嫌弃我是梼杌用过的 应桃把躁动的龙爪摁住,对他的龙淡淡道:没关系,我会给你每一个角落打磨抛光,里里外外整体翻新。 呵,真能沉得住气。 敖凛收起情绪,酸涩地扯了下嘴角。 早就应该觉得不对劲,他整天在应桃面前提梼杌,对方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脾气再大度也不是这种玩法。 除非应桃知道说的是自己。 他没必要和自己吃醋。 老妖怪说不定还在暗自愉悦,以观察自己的小宠为乐 应桃发现他在发呆,轻轻喊了声:小凛? 敖凛转过眸子,一汪碧色沉淀着些许不明的思绪。但敖凛马上靠过去,鼻音似乎都变软了:累了。 应桃不疑有他,安心地任他依靠着。 与此同时,埃文站在鲜花锦簇的讲台上,目光掠过小打小闹的两个夏国妖怪,言辞正色对台下道: 欢迎大家来到希罗慈善捐赠会。这一次,除了接受大家的善款,我还决定向夏国无偿捐赠家族至宝传国玉玺,以帮助推进我们昂撒和夏国的友好关系。 底下的妖类在震惊之余,不禁湿润了眼眶:埃文先生太无私了,一定是为了和夏国打好关系,帮我们昂撒妖怪继续修结界才会捐出传家宝。 埃文停顿了下,给台下人留足空隙充分酝酿好感情,才继续说:经过长久的深思熟虑,我将把这件举世珍宝交给我远道而来的朋友,由他带回去。凛,请你上前来。 正在楼上看直播的爱丽儿,魔鬼和兵马俑一齐呸呸呸,居然有脸说传家宝,根本就是菜脚龙抢来的! 爱丽儿手机响了,她看了眼:诶,是凛发来的。 敖凛:[等一下我打给你,你就把手机听筒贴肚皮上。] 爱丽儿摸不着头脑,这是要隔空胎教? 直播视频里,敖凛神态安然单独走上台。 埃文从托盘上捧起天鹅绒盒子,正要递过去时,忽然扬起英朗的笑容,当众问:这次凛可以赏脸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他这么一问,顿时一把敖将凛推进无尽的道德谴责中。底下人都炸了,昂撒传家宝都给你们夏国人了,凭什么连联系方式都不给加?干脆别送了! 他们谩骂的谩骂,嘲讽的嘲讽,有说敖凛就是个妖艳捞男东方海王,还有的说埃文鬼迷心窍无知舔狗。 就连记者们也跟着共情,准备回去单开个版面,控诉夏国人的不识好歹。 谁知敖凛不仅表现淡定,还趁乱加了把火:联系方式真的不用了,但可以给你生个孩子。 众人:???!哈?! 说好的东方人都很含蓄呢? 埃文的表情控制不住了,在懵逼和狂喜之间反复横跳,话都不会说了:那,那我们今晚就,哈哈,你来决定,我是绅士嘛。 埃文的母亲凯伦夫人也欣慰不已:终于,我家小黄金龙要有后了! 族长之位是他们的了! 敖凛微笑望着迅猛龙,善解人意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弄个。 凯伦夫人再联想起当时那个仙人的话,更加深信不疑。怪不得说夏国龙天赋异禀,交/配步骤都不用,当场合成DNA就可以生,这是仙术啊! 大家激动地盯着敖凛,希望能看到一副大变活蛋的表演。 只见敖凛掏出手机,拨过去,打开免提键:喂?蛋蛋醒了吗? 众人皱着眉头面面相觑,怀疑的声音骤起:你拿大家开什么玩笑! 敖凛视线寒冷霎时扫过全场,嘘,闭嘴。 众人莫名其妙感觉心头一闷,像被压住似的,不吭声了。 场内一安静,手机扬声器里的声音便听得清晰: 是Papa吗? 细细软软的声音。 按照敖凛的认知,龙崽在蛋里是有清楚意识的,他小时候还能隔着肚皮跟他娘亲聊天聊一宿呢。 这只龙蛋虽然发育不够好,但他之前注入了充沛的龙气助它成长,现在应该能说一些简单的对话。 不过敖凛有点尴尬,埃文的蛋为啥喊自己爸爸? 这么多人看着,蛋还在那边等着,没办法,他只好应了一声,嗯。 噗噜噜噜龙蛋在充满羊水的腹腔里快乐吐泡泡,Papa!叽里咕噜叽里咕噜Papa!!! 人类们满脸迷惑,通话对面的小孩到底说了个啥? 但在场的妖物们全都变了脸色。 龙族传承父代力量,从有意识起就会说古妖语。 刚刚的小孩用妖语说: 爸爸,我是你的小铂金龙,世上血统最强的龙,很漂亮的哟~ * 作者有话要说: 应桃:我输就输在太相信小凛了 敖凛:你的小宝贝老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________ 今天不太舒服,躺了大半天,抱歉大家久等了 感谢在20211004 19:27:52~20211005 23:5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谟、。、曦子与阿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映雪香澜 30瓶;芋泥啵啵不要芋泥 13瓶;不更新的还有腿毛 6瓶;锦鲤 5瓶;三九八十一、度月影才敛 3瓶;三余、糯米、奇異喵、独眼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钢铁之卷! 卷,演技惊人 正当众人震惊之时, 敖凛不动声色弹了弹手指,一缕若有似无的雾气飘进埃文眼睛里。 埃文忽然觉得眼眶酸痛,不自觉抬手揉一揉。揉完后眼睛倒是舒服多了, 而嗓子倒开始奇怪地发痒。 还伴随着迫切想表达自己,不吐不快的感觉。 台下有记者问:埃文先生, 您认识电话里说话的小孩吗? 埃文清清嗓子, 换上那副正直浩荡的面孔说:不认识, 但我会很快找到它是谁,弄死这只铂金龙。 全场响起吸气声, 那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喊打喊杀! 不埃文一向人品端正, 说不定另有隐情。 疼爱埃文的老族长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来。老龙气势沉沉, 精神矍铄,半是责怪半是解围地说:埃文, 公众场合开这种玩笑不合适。你平常那么照顾孤儿幼崽们,给孩子们捐钱捐物做慈善,还陪他们玩耍。今天这话要是被幼崽们听到得多伤心, 快和大家道歉。 他明贬暗褒避重就轻,又给埃文立了一把亲和力强, 受孩子喜欢的人设。 台下人果然被带了节奏,纷纷赞扬:确实, 埃文先生资助孤儿幼崽们的事迹经常上新闻,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没想到埃文非但不领情, 还淡定地自爆:新闻都是我买的。 众人:什么?! 埃文站在讲台上, 油然而生一种爆棚的自信心, 现场一大半记者都是我的人。明天的新闻一出, 我就会以最完美的拍照角度占据头版头条, 写满编造的溢美之词。 记者们涨红了脸: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他们急于撇清关系,做出表态,摄像师呢?加利西亚家族下一任族长埃文发疯了,联系总台,我们马上进行现场直播。 埃文看记者们自乱阵脚的蹩脚样子,忍不住痛快得嘎嘎大笑:谁让你们敲诈勒索我!我找了一堆女人生孩子,不是流产就是生下来残疾,多么凄惨,你们居然还要说我有生育障碍,找我要一千万封口费。我哪还有钱啊?早都养小明星挥霍完了。幸好我有个能干的母亲,把族里公账上的钱都贪污到我家来,谢谢妈妈,我永远爱您! 其他龙族成员不敢置信:这怎么回事,凯伦夫人,你给我们解释清楚! 凯伦夫人崩溃地倒在椅子上,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 敖凛兴味盎然地抚着下颌:西方龙族果然是恋母症候群。 老族长重重挥舞拐杖,气到两眼凸起:快把这个混账拉下来,不许再说了。 赶他下场,那怎么行?埃文怒上心头,这次把矛头对准了老族长: 你个老不死的,当了二百年族长捞了多少油水,我办个慈善会骗大家的钱你都要抽成30%,比吸血鬼还会吸。昂撒妖界筹钱架设大结界,你说要承包工程,二十年了弄出个破破烂烂的豆腐渣结界,一戳就破,比避/孕/套还薄,有个屁用啊!现在眼看快瞒不住了,就准备把烂摊子扔给我,这个族长,我还真不想当了! 应桃勾起唇角,怪不得他昨夜吞吃昂撒覆盖全境的大结界时,感觉结界摇摇欲坠,结构松散宛如小孩搭的积木。原来根本就是纸糊的样子货,做出来骗妖界工程款的。 老族长脸色青白,浑身发抖指着埃文:你!你胡说什么!我呕心沥血带领龙族做出结界,还倒贴家产用了一堆魔石加固,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如此恶毒栽赃我。结界到底稳不稳固,自有大家明鉴。 说着,老族长就愤然要带妖类们出去看。 敖凛和应桃也跟着去看热闹。 老族长边走边心里庆幸。幸好他一周前下了血本把结界修了下,用了一大堆魔石,保证它蔚然挺立流光溢彩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等会他点亮结界给大家看看,应付一下,埃文的话就不攻自破了。 老族长自信满满来到庄园草地上,拐杖向天威严一挥:龙祖加利西亚,现出你的力量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庄园建在山顶,众人抬头看去,深蓝色夜空坠着稀稀疏疏的星星,天空与城市灯火的交界处泛着一抹弱白。 本以为是路灯倒映在天上,直到那抹灰败虚弱的白色缓缓漫上头顶,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是他们捐资三十亿建造的护境结界? 比泡了水的卫生纸还不如! 而且天上怎么破了个大洞似的?像被谁挖走一块? 应桃突然专注地研究起草坪上的花,月季种得不错。 敖凛定定望着他,不用多想,肯定是老妖怪啃的。 他就说这家伙怎么一夜之间长出了头发,原来是为了变出原型给他当毯子,吃了人家结界。 薅资本主义结界,养社会主义龙。 真有你的啊,梼师父。 敖凛暗暗踏着小草,好想生气,可是气不起来怎么办。 另一边的老族长彻底傻眼了,我的结界呢? 他不愧是几百年的老妖龙,脑子转得飞快,顿时抓住大洞不放,信誓旦旦道:肯定是有人恶意侵入昂撒,破坏了我们的结界。我们现在必须团结一心,把入侵者抓出来。 这话放在半个小时前,肯定一堆人响应。 不过现在嘛我呸,还演呢?把我们捐的钱还回来! 你和那条阳/痿龙都滚出昂撒。 我要上报教会,联名申请取消你们迅猛龙一族的特使权! 一时间群情激愤,场面极度混乱,老族长摔在地上狼狈爬走,埃文冲出来大喊:我不是阳/痿,我是精/子质量低下,你们不许污蔑我。 正晕晕乎乎往外走的凯伦夫人听到这句话,又昏死过去。 由于想揍迅猛龙的人实在太多,怕当场弄出流血事故,有人打电话报了警。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8) 没过一会,警方到达现场维持秩序,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敖凛惊讶道:米勒神父,你也来看热闹吗? 米勒微笑着问:那只铂金小龙在哪?麻烦带我去看看。 敖凛带着他去二楼找爱丽儿。米勒一推开门,爱丽儿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主教大人,您怎么来了? 米勒态度温和,想要过去扶起她,爱丽儿却一反人前的高冷,低眉顺眼站起来,乖得像只小绵羊:主教大人,我最近一直奉公守法绝对没有做坏事。 除了给埃文下真言剂。 米勒意味深长道:哦,那你桌上瓶子里的小人是什么?是siri吗? 敖凛: 原来这家伙早就看出他包里有恶魔了。 米勒并未刁难他们,只是拿出一张文件,给爱丽儿登记了一些个人基本信息。 爱丽儿小心翼翼问:我是孕妇,可以取保候审的吧? 敖凛看向爱丽儿,奇怪道:就算他是主教也不能随便抓人吧。 而且他明明记得昂撒的大主教是个老头,米勒到底算哪门子的主教? 爱丽儿压低声音说:这是裁判所的主教大人。中世纪宗教裁判所抓吸血鬼杀女巫听过没?就是他们单位的。 敖凛看米勒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嚯! 米勒失笑:不是抓你们进去,是教廷得知了刚才的事,准备重新遴选下一任迅猛龙族长。你肚子里这条,恰好排在实力顺位继承人第一位。 爱丽儿被从天而降的喜悦砸晕了。 论开盲盒开出超稀有SSR还奉送族长之位和数不清的特权是怎样的体验! 麻麻,奶奶,祖奶奶,风水轮流转,我们魔法少女的命运齿轮再次转动了。 米勒填好表格,最后问:这颗蛋起名字了吗? 爱丽儿愧疚地说:我还以为它生不下来,就没给它起名字。 肚子里的蛋忽然插话:我叫蛋蛋。 敖凛:不,你不叫!你不能这么随便。 米勒很尊重幼崽的意见,在文件上写:那就叫艾格(Egg)好了。 敖凛内心一片抓狂:完了完了完了,他就随口一喊蛋蛋,怎么登记成大名了?以后蛋蛋小朋友上了学被嘲笑怎么办,每被喊一次蛋蛋,你的蛋蛋爆了,他都会连带损失一缕功德啊。 应桃抱着臂,站在后面幽幽说:早告诉你不要沾带因果。 爱丽儿倒觉得这名字挺好,好可爱的名字,先当小名吧,回头正式上户口我再给它起个大名。 敖凛顿时松了口气。 爱丽儿柔情地抚摸着肚子:蛋蛋,这是你干爹给你起的名字。 敖凛选择性无视了干爹二字,来了兴致:话说我们夏确实有给小孩取贱名的习俗,能辟邪守魂,躲避关煞健康长大。只不过按照我们的起名规则,它可能不该叫蛋蛋。 应桃:?那叫什么? 敖凛睨了他一眼:铁蛋啊。 应桃: 爱丽儿询问了下铁蛋是哪个词,更加高兴了:铁蛋好啊。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同时又是脆弱多舛的蛋,结合了迅猛龙的刚硬和魔女血统的阴柔,意义深远,内涵丰富,要不就拿铁蛋当大名吧。 下一任族长,铂金迅猛龙:铁蛋。加利西亚。 敖凛吓出龙吟:嗷别别别!千万别啊 文化差异真的要人命。 下楼的时候,米勒也觉得夏国起贱名的传统很有趣,不禁问:你们小时候都有这种乳名吗? 敖凛表情不太自然:有是有而且也带蛋字 不知道为啥,东方卵生妖族家庭都很喜欢给孩子起x蛋的小名。 比如他就听梼杌说过,九婴本体是大蛇,小时候就叫软蛋。 等轮到敖凛时,已经到了末法时代,能起的蛋名都差不多都被起光了。 老龙母不想让儿子泯然众蛋,成天翻字典就想起个特殊响亮还富有龙族特色的,最后反而在吃糕点的途中,灵光一现 蛋卷。 应桃目光柔柔,下意识喊。 敖凛一头黑线,还得装作惊讶的样子:哇,应桃好聪明,这就猜到了。 配合老妖怪表演的我,真的是一只超敬业蛋卷。 铁卷! 米勒觉得实在可爱,忍不住笑了,也问应桃:那你呢? 应桃视线偏转向一旁,没有做声。 他父亲颛顼妻妾成群,儿女众多,自然不会像寻常人家疼宠孩子那样专门给他起个小名。 小时候,他都叫喂。 长大了,就按照年龄排辈,用数字称呼他,叫二十七,二十八什么的,反正他也记不清了。 而梼杌,是三界恐惧于他满身凶煞,为方便称呼给他起的代号。 反倒是应桃这个名字 他也有小名,叫桃桃。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诗经》里一句很有名的话。意思是希望他鲜艳绽放,无拘无束,每天每天都和顺快乐。 敖凛站在他身前,坚定地告诉米勒。 家庭矛盾可以内部暴力解决,对外还是要互相遮掩的。 米勒感叹着:是很美好的祝愿啊,看得出起名字的家人很认真。 敖凛被夸赞,十分骄傲道:那当然。 应桃低垂着脑袋,缓缓呼气,轻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刚转过身,就被敖凛抓住了手。 敖凛上前一步,和他肩膀挨着肩膀,我陪你去。 应桃身体微微震动,停在走廊昏暗的角落。 怎么了?敖凛回过头,看到一双泪花闪烁的眼睛。 瞳眸镶着妖异银边,不似良物,让他想起北方寒夜房顶上堆积沉重的大雪,在房檐边缘拼命压抑,挣扎,寂静崩塌。 下一秒,他被桎梏住双手,重重压在墙面上,耳边充斥着沉重的呼吸。 应桃偏过头藏起侧脸,牙龈咬得很紧,连带着脖颈线条都绷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敖凛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想要什么不肯直说,连骗他的时候都不算理直气壮。 你这样子,还能称得上凶兽吗? 放开我的手。 敖凛冷静道,声音甚至显得无情。 凶兽骨节凸起的长指,痉挛着一点一点松开。 倒是很听话。却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敖凛恨不得上去啃他两口,挣脱桎梏的双臂却耷拉下来,沉默了一会,从应桃两边腰身穿过去,十指相扣,在凶兽背后系成一个稳固的圈。 他主动贴上去,契合着应桃胸怀的形状。 应桃含着泪光,怔忡了:怎么? 敖凛:给你表演一个自投罗网。 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小凛小凛 嗯? 谢谢你给的名字。我好快乐 * 作者有话要说: 爹咪第一次获取有意义的名字,是从龙卷这里啊 感谢在20211005 23:50:39~20211006 21:5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鸣狐的狐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倚老卖老 满足龙卷的需求 慈善捐赠会一场大闹后, 一个消息横空出世,炸响了整个欧罗霸妖界。 迅猛龙家族的老族长被撤职,原本板上钉钉的接替人埃文因为贪污、欺诈和挪用公款被捕, 而教廷钦定的接班人是 一只还没从娘胎里跳出来的龙蛋? 要知道,迅猛龙家族在教廷有世袭职位, 从古至今已经绵延900年。 只要当上族长, 就能传袭圣殿军士团的大团长, 承担起妖界安全与防御职责。 这意味着,族长不仅能自由出入各国教会, 行使审查权、介入权、收债权等诸多特权,在教廷麾下的海外直属地影响力极大, 还能成为教廷默认的国际妖界大会安全理事会的监督主席。 教廷对这一职位的要求很直白:长相英俊端正, 为人正派,亲和力和抗压能力强, 能抵挡得住袭击和暗杀。 在此之前,埃文在凯伦夫人的指导下,一直严苛按照教廷标准来立人设, 性格压抑过久,精神分裂严重。 以至于活到现在, 他自己都不知道正直与颓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进到裁判所后, 悬在埃文心头的石头反而落了地。 他痛痛快快把憋了上百年的真话倒出来,即使戴着铰链, 也高兴地用稻草给自己搭了个窝。 爱丽儿来的时候, 看到一头黄金龙睡在草垛里毫无形象地打鼾, 忍不住翻起白眼。 她当初到底有多眼瞎, 居然被这家伙虚伪的外表骗了? 爱丽儿敲敲铁栅栏。埃文恍然惊醒, 从草垛上滚了下来,爬起来看见爱丽儿,欣喜若狂凑过去:亲爱的,你果然还是忘不了我。 爱丽儿没好气说:你想多了,我是来找你签放弃抚养权同意书的。 蛋蛋龙迷惑地问:这是谁呀? 饶是埃文,听到如此幼弱的声音,也不禁变得柔情起来:崽崽,我是你爹地啊。崽崽好乖,叫一声papa好不好? Papa蛋蛋龙一听到这个词,难过得不行:我Papa回夏国了,呜啊啊 埃文:混账,我才是你亲爹! 爱丽儿冷笑:你是亲爹?你除了出颗垃圾精子,有管过铁蛋一天吗?你们龙族有雏鸟情结,谁第一次输了魔力,他就认谁作父。埃文,你活该。 埃文顿时悲痛万分,他等待百余年好不容易有了健康的孩子,居然还没生下来就要和自己断绝关系,认一条夏国龙做爹。 可谁让他动了歪心思把夏国龙招来的? 不论怎么追悔莫及,埃文也只能打掉了龙牙,流着泪和着血往肚里咽。 蛋蛋不哭不哭,我来问问你干爹平安落地没有。爱丽儿边怜爱地哄着龙蛋,边拿出手机。 敖凛一路在飞机上睡得昏天地暗,中途放了三次饭都没把他吵醒。 下了飞机后,胡心悦在出站口接他们。 离老远的,胡心悦看到两个发色鲜艳的人,她正要兴奋招手,忽然投过疑惑一瞥 应桃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敖凛睡饱了觉,连蹦带跳跑过来,应桃走得就慢多了,似乎是哪里不得劲,迈开步子就要蹙一蹙眉头。 胡心悦八卦道:桃哥这是咋了?摔着了? 敖凛不甚在意地说:没事儿,我在飞机上睡觉压着他尾巴了,这会有点发麻,等我回去给他贴个橡皮膏揉一揉就好。 应桃走过来笑了笑。 胡心悦吃惊道:进展神速啊。 不料敖凛装模作样叹着气:害,还能咋样,凑合搭伙过日子呗。 胡心悦:???不对劲!这是什么老夫老妻七年之痒的语气? 走出去准备打车,今天航班不少,带着行李等待出租车的旅客站得密密麻麻,一个个排队,少说也得等半个小时。 队伍前排传来汪,汪的狗叫,声量微弱。 敖凛好奇伸头去看,果然是个男人抱着一条小洋狗。 男人穿一身正装,却留着满头脏辫。细细一数,正好是九只小辫,每一根都用彩色小皮筋扎起来,和板正的穿着形成鲜明对比。 轮到男人时,出租车司机顺口说:哟,你这狗挺漂亮的啊,什么品种的?看着像比熊。 男人面部抽搐了下,仿佛在笑,然而眼里并没有情绪:土狗。 小洋狗叫得更凶了,嗷嗷的。 司机本来想上手摸一把,现在倒不敢了,讪讪着问:这么凶啊,它叫啥名? 男人说:貔貅。 司机看男人坐上后排,开始没话找话,乐呵呵说:貔貅这名字好哇,祥瑞御兽,只进不出招财进宝,别人养招财猫你养招财狗。看你起名挺讲究的,大兄弟做生意的吗? 他总是一口一个狗,小洋狗龇起牙,前爪搭在座位上就要蹬过去咬他。 欸!这畜生。司机吓得随手操起毛巾轻轻打了一下小洋狗。 滚过来。男人做了个拖拽的动作,小洋狗猛得被勒住脖子,一下子翻倒在地,呜呜嘤嘤趴在地上夹紧短尾巴。 司机这才从后视镜看到,男人手里牵着一根细细的锁链。 男人严肃道:我不做生意,我是来报仇的。 司机留了个心眼,暗暗记下他的长相:那大兄弟要去哪? 男人再次露出了抽筋似的诡异笑容:沸海龙王庙 司机:去拜龙王爷啊。他心里直打鼓,听说那间龙王庙挺灵,难道是报仇砍人之前要去拜拜增加成功率?道上混的好像都挺迷信的 男人:旁边的格林豪泰。 司机:下次说话麻烦不要大喘气,兄弟。 他差点要报警了。 出租车汇入高架的车流中,敖凛这边也打上了车,好巧不巧,他们遇见的师傅居然是之前启羊幼儿园的那位家长。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39) 徐师傅拉到熟人特别高兴,一路和他们东拉西扯,硬是从国际局势扯到了天气:最近真是邪了门了,半天下雨半天出大太阳。我老婆不是在夜市卖烤冷面吗?下午走的时候都快三十度,穿个长袖就去了,晚上降到七八度,冻得她临时打电话喊我送羽绒服去。 天气确实不对劲。胡心悦也有同感。她昨天晚上和狼人从草原回来,没想到一下高铁就被冻得直打哆嗦,还是小狼狗脱了外套给她穿上。 但这可是四季如春,常年平均气温24度的滨南啊。 敖凛打开天气小程序看了看,包括今天在内,连着三天都是大晴天,他安抚道:没事,我回头去问问就好。 徐师傅见过敖凛捉妖,神秘兮兮地问:是不是要开坛设法找龙王爷问? 敖凛有点心虚:呃龙王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所以要问天气还得找气象局,我们要相信科学! 徐师傅: 是他过分迷信了。 终于回到龙王庙,花了两小时放好行李,敖凛瘫在沙发上不肯动了。 他看着应桃走来走去,一会抱着两人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一会在厨房收拾买来的特产茶叶,跟上了发条似的,一刻也不停。 当从厨房的大洞窥见应桃拿出胡心悦送的二十斤羊肉开始分解时,他终于忍不住开腔: 你就不能停一会吗? 应桃稍稍侧身,手里握着染血的刀,却没什么攻击性,你有需求? 敖凛: 他憋红了脸,粗声粗气说:对,我有。 应桃琢磨了下,以商量的口吻说:那你现在去把那张毯子扔了? 敖凛:? 他回过头,目光尽头是自己刚刚带上沙发的大毛毯,人造毛那条。 他懂了。 老妖怪这意思是:有我没毯子,有毯子没我。 敖凛逆反心蹭得上来了,心说你骗我这么久,我还没跟你清算呢,轮得到你闹脾气? 倚老卖老? 想的美你! 那不行,你没听胡心悦说最近夜里冷吗?毯子我要晚上拿去盖的。理由充分,逻辑通畅,堪称无懈可击。 应桃缓慢转过眼珠,轻声说:真好,夜里冷,毯子有你就暖和了。 敖凛差点被他一句话破防:你干嘛啊! 搞得跟他抛弃糟糠之夫,在寒夜里宠妾灭妻,和新来的年轻毯子出轨乱搞一样 应桃又问一遍:一定要毯子吗? 敖凛强行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支吾着:毯子会有特别的味道,没法替代。 应桃指尖默默擦过刀刃:什么味道? 敖凛胡口说:棉被洗完后晒太阳的味道,闻起来很上头的。 应桃什么也没说,背过去洗起了刀,似乎是放弃了。 敖凛扯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偷瞥厨房两眼,想看看这人有没有什么后续反应。 应桃正在切洋葱腌羊肉,忙得手中不停。 敖凛眯起眼睛越忙,就越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外边阳光正好,敖凛索性搬了椅子到院子里坐着。 优昙花已经开败了,本来说要把树挖了,后来看它长得挺好,应桃到底没忍心砍。 优昙树枝叶伸展,散发着春季特有的草木幽香。不远处是竹片围起来的小菜园子,种着生菜,辣椒,西红柿,还有草莓。 草莓秧苗长得生机勃勃,庙里灵气足,生长速度飞快,这会都已经挂果了,但只有草莓尖尖那里泛了红,想吃还得耐心等几天。 不知不觉,这个地方被打理得越来越有人烟气了。 某个老妖怪,是真的把这儿当自己家,认认真真来过日子的。 敖凛感到久违的安心,好像有这个人在,知道他在厨房里安静地忙忙碌碌,就算发生再大的事,天都塌不了。 他趁着阳光看了会电视剧,没一会就有些头晕,放任自己蜷起身体打了个盹。 似乎过了许久,隔着眼皮微微发光的视野过渡进柔和的昏暗,有人把他抱进屋里,给他盖上了毯子,又默默离开。 那道气息,和梦里混乱的身影绞紧着糅合在一起,让人禁不住舌尖发酸,喉咙枯涩。 梼 手臂在梦中挥了下,只抓到一片空寂。敖凛骤然醒来,两片嘴唇干得粘在了一起。 桃哥出去了。胡心悦正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敖凛揉了揉太阳穴,从长沙发的软垫上坐起来,他跑哪去了? 胡心悦回想了下:说是要去买酒和调料什么的 买酒?敖凛只听见这两个字,心口肉像泡进了凉水里,赶忙要下去。 老妖怪脾气不好,忍着不发作的时候就会灌酒,早就喝成了一颗千疮百孔的玻璃胃。 那时候,梼杌一喝酒,夜里总要呕血。敖凛没去之前,他是放肆混乱地吐血,自从敖凛在他肚皮下扎了窝,他便捂着嘴,偷偷咳了再咽下去。 很傻很天真,自以为当时的奶龙看不出来。 敖凛穿上拖鞋站起来,身上的毯子垂坠到地面,他随手捡起来,却瞳孔一缩,咬紧了唇。 毯子四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绣上了他的名字。 【敖凛】 妥协让步,与毫无底线的纵容。 一时间,敖凛脑中嗡嗡回荡着那句话。 真好,夜里冷,毯子有你就暖和了。 是希冀,也是羡慕的语气 他尝过和敖凛过夜的感觉,才会这么说。 下午炽烈的阳光已经收起爪牙,光线收束,橘红色夕阳缓缓下沉。 敖凛冲出配殿,跑上楼换衣服准备立马出门拿人。 当卧室门被开启,视线一晃,敖凛却愕然看见床上一大滩绒绒的毛毯。 毛毯声音有些羞赧:我晒好了,在屋顶晒了一下午。 老妖怪从来不吝于任何手段来满足自己的龙。 敖凛咬着下唇说:你不是出去买酒了吗? 应桃:酒?我买了黄酒,做饭的。 敖凛松了口气,不是因为受了委屈出去买醉就好。 凶兽悄悄晃了下长尾巴,又把一包膏药推到前面,膏药我也自己买了,你说帮我贴,还算数吗? 敖凛愣在当场,突然低下头,转过身拔腿就跑:呜呜呜呜我是坏龙!!! 他忘了要帮桃揉尾巴了!! 敖凛浑身耻到要冒烟,跑了一大圈散热完毕又翻了窗户跳进屋里,一骨碌滚进应桃的长绒毛里。 桃牌毯子,还是可以留下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现在我要规定,老妖怪参赛禁止打直球! 应桃:小凛还是社会经验太少了,嘴上说着老妖精坏心眼很多,身体却很诚实 敖凛:坏心眼用在别人身上是为非作歹,全用在我身上那叫矢志不渝 应桃:认输了 感谢在20211006 21:58:07~20211007 23:4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离天都 30瓶;七七向阳、映雪香澜 10瓶;呆呆猫肥肥 8瓶;糯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龙卷的绞杀 大坏妖怪,束手就擒 晒过阳光的毛毛, 自带一股烘焙气息的暖香味。除此之外,还杂糅应桃身上特有的洗衣粉,沐浴露和淡淡洗洁精香气。 闻着很舒服。 敖凛从毛堆里起身, 比了比应桃尾巴骨的宽度,拿了剪刀过来, 把膏药贴裁成细细的长条。 剪的时候, 他出了一会神,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们俩相处,太像人了。 在妖界和仙界, 伴侣间的情感总会淡漠一些。 大多数情侣都是搭伙解决需求。大家迟早要飞升,投入太多感情, 走的时候如果割舍不掉, 会影响自己的命途。 而且像尾巴发麻这种事,随便念两个愈合咒就好了。模仿人类的方法贴橡皮膏, 既费事,又效率低下,十分不符合妖界简单粗/暴的普遍价值观。 不过, 敖凛就是喜欢冒充人类。 他觉得人类虽然弱小,但很有人情味。 咒语呲溜一下就能好, 却是冷冰冰的。他一小缕一小缕沿着骨头贴膏药,老妖怪能开心一整天。 敖凛放下剪刀, 端详一会:贴好了,就是有点丑 应桃勾起尾尖, 晃起蒲公英似的绒毛, 不由分说就夸:小凛贴得很规整。 那当然。敖凛接下夸赞, 情绪一下子昂扬了, 顺手捋一捋大尾巴。 原本是水墨氤氲的毛色夹着奶白骨头, 一眼看去色调和谐。现在贴了黄褐色膏药,一圈一圈的,倒像是猫科的条纹尾巴了。 西北银渐层!敖凛忍不住拍拍凶兽后腿靠臀部那里,嗯,肉好扎实,肌肉piapia响。 应桃: 算了,龙想玩就给他玩。 敖凛变本加厉,拎起尾巴往下瞟一眼,忽然震惊道:诶,好大的毛铃铛。 应桃:??? 他赶忙用尾巴遮起来。化成兽形就是这一点不好,如果正常行走的话倒没感觉,被小凛盯着看,着实有些羞耻。 敖凛心里嗤了声,遮什么遮,还跟我装纯洁无垢呢?都在我身上奏了多少遍铃儿响叮当,圣诞老人的驯鹿都没你能叮叮当。 对了,还为了骗他专门点了守元砂。 迟早给你破了! 还要在你额头写【敖凛】上两个字,让全三界人尽皆知,哼哼。 敖凛正打着坏坏的小算盘,忽然有人敲门,胡心悦在外儾袝边问:敖哥走了吗? 两只妖怪齐齐僵了下,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 敖凛把门打开一条小缝,仗着身高堵住胡心悦视线,没走,怎么了? 我刚看厨房桌上放了俩塑料袋,桃哥应该回来了,想跟你说声别出去找了。 敖凛维持微笑:好的,谢谢你告诉我。 等把门关上,他一回头 那么大一只桃,无声无息跑了? 敖凛狐疑地看了眼上锁的窗子。 再看看折起一角的床单。 他缓缓走到床边,猛得趴下去,挤在床底小空间下的一大坨毛绒绒下意识一颤,拼命往里蜷缩。 敖凛咧开唇笑了,大喊一声:绞杀! 瞬间变作一条红龙,钻进床底与凶兽绞缠翻滚起来。 小红龙身躯柔韧刚劲,可长可短,还能自己调整力度和粗细,比捆仙绳智能多了。 应桃猝不及防,被龙缠绕至全身,缩紧着捆住四足。 龙脑袋肆无忌惮穿梭在凶兽柔软的腹毛里,开心道:抓住了! 大坏妖怪,束手就擒! 应桃心神跌宕起伏,动了动长尾巴。以前细细柔柔只能绕住他脚踝的小龙,现在仿佛一条扭了钢丝的麻花大绳,他欣慰又满足,久违地起了玩闹之心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他一口含住捆住自己的龙身子,舔了下鳞片,上面覆盖的七纹缠枝福禄阴刻咒接触到他的口液,马上热情地触动响应。 敖凛只觉得身子一松,从外界带的污瘴都被瞬间清除出去。 他正要舒服地呼出气,老妖怪勾着爪子把它拽下来揉成一只球龙,压在软软肚皮下不许它动。 敖凛不服气地喊:你作弊,你玩不起! 你也可以作弊。应桃纵容说。 格叽格叽龙坏心眼地去挠毛毛的痒处。 哈哈哈哈哈应桃不知不觉忘记自己的年岁,在地上和灰尘滚在一起,放肆打闹。 床脚晃动,床板一上一下忽扇忽扇,那点空间哪够两只妖怪施展,大床最终发出嘎吱一声呻/吟,被惨烈顶翻在地。 胡心悦慌忙跑上来,看到门吱吱呀呀开了,灰尘四起,枕头乱飞,四脚朝天断成两半的床旁边紧紧扭缠着两只妖怪。 炽烈的绯红,盘绕在水墨色的绒毛里,还在打着颤缩紧。龙尾巴卷在兽类绷起的腿根,张开小口含住巨犬的喉结,像是在抵死纠缠,更像在 胡心悦强制冷静,对不起,我好像打扰你们交/配了。 敖凛: 应桃: 胡心悦贴心替他们关上门,故意大声说:我去配殿了哦,什么都听不到的喔。 敖凛戳戳应桃小腹,怪你。 应桃却说:早点让她适应环境也好。 敖凛:不,我看她挺适应的。 甚至乐在其中。 他们变成人形,穿上衣服。敖凛瞥见应桃柔和的唇角,心口却矛盾地扭绞成一团。 虚光观坐落在滨南市下属县城里,坐车进城需要一个半小时。 方余道长七荤八素地下了城际大巴车,还要转一路地铁,进站的时候被安检拦下反复捏了几遍丸子头,确保他没有夹带危险物品后,工作人员佩服地说:年纪这么大还玩cosplay,心态真年轻啊。 方余亮出证件:我有道士证。 工作人员点点头,顺势道:cos装备确实到位。 方余道长沉默地走进去,搭上地铁来到市中心。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0) 清明假期已经结束,妖界大使馆重新开始接待办事人员。林故刚送走最后一名外国妖怪,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营业服务点,正要准备关门回去整理材料,却看到一名扎着丸子头,身穿灰色长袍的老道缓缓踏进来。 林故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您好,我们这里不化缘。 方余:和尚才化缘。他今个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林故:也是哦。但我们营业时间已经结束了,不管你化什么都得下周一再来。 方余蹙起粗粗的眉毛:渡世济人,哪还有营业时间之说?你们这里的修行者在吗,麻烦请他出来一叙。 林故脸色不大高兴,觉得这老道言里言外有一股高高在上。 方余见他不动,略有些不悦。如果在宗教界论资排辈,最近才修缮重开的沸海龙王庙根本比不上盘踞三百余年的虚光观。更别说他提前上网搜了新闻,知道在这里正经修行的只有一个年轻女道士,还是落魄的净明派,连授箓都没有。 而且这位女道极其不专业,给外面发的平安符都是复印的。 害得他之前在昂撒博物馆丢了大丑。 他这次来,就是自己带了朱砂黄纸和供品蜡烛,准备好好祭拜一下龙王爷,借着庙里的威势画两张有用的请龙符箓,以免明后天的法事再出问题。 一位样貌俏丽的年轻女子从后院走过来,好奇地问林故:这人干嘛的? 林故拍拍她的肩膀:是你的工作范围。 他俩分工明确,正好一个是使馆秘书,一个是宗教事务人。 方余扯了扯嘴皮,更觉得荒谬。一般情况下,有修行者上门,寺庙修道者都应该请人进门,奉茶礼待,怎么这间龙王庙里一个二个都好像不懂规矩一样。 方余拱了拱手:麻烦秉告庙主,贫道是虚光观方余,想来此挂单修行三日。 画符需要静心凝气,详细准备。虚光观离这里虽然不算太远,每天舟车劳顿也会消磨他的精气,不利用请神悟道。 虚光观?胡心悦第一时间想的倒不是自己求职被拒,而是那两只好得蜜里调油成天闹腾的妖怪。 再一看这个满脸写着禁欲正经的老道,她的护短天线哔哔哔响了,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空房。 方余:没关系,贫道可以去旁边的格林豪泰住。 胡心悦瞥了他手里的蜡烛:市中心明令禁烟禁火,不能奉香烧纸。 方余淡定打开手中的袋子:贫道准备了供果,不用香火,心诚自然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心悦只得松口:那行吧,你只能白天来,最长不能待超过六个小时,而且不能去后院,不能进配殿。 规矩多得要命。 方余憋了一股气,表面上云淡风轻问:请问你们庙里修行者是哪位?总得有个正常人吧? 胡心悦:我啊。 方余看了眼她精致的妆容,时髦的格纹长裙。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追随潮流。 他不由得低看三分,说话也轻慢许多:行了,贫道自己进主殿静修,你们就不必跟着了。当然,如果想跟着贫道学习,贫道也不吝于教导。 胡心悦无所谓地笑了下:我可没那闲工夫。 说着,她便拉着林故往后院去了。 方余在原处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给他送口茶喝。他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一时间气极了,这等轻浮的女修,怎么配供奉沸海龙王? 他气势浩荡地踏进大殿,将苹果按星宿位置排开,拿出专业姿态端正坐下,口念:沸海龙神在上 他备物表诚,心意凛然,如若龙王在天有灵,一定会感知到他的诚心。到时候他就和沸海龙王说一说,换掉那个女修,最好选他来当庙祝代理。 阿嚏。 敖凛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应桃要起来给他拿外套,被敖凛拽住衣角。敖凛小指头在他手心挠挠:看你急得,我是被孜然呛到了。 炉子烧红的炭火暖融融的,铁网上铺着羊肉串,在冰箱里腌了一天一夜都进味了,烤起来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四个人串了一下午签子,累得手酸,终于在傍晚点起炉子,围坐在院子里准备开饭。 林故乐颠颠的:给我也烤两串茄子。 胡心悦让出主烤位的小板凳:要吃自己烤,我这一把是给敖哥和桃哥的。 刚下炉子的肉串,吹着气咬一口,浓浓的焦香在舌头上跳动。羊肉是胡心悦从草原买的,没有腥膻气,反倒有股子奶香。又用蒜泥、洋葱泥和苹果泥腌过,清爽辣口,怎么吃都不腻人。 敖凛埋头撸串,长发捋夹在耳后,却总有几缕调皮的掉下来,黏在串上。 敖凛我去找下头绳。把牛板筋给我留着哈,我心里有数的,不许偷吃。 应桃本来在切新鲜香菇,按住他肩膀说,牛板筋一凉就不好吃了,你就坐这吃吧。 敖凛侧转过脸,看着应桃站起身,却没有往楼上走,而是去到优昙树旁,折下一道脆嫩的花枝。 星宿西沉,天空泛起深蓝。炉子里的小火苗欢快跳跃,映得人影缠/绵晃动,心头悄然雀跃。 应桃拿着花枝坐回来,拇指按着切蘑菇的小刀,利落顺快地削下突起的树皮,露出里面白嫩的树芯。 他手指修长,能轻而易举拢起敖凛微卷的红发,攥在手心。 将发丝轻轻卷起来绕了个圈,应桃神态专注地低着头,眼尾泄露出一丝爱怜。火光摇曳,在他脸庞染上一层淡淡光辉。 他用花枝当成簪子,为敖凛绾发。 敖凛一时怔楞,不小心对上他含着眼波的眼睛。 应桃温温笑了下,敖凛马上心口乱蹦。 你会的可真多敖凛搓了搓自己滚烫的脸,拽老妖精坐在身边。 应桃淡淡道:能用在你身上就不嫌多。 敖凛猛灌一杯冰可乐,撇了撇唇,开始脑内小龙打架 左脑:不要轻易原谅他!都是老妖精的套路,骗龙的! 右脑:该说不说,老妖精的样貌和脾性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 胡心悦边看边感叹:啧啧啧,还好我有男朋友了。否则我现在就好比路边一条狗,走得好好的,被踢了一脚再喂一吨狗粮。 林故想起相亲失败的自己,悲从中来:我就是那条狗! 大殿里,正在静坐的方余道长肚子咕噜咕噜响,他深吸一口气,本想强迫自己静心,却被一鼻子火炙味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谁在此处燃火?天色转暗,方余大步走出黑压压的正殿,抬头一望,一缕荤秽的黑烟在近处袅袅升起,伴随着浓烈刺激的羊肉辛香。 看方位,竟然就在后院。 羊肉乃大荤大腥,辣椒葱蒜等调料是五辛大忌,混在一起不仅长淫/欲近鬼神,甚至毁灵气堕基业。 而且还是在庙里,在龙王爷眼皮子底下不尊不敬,这还了得? 方余道长脸色青黑,气势汹汹往后院去,势必要给在龙王庙里烧烤的人狠狠上一课。 * 作者有话要说: 蛋卷:赢了,但没完全赢 爹咪:把我自己输给小凛,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我赢了 今天发晚了,我自罚一杯狗粮,呜呜呜呜呜 感谢在20211007 23:43:32~20211009 02:2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不想做咸鱼 20瓶;i、apricot、打卡按爪撒花 5瓶;糯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沸海龙王妃呀 爹咪,贤妻良母 敖凛吃饱喝足, 正靠在应桃身上惬意地发一会饭晕。但他眼角余光一晃,后院竟闯进一个陌生人。 方余理直气壮地指导:快把炉子灭掉,到神像前磕三个响头, 否则龙王爷发怒降罪,保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故和胡心悦默默看向敖凛。不让敖哥吃烧烤?龙王爷确实要发怒了。 借着后院昏沉的小灯, 敖凛看清陌生人是谁, 起了点兴味:这不是方道长嘛, 你来我家庙里挂单? 他之前听胡心悦说有个道士想过来修行三天,原来是男德班大队长。 方余这会也认出敖凛和应桃, 压下满脸惊讶,对着两位高人态度恭敬:没错, 从昂撒回来后, 贫道深感自身能力不足,特来你家感悟 他躬着身, 笑容骤然僵持在脸上。 刚刚高人说什么?我家庙? 这二位神通广大的修道者竟然是沸海龙王庙的庙主? 方余后背发凉,再回想起敖凛不费功夫跨洋召龙的神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腿脚都开始打软。 完了,全完了, 他跑到人家地盘指点江山,把人得罪尽了! 敖凛垂着眸光, 摩挲着手中杯子:你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来我庙里修行,不管修几天都算外门弟子, 按照礼制得象征性拜个师。方道长修养过人, 总不需要我再教你吧。 应桃听出敖凛的意图, 扬起眉毛露出一丝玩味。 方道长擦擦冷汗, 心头反而轻松许多。听高人这话的意思, 不是要责怪他,反倒是希望他补上该有的步骤,总体来说是欢迎他加入的意思。 这个拜师,拜的也不是庙主,而是各方神仙。通常情况下,想要感应悟道哪尊神,就要拜哪位神为师,算是给人家规规矩矩打个招呼,以示礼貌,和你大学时去别的系插班蹭课,得跟授课老师说一声是一样的道理。 而庙主就相当于班长。 如果老师知道有你这么个插班生,说不定会多给你几个眼神,替你答疑解惑,那么修行起来就能事半功倍。 当然,授课老师诸位神仙同不同意,还得看班长是怎么代为传达的。 没想到敖凛一上来就准他去拜师了。 方道长越想越觉得,高人肯定是想起了他们在昂撒博物馆一同捉妖的情义,卖他个面子呢。 经过一番心路历程,方余难掩面上喜色,答应道:是,我这就去大殿磕头拜师。 敖凛碧眸流转,轻描淡写道:你就来三天,拜泥塑神像感应得慢,枉费时间。我这里有一份龙宫遗物,不如你就拜那个,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方余道长狂喜着抢答,生怕迟一秒对方就反悔了。 拜神像和拜遗物的效果天差地别,要是能直接得到沸海龙王真身承认,以后他召龙就根本不需要念唱《太上青渊请龙经》,更无需找青渊天尊借龙。 等于直接跳过中间商赚差价,走了厂家直销啊! 而且,这间沸海龙王庙灵气如此充足,果然是因为藏了龙宫遗物。 方余喜不自胜,梦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沸海龙王真传弟子,走上升职加箓飞黄腾达的美好道路。 敖凛却擦了擦吃饭的小桌子,在桌上放了一只奶粉罐? 方余不明所以,以为是龙王庙里特殊的规矩,拜师前得喝碗牛奶什么的。就是这奶粉,怎么还是青少年的? 但敖凛轻松指着小桌说:过来跪着吧。 方余: 林故胡心悦:他果然生气了。 应桃弱弱出声:小凛你要不要征询一下罐子的意见。 敖凛昂了昂下巴,淡定道:没事,他可宠我了,我给他招个徒弟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方余听出来,这奶粉罐里应该装的是遗物。并且高人和龙宫的关系好像很亲密?他忽然反应过来,高人姓敖,可不就是龙族的大姓吗?难道! 方道长双眼放出精光,一掀道袍下摆,豪放地跪在摆满串串残骸的小桌前,沸海龙王尊上 敖凛打断他:诶,这位可不是沸海龙王。 方道长迷惑:那敢问是沸海龙族哪位? 大殿里有龙王龙母还有龙太子像,遗物出自其他龙族成员也是有可能的。反正都是沸海一脉,拜谁都差不多,只要别喊错名字就行。 敖凛略一斟酌,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沸海龙王妃。 应桃: 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没错。 胡心悦和林故同时向应桃投来同情的眼神:龙族花心,我们都知道的,桃哥加油!争取早日成为继任王妃! 方余打起了退堂鼓,从没听说过有拜王妃的,他小心试探着问:请问这位龙王妃有何建树? 建树那可多了去了,敖凛说起这个就不困了,扳着指头细细数来:捉拿九婴,神魔大战,三界沦陷,王妃都是扛大旗的主力军呢。 就是扛的是反派大旗。 敖凛又兴致冲冲补充道:而且还很守德行,从来不抛头露面,累了就回家带龙。 方余恍然大悟,喜不自胜,龙王妃和他的男德价值观也太相符了吧!他连忙夸耀道:龙王妃如此慈悲良母,我能有幸跪拜,是我的福气。 应桃冷冷磨着牙:慈悲良 敖凛回身拍了拍应桃的手背,真诚安抚道:阿桃也很温良的,比王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己骗的龙,再不爽也得忍下去。 应桃在心里默默把卷按在地上狠rua了九百遍。 拜师仪式一切从简,方余态度殷勤地三叩九拜,完成礼节,马上就迫不及待想要试试龙王妃涤荡三界的威赫。 他祭出桃木剑,凝神静息:称善祈请龙王妃,水路应感,荡波搜寻滨南大学城,翡翠湖。 一缕微风拂过,四周一片寂静,奶粉罐稳如磐石。方余愣了愣:为何没有感应?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1) 敖凛扭头一看,他家龙王妃正冷着脸收拾碗,十分贤良,就是想杀人的眼神快藏不住了。 闹别扭呢,没空理你。 体恤王妃心情的敖凛正色道:龙王妃在忙,你有事先跟我说。那翡翠湖里有东西? 方余点点头,眉头深锁:有大学生在湖上荡舟被拉下水,现在学生们传开了,说湖里有妖怪,影响很不好。 他之前着急慌忙从昂撒回来,就是因为围着人工湖的三家大学同时找上了虚光观,想要趁着事情发酵之前,请首席道长去处理。 方余一开始以为是水鬼找替身,在湖边做了超度法事,谁知道一点不见效,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一起拖人落水事件。他又按照捉妖的思路,沿着河岸布下符箓阵,依旧一无所获。最后没了办法,他想到龙王是河海之主,便赶紧收拾行李来沸海龙王庙求索。 方余拿出大学生们拍的照片:你看,扒着船的这只绿爪,手指间还带蹼呢。 敖凛看了一眼便判断道:绿色鳞片,肢体幼小似人,像是只水虎。 山育山精,水养水怪。水虎是神州民间传说中的本土妖怪,栖息在水质干净,人烟稀少的河流上游。近年来由于人类的活动区域不断扩大,水虎生存环境遭受破坏,也不得不像其他妖怪一样潜入城市,在相对干净的水域和人类共存。 但从图片上看,出事地点翡翠湖水质浑浊,时不时飘过一些垃圾,着实不适合水虎生存。 按你所说,水虎并没有阻拦别人下水救人,说明它不想伤及性命。可能只是随手乱扔垃圾的人惹怒了水虎,它想警告一下而已。好可怜哦。 敖凛很容易和水生妖怪共情。 方道长也感叹着说:确实,这些落水的大学生喝了脏水都住进医院了,好可怜。 敖凛却忽然高兴起来,幸灾乐祸道:不错。那我明天去捞水虎。 有高人相助,虽然没借到龙王妃的力,方道长也安心许多。 就是这个不错不错个啥?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方余到沸海龙王庙敲门。 他们搞玄学的,都讲究良辰吉时,自然要早点去勘察地形以便确定捉妖时机。而且早点去,翡翠湖的人也少一些,别看现在天还没亮,正常凌晨4点就起床做功课的方余还觉得晚了呢。 敲了半天门不开,方余直接打电话给敖凛,接电话的却是应桃。 应桃声线冰冷:扰人清梦。滚去门口等着。 说完就挂了。 方余愣愣的,不明白他为啥那么大脾气。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应桃才慢悠悠来开门。 方余大气都不敢多出,跟着他进了配殿,自己找了个凳子坐。扭头一瞥,他瞧见墙上大洞里有两个依偎的身影。 确切来说,是敖凛以一种粘贴的方式黏在了应桃后背,迷迷糊糊靠着他补觉。应桃稍稍弯着腰,正在炒蛋炒饭。 方余持戒修行四十年,乍一看到那两道仿佛融为一体的身影,心境骤然晃动,隐隐流出一丝微妙的感觉。 方道长脸颊抽搐,慢慢抿出一股酸了吧唧的意味。 他竟然酸了! 厨房里,敖凛眼皮都沉得睁不开:我想睡觉。 应桃两指捏住他脸肉玩弄,凑近低语:让你惹事上身。之前喊你跟我买菜都赖床,现在倒愿意起来了。 敖凛委屈地蹭了蹭他颈窝,小声说:我不是想给罐罐积点德嘛 应桃手中的锅铲顿住。 为了龙王妃,我能早起的我干活,他拿功德,然后 然后,龙王妃扔下了锅铲,把龙王推到看不见的角落,紧绷纠缠地吻住他。 敖凛微微踮脚,手臂勾着应桃脖颈,小口小口换气,呼吸间都是清晨的潮/热。 他手掌下移,抚过老妖精脊背,感觉到对方在慢慢放松,心情变好。 今日凶兽贪欲满足(1/10) 敖凛掀开眼皮,懒懒笑了下:哎呀,锅糊啦。 *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ruarua可爱小凛,呜呜呜呜 感谢在20211009 02:24:08~20211010 00:3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 10瓶;颜兔兔 6瓶;打卡按爪撒花 5瓶;LeLeSha、糯米、3872401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粘人精二号 提供新思路 敖凛在庙里转了转, 在厨房找到一把趁手的工具,准备擒拿水虎。 应桃要去赶早市,说是买好菜再到大学城顺便接他一块回家。 菜市场和大学城方向南辕北辙, 根本谈不上顺路。 敖凛莞尔一笑,心底说:粘人精二号。 翡翠湖全名翡翠湖公园, 是一片人造绿地, 周边围绕着滨南农业大学, 师范大学和理工大学。三家大学男女比例不均衡,夹在两校中间的翡翠湖公园理所应当成了最佳联谊团建地点。 敖凛看着成群结队的学生往公园里走, 他们来得好早,可能是脱单要趁早? 方道长奇怪道:前几天也没这么多人啊。 再看周围, 碧树环绕, 垂柳依依,环境绿化做得确实不错, 就是风一吹,湖水里的泥土腥气都吹进了鼻腔,味道挥之不去。 方余凝重说:这里瘴气好重。 敖凛见怪不怪:人工湖嘛, 上不接江河湖海,下不通地水隙流, 生息不通,肯定就沤臭了。 湖边飘来几条翻起肚皮的小鱼, 敖凛捞上来瞧了瞧,奇怪的是, 每一条的鱼肚子都被咬了一大口, 腹腔里干干净净, 一点内脏都没有。 方余愤慨着:这水虎好生浪费, 吃鱼只吃一口就扔了, 还污染水质。 敖凛面色却有些微妙。 水虎以水草小虾为食,什么时候吃过鱼,还只吸溜内脏? 难不成湖里有其他东西? 他掌心化出一道三昧真焰,蓝幽幽的,煞是耀眼。 从昂撒回来后,他不仅龙角长大了一厘米,运用起本命真焰也更加得心应手,火焰颜色从淡蓝进化成浓郁的克莱因蓝,证明修为精进了许多。 方余心底默默流泪,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年纪比敖凛大一倍,功力连人家零头都不够。三昧真火,他也就在道协年度大会上见天师施放过一次,而且还只有烛火那么大。 高人这个,简直又旺又蓝,堪比煤气灶! 倒着拎起死鱼,敖凛想烤一下看看有没有妖气反应。 你们干嘛呢?公园里不许点火。 蹲在柳树下的敖凛和方余齐齐抬头。 管理员看清他手里的鱼,叉着腰怒道:更不许吃烧烤! 方余: 敖凛站起来,从善如流道:是这样的,我们是农大的学生,老师布置作业要做养殖水质检测,我们就想拿翡翠湖做样本。所以捞鱼准备带回去分析一下死亡原因。 公园管理员看他神态自若没有一丝慌乱,心下信了两分。但又转向方道长,眯起眼睛投去怀疑,他呢,都四五十岁了,难道也是学生吗? 敖凛积极替他解围:他是差生,入门晚。 方道长硬着头皮:对 管理员:那他穿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方道长低头看见自己的灰色道袍,脑袋里白光一闪,张口就说:我cosplay。 敖凛:嗯,差生爱好多嘛。 管理员想到今天园区里通知要来一位大导演办活动,恍然道:哦,你们是想去选演员的吧,所以自己还带了戏服过来。你这身是cos梁振英那种捉僵尸的道士?还别说,挺有质感的,比我平时看那些学生cos的布料都好。 虚光观首席道长的法袍,料子能不好嘛? 敖凛正想偷笑,却被管理员好奇问:你cos的是个啥? 敖凛想了想,自信道:沸海龙君。 绝对一比一还原。 管理员斜着眼说:你这个不像,龙王爷那么大岁数,明明是个老头。 敖凛不爽: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是老头? 管理员反问:那你见过吗? 敖凛闭嘴,默默心里吐槽: 我当然见过,每天早上洗脸照镜子都会看见,是年轻龙,有嫩角的,才不是老头! 张海浪,国内知名导演与投资人,人送外号人间印钞机。 与其他电视剧电影行业的导演不同,张海浪只做大型实景演出,以一系列口碑卖座双丰收的《又忆江南》《古蜀国回响》《雪乡。印象》,几乎垄断了民俗演出剧产业。 可以说,神州群众只要举家出门旅游,就很难逃过旅游团导游对张海浪旗下舞剧的疯狂推销来都来了,演出门票才199一张,你要是不看,回头都没东西发朋友圈呢。 通过和各地旅游局合作,张海浪钱赚得盆满锅满。 当然,他一人兼任导演,编剧和投资方,对演出设计事事躬亲,巨细靡遗的较真态度是出了名的,这才保证了相当高的上座率。 特别是他十年前的作品《又忆江南》,在国际上屡获光效和设计大奖。不仅在全球巡演,带头在国际打出夏国民俗文化软实力的第一枪,用底蕴深厚,丰富多彩的神州民间历史狠狠惊艳到一大群老外,还被国际教科文组织评为[全球最值得观看的文化演出前10名]。 近一段时间,张海浪屡屡看到沸海龙王庙的新闻,前阵子又传出龙王在西伯利亚救飞机,他便趁着这波热度,向滨南市旅游局发出邀请,表示自己有意以沸海民间传说为基础,排演一出新剧。 滨南市旅游局热烈欢迎,局长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这是龙王爷把财神爷引来了,快,拿我的钱,赶紧去沸海龙王庙给老爷送香火。 秘书失笑道:领导您忘了?龙王庙是咱们市文化先进单位,第一批主动响应宗教旅游场所文明许愿,不烧不燃活动的。 局长有些失落,能拉到资金和导演班底发展当地旅游业,他是真心为之高兴,个人想给龙王爷添香火也是心甘情愿。 就是没想到龙王庙觉悟太高了,连个迷信花钱璼睯的机会都不给。 秘书脑筋转得飞快,提议道:虽然不能给龙王爷上香送钱,咱们能帮忙宣传啊。上次我们喊记者过去报道,视频累计播放已经超过了800万,市民们去游玩后反响也很好。 特别是听说龙王庙后殿倒塌后没了,有不少人在网上心疼说想钱集资重建。正好咱们市文物局资金困难,我们多宣传宣传龙王庙的清廉和难处,助力一下文物保护,把后殿复原,到时候不管对我们旅游局,还是对文物局和龙王庙,都是一件大功德。 局长略一思考,觉得确实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而且如果真的能顺利开展,后续再和张海浪的演出剧一联动,直接做出一条沸海旅游线,把龙王庙放在线路中心,那沸海龙君后面几十年的香火都不愁了。 至于重建后殿的钱,就由他们旅游局来出。 反正有张海浪这么个印钞机在,不愁卖票。 局长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马上吩咐秘书道:事不宜迟,趁着这两天其他媒体都在追踪张海浪导演,我们也跟上热度,赶紧找个记者出一篇报道,最好能把张海浪和我们滨南沸海龙王庙联系起来。 秘书稍显为难,张海浪只是有想法,听说那边正卡在演员选角上,正式的手续立项都没开始,属于八字还没一撇,强行联系,会不会太刻意? 局长瞥他一眼:找何灵灵来写不就得了。 秘书擦擦汗,心说确实,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何灵灵一拿起那杆笔,死的都能给你写成活的。 何灵灵刚踏进翡翠公园就收到了旅游局内部消息,说想请她采访一下张海浪,联系滨南悠久的拜龙王习俗写一篇报道,括号:重点是宣传龙王庙。 何灵灵经验丰富,一看这措辞便问道:[联系要多紧密?] 秘书:[你看着来。] 何灵灵懂了,那就是需要艺术加工的程度。 今天赶得正巧,何灵灵的一位娱记朋友生病了,拜托她来帮忙顶一天班,也是要采访张海浪。 何灵灵两件活放在一起干,省了不少功夫,所以即使要面对脾气超差又爱拽的张海浪,她依旧心情不错。 张海浪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快点喊安保把这些围观的学生赶出去,吵都吵死了。小胡,你找的演员呢? 导演助理小胡赶忙把演员排成小分队,让他们一队一队过去给导演看。 小胡殷勤道:张导,都是按您要求去各大高校挑的素人,绝对够质朴。 张海浪有个怪癖,就是首场演出的主演主要一定要从当地的素人中选,越青涩越像一张白纸越好,方便他随着各种灵感来调/教演绎。 站在这里的四十个高校男生都帅气高大,眼睛里流露着迷惑与慌张,一个比一个素。 按照张海浪的想法,他想找的演员得是泡在海边长大的,野性与纯真兼具。所以小胡招来的男学生,基本都是按照小麦色皮肤,黑色短发,肌肉丰富,面容刚毅坚定的标准来定的。 张海浪手指重重揉着太阳穴,越看越觉得烦。 不对,不对感觉都不对。 青涩是青涩,但总觉得少点味道。 具体缺哪种感觉,他却大脑一片干枯,绞尽脑汁也说不上来 相比起十年前的巅峰时期,张海浪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年轻时那种灵感如泉涌的能力正在迅速流失,即使这几年的商业化运作很成功,他却离艺术家的初衷越来越远,甚至是背道而驰。 后面排演再多,也不过是《又忆江南》的粗劣复制品。 可再创作出一个超越自我的作品,又何其困难?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2) 张海浪面无表情,选了六个勉强过得去的素人,指挥小胡道:让他们跟我上船,去湖中央。 素人男学生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著名大导演卖的什么关子。 去坐船的时候,他们碰上了同样来租船的一老一少。 这小舟租一个小时要四十?也太贵了吧,我们自己摇桨能二十不? 这两天据说湖里闹妖怪,租船老伯的生意差了许多,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老伯忍不住松口答应了。 敖凛昂昂下巴:那行,二十块,小方,你扫码付钱。 方道长:好嘞。 庙主面前,不敢吭叽,他还指望着回去靠敖凛牵线,和龙王妃师父多多沟通。 张海浪他们租的是10座的快艇式游船,很快把敖凛的手摇小舟甩在后面。 公园管理员背着手站在岸边,瞧着两个coser划船的样子,心里啧啧着:这也太卖力了,为了给导演自荐,居然还租了一条船跟上去。 船上,张海浪正在闭目养神,后面六个男生却紧张地小声交谈着: 这湖里有鬼,你们听说没? 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还能来吗。现在只能祈祷鬼白天不要出来。 我刚上学校论坛搜了下,他们说不是鬼,是妖怪啊。听说都吃了好几个人了,湖底都是白骨,给你们看高清图 拿走拿走!我不看! 没想到个头最大的男生居然最害怕这些东西,在后排推拒起来。 张海浪睁开眼睛,不耐烦地啧了声,停船。 船停下了,他扭头对素人小伙们命令:你们六个,一个一个下去游泳,绕船游一圈给我看。别特么说不会,我就是因为简历上说水性好才选你们的。 六个人中顿时有一半打了退堂鼓,他们看看泛着绿光,漂浮着各种浮萍的湖面,想出名的心思霎时灭了大半。 张海浪见他们犹犹豫豫,心里一阵没趣。他当然知道这湖里有传闻,才特意带他们过来试胆。 他要选的主角,不说一往无前,至少也得意志坚定。 要不然他干嘛要答应按照娱乐圈一线男明星的出场价钱给素人费用啊? 其中样貌最不出众的男生站出来说:我去! 他是师范学院的体育生,校游泳队队长。游泳队长觉得,要是能攀上张海浪这棵大树进入娱乐圈,喝几口脏水真不算什么。 游泳队长在快艇上做了五分钟热身,又试探了下水温,沿着船边慢慢下到水里,尽量不面带痛苦地游了一圈。 为了不喝到太多脏水,他脑袋始终露在外面,用的是蛙泳姿态。 好不容易爬上船,他满身都是腥臭味,本以为会得到导演的夸赞,不料张海浪却皱着眉头,不满意地说:太丑了。 游泳队长:你怎么还攻击我长相! 张海浪嫌弃道:我说你游得太丑,束手束脚的,你简历上不是说人称浪里小白龙吗?怎么一点都不飘逸。 游泳队长:您记性可真好。谁的简历不是美化过的啊? 张海浪倒不是记性好,而是爱较真。眼看剩下的五个男大学生更不中用,张海浪很是气馁,连当场打电话给旅游局道歉说要放弃项目的心都有了。 正当这时,有一叶小舟从后面吃力地靠近。 方道长摇桨摇得手酸腿麻,敖凛捏着龙息细细感应:跑到坎六位了,再往西划十米。 敖凛背对着快艇,张海浪只能从后面看到他一头松散的红发。长发被阳光一照,隐隐有光彩流转,那道炽烈的红,多看两眼仿佛心口都要跟着烧起来似的。 张海浪对色彩极为敏感,敖凛的红发对比着碧绿的湖水,一下子让他模糊有了感觉。 找到了!敖凛一脚蹬在船沿,唇咬着黑色小皮筋,两手迅速给自己扎起马尾。 他一声低喝,跃身扎入湖水。他游得那么快,身形仿佛一柄利剑,锋锐地割开水面,推波逐浪中显得游刃有余,时隐时现婉若翩翩游龙。 他似乎在湖中追踪什么东西。 张海浪不由自主凑到了小艇边缘,猛伸头去看。红发青年一猛子深入水中,湖面漾起圈圈波澜,渐渐归于平静。 张海浪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冒上来,有点害怕了,喊道:这都三分钟了,你们谁会水下去救一下啊。 六个素人男大学生正在犹豫,游泳队长忽然满脸惊恐,指着张海浪说:手,手! 张海浪:什么手? 他低头一看,一只覆满鳞片的绿手攀着快艇上来,湿哒哒黏糊糊,一下子抓住他脚腕。 下一秒,他狠狠被拽进水里,眼前模糊不清,腥臭的湖水从嗓子灌进食道里,呛得他惊慌失措,又不慎喝下几大口。 完了,他要死了! 正当张海浪意识开始昏沉,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托住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托举出湖面,反手丢到快艇上。 张海浪努力睁开眼,看见一抹珊瑚红色,正要跟那位青年道谢 轰隆!! 湖底爆涌出一股恐怖的力量,整片湖水像被一把巨刀从天而降斩成两块,豆腐块般规规整整,向旁让出一米宽的缝隙,打眼望去,甚至能看到满是淤泥和垃圾的河床。 分流断水,龙的天生技能。 敖凛就站在湖底,左手握一柄金属道具,疑似捉妖法器,右手提溜着一只深绿色长满鳞片的小怪物。他把法器别在后腰,微微弯起膝盖,蓄力一个起跃,稳稳落在小舟中。 张海浪着迷地看着,连呼吸都忘记了。 然而那片小舟随着惯性左右摇晃,咔嚓一下,从中间彻底断裂。 敖凛: 方道长: 两人呆滞地随着小舟缓缓下沉。 张海浪赶紧让人把快艇开过去,把两人接上来。 敖凛紧抓着怪物没松手,一上艇就试图甩锅:是舟太脆了,绝对不是我上舟的姿势不对。他顿了一下,强调道,反正我是不会赔钱的。 方道长默默吐出嘴里的浮萍:没关系,等三家大学给道观结了钱,贫道来赔。 敖凛提起大脑袋细身子的怪物:那你要不要拍个照给他们看看,方便要钱? 方道长掏出手机,带出一兜子水,神色复杂看着黑漆漆的屏幕:贫道手机寿终正寝了。 敖凛也摸了摸自己口袋,懊悔道:坏了,手机掉湖里了。他松开手,随意踹了一脚小怪物,去给我捞上来。 快艇上的助理和素人们尖叫:你别松手啊啊啊啊! 小怪物哭唧唧:小的这就去,求求您别揍我头了,已经三倍大了。 众人: 怪不得脑袋那么大,原来是挨揍的。 好可怕的拳头! 他们齐齐看向敖凛的手。 呃还挺白嫩的? 敖凛从后腰拽住银色法器,威胁道:再假哭,信不信我给你揍出满头疙瘩。 众人定睛一看,他手里的根本不是法器,而是一柄家用厨房漏勺?! 用漏勺打人,确实能满头疙瘩但这未免太家居了吧?一点都不科学,哦不迷信! 没过一会,水虎捞了一大袋子手机上来,伏在甲板上谄媚道:您老看看,您掉的是这个金色ip17,还是银色ip plus18? 都不是。敖凛面无表情从里面翻出自己和应桃同款的国产机,按了下,果然坏了。 希望桃等会不要打他电话。 万一打不通,老妖怪一着急上火可能会干坏事。 比如,耍脾气抽干湖水什么的 敖凛心里祈祷着,随手把水虎装进方道长的黑色捉妖袋。 快艇驶向岸边,惊魂未定的大学生们恍然有种回到人间的错觉。游泳队长看了敖凛在湖中白浪逐波的身姿,也不禁自惭形秽,搜肠刮肚找了个典故说:您英勇的身形堪比哪吒闹海。 敖凛正拢起长发挤水,听到这话,向上捋起湿发,抬起嘲讽的碧眸: 哪吒,他算个球? 那语气,说不出的倨傲,隐约能感觉到一丝咬着后牙根的不屑。 就很像龙! 张海浪奋力锤自己大腿:对了!!! 就是这种不把众生放在眼里的感觉!倔强又野性,漂亮又强悍。 不过这个素人大师,面庞过于秀致年轻了,看着才二十岁的样子,和他想象中饱经风霜,力扛三界的人设不太相符。 快艇靠岸,敖凛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白得发光的应桃。 敖凛高兴地扑过去,满身湿淋淋还带着泥,引得周围学生纷纷躲开。 应桃一点也不嫌弃,任他抱住,边在包里找湿纸巾,边淡淡说:你时间掐得挺准,再晚30秒,我就要抽干湖水了。 敖凛:我就知道。 今天又阻止凶兽发威,拯救了苍生呢。 张海浪看到敖凛软软抱着应桃,内心七上八下:不不不不不行,太软了这个。 敖凛食指蜷起,轻轻刮了刮应桃喉结,似引/诱又像调弄,笑着说:辛苦你来接我,家庭煮夫。 张海浪:我我我我我可以! 他抓紧机会,赶忙上前自我介绍,您好您好,我叫张海浪,是个演出剧导演,正在招聘素人演员,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助理小胡和众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从来只有张大导演坐着听别人自我介绍,哪有张海浪眼巴巴凑上去自荐的道理? 公园管理员也震惊地张大嘴巴:他们居然成功了,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 应桃冷声问:什么演出剧? 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骗他的龙当众脱衣服表演。 张海浪谦虚地拿出剧本大纲:您可以先看看。 敖凛翻开本子,随便扫了两眼目录,蹙起俊秀的眉,嫌弃道:又是沸海龙君大战梼杌,无不无聊啊你们? 张海浪: 这吐槽着实戳他肺管子了。 其实他也觉得这故事无聊。翻来覆去被别人写了无数遍的东西,一点新意也没有,倒是想写个惊艳的本子,但他焦头烂额硬是憋不出来啊。 张海浪悻悻承认:实话实话,我这次来滨南也是想寻求突破,可目前确实没找到新内容可以写。 敖凛瞥了眼应桃,笑眯眯大方道:那我给你提供个思路,从来没人写过的沸海龙王妃的故事。 应桃:???? 张海浪眸中射出精光:龙王妃!!!麻烦细细说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更滴鳕鱼,有可爱的评论康康吗? 感谢在20211010 00:34:50~20211011 05:0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谟 30瓶;崽儿、薄岚 20瓶;白逍 13瓶;打卡按爪撒花 5瓶;奇異喵、LeLeSha、糯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抉择 开闸泄水 敖凛随口说:龙王妃和龙王伉俪情深, 共同抵御天庭迫害的故事。 张海浪一下子泄了气:这不行,太老套了,现在谁还看你侬我侬翩翩情深, 大家都要看意料之外,反套路反常规, 总之越刺激越好。 敖凛:那龙王妃教养龙太子, 养大之后嫁给他又反目成仇的故事? 张海浪琢磨着:狗血, 刺激,还带点背德, 确实元素齐全。但是吧 其实他来滨南之前,查阅了世面上几乎所有关于龙族的传说和故事。 最早在上古三皇五帝时期, 掌管兴云降雨的只有一条龙, 人称海龙王。到了汉唐时期,佛道两教对于海神龙王信仰大加推崇, 民间信众激增,唐朝帝王便下旨赐封四海龙王,赋予龙族在人间享受香火的合法身份。 东西南北四海龙王, 俱是上古海龙王的亲子。 其中,南方沸海龙王掌控海域最广, 周边环境也最凶险。诸夏之南,蛮夷岛国众多, 海域状况复杂,时不时就有外来的妖怪邪神意图侵入沸海, 窜上陆地作乱。 沸海龙王和龙母每日忙着驱赶妖魔, 守护一方安宁, 实在没空造龙, 以至于过了上千年也只得一颗龙蛋。 这颗蛋, 便是之前的沸海龙太子,现在的新沸海龙君。 张海浪思来想去,不管是哪个版本的传说,都没有提及龙王妃半个字。他心里晃起了小拨浪鼓,又追问一句:请问龙王妃到底是哪本古籍里的啊? 敖凛:古籍?没有那玩意。 想要的话他还得现编一本,费事。 张海浪有些迟疑,总不能听敖凛随口一说就立项。沸海龙君是历史正面人物,要是没有典籍和出处支持,他写出剧本提交文化局审核很容易被毙。而且万一传出他侮辱神话人物,篡改历史故事的谣言,岂不是会砸他的金字招牌。 见导演面露怀疑,方道长拱了拱手,挺起腰板娓娓道来:你有所不知,这位大师姓敖,敖乃龙族大姓。所以敖师父正是龙族在人间的正牌内门弟子传人。 张海浪表情恍悟,立即肃然起敬:哎呀,那就是龙王庙内部口口相传的故事,还没被收录进当地民俗文化志里。太难得了,竟然还没有失传。 说着他就激动了起来:我会不会找到了空白突破点,突然感觉身上有了使命感! 张海浪连忙邀请他们上车,要请他们吃个中午饭,期间详细聊聊。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3) 三家大学的负责人及时赶到,把惊魂未定的六个素人大学生领回去,又爽快给方道长结了三万块费用。方道长很有眼色地转了两万五给敖凛。 就是其中个头最大的那个男学生吓丢了魂,眼皮子乱颤,口中不停念叨:绿鬼啊绿鬼,好大的绿水鬼 敖凛无奈走过去拍了拍男生的后脑勺,把他游荡的魂拍回来。 男生打了个激灵,猛一回神,抓住敖凛的胳膊就哭起来:我忘不掉啊怎么办 敖凛不动声色拽回自己的手,对学校负责人交代道:回去给孩子找个心理医生催眠一下。 负责人连声说好。 等敖凛回到张海浪的豪华厢车,刚一坐下,应桃就抖开一张消毒纸巾,捋起他的袖子细致擦起来。 车上人都不约而同盯着他俩,目光流露出奇怪。 刚才他们都看见了,男大学生碰到的是敖凛衣服,怎么还要连着下面皮肤擦一遍说是情侣之间的占有欲吧,好像有点过头了。 敖凛看着他把自己的左手臂翻来倒去地擦,用了整整四张湿纸巾。酒精凉飕飕贴在皮肤上,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湿冷。 应桃神态越温柔,手法越轻缓,敖凛的视线就越凝固。 这些天,他俩相处得很愉快。 应桃对他的爱意像开闸泄水,较之前更盛。 但不管敖凛怎么主动提起梼杌,龙王妃,甚至当着应桃的面说要给他积德,应桃依旧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道谎言像挡在他俩之间的厚玻璃,敖凛看到玻璃另一面汹涌的爱意,内心也很感动,但当他屡屡张开手想要欢迎,那股热意却撞在了玻璃上,始终没有流到他怀里。 阿桃酒精擦多了,龙鳞也是会被腐蚀的。 谎言拖延得太久,他也会疲累。 应桃的手停住,轻声说:我不喜欢你被人碰到,被别人摸过的物品也不行。 敖凛脑中浮现出应桃擦拭酒店电梯镜子的场景,只因为他的额头靠在了上面,而不是应桃的肩膀。 他后背忽然冒出一股凉意。 敖凛抽回手臂,把袖子捋上,转头对张海浪说:麻烦送我们回沸海龙王庙。 张海浪睁大了眼睛,震惊地问旁边的方道长:你们是沸海龙王庙的师父? 方道长淡然道:贫道是虚光观首席,现下是龙王庙挂单弟子。 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得意。 虚光观,张海浪是听过的。娱乐圈里信鬼神的人多,不信的也会象征性拜一拜,虚光观就是圈里的热门推荐景点,想找里面的道长算一卦都得排队半个月。 但人家的首席道长竟然甘愿在龙王庙里当外门弟子? 张海浪举起手机,笑眯眯和前排的敖凛自拍一张,然后迅速发到朋友圈: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终于也抱上了高人大腿沸海龙王庙圣地巡礼开始] 一刷新,底下跳出一群回复: [嚯!张导悟性足,说不定能碰见龙呢。] 张海浪谦虚回:[要能那么容易碰见,还能叫龙吗?我是去找灵感取经学习的。] 戴老板:[哪家高人还染酒红色烫水纹大波浪头发?你别又遭人骗了。要算命还不如来找我家大师,只要你心诚,他心情好了说不定能给你算五分钟桃花。] 赤/裸/裸的炫耀。 张海浪气得嘴歪,反手给娱乐公司的戴老板发了个新闻链接,狠狠打他的脸。 戴老板打开一看,是老早的旧新闻:《无相灯拜龙王庙,疑似遭反噬求保命?》 戴老板沉默了一下,脸皮有点痛。那时候沸海龙王庙还不出名,他也没注意媒体说无相灯去的是哪家庙。 张海浪扬眉吐气:[连你家大师都拜,你说逼格够不够高?] 戴老板:[够。] 正巧无相灯今天在公司,戴老板跑去找他抱怨:大师,您看这是高人吗,怎么还染头发? 无相灯摸了摸自己刚被染成蓝色的脑袋,低头看见照片:是,挺正统的。 美颜相机开过头了,小龙王的头发好鲜艳。 这些天过了清明节,地府的鬼终于消停了。无相灯抽空去地府银行问过,还开出一张梼杌的老存折。 这其中有一件趣事,他正想告诉敖凛。 无相灯:我也去趟龙王庙。 戴老板大惊失色:您又要去拜吗? 上门也叫拜会,无相灯点点头。 这沸海龙王庙,可能就是玄学界的顶流了吧。 戴老板内心九级地震,从众心理发作,也不甘落后地把龙王庙加入了自己的香火投资列表。 张海浪一行人来到沸海龙王庙,坐在配殿里有些尴尬。 应桃一进去就嘱咐他和方道长:附近餐馆还挺多的,你们俩可以点外卖。 张海浪眼睁睁看着应桃拎着满满一兜子菜进了厨房,心里直犯嘀咕,虽说是大师,怎么连客气一下都不客气,好像生怕多刷两个碗一样。 方道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替他解惑:别在意,修道之人,表达方式和常人不同。你要是吃了人家的饭,理论上得还报,庙主这是不希望你来回破费。 张海浪马上释然了,感激道:还好有道长解答,要不然我就误会了。 敖凛在一旁默然。 不,你们没有误会。他就是不想多洗两份菜,多刷两个盘子。 敖凛不经意往厨房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起来平常的事,今日望见格外扎眼。 炉子上有两个锅,烧着一模一样的菜,但左边的锅盖上贴着标签,显然是给敖凛的。 好像在刻意把他跟人群分隔开。 应桃淘洗完米,看他站在门口出神,温温地说:我早上去商场买了个洗衣机,下午应该就送到了。胡心悦是女生,衣物跟我俩的放在一起洗不方便。旧洗衣机就单独给她用。 听起来十分妥帖,仿佛没有存别的心思。 敖凛却感觉到一丝不舒服,你都买好了,就不用告诉我了。他抿着唇,又语调不经意似的试探,我想买洗碗机和洗菜机,这样你就不用费力洗了。 应桃身形顿了下,神情依旧在微笑,但笑意却未深入眼底。 不用了,钱要省着点花。而且我更喜欢亲手洗碗洗菜。 总觉得,亲手两个字别有意味。 敖凛扫了眼他骨节突起的冷白色长指,一时间心绪杂乱,索性喊着方道长到后院,把水虎放出来审问一番。 打了一盆井水,抖抖捉妖袋,水虎啪嗒掉进盆里,猛吸一口灵气充裕的水,激动又欢快地洗去身上的脏污。 水虎洗完身上,脑袋的浮肿也消退大半,随即跳出盆外,转身变作一个身材瘦小秃顶的男人,痛哭流涕道:谢谢尊上救命之恩,要不是您屈尊降贵来揍我,我差点就死在那湖里了。 敖凛倒意外了:你是修成形的妖怪,身份证号多少? 水虎赶忙报上一长串数字。 使馆的系统是连着夏国妖界户籍网络的,敖凛用手机连上后台,查了查,何通,你还是个混血啊,爸爸是水虎,妈妈是日岛国的河童。怪不得泡在脏水里三天都没死,换成本土水虎,尸体都泡大了。 何通也一阵后怕,抹着泪说:那不假,还好我妈是喝核废水长大的,生了我也有一定魔抗性,要像我爸那么娇贵只泡农夫山泉的,我指定是没命了。 他之前拽人下水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求救,商量着蹭个船上岸,哪知道大家都吓得魂飞魄散,一挣扎起来,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还说他害人,何通也很委屈。 方道长冷哼道:休得狡辩。你明明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游上岸? 何通苦兮兮解释说:岸边飘的都是死鱼和垃圾,我根本过不去,也就湖中心干净一点。我其实是市自来水厂的水质检测员,被好恐怖的大妖怪抓走,扔进人工湖的。那妖怪嫌水不够脏,我死得不够快,还把湖里的鱼全都咬了一口,吃掉内脏,要不然湖水怎么能那么恶臭。 挖空内脏敖凛闪过一丝晦暗的回忆。鸟雀,血淋淋的空腹,苍白的手,漠然烹煮 方道长一下子就联想到逃狱的九婴,紧逼着问:那妖怪长什么样? 何通瑟缩着身子:天太黑了我近视没看清 方道长:要你有啥用! 但他说了名字的。何通想起来还浑身发抖,满眼惊恐,艰难地吐出那个在全体妖界内心留下过创伤的名字:是梼,梼杌,梼杌要杀我。 有人从配殿走出来,站在廊下的阴影中轻柔唤: 小凛,吃饭了。 这时,前院也走过来一道高挑的身影,头发是夸张的湛蓝,摘下墨镜对敖凛说:关于梼杌,有一件事你有权知道。 敖凛站在应桃和无相灯之间,垂眸沉默。 后院陷入一片安静,空气凝滞成厚厚的墙,堵住了每一个人的口舌。 半晌,敖凛迈了一步。 他深吸着气,加快脚步,朝那边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当滤镜消失后 第43章 孟婆汤 跟你有关系吗 敖凛走到廊下, 主动和应桃轻声说:我去和菩萨聊一会。 算是征得他的同意。 应桃望向无相灯,顿时觉得那头漂染的蓝发无比碍眼。他嘴角带笑:请他进屋来聊,不好吗? 看似商量的语气, 其实不容置疑。 敖凛一向很难拒绝他。 别担心,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我很快回来。敖凛捏了捏应桃手指, 像在安抚。 龙转身的刹那, 应桃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溜走。 像一簇龙尾巴,从他指间滑走。 方道长敏锐地嗅出气氛不对。 加上水虎说是梼杌抓的他, 事关重大,方道长和敖凛说了声, 麻溜带着何通去特管部报案。 速速逃离修罗场! 无相灯防备地瞧了应桃一眼, 抬手画下小结界,屏蔽他与敖凛的对话。 他要说的事很简单:有两件事。 一是我去帮你问了地府银行, 梼杌早有户头,不需要你重开。刚刚特管部从我这开了300毫升瓶装孟婆汤,准备拿去给大学生洗脑。他们没冥币户头, 我就从梼杌账上过了,回头部里会按人民币汇率补给你。 敖凛莫名有刷老伴的医保卡帮单位开药的感觉。 老妖怪居然早有户头, 也不知道他平常会买些什么,老头乐, 老年迪斯科门票还是健胃消食片? 敖凛想着想着,还有些高兴。他失忆了, 对梼杌一些习惯和爱好都记不真切, 有时候想特意买点东西给应桃, 除了砂糖橘, 都不知道还能买些什么别的。 如果能从地府银行查到消费记录, 能多了解老妖精一点就好了。 敖凛弯起碧眸,问道:有没有消费记录啊?我想看。 无相灯点点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 他拿出一张老式存折,黑色封皮,纸张硬得发黄。 出乎意料,翻遍整张存折,也仅有两笔支出。 第一笔是今天的:【孟婆汤300ml】 而第二笔同样写着【孟婆汤,大碗】 怎么会有两笔孟婆汤?是不是搞错了? 敖凛刚觉得奇怪想问无相灯,再不经意一瞥,却心口一凉,愣住了。 【孟婆汤,大碗】1922年。 后面的日期历经岁月,已经变淡。 1922年,三界神魔大战,沸海龙君与梼杌同归于尽。 再次醒来时,敖凛已经失去所有与梼杌相关的记忆。 这一大碗孟婆汤,究竟苦涩地灌进了谁的嗓子? 答案不言而喻。 无相灯看着他逐渐苍白的面色,不禁起了慈悲之心,前尘往事,拖累心境。既然他都不希望你记得,你还是放下吧。 敖凛嘴角溢出苦笑,放下? 谈何容易。 龙族身有佞骨,不死不悔,抓在手里的东西,就绝不会再松手。 除非对方不要他了 敖凛收起存折,和无相灯低声道了句谢谢,把人送到门口。 何灵灵之前看到敖凛上了张海浪的车,就坐车来沸海龙王庙,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采访素材,没想到一下车就迎面碰上了无相灯。 何灵灵热情打招呼:灯灯!顺便把后面跟着的老婆二字努力咽回去。 无相灯面无表情,质问道:你怎么不喊我老婆,你是不是想脱粉? 何灵灵: 走粉丝的路,让泥塑粉无路可走。 老婆真的变强了! 何灵灵反而怂了,支支吾吾:老老灯老师哈哈,好巧哦。 她实在喊不出口啊。 还是强扭的瓜甜,呜呜呜 无相灯睨她一眼:我最近排的新舞你看了吗?你都没有转发小论文吹嘘。 何灵灵心虚:我,最近有点忙,跑调查新闻呢。等我今天回去绝对转发五十条不重样吹你! 怎么有种被老婆抓包的感觉? 不过灯灯老师还关注着她,有点幸福 何灵灵心底暖暖的,不由自主就想奉献点啥,手足无措地掏了半天,掏出两颗她平时垫肚子的夹心巧克力球。 无相灯看着她掌心的金色费列罗,愣了愣。 何灵灵:哦对,你好像不能吃高热量的东西。 无相灯却拿了一颗,揭开包装吃下去,坚果碎脆脆的,巧克力流心很香浓。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4) 他仗着身高摸摸何灵灵头发,慈祥一笑:谢谢你的贡品。 信徒还是很可爱的,给他包着金纸的贡品,很用心! 今后也要继续保佑何灵灵。 我先回去了,吃了你的巧克力,我得多跑两圈消耗卡路里。 无相灯朝她挥挥手,上了保姆车。 何灵灵淡定目送他远去,确定车子转弯后,她 捂着脸原地跑圈! 啊!!老婆太狡猾了跟我玩摸头杀,我不洗头啦! 还好龙王庙门口没啥人,笔刃锋利的女记者失态的样子不会被人看到 余光一瞥,有道红色身影倚在内门。 没人,但有妖怪。 敖凛恍惚着感叹:你的爱情,聚沙成塔,我的爱情,已是一盘散沙。 何灵灵:? 她看着敖凛垂下头走进大院里,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细微的哽咽: 呜骗我 水滴温热,滴在何灵灵鼻尖。 她昂起脖子看见一片盘旋聚集的灰云,皱眉喃喃着:天气好怪,怎么又下热雨了。 老妖精故意让他失忆。 敖凛第一反应,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确实是梼杌能做出来的事。 过度自我,不考虑他的想法,以长辈的身份自居,安排他的大事小事。 他对梼杌的了解不多,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 他可以不介意老妖精对他近乎病态的控制欲,但是至少能不能让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和应桃对话呢? 敖凛回到厨房,压抑住起伏的气息,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应桃。 脸颊贴在应桃肩头,他恍如轻松地说:阿桃除了砂糖橘,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吗? 应桃低头看见搭在自己腰上的龙爪,心中安定许多,不假思索道:喜欢小凛。 敖凛问:除了我呢?有喜欢的食物吗,衣服呢,想去的地方? 应桃如往常一样淡淡道:那些都无所谓。 怎么也掰不开他的嘴。 长辈对于晚辈,确实没有告知喜好的必要。长辈施予,晚辈接受就好了。 即使做了小妖怪,也依然改不掉老旧的相处习惯。 敖凛敛起眸子,呼吸断断续续,阿桃是不是觉得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 应桃洗干净手,摸了摸肩头上乖巧的龙脑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能觉得我对你好,我很欣慰。 他所求不过如此。 敖凛:嗯,那就好。 他藏起脸庞,掩饰住一片麻木与疲倦。 何灵灵和敖凛打了声招呼,抓住张海浪做了个独家不限时采访。 张海浪以为记者是敖凛喊来的,当然要给足面子,牟足了劲夸龙王庙,夸敖凛,实在没得夸了,就瞄了眼厨房: 嗯,饭菜闻起来挺香。 他点的酒店外卖还没到,别人都开饭了。 何灵灵蹭了庙里的光,做好两份采访,肯定不能忘记给敖凛加镜头。 之前潘神请客,她也在场,知道敖凛受邀去昂撒接收文物捐赠的事。她琢磨一下,觉得好好宣传的话,说不定又能借着传国玉玺出一篇爆款文章。 何灵灵试探着问:敖哥,传国玉玺您捐了哪家博物馆? 敖凛本来在角落偷偷自闭,被她一问,这才想起来装传国玉玺的盒子还没拆开。 盒子是直接装在乾坤袋里带回来的,敖凛把它找出来,发现上面裹的一层胶带是张封条。 指甲往里抠了抠,封条背面一片血红,是撰写得密密麻麻的封印,一层覆盖着一层,少说也有百十来条。 这盒子里关的绝对不是善物。 不过仔细一想也知道,黄金龙埃文当时是准备设局拿捏他的,不可能轻而易举把东西交出来,就算给了,里面肯定要动点手脚,什么迷情咒,致幻咒,怎么混乱怎么来。 一般这种情况,敖凛必定要喊应桃过来查看。 但是今天 何灵灵调整相机光圈,对准木盒子拍了十来张,又调整到录像模式。 张海浪也凑过来,死皮赖脸想要出镜,并默默吐槽了一把自己堕落的速度。 何灵灵瞧着取景器:敖哥,您稍微笑一下? 现在的表情太丧了,拍出来实在不像给捐赠文物开封,反倒像是要去给人上坟的。 这时,应桃正好出来布菜,敖凛瞥见他的衣服角,一反常态地朝镜头露出灿烂笑容。 何灵灵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这好像不是上坟,是要坟头蹦迪啊。 敖凛默不作声,用指甲刮开封印,稍微抬声和两个人类说:你们俩退后点。 何灵灵和张海浪都以为是怕伤着文物,毕竟几千年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缺头断角。 应桃却放下盘子,瞟见那道封条,迅速走过来:我来。 敖凛直接抬手划下一小圈屏障,将盒子和自己圈在里面。 当他打开盖子 盒子里掠起一阵尖啸,几乎将人耳膜扯碎,一道凶煞的血光钻出来,化作不详的残影朝外疾驰飞去。 应桃面色剧变。 敖凛动作快过众人视线,伸手一捉,抓住血光的尾巴,团搓在手心,拳头微微振动。 他做了个古怪的举动:抬起手,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熟悉的血腥气梼杌的味道 敖凛的语气,甚至有一丝怀念。 什么鬼东西?何灵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刚才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仿佛鲜血都被抽干了,动都不能动,更可怕的是,一股万念俱灰猛得攫住了她,甚至莫名其妙让她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心性更不坚定的张海浪已经在用头撞门了:我该死!咚,我拾人牙慧,咚,我江郎才尽 应桃眼神冰冷锋利:那是祸难,一旦松开手,便会冲出去在天际炸开,随风将业障播撒到每一个角落。无声无形,不能被装进容器里,只能附在血肉身体上,不是你死就是它亡。 众生作五逆十恶,具诸不善,难消难解,聚为祸难。 这一道浓稠的祸难,明显是有人收集后放在盒子里的。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用血肉之躯消化它。 以血渡血,以身换身。 这套流程,没有人比梼杌更熟悉。 应桃紧接着一句话就是:拿来给我。 敖凛死攥着手心,就是不松开,反而咧开讥讽的唇。 应桃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上前就去掰他的手指头。 但紧缩的龙爪哪是那么容易掰松的? 敖凛猛得挣开他,趁着那一秒间隙,抬手捂在嘴上,张口就吞下去。 应桃眸中瞬间卷起阴沉飓风,手掌凶狠夹捏住敖凛脸颊,不顾众人惊愕的注视,寒声命令:吐出来! 喉结滚动,敖凛忍着撕裂似的痛,把祸难吞进龙腹,额角滚落薄烫的汗,嗓音嘶哑得不像样子,却硬是逼自己表现出一丝快意: 我替梼杌还债,与你何干? 龙犯了拧脾气。 应桃气疯了。 他压抑着怒息,冰冷中透着一丝阴鸷,对呆滞的人类们短短吐字,滚!否则连你们一起杀。 * 作者有话要说: 快点给我打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章修了下 感谢在20211012 08:23:57~20211013 04:3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河渐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河渐落 42瓶;大白菜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虚假的小妖怪 成全小凛一片孝心 胡心悦从外边回来, 看到两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龙王庙门口。 不进去坐坐?胡心悦认得何灵灵,热情招呼。 何灵灵尴尬地说:坐了,被赶出来了。情侣吵架殃及路人。 吵架?不会吧他俩感情挺好的啊昨晚上还睡一屋了。胡心悦面露惊讶, 正要进去看看情况,应桃给她发了信息。 应桃:[这三天你去宾馆睡。] 应桃:[转账3000元(房费)] 胡心悦心领神会:我为敖哥点蜡。 三天三夜, 够呛啊。不过想想这两人是妖怪, 三天会不会不太够? 胡心悦嘿嘿直笑, 助纣为虐地回:[您给的实在太多了,我这周都不回去睡了。] 何灵灵瞧了她一眼, 提议道:要不然你来我家睡几天?旅游局让我给龙王庙开个系列宣传栏目,我对什么宗教科仪都不太懂, 正好可以问问你。 两人一拍即合,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应桃打横抱起敖凛。 龙嘶嘶地抽着气,痛到蜷缩成一团, 发丝贴在出汗的脖颈,胸口剧烈起伏。 从配殿出来,昏暗的天光乍现。 敖凛虚虚睁开眼, 天幕被一片浓云遮盖,雨滴砸在他嘴唇上, 尝起来又热又酸。 而灰暗席卷的天色下,是一抹灰白色短发, 应桃鼻梁高挺,薄唇血色, 半阖的眼眸透露出一丝不近人情。 他冷冷说:你年纪小不懂事, 我不跟你计较这些。 应桃说给敖凛听, 更是在提醒自己。 他心情不佳的时候, 往往下手没轻没重。现在的敖凛没有记忆, 难免会被他吓到。 不懂事敖凛恍惚了一阵,忽然想笑,原来他吞了祸难,在应桃这里不过是一句不懂事。 他在应桃臂膀间猛得挣扎起来。 龙想要下去,应桃却加快脚步,上楼推开卧室门,单手将龙摁在床/上。 滚出去!敖凛大喘着气,只要一看见这人平淡的神情,他就眼圈发红,喉咙倒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滚啊! 应桃单膝压在床单上,把炸毛的龙带进怀里。 那动作说不出的亲密和怜爱,让敖凛愣了一瞬。 应桃语气温和:你最好别忤逆我。 敖凛都气笑了,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哪敢忤逆你? 应桃捏着他下颌,强硬地抬起来打量,小龙眼眶红红的,倔强翻起眼睛故意不看自己。 应桃轻声说:叛逆期还没过?你闹脾气归闹,拿自己威胁我大可不必,回头吃苦的是你自己。 他这样居高临下的说教口吻彻底点燃了敖凛。 敖凛跪坐在被子里发抖,捂着剧痛的腹部,却作出讥讽的表情,你没资格管我!真可怜,给你一点回应你就开始自欺欺人了。应桃,做龙侍就要有龙侍的样子,找不清自己的定位,我可以随时换人。 他在应桃上重重咬字,提醒对方现在的身份。 可他不知道,挑战一个陈年老妖怪的权威,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应桃轻启唇缝,在他耳畔绵柔地说: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我不在乎你的回应,你恨我也好,厌恶我也罢,都可以。但你要是敢和别人搅在一起,我便打断你的腿,捆起来 敖凛汗毛倒竖,脊背窜上一股透彻的凉意。 应桃抚摸他的脸颊,眼神怜惜:日日疼爱你,直到你开口求我为止。 他又笑了下,不过求我也没用。 对待不听话的龙,他会不择手段,给予彻底的教育。恐惧,害怕,后悔如果不能把这些东西深深刻进龙的骨髓,不长记性的龙下次肯定会再犯。 与其看着敖凛被其他妖怪啃食得残破不堪,可怜兮兮地连着龙角腐烂。不如由他亲手烹饪,鲜甜味美,连汤一滴不剩地吞下去 还能成全小凛一片孝心。 两全其美。 应桃站起身,手中幻化出一道十二节长鞭。 鞭子粗韧修长,颜色浓黑,曾经浸泡过无数妖怪的血,腥煞气息浓烈冲天,此刻却像一只被剥了皮的蛇,温顺地垂在他手心。 敖凛肩头抖动,恶狠狠说:来啊!拿鞭子抽我啊! 他左掌心燃起三昧真火,右手捏一道九天雷诀,全身紧绷准备随时应战。 应桃垂眸笑道:我怎么舍得呢。况且鞭子算个什么玩意,能让你出血的只有我。 敖凛颤着唇,心中大骂:什么温柔善良小妖怪都是骗人的!只有变态老偏执狂! 美色误人啊! 打是打不过的,更何况祸难在他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啃噬他的心肝脾肺,他尚且自顾不暇,根本发挥不出正常实力。 所以 敖凛咬紧唇,飞快地瞟一眼窗户。 如果他跑去火车站办临时身份证然后坐高铁去东海躲十天半个月,应该可以! 思及此,敖凛偷偷用两指猛按自己腹部,脸色瞬间苍白,食道翻涌起一大股腥甜,紧接着冲出喉咙,咳咳咳 应桃面色一变,不由得靠过来,把他拽进胸膛,大手覆盖上去给他轻轻揉起肚子。 敖凛一声咳血接着一声哽咽,听得人揪心不已。 应桃叹息道:你要是乖一点,总不至于这么难受。 敖凛脑袋抵在应桃颈窝,右手悄悄穿到后面,刻意委屈地嗫嚅:你跟我吵架,又不管我。 应桃无奈道:我管。 敖凛软软哼唧一声,脆弱地依赖过去。 应桃正想放下鞭子,躲在他背后蓄势待发的手突然扬起掌风,拍向他背心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5) 定身!敖凛一击得手,迅速脱离他的桎梏,穿上鞋子和他隔着床得意对望。 应桃被他的定身诀定在原处,一动不动。 敖凛终于出了口恶气,千年的老妖怪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偷袭了? 敖凛翻墙倒柜找出证件,准备要走,但总觉得不解气,又退后两步回来,从上到下打量着应桃,想报复他一下。 得让他丢丑! 敖凛找了根马克笔,想给老妖精漂亮的脸蛋留下点纪念品。 准备写什么? 敖凛想到自己要自由了,下意识高兴答:敖凛到此一游。 嗯?!谁在说话? 下一秒,他就被夺了马克笔,按在床脚五花大绑,动作快到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显然对方手法娴熟,坏事没少干。 应桃仔仔细细将鞭子打了个蝴蝶结,把敖凛系住。 敖凛满眼惊慌,看向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双手:你不是被我定住了吗?放开我! 差一点他就自由了。 应桃捏捏他气到鼓起来的脸肉,同情地问:你的定身诀是谁教你的? 敖凛:无耻老妖怪! 应桃从善如流:哎。 敖凛:? 怎么还带答应的? 又骗他! 敖凛偏过头,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承认了,晚了。 应桃两根长指玩转着马克笔,忽然放下笔,冲他笑了笑,我去热饭给你吃。 突如其来的贤惠? 事出异常必有妖!没过一会,敖凛警惕地望着他走进门,手中端了一小碗汤饭。 应桃坐在龙身前,指尖捏着白瓷小勺,凑近唇边吹凉了,送进敖凛口中。 敖凛就是不张嘴,勉强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倔强地拒食。 应桃轻柔劝道:你多吃点,吃饱了等会能少受点罪。 敖凛:你到底要干嘛! 应桃轻叹一口气,我在给你时间做心理准备。 不吃算了。他有些失望似的,把小碗放在床头柜。 碗底磕在木头上,轻轻的咔一声,拨动了敖凛绷紧的神经。 紧接着,一只滚烫的手,掰开敖凛扭缠的两只脚跟。 老妖精的手劲很大,抓住脚踝时勒得发疼。 他粗糙指腹上附着厚厚的茧子。那根本不是在厨房握刀磨出来的,而是心狠手辣杀人时猛力抽鞭磨得,烂了又好,好了又烂,血肉模糊,在指节内侧留下深深的凹陷,再由更加坚硬的茧填补失却的软肉。 敖凛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呼吸急促:我不想跟你做! 应桃微笑:我原本也不需要你同意。 他额间守元砂鲜红似血,缓慢抚上敖凛的身躯,感受龙轻微的震颤。那股颤动极大地取悦了他,别怕开始会有点难,你尽力放松,很快就好了。 他在敖凛后腰眼轻轻一掐,龙尾巴抻开在床单上,又惊慌地打着卷想要躲进敖凛身下。 应桃抓住它,将它强行捋开,大拇指一路向上,摁在尾巴根两块形状特殊的鳞片,指甲挑开鳞片缝隙,同时顶起粗糙的指骨,蓄力往里一戳。 敖凛痉挛着脚趾,瞬间向上弓起身子,手指乱抓,碧眸里一片雾气:啊,混,老混蛋!不要玩我尾巴! 应桃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将自己含着奶白硬骨的尾巴从身后拽出来,捋了捋自己的毛尖,温柔地说:放松 对待乱吃东西的龙,什么慈悲举措都没有用。 应桃压紧他的手臂,覆盖上去,根本不给他适应的时间。 敖凛瞳孔紧收,耳间一阵嗡鸣,张大嘴却无法换气。他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龙尾,感觉自己被硬实的骨头迅速串起,整根柔软的龙尾都失去知觉,魂魄被侵入,身躯被占有。 呜被堵死在酸涩难当的关口,敖凛终于忍不住抓着他整洁的衣襟,开始小声啜泣。 应桃低头亲亲他汗湿的额角,夸奖道:乖孩子。 随即拿起马克笔,想了想,在汗津津的龙尾内侧写:应桃到此一游,风景亟待开发。 * 作者有话要说: 长骨头的尾巴当然是为了玩小凛的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1013 04:31:16~20211014 22:1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草莓咻咻咻 30瓶;夏日 20瓶;成云致雨 15瓶;别枝鹊 6瓶;爱尔菲塔、笙诗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龙王妃和小树叉子 一阵空虚 妖物与人类不同。 妖的化身与本体感觉互通, 半人半妖的形态下,等于幻化出部分二重身。 正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刚化成人形的妖怪把持不住自己, 日日沉溺在成倍的感官刺激中,无法自拔。 敖凛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感觉。 应桃的尾巴, 是幽冥白骨上生出的绒毛, 冷冷冰冰。那股绵亘数千年的寒意自下而上浸润到热海生长的龙躯里, 一寸一寸,肃冷刚劲, 倒逼压制住正在肆虐的邪祟。 有那么一会,敖凛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呼吸。 太冷了 小凛身子太热了。应桃蹙起眉道。 龙是温血动物, 赤龙的体温还要比常人高出三四度。传说中龙性淫, 也是因为各类妖物贪恋龙的温度,上赶着恳求亲密接触。 应桃轻轻抚摸着龙的小腹, 仔细勘察祸难流窜的位置。 龙体温高,在这时候却是坏事。祸难喜热不喜冷,越是热血躁动, 越能传播瘟疫,严重时天上甚至会淋下开水似的烫雨, 将整个人间渲染得宛如蒸热地狱一般。 应桃把寒气猛重得渡过去,暂时压制住祸难。 不要睡。 敖凛心气郁结, 神志再一涣散,很容易被趁虚而入。 万一被祸难钻进妖元, 就得刮骨救命。 醒醒, 看着我。 敖凛连蜷起腿的力气都失去了, 咯吱着牙尖虚弱地打颤, 在失温昏迷的边缘不断徘徊。 有时候闭上了眼睛, 耳边那道清浅的呢喃就会变得极为清晰。他听着那人呼气的节奏,心跳也控制不住跟着砰砰合拍,似乎是在隐蔽的地方迎合对方。 他迟钝地发现这一点,却更加痛恨起自己,在密密匝匝的混冷中惊厥而起,带动肢体颤挛 爪尖锋利,衣片纷飞,五指刺破薄绒毛衫,在湛白色后背划下深深抓痕。 应桃挺起腰,摸向自己淌血的腰窝,平静的面容多了些触动。 也只有你敢抓我。 他压低身躯,沾了一指头血,奖赏似的悉数涂在敖凛唇上。 看着龙因为沾了他的血而泛出明艳的容光,应桃十分愉悦。 敖凛没被捆住的那只手攀住他肩头,指甲用力嵌入肌肉紧实的肩颈,睁开酸痛的眼:你休想我原谅你 应桃仿佛屏蔽了痛感,捋着龙汗湿的长发,清淡地告诉他:我从决定养你那天起,就预见到这样的结局。 沸海龙族世代刚正,两次把龙子交到他手里,都是走投无路之举。 他与敖凛立场不同,可以是互相恩惠的过客,却很难有善终。 敖凛跟随凶兽在山中修行,期间受尽外界多少白眼,又熬过多少孤单寂寥的时日,梼杌看在眼里,数也数不清。 他总觉得,把这样的孩子养在他身边,实在可惜。 那些骂名,他自己背就好,何必要连累一条小龙?有时候想劝说自己放手,可想一想,被凶兽弃养的龙,务必会遭到更多不怀好意的反噬他放不开手。 继续养着吧他活一天,就养一天,活不了了,就想尽办法也要为敖凛安排好后路。 应桃轻微阖眸道:其实这样很好。 比他预期的好多了。 现在的小龙交了新朋友,开始了新生活,走到哪里大家都爱他,没有梼杌在,小凛过得好多了。 敖凛却听出别样的意味,揪住他的领口,紧紧逼问:哪有什么结局?哪里好了?我跟你说,这事没完! 又想自作主张干什么坏事?是不是又想走? 敖凛不禁胸口一窒,四肢都酸胀起来。 应桃俯下身,动作越暴烈,语调越温柔:别慌,我不走。 敖凛恍惚一瞥,看见自己赤金色的鳞片正随他动作一缩一胀。应桃尾骨突起绵延,一骨节一骨节,弄得紧裹的鳞片也像蜿蜒小山般起起伏伏。龙尾肉薄而清透,现在更是从里到外撑得色泽红亮,鳞下隐约透着骨头的形状,一抹凄婉淡白,仿佛在龙炎烈火中肉身融化,白骨烹燃。 他脑海中瞬间掠过什么,但溜得太快,一时还抓不住。 应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扬唇,手掌覆盖在扎实的龙肉上,顺着炸起的鬃毛抚过去,小凛烧得我好热 敖凛羞耻地热了眼眶,转脸埋进枕头里,泄出压抑的低喘。 应桃指尖跳跃,又张开两指,沿着骨头凸起一节一节丈量,神色欣慰:小凛长大了,以前能塞四个骨节,现在是七节。 以前是多早以前? 混蛋吃了他这么久还避重就轻不肯说实话。 敖凛忍无可忍,虚软地想要爬走,却被应桃轻而易举捉住脚腕拽回来,堵在床头压得更紧。 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龙满脸泪痕,单手抱着膝盖,狼狈不堪地瞪着应桃。 应桃托起他脸颊,拇指拭去滚烫的泪珠,觉得我欺负你了? 敖凛愤恨说:这根本不是欺负是你单方面的享受! 应桃缓慢转过眼珠:我要是贪图享受,怎么会用尾巴。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敖凛听出他言下之意,面色爆红,又气又恨:你都把我捆着了,做事做一半算什么本事! 应桃沉默片刻,叹一声气:你从小就这样,总是说一些让我误解的话。真按着你上全套,弄生气了还得我来哄。 敖凛狠狠擦着眼睛,音尾都不正常了,你以为我想的吗?我现在就很生气!你个不负责的老东西,整天满嘴谎言装纯良,你比那个狼人还大尾巴狼! 应桃轻描淡写地说:我刚来的时候是想告诉你的,谁知道你一打岔,我就将错就错了。 敖凛气得牙齿咯吱响,你就是故意的,还甩锅给我! 应桃一点替自己洗白的意思都没有,大方点头道:我确实是故意的,十恶不赦,没安好心,眼里心里想的都是怎么独占你。 敖凛被他噎了下,老妖精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独占我你想独占你就告诉我啊,那样不是更快!敖凛也被带跑偏了。 谁知应桃一本正经地说:那样没有成就感。按照人类的话来说我之前走内测,攻略进度都满了,现在正好你删档公测,我就想快速通关一次。 敖凛操起枕头就砸他:就你还想通关?你已经be了!让你好的不学学坏的,让你骗我。 应桃躲都没躲,羽毛枕头拍在他身上不痛不痒的,我是凶兽,当然要学坏的。 敖凛:全是坏心眼! 应桃轻瞟一眼敖凛面色,比刚才红润了一些,看来龙正不知不觉放松心情。 趁着敖凛分心,应桃垂在身旁的手迅速捏出印诀,心中默念《杌施法厄警言经》。 驱邪杀祟,感召自身 被暂时压制住的祸难,感应到他阴戾狠辣的气息,全都震动着向龙尾涌动。 它们不是来臣服他的,而是迫不及待来杀他的。 比起一尾小龙,和祸难血孽缠斗了几千年的梼杌要可恶百倍千倍! 应桃感觉尾尖一沉,熟悉到令人发麻的粘腻感攀附上他的身躯,无形中有一道声音桀桀怪笑 是你,梼杌好脏的身体,就在这里安家 应桃一把摁住龙尾巴根,面容清淡,将拇指戳进鳞片,沿着软边画一圈咒,向内清洗涤荡,扫光残余的污祟。 你手指头能不能不要乱敖凛忍住吭叽,也抓住自己尾巴那一边,试图和他拔河。 应桃忽然抽走了尾巴,快得让龙一阵空虚。 好了。 应桃又解开栓龙的鞭子,探过上半身从床头抽了一大堆纸巾,一边有节奏地按压着龙尾,一边擦拭鳞片缝隙。 手法像在挤沐浴露。 敖凛: 他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步骤。 应桃用擦剩下的纸随便捋了下自己的绒毛。长绒尾巴湿漉漉,乱糟糟的,全都倒毛了,擦肯定擦不干净,得仔细洗两遍才行。 敖凛突然很想问,自己是不是得吃化毛膏?毛绒绒看起来很会掉毛的样子 你怎么不继续了?敖凛感觉不太对劲。 老妖精怎么雷声大雨点小的,按常理不是得把他狠命折腾一遍吗? 他摸了摸自己肚子,恍然惊觉 怎么不疼了? 你干什么了?敖凛质问时察觉不到自己有多惊慌。 应桃缓缓笑:干坏事了。 敖凛喉咙一哽:祸难呢? 窗外嘀嗒着小雨,打在铝合金窗沿上,粘热地沾湿木地板。 应桃轻声细语,还是一贯的温柔:祸难留在你身上,对我来说才是祸。 敖凛呼吸都堵住了一般。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6) 世人都知,梼杌杀欲深重,戾气缠绕,被满身邪祟夺去神志时就会毫无人性,遇神杀神,遇佛碎佛,三界遍地都是仇家。 却不知,他从一地灰烬中挖出仅有的那么丁点良心,拿糖纸包起来,默不作声塞进了敖凛的口袋。 敖凛禁不住朝他颤声喊:谁要你的烂好心你是凶兽啊,装什么菩萨心肠? 而且他总觉得应桃刚刚在哄他,根本没说实话。 应桃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良久,轻声说:我自从遇见你,手中刀都钝了。 菩萨要渡劫,我也有劫。 你是我命中大劫。 他扬起唇角说:既然你想听,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敖凛紧盯着他:什么故事? 应桃长睫沉静垂下,笑了笑:沸海龙王妃和小树叉子的故事。 * 作者有话要说: 老妖精为啥有恃无恐,当然是因为他干坏事了! 第46章 你欠我什么了 欠你教育 一直以来, 梼杌都活在敖凛的想象中。 他不断从他人的只言片语去拼凑,根据一些细节去努力丰富,想还原老妖精的真实形象。 但当真实的梼杌活生生站在他身边, 他又觉得,虽然意外, 好像理应如此。 混乱又克制, 温情而冷漠。 每走一步, 都述说着矛盾。 敖凛强迫自己静下心,听应桃娓娓道来。 岁月没有在老妖精身上留下痕迹, 却沉淀在他眼底,洇开幽暗的墨迹。 屋里没有开灯, 窗外天色黯淡, 小雨淅沥。他坐在床头,手臂环住敖凛, 音调刚刚压过雨声: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旅人。 像是睡前童话故事的开头。 敖凛本来僵着身体,不太情愿被他抱着。这会却挑起眉尖, 往自己腰后塞了个枕头,悄悄在后面打开了手机录音键。 旅人在雪地里独自行走了太久, 手脚都冻坏死了。他忘记了时间和目的地,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没有家, 也没有落脚的地方,所有的村庄都不欢迎他, 他就卧在雪里, 慢慢等死 直到有一天, 我碰到了一小团火。 它追着我, 锲而不舍, 说要温暖我。 小火苗高兴地问:你需要一团小火苗吗? 我说:不用,我没有火柴可以点。 小火苗没有气馁:没关系没关系。 它自己捡来了两根,烧着了小木头,蜷在我脚边,不停问我:这样有暖和一点吗?你暖和了吗? 暖和? 我对这个词很陌生,想象不到是怎样的感觉。 于是我说:抱歉,已经没有温暖的必要了,你看我的身体,都已经坏死了。 小火苗说没有关系,他想陪着我,单单纯纯地陪着,哪怕能为我做一丁点事都很高兴。 我想了想,在悠长而望不见尽头的旅途里,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碰见我会高兴,而不是口骂着不幸远远躲开。 但我生活贫瘠,没有东西供小火苗燃烧,只好把尚未冻僵的心从胸膛里挖出来,送给它。 小火苗欢快地燃烧着,抱着心对我说:这是我珍贵的东西。 珍贵居然会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 我告诉小火苗,心脏一文不值,除了你,没有人会收下它。 小火苗融化了我脚下一小块雪,坚定告诉我: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我。 接着,小火苗给我讲了个故事。它说:每个人生来都有一团小火苗,有的很大又明亮,有的微小而暗淡,我是你的小火苗,是一团暗火,发光发热的力量很有限,不能像太阳那么璀璨温暖大地,也不能像月亮那样洒满海洋。 我曾经很失落,因为这样的我,对你来说不够强大,无法照亮你的整段人生。可是我今天很高兴!因为我发现,我只要暖你一个人就好了,别人怎样都和我无关,我只做你的小火苗,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碰到陷阱我们一起掉进去,滚进黑洞我们一起爬出来,我只暖你站着的地方,其他我够不着,也不去管 小火苗如是说着。 我很小,但只要照亮你的心那么大就够了。 小火苗帮我保管着心,小心翼翼抱着它,一刻也不松手。 敖凛嗓子哑了:后来呢? 后来应桃深深换气,视线聚焦在阴影斑驳的白墙上,渐渐回忆,他笑了下:后来小火苗交到了朋友,发现了旅人的真面目 和旅人在一起的日子,总会碰见暴风雪。一场接着一场,总不见春天到来。 小火苗很乐观:再走两天,再走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看到春天了。 但旅人知道,他走了几千年,度过无数个晦暗的日夜,从没见过春天一根嫩芽。 小火苗还那么小,它根本不知道,有一些命运是至死无法逃脱的。 可我只有这么一只小火苗。 到了晚上,我变成毯子,把小火苗裹在里面,防止雪原的大风吹灭它。 小火苗依偎着我,睡得香甜。 醒来时,它抓着我的毛,兴奋地告诉我:我卷在你的毛毛里,梦见春天了。 就在这里。小火苗缠进我肚子下面,舒服地呼着气,给我指它梦见的地方,这块毛。 我实在感激它。 头一次,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雪原虽然空旷,也偶尔会有人路过。比如,高空翱翔的鸟雀。 小火苗碰见了小鸟,小鸟扑扇翅膀说:我第一次看见小火苗!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小火苗赶紧捂住小鸟的嘴:嘘,你小声一点。 不能让旅人知道真相。 可小火苗太寂寞了,雪原上什么也没有,小鸟却能飞来飞去,给他讲村庄的许多趣事。 小鸟还告诉小火苗:旅人是大坏蛋,他迟早会吃了你的。 其实小鸟的话,我都能听见。 我还知道,小鸟想掰下你的小木棍 说到这里,应桃抽离了一下,温声道:你真的很不听我的话。那只鸾鸟想越级凤凰,便化身成小雀来我山中,勾引你交/合。 你还和他做了朋友。 做朋友也罢,还把你们每日闲聊的内容,晚上在被窝里悉数讲给我听。 敖凛怔在原处。 应桃扯开他的领口,沿着下颌啃咬细嫩的皮肉,闭了闭眸,眸底色调阴暗,缓慢道:我转日就杀了他。当着你的面,剖开他的肚子,攥出他的心,让你瞧瞧上边是什么颜色。 敖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感觉一只手掌探进了衣角,摩挲起他滚烫的腰窝。 那时候,你吓坏了。你一直以为我可怜,不想我是本性如此。 手指骨节勾起,缓重旖/旎地沿着脊沟,胶着描画。 鸾鸟是祥瑞之兽,主福升太平,可惜在我眼里,不过是羽毛亮丽点的野鸡。所以啊应桃的牙尖扣上他耳垂,扯起丝丝刺痛,声音柔哑:我炖了那只鸟,给我的小凛补身子。你不肯喝,我就给你看他死前的记忆。他趴在我脚下,吓得浑身哆嗦,想要亲我的脚来讨好我,不停地说 尊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为那条小龙只是您养的宠物尊上,我愿意给您当小宠,只求您饶我一命! 指尖勾开了裤边,灼/烫的热度压过来,敖凛呼吸猛得一重,耳边是应桃病态的鼻息:你看,你的好朋友都抢着要当我的小宠,我拿你当宝贝,你怎么还不领情? 敖凛惊慌地摁住他不断深入的手,你杀就杀了,现在跟我说这些干嘛?有病吗? 应桃轻笑:有些年没病了,你一闹我可能就病了。 敖凛听到病字,愕然去看他的双眼,浮动的暗色里,那一轮清月似的白边已经黯然退去,换上一抹血色,仿佛一轮边角锋戾的血月,孤高苍冷悬挂在无边昏夜中。 阿桃!敖凛赶紧去摸他的腕口,灵脉处一片寒凉。 是不是那道祸难 应桃充耳不闻,淡然撕碎他最后的屏障,俯视着吩咐他:配合我。 敖凛颤巍巍蜷起膝盖,脚踝交错,抬放在他腰后,双臂勾抱住他的肩颈,闷声说:就算我欠你的。 应桃微微抬起下颌,面无表情:你欠我什么了? 敖凛刚要说话,却被一道痉挛的力度冲击得大脑发懵,比起这个,尾巴确实只是算是开胃菜,他下意识想合拢膝盖,但那只手力劲巧妙地按在他关节处,让他像一条摊开在案板上的龙肉,任烧红的剔骨刀,浑浊昏重地穿透而过。 你欠的我什么?应桃语调半分不变。 他生气了。 敖凛吃痛不已,晃眼时看见他冷白的脖子,上去就哈哧一口,啃得他血肉淋漓,等老妖精的热血冲流进喉咙,他狠狠咽下一大口,才挺起身,自嘲似的扯出笑:欠你教育,行了吧! 你都不和我亲近。应桃气息荤沉地搂着他。 我什么时候?敖凛急喘着,把枕头往下挪一挪。 我杀了你的朋友,你就不理我了。 敖凛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还委屈是吧?还好他从小心理素质强,没留下心理阴影。 你不理我,我就灭了鸾鸟一族,抠出他们的眼珠子做了一盘棋子,用来教你下棋。 敖凛偷偷挪动着腰,能躲一下是一下,他实在适应不过来猛重的速度,小腿从跟腱逐渐开始发麻。 他一边要应付老妖怪倾泻压抑的情绪,一边艰难转动脑子:不对啊,我记得鸾鸟比乌鸦还记仇,是他们集体来报仇被你团灭了吧? 应桃一下子埋进他长发里,牙尖叼起一缕,含糊着:嗯。 那行吧,好歹破了一桩灭门谜案。 敖凛说:鸾鸟挑事是他活该。那就各打五十大板 他想都没想,捡了个肉多又翘的地方甩了一巴掌,啪! 应桃骤然一个刹车,僵住了,抬起头幽幽盯着他。 敖凛听着那声脆响,心里正迷糊得爽呢,忽然瞥见老妖精恐怖的眼神。 敖凛冒着冷汗,虚张声势道:就许你火力全开,不许我以下犯上? 他气势很足,充分彰显龙不卑不亢的英姿。 可惜应桃低低笑了声。 下一秒,他就青筋突起,指节猛缩,龙爪抓破了床垫。 * 作者有话要说: 敖凛:大仇得报啊 感谢在20211016 03:20:51~20211017 02:1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eLeSh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鲸落 20瓶;白逍 6瓶;行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为什么叫我小火苗啊 或许是老妖怪的外表太具欺骗性, 敖凛总会忘记梼杌是食肉猛兽。 他也会贪婪,焦躁,狡诈而不知餍足。 敖凛初始还能陪他聊一会天, 被反复碾磨之后,只剩下飘零的意识, 随着压抑的热浪随波逐流。 老妖精的心跳声噗通有力, 近在咫尺。 敖凛勉力睁开眼睛, 被窗子框住的一方天空色调暗红,不远处的商圈高楼灯火朦胧。外面的雨声悠长而持久, 早已盖不住卧室里稠/黏的水声。 这场声势渐密的热雨,丝丝黏黏连着线, 从狭小的红木色窗缝挤进来, 角度刁钻地斜打在床脚。 脚趾泛红,被飞来的雨滴猝不及防沾湿, 痉挛着动了动,转而整只脚缩进应桃小腿下,把那点湿意顺着笔直修长的胫骨磨蹭下去, 敖凛软懒着:你起来,我去关下窗户。 应桃压住那只不规矩的脚丫, 还没完 撑着肿热的眼皮,敖凛四处摸索着找手机, 点亮屏幕时,被光刺得闭了闭眼, 虚眯着一条缝瞄见时间:晚上10:29分。 可真能熬。 下午一两点开始闹的, 这都几个小时了?第一轮还没结束。 得亏他是纯血龙, 皮糙肉厚天赋异禀, 换了别的妖怪谁能扛得住这么玩? 还好我年轻要不然谁能喂饱你个老混蛋。敖凛抬起手臂遮住脸, 幽怨地问:我俩以前就经常这么消磨吗? 应桃拽下他的手,滚烫的唇贴上去,敖凛都为长吻做好准备了,被亲到的却是额头。 没有次数不多,只有逢年过节才有。 怎么说得有点可怜? 该不能是我不愿意吧?敖凛干笑着,随口一说。 应桃没有吱声,只是手掌塞进枕头下,贴着他后颈托起来,让敖凛坐在自己怀里,面对面抱住,贴合到没有距离,躺久了会血液不通,换个姿势坐一会。 重力压强骤然改变,敖凛龇牙咧嘴地收紧膝头,本来想骂一句,却无意中触摸到应桃湿冷的后背皮肤。 刚才的雨,大多都飘到了应桃身上。 凝成了水珠,渗进抓伤的痕迹。 这人居然一点眉头都没皱。 关上窗户吧。敖凛这次说得有点急。 应桃品出一份关切,柔和了眉眼:淋点雨,我能清醒一些。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7) 敖凛咽下闷哼,你就是不清醒又能怎样,我又不是扛不住。 应桃仿佛满身柔情,低头啄吻他潮/热的锁骨,不行,我想听你时不时和我说话我要是不清醒,你这把喉咙,早就肿了。 敖凛不禁打了个激灵,想象了一下自己喉咙肿痛的两种情况。 老变态! 悄然抓住龙尾,手指在龙的小逆鳞画着圈,行迹蜿蜒一路向上,来到熟悉的地域,并拢双指,戳进了流光溢彩的扇形鳞片。 应桃俯身准确吞下敖凛的惊呼,片刻后,低低笑着分开:小凛这两个月对我很好。 敖凛身体倦懒,却敏锐地转过眸:我以前对你不好? 他印象里明明和梼杌关系不错。是不是狡猾的老妖精又装可怜想骗他再玩一会? 应桃忽然近了,一指贴上他额心。 灵慧禅指,一点即通。 敖凛霎时脑中紫光乍现,一道记忆冲破禁锢奔涌而出。 应桃埋进他的小热水袋,默然不语。 梼杌和奶龙的结局,并没有敖凛想象中圆满。 甚至可以说是支离破碎。 奶龙看见鸾鸟的死状,久久无法忘怀。此前,他屡屡听说过梼杌的恐怖,但当鲜血淋漓的暴行亲眼发生在他面前,作为一只幼崽,也无法马上消化。 那时候正赶上年关,奶龙小声说:我想回家。 梼杌定定望着他,很小一只,却很坚决。 老妖怪什么也没说,摔门而去。 奶龙见他发脾气,也没有害怕,自己从竹林里捡了根小枝条,噔噔跑到水潭边,蹲在柔软的沙石上涂涂画画。 天下水路互通有无,他在这里传讯,龙宫不一会就能收到。 奶龙一笔一划地写:你们来接我吧。 水潭咕噜噜冒出气泡,组成老龙王的声音:卷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奶龙的小手拍拍水面,安抚着:爹亲别担心,我就是想回家过年。 那好那好,我明日就启程去尊上那接崽。老龙王抹着老泪,自家崽想家了,太乖了,没白养。 奶龙揉揉酸疼的小腿,正想站起来,忽然从漾着圈圈涟漪的黝黑水面,看见倒映着的高挑身影。 有人正站在他身后。 奶龙吓了一跳。 梼杌却仿佛没看见他,光/裸的脚踩过软腻的沙石,黑色宽袍从腰间落下,坠落在潭边,不着一缕地走入水中。 奶龙知道,老妖怪每天都要来寒潭里泡三个时辰,压制身上的血孽。 以前,奶龙总会托着小脸,坐在自己专属的小石头上陪梼杌聊天。 从天亮聊到天黑,从龙宫的珊瑚聊到渔村的新娘。 梼杌泡好了,就抱起暖呼呼的奶龙。 好像从冰天雪地里归来,捧起家里唯一的小热水袋,亲昵地塞进怀里,发出不着痕迹的叹息。 好暖和 于是,困苦的一天就能过去了。 梼杌悄悄在心里喊他,小火苗。 逐渐又在前面加了两个字,我的小火苗 梼杌开始在屋里铺满软软的地毯,铲掉路上每一块不平整的石头,喂养龙的饭食也不假以人手,亲自学着去做。 可是那股溺爱很快变质了 他不悦敖凛和使役妖说话,便收回所有使役。他不喜欢敖凛跑出去玩,就设下门禁。他痛恨敖凛有了朋友,就灭了别人一族。 现在,他的小火苗要回家了。 奶龙,终究没有在他这里安家。 梼杌已经习以为常,似乎从来不会有好事真正发生在他身上。 奶龙蹲在潭边,只轻轻告诉他:我明天就走了。 梼杌的长发在水潭里飘荡无依。 奶龙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回答,便有些委屈地跑了。 奶龙想,梼杌是他爷爷海龙王的朋友,也是他的大长辈,他交友不慎闯了祸,长辈教训他是应该的。 然而梼杌为他灭了鸾鸟全族,紧接着就呕血三天。 奶龙不想看他这样。 梼杌老爷爷很可怜,不能再麻烦他了。 奶龙躲在小窝里抹眼泪,想着要等自己长大变强一点再来娶长头发的老爷爷。 梼杌却从水潭追出来,湿淋淋的,一把从小窝里拽出奶龙,按在地上冷漠地问:你哭什么?为什么哭?你害怕是吗? 奶龙当时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点点头。 梼杌站在原处,看不出喜怒,忽然扒光奶龙的衣服,将他捆在小窝旁。 那一整晚,梼杌呕心沥血,平常需要耗费一个月功夫绘制的护身咒,他追急赶命似的命画好了。 第二天,沸海老龙王来时,他没有力气,就让使役妖出去传话。 有这道咒,方可护他五百年平安。以后切勿再来了。 沸海老龙王自然千恩万谢,隔着门槛给梼杌磕了三个响头。 奶龙听到切勿来了四个字,投入老龙王怀里打着哽,直掉眼泪珠子。 真的不要他了。 梼杌听到了哭声,手指按在门框上,反复用力几次,始终难以打开那扇门。 他背靠着门,无声地抿紧唇,咽下喉头反上来的腐血。 孽缘,当断则断。和他搅在一起,实在难有善终。 之后,奶龙被霸道的咒力影响,昏睡了整整一个月,醒来时,已经是年初。 南海观音过年来串门,也顺便瞧瞧奶龙。 他拿出一套红色的小衣服。 有人托我送给孩子的说是早就做好了,过年穿新衣,平安顺遂。 观音的祝福,沸海龙族一家当然欢喜收下。 只是晚上龙母对着明珠一看,这衣服的针脚都歪歪扭扭的,还没我缝的好。 老龙王却一捋龙须说:这就是你不懂了,这衣服不在形,在器,是件炼器护甲,能做这么小而精致,肯定耗费人家不少心力。 龙母便问:到底是谁送我家崽的?回头也好回礼。 老龙王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嘱咐她:别人不说名字,肯定是不需要咱们回礼。收着吧。 太子终于回家,龙宫的年过得灯火招摇,热闹非凡。 梼杌远远地看着,奶龙被牵在父母手心,小脸被红衫映衬得秀致漂亮,脸上有他不曾见过的放松和自由。 观音在他身旁说:你放不下,就是劫。放得下,便是缘分过客。 梼杌垂眸:这样挺好。 似乎是放下了。 等他回去,又躲在屋里,独自喝得昏醉。最意识不清的时候,他趴在塌边,迷迷糊糊朝角落的小窝勾手:过来。 棉花扎的窝当然不会动。 他恍惚想起一张垂泪的小脸,可怜兮兮的。他忍不住想去哄,就变成原型,用爪子搓热自己肚子上的绒毛,醉醺醺对小窝说: 你不是喜欢睡这里吗,给你踩 还是没人回他。 你今年第一次在家过年,我给你压岁钱 他絮絮叨叨的,又去翻红包。早前一个多月就准备好了的,里面放了各种好玩的古钱,稀奇古怪,每一枚都价值连城。 也不知道奶龙喜不喜欢。 不喜欢也得喜欢。 只是奶龙今天闹了脾气,不肯过来陪他。 出来吧梼杌捏着红包变回人形,来到小窝前,像往常那样朝里一掏 他僵住了五指。 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他酒醒了。 梼杌踉踉跄跄走出屋子,佝偻着腰,踩着厚厚的积雪,爬上山崖。 以前,他深夜发病痛苦不堪时,总会有小小的脚印跟在他身后。他会刻意放慢脚步,等着幼崽一起走。 他坐在高冷的山崖上,奶龙会依偎着他,传递温度。 你为什么叫我小火苗啊? 梼杌喃喃说:我没有叫你。 我听见了,你做梦喊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啊? 梼杌沉默着,在心底说:承认了,就有弱点了。 你好别扭那我给你讲个小火苗的故事吧。 梼杌说:你现编的吗? 唔,算是吧从前有一个傻乎乎的旅人,年纪很大了,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大家都很害怕他,唯独小火苗不怕。 因为小火苗知道,他只是没尝过别人对他好,本性并不坏。 小火苗找到旅人,告诉他,每个人都有一只小火苗,你也有的,只是来得比较迟。我就是你迟到的小火苗,你现在弯腰把我抱起来,我就可以为你发热啦。 曾经,他把奶龙抱起来,山崖上凌厉的朔风似乎都瞬间消失不见,奶龙趴在他肩头,歪了歪脑袋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现在,梼杌被风雪所裹,卧倒进一片苍茫冰渣里,鼻尖酸涩。 敖凛来之前,他孑然一身。 敖凛走之后,他已然一无所有。 所幸,他的咒力很强,长不大的奶龙,很快变成了翩翩少年。 *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乎,现在的桃咪再也不傲娇了,他都是直接嗨,老婆 第48章 贿赂老婆 你喊声夫君让我爽一下 飞升, 飞的并不是天庭,而是人间方外之地。 一旦修成功德境界,人间便容不下了, 运道会降下一缕天机,暗示飞升的时间。 沸海龙王龙母猝不及防接到通知, 比预计的提前了一百年。除了安排龙宫大小事宜, 他们最担心的还是敖凛。 得找个人托付幼崽。 那时候, 妖界派系混杂,天庭暗中角力, 一场仙界大洗牌在所难免,不管托给哪位神仙都等于站队。要是站对了还好, 站错恐怕会一损俱损, 不仅沸海海疆有可能被瓜分,连敖凛的性命都堪忧。 要是有哪位大能, 遗世独立不参与势力斗争,最好还能和沸海沾点亲带点故就好了 沸海老龙王和龙母商量了一宿,次日把敖凛拉到身旁, 殷殷嘱咐:等我们走后,会有一位大妖来照看你。他脾气古怪, 你不要与他闹矛盾,但也不要过分亲近, 就当成普通长辈相处。 敖凛不禁问:那我喊他什么呢? 沸海老龙王噎了下,确实他是你爷爷的旧友, 不能乱了辈分, 你就跟着祖制喊好了。 敖凛心想, 他爷爷的朋友怎么那么多, 一个接一个的。 等到了飞升那日, 老龙王龙母化为一道红光,冲上云霄消失不见。敖凛躺在礁石上,看着星星,默默流泪喝米酒。 爹娘走了,家都散了 也不知道来接他的大妖是什么样,听描述,像是青渊天尊那种糟老头子 醉酒醒来时,敖凛已经不在沸海了。 紧挨在身旁,侧躺了一个人,长发灰白犹如被浓云缠绕,腰口是陷下去的,很是瘦削,身上的酒气居然比敖凛还重,混了一点腥甜,唤起久远的记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来接他的大妖,是梼杌! 不是不要他了吗? 一百多年来不见音讯。 现在又算什么? 梼杌动了动,转过身来,敖凛赶紧闭眼装睡。 老妖怪拖曳着沉重的呼吸,宛如病入膏肓。 他摸上敖凛身体,掂量过每一块骨头,和记忆中的奶龙详细对此,又窸窸窣窣解开衣袍系带,迫不及待把胸膛送到他嘴边。 你吃啊 敖凛嘴唇被迫贴着那副清瘦的胸骨。 那声音说不出的欢喜,听在敖凛耳朵里,却莫名带了淫邪。 我教你老妖怪见他不动,恍如疯魔,想要按着龙牙,往自己胸口扎两道。 敖凛一下子推开他,在塌上跪坐起来,朝衣衫不整的老妖怪行礼:小辈沸海敖凛,见过祖慈。 少年规规整整,脊背挺直。 梼杌脸色煞白,拢起衣襟。 他与他的距离,瞬间被年龄和辈分的鸿沟拉远了。 敖凛只是默默瞧了他一眼。 梼杌却兀自觉得那一眼写着:长辈,请自重。 他颤抖着指尖,扶着床榻坐起来,慢慢往外走。 走到门边,背对着敖凛说:以后有事留条子,不必来见我。 敖凛:是。 那道高挑的背影忽然弯下身,却没有传出咳嗽声。 敖凛一瞥。黑色袖口滑落到肘弯,露出一截湛白小臂,老妖怪捂住嘴,指缝间溢出黑色液体,滴滴答答,粘稠地滴在门口。 很狼狈,又不堪。 简直乱糟糟的。 敖凛看不下去了,找了件衣服,蹲下来擦干净。 木头地板被黑血浸润得透亮,敖凛从反光中看到,一只手正停在自己脑袋上,隔空轻柔一捋一抚。 他刚抬起头,梼杌的手就迅速缩回去。 老妖怪想摸他的脑袋。 但他已经不是奶龙了。 叛逆期的龙,发现这样别扭的举动,非但不觉得可怜,甚至有些烦躁。 梼杌越是想藏着掖着对他好,他就越讨厌。 厌恶至极。 他在水潭撞见来沐浴的梼杌,只看了一眼,梼杌就停下脱衣的手,转为穿着湿衣服默默泡在水里。 他要出门,梼杌看似大方放他出去,暗地里却派了大群使役跟着。 他修行出了岔子,梼杌深夜推门进来,身贴着身给他疗伤,等他清醒,却装作无事发生。 他们之间交流很少,隔阂越来越深。 梼杌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敖凛却忍无可忍。他不需要任何自作主张的宠爱,梼杌的自我感动不仅让他不舒服,有时候还会打断他的决策。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8) 敖凛受制于这种关系,数年不得解脱,老妖怪仗着长辈的身份管得巨细靡遗,面上又是一副我不需要你回报的样子,极其可憎。 直到有一天,老妖怪杀完人回来,满眼血丝,神志不清地坐在他门口,小凛 少年定定望着他,目光漠然。 像一条经验丰富又凶悍狡猾老狗,整日在他家晃悠,寻摸着下口吃肉的时机,却一朝中毒,倒在他门口的脏垫子上。 敖凛恨不得拽着他的尾巴,割了他的皮毛,趁机狠狠报复。 于是,敖凛打开门缝,眸光暗沉,轻声邀请着:要进来坐一会吗? 梼杌还未反应过来,年轻的小龙已经拽着他的手臂,走进漆黑的小屋里。 他们上/床了,状况很惨烈,梼杌没能控制住自己,敖凛碎了两块鳞片,龙血洇湿了塌子,陆陆续续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梼杌愧疚又心疼,把敖凛安置进自己房间,日夜亲自照管。 少年扭身坐起来,丝绸小被顺滑到腰间,露出一背妖异缠/绵的花枝纹身,给老妖怪单调清冷的屋内增添一室旖旎。 敖凛找梼杌要来了朱砂,用三昧真火烧融在掌心。 你拿了我的,就得还我百份千份。 少年指指自己空白的额头,噬咬着老妖精的耳垂,嘶嘶低语,手指温烫,在梼杌额心抹下一缕艳红。 守元砂,恪守贞洁,忠贞不渝。 每一次画下,到下次破身之前都眉目显著,艳丽无比。 梼杌顶着守元砂出去,无异于大张旗鼓告诉三界:有人制住了他,他要为那人守戒。 之后,他们每做一次,敖凛就会为梼杌画一次砂。 梼杌从未有微词。 敖凛心情舒畅多了,和梼杌相处也越发放肆,把什么辈分年纪礼义廉耻通通抛到了脑后,三番五次捻着梼杌的脸调戏: 龙王妃,叫声夫君来听听? 敖凛回忆完之后,一脸若有所思。 不愧是他!原来那么早就开始举起以下犯上的反抗大旗了。 他捏着应桃的下颌端详,啧,这幅外表温柔内里焉坏的样子,还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怪不得 看着那么顺眼! 敖凛这么一想,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满满的征服感。给凶兽上守元砂,等于装节欲环,控制欲暴强的梼杌,终于也尝了一回强迫受制的感觉。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别屈辱?被比你小几十轮的龙拴住了,不能出去乱搞,日日活在我的监视之下,成为被龙奴役的困兽!敖凛眉飞色舞,指腹蹭了蹭应桃光洁的额头,在他这里泄了身后,那道殷红的痕迹便消失不见。 ?应桃还挺高兴的,这是奴役吗?那麻烦小凛多奴役我。 敖凛:你?是不是抖m? 整天呕血还要坚持出去杀人,把自己弄得破烂不堪,这不是抖m是什么? 应桃却温声说:我希望小凛能多多使用我,关注我,满足我的欲求,最好用链子把我捆在你身边,让我每天都能找到机会扑倒欺负你。 敖凛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好诚实。好狗狗,就是诚实过头了,说出来的心里话有点可怕。 小凛也很诚实。柔情互摸脑袋。 敖凛十分不禁夸,便诚实地说:既然你都入了我家门,那你喊声夫君让我爽一下? 应桃: 敖凛作势要下去:唉,算了算了,不虐待老年人。 应桃手臂穿过来,从后面揽抱住他,踯躅着酝酿了一会,缓缓吐息:夫 敖凛挺起胸膛,扬眉吐气:嗯。 夫人。 ???你占我便宜!不讲武德。 应桃抵在他头顶两根茸角之间,好好,小树叉子小宝贝,你饿不饿,我去热饭给你吃。 不要企图转移话题!还有不许叫我树杈子,听起来好像从地上捡的。 那我换一个不是地上捡的? 换啥? 应桃低头瞧见龙角根部贴着的珊瑚色鳞片,联系生活实际:小洋柿子? 敖凛气得挣开他往床下小跑两步,但这一跑 应桃凝视着龙尾巴,充满丰收的喜悦:小洋柿子出汁了。 敖凛: 麻烦把那个风雅冷戾,禁欲念佛的老妖精换回来,谢谢,面前这个满心坏水的农产品养殖户绝对是被魂穿了。 一转眼天都亮了,敖凛打了个哈欠,捧着加了炼乳的热奶,打开电视往后一靠,心安理得地占用应桃的身体当靠枕。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快报:近日来,由于龙华区水库暴雨,原水水质受到较大影响,有不少居民反映,家中的饮用水出现了黄色杂质。据自来水公司的相关人员介绍,水厂已启动预案,提高出厂自来水检测频率,请广大居民放心。 自来水厂?他们之前在翡翠湖抓住的水虎好像就是水厂的水质检测员。 敖凛总感觉这场雨哪里不对,便出去站了会,雨水滴在身上,竟然有丝丝的刺痛。 他正要回去找应桃问问,却听到厨房一声脆响,杯子碎了。 应桃紧抓着水池边缘,低头大口喘/息。水龙头里冒出橙黄色的脏水,噗嗤噗嗤,带着水压往外冲。 敖凛连忙关上水龙头,一手扶住应桃,面色凝重起来。 半小时前他们刚洗过澡,那时候水还是干干净净的。 敖凛闻了闻洗碗池里剩下的脏水,一道刺冷扑面而来,不仅渗进了皮肉,还意图附着在他魂魄上。 敖凛赶紧驱动龙息,甩掉那股阴森森的感觉,凝眉道:这是什么玩意?好阴间。 三途川的河水。应桃早就适应了地狱河水的阴冷,本不应该有所反应,但他替敖凛背下了祸难,这会难免有些精力难支。 不过如果换作敖凛,现在就不光是虚弱了,可能半颗妖元都要遭到污染。 敖凛打开灯,盯着应桃紧声道:你脸色好差。 应桃笑了笑,握着他手腕:也给我一道龙息。 敖凛二话不说,扶着他后脑按下来,以吻渡过烈烈热息。 应桃面色稍微缓和,回味道:龙息精装版。就是量太少了。 敖凛煞有其事说:你昨晚吃太多了,从今天起要控制用药量,老年妖要少食多餐健**活。 应桃刻意放柔了声音:那我贿赂老婆可以多换点药吗? 敖凛叉起腰,很有原则道:那当然是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打那个疫/苗,Modena,发烧完了又开始剧烈偏头痛,怀疑自己血栓了还是国产的好,呜呜呜我流泪惹(狂吃止痛药 从明天开始我要加更(握拳 感谢在20211018 10:40:23~20211020 01:3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shine、27406824、阿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离天都 20瓶;熙和乌皎、沈沁离、落雨 10瓶;好看! 5瓶;44959043 2瓶;LeLeSha、落、源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小妖精不听话 一语惊醒梦中人 方余道长一宿都没睡好。 格林豪泰房间的墙皮薄是共识, 本来外边下着雨,方道长定性好,不至于被噪声所扰。 但他睡到清晨竟然被狗叫惊醒, 声音高亢响亮,仿佛贴着头皮擦过, 叫人脑门一凉, 睡意全无。 方余等了半晌, 狗叫声都起伏不歇,声音还从凶悍的吠叫变成小狗求饶似的吭叽, 遭了虐待似的。 现在有些变态就以虐待动物贩卖视频为生。方余不能坐视不管,等到差不多七点半, 他跑下楼把打瞌睡的前台喊起来了。 前台跟着他上楼, 迷惑地说:不能吧,我们酒店不许带狗进来。 方道长:万一人家是装包里带进来的呢, 听声音挺脆嫩的,不像是大狗。 前台觉得也是,便和方道长一起去敲门。一个身材壮硕, 梳着脏辫的男人从门后露脸。他应该是刚从浴室里出来,脏辫埋在泡沫里, 上半身湿漉漉的,隆起的右胸肌上印着黑色纹身, 看起来像混**的。 前台立马怂了,支支吾吾说:那个大哥, 您是不是带狗了?半夜小点声成吗, 你隔壁都过来投诉了。 说着, 指了指方道长, 迅速甩锅。 男人瞥了眼方道长, 方余正目不转睛盯着他壮实的胸肌看,一点都不避讳。 方道长疑惑地说:好大,怎么能这么大。 前台: 他现在怀疑这个客人投诉目的不纯了。 方道长严肃问:你这纹身哪来的?虽然图案撑得变形,但越看越像特管部监狱里的火烙! 男人脸颊抽搐,难看地朝他笑了笑:网上买的纹身贴,你要吗,可以送你两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方道长觉得脏辫动了一下。他出来时没带法器,这会警惕性顿时拉高,拉着前台往后退。 男人的脏辫全都翘了起来,僵硬的嘴巴诡异地咧开,周围隐隐约约弥漫起大火焚毙的呛味。 方道长冷静地说:你狗在包上撒尿了。 男人瞬间回头去看。趁此机会,方道长掏出仅有的一张黄符,奋力糊打在他胸口,同时拽着懵逼的前台往逃生出口狂奔。 顶灯滋滋啦啦闪烁两下,灭了。 黑暗中惊起一声不甘的怒号:草!方余孤注一掷喊:称善恳求龙王妃 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扣住他脖子,像烧红的铁钳,把他声音捏灭了。 龙王妃?什么时候多的龙王妃九婴嗬嗬冷笑,看着方道长充血涨红死命挣扎的脸,龙族果然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当斩! 有人喊我。应桃本来在玩装玉玺的盒子,忽然眉心一凝,把盒盖扣上。 谁啊?敖凛嗜睡,靠在一边想补个二觉。 应桃转眸看他:你给道士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敖凛少见他这么关心的样子,给方余打去电话,响了四五次都被按断了,最后一次直接关机。 敖凛觉得不对劲,他住的酒店就在对面,我过去看看。 外面雨水伤人。据应桃所说,雨中和自来水管道都混入了三途川水,河水业力寒重,修为越高反而伤害越大。 三途川横贯八大地狱,由深至浅,倒灌着逆流而上,是地狱一道奇景。在罪业受报之处,死后的灵魂历经饥饿、石磨、鞭打、火烧等种种不同刑苦,所流的热血冷汗会通通流进三途川,逐渐汇成一条粘稠腥恶的大河,其中集聚着从古至今的怨苦,寻常灵魂稍微沾上丁点,都会魂飞魄散。 应桃打着伞去小仓库找雨衣和胶鞋,务必要把敖凛包得严严实实,人间是阳界,三途川的水遇阳化阴,再加上被水稀释,效力已经大减,但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敖凛捏捏他的小指头,答应着:我知道了,你在家等着,我问好马上就回来。 龙王庙是老建筑,下水通道做得深,在里面还没什么感觉,一出院门,敖凛一脚踩进水里,浑黄的雨水已经没过胶鞋的脚背。 平常这个点,广场上都充满来晨练跳舞的老年人,今天隔着厚重雨幕望去,却一个人也没有。敖凛路过一家超市,还差十分钟到八点,超市门口竟然排满了蛇形长队,他联系了下新闻,猜测这些人应该都是早早来超市屯纯净水的。 还好龙王庙后院有一口深井,不受地上水影响,还能打水用。 敖凛紧赶两步跑进宾馆大厅,问了问神情木然的前台,却得知方余半小时前就退房走了。 奇怪了敖凛念叨着。他走回龙王庙时差点撞上了人,抬头一瞧,怎么连他家庙前也排上了队?! 说了声借过,挤到队伍最前头,有个矮胖的人发现了他,忙不迭跑上来殷勤作揖。 徐大宽说:您回来了,小的和里面那位大人说想借您家的井水,那位大人说需要等您决定。 排队的都是附近的居民,有几个眼熟的经常来龙王庙里叩拜,此时手里都提着大桶小桶,殷切期盼地望着敖凛。 人间众生由共业所感,在轮回途中会历经大小灾难。缺食净水,也是三十六小劫之一。 应桃拖着徐大宽,当然是想把积德助人的机会全数让给敖凛。 于是敖凛欣然答应:没问题,后院有抽水泵,可以接水管出来,就是要麻烦你在这里看着,每个人最多拎一桶水,多了不行。 井水不比江河源源不断,取多了肯定得等地下慢慢回水。每人一桶,能保证后面来的人都能接到,雨露均沾,分派公平。 徐大宽感激地说:就等您这句话呢!我们马上安排街道的工作人员过来维持秩序,不会打扰您的。 敖凛点点头,顺便也给使馆放了一天假。今天暴雨,料想不会有外国妖怪来办事,他联系胡心悦,让她在公众号出个放假通知,再切回到使馆的工作小群,发现林故正在那边庆幸。 林故狂吹彩虹屁:[还是咱们单位好,效率高又制度灵活。我刚走到地铁站,那边都淹得都跟水帘洞似的,同行去上班的都骂骂咧咧刷手机等公司出通知,就我一个逆着人群往回走。敖哥真是体恤员工的新时代好领导!] 敖凛:[想多了,我只是想在家陪陪应桃。] 胡心悦察觉要素:[?桃哥咋啦?] 敖凛:[身体不太舒服,怪我。] 胡心悦:[瞳孔地震.gif. 怎么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敖凛开始混乱邪恶:[就是你想的那样,小妖精不听话,被我抓住狠狠惩罚了很多遍哼哼。]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49) 胡心悦:[怜爱桃哥一秒。点蜡.jpg] 林故:[怜爱桃哥十秒。烧高香.jpg] 此时,一个潜水头像默默上线:[小凛,我在群里。] 敖凛一点都不带心虚的,收起伞抖了抖,推门哼着小歌进配殿:小妖精,在家等急了吧,看爷回来怎么好好疼你~ 屋子里,三道锐严的视线同时转向他。 分别是无相灯,灵解天尊和应桃。 佛,道,魔,三顶俱全,气氛严肃。 敖凛呆在原地: 人家大佬汇聚,一大清早来开大会,他进门就是一招来啊,快活啊~ 哇小火龙脸皮当场擦着了火,呜呜呜跑走。 屋子里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冲淡了不少,灵解天尊不禁笑出声:龙真是可爱的生物啊。 应桃淡然道:你可爱你的去,这只是我的。 作为小众龙类养殖户的一员,灵解天尊经验丰富地笑问:龙脾气可倔了,脸皮又薄,你也不追出去管管? 应桃端起茶,抿了半口:他哭他的,回头我来哄。 灵解天尊也搓着茶杯,叹息着:要不然怎么说贵物得从小养,三观一致,隔阂都要少许多,不像我这边三天两头吵架。 话题莫名其妙走歪了,变成老妖怪互相交流恋爱经验。 应桃多看了他一眼。灵解天尊当然不会随意把家事往外说,突然聊起他和敖秉的关系,更像是在给应桃递话,再往深处想一想,很可能是想给应桃打声招呼,回头要请敖凛出场,从中斡旋。 应桃稍稍好奇,灵解和敖秉的关系到底出现了什么裂痕,以至于都需要寻求外援。 无相灯听灵解说家中吵架,马上宣一声佛号,善意地替他念起大悲解厄咒。 灵解天尊扶着额头:谢谢不用了,我清心寡欲一年多,一点邪念也没有。 应桃稍一思考,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问题就出在:没有邪念。 灵解天尊: 无相灯: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没有邪念,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贤者模式,这又不是粉丝单方面追星,可以像无相灯那样保持纯净正念。灵解天尊修的是天人道,时不时就流露出一种仙界模板化的冷漠端持,让想和他亲近的伴侣看了很下头。 应桃笑得意味深长,佛说,贪嗔痴为三毒,邪念不可取。但痴念是轮回的根源,贪与怒是生活的动力。我对敖凛贪嗔痴俱全,他看见我的挣扎欲求,自然会来化解我。而你表面无懈可击,甚至没给敖秉留机会去渡你,关系当然会逐渐平淡。 灵解天尊一愣,仔细品味他这番话,越想越觉得有一番顺畅的歪理。 他不由感叹道:怪不得观世音为了邀你入佛道,连菩萨称谓都给你申请好了。 敖凛忽然从门边露头,抗议道:不行!他玻璃胃,只能吃我的软饭,不能给别人当老婆。 第50章 你问题大了 优秀员工应桃态度认真 龙族酷爱护短, 性格大多坦然直率,有什么说什么。 对于历久年深又心思深沉的老妖怪们来说,那就是砸进死水里的石头, 浇在老房子上的热油,遇上了就很难无动于衷。 应桃宛然一笑, 唤敖凛进屋:厨房里有豆浆和煎饼果子, 快去趁热吃。 敖凛顺墙贴边绕过去, 捞了早饭出来,咬一大口。 绿豆混了玉米面的饼皮薄而酥脆, 夹在里面的油炸脆果有一点软了,但是沾着咸酱吃起来刚刚好, 再换着边啃一口烤肠, 刚才冒雨出去的那股不舒服劲就自动烟消云散。 你什么时候跑去买的早饭?敖凛吃了一会,递到应桃嘴边, 下意识想投喂老妖怪。 应桃就着他的手咬下煎饼,慢条斯理道:你不准我出门,我怎么会出去。 敖凛被他一哄很是受用, 龙角昂扬,觉得刚丢的面子瞬间找回来了。 无相灯默默举手:我买的。 灵解天尊禁不住笑着对应桃说:你怎么连菩萨都使唤。 应桃微微冷脸, 睨了无相灯一眼:这是他造的业,我只罚他一套煎饼果子而已。 无相灯: 只有他受伤的世界又达成了是吗? 应桃却没有好脸色。之前无相灯麻溜地跑来, 跟敖凛说孟婆汤的事,害得小凛犯脾气逼他掉马, 差点打乱他的计划。 还好他的龙和他内外一心, 不会上纲上线, 否则事情一闹大, 天庭顺藤摸瓜, 提早查到是他事前在从中作梗平衡双边关系,别说这间妖界大使馆,就是特管部还能不能开下去都成问题。 人与妖,佛与道,地与天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敖凛,就是三界微妙平衡的锚点,也是人妖仙互相妥协的结果之一。 小凛心定,我才能心安。 应桃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无相灯和灵解却若有所思。 敖凛只当他是吃煎饼果子顿悟了,顺口提起方道长退房的事。 灵解天尊正色道:这个方道长昨天带着混血水虎来特管部报案。我看了供词,水虎一口咬定是梼杌害的他,还说梼杌在水库下毒,要在滨南掀起波难。 敖凛冷哼一声,抱着臂说:我看他是核废水喝太多,脑子发泡了,怎么不识好歹的,我救了他,他还传播造谣!昨天他可没跟我说梼杌下毒的事。 何况他家老头子一天都消磨在他身上,上哪找机会下毒去。 无相灯站在水虎的角度思考了下,娓娓道:这也不能怪他,低级妖类眼界狭隘,往往看见什么就人云亦云。现在滨南水质出了问题,水虎在水厂工作,首当其冲要问罪他,他必定会推脱责任。 这是妖之常情。 妖怪们大多自私自利,说的话真假掺半,要不怎么说妖言惑众呢。 那也不能甩锅啊。敖凛胸膛里像烧起了炉火,又闷又难受。 灵解天尊宽慰他说:别在意,你管不住他人之口。 他们这些得道的老妖怪老神仙都比较佛系,对人间的谣言诽谤不放在心上。 但敖凛不这么觉得。悠悠众口,三人成虎,谣言一旦起了苗头,就像燎原之火散播开去,到时候再想澄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三界反梼杌情绪最高涨的时候,曾经传说梼杌有三十六道**,同时在神州各处弑杀抢掠,不管什么坏的孬的,全都算在梼杌头上。 而那段时间,梼杌正被邪祟纠缠得神志模糊。敖凛得每天将他强压在塌子上,用勺子撬开老妖精的嘴,灌进新鲜的龙茸粉汤,梼杌才能清醒一时半会,搂着他的心肝龙说一些体己话。 敖凛默然一会,静静说:你们当年也这样吗?明知道有些事不是他做的,却不吱声。说好的修道之人心存正念呢? 灵解天尊和无相灯面面相觑,最后一同无奈看向应桃。 小辈不懂事,你快开解一下。 应桃却撑起下颌,一副放任的姿态,小凛是庙主。 敖凛转过头,摸了摸老妖怪的灰白脑袋:乖。 应桃: 应桃失笑道:小凛也乖。 灵解天尊瞧着他俩奇怪的相处模式,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去粗取精,捡一点自己能拉的下脸的,回去找敖秉实践一番。 无相灯嗟叹一声,内心恍然明白了梼杌当年的用意。 过刚则易折,小龙是一怒不回头的脾性。那一大碗孟婆汤,不是为了刻意隐瞒,而是想让敖凛能无忧无虑重新开始新生活啊。 这么一来,接下来的话便更难开口了。 无相灯说:三途川河水被偷走注入水库,这事是地府看管不严,我也有一定责任。 当然某个地府在逃阎王才是主要责任人。 我可以超度全市水系统里的阴气,但收集来的阴水沾了人间阳气,如果再带回地府,会破坏三途川水质酸碱阴阳平衡,后续影响孟婆汤出厂质量。所以得和从前一样,给它找个消减的去处。 无相灯和灵解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应桃身上。 应桃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指节在椅子扶手上叩一叩,阖眸笑了笑:我明白了。 他坦然接下这桩事。 我怎么不明白?敖凛胸口提着一道气,把喉咙堵得半死,声音艰难挤出来:什么意思?你替人背锅还得收拾烂摊子?是特管部没人了还是天庭死光了,要你一个破烂凶兽顶包! 应桃拉过炸毛的龙,温柔注视着那双碧海般的眼睛:小问题,不妨事的。 敖凛深深吸气,正当在场人以为他要发脾气时,他却强制自己冷静地坐下来,眉目严肃地面对灵解天尊:应桃是我们单位员工,我清明节后就给他转正了。 灵解一时摸不清他的用意,只笑着说:嗯,说明他工作态度认真。 这话就纯属胡扯了,应桃一天正经班都没上过,不是在养龙,就是带薪自己给自己放假。 敖凛往前倾身,微微一笑,张口就是:既然领导都认可 灵解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敖凛微笑道:那优秀员工应桃态度认真,积极配合领导来解决全市人民的用水安全问题,总不该在妖界无名无姓吧? 而且这也不是我们妖界大使馆分内的工作。就算是私下找应桃帮忙,国家现在鼓励见义勇为,一等功,二等功做了好事都得敲锣打鼓公示的。领导有没有想好,回头送应桃的锦旗上要怎么写?哪一族哪一派,什么妖怪?总不能写凶兽梼杌吧,您说是不是? 灵解天尊: 他怎么也没想到,敖凛把问题绕了一圈毛线,利落地丢回来让他解。 但灵解也不是好糊弄的,当下温和地说:这个你放心,我们按规章办事,奖金和锦旗都少不了。至于应桃回头立功公示,也按部里规制,使用他在身份证上登记的详细信息。 敖凛老神在在,拍拍凶兽的大腿:去,把你身份证拿来给领导瞧瞧。 应桃笑了笑,取来身份证递给去。 灵解余光扫过来,随便一瞧,沉默了。 【种族:不明】 【原型:不明】 谁给你办的身份证,不填种族和原型,后台是不能接收申请的。应该是出了bug,我拿去部里帮你们改个不起眼的种族好了。 灵解天尊贴心给他们做好台阶下。 敖凛一锤子敲碎他的台阶,跳上去:哦,是我当时找秉秉走的后门。他还说,你哥夫在特管部当高官,有什么难处可以找他帮忙解决,他为人正直又热心,诚心诚意为妖界群众服务。 灵解天尊:不许给我戴高帽子。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问:敖秉真说过我是你哥夫? 敖凛内心说,那当然不可能,他堂哥脸皮比他还薄,就这还是他追问来的呢。 敖凛面上作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以前是说过,但你现在回去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了。唉,秉秉好惨,哥夫就在身边却一直拒绝他,忍了一年半载,天天守活寡。 每到深夜寂静时分,秉秉断掉的那只角就会开始幻肢痛,颤抖地抱紧自己,咬住被角不敢出声,生怕吵醒工作回来态度冷淡的你。他是东海的龙,体质温和,天生渴望热烈的对待,所以当年才会被那个踩着风火轮的家伙骗情骗身,被那个人骗走龙角拿去给他娘续命。 秉秉心理阴影很重,走在路上看见麻绳都会吓一跳。月缺日时,他总是会做噩梦,也想变成一条小青龙钻进你怀里寻求安慰,但是 灵解天尊不解地打断他:月缺日是什么? 敖凛和应桃默默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怜悯的神情:完了,你问题大了。 灵解冷静了一下:好像确实有问题。 敖秉少年时期走的弯路,灵解略有所闻,倒是不怎么在意。但灵解顺着敖凛的话仔细回想,惊然发现有不少都能和他们日常相处对得上,不管是半夜惊醒,还是偶尔想变成小龙钻他怀里,都确确实实发生过。 只不过他当时都没有放在心上,还言语上提醒敖秉要注意早晚功课修行,不能懈怠。 灵解捂着额角,捋乱了原本一丝不苟的鬓发,等会我现在有点头痛。 应桃立即摁住无相灯念经的起手式,对灵解表以肯定的态度:说明你的邪念上来了。 敖凛愉悦点头道:开窍了,这是好事。 无相灯抿直了唇,灵解天尊明明道心动荡,再跨一步就要走火入魔,到底哪里好了? 所以观世音到底为什么想推荐这种人到他们团队来? 是觉得世道不够乱? 指节揉了一会太阳穴,灵解长叹一声,果然松口了:应桃身份证上的信息,你们想改成什么?既然提了,肯定之前就有想法,直接说吧。 敖凛也不套路他,便直言道:给他注册成龙王妃。 灵解头更痛了,想了想否决道:不行,没有这种先例。而且建国以后不能立民间新神。 敖凛早就查好了信息,反驳他:是不能立神,但没说不能给家属加名啊。把他挂靠在沸海龙族名下不就行了。 灵解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大鹏金翅鸟,转了转眸子,顺手推了个人情给应桃。 他微微颔首,似乎在认真思索后,一句话把敖凛堵回去: 挂靠在你名下,可以。但你俩不是还没结婚吗? 敖凛: *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小卷,成为老妖怪们互送人情的牺牲品,哈哈哈哈哈哈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0) 第51章 恶卷扑食 没事,我家里也有老年人 由于连天降雨, 温度异常闷热,滨南市本地超话发起不少求助互助帖。其中有一条被反复顶到最前面: 【求助】:请问大家知不知道哪家超市还有纯净水?我老公开车跑了十几家都卖光了,家里宝宝急等着用要冲奶粉, 谢谢了。 1L:同求,我家也有生病老人, 一定要喝净水。 2L:县城这边的小店倒是还有, 但私人老板都坐地起价, 平常卖两块的,现在十块都要抢呢。 3L:县城太远了, 我家没车,现在下大雨公交车停运, 我也过不去啊。有没有好心人可以送两桶过来? 4L:住市区的可以自己带桶去沸海龙王庙打井水, 排队挺快的,我们小区阿姨都在排。 5L:是真的, 我刚打了一桶特别干净,捧起来就能喝,清清甜甜的。 对于楼里的描述, 大多数本地网友都表示怀疑。 先不说一口井能不能供应附近一个小区的紧急用水需求,这清清甜甜又是怎么回事, 听起来像庙里做广告自投的。 别去了还要给香火钱,他们好多人根本不信什么神啊龙啊的。 网友们想起来沸海龙王庙还有官微, 集体冲过去问,其中最受关注的几个问题是:打水要不要钱?能打几桶?庙开到几点, 晚上还能打吗? 负责打理官微的胡心悦耐心回复:[打水免费, 限量一桶。今天是特殊情况, 庙门24小时开放, 现场有社区的工作人员值守, 希望大家遵循现场秩序。] 眼看来问的人越来越多,胡心悦请示过敖凛,索性发布了一条[取水公告],广而告之。 没过几分钟,大明星无相灯就转发了这条。无相灯帮忙宣传很正常,他之前自爆是出家人,和庙里有点交情可以理解。 但张海浪张大导演怎么也转了? 不仅转了,还附赠一张构图混乱的照片,配字:[在现场]。 网友们点开一看,照片是从上至下俯拍的视角,四边的背景都是穿着五颜六色胶鞋的脚和打着伞的手,人挤人的样子,这才显得画面混乱。 中央靠右下角蹲着一个人,长发用黑色小皮筋扎起来,手持一把生锈大砍刀,正往门槛上剁。 从照片的角度,只能看见青年柔白的额角,纹身缠绕的结实小臂和暗红色长发。在庙宇庄严清幽的背景下,显得太过潮流叛逆,和环境格格不入。 但仔细一瞧,青年姿态专注,背后来打水的居民们回眸露出震惊,这么矛盾一结合,便透露出强烈的故事感。 于是,张海浪转发的那条,热度顿时暴涨。 大家纷纷追问,红发青年为什么在庙门口举起大刀,是道德的沉沦,还是人性的缺失? 张海浪意味悠长,专门转出来回答道:[那是庙主。庙门前积水太深,大家排队不便,他就剁了门槛,把水抽到庙里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大家就算不迷信也多少知道,寺庙里的门槛一般修得很高,就是要区分人与神的区别,让人一跨进去就肃然起敬,觉得自己走进了神圣之地。更有讲究说,门槛是庙宇神仙的肩膀,不能踢不能踩,否则就是大不敬,要被神仙记恨的。 龙王庙的庙主为了群众,竟然自己挥刀把龙王爷的肩膀砍断了! 这也太接地气了。 这份觉悟,才打心眼里叫人肃然起敬,小小一张照片,比什么造价昂贵的金身神像都来得感染力强。 张海浪这边的粉丝遍布五湖四海,不少人都感慨着说:[以后跟家里人去滨南旅游,一定要去这座庙看看。] 也有人说:[好想看看庙主的正脸长啥样。] 滨南市本地居民闻讯而来,热情地给大家科普起滨南丰富的民间文化:[我们滨南不仅有龙王老爷,还有万禅寺的地灭菩萨,南海道场的观世音。龙老爷管农耕气候,地灭菩萨渡冤魂,观世音抗台风,各司其职的。] 张海浪看粉丝们情绪高涨,趁热打铁公布了新剧目企案。 他卖了个关子:[这次我们深挖了滨南即将失传的民间故事,会给大家带来全新的沸海龙君故事线,小提示!龙王妃] 这届网友好事者众多,就有人兴奋地问:[道理我都懂,就想知道能配得上龙君的王妃是公的还是母的?我看过宋代人写的《捉石滩记》,里边有个养龙人说,龙是荤素不忌性别不限的,只要外表昳丽形貌伟岸就行。传说北海龙君有三个相好都是公蛟呢。] 这层楼点进去,全是一大片反对之声,大多辩说沸海龙君行事正派,怎么能跟北海纨绔一样搞龙阳之好呢? 楼里有一道声音弱弱说:[那个其实我小时候在爷爷家看到一本神话野史,说沸海龙君是梼杌养大的,两人有那种关系。我小时候还以为这是真的,长大之后学了语文书发现他俩有血海深仇,差点三观崩塌。] 这个妹子本来以为说出来会遭骂,没想到楼下跟了一群回复:[什么野史,姐妹,给我康康啊!] 话题莫名其妙转向了对沸海龙君感情生活的脑补,甚至还在楼里滚动接力写起了同人小论文。 张海浪不停刷新着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也跟着心跳加速起来,啊这,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为防止审核删楼,迅速偷偷截了几张图,一看手机电量只剩12%,就不好意思地去问敖凛:请问这边有地方充电吗? 敖凛转身喊徐大宽:麻烦你带他去办事大厅。 办事大厅其实就是左侧殿,紧挨着大殿。一走进去,里面是现代化的装修,窗明灯亮,屋里整整齐齐摆放着连成一排的椅子,有饮水机和防诈宣传的牌子,有点像银行的客户等待区。 张海浪找了个地方充电,顺便和徐大宽聊了两句。这一聊却发现,矮胖憨厚的街道副主任对这间庙的摆设和来历能随口道来,穿插进一些妙趣横生的小故事,比景区的导游还能侃。 张海浪如获至宝,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取材的,撞见徐大宽实属意外之喜。 您懂的也太多了,连西北角外一块墙砖是被41年台风刮掉的都知道! 徐大宽轻咳一声,那肯定记得请,当时我走到下面还差点被砸了。 张海浪愣了下,41年到现在,隔了86年啊。 徐大宽心虚地乱瞟,聊太嗨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他忙打掩护过去:害,我听错了,还以为你说91年呢来来来,喝口82年的白开水。 张海浪捋了把额头的汗,猛灌着凉水,奇怪道:下午这会怎么突然热起来了。不过雨好像变小了。 热雨加高温,就好像蒸笼里蒸包子。 不管什么馅料,都在劫难逃。 敖凛不忍心大家站在积水里排队,砍掉遮挡的门槛,在屋里设了个连通阵,把外头的水都吸进庙里,通过阵眼泄进沸海。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作势在门口拉起水管,和围观群众们解释说:我们后院屋里有大功率抽水机,你们等会看见水旋起来了,要离远点,特别是带小孩的,别卷进去伤着了。 说完,还在廊下摆了一排板凳,给累了的老年人歇脚。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夸赞道:小师傅真有心了,谢谢啊。 敖凛不觉意:没事,我家里也有老年人。 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沸海龙王庙,见到庙主是个花臂年轻人,本来还心存不屑,现在全都羞愧地低下头,拽住敖凛问:小师傅,你们这里的功德箱在哪? 敖凛手指叩了叩旁边挂着的黄铜招牌,机关单位,有政府财政支持的,不需要你们捐钱。不过 他转念想到应桃吞下的祸难和即将要背的大锅,便顺着说:不过,大家打水的井平常是龙王妃在维护的。 他刚来那会,井水确实肮脏浑浊,积了一大堆沤烂的树叶,是应桃平时得空一点一点清理出来,又装上水泵来用的。 你们要是想感谢,心里念两句他是好妖精就够了。 好巧不巧,队伍里有年轻人正在拍小视频,敖凛这段话被录进去了。 河有河神,井有井妖,庙里各种传说多,龙王妃护井这类故事早就见怪不怪。 所以当这段小视频发在朋友圈,被闲假在家的人们随手转发后,最终的引爆点不是内容,而是 [原来张导发的那个庙主这么好看的嘛!长得好有灵气啊,像妖精!] 配殿里。 灵解天尊和无相灯还有事,早早走了。 应桃瘫睡在沙发里,按灭手机屏幕,把书盖在脸上,半截尾巴从毯子下漏出来,一摇一摆。 敖凛上去就是恶卷扑食,抓住尾巴:还摇吗? 尾巴顿了下,瞬间摇得频率更高了。 敖凛踢了鞋子,掀开毯子扑抱进去。沙发空间太窄,应桃接住他打了半个滚就压在下面,敖凛哼唧了声,被应桃捋着龙角吻得绵绵软软,小腿搭在老妖怪身上,挂着胳膊伸起懒腰。 一本书砸掉下来,书页凉凉的,贴着敖凛的脸。 《优婆塞戒经》?你现在修身养性是不是太晚了点?敖凛故意摸上他腰眼。 应桃笑了声,翻到其中一页给他看,正入眼帘的是大三灾一词。 三千世界轮回不断生生不息,但也有草木枯荣的时候。 纵观历史,几乎每一个朝代存续时间都不超过三百五十年。时间一到,瘟疫、饥谨、刀兵相继出现,白骨如山生肉狼藉,大灾大难自相残杀,人类数量急剧减少,再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重新开始新的朝代,这便是一个轮回更替。 而推动轮回的毁灭性力量,就是三灾,也说劫难。 西方世界也有许多类似的概念,比如《启示录》中记载的末日天启四骑士,就分别代表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 佛教中,三灾分为水、火、风,发生规律为七日一水灾,七日一火灾,最后历经七天风灾,最终导致世界毁坏,各种大奸大恶也趁此机会,吸收沦堕的力量出来收割人类性命。 敖凛默默读过这一页,忽然想到什么,掐指一算 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两点,天色昏暗暴雨滂沱,正好是七个小时。现在是三点整,雨势降低不少,温度却逐渐升高了。 他打开手机小程序一看,昨日温度:21度。 当前温度:29度。 热雨,高温,加起来就是瘟疫发酵的优秀培养皿,如果再来一场台风,让流民失所,那简直就是瘟疫的游乐园,灾祸的旋转木马。 有人在暗中操控劫难,甚至意图在滨南弄个大三灾的快闪。 而这一点,居然无人察觉。 敖凛越想越觉得心惊,赶紧拉着应桃起来:你身子还成吗,能不能陪我回趟龙宫? 别急,还来得及。应桃安抚着他,已经坐起来穿外套了。 敖凛想想也是,什么灾难劫祸,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比他经历得多得多。应桃要说来得及,那多半不会有大问题。 于是敖凛安心地确认:应该不会有事吧? 应桃感应了一下,认真道:没事。境内有大结界,掀不起风浪的,顶多死城区一半人口。 敖凛:你别吓我啊! 老妖怪对有事的计量单位显然和他不一样。敖凛瞬间觉得自己脑门插满flag。 他急吼吼拉着应桃走,和徐大宽打声招呼,让他看着点。走出门时,敖凛忽然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 应桃反应比他更迅速,一掌凶狠打向旁边排队一人的脖颈动脉,出手即是杀招。 那人身躯如面条般扭曲,被应桃一道凝力轰得形体碎烂,化成撕裂的白纸落在浑黄水中。 是替身纸人! 空气中,只剩一道桀桀讽笑在弥散: 你就是那头小畜龙的新姘头,你这 对面似乎在搜刮心中最恶毒的脏词来辱骂,趁着传声的余韵,紧急吐出四个字: 妖艳贱/货! 应桃一扬眉毛,诚恳道:多谢夸奖。 敖凛现在确实没那么急了,他一言难尽地说:这反派看起来跟时代严重脱节的样子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爹咪洗白进行中哈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1022 06:06:43~20211023 03:1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eLeSh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迪 10瓶;打卡按爪撒花、白逍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总在奇怪地方争强好胜的龙 敖凛越想越觉得奇怪, 听反派的口吻,显然不知道应桃的真实身份,那为什么凭白带了这么大一股恶意? 他挺忿忿不平的。应桃感觉好笑。 敖凛:有什么不平的? 应桃眼眸流转, 缓缓说:不平你找了我当姘头。 他语气和缓,听不出半点生气, 但敖凛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想起老妖怪当年吃醋掏鸟肚子的情景, 龙角雷达呲溜竖起来, 敖凛慌忙辩白:我可就你一个姘头,天地明鉴。 敖凛顺势抬手, 指天发誓。 咵嚓!轰!灰云密布,一道雪亮发紫的惊雷穿梭而下, 毫不留情劈开整片天, 扔下惊天大响雷,吓得四周人类纷纷捂上耳朵。 应桃瞧他一眼, 伸手牵过来,责怪道:别乱发誓,被雷劈着我要心疼的。 敖凛: QAQ他冤啊!谁在天上胡乱打雷, 挑拨离间,诅咒你以后上厕所都没纸擦! 天知道敖凛当时有多认真。 与此同时, 供电局大楼楼顶 雷公神色稍霁。还好赶上了,刚才一时没有看手机, 差点错过了天庭的任务短信: 【申时一刻,放雷一昼, 执法:滨南市龙华区】 意思就是下午三点十五分, 打一个白昼那么亮的雷, 差不多相当于两百万伏特, 去劈龙华区某个人。出于人间的《公民信息安全法》, 被劈人的姓名和信息都保密,只给了确切的位置,精确定位到厘米。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1) 雷公的职责是代天向人间执法,专劈大奸大恶为非作歹之人。他跑上天台,险险赶在十五分零九秒降雷 差个几秒钟而已,肯定没人发现。 先生您好,您点的滑来士炸鸡套餐到楼下了,下来拿一下。 雷公接到外卖电话,冷淡道:你先放前台吧。 外卖小哥为难道:前台没人,大厅灯都没开。 雷公说:哦,我们单位今天放假了,只留我一个骨干 滑来士喷射套餐在人间的盛名,雷公略有耳闻。奈何今天下暴雨,只有炸鸡店肯送餐。 不过酒肉穿肠过,对他这等老神仙而言,好肉坏肉都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人间糟粕,早些脱离肠胃更好。 然而,半小时后,空荡荡的卫生间里发出一声绝望又无助的哭啼:有没有人啊,谁能给我送张厕纸,我纸怎么会掉坑里,无缘无故的没人,有鬼也行啊 大楼里游荡的地缚灵们隐隐约约听见喊声,以为平时跋扈的雷公又要找借口发威,慌忙吓得四处逃窜,有多远躲多远,哪里还去细听他说了什么。 敖凛和应桃移形到海边,避开船只潜入水中。虽然应桃有避水的神通,能在海中自由奔袭,敖凛却觉得太慢了。 他带着应桃往深处潜,直到光线熹微,足尖触及海底。 眼前忽得金光乍现,光芒映入眼底,一条璀璨鎏金的**停驻在身前,用脑袋拱拱应桃:快上来,带你坐海底高铁。 应桃失笑,你这是复兴号还是和谐号? 都不是,这是蛋卷初号机,会变形的!小龙得意地拱到他腿间,浮起身体,让他坐在自己脖颈,强行卖了张商务座给他。 坐稳咯~高速龙车打着清亮的呼哨,吹着泡泡启动。 应桃抱紧修长的龙颈,偏过头掩起嘴角逐渐漾开的笑意。 蛋卷初号机,未免太可爱了点。 飘带似的龙须随水波向后飞,敖凛高兴地说:我从水泡泡反射里看到你偷笑啦。你肯定是第一次骑龙,都怪我以前太小,驮不动你,但我现在长大了,也能带着你到处跑了。要不然我们下次买一条小船横跨太平洋,你把我拴在绳子上在前面拉船,绝对吓得那些海怪屁滚尿流哈哈哈 好应桃抚摸过鳞片,感受到龙炽烈的鲜血在皮下脉动。龙说话时的气声,一串串浮起的泡泡,飘逸的水波纹他忽然理解了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妄图豢养龙。 一路上,敖凛像个旅游专列,每到一处景点就放慢速度给他介绍。 这是我小时候钻过的海底山洞。龙还想往里钻,挺拔的龙角咯噔卡在洞口,他讪讪退出来继续游。 以前那边有个海底集市,沸海的水族每逢周末都会过来赶集,用沉船里捡来的金银珠宝换低级灵石。还有搭台子唱戏的,我小时候特爱去看那出《水淹陈塘关》,好爽!现在肯定没了,没有龙在,那些水族估计早都搬走了。 敖凛的声音染上一丝落寞。水族趋龙而聚,龙不在,有灵智的大家肯定去找其他龙族依附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在外担心。 啊,沉船还在这里,是明朝的船呢,我记得里面有好多瓷器,你要不要拿两个回去玩? 面前一片残垣断桅,木头腐败破烂,沉甸甸的海底泥沙中确实露出些许蓝白碎片。 水族们碰见沉船一般只会捡些金银,瓷器什么都没人要。但敖凛知道老妖怪素日爱泡茶,说不定能从里面扒拉出一套茶具,哄他开心,然后 就忘了雷劈的事吧! 应桃轻轻挥出掌风,淤积的泥沙被浣洗一清,他随便捡了两套完整顺眼的,就回来拍拍龙屁股:快走,下次再陪你回来玩。 敖凛哦了声,那我中途就不停站了,你喊师傅下车都不行哦。 说完,他一甩金红色的龙尾,神采飞扬地窜出几十海里,转眼已经能看到龙宫的楼阁金顶。 到了近前,敖凛却变回人身,小声和应桃附耳说:等会我们进去乖一点。 应桃皱了下眉,小龙怎么回个家还不能光明正大? 其实他早先就想问敖凛为什么总不回龙宫。想想小凛月缺日宁愿睡在澡盆里,也不肯花半小时游到龙宫蜷着,肯定有内情在。 应桃抬起头,遥远的水面上有舰船黑黝黝的船底在沉沉浮浮。 敖凛挠了挠脑袋说:别看我半小时就游过来了,这里靠近边境,人类想过来得坐三小时飞机,还没地方停靠。我就想着借龙宫给他们当基地用,这样不用来回跑,多方便啊。 应桃轻柔戳了下敖凛脑门,感叹着:你倒是烂好心。 敖凛还挺骄傲:这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前方,身着迷彩服的小哥警惕地拦住他们。 基地重地,请勿擅闯!迷彩服看见他们相继穿进透明结界里,惊讶道,你们是怎么不刷指纹就走过高分子碰撞微米隔水层的? 应桃默默咀嚼着那几个陌生的名词,模糊想起来在新闻联播上听过,料想是人类的科技用语,被套用在结界上强行解释不科学现象。 敖凛笑着说出之前和特管部约定的暗号:我回家拿东西。 不自爆身份,就不算违反《妖界保密协议》。在这里驻扎的边防战士应该早就接到过上级指令,听到暗号就会放他进去。 但迷彩服小哥竟然挑明不屑道:又是个想装沸海龙君的。 敖凛竖起眉毛,又? 迷彩服:不是我说,自从网络上开始传沸海龙君的视频,来冒名顶替的就一个接一个。起初我还吓一跳,现在想让我有点反应可难了。你们赶紧走吧,龙王爷上个月就回来了。 明显是有妖怪冒名占了龙宫。应桃略微不悦,刚想说话却被敖凛私下拉住。 敖凛比划着问:龙王爷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的,穿着大褂,气宇轩昂,头顶长两个鼓包,四五十岁? 迷彩服觉得他在废话:龙王不都是那样的? 敖凛眸中掠过一缕了然,笑盈盈对小战士说:我们和龙王爷认识,麻烦你去问问他,需不需要修贝壳。 迷彩服见他俩气质干净又面善,又能走进隔水层,或许真的和龙王认识,便站在原处用对讲机向里面通报一声。 没过一会,龙王慌慌张张一路小跑着出来。他跑得过于激动,脚下一软,扑过来打着滚给敖凛忙不迭磕头:大老爷息怒,大老爷饶小的一命,小的是鬼迷心窍了,假扮您想混两口饭吃。 敖凛一脚踢飞他安在头皮的龙角。 迷彩服定睛一看,原来那根本不是角,而是一块褐色的珊瑚。 糊弄人的! 敖凛踏在假龙王背上,狠狠往下踩,连蜃,演啊,你怎么不演了? 连蜃以为他在关心自己,还哭诉起来了,小的只会唱戏演龙王,但《水淹陈塘关》现在没妖怪看,小的还被赶出地盘于是就想在龙宫蹭饭 连蜃本体是只蜃怪,海市蜃楼那个蜃,俗名,大蛤蜊。 曾经有古籍记载,蜃是一种生存在贝壳里的水龙。 其实不然,蜃只是擅长在水汽充足的地方吞云吐雾,制造幻境。龙是水族之首,蜃在遭遇危险时会选择紧急伪装成龙的形态,狐假虎威骗过天敌,好逃脱危机。 而连蜃,恰好把这种天赋发挥到极致,成了当年四海闻名的演龙专业户。 敖凛蹙眉道:你家不是住海螺湾吗,谁赶的你? 连蜃苦不堪言:是非岛的猴子妖怪,他们又来了,还非说海螺湾自古以来都是他们的地盘。 敖凛冷笑一声,懂了,他们皮又痒了。 比自古以来是吧? 当沸海还跟以前一样好欺负是吧? 他现在的确不一拳一个嘤嘤妖怪了。 国际妖怪外交场上见! 进到龙宫内部,为了存储边防生活物资,前厅有不少地方装上了现代设备,但广阔的后园子还保持着原貌。 连蜃殷勤地说:小的每天都有打扫庭院,保证您回来时干干净净。您放心,房间里我都没进去过。 敖凛哼了声,你倒是想进。 他一掌破了自己当年留下的封印,带着应桃进到龙太子的小院。 院中间是一口金井,泡着漆黑的幽水,水位很高,几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敖凛在水里掏了半天,忽然捉住什么东西,如石牛沉海般坠住手,吃力用劲地** 怎么会只有半块!敖凛摊开掌心,珊瑚色的龙珠残缺不全。 应桃眸色幽暗:你胆子真不小,背着我把龙珠吐出来藏在外面? 要是被别人发现后夺走,加以控制,敖凛不仅四百年基业被毁,甚至可能沦为商品龙,对他人予给予求。 龙不听话,需要整治。 敖凛紧急扑进他怀里,卖惨道:完了我不完整了,已经是条残次龙了,好惨,阿桃不可以骂我。 蛋卷号第一次出场就惨遭坠毁。 应桃抠开他手指,给我看。 敖凛死活不给,别看,碎得好丑! 龙珠哪还分美丑,快给我。 分的!秉秉的绿珠子就比我好看,他的珠子结婚时候串起来挂在天尊脖子上肯定比我的破烂挂在你脖子上漂亮,呜呜呜呜 总在奇怪地方争强好胜的龙。 应桃安慰他:没事,我的脖子比天尊的好看,是破烂也比他的漂亮。 敖凛瞄见他的锁骨,眼睛发亮,瞬间被哄好了,也是哦,你的毛毛也比他多。 应桃:这种地方就不必比了。 敖凛低着头把半块龙珠塞过去,你别嫌弃,等我回去勾兑五块钱滴胶给它补上,就像那么回事了。 应桃揉揉龙脑袋。半颗龙珠从敖凛指尖艰涩地滑落到应桃掌心。 突然,龙珠彩光流转发出嗡鸣,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擒住他俩,空间顺时针扭曲旋转,眼前颠倒剧烈一花,视线再次平稳时,面对的竟然是熟悉的院墙。 他们被传送到了龙王庙里! 敖凛牵着应桃,站在潮湿的青石砖上。 他迷茫地抬了头,雨水流进眼眶里,有些肿热和刺痛。 他发现了一件事。 应桃或梼杌都不知道的事。 关于,梼杌装头发灰的罐子,为什么会从龙王庙坍塌的后殿挖出来。 还有 这井水真甜啊,比我喝过的泉水都清爽。 庙里的空气好清新,我本来感冒胸闷,现在鼻子通了浑身都舒服。 院子里的植物长得也旺盛呢,绿油油的。 敖凛听着人类们各类夸赞,默默拉着应桃进屋。 他也学会了反手锁门,转身把老妖怪抵在门后,碧眸朦胧,双臂挂住应桃脖子,贴得气息腻热:桃师傅,我想缠尾巴要骨头,很硬地碾进来。 * 作者有话要说: ruarua蛋卷号! 第53章 多功能海底钻探龙 以后你就是我的新糖爹了 小龙这般热情邀请, 应桃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他不是没有分寸的妖怪,明显能看出敖凛情绪不对,不可能还陪着龙发泄胡闹。 应桃语调轻柔:尾巴说, 昨天把你弄肿了,过意不去, 过两天再去登门拜访。 房檐下雨滴绵绵, 逆着天光, 看不清敖凛的神情。他缩回手臂,轻轻嗯了声, 说不出是平淡还是落寞。 应桃却抓回他的手,往他手心里塞了东西。 沉甸甸, 毛绒绒的, 奶白柔腻的骨头会发热,杀人利器似的长尾巴, 只给他当玩具任意揉搓。 但我觉得不妥,亲自揪它过来给你赎罪。 应桃说得煞有其事的。 老妖精不想折腾他,就把自己给他玩。 敖凛抱着大尾巴, 脸颊贴上去蹭一蹭,好暖的骨头, 蓬蓬毛里带着香味,今天是奶油椰子味的, 超市特价沐浴露的味道,闻起来有点上瘾。他不知不觉凑近, 鼻尖都埋进了毛里, 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 探出舌尖, 飞快地舔一口温温热烫的骨头缝。 呜!应桃猝不及防, 泄露出一声隐忍的低呼。 龙的舌苔猩红,好像小火燎过。 敖凛发现毛毛尖悄悄抖落起来,反应这么大的吗?他发现了新大陆,指甲试着挠了挠活动的骨缝。 应桃果然一阵抽气,面上闪过微不可查的羞赧,整条尾巴慌不择路地扭摆,强行克制着才没从敖凛掌心挣出来。 老妖怪爱面子,说给龙玩,中途再不堪都不会出尔反尔。 敖凛想起自己尾巴上被写的到此一游,便摩挲着应桃的骨头肉,笑得越发不怀好意。 古有甲骨文,今有桃骨画 外面突然匆匆敲门,门板都震动两下,徐大宽声音洪亮又焦急:敖大使,敖大使您在吗,外边来人问能不能借您的大功率抽水机用半天,广场地铁站被水淹了,好多人被困在里头。 配殿里旖旎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敖凛打开半边门出去说话,我没抽水机,那是我设的吸水阵。 徐大宽赶紧压低声音:龙君,其实此事有蹊跷。 敖凛:有话直说。 徐大宽拿出手机,给他看【滨南市土地神联谊1群】的聊天记录。 敖凛往下翻过去,面色不由得凝了几分。这次暴雨虽然大,好在滨南是沿海城市,每年六月到九月的夏季时常经历台风降雨,城市排涝系统做得到位,而且地势整体呈北高南低,雨水能较快排进沸海里,不会形成大范围积涝。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2) 徐大宽着急上火: 下午雨差不多都停了,地铁那边也开始重新运营,哪晓得莫名其妙冒出地下洪水。有一个土地说,龙华区水库的水位突然下降一半,我马上想到会不会有人吸了水库的水,恶意注入到封闭的地铁站,想杀生祭祀啊! 【土地联谊1群】里炸了锅,乱哄哄都在传天地乱象,梼杌出世,百年前的三灾末日又要经典复刻。 有点根据的说自己在特管部有亲戚,听说梼杌青面獠牙形态恐怖,昨晚遮天盖月呼啦啦飞过滨南上空,四处点燃灾祸。 没有后台的就声称自己感应到了,说是地涌黄泉,血月当天,梼杌的封印已经松动,马上就要拖着链子从地狱翻上来复仇了! 敖凛看到这些满脑子无语,再往朝门后瞥一眼,某个仅凭谣传就吓得人间妖界抖三抖的大魔王,正抚摸着自己被龙舔过的骨头,神态留恋,看起来比流浪站捡回来的老犬还温良好欺负。 徐大宽谨慎地瞄了下四周,脸上写满了害怕,拽着敖凛不撒手说:龙君,您说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大妖怪不会要来找您报仇吧,您要不要跟特管部说一声,叫几个安保来护着? 敖凛反问:叫安保挡得住吗? 徐大宽:有总比没有好。 敖凛拍拍徐大宽的肩膀,很有见地道:大宽,你还是太年轻了,阅历不够。你要知道,一个合格的反派能坐上凶兽顶流的宝座,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外面闹事那位,又是下毒,又是倒灌洪水,花招一个接一个。你想想,这又不是幼儿园期末文艺汇演。成年妖报仇雪恨肯定简单粗暴,上门把我拿住不就行了? 他正说着,忽然腰间一紧,低头瞄见一双手臂勒圈上来,胸膛温度贴上他的后背。 徐大宽愕然一愣,敖凛动都没动,指指现身说法的应桃道:瞧见没,凶兽报仇就应该这么干。 徐大宽: 他想说,您和新姘头这么亲密,也难怪梼杌听到消息要来找事。 徐大宽同情地望着应桃:您也多注意安全。 应桃:? 敖凛回屋收拾东西,犹豫一下,也把传国玉玺揣怀里了。玉玺聚集天下人气,曾经被始皇投入洞庭湖里镇压邪风恶浪,说不定等会能用上。 地铁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地铁运营公司的,市潜水队,消防救援队三方合力,正在商讨紧急救援方案。 围观群众太多,为防止干扰现场工作,他们不得不打电话请市警察局过来拉警戒线。 这也太吓人了,怎么还不下去救,看得人急死了。 刚才轰隆响一声,底下好像塌了,听他们说还要调挖机过来。 那得耽搁到啥时候啊!我妹妹还在下面,她给我发信息说水都淹到胸口了好可怕,你们不救,我去救,挖也要把她挖出来! 梁振华拦住情绪激动的群众,请大家冷静,下面地形复杂,救援队肯定会尽全力营救的。 围观人群中忽然多了几道尖锐的声音: 警察拉这么长警戒线不给我们看,是不是心里有鬼? 该不能和网上说的一样,是故意想把人淹死,想做活人祭祀! 话编得离谱,却极具煽动性,特别现场六神无主的被困者家属们听了,更加心神混乱,不由得大哭起来:警察见死不救,怎么办啊呜呜呜对,对了,龙王爷离得近!求龙王爷救救我妹妹啊! 众人只当他是情急之下乱求神,却没想到后方亮起一道嗓音:我来了。 大家迷惑:你谁啊? 敖凛一行人拨开人群快步走过来,顺便捞出两个神情鬼祟的男人,扔给梁警官:乌烟瘴气的,这时候带节奏搞迷信绝对有问题。 两个男人见状想逃跑,被执勤民警扑上去拷住,一查手机,竟然是有人给他们转了一百块钱,指使过来搅浑水的。 把他俩带走! 梁警官大手一挥,并带着敖凛他们进到现场。 走下湿滑的台阶,楼梯尽头本来应该是豁然开朗的进站刷卡口,现在黑洞洞一片,被巨石和天花板严塞死堵,一点缝也漏不出来。地下进口太窄,大型机械进不来,工作人员只能用电钻抠挖,半个小时才通出十厘米的缝隙,还随时有再次坍塌的危险。 梁振华提前打过招呼,救援队知道会有人送抽水机来,可没想到敖凛两手空空,什么装备都没有。 救援队问:设备到了吗? 敖凛一拍胸脯,严肃认真:设备齐全,为节省时间先上猛龙钻。 救援队急忙地朝他们背后伸头:猛龙钻,哪呢? 多功能海底钻探龙一拳砸向坍塌处,暗念一声点石成沙!巨石乱渣猛然震动,却举重若轻,瞬间化成灰白轻飘的齑粉,纷纷绕绕落在地上随着积水化开。 救援队:默默望向梁警官,希望能得到一个科学的解释。 梁振华咳嗽一声,尽量往现实生活贴近一点:这是失传的华夏武术,化钢为柔的,我们以前在部队练过类似的招数,也能一拳打碎石头,就是没敖师傅这么厉害。 救援队震惊道:太强了,是开武馆的大师吗? 梁振华实话实说:不,他是公务员。 救援队们内心汗颜,早就听说国考内卷很严重,进去的各个都是人才,今日一见,诚不欺我。 时间不等人,救援队冲进现场找到一大群瑟瑟发抖的乘客,他们被泡得脸色惨白,身体迅速失温,有几个甚至已经在昏迷边缘徘徊了。 敖凛和应桃在浮荡的深水里牵起粗绳,让乘客们顺着绳子互相搀扶着走回去。 他们经过时,都被敖凛轻拍了下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股温暖的力量顿时涌进身体里,冻僵的血液重新流转开来,看着不远处的出口,他们精神一振,重新燃起生的勇气。 应桃看在眼里,低声说:你的龙息还够用吗? 敖凛自信挺起胸膛:够喂饱十个贪婪的你。 应桃无奈失笑:你又不是貔貅,哪能储存那么多。 听到他说貔貅,敖凛记忆深处一闪,眼前忽然浮现起他们从机场回来那天见过的男人,男人抱着的小狗,就叫貔貅。 等等龙华区水库的水突然消失一半,就算是修为高深纯血龙,也不可能毫无声息运走那种体量级的水,除非是 吸进了肚子。 貔貅曾经受过天庭责罚,以至于能吞四方万物而难泄,只进不出,能撑方圆,民间都爱佩戴貔貅的饰品来招财守库。而且《诗经》和《尔雅》曾记载过,貔貅形貌似白熊,幼时类白狐 那只看不出品种的白色小洋狗,很可能是一只真的貔貅! 不过吉瑞之兽怎么会沦落到给反派打工? 敖凛先救援队一步跑下站台,正碰见一个女生沉沉浮浮,神志不清地呛着水。 把人救上去,两指按在女生胸肺大穴,注入热烈的龙息,女生哇得吐出脏水,却惊恐地两腿乱蹬:车车又开过来了,好多水 什么车?敖凛刚问出口,只听隧道深处响起铁轮碾压轨道的沉闷轰隆声。 他和应桃对视一眼,马上避开人眼,接连点下六道吸水阵,急速刮起深水漩涡,把站台接近两米深的水清理出去。 就在这时,苍白的照灯穿透水面,一辆地下列车无视水的阻力风驰电掣而来,所到之处溅起激烈的浪花。车窗内污水漫灌,灯火摇曳,仿佛黄泉路上的鬼列车,阴冷诡异地送来灾祸。 车门打开,满满十间车厢的水狂涌而出。 鬼列车竟然在一站一站运送洪水。 敖凛拜托应桃加强阵法,转身闭气游过去,一手塞进正要关上的车门,指如硬铁强行掰开。 一团东西掉在湿漉漉掉在他怀里,打了个水嗝,还在说话: 呜呜你养狗吗?我只吃饭,不用供奉,还能保你家财平安。 敖凛听着这套熟悉的说辞,作为安利推销诈骗老妖怪的行业领跑者,他拿出内行大前辈的姿态,断然拒绝道:不养,家里没有余粮。 小白狗委屈巴巴地摇尾巴,甩了敖凛一身水:那你问问你家属呢?他看起来脾气很好,说不定愿意养。 他不扶贫!扶贫攻坚找政府,拜拜。 敖凛拎起貔貅搓成一团,蓄力扬手扔出去。 貔貅在敖凛那撞了个跟头,湿趴趴滚到站台上,一抬狗脑袋,哇,美人! 貔貅装巧作乖,甜甜地喊:爹咪~以后你就是我的新糖爹了。 应桃低头瞄了眼,温柔微笑:注意安全。 貔貅:? 一转头,满眼血红的龙提着刀逼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重感冒,躺床上写了半章觉得不够好又重写了下,呜呜呜抱歉大家,我回头把缺的补回来 第54章 亲爱的老骨头 情深情重 经常养狗的人都知道, 小型犬敏感胆小,碰到同类爱咋咋呼呼。 道理套在貔貅身上也同样适用。 小白狗朝敖凛超凶龇牙:大家都是瑞兽,谁还能比谁高贵啊?有本事公平竞争。 敖凛凉凉地笑了下:就等你这句话呢。 别人家的小孩不听话, 乱认干爹怎么办?亲手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小白狗忽觉眼前一闪,破风声短促凌厉, 眨眼就被一脚踢翻摔在地上。 敖凛面无表情, 掀手一刀劈下去, 刀刃挟风擦脸而过,嵌入水磨石地面足足三公分。 小白狗抖抖索索耳朵尖乱颤, 惶乱着瞟一眼刀,想看看是传说中哪柄神兵利器, 只见刀背上用激光篆刻着五个遒劲的字: 【名刀, 张小泉】 人类家用菜刀?离谱了吧! 坚硬无比的地表在敖凛手中比豆腐还嫩。 敖凛轻巧拔出菜刀,塞回腰间, 随手扔一条捆仙绳在貔貅身上,冷声吩咐道:自己衔住狗绳,否则就把你扔回前主人那。 貔貅既然急着找靠山, 肯定和前雇主有不可调节的矛盾。 貔貅果然冷汗涔涔,眼泪瞬间下来了, 好一朵脆嫩小白花哦不小白狗。 黑如漆墨的狗狗眼蒙上一层雾气,放在外面, 绝对会有不知情的人类心疼地一波抱起,他怯怯看向应桃:嘤嘤嘤, 你养的龙好凶啊, 不像我, 只会心疼爹 应桃已经在摸龙脑袋了:凶了好, 像我。 貔貅: 敖凛一脸小骄傲, 昂起下颌:什么妖养什么龙。 应桃温温笑了,使咒给敖凛烘干头发,重新扎成利落的单马尾。 宠爱程度一目了然。 貔貅默默叼着捆仙绳打上结,把脑袋伸进圈里,仿佛是要上吊的架势。 敖凛才不管他的心理活动,把绳子另一头抓起来,塞进应桃手里:阿桃拿着,这家伙守财吸福报的,说不定能抵消那些谣言在你身上的负作用。 貔貅赌气地说:我只吸996福报,你们看有没有这个福气享呗。 敖凛干脆利索地把它提溜到铁轨上方,作势要扔下去。 貔貅痛哭,立即转换立场,凄婉地唱了起来:好运来,祝您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敖凛稍微满意,点头道:这还差不多。给我继续唱,单曲循环不许停。 这能是《山海录》记录在册的瑞兽干出来的事?貔貅内心骂了一连串屏蔽词。 应桃忍不住轻轻蹙眉,出声阻拦道:小凛,这样不妥当。 貔貅满意极了,漂亮家属菩萨心肠人美心善,明显比龙更像瑞兽嘛。 应桃:单曲循环我会听厌烦的,不如加几首《恭喜发财》《好日子》之类的。 貔貅:或许我不该蜋俒以貌取人? 一时间,空旷无人的地铁站台幽幽回响着祝福歌声,那不情不愿时而走调的音律,反倒衬得气氛更加空寂诡怪。 等到积水被阵法吸空,敖凛便上去和救援队嘱咐一番,让他们尽快把这里拉上警戒线,防止再有人类误入。 救援队紧绷的精神终于能放松下来,干他们这一行的,深知时间就是生命,提早一分一秒都都有可能多挽救一个人。幸而有敖凛帮助,广场地铁站坍塌事故无一人死伤,队长不由得感激道:还好有您,大家才能这么快得救。 敖凛却神情一紧:话不能说这么早,坍塌和积水的原因还没找到。你们也不要在此逗留,尽早回到地面去,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下来。 重新回到下面站台。 敖凛一怔,站台空空荡荡,列车不翼而飞,同样不见的还有 他紧跑几步跳下台阶,视线晃动,声音糅了慌乱:阿桃? 桃! 呼唤在地下激起寒冷的空响,声声传递向黝黑的隧道,不绝于耳。 手机没有信号,隧道深处漆黑一片,铁轨上的积水逐渐没过小腿,使得行走的脚步越来越滞涩。 敖凛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跋涉了多久。 水流很湍急,撞得小腿和膝盖酸痛,时不时有湿冷滑腻的东西掠过脚踝皮肤,像是亟待腐烂的塑料袋。 他后悔早上没有听应桃的,穿上袜子。 过了好久,敖凛才从麻木湿冷中勉强想起自己是一条龙,直起僵硬的手指,掌心点亮小小的绿色火焰。 他借着微光低头看去,水是浑黄的颜色,比早间应桃刚打开水龙头流出来的还要浓郁恶心。撞在他脚上的也不是塑料袋,而是融化的烂肉,泡得雪白发肿,泡掉骨头连着皮在水涡里打转,活像一锅半生不熟的肉汤。 咳咳咳远处传来咳嗽声。 可能是应桃! 敖凛的心弦瞬间绷紧,掌间火焰倏然爆裂一倍大,照亮了半片隧道。他满怀希冀地淌水过去,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3) 敖凛睁大眼睛:方道长?你不是回道观去了吗? 方余被铁索捆缚在墙边,头发散乱样貌颓废,满脸显出一种徘徊在死亡边缘的空洞,显然已经在水中泡了许久。 如果敖凛再迟来半小时,鬼差就要来勾魂了。 方道长转动浑浊无神的眼,弱弱问:大师您怎么也死了? 敖凛:我没死,你也没死。 他用三昧真火烧融化铁索,把方余拽出来,抬手打在他前额渡过一道炽烈龙息,快醒醒! 方道长只觉得灵台一热,如同雨中送伞雪里送碳,眼清目明速速恢复神志,震惊地看着周围:这是哪?污水处理管道吗?不对水里阴气好大。 敖凛踢了下水花,没什么表情:这是三途川的水,越往前走越浓。 地灭菩萨确实超度了地上水,但谁也没料到,被吸走的黄泉水远远不止注入全市自来水管道那些,这隧道里流淌的恐怕是原汁原味未经稀释的。 方道长大惊失色:三途川,那不是地狱河水吗?我就知道我死了! 敖凛指指水面上的倒影。方道长看后闭嘴了,死人是不可能有影子的,这是常识。 方道长回想起自己被抓的经过,不禁脸色惨白,惊惶万分地汇报道:是九婴抓的我。我在宾馆遇见他,他还带了一条很吵闹的白狗。我们得快点通知特管部增派人手! 敖凛轻轻推他一把,目光朝着来时的方向:那边是出口。 方余慌忙往前跑,溅起一路水花,忽然感觉身后没有动静,回头迷茫地一看:大师,您不走吗? 敖凛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身影没入黑暗中,转过身,和他背道而行,松懒地摆了摆手:我去找我老冤家 他微微侧过脸,碧眸在暗影中冷冽发光,是妖异不似人的竖瞳。 祝你好运。敖凛扯起嘴角,对人类说。 铁轮汹汹轧过轨道一路电光火石,那辆神出鬼没的列车再次出现,高速行驶带起的旋风几乎要将人绞碎。 方余下意识紧贴着墙蹲下,余光却看见一道身影脚下轻点,跃上车顶,暗红色长发如烈烈大火般向后飘飞。 那是一往不回的气性。 方余愣愣凝视了很久,直到脚掌发麻,敖凛和荧荧火苗消失在视线里。 敖大师刚才那一瞬,不知怎么让他想起了沸海龙君的英姿。 传说,沸海龙君也是红发如火,一往无前地冲上去,将梼杌打入地狱。 可能这就是门派气度的一脉相承吧。 方道长觉得是这般道理。 地府河水愈发浓稠,列车也不得不放慢行速。 敖凛坐在车顶,修长的小腿搭在车窗上,双手撑在身旁,探出半边身子向下看。 他曾经听说地狱景象种种骇然,现在亲眼见到河水里密密麻麻飘着的碎烂魂魄,脓血流出,肉身烧煮,却没有多余的心绪波动。 他们俱是大奸大恶之辈,脸上保持着死前的神态,或痛苦,或悔恨,或麻木不仁。 佛说,临命终时,未舍暖触,一生善恶,俱时顿现。 人在死前身体未凉,此生做过的善恶报业会快速在脑海中闪现,而临终前最后一道念头,将会决定死后归处。 情轻情冷的人,会变成羽毛轻飘的鸟雀。 情深情重的人,则会堕为皮毛密厚的兽类。 他家的老妖怪曾经也是人类被生父杀死后,灵魂盘旋在山崖上凄啸不散,淋透三年风霜雨雪,最终从一抔白骨上生出绒花似的厚毛。 很多人说,梼杌冷心冷意执拗乖戾,敖凛却觉得,老妖怪是天下第一情深人。 那道孤单的灵魂,执着地在雪地里等啊,等啊望穿了眼睛,希望有人能来看自己一眼,好心地捡起他的骨头,收进袋子里,哪怕是那个狠绝的父亲,他都可以原谅 但他始终没有等到一份善意。 连怜悯他的人都没有。 每个人生来都应该有怜悯自己的人,可以是父母,亲友,爱人,甚至路边的陌生人。 可惜梼杌等了几千年还是一场空。 于是敖凛骗他说,每个人都有一只小火苗,你也有的! 老妖怪很好骗,他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只是粗糙复制着自己曾经希望得到的对待,一股脑塞给敖凛。 敖凛全都收下了,还收走了堕兽的骨头 半颗碎裂的龙珠在掌心柔柔映出暖色光芒,敖凛收紧手指,感觉裂痕处刺得扎人。 龙只有在伴侣枉死时,才会狠心自碎龙珠,时刻提醒自己报仇雪恨。 另外半边龙珠,无疑被他埋在龙王庙里,和魂罐一起作为陪葬。 你既然没入我家族谱,就把你葬在我的庙里,不管我是生是死,都会牢牢守着你的骨头。 一百多年后,应桃来找他,他们俩又在坟墓里相遇,在坟地上种起了花,坟塚里紧凑地安了家。 仿佛死前一场离魂旧梦,一戳就破。 列车缓缓停下,发出嗟叹般的汽鸣声。 敖凛跳下车,抬头看见三途川水源头卧着的兽类,身躯脏污毛发纠结,混沌虚弱得几乎没有感受不到生机。 他见过这一幕。无相灯曾经拍了照片给他看,他并没有认出来。 像在心头裂缝撒了一把盐,缓慢猛重地揉进伤口里,逼得五脏六腑扭绞在一起,酸气胆汁腐蚀了腹腔,痛得逐渐无法呼吸。 阿桃!明知道可能是幻象,敖凛却执着地踢开水中冒出的无数手脚,跌跌撞撞扑倒在湿冷的长毛里。 比起巨兽的体型,敖凛的人形显得很弱小。 但龙还是尽全力抱住僵冷的兽躯,脸上带着满足的怜意,脸颊贴在毫无起伏的肚子上,一下一下轻柔抚摸枯涩的绒毛:呼噜毛睡着了可怜的老骨头。 他靠近它破洞流血的耳朵,气息吹动细毛: 今天有点冷,请问我可以躺你怀里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临命终时,未舍暖触,一生善恶,俱时顿现出自《楞严经》 翻佛经的时候看到说感情厚重的人死后会变成毛绒绒,觉得还挺符合想象的,好像猫猫狗狗确实都比小鸟们有感情 但佛经上用了堕这个字,说明不是啥好事啊,唉 第55章 贪图美色 梼杌一手调/教的 九婴在暗中窥探这一幕, 扯出僵硬不屑的冷笑。 不管敖凛表现得如何情根深种,在他这里都是惺惺作态。 刚苏醒没几天就找了新欢,还是那种妖气微弱的小白脸, 忘恩负义的小畜龙! 要不是特管部监狱新进去一只玄龟,跟他细致报告了此事, 他还被蒙在鼓里, 以为敖凛拿了功德会安分守寡。 谁知小畜龙这么大张旗鼓, 一点脸皮都不要。 今天他就要杀孽龙,煮龙肉, 祭尊上! 九婴怒从心头起,在他意念操纵之下, 骤起道道鬼声呼啸, 声音飞撞在水泥包裹的隧道内/壁,激射出万鬼齐哭的凄厉回响, 张牙舞爪朝敖凛纯净澈亮的灵台疾扑过去。 敖凛眼神陡然一沉,反手扣住掌心真火,体内龙气急速流转汇聚, 冷冷吐字:滚! 一股绿色火焰悍然暴涨,以直冲云霄的气势飞驰而上, 掀起碧水流瀑般的火浪,将鬼声攻击尽数焚灭。 九婴嘲笑一声, 在暗处传声:三界谁不知道你这小畜生身上功德多,你尽管烧, 三途川的水管够。 话音还没落地, 九婴已经抬手拔下一根脏辫。辫子见水就长, 眨眼间变成一条数十米的大蛇。 蛇背怪刺密集, 刺管中空, 直接刺入泡胀的冤魂中,将其当成养料大/波大/波吸嘬到体内,再胃部一阵痉挛,张开血盆大口倒着喷射出去。 九婴是天生的水火双灵脉。 那些阴水被九婴的口嘴一过,如同在烧红的锅炉里加温加压,一阵狂喷猛射后,墙壁铁轨迅速融化拆解,连积水也翻滚煮沸,冒起粘稠巨大的水泡,让敖凛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毁坏城市建设,赔得起吗你!敖凛满脸厌恶。 这是什么妖中哈士奇? 再放任九婴这么拆下去,整条地铁七号线都要废了。 他立即并指劈下,意图分水断流。但三途川水不是真的水,而是无数道奸恶冤魂,在龙族血脉的操纵下依旧流速急湍,没有丝毫阻塞。 敖凛只得右脚猛踏,借力飞跃墙壁,龙爪一击抓穿屋顶,悬吊在半空中身躯摇摇晃晃,处境岌岌可危。 九婴发出刺耳难听的大笑:不自量力的东西,还想我赔钱?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敖凛居高临下啐他:你就是个软蛋。 九婴: 他牙齿缝里嘶声蹦出字:谁告诉你我小名的? 这还用告诉吗?妖如其名。敖凛操起腰间的菜刀,刀刃白光闪掠,直指九婴的匿身处:我三招之内打赢你,你给我到市政厅跪地自首! 笑话。九婴在神州大陆纵横三千年,除了梼杌还没怕过谁,能被区区一条四百岁的小龙拿捏住? 九婴只当他是在临死挣扎,桀桀怪笑道:那行,既然你想死得难看,那我就成全你,拿你的碎肉来祭他在天之灵。 敖凛念头一闪,祭谁在天之灵?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九婴接连放出六条发辫,一看就是发了狠心,要迅速置敖凛于死地。 敖凛心思快速飞转,九婴是九头怪蛇,每个头颅还能单独行动,加起来综合实力逆天,看起来根本没法短时间内杀死。 不过万物平衡,有九个头,就说明有九个弱点。 没有人比龙族更了解蛇的七寸要害。 敖凛没杀过九婴,还没吃过蛇肉吗? 此刻,隧道内热浪滔天而起,连续扑打上穹顶,九婴已经提前庆祝起胜利:沸海龙君死在我的沸水里,便宜你个小畜生了。 一道流光忽然从天而降,飞砸进浑水里。 九婴表情一滞,猛得低头看过去。 丢进水里的竟然是一枚小小的玉石方印。九婴看着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它的来历。不过他自信这场斗争是对敖凛的降维打击,便不退反进,冲上去想一探究竟。 敖凛不动声色勾起微笑。第一招,玉玺钉蛇肉。 早先说过,汇集了天下人气的传国玉玺是神州至宝,不仅能定风波,更被始皇带进秦山大墓,当做稳住诸夏生息龙气的重要门钉。 而门钉的第一属性就是:阻力大,拔不出来。 七条大蛇游着游着就扭不动了,疑惑地朝四周一看,那爆涌的积水竟然在急速凝冻,像倒进了果冻粉一般泥泞,根本动不了。 而七颗蛇头露在外面,齐齐懵逼抬头往敖凛那看,像极了一道昂撒名菜 仰望星空。 敖凛眸光透彻,松手一跃坠下,重重踩在一颗蛇头的侧脖子鳞片。 第二招,龙爪踩七寸。 他下脚狠重,但身形柔韧轻盈,在七颗蛇头间挪腾飞转中不见丝毫滞涩,胆大心细气息极稳。 敖凛把蛇头当成了水中的梅花桩,踩完一颗就随刀回手一劈,手段利落地断绝后患。 九婴没来得及做应对,就听到头颅哐当落地,同时心口剧痛,嘴边冲脱出鲜血。 开什么玩笑? 那到底是什么上古利器?居然能血丝不沾一刀劈开他的七寸! 这不科学!! 第三招一道寒芒乍现,雪亮的刀面映出龙碧绿如海的杏眸。 打下一道刚劲炽烈的龙气真火,九婴的藏匿罩破碎,不到半个呼吸那么快,敖凛的刀已经挟着风卷海啸之势砍向九婴本体的脖颈。 九婴猛得咽了下口水,眼中除了刀影,只剩下震惊与惶恐。 仅差一厘米,刀势瞬间止住。 锋利的罡风却割破九婴的皮肤,让他血流不止。 现在跪下叫声卷爷爷,我就赏你去人类那儿自首。 不管是得手后懒散淡然的语气,还是锋锐狠辣却一丝不拖泥带水的出招,都和千年前指点他的那位大人 如出一辙。 这条龙,显然是梼杌一手调/教的。 九婴脑中再次浮现出敖凛和新姘头亲昵贴脸的场景,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敖凛则暗中松了口气。还好这几个月应桃一直拉着他四处攒功德,存灵气,要不然只凭他那颗年轻的妖元,肯定不能在阴水里撑这么久还完成了一套高难度动作。 说实话,他现在好累 九婴沉默一会,咬着牙说:你杀我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 敖凛大方道:问呗。 九婴恨极了他这幅吊儿郎当又不当回事的样子,口气忍不住冲了起来:小畜龙!你就那么爱贪图美色?你砍我的神刀难道不是梼杌留给你的? 敖凛莫名其妙的,心说不贪图美色,难道贪你一头脏辫不爱洗澡啊?刀是他给的,咋了,你也想要? 这话听起来像嘲讽九婴没有,仿佛赤/裸裸的挑衅。 九婴一边愤慨梼杌凶神末路,遇龙不淑,一边悲愤敖凛不专心守寡,拿着老情人的旧器,砍老情人的徒弟,还同时跟新小白脸眉来眼去! 这谁能忍? 反正他忍不了!梼杌头上好大一顶绿帽,不仅绿了,哪怕他再迟来一点,估计都要草长莺飞了! 九婴怒火烧心,大喝一声:我要剥了你的龙皮给梼杌大人垫棺材,以告慰他老人家的冤魂! 敖凛怔了怔,表情古怪正要说话。 浑然间,只见双头大蛇猝不及防地拔地而起,孤注一掷要将小龙生生咬死。 敖凛暗叫不妙,隧道里空间太小施展不开,灵气又这么微薄,九婴是彻底不要命了才变出原型。 他要是跟着化形,两只妖随便过个招,都可能会打穿地面,危及到上面人类的生命安全。 他要是不化形,以这具人身的力量上限很难撼动九婴坚硬的鳞甲,只会一拖再拖,陷入持久战。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4) 而且他最多再能撑半个小时,阴水泡多了,时间一久,速度和反应力都会下降 正陷入左右两难时,一条长满刺的蛇尾重重扫来,敖凛向左右躲闪不及,胸口猛一闷痛,身子如断了线般倒飞出去。 但龙爪够硬,途中用指甲险险抠住墙面。敖凛艰难匀着气息,把喉咙一丝腥甜咽下去,眼神像结了冰的海,发出嘲笑: 果然是软蛋。 九婴发出婴儿似的刺耳叫声,双目血光乍现,形如疯癫向他围堵来。 正当这时! 一声冷哼骤然炸响,声音很轻,却让九婴浑身冰凉汗毛倒竖,远古血脉里深深的恐惧悉数觉醒。 从四面八方压下一道阴鸷的灵识,瞬间锁住九婴庞大无比的身形,还未见其人,就隔空刺穿他气海,强拽出一颗蛇珠。 九婴眼前嗡嗡发黑,连吭一声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大蛇像泄了气的气球,妖气消散,转眼就缩小成原来的人形, 淡红色的蛇珠朝隧道深处飞去。有人缓缓走出阴影,张开手掌,蛇珠乖顺地落在他掌心磨蹭半个圈,一副恨不得跪地膜拜的谄媚样子。 自己的灵珠在对方掌心那么跳脱,九婴再傻也猜到应桃身份了。 完了他好像,搞错了 应桃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龙挂在隧道穹顶上,表情呆呆的,似乎很茫然。 小壁虎叉子。 应桃眸中冷色洇洇融化,抬起双臂做出接捧的姿势,温柔道:小卷,到我这里来。 敖凛沉默了。 QWQ 忍住,忍住 没忍住! 呜呜呜呜呜 九婴眼睁睁看着刚刚和自己激勇酣战的敖凛,脆弱地变成一条赤红色小小龙,爪子一松,坠落进男人的怀抱。 应桃垂下眼眸,疼惜地揉着龙身子,好委屈的卷,累了吗,尾巴松开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口 九婴心虚得太阳穴狂跳! 小红龙委屈巴巴地用角角磨蹭应桃的锁骨,你去哪了啊害我好担心我找你半天,呜 应桃有些无奈道:被一个棘手的家伙绊住了。 大拇指一片一片摁过鳞片,每一片都不放过,按到柔嫩的龙腹时 小龙吭吭两声,抿出一点血丝。 应桃的神情慢慢敛起。 九婴: 完了,他要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从卷爷爷到小卷的急速切换哈哈哈哈哈哈 卷好可爱哦(揉 第56章 关心则乱 同富贵,共患难 应桃一来, 刚才还紧张惨烈的决战气氛,一下子淡化成幼儿园小朋友打架。 有家长来接的龙龙小朋友高傲地哼了声,小爪勾开应桃外套拉链, 熟练地钻进去占领自己的龙床位,收起尾巴尖盘成一坨, 放松地呼咻呼咻着气。 九婴则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小腿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应桃只淡淡回眸看他一眼, 九婴就脊梁一软,噗通一声膝盖砸在地上。 应桃语调轻缓地问:不叫妖艳贱货了? 九婴本来就对他又敬畏又惧怕, 想起自己认错人干出的一系列荒唐事,顿时头皮发麻舌头都捋不直了:师、师父, 是徒儿有眼不识泰山啊! 他五体投地, 每说一个字都要惊惶得抖三抖,仿佛在通过震动给嘴巴充电, 我,我不知道,您老的真面目这么美艳逼人! 应桃被他的用词弄沉默一秒。 敖凛从拉链口挤出龙脑袋, 抬头奇怪地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徒弟? 应桃慢慢从龙后脊捋过去,我不喜欢带徒弟, 会沾染因果。 敖凛又扭头看九婴,对方依然神情惶恐, 但你不是收他了吗? 应桃宣布道:他自己认的,跟我无关。 这么个不沾因果。 反正咬死不承认就得了。 敖凛有理由怀疑老妖怪在钻运道的空子, 一日为师, 终生为师, 要不是师父当年指点, 我哪能避开大劫苟活到现在。九婴禁不住流露出深深的崇拜。 敖凛倒是很意外, 他从来没见过应桃对谁随手相助过,可能九婴同是凶兽,算是例外? 九婴心甘情愿拜服:多亏了师父锐眼英明,早早把我送进监狱。晚进去的师弟们都抢不到好坑位了。 敖凛: 为了不让徒弟在外闯祸,给自己乱添因果,所以亲手送徒弟去监狱这非常梼杌! 等下师弟们? 敖凛此刻十分想揪着老妖怪摇晃:你不是形单影只的可怜妖精吗!为什么背后还有这么庞大的反派组织! 背着卷乱搞,哼。 九婴想起来还有点高兴:我们师兄弟还在特管部监狱里开团建,明个回去我要给他们下命令,不许再给师父开追悼会了,要喜气洋洋的,改成吃席,庆祝师父和小师母百年好合。 敖凛咻得一声躲回外套里,羞耻到尾巴颤颤得打结。 什么小师母 他脑中不禁浮现出一大群奇形怪状的千年坏妖怪围着自己邪教式膜拜的诡异场景 太邪门了! 应桃轻轻一笑,隔着外套拍拍龙屁股,温声说:我把他交予你发落。 小龙往他腰间猛钻,羞闷地喘不过气来:我不要,你自己的徒弟自己管。 九婴见状赶忙投诚,用一种恭喜的语气道:小师母先前发威,砍了徒儿七个头呢。 应桃微微颔首,夸奖敖凛道:不错。 敖凛用爪子扶额这种家长养成丰收喜悦的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后闹出这么大事,原来只是一场徒弟想为师父打抱不平的乌龙事件。 九婴不仅愿意自首,甚至迫不及待想回监狱去,据说他的牢房冬暖夏凉南北通透,好多大妖都盯着想换。而且人类世界变化太大,他实在适应不过来,还感叹着:还是牢里好啊,各个都是妖才,说话又好听,住宿也不用花钱 应桃牵起拴在隧道里的小白狗,带他们一起出去。 敖凛从拉链缝隙往外瞟一眼,三途川河水带来的幻象正在消弭,那头身体僵冷又脏兮兮的凶兽也消失不见。 转头埋进男人胸膛,鼻尖抵在衬衣里深吸一口,清香干净的柔顺剂味很淡,淡到几乎闻不出妖气,一不小心就会将他误认为小妖精,却依旧保持着与弱淡妖气极为不匹配的实力。 像扔进洗菜机里洗白白了。 脏桃洗成了水蜜桃。 敖凛思绪流转,当年的事情还有许多细节没有搞清楚。比如梼杌那身血煞之气去哪了,梼杌肉身是被谁所杀,现在这个应桃到底是借壳上市还是重新练了小号问题数不胜数。 总之回头得寻个机会亲自去三途川看看。 一根冷白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在龙牙边缘摸寻,应桃低头吩咐他:张开。 敖凛乖乖张开嘴,一颗丸子被指节顶进舌苔,清凉温厚的灵气瞬间在舌尖散开是疗伤的灵丹。 这年头灵气不足,哪还能奢靡到做灵丹啊,就算剩下几颗都要进博物馆供着了。 肯定是老妖怪的存货。 桃牌灵丹不知道是自己做的还是从其他妖那抢来的,吃起来和别家不一样,甜滋滋的,勾起了敖凛不少回忆。 虽然大多数回忆都和人类小朋友们被带去保健院吃脊髓灰质炎糖丸的经历差不多。闯祸受伤心情惴惴以为要被责罚了,却被板着脸的家长牵过来,温柔喂进小灵丹。 别一口吞。骨节突出的长指按住猩红舌尖,指腹偏转方向,从光滑的龙上颚滑到一边的小尖牙,挑弄似的用茧子刮刮牙尖,得到一道轻颤的哼唧。应桃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嘱咐他:含在舌苔下慢慢化开,这样吸收好。 手指从龙嘴里抽出去,沾带起口液丝连。 敖凛被他拿灵丹当借口,玩得牙酸舌软,面红耳赤。貔貅和九婴都在旁边呢,就这么把手探进衣服里光明正大玩龙? 坏家长! 后悔了,刚应该啃老妖精一口。 他们从一处站台爬上去,却不是来时的CBD广场站,只好打车回龙王庙。 打开车窗,外面依旧热风扑面,积蓄的阴云在天边沉浮,一直延伸到海那边的方向。 敖凛冒头往外瞧了瞧,高楼矮房鳞次栉比,但依稀可见海上伫立的百米观音像,白玉无瑕宝相庄严,脚踏莲花妙容柔和,素白的巨像笼罩在灰云之下,恍惚有种被它暗暗凝视的错觉。 小龙缩回脑袋,却被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瞧见。 哟!怎么还带的蛇,回家煲汤的吗,有没有毒的?司机眼神一个劲往后瞟,显然是慌张了。 应桃低头用指头点点龙脑袋,把他戳得更深一点,温温笑道:没有毒的,就是偶尔咬人,但只咬我。 司机飞快瞟一眼,这叫什么蛇?红彤彤的还挺漂亮,我在菜场没见过哩。 应桃现编了一个:哭鼻蛇。 敖凛听见了,磨着牙作势要啃他。 司机接过话头说:酷比蛇?这么厉害嘛。你们年轻人的爱好真广泛啊,他瞄见后排男人脚下怏怏趴着的小白狗,嘀咕着,又是养狗又是蛇 应桃面容清淡,眼中流露出笑意:没有,我就爱这一个。 他说着,隔着外套托了托怀里的小龙,抱得更紧一些。 龙:QAQ老妖怪好好,不能啃他 今日心软卷(1/1) 方道长之前逃出生天,第一时间去特管部报案。 等敖凛回到龙王庙,灵解天尊早在这里等着了。 九婴欢天喜地地凑上去,仿佛看到的不是来抓自己的大妖,而是接自己回去的娘家人。 灵解却眉头一皱,宣布了一个噩耗:特管部监狱已经满了,想回去得在外面排号。 原来,在九婴外逃的这三个星期,特管部又抓到了其他犯罪妖怪,把他的坑房填上了。敖凛早就听说特管部监狱一坑难求,想进去甚至还得托人,所以抓到外国妖怪才不关押,而是直接遣返。 没想到连九婴这种祸害了全城人民的级别都要排号才能进。 九婴顿足捶胸气愤不已,指着灵解鼻子就骂:你们什么办事水平,对抓捕能力这么没自信吗?我迟早都会回去,凭什么不给我留房间!我看你们就是没把我九爷放在眼里! 灵解面无表情,你可以住看守所。 九婴秒怂,飞快躺下哎哟哎哟装难受,还要把自己光秃秃的头给灵解看:灵解老爷您行行好我一个老弱病残,怎么能去看守所受罪啊,我脑袋多,睡眠浅,住不来大通铺的要不然我在师父这里等号吧 此话正中灵解下怀。 灵解马上同意道:可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哪里愉快了?应桃才没空养哈士奇徒弟。敖凛试图抗议。 九婴先他一步说:天尊老爷,你看我小师母都生气了,还不赶紧把钱结给他? 灵解天尊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钱? 九婴:就是你们悬赏捉我的那200万,我要送给我师父当份子钱的。 灵解内心:这是新时代仙人跳吗? 九婴转向敖凛,用缺了筋的脸挤出僵硬难看的笑容,谄媚奉承道:小师母以后缺钱了,就跟师兄弟们说一声,我们轮流逃狱给您抓,又刷功德又得赏金,保证您和我师父小日子过得美美的。 搁这刷bug呢?! 灵解天尊把九婴叫到外面教育恐吓一顿,回来时还是答应给敖凛结算赏金,毕竟九婴一事能了结,要多亏敖凛细心追查,这次你们单位估计能评上年中的先进标兵。 比起单纯的金钱,敖凛确实更期待这份荣誉,看来单位的锦旗又要多添一副了。 但紧接着,灵解从包里掏出一瓶泥黄色的水。 敖凛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转头迅速看向应桃。应桃一副了然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接。敖凛比他动作更快,抬手要从灵解那里硬夺。 灵解被两妖围堵,反倒安稳坐下了,打开玻璃瓶的盖子,对他俩淡然说:要不,你们一人一口? 敖凛心思一转,好!那我先喝。 应桃单手把龙抓回来,按在自己身侧,微微沉声道:别闹。 敖凛使出一招道德绑架,不服气得说:凭什么,你能跟我同富贵,为什么不能共患难? 应桃叹一声气:你这是逻辑诡辩。这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我怎么不能碰了?不就是三途川的水。我年纪小,也没一而再再而三死过,经得起来回操/弄,我喝两口顶多难受十天半个月,再怎么也好过 敖凛越说嗓子越哑,说到后面忍不住带了酸涩的鼻音,都好过,好过我看你一把老骨头被折腾得散架要是我都不管你,还有谁心疼你 龙的眼眸里揉着细碎的灯火,宛如大海上一盏孤灯,支离破碎地映射在水面上,等着人小心捧起。 应桃心口一紧,薄唇张开又抿紧,千言万语在此刻仿佛都失了颜色。 敖凛慢慢低垂下眼眸,突然趁其不备故技重施,趁两只老妖怪怔神的一瞬,操起桌子上的玻璃瓶,昂头猛漱,喉结急速滚动,三四口就灌了个干干净净。 喝到嗓子眼里,敖凛才后知后觉出味道来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5) 橘子味?汽水! 他慌忙转过眸子,蒙了雾气的碧眼只来得及捕捉到老妖怪们脸上纵容的笑容。 灵解摇着头感叹:龙真是天真烂漫。 他只是太忧心,失了判断力。应桃单手接住敖凛失力坠落的身体,把喝了眠仙散的龙抱到膝盖上,笑着捋顺了那头红如暗火的长发。 三途川的水不是水,又怎么能被装进玻璃瓶呢?敖凛关心则乱,情急中忘了这一点,被老妖怪们心照不宣联手做局,药晕了。 灵解天尊重新拿出一袋粉末,这才是超度后的阴水真实的样子。 应桃接过袋子,容色淡淡,转而去吩咐九婴:出去买十瓶酒,越烈越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卷一觉醒来估计要闹离婚哈哈哈哈哈哈(看戏 感谢在20211029 05:00:45~20211030 14:2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死我算了 19瓶;可爱书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不是老妖精变坏了 是坏妖精变老了! 敖凛睡醒时满身是汗, 头发粘在脖颈,手心和脚心都酸软黏热,仿佛被一股无名火烧了整整一夜。 他烦躁得蹬掉毯子, 翻了个身想继续睡,没过一会又睁开眼睛, 猛得坐起来朝旁边看。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掉在地上的毯子也只是毯子, 不是某个毛绒大妖怪。 敖凛愣了一会,昨天发生的事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手指攥紧被单,失落和愤懑慢慢洇上心口。 应桃还是把他当成幼崽。 重要的事不肯说, 碰到麻烦也不允许他参与。 窗外天空黯然, 小雨凄凄,呼啸的风一头接一头撞在玻璃上, 咚咚声叩得人心门难受。 敖凛翻身下床去开窗户,那股风被放进屋里,打着旋儿围住他肆意撒欢。伸出一根手指, 风元素的纹理便缠绕在指尖,对龙释放出全然的亲昵与信任。 敖凛微微诧异, 心中掠过一丝猜想,试着将蚕丝般柔软无形的风慢慢抻开, 低声命令去开门。在他的手中,风元素一改尖锐与冷厉, 接到指令, 化为闪着银光的小手, 盘旋流转着拧开门把手。 他可以操控风了! 但这怎么可能? 敖凛出生自带的龙族血脉可以让他控制江河湖海的水, 却不能真正做到止雨降雨。所以滨南突降大暴雨, 敖凛第一时间选择用吸水阵排解城市内涝,而不是操控风云直接停雨。 原因无它,龙族行云布雨一定要掌握风元素,获得途径也只有两种: 一是渡劫后被天地自然所认可,赐予龙操纵风的权力。二是申请仙籍,由天庭颁发行风使雨令。 敖凛显然不属于以上两种情况,他只是一条未渡劫也未领仙籍的小龙,至于为什么能越级获得能力 对着镜子,他看见自己已经长大到小拇指长的第三根角叉。 或许是功德吃太多,实力压不住了,运道系统提前给他发了入场通行证? 这种事他没有经验,得找应桃问问。 一想起老妖怪那张游刃有余的冷艳脸蛋,敖凛就唇角往下抿,磨着牙尖又恨又狠。 不是老妖精变坏了,是坏妖精变老了!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城市自来水系统还在停水清理,经过网上的发酵宣传,今天来打水的人不增反减,队伍熙熙攘攘一直排到广场上。 方道长过来时吓了一跳,还以为龙王庙出了什么事,要被聚众打砸了。 他会有这种想法不奇怪。民间都是实用主义信神,寺院道观看卦不准都会被扔石头,更别提经常因为雨水问题被拉出去遛街的龙老爷。都是有群众鞭策的悠久历史在的。 这次滨南大雨弄得全城停车断水,不知内情的老百姓群情激愤,把锅扔到沸海龙君头上也很有可能。 方道长心绪激扬,大踏步过去准备发挥自己男德讲师的口才,和群众们解释一番,务必不能让沸海龙君蒙冤! 然而等他走近,听到的却是: 哇!就是这间庙吗,庙主砍门槛的英姿也太迷人了,呜呜,红发英朗小美人,我循环小视频做了一夜美梦。 你们看今早的新闻没,庙主去地铁站参加救援队,救了好多被困的人,回头愣是没接受电视台采访,人家一点名声都不讨。 呿,你们知道什么?没见识。那都是庙里的营销,引流骗钱的,找几个长得漂亮的模特在镜头前装模作样演一演,再让营销号一转发,你们就颠儿颠儿得来了。 周围人翻白眼:那你还来干嘛? 中年男人气急败坏,一点就燃:老子来打免费的水不行吗! 方道长在他面前停下来,表情严肃道:那位红发师父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庙主,不是模特。吃水不忘打井人,你既然是来打水的,不求你心存善念,至少也得管得住口舌,对庙主留一分尊敬。 他声音朗朗,铿锵有力,有种大道至真的坦然和有礼,无形中引起周围人的共鸣,纷纷指责起胡口造谣的中年男人,还要赶他出队伍。 但中年男没别的本事,就是嗓门大脸皮厚,扯着脖子嚷道:关你们屁事,老子就是不走,有种打电话报警抓我! 碰到这种社会无赖,大家只得憋下一口气忍着。 方道长见他印堂发黑,两眼鼓胀,眼睑青黑疑似大凶之兆,便提醒说:你今日有血光之灾,需得注意言行。 中年男非但不领情,还往地上啐了一口,死骗子,再说话老子扯烂你的嘴。 方道长皱着眉头,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建议你来听听我的网课,也是免费的。 什么玩意啊?中年男拿来一瞧,瞪着牛眼嘲笑道:《男人的自我修养》高级讲师?臭道士骗钱的办法还挺多。 即刻便把名片扔在地上,恶意碾了两脚。 方道长不再多言,摇着头走了。有些烂到根里的人,没有挽救的必要。 穿过人群进到龙王庙里,有人正在后院弯着腰,兢兢业业扫水。 方余愣了一瞬,缓缓眯起眼睛,这背影他好像在哪见过 再转头看到走廊下纸箱里睡着的小白狗,方余惊出一身冷汗,当即拔出桃木剑,凝眉怒喝一声:妖孽!纳命来! 九婴抬起头,一看是之前他抓的那道士,压根没放在眼里,继续低头扫水了。 方道长不敢置信,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过来抓我?不对,你为什么在龙王庙! 手肘撑着扫帚,九婴不耐烦地说:我在扫水,你没看到吗? 方道长大脑急速转动,怎么也没法将这一幕和祸乱滨南的人间在逃凶妖联系在一起。在CPU即将烧断电之前,他胡乱怒号一句:谁让你在这扫地的? 九婴居然回答了:我师父梼逃也逃不出命运安排的沸海龙王妃。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摧枯拉朽砸在方道长头皮上。 方道长:我才是龙王妃正传弟子! 九婴一听就炸了,扔了扫帚撸起袖子,皮笑肉不笑:就你个三流道士?别说是你,就算天师级别来了都够不上给我师父舔鞋底的! 龙王庙前院里普通人类众多,方道长心上顾及着,不敢妄然和九婴动手况且他也打不过。 于是他审时度势,针对形势迅速选择了一套重剑无锋的功法打嘴炮。 方道长昂首挺胸,负手而立,斜着眼睛瞟九婴:我可是正儿八经拜师的,三叩九拜奉香送果,步骤合法正统,有龙王妃和敖大师啷椨的双重认证! 九婴瞳孔一缩,呼吸急促起来:什么玩意?我师父收你香火了? 说好的不沾因果呢? 这不可能,绝对是臭道士胡说! 方道长疯狂在雷区上分:那当然,据我所知,我还是龙王妃承认的天字一号大弟子。妖孽,你得弯腰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大师兄。 见九婴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原地打转一副三观崩塌的样子,方道长心里别提有多舒爽,更打定主意要请一尊龙王妃像回虚光观供着。 请神拜师也要讲究相性和不和。 方道长就觉得自己跟龙王妃属性很和! 后院小门响了声,有人拎着菜回来了。 九婴赶忙上去接过应桃手里的东西,跟在后面幽怨地说:师父,您喜欢什么果子,我也想给您供奉。 他一边小心偷看应桃脸色,一边暗自心惊。 师父果然是师父,凶兽中的顶级流派,昨晚消化了三途川的河水干粉,今天就只是脸色差一点,肉/体实力也太强了! 应桃视线扫过院子,看见方道长朝自己行礼,便稍一点头:进来坐吧。 九婴在后面咯吱吱大声磨牙,面容狰狞,吓得方道长脸色发白。 应桃瞟九婴一眼,淡淡说:供奉你赔了市政府的钱,还有钱买果子吗? 九婴浑然不在意:没关系,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缺了师父的香火!我可以借P2P的。 P2P?应桃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应桃掏出钥匙开门。小白狗蹭得竖起耳朵,嘟噜从纸盒里跳出来,四只雪白的小爪飞跑,跟在应桃脚踝旁蹦蹦跳跳:有饭吗,喂我喂我! 应桃瞧他天真直白要饭的样子,忍不住回想起奶龙时光,蹲下来揉揉貔貅的小脑袋,从袋子里拿了一只苹果给它。 小白狗啊呜咬住,口齿不清地说:一个不够,嘤嘤 等会还要吃饭的。应桃这么说着,又掏出一个喂给小白狗。 梼杌对幼崽总会宽容得多。 应桃眼里含着柔柔的笑,推开门,却正对上一双冷漠审视的碧眼。 敖凛抱着臂,在昏暗配殿正中央的孤椅上正襟危坐,面前摆着十个空酒瓶。 小白狗嘴里的苹果砸在地上:是恶龙! 九婴头皮一紧,捂着仅剩的两根脏辫后退:小师母好像要发威了。 应桃:你去翻垃圾箱了? 敖凛表现得意外很平静:嗯,我不仅翻了,还认真洗了个澡,出门又帮你买了三箱回来嗝。 应桃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按亮开关,顶灯的光辉瞬间洒满配殿,龙的瞳孔甫一接触灯光便迅速收缩,酡红的脸色藏也藏不住,整个暴露在灯光下。 敖凛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新的,牙齿咬开盖子,含着瓶口咕咚咕咚,酒液顺着下颌线条滴滴流淌,聚集在削薄的锁骨里,水光潋滟。 应桃盯着他被酒湿透的前襟,呼吸有些错乱,龙坐在黑暗里不知道喝了多久了,满屋子都是酒气。 敖凛眸光冷冷瞧着应桃,脸颊有一丝酒醉的媚态。他把酒瓶底子砰得磕在桌上,满腹阴霾都翻滚而上,冲出喉咙狠狠质问道: 给我的苹果呢?! 嗝。 *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正宫的逼问 第58章 禁止养龙 磨人的老妖精 应桃愣了下, 眼神软了几分:我以为你不爱吃苹果。 敖凛鼻音浓浓的,却强作声色并厉:我不爱的东西,扔了也不给别人。 护食龙迅速上线。 小白狗颤巍巍瑟缩到九婴脚边, 寄人篱下的生活真苦啊,不就吃你两个苹果, 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敖凛瞧小白狗在装弱势群体, 狠狠剜去一眼, 滚回你的窝去。 应桃: 他怎么觉得蛋卷在学他说话? 应桃进厨房洗了一盘苹果,放在茶几上。敖凛虽然酒喝了不少, 醉醺醺的,但和方道长说起话倒是吐字清晰, 有条有理。 方道长瞄了眼红彤彤的苹果, 并不敢去拿,只赶着说:敖大师, 是这样的,我想请一尊龙王妃的塑像回虚光观供奉,这样, 一则我修行结束还可以回道观里时时奉香,二来, 我也可以向师兄弟们宣扬龙王妃的妙法,以助功德。 而且, 就如同他刚在外面和九婴争执的一样。 请神拜神都讲究先来后到。像青渊天尊,灵解天尊, 观世音那样名声赫赫的神仙, 从古至今拜的人太多了。为了防止人间修行者找他们乱打110报警, 请神的手续变得一代比一代繁杂, 有些甚至要求沐浴焚香做法三天才能降下一丝丝神念。 那一丝, 绝对比拔丝苹果上的糖丝还细。 但龙王妃就接地气多了,半句尊名都没喊出来,敖大师就收到消息带着同伴来救他,多照顾信徒啊。 龙王妃的名头在玄学圈毫无声迹,却又这么灵验,显然是尊资源丰富尚未开发的冷门神。趁着圈内拜龙王妃的人少,赶紧抢占有利地形,带领同门师兄弟在前排混个脸熟,以后再求神办事,岂不是事半功倍? 方道长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敖凛扶着额头沉思一会,却断言道:不好。 方道长气息一顿,小心翼翼问:哪里不好?如果门里有规矩,我们可以出钱塑金身的。 敖凛上挑起眼尾,水波似的碧眼在应桃侧颜流连一下,忽然不冷不热地笑了声:他坏心眼多,会带坏别人。 方道长身躯震动,此话怎讲? 敖凛现场掰着指头给他数:捻三搞四,在门外养狗,胳膊肘往外拐,结交狐朋狗友 方道长闻见敖凛身上散不去的酒气,猛得擦擦额头冷汗。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是家庭矛盾在指桑骂槐呢。 再扭头去另一边,应桃正指挥着九婴剥新鲜蚕豆,时不时往这里看一眼。他本来就黯淡的唇色,瞥见敖凛故意扭转过去脸时,瞬间更苍白了一分,面上隐约显出些许病态的疲倦,低下头,抿下一声咳嗽。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6) 方道长和稀泥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家和万事兴,哪有隔夜仇,要不坐下来互相沟通一下? 敖凛酒劲上头,实在懒得听他絮絮叨叨这些废话。他和梼杌的问题遗留几百年了,根深蒂固,根本不是坐下聊一会能解决的。 行了行了,说得我脑子痛,你想请他就请吧他又转为小声嘀咕,反正我也没资格拿主意。 话里不知不觉带了点小怨怼。 方道长得到满意的答复,便起身告辞,还说等虚光观那边的造像师傅设计好素胚,就马上发过来给敖凛过目。 敖凛撇了撇嘴角,生硬地说:记得脸做漂亮点 方道长连忙道:那是当然,沸海龙君的眼光肯定不会差的。 那不一定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方道长都走了,敖凛耷拉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低声喃喃。 忽然,紧挨着的沙发坐垫下陷,有人坐过来,揽一把他的腰。在他做出反应之前,预判准确得摁住他手腕,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尖尖,劲儿很大,又有些轻佻。 应桃转动深幽的眸子,把龙脸上气恼的浮红尽收眼底。 他逼着敖凛和自己对视,并缓慢地问:你再看看,看走眼了吗? 敖凛呼着酒气,歪了歪头,看过去,老妖精的眼里不仅映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光,还沉淀着亘久腐烂的岁月。 是他趴在地上,伸直了胳膊也远远触不到底的泥沼。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年岁,修为,阅历,观念都是乘以倍数的差异,不管身体的距离有多么近,依旧填不上巨大的沟壑。 敖凛绽开笑容,你要真的是小妖怪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应桃的呼吸失措了,他急速琢磨着这句话下的含义,一些被极力忽视的事实浮上水面,又被他狠狠压下去。 末了,应桃垂下眸子,平淡地说:小凛喝醉了,回去躺一会,我给你送醒酒汤。 敖凛忽然拉近距离,像要跟他咬耳朵似的,微微湿润的嘴唇擦碰上他温度异常的耳垂,你来的第一天就喊我老婆,是我交代你的? 应桃无端心颤了下,余光瞟见青年线条绷直的颈子,红发柔婉,肤色粉白,仿佛一丛小火烧进他心底,竟然让他起了一些旖旎的心思。 是 敖凛默了两秒,有些遗憾地说:那你怎么不听话呢。 应桃抿着烧得干裂的唇,抬起手臂想要触碰他的龙。 敖凛却不着痕迹躲开,坐到沙发的另一头,在垫子缝隙里抠出遥控器,开始若无其事地看电视。 应桃的手僵在半空,过了一会,才缓慢放下,脚步沉滞地走向厨房。 曾经,那个赤发黑衣的少年拽着他破碎的衣角,手背用力抹了下眼睛,哽咽着央求他: 下次不管什么时候,在哪,你遇见我了喊我一声老婆,可以吗 梼杌并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要求。 老婆这个词对一个上古老妖怪来说,太过黏糊和肉麻,也根本不是能对一个小辈喊得出口的。 梼杌更习惯叫他小凛,小树杈,小卷好像加了那么个小字,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有了明确的分隔。 长辈与晚辈。 保护者与被保护者。 似乎这么一来,在他内心汹涌的邪念就能超脱负罪感,找到合情合理的归处。 所以他说服自己,这是小凛对他的讨求,出于对幼崽的纵容,他答应并照做了。 胃部泛起阵阵剧烈的酸绞,应桃忍不住往后瞄了眼,敖凛一只脚撑在沙发边缘,正抱着膝盖,目不斜视地换台。 甚至没往他这里瞧一眼。 妖的心智一旦动荡,就容易被潜藏在暗处的病灶击中。 咚! 菜刀摔在案板上,打了个颠,又从高高的料理台栽下去,刀刃着地,摔出好大的声响。 应桃立即背过身,退到厨房深处,将胃部上方的布料揪成一团,慢慢调整呼吸。 龙的听觉很好,即便隔着墙,想要探听的话,意识便能轻松伸过来。 过了约莫十几秒,厨房前果然传来脚步声,也果然是敖凛。 敖凛端着一杯茶,径直越过地上的菜刀,又越过他身侧,挤到厨房角落,翻手哗啦把茶叶倒进垃圾箱。 龙只是来倒垃圾的。 应桃肩膀微颤,有些难堪似的侧过身,但在敖凛又一次经过时,攥住了对方的手。 他的手指骨节突出,布满茧子,攥住人手腕时便有些磨人的意味。 小凛别跟我置气了。 敖凛单手把杯子放在台子上,目光扫过他抓着自己的手,青筋突起,看起来甚至有些骨瘦嶙峋。 你放心,我没醉。那点酒我一会也消化了。敖凛说着话,顿了顿,又说:你刚进来时,我情绪有点激动而已。 我看见你喂貔貅,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也像它一样,跟在你脚边崇拜你,喜欢你,跳上你的脚背,你就抱起来怜爱得揉一揉,如果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你也会答应,比如,跟你滚上/床 应桃进门的那一瞬,敖凛满背冷汗,仿佛头一次透过他人的眼睛,认真注视这段关系。 还有灵解那几番感叹:龙真可爱啊,龙好天真啊 不管是应桃还是灵解,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居高临下地看待龙。这是那个年代走来的老妖怪们骨子里刻的习性,是难以磨灭的。 我的态度对你来说,就是一瓶安眠药能敷衍的事。 你平常做事谨小慎微,这次喝酒却连酒瓶子都没刻意藏起来。因为你知道我心软,猜得到我每一步反应,哪怕我跟你撕破脸皮,都不会舍得赶你出去。 你控制欲强,爱藏心事,爱替人拿主意,这是你的生存本能,我没有理由置喙。 但这是我的庙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养我了。 别养龙了。 敖凛喝了酒,却比平时清醒十倍。那些前前后后藏在心底上百年的话,终于借着一股烧裂的辣意,缓缓流出唇齿。 小凛他置若罔闻,墨染似的白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如果不看那张脸,恍如垂垂暮已的老人。 应桃朝他扯起笑容,忍下喉间翻涌的腥甜,你饿了吗?我做饭给你吃。 敖凛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上下滑动界面,不用了,我点外卖。 一句话,似乎将梼杌留在这里的价值全数否定。 敖凛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挣开了他的手。看着应桃发颤失血的薄唇,敖凛转身离开之前,轻声说:歇着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我们卷,终于出手了 第59章 给生活加点糖 敲他的七寸,不择手段 配殿的厨房, 第一次停火了。 剥好的蚕豆失去用武之地,摆在盘子里渐渐氧化成灰绿色。 应桃站在配殿角落,呼吸沉重, 茫然失措。他举目望去,屋里空椅子很多, 却没有一个是他的位置。 他从没有想过, 也不敢去想敖凛, 其实并不需要他养。 龙已经长大了 一转眼就从嫩弱的奶龙,长成能独当一面的青年, 交到了新朋友,有了新生活, 连九婴的脑袋都能砍掉七个。 而一个会做饭的老妖怪, 对敖凛实在可有可无。 喂?哦,外卖到门口了, 我马上出去拿。 敖凛接电话时,余光瞟过去一眼。 应桃肩头微不可查得颤抖,像兽类踩中陷阱, 痛到舌尖麻木发不出声音。 外卖两个字仿佛化作钉子,扎进脚掌肉垫, 深深刺出血滴。 咳压抑了一天一夜的咳喘声,终于被逼泄露出一丝。 师父, 您没事吧?九婴惊讶地望过去。 应桃的呼吸节奏很不正常,落在高旷的配殿里, 无形中被放大。他却轻描淡写道:无妨。 呵。 若有似无的冷笑。 应桃转头去看, 敖凛已经穿好鞋子往外走, 带上门时砰得一声, 震得玻璃都抖三抖。 明显看得出敖凛在生气。 九婴和小白狗迷惑对视一眼, 实在搞不懂这场拉锯战的机制,不过有外卖吃就好! 没过一会,空气里充斥着黄焖排骨的香气,小白狗和九婴努力干饭,却瞟见屋里年纪最大的老妖怪慢吞吞搬了椅子出去。 小白狗扯起耳朵,昂着小脑袋往外瞧:他怎么坐在外面。 九婴煞有其事说:这你就不懂了,我师父重修行重业果,不吃外面的脏东西,闻到都会难受的。 敖凛拽开一次性筷子,不咸不淡说了句:他脏东西吃得还少吗? 九婴:我的锅我的锅。 小白狗打抱不平,十分不满地对敖凛说:你没看他在难受吗?他昨晚上喝酒吐血,还一直念叨你名字呢。 出乎他们意料,敖凛不仅无动于衷,更是直接冷笑一声:喊我名字?不好意思,我可没听见。 能把一头龙弄到不省人事,眠仙散可没少放。 要是应桃好好和他商量,哪怕最后固执己见,替人受灾也就受了。敖凛嘴硬心软,肯定会替应桃收拾,少不得要温情缱绻,紧抱着纠缠安抚几天,让老妖精少受点苦。 但现在性质不一样了。 敖凛越想越觉得那一幕扎眼。 他上一秒含着眼泪说心疼,两个老妖怪下一秒就谈笑风生,使坏使得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驳了他的意见。 仿佛不管他说什么,在对方眼里都是胡闹,是不懂事的幼崽来插手大人间的决定,理所应当被驱离谈话场所。 嘴上喊老婆,实际从来没把他当成老婆过。 这种状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敖凛心烦意乱,戳了几下碗里的饭,实在没胃口吃下去。他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发现了什么就很难再忍下去,一定要快速解决才能安心。 敖凛走出去,对静静坐在走廊上的应桃说:送你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事。 有那种妖怪开的私人诊所,去打两瓶灵气吊水,也好过在这里难熬。 我不去。漆黑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阴影,应桃甚至没抬起眼睛。 执拗又冥顽不灵的老妖精。 守着自己的观念不肯改变,身体不舒服推说没事,死活不肯去医院,也拒绝在这件事上和敖凛沟通。 如果不给他点威胁,他是不会动容的。 敖凛暗暗叹着气,斟酌着开口:我不让你做饭,是有考量的。 应桃迅速抬起头,苍白的脸闪过一丝紧张,又立即平复下去,变得如往常一般淡然。 敖凛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刹住话头,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 其实我想过了你年岁大了,总在我家烧饭,知情的人看到也会说闲话的。 你养我这么久,我总该回报你,每天让你收拾家里实在不孝顺我打听好了,特管部在东海那边有高级疗养院,里面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妖怪,条件挺好的,单人单间自助餐,每个月都有组织旅游。我想着把你送过去,你在那边自在点,我也能安心。 有那么一瞬间,应桃连呼吸都不会了。 视线剧烈晃动,急切想从敖凛的表情找出一丝赌气说谎的成分。但他忘了,这是他一手教养大的龙,整日在他身边耳濡目染,敛藏情绪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你赶我走? 他强行控制住音尾颤抖。 没有,是在和你商量。你看,我做决定之前都会提前告诉你的。敖凛弯起眼睛笑了下, 倾身想探他额头的温度。 老妖怪却别过脸,躲开他的手,唇间急促溢出一声喘,脖颈线条像是随时会绷断。 龙在报复。 在敲他的七寸,不择手段。 我要是不去呢? 敖凛仿佛脾气很好,从善如流道:你留在这里也不是不行。我确实长情,以后也会和九婴他们一样好好供奉你但我,跟大家长谈恋爱实在没感觉。 你之前说,我和你交/配的次数不多。其实那时候我就觉得古怪,说不出的奇怪,现在想来,可能是我下意识察觉到了,你跟我上/床,大概率是为了安抚和满足我,我哭了闹了,你就把我带上塌哄一哄。 对你而言,和喂饭喂药一样,都是养龙的步骤。 表面上看,确实要比灵解好一点。 但交/配是两个人的事,我对你确实有欲/望,而你对我就未必了。 廊外小雨凄凄,敖凛的声音带起一点回响,但很快淹没在沉溺的雨中。 应桃僵坐在椅子里,冷唇与灰发融入背景,犹如老相片里的黑白人像,精致而木然。 敖凛见他不语,还想再说些什么。 应桃猛然弯下腰,手指抓陷进椅子扶手,咳喘得昏天黑地:啊唔,咳咳咳 他深深佝偻着,露出一截冷白色的腰,细腻旖旎,腰弯得太狠,仿佛上半身折叠在一起,腐烂的五脏六腑都要随着咳嗽挤出嗓子似的。 敖凛有点想上手摸,摸他那截被逼着露出来的腰。 但敖凛强行忍住了。 改为拇指抚了抚老妖精的嘴角,拭去发黑的血迹,俯视着,碧眼里带了些恍然的笑: 我真喜欢你这幅皮相啊。 青山泼墨似的美,沾上丁点鲜血,瞬间变得活色生香。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7) 怪不得老妖精以前做坏事都不以真面目示人。长成这幅妖孽样子,大家看了都乐意被杀,那还怎么做坏事呢? 应桃低垂着眼眸,麻木地扯了下嘴角,算作笑,你不用赶我,也不用花钱送我走 他咽下喉间酸苦:我自己走。 敖凛沉默一晌,忽然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到底还是长辈通情达理。甚至唇边漾起笑纹,谢谢阿桃体恤我。 应桃轻声答:嗯。 敖凛似乎打定主意让他今天就走,多一天都不想等。 不知道你是想继续住滨南,还是搬去其他地方。现在是旅游淡季,房子应该挺好找的。哦对了,我给你推【土地公联谊群】,他们肯定知道房源信息。 敖凛堪称热情地给他拿来手机,端来小桌板,奉上热腾腾的绿茶。 你坐在这慢慢找,我去帮你收东西。 多么认真孝顺的小辈。 敖凛刚转身上楼,屋里窜出一只小白狗,呜呜嘤嘤地滚到应桃脚边,恶龙好绝情啊,我们都听到了,您太惨太惨了。 小白狗侧身打了个滚,一头栽在应桃脚脖子上,眨着水灵灵的黑眼睛,试图碰瓷:您带我走吧,我比恶龙乖,保证尽量不吃空您的冰箱! 应桃无机质地转动眸子,下瞥一眼:我不养东西了。 那好吧。有缘无分。小白狗迅速爬起,悻悻回到屋里,钻进厨房扒拉东西吃。 九婴冒出剩下的两个头,纷纷表示担忧:师父,您真要走啊? 九婴是不能走的,灵解给他下了强力禁止,规定他只能在龙王庙内部活动,算是一种变相的关押。 应桃闭了闭眼,嗓子是哑的:有些事,我要交代你。 九婴连忙立正站好:听您吩咐! 这间庙我下了八个方位的护阵,特别是乾位,你要每日去查看,务必不能有疏漏 后院那些菜要定时浇水草莓我用塑料布遮起来了,再过三五天就能吃咳咳咳,你,你到时候记得摘下来,放在他门口,他喜欢吃 敖凛拖着行李箱走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酝酿半天的感情轰然溃散,恨不得扑过去抱住老妖精说:算了算了 但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而再,再而三,几百年都是这么算了算了,得过且过,老妖精跨不过那道辈分的坎,他自己心里也拧着疙瘩,迟早还要爆发矛盾。 九婴回头瞧见敖凛的脸色,越来越觉得这条小龙不怒自威,头皮一麻,灰溜溜拿着扫帚去前院扫树叶了。 一时间,只剩下应桃和敖凛隔着走廊对望。 你的东西好少。 我喝完这杯茶就走。 两只妖怪几乎是同时出声,诧异得看对方一眼,又同时扭开视线,看向一旁。 院子里起风了,刮得塑料膜哗哗响,声音刺得人耳膜作痛。 应桃捧起青色茶杯,长指筋骨毕现,淡淡重复一遍:我喝完就走。 敖凛没话说,只干巴巴道:哦。 看他半天不动一口,敖凛就进配殿去给手机充电了。 风声越来越紧,似乎是九婴那场闹剧的余韵在发作,三灾中的风灾迟迟到来,虽然能量不比台风,依旧掀得房顶瓦块噼啪碎响。 敖凛心头压沉沉的,想找个人说话,便给敖秉发信息:[我和应桃吵架了,今天准备送他走。] 敖秉尚且不知道应桃的皮下身份,只知道弟弟和这只小妖怪感情不错。 敖秉:[这么急?] 敖凛咬着下唇,打字道:[嗯,早一天送走就早一天接回来嘛。快刀斩乱麻,敖式治理法。] 敖秉的对话框跳出来:[或许我也该斩断一下。] 敖凛一愣,正准备追问哥哥怎么个斩法。 忽听得一道混乱的脆裂声,在身后洪亮炸响,敖凛皱着眉头回身看,窗户外一张深蓝色塑料布被卷飞上天。 他心里忽然惴惴起来,犹豫两下,还是搁下手机走出去看,却心头猛然一噔 那道瘦削的身影,正远远融在雨幕里,跪在泥水横流的小菜地前,狼狈地弯着腰,把什么紧紧护在身下。 啊。敖凛的嗓子被堵死了。 是草莓。 我买了草莓苗,回去种在家里。 我喜欢草莓。 就是知道你喜欢才买的 身体快过意识,敖凛冲进雨里,从后面拽住应桃的胳膊,大喊着:给我过来! 应桃在高烧中意识混沌,朦胧中看见那张忧心忡忡的脸,还是下意识扬起安抚的笑容:不行啊,不能让你的希望落空。 飞起的塑料布,仿佛一块遮羞布被狠狠扯下来。酸涩的大雨倾盆而下,把灵魂砸得七零八落。 一句别走了压在舌尖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敖凛鼻腔涌上酸气,控制不住地牙齿打战,他跑进屋里,拿出小盆把摇摇欲坠的草莓全摘下来,再一股劲拽起应桃。 老妖精撑到现在已经外强中干,被他拽得踉跄几步,跟在龙身后进了配殿。 你是妖怪,怎么不知道施避水咒呢?敖凛忍不住说。 水珠从发间冷冷划过应桃的面庞,挂在下颌线,要坠不坠。 我忘了。老妖精说。 忘了什么?是忘了施咒,还是忘了自己是妖怪? 抑或是,根本没顾上 纵使你有通天的本领,在情一字面前,依旧丢盔弃甲,狼狈渺小不及普通人类。 敖凛只觉得,外面波荡的风雨都吹进屋子里,重重打在他的心房,撬开了一缕缝,把一些他从未得见的东西甜丝丝地塞进来。 走进厨房,把沾了泥的草莓洗干净。草莓大多数只有尖头是红的,越靠结缔的部分越青白,不用想都知道是酸的。 敖凛却端了一盆草莓,一只小碗,沉默地坐在应桃面前。 那是一碗白砂糖。 草莓没有熟,酸得倒牙,敖凛沾了白砂糖一个一个吃掉了。 一只也没有剩下。 生活很酸,但我可以自己加点糖。 敖凛垂着眼睛说:我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应桃扭过头,掩去被水浸湿的眸子。 他们两个,都不舍得让彼此的心意落空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游刃有余是保护,手忙脚乱才是爱情呀 昨天咕了,今天多更点呜呜呜 第60章 跟我回去做菩萨不 你很懂事,让我舒心 御景湾小区紧邻商圈, 高层视野开阔,楼下花园锦簇,五年前刚一开售就成了滨南的房价楼王, 如今在二手房交易市场依旧火热,时不时还有新住户搬进搬出。 罗洪生是个木工。 他平常接家装公司的散活干, 小半个月就能结六七千, 拿到钱就去喝酒打牌找小姐, 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他最近像撞了邪似的,一回接一回倒霉。不是被刨刀弄破手, 就是穿拖鞋踩到钉子,一个星期下来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 今早出门还摔了一跤, 差点把头磕破。 罗洪生气得牙痒痒,一心觉得是那天去龙王庙打水排队时被假道士诅咒了。 就因为那张破嘴, 说他有血光之灾,他才会天天见血触霉头! 罗洪生换了两张创可贴,往御景湾小区走。他在十三楼一户业主家做吊顶, 还差两天活就干完了。 坐电梯的时候,有人喊着等一下冲进轿厢里。 罗洪生扭头看去, 眼神一下就玩味起来。 对方是个男人,却长得男生女相, 阴柔慈美,眉心一点红痣, 狭眸温婉含情, 论长相竟然一点都不输电视上那个大明星无相灯。 比他平时找的那些浓妆艳抹的鸡勾魂多了, 也不知道男人玩起来是什么滋味啧。 罗洪生对这幅皮肉翻涌起肮脏的心思。男人似乎察觉到他赤/裸的目光, 不仅不生气, 还温和地笑了笑,更如春风拂面,电梯的顶光都聚集在身上一般柔亮熙和。 叮!十二楼到了。 罗洪生如梦初醒似的震动身体。 男人走出电梯,却朝他垂眸慈悲地念了一声:一路好走。 罗洪生一愣,这是咒他呢?刚要叫骂,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 操!他骂骂咧咧坐到十三楼,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觉得对方看不起自己,男人尊严受到了践踏。便操了把锯刀,准备走楼梯下十二楼算账。 一转弯,角落里一户门是开着的。里面黑不溜秋还是毛坯墙,走道的灯都照不亮,可能是还没通水电。 有些装修队的心眼粗,出去买材料会忘记关门。罗洪生一下子内心雀跃,要是屋里有家具瓷砖什么的,一把摞走就能抵半个月工资。 否极泰来了! 罗洪生把找回面子的事抛到脑后,喜滋滋踏进陌生屋子里。 外面天色惨然,屋内光线浑浊,脚下堆积着厚厚一层灰,一踩一个脚印。罗洪生心里没没由来一阵毛毛的,但他不搞点东西回去不甘心,就一脚踹开卧室门。 惨绿色的灯光一闪一闪,映照在他震惊的瞳孔中。 好,好,好多! 十二楼。 男人敲开1204室的门,举起手中一箱啤酒,粲然一笑:恭贺乔迁之喜! 他相貌慈悲柔和,里边来开门那个则更胜一筹,冷冽中带着一抹深艳,多看两下眼珠子都要被刮下来那么妩媚锋戾的美。 如果佛界以引人心魔为生的阎魔有整容模板,那必定是这幅长相和气质。 应桃面无表情,目光在男人眉心红痣停留一瞬。 砰!,毫不留情关上门。 男人摸摸鼻子上的灰,半晌,叹息道:罢了,本来想安慰你,不肯见我就算了 似乎是心如死灰要走。 应桃在门内抱臂站着,嘴角无声噙着冷笑。 没过十秒钟 咚咚咚!梼杌你开门啊!别躲在里边不出声!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种开门呐! 应桃: 他打开门,低喝一声:闭嘴! 再喊下去隔壁人类邻居就要报警了。 男人顺势拽开门框,十分自来熟地走进去,没有拖鞋?没关系,我自己带鞋套了,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感动就给我刷点功德吧 应桃面色阴沉沉的:我没有请你上门。 男人大度道:没关系,我帮你请了。 应桃:? 男人善意地点点头,没错,我还喊了灵解和无相灯。可惜我们灯灯老婆说要控制**的体重不能吃红油火锅,说什么都不肯来。灵解倒是很高兴来也是,他两百年里找了我982回我都没理他,上次还威胁要砸我的神像。真是的,大鹏鸟越活越暴躁,不如收到座下当骑具好了。看来看去还是我们梼 我也走了。 应桃迅速截断他话头,抓起外套就要穿鞋走。 男人马上掏出手机,和善微笑:你走,只要你踏出这扇门,我就打电话给妖界大使馆找一位根正苗红的小敖同志报告病弱老年妖离家出走至今未归事件。 应桃转身扬起眉毛,不怒反笑:可以,那我就砸了你的观音道场,把神像冲进排污管道。 观世音热泪涟涟:大家都不是人,何必为难彼此啊。 应桃斜睨他一眼,你也知道你不是人? 观世音: 感觉这头小兽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观世音为四位功德菩萨之首,在人间的资历和信众远超过地灭、文殊、普贤三位菩萨,地位超然,堪称垄断式经营,非一般神仙能够相媲。 老一辈的家里,车上,办公室,就算不信佛的,都会摆一尊观音化像来求平安。所以在业界是实打实的功德印刷机。 观世音化身众多,整体上有三十三应身,像水月观音,乘龙观音其中每个又能根据人间渡世的要求幻化出上百种形态,有且不仅限于孩童,官员,农民,贵胄,老公,老婆 面前这个,也不过是观音在人间的年抛型小号之一。 应桃之前在地铁站台突然消失,就是被这家伙找到并缠住了。没想到他刚搬出龙王庙三天,观世音便找上门来,挖墙脚。 跟我回去做菩萨不? 不去。 观世音一点都不意外,他也就是例行一问,哪天梼杌真的说了好,他才要惊到眼珠子掉下来。 点的火锅外卖到了,观世音自己去厨房洗了三个碗。 灶台上干干净净,不见开火的痕迹,冰箱甚至没插插头,柜子空得里连包盐都没有。 好像在跟谁隔空赌气不吃饭。 不过妖怪嘛,都能吸收日月精华,十天半个月不开饭不算什么,八百十年辟谷也是常有的事。 陈年老妖的世界,就是这么乏味和枯燥。 且无人心疼。 观世音看着梼杌倚在窗边的漠然侧影,心里暗自感慨。 楼下。 灵解刚从《夏国妖界思想道德建设工作攻坚大会》上脱身,马不停蹄来到御景湾小区。 销声匿迹两百年的观音大士突然现身,还给他发来了[今晚,共商大计!]的信息。 考虑到工作的轻重缓急,灵解直接推掉了敖秉的邀约。 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今年的数不清第多少次了。 灵解发去信息,对面和往常一样回了句:[您先忙,不用担心我。]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8) 灵解看着屏幕上的字,不由得柔和了嘴角,想象着东海小青龙念叨这句话时的温柔小意。 据说海水的水温会影响龙性养成。 沸海一族是祖传的暴脾气,东海就要婉转得多,虽然桀骜执拗的龙性难改,但还在灵解的接受范围内。 大鹏金翅鸟是龙族的天敌,自古以来爱捕捉龙肉为食。 作为世界上最后一只上古大鹏金翅,灵解养龙实属一时兴起。 一开始,他只是路过天庭大门,看到小青龙来讨说法。 东海的龙太子,纤细修长的美人,穿戴整齐地站在南天门前,却因为缺了一只角,遭受来来往往无数不怀好意和揶揄的窥视。 神仙们大声讨论,根本不在乎龙听见,说他傻,不自重,活该被骗,毁了半身修为,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可上报的,瞎胡闹 敖秉那时候没有领仙籍,进不去大门,只能日日在门口枯等着传唤。 一只龙,一根龙角,孤零零又可怜。 殊不知,有多少好事者想扒光他的衣袍,数一数被拔下了几张鳞片,又断了几根龙爪,再拿来当成饭后谈资,尽情嘲笑东海龙族。 但敖秉每天都是整整齐齐的,不露一点端倪,温润的眸子里绷起坚韧,似乎这样就能保全一部分自尊。 灵解天尊第六次路过时,不经意瞥见敖秉正低垂着脑袋,猛掐自己的手心。 那时候他莫名其妙起了一个念头:一只角的龙,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梼杌养龙起于寂寞,他却始于食欲。 那时候的灵解天尊已经辟谷两千年了。他望着那条残破不堪的小青龙,意外得胃部缩紧,被一股饥饿感纠缠上。 仿佛看见满是裂纹的天青瓷瓶子,迫切希望它碎裂崩塌的一刻,能够属于自己。 于是他缓步靠近,微微俯身对小青龙说:我可以带你进天庭。 小青龙很识时务,用含着水的眼睛仰望他,声音低微:我能有幸为天尊做点什么吗? 把你遇见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不准略过任何细节。 灵解天尊把小青龙带回仙府,关在水室里,榨干了他的记忆。 灵解终于如愿以偿观赏到小青龙在人后崩溃的样子 他拔了我的鳞片 哪一片,指给我看。 这里,青年压抑住浑身颤抖,掀开衣服,还有这一片 龙角是你自愿给的吗? 回答我。 是。 灵解缓慢摸上断角处,冰冷的袖袍落在龙的额头,让敖秉抑制不住地惊慌低喘。 你自己割的角吗? 我,我割了一半 然后呢? 他说不够他说,呜,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所以,你是吗? 不是他的朋友很多小青龙开始啜泣。 他砸断你的爪子,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怕我报复滚烫的泪珠撒下来,青年的牙齿在打颤,我爬了三天才,爬回海里 灵解抚过他的脸庞,想抬起来看一看龙的表情。 龙却做了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灵解低下头,看着小青龙恍惚地咬住他的袖口,脑袋抵缩进他胸膛,用仅剩的角蹭了下他的手臂,下意识寻求安慰。 敖秉错把那道抚摸当成了怜爱。 确实很傻。 那天晚上,灵解饿得无以复加。他把自投罗网的龙摁在昏暗的水室里,肆无忌惮地享用了一遍又一遍。 他发现,龙的眼泪比龙肉更加美味。 为了能继续一尝珍馐,灵解稀里糊涂养起了龙,想起来就去吃两口,想不起来就一晃十来年过去也不召敖秉见面。 但敖秉从未拒绝过他。 东海龙婉转承受,每次情到浓时都会抹着眼睛,被掠夺得摇摇晃晃还在哽咽呢喃:谢谢您 灵解皱眉抽离出情绪:谢我什么? 敖秉用手臂遮住脸,鼻音浓重:没什么您继续吧。 渐渐地,敖秉就不再落泪了。 灵解天尊感觉失了趣味,便有一百来年没召过龙。 直到近十年,国家在妖界内部机构上的建设突飞猛进,各部门交流变得密切起来。 某一天,灵解天尊去华东开环境气候会议。他坐在第一排,有人过来分发资料。 您好我是华东气象局的观测员。 只是个小小的观测员,也敢过来主动和他打招呼? 灵解不耐烦地抬起头,看见一抹淡青色的衬衣,下摆扎进裤腰里,显出细瘦的腰身,胸前的工作牌微微晃动,上面用黑体打印着名字: 【敖秉】 没到半年,小小的气象观测员,就住进了特管部副部长的豪宅里。 灵解天尊很忙,偶尔和龙过夜也是发泄食欲为主,越到后面越草草了事。 但他会不吝地夸奖小青龙:你很懂事,让我舒心,很好吃,越来越温柔乖顺了 敖秉这时候就会用力抱住他的腰,藏起散发着余热的脸颊,哑着嗓子说:谢谢您 直到有一次,他和其他妖怪出差,听到部里的同事们在聊家庭琐事,说到意趣的时候大家都嘿嘿嘿笑着互相红着脸揶揄起来。 灵解端着咖啡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忽然说了一句让全体冷场的话。 他说:你们妖怪之间还会亲吻对方? * 作者有话要说: 卷:我还是把我的甜甜爹咪接回来吧 第61章 没心没肺 也只有梼杌敢跟他没大没小 回想起以往种种, 灵解有些魂不守舍。 他不像梼杌,和龙爆发过激烈的矛盾。他与敖秉相处的日子,更像心照不宣的细水长流, 没有潮涨潮落,只有一片平静。 但说不清是好是坏。 上次他回去找敖秉问过月缺日,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随即温和地笑了, 说:您不用担心这件事。小凛从小体弱,成年后月缺日会来得凶猛一些。我是已渡劫的龙, 在我身上不明显的。 非但没责怪灵解粗心大意,话里话外还在替他解释, 实在是善解人意。 灵解面上没表露什么, 余光瞥见青年指尖柔白,解开紧闭的领口, 露出一抹有棱骨的脖颈。 敖秉刚下班回来,气象局的副局长在外含威不露,回到住处也是洁净规整的样子。他和灵解说完话, 就低下头,在门口玄关弯着腰勾起膝盖换鞋。 敞开的衣领一丝皱褶也没有, 脚背伸进格子布艺拖鞋里,悄无声息地蜷缩了下, 似乎每天回来都要重新适应它的尺寸。 显然,这条青龙住在灵解家中, 并没有很自在。 指节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 灵解目光紧追着敖秉走到开放式厨房喝水的身影, 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下个月是你千年诞辰。 敖秉握着玻璃杯的手一顿, 微笑道:您有心了。 仿佛是讥讽, 又仿佛只是平常的对话。 灵解拿不准他的态度,视线从他低垂的后颈,黏着下移到细腰,长腿,膝盖窝,和被咖色袜子紧绷遮挡的脚踝。特别是那块脚跟,防着谁似的,半块皮肤也不漏,让人心里无端起了一股暗灼的躁火。 我准备让人在地下室做三米深的环形鱼缸,做镂空海底造景,你想念东海的时候可以随时下去泡一泡。 是给我的生日礼物?敖秉侧过身,头顶化出龙角,细小的鳞片犹如云母石般在暗处反光闪烁。 算是。当然,灵解还想送些别的东西,只是需要敖秉过去亲自签字。 敖秉:谢谢您。 他岿然不动,情绪围得像铁桶。 又来了那副无处着力的感觉在灵解捕捉到他衬衣一角的破洞时,戛然而止。 灵解从椅子中起身,大跨步走过去,拽过小青龙的胳膊,将龙重重摁在冰箱门上。 敖秉微微侧脸,在逆光中目睹男人棱角冷峻的轮廓,感觉到一双大手沿着他的腰抚过,带起触电似的热麻。 灵解迫不及待把手指伸进破洞里。衣服破角很狭小,拇指的直径要更粗,挤得衣料绷直拉扯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像是蹲守已久的猛禽终于抓住猎物时的浑重嘶鸣。 粗糙的茧子钻进衣服,按住腰间滚烫的皮肉,那受刺激般的反射性一缩,更加激起狩猎者的食欲与渴望。 衣服上的漏洞,让他感觉自己找到了情绪宣泄口,一刻也等不及要将它扩大,撕开,摧毁,借此占为己有。 敖秉痉挛着手指,抠开冰箱门,橘黄色的光撒在他脸颊,却照不亮海底般湛蓝的眸子,您饿了吗? 灵解眼皮一跳,却进一步放任自己的侵占行径,邪念烧焦了他的嗓子,他欲盖拟彰地问:衣服怎么破了?谁弄的? 走路不小心刮到的。您喜欢吗? 奇怪的问题。像一道扭曲的试探,语意毫不相关,却非要得到一个类似的回答,聊以慰藉。 灵解勾起嘴唇,盯着龙颈侧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埋身投入焦渴的欲念里,模棱两可地说:很不错。 敖秉缓缓闭上眼睛,很不错而不是喜欢。龙昂起脖子,以几近濒死的姿态将逆鳞送到他嘴边。 然而灵解不知道,小青龙已经穿着那件破洞衬衫在他面前晃悠三个月了。 那一晚,是他三个月以来,第一次仔细打量敖秉。 敲开1204室的门,原以为会看到佛音庄严仙气缭绕,再不济也是正襟危坐严肃认真。 然而 一股升腾的热气扑面而来,仙倒是够仙了,味儿也够冲鼻子。 灵解一刹那失去了表情:你们为什么在吃火锅? 观世音热情招呼灵解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来了啊,鞋套在门口,你自己穿。当然你也可以不穿,就是梼杌最近心情不好,弄脏他的地板这个小洁癖可能要叨叨。 坐在阳**自吹风的应桃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将上古老年组最不合群的妖设坚决贯彻到底。 他怎么了?灵解坐在餐桌前,瞄了眼正在沸腾的红汤牛油火锅,莫名其妙想起热汤地狱里那些人间负心人的下场 观世音给他倒上啤酒,长吁短叹道:娇俏老父亲被赶出家门咯。 应桃: 灵解诧异地扬起眉,前一阵子梼杌不是还给他传授养龙经验来着,一转眼怎么会被剥夺饲养权? 他本想追问点细节,不过想想也知道是脾气暴躁的沸海龙闹了别扭,和他家里那只温顺的东海龙情况不一样。他便略过私事,直接开诚布公谈起公事来: 这段时间海域四方不安宁,想方设法偷渡进来的外来妖越来越多,抓都抓不完。特管部这边出勤需要上报申请,效率低,人手也不足。而且现在国际上都知道夏国抓到偷渡妖,只要没查出在境内犯故意伤害罪,一般只会遣返,上终身黑名单,不会关押处理,因此越发肆无忌惮。 长此以往下去,妖界局势乱了,人间肯定不可避免要受到影响。观音大士仁慈心善,我相信佛界也不忍心看到人间祸乱吧。大士名下的道场和寺庙众多,全国至少有89处驻有镇物,能压制邪祟,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请寺庙帮忙消化部分外来妖? 见灵解神情凝重,根本不为面前的毛肚所动,观世音默念一声无趣,挑起狭长的柔眼问:你们想用佛界寺庙当监狱? 灵解肃颜正色道:是借。 寺庙镇压邪物,民间从古至今都有事例在。 远的不说,净慈寺的功德舍利塔,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雷峰塔,就曾经镇压过千年蛇妖白娘子。而雷峰塔地宫中深藏的鎏金高僧舍利匣阿育王塔,便充当着压制妖邪的看守。 有这种现成的配置在,把那些犯了事又不足以判死刑的外来妖关进去,原价三百多、二百多年的有期徒刑,现在通通五十年还包斋饭! 灵解谆谆善诱:这是为国家减负,稳定社会秩序的大功德一件,而且特管部每个月也会给寺庙补贴。 空气中传来一声嗤笑。 应桃走过来,手肘戳戳观世音的脊梁骨,轻飘飘地说:多好的活,你不是要功德吗,赶紧把工程包下来。 观世音摸摸自己并不笔直的脊梁骨,神色复杂地对灵解说:阿弥陀佛,小鸟啊 灵解天尊: 他好意提醒道:您可以叫我本名。 观世音在佛界地位仅次于佛祖,玉帝见了都要给七分脸面,也只有梼杌敢跟他没大没小。所以灵解面对观世音,该尊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观世音点了下头,嗯,小灵鸟,你的想法很丰满,但有没有考虑过现实很骨感?且不说那些古董镇物上的灵气是否消散,你封印妖怪,总不能装在小盒里一扔了事。我那些寺庙基本都是旅游景区,人流密集,万一跑出来几个妖精,吓坏了香客游客之类的,功德没收到,反而要增加业障了。 简而言之,就是风险太大,维护成本太高,傻子才干。 应桃从厨房倒了杯温水,忽然出声:他也就是一时之需。 观世音:这怎么说? 应桃似笑非笑瞧着灵解:年底的[国际妖界大会]要在夏国开,在那之前肯定要出台措施,加以震慑,告诉全天下,九州夏国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毫发无损走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59) 他有一下没一下抿着水,苍白的薄唇染上温度,慢慢透出点不健康的血色,不紧不慢揭穿灵解的小算盘: 特管部的监狱满了,成千上万的妖怪不能杀,更不能放出来,这是早该预料到的事,我不信你们之前没和天庭商量过如何处理。现在想打佛界的主意,估计是天庭那边不肯接盘,又或者是还在谈条件,就打着慈悲心肠的幌子,骑驴找马,来观世音这边问价码。 灵解一时间神情难看。 观世音作势感动地用纸巾擦脸:小梼,你长大了啊,都会帮我戳穿小鸟的计谋了。 应桃冷冷瞥他一眼,并没有刻意偏袒观世音的意思。 应桃本不想沾这两派的事,但他看灵解一副道貌岸然藏着掖着,心上嘴上都是为了黎明苍生的样子,不由得就想当面揭他老底。 灵解这只大鹏鸟,能在人间,佛界,天庭三方势力间平衡通吃,凭借的就是没心没肺。 他要真是心怀天下,当年怎么不跟自己一起殉 咳咳应桃骤然掩面咳喘,端着晃动的水杯跨进厨房。 他回手关门的一刻,有什么在肺部炸开,四肢百骸里仿佛被蚂蚁啃噬,整颗心脏都胀痛着酸蚀起来。 祸难,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沸海龙君做好事上热搜会浑身发烫,接收功德。 相反,梼杌祸乱滨南城招致天灾的谣言在网上大肆流传,也会全身剧痛,被业障侵蚀。 应桃背倚在冰冷的瓷砖上,双唇紧闭,额角滑下一滴冷汗,冷光灯将他照得如白纸一般。 手心冷汗涔涔,应桃掏出手机看了眼,毫无动静。 如果他还在龙王庙里 嗡嗡嗡! 手机疯狂震动,敖凛的头像瞬间跳出来,哐当撞进视野里。 应桃从没这么慌过,差点拿掉了手机,手忙脚乱接起来,还要努力平复气息,作出没事的样子:喂?小 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喊:我感觉到你想我了,你给我洗干净尾巴等着! 冰冷的身体瞬间汹涌生起热量。 哎小、小凛老婆 应桃转身躲在墙角,小声和龙说话,摸摸自己脸颊,烫得丢人。 最喜欢沉不住气的沸海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语重心长告诉灵解,脾气暴躁的沸海龙是没有隔夜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2章 凉了 蛋卷号送温暖 敖凛跑到小区门口, 展眼一望,钩花铁艺大门边上嵌着一抹灰白色。 应桃清清泠泠,不近人情, 吓得路过的小狗都绕道走。 走到跟前,那双点漆似的幽眸抬起来, 凝视在敖凛脸上。 敖凛摸了摸鼻梁, 藏起半点心虚。他俩隔着铁栏门对望, 再配合老妖精淡怨的眼神食用,颇有点冷宫探监的意味。 这么一想, 敖凛随即龙心大悦。 嘿嘿,被拖下大家长的神坛, 幽怨到无法自持的龙王妃可不是天天都能瞧见的。 宛如掉进陷阱的凶兽, 被剥夺主动权,缩起爪牙, 蹲在底部昂着线条优美的脖子,望眼欲穿等待投喂和施舍。 和之前老妖怪仗着辈分任意妄为的样子,形成巨大反差。 要不是门口人来人往, 敖凛都想举起手机录一小段,深夜拿出来细细品味。 敖凛站在门口沉迷于观赏他的情态, 半晌没动。 应桃却沉不住气了,薄唇动了动:你不进来? 敖凛理直气壮:我又没你们小区门禁。 应桃神情微怔, 上下摸了摸口袋。他接到语音电话就迫不及待下来等着,也没带钥匙。 要不然我就这么摸吧。敖凛一点都不介意, 既来之则安之。 进不去, 他就趴在铁门上, 一截柔白的手臂伸进去, 像春天剥了树皮的嫩枝, 舒展着递到应桃面前,手指勾了勾:过来我看看,你身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刚听你说话都带喘。 宛如热情的小兽,在铁笼里伸爪爪。 应桃心头泛起热意,余光一瞥,门卫亭里的保安正探究地盯着他俩看。 不行,好不容易飞来的可爱龙,不能给人类看。 敖凛也发现了,知道他那股占有欲又在作怪,专门压低声音说:你到后面小花园等我。 应桃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小花园干嘛? 敖凛嘻嘻笑:把你骗进小树林里吃掉。 应桃不禁莞尔,适时的小玩笑打散了盘踞在心底的沉郁,也跟着说:那你只能嗦骨头了。 敖凛的眸子宛如墨翡翠般幽幽发光,没事,谁能比我牙口好?啃完了我再把你熬成一锅浓浓的大骨汤,每天喝一碗,强壮夏国龙。 能融进汤水里,被小凛喝下去,应桃求之不得。老妖精眼眸温柔,好,给小凛补身体 小区的路人听到了细枝末语,惊恐地频频回头看:这两个人是网络怪谈传说中的秀色爱好者吗?!互相吃对方还那么开心,救命,好可怕! 现在是四月底,枝芽抽长,草木繁盛,小花园里充满浓郁的草汁清香,蔷薇花的芬芳扑鼻而来。 趁着四下无人,一条鳞光闪烁的珊瑚色小粗绳子爪子并用扒在栏杆缝隙,努力把扎实肉感的龙肉挤进去。 噗通,掉进脚踝高的草丛里。 敖凛扭身变回人形,揉着后腰爬起来,哎哟,我的老腰啊。 一只微凉的手自然地掀起他衣服下摆,接替他的手,有力度地顺着肌肉纹理揉了揉。 好凉!敖凛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回头时,视线撞入应桃失落的眼睛。 他躲闪那一下,仿佛是在兽口夺食。 如果老妖精现在是原型,估计长着聪明毛的尖耳朵都要朝后耷拉下去了。 龙不给摸。 怪自己太自负 应桃脸色憔悴而苍白,想起自己是被龙赶出来的,动作一下子有些局促。 敖凛找了张长椅坐,大大方方拍拍旁边,过来坐啊。然后指指自己膝盖头,过来躺我腿上。 应桃: 龙完全抛掉了身为小辈的自觉。 从来都是梼杌喊奶龙过来,现在居然颠倒黑白,变成敖凛喊应桃过来。 敖凛转了转眼珠,声音轻飘飘的,故意说: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外加一句小声嘀咕,我就看不惯你不舒服硬撑的样子。 连哄带威胁的,每句话都直往老妖精心窝子里戳。 应桃从来没觉得龙的大腿有那么大诱惑力。 以前在龙王庙里都是想撸龙就撸了,仿佛刷的是爱心老年卡,不限次数,爱的蛋卷号还会习惯性给他提供专座。 现在不一样了。 买次卡都得看售票员心情,说错两句话,龙车就会甩甩尾巴开走的感觉。 敖凛没好气说:小区里又没人认识你,也没人知道你年纪大。 看外表,他俩都是二十出头的样貌。 可谁又能猜到,他家老头子,长着一副魅惑人间的漂亮皮肉,心里也是很向往去超市抢鸡蛋的呢? 敖凛一边心里吐槽,一边看着应桃僵硬地迈了一步。 老妖精弯下膝盖坐在凉凉的木头椅面,一只手撑在旁边,慢慢放下身体,躺的时候瞄了好几眼,似乎在目测位置,害怕躺的姿势不好看,又害怕脸肉硌着龙的大腿 心中一旦在意起来,各种顾虑都一拥而上了。 躺下吧你! 敖凛一爪子把他按倒,不容置疑。 再去摸一摸老妖精的后颈和脊椎,好家伙,绷得像要断的弦,不知道的还以为敖凛要给他上刑。 应桃越是僵硬抗拒,敖凛就越想调戏。 趁着他理亏,要加快打破老妖怪的权威!看他以后还怎么耀武扬威欺骗龙! 把手伸进衬衣里,手掌下的小腹惊慌地一缩,应桃倒吸一口气,不安地蜷起上半身,转过来仰视着敖凛,眸底宛如积水成渊,荡起暗波:不要乱玩。 敖凛一不做二不休,一路向上,张开五指四处揉捏,哼,只许州官玩龙,不许百姓盘桃。 应桃僵着身体不作声。 要他一时间放下几千年的自尊,在四百岁小龙的腿上放松享受,绝对比让他出去杀百来个孽兽还难。 想当年,他前前后后花了十来年才适应小腹下窝着一只奶龙。 现在,同一只龙,又要改变几百年来养熟的相处模式 给我点时间适应,敖凛 许是咳多了,应桃嗓子哑哑的,话也说得簌簌沙沙。 听得人耳廓发痒,心跳加速。 敖凛蓦地低下头,老妖精头发灰白,长腿蜷起并拢,脚踝的跟腱绷得笔直,脊椎却是弯着的。 仿佛为了躺在敖凛腿上,甘愿折断腰骨。 别人说,年少不知愁滋味。 放在梼杌这里,却是年深不识爱滋味。 浑浑噩噩活了大几千年,学会了养龙宠龙,却从未想着索取什么,连躺在别人膝头遭人爱抚都惊惶不知所措。 像流浪已久,突然被带回温暖屋子里的老狗,适应不了毛毯的触感,宁愿偷偷睡在地板上。 怪不得他们要喊你去做菩萨。敖凛忽然有感而发。 做菩萨并不是一件好事 严格来说,受制于任何一方都迟早会冰山难靠。 我知道!你就是舍不得我入魔。毕竟哪天你要是去当菩萨,我绝对要以勾引你动凡心为终生大任,不仅带你的神像泡澡,还用热腾腾的龙身子缠着你的神像睡觉,给你念小黄文,让你的佛心碎得稀巴烂!敖凛说得两眼发光,十分起劲。 应桃: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理想。 敖凛故作深沉:你看,你一点都不懂我。你要跟我加强沟通,这样蛋卷号才能每天高高兴兴送你免费车票。 应桃抬起半边腰,微微侧转了个身,脸朝着龙的肚子,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圈住敖凛的腰,这样会出票吗? 敖凛手伸进他衣服里,覆盖在胃部上方凉而柔韧的皮肤,手心催动温温龙息,给他捂热,嘴上还一本正经学机器语音播报:恭喜您获得【保健温泉票】一张! 蛋卷号下乡送温暖! 不知为何,突如其来的一股情绪让应桃眼眶一热。 他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被小凛,毫无保留地爱着。 应桃紧抱小凛的腰,仿佛失去了一切,又在一无所有中抱住自己仅有的宝物,深深呼吸,带着丝丝遗憾与钝痛,要是早点能遇见你就好了。 说的是你,不是小凛。 敖凛注意到人称的变化,愣了愣,整个扑在他身上,气息贴着掠过耳廓,鼻梁蹭着他热乎乎的脸颊:不对,应该是还好你没放弃,终于和我会合了! 永不熄灭的小火苗,快乐地告诉他。 晚风清凉,沾了一身浓郁的火锅味,观世音和灵解天尊下来溜达散散气。 走过小花园,一转眼正好瞧见到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妖精。 观世音热情打招呼:小蛋卷~ 敖凛抬头迷惑:谁啊? 枕在龙腿上的桃: 被老年组当场抓包。 灵解揶揄着梼杌:刚看你匆匆忙忙跑下去,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原来是躺在花丛里享福。也太和小辈放得开了,又在公共场合,不怕被人瞧见传出去丢了面子? 小花园灯火暗淡,灵解又穿着一身黑西服,敖凛眨了眨眼才认出是他。 应桃尽量压制住匆乱,面无表情坐起来整了整被龙揉乱的衣服,冷冷笑道:我又不做天尊,要那三分不值钱的面子做什么。 灵解天尊: 别搞得天尊职称很廉价的样子!呃,不过说起来这位连大乘菩萨都看不上好像确实不值钱。 敖凛的碧眸里点起熊熊火光,面上却在微笑:哥夫,秉秉在朋友圈发长文纪念你们认识500周年,您这么快就吃完那一桌子菜过来找应桃喝酒了? 应桃迅速与大难临头的大鹏鸟划清界线,和老婆澄清:我一口也没喝。 敖凛抱着臂睨他一眼:我知道啊,所以不是没拿你熬大骨汤嘛。 应桃: 原来龙开始那句是认真的 灵解却诧异地扬起锋眉:今天是周年?我怎么不知道?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 应桃凉凉地笑了下:你想起来是周年纪,想不起来便是周年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卷的理想真的很伟大了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1108 08:20:39~20211110 11:0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邙小扇贝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龙 10瓶;离天都 5瓶;温迪 3瓶;小粉红衬衣、戈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反正不是你的 《猛桃驯养手册》 我回去看看。灵解天尊丢下这句话, 融进夜色匆匆忙忙走了。 敖凛在心里偷偷幸灾乐祸。在地下室修大鱼缸送给龙当生日礼物,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主意? 他当时听了敖秉的描述,还给秉秉出了主意:[他送你鱼缸, 你就送他鸟笼呗,礼尚往来, 谁也不欠谁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0) 就是不知道市面上有没有卖超规格尺寸的鸟笼, 能装下金翅大鹏鸟那种。 不过这种小问题应该难不倒机智的秉秉。 敖凛看时间太晚了, 就说要早点回去,并选择性无视了应桃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舍。 他知道应桃心里在想什么, 大概是来都来了,居然都不肯上楼坐坐。 看似无情, 敖凛实际另有一番盘算。 放长线钓大鱼, 驯养凶兽的肉不能一次给到位,要吊着他, 慢慢来,一次一小口,这样吃起来才香嘛。 妖网上的《猛兽驯养手册》是这么说的。老妖精不在这些天, 敖凛不仅加急补充了相关知识,看了全套实操课程视频, 还专门根据应桃的特点举一反三总结出一套自己的理论。 坚决做到用《猛桃驯养手册》打败《养殖致富经》,用魔法打败魔法! 一觉美美得睡到第二天中午, 敖凛被敲门声喊醒。 敖哥敖哥!您快出来看看啊! 发生什么了敖凛揉着眼睛开门,被一脸震惊的胡心悦拽着往浴室走。 胡心悦手足无措地比划:我刚要上厕所, 发现马桶里有个蛋还这么大! 蛋?敖凛瞬间清醒了。 他最近认识的妖怪里, 好像只有那一个是蛋 刚一踏进浴室, 卡在马桶圈上的蛋蛋就激动地上下振动, 把塑料圈带得咔哒咔哒响, 恨不得从蛋壳两边长出两条手来挥挥,Papa! 胡心悦呆滞一秒,讪讪地说:嘿嘿,敖哥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是您下的蛋。 敖凛走过去掀起马桶圈,无奈地用毛巾垫着抱起大金蛋,不是我的蛋,我要下蛋也是红蛋壳,不可能是金色的啊,也不会随手扔马桶里 得洗洗干净,否则这蛋不能要了。 身为西方龙族的下一任钦定族长,铂金级黄金迅猛龙,出身昂撒的蛋蛋竟然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还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说:Papa,蛋蛋是飘过来的,下水道好窄,蛋差点磕破头呜呜。 表面上很委屈,其实是想暗戳戳要夸奖。 夏国语好难学啊,即使蛋有龙族传承记忆,又有稀有血统智力值加成,也得哀求着大魔女妈咪爱丽儿把耳机贴在肚皮上,一天二十四小时放《现代汉语教程》才能慢慢啃会。 听到蛋的解释,胡心悦将心比心安慰道:学语言就是要慢慢来嘛,大家都一样的,我们人类考英语六级也很费劲。 蛋蛋:啊,那你们也要七天才能学会吗? 胡心悦嘴角抽了抽:死到临头别说七天,就是一夜之间贯通人类思想精华也不是不可能的。 蛋蛋吃惊道:人类的精神好强大啊! 今天的蛋,又学到了新知识。 敖凛蹲在地上,打开淋浴头调成温水。这颗蛋显然刚从母亲肚子里钻出来没多久,还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破壳,因此对周遭环境变化格外敏感。 这个水温可以吗,会不会烫? 水珠畅快地从蛋壳尖滑下流线型的弧线,不会,好舒服Papa家里的水好甜啊。水分子从气孔里渗透进去,里边的小龙崽能感觉到。 敖凛拍拍蛋头,严肃道:不可以喝洗澡水,肚里会长虫的。 蛋打了个激灵,差点把自己打碎,声音变弱了:好嘛。 敖凛手法轻柔地给蛋头搓上泡沫,蛋蛋害羞地倾倒在敖凛怀里:Papa第一次给蛋洗澡呢,好开心。 敖凛也懒得纠正蛋蛋的称呼了,随口应道:乖哈。 胡心悦内心默默:有父慈子孝那味了也不知道桃哥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是会拆散,还是加入呢? 不多时,一颗金灿灿的蛋,散发着新鲜的水蒸气味,被放置在软沙发的一角。 胡心悦着实看饿了,原谅她默默进厨房给自己摊了个煎蛋。 另一边,敖凛在和爱丽儿通话。 蛋蛋竟然跑到夏国去了!凛,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大麻烦了。蛋蛋前段时间出生了,我因为工作忙就交给恶魔看管。它一直嘀咕着想要找Papa,恶魔又宠着它,肯定是乱出馊主意把它传送过去了。听说现在夏国抓偷渡妖抓得很严凛能不能暂时瞒着这件事?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毕竟被发现家里藏着来路不明的外来妖很不好解释但你放心,只要我这边花钱找到人,打通夏国妖界大使馆的关系,就马上给蛋弄个合法签证,绝不让你操半点心! 敖凛哭笑不得,想说自己已经开始操心了。 他委婉劝爱丽儿:别瞎拿钱打水漂,找人没用的,大使馆按规章制度办事,你安心等着就是了。 爱丽儿显然是听说了特管部近一段时间查处偷渡妖的力度,十分害怕蛋蛋一个不慎被送进监狱的大染缸里关个十年二十年,等再出来就不是一只纯洁好蛋了。她身为母亲,护犊子心切,急得原地上火: 这可怎么办啊,托关系送钱都不行,实在不行就把蛋蛋扔海里吧,在海上漂五六年被海鸥啄总好过进监狱被其他妖怪欺负啊。 蛋蛋弱弱地提醒她:妈咪,蛋是陆地龙,啄破了不会游泳的 爱丽儿在那边拍板道:现在就开始学! 敖凛:不至于不至于。 早就听说西方妖族教育方式极为彪悍,妖数少不是没有理由的,什么崽子生病扔进雪山里,崽子恐高就带去万米蹦极总之就是奉行能活下来健康长大才是强者的物竞天择定律。 还好沸海老龙王夫妻和梼杌都觉得生下来就是宝,能奶一只是一只。 否则就敖凛从小那个病歪歪的体质,要是投错胎生在西方妖界,估计龙骨头都不知道被父母丢哪去了。 敖凛一手抱蛋,一手举着手机进使馆的办公室,偏移镜头,给爱丽儿看墙上的中英双语办事章程:这下能安心了吗? 爱丽儿凑在镜头前,边看边念:夏国妖界大使馆 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孩子干爹怎么在大使馆里?是亲自带孩子过去报备?会不会被当成蛋的同伙当场抓起来!? 爱丽儿猛然压低声音,神情紧张道:凛,你别为我们冒这么大风险 蛋蛋忽然高兴地说:墙上有Papa的照片诶,Papa不笑也好看。 爱丽儿一愣,凛的照片? 手机镜头转过去,玻璃展示栏里从上到下按照等级介绍了妖界大使馆现在的工作构成。 最上面的金字塔尖尖位置,赫然是一张敖凛的工装证件照,职位栏写着:夏国现任妖界大使。 爱丽儿彻底懵了夏国龙,原来就是传说中那位带头打击偷渡犯罪的大使! 她这还找托人什么关系啊,直捣黄龙了都。 爱丽儿脑子转过来了,止不住地兴奋又激动。 她家蛋蛋也太会找干爹了,一认就认到这么大一尊靠山,夏国的大使诶!他们昂撒妖精想去夏国修行的,谁不得乖乖看敖凛脸色,蛋蛋大聪明一个,跟着敖凛学习东方先进的法术体系,以后那福气还少得了? 怪我之前没有问清楚,没想到您还是大使,这下我放心多了! 敖凛笑了笑。其实他是夏国妖界大使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只要用心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爱丽儿和蛋蛋不清楚,正是因为他俩相信敖凛,只把敖凛当成有缘相见的妖精朋友,所以才没有刻意私下去调查他的身份。 那蛋蛋你就乖乖跟着你干爹,妈咪会给你打很多生活费的!等妈咪这边一忙完就去接你哦。爱丽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隔着屏幕给蛋蛋一个飞吻,美丽的眉眼魅惑丛生。 林故正好从后面经过,扫了眼屏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这是《古堡惊魂》的女主角吗? 敖凛挂了视频电话,转头好奇问:是啊,咋啦? 林故差点挂上面条泪:那是我年少时的女神啊她居然不是人。 敖凛回想了下《古堡惊魂》那血糊拉拉的布景和爱丽儿演的吸血鬼女伯爵狰狞吃人的画面,语重心长地说:小林,你相亲总是失败,有没有考虑过是自己口味过重的原因呢? 林故: 好问题,他拒绝回答。 给千里寻亲的蛋蛋办理合法身份不难,难的是敖凛不知道怎么养它啊。 西方龙蛋需要喝奶粉吗?需要处理排泄物吗,要不要继续胎教 还好爱丽儿很是贴心,没一会儿就让助理写了一份养蛋指南过来。然而敖凛打开一看,内容简单到只有三条: 1、请不要将蛋放进1000度以上高温中。 2、如果失手摔在地上,请立即将它捡起来,用力拍一拍。 3、破壳后需要放进冰箱低温冷藏48小时,加强冰抗属性。 敖凛: 这看了跟没看有区别吗?除了第三条需要注意一下,其他两条都等于明晃晃告诉他:这蛋贼皮实,随便玩。 晚上,敖凛趴在床上和哥哥视频的时候聊起这件事:秉秉,我发现西方龙好像从小体质都很好。这两天有朋友托我照顾一只龙蛋,居然摔都摔不坏,缆秎也不用孵蛋。不像我们,从小爹娘都要挂在腰上用尾巴成天捂着的,少孵一天都担惊受怕。 敖秉穿着松散宽大的浅米色针织衫,高挺的鼻梁上挂着黑框眼镜,刘海散落在额前,比起平日里规整的俊秀,格外有种颓疲的松懒。 他托着腮,对着视频浅浅笑了下:什么样的蛋啊,给我看看。 敖凛把蛋蛋抱过来给他瞧:就大金蛋,你看,是不是和我们的蛋很像。 敖秉湛蓝的眼珠微微转动:确实,颜色也很眼熟。 小龙崽隔着蛋壳朦朦胧胧瞧见视频里的男人,用细软的声音,羞答答地问敖凛:Papa,这是谁呀? 是我哥哥。敖凛一眼看出它的小心思,搓着尖尖的蛋头调笑道:秉秉,蛋好像很喜欢你诶。 这也难怪,东海龙族子系众多,敖秉身为长子太子,下面有不少混血小龙都是他一手带大的。敖秉性子温柔有耐心,深受幼崽们喜爱,在单位的时候如果有谁家带了孩子过来,结局往往都是幼崽哭着喊着想跟敖秉回家。 可惜秉秉跟了天尊,不能生龙蛋了。 小龙崽十分乖巧,绞尽脑汁用有限的汉语水平想了半天,漂亮Papa的漂亮哥哥应该叫什么呢 爹爹! 敖秉扬起秀丽的眉毛,稍微昂起下颌,在软椅上坐直了身体。 小凛,你最近要是工作忙,要不把它送过来我帮你带一阵子吧。 蛋蛋欣喜若狂左颠右倒作不倒翁状,没等敖凛吱声,自己就答应了:好! 于是,在灵解天尊面前消失两天的青龙推开豪宅沉甸甸的实木门,怀里裹着一颗蛋。 金色的蛋,和大鹏金翅鸟的土豪金如出一辙。 灵解本来气息压沉正要拿他审问,蓦地看见他抱着蛋,一张险峰陡峭似的冷酷俊颜顿时山崩地裂:你拿的是谁的蛋! 敖秉抬起单薄的眼皮,淡淡说:反正不是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秉秉反击啦 这段时间鳕鱼被恶意全文举报了,举报了好几次隔壁文锁了一大半,昨天哭了一整夜,眼睛差点都瞎掉了。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我写文经历一直都挺坎坷,前年连载时被无故网暴,渣浪炸号,去年被侮辱谩骂,咒我的私信塞满未读栏,以至于精神上出了问题,整夜整夜不敢睡,一闭上眼,做梦都是自己被各种大号诽谤,骂糊逼去死的样子。 今年想着要振作起来,写了龙龙桃,本以为闷不做声更新就好,却怎么也没料到,有些人始终不愿意放过我这么个小透明时间也很巧,我写灵解火葬场的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隔壁的举报通知。 我平常没有什么朋友,三次元也是艰难挣扎活着,毫不夸张地说,因为生活困窘,写文是我唯一的娱乐,看大家的评论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仿佛每天打开app看见大家,我就能从日复一日没有希望和尽头的生活里汲取到一些力量,觉得文还没有完结,还有可爱的读者朋友在等待,哪怕再艰难也要扛过去。 谢谢大家允许我在这里倾诉,因为渣浪那边我已经不敢怎么说话了前两天提了下举报的事,举报我的人可能看见了,觉得不解气,又重新举报了我两遍这次,他们得手了,估计现在在暗中发笑,等着看我崩溃吧。 他们想靠举报摧毁我的精神世界,但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我会继续写,努力写,举报一章我写一章,举报一篇我写一篇,死扛到底! 最后给大家比个心,谢谢大家听我逼逼废话。 第64章 进鸡笼 鸟鸟蒙蔽了双眼 公龙能生蛋吗? 说实话, 灵解天尊不太确定 在妖界里,像龙族、凤族这样根深叶茂体系庞大的妖族,内部多得是不为外人道的偏门秘法。 天庭上边虽然管得严, 可妖界普罗大众的取向是自由的,而且极其没有节操。龙族天性慕强爱美, 从上古至今找同性当伴侣的比比皆是, 有那么几个龙族大拿私下研究出同性生蛋的咒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比如灵解就知道, 凤族的涅槃之法经过改造后,可以由两只雌鸟各自献祭一部分妖元, 合成涅槃出一颗蕴含新生命的蛋。 所以敖秉怀抱的这颗大金蛋,很难不让他产生联想, 再一联系最近小青龙不正常的情绪和动不动就消失的架势 把蛋给我。灵解阴沉着脸色。 敖秉充耳不闻, 手臂反而将蛋圈得更紧一些,半垂着眼缓缓道:我说了, 蛋不是您的。它只是一颗被父亲抛弃的蛋,送来我这里代养。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1) 句句都是事实,但听在灵解耳朵里, 仿佛言里言外都是在刻意和自己撇清关系。 没有一个大妖能容忍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灵解也不例外。 他带上了命令的语气:你不要和我赌气, 惹我生气对你没有好处,你应该知道。 敖秉抬起湛蓝的眼睛, 眸底平静不含一丝波澜:我什么时候惹过您生气? 灵解顿时哑然,小青龙确实事事都依着他, 大到东海龙族在天庭的调岗, 小到他们见面的时间, 敖秉从未忤逆过他。 从某种意义上说, 敖秉是妖界大众理想的伴侣。血统纯正, 性格温良,忠诚又干净,长久以来只和灵解保持着关系,很识时务,相处时也不需要多费额外的心力,让灵解很是省心。 但这一次,只是两天没有见到敖秉,他就控制不住焦急与愤怒,甚至差点去东海捉了老龙王,摁着老龙脑袋逼问龙太子的下落。 灵解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沉不住气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或许比想象中,更在意这条龙 灵解语气和缓一分:你过来,我们坐下谈一谈。 敖秉一动不动,脊背笔直仿佛随时会折断,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映着阴影,笑着反问: 您想谈什么?问我为什么消失?为什么那天没有乖乖等您回来?还是想看我哭着和您求怜? 灵解发现他又开始掐自己的手心。 那副不经意流露的脆弱与坚韧,仿佛裹着蜜糖的捕鸟药,总是能轻易勾起灵解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 敖秉微不可查地颤了下肩头。 大鹏鸟能在刹那间伏翔万里追捕猎物,一旦它动了真格,向外铺天盖地地撑开骨骼刚劲的庞大翅翼,再善于藏匿气息的蛟龙都会在劫难逃。 更别说小青龙就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啃食起来,毫不费力。 你害怕我? 即使这么诘问着,也依旧没有停下强夺的动作。 在他面前挣扎是没有用的,天性血脉的压制成了最好的帮凶,敖秉只能被逼到死角,任凭对方从自己酸软的手臂间拽走龙蛋。 蛋被转身放在鞋架上,一块绒毯飞过来,从上到下盖住整颗蛋。 蛋惊慌地喊:爹爹,我看不见了。 敖秉压抑着呼吸,用轻柔的嗓音安慰它:蛋蛋别害怕,只是关灯了,我就在你旁边。 灵解却抓住龙两只手腕压在头顶,俯下身,高挑的身形在门边拉扯出浓重的阴影。 他居高临下眉眼凌厉,轻声而缓慢地开口:还嘴硬说不是我的蛋。 敖秉扭头拒绝和他对视,侧过的嘴角残留着一抹嘲讽:您爱怎么想是您的事。 我怎么想灵解在逆光中低低冷笑,你想知道我怎么想的?你跑的这两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敖秉 敖秉呼吸一顿,颤着唇齿低下头,胸口忍不住剧烈起伏。 部里开会,我看到那几个人类高官的嘴巴一张一合,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沸海结界网抓住一只偷渡人鱼,鳞片都烫焦了,我戴上手套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丢进笼子里,他发出一声哀嚎,很轻,很撩人,我又不可避免想到了你 细密的吻落在敖秉绷紧的脖子上,但钳制住他的那双手却越收越紧,在白腻的手腕留下深红色指痕。 灵解喉结滚动,嗓音逐渐变得激亢,咬牙切齿道:你跑了,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怎么被人抓住,拔下鳞片,伤痕累累地锁在水笼里,甚至被那家伙占用只要一想到你的肉被别人碰触,我就怒不可遏! 敖秉看起来很平静,轻巧地说:这只是您的错觉,是您护食的天性。 他眼眸清明,语气笃定:换了您食谱上任何一道食物都一样。 不一样!那仿佛是凶禽胸腔里冲脱而出的嘶鸣,我只要你,只想吃你,只 有什么陌生的感情即将冲破缺口。 心底骤然浮起一股惊觉,灵解的话戛然而止。 仿佛再越雷池一步,他就要万劫不复。 敖秉泛红的眼尾微微下垂,谢谢您。 灵解像被细细的尖针戳进羽毛管子,瞬间胸闷气短,攥着龙的力劲不知不觉松了一分,为什么又说谢谢? 做您食物的这些年,我很开心。 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吗? 值得。至少您肯定了我的价值。不管是拿来给您填饱肚子也好,还是帮您解决欲求,至少是被您需要的。 小青龙的语气很平静,灵解却察觉出其下汹涌的情绪,彻底松开钳制,改为紧紧箍住龙的细腰,压向自己怀里。 你不应该这样想。我对你并不全是食欲。 话已至此,点到为止,希望这条龙能自己明白。 或许是灵解天尊的语气有所松动,敖秉蓦然笑了笑,少见地说出了真心话,那一天,如果您没有对我伸手,我原本是打算一头撞在南天门柱子上的。 东海龙族,在外面看着轰轰烈烈的,其实早就没有拿得出手的龙了。 老龙王境界停滞不前,无法飞升让位。 龙长子亡,龙次子猝,只剩下龙三太子敖秉独挑大梁,一只龙包办了东海所有水族的生息事务,还要被各种辈分高的混血叔叔伯伯们指点挑刺,一个不慎,就会被族中的蛟龙告到天庭去。 龙三太子年幼,难当大任,希望天庭下旨准许族中长辈代为看管,以免出现纰漏,连累东海全族。 已经是虎狼环伺,明目张胆想要夺权了。 所以很多时候,敖秉都会暗暗羡慕人员单纯的沸海一族。 两条老龙宠一只龙蛋,是多么简简单单又幸福的生活。 后来他被所谓的朋友囚禁残害,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回东海龙宫,以为会得到一些关切,然而来看他的那些亲戚们嘴里无一念叨的不是: 太子这样恐怕是不行了,角都没了一只,还能巡海?早点换条龙上来吧。 龙族之耻!传出去我们东海龙的脸面还往哪搁? 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还是息事宁人的好。什么?你想上天庭状告?小侄啊,别怪我说话直,你这是不知好歹不自量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哪吒是青渊天尊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宝贝爱徒。人家师父可护短了,你一条小龙上去闹事,别被天尊大人抽了筋扔进丹炉里炼宝咯。唉,怪只怪咱们东海不争气,在天庭连个大靠山都没有 身为东海之耻的敖秉,在老龙王哀沉的默许下,独自一龙拿着通行令上天庭。 却被南门御守大先锋玄龟,也就是后来被扒了龟壳煮汤的陈玄子拦下。 陈玄子归属于青渊天尊座下,狗仗人势,根本不给敖秉好脸色瞧,翻着白眼说:这通行令是你的吗,你就敢拿着往里闯?小心我上报天尊治你一个擅闯天门之罪!滚! 敖秉脸色青白,站在天门大道的一隅,执着地不肯走。 他等了很久,求过很多和龙族有交情的神仙妖怪,可没有一个人敢为了他得罪势力滔天的青渊天尊。 直到那只头戴金色冠羽的大妖出现,他身形气宇巍峨,上挑的锐眼锋芒毕露,却意外地在一条心如死灰的青龙面前停下步履。 我可以带你进天庭。 多讽刺啊 大鹏金翅鸟一族和他们世代仇敌,最终还是仇人的族长向他伸出了援手。 因此敖秉那天随着灵解离开时,做足了心理准备。他以为自己至少要被吃掉半条尾巴,当做利益交换的条件,却没有想到自己被用另一种方式吃掉了。 灵解天尊修的是无情道,表面看着温厚,实则持戒极为严律,冷心冷情的修行狂魔一个,为了不受欲念干扰,竟然几千年都不肯啖一口肉。 小青龙是他得道以来吃的第一口肉。 又过了一阵,敖秉听说人间大乱,混世魔王哪吒被寻了个莫须有的名头关进大牢,判重刑,五百年。李家人哭着跪求青渊天尊,白胡子老道却甩了甩袖子,憋着一肚子气愤怒而去:这事贫道管不了! 天界众说纷纭,不少神仙都暗自猜测这事和东海龙族逃不了干系。 李家也这么认为,想要找东海龙族算账,却苦于没有证据,只得打掉牙往肚里咽,恨恨作罢。 某日天光旖旎,浮云舒卷。灵解天尊唤敖秉过去,仔细瞧了瞧小青龙,却对哪吒的事一字不谈,只是淡淡吩咐: 以后,你就跟着我罢。 从此以后,敖秉在天庭便有了靠山。 人人都知道他是谁嘴里含着的食物,再也不敢妄动分毫。 直到现在 我感谢您,每一句都出自真心。 灵解深深望着他:只有感谢? 敖秉半阖着眼眸,一碧如洗的瞳仁中恍然浮现一点暗光:还有别的您凑近些,我说与您听。 灵解知道他情绪不稳定,大概率是要说些恩断义绝的难听话给自己,但还是以少见的亲密感贴过去。 你说罢,我听着。 小青龙睫毛轻轻闪动,呼吸擦过他脸颊,转脸吻在他唇上。 灵解表情一滞,晦暗的光线里,是敖秉呼吸急促带起的颊边薄红。 这已经越界了。 敖秉害怕他推开自己,紧紧揪住灵解的衣角,略显生涩地献上啄吻。 紧接着,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十倍于自己的旷烈热情,灵解笔挺的鼻梁烧起热汗,和他的黏热碰撞在一起。小青龙略带焦甜的滋味,足以勾得人神魂颠倒。 您爱我吗 那是猎物舍身设下的巨大陷阱,大鹏鸟却早已蒙蔽双眼,义无反顾收起翅膀冲下去。 爱 灵解迷茫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骤然想推开敖秉却已经来不及了。 修无情道最忌动心。 一旦承认自己陷入情爱,就会道毁人亡! 小腹如遭重锤般剧痛,灵解弯腰痛呼一声,颤巍巍用灵识去探查,他的道心已经裂开一条深深长缝,相当于这二百年的道行顷刻间灰飞烟灭。 一汪热腾腾的心血倒涌上喉咙,晃动的视线里,敖秉面无表情附身压过来,将一颗散发着寒意的圆珠强行渡进他喉头。 吞下去。龙命令道。 灵解下意识蠕动喉结,感觉那颗珠子像一场及时雨,瞬间压下四处撕扯他身体的魔心孽火,至少将剩下的道心保持在原状,制止了进一步恶化的趋势。 害了他,又给他勉强保命。 痛楚让灵解眼尾潮红,周身围绕的华贵威仪已经荡然无存,他嘶哑着声音问:你给我吃的什么? 敖秉缓缓咬了下唇,露出笑意:我的龙珠,裂开的龙珠,怎么样?是不是很配你裂开的妖元? 灵解深喘着闭了闭眼:你什么时候裂的? 敖秉抿起淡笑:周年纪念你发信息来爽约那一刻。 伤心欲绝的滋味,也得让不识情爱的天尊好好尝一尝啊。 灵解听后扯起嘴角,说不清是怨恨还是遗憾,抑或是纵容。他垂着头颅喃喃自语,到底是我辜负了你,一报还一报。 葱白色的指腹勾起他下颌,左右审视,像在验货,敖秉语调轻佻带笑: 哎呀,还是天尊的初吻呢。 刨除这家伙的没心没肺不谈,这么一看,容颜还是俊美的,在他们龙族的侍者内部能排得上号。 敖秉兴致盎然地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回头要打印出来,挂在我办公室的业绩展示栏里。 灵解缓慢扭过头,避开让他刺目的相机镜头,你就不怕我报复你? 敖秉松松抱臂靠在墙边,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浑身放松,叹息着说:我都敢咬你的袖子上你的床,还有什么可怕的? 灵解默默不语。 被两只妖怪暂时无视的蛋蛋忽然震动了下,蛋听到外面有人来了! 不多时,大门外的门铃响了,监控摄像头映出一群攒动的人头,为首的那个亮出证件,严肃喊道:我们是特管部监察委员会。灵解,我们怀疑你和地府网络基建项目金P2P诈骗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敖秉转身变出一只鸟笼,朝面色惨然的灵解温文一笑:是进我的笼子,还是被人抓走请选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谢谢大家的安慰,我好多了,你们真就是长着粉粉羽毛的小天使吧(想一个一个rua过去 第65章 香软小蛋卷 黄焖鸡米饭 敖秉从豪宅的小后门出去, 左手抱着蛋,右手提了铁笼子。之前用来盖蛋的那张小薄毯子现在覆在笼子上边,小路上灯光又不甚明亮, 一时看不清笼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忽然,草丛里伏蛰的一道黑影猛然窜出。 事发突然, 敖秉两手都拿着东西, 没有多余的力劲去接, 只能被那股偷袭的热风一头扎进怀里 秉秉! 敖秉被撞得往后踉跄半步,刚稳住身形, 就被围着细腰抱住。一颗满是蓬松红发的脑袋黏糊糊蹭上来,凌峭的龙角都要撞上敖秉鼻子了。 敖秉失笑, 小凛等急了吗? 敖凛眼里盛满了高兴, 还好,就是坐路边玩消消乐手机快没电了。啧, 你这架势有左牵黄,右擎苍那味了,很狂很强大。 笼子里的某鸟: 敖凛顺手帮敖秉拿着蛋, 向四周看一圈后谨慎地压低声音,趁着特管部那群人还没发现, 我们快走。 敖凛今天专门过来接应,就是为了给敖秉制造不在场证明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2) 早先他们就得到消息, 据称特管部内部要进行整顿,首当其冲挨棍子的就是被派到人间当妖界大领导的灵解。 自灵解上任以来, 先是主张要加强人间和地府的交流, 牵头搞网络基站建设, 后又力促妖界大使馆成立。还拔出萝卜带出泥, 从陈玄子那里顺藤摸瓜, 揪出一连串在人间坑蒙拐骗的天庭退休再就业人员。 虽然怎么看都是些利民利妖的好事,但可别忘了,灵解的天尊职称是谁封的? 天庭。 灵解是代表哪一方下凡工作的? 天界。 所以说,你在夏国政府干得是好,但好有什么用? 天界让你下来领导妖界是为了和人类进行利益拉锯的,最好是多盖几百座庙,多奉些香火,教科书里多加点赞美天庭的话。 现在可好,不仅响应人类环保政策,庙里不给烧香了,竟然还敢下通知通报批评天庭办事不力?反了你了! 相当于公司派你去合作洽谈,你转眼跳槽到对面去当总监,还反手给了老东家一个脑瓜崩儿。 另一方面,在诸多神仙眼里,夺人香火如杀人父母。 他们可不管人类是不是会因此少吸两口雾霾,他们只会觉得,灵解这只狡猾阴险的老鸟是想牺牲他们的利益,借着讨好人类好给自己谋功德,谋业绩。 这种鸟同事,不宰还留着过年吗?! 想方设法也要把他捋下去,换一个能代表天界大众利益的上位,比如青渊天尊那一派的。 不过小凛的消息真灵通,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今天要突击抓人的? 敖凛含糊着:唔,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敖秉认真道:你这位朋友很真诚,敢冒着风险把内情告诉我们,说明他心系大局不畏强权,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敖凛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笑了下,他趣味确实挺高级的。 敖秉随口问: 哦?这怎么说? 敖凛:呃,喜欢养龙。 敖秉:? 小青龙一脸和善,对不谙人间险恶的弟弟悉心教育道:小凛,以后离喜欢限制龙身自由的老妖怪远一点,不过碰到皮相好看的,也可以勉强锁在家里泻火。 敖凛和蛋蛋异口同声:学到啦。 与此同时,笼子里传来一声婉转的悲泣,有羽毛簌簌扇动剐蹭铁笼的声音。 敖凛弯下身子,小心地掀开布往笼子里瞧,喔!它好大啊,比菜市场的土公鸡还大点。 只见一只羽毛璀璨轮廓丰满的大鸟蹲在笼子里,额顶长着贵气的金色冠羽,脖颈修长扭向另一边,不屑地昂着头,显然是对敖凛拿土公鸡比照自己感到不爽。 而且,对此灵解的体型,笼子实在太窄了。 长长的翅羽尾端从笼子缝隙戳到外面来,手指一捏就能抓住,羽绒的质感像在抚摸丝绸,又滑又细腻,摸着摸着就很想拔一根羽毛下来玩! 敖凛眼巴巴望着哥哥。 敖秉二话不说晃了晃笼子。大鹏鸟猝不及防地踉跄,爪子没抓稳,在里边东倒西歪撞来撞去。 一片闪着金色闪光的羽毛悠悠飘落。 敖凛抓起羽毛揣进口袋,快乐地说:谢谢秉秉! 敖秉怜爱地揉揉小凛脑袋,慷慨道:不够可以再找我来要。 他瞥一眼笼子,大鹏鸟气得翅尖都在颤抖。 灵解极为爱惜羽毛,每天早起和晚睡前都要花大把时间梳理毛隙。偶尔掉那么一两根,也会被他收集起来放在盒子里妥善保管,碰见能入眼的妖怪,才会拿出来赏赐给对方。 拿到大鹏鸟灵羽的妖怪自然也是千恩万谢,小心翼翼捧着奉为瑰宝 但现在听敖秉的意思,仿佛他是一柄廉价的鸡毛掸子。 想拔就拔,想送就送。 敖秉开车驶进城郊一处居民区,停车上楼,这么晚了,小凛要不留下来住吧,我屋里有客房。 敖凛是花灵力飞过来的,这会正好打了个哈欠,有点困倦,就说:好啊,但我没带睡衣。 敖秉笑了笑:给你穿我的。 灵解兀自磨着鸟喙,他和敖秉相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交换睡衣穿过。 敖秉打开房门,是一间小公寓。不同于灵解那栋三层大别墅的侘寂风性冷淡装修,里面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暖白色的墙上挂着风景照,紧挨窗前的胡桃木长桌凌乱地摆着隔夜的咖啡,看过的文件,绕成一团的耳机线。 敖秉边走边收拾沙发上的布艺抱枕,冰箱里有饮料果汁,还有披萨,你自己热着吃哦。 饥饿的小红龙一头钻进厨房。 灵解看着青龙在门廊随意褪下鞋子,赤着脚走过地板,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就着茶几上的啤酒罐喝了两口。 敖秉不喜欢穿拖鞋。 甚至也不是时刻都谨慎整洁的。 目之所及处,都是他在敖秉身上从未得见的部分,陌生,鲜活,生动而不羁,比之人前那个柔顺的敖秉,更符合一条龙放浪肆意的本性。 你从没告诉过我,你在外面还有房子。 握着啤酒罐的指骨精瘦分明,敖秉垂眸勾起唇:你也没问过我。 没等灵解说话,他目光空洞地看着对面的白墙,又扯了下嘴角,自嘲似的:而且我从你家出来,总得找个地方喘口气。 灵解不知哪来一股怒意,和着溃烂的心血冲上喉咙:你若是不愿意与我相处,何必委屈你自己装模作样! 敖秉转过眼,溢出一抹嘲笑:当然是为了天尊大人的权势。没有您在天庭上顶着,我们东海龙族怎么能借势再起呢? 灵解怔怔:你不是那种人。 敖秉昂头嘬着啤酒,心情畅意: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都不知道我要过月缺日。 灵解:是我的疏忽。 似乎是不想继续就此讨论下去,敖秉手掌撑住地面,站起身来,两步转进厨房。 抬眼一看,厨房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小凛的身影。 敖秉倒是没慌,先从料理池找起,柜子,微波炉,最后打开冰箱上下层也没瞧见龙影。 小凛?他试着喊了一声。 唔有迷迷糊糊的回应。 小红龙系统正在加载 加载失败! 唔,没声了。 敖秉愣了愣,掀开冰箱里那只超大Size的瓦楞纸盒,代替15寸蘑菇香肠披萨盘缩在里面的是一条赤金流光的小红龙。 小龙啃着啃着就睡着了,狭长的龙腹部一鼓一缩,气息悠长匀称,龙爪上还串着半块香肠。 看着这恬静的一幕,敖秉心里那点郁郁都消散了。 他连着纸盒搬出小龙,用温水湿透毛巾,给沾了油的龙鳞擦得干净清爽,再揣进胸膛,拿到客房去用软乎乎的被窝圈起来。 敖凛艰难地睁开眼睛,认出是哥哥,拽着他的衣角不让走,软声说:等一下。 敖秉坐下来,放轻声音:怎么了? 你好像心情不好小红龙困倦地把脑袋搭在他大腿上,舌头打钝,给给你撸我 好可爱的小凛啊。 敖秉轻柔捏一捏龙身子,看着敖凛在他腿上盘成一坨红乎乎的香软小蛋卷。 还好,他在人间还有这么个暖心的弟弟。 敖秉把弟弟哄得彻底熟睡,也把蛋蛋放在屋里,轻手轻脚关门时,设下十多层结界,保证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进去。 转身那一刻,他眼神倏然变暗。 灵解仰头看着青龙朝自己走来,停在笼子前,脚背上浮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灵解稍微松了口气:现在能放我出去了吧? 敖秉一言不发,提起笼子来到浴室,打开淋浴头调成凉水就往里面冲。 冷水瓢泼而下,矜贵的灵鸟根本避无可避,羽毛从华丽贵美变得潮湿松乱,糟乱不堪地纠结在一起。 在敖秉愉悦的视线里,灵解尽力缩在铁笼一角,扑棱着翅膀,原本炯炯有神的鹰眼变得混浊不清,布满血丝。他引以为傲的金色冠羽向旁歪歪倒倒,用仅存的尊严,胸腔起伏着朝敖秉嘶吼: 放肆! 敖秉忍不住笑出声,这才哪到哪? 灵解心头一颤,想起自己吞下的那颗龙珠,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龙珠即使不在龙体内,也能通过心念所感来操控和使用。 换言之,就是只要敖秉愿意,就能通过龙珠对他为所欲为,需索无度。 天尊不是凡间鸟类,自然也不知道在凡间做鸟要守的规矩。这第一条便是 敖秉打开笼子,瞅准灵鸟藏在羽毛下的细爪,一把揪住那骨感的脚腕猛拽出来。 他动作过重,鸟羽撞在狭窄的笼子口不慎折断好几根,他也不在意,就任其零零落落地挂着。 不听话的猛禽就要套脖,剪羽,拴脚链。 你敢! 我究竟敢不敢您那么会演算天机,怎么会算不到呢。 说话间,厚重的玄铁搭扣啪嗒合上,一条锁链从灵鸟脚脖子穿出来,另一头缠绕在敖秉手指尖。 锁住了。 灵鸟怒不可遏地张开两米长的大翅,朝他飞扑过去。 敖秉微微一笑,手指稍微紧了紧,往后使劲一拽,那鸟便湿淋淋地直坠到地上,可怜地扑腾了两下,却羽翅打滑怎么也站不起来。 您柔顺一点,我说不定还会怜惜一下您。 灵解怒号:荒唐! 敖秉催动龙珠法力,解开拴在大鹏鸟体内的禁制,转眼间,浴室的黑白马赛克瓷砖上便横陈着一具细碎鳞伤的身躯。 不同于平日里为了行走方便的伪装,现在这具是天尊大人原原本本的法身。 棕金色缎发长至小腿,从上而下蜿蜒地遮盖住宽肩窄腰,肌肉匀称的身体。他眼眶绯红,下嘴唇有一排深深的齿印,是感觉受辱时自己啃咬的,右脚腕叮铃垂挂着一缕细细的锁链。 每走一步,锁链就会哗啦拖荡起水波。 哪还有半点万妖之上灵尊贵体的样子。 敖秉看着觉得十分新鲜,还勾勾手指,像灵解平日里对他命令般道,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被你们整天说烧鸟烧鸟,我忍不住自己做了一顿黄焖鸡吃(吸溜) 第66章 长发公主 我和整片沸海做你的退路 次日早间, 特管部监察委员会的果然上门来查了。 敖秉不在家,敖凛打着哈气去开门。 四只戴着袖章的妖怪气势腾腾地进门,连鞋都不换, 门神似的杵在左右两边。正中间昂首阔步走来第五只妖怪,点了点几乎要昂到天花板去的下巴, 这才斜瞟了敖凛一眼。 敖凛眼皮突得一跳, 对方也慢慢眯起眼睛。 居然是白犬神!他怎么会掺和进来? 敖凛转念一想, 白犬神本来就对龙族情有独钟,自己上次又在机场揍他一顿, 让他被人类抓进畜牧站,肯定更加咬牙切齿, 恨不得活撕了自己。这次估计也是找着机会想来火上浇油, 落井下石的。 还好秉秉出门了,要不然这家伙得知灵解天尊这棵大树倒了, 还不知道要怎么借机羞辱小青龙呢。 敖凛先发制人,熟练地挂上假笑:看来畜牧站的伙食不错,把萧天队长养得越来越有精气神了。 旁边四只妖怪都摸不着头脑:畜牧站?那不是人类处理疯狗的地方吗? 犬神老爷去那干嘛, 难道是打动物疫苗的? 白犬神萧天瞬间涨青了脸,眼睛死瞪着敖凛直冒绿火, 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他被当成疯狗抓进畜牧站后,负隅顽抗, 拼命逃跑,要不是二郎真君察觉到骚乱, 及时寻过去, 他就要被当场无害化处理了。 但这种损害颜面的事是绝对不能说与其他妖怪听的。 敖凛轻巧一笑, 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白犬神暗中磨着牙, 掏出搜查令:敖秉呢?让他过来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敖凛捏起那张纸的下端, 轻飘飘瞧了眼,上边连公章都没有,哦,是搜查令,不是逮捕令啊。特管部哪条法规说了搜查令可以直接抓妖的? 当他看不出白犬神想借机报复? 白犬神冷笑一声,转而说:不抓也行。你们四个,给我搜!家具、柜子、电器、墙面,别放过任何角落! 四只小妖得了命令,便像脱缰的哈士奇,一个价值二十万的拆家计划眨眼间成型,把屋里拆得翻天覆地。 白犬神则如闲庭漫步,圆头大靴子踩在各种翻倒的书籍和布罩上,时不时踢碎一只玻璃杯,这里闻闻,那里嗅嗅,想找出灵解来过的痕迹。 但屋里很干净,只有龙讨厌的妖气。 白犬神边晃悠边嘲讽:怎么东海龙族给灵解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太子殿下只搞到一套郊区老破小两室一厅。 敖凛悠悠道:这有什么。你给二郎真君做狗上千年,还不是得睡狗窝? 白犬神被他狠狠噎了下,怒从心头起:你敢对真君不敬! 敖凛无辜地摊手,我可没有,你别胡乱上升哦。 这时,一只小妖踹开客房门,扫了一眼惊讶道:怎么有颗蛋? 敖凛表情微动,坏了,他刚忘记把蛋蛋抱出来了。 小妖把蛋拿出来交给犬神老爷。白犬神没养过蛋,也不知道抱蛋的姿势应该是大头朝下,小头朝上,他颠倒着一拿,蛋蛋就在里边难受地哭起来。 呜呜,蛋撞到翅膀了 敖凛赶忙要去夺蛋,四只妖怪一齐拦着他,急得他直喊:你拿反了,快把蛋正过来。 一看他着急慌忙的架势,白犬神自以为拿住了龙族的命门,嘴角勾起邪笑:你慌什么?我们是来搜查的,自然搜到的一切可疑物件都要打封条上交。至于这颗蛋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3) 白犬神非但没把蛋正着拿,还换成单手,随意在手掌颠了颠。 金色蛋壳,龙的家里搜出来的,长着翅膀 抓不到灵解,那就带他的蛋回去交差! 白犬神得意洋洋准备携幼崽回去当人质,还准备拿胶水涂在蛋壳上粘封条,气得敖凛拳头硬了,忍不住骂他:你有病啊,胶水把气孔封住,蛋会憋死的。 蛋蛋以为自己要被抓去做夏国名菜蛋花汤,也跟着大声啜泣:放开蛋,蛋要喘不过气了,呜 白犬神嘴巴一撇,心情越发烦躁起来,忘记自己手里颠着的是条生命,习惯性随手往上抛了下 蛋要摔烂了!周围的妖怪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白犬神抬手反应的瞬间,蛋已经尖头朝下顺着大地势能重重坠下去。 敖凛扶着额头,已经不忍心去看。 咚! 四只妖怪从指缝间看去,蛋撞在地板的那一刻,居然瞬间消失了。不,确切来说它像一枚强劲有力的钻探炮/弹,在砸坏木地板的同时,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楼板变成碎片,紧接着击穿楼板,从天而降似的猛重坠落在楼下人家的地板上,还堪堪没入五公分,扬起一大片刮带过去的水泥灰。 不是武器,却杀伤力恐怖。 蛋哭得好凄惨:我裂开了! 白犬神: 委员会的妖怪们: 他们才要裂开了好不好?这是人能生出是妖能生出的蛋吗?!这么威猛,爹妈怕不是合金弹头成精吧! 白犬神脑子嗡嗡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刚没砸他脚上,否则今天可能要残疾 敖凛没好气说:就说了不要反着拿。 为了防止天敌潜入恶意伤害后代,方便产后虚弱的母体随时出去捕猎,黄金迅猛龙进化出了坚硬无比的蛋壳,特别是看似脆弱的蛋尖部分,硬度远超国防军事级炮/弹。 有意思的是,传统的迅猛龙家庭都是由爸爸坐着孵蛋的。 所以,有不少雄性年长迅猛龙的臀部都有深深的伤痕,因为裂开的蛋壳尖十分尖锐,蛋一裂开就噗嗤一下 别问,问就是为家庭奉献的勋章。 敖凛跑到楼下去敲门,一脸懵逼的邻居阿姨给他开门,什么东西砸到我家,吓死我了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敖凛进去把蛋从地板里**,蛋委屈地颤颤发抖,敖凛想起爱丽儿发来的养蛋事项,就试着大力拍一拍它。 蛋果然不抖了,瞬间被哄好,倒在敖凛胸膛里,只是时不时抽一抽鼻子。 阿姨虽然是人类,但小区其实是华东气象局的家属院,住在这栋楼上的邻居或多或少都知道气象局里有非人类在工作,她也不例外。 哟,这真是个蛋啊,我刚看到了还不确定。蛋壳真硬啊,都能把楼板打穿呢阿姨不但没生气,还找出老花镜好奇地凑过去仔细观察。 敖凛摸了摸后脑勺,低头歉疚地说:真是对不住,维修费我们会承担的。 阿姨观察完蛋,又捏着眼镜边转到敖凛脸上。谁能不喜欢长相俊俏又有礼貌的小年轻呢,阿姨笑眯眯地说:你是楼上敖副局的 敖凛马上乖巧地接:是弟弟。 正巧敖副局拎着鸟笼慢悠悠从楼下走上来,停在门口愣了愣:小凛,你怎么在施教授这里? 敖凛冷着脸指指楼上,再揉一揉蛋:他们把蛋扔下来了。 两条龙对视一眼,决定上去找他们算账。施教授看着敖凛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眼熟副局这个红头发的弟弟,好像在哪见过 是新闻报道里吗? 白犬神看到敖秉回来,手里还提着个鸟笼。他细细一感受,一缕似有若无的菁纯妖气飘进鼻子,正是灵解的!白犬神顿时喜不自胜一把冲上去夺过来,掀起笼子上的盖布就讽刺道:时代变了,天尊大人也肯屈居在笼子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咕,咕咕。 白犬神满脸愕然:鸽子? 那笼子里站着一只羽毛紧实的肥美白鸟,不是鸽子是什么?就是它头脖一顿一顿,蜷缩在笼子一角,惊恐地往外咕咕叫,好像在控诉着什么。 嗯,早市买回来红烧的。敖秉神情淡淡,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屋子,声量不高,却无端让那四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妖怪灵台颤了颤,你们搜好了吗? 其中一只妖怪瞥了眼白犬神,弱弱地说:搜好了,但是还没抓到人。 敖秉举起手机,微笑道:很好,那我可以报警索取装修费了。 白犬神:? 报警?不应该是上来群殴他们吗?这不合理! 之后,白犬神和四只妖怪被警察叔叔一网打尽。白犬神见情势不对还想叫嚣反抗,被敖凛抡着龙龙破颜拳上去打得满屋子找牙,求着告着要警察早点把他带走,一秒钟都不想在敖凛身边多待。 四只委员会的妖怪脑内默默想:原来报警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 可是他们也想不通,这条小龙为什么这么能打啊!灵气好像源源不断,比千年的老妖精续航都强,太不合理了! 此外,由于楼板破裂造成整栋楼的结构承重不稳,随时都面临着倒塌的危险,敖秉索性把事情交给相熟的律师,让他们起诉白犬神赔一栋新楼。 楼上楼下的邻居们都高兴坏了,直呼副局英明!他们早就想换一套大点的房子,还怕局里不肯批,现在补偿不就来了嘛。 敖凛这才恍然察觉,原来哥哥能一路高升坐到副局的位置,绝不是借着天尊面子上位的。 能报警绝不吵吵,能用社会规则卡人,绝不现场动手,让对方立眉瞪眼都找不出错儿来,还能顺便笼络一把周围的人心 龙族太子殿下不争不抢的处世之道,绝没有表面上那么中庸。 敖凛把鸽子拿进屋里,感叹着:不愧是秉秉,比我多吃六百年大米饭。还好今天来的是白犬神,闹这么大一通他们肯定以后不敢再找借口骚扰了。 敖秉垂下眼眸,掩去一抹深深的愧疚。 其实,是他把消息放给白犬神的他知道白犬神和弟弟有仇,一见面肯定会把事情扩大化。但为了暂时保下灵解,他不得不把小凛也算计进来。 天庭的牢房又湿又冷,那种养尊处优几千年的老鸟,再被暗恨的人抓住,一旦进去就算不死也要狠狠脱一层皮。 敖秉目光恍惚地望向一片空白的墙。 与其被别人拔光羽毛,不如由他来锁住好了。 不过,能帮到秉秉我很开心。 敖秉突然间一愣,看向弟弟。小红龙的眼底清亮透彻,碧绿的瞳仁倒映出他愕然的脸。 他心间浮起一种感觉,小凛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会被利用,被算计,还是不顾一切连夜飞过来帮他完成计划的一环。 以后有类似的事也一定要叫我,千万不要一只龙承担。我现在是沸海龙王了,所以 敖凛坚定的目光极具感染力,除却东海,还有我和整片沸海做你的退路。 耳垂蓦然发烫,敖秉不自在地用略显冰凉的指头捏住,侧过身时却不自觉翘起嘴角,小凛长大了,也,也变温柔了。 敖凛弯了弯眼睛说:因为我是被温柔养大的嘛。温柔的爹爹,娘亲,秉秉,还有 还有某只不求回报的老妖精。 敖秉唇边漾起笑纹,大拇指叩着突起的指骨,压制住着正在胸口膨胀的情绪:谢谢小凛。 敖凛看他表现出少见的局促,心里一阵叹气,秉秉还是太缺爱了啊以后要多和哥哥说说他有多好! 鸽子好像快哭了。敖凛低头忽然瞧见鸽子紧张的样子,屈膝蹲在笼子前,手指头往里戳了戳。 那只胖乎乎的肉鸽仿佛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不断用小眼神诉说着惊恐,爪子挪动往边缘闪躲。 指尖点了点笼子,遮掩术悉数褪去,笼子里出现另一只羽毛蓬乱的棕金色大鸟,正用阴鸷的眼神警告鸽子,扑扇翅膀把可怜的肉鸽赶到角落去。 你现在也就能欺负欺负鸽子。经过一整夜的反复玩赏,敖秉现在已经能熟练抓住鸟脚,倒着提溜起大鹏鸟而不被啄到。 灵解:生硬地扭过鸟脖子。 敖凛在一旁啧啧称奇,秉秉的手法好像菜市场卖鸡的摊主,看得他都想递菜刀了。 等灵解变作人形,敖凛盯着面前金色长发垂坠的男人,迷惑地发出疑问:你谁? 他记忆中的天尊不是这幅眼角红红的长发公主样子啊。 敖秉亮出自己掌心黑沉沉的锁链,往自己身侧一拽,灵解就跟着踉跄半步微微低喘,上挑的凤眼含恨瞪着小青龙。 敖秉压根没给他眼神,只对敖凛说:这是他的本真法身,当然和平日不太一样。拖着那么长的头发走路实在太扎眼了。 敖凛:QAQ 敖秉一时失笑:你怎么了? 敖凛默默抠起手心。怎么了?当然是想起自家的长发公主桃了。 没什么敖凛摇了摇头,蓦地扬起邪恶的笑容,你这链子哪儿买的,链接发我! 与此同时,远在滨南的应桃忽得感觉后背一凉。 第67章 禁止妄动 恶龙吃面,我喝汤啊 可恶!区区一条水沟里的长虫, 居然敢三番五次构陷于我!不知死活的玩意! 白犬神从派出所出来,站在门口咬牙切齿,一腔怒火熊熊燃烧。 四个随从妖肥瘦相间, 偷偷观察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犬神大人, 要不我们去请二郎真君做主, 讨回公道。 白犬神的面色瞬间沉下来, 一摆手,不可, 此事切不能惊动真君,我自有办法弄死那小畜龙。 您是要? 白犬神眼里闪过一道残忍的光:真君早已将行令符交予我保管。我今日就写文书上奏天庭, 至于罪名嘛听说那小畜龙没领仙籍, 甚至没去青渊天尊那里挂号? 随从妖忙不迭去查特管部后台信息,喏喏称:是的, 敖凛除了在人类那里领了妖界大使的职务,其他天界奖褒一概没有。 白犬神又问:那沸海周边地区的行云布雨是谁负责? 随从妖迟疑着: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但前阵子滨南暴雨, 网络上都传是龙王爷显灵治雨,想必除了敖凛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白犬神嘴边邪笑逐渐扩大。 果然不出他所料。要知道, 无证行雨可是死罪一条! 不领仙籍,想靠人类撑腰作威作福?笑话! 对付灵解那类根深蒂固的大妖, 他没有多少胜算,但对于一只履历空白的小龙, 想要使点手段让其乖乖就范, 实在太简单了。 梼杌已死, 灵解逃窜, 观音失踪, 东海龙族一群窝囊废,整个三界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出来保敖凛! 只要把这事捅给天庭,小畜龙不死也要断条尾巴,到时候自己再上奏大帝,把小畜龙要来当最最下等的拉车役,剥皮拆骨,岂不快哉! 白犬神越想越兴奋,在派出所门口狂放大笑,成功被值班民警抓回去再次批评教育。 出来之后,随从妖谄媚地问:犬神大人要写什么样的奏书,小的正好带了朱砂,可以代您书写。 白犬神冷冷一笑:一步到位,给我写【赤胆易命谏】。 随从妖神色怔楞,说话都支吾了,这、这会不会太过啊。 【赤胆易命谏】是天庭众仙上奏的一种谏章,名为赤胆,是因为上奏者必须以自己的仙籍和名望做担保,保证所呈内容不得有一丝错漏,否则就要剥去仙籍,打入天牢。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一旦天庭查明上奏内容属实,就会立即派天将下凡抓捕。 罪名严重的,甚至要押在南天门前公开千刀万剐,以作警示。 当年梼杌公然顶撞天帝,和佛界勾结不清,就有一干仙众赤忱上奏,希望能看到梼杌被活着刮成三千片的样子。 可惜当时派下去的天兵天将都有去无回。 一想到能整死梼杌的小情人,白犬神就满脸兴味,迫不及待掏出二郎真君的行令符,快写,写好了我来盖章! 敖凛依依不舍告别哥哥,准备踏上回滨南的路途。 走之前,他还是有些担心,蛋蛋留在这里会不会太麻烦? 主要是怕灵解一个不高兴把蛋给丢了,砸穿地表不要紧,就怕伤着人。 敖秉温温笑道:没事,有人乐意看着。 他没告诉小红龙,昨天半夜自己发现某只长手长腿的大鸟偷偷把蛋抱了去,缩在客厅沙发,试图用体温孵蛋。 大鹏鸟一族也是由父辈负责孵蛋的。 灵解虽然痛恨敖秉折磨自己,但对于这颗蛋,还是抱着怜爱的心态,想要多和它培养一点感情。 哪怕敖秉不领情,蛋也不领情。 鸟类体温较高,一般能有42度,没一会儿蛋就在灵解怀里摇来拱去,不舒服地吭叽:蛋好热! 在客厅宁静的黑暗中,灵解慌得想要去捂嘴,却骤然想起,蛋哪来的嘴? 于是乎,敖秉醒了,打开灯时正撞上灵解尴尬躲闪的视线。 蛋蛋迅速出卖老鸟:爹爹,他把我偷出来想孵我! 灵解缓慢蠕动干燥的嘴唇:我的蛋,不能看吗。 敖秉轻轻扫了他一眼。 灵解心头一紧,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悉数褪去后,却觉得那道目光空洞又可怜,再一想是自己之前的不闻不问才让敖秉变成这样,下意识想上前揽住小青龙。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4) 在他指尖碰触到敖秉衣角的瞬间,对方转身了。 蛋蛋别怕啊,我们回屋去。 灵解僵硬着肩膀,注视他的背影,你就这么恨我 哄蛋时轻柔的语调瞬间刮起冷风寒雨,敖秉稍稍侧脸:天尊大人,时间不早了,你该好好休息。还是说,比起沙发,你更愿意睡鸟架的栖杆? 灵解脸上闪过一抹受辱似的痛楚。敖秉靠在门边欣赏完毕,才断然关上门。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然而 厨房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冰箱门打开,过了很久才合上。 有人蹑手蹑脚走进他的卧室,浑身散发着不合时宜的寒气,屏住呼吸,四处寻找着蛋。 在经过床边时,被窝里猛然伸出一只白腻的手,一把拽住男人的长发,粗乱扯过来,左手压着肩膀摁倒,右手死抓住链子,像伏击了一只夜间觅食的病鸟。 一片布飞到角落的蛋蛋头上。 蛋很识趣地说:蛋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哦。 敖秉还是加了层隔音结界,以挡住灵解急促惶乱的喘声。 他稍微眯起眼睛,在灵解脖子一侧抚了把,翻过手掌看着上面凝结的冷露。 这傻鸟,拿冰在身上抹了一层,就为了偷摸过来抱蛋? 灵解深深呼吸,或许是今夜的气氛过于沉重,他已经累到不想和敖秉争吵,试着转移话题:蛋挺懂事。 敖秉垂下冷冽的眸光,再次声明:不是你的蛋。 灵解面上浮起微怒,想挣扎起来反驳什么,可敖秉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左手猛然捂住他的嘴,指头用力到陷进他脸颊,压低身体,对他缓慢耳语: 不许出声,吵醒了小凛,我就剪光你的毛。 面对这样的威胁,灵解哀恸地转过眼珠,缓缓闭了闭眼,似乎是纵容默许了,还主动想去满足青龙。 是自己欠他的。 嘘!敖秉在他耳畔警告,攥紧手中的链子,禁止他未经许可对自己妄动。 灵解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错乱,颠覆,无力,明明自己在名义上还是掠夺的一方,却完全丧失了主动权,似乎权力主导早在暗中发生了转移。 就在自己说出爱的刹那 青龙的身势很凶烈,大滴大滴的汗珠砸在灵解的眼皮上,敖秉始终别过脑袋不看他,仿佛只是夜间心血来潮的单纯发泄,换了谁在这里都可以。 灵解仰望着他在迷惘和混沌中反复挣扎的脸,心底忍不住一绞,一股困厄的冲动涌上来,敖秉,我想过,我确实 说话的同时,喉咙即刻倒涌上一股糜烂的心血。 他不能谈爱。 一谈就会加重伤情。 敖秉身形骤然顿住,竟然点亮床头小灯,看着灵解在潮热中略显诡异的苍白薄唇,颤颤着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宛如所有的狼狈与妥协都在一盏昏黄小灯下无所遁形,暴露无疑。 灵解转过脸,眼中掠起痛恨,留恋与苦麻,还是坚持要说完:确实钟意你。 啪嗒!,敖秉猛得关上灯。 为什么要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 灵解没看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喘着嘶声在黑暗里命令:闭嘴!满足我! 如他所愿,灵解接管了一切,直到卧室里的空气变得黏/稠,灵解下意识低头亲了亲小青龙潮湿的额角,如从前一样情意缱绻。 行了,我倦了。敖秉不太适应那种亲昵,手臂软软推开他,闭上眼睛,绷起的嘴角显出一分无情。 我抱你去清洗?灵解神色淡淡,俯视着他。 你出去吧。敖秉侧过身背对他,不留情面,出言赶他走。 灵解张了张唇,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枯涩地沤住。 最终,他只是坐在床脚,骨节粗/大的手掌悄悄塞进被子边缘,找到小青龙细细的脚脖子,小心地握住,摩挲,抚摸。 像在无声地安抚敖秉。 敖秉掀开眼皮,冷冷和他对视。 灵解不自在地挪开目光,低着头替他掖好被角,缓缓支起腰离开。 现在的敖秉,对待自己就像对一件器具,只是用久用熟了才没舍得扔,但也不会珍惜,用完就丢到一旁,多一秒都不想看见他。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们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人去妥协。 灵解高挑的身影停在门边,华美矜贵的气质杂糅了一股浓厚的衰败,他转过暗金色的瞳眸,深深望着那条青龙: 不如我还命给你。 敖秉的肩头颤动一下,又归于平静,从被子里传出一个闷闷的字:滚! 好。灵解掩上门,头一次尊重了他的话。 但灵解不知道,敖秉在他走后,抱着膝盖愣愣在床褥上坐了一整夜。 从混乱的回想中脱离出来,敖秉一回神,弟弟在登机口的背影已经远去了。 敖凛回到滨南,刚走进龙王庙,就听到九婴在兴致勃勃和一群人类推销CP。 九婴说得眉飞色舞:你们相信我,信龙王妃,得永生!而且我们小师母咳,我们龙王爷和龙王妃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卧龙凤雏! 路过的信众们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九婴打眼看见敖凛,连忙上来打招呼:小师母,我在帮你拉信徒,你看我是不是很专业? 敖凛和善微笑: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九婴: 敖凛真心开始考虑要不要送他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特别是词语乱用这一块,怎么也得上个加强集训班。 来到后院,零零散散还有不少打水的人。原来自从上次滨南暴雨,水质出现问题后,附近的居民就养成了时不时来打免费井水的习惯。 而且重点在于,庙里的水喝着格外甘甜,拿来泡茶、烧汤、冲奶粉都是一绝。 但人多了,难免会混进一些缺乏素质的人。 比如刚刚就有老太太带着孙子往井里扔硬币求好运。 敖凛对这类行为属实感到无奈,你说他们迷信吧,他们敢往民间神的井里扔脏东西,你说他们不迷信吧,又在井边念念有词,合掌求拜,把家里大事小事都求个遍。 求求王妃保佑我孙子中考超常发挥,提高二百分上省重点高中! 敖凛忍不住提醒:他不管考试的事,你要拜还是去有文殊菩萨的庙里拜,绝对比这个灵。 老太太看他是小年轻,马上一脸不服气,你懂什么,别人都能拜凭什么不叫我们拜? 敖凛默默无语,没说不让你们拜,只是实话实话,你往这井里扔再多硬币都不管用,他回来看到只会生气。 老太太叉着腰连讽带刺:小伙子,你这语气就不对了,说得跟你和龙王妃多熟似的,这井也就是骗人的东西,当我们不知道啊。扔两个钱玩玩,你还当真了,叫你们庙主出来赔礼道歉,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 敖凛微微一笑,随手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噗嗤捏成一团灰尘:我就是庙主。 老太太眼睛瞪得老大,吓得慌忙倒退两步,狠狠拽了把孙子,扭头走了。 后面排队的妹子却没走,反而小心凑上来,礼貌地问:那个庙主先生,我们想求财求好运,如果不扔硬币,有没有别的法子啊? 求好运?敖凛脑子里自动播放起《好运来》。于是回身一手操来一条小白狗,大咧咧递过去:摸这个,管用!一块钱一次。 貔貅抬起毛乎乎的小脑袋,满头问号:? 他成敛财工具了?! 对此,敖凛是这么解释的:社会主义没有白吃的午饭,是时候榨干你的剩余价值了。 被从白狗摸成灰狗的貔貅愤愤用爪子拍铁饭盆:欺负我没看过《资本论》吗!啊! 当然,第一批来撸貔貅的只是看中了它可爱的外形,本着去狗咖花30块点咖啡还不如在庙里花1元撸狗的原则,贯彻落实省钱大法。 这群人就是馋我的身子,我脏了啊呜呜呜貔貅边在澡盆里清洗,边凄怨地唱起了《小白菜》,小白菜呀,地里黄啊,恶龙吃面,我喝汤啊 而另一边,在本地超话频道里悄然出现一个帖子 内容:[姐妹们,我找到一个云养狗的好去处,撸狗1元,茶水免费,风景如画,交通便利(不是打广告)] 1L:[是新开的狗咖吗?兴奋!这边猫咖好多,但是狗咖就一家,里面还都是哈士奇柴犬,唉,好想撸软乎乎的小型犬。] 2L:[对个暗号,是不是还可以求财那家?他狗勾好好rua,像小棉花糖。] 3L:[楼上正解!一开始说撸狗可以发财,我是不信的。虽然我对月老殿置之不理,爱在财神殿长跪不起,但我还没失智到相信撸狗能旺财的地步。然而,一切都在我打开自选基金列表时改变了我今天赚了7个点啊7个点,三年了,老娘终于回本了。] 4L:[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老话不都说,猫来穷,狗来富,况且确实有不少小狗叫旺财啊,养在那种地方的狗有点灵性很正常吧。明天我准备带点火腿肠去,求一求我的劳动仲裁赔偿金申请通过。] 5L:[你们在说什么,真的是在聊狗咖吗?] 敖凛正好无聊在翻帖子看,下滑到这条,顺手用官号点了个转发,配字:[撸狗新业务,欢迎莅临] 底下一群兴奋的评论: [哇,官博亲自来翻牌子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下班我也去。] 敖凛边看边嘴角上扬,大家好像都憋坏了一样,找到了新奇又平价的放松方式,一个喊一个地要来龙王庙玩。 不过确实如此,撇除迷信求好运的因素不谈,就算不信沸海龙君,放学或下班后花1块钱到庙里坐坐,喝喝茶摸摸狗,都算是个好去处。 更别说貔貅还爱干净,每天都会自己洗澡。身为祥瑞御兽,只会被人类盘得包浆,越盘越强大,而不会因此患上毛发皮肤病,多省事啊。 敖凛高兴地回评论:[欢迎欢迎,我们庙里的小白狗不咬人,很好撸的哦。] 没过两秒,手机顶端跳出一条散发着幽怨气息的消息,试图夺走敖凛的视线。 【大毛毯精】:[我也不咬人,什么时候来撸我?] 敖凛咬着嘴唇,打下字:[高兴的时候。] 应桃秒回:[那你现在高兴吗?] 敖凛:[嗯还行?] 刚按下发送键,一双温柔有力的手从背后拥住他,气息掠过他后颈带起一连串神经末梢的火花,削瘦的下颌抵在他左肩膀,酥酥哑哑的叹息:你都不来找我,我只好洗干净送上门。 谁把敌方放进来的! 敖凛缩了缩脖子,朝左边偷瞄一眼那副淡墨似烟的侧颜,小心肝狂跳。好几天没见到,乍一看这张脸感觉冲击力更大了。 不过感觉改造成果很不错嘛,都会送上门了,现在只差骗老妖精戴上漂亮的银色链子,就大功告成! 胡心悦拿着快递进来了,也没看清楚配殿情况,直接喊道:敖哥,你买的快递到了,好重啊。 应桃淡淡转过眼,随口问:买的什么?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送到!敖凛突然心虚,眼睛乱飘:就日用品? 纸箱子不太结实,加上里面东西重,居然一角坠烂漏出来了,哗啦啦一堆掉在地上,最后悠悠飘出一张使用说明。 应桃走过去捡起来,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念:成人定制款,妖类束缚脚链,可伸缩。 敖凛:功亏一篑。 这卖家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商品说明放在箱子里啊啊啊能不能考虑一下买家家里可能出现的复杂情况! 应桃抖了抖那张薄薄的纸,眼中充满警告:你最好是用在我身上的,否则 等等突然峰回路转? 敖凛忘了,他家老妖精和某死要面子的天尊可不一样。 毕竟,梼杌从出生那天起就仿佛戴着锁链跳舞,之后的无数年里也不曾取下。 敖凛要是用锁链锁住他,这把老骨头非但不觉得屈辱,恐怕还会视为好东西珍藏起来。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敖凛尽量面无表情说:你看看商品说明背面的买家留言? 应桃翻过去,背面确实有一行小字,是敖凛的口吻:[给老妖精做的,一定要在脚环内侧多加绒,怕他挣扎起来磨破肉] 应桃愣了愣,小凛给我买的礼物啊 敖凛挫败式扶额:你看嘛!!!果然! * 作者有话要说: 欧尼酱是脐橙,嗯! 嘿嘿,桃桃就很可爱 第68章 补充糖分 可我是想栓住你啊 应桃自己买了菜过来, 一头钻进厨房,弄出满满当当一桌菜。 除了两盘炒小青菜,几乎都是敖凛喜欢吃的。不像是来做客, 倒像给出远门回来的孩子接风洗尘,补偿身体。 胡心悦捏住筷子, 眼睛冒绿光:焖汁凤爪, 椒盐排骨, 椰子鸡,肉蟹煲。 九婴捧着小碗等开饭, 深吸一口气,充裕的灵气融合着食材的鲜香钻进鼻腔, 啊我何德何能, 师父做的珍馐香到我剩下两只头都要掉了你们不许动筷子!我要拍照打印出来供奉在师父的牌位前! 小白狗在外边猛扒门,爪子都要扒起火了:放我进去!恶龙!大坏蛋!我不就偷吃了一盆刚炸好的排骨, 你至于吗? 貔貅由于饭量过大被拒之门外。 在龙王庙清冷幽雅的夜晚里,很久没响起这样活泛嘈杂的声响,仿佛自从配殿的厨房停了火, 曾经驻扎在里面的烟火气便渐渐消散了。 敖凛把最后一道甜汤端上桌,拉开椅子坐下, 右手撑起颌骨,望着被顶灯照得波光粼粼的米酒蛋花汤, 怔怔出神。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5) 说不想念是假的。 应桃不过走了两个星期,庙里浓浓的生活气息就淡了。 虽然小厨房还是有人每天进进出出, 烧水, 泡咖啡, 煮泡面, 热外卖。 但再也没有菜刀缱绻反复地碰撞菜板, 没有煤气灶滴滴答答打火的声音 也没有墙壁大洞里默默忙碌的身影,带着一双湿淋淋满是葱姜味的手,踩着灯影走出来,霸道地占据沙发上紧挨着自己的一块地方,坐垫下的弹簧在嘎吱作响,自己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但对方只是拿遥控器换到喜欢的台,再温柔说一声,吃饭了。 才不过两个星期,记忆中的场景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胡心悦和九婴大快朵颐,貔貅的饭盆里也分到了一大碗菜。唯独桌上两位主人,筷子没动几口,话也一句未说。 敖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应桃迫不及待跑来找他,自己应该是高兴的。 但他心底又矛盾升起一股害怕,生怕一心软,把老妖精留下来,之前说的做的就前功尽弃了。 我去洗碗。一抹淡淡烟气擦过敖凛脸颊,应桃收走他的碗,冷白色的指骨捏住瓷碗边缘,指甲透出一点青色。 敖凛忍不住回头瞧他,还是漂漂亮亮的,像他说的,洗得干干净净来,看不出半点破绽。 这是师父的包吗?我先放沙发上了。九婴要收拾桌子,就把挂在椅子靠背上的帆布包挪一挪。 敖凛装作看电视,往敞开的包里瞄一眼:地铁卡,钥匙,乱七八糟的超市小票,一大堆锁链,还有不小心漏出边角的洗漱用品袋子。 卑微地藏在包的深处,不敢露出来。 老妖精想留下过夜。 但直到现在也没开口。 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说,还是想等自己主动心软? 没一会,应桃边擦干手边过来了。 敖凛忽然站起来,提起那只沉甸甸的帆布包,朝应桃笑了下: 饭很好吃,谢谢,买菜钱多少我转给你。时间也不早了,你在外面晃悠被人发现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一下子把转圜的余地堵死了。 九婴听着十分感触:果然只有小师母担心师父,还要亲自送回去,你们感情好好啊。 小财迷貔貅跳上板凳,加油鼓劲:恶龙终于良心发现了,快给他钱! 胡心悦:你们妖怪都是不会读空气的吗? 应桃呼吸一顿,买菜钱不用给我,你都送我礼物了。 他顺从地接过帆布包,都没挣扎一下,我收拾好了,走吧。 一路上,敖凛想着礼物两个字,心里哪哪都是不得劲。 仿佛扛着汽油桶准备上门杀人放火,踹开门,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扯进火热的怀抱里,在你耳畔柔情低语,谢谢你雪中送炭。 愧疚和心虚值一下就拉满了。 敖凛直把牙磨得嘎吱响,脑袋里小龙人打群架。 一会是菩萨队小龙人手持白莲花,得饶人处且饶人,眼巴巴地跑来给你烧饭,难道不可爱吗? 一会是恶鬼队小龙人叉腰喷火,不许可怜他!都是老妖精的千层套路,你玩不过他的。 正当两队小人掐成一团,他们已经来到小区门口,老妖精和他道一声别,居然就要刷卡进去了。 敖凛的龙角天线哔哔哔狂响。 不对劲事出异常必有妖,何况是只老妖精! 敖凛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允许你上我家做客了,你不请我去你家看看吗? 应桃:还是改天吧,家里没收拾。 敖凛诧异地蹙起眉头。没收拾?当自己会信吗?找借口能不能找个贴合人设的,你可是天天恨不得把锅底擦得锃光瓦亮,照出人影的。 我想喝水。敖凛索性仗爱行事,有理取闹。 应桃果然犹豫一下,出于对幼崽习惯性的溺爱,答应道,好。 掏出钥匙时,应桃却垂下眼眸,故作轻松:我屋里有点乱,你别在意。 你放心,我喝了水就走。敖凛摆了摆手,大步随意往里进,却猝不及防一脚踢到门口的鞋子。 别动,我来收。应桃连忙弯下腰去捡。 现在天热了,他穿得也单薄,雪灰色的衫子随着他弓腰的动作布料绷紧,这样一来,如鲨鱼齿般细密突起的脊椎骨便在敖凛视线中暴露无疑。 背上都没什么肉了。 应桃察觉到什么,马上直起腰拽了拽衣角,转头温温道:你随便坐,我去烧水,很快的。 敖凛这才朝屋里扫视一圈,瞳孔骤缩。 和乱不搭边,而是没有人烟气。 除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整间客厅空空荡荡。白秃秃的墙映得人眼酸,老妖精平时最爱看电视,这里却没有。 敖凛没由来感觉一阵心慌。 呜!水壶响了。敖凛跟着神经一紧,蜷了蜷手指,转眼看见桌子上落的一层薄薄的灰。 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难道应桃每天不回来住?或者这间公寓只是用来糊弄自己的? 应桃端来开水,用冰寒咒冷过,温度合适了才递给敖凛。 敖凛捧着杯子却没喝,而是紧盯着他问:你最近还好吗?还咳嗽吗? 应桃稍微别过眼睛:小凛想听实话? 废话,当然是实话,要不然我问你干嘛。 实话就是不太好。 哪里不好?身体还是心理? 都有太想见你了,今天就没忍住。 敖凛差点朝他喊:你忍不住就别忍啊,我也想你的! 不过我今天很高兴,你出去了一阵还惦念着我,给我买了东西,用心写了留言条,怕我磨破脚。那张纸我也收起来了 如果不看老妖精欣慰的表情,敖凛都要以为这段话在反讽了。 可我是想栓住你啊!敖凛忍不住说。 应桃怔了下,我也没想跑啊。 你好歹反抗一下! 你招架不住我的反抗,所以我还是先弃权,再等你赦免我。 我要是不赦免你呢? 应桃想了想说:囚禁你,等你高兴了再一起出去。 敖凛:得,死循环。 不要试着跟老妖精讲逻辑,因为他们每只妖都活出了一套逻辑! 敖凛准备换一种问法望闻问切法,你过来给我摸摸。 应桃轻声问:要脱衣服吗? 敖凛扯了扯嘴角,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艰难道:要。 身形高挑的美人走进卧室,没过一会,门缝里挤出一道修长的吻部,兽类的脑袋抵着门走出来,大而厚软的肉垫啪嗒啪嗒打在木地板。 一路小跑过来,不等敖凛反应就把流线型的秀致脑袋卡在他大腿上,漆黑的眼珠仰望着。 求摸。 两只尖耳朵朝后耷着,灰白色耳面毛是成束的,受了风的荒野灌草似的微微卷曲,光从上面看,很像垂耳兔。 长耳朵兔兔桃!敖凛扑倒它,和它一起滚落到桌子下面,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它凉凉的鼻头。 犬兽一点也没反抗,反而尽量放松四肢,支起脑袋,用湿漉漉镶着银边的黑眼睛问:小凛可以陪我睡一晚吗?我洗过了,毛也打理过,很好摸的。 仿佛在努力推销。 敖凛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当他打开卧室门,发现目之所及处没有任何家具,只有角落里一层薄薄的铺盖时,胸口忽然一窒。 铺盖还是用外套和旧毛衣搭起来的,简陋得堪比流浪狗。 被赶出来时带的行李箱躺在墙边,剖心掏肝似的敞开,衣服和用品散落在周围。 自暴自弃得过且过 察觉到敖凛愕然的表情,应桃变成人形穿上衣服,急促地说:不好意思,早知道小凛要过来,肯定提前收拾一下,至少买张床垫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跟着我睡地板肯定会不舒服。人类肯定有二十四小时的商店,我去想想办法,你别担心,就在这等我一会就好 如果说喜欢是放纵,那么爱就是克制与呵护。 你整天不吃饭,不会低血糖吗?敖凛反手攥住他腕口,抬起一双碧色透眸。 还好应该不会死。 你低一下头。 嗯? 给你补充糖分。 什么糖? 龙牙糖,很难化开,但内芯是软的。 从浅尝到深吻,应桃悄悄抓了一把红发,绕在自己指尖,是草莓味的龙牙糖,好甜就是越吃越饿了。 敖凛疑惑转头:? 应桃眼尾洇开一抹深艳,音尾转热,原本松松揽着的手臂压实收紧:想吃薄皮大馅的肉卷。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修文后有加1000字的,所以是接着这章的桃桃,如果有没发现的小可爱可以点回去重看一眼,比心 第69章 谋杀亲卷 桃吃卷粮,不知餍足 敖凛和应桃之间没什么可扭捏的。 既然气氛合适, 双方都有需求,只要把门锁好,做到不打扰周边邻居, 胡天胡地一番又有什么不可。 正好屋子里还没有多余的家具,空间足够大, 把窗帘一拉, 谁能知道两只妖怪化为本体从卧室滚到了客厅, 又在客厅撞塌了桌子,毛发透湿, 鳞片映着水光,互相绞缠着气喘吁吁。 小红龙像被抽走了骨头, 缠绕在宛如云墨的毛毛堆里, 柔软无力,恍惚中抬起龙脑袋瞧了眼, 还以为自己正骑在一大丛阴天灰云里,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就是云有点脏, 该洗了。 敖凛一头扎进长绒毛堆里拱了拱,开始数, 一枚豆豆,两枚豆豆这里有一枚还没吃过, 仔细尝尝,看味道有没有不同 绒毛里竖起一只歪倒的尖耳朵, 聪明毛掉了两根, 耳尖的脆骨上还有一道模糊的牙印, 惨遭劫掠的供应商说:都是一样的。 意思是出厂批次都一样, 你别尝了。 小红龙吧唧吧唧完, 怏怏松开牙齿,提出客户建议:你啥时候能往那方面进化一下? 犬兽缩起后腿,蜷成一弯遒劲的大弓。被踩得倒毛的腹部丝丝缕缕的刺疼,龙身盘绕,不断缩紧,将他的背毛勒成一道一道,连带着上下起伏的柔软肚腹也变得紧迫急促。 他舒服得湿润了眼眶,舌尖颠着小喘,认真道:没有那种功能,不过现在有诊所可以改造。 算了算了,重在参与。敖凛就是随口一调戏,哪知道应桃还当真了。 犬兽低着脑袋,睫羽长长地落下,用温暖的舌苔一下一下舔过浅粉色的龙腹,以表达喜爱。 经过小逆鳞时,小红龙禁不住尾巴打起弯卷,哆哆嗦嗦地软塌下去,龙爪子痉挛着乱抓,下意识变作人形想要就地逃脱。 凶兽却一口啃住他修长的小腿拽回来,一大片氤氲墨云压在红龙矫健美丽的躯体上,叼住青年的后颈,瞬间,云降雨泄,一气呵成,龙身卷水沸波,又痛又爽,反复用尾巴击打地面,倾盆大雨浇淋进龙腹里,撑得鳞片透亮水润鼓胀,宛若有孕一般惹人怜爱。 龙又变回了一小盘红卷,像冬天里打了霜的盘状小鞭炮,想张嘴哈人,但是嗓子哑火,哈不动了,哭兮兮地顿在美人的小腿肌肉上,被顺理成章捞起来,随手挂在脖子两侧。 应桃调整着淋浴水温,提溜起龙尾端头捏了捏,嗯,软嫩细尖,可惜只有一条,要不然多攒点炒一盘出来肯定很美味。 下次你也打声招呼啊,我刚那会是人身,差点被你吓死。敖凛在温水冲拂下蔫头耷脑,拿龙牙有一搭没一搭磨他下陷的锁骨沟。 应桃搓了一手肥皂,打在珊瑚色鳞片上,借着摩擦力一会就搓出泡泡山,不会弄坏的,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显然不是正常人尺度。 那好吧,我换个说法,应桃稍加思考,眼里盈起笑意:小凛天赋异禀,怜贫敬老,能对我多加包容。 敖凛没好气地哼哼,得亏他是龙,要不然谁能承受住这家伙凶烈的追索。 不过他偷偷瞄着老妖精的侧脸,这家伙的嘴角从刚才翘上去就没下来过,比之前那副颓败的样子好多了。 突然,眼前坠入一片漆黑,顶灯熄灭,淋浴器里热水转凉。 又停电了。应桃微微蹙眉,改为直接接了一缸冷水,于水波中画咒加热,狂烧灵力。 又?之前也停过吗?敖凛被他抱着坐进浴缸里,顺势游了一圈,唔尾巴肿了!还往里面倒灌水。 物业说是有人私接线路偷电,目前还没查到是谁。 偷电不都是物资匮乏年代干的事了。你们这小区房价挺高,能买得起几百万的房子,还差那点电费吗,真奇怪啊。 应桃的瞳眸映出小窗外一轮雪亮白月,勾唇一笑,贪婪之心是无穷无尽的,古有巴蛇吞象,后有得陇望蜀 敖凛顺口就接:今有桃吃卷粮,不知餍足。 恭敬不如从命。应桃语声含笑,按着卷粮没入水下,重新吃了一遍水煮蛋卷。 敖凛艰难地浮上水面喘口气,打蛇随棍上,到底谁才是龙啊! 闹了一通,敖凛终于躺在大毛毯精厚暖的怀里沉沉睡下。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6) 淅淅索索 咔吱,咔吱咔吱 敖凛不安地翻了个身,梦境里有人穿着粗糙的鞋底,在薄薄的墙里走来走去,不停开拓着墙缝,从左墙挪到右墙,又从右墙的孔洞向外伸展触须,渗透进他们紧挨的墙角,在墙里淅淅索索叙说着似曾相识又无法听懂的字节 猛然睁开眼睛,敖凛惊坐起来,推了推应桃:桃,你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你做噩梦了?犬兽抬起优美的脖颈,用鼻梁蹭去他额头一层凉凉的薄汗。 双臂环住一大朵毛围脖,敖凛把脸埋进去,闷闷说:我好像确实听见了,就在墙里。 应桃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敖凛很少表露出害怕的情绪,这次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而自己警惕性高,闭眼睡觉也要留三分神念,不可能有东西袭击而察觉不到。 那就只能是梦。 应桃没有直接挑明,反而顺着他的话安抚,可能是我睡熟了没听到,后半夜我来看着,你安心睡吧。 好敖凛压下那股莫名的焦虑感,重新睡回凶兽肚子下面。对方的下颌抵着他的头顶,无形中增添了些许安全感。 次日早晨,住户们看见三辆警车驶入小区,便凑在一起讨论。 是不是偷电的人挨抓住了,大快人心! 好像不是吧抓个偷电贼需要来三车人吗,我看那两个穿得怎么像电视剧里的法医? 这是市刑警队的车啊,刑警队一般命案才出动的。 早不死晚不死,非要现在死,我今天正准备卖房子啊! 警方很快将34号楼封锁,刑警队长梁振华来到1301室,下意识闻了闻空气。 没有臭味,说明还没发生腐烂,人刚死没多久。尸体已经抬出去了,目前是痕检科的警官在原地取证。 梁队,经过我们初步勘察,这里确实只有罗洪生一个人的脚印。尸体没有外伤,要不然是凶手反侦查意识很强,要不就是罗洪生自己猝死。 梁振华眉头紧蹙,屋内猝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像罗洪生这样的装修工人,平时工作劳累,一拿到钱就容易出去大烟大酒吃喝,很可能攒下基础疾病。 但问题在于,根据屋主所说,罗洪生的木工款项早就结清,钥匙也交回来了,怎么时隔一个多星期会突然暴死在这间新房里? 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接到通知,屋主和死者家属接连赶到。 罗洪生没有结婚,在滨南市走得近的亲戚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侄子。这小混混一来,问的不是叔叔怎么死的,而是冲屋主龇牙咧嘴:人是死在你屋里的,今儿你要是不拿五十万出来,我就告你谋杀! 屋主气得血压上升,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花几百万买的房子,才装修好没几天就变成了凶宅,住是不敢住,往外卖至少也要亏上百万,还赔钱?她到哪说理去。 告啊,你告去啊!死在我屋里,我还要找你们索赔房屋折价费呢。说不定是你们复制了我家钥匙,看人死了,就连夜搬到我家敲诈勒索! 梁警官赶紧把他俩拉开,免得再爆发冲突。 侄子痞里痞气的,咧嘴讽刺她:行啊,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不想赔钱,就等着我叔的冤魂天天上门找你们一家吧。 屋主眼睛通红,哐哐用拳头敲着走廊的墙:找就找,你休想老娘拿钱!明天我就砸十万给龙老爷买香驱鬼,人民币砸水井里,也不便宜你们这些流氓。 梁警官顺口说了句:龙王庙,我熟啊。 屋主感觉一下子找到了认同感,舒了口气,对吧,龙王老爷可灵验了,什么冤魂恶鬼见了他都要魂飞魄散。我学校里的老教授,家里女儿撞鬼昏迷了,就是庙里师傅救起来的。 这家屋主是在大学做行政工作的,嘴里说的教授,正是记者何灵灵的父亲。 侄子听他们庙来庙去,忽然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一条聊天记录,冷笑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叔就是那个庙里的道士咒死的! 龙王庙里道士?害人? 梁警官和屋主赶忙凑过去看。一看才知道,死者半个前去过龙王庙打水,排队的时候碰到一个道士,断言他有血光之灾。 罗洪生觉得自己无端被人指着脸诅咒了,晦气得不行,加上接连碰到小伤小灾,更加觉得自己是被歪门道士暗害,扬言要侄子找社会上的混混打对方一顿,教训教训对方。 聊天记录的内容大致就是这些。 梁警官当然不认为龙王庙的师傅会诅咒害人,况且法医那边验尸报告还没出,还是先走唯物主义调查法。 不料屋主正义感爆棚:好啊,你们敲诈我还不够,还要碰瓷龙王庙,我这就打电话喊电视台记者过来曝光。 梁警官一个头两个大。事情莫名其妙就牵扯到玄学了,实际上根本不搭边嘛。 然而没过一会,查监控的同事回来了,脸色格外苍白,梁队,昨晚这栋楼的监控都在,但十四层的 十四层怎么了? 您、您自己看。他,他是被拖进去的 梁警官眼睛闪过一抹锐光,拖进去,那肯定有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可打开录制视频,梁警官的脸色瞬间煞白。 没有人!! 只有死者一个! 侄子吓得浑身哆嗦,他刚威胁屋主说冤魂索命只是话术,真亲眼看到这么诡异恐怖的一幕,差点原地跪下,快,快找个大师来啊! 梁警官一通电话打到龙王庙去,却得知敖凛一夜未归,应桃也早就不在了。他脑门上立即出了一层汗,心里七上八下被诡异的气氛感染到。 坏了坏了,怪不得他这阵老是在网上看到什么凶神冲撞滨南,梼杌还魂报仇,龙王庙两位师傅搞不好被凶煞缠上,甚至那位好心的桃师傅已经出事了! 梁警官不住摇头:恐怕暂时请不到那两位大师了。 走廊里隔音差,旁边紧挨着的就是应急楼梯,传来一清朗一低柔两道声音: 我说我从窗户进去吧,你偏不让,说不安全,哪不安全了?电梯封了,要我走上来才凄惨。腿疼腰疼,哎呀,跟你玩可真费腰啊,谋杀亲卷 回去我帮你按按。 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诶,我光顾着跟你说话,好像走过楼层了?一颗绯红的脑袋冒出楼梯口,这是13层? 敖凛忽然蹙起眉头,好浓的蛋白质味,谁家在吃烧烤? 众人: 梁警官惊喜过望,连忙喊住对方:敖师傅,是我啊。我们这里发生命案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他招呼得过于迫不及待,以至于敖凛别有深意地说:你好热情,是不是有好东西要供奉我?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期待,梁警官莫名愧疚了下,下意识掏了掏口袋,没有好东西,只有一副银手铐。 敖凛眼睛一亮:这个不错。可以用来充当强龙锁桃的新道具。 梁警官掩饰性地咳了声,关切地问起来:桃师傅最近还好吗,听说他离职了?最近世道混乱,网上都说梼杌要出世,桃师傅那么乐于助人,在玄学界行走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敖凛一脸严肃道:你说得对,我都着了道。 梁警官和屋主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梼杌这么恐怖! 一抹冷艳的灰白色出现在敖凛身后,应桃满眼都是温柔:有人喊我? 敖凛: 这老妖精,还挺得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桃咪就是,给点卷吃就灿烂,哈哈哈 第70章 谁叫你不守规矩 哦,都放到他尾巴里了 见到失而复得的桃师傅, 梁警官像迎来了主心骨,对案件的恐惧瞬间一扫而光,和同事、屋主他们郑重介绍:这是龙王庙的两位师傅, 以前协助过我们警方办案。 侄子上下打量敖凛的打扮,花里胡哨的纹身、比女生还长的红发, 瞥到脖子上一点淤痕, 小混混的眼神变得有些露骨:庙里的师傅还吃得这么荤。 敖凛举起手中早饭:对啊, 卷饼必加两个肠,否则哪有力气爬楼。 小混混啧啧两声:还要吃两根, 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敖凛眉头一皱, 冷冷剜了他一眼。敢拿他开黄色玩笑, 怕不是活腻歪了! 没等他出手教训,梁警官就看不下去了, 大皮鞋一脚踹过去,正中后膝盖窝,横眉冷竖训斥道:嘴巴放干净点!给敖师傅道歉。 小混混往前踉跄一下, 站稳之后立即老油子似的扯着嗓子喊:警察打人了,杀了我叔不够还想杀我 像响应他的话一般, 小混混突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掐着后脖子摁上墙。哐当!哐当!他一边五官乱飞痛得哎呦哎哟,一边额头磕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屋主惊慌失措地喊:你别磕啊, 墙上留血了回头物业要找我麻烦的。 小混混的脑壳顿了一秒,于是转移阵地, 被迫贴心地往地上撞, 口齿不清地哭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应桃含蓄地说:走廊铺的瓷砖, 应该好打扫一些。 屋主和梁警官望着仿佛在拿头打桩的小混混, 茫然点头:应该是吧 敖凛侧过脸, 藏起不自觉翘起的唇角。他就知道老妖精要不分场合护短。 悄悄拽了下应桃的衣角,拨动桃桃开关,那边有规律的磕头声便戛然而止。 小混混不仅额头鼓起大包,鼻子也撞歪了,比起之前的流里流气,现在痛哭流涕的样子看着老实多了。 他扑到梁警官旁边,鬼哭狼嚎着:有、有鬼啊!是鬼掐着我脖子往地上撞的!肯定是杀我叔的鬼。 众人满脸惊吓齐齐往后退,一股毛骨悚然阴寒地爬上脊椎,大白天都感觉楼道里阴风阵阵,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敖凛顺手把楼道窗户关上,转脸对他们笑问:鬼在哪呢,给我瞧瞧。 梁警官和同事壮着胆子把案件从头到尾叙述一遍,敖凛听完后若有所思:昨晚上停电了,这人会不会是被电死的? 梁警官一口否认:不可能,这间屋子根本没通电,尸体周围也没发现电线。 敖凛爬楼爬饿了,就着卷饼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可我确实闻到一股糊味啊,既然不是有人烧烤,肯定是尸体的味道。 众人:!!那你还吃得下去! 应桃不仅不阻止,还满眼慈爱,给豆浆插上吸管递过去,转眼面对梁警官时,回归了淡漠: 小区这个星期停了四次电,且一次比一次间隔时间短。供电公司来过,查不出具体原因。依我看,或许是有人在私自引雷,影响了电力环境。 敖凛猛吸一口豆浆,恍然大悟道: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众人:哪里得到解释了? 梁警官抓了抓寸头,不是他不相信桃师傅的专业素养,而是昨天到今天都晴空万里,不见一片乌云,要说是被雷劈死的,也太无厘头了点。 他折中道: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法医那边吧。不过验伤需要时间,不知道他们动作有没有那么快 敖凛把卷饼豪放一挥,不需要那么麻烦,我把人喊出来问问就行。 卷饼和豆浆暂时先塞给应桃拿着,敖凛就地取材,从小混混磕破一点皮的脑门上沾了一指头,以血缘亲属的活血为锚点,把罗洪生的魂叫上来询问。 周围空气蓦地凝重,明亮的天光无端变得黯淡失色,走廊一头传来叮叮咚咚锁链拖曳的刺啦声,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脚踩粘稠的血光,身后撑开一把细柄破扇的红罗伞,一步一个黑脚印,押着罗洪生往前走。 众人都被这阵仗吓得后背贴墙,两腿软得像面条,只有敖凛迎上去说话:麻烦你们了,我有几句话要问罗洪生,不会耽误你们工作的。 鬼差一开始没搭话,而是朝他周身左右前后看了看,没见到纸钱,脸色一会就拉下来:大胆!罗洪生阳寿已尽,罪名确凿,正在阎罗殿等待宣判。你可知道,你擅自招魂,已经涉嫌打断司法程序! 敖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招魂令写来不就是留着用的,怎么还犯罪了?再说了,我要是做的不妥,你干嘛这么麻溜把人带上来? 鬼差拿指节顶了顶墨镜边缘,很是高傲,模棱两可地说:谁叫你不守规矩。 敖凛刚要争辩,被应桃附耳轻声提醒:他要钱。 敖凛:哦要钱,早说啊。 鬼差急了,想跳过来捂住他的嘴,却被应桃一个眼神慑在原地没动,仍旧压低声音斥道:你那么大声干嘛,现在地府大搞反腐倡廉,我们不能受贿的你知道不! 应桃流露出善意的微笑: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鬼差: 他谨慎地朝四周确认了下,确定没有其他鬼差同行在附近,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背过身去不看,把西装口袋撑开,好了你扔进来吧。 只要不是亲眼看见的,那就不算受贿! 敖凛问:你要金元宝吧? 鬼差:嗯嗯。 敖凛两手一摊,空空如也,一脸无可奈何道:我就说了你早说啊,谁大白天带纸钱上街。 鬼差鼻梁上的墨镜啪嗒掉下来,愤怒到眼珠子翻到了脑后去,一边的小混混已经吓晕了。 你怎么胡搅蛮缠,哪来的三流术士,走**的规矩都不学就敢喊你鬼差爷爷上来。好啊,你戏弄我,你叫何名?我这就将罪名写入你的生死簿名单!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7) 敖凛,你写吧。写完就能给罗洪生松绑了吧? 鬼差还在埋头翻生死簿,嘴里狠狠嘟囔着:敖凛是吧,你给我等着,等你下去了有你好果子吃,敖凛字母A开头的找到了!死期是嗯?阳寿无尽? 敖凛表情微滞,紧接着诧异地扬起眉尾。 阳寿无尽,这怎么可能?就算他是寿命悠久的龙,也有寿终正寝的一天,除非他已经肉身成神,超脱三界不在五行中。 但这种假设更不切实际。他仅仅是一条未过天劫的小龙,修行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头顶的茸角还在成长。 就算阴差阳错因为击杀梼杌的世纪大误会被捧上语文书,荣幸地受了一百年人类的念诵功德,也不至于被运道直接空降通关大礼包哇。 难道生死簿有bug? 他不禁下意识望向应桃,想要寻求答案。 应桃眼底闪过难明的情绪,给予敖凛一枚安抚的眼神,却扭头默默喝起幼龙的豆浆。 没酒,凑合喝吧。 另一边,鬼差终于回过味来了,拿着生死簿的两只手咔嚓咔嚓地抖,长长的舌头掉出来,物理意义上真的打结了,这,这不会是那个敖凛吧? 生死簿上重名重姓的很多,然而红头发的就只有那位独一无二的 敖凛一脸同情地望着他:就是那个。 鬼差脸上霎时挂满痉挛似的笑容:大水冲了阎罗殿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他虚弯着腰,谄媚地把链子递到敖凛手里,再直起腰朝罗洪生后脑勺抡一巴掌,尖声喝道:96434号,醒醒,给敖老爷请安! 罗洪生原本喝了三途川的水,正神志迷糊,现在被一掌打醒,以为又被鬼差喊起来审讯,依照身体记忆规规矩矩朝那个方向鞠躬:敖老爷吉祥,敖老爷长命百岁 鬼差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上来就咒敖老爷!长命百岁那得夭折咯! 敖凛: 鬼差猛得大叹气,舌头又掉到地上,比大大泡泡卷还长还粉嫩,唉,怪我管教不严。 敖凛作势安慰了下,没事,以后再接再厉。 鬼差摇着头说:不行啊,估计再干一阵我就要因为业绩被开除了。敖老爷您不知道,我们地府现在也实行制度改革,没有铁饭碗了,都是非升即走。自从菩萨大人出来管事,又要我们改进服务态度,又要杜绝腐败,您看我这西装,都是为了提高业务好评率专门托梦找人给我烧的,版型贼差 而且说起来我这个月还没凑够业绩呢。鬼差说的时候,意味深长地往旁边一瞥。 四个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类发出生命终焉的泪嚎。 行了行了,别吓他们了。敖凛一开口,鬼差立马规矩地退到一旁,收敛起浑身森冷的气息。 罗洪生这会也彻底清醒了,茫然地环视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挠了挠头,诶,我是没死吗? 怎么又回到走廊了,难道之前被黑白无常带走的事只是一场梦? 罗洪生还没来得及感动,一抬头就撞上一道冰冷锋利的眼神。罗洪生差点膝盖软倒,这是谁啊,怎么比阎罗殿里的判官还恐怖! 他不知道自己作为亡魂之身,一双眼已然穿凿不透红颜色相,而他平生所造业恶与贪、邪、嫉恨,却通通在梼杌眼中明示显现。 他的罪业越深,所见的梼杌法相就越锐严可怖。 而在周遭活人们看来,应桃依旧是那副神情淡淡眼角含春的样子。 所谓鉴见照烛,即观业镜。据传在地府中有一面镜子,名为业镜,能够照出生死涅槃之善恶,以论赏罚。 地府众生不过是三界微缩的一面。地府若有镜子,三界也理应有一面镜子。 正照则驱除心魔,消减祸难;反照则沉沦地狱,荼毒生灵。 是正是反,全看持镜人的用法。 敖凛心头莫名浮过一些莫名的念头,想起应桃说过的一句话:你能把我拴在身边,就是一件大功德。 难道运道为了让他制止老妖精去做坏事,才给了他无尽阳寿? 那也不对啊,他对应桃一直是放养状态,有时候甚至鼓励对方不要做忍者,要尽情释放放 哦,都放到他尾巴里了。 这家伙的坏心思,都在他这里。 敖凛越想越觉得脸颊发烫,像被毛绒绒的坏毯子广阔地铺满整片心田,还越泡越涨。 应桃不动声色牵住小凛的手,拇指搓了搓他热乎乎的掌心,轻柔的笑意直达眼底,却蓦然抬眸,声调缓慢地冷叱罗洪生:畜生,你造的孽,一五一十说清楚。 按罗洪生的罪名,下辈子肯定要堕入畜生道,喊他畜生也算实至名归。 罗洪生身体一哆嗦,什么都招了:我也没干什么,就私配钥匙偷了他家一点水泥,还有1304室是挖矿币的机房,有一大堆显卡,我卸下来当成女生自用95新去卖了,想着能赚钱嫖鸡。但因为这事被电死,我也倒霉啊! 屋主对这一层情况比较熟,忍不住发出质疑:1304室根本没来装修过,他家应该还是毛坯,哪来的电? 一提起来罗洪生就恨得牙痒痒:还不是那个死道士咒我!显卡上贴了好多黄纸,我摸到就被电死了,魂都弹到天花板上,鬼差拿铲子把我铲下来的。 鬼差咳了声:嗯,这个我作证,那些雷电符贴得密密麻麻,跟不要钱一样。 梁警官听懂了,但又觉得不可思议:用唯心主义的雷电符给显卡发电?是时代进步了,还是他格局小了? 敖凛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冷知识:上世纪西方大萧条时代整天断电,正是因为火力发电厂养的喷火龙吃不饱饭,战略性罢工导致的。 众人:你认真的吗? 敖凛俏皮一笑,意有所指:假的,养龙成本比烧煤炭高。 应桃浅浅勾起唇角,补充道:不过道理和烧煤炭是一样的,也要从环境治理下功夫。 梁警官以为他俩在开玩笑,想着听个乐子,便追问着:怎么个治理法? 应桃认真道:谁污染,谁治理,谁开发,谁保护。 敖凛:??咬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变甜一点吗?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第71章 趁人之危 年纪大了,也该收敛点 为尽快查明真相, 梁警官叫来物业打开1304室的门。一进门,有一股淡淡的烟味直冲鼻子,大家纷纷抬手扇了扇, 屋主表情有些害怕:这是不是刚说的烧烤味 烤罗洪生的味道。 敖凛慢慢吸入一缕,阖眸仔细分辨着:味甘, 微苦, 不燥不热。不是孜然味, 像是烧的香灰味。 是白茅香。这种香不常见,一般人家烧香祭神更倾向于买沉香、柏木香。白茅香主荡秽辟邪、清净庄严, 在道观斋醮仪式上倒是常见。柔沉的声音忽然传来,应桃缓缓说完, 和敖凛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俩同时想到了虚光观, 也就是方道长修行的道观。 为进一步验证猜想,他们打开卧室门。屋里仅有四面光秃秃的灰墙, 罗洪生形容的像超市购物储存柜那么密密麻麻成列排放的挖矿机,竟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比特币交易会影响到市场金融稳定,国家早就开始严厉打击挖矿和交易行为, 但依旧有人为了高收益铤而走险。 梁警官在公安体系内经常接触到类似的案例,神情不由自主凝重几分, 由于几百张显卡需要二十四小时同时运转,功耗很高, 挖矿的一大成本在于电费。 要知道,商业电费比民用电费高一倍。为了省钱, 不少牟利者会在居民楼里租一间房子, 大量消耗民用电。甚至还有乱接电缆偷电, 以至小区变压站烧坏, 大面积停电的情况。 贪欲是无穷无尽的, 这些人抱着侥幸的思想违法牟利,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榨取更多的钱装进自己口袋,而不会考虑到一旦事发会对周边居民造成怎样的影响。 假如电线失火了呢?假如不小心碰到天然气管道,引发爆炸了呢? 这个挖矿者更过分,竟然用雷电符降低成本,还害了一条人命。即使罗洪生偷盗显卡,但罪不至死。梁警官刚正不阿,恨不得马上将人绳之以法。 敖凛越听越觉得哪里奇怪,看了看梁警官,想说雷电符烧起来可比电费贵多了,寻常在道观里卖,良心的一张要卖七八十上百块,没良心的价格上不封顶。 用它来降低成本,不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而且贴那么多符,前前后后得消耗多少灵气啊。 目光不经意扫到房间里大开的窗户,刚才走廊的窗子也是开着的,敖凛隐隐约约想到什么,眉心一凝,紧声问罗洪生: 你第一次进1304室,门是不是开着的? 罗洪生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门确实开着,我以为是装修队忘记关门后来我自己配了一把钥匙,把门锁上,防止其他人发现。 他说着说着不禁低下头,惭愧地摸了摸鼻子。当时他就想着,一张显卡能卖两三千块,比他一个月累死累活干木工来钱快多了。然而,如果自己没那么贪心,知道见好就收,或许现在还能好好坐在大排档里喝酒吹屁谈女人。 可惜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 果然。敖凛抬眸看向应桃,从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得到肯定。 他转头对梁警官他们严肃道:四角开窗,风动不止,生息流转,聚为灵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罗洪生看到的矿机根本不是挖网络虚拟货币的,而是为了违法收集更昂贵的国家资源? 灵气。 事态一下子变得紧急起来,敖凛这才明白为什么罗洪生会被阴司判重罪,入畜生道。 罗洪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把经过歹人改造、用于吸收灵气的设备贩卖到全国各地。 这样的二手显卡不论装在公司、网吧、家庭,都会大量吸收周围人的精气灵气,造成群体的精神萎靡,严重的甚至会昏迷休克。 原本的歹人租下13楼的毛坯房,也是考虑到周围邻居尚未入住,高层离地面较远,对社会环境影响小。 可谁能想到经过罗洪生的手这么一播撒,设备被拆开,在全国遍地开花,原来的局部小范围影响,瞬间扩大到全国范围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敖凛和梁警官解释了其中利害,让他们赶紧顺着罗洪生的卖出记录,召回那些零散各地的显卡。 另一方面,敖凛通知特管部,告诉他们需要马上派人手,拉大范围来搜捕灵气捕获者,最好是能查查国际妖界黑市现在有哪些人在贩卖非法灵气,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然而,他在这边着急上火,特管部那边只悠悠回了句:[知道了。] 敖凛:[那你们赶紧拉网搜索啊,小结界围起来,搜寻咒用起来!要不然人就跑了!] 特管部:[此事系关重大,需要等新任妖怪副部长上任再行定夺,感谢您上报线索,请您耐心等待处理结果。] 打了一通官腔,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不干。 还不如灵解呢。敖凛架着手臂碎碎念道。 灵解虽然有点没心没肺,但人家工作效率在线。别的不说,之前处理九婴事件就很决罚果断,事后收尾安排得妥妥当当。 还好有另一只老妖精,贿赂贿赂的话,应该可以 敖凛转过头,应桃正好丢掉一根铅笔,拍着手上的灰站起来,足尖点了点面前的搜寻阵:在这里。 敖凛:我发个信息的功夫,你就弄好了? 应桃稍微蹙起眉峰,反问道: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敖凛心说我哪敢,这不还省了贿赂你的成本。他跑过去亲昵地挽住应桃胳膊,顺着目光往下看:乾位,城郊西北方。对应滨南市地图的话正好是县城里的虚光观! 既然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道观,事不宜迟,敖凛马上打开手机订大巴票。 鬼差还没走,也蹲下来好奇地端详用铅笔画就的阵法:这东西有点眼熟,好像阎王殿牌匾上挂的那个九洞化骨大阴阳搜天咒。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不屑,不过咱们的可是四五千年前的上古神咒,比你的宏伟复杂十倍。这还拿铅笔画的,歪歪扭扭不像个样,效果能准确吗? 应桃眉目婉转地扫了眼,云淡风轻地说:以前少不更事,总觉得越大越华丽越好,下次有空去擦了那个旧的,用铅笔重画。 鬼差:少不更事下次有空 您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说法也太吓鬼了! 再待下去,赶明儿阎王殿里换牌匾的锅搞不好要砸到自己脑瓜蛋上!鬼差赶忙作揖道别:小的先下去了,您二位以后有事可以直接喊我工牌,【黑七十八】。还有啊,麻烦今天保持电话通畅,接到客服电话给打我个五星好评。 敖凛麻溜比个ok的手势。 黑七十八号回到地府,闲不住和门口嗑瓜子的鬼差同事聊起今天的见闻。 诶你们知道不,就那沸海小龙王,他找了个新姘头,人长得真是难以形容的美哇,我乍一看还以为哪个仙子下凡历劫了。 同事一听八卦眼睛顿时亮了,把瓜子塞到黑七十八号手里,沾了点口水翻生死簿:他叫啥名,我来查查。 黑七十八看着手里黏糊糊的西瓜子,想吃吧,又有点嫌弃,叫应桃,灰白头发的。 同事把Y字母开头那十几页翻来覆去地找,纸张抖得哗哗响,没有哇,你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我走之前还专门问了姓名的啊!黑七十八突然大叫一声,瓜子撒了一地。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8) 好好说话!不要祸害我的瓜子,好不容易找人烧给我的呢。 黑七十八牙齿咯吱打战,眼里写满惊恐:我该不能见鬼了吧! 同事:你好像有病。 其实敖凛也想问,为啥应桃和地府的关系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差。 能帮阎王殿写牌匾,又能弄到地府管制饮品孟婆汤,这层关系不说是势同水火,也得是融洽无间吧。 坐在去往县城的大巴车上,窗外风景快速向后飞去,真皮座椅和若有似无的柴油味充斥着整个车厢。 敖凛眯起眼睛想抓住老妖精问个明白,对方忽然朝自己软倒,脸颊抵在他右肩,声音轻轻的:小凛借我靠一会。 你不会还晕车吧?敖凛随口开玩笑。 应桃没吭声,而是手臂越过敖凛,冷白色的指骨扣在窗沿,打开一条小缝让风漏进来,这才释然地舒一口气。 两根指头蓦地夹住他下颌,让应桃被迫转过脖子,撞进一双担忧的碧眸。 正午阳光热烈,细碎的光束撒进车厢,有些许落在敖凛眼中,像在一片澄澈碧海里撒下金粉,溅起圈圈柔和涟漪。 很难受吗?过来睡我腿上,要不然车开出城外会更颠簸,肯定颠得你胃痉挛。 应桃恍然失笑:我哪有那么脆弱,不用担心。 敖凛斜睨着给他个眼神,他就心头一跳,自己主动交代了。 那个搜寻咒其实是我早些年跟着颛顼四处荡妖时造的。 嗯哼。 寻常搜寻咒找人需要写生辰八字,或放置个人物品,这道咒,只需残留的一缕气息。 嗯,继续说。 名字里带了大阴阳搜天,所以效果很霸道,用一次能迅速在整个三界涤荡一遍,让人无所遁形。 敖凛开始磨牙了,原来是老妖精表现欲作怪,找只蚊子动用北斗卫星系统。快是挺快,特管部那群妖精坐着火箭都追不上的速度,可惜一阵狂烧猛耗电量不足,你不晕谁晕? 阎王殿上的牌匾又是怎么回事?趁他难得有问必答,敖凛抓紧机会问。 应桃回答得倒流畅:我和阎王有点交情。 就这?那他被拐骗了,你怎么不去救他? 他都能被拐骗,我还怎么救?应桃言语中满是浓浓的嫌弃。 敖凛:也是哦。不过你下次最好大概应该还是别用这么猛的咒,年纪大了,也该收敛点。 他说得够委婉了吧? 应桃侧过身子单手环抱住他的红心小棉袄,好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高挺的鼻梁抵在龙锁骨上,说话时微微抬起眼皮向上瞟,显出一分勾惹的情态,声音却冷傲不近人情:无非是看不惯那群人怠慢你。有事尽管来求我,不必瞧他人脸色。 不过特管部确实需要整治一番,灵解太过软弱,有手段没狠心,留下的尽是些祸患。 敖凛内心默默擦汗:有点想采访一下天尊大佬听到这句评价后的反应。 原来老妖精是和特管部置气。 护犊子圣手的日常。 可惜 敖凛下瞥一眼,护犊子圣手用力过猛,根本不知道自己气息微潮,眼角眉梢都透着一抹淡红,让人看了十分想狠rua他一把。 敖凛忽然望着车顶改口道:嗯其实挺好的下次继续用哈。 应桃:?你在说反话? 敖凛大呼冤枉:没有,我热爱美色真心诚意。 你这样不行。应桃勾起一抹淡笑,手骨青筋突起,用力拽过敖凛规规矩矩放在座位一旁的手,对准自己散开的衣角,塞进去,摁住那只惊慌的手不许动,我来教你怎么趁人之危。 敖凛:!!!! * 作者有话要说: 在线蹲等可爱又时尚的评论嘿嘿 第72章 沸海龙王的金 我来给他贴 想要成功勾引一条龙, 也是要看资本的。 视线一寸一寸下移,老妖精衣服下摆撩开一块,两条脉络清晰的人鱼肌顺着腰线没入裤子边缘。敖凛眼神像被烫了下, 羞赧地转开脸,因为他知道那两条紧绷的肌理会向何处延伸, 昨天晚上, 它们还热腾腾地贴在自己后腰, 不知尽头地黏着他磨缠。 再往上的部分被衬衫遮挡,却能用手清楚触摸到, 火燎燎的腹肌指引着他的手,通向气息平缓起伏的胸口。 现在正接近入夏, 应桃也早从暖融融的毛衣换作料子轻薄的衬衣, 敖凛能轻而易举窥见自己的手背在柔滑布料下拱起的行迹。胸口扣子有些紧绷,扣与扣之间的缝隙婉约地透出一抹冷白色, 几乎如融化的月色。 正是从那里,冒出一枚粉粉的指甲盖,敖凛悄摸摸解开白色塑料扣子, 给自己扩大观赏视野。 他没记错话,老妖精身上这件衬衣还是刚来那会他俩一块去买的。 从冬天穿到夏天, 打底衫穿成单褂,颜色都洗发白了还是不肯丢, 配合宽肩窄腰,硬是把50块钱穿出了5000的效果。 手指头戳戳胸肌, 放松的时候感觉软中带韧, 紧实有肉。 敖凛就纳闷了, 平时也没见这家伙怎么锻炼, 在龙王庙里时常懒洋洋的, 收拾完厨房不是看电视就是晒太阳,饭也吃得不多,到底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难道这就是上古血统的力量?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找大妖作伴。 虽然态度要看人品,但至少质量过硬,拿到手里就不想退货了。 而且老妖精能这样主动敞开身躯,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权力的让渡,令他心里止不住痒痒的,感觉自己被平等尊重,又被放纵宠爱了。 敖凛用两手比了比他的腰长,哼唧着笃定道:瘦了。 应桃面不改色心不跳:是衣服缩水了。 我信你个鬼!分明是被我赶出去每天在被窝里哭湿一条小毛巾才被折腾瘦的。 敖凛心里藏不住事,没一会就把脸转向窗户外,杏眼下垂,嘴角扯得直直的。 忽然大腿一重,老妖精竟然真的不顾形象在公共场合躺过来了。敖凛慌张地瞧了瞧四周,还好车上人少,他们又坐在后排,前面的乘客们都在随着行车颠簸昏昏欲睡,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 他慌乱的神情一闪而过,反而助长了老妖精的气焰。 如云似墨的发梢贴着敖凛大腿流淌而下,应桃稍稍牵起眼睑,神态慵懒,自然而然从下边捞起一条龙尾巴环在小臂上。 敖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尾巴尖滑溜溜钻进应桃手心,贴贴! 敖凛心口猛跳,虚张声势道:我警告你啊,不许故态复萌。 应桃侧身把脸埋进龙热乎乎的小腹,嘴上却说着相反的话:那你也别对我心软。 我心软我的,你守好你的妖德。 不守妖德,造福老婆。 敖凛:??? 他不禁怀疑质问:你不对劲!你是不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没有。应桃迅速矢口否认。 敖凛斜睨他一眼:那你对我的尾巴尖发誓,如有说谎,就和它一刀两断。 够狠! 应桃: 老妖精在被自己盘得油光滑亮的龙尾尖和被抓包之间,艰难地犹豫了一会,最终选择上交作案工具手机,只是闲暇时看了几本书 敖凛冷笑一声:哼,肯定又是养殖致富手册。 要不然就是水族饲养指南之类的东西,他清楚得很,这家伙也就会在这方面下功夫。 敖凛滑开屏保搜寻一圈,却指尖骤停,蓦然睁大了眼睛。 《妖精心理学:如何建立健康的恋爱关系》,《修行关系中的权力对等》,《令人舒适的妖侣,你做到了吗?》 根本不像是逻辑自洽的自负老妖精会看的书! 最近的阅读记录停在某一页: [有意识地表达你的真实情绪。由于妖怪们生命悠久,物种繁多,在恋爱关系中由于年龄差和生活经验不同产生分歧在所难免。为了加强对彼此的尊重和了解,我们需要坦诚地表达自身感受,不管你的伴侣是毛绒绒,软乎乎,还是滑溜溜,学着放低姿态,和他/她尾巴牵着尾巴倾诉吧~] 应桃一想起自己厚着老脸去看小妖精才会研究的恋爱秘籍,便耳根泛红,耻得牙尖泛酸。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幼崽,他这几千年仿佛白活了。 他尽量平复声音说:我还在调整阶段,所以你最好别轻易对我心软,我很坏的,看到你伸尾巴就会扑上去变本加厉吃掉你。 上边似乎凝滞了,半晌没有回声。 应桃抬起下颌一瞄,他的龙正用手臂挡住脸,从脸颊一路烧到纤细的脖子根。 我就喜欢坏的。 龙弱弱轻轻地说。 音尾渐热,忍不住翘了下唇:要、要牵尾巴吗? 说完,一双碧眼羞热地瞄过来,宛如海水沸腾,灵魂都要溺毙其中。 大巴车驶进乡间,一方明亮的玻璃上,隐约映出两条妖类尾巴。它们形态不一,颜色有别,却在暖烘烘的阳光熏陶下舒展着缠到一起。 和老妖精泡在阳光里,太舒服了。以后的以后,也要过这样的生活。 敖凛柔柔抚过那条遍生白骨的尾巴,在心里念叨: 你不再是山巅上无人问津的老骨头了。 现在你是我的骨头。 是龙宝贵的私产啦! 好热啊,下车我请你吃小布丁。敖凛睡得一头热汗,往脖子里使劲扇着风。 话音未落,一只微凉的手贴上他脖子,敖凛嘶了声,接着舒适地放松肩膀,眯起一边眼睛瞧着默念清凉咒的应桃。 电量满了?看来我反向补魔有效。 应桃揽过他的腰,清浅吻了吻他的嘴角,你喂不饱我的。 ?我知道!你想用激将法勾引我上当! 那我勾引成功了吗? 你可以晚上再试一下。 应桃怀中抱着龙,笑得嘴角止不住上扬小凛太可爱了。 大巴车停在目的地,但离虚光观还有一点距离。 敖凛和应桃坐在路边嗦奶油小雪糕,背后就是一片黄橙橙的玉米地,微风卷过,叶片莎莎,颇有清新的美感。 这个季节有玉米吗?应桃转头望去,玉米穗子金黄饱满,像随时都会炸开一样。 敖凛意犹未尽地啃着雪糕棍,确实,秋天才收玉米应该是人类的黑科技,反季节蔬菜! 旁边来了个老大爷,气喘吁吁坐在马路牙子上,敖凛一眼认出他是刚才同车的乘客,看他两手空空,顺手买了瓶水给老大爷。 付钱的时候,店主又问:你们是去虚光观的吧,真的不买香吗,里头买可贵了。 老大爷接过水,感激地道一声谢谢,转头对店主拧起眉毛:现在不都不让烧香了吗? 店主:那是市区管得严,龙王庙和观音寺不烧,但我们县城犄角旮旯的,谁还管这个?该烧继续烧,要不怎么赚钱呢。 老大爷听完后神情顿时有些微妙,拧开盖子,竟然咕嘟咕嘟一瓶水漱个干净,看来是渴极了。 敖凛见他两鬓斑白但眉毛浓黑,补充完水分后走路健步如飞,颇有龙行虎步的感觉,看起来不像周围的居民,便问:您也是过来敬香的? 老大爷笑眯眯摇了摇头,我是来论道的。 一路相伴着走过去,老大爷途中说自己姓张,名至涂,小时候家里和道法有缘就顺势跟着学了一点,后来去做文化宣传工作,全世界各地跑,到了四十来岁又被家里抓回去,被迫继承家业。 敖凛眼睛一亮:那我们还算同行呢,我也搞文化宣传。 张至涂不由得觉得好笑:我搞的是传统文化,肯定跟你们年轻人弄那些新兴网络文化不一样。 说话间,他们已经站在虚光观门口。 敖凛一抬头,顿时扬起眉毛。好大的门头,好高的院墙,画栋连云,朱楼映日,比龙王庙阔气多了,肯定花了不少钱。 张至涂像是很熟的样子,解说道:虚光观占地面积很广,至今已有300年历史。原本从我们下车那块到这里都属于道观私田,新夏国成立后,那些土地分给了附近的农民,还成立了【虚光农业生产合作社】。 原来还有这样一番打土豪,分田地的故事。 敖凛正要抬腿往里走,却被看门的居士一脸不悦地拦下来。 你们票买了吗?没买票的右转去那边窗口买票。 售票处设置在转角的巷子里,位置还挺隐蔽。 敖凛昂头瞧着票价,下意识高兴道:诶,老年人门票全免,桃 张至涂忙不迭挤到前边来,把红彤彤的老年证拍到桌上,笑呵呵的:幸好带了。 回头一看,应桃在微风中凌乱一秒,随即拍下一张百元大钞,目光淡漠而坚定:给我两张青年票。 售票员看了一眼,为难道:你还是扫码付款吧,我们这找不开。现在年轻人哪还有带现金的。 应桃: 噗,哈哈哈哈敖凛到底没忍住笑出声。老妖精这把是破防了。 买好票,这下可以自由参观了吧。 然而,居士指着三面区域说:这四座殿都在修缮,你们不得进入,还有后面那块有假山的小楼是vip贵宾区,闲杂人等也禁止入内。 好家伙,直接把他们归于闲杂人等了。 敖凛伸头瞄了眼殿里,功德箱五步放一个,积福坛十步设一台,你们这商业化挺成功的啊。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69) 居士没听出来是反讽,还以为敖凛在赞颂他们管理得当,眉目间带了些得意:那当然,虚光观在全国道观里都排得上号。不管是占地面积,接待人数,还是观里修行者都不是市区那个小小的龙王庙能比的,你们要是请做法事,还是我们这边更正规。 敖凛听着不大舒服,你自夸就自夸,怎么还带拉踩的? 我们是正一教,夏国道教正统,鼎鼎大名的龙虎宗张天师你们知道吧,就是我们祖师爷。龙王庙里的道士是净明派,不入流的小派。 居士一口一个龙王庙,就差把龙王是三流民间信仰挂在脸上了。 相比道观里供奉的玉皇大帝,三清圣祖,文昌帝君,青渊天尊之类有名有号的神仙,沸海龙君的资历确实不够,信众范围也只局限于南方沿海一带,至于网络上火那是另一回事,不计入玄学界的数据统计范围。 但敖凛细细一琢磨居士那骄傲中带着咬牙的小表情,意味深长道:你们该不会怕龙王庙抢生意吧? 毕竟他和应桃帮人民群众解决问题从来不收钱。 居士不加掩饰地嘲讽道:说笑了,我们观里的vip房住得满满当当,预订都排到后半年去了,多得是老板添香,还有外国香众不远万里来敬香。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带你们逛完这圈就可以出去了。 跟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张至涂眼神一暗。 应桃缓缓笑了下:有事,怎么会没事?我要捐金身。 敖凛意外地瞧他一眼,捐金身,捐谁啊?好像应桃和上述几个神仙关系都不咋好的样子。 居士瞬间改了脸色,客客气气请他们进修缮区观看,不知您要捐哪位神?我们这里比较热门的是后土娘娘、三官大帝求财的话有玄坛真君赵公明,比龙王庙花钱营销的那条白狗灵验得多。 敖凛差点笑出声。 赵公明是道教正位财神,确实挺牛的,但耐不住貔貅亲身上阵效果立竿见影啊,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别急,我先看看。应桃缓步在廊庑之间,把捐金身逛出了选妃的架势。 正如居士所说,各个宫殿内都在历经大大小小的修缮,脚手架搭得密密麻麻,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味。路过玉皇宫时,主坛上竟然是空的。 居士连忙道:玉皇大帝的塑像送去维修了,如果想给大帝塑金身,现在正是好时机。 敖凛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灰味刚才他们经过的殿烧的都是沉香,只有玉皇宫烧的是更为少见的白茅香。 也就是他们在1304室闻到的香。 敖凛和应桃视线在空中交汇,都对玉皇宫留了个心眼,决定等会要找借口单独回来看看。 转过拐角,他们隐约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走过去一看,果然是老熟人方道长。 偏殿里黑漆漆的,连盏灯也没点,方道长声音有些急,正在和另一位年纪稍长身形瘦长的道士理论: 如果要奉的话,最好是奉一对,哪有留妻弃夫的道理。沸海龙王爷是海陆雨水神,和灶王爷一样算本地俗事神,以前观里也供过。为什么上周开会时说得好好的,现在却不行了? 敖凛这才恍然想起来,方道长之前找他求过许可,要在虚光观里供奉龙王妃。 现在是没谈拢? 张鳞负手而立,轻描淡写道:观里资金紧缺,师弟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多余的钱给龙王贴金。 正当他们争论时,殿外凌空乍起一抹淡淡的男低音: 沸海龙王的金,我来给他贴。 敖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疯狂发烫,唔,老妖精给他贴金,这不就代表我是你最虔诚的信徒吗?! 方道长发现是他们,脸上流露出意外的惊喜:敖大师,应大师,我正想联系你们。 张麟对大师二字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斜着眼瞥过去,瞳孔猛得一缩。 方道长并未察觉,只是热切地说:我正和师兄讨论要加奉龙君的事。我想龙王爷和王妃关系那么好,肯定不舍得分离,用那个词形容叫啥 他想说患难与共来着,但话到嘴边忽然忘了。 应桃神色淡冷地接:为民除害? 众人: 敖凛:过于准确。 * 作者有话要说: rua一rua桃卷缠在一起的尾巴! 第73章 七个龙王妃 弄裂一只小龙王 张麟没吃过龙肉, 但见过敖凛上本地新闻。 再加上方余回来后天天敖大师长,敖大师短的,他这个正一道龙虎宗旁系正统传人, 门派师兄的面子逐渐挂不住,愤懑与不服之情淤积在心底, 表现在脸上就是两个字:不屑。 龙王庙的经济状况他可是知道的, 场地狭小, 没有门票和香火收入,后殿倒塌了几十年都没钱重建。 属于宗教局和文物局都看不上的弃儿。 而且, 别家庙观再穷也要弄点铜漆法器来充充样子。龙王庙倒好,最该彰显庙宇威严的正殿里不设奉台, 不挂经幡, 反而破罐子破摔,在紧贴着龙王塑像后的大白墙上挂满宣扬优秀文化, 破除封建迷信标语。 简直就是外行胡搞一气! 连对神明最基本的敬畏之心都没有,还敢招摇撞骗,自称大师? 正好借此机会揭他们老底! 张麟慢悠悠说:关于塑像贴金, 二位还是量力而为,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敖凛的表情顿了一瞬。 他活了四百多年, 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没钱。沸海的龙宫珍宝多到能把海沟填满,更别说自己还有一只患有收集癖, 又爱乱捡东西的老妖精,能差钱? 敖凛神情古怪地问:贴金要多少钱? 张麟冷冷一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 连最基本的塑像造价都不了解。 方道长也知道龙王庙陈设简陋, 尴尬中带着委婉说:这个要按种类分, 木雕、泥塑、铜雕、生漆夹纻, 每种工艺各不相同。要贴金的话最好是铜雕彩绘的,但需要厂家定制开模,光开模费就要一二十万,单做一个实在划不来。 原以为这么说他们会知难而退。 谁知应桃视线扫过偏殿,指着空荡荡的神位说:那就这一排全包了,做七个镶金龙王,一个龙王妃,正好放一排溜。 众人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第一次见到有人捐金身按排捐的,你以为在菜市场买菜吗? 敖凛也坚决抗议:不行!还想要七只龙,想得美你!换成七个龙王妃配一个龙王还差不多。 应桃淡淡说:那我怕过两天龙王就开裂了。 敖凛:他、他可以的,龙的潜能是可以无限开发的! 应桃居然真的考虑了下,转了转幽深的瞳眸,忽得莞尔一笑:算了,我更喜欢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还是五五开吧,各做四个。 老妖精选择让步,敖凛这才满意地哼唧了声。 在场其他四人却一头雾水:争数量是有什么讲究吗? 张麟冷淡地瞥了眼,只觉得他俩在放大话。 这样更好,把自己捧得越高,就摔得越惨!他不介意给龙王庙的两个骗子再加一把火,便装腔作势道:原本这排位置是要留给vip客人的,既然二位如此热心,那我就和他们商量一下把位置让给你们,还免去塑像每年3万元的管理费,只要 张麟露出得逞的微笑,抚了抚自己的胡子道:两位能在今日付清款项。 能穷到在龙王庙后院垦地种菜吃,绝对不可能在一日内拿出上百万! 果不其然,在他的逼视下,红发小年轻慌里慌张地用全场都能听清的声音悄悄问同伴:桃啊,你带钱没有? 应桃点点头:还有二百。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一入手办深似海,从此钱财是路人,始皇当年说不定也是信誓旦旦啊我只买八个,结果你也看到了。要不咱省点钱回去喝豆腐脑? 张麟看笑话看得心情大爽,而应桃摸了摸茸角温热的龙脑袋,转过来问:你们收银行转账吗? 我们支持市面上所有银行的转账,只要你余额充足。张麟应答道。 应桃勾起有棱有角的嘴唇,微笑道:确定是所有?别等会我转账完毕,你们找借口说收不到。 张麟笃定他在蹭时间拖延,淡然一笑,毫不给对方留余地道:你放心,我以道号起誓,只要你输对账号,我这边也收到银行通知,我们马上开**给你。 那好。应桃掏了掏袋子,找出一张皱巴巴又褪色的老式存折,正好有点零钱没处花。 敖凛眼皮子一跳,总觉得那存折看着分外眼熟,在哪见过呢 而且这个老坏蛋,肯定不可能轻易让对方得逞 黑七十八,速来。应桃嗓音柔沉,朝空地低唤一声。 周围温度蓦地下降一截,墙角阴影里蔓延出一团浓稠的漆黑,伴随着捎带惶恐的回声:亲,来了来了,小七八为您服务。 方道长表情呆滞一秒,把话听歪了,小啥? 然而,旁观的张至涂和张麟神色骤变,这气息分明是幽冥界的高级鬼差,能出入阎王殿那种! 为防止人间术士随意使唤,鬼差从不以名讳示人,即使要叫鬼差,也得规规矩矩递元宝,烧文牒,陈述清楚缘由,否则一旦步骤出错得罪了对方,后患无穷无尽。 但小年轻竟然拎着名讳,两个字就把鬼差喊来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天师级也不敢这么干啊。 他们心中各自涌动着惊涛骇浪,那一边,应桃已经在对鬼差布置任务了,你查查虚光观的天地银行账户是哪个,号码报给我。 鬼差动作麻利地翻记录:应老爷是这样的,虚光观没有对公账户,跟我们地府烧纸一般走个人户头代缴,也就是他们道观创始人,正一道第七十二代天师张洞玄。 应桃冷如高岭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张洞玄是你们的人吧? 方道长人都傻了,而他师兄张麟面色铁青,却怎么也不敢否认师祖的名字,只得被迫从牙尖挤出一个字:是。 应桃把钱转过去,想了想又多划一笔,吩咐鬼差道:你帮我备注下,就说第二笔是我赏他吃果子的。 黑七十八:好嘞。领了任务前去。 张麟怒目圆睁,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眼见着一百多万的款项转去师祖的地府户头,自己一分钱也没拿到手,还得赔上八座贴金塑像,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他得讨好多少富商,卖多少张雷电符才能赚来那些钱? 怪只怪自己一时嘴快,用道号发了誓,还承诺 等一下!张麟想起自己的条件,眼睛眯起来说:我还没收到银行转账短信,不为算! 他当场反悔的行为引起了张至涂的不满,人贵为言而有信,何况修道者。 张麟一时也顾不得什么气度,直接怼张至涂:老人家,刀没砍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痛。总之,有本事就让天地银行给我出个通知 正当他态度跋扈时,一个年轻道士一路惊叫着跑过来,扒在门框边狂喘气:师兄!师、师祖的牌位冒青烟了!!烟还组成了五个大字 张麟两眼一翻,差点原地晕过去,手指着他哆哆嗦嗦问:什么字? 小道士喘匀了气,脸上有些迷惑地说:是给老子照做。 噗嗤。敖凛笑倒在应桃身上。没想到这个师祖老头还是个有眼色的,知道但凡能使唤阎王殿鬼差的人最好不要得罪,生怕徒孙阳奉阴违,赶忙发消息大声警告。 而且这笔买卖也合情合规。 以后虚光观世世代代的道士们向阴间问牒都不用额外再花钱打点,一律从张洞玄账上过,算是真正把公款落到了实处,人人雨露均沾,没有任何中饱私囊的余地。 说起来咱们这应该算跨界套现吧,敖凛用手肘戳戳应桃,按汇率转了几百亿过去,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值。 拿零花钱哄龙一笑,有什么不值的?应桃心里这么想,表面却安抚道:没事,都是以前打牌赢的。 对他而言跟欢乐豆似的,想撒就撒。 谁牌技这么差输给你几百亿冥币? 你觉得呢?应桃意味深长地转过眼。 懂了。还能有谁,肯定是地府在逃老阎王了。 另一边,张麟脸色惨然,干瘦的身体仿佛一吹就断,蠕动着嘴唇念叨:完了全完了 方道长拍着师兄的肩膀安慰道:师兄别在意,就当积福行善了。况且观里账上不是挺宽裕的吗,最近还有外国富商要赞助玉皇大帝修缮费,额外给了我们不少香钱。 修缮,也得有东西修才行。戏谑的声音蓦地传来,应桃眸光显然话中有话。 张麟身躯猛震,眼神瞬间变得闪烁。 玉皇殿那座十米高的塑像究竟去哪了?张麟,给我老实交代!凭空传来一声年迈威严的怒喝,大家回过头,竟然是张至涂。 张至涂亮出身份:我乃龙虎山天师府管理委员会会长,民宗委宣传处长,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胡乱收费,铺张浪费,排挤同行,严重影响了道界对外形象。 龙虎山天师府,那是全国道观的祖庭,形象点比喻,就是总公司董事会的大佬微服私访下来查账了! 张麟这个道观总管事恰恰好撞在枪口上。 弄不好,教职人员证都会被取缔。 敖凛恍然大悟,接着撇了撇嘴说:我就说我们是同行,你还不信。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0) 张至涂还不知道他的来历,你们是? 敖凛昂起下颌骄傲地说:我们就是被排挤的同行。 原来你们是龙王庙的修行者!张至涂表现得太过激动,眼角皱纹都缩起来了。 此时此刻,张麟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再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他面容干枯地说:塑像,卖了雷电符我也卖了一堆自从龙王庙火了,观里香火大减,我跟银行贷的维修款还不上,只能出此下策 敖凛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们主殿供的是青渊天尊吧,他是护佑玉帝的右武神。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主子卖了,你们说,他发现了会作何反应? 青渊天尊收到下界烧来的文牒时,险些把手里正在捋的白胡子拽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白胡子老头双目圆蹬,围着仙桌打转。 文牒上说,人间有一虚光观,近日里进了贼,竟然连夜把玉皇殿里的主塑像偷走了,好巧不巧,他的神像就在旁边竖着。 如果被性格敏感多疑的玉帝知道,肯定要治他一个视而不见,玩忽职守的大罪! 这怎么行!他们才刚把灵解弄下去,准备换神仙去特管部占位,正是要在玉帝面前多加表现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青渊天尊思虑再三,索性一道神念探下去,想直接附在发文牒的那人身上,夺了他的肉身,把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 一定不能声张。 白胡子老头努力想把对方的灵魂挤出去,那边却纹丝不动。 你再挤我就要大声吆喝了。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威胁着,丝毫不怕他的威势。 青渊天尊只好附在神像上,睁开泥塑的双眼,恐吓的话术都到嘴边了,却骤然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赤发碧眸,容貌俏美,头顶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双形态优雅的茸角。 青渊天尊吹胡子瞪眼,疯狂拍大腿,坏了,坏了,千不该万不该,怎么被这条小龙知道了! 敖凛把应桃之前教他的话在心里复习一遍,压下心底那点紧张,抿出一抹纯真又邪恶的微笑: 哎呀,看来送错神了,我还是换个道观直接给玉帝烧纸吧。 神像艰难扇动上下两片嘴唇:且慢!有话好商量。 * 作者有话要说: 七只桃桃,这估计得是龙卷的究极荤梦吧,周一到周日一天换一只 第74章 给他们狠一个 拼一拼,单车变摩托 俗话说的好, 光脚不怕穿鞋的。 敖凛没领过仙籍,现如今的工作又全权挂靠人类政府,青渊天尊要想拿捏他, 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理由下手。 但青渊天尊的想法很直接。 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没有仙籍那就现成发一个! 只有一个问题:这条小龙迟迟不肯子承父业, 而是选择在人间享乐, 肯定是生性顽劣又懒散惰怠。 须得威逼利诱一番, 让他认识到其中益处和利害。 青渊天尊的泥塑面相威严肃穆,目光冰冷, 朝敖凛缓缓道: 沸海的小龙,玉帝塑像既然是在你的地盘里丢失, 一旦追究起来, 你也难逃其咎!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只要你认错态度良好,我就派给你行云布雨令,让你的神识借助风雨之势遍布整个东南海, 方可在一日内速速寻回塑像,免你杀头大罪!否则 敖凛转了转眼珠, 若有所思,行云布雨令? 果然不出应桃所料。青渊天尊高高在上抛出诱饵, 只等敖凛一张嘴咬钩,就能名正言顺拿捏龙。 可惜老头打错了如意算盘。 敖凛不仅要拿回令牌, 更不会接受仙籍捆绑。 行云布雨令本来就是四海龙族的宝器。 上古海龙王将自己领悟云雨的大神通炼化在逆鳞里, 掰成四块平均分给儿子们, 帮助他们管理神州四海。 然而随着龙族衰落, 四海龙王被迫向天庭称臣, 行云布雨令也被收走。龙王们甚至要先向天庭请示,才能短暂借用本该属于龙族自己的东西,十分屈辱。 如果放作以前,敖凛的确没底气对上青渊老头,不过现在嘛,他身具百年功德又有源源不断的网络信仰加身,心底至少有六成把握。 拼一拼,单车变摩托,他就能有证行雨了! 好啊,我答应。敖凛爽快回答。 否则老朽就上报玉帝,捉你回去嗯?青渊天尊顿了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答应了?! 敖凛干脆利落地伸手:卖身契拿来吧,马上给你签好。 小龙这么急不可耐的态度,反而让青渊天尊疑心窦起,他大手一挥板着脸道:仙籍的事不急,你先找回塑像,再论行赏。 敖凛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说:那怎么行,你不给我发仙籍,不打着天庭的名号出去抓人,单凭我一只小龙怎么能找得回来?万一盗贼很强,划伤我的鳞片怎么办? 青渊天尊脸色一沉,隐隐有些不悦,老朽从未见过如此娇惯的龙!难道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敖凛面露难色,丧气道:要不然你还是找别人去吧,我就想混混日子,惹这些事干嘛。 纨绔子弟!懦弱不成器!青渊天尊一下就给敖凛定了性。 这样得过且过的仙二代,仙三代他见多了,各个都想靠着老子娘的关系去天庭吃空饷。 显然这条废物小龙也属于这一类,就算把宝器扔到面前,对方都不一定会用。 如此,青渊天尊想召敖凛入天庭的念头瞬间熄灭了。但他不想把事情扩大,便把敖凛当做单纯的工具龙,眼神轻蔑,随手扔下行云布雨令。 拿去,不要声张。 敖凛捡起来一瞧,按捺住心中激动,表面作出不满的样子:可我不会用啊,炼化它怎么也得百八十年吧,还是仙籍更好使一点。 青渊天尊怒其不争,又扔给他一道灌注了自己神力的小拂尘,万分嫌弃地打发他走:拿这个一起去! 简直是把饭喂到废物嘴边了。 敖凛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哦,拿着东西走出殿门。 一踏出廊下的阴影,阳光便热烈地扑向他,压在心底的紧张瞬间不翼而飞,敖凛深吸一口气,脚步越来越轻快,看见不远处一抹灰白色,忍不住嘴角翘起快步跑过去 噗通,砸进应桃怀抱里。 我拿到了! 应桃贴着他耳边轻笑:你怎么和他说的? 就按照你提点我的,那老头看起来真的很讨厌废物米虫哈哈,一秒钟都不想跟我多说,扔了东西让我赶紧滚。 手掌抚过龙发热的脖子,感觉到龙还是有点微微余颤,应桃就从他后颈一下一下捋过去,轻柔安抚:小凛做得很棒。 敖凛顺着他的轻抚放松身体,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闭眼眯一会,带着鼻音呢喃道:是桃教得好。 不过事情一了结,青渊肯定会让你归还行雨令牌,你要抓紧时间让它认主。应桃沉下目光,提醒道。 放心啦。 敖凛没有告诉应桃,自从上次和九婴打完架,他发现自己不仅能驭风,还逐渐领悟了怎样操纵高空风元素,都能吹得天上的云朵小兔子似的颠儿颠儿乱蹦。 有了风,再抓紧时间领悟雨,他就能和上古海龙王爷爷一样,依靠天道承认的自然力量来行雨。 彻底绕开天庭这个无良中介!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丢失的塑像。 张麟带他们进到vip住宿区,期期艾艾地说:那个买塑像的南美老板就住这里,叫奥兰多,他好几天没来了,东西还在屋里。 敖凛眼尖地在地上发现一缕淡黄毛,拈起来端详:他的发色很特别。 张麟愣了下,否认道:不啊,他是黑头发,黄棕色皮肤,长得还挺像亚洲人。 像亚洲人的那肯定是美洲原住民,也就是俗称的印第安人,包括玛雅,阿兹特克,印加民族。 由于他们从人种上属于蒙古人种,所以和亚洲人长相接近,皮肤铜黑,尤其像高原上的藏族人民。 敖凛要来了奥兰多的全名,去网上一搜,还真搜出了不少信息。 原来这家伙还是个宗教科学研究者。 《论地狱硫磺产出波动对橡胶工业硫化剂的价格影响》,《魅魔双重生殖系统对现代医学的启发》,《东方探秘:道教雷电符与灵气逸散的关系》,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扯的吧。张麟目瞪口呆。 敖凛神色沉凝,不一定,至少最后这一项已经有人见过实物了。 一个将非人类事物和人类社会紧密联系起来的科学狂热者,如果放任他在夏国境内活动,打破人类和非人类间的界限,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虚光观里没有找到奥兰多的踪迹,敖凛不禁觉得奇怪。 明明应桃的咒阵精确指向了这里。 他相信应桃的实力不可能出错,那么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走出道观,他们还是和张至涂一起的。 敖凛望向周边正在抽着绿芽的水稻,脑中浮现出张至涂来时的一段话,忽然放慢脚步,转头问:张道长,之前您说虚光观的地在建国后被分过,所以外面这一大片其实都属于虚光观? 张至涂点点头,又补充道:一直到县城大巴车站那里都是,差不多到你俩吃雪糕的那家小店那儿。 敖凛又拿出那根捡来的头发,冷不丁问:你们觉得这个像不像玉米须? 张至涂一拍后脑,恍然道:我就觉着眼熟。 应桃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了三个字:玉米地。 之后,他们把方道长也喊来,四个人站在小店后面那片突兀的玉米地前低声密谋。 方道长拔出桃木剑,一脸嫉恶如仇:不如我们一起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行,张至涂沉稳持重,多年经验让他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这片玉米地有人头高,里面情况不明,贸然一股脑冲进去搞不好会全军覆没。最好是先派人进去探查清楚,如果前一个人遇见情况,就立即派人进去救。 敖凛摆摆手,表示这样也不妥,你们这不是葫芦娃救爷爷模式嘛,一个一个往里送。就不能简单粗暴一点? 方道长苦恼地抱着剑:可我想不到能有什么简单粗暴的办法。 敖凛简单粗暴地招呼应桃:来,给他们狠一个。 应桃似笑非笑瞥了小龙一眼,反手从掌心扬起冲天大火,一条绚丽夺目的火龙咆哮着掠过玉米丛,灰黑的烟火与焦糊味迎面飘来,眨眼间玉米地就消失一半。 在两个人类瞪大的眼睛里,最奇妙的是,那道火焰组成的长龙蜿蜒地转了个弯,又跑回来亲昵地绕在应桃腕口,依依不舍,磨磨蹭蹭地消散了。 敖凛:你礼貌吗! 张至涂老眼闪烁着光芒,激动地问:这就是龙王庙的传派妙法吗? 应桃简明扼要嗯了声,胡编道:驭龙术。 又称《模拟小火龙咆哮飞扑撒娇法》。 张至涂信以为真,马上和方道长郑重提出:沸海龙王和龙王妃的贴金塑像我也加单四份。 塑像这东西,当然是做得越多,厂家报价越划算。 能有人帮忙分摊虚光观的开模费用,方道长当然乐之不及,还热情拉拢道:还请您在圈里帮着多宣传宣传,厂家直销,买六送一。 张至涂含笑答允下来,还说会和民宗委的同事们商量,把遗漏的龙王妃添加在册。 敖凛心脏漏跳一拍,惊讶地抬起头。 他之前心心念念想让特管部给应桃注册龙王妃的身份,灵解却总是推说内部程序不好走,妖界公示会招来麻烦,因而一拖再拖,他都差不多放弃了。 没想到最后伸出援手的还是人类。 敖凛兴奋地拽住应桃的袖子,小声说:桃,桃你终于有合法身份了! 应桃微微低头,看着那双颤动的睫毛被夕阳染上一层灿烂的金光,龙的嘴边笑起了浅浅的涡,仿佛集合了世间一切美好的愿景,是梼杌在最深刻的美梦中才舍得拿出来回味的景色。 即使那一团小火苗脆嫩而弱小,却从来没想过抛弃他独自远去。 它依偎在他身旁,捡到食物,掰成两半分给他,碰见清泉,捧起一汪送给他。 当了龙王,受到大家喜欢,也要坚定地拉着他站在阳光下,一起接受祝福。要明目张胆的喜欢,一点外界施加的隐忍和委屈都不接受;要旷日持久的依恋,最好一刻也不要离开对方的视线。 温柔的吻落在敖凛脸侧,应桃俯身贴耳,音尾上扬,声音磁性震动着:是我终于能名正言顺娶你了。 敖凛勉强挣扎了下,还是放任他紧攥着自己的腰,手臂深深勒出一道弧线。 他面对强势的老妖精,嗫嚅着:你是王妃要嫁也是你嫁给我,你进了我家门,还要守规矩的 什么规矩? 唔,我还没想好。 每天做奶油蛋卷怎么样? 敖凛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道:啊?给我吃吗? 老妖精含蓄地说:不,是龙王大人给我交公粮。 * 作者有话要说: 龙卷想象中的婚后生活:让桃桃往东,桃桃不敢往西 实际上的婚后生活 桃躺平勾引:龙王大人体恤王妃,所以要自己动 龙卷含着眼泪,口中咬着自己的尾巴: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打败你这个大祸害!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1) 第75章 时光穿越机 敖凛脑子里有根弦崩了 太阳熹微, 飞鸟远遁,烧焦的玉米地散发着大火肆虐后的糊味,苦涩却带着微妙的甘甜。 余烬的灰烟袅袅四起, 给这幅临近丰收之前被付之一炬的场景增添了些许悲凉与恶怒。 敖凛嗅了嗅鼻子,凭借妖类的直觉说:气氛好像变凝重了。 四个人踏进玉米地, 齐齐身体一抖, 瞬间往下看。 有一股滔天的怒意在土地里翻涌, 震动的碎石在窃窃私语:谁烧了我的土地,谁毁坏了我的果实!啊! 什么东西在地下钻来钻去, 小心,朝这边来了!张至涂人老身不老, 身段灵活地拽着方道长急速后退。 回身望去, 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一根粗悍强壮的茎秆穿脱地表, 犹如尖锐的长矛刺向天空。 张至涂和方道长不禁后怕得出了一层薄汗,还好跑得快,差一点就小命不保。 再看向周围, 原本平坦的田地变得山峦迭起,草绿色的植被化作光秃开裂的土地, 危月高悬,目之所及处全被笼罩在一片血雾般的暗红色中。 方道长忽然指着一角, 紧声提醒:大家后退! 焦黑的土地里一只接一只爬出雄壮的身影,浅毛须做的头发, 大绿叶片般的衣服, 皮肤晒干的玉米粒铺成的, 油亮又坚硬。 这些玉米人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朝他们狂暴奔袭而来。情急之下, 离得最近的方道长掏出一把收魂符, 漫天花雨似的扔过去。 收魂符冲撞上玉米人强健的胸膛,发出轻微一道噗声,冒出亮蓝的火花,迅速在心脏处掏空一个大洞。 看来有效。 方道长刚要面露喜色,玉米人却不痛不痒地原地打了个滚,用炽热的土壤填充胸口,又如战前冲锋的勇士发起新一波横冲猛撞,直接把方道长撞飞出五米地。 这些都是妖力凝成的使役,没有灵魂,收魂符对他们没用。张至涂沉着目光挡在受伤的方道长身前,捡起他掉落的桃木剑,挽了个庄持肃严的剑花,一个脚下起跃横剑劈砍过去。 张至涂不愧是派系老手,年纪虽长,身家功夫却足够硬,面对三个肌肉虬起的玉米人,脚步躲闪挪腾重击,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木剑猛重刺入玉米人后腰,像撞在一块石头上,张至涂手掌被震得发麻,差点握不住剑柄。他稍喘一口气,回头去看敖凛那边的战况,却差点脚下一滑落荒而逃。 那边的十七八个玉米人全往他这里来了! 张至涂顾不上面子,急匆匆大喊着:你们也帮忙消灭几个啊,我快撑不住了。 浓稠到喘不过气的虚空里飘来一道缥缈无垠的凌厉冷声:抱元守一,天地归心,舍弃痴嗔,万变不惊! 那道声音犹如一道炽白寒光,瞬间神光普下照亮他的灵台,驱散混沌破除污瘴,在心间霸道地开辟出一片清明之色。 张至涂努力睁了睁眼睛,突然瞪大了眼珠子。 手里的木剑变作菜叶,围困他的玉米人变作路边的石头,不远处路过的城镇居民都好奇地往这里看,以为他们在整活拍视频段子。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傻得拿菜叶去戳石头,还呼呼喝喝,打得那么卖力? 张至涂与方道长: 张至涂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转身对应桃拱手行礼,刚才多谢指点迷津,没想到这幻象感染力这么强,连我都不小心着了道。 敖凛替应桃出言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我刚看到也晕了半分钟呢。 方道长内心面条泪:谢谢,更自卑了。 张至涂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两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心态反而很坦然,直接请教道:请问二位看出这是什么妖怪没有?在我印象里似乎没有玉米妖的记载。 敖凛点头道:没有是正常的,你想啊,玉米是又不是本土作物,明朝时候从南美传进来,清朝才开始大规模种植的,距今不过两三百年。想修成这种等级的大妖精,要不然得花七八百年,要不然就得靠稳定的香火供奉。所以 他一脚踏上焦土,声调清亮地呼喊:出来吧,尤姆卡克斯。 由于工作性质需要,敖凛平日里必须熟悉各国神话故事和古代民间传说。 一提到和玉米有关的神,那就必然不能绕开大名鼎鼎的玛雅玉米神Yum Kaax。 众所周知,南美这片神奇的土壤开遍了各种魔幻主义的花,其中关于人类起源的传说也十分魔幻。华夏大地讲的是女娲捏土造人,到了玛雅文明那里,则是用玉米棒做身体,玉米须为头发,据说这样创造的人既不会被大水泡烂,经过火烧也能保持最坚实的内杆,比起土捏的和木头雕的人,更能保证结实耐用的身体质量。 从现实中来看,玉米也是当地最赖以生存的口粮,玉米饼,玉米粽,玉米片,类比华夏大地的水稻小麦食物文化,大大丰富了当地土著的餐桌,在生活中占有极为重要的一席之地。 有着深厚悠久的农业文化做依托,尤姆卡克斯的实力很难不强。 然而到了近代,由于玛雅文化的毁灭性断代,和西方宗教的不断渗透,玉米神在当地的信众范围越来越少。大家即使在餐桌上吃着玉米饼,也不再念叨着尤姆卡克斯,而是在胸前划下十字,说一声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 可是尤姆卡克斯很想大喊一声:又不是上帝帮你们看着玉米地健**长的,感谢他干嘛! 西方信仰挤占了他们这些土著神的生存空间,原本威势赫赫万人敬仰的国教神,现在居然沦落到成为小众文化节才会提到的冷门神。 尤姆卡克斯的文明消失了,剩余的人民也逐渐将他抛弃,他成为了滚滚时代车轮下一颗被碾碎的玉米粒,怀揣着愤怒和最后一丝希望来到夏国 深褐色的土地里窜出一根玉米杆,两片碧绿的叶片当做手臂叉着腰,说好的夏国是礼仪之邦呢?答应要帮我复兴玉米神教却言而无信!国际信誉在哪里?发展中国家的友谊在哪里? 敖凛听得脑门蹭蹭冒火,最烦这种一上来就把话题上升到国际层面的,要谈信誉,也得拍拍胸脯摸摸你自己配不配。 冤有头债有主,谁答应你的,你找谁去。 玉米杆气得原地蹦蹦跳跳,活像一只绿油油的超大型蚂蚱,就是你们官方答应的,他还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说只要我打一千万过去,让他有钱疏通关系解除人类封锁,事成之后就帮我开时光穿越机,送我回古早时代阻止哥伦布登陆。 方道长试探性问:一千万欢乐豆? 玉米杆抖得叶子哗哗响:美金! 方道长摸了摸脑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你好像被骗了,听着就像诈骗模板短信。 玉米神一挥叶子,谁也不爱,不可能。难道玉皇大帝不是你们这儿的官方? 方道长迟疑着说:确实是,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非人类界是国家说了算。 应桃抬起一轮深眸,出声打断玉米神,所以你为了找玉皇大帝实现交易,买走他的塑像。为什么不直接偷走?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玉米神支支吾吾说:我好歹是玛雅正神,小偷小摸的,说出去不光彩啊。而且我带走塑像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喊他出来问个清楚。要不然我在道观里质问他为什么要手把手教我开商业网贷,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报警抓走的。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讲原则。 但敖凛冷笑一声,提起他们原本的来意:别装得好像那么一回事,你在御景湾小区1304室违法设置灵气吸收装备,扰乱电力场,意外致人死亡的事怎么算? 玉米神的叶片一下子变黄萎靡,我也不是故意的来到这边后,说好来接应我的神仙根本没有。我越等越灰心,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就又去平台贷了一笔款,组装机台看看能不能吸点灵气回本。 结果机器没运转几天就被那个人类一块一块偷去卖。我想着算了算了,让他偷卖两块也没什么,谁知道他越来越贪心,连机组的铁架子都要撬下来卖废品。 那天晚上他没钱了,又上门来偷东西,正好撞见我本体。他倒是聪明,大喊一声妖怪,想着拽下雷电符来打我。 还好我及时躲进墙缝里跑掉,但我在楼上楼下的墙里迷路了,四处问路,好半天才找到缝隙钻出去。 玉米神说起自己悲催的经历,多少带点委屈。 敖凛隐隐约约想起什么,脑中白光一闪:是你在墙里对我说话的? 玉米神忽然嘿嘿笑起来:对啊,我从浴室小孔里看到你好长一条,知道你是(妖怪)唔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惨遭应桃隔空消音。 像他们这样的神都有与凡人一对一对话的技能,玉米神当时只看到敖凛变作龙,同时感觉不到应桃身上的妖气,便下意识以为他俩是人妖恋,在墙缝里说话时就撇除了应桃。 但敖凛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应桃这样的等级,应该不会察觉不到墙里有妖精在爬。 他回想起老妖精近日来的虚弱和消瘦,心底暗暗决定回去把毛毯绑起来严厉审讯一番。 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时光穿越机?玉米杆左看右看,有些质疑起来。 要有时光穿越机还轮得到你,我先开回去看看沸海龙君和梼杌大战是怎么一回事了。敖凛凉凉地泼冷水。 玉米杆却来劲了,他不知道面前这位正是沸海龙君,张口就来:这件事我知道,沸海龙君杀了梼杌,你们夏国的运道系统奖励他一大堆功德。 敖凛撇了撇嘴,劝告他:少看一些没有根据的洗脑包。 玉米神理所应答地问:要是假的,你们的天庭怎么不拆穿他?还能让他上人类的语文书和历史书? 敖凛脑子里有根弦崩了。 他仿佛置身血池地狱,浑身僵硬,一把湿漉漉乱糟糟生着铁锈的刀,赤腾腾剖开他的胸膛,冰冷的心血倒涌进五脏六腑,让他耳边轰鸣,几乎无法站立。 对啊 怎么他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笃定这件事 灵解,敖秉,观世音,白犬神,没有一个人来拆穿他 所以 所以全世界只有他不知道 他手刃梼杌,是真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滴卷啊,莫要哭,你爹咪不怪你的 关于玉米神和玉米信仰的故事,大家有兴趣可以康康《玉米人》这本书,是南美魔幻现实主义流派的作品 第76章 不要闹,好好说 接着就完蛋了 经过玉米神的指认, 他们从玉米地里刨出满是焦土的玉皇塑像。 应桃放的那把大火显然不是普通火焰,黄铜描金的彩绘塑像烧化一截,变得脖子不是脖子, 脑袋不是脑袋,肯定得回炉重造了。 他们将事情上报给特管部, 那边依旧用一句请等待处理搪塞回来。 最后还是张至涂和应桃拍板, 决定先把玉米神关押在虚光观里, 等敖凛这边和南美妖界发送公文,商讨一下是引渡还是判刑, 再行决议。 玉米神愣愣的,神色古怪地嘀咕:在夏国当神仙真好, 坐在天上都不用管事。 方道长听出他在内涵玉帝, 便解释道:昊天上帝手下有文人武将各司其职,不用劳驾尊身。 玉米神摇头叹气, 也太不接地气了,难怪有人打着他的幌子行骗话说,我贷款的那一千万还能要回来不? 四舍五入他也算本案最大受害者呢。 面对玉米神充满希冀的目光, 方道长加油鼓劲道:相信人民警察。 这几天的蛋卷变得很不对劲。 确切来说,是意识上躲躲闪闪, 身体上患得患失,粘人程度以几何倍数突增。 从虚光观回来的当晚, 敖凛就闷声不吭把东西搬到了应桃家,还把外卖和快递地址全都改过来, 一副要同居的样子。 他白天去龙王庙上班, 傍晚掐着秒表下班, 愣是一秒都不肯多待, 像脱手的烟花噌得冲进人群大潮里, 十分钟内完成奔袭、进小区、上楼、开门等一系列动作。 最后扒在门框边,两只龙角缓慢伸出来,露出半只绿眼睛,神情凝重地,盯 可不巧,今天观世音上门来找应桃,一回头就看到那副长着茸角的门框。 观世音笑眯起细长柔美的眼,小蛋卷心情不好吗,过来给我抱抱。 一副和善好叔叔的表情。 龙立马缩回去,呼吸慌乱了几下,一头钻进浴室把门关得震天响。 观世音转过来,依旧笑盈盈的:你俩吵架了? 应桃将签好的材料重新装回牛皮纸袋,递过去,思考了下用词:他在护食。 护什么食? 护我。 观世音直呼看不懂,你还用护? 可能是快到夏天,龙胃口大了,想储存粮食,所以你拿上东西可以走了,不要耽误我喂养。应桃顺带找借口送客。 观世音出去后还在琢磨,不对啊,储存粮食不应该是冬天才干的事吗又敷衍我! 这两天,龙一直不怎么说话。心里揣着事,走到哪里都魂不守舍。 应桃晚上牵着他去小吃街喝豆腐脑,龙抱着腿坐在小板凳上愣愣发怔,被摊子上挂起的灯泡一照,眼底空荡荡的,不见一点神采。 应桃戳了戳他的脑门,无奈道:该回魂了,要不然豆腐脑要凉了。 敖凛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端起碗把脸遮住,喉结滚动,小口小口地努力吞咽,仿佛喝下去的不是豆腐脑,而是苦涩难忍的孟婆汤。 唔搁下碗,龙抬起手臂擦了下脸,扬起一点笑:好咸。 应桃见他下眼睑有点红,慢慢说:你刚要的是甜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2) 哦,我忘了嘛。敖凛掩饰性地低下头,跑过去找老板付钱。 只是隔着四张桌子分开那么三四十秒,龙已经回头望了他五六次。 唯恐他原地消失似的。 应桃拿好手机,主动跨过距离走到他身边。龙紧绷的后颈线条缓缓变得松弛,往左挪一点,又往左跨一小步,飞快地挎住应桃胳膊,小声说:走,回家了。 龙难得这么乖软,反而叫应桃内心不忍,掏出钱包问:有没有其他想吃的,买一些回去给你当宵夜。 没有、没有,快走。敖凛拉着他要回去。 熙攘的人群流水般从他俩身前分开,再到身后融合相聚。路过的行人朝他们奇妙的发色投去或好奇或不解的目光,直到被一滴凉意砸中,各自摸摸鼻子,自言自语:怎么最近总是滴答小雨。 身旁人说:你不知道,半夜下得更大呢。 只要别白天下就好,否则又得花钱洗车。 敖凛听着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对话,猛掐自己手心。 应桃抬头望了望天色,深蓝天幕的边缘泛起一抹暗红,一场积蓄的大雨躲在厚重的云后,将下不下,水汽饱胀得已经快到临界点,仿佛只差临门一脚,就要夺眶而出。 他不经意提起,像是在检查功课:行云布雨令,你掌握得怎么样了? 敖凛动了动干燥的嘴唇,回答得有些生怯,不太熟练。 何止是不太熟练,简直到了糟糕的地步。 身为水系龙,原本对水元素的掌控和亲密就很高,再去参悟行云布雨令,没过半天便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下雨打雷,随心所欲的层次。 接着就完蛋了。 他只要一对上老妖精温柔的目光,就心疼得想哭,一流泪,方圆三十公里立马哗哗跟着下雨,比人工降雨还神速。 敖凛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小泪珠憋回去。 不行啊我现在不能哭,大家出门都没带伞,会被雨淋到回家生病的。 忍住,一定要忍住。 忍到半夜没人,大家都进被窝睡香香再哭。 而且而且也不能让老妖精淋雨,他都那么惨了,我不能再欺负他,呜哇 敖凛一把将应桃拉进楼道里,身体抵上去,昂起的脖颈线条随时会崩断一般,恳求道:亲、亲我一口,给我点甜头 老妖精的安抚是灵丹妙药,吃一点,能抵抗负面情绪。 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脸颊、鼻尖,在嘴角清浅地印了下,浅尝辄止。 老妖精在公共场合一向尊重他,头顶有监控,不会做出让他表情失态的事。敖凛默默抿着唇,除了甜豆腐脑的红糖味,还有一股应桃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就是太淡了,让他有些失落。 好吃就是太少了。 龙喃喃自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得把食品供应商捆起来,让他哪儿也不许去,签署独家专供,杜绝任何代理。 他把凶兽的毛毛踩软,在香喷喷又暖和的肚腹下面搭了个窝,舒服极了,按理说应该能躺进去秒睡。 一等到应桃关灯,他却睁开绿幽幽的眼睛,探照灯似的到处逡巡,生怕再有什么玉米馒头高粱神来监视他们。 听着应桃逐渐归于低缓的呼吸声,敖凛也屏住呼吸,长腿夹着兽腰,趴在凶兽弯弓似的脊背上,一寸一寸拨毛见肉,按照区域在心里标记。 1号区域,没有伤;2号区域,也没有 这家伙的长毛好软啊,偷偷薅一点,以后上班拿出来搓个桃球 后脊这里都能摸到骨头,硬邦邦的,睡在地上不硌吗? 毯子下悄无声息滑出一条小红龙,努力在凶兽肚子和铺盖之间刨出一点缝隙,把自己当成绳子,穿过去,小心调整位置,让柔韧的龙肉垫在老妖精突出的肩胛骨下面,替应桃承受夜晚的寒凉。 最后,小红龙咬住毯子一角,扯过来盖住缠在一起的两大只。 龙角撑起的那一块绒毯里,谨慎又小心地泄露出一声哽咽。 我是坏龙 你坏在哪了?说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黑暗中冷不丁响起一道叹息。 !! 应桃掀开毯子,发现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绑。 小雨啪嗒啪嗒打在窗沿上,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龙脑袋像小鸵鸟一样深深埋在他的毛毛里,死活不肯抬头,天光隐隐约约透过来,映在龙闪着偏光的珊瑚红色鳞片上,越看越像 缠在他身上的一条圣诞灯带。 加上嫩茸茸的龙角。 嗯,更像驯鹿版灯带了,还带自发热效果。 我的背毛缝隙怎么湿了?犬兽把流线型的长嘴搭在龙脊背,抬起眉弓朝旁一瞥,蜿蜒起伏的蛋卷已经紧张到开始打结。 是、是我做梦淌的口水。我给你弄干净。龙慌里慌张用腹部去蹭,却越蹭范围越大,毛毛越湿,东倒西歪湿透一大片。 时不时有新的小水珠滴答砸进毛绒丛里,犬兽的腹部跟着一缩,按着爪子坐起来。 转眼间,人类细腻温烫的皮肤贴上龙鳞,应桃从身下拽出一条泪涟涟的小红龙,塞到怀里摁住,低头啄一小口。 那一瞬间,敖凛觉得窝心得难受。 对我这么好干嘛,应该把我绑起来剔龙肉吃掉啊! 最好骨头都放进高压锅里,熬一锅浓浓的龙骨壮骨汤,给老妖精补补骨质疏松总之,总之应该想尽办法报复我,再不济,骂我一顿也好啊。 太过分了 对我好得太过分了 你怎么酸苦的情绪冲出嗓子,又戛然而止,龙用爪爪揉着眼睛,控制气息,不断说着:不要闹不要闹,好好说 我没有闹。应桃在他尾巴根隐秘处抠一小下,长发青年便掉坐在他面前。 我不是说你我是在训我自己,龙泪眼朦胧地抽搭着,抬起眼睛,视线却很坚定:训成一条好龙,就能来哄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凛凛! 第77章 薄皮大馅的龙 我年纪大吗? 黑暗中, 点亮手机屏幕,应桃朝它轻瞥一眼,现在是28号的凌晨三点半, 再过一天就是月底了。 龙的月缺情绪反馈,来得有些早。 他穿上衣服, 边起身, 边重重捋过龙角茸根, 决定道:喝点热牛奶继续睡吧。 应桃往厨房走,只镧鳆听到身后寂静了一会, 突然啪嗒啪嗒传来光脚掌打在木地板的声音,走得很急促, 几乎是带着小跑, 裹着股热风一下子扑到他背上。 被龙龙粘钩黏住,揭不下来了。 龙手脚并用, 把光洁的小腿缠在他腿弯处,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脚背勾住他的踝骨。 应桃缓缓低下头, 看着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在自己腰前十指相扣, 强行锁住。 整张脸埋进他的脊沟,嘴唇贴着皮肤, 小口小口喘气,炽热的温度透过薄薄布料, 诚实地传递给末梢神经。 我不喝那个奶是龙带着哭腔的呢喃。 应桃伸手缓慢推上厨房的拉门, 把寒凉的空气阻隔在外面。轨道滑到顶端, 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随之而来的是沉敛压抑的询问: 想怎么哄我? 敖凛眼里闪烁模糊的泪光, 昂着头,表达着幼兽最直接而真实的渴望:我饿。 应桃侧过身,指尖在龙下颌流连了一会,薄唇冷而锋艳,不够。 龙在他肩头蹭了下眼睛,尾巴打起卷儿,向上攀附着钻进他的裤管,鼻音浓重地低声说:桃师傅,给、给蛋卷灌点奶油。 还不够。声音近乎无情。 厨房里没有开灯,目之所及的橱柜和用具影影重重,投下灰蓝色的阴影。 在龙高度敏锐的视线里,应桃就是昏暗背景下唯一一抹艳色。可敖凛却如同陷入泥沼,逐渐逐渐喘不顺气来。封锁密闭的厨房,宛如人间平淡里最后的修罗场,每日反复上演着熏烟,腐血,砍剁,烈火,蚕食,不是地狱,却胜似地狱。 被困在和平年代的凶兽,厨房可能是他仅剩的,能够触摸到自己过去的地方。 现在,他又勾着赖以可口的小食物过来,锁上厨房的门。 敖凛心跳猛然加速,赤条条的胳膊环住凶兽的脖子,踮一点脚,贴上去,呼吸擦着耳廓,抑制不住声线的颤抖: 祖、祖慈。 龙很少使用辈分间的尊称来强调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现在却自己掀翻之前的所有挣扎和努力,惨然崩溃: 祖慈求您疼我,求您管教我呜! 他话音未落,泪水就决堤而出,外面的雨声随之汹涌坠地。 几百年的感情拉锯战,终究是败了。败在梼杌一往不回的深情上。 异想天开地谈什么新时代平等,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和梼杌之间,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第一次被父亲杀,莹莹白骨在山巅等了三年杀身仇人。 第二次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小情人杀,又毫无怨言似的,等了整整一百年。 敖凛欠他的,穷尽一生也还不清。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从来没想过我不在的这一百多年你是怎么独自度过的。 他哽咽的声腔一起,就被扯住后脑长发,背对着摁在料理台上 ,动作堪称粗/暴。 流云似墨的花色大理石台面很冷,敖凛额头紧紧抵着冷腻的石板,龙躯颤抖,不自觉地对比出身后正爆发灼/烧的热度。 温度急剧上升,凶兽的热息喷在他后颈。 敖凛转过红通通的眼睛,手指头去勾勾对方的裤腰边缘,您别忍着 都到这种时候了,龙还是可怜他的老骨头。 下个瞬间,他的气息就窒住了,整条龙上半身扑倒在大理石台上,龙角撞在贴片白色瓷砖墙上,留下蛛网形状的小坑。 唔。他的尾巴抽/搐似的痉/挛,从里到外麻木了几秒才稍微缓过来。 敖凛艰难地挪动手臂,枕在额头下面,隔出一点空间让空气流转过来,方便大口呼吸换气。 他断断续续地对应桃诉罪:我是一条坏龙一直觉得你是长辈,不会照顾不好自己。 我的记忆没有断层,睡前是你,睡醒后还是你你从来不舍得让我失去你,我就不一样我没心没肺,拿了那么多功德,都不怀疑一下 我,我从来没想过是我动的手我竟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还当着你的面,洋洋得意跟你说,龙的眼泪在桌面上聚成凉凉的小水洼,说都是谣言,梼杌不可能是我杀的我好过分。你那时候听着,是什么心情啊,一定难过死了 我很开心。 敖凛瞬间愣了下,感觉到攥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在蓬松的发间揉搓,指腹贴着头皮而下,激起一段持久的长颤。 他下意识想喊别搓龙头了,但还是哆嗦着牙尖,呜呜嘤嘤地凑过去送给对方使劲搓。 可恶我可恶,你也好可恶说什么开心龙的泪花流得更凶了。 说明你做梦都不肯对我下手,不是吗? 应桃搜刮龙宫洞窟的攻势有多凶暴,揉龙脑袋的手法就有多温柔。 龙被折腾得一会登仙,一会坠地,还时不时被老妖精啃耳朵边,用那把历经岁月的沙哑嗓子,说一些让人耳朵发烧的话: 你是我一手调养出来的龙,自然会长成我喜欢的样子。你有什么可患得患失的。 那一刻,敖凛好想蜷成龙球,钻到应桃怀里。 可他现在被由内而外捋开,动都动不了,只好抱着大理石桌板,吭吭唧唧:可是你养了我这么久,我应该报恩啊你年纪大了,我该好好陪着你啊 耳畔声线一沉,我年纪大吗? 唔!敖凛吞下一声喘,松开满是齿痕的唇,委委屈屈地回答:大 乖。身后压上来,亲了亲龙布满细密汗珠的颈项,说完了吗? 没有你陪着我长大,教我一步步走过来,敖凛一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径,抽泣得快过去了,我还跟你闹脾气,把你赶出去,好惨一只桃,流落街头没人要,呜我是渣龙,始乱终弃,看你长得漂亮就赖上你,仗着年纪小,欺负你一只千八百岁的老妖精 应桃忍不住低低失笑,那算欺负?我都当你孝敬我 敖凛被他掰着肩膀转过来,老妖精婉转地轻哼一声,欺身而上,把火热热的龙圈囚在怀里,舒适叹息着:孝敬我,承欢膝下。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敖凛还是心疼他,手掌悄悄来到后面,顺了顺老妖精用劲时弓起的脊梁。 不,我是喜欢你的心甘情愿,懂吗?镶着银边的幽眸在黑暗中抬起,泛出冷冽的底色。 敖凛瞬间涨红了脸,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了,哎?不行!你把话收回去,让我来说。 老妖精从善如流:嗯,收回去了。 敖凛抠着自己手心,头皮和脸上都耻得发麻,强逼着自己开口,我、我很爱桃,是半夜醒来看到你不在身边就会失落想哭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 不是,你不知道,我没说过。 老妖精低哑的声线掠过耳尖尖,你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啃了我一口,说想要了吗?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3) 啊呜呜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好骗啊,怎么可以相信牙都没长齐的奶龙? 你现在牙长得很齐,龙也在这儿啊。 可恶敖凛用力擦眼睛,心情又雀跃又不服,你好会哄,我比不过,呜呜呜 有一些问题的答案,甚至没有问出口的必要。 比如,你恨不恨我,需不需要我赎罪,有没有分开的必要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能留在彼此身边,已经给出了不言说的答案。再去质问应桃恨与不恨,反而是对老妖精这些日子陪伴的辜负。 敖凛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再用生活的点点滴滴缝补回去。 对待顽固的老妖精,告诉他反而会阻止你,默默补偿就好了。 他灌了三大杯水,把胸口那股热得要炸膛的感觉压下去,顺带补上流光的眼泪。 老妖精整个人懒洋洋的,眼尾剩余一抹飞红,不热不淡地挑眉,随手用指腹擦了擦龙湿漉漉的嘴角: 也不知道你自责个什么劲。我要是有事,能逃得了你? 揶揄又惯宠的语气。 禁止原告为被告辩护。敖凛嘴边一撇,热腻腻地黏上去缠住,眼睛乱瞟老妖精的向下收紧的腰和腹肌,你不肯跟我说实话,我问别人又怕受骗搞出误会。反正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填饱你,你跟我掏个实话? 来点等价交换,引老妖精上钩! 应桃发现他鬼鬼祟祟的动作,兴味地说:当我看不出你这小兽醉翁之意不在酒? 敖凛耳垂炸红:你看出来就别说出来了,我脸皮很薄的!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奶油要给的足足的,反正你的古早裱花袋够使。 应桃点头评价:脸皮确实薄,胆子也大。 敖凛此刻还有精力,叉腰一脸小骄傲:那当然,没见过这么薄皮大馅的龙吧。 很快,他就骄傲不起来了。 一路哭着说,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以前从来没下过这样的狠劲。 老妖精敷衍地吻了吻泪流满面的龙,勾起嘴角:我宠你嘛。 就冲这句话,敖凛决定奉陪到底 到了早上,应桃神清气爽,难得一见地哼着小曲儿,挎着小包出去买菜买早饭。 独留敖凛一条奄奄一息的龙,乱七八糟地躺在角落破烂的小毯子里,仿佛百鬼夜行来回碾了三四遍。 他咬牙悲愤地朝门口喊:你个妖精。根本不是人啊! 哎。应桃清脆地答应。 敖凛:夸、夸你呢。 瞧你吓得,应桃回过眸,犹如春色热艳,漾起一片可疑的温柔,下次应该知道别来招我了。 小红龙哪能听这种话?立马坐直身体,强行表示自己还行,完全忘了之前无数次是怎么被勾/引上当的,哦,你想听实话吗? 应桃:? 嘿嘿,要不然你每个月都对我用强两次吧,我慕强!被你欺负完再狠狠亲一顿,好爽啊。 应桃过来摸摸小卷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但是看神情,有点傻乎乎的,可能是龙身体里的水流光了造成的副作用。 敖凛却真挚地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你心情不好就来玩龙,一次不好就两次。 大家轮流发泄真性情,谁也不憋着。 应桃轻微垂下眼帘,你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发泄在我身上,好不好嘛开始使用强龙缠桃大法。 敖凛靠在墙边,像筋疲力尽的小兽,朝他嗷嗷待哺,昂头索吻。 应桃捧起他的脸,亲一口肿起的唇,好。 * 作者有话要说: 薄皮大馅的小凛哈哈哈哈哈哈,龙的自我认识好清楚,可爱 第78章 及时行乐 搞他! 应桃在的时候没感觉, 等他一出门,满屋子的寂寥便朝角落疯涌过来。 12层落地窗外艳阳高照,敖凛心里却滴滴答答砸起小水滴。 月缺日的龙真的很难搞。 但老是这么憋着也不是办法, 还是找秉秉帮忙,请气象局发一则天气多变的消息, 重中之重是提醒大家一定, 一定要带伞。 敖凛拨通电话, 紧张地抓了抓毯子:喂?秉秉,你在忙吗有事想请你帮忙。 敖秉敏锐地听出弟弟不正常的嗓音, 跟泡了水似的,鼻音浓重, 哑软得厉害。 他第一反应是厉声质问:谁欺负你了? 敖凛赶紧把声调提上去, 若无其事地说:害,谁能欺负得了我啊, 除了某只得到他全面授权的老妖精,这不是月底了,月缺日肯定少不了多愁善感, 刚在早间新闻看到老年人被弃养的消息,记者说得太煽情, 就没忍住 敖凛本来只是随口一编。 不料那边沉默了一会,敖秉压低声音问:小凛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轮到敖凛心虚支吾了。 他怕和小青龙说了实话, 对方会暴怒护短,连夜飞过来砸烂窗户, 一口叼起他飞走, 藏在海沟里再也不给老妖搓。 可一直瞒下去也不妥。 别的不说, 就凭龙王妃的招牌在业界越传越广, 传到敖秉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 敖凛决定适当透露一点, 确实想起一点过去的细节。 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差、差不多。应该说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敖秉沉沉叹息一声,我听你说老年人,就猜到是和梼杌有关。 那时候伯父伯母刚飞升,我约着见你几次,你倒好,三句话不离梼杌,又是找我要仙丹,又是请药方,要拿回去给他补养。现在想来,我真不该那么惯着你。 否则你也不会被他洗脑,在天庭荡妖大会上傻乎乎地挡在他面前,差一点被当成他的同伙剿灭。 敖秉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当年那场大劫难牵连的人太多,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躲得远远的,明哲保身。 只有他这只傻弟弟。 傻得彻头彻尾让人心酸。 一条乳臭未干的小龙,想要逼迫天庭更改判决,无异于蜉蝣撼树,痴人说梦。 小凛却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四处求神问佛,把膝盖跪烂,脑门磕破,能求的神都求遍了,一条本该矜傲的小龙,跪在冰冷空旷的殿阁前颤巍巍地祈求: 救救梼杌 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给您当下等坐骑或者把我杀了吃肉怎么样都可以 给您磕头了求您,求求您,我只想让他活啊 咚,咚咚。 龙角抵在冷冰冰的地上,额头碰地声,一道响过一道。 那些神仙都手揣着袖子,在一旁围观,啧啧称奇:这条龙还这么小呢,看来是缺族里长辈教育,跑这儿不知好歹来了。不过能和梼杌那玩意混在一起,这辈子估计是废咯。 敖秉在龙宫接到消息,心急火燎代表龙族赶去接小凛。目光越过重重人群,只看见小龙神志不清地倒在台阶上,整张脸鲜血淋漓,曾经清澈的碧眼变得混浊干涸,灵魂被抽走似的,麻木地微微转动眼珠。 敖秉含着眼泪替他擦了又擦,小龙刚清醒一点,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来,脸颊划过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泪。 小凛断断续续说:我跟他约好了的今年过年,要一起窝在被笼里吃橘子,我不能食言,不能辜负他 敖秉心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准备把龙带回去精心调养一阵。 在他的视角里,梼杌从头到尾不曾正面表态过,仿佛小凛的执着与深情,都只是自我感动的独角戏。 小凛却神经质地抓住他的袖口,神态慌乱,解释着:不能告诉我家老妖精,被他知道了,肯定要发疯的。 敖秉并未等到发疯的老妖怪上门来领龙。 反而没过几天,小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手里逃跑,恐怕是又回到梼杌身边去了。 执迷不悟,当受其乱。 再次见到小凛,龙已经瘦脱了形。 红发纷飞,黑衣猎猎,像一道烈烈燃烧的暗火,毅然决然扑向梼杌,一同坠入地狱。 这就是敖秉知道的所有情况。 你就算想起来了,也最好给我把他忘掉!天下长得美的妖精那么多,就非要一棵树上吊死?你要是真喜欢年纪大的,回头我找几个温柔体贴的老妖怪来服侍你就是。 敖凛颤了颤嘴唇,用应桃的外套紧紧裹住自己,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当灵解平替吧。 背景音里传来一声高亢的鸣叫,外加重重扑扇翅膀的风声。 敖凛都能凭空想像出灵解气得羽毛乱飞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声音平静下来:秉秉也要对我的承受能力有信心啊。说到底,那是我的记忆和经历,是一部分缺失的我,就算之前丢了一阵子,总有一天是要拿回来的,否则我都觉得自己不完整了。 不管痛也好,爱也罢,我都要学着去承担。如果我是那种得过且过,只会逃避的龙,相信秉秉根本不会喜欢我。 我已经长大了,成年龙不会再舍得让哥哥操心的! 敖秉微微一怔,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好吧,信你一回。 敖凛暗中松了口气,提起要发天气预警的事,敖秉欣然答应,还同时告知他另一条消息: 特管部的新任副部长下周到岗,不出意外会是天庭那边的人。你没有仙籍,会比他们少一层依仗,回头不管是谁上任,你都最好避其锋芒,小心行事为妙。 敖凛满口答应,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特管部换人做妖界代表,跟他关系其实不大。 由于工作性质,妖界大使馆确实经常需要和特管部妖怪组合作沟通,比如抓捕,调查,精神文明宣传这类活动。 但从本质上来说,妖界大使馆属于特殊独立机构,是代表人类和外国妖精打交道,本来的直属上司就是人类陈部长,而不是特管部的妖怪副部长。 至于新任副部长会不会给他穿小鞋,他才不在乎。 反正他是一桃在手,天下我有,有本事咱们就硬碰硬,看看是桃龙组合情比金坚,还是你方神仙溃不成军。 门咔得一声响,高挑的老妖精把菜放在地上,扶着墙进门换鞋。 应桃抬眸一瞥,龙居然还蜷着腿坐在原处,和他走之前的姿势一模一样。 呆呆的,浑身散发着他的味道。 像一盘打翻在角落里的小蛋糕,惹得人想把手指头戳进紧实的海绵里,搅一搅奶油。 应桃走过去想抱他起来,敖凛赶忙站起来,嘴里说着我自己走,自己走,歪歪倒倒来到桌边拉开椅子,然后殷切地看着应桃。 希望漂亮妖精能坐在自己身边。 应桃坐到他对面,小龙眼里的光,咵嚓一下灭了。 欲缠人又止。 吃了两口皮蛋瘦肉粥就开始蠢蠢欲动,在桌子下面搞小动作。 应桃捏勺子的手顿了顿,斜着目光,看见一条金红色的尾巴贴着地面,悄摸摸攀上他的脚背,把最稚嫩的尾巴尖用力挤进他袜子边缘,塞进去。 还抵达胜利终点似的翘起来晃了晃,摇摇龙尾旗。 再看上面的龙本体,正在低头呼噜呼噜喝稀饭,装得若无其事。 应桃不动声色,眼睛都肿了,等会拿药膏给你敷一敷。 好唔。龙含含糊糊地答应。 微肿的嘴唇边有一点喝粥留下的白印,撩得应桃眼神骤暗,顿时心火燥乱。 这里不像龙王庙人多眼杂。私密的空间,容易给人一种制造可乘之机的感觉,外加上月缺日的龙格外粘糊,惹得应桃生出许多以前不会有的歪念头来。 以前他自持为小凛的长辈,不能随意放纵,办事都要留三分。 现在龙和他要求地位平等反而把他心里那层枷锁融掉了。 应桃撑起脸颊,静静望着自己的龙,嘴角浮现出一丝笑。 敖凛迷惑地抬头和他对视,却突然全身打了个激灵,一路从尾巴根麻到了天灵盖。 老妖精不讲妖德!居然偷偷拿脚趾头踩他尾巴根! 小尾巴尖偃旗息鼓,呲溜窜回大本营。 应桃还嫌没玩够,拍拍自己的大腿,对龙诱惑:过来,拿着碗坐这儿,我来喂你。 敖凛: 怎么回事?好像变得更坏了!以前跟个菩萨似的还讲礼义廉耻,现在怎么通通抛弃开始白日宣那啥了! 他昨夜仿佛解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封印 敖凛心里叨咕归叨咕,坐美人大腿这种事肯定是一次也不能缺席的。 捧着碗跨过去,视线下移,应桃脖子上模糊的牙印撞入眼底。敖凛磨了磨泛痒的龙牙,心底大喊一句,及时行乐,搞他! 扑上去就啃一口,加深牙印,舔了舔再满意地审视一遍。 始作俑者倒打一耙,应桃摸摸自己的脖颈,压低唇笑了笑:不长记性,一大早就舔我? 敖凛滚烫着一张脸,生硬地说:我洗菜,不行啊? 应桃扬起眉毛:菜?我在龙的食谱里算什么菜,肉菜还是青菜? 龙哼唧着:哼,我的天菜。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傻一只小凛,你跟老妖精讲平等 老妖精:懂了,可以抛弃礼义廉耻为所欲为了 龙卷:????等等,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第79章 我去找我忘记的归宿 好姻缘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4) 一勺一勺喂干净龙饭, 应桃被龙拽着衣角,回到之前搭的小窝里打盹儿。 他目光低柔地垂下,看着龙脑袋枕在自己膝头, 红发蓬松垂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外面光线太亮, 敖凛把小薄毯拉到头顶罩住, 要弄暗一点才好入睡。 折腾了一整晚, 他一个哈欠接一个的打,迷迷糊糊闭上眼之前, 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应桃的手腕。 等下!你还没跟我掏实话呢。 要不然他的尾巴岂不是白肿了。 应桃倒是没再推脱, 而是沉吟片刻, 隔着小毯子摸了摸下面的龙角,用哄睡般温柔的口吻说:那我给你讲一讲小火苗故事的结局吧。 敖凛侧过身, 从毯子边缘掀开一条缝,碧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应桃眼底却沉淀起絮絮的暗色,缓缓道来: 旅人带着小火苗, 在雪原上独自生活了许多年,直到他们碰到一场无穷无尽的暴风雨 这场暴风雪比往年都强, 如果旅人不去阻止,就会压死整片大地的人。 然而, 附近的村民们用石头砸他,用弓箭射他, 愤怒地指责他带来了灾祸, 并命令他去消减。 他去了, 小火苗很愤怒: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来帮旅人?难道旅人欠你们的吗? 村民们觉得理所应当:谁让他不肯加入村子。要做自由人, 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小火苗知道, 旅人痛恨被约束。 所以他宁愿在村子间游荡,冰天雪地,食不果腹,也不肯成为他们为之炫耀的走狗。 死也要死得干干净净。旅人无数次这么教育小火苗。 小火苗也跟着旅人去阻挡风雪了。 茫茫大雪覆盖的地方,下面是累累白骨。无数人想脱离村子走出来,最终只能倒在这里,成为一截僵硬的土壤。 没有太阳,没有柴火,面对肆虐的暴风雪,唯一对抗它的办法是:选一个人,吃下一望无际的雪,用热乎乎的胃去融化。 小火苗不敢置信地喊着:这是谁想出来的歪点子,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去吃雪,你会冻僵死掉的! 是啊如果大家能集体站出来,一人一口,危难很快就解决了。 可是谁也不想踏出村子,被风雪割伤了脸。 他们都是有家的人,不像旅人,孑然一身,死了就死了。 小火苗团在旅人的心脏上,哭得火光摇曳。 为什么大家要这么自私 你们整天骂旅人是大坏蛋,大恶人,用斧子和镰刀伤害他,到头来却让他去偿还你们招来的祸难。 真讽刺啊,一个个在外面慈祥和善,动不动就是满口的大慈大悲,大善大德。 现在却把村子大门锁起来,隔着栅栏,高高在上事不关己地看着生灵涂炭,大地覆灭。 美其名曰:神不可以插手人间的事。 这个世界,从来不乏毫无根据的污名。所谓替天行道的荡妖大会,也不过是既得利益者打着道德的伪善幌子,举办的一场狩猎狂欢。 很不幸,旅人成为了牺牲品。 听着小火苗愤慨的控诉,旅人用冻僵的手臂圈紧它: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旅人没有告诉它,自己原本就快要死了。 想想也是,哪有人能磕磕绊绊活几千年,一点磨损也没有呢? 旅途中无数的苦难早就掏空了旅人的身体,他也想活下去,可是血孽如附骨之蛆,日复一日地蚕食着他的躯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可是,他的小火苗还没有长大。 它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团,暖呼呼的小东西,会在他忧郁的时候唱着歌儿,会努力燃烧为他枯竭的身体带来一丝丝奢侈的暖意。 旅人一次次在噩梦中惊醒,每每想到自己死后,小火苗被村民分吃的悲惨结局,都心慌到血液倒流。 我必须安排好后事,给小火苗找一个幸福的归处,让他健康长大。 所剩时间不多了,旅人开始筹备自己的计划。 可是他不知道,小火苗为了救他,瞒着他去到很多人家里,帮人点柴,帮人照亮屋子,看守灯塔,每做完每一件事都只有一个要求:求求你了,帮帮旅人吧。 小火苗收集到一些力量,变成一簇熊熊大火,他把雪原烧融化了一部分,却差点毁掉了自己。 旅人把小火苗捡了回来。 他心头震颤地发现,小火苗骗了他。 每个人生来都有一只小火苗,是假的。 小火苗会燃烧,也是假的。 就连小火苗,本来也不是火 一场大雨浇灭了它,旅人看到了它的真实模样。 真傻啊。 是一根小树杈子, 用火点燃了自己,来温暖他。 曾经,第一次在他面前燃烧的木头,也不是捡来的,而是它的一根枝丫。 多么傻的小树丫。 应桃说到这里,静美如神像的脸上缓缓划过一道泪迹。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恍如雪崩前的安宁,你这条小傻龙,什么都不懂,却当着整个天庭的面,站出来大喊,要陪我同生共死。 发颤的掌心抚过敖凛的额头,被一把攥住,拉到毯子下面亲了亲手背。 龙在安抚他。 应桃露出一点惨然的笑,上次你当着我的面吃掉那一缕祸难,我简直气疯了。我费尽力气养出干干净净的一条龙,竟然敢碰那种肮脏玩意,就别怪我把你栓起来打你屁股。 祸难,其实就是小故事里无处不在的冰雪。 梼杌在滚滚红尘中行走,以杀止杀,四处扑灭肆虐的祸难,抓捕入魔的妖怪。 就是凭着这身本事,他才得以在妖界顶端站稳脚跟,不受任何一方牵制。 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脏东西碰久了,少不得会被污染。 一百多年前,神州遭到外来妖物大举入侵,整个人间变成了活炼狱,百姓饥饿到甚至不顾伦理,互相易子而食。 白茫茫大地上是累积成山的尸骨。 梼杌穿梭在乱世中,以暴制暴,试图用暴虐的方法来修正秩序,给人间大洗牌,以免再出现人吃人的惨状。 梼杌手上沾了很多血,吸收了乱世的混乱气息,整个人浑身都是血孽气息,煞气冲天。 他灰发红衣,面色苍白,一盏红唇仿佛被血染成,艳丽无比,袍子边缘在正在滴血 妖物们的血。 很快,三界传开了:梼杌又出世了!一定是他引来的灾祸!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不论怎么解释,众仙都充耳不闻固执己见。 谁让你梼杌是凶兽,还不愿意皈依天庭? 不是你惹的事,还能是谁? 他们打算杀了梼杌祭天,却在大会上为了谁能分得这笔大功德,可笑得打起来了。 谁能取梼杌首级,谁就能获得运道五千年功德奖励! 老朽必当竭力一试!青渊请求出战。 老头子滚开,倚老卖老吃了多少红利还不知道满足?依我看,梼杌这块肥肉得平均分给我们平日护庭有功的武职,这才算公允。 诶,照你这么说,我们也是清水衙门,也得分一部分功德。 月老殿算哪门子的清水衙门?我们广寒宫才是。 梼杌森冷孤僻地站在一隅,面对这群争得面红耳赤的神仙,勾起讽刺的嘴角。 既然你们分赃没分好,我便先回去了。 有人想出来拦他,可谁又能轻易拦得住他。 梼杌回到被层层竹林围裹的洞府,一推门,他的小龙在熬汤。 龙回头朝他羞涩地笑了笑,浑身散发着让他鼻尖发痒的血腥气,你回来得好晚。我跟西王母求过了,她脾气虽然坏,但人还挺好的。以后我每天去她那里拉八个小时车子,她就答应力排众议保下你啦。 西王母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好心。 听着这套谎言,梼杌一言不发地走进屋里,独留小龙身体僵硬地站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妖精对他越来越冷淡,最近连话也不说了,好像在有意疏远他。 龙摇摇头,说服自己撇除杂念,端了一海碗浓浓的肉汤过去。 我好不容易下厨,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喝干净? 或许是龙的语气太卑微,梼杌犹豫了下,端起来一饮而尽。 舌尖泛起奶油般滋润的肉香,是世间极致的美味,等他细细品出那股熟悉的味道来自于哪条龙时,手一松,碗砸在地上落个粉碎。 龙心虚着眼神躲闪,开始规划逃跑路线。 梼杌站起来,凶狠地踹翻桌子,伸手一把抓住龙的脖子按在地上,气息沉重地去摸他的龙角 小角没有了,只剩下连接头皮的两处角根,光秃秃,湿漉漉地涂着止血药,很不像个样子。 你就非要惹我生气。 那一天,他失去神志,把龙囚禁在水牢里折腾了七天七夜。 断了角的龙,哪还有活路和未来? 龙好几次昏死过去,每次醒来却都是一声不吭往他怀里钻。 赶也赶不走的光秃树叉子。 傻得可怜,还在安慰他:好嘛,跟你说实话我还找西王母赊了两千年寿命,都加到你头上了,这下你可甩不脱我这条狗皮膏药龙咯。 梼杌的后牙槽都要咬碎:你赊的命,怎么还? 已经从我的生死簿上扣掉了,他们动作还挺快的,嘿嘿。龙大大方方地承认,又小声说: 你别在意,是我想还您的恩情。 梼杌冷冰冰说:我不用你还。 龙只好换了种说法:可我喜欢你。 我不梼杌顿住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么伤龙心的话。 他割掉积攒几千年的长发,通通喂进龙的嘴里,看着龙角慢慢长出来。 又设计让龙亲手捅了自己一刀。累世的功德,全数送给龙,也不枉他在世上活一遭。 最后捂着心血肆流的胸口,在整个三界面前演了一场毫无破绽的戏。 龙已经被他强行灌下孟婆汤,竟然还在抵抗力量,拼命想保留这段记忆。 龙双手沾满他的血,容颜宛若癫狂,朝血红的天边嘶喊着说: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骗我梼杌,我死也要跟你死一起,我跟你同归于尽! 说罢,形销骨立的少年化作一条金鳞红身的长龙,抱着他血液流尽的尸身坠落无间地狱。 肆虐人间的祸难都被梼杌通通吃下,随着尸体封印在三途川河边,永世不得超生。 从此,山河安定,人间休养生息,新的时代又在悄然酝酿中。 之后,观世音按照梼杌生前的安排,把小龙从地狱里带出来,就近在沸海龙王庙安置下。 敖凛满脸麻木,即便努力抵抗,孟婆汤依旧在迅速蚕食着他的记忆。 他记性一日不如一日,便趁着最后关头,把梼杌住处的东西搬过来看守,像一根熄灭的小树叉,用枝头的灰烬,在庙里后殿的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写的不是悼词,而是婚书。 【今世有缘,好事多磨;两情相悦,终身磨合;孤零白骨,枕我热席;无怨无悔,谨定此约】 他成了深居简出的看庙人,守着梼杌的头发灰,浑浑噩噩过了三十年。 明明是个年轻人,却神色疲老,如同行将就木。 谁也不知道沸海龙王庙里住着一条真的龙。 经常路过来歇脚的小道士也不知道。 某天大雨,后殿轰隆隆坍塌,倒成一地支离破碎的瓦片,婚书碎成了粉渣,捡也捡不起来。 雨水在脸上肆意横流,他抬起消瘦的下巴,努力想要记起点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了。 他隐约感觉,自己曾经是有一段好姻缘的。 看来老天也不看好这段鬼姻缘。 他弯起唇角,神经质地笑了笑。 看庙人把剩下的瓶瓶罐罐托付给姓胡的净明派小道士,捏碎自己的龙珠,撒在庙中的古井里,让它代替自己镇守滨南今后的风风雨雨。 小道士惶惶然地昂起头问:您要出去远行吗? 看庙人的身体晃了晃,不自然地拢起自己的长发,却骤然想起已经没有人能接过这双手,替自己扎起碎发了。 他转身时,随手摸了摸小道士的头顶,一声枯叹: 我去找我忘记的归宿。 七十年后,胡心悦从地下室搬出一只罐子,对神采飞扬的敖凛说: 这是我爷爷替龙王庙的守庙人存着的东西,您看看认不认识?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桃的龙:活着也是草木死灰,罢了 有桃的龙:QAQ蛋卷需要一点新鲜奶油,可以摸摸我吗! ruaruarua卷 他俩确实是双向来着,桃能这么宠龙绝不是无脑宠啊 第80章 我养的龙果然质量好 可爱又危险 敖凛听完小故事的结局, 第一反应是爬起来给老妖精擦擦眼泪,跨坐过去,手臂搭在对方肩膀上, 低下头来亲一亲那双微微发颤的唇。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在这儿呢。敖凛学着给他顺顺毛。 应桃破泪而笑, 拧了把龙肉墩墩的小屁股, 嗔道:胡闹。 拨云见日, 阳光烂漫,敖凛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沉积在心底的自责、惶恐、焦虑, 全数化成一股浓浓热流,舒畅地流过四肢百骸。 真好, 他和应桃, 谁也不曾辜负过谁。 相比起恍惚度过的一百年,我更害怕在你危难时没有陪你慷慨赴死。 敖凛忽然想到什么, 分开点距离,拧起眉毛:等下,既然你都死了, 那你这具身体是什么,分躯, 二重身,还是单纯造来安抚我的假货? 应桃微微一笑:假一赔十。 敖凛摸摸下巴, 那剩下九个在哪? 还想要十个?你个小馋人精把龙扑倒。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5) 敖凛笑得卷成一团,捂着肚子挣扎, 不要了不要了, 不敢要呜, 放过我嘛桃师傅, 桃, 桃桃桃 最后啃了啃应桃耳垂,大着胆子撒娇喊:祖慈 嗯。老妖精收回手,一秒正经。 好好的尊称,被老妖精弄得跟安全词似的,不正经的气息变浓厚了。 敖凛懒洋洋撩开他衬衣下摆,沿着腹肌的纹路画圈圈,从大圈画到小圈,再溜溜地跑到性感下陷的肚脐凹处,用指尖刮了刮。 老妖精一把握住他四处点火的手腕,压下去,音尾醇厚:验清楚货了吗?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龙四处乱瞟:就是正在想借口讹你,但是还没想出来的意思。 应桃慷慨答应:想讹多少,说吧。 龙的绿眼睛一亮,嘴角露出点不怀好意的笑,附在他耳边叽咕了一阵。 应桃越听眉毛竖得越高,表情归于平静,一口回绝:不行,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敖凛躺平耍赖,揪揪他的衣角:就一次嘛。 一次应桃噎了下,总感觉自己对龙放纵得太过头,以至于龙提出这么违反法理的需求。 必须得约束一下。 否则答应了这次,肯定还有下次,龙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贪得无厌的,得治。 他正准备坚决拒绝,一低头,发现龙直勾勾看着自己,亮出一口小白牙,想啃他露在外面的脚脖子。 可爱又危险。 应桃:你把行云布雨令完全炼化,我就考虑满足你。 顺便把手指头塞龙嘴里,玩玩犬牙。 龙气呼呼地坐起来,含含糊糊控诉道:你唔好像刚进门就关电视机要检查作业的家长。 不是像,我就是。老妖精永远理直气壮。 这两天,滨南市和沸海周边地区的居民都明显感觉到天气变精准了。 这个精准,不是单纯的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就下雨,而是具体精确到早上9:00准时嘀嗒小雨,下午6:00一秒天晴的可疑地步。 大家都怀疑,是不是气象局用了什么高科技新手段在人工控雨。 #打工人AI智能雨#的话题在一众娱乐新闻里慢慢爬升。 [1楼]:@滨南市气象局,出来走两步解释一下? [2楼]:我就在气象局工作,很负责地告诉大家,滨南地处沿海雨水充裕,没必要人工降雨。 [3楼]:我懂我懂,肯定又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跟咱们沸海日渐扩大的军事岛礁一个道理(挤眉弄眼.jpg) [4楼]:还别说,我最近半夜睡不着到阳台抽烟,好几次看到天空闪着红光嗖得飞过去什么,速度贼快,可能是又添轰炸机了! [5楼]:什么轰炸机,有没有点常识?红色光迹带拖尾,后面还跟着灰白色淡彩光晕,明明就是流星!给你们看我用单反拍到的绝美照片(流星.jpg) [6楼]:许愿! [7楼]:图好美,抱走了,许愿+10086 看着整个话题层彻底歪成许愿栏,AI降雨龙松了口气,却撑着下颌眉头不展。 他的手指停留在搜索界面上:[头上长云了怎么办?] 没错,他在应桃的日夜督促下,控云降雨的水平确实得到大幅度提升,但莫名其妙出现了点小差错。 龙角上方10厘米处,漂浮着一小朵云。 湿漉漉,软绵绵的,用手打散它,没几秒就会重新聚拢起来,继续慢悠悠变换旋转。 龙面无表情,云平整洁白。 龙懊恼低落,云便洇开灰蒙蒙的色调,开始酝酿小水滴。 龙想了想桃的美色,云变成了羞涩的粉红色,还智能地攒成一朵小花的形状,告诉你,告白时连花都不用买咯。 简直就是暴露龙心情的晴雨表! 敖凛躲在屋里,漫无目的地搜索解决办法,除了一条废话文学式营销号文案的[头上长云该怎么办?大家肯定会很奇怪,头上怎么会长云呢,但事实就是这样,小编也很奇怪] 只有一条真人回复:[你可以寻求场外援助,比如,大召唤术妈!] 敖凛:桃! 桃来了,开门莫名地瞧他一眼:你躲在墙角干嘛?修炼隐身术? 敖凛委屈巴巴地指了指头顶,给他看,这怎么办嘛,凭白飘来一朵云,赶都赶不走。 应桃微微欠身,意味深长地端详一会,结论道:我养的龙果然质量好。 敖凛:? 到底是夸他还是自夸? 应桃轻托起那朵小云,它马上丝丝拉拉地变成夕阳晕染的金粉色,像一朵喝醉了的棉花糖,流进他掌心。 这是雨露祥云,像一种高级龙类伴生物,会择有福运的龙当主人,算是你提前参破天机得到的小奖励。 敖凛眼睁睁看着老妖精用两指一捏,把云捏出个龙头模样,愣了愣道:这有啥用?除了捏着玩。 应桃言简意赅:滋养得好的话,能预警,能转运,甚至能帮你挡一道天劫。 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云,可不是哪条龙都能有资格拥有的。雨露祥云甄选主人的规则很诡异,不看修为,不看年龄,主要看资质和眼缘。 但上一代四海龙王的资质都不差,也没见哪条老龙头顶长云。 轮换上千年才有几率出现的宝物祥云,多少龙做梦都求不来,反而被敖凛这条小龙捡去了。 当然,整个龙族也只有敢舍身大义抛弃一切的小凛能担得起祥云的期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敖凛好奇道:我查了沸海龙族典籍都没查到,你怎么知道得比龙还清楚? 你爷爷头顶也有云。 等等,这个剧情我见过的是不是我成了我爷爷的替身被他的至交好友吃干抹净的刺激故事! 咚,敲龙脑袋,应桃没好气说:你爷爷修成人形时已经是六十岁老头了。 龙啧啧着:所以我是嫩口的代餐,妙啊。 应桃忽然认真回忆了下:不过他确实有一头飘逸的红发。 敖凛:?你别认真啊喂! 应桃转过敛带春情的眼眸,揉了揉龙的碎发:可我更喜欢这种软蓬蓬的手感,像小松鼠的尾巴,打湿以后更有风味。 敖凛看了看应桃落肩的短发,又看了看自己。 要是自己的头发能接给应桃就好了。 虽然短发看起来别有一番利落干净的美,他还是心心念念那头缎子似的瀑布长发。 以前的奶龙,小小一卷的时候,经常梦想自己能给老妖精当红头绳。 傻乎乎地缠到长发上,拢起来给自己打个结,却由于鳞片太滑,没一会就咯噔,咯噔地顺着滑下去。 敖凛悲惨地在心里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人家的爹咪有花戴,我的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的桃儿扎起来诶扎起来 唱完《白毛女》龙桃版,敖凛一抹脸,激愤地站起来:走! 应桃不明所以:大晚上的去哪? 给你扯红头绳呃,咱们逛街去。总不能一直睡这破窝,你不嫌腰疼,我还嫌屁股疼呢。 敖凛捶捶自己后腰,就是这跟屁云怎么办,能不能给它隐身? 小云朵忽然躁动起来,殷勤地散发着水汽,给龙角做喷雾保湿。 应桃瞄了它一眼,话中有话地提醒:你要不要认真想个名字? 雨露祥云只有一次命名的机会。 跟屁云形象是形象,叫出来总归不太雅观。 敖凛接到暗示,一边穿鞋子一边花三十秒仔细想了想,决定起个符合自己气质的,要雄壮,要大气:大风起兮云飞扬,要不然就叫它 云激动地叫唤:唧! 敖凛顿住,迷惑道:这是什么鸟云? 小小的云朵里霎时激射出七彩光芒,敖凛捂住眼睛躲开光,瞄一眼门厅穿衣镜的自己,倒吸一口凉气:草啊! 应桃在一旁扶额。 云朵闪着五颜六色的跑马灯光,仿佛路边小旅店动次打次的LED灯牌,上面平移的字更是瞎眼: 【感谢赐名:这是什么鸟云】 这是什么鸟云:唧唧复唧唧! * 作者有话要说: 龙卷:起个雄壮的名字吧! 云:什么鸟云! 应桃:某种程度来来说确实很符合小凛的气质 隔壁放了个火葬场短篇,不v,免费哒,有兴趣可以康康,嘿嘿嘿嘿 第81章 小狗少爷 试图悄悄把龙角搓软 下了两场小雨, 初夏的夜风舒舒凉凉,吹得人全身毛孔张开,惬意地闭了闭眼。 大晚上的国贸广场人群熙攘, 从侧门进去,下到底下一层, 家居用品区的店家们牟足了劲喷洒的香薰差点把敖凛呛个跟头。 这味儿也太杂了, 比妖精窝还熏眼睛。敖凛一边揉鼻子, 一边往应桃身边蹭了蹭。 还是应桃的草木香闻着舒服。 应桃视线越过人群,定在不远处的木质招牌上【靡音家私精品店】。 也不怪其他商家要努力吸引顾客注意, 整个底下一层只有这家装修昏暗、格调深沉的店生意红火。不光店里人多,从自动扶梯源源不断下来的人们脚一沾地, 也几乎都越过电梯口的其他名牌连锁商家, 直冲着深处的精品店而去。 我好像在本地超话见过这家店,网红店来着, 里面的装修很东南亚风味,所以好多人去打卡拍照。 敖凛不觉意地说,还是和应桃按照顺序一家一家逛。不出意料, 他们听到不少酸溜溜的抱怨: 现在的人做生意都不实诚了,开店两个多月天天营销。 什么小众生活情趣, 回归自然本我,净是些乱七八糟的噱头。 这种动不动找托儿来排队的, 东西质量能好到哪去?还是看看我们家的羽绒被,三十年大品牌, 保你躺进去就不想起来。 敖凛摸了摸被子, 是挺软和的, 而且商家们为了竞争直接给出了七五折优惠, 算下来比网上买还便宜。 行, 给我们拿两套吧。 老板本来已经闲到开始嗑瓜子,一听这话,忙不迭喜笑颜开:真买啊,你可别后悔! 敖凛一脸奇怪:买就买了后悔什么,难道你家东西有问题? 老板连忙尬笑解释:绝对没问题,有问题随时欢迎你来换就是,就是别等会去里边逛一圈,又说买了别家的不要了,找我强行退货。 敖凛觉得好笑,这老板卖东西怎么心态患得患失的:放心,我不差这九百块钱。 老板一激动,送他两个枕芯,把他俩送出店门后,还斜瞟一眼精品店,说不出的嫉妒,一个二个进去都跟被下了降头似的,赶明儿我也找人来营销。 敖凛本来没想去精品店凑热闹,听见店老板在背后碎碎念,反而好奇心发作,拉着应桃往那边去。 他倒要看看,这家以品质生活为卖点的网红店,到底质量有多拔群。 结果挤着黑压压的人群溜边一看,实在大失所望。 拼夕夕上十块钱的梳妆镜挂上店家特制的纯黑色吊牌,摇身一变成了泰班岛侘寂风桌面摆饰,价格直接变299。 不得不说店家把消费心理研究得透透的,换了个说法,感觉上东西的价值一下子就提升了。 加上店里无处不在渲染的高级,孤品,限定气息,让人的虚荣与猎奇心得到满足,几乎每一个进店的人走着走着,挎在胳膊上的购物篮不知不觉就装得满满当当。 应桃随手拿起一只标价99的肥皂盒,盒盖竟然已经裂开一条大缝。 质量够差的。敖凛撇撇嘴,转身想走。 把东西捏坏了还想走?照价赔偿!一直盯着他俩的店员终于忍不住,怒气冲冲拦下他们。 没有人能不掏一分钱走出他们家店。 应桃冷冷一句话把他堵回去:可以,调监控。 店员气闷了下,转了转眼珠说:来我们店消费的客人素质都很高,开店以来从来没发生偷盗事件,所以没装监控。但人证物证都在,我看见是你捏的,别想抵赖。 周围的顾客也都渐渐围过来,开始指指点点:好没素质啊,长得人模人样的就缺这99块钱吗? 要是换了别人,在一众人的围观下说不定就顶不住压力掏钱了。 敖凛确实不在乎钱,但他生平最痛恨有人往应桃身上泼脏水。 没错,是我们捏坏的。敖凛忽然出声。 店员还不知道自己撞在了枪口上,自顾自地叫嚣:识相点就去收银台结账,否则别怪老板把你们的照片公开,送你们两个无赖出名嗯?你们终于承认了! 敖凛私下拽住面色渐寒的应桃,不让他妄动,转而对店员笑着说:把那个碎肥皂盒拿来,我立马结账。 店员回去找了一圈,居然找不到之前的碎盒子,他走到顾客堆里,趾高气昂问:都看看自己的购物篮,肯定有人没注意拿错了。 一个顾客从篮子里掏出还未拆包装的盒子,在这里。 店员刚要去换过来,忽然另一个人说:我的也是裂的。 我这个也裂开了。怎么都是坏的。刚刚拿的时候还是好的啊,质量这么差,不要了。 疑问和不悦声此起彼伏,大家又赶紧去检查购物篮里的其他东西,同时已经有不少人抛下没结账的商品往外走了。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6) 一时间,场面180度大逆转,店员可能也知道自己家卖的东西质量有多脆,根本没怀疑是不是敖凛动了手脚,而是第一时间跑进后面请老板。 老板掀开帘子时,敖凛在心里呜呼一声,好亮的光头,还是粉红色的。 他下一秒就反应过来,那道打在光头皮上的粉光,来自于帘子后矗立的神龛。 神龛是红酸枝木的,整体高度将近两米,内部空间层叠算得上大气豪华。 敖凛歪头一瞥,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三注儿臂粗的高香。 别人祭神的香都是青烟袅袅,悠悠回旋,这三注香烧得却烟迹笔直,火急火燎,亮红色的火星子一闪一灭,仿佛有人蹲在旁边迫不及待猛吸一般。 他还想仔细去分辨烟雾笼罩后的神像是哪一位,光头老板迅速拢下帘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对店员说:让他们走,反正不差这点。 总之态度极横,根本不在乎流失的顾客和品牌声誉。 敖凛松开暗中掐决的指头,把施加在肥皂盒上的障眼法都撤回来,再挑眉看店员一眼,在对方愤愤又不甘心的注目下挎着应桃出去。 做生意的拜神求财很正常,但这家店明显不太对劲。 敖凛盯着一波又一波新涌进店面的顾客。 每个人都打了激素似的,亢奋得眼睛发亮,反而走出店面的人会瞬间肩膀一松,迷惑地低头看袋子:我买这些东西干嘛,家里都有啊。 敖凛附耳小声问应桃:刚你看清帘子后供的是谁没?要那么大的三注香,天天烧不会撑死嘛。 应桃眸色深深,轻挑起声调:六面佛。六张脸皮六张嘴,吃得能少吗? 敖凛心中一动,我记得六面佛根本不计入佛教名册,好像来源都成疑啊。 如果你不知道六面佛,或许也曾听过一些上世纪港岛明星酷爱祭拜四面佛的花边传闻。 实际上,六面佛算是四面佛信仰下的一道分支。 四面佛,又称大梵天王,在古印度派佛教形象为四头四手,四面分别代表事业、财富、爱情、健康,象征着面朝四方法力无边,在东南亚一带的国家信徒相当广泛。 这种四合一拜神的方式,极大地满足了信众在不同时期的全面祭拜需求,还逐渐发展出了偏门分支六面佛。 效果更强,随之而来的反噬也强。 或许是文化差异,夏国这边都讲究百门通不如一门精,在神仙系统里也不例外。管得越多越杂,反而会被人民群众报以怀疑的目光,质疑你的专业素养。 但耐不住就是有人相信南佛聚能环,一佛更比六佛强,把智慧、财富、消灾、权力、幸运、平安,所有数值栏全点一遍,走捷径养邪佛赚钱,最终落得个福报耗尽,命数早夭的结果。 敖凛冷笑:走邪门歪道赚钱,总有一天会翻车。哪天商场要是来个正位财神跟他抢人气,这邪佛抢不过,说不定要反噬到店主身上呢。 说着,他们坐电梯上楼,商场广阔的中庭正在举办活动,是赫赫有名的国际黄金珠宝品牌天禄金赞助的宝贝回家?寻回被拐儿童慈善公益项目。 人群如潮水般朝这里聚拢,主持人正在台上介绍活动规则:请大家扫描公众号二维码,把我们的【宝贝回家】失踪儿童信息名单分享到朋友圈,帮忙互相宣传一下。每分享一次,就能得到一个抽奖机会,每人限抽两次。 接着,主持人公布了奖品内容。天禄金不亏是百年黄金品牌,出手阔绰到在场围观群众瞪大眼睛。 一等奖:金砖一块(1份) 二等奖:貔貅镶金翡翠手串(3份) 三等奖:大型犬狗窝(10份) 安慰奖:洗衣粉一袋(50份) 敖凛眼睛瞬间亮了,指着奖品回头对应桃说:我要那个! 应桃本想说家里金银玉石多得可以拿来养鱼,顺便看过去,默默顿了下:哦,龙要窝。 坚决否认龙是想送给自己的可能! 不一会,整个商场的流量都像漏斗似的往中庭这边疯狂倾倒,小一点的店面都零零散散没人了。 卖家居用品的地下一层也一样。 眼看着刚要往门里进的顾客一抬脚转弯上楼,【靡音家私精品店】的光头老板气恨得锤桌子。 他为了盘下这处店面,连装修带租金欠下90万,就指望这两天周六日大笔捞钱,怎么偏偏碰上商场搞活动,把他的人气全吸走了! 他一咬牙一跺脚,转头又给六面佛加了三注香。香炉里未燃尽的香脚挤得满满当当,显然之前已经加过几回香,是他觉得不够,又强行再添的。 供奉六面佛的香是专门从海外代购来的,每根都要上千块,据说点了能大大增加灵验程度。 光头这会也顾不上心疼每日烧掉的香钱,只对着神龛紧紧念:佛爷佛爷,求您保佑我,让楼上的人都下来买我家东西吧。只要来了人,我每日给您奉二十注高香。 二十注香,代表每日烧香营业的成本至少得两万块。 必须要提高商品单价,挣更多的钱来填补。 光头沉着脸色走到外面,指挥店员:去,趁着这会没人,把商品标签全给我换了,每个加价100元。 这道吩咐太突然,连店员都犹豫道:这还在营业中就涨价会不会不太好,老板,要不还是明天再改价,就说是根据物价合理上涨的。 这么突然乱改,万一工商局来查就完蛋了。 放心,你做你的,剩下的就交给佛爷。光头眼中渗出红光,满脸的贪婪与自信。 店员偷偷瞧了眼后面的帘子,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老板供的神也太灵了。 灵得,有点吓人。 与此同时,两只蹭热闹的妖怪终于排队到了前方。 数了数前面只剩下五个人,敖凛赶忙拽拽应桃,等他回过身,把脑袋凑过去快速说:马上就轮到你了,快来搓搓龙头,增加手气。 应桃内心失笑,表面却装作严肃质问道:想搞暗箱操作?嗯? 我凭本事奶你,算什么暗箱操作,快摸! 龙还搞起强迫来了。 应桃借势搓了个爽,揉得龙哼哼唧唧往自己怀里倒,又歪着脑袋往后边看。 敖凛奇怪道:诶,后面那些人怎么不排了?都快排到了。 队伍里零碎地走掉一些人,却没有朝商场大门去,而是等在电梯那边,准备去地下一层。 敖凛心里咯噔一声,又看了看商场活动的大宣传牌,上面有古香古色的天禄金三个大字。 天禄金,天禄金天禄,好像是貔貅的别称来着? 他记得貔貅一族在人间有不少产业。 貔貅也和梼杌一样,算是佛道两界都不沾边,亲近民间,自成一派,专心搞钱。 连财政部那边也有混着貔貅血统的人类坐岗,专门旺国家财运的。 东南亚邪佛想和夏国民间正位瑞兽争人气? 敖凛不由得牵起嘴角,迫不及待想看光头店主吐血的样子。 龙最爱看恶人遭报应了! 啊没抽到。应桃展开小纸条,蹙了蹙妩媚的眉目,懊恼地说。 主持人过来安慰:没关系没关系,还有第二次机会,你抽的是安慰奖吗我看看哈? 他突然倒吸一口气:二等奖,翡翠手串一条!您运气太好了,这是本场抽出的第一个二等奖! 应桃面无表情把龙又抓过来搓了一通,感觉手感到了,捋起袖子重新将一抹白臂塞进抽奖箱。 敖凛举起拳头给他加油:一定中,一定中,桃桃冲啊! 应桃的长指夹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翻看一眼,瞬间脸黑,回头表情虚弱地靠在龙肩膀:又没中,辜负了小凛。 在他身后,主持人震惊地拿着奖票喊,颤抖着喊:一、一等奖! 一等奖都说没中,这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可老妖精不管,老妖精有的是钱,但如果天道不让他得偿所愿,他就要闹脾气。 应桃被抓上台,拍照领奖。 虽然台下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点也不高兴,反而臭着一张脸,下来时随手把沉甸甸的金砖揣到敖凛口袋里,给你的零花钱。 围观人群羡慕地流下了泪水。 敖凛蹭蹭失落桃,又塞回去:你拿着买菜,太重了我不想要。 众人:不要可以给我,这么沉甸甸的痛苦,我可以替你们免费承担。 接下来该敖凛上场,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满心期待地使用这是什么鸟云的转运加持功能: 鸟云鸟云,给我争口气,一举拿下三等奖。 鸟云的LED灯牌亮起,可惜在场的普通人类看不见:[唧到,over。] 但这一次,他却抽出一张意想不到的东西。 连奖券都不是,而是一张名片,写着【修巨白】,看起来像不小心混进箱子里的。 啥啊这是!敖凛生气地戳戳鸟云,第一次就发挥失常啊你。 鸟云:QwQ不唧到。 应桃却神色一动,一把捞过敖凛的腰,退到出口边,眯着眼睛望向悄无声息围困过来的白西装壮汉们。 壮汉们被他一道眼神震慑在原地,犹豫着不敢上前。 为首的中年人扑通单膝跪倒,带着壮汉们跪成一圈,昂扬的声调掩饰不住激动:少爷!一年之期已到,求您回到家族,老爷和太太想您想得都病了啊。 敖凛迷惑地指指自己:你跟我说话? 修管家猛点头。 敖凛叉着腰怒道:瞎说,我老子娘早携手跑路了。 修管家目光灼灼,眼盯着他手里的名片:不可能有错!能抽出老爷名片的只有族中之星运势天才的您,修构少爷。 小狗少爷谁会叫这么逊的名字啊。 等 好像他真的认识某只走失儿童。 等下,我帮你打电话问一问。敖凛拨通了九婴的号码。 九婴:小师母好,小师母今天原谅师父了吗,师父今天吃饭了吗? 应桃在旁边弱弱:吃了。徒弟智商有缺陷,要学会谅解。 敖凛直接说:去把小白狗抱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没一会,小白狗不耐烦地声音由远至近:什么啊,我正和院子里的漂亮姐姐玩呢,恶龙找我干嘛,我不想跟他说话,什么,漂亮爹咪也在,那我勉为其难 敖凛微微一笑,对着送话器温柔喊:修构少爷~ 那边沉默一秒。 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号:嗷嗷嗷老子不回去!!!滚呐! 敖凛挂了电话,转头没什么表情地对应桃说:看看,你捡的柔弱小狗。 应桃:我捡的东西,好像从来就没有能长柔弱的。 这是体质问题,没得治。 试图悄悄把龙角搓软。 叮铃铃铃铃铃头顶炸响刺耳的铃声,有人从扶手电梯跑上来,狼狈地大喊:楼下失火了,救命啊! 众人诧异地转过去看,应桃和敖凛视力较常人更佳,一眼便认出那人被烟熏得乌黑的脸: 是精品店的店员。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好想摸龙角求好运啊 第82章 这可不兴揍哇 你在我心里也是正位仙女 打了报警电话,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商场的灭火器数量再多也比不上一条龙冲进去喷水来得快。 这一次,鸟云终于没再掉链子, 在遮掩术下扑进熊熊燃烧的火场,没过几秒钟, 众人就见墙壁一般厚的灰色浓烟变淡, 半人高的火焰偃旗息鼓, 只留下一片融化烧焦的皮革织物。 旁边的店主吓得拍胸口:谢天谢地,还好没烧到我们家来。 这一层都是易燃易爆的家具针织品, 要是真烧起来,谁都跑不了, 跟往阎王爷家门口送人没什么两样。 敖凛拽着光头男出来, 狠狠掼在地上。 光头男非但不知错,竟然还死死抱着怀里的六面佛像, 魔怔了似的瞪大眼白怒号:都是你们惹恼了佛爷!佛爷发怒,烧死你们这些瘪三! 商场经理赶紧指挥保安将他按住,你精神病发作了? 敖凛翻了翻白眼:我看他正常得很, 都知道供邪佛夺财运。 路人打了个哆嗦:那他是遭反噬了? 敖凛架起胳膊,昂起下巴说:差不多吧, 他为了在商场烧香把烟火报警器关了,高香点到帘子, 又开着中央空调对流风,自己疯狂作死, 不烧他烧谁? 正在这时, 一个女生带着三位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过来, 指着趴在地上的光头男, 鼓起勇气说:就是他, 我早上买的东西,还没到家就发现坏了。下午我来换货,老板居然临时涨价要我多付100块。 工作人员面容严肃,出示证件:你好,我们是滨南市工商局,接到举报,你们店疑似存在恶意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他环视一眼还在冒着烟烬的店面,冷哼一声:看来消防也不合格。等着吊销营业执照吧。 损失一店货物,被吊销营业执照,再加上还要赔偿商场的装修金,债上加债,光头男的发财路彻底断得干干净净。 可他仍旧不甘心,眼里渗着血似的,恶狠狠说:你们尽管罚,这点小钱我一个星期就赚回来了。 今天只不过是意外,只要回去继续虔诚供奉佛像,他一定能迅速东山再起! 一道清越的声音如晴天霹雳,把他的盘算打得粉碎 立刻交出你手中的佛像,我怀疑你经由非法途径报关,涉嫌走私国家命令禁止携带入境的违禁品。 光头男愕然看去,说话的正是救他出火场的红发青年,对方掌中的证件明晃晃写着:【区寰大使馆:大使,敖凛】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7) 大使?就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烫头小子? 光头男嘲笑着啐了声:做梦去吧!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动我的命根子佛啊! 一声惨叫,大家还没看清动作,光头男已经被应桃按倒,强制执行。 看到光头男恶有恶报,之前卖羽绒被的店主阿姨十分幸灾乐祸地送上一只大袋子,给敖凛装六面佛。 敖凛和应桃乘坐电梯离开,却不知身后的人群里有人认出他俩标志性的发色,悄悄跑到本地超话里发: 【今天在商场碰到龙王庙的庙主和他朋友。之前看照片没发现,他个子其实很高挑啊。嗯,发质也相当好,自带水波纹光泽,好想追上去问问哪家托尼老师给做的】 一提到龙王庙,评论嗖嗖倍增,但关注点不约而同放在了其他方面: [1楼]:庙主小可爱怎么天天和朋友出双入对的。难道是我腐眼看人基? [2楼]:不,他俩本来就是一对儿。前两天我还撞见庙主在楼道里踮脚要他男朋友亲亲,嘻嘻,甜得我那天喝奶茶都没放糖。 [3楼]:在楼道就?!真不明白现在的小年轻为什么都这么胆大,男德在哪里?小区地址在哪里? 回[3楼]:不方便说,又不是明星,还是别打扰人家私生活吧。 出了事,商场抽奖活动被迫中止。敖凛手里还剩一次机会,本来想继续抽,貔貅家族的大管家直接豪爽得大手一挥:您想要什么,可以直接拿。 敖凛抱着足有两米长的珊瑚绒大狗窝,重重叹气:唉,拿的没有抽的香。 修管家眼角抽抽,心说您都包揽我们一二特等奖,运势旺得堪比貔貅,这还不香吗? 一同上了修管家的车,准备直奔龙王庙擒拿翘家少爷修构。 路上,敖凛把六面佛放得离自己远远的。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起的鸡皮疙瘩,总觉得这玩意的六双眼睛都盯着自己,邪门得叫他浑身不舒服。 这肯定不是从正规渠道弄来的。 根据《国际妖界贸易公约》,任何涉及民间巫术、魔法、迷魂诅咒的相关物品,除持有特许进口执照外,一律禁止在国际市场上流通,以免给不知情的人类带来生命和财产损失。 毫无疑问,夏国也签署了这份公约,并持续严格遵守。 但细想一下,似乎从开办妖界大使馆以来,碰到的各类以非法方式穿越国境的妖类绵绵不绝,特管部抓得再多,仍旧遏制不住愈演愈烈的趋势。 仿佛有人在国境结界上开了口子,内外勾结,把乱七八糟的妖类放进来。 但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伤害人类?把社会搅乱?还是纯粹想报复社会? 敖凛把自己的问题说给应桃听。 应桃抿了点笑,眸子却是冷的:不妨倒推一下,谁在这件事中收益最多,大概率就是谁没跑了。 敖凛皱了皱眉,心念微动,忽然想起一件事:灵解说过,海关进出口是二郎真君在管,为什么出了一系列事,没看上面罚他,反而灵解被捋下去了。 话刚脱出口,他脑中已经浮现出答案:二郎真君心高气傲,向来特立独行,而且是玉帝亲外甥,听调不听宣,平日里只管享受香火,出了事自有他的好舅舅善后。 虚假的仙二代:敖凛,爹妈飞升没人管,被老妖怪捡回去奶。 真实的仙二代:二郎真君,劈山救母,亲舅舅玉帝只手遮天三界老大。 背景这么硬,想撬动都难。 应桃若有所思道:不过二郎神是有一些痴处在身上的。他和上头那位的关系未必好,要是追根究底,他母亲私会凡人生下他,因而触犯天条被压在山下曝晒至死,他心里能不恨?想来听调不听宣,实际是不想给玉帝脸面。 敖凛听过二郎真君救母的故事,有些感触道:也挺可怜的啊。 谁料应桃缓缓扭过脸,不高兴起来,他有什么可怜的,母亲是正位仙女,一出生什么都有了。 敖凛见状赶紧撸撸吃醋的桃毛,哄他:没事没事,你也有啊 应桃调整好姿势,等着听自家龙说你有我在。 然而敖凛话锋一转,眼睛闪亮地告诉他:你在我心里也是正位仙女! 应桃: 罢了,意思应该是一样的。 是一样的吧? 来到龙王庙,小白狗早按照敖凛的意思被九婴拴起来了,这会正龇牙咧嘴冲他们哈人。 敖凛摇摇手指:猫才哈人呢。 修构:哈汪! 修管家左顾右盼,挠了挠头问:我们家少爷好像不在? 敖凛用脚尖点点地,示意他看狗:这不就是嘛,如假包换。 修管家一脸怔愕,和小白狗大眼瞪小眼对视一会,笑着说:龙君您别和我们开玩笑了,我家少爷已岁至千年,早就修成人形,怎么会是幼崽的样子,至少也得长您这么高了呢。 说着他还感慨着比划了一下身高。 敖凛默默复述了下,岁至千年那不是比他岁数大两倍?! 一把火烧上心头,恶龙猛扑上去揪狗耳朵:让你装幼崽,让你扮儿童碰瓷我家桃!老牛装嫩草你丢不丢妖,快给我变回来! 修构的四爪僵硬一秒,忽然一副我不装了的样子。 他轻而易举挣脱敖凛的钳制,迈着雪白无瑕的四只爪爪盛气凌人地走到一边,从嫩得能掐出水的幼兽音,瞬间变成略带戏谑的男中音: 你这条小龙好生过分,不就吃你家几口粮,非要把我家佣人引到这里,平添烦恼。 摇身一变,小白狗原地所处的位置化身出一位清秀丽致的银发青年,头发比敖凛的还长点,色泽纯净一尘不染,放在妖界肯定算是一方大妖。 敖凛磨着牙,朝他伸手:这个月伙食费,一万,给我。 他是看在应桃的面子上才允许九婴和貔貅在庙里敞开了买吃的,一个月没到,两个外卖软件账号都刷成高级会员了,从参观信众那里赚的零碎硬币还不够两只妖半个月祸祸的。 你急什么,两指摩挲着下颌,貔貅稍微倾身打量着敖凛,眯起凤眼,之前都是昂脖子看,总觉得你长得一般,现在从俯视角度看感觉还不错嘛。这样吧,你认我做哥哥,我就把伙食费还你。 第一次见到欠人钱还逼债主认亲的,脸皮比不周山还厚。 敖凛握紧沙包大的拳头,暴躁道:我去吃碗冰淇淋。 貔貅觉得好笑:为什么认哥哥要先吃冰淇淋,是龙族内部的陋习吗? 应桃:因为他长大了。 貔貅:? 应桃上挑的眼眸瞟过来,似笑非笑:他要先冷静一下,等会揍人有准头。 貔貅:!!! 修管家忙朝敖凛气势雄浑的背影喊:龙君,龙君!这可不兴揍哇,我家少爷是个绣花枕头,草包锦鲤,一打就扁啦! 还有你啊少爷,请不要用招财血统挑战纯战斗血统啊!! 貔貅不屑地说:让他去,区区一条小龙,我千年大妖想治他还不是信手拈来。 有丰富滴滴打妖从业经验的暴躁锦鲤龙当真了,敖凛转过身,眸色沉沉,直指貔貅的鼻子:是男妖就堂堂正正打一场,输了我叫你哥哥,你输了就喊我 他话尚未说完,铁骨铮铮的貔貅红着眼睛嘶喊:哥哥!行了吧。 恶龙能削掉九婴七个头,他傻了才会跟龙对打。 做神兽,第一要义是脸皮厚,少挨揍。 貔貅倔强扭头:哼唧,我要离家出走。 修管家老泪纵横地说:少爷,您这脾性,怎么还是长不大,您总不能一辈子逃避使命啊。 貔貅聚起怒色:打量我不知道?兄弟姐妹四个就我没有立一番事业,于是你们想把我送到天庭当招财猫,必要时杀了祭天。 不论修管家怎么反复解释那是一场误会,貔貅始终固执地不肯相信。 敖凛和应桃在一旁看热闹,外边却来了林故,急匆匆地报告道:敖哥,梁警官过来了,还带着一条外来人鱼妖,说是扫黄的时候扫到的,想问我们怎么处置? 敖凛竖起眉毛:扫黄?他是嫖客还是被嫖的啊? 很快,他就从人鱼的口中得知了答案。 长相凶巴巴的大西洋人鱼畏畏缩缩,抱头蹲在角落,地上掉了零零碎碎的小珍珠,仍旧在不死心地开空头支票贿赂警官:别、别抓我进去,我会哭珍珠泪,拿个盆来,你们可以靠doi我发财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龙摇尾巴热情:是仙女姐姐,好看! 桃:好看吧,按照你xp长的 龙:???xp??你真的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桃:?不是爱好的意思吗 第83章 龙王妃也盖章啦 毯子,你今日运气不错 说实话, 这条人鱼和童话故事里描述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不仅没有海藻似的头发,海蓝色的眼珠和漂亮脸蛋,反而长着刀疤脸, 小寸头,英挺倒是英挺, 可这胳膊上的腱子肉未免也太丰满了吧? 庙主都比他长得像人鱼。 在场群众纷纷回头看敖凛, 搞得敖凛莫名其妙:看我干嘛? 林故小声吐槽:现在的嫖客口味都好重。 梁警官相对公允地说:不能这么说, 各花入各眼,不能因为他外形条件不符合大众审美就轻易放过他。老鸨交待过, 他可是会所里的头牌。 米粒似的小珍珠顿时洒落一地,差点把进来的貔貅绊倒。 人鱼边抹眼泪, 边哭诉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 非说我是退役海盗,外边来的黑社会老大, 被仇家报复扔到这里受罪。后来越传越广,只要是进会所的不管好不好这口都要点我看看,还让我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 天知道我每次都要强忍眼泪,在心里数着一只泡泡, 两只泡泡,这么挨过去 敖凛摸着下巴, 听得津津有味:啧啧,人类罪恶的征服欲啊, 越是看起来高不可攀, 就越想爬上去践踏。 说完, 意味深长看向老妖精。 应桃:? 揉揉龙脑袋, 慷慨放权:可以攀。 这下轮到敖凛脸皮发烫了。老妖精不愧是老妖精, 一个直球打回来,再邪恶的伎俩都会无效化。 貔貅也凑过来,眼巴巴的:我也可以吗? 可以被我揍!敖凛给他一拳,毫不客气地把貔貅赶到一边,旁边站着去,吃白饭的家伙。 这边,梁警官还在秉公执法,严肃审问:找什么借口!你游手好闲想躺着赚钱,就别怪别人不把你当人。 人鱼呆呆的:我本来也不是人啊 梁警官轻咳一声,重新找回声调:问题不在这! 人鱼只好低下头,顶着社会黑老大的脸,保持菟丝花式的标准柔弱鸭子坐,凄惨地解释: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干这种生意。以前我轮休的时候也想着转型赚钱,靠家传手艺打毛线,去夜市卖手工围巾。可是我冒着寒风坐了七个通宵,硬是一个也没卖出去。 我说是我自己做的,没有人信,他们甚至聚在我的摊子前怀疑我绑架劳工。 人鱼抽抽搭搭地掩住脸,好一朵不胜娇羞的大汉小莲花,我因为长得太凶,从小到大一直受排挤,听说夏国的妖怪诊所很出名,就想来这里一边打工一边整容。但蛇头却哄着我借了一大笔商业贷,后来发现根本还不上,想来想去,只能下海赚快钱了。 敖凛脸上的趣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怎么又是借贷,难道有组织专门给你们提供资金,送你们偷渡我国? 人鱼心虚地应承:好像是的,一般有钱的会直接给中介交钱,没钱的,比如我,中介会帮我们统一申请贷款,只要三年内还清就行。 林故不禁开始同情:其实也是受害者啊 梁警官眉头紧皱:要是没还清呢? 人鱼表情闪过一丝惊恐:那我的裸照会洒遍北大西洋的海面,在整个人鱼群里彻底失去地位,到时候就只能一辈子靠卖鱼籽为生了坚决不能沦落到那种境地! 敖凛:卖鱼籽还高尚点吧? 人鱼居然哼了声,隐隐龇了龇牙:这是我们人鱼族的高傲,你不懂。 还高傲?敖凛差点笑出声。 敖凛目光扫过他的长指甲,再对比一下应桃为了日常做饭撸龙,修剪得板正平整的浅粉色短指甲盖。 龙释出和善的笑容:那行,既然你也是受害者一枚,不如我现在就联系北大西洋人鱼族的族长,连夜包机送你回去。 人鱼眼神闪烁,硬邦邦地说:那不行,贷款没还完我会被报复的。 敖凛观察着他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的动作,不紧不慢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本着国际妖道主义精神,我们使馆会出官方公告帮你解释清楚。 他顿了下,朝人鱼微笑,就说你踊跃配合警方破案,打掉跨国极端犯罪组织,让蛇头丢尽颜面,失去终身择偶权,之后一切加诸在你身上的报复都是对方恶意的PS。 人鱼突然涨青了脸,尖声反对:什么极端犯罪,凭什么就要剥夺择偶权! 敖凛面上老神在在,瞳孔却收成一条线,皮笑肉不笑着:我说蛇头,你慌什么? 人鱼刚才的柔弱与无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越发狰狞的表情:就你们夏国使馆这阴阳怪气的服务态度,有哪个正经妖精敢来申请入境?活该被中介截胡赚钱。 敖凛淡淡道:哦,你们不来更好,反正我们也不缺钱。不仅不缺钱,还能天天吃鱼子酱火锅。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8) 最后这句犹如在夏国人面前叫嚣草莓猪肉饺子,巧克力麻婆豆腐,彻底让人鱼神经断裂失去理智,扑过来要跟他拼命:乡巴佬大陆妖!吃什么都配火锅! 敖凛添油加醋:不仅要麻辣口味,我还放香菜呢。 文化差异攻击! 人鱼的尖啸几乎穿破人的耳膜:啊啊啊异端邪教!!!! 应桃在旁边宁静地捣手机:一键下单,10盒北大西洋鲟鱼子酱。 百度搜索:手打鱼丸的制作方法。 敖凛抱着手臂,根本没怎么使力,一脚上去踹翻人鱼拿捆仙绳扎了个龟甲缚。 对方像被装车的大闸蟹一样垂死挣扎,亮出带着血丝的鲨鱼齿,哈哧一口要咬断绳子 哼。轻轻一道鼻音,随之蔓延开炽烈的龙息,将整间屋子的气场从天而降压住。 梁警官和林故只觉得呼吸有点不顺畅,人鱼直接五体投地贴在地上,后脊背不住颤抖,竟是抬都抬不起来了。 自从招来这是什么鸟云,敖凛单体作战实力倍增,也融会贯通开始学着怎么像应桃一样先手制人,再直接开气场降维秒杀。 这一招下去,胆小点的妖怪魂都会吓跑一半,更别说没见识过夏国神仙体系里五花八门擒拿手段的大西洋人鱼。 敖凛无聊地弹了弹指甲,心不在焉地问:还不交代? 人鱼脸色惨白,颤着嗓音垂下头承认:其实我就是地接中介。 梁警官和林故大惊失色,人鱼刚才那番声泪俱下的演技把他俩都骗过去了。你说你,当什么黑中介,这演技去好莱坞还不一年一个小金人? 貔貅震惊地望向恶龙:怎么堪破的,我怎么没看懂? 敖凛不屑道:哪家头牌能留那么长指甲?别说打毛线会戳着自己,激动的时候翻来滚去伤到客人一星半点的不得天天赔钱啊,所以天天接客肯定要修指甲的。 貔貅表情一下子变得玩味:小恶龙,你好像经验很丰富嘛。 敖凛志得意满道:那当然,我有生活经验。 龙的生活经验本体桃: 他怀疑龙在cue自己,但没有证据。 应桃默默把手揣进衣服口袋里。 不过确实应该多加注意,特别是梁警官和林故,你俩是人类,没有亲身感受过妖言惑众的本事,很容易在这上面栽跟头。敖凛语重心长补充道。 别人或许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的。不管是咸水还是淡水,大西洋还是太平洋,但凡是人鱼,就没有不逞凶斗狠生食血肉的,本质上都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高级海怪。 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温柔痴情的小美人鱼,有是有,但都是极少数的个例,况且小美人鱼最后不是也变成泡泡飞走了嘛。 所以说,在人鱼种群里,温顺良善的基因根本不可能传续下来。 就算偶尔有基因突变的,也会因为和种群恶斗的氛围不和,迅速成为牺牲品。 以前,敖凛家门口的鲛人们动不动就为了争夺择偶权打架,今天你扒我鳞片,明天我断你尾巴,都是常有的事。 要是按面前这条人鱼所说,长得丑又好欺负,那理论上他根本不可能活到这么大,更遑论脱离种群约束跑到夏国来了。 主要还是那句请doi我发财太容易让人先入为主,仿佛人鱼是提个澡盆就能养的经济型作物似的。 要说投入少,回报高,基因稳定,脾气还好的海洋经济作物,那还得是养龙哇。 经此一事,梁警官觉得很有必要了解相关知识,滨南常驻的外国人本来就多,万一哪天出勤又碰上作妖的了呢。 于是,他虚心求教道:敖师傅,请问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浅显易懂的入门教材,我想借回去学习一下。 敖凛:有啊,普通书店就有卖的。 梁警官大为震惊:这种书也能随便流通吗? 敖凛奇怪地看他一眼:《聊斋志异》,《山海经》,《阅微草堂笔记》随便看。 梁警官:我还以为有内部材料。 敖凛摇摇头,打破他的幻想:你想太多了,没文化的妖怪不会写这些,有文化的也懒得写,要是我,我就乐意在家躺着。写鬼怪名册还容易得罪妖,半夜敲门喊你给他写漂亮点的自大妖怪多得是。 梁警官连连点头称是,押人鱼上车的时候还在感叹,敖师傅对妖怪心理拿捏得真细致,简直像身在其中一样。 经过刑警队专业的刑侦审讯,人鱼对组织偷渡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进一步指认了作案工具:[口贷妖怪app平台] 据查明,光是滨南市区内注册该app的外来妖就有105名,其中赫然包括之前受骗的玉米神。 由于慧眼识真妖,协助破获非法偷渡案件,敖凛实至名归被奖励一副红彤彤的金边大锦旗。 他得意地拍下来po在朋友圈,哼哼,这么一来,过两天的特管部年中大会上,优秀单位的称号就稳了。 年中大会在杭山市召开,从滨南过去得坐四个小时高铁。 敖凛想了想,也把商场弄来的邪佛带着了,万一会场碰到佛界的人,还能请他们帮忙处理一下。 修构少爷不肯和管家们回去,修管家请示完貔貅本家,决定包下滨南的五星级酒店,坚持每日来龙王庙报道,规劝少爷。 有了修管家和一众貔貅血保镖的加持,龙王庙的运势旺得简直快冒青烟了。 各地的财神庙冷得结蜘蛛网,沸海龙王庙的王妃井却围满了人,弄得敖凛专门在官博发通知,手动分流: [虚光观现在也有龙王和龙王妃塑像,大家如果住城郊可以去那边玩,不用专门开一个小时车到市区的。] 有人不满地回复:[可是虚光观要收门票哇。] 敖凛回:[报我名字,他们不敢收钱。] 这也太霸道了!大家一边惊叹,一边暗戳戳觉得爽,牛气轰轰经常只接待贵宾的虚光观,你也有今天啊。 就得龙王爷呃不对,就得小庙主治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最近在官博下聊天许愿的时候,总是容易把庙主和龙王爷喊混,甚至有截图上次新闻视频,给敖凛画上龙角角的。 敖凛还转出来夸:[画得很像,特别传神!] 画手嘿嘿开玩笑问:[是龙王爷亲自盖章的像吗?] 敖凛认真地回:[龙王妃也盖章啦。] 大家只当庙主在玩梗,还笑他三句话不离龙王妃,却没想到敖凛确确实实拿给应桃看了。 应桃端详一会,形意所往,心随意动,他能画这么像,说明冥冥之中对你的信仰足够深厚。 窗外一望无际的绿野往后飞去,列车正在高速飞驰。敖凛懒散地躺在应桃腿上,目光忽然定了定,抬手捏住一小缕晃动的灰发:掉下来了! 应桃低头望着他:怎么了? 敖凛撑着手臂坐起来,眼里迸发出惊喜:你的头发已经落下肩头了,真的变长了! 呜呜呜他的长发桃指日可待,说不定哪天就可以长到给龙当滑滑梯了。 应桃把龙按回去,冷白长指缓缓从龙的耳根抚到脖颈,感受指腹下热烈跳动的脉搏。他悄悄贪恋着那一点温度,垂下眼眸,温柔道:还好我有小凛。 几千年的困苦,换了一条龙。 值得。 下车后,大会主办方派来的车早就等在站口,司机看了看手表说:咱们再等几分钟,还有个客人是八点十分的车,这会应该已经出站了。 不料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司机急得打了好几次电话,那边都故意挂断,气得他想直接开走。 还是敖凛劝他:兴许是高铁晚点了呢,虽然几率小,也不是不可能,再等会吧。 敖凛没告诉司机实话:我们妖精都是很记仇哒!你要是先溜了,回头人家一生气,说不定要写小人咒你。 等了一个半小时,第三位乘客终于来了,看到车还等在这边,脸上浮现的不是欣慰,而是极致的冷淡:你们没走?专门为了等我,徒增因果。 敖凛:?这思路,莫名很熟悉? 应桃转眸瞥了他一眼,对方戴着深檐棒球帽,一身运动衫,两手空空没拎行李。 对方似乎察觉到应桃的视线,也望进车厢后排,明明光线昏暗几乎看不清脸,他却慢慢地陈述:你长得很美。 应桃淡淡微笑,明知故道:多谢。 对方皱了下眉:我不是在夸你。他只是在描述事实。 敖凛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精神小伙竟然一眼堪破了应桃的容貌障眼法。 精神小伙又转过来,像是才发现旁边有个敖凛,缓缓描述:你年纪很小,是一条龙。 敖凛立刻以防备姿势机警地抱住桃,保护我方桃桃! 前排的司机却翻了个白眼:你搁这算命呐,管人家属龙属兔,要不是他们坚持要等你,我早开回去下班了。对了,你行李呢? 精神小伙坐上来,拉上车门,表情岿然不动:在高铁上被偷走了,连同手机。 司机瞄了眼后视镜,一阵汗颜,挺高大一小伙,怎么出门仿佛不带心眼。 商务车匀速行驶在高架桥上,融入耀目银川的车流。窗隙间撒落的光随着车轮加速变得或明或暗,节奏逐渐急促。 应桃从窗外扯回视线,朝右前方堪称轻柔道:司机,前面超市停一下,这位的行李丢了,去酒店之前应该需要买点衣物。 毕竟大会要开三天,总不能一套内衣裤穿到底。 精神小伙冷酷地截断:我不需要。 应桃了然道:我可以借你钱。 精神小伙动摇不到半秒,又立即回归坚决:我不会欠你钱。 敖凛看他俩一来一往,气氛渐渐扯紧,一个要施展好意,一个坚持不欠人情,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然而司机已经停下车,还帮着开门。精神小伙压了压帽檐,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只见他嘴唇紧咬,不见他挪腿下车。 应桃表面一片清清白白,热心地从自己这边开门,作势要下去:没关系,我帮你买。 敖凛甚少看他这么主动好心。 精神小伙终于忍耐不住,危险地眯起眼睛,沉声质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机看不下去了,帮着应桃吆喝:诶,你怎么还骂人家呢! 车内的氧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敖凛大气都不敢出,八核十六线程的龙脑瓜烧到超频:要不要跑?!!啊不管了,我驮着桃跑路!我变! 应桃微微前倾上半身,手肘松松撑在车门边,居高临下俯视车内全景,忽而弯了弯嘴角,宛如一只徒有美貌人畜无害的小妖精:我是毯子精。 小伙呆住:0w0,毯子也能成精?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出来。 敖凛啪叽扶额,差点栽倒车座位下面。 这也太好骗了吧喂! 小伙看应桃是短发,这应该只是灵力弱小的妖怪,实力太次才会看不透原型,如果是有名有姓的大妖,不可能身上一点气味也没有。 这么一想,小伙安心多了。 承小妖的人情,和承大妖因果的成本天差地别。 这只徒有其表的毯子妖帮他买些日用品内衣裤,回头随便指点对方两三句就可以还清。 要换作平日,别人上赶着千金万金的送来,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而这小妖只需要花个千把块钱就能和他结下因果,得到他的点拨,之后的修为少说也要精进十来年,实属出门撞大运。 小伙和应桃一起下车去超市,中途路上还言之凿凿地点评道:毯子,你今日运气不错。 应桃笑了笑,看得敖凛一阵头皮发麻。 哦?是吗?我也觉得。 * 作者有话要说: 龙卷:让我们看看是哪个小倒霉蛋要掉下陷阱了 第84章 吃我吃我 吃妖精们的狗粮 买完东西, 车子逐渐远离市区,停在山区的度假村。 这次开年中会,少说也要来两三百人, 特管部直接包下整个温泉度假村当活动场地,那是相当豪气。 敖凛他们办完入住, 各自领到了门卡与圆形小牌牌。 指引他们进餐厅吃饭的服务生小哥演示道:这个身份核验牌, 不管进餐厅, 健身房,泳池还是温泉区都要在门口机器刷一下。 敖凛不是很理解:弄这么麻烦? 服务生解释道:是为了方便管理, 防止有无干人等混入,请您谅解。 细想一下, 好像确实有必要。 否则有人类误入, 撞见一群半人半兽的妖怪原形毕露在池子里扑腾,宛如小成本B级恐怖片片场, 还不得留下终生心理阴影? 找了张空桌子,应桃看着行李,敖凛去取盘子。 玄学界的大家口味杂, 有顿顿无肉不欢的,也有不能沾荤腥的, 自助餐随吃随取最合适。 况且这次开会也有人间佛道两界的人在,敖凛一眼扫过去看见四五个和尚, 逮着蔬菜沙拉使劲薅。只有一个带发修行的小沙弥忍不住,趁着别人没发现迅速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块鱼。 而敖凛也火速往自己盘子里堆了一整条烤排骨。 有肉不吃是小傻瓜, 多吃肉肉才有劲!啃草的打不过食肉的, 这是从小梼杌教他的道理。 等他回到桌前, 却被满眼绿油油简直堆成小山的素菜惊到。 同时惊到他的还有不请自来的菩萨。 敖凛一高兴, 对着宝相端庄的男人, 嘴一滑就喊:诶,灯灯老婆! 无相灯手里的叉子僵住,西兰花啪叽掉下去,下意识心虚地瞄向对面。 应桃点了点桌面,缓慢抬起下颌,问罪道:喊谁老婆呢? 龙马上立正站好,乖乖改口:桃桃老婆。 应桃:胡闹。 他嘴上责备,手上却纵容地接过龙手里的一盘子大闸蟹,用小碗接着,开始掏蟹黄蟹肉。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79) 滑溜溜的龙尾巴盘上他的小腿,微微抽筋,打着嫩嫩的小卷儿,收紧。 把自己拴在龙王妃身上,敖凛像舟车劳顿后回到了家,卸下全身防备,整只龙肉眼可见地变软乎了。 无相灯眼神在他俩之间晃过,心头莫名不是滋味。倒不是羡慕情情爱爱,而是世间浮华,历经沧桑波折还有人能在身边真心相伴,这份情谊足以让神佛动容。 纵使内心浮涛骇浪,无相灯表面依旧冷淡:地府服务态度调查表,你俩填一下。 之前在虚光观招鬼差,那小黑确实说过会有人来问服务态度,只是没想到是由地灭菩萨亲自送来。 这至少得是VIP6级待遇。 侧面也说明灯灯拿他们当自己人啊。 想到这,敖凛平添了一份底气,拽过纸张,三两下填好,给小黑打了五星好评,笑嘻嘻地问:相逢即是缘分,灯灯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去无间地狱旅个游? 无相灯知道小龙心里打的是哪门子主意,无非又是想把梼杌的尸身弄出来,好跟这只魔头团聚。 摸了摸自己开裂的佛心,再看看沾了满手蟹黄,表现得温柔良善得可怕的凶兽,无相灯尽量不带有色眼镜地劝说: 你还是趁早打消想法,无间地狱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能走的。且不说那具尸身现在仍旧血孽缠身,附着在上面的邪祟一百年都没散尽,贸然带回人间只会召开祸患。就算你要进去,也得阎王亲自牵锁带你走生门。 敖凛撑着脸颊肉,丧气地戳戳自己盘子里的米饭。 说来说去,问题又回到阎王身上了。 可是阎王现在杳无音讯,无相灯都找不到的人,他上哪儿找去?他又没有恢恢天网 嗯?说不定? 敖凛灵光一闪,问无相灯:你找阎王的时候报警了没?警察怎么说? 无相灯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如何报警?去派出所报案的时候被问到失踪者家庭联系方式,难道要写地府幽冥路1号,有事烧纸? 敖凛信誓旦旦:当时特管部和你们对接谈网络项目,为了资金审批严谨,特管部肯定给阎王弄了人间身份证的。这是部里的规矩,否则合同不可能生效。 无相灯慢慢坐直了身体。他之前的确没想到这层,主要是借用人类力量来搜寻,一开始在他看来十分不靠谱。但现在经过人间大数据力量的毒打后,他也知道,再厉害的搜寻咒也不如政府的天网系统覆盖面广。 时代变了,人类已经能依靠科技办到以往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敖凛直接拿出手机:我和警队的人熟,找他们帮个忙应该很快,我记得阎王俗世名叫蒋子义唔,梁警官回话了,说【口贷妖怪】的幕后出资人也叫蒋子义!? 有这么巧的事吗? 阎王被搞P2P的骗走了特管部的大额拨款,人间恰巧同时多了一个混头不怕报复,四处给外来妖放贷的蒋子义? 应桃把他的米饭拿过来,把装满蟹肉的小碗倒卡上去,浇一点味鲜酱油,变成一碗穷尽豪奢的纯蟹肉饭。 用小勺子在碗边搅一搅,挖一勺塞进龙嘴里,龙睁大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含混不清地说:唔呢得在锅歪(他跑去国外了!) 无相灯:怪不得我走遍境内河山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默默捏弯了铁筷子。 应桃专注地喂了两勺子,看着龙囫囵吞下去,怜爱地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却被龙攥住腕口,眸光坚地告知: 我要去捉阎王回来! 应桃轻声说:无间地狱没什么好看的。 他也不想带龙回那么脏污的地方。 敖凛却反驳说:谁说没有好看的,那里有你啊。 有你的地方就该有我。 我不想让你孤零零躺在三途川边,好像没有人要一样。我要的!哪怕不能带走,我敖凛深吸了下鼻腔,我也想给你竖个碑,把我的名字刻上去,这样即使你半夜做噩梦,梦到自己死了,身边也有一条龙的鬼魂陪着,就不会孤单 龙狠狠揉了下眼睛,眨着睫毛努力想把那股湿意逼回去,声音却不听使唤,越来越酸颤:不管你在哪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去捡你的骨头的。 周围不断有妖怪伸头望过来,他们基本都作人类打扮,短发便服,所以敖凛这头长发就格外显眼。 加上龙看着色厉内荏,气势凶悍但擦起眼泪来格外粘糊,表里反差惹得人心痒痒的,不由得多打量几眼,有些甚至盘算着等会要个双修联系方式。 应桃警告的目光瞬间凌厉而至,妖怪们赶紧鸟兽作散,假装在聊天。 多大个龙了,吃着饭也能难过起来。 应桃两指捏捏他的脸肉,薄皮大馅的小龙哭包撇了下嘴角,眼睛直勾勾望着他怀里。 那是渴望的眼神。 想钻?应桃挑起唇问。 敖凛:嗯! 给你的怀里装一只鲜肉龙卷吧。 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的,不干净。应桃站起来,把小龙包打包带走。 无相灯嘎吱啃着西兰花根茎,感觉比平时更味同嚼蜡。 这吃的是减脂餐吗? 吃的是妖精们的狗粮吧! 回到房间,关上门,敖凛往墙上扔了五六层隔音咒,刚一转身,滚烫荤沉的气息顿时覆盖上来。 老妖精擒着他的腰,把他按在门后板上吻得难解难分,仿佛一进这扇门,什么持重淡雅都簌簌剥落,只留下本能的疯狂掠夺。 敖凛尽力伸展手臂,挂在他脖子上,侧过头任他火急火燎的吻一路炽烫带火花地从脸颊擦过耳垂,再到削薄的锁骨,浑身的龙血急速流动,热得仿佛随时要冲破皮肤,喷薄而出。 龙昂起脖颈,大着胆子去啃老妖精的喉结,用一把烧干的哑嗓子急切恳求:吃、吃我,快点。 悬浮在龙角上方的小云朵已经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没有妖精听见这样直白的欲求还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在他耳边焦急低喘的是自己一手养大的龙。 闌睴 从少年抽长纤细的骨节,到青年紧实弹牙的皮肉,这种逐渐成熟的变化惹人着迷,特别是他对你毫无防备心,哪怕自己被啃噬殆尽也心甘情愿要填饱你贪欲的胃。用牙齿轻拽撕咬耳廓,就能贴身感受到猛烈的悸动,带着美妙的余颤,一波又一波震动你的神经。 这是一条龙。 一条专属于你的,死了也要刻上你名字的龙。 有什么理由不拆骨剥皮吃下肚子? 小凛我的宝贝 恍惚间,龙似乎爆发出一声惊泣,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弄坏了,好好修理一顿就是。捂住他的嘴,仔细倾听咬成缝的牙尖泄露出一两丝崩溃的长吟,视线晃动,看着龙角有节奏地敲击着门板,龙的小腹由于酸痛而痉挛着弯起,却被你摁着后腰窝,拽过来贴紧,强行捋直腰板,还要被迫含着眼泪听你在耳边缓慢而残忍地低喃: 你躲什么,好好感受。 * 作者有话要说: 某老妖精 在外面,桃桃老婆! 嗯。温柔又贤良 门一关,就开始把龙弄得欲生欲死 龙卷:直呼过瘾!(竖起大拇指) 第85章 养龙的必要损耗 小海绵 龙被他锁在怀里, 已经在高热烘烤下变得神志不清,仅凭本能缠着人不肯松开。 应桃喜欢这样热烈而温驯的龙。 光线昏暗,进来时甚至没来得及插卡开灯, 楼下的灯光从厚重的窗帘渗透进来,足以让他看清敖凛打着颤弯起的膝盖。 沉浸于老妖精绝对控制中的小可怜, 连自己在哪儿都忘了, 抓皱了他的衣襟, 咬唇哆嗦着:祖慈祖慈,啊 现在的龙闻起来有一股略带腥气的淡香, 是那种大汗淋漓后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肉质清甜的味道, 仿佛一小碗浓浓的白汤, 粘牙,荡齿, 鲜嫩的小肉啃着无比滑弹。 被狂轰压榨出来的美味。 每尝一口,都在味蕾上炸裂,引诱着你滑入更加危险的深渊。 青年的运动鞋歪倒在地毯, 门边一只,床下一只, 白袜子还堪堪套在脚上,只不过在反反复复的脚趾痉挛中一点一点脱落, 剩下半截挂在前脚掌,最后又被龙小腿一阵激动的在地上猛蹬, 踹出去, 啪嗒飞撞在墙上, 软烂不堪地滚到椅子下面。 龙把紊乱的呼吸喷在他颈窝, 双臂紧紧攀住他肩膀, 像濒死的鱼衔住水面上一颗救命稻草。 这种无与伦比的依恋极大地取悦了梼杌。 还难过吗?明知道答案,老妖精还是兴味地问。 摇了摇头,龙湿透的鬓发甩出细小汗珠。 下次不许在外面抹眼泪。 为什么龙勉强睁开几乎沾在一起的睫毛。 要哭只许私下到我这里来。 将他揽着坐过来,应桃微微低头,手掌托起龙汗津津的脸,淡淡道:我的龙,不应该被别人知道弱处。 敖凛混浊成深绿色的眼睛晃荡着迷茫。 弱处是桃吗 可是我控制不住敖凛委屈着,下意识低头想往他怀里钻。 龙饥饿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今朝有桃今朝醉,管他那么多。 左数第三块腹肌在哪来着?想盘在我的老家 龙还在黑暗里抓瞎摸索,应桃忽然抱起他,吓得龙身子颤了颤,赶忙单手搂紧应桃脖子。 应桃笑了声,走过去开灯,灯光瞬间撒下来,龙圆圆的瞳孔缩成一条线,慌乱地从男人衬衣下抽/出另一只手,挡在脸前面。 这就完事了吗?敖凛从指缝里偷看,语气说不出的失落。 应桃勾起点唇:怎么,明天不想去开会了? 唔,龙贴着他的脖子磨磨蹭蹭,抿唇回味着,感觉没吃够。 小凛的胃口越发大了,比以前贪吃好多。调笑的意味。 !不是!是你以前都放不开,途中都很少亲我也不会玩我的尾巴,弄完就好像完成任务一样,就像只是为了为了 为了满足青春期躁动的龙,进行的指导教育,克制又规矩。 有些风气开放的妖族是会这样的。 族里的小兽成年时,可以自愿选取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关起门来,请上位者手把手带一阵子,轮换着体验各种媚术,蛊惑,魅咒。 这样再放进妖界,年轻小妖就不容易被不怀好意的精怪骗走,榨干精元。 当然,能指点小妖的老妖精们,肯定各个得是貌美妖娆,让他们尝到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滋味,才能定心忍性好好修炼。 否则出去之后很有可能见一个爱一个,没有见识,天天受骗。 比如,差点被鸾鸟骗去双修的某奶龙。 龙卷表示很冤。 他勾搭自家老妖精进屋,纯粹是喜欢对方。 但难保对方当年打的主意不是给他来一场真实生动的性/教育啊! 还是现在好。 自从说开之后,老妖精不端着了,那股小心翼翼维持着辈分道德的别扭劲也彻底打消了。 现在的应桃:我就坏!自产自消,自取其龙,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深得龙心。 想想我也真是不容易,花了几百年才让你接受了《我吃掉了我朋友的孙子这件事》。敖凛突发感触。 应桃:我确实不该做这种事。 你就是道德感太强,否则我早就实现桃汁自由了! 应桃捏了把他的翘臀,感觉到膝盖一湿,哼笑道:我看你现在也挺自由的。 龙不依不饶地撒起娇:好可怜,我干枯的青春期没有得到滋润,别的小龙都有漂亮姐姐带,蛋卷却饿着肚子独守空窝,得赔偿。 应桃一指弹向他的龙角,净找借口,什么时候饿着你了? 现在。龙捂着脑袋,言简意赅。 应桃并不言语,两根长指直接探到他线条紧绷的小腹一按。 啊!敖凛蜷起肚子,那里好酸啊。 还敢玩吗? 呜不敢了。 应桃掀起他湿淋淋的黑背心瞧了眼,碧色与深绯融合交织的纹身,被一缕一缕小溪似的热汗沁过,越发妖艳魅惑。 他脑中浮现起龙刚才的情态,纹身随着肌肉起伏动作一收一紧,活色生香,在龙的身上展翅欲飞 连忙收起心思,应桃假作端详一会,替他揉了揉酸溜溜的肚子:什么时候得把你这纹身补上。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敖凛懒洋洋爬起来,回眸哼了声,意有所指:反正我看你今天道心挺稳的。 说着,他还故意踩了踩老妖精的脚背。 被突然抓住脚腕,坏心地拖回来。 敖凛猝不及防歪倒向一旁平平整整的床,接触到垫子的刹那,传来的晃动还以为地震了。 这怎么是个水床! 他俩之前一直在门廊活动,根本没碰床,不知道主办方的体贴用心。 天上飞的住顶楼,山里跑的住木屋,至于水族嘛一律安排进水床房,让你出门在外也随时找到回家的感觉! 应桃找衣服去冲澡,敖凛咕噜噜滚来滚去,听着床里哗哗晃动的水声,觉得实在有些耻,又伸展手脚重新躺下去,躺成个大字型,望着天花板发呆。 浑身酥软,不想动弹。 觉得自己好像一朵湿哒哒的小海绵,又热又软,一攥就满指缝的水,啊 从背心到裤子都湿透了,蜿蜒流过小腿肚,脚后跟凉凉黏黏的 唧!鸟云危险播报。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0) 你唧个啥,现在才知道唧唧唧,刚刚我被摁在地毯上被迫挺腰,膝盖都要磨破了你怎么不唧,哦,你是叛徒鸟云!看到他就会发射粉红云云是不是? [这是什么鸟云]充耳不闻,反而开始模拟下雨,淅沥沥,哗啦啦。 敖凛迷惑地望着它,这是在预示什么? 他想坐起来,昂头的瞬间却听到很轻的噗,插拔声。 回头一看,床上出现了海啸。 敖凛瞳孔地震:桃!!! 完了完了完了。 应桃手臂上搭着小毛巾,走出来看到他的龙正扑在洪水泛滥的水床,一脸惊恐,用手指堵住洞一动不敢动。 敖凛:QAQ你养的树叉子把床捅破了啊呜呜呜呜。 应桃:没事,我赔。 养龙的必要损耗罢了。 他们去前台付了赔款,准备换个正常点的房间,却被告知所有房间已入住满。 应桃问:加钱也不行吗? 前台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除了给老板预留的套房,确实没有其他空房了。要不您先和认识的朋友挤一晚,等明天房间清理好再搬回去? 敖凛上网查了查,这附近荒山野岭的没有第二间酒店,好像除了拼房,就只能在大厅熬一通宵。 而提到认识的朋友 要不然我们找灯灯帮个忙? 应桃一口回绝:不行。 敖凛拽拽他胳膊,看着他绷起的下颌线问:为啥不行,就凑合一夜,我会努力不让你们打起来的。 应桃给的理由很直接:懒得欠他人情。 是很顽固的老妖怪了。 协商的结果是:在大厅沙发上睡。 敖凛倒是不怎么在乎,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有桃陪着,睁眼不睡觉聊一夜的天,他也高兴。 应桃则有些愧意,龙还没经过清洗,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刚又沾了水,大厅里中央空调对流强,就算是皮糙肉厚的龙也会不舒服的。 但小凛只是乖乖趴在他腿上,身上盖着他带来的唯一一件外套,心满意足地环着他的腰。 是很容易满足的龙。 十分可爱。 应桃低身亲亲他湿漉漉的额头,替他捋了捋湿发,再摸摸脖子,还是滚烫的一只龙。 宽阔的大厅深处响起轻而短促脚步声,敖凛倒着去看,认出那人是之前餐厅里见过的小沙弥。 快到十二点了,跑到前台来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应该是烟雾报警器响了,你们不该在房间里点香,除了吸烟区,酒店严禁烟火,否则要罚款的。前台语气依旧温柔,说的话却很坚决。 小沙弥急促地解释了一段,大意是说他师父突然感应悟道,二十年瓶颈就要突破了,错过机会可能要再等二十年,所以才临时点香增强法力的。 前台显然事先被交待过这群人的来历,知道遇到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便锁上收银,拿着钥匙出柜台:行吧,我去跟你看看能不能把报警器暂时关一会。 小沙弥千恩万谢的,跟在她后面一口一个姐姐,喊得脆脆甜甜的,让前台姑娘都不好意思起来了,我这个年纪都能做你阿姨了 他俩走后,大厅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敖凛莫名其妙跟着屏住呼吸一会,抬头看了看应桃,他呼吸平稳,已经闭上眼睛在小寐。 跑了一天,桃也累了。 敖凛仰望了一会应桃那青黛山峦般旷冷的脸颊轮廓线,悄悄抓了他微凉的手,塞到自己肚皮下面。 应桃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瞄他,看见龙心虚又羞涩的眼神,顺手捏了捏龙的下巴,龙像含羞草一样蜷起来,他又带着淡笑闭上眼。 大胆求欢不心虚,搞些小动作被他发现反而怕羞了。 一时间,空旷的大理石装修厅堂里只有他们两只妖的呼吸声。 头顶的LED灯明晃晃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反射出灰黑的光影,墙上也贴了石块纹路,是黑红相间的花岗岩,刻着度假村的名字,光源一打,泛起冷飕飕的影子。 不知怎么,敖凛看着这装修无缘无故想起了火葬场和墓地。 可能是头顶的中央空调冷气太足的原因。 敖凛正要闭上眼睛,忽然神经敏感,猛得转头看向走廊。 那里是通向餐厅的必经之路,现在关上了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但他那一瞬间分明感觉有一道视线从那里射过来。 奇怪,要是有阿飘,他肯定能看见的。 敖凛轻轻打了个哈欠,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次他闭上眼睛时什么都没感觉到,便安心地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叮铃铃铃铃!! 一道骤发的铃声尖锐撕破寒冷的空气。 敖凛和应桃同时睁开眼睛,敖凛坐起来还在揉眼眶,应桃的视线已经停留在空空无人的前台里。 是前台的服务电话在响。 吵得没完没了,一副没人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应桃起身去接电话,刚拿起听筒,对面的嘶喊简直要化成实体冲出来: 我房间发洪水了!不,现在变海啸,海上飘着烧纸的元宝死人船,还有死神扛着镰刀要杀我,快来169室救我啊! 这是做噩梦了吧,说不定是睡前海贼王看多了,弄出个土洋结合的设定来。 应桃冷静地说:你可以开门或跳窗出来。 没!有!我说了我在海上! 那你的电话从哪来? 我不知道!我从礁石上捡的。求求你别问废话了!死神削我头发要扎小人了救命啊 线路戛然中断。 敖凛断言:看起来像个精神失常患者,要过去看看嘛? 应桃扫了眼电脑显示器上的客房图,绿的是空闲,红的代表入住,他目光一紧定格在某一处,朝敖凛问:你想去吗? 敖凛伸头过来看电脑:怎么了,看到啥了?169是绿的,空房? 那是谁打的电话?! 大半夜的真撞鬼了? 敖凛后脊升起一阵恶寒,连忙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唧,唧唧! 头顶的鸟云再次发出预报,闪着七彩跑马灯轮转着:WARNING!WARNING!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喜欢这样单纯直白不做作的龙卷 第86章 擦拭爱物 确实挺可怕的 169号是自带小型露天温泉的豪华顶配套房, 踹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敖凛皱了皱眉,旁边的换衣间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直扑他们而来。 啊啊救命啊!那人满脸是血,勉强能从惊恐到几乎移位的五官看出是个男人。 应桃一把拽住对方的领子, 紧接着敖凛密切配合, 在男人脑门猛拍一巴掌。 男人愣了下, 慢慢转过红通通的眼眶,像是见到亲人似的嚎啕大哭:老天, 我终于看见人了。 敖凛乐了:人?那可不一定。 他俩都是妖啊。 男人抖了抖身子,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是魇住了。 他是度假村的客房部夜班经理, 今天老板通知要赞助玄学界人士包场开会三天, 无关的人类全部暂时清退,他因为从小家里迷信, 加上自己也想见识见识,自动请愿留下来工作。 白天还一切正常,就是在厕所撞见几个妖怪把牙齿抠出来洗, 怪瘆人的。但到了晚上,他准备给老板预留的169房换套布草, 却在床头发现一串项链,想着可能是之前的贵宾留下的, 就赶紧装到口袋里。 没想到他一回头,房间变成了汪洋大海。 他白天值班时摸鱼刚看了一部《死神来了》, 大海里竟然也飘起元宝死神船, 眨眼飘到跟前, 下来就要干他。 敖凛一听便猜到, 经理是被邪物入侵, 中幻象了。 这种幻象可不是普通小妖小怪为了戏弄人弄的海市蜃楼之类的,而是带着明确恶意,更倾向于生祭的邪术。 光看经理这碰的一头血就知道,但凡他们再来晚半个小时,或者直接无视电话把他扔在这不管,经理肯定要自己撞破大海幻境的场景贴图,结局形同自杀。 敖凛和应桃听罢,互相对视一眼。 应桃:那项链在哪,拿给我看看。 经理忙不迭掏出来,送瘟神似的赶紧丢给他。 应桃拿到手里,敖凛也过来端详。项链的坠子是一块粗糙的小石头,三角形的,中间星星点点有黑斑,边缘一圈发黄,看着也不像什么名贵的宝石,用来装饰的小串珠却是天价帝王绿翡翠。 经理慌慌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听家里人说,有些邪物会附在石头上害人。 应桃平静说:这不是石头。 经理可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否则遭了霉运回头可能还得大病一场。 应桃:是眉心骨,人两眼之间的敲下来的灵骨。 经理差点吓晕过去。他听说过这玩意,私人度假村来来往往的明星和老板多,想发横财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就有专门学习东南亚养小鬼,请佛牌,走邪门路数催运的,这眉心骨更是其中阴毒法门里的佼佼者。 据小乘佛教所言,人的两眼之间聚有灵光,有天赋的人可开天眼通,也就是传说中的第三只眼。 有些小众宗派会把聚灵光的骨头趁热敲下来,磨平整后戴在身上,再日日给逝者立牌祭拜,就能发横财,走大运,一路保送人生巅峰。 经理家里是信佛的,但只信夏国汉化后的大乘佛教,对小乘佛教纷繁发展的教派不了解,这会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我运气好,今天碰到的一个小师傅给了我一串佛珠,否则我要彻底迷晕过去,连救命的电话都看不见了。 敖凛跟着他的话瞥了眼座机,床头柜上摆着的不只有大红色电话,还有一只晶莹透彻的玉貔貅。 敖凛眸光一闪,话中有话:未必是佛珠保佑的你。 应桃直接拽住经理胳膊,当成物品似的,抬起来审视。 男人手腕上确实有一串佛珠,却不是寻常寺庙常见的款式。它原本是黄褐色的,现在已经被血浸染,吸了血之后原本似木非木的质地竟然泛起了鸡血宝石般亮润的光泽。 应桃冷笑一声:好东西啊。 经理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面向敖凛的时候,红发青年含着笑意,颠儿颠儿地解释:打个比方,如果那项链是吮指原味鸡,你手上这串就是全家桶啦,从头骨到脚趾骨一应俱全的 粗暴拍醒当场厥过去的经理,应桃没有起伏地问:哪个师傅给你的,长什么样,是不是一个寸头,穿褐色僧袍的小孩? 经理瞪大眼睛,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 应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一沉吟,目光沉沉地看着敖凛:他今天估计戴着这手串经过不少房间和场所,攒在上面的邪气都散播到各处去了,如果不出所料,今晚可有的热闹了。 经理这下听懂了,自己无意间被当成运输机,成了把病毒传播到整栋楼的罪魁祸首了,他嘴唇片子上下哆嗦,还想狡辩:不,不至于吧,我可听说了的,今天来这儿的都是大师,肯定不会像我这么束手无策。 应桃只说了一句话,让敖凛的心跟着瞬间抽紧,觉得大事不妙。 他转过镶着银边的漆黑眼眸,抿起似嘲又讽的笑:连我都没有察觉。 经理倒不怎么相信,想说你又是谁啊,那些玄学协会大佬都是包车过来的,妖怪也是头发越长越厉害,这话由你同伴来放还差不多,你说没察觉,那可能是你水平不够呢? 沉默的间隙,门外远处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经理:应该是走廊尽头的露天温泉浴池的声音,一楼左边是男宾。 敖凛听力比他好,一下子就分辨出里面一道熟悉的男声,声如洪钟,隐约喊得是:祈请沸海龙君 道协一众泰山北斗平常分散在五湖四海,这次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除了切磋讲经,也少不了聊聊日常趣闻。 其中,龙虎山天师府的直系张至涂道长说得眉飞色舞,说时迟那时快,十七八个精壮的玉米妖精就朝我打过来,好在我身子骨还硬朗,一剑削飞了他的叶片子 说到要紧处,张至涂还激动地拍着浴池里的水花,溅了同僚们一脸。 他身边懒洋洋泡澡的道士们笑了笑,不禁问:老张,你遇见这些玉米妖,是水果玉米,还是糯玉米哇。 张至涂回答得认真:当然是原始老玉米,水果玉米糯玉米都是建国后农业科技家培育的新品种,不能成精的,你们忘了不成? 道士们笑得前仰后合。 张至涂却不管,继续聊他是怎么把沸海龙王和龙王妃的神像请回自家道观的。 这事他来回说了好几遍,人年纪大了,记性难免会衰退,大家虽然表面听着,心里忍不住觉得有些枯燥,就有人出声打断道: 你们知道这次开会有神仙过来吗? 众人附和:知道啊,以往不都有嘛,但你能知道谁对谁?神仙们用化身上阵,又不和庙里的塑像长成一个样子。 就是就是,而且还喜欢一年换一副样子,我过了好久才知道去年开会跟我打扑克把我赢麻了那老头,是咱们财神殿里的老爷。今天就没看见他了,想必是又换了个小号。 还是别妄加猜测的好,免得无意中冲撞了人家,回头施法要不灵的。 一谈起特管部里隐藏的神佛,大家不约而同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毕竟特管部是分区管理,人类修道者一拨,妖精神仙是另一波。比如只管妖界的灵解天尊就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他们平日里打交道更多的是人类陈部长,也就是拍板让敖凛当大使的那位。 但我听说今年真君破天荒来了。 有人倾着身子疑惑:真菌?酵母菌还是益生菌?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1) 那人叱他:这都哪跟哪,我说的是咱们威风凛凛,丰神俊朗的二郎真君! 温泉池里的气氛开始蒸腾,虽然不知道二郎真君的化身是哪位,只要一想能和对方共处一个大礼堂里开会,大家就激动得无以复加。 池子里是活水,一个出水口,一个下水口。热水满满溢出池边,张至涂蹙了下眉:水位怎么上升这么快,是不是下水口堵住了? 离下水区最近的道士喊:好像是,我隐约看见有块黑布堵着了。 说着,他浮着水往那边慢慢走,弯腰探进水里去拽。 温泉池子只有八十厘米高,不足以淹死一个成年人。道士却身体猛得一蹬,砸穿水面激起大朵水花,转眼就看不见人了。 水里有东西!众人反应迅速地站起来,跳上池岸,道协会长陈凯眼疾手快拔下自己的桃木发簪,往水底激射而去,只听到嗡一声,桃木撞到什么东西,水面鼓起个大包,被拖下水的道士艰难地探上半张嘴,深深喘了口气,就急忙喊: 那邪物要拽我进下水道!快点把水控干,斩它! 陈凯沉声道:你还能坚持多久?我们立刻回去取剑。 三个道士披了毛巾已经冲出去了。 大家都是出来放松的,除了他平时有戴桃木簪子的习惯,其余人谁会带剑和符箓进浴场啊。 坚持不了多久,咕噜咕噜噜道士又沉底下去,显然水底拉他的东西力大无穷,势必要把一个人活生生撕裂式地拽进狭小的下水管道里。 剩下的人跳下去拽他,可是道士像挂了千斤顶,四个人都拖不上来。 嘻,嘻嘻嘻嘻水里还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笑声,众人齐齐竖起白毛汗。 敢当着道协的面来挑衅的妖怪,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可怕刺头?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张至涂眉头紧皱,当机立断道:必须把水抽干。 老张,你糊涂了吧!二十米宽的池子要抽到什么时候? 张至涂咬破手指:召龙就可以。 陈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在地上画出咒符,没有黄纸和朱砂,就算有精血加持,写在瓷砖上的也是不算数的。 哪个正经神会收陶瓷上写的公文?从来没听说过。 老张,你别病急乱投医了,不管用的!陈凯红着眼睛喊,转念想起刚才聊起的事,二郎真君大概率也在这栋楼里,不如就地着请真君。 哪怕能请到一丝丝神力,把下水口的妖怪吓退一瞬也行。 请二郎真君可以直接唱咒,只是时间要久一点,咒文全篇一共307个字必须一字不差地迅速背完。 听到要请真君,大家心里都多了分信心,眼睛直盯着陈凯,心里为他加持:念快点,再快点! 但溺水的道士憋气等不了那么久。 张至涂已经画好血符站起来,失血状态下被热气冲得晕了晕,勉强站稳后立马洪亮喊出龙君名讳! 陈凯瞟他一眼,自己已经念到第121个字了,绝对比老张有希望。 大家根本没对张至涂抱希望,只喊那六个字就能喊来龙才是活见鬼 喊我干嘛啊? 一道声音在空旷的浴场反射回响。 众人瞬间头皮麻得舌头都抬不起来了。 真来了?!! 门边冒出个垂坠着蓬松红发的脑袋,是个俊俏的小年轻。 众人眼神又灰败下去,搞什么,又没喊你,乱接什么茬?沸海龙君你也敢接,不怕龙王爷下雨劈你。 张至涂却惊喜万分地喊:敖大师,是你们!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敖大师是哪来的大师,敖凛已经看清场内情况,眯了眯眼,一个加速小跑纵身大跳进水池,却没有听见爆炸般的水声,因为 赤着白生生的脚掌,不可思议地站在无所依凭的水面上。 嘻嘻嘻,嘻嘻嘻嘻水中鼓噪起泡泡,破布似的黑条像沿着池边生长的巨大海带片,裹住下水救人的另外四人。 敖凛弯着腰,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鬼东西? 他分掌从天而降朝水面劈下,水面裂开一条大缝,露出一颗吐着猩红长舌的女鬼头,缠住道士们的正是女鬼的蛇一样弯曲庞大的身子。 竟然是濡女!张至涂震惊地瞪大眼,他早年在世界各地干过文化宣传,对其他国家的怪物多少有了解。 面前这濡女,正是对面岛国文化中时常出没于野山温泉中的一种恶鬼,力大无比,弄不死也要拽断你半截身子。 没点修行的普通人撞见,会被从脚开始大口大口吞噬,必死无疑。就算是有修行的,也很难全须全尾地逃出濡女的魔口。 敖大师小心,这种妖怪力气非常可怕,会 张至涂还没说完,眼前就下了一阵血雨。 他愕然抬起头,看着敖凛借力踩住池边,瓷砖深深凹陷下去,被踩出一个深窝,而下水口已经整个拽出来,对方正把濡女的身子捏成几截,咔嚓咔嚓像收绳子似的轻松。 众人: 确、确实挺可怕的。 敖凛随手把打成结的濡女往岸上一甩,吓得陈凯往后一跳,大几十岁的人差点惊叫出声。 他怕的不是濡女,而是敖凛那副随意的态度。 恣意,冷血,粗暴利索仿佛没有情感波动。 陈凯心惊胆跳地望着红发青年淡冷的脸,嚣张的纹身,还有流畅的小臂肌肉,正要小声找张至涂打听这是哪位不近人情的冷酷武修大师。 然而下一秒 他眼中的武修大师像没了骨头,扑进默默站在后边的男人的胸膛。 居然还蹭了蹭,像小动物那种! 桃,那小抹布好脏呀,要擦手。 全场: 在所有人注视下,应桃神情淡漠地抖开一张消毒湿巾。 认真擦拭自己的爱物。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外人眼里的蛋卷,是很帅的,嗯 只不过桃的爹咪滤镜太厚了!! 猝不及防被桃抓住,揪住领子,冷冷逼视:你知道什么,蛋卷他只有四百岁,他才四百岁! 好了好了知道了呜呜呜呜呜 桃,男妈咪式魔怔比划:龙,很小的,只有这么长一点 第87章 反正雷劈不到我 行了行了不要秀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任何咒语都是渣渣。 张至涂觉得自己虽然没召来龙,但敖庙主来了,四舍五入算借了龙力, 这会正颠颠地凑到陈凯面前,和老同事挤眉弄眼: 现在是信息时代, 干什么都讲究快准狠, 你那老古董咒语那么长, 早该版本更新咯。而且术业有专攻,澡堂的事肯定得找龙哇。 陈凯脸色不太好看, 强行为自己挽尊:二郎真君也管风雨的,怎么不算专攻了。 张至涂听得直笑:该说不说的, 二郎真君管得多了去了, 还兼任送子观音呢。 陈凯没好气说:你得意个啥,救人的是敖大师, 又不是你召来的龙。 他也跟着喊起小年轻大师了。 张至涂被他堵得一时语窒,可敖凛想都没想就说:我是他召来的啊。 众人:? 敖凛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掉马,随口搪塞着:嗯我是说, 是他召的龙通知到我,我才马上赶过来救你们的。 张至涂理直气壮接腔道:看吧, 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不假吧,找龙王夫妇那是复兴号高铁速度, 求别家都是土路开拖拉机。 现在危机解除,气氛一下子轻松多了, 有人便打趣道:显灵速度和付出的牺牲是要成正比的, 龙王爷这么给老张面子, 少不了得烧三天三夜的高香啊。 张至涂摆摆手, 浑不在意:要不怎么说你们眼界窄, 高香算什么好东西,这年头,先进单位才是硬道理。 此话一出,众道士们都大吃一惊。 不得不说,老张这波的格局和眼界确实高。烧高香不过花点时间和钱财,要捧沸海龙王庙上先进单位,那可是实打实的放弃功德啊! 特管部评选的先进单位,可不是上台发个言,领个奖那么简单。除了内部各单位的年度绩效考核,如宣传科学,禁止迷信,社会行善等项目之外,还需要大会的评审委员会投票,结合绩效,票数最高者才能取得荣誉称号。 首先要明确的是,先进单位和优秀标兵是不一样的。 敖凛之前十拿九稳的优秀标兵有六七个名额,而先进单位一年才选一次,名额只有一个。 评选出结果后,先进单位不仅有奖金奖励,并且能获得整个妖界都眼红的大福利部里会组织全体干部,分批次前往先进单位学习参观。 换言之,就是让一众大妖神仙们到你们单位去不耻下问啊!得乖乖坐着小板凳,把你当成老师来听讲的啊。 这福气和功德还少得了? 面子倍儿足,比塑金身强十倍。 因此,佛道妖各派每年都为此争得头皮血流,哪年在大会上不是唇枪舌剑,互相挑刺,各自吹捧,就为己方能多一分胜算。 当然,评选先进单位一是看平均业绩,二是看威望,那些旅游景区里历史悠久的大门大派在这方面要讨巧得多。像刚刚成立半年的妖界大使馆兼沸海龙王庙,肯定就不够看了。 所以大家都心中震惊,张至涂这是打定主意要把龙虎山一脉手里的票投给龙王啊! 这时,被救的青年道士终于回过神,爬起来朝敖凛郑重拱手道谢:多谢救命之恩! 敖凛受了他的道谢,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绵纯的功德从青年头顶飘进自己的天灵盖。品了品,感觉和其他道士的有些许不同,和胡心悦的居然有些像。 敖凛直接问:你是不是师从净明派? 道士明显惊了下,有些激动:确是!我头先受箓是失传的净明派,后来由于派系无人,才改派融会贯通了正一,平时是两派祖师都拜的,但外人并不知晓。您是怎么知道的? 敖凛神秘地一笑:看来我跟你们这个失传小派还挺有缘的。 当年陪他坐在庙门槛上聊天,帮他收管梼杌罐子的便是净明派的小道士,后来收了一个半路出家的胡心悦,现在又救了净明派兼系传人。 感觉冥冥之中,他好像还清了净明派的人情似的。 因果轮回终有报。 敖凛:我们庙里有个半途女冠也是净明派,正愁没人交流呢,回头介绍给你当个师妹啊。 青年道士正愁没有门派师兄弟,随即欢喜地说:那自然是好。敖大师,我名为谢重,今日救我之事大恩不言谢,明日我也投你们一票。 谢重手中没有接管道观,却是特管部灵异组的组长,手里也有票的。 众道士哗然,这一下,沸海龙王庙已经得了两票。 不过说归说,评审组一共有二十票,光靠两票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打个酱油露露脸陪跑,让大家知道有沸海龙王庙这么回事。 敖凛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就跟兰博基尼500元优惠券一样,纯当安慰券,图一乐罢了。 去取剑的三个道士气喘吁吁地回来,手里竟然是空的,均面露惊恐: 电梯被人设了屏障,按钮全部消失,走楼梯也不行,我们回不去房间了。 怕什么。敖凛脚尖踹起粉碎性骨折的濡女,一把攥在手里,用浴场毛巾包上丢给张至涂看着,转身牵了应桃冷白的手,浩气荡荡地一昂头: 走,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见识过敖凛的实力,众人自然不怕,被昂扬的气氛感染到,也高声激喊起来。 但很快他们就碰上了更为棘手的事。 电梯危险系数高,走楼梯更稳妥,每走上一层,紧急出口荧荧的绿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烘托出诡异的死寂。 我们是不是碰见了鬼打墙?这已经是第三次经过3楼了啊,大师。 谁拽我腿毛?!小谢,是不是你? 呿,谁稀得拽你的腿毛啊,蚊子进去都得迷路唉哟!有、有鬼摸我! 楼梯间里瞬间变得混乱惊悚,敖凛赶紧回头喊:你们马上牵住身边人的手,使劲摩擦生热。 大家惊慌之余全都汗颜,大男人牵什么手,多尴尬啊,而且这时候跟鬼打温情牌哪有念咒管用?纷纷念起各个供奉的天尊名讳来求保佑。 张至涂是其中最相信敖凛他们的,闻言马上拽住陈凯满是茧子的手,努力摩擦。 陈凯老脸通红,刚要出声呵斥对方老不羞的,一只碰到他的鬼手骤然弹飞出去,仿佛牵手成功之后的两人之间建立起了坚实的金钟罩。 而那些念咒的,仍旧上蹿下跳躲着透明鬼手。 陈凯不得已也命令道:都听敖大师的,把手给我牵住!场面这才消停。 敖凛解释道:你们刚在温泉池泡了澡,出一身大汗,精元外泄得很严重,属于电量不足,念咒天上的神也听不到的。 不如手牵着手,两人合当一人用,那些鬼手便找不到软柿子捏了。 有道士在牵手状态下再行咒语,果然有用,不过也只闪了一瞬,勉强看清他们周遭站的环境 怎么跑停车场来了?! 应桃随意弹了弹指尖,连嘴唇都没动一丝,鬼打墙的环境顿时四分五裂,彻底露出原貌。 大家顾不上去观察停车场,而是眼巴巴盯着应桃的手,言不由衷地朝敖凛说:感觉敖大师你们的电量比较足啊,能不能给我们几个也串联一下? 应桃转过冷媚的眉眼,凉凉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弄得道士脖子后边冰凉。 敖凛挎着应桃胳膊,高高兴兴说:不行的,他护犊子。 众人内心:谁是犊子?你吗?!! 敖凛委婉地补充:而且桃有可能线路老化,连我得小心着用,不能接外来插座呢。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2) 众人:行了行了不要秀了。 应桃心情舒适地揉揉龙的头发,视线定格在一辆黑色奔驰后面,挑了挑眉:今天果真运气不错,捡到钱了。 敖凛忙往地上看:哪呢哪呢? 拎着小财迷龙到车后面,靠墙地上躺着个脸庞清癯的老头,身旁干干净净也没掉钱。应桃上去把小老头弄醒,当头就是一句: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 财神: 感觉他现在昏过去比较划算。 财神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倒的了。他只是文财神比干的一缕分神,被原身派过来开会的,吃完饭想起来车后备箱里有材料没拿,下来就不慎着了道。 应桃在敖凛耳边附声说了什么,敖凛恍然道:文职啊,怪不得这么弱。 要换了武财神赵公明和关帝君,一个个拳头比铁硬,哪能被人打晕。 财神小老头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据理力争:老朽虽是文职,但论起财布公平,精明算计,岂是那群武夫能比的。 传说比干有七窍玲珑心,他这么自夸倒也没错。 敖凛:真的吗,我不信。 财神只好说:你们救我一命是真,他这虽然是分神化身,但要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会殃及庙里的元神,算欠了应桃大人情,有什么钱财上的要求尽管说,只这一次。 敖凛和应桃对视一眼,逐渐露出含蓄的微笑。那龙就不客气啦。 没一会功夫,财神爷被押着画下今后一年大盘的走势。 敖凛蹲在地上研究,思考道:所以根据这个图,我该买哪支股票? 原来这条小龙压根不懂。 今天泄露太多天机,肯定要折寿了。财神流着泪,然后打开大智慧给龙飞快指了几个。 一众道士安慰他:放心啦,如果这都算泄露天机,那证监会和A股机构早就团灭了。 财神擦着汗,表示苟同:也是也是,反正雷劈不到我。 他这么一说,敖凛反而有点小担心,问应桃:我们靠这个投资发横财,会不会被天道抓住疯狂打雷啊。 应桃:它敢。 在场众人:你好狂啊! 虽然不知道应桃哪来的底气,但老妖精既然敢说,那多半是没事的。 敖凛把会涨的股票记下来,随手分享到了龙王庙的工作群里,附言:[财富密码,接好!] 紧接着,他们在停车场边缘发现一架货梯,显然背后搞事的人没注意到这里,成了整栋楼术眼的漏网之鱼。 乘坐货梯上楼,道士们终于拿上装备。 敖凛想起那个和小沙弥走掉的前台姑娘,紧声问:你们知道那群和尚住哪吗?此事和他们有关。 张至涂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怒道:怪不得池里有东西,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刚走,肯定是放的濡女故意害我们的。 谢重沉吟道:如此明目张胆,为的是什么? 其他人一时也想不到,只有几个人大胆猜测,或许是为了明天大会上争夺先进单位的名额。 然而找到大和尚们的时候,对方面面相觑,都表示:哪有什么小和尚,现在国家有规定,未成年不让出家,你想出家都要有家里人签署同意的。 敖凛尖锐地指出:在餐厅的时候你们还跟他坐一桌的。 和尚们摇着头说:那个小孩说家里信小乘佛教,想听我们讲讲大乘佛法,端着一大盘肉坐过来,又没完全剃度,我们还当他是谁家大人带来玩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酒店入住名录。 众所周知,在夏国生根发展的大乘佛教讲究修菩提心,要慈悲为怀,度人渡己,因此倡导不杀生,不吃荤肉,各种戒律也更为严苛。 而小乘佛教,也称南传上座部佛教,则奉行一种更为原始的教义,在流传东南亚各国时较少接受本土化,保留了原始佛教里婆罗门食肉的习惯。 之前在商场收来的六面佛就属于小乘佛教里歪曲的分支。 敖凛越想越不对劲,干脆把六面佛拿出来。 本想问问和尚们认不认识这玩意,他们却瞬间脸色苍白,如临大敌般退后一圈,张口便是观世音的六字大明陀罗尼!嗡嘛呢叭咪吽 敖凛安抚道:别担心,里面早就没东西了,我检查过,现在只是空壳子。 和尚们长舒一口气,但脸上的惊惧皆不退散,在敖凛追问下才坦言:其实之前也有信众受骗请了这邪物回家,后来送到我们寺庙里处理,差点害得住持殒命! 道士派们也紧皱起眉头:不至于吧。 一寺之长再弱都是半百的修行,现在又是末法时代,到处灵气不足,居然还有邪物能在佛祖塑像的眼皮子底下单挑一个寺庙? 这要不是胆大包天,就是手眼通天了。 和尚们简要地说:问题就出在,我们感受不到它的气息。 但凡是邪物,都身带煞、瘴、孽,五恶贯通,有道行的修行者能凭此一眼判定出是正是邪。 但如果有一样邪物,点了隐蔽技能,不仅感受起来清清白白,甚至还对大雄宝殿的佛光全抗属性呢? 那不仅是一个寺庙,严重起来,整个人类社会都有可能出大乱子。 敖凛越听越觉得熟悉,气息淡弱,很坏,能悟佛道,能进出各大宝殿还乱点属性的这不是桃吗?! 别别别,别乱想,不关桃的事。 贤惠桃,只是一只随身带着计算器研究年中大促折扣公式的有欲有求的老妖精。 搞坏事对桃来说的吸引力恐怕还不如一张5000600的大额满减券吧。 龙背过身子面对墙,偷偷摸摸捣手机。 房间里响起巨大一声老年语音提醒:您的好友[蛋卷摔倒了要捡起来拍拍灰才能吃]送了您一张满减券!!! 众人傻住,僵硬地扭过头望向两只妖。 敖凛:你干嘛开自动语音播报啊! 应桃:我怕在外漏接你的信息。 敖凛开始破防:呜,可我在外会一直忍不住粘着你啊,不会离开你的。 应桃:嗯,就是等着听这句话。 现在才把音量键按到静音。 敖凛: 套路你永远走不出老妖精的千层套路! 接下来,人手一多,就方便分楼层寻找小沙弥的踪迹。敖凛敲开走廊尽头一扇半掩着的门,前台妹子正端正坐在床上。 张至涂要进去,被应桃横过胳膊拦下,用眼神示意姑娘奇怪的姿势。 脑袋低垂,脊背挺直,左手掌覆盖在小腹,右手高举,做了个ok的手势。 张至涂看清后立马警惕起来。 讲经说法印,她要行禅口,注意捂住耳朵。应桃沉声提醒。 话音未落,女人黏腻婉转的声音便如一条蛇钻进了众人的耳孔,带着重重叠叠的回音,彷如慈悲热心地询问:你今生,可有什么未完的愿望? 大家管得住嘴,但管不住脑子,在她发问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脑中浮现出问题所指的内容,有的是功德圆满,有的是世界和平,还有 哼!我想看我老伴穿jk制服,有本事你就给我实现啊! 敖凛冷笑着大喝一声冲上去,显然没被迷惑到。 应桃呆滞了下: 女人响起银铃般阴冷的笑声:你既发愿,我必当满足! 应桃:? * 作者有话要说: 桃:想撬开卷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蛋卷号光速逃跑,变成一颗流星 第88章 送子观音 一发入魂 敖凛还真迟疑了一瞬, 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看完之后再揍她。 女人已经站起来,两手间挥起一阵缭绕云雾,身体抽长, 发色转淡,转眼间照着应桃的样子变出一个肤白貌美的男人。小码衬衣紧绷绷地拢在身上, 宽肩细腰的曲线毕现, 绀色格子裙短到大腿根, 根本遮不住一双细腻修白的大长腿。 这邪物眼神中带着一股戾气,换了应桃的形象, 还真有那么几分堕落不良的样子。 但不知道为啥,敖凛脑中浮现出的剧情是大龄家长为补贴家用被迫装嫩下海 他下意识回头对比了下正主。 应桃:呵呵。 敖凛:生气了! 应桃翻手幻化出十二道骨结长鞭, 随着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幻象被打散,云雾后重新露出前台姑娘的脸, 惊恐异常嘴唇蠕动却喊不出声。 她被那东西上身,现在控制不了身体,得把他们分开。敖凛不顾危险, 去拉她的手。 女人回身拍开的他的手,打开窗子, 脸上的表情挣扎迷茫了一会,又再次变作邪恶魅惑, 跨坐在窗框上妖娆地拢了拢头发:我等你来还愿。 呸!拿假货糊弄我还想强买强卖啊你。敖凛朝旁使了个眼色。 女人咧开唇笑得肆意:你会来求我的。 说罢,她全身筋骨一松, 整个人朝后仰去, 眼看就要从六楼窗口直坠向地面。 桃!千钧一发之际, 骨结长鞭已经勾住女人的腰, 一收一拽, 从死亡边缘轻飘飘把人拉回来。 敖凛上前检查,那鬼东西已经脱身跑掉。原以为没事了,然而前台姑娘却流着泪说:他打了我肚子,求你们快帮我打救护车 她肚子好疼,怀孕才四个月,害怕会就此流产。 敖凛掀开她衣服下摆,肚皮上触目惊心一个红手印,小小的,只有刚出生的婴孩那么大。 应桃只淡淡扫一眼,便断言:没救了,就算能生下来也不是你的。 前台睁大含着泪花的眼眶:你什么意思? 敖凛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这个血手印,光泽油亮,味腻芬芳,隐约带着一股火烤似的油香,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尸油。 这可不是普通火葬场收集的尸油,而是将蜡烛放在难产而死的怀孕妇女下巴,一滴一滴烤出来的油脂,过程阴毒无比。 它阴气寒重,带着亡母深深的怨气,常被当做禄鬼,涂在健康的孕妇肚子上来和活人争夺婴儿灵魂。 中招的孕妇常会半夜惊厥,听到耳边女鬼的窃窃私语,还我孩子,把孩子给我!如果夫家不以为意,只简单认为这是产前抑郁症,不出一个月,孕妇便会流产大出血而亡,即便命大活下来了,也只能排出死胎。 原因无它,下咒的巫师早就把婴童的灵魂取走,留着制作法器了。 这种直接取灵的,还属于比较高级的做法。更低级一层的法师会直接串通医院的护士,将现成的死婴裹上经文,放在架子上烘烤三天三夜,再放进罐子里做成转运法器,向社会大规模售卖。 也就是大众耳有所闻的古曼童。 这可不是耸人听闻,而是近几年在东南亚真实发生的事。 敖凛当时接受培训,部里的讲师就拿它当做典型案例来证明我国破四旧的重要性,听得敖凛半个月都不敢吃烧烤。 太特么邪门了。 这么一比,神州大地民间流传的各种河神、海神张口要新娘的传说,简直单纯得像童话故事。 在前台姑娘的不断追问下,敖凛沉默了会,缓缓说:或许,你听过古曼童? 姑娘脸色煞白,心瞬间凉透了。 孩子的特警父亲任务殉职了,她力排众议想把孩子生下来留个念想,却得到这样悲惨的结局。 为什么她要傻乎乎被小和尚骗走 要是一切可以重来,她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换取转机 前台捂着肚子,满眼泪水滴在手机屏幕上,想买一张最快的车票,手指滑得按不了付款键,只好把手机在衣服上擦擦干净,艰难递给敖凛求他帮忙: 麻烦帮我买一张去滨南的票,我看网上说,沸海的龙王妃慈悲良善,很灵验我愿意用十年寿命换这个孩子平安 她说得泣不成声,敖凛:呃。 总不能说,刚给你判死刑的就是龙王妃本妃吧。 而且和其他货真价实的娘娘或妃后不同,应桃是男妖,管不了婚育生子的事但人家都求到你头上来了,撒开不管,未免太不讲情理。 敖凛观察着应桃的表情,试探性问:要不,咱开个新业务?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应桃沉默一会,缓缓道:稍等片刻。 他跨过四个中了迷幻术七荤八素躺在地上的道士,出门离开了。 前台姑娘迷茫又不安地看向敖凛,龙安慰她道:去啦去啦,王妃等会就来救你了。还亮出自己的人类身份,龙王庙的庙主。 姑娘又惊又喜,心里更加笃定龙王妃的灵验,她刚发下誓愿,就得知面前两位是龙王妃的人间使者。 还有比这更奇妙幸运的事吗? 应桃回来时,带了一个人,敖凛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和他们拼车那个精神小伙吗。 小伙摘掉帽子,露出一张轮廓端正的俊脸,眉心有一条细细的竖缝,见之令人心战。 敖凛有意无意躲着对方的目光,在小伙面前,总有种龙皮被看光的感觉。 正巧地上的道士们也醒了,揉揉眼睛看清房间里多的一个人,奇怪地问:这是谁? 应桃:送子观音。 二郎真君: 算了,毯子妖实力微弱,分辨不清他本体也是正常的。正好来找他帮忙,便顺手还了买衣服的因果。 二郎神眉心亮起一缕红光,锁定在前台姑娘肚子上,原来如此,恶鬼夺胎,母体两损,虽然麻烦但时间尚早,仍有些生机。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3) 《徐志》里曾经说:黎峨人乏嗣,必从真君祈子得。 二郎神的原始形象是猎神,身带白犬与苍鹰,腰携弹弓,而弹通诞,弹弓的袋子又形同子袋,古人就赋予二郎真君慷慨送子的职能。 有那么点射弹弓一发入魂的意思。 虽然民间寓意听起来有点点污,却是少见的符合男神男妖的送子路数。 二郎神转向应桃,高傲道:毯子,我可以传你一道护子催息之法,驱邪祛胎毒。但如果你资质不高,就得反复磨炼三天才能施展。 应桃抿唇温柔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 三分钟后,他把口诀念顺畅就准备施展。 二郎神没料到毯子精这么不靠谱,俗话说满瓶子无声,半瓶子晃荡。自负托大还没耐心,三分钟你能学个啥,也就把咒语念会吧。况且念咒根本不重要,驱除邪魔的意志才是重中之重,那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除了在滚滚红尘中救世已久的得道者,哪有人能在三分钟结合自身融会贯通他的催息法? 想到这,二郎神看应桃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轻视。 修道之人,最忌焦躁负气,自视甚高。 但他行事磊落,不会以大欺小,在众人面前打小妖精的脸,便转了个说法,指着敖凛说:你不妨先在你同伴身上试验一下。 希望毯子精能知难而退,半瓶子的水准,同伴身上都不敢施展的话,更坚决不能用在人类身上祸害人家! 而且那条龙忽然紧张起来的表情,似乎也无形中验证了二郎神的想法。 敖凛结结巴巴说:那,那个催息法是不是也有送子功能啊? 二郎神:无妨,你是雄性,不会受胎。 敖凛松了口气,那就好,于是自己凑到应桃手上当实验小红龙。 施咒的过程很快,应桃语声轻柔,含着一汪温水似的涓涓流进他耳里,他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脑海里响起几声爆豆的声音,很像植物发芽,同时靠近下面的小腹热腾腾的,仿佛被温柔放进一张恒温加热孵化垫,眼眶变得疲累,开始有点想睡觉。 我没有不良反应,桃的施法应该是正确的。敖凛给出实验数据。 二郎神愣了下,怎么可能,应该是巧合吧! 但话已经说出口,现在也没有其他阻拦的理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毯子精一改刚才的温情,简要对前台姑娘来了一遍,没有喁喁私语,堪称冷淡敷衍的速战速决。在众人紧张的凝视下,肚皮上的血手印竟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变作了油的质地,渗透进衣服里。 应桃交代道:今晚就找个地方把衣服烧了,用硫磺皂多洗两遍澡,下周有空的话可以找个有龙王妃塑像的地方拜一拜,当做复查。 前台姑娘热泪盈眶地谢过,又问到除了滨南还有哪里设了龙王妃的塑像。这可问到点子上了,张至涂连忙跳出来,举手示意道:来我观里,就在江浙沪包邮区,比你坐车去滨南快得多,效果也是一样的。 其他道士见到此事,心里不由得算起小九九。 没想到这个龙王妃,在年轻一代的圈子里影响还挺广,覆盖的正好是他们争取不来的用户群体。 或许,他们也可以效仿张至涂和虚光观,请沸海龙王夫妇入驻?一旦起了这份心思,自然而然就想到要跟妖界大使馆的两位师傅打好关系,至于从哪里着手嘛 反正妖界大使馆资历浅,就算多自己一票也不可能拿到先进单位,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手里的票投给他们好了。 他们都是各自在心里打算,却不知身边的同行也是这么想的。 敖凛打了个哈欠,不由自主依偎到应桃身边。 这咒语不错啊虽然对他发挥不出实际效用,但能改造改造当个无痛催眠咒,丰富一下龙王庙的符咒周边,对失眠焦虑尤其有效。 他强打起精神,眼皮打架着问:对了,如果用在非孕者身上会不会有副作用? 二郎神架起胳膊,极为自信,故作云淡风轻道:不会,此咒历经六百年从未出过纰漏,只要腹中没有新鲜精/子,便不可能有孕。 敖凛如遭雷劈: 应桃握着龙软乎乎发烫的小腰,默默回想了下,哦,他刚好像忘记洗龙了。 这下真是一发入魂了。小火龙嗷得一声差点把房顶烧着,挣脱应桃,飞速跳窗跑了。 张至涂瞠目结舌:这是六楼啊! 应桃温柔道:嗯,我下去捡。 * 作者有话要说: 桃:送子观音竟是我自己? 第89章 那我就打它屁股 磨牙啃桃肉肉 龙善御风, 一旦惊慌起来,眨眼逃个百余公里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应桃刚出楼道口,一朵巴掌大的浮云飘过来, 水润欲滴地停在他肩头,意在给他指路。 鸟云闪动着灰蓝色和红色的光, 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龙现在的心情, 忧郁, 震惊,五味杂陈。 还没走几步, 鸟云忽然往左飘,孤零零的路灯下, 不知被谁丢在这里的塑料袋里鼓鼓囊囊, 哗啦,哗啦, 是小细爪勾塑料的声音。 龙躲在这里焦虑地玩塑料袋。 怎么不跑远一些?应桃蹲下来,往袋子开口探去。 龙感受到他的气息,猛得弹缩一下, 翻身裹起塑料袋,四爪原地打滑想找地方躲。 应桃一把提起袋子, 变形的把手勒在第二道指节上,袋子正在不堪重负往下坠, 被撑得透亮的底部,清晰透出一尾金灿灿的鳞片。 隔着塑料袋拍拍圆润的龙肚子, 惹来一声委屈的吭叽:别拍别拍, 拍坏小毯子怎么办。 应桃失笑, 却故意问他:哪来的小毯子? 龙小声低喃:你留在龙肚子里的长大就变成漂亮小毯子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小小卷? 一海不容二卷! 贪婪的老妖精声称:我倒是想要小小卷, 大卷抱在怀里, 小卷缠在手上。 听到这话,塑料袋紧急啃出个小洞,茸角丈量了一下洞的尺寸,赤色的粗红绳子就火急火燎挤出来,攀上他的手腕。 应桃低头看去,龙牙叼在自己腕口,歪着脑袋,拿小尖牙灵活地解开袖扣。随即,他感觉到左小臂内侧呲溜窜来一股沉甸甸的热意,坠在不算宽松的衬衣袖筒里,一圈一圈向上螺旋式打弯,用力将肌肉收挤紧。 串烧龙肉经典款也可称之为,四爪并用窒息式龙之拥抱。 大卷也可以缠你 羞得埋起龙脑袋,磨牙啃桃肉肉。 熟透枫叶似的小尾巴露在外面,扇了扇,恰好跌进应桃掌心,在老妖精平静无波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可爱,好想关起来再吃无数遍。 龙终于钻到他领口,占领高地,呼了口气把下巴搭在他锁骨上,我不敢跑远,怕你找不到。我想清楚了,不管是小毯子还是小小卷,只、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的桃肯定会做一只好爹爹,接小毯子上下幼儿园,我,我呢会教它猛揍想欺负它的人,绝对不让它被奇怪的人叼走 一抬头,应桃眼眸被光晕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带着笑意问:要是小毯子想学大卷早恋呢? 那我就打它屁股! 只许州卷放火,不许小小卷和小毯子点灯。 说着说着,龙熏着应桃的体温,迷迷糊糊贴住他胸膛睡着了。 应桃小心把龙拽出来,托抱在手臂间,正要抬腿回去。忽然鸟云尖锐地唧了一声,划破苍夜寂静。 不远处的户外温泉池面,缓缓飘过去一道黑影。 应桃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目光冷漠。池水热气袅袅,飘在上面的赫然是他们之前寻找的灰衣小和尚。 更确切地说,小和尚高度腐烂的尸体。 应桃拍下视频,转发出去。 正当这时,路灯照耀不到的远处谈笑着走来两个人。一人姿态婉转柔美,踏入灯光范围内宛如加了柔光滤镜,光芒普照;另一人身形伟岸,额头宽广,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兆。 小梼,你也在这儿啊。那人弯起细长的眼睛,热切打招呼。 正是观音。 敖凛做了一个梦。 他觉得梦境的世界在剧烈晃动,自己仿佛攀在巨人身体上,大步走向久远的过去。 那一年的春节前夕,百物凋零,人心惶惶,人间战乱纷飞,红发少年独自挎着篮子上街去买些年货。 橘子收成不好,干巴巴的,但家里的老妖精爱吃,便装满了整个篮子,还买了笔墨红纸,准备回去写春联。 老妖精的字劲秀有力,他很喜欢。 回家的半途中,他被已经飞升的老龙王夫妇拦住了。 孽子!你和那妖物做出这等肮脏苟且之事,还搞出两个小祸根!你怎么有脸对得起我们,对得起龙族列祖列宗! 龙看着两个横眉冷竖满脸嘲讽的形象,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两个稚嫩漂亮的奶娃娃被从后面生拉硬扯出来,丢在他面前,剥掉衣服,架在火上活活烤死,油脂滴到地上滚了泥,变作昏黑的一团。 爹爹呜,爹爹,救我 放过他们,要杀就杀我啊!杀我!龙睚眦欲裂,泪如雨下,面颊流过两道鲜红的血泪。 但老龙王夫妇按着他不能动弹,强逼他眼睁睁看完这一幕。 这是对他勾引长辈,祸乱血统的惩罚。 啊龙崩溃地用篮子装上死去的小毯子和小卷,抱着他们,一步一顿地走回去。 老妖精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怎么跟他说都怪我,怪我没有看好孩子 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那抹冷艳的身影出现在门边,长指冷白,掀起层叠的门帘,倚在门边冷若冰霜地下瞥他一眼,仿佛在看什么不堪的东西。 扔掉。 龙手中的篮子翻倒在地上,他急忙去扶起来,再擦了擦眼,红发和血泪浑浊地混在一起,贴在脸颊上,容颜悲戚:桃,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啊 这是你欠的孽,敖凛,与我无关。 帘子无情地垂下来,身影消失在门边。 龙咳出一大口黑血,脊背佝偻弯曲,仿佛瞬间老了几千岁,指甲深陷进草皮烧焦的地面,浓浓的油脂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那是小毯子和小卷燃烧的味道 桃别留下我桃,梼杌!梦呓声逐渐悲亢。 本来围绕在身边的交谈声骤然暂停。 在场的另外两人同时望向应桃腿上做噩梦的青年。观音微微挑起眉,度假村老板修岚诧异地问:他刚刚是不是喊了梼杌? 应桃淡淡回:他喊的是桃,呜。可能是我们说话声大,不小心魇住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修岚说着,不由自主多瞄敖凛一眼。 应桃将手掌覆盖在敖凛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摸上去有些湿冷。 龙在他腿上不安地辗转翻身,昏昏沉沉的,几次差点掉下去。他收紧手臂拦住龙的腰,龙挣扎的幅度却变大了,睫毛颤动,口中不断泄露出低喘,紧闭双眼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最后竟然抓住应桃的手,凶狠地刮出一道血迹。 仿佛在和噩梦搏斗。 眼看龙的反应越来越激烈,应桃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渗血的手指头在龙干燥起皮的唇上擦了擦,再一指头戳进两片唇间,抵着龙牙,将伤口摁深一些,默许龙就着血流大口吮吸。 修岚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他是度假村的老板,同时也是貔貅家族的大少爷,龙王庙那只小白狗的亲哥哥。 貔貅家内部是出了名的护崽,对幼崽极尽宠溺之能事,因此才惯出修构那种草包锦鲤式的千年大妖。 但比起应桃不分场合灌血的行径,他们老貔貅家根本算不上溺爱孩子。 十指连心,那可是心血,蕴含修为极其大补,说喂就喂,吃上瘾了怎么办,再宠幼崽的家长也没有敢这么放纵的啊。 龙的气息逐渐平缓,观音却蹙起柳叶眉,提醒道:有邪祟在梦里追小龙。 应桃清淡道:我知道。 观音心性慈悲,最见不得人在场受罪,随即站起来:你不管我管,我来驱邪渡恶。 应桃不着痕迹躲过他的手,稍微压低身子,遮住头顶投下的光,托着敖凛的后脑勺让龙脸朝内睡,不用,他也大了,该受些苦。 观音插不上手,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修岚看了看应桃,脸上也露出奇怪不解的神情。 既然肯喂精血,肯定是宠着这条小龙的,现在又说让人家受苦,未免有点前后矛盾? 而且魇住了,直接叫醒不是更好? 看这位的样子,居然是想等龙自然醒来。 好在敖凛过了片刻就醒转了,满身冷汗糊住了后背,眨着眼睛看清应桃的侧脸,咬着牙压下一声哽咽,还是凑上去想吻他。 观音忽然感叹:小龙对你真亲近。 应桃微微淡笑,仿佛话中有话:是他心志坚定,非常人所能动摇。 他揽过龙的腰际,清浅地吻了吻龙的额头,算作安抚,又在耳旁哄了两句:可怜遭罪了,去洗洗脸再过来趴会儿。 好唔敖凛揉着眼睛,慢腾腾走向大厅的盥洗室。 洗了两把冷水,他骤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做了个诡异的噩梦,众叛亲离,子嗣夭亡,就连应桃都丢下他不顾。 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浑身却疼得像被车轧过,越睡越精力缺失的感觉。 常理说,梦是现实的映射。 但敖凛却觉得,很像是有人刻意入梦 想故意挑拨离间我和桃!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4) 此外,梦境借梼杌之口说的那句这是你欠下的孽,和小毯子小小卷犹如古曼童制作的残忍死法,不得不让敖凛联想到附在小和尚身上的邪物。 大厅里还有观音和修岚,敖凛留了个心眼,没有当着他俩的面和应桃谈起这事。 从谈话中,他得知,修岚作为貔貅家的长子,明天也要代表家族与会,半途中碰见了观音就一起过来了。 修岚和善道:还要感谢龙君收留舍弟啊,小弟顽劣,平时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敖凛不在意道:还好,就是吃得有点多。今晚出了不少怪事,你知道吗? 修岚瞬间凝起怒目:敢在我的地盘捣乱,也得看看他有几条命。我马上把大家召集起来盘查,势必抓出这个孽祸! 凌晨一点,整栋楼都被敲醒了。 大家怨声载道地聚集在会议厅,不愿配合调查者众多。特别是妖怪那一群的,平时让他们听遣调度是看在工资的面子上,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凭什么扒原型给你自证清白? 他们本来就是清白的! 眼看场中闹哄哄的,有想聚众闹事的倾向,二郎神走上台拍拍话筒,威声一喝,极具穿透力:都安静!关于罪魁祸首,我已经有眉目了。 二郎神额心的裂缝比之前更睁大了些,蕴含凛凛神威的视线从上而下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停在敖凛他们所在的角落。 接着,他缓声向人群投下一颗惊雷 十分钟之前,我排布演算,如果结果没错的话,二郎神顿了顿,梼杌,就在你们中间! * 作者有话要说: 卷子:嘿嘿,是不是我每天做噩梦被鬼追就可以每天有桃咪哄? 桃:你不做噩梦,我也哄 第90章 我只是陈述事实啊 我是龙,又不是雷达探测器 此话一出, 震惊四座,争吵、挑事、不服的那些个立马噤声,比吃了哑药还安静。 要说是东南亚的邪佛, 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泱泱夏国历史悠久, 我们地头蛇能怕你外来和尚念经吗?撑死算个物种入侵。 但一提到梼杌众妖齐齐打了个寒颤。 这位可是妖界天敌, 顶流凶兽, 差点把神州弄覆灭的大祸害。他要是重出江湖,后果不堪设想。 发现大家都笼罩在一片惶恐的阴霾中, 二郎神决定发挥领导精神,活跃一下气氛。 二郎神安慰道:不过大家不用过度担心, 还在考证阶段, 如果真是梼杌,你们这会已经死了。 众人: 二郎神:?干嘛, 我只是陈述事实啊。 他把场内二百来个人分成三队,人类修行者一队,妖怪一队, 神仙和天人的化身一队,这基本就是全国特管部的中坚力量了。 神仙是道派的说法, 而佛界的神,诸如菩萨、罗汉、佛陀之类的都统一称为天人。 敖凛毫不犹豫拉着应桃站了妖怪队, 观音却喊他们去神仙队。敖凛虽然觉得没啥必要,不过想想他大小算个民间神, 那边熟人也多, 方便替应桃遮掩, 就拽着应桃换了队。 修岚捧着平板电脑, 对照特管部的名录表, 一个一个查验电子身份牌。 二郎神加塞到敖凛前面,回过头,一脸严肃地问:你有什么感觉吗? 敖凛莫名其妙:什么感觉? 二郎神压低声音:就是梼杌。你是沸海那条小龙,如果梼杌在场,你能不能感应到是哪个? 敖凛抱住应桃胳膊,没好气说:我是龙,又不是雷达探测器。倒是你,货真价实的x光人肉扫描仪,看人应该比我准吧。 二郎神高冷地点了点头:这倒是。 赧粪 敖凛:是个鬼啊,桃就站在你面前,你不也看不出来? 二郎神想起敖凛刚才跳楼的行为,下意识用神通眼扫描了下敖凛的肚子。 敖凛羞愤挥拳头:你、你往哪看呢! 二郎神阐述:我看你吓跑了,还以为你是雌雄同体,现在看来就是公的,没法生。 敖凛:哦。 这种事还用专门告诉他吗! 他当时只是一时脑子不清醒,被带跑偏了,睡了一觉冷静下来就反应过来,公龙没有孕袋,除非专门施展阴阳倒转术来逆天生子,否则贴再多的催生咒也不管用啊。 而且,他一想起小毯子小卷的死状,仍会手心发冷,浑身颤抖。 他和桃这些年在外结下太多仇,即便有子嗣,万一被处心积虑的歹人抓去,小奶酪般颤巍巍的幼崽出了什么查错,好爹爹桃绝对会痛苦万分的。 应桃低头一看,他的龙忽然紧偎过来,不留一丝缝隙地环抱着自己。 很像一块涂满了金红色蜂蜜,正黏着他滋滋融化的小年糕。 应桃轻柔抚摸龙的头发:抖抖龙。 敖凛昂起头,迷惑地发出鼻音:唔? 你在以三秒一次的频率发抖。应桃将下巴抵在他发顶。 正好修岚带人查到这边,需要报本名和职位,敖凛便能清晰感觉到应桃懒懒说话时带起的低音共鸣: 应桃,沸海龙王妃。 小红龙瞬间骄傲地挺起胸膛。 二郎神惊讶地看了应桃一眼,对敖凛说:毯子是你新找的王妃?我还以为你能跟着梼杌,应该不是这种会以色取人的龙。 敖凛:我就是这种龙!你出去打听打听,见色起意是我们龙族的服务宗旨。 二郎神豁然开朗,是啊,龙喜欢漂亮的,那梼杌大小也得算个美人,他立刻将怀疑范围缩小,怀疑对象锁定在场内色相昳丽的人身上。 第一个就是日常抛头露面坦胸露乳的某当红明星。 无相灯默默和他对视了三分钟,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是不是想要签名,不好意思说? 二郎神呆了呆,随即有些激动道:可以吗?那你帮我多写点。 敖凛在旁看着两个风格迥异的神仙面容整肃地传递粉色小纸条,抽了抽嘴角,这画面太违和了。 二郎神小心翼翼收起纸条:拿回去夹在档案里。 无相灯有些受宠若惊:还要归档保管的啊。好用心的感觉。 二郎神严肃道:当然,查犯罪笔迹时可以对照。 无相灯面若寒霜:我该说谢谢吗? 二郎神:你可以说,我不介意。 敖凛差点没笑出声。二郎神却挺认真的,一副调查严谨疏而不漏的样子,跳过应桃直接去盘问观音。 谁让应桃是气息淡弱的短发小妖,天然就排除嫌疑了。 不过二郎神按照美貌次序去找观音,反而让敖凛觉得有些奇怪。倒不是说观音现在这幅化身的皮相不好看,只不过比起隔壁妖精队,观音只能算中上。 而且见过观音的几次,敖凛事后都很难回忆起对方的长相。或许是观音大士的本体法身气场太强,投射到分神身上,往往让人容易忽略他的皮相,都是第一反应这人面相好和善啊之类的,看的是气质,不是容貌。 但今天的观音眉目如画,柳叶眉,含情眼,背后自带柔光灯似的格外美丽,因此二郎神扫了一眼,第二个就去找他。 二郎神有法力真眼,能堪破幻术,他的直觉应该不会出错。 手肘戳戳应桃,敖凛默不作声跟老妖精发信息:[好奇怪,平常观世音三句话不离劝你出家,今天怎么不提?] 应桃:[恐怕它是怕我真答应吧。] 敖凛隐约窥出他话中含义,和自己的猜想不谋而合:[答应了会怎样,是不是会暴露身份?是了!冒牌货没有无边法力,肯定不敢随便招惹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你会答应,他也不敢冒这个险。真观世音是不怕的,只要你敢答应,一定马上绑架你去理发店剃头。所以] 敖凛重重打下一行字:[那鬼东西就在我们身后!] 观世音身上的气质很纯净,二郎神直觉哪里不太协调,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正往回走时忽然被拽住。 那条小龙笑嘻嘻地举起手机:帅哥,加个微信?三缺一拉你进群啊。 二郎神扫码进群,看到群里的消息后,瞳眸骤然一缩。 正好修岚转了一圈回来,苦恼地说:身份牌都是对得上的,奇怪的是外面那小和尚尸体上的牌子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借谁的牌子混进来的,可能现在又还回去了。 应桃娓娓道来:这也不难,那小和尚在10点之前还戴着身份牌,只要查查谁是10点之后新加入的,就能有答案。 修岚翻了翻酒店后台界面,更加迷惑了:10点之后没有新入驻。 应桃意味深长笑了:怎么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修岚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忽然眉心一展,从迷茫到震惊,再到脊椎窜起一道冰凉,反应极快地朝会议厅口大喊:关门!!! 为维护年中大会稳定召开而先行设定的四十九层结界,疾风骤雨般砸下来,将整个圆形大厅围成滴水不漏的铁桶。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到,齐齐往门边后退,站在原地没有退意的只有四个人敖凛,应桃,二郎神和无相灯。 四人分列八卦乾坤离坎位,将中心一人的生路堵得严严实实。 真得感谢国家规定建国后不准成精,否则要是有什么wifi妖,手机妖之类的,今天这行动纲领还真没这么容易发出去。 敖凛得意地喊:你被包围了! 观世音狭长的眼睛竟然透出一股撩人魅惑的邪意,就凭你们四个也想捉我? 敖凛摇摇手指,嘲讽他的天真:错,你是被我们整个特管部两百号干部包围的!人多力量大,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你淹死! 观世音表情崩裂一秒,不知道是被敖凛的形容恶心到了,还是意识到自己这回可能真的逃不掉。 在场的人类修行者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加入战局,一时间场中各种宝器符箓乱飞,召神喊咒乱得像刚放学的食堂。 丹天火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 圣智海遍照庄严王,一切如来应正等觉 阿瓦达索命!! 众人脑子迷震了下,这是哪门子的乱入啊! 敖凛一拳头砸在假观世音的脸上,身边的大家都在喊酷酷的咒语,他们龙族揍人时没有,于是就发挥职业特长随口喊了个国际知名大魔咒。 壮壮威势嘛,知道是那个意思就行! 可以了,再打就要稀巴烂,连我的宝瓶都收不进去了。二郎神理智性喊停。 敖凛本来要收手,想起就是这家伙害自己梦魇,气得补了两脚:这一脚是为小毯子,这一脚是为小小卷报仇! 应桃见龙红了眼,赶紧把龙拖回来摁进怀里使劲揉一揉,吹吹滚烫过热的龙角。 龙是很容易共情的生物。 虽然只是一场噩梦,敖凛却无法轻易忘怀。 因为梦里的事,曾经以另一种方式发生在他和应桃身上,不管是分离、死别、压迫还是孤寂,哪怕只有一丁点,都会化为尖锐的针扎进龙的心窝。 对龙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家人。 而这条小龙,已经在短暂的生命里经受过太多家人的离去,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了 应桃少见地感慨:还好我回来了。 嗯?怎么? 老妖精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否则我九泉之下看你孤枕难眠,一定会发疯。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的鳕鱼,会有评论咩 丹天火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道教雷咒 圣智海遍照庄严王,一切如来应正等觉观音心咒 第91章 懒得帮你刷受难功德 出门没点眼药水,看错了 众人共济一堂, 仍觉得心有余悸。要不是龙王庙的两位反应机敏,他们估计要像财神爷那样,被一夜之间逐个击破, 损失惨重了。 再看到小和尚的尸体,更觉得恶寒。不是害怕死人, 而是居然有邪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怪都没人察觉到。 张至涂捏着鼻子凑过去看:看这腐烂程度, 至少死了三天了。 一群和尚脸色大变, 转着手中的佛珠,口中不断诵经。他们吓都吓死了, 所以晚饭那会一直是那鬼东西附在尸体身上跑来跑去,他们离得最近, 却没有一个人闻得出来。 二郎神也觉得事情蹊跷:若是邪灵附身, 定然逃不过我的法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光是邪灵能变作观世音, 骗过他和貔貅大少爷,就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 装邪灵的宝瓶被他紧紧捏在手中,神仙队聚成一小团, 商讨怎么发落。 正当这时,会议厅的大红木门哐哐响了两声。 离得近的过去开门, 看清外面那人的脸,浑身发抖着噗通坐在地上。 怎么刚打败一个, 又来了一个! 观世音举足踏进来的时候,满脸莫名其妙, 听见全场响起一波尖叫, 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欢迎仪式。 观世音笑着挥手:大家不用这么热情的, 后排的朋友还带了荧光棒吗那是? 众人如临大敌举起法器, 对准他的脸。 观世音:出门没点眼药水, 看错了。 这么不欢迎他吗,好伤心,菩萨心碎了。 应桃远远瞧了眼,断定道:这次是真的。 二郎神和修岚不信,十分警惕地问道:你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应桃:他自恋。 身为夏国民间四大菩萨之首,佛陀的左胁侍,渡人之前肯定要极度自爱自信,成为能随便和陌生人搭话的社牛达人。 二郎神表示光靠这一点没有说服力。 应桃勉为其难表示:那好,我来验明正身。 只见他上去一个勾拳,揍向对方肚子,把众人都看傻了。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5) 观音捂着肚子疼得吸气,攥住应桃胳膊不让走,抬头恶狠狠地命令:再来一次! 众人头顶冒出问号:?抖m?? 和尚们恍然大悟,这可不是抖m,而是观世音善法圆满,道心纯熟,普为未来恶世一切众生作大利乐的无量福祉,或者说圣母光。 简单来说就是:打就打了,你高兴就好,如果你能因此消灭心中烦恼,反而是我的功德了。 而假观音疑似修的是小乘佛教,讲究渡己不渡人,你打他,他不还手才怪。 应桃很是嫌弃:懒得帮你刷受难功德。 观音悻悻松开手,耸了耸肩膀叹息道:我还以为你终于转性,肯帮我这个佛界HR冲年底业绩了呢。 来到神仙队那边,观音又手痒想去摸龙,嘴上夸赞着说:几日不见,小龙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要不要来我座下当善财龙子,五险一金年假随便休,还能免费给你家属安排工作哦。 免费?我看你这是想买龙送桃一窝端!龙是不会轻易受骗的。 敖凛刚要吱声,应桃轻咳一声在旁提醒:勿造口业。 意思是你别出声骂他,影响不好。 敖凛学得超级乖,果然不出声,一字一句作唇语:劝,人,出,家。天,打,雷,劈。 观世音:龙好凶,学坏了。 二郎神在旁边看着他们插科打诨,甚是熟稔,更好奇这个毯子精是什么来头了。 肯定不是寻常毯子,或许是哪个佛陀受难时披的毯子之类的,所以观世音才这么给面子? 他在心里把知道的佛教神话过了一遍,奈何佛界派系众多,比如婆娑世界与极乐世界是一个说法,汉传佛教和藏传又是一个说法,一时间实在难搞清楚。 观世音听闻他们的遭遇,脸上的玩笑霎时间收住,将宝瓶取过去查看,两条柳叶眉几乎扭成了一条线,不好!公司实习生反水了。 他朝宝瓶威严地喊:帕迦楼,你破淫邪戒的罪孽还未还清,又出来作恶,你的罗汉果是不想修了罢! 宝瓶里果然应声,得意洋洋道:我只是他一道分神,斩断之后不影响证道,你尽管去告,继补菩萨位必定是我的! 敖凛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路数:你搁这玩魂器呐? 随着噗得一声,宝瓶剧烈震动,从瓶缝口冒出金色白焰,竟是使了一招原地涅槃,成功把今世罪孽洗清,直接金蝉脱壳了。 观世音眉头紧皱,虽然当场被下了面子,依旧不疾不徐力图稳住大家情绪:不慌,他涅槃相当于自断一臂,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我们立即做法趁胜追击。 二郎神却挡在他面前,且慢。 观世音知晓他想问什么,点点头道:帕迦楼是佛界正统罗汉。继千年前佛祖命我选人去西天取经后,两百年前,佛祖再度命我推举普世慈悲的人选,继补大乘菩萨位。 我经过考察后推举了两人,一人是在职罗汉帕迦楼,一人是 他有意无意瞥向应桃,有慧根的佛外人。 有时候观世音会觉得自己是菩萨的身子,HR的命,三天两头帮佛祖挑人,不仅要应付上司,还得稳住应聘者,两面夹击不讨好。 原本,从简历上对比,梼杌就是个陪跑的。 因为帕迦楼不仅专业对口,还在毕业前积攒了三百年工作经验自证了罗汉,完成了自渡的第一步,四舍五入也得是优秀预备管培生,离高一阶的菩萨只差0.001步。 简直就是企业梦寐以求的高水平人才。 然而这么优秀的人才,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开服的时候服务器没选好,修的是小乘佛教。 从小乘转大乘,教义不同,证道观念不同,如果重新培训一遍,其中又要耗费不少时间去历劫打磨。 于是,从企业用人成本的角度来看,观世音他们又把目光投向了资历空白的梼杌。 嗯,在白纸上画画肯定比擦了重画更方便! 先弄进来精心调/教就好。 反正合同一签就是一辈子,还俗是不可能放你还俗的,根本不怕你提桶跑路。 观世音兴高采烈带着offer去找梼杌签合同。 本来梼杌在他锲而不舍的游说下都动心了。 去的那天,笑容却僵在脸上 梼杌:没空当菩萨,要养龙。 好好的菩萨预备役,眼见就能拉去入职普度众生的,最后被一条奶龙天降截胡,独享资源。 观世音垂泪: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 观世音只好回去找1号应聘者,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帕迦楼居然犯下了淫邪戒。对方痛哭流涕诉罪了一通,佛祖同意给帕迦楼一个机会,重入轮回赎清业障。 可十世轮回哪是那么好渡的,更别说梼杌这把刀还悬在头顶上。哪天梼杌一松口,他实习生位置就要拱手让人,这叫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为了大幅度缩短时间,帕迦楼难免要想些歪点子,其中就包括命自己的分神宣扬邪法,从民间尽可能多得收集香火。 比如发展六面佛教,代购古曼童,贩卖眉心骨之类的,怎么邪门怎么来。 哼,他们这些不出名的外来小神,想在下沉市场取得一席之地,和本土的神仙们抢市场份额,都得靠歪门邪道。宣传语不是信则癌症自愈,就是发横财中大奖,甚至还有在qq群给未成年人洗脑养小鬼抽卡,一发ssr的。什么离谱的都编得出来。敖凛义愤填膺。 修岚也沉思道:怪不得我们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邪孽,反而觉得很清爽,原来是证道的罗汉。 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威胁人类社会安定,必须即刻上报。二郎神刚要掏出行令符,想起这东西在白犬那里,便打了个电话。 白犬神正代他在岗位执勤,身边围绕着一大群谄媚的小妖,快活得不知天地。 把事情上报给玉皇,同时抄送教迹法。二郎神听到他那边的谈笑声,皱了皱眉头。 白犬神连忙让身边的妖精们闭嘴,在主人面前还是要端正些:好的,不过,玉皇那边好办,教迹法由我出面恐怕联系不上,还得您亲自出马。 他委婉地拒掉一半差事。 小妖们听到教迹法三个字,吃惊地捂住嘴巴,好奇又激动。 二郎神算是好说话,可以。 白犬神松了口气,寒暄两句就挂了。 小妖们全都兴奋地围上来:犬神老爷,那教迹法是真实存在的吗,末法时代最后一个天道授神,我们都还道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哇!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嘿嘿,去当个扫地门徒也是好的。 白犬神不耐烦地挥退他们:去去去,别烦我。就你们还想伺候教迹法大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一双纤细玉臂勾上他的脖子,容貌娇媚的小妖痴缠道:犬神老爷,您手眼通天,又是真君座下第一大红人,整个天庭都得卖您的面子,在教迹法那儿肯定说得上话。 您看,前阵子我被网络扫黄的抓了,直播账号被封,损了不少功德,您能不能帮我去教迹法那里美言几句,消掉罪责,把功德还我啊。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攒的呢。 白犬神沉在温柔乡里荡漾了一会,捏捏小妖的下巴,懒洋洋道:你想的倒巧,教迹法是出了名的行峻言厉,杀伐专横,他手里管着运道裁断功德,等于捏着我们全天下仙妖的脖子,天帝见了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他斜着眼睛看小妖,轻蔑地笑了笑:你这么个十八线小妖,洗干净送上门,人家看都不会看一眼,估计反手就捏死你。 小妖千娇百媚地趴下去伺候他,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嗔道:我不过是个法力低微的暹罗猫妖,多亏您才把妖籍移到夏国。教迹法那种通天的大人物肯定看不上我,能入他眼的,至少得是神兽级别吧。 她这么一说,反倒提醒了白犬神。 其实,白犬神一直想找机会搭上教迹法的关系,奈何他每次通传,那边都没回应,像是看不上他的级别。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身份特殊,脾气肯定怪。 况且如果不按资历,单看职权,教迹法独立于佛道两界,手中权力却不亚于玉皇,特别是人类特管部大规模普及妖类户籍制度后,教迹法站在大后方监控众妖,更是远远胜于玉皇所封的灵解、青渊天尊之流。 不过教迹法的人间身份始终对外严防死守,特管部内部网根本查无此人,一度让人怀疑他的存在。 就连白犬神也只能通过原始的行令烧香,来向上传递消息。不像其他神仙,都会好说话地给你个微信二维码。 得送个礼物给教迹法送什么好呢,神兽?上哪弄去 他兀自思索着,想了想貔貅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少爷不错,可惜貔貅家太溺爱孩子,上次差点就说动他们送到他这里来,事到临近,被那小子知道,连夜逃跑了,听说现在在沸海龙王庙当狗 白犬神忽然想起什么,又速速用二郎神的行令联系天庭,得到一道信息,喜不自胜地眼睛一亮:成了! 猫妖抬起头含含糊糊问:什么成了? 白犬神肆意地拍拍他的脸,送礼的龙肉明日要到位了,现在只要考虑是片成三百块,还是三千块。 猫妖本想笑着祝贺,看见白犬神的手指头,尴尬地爬起来。 白犬神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指头上厚厚的粉,诧异道:你涂这么厚粉干嘛,你脸上怎么黑这么大一块,挖煤去了? 暹罗猫妖:呃,夏国去年冬天太冷,我没适应,就变黑了 白犬神一阵扫兴,挥手让他走开,换个不会变黑的小白兔上。 他在这边逍遥快活,二郎神却犯了难,他找人类修行者借了两炷线香烧给教迹法,烟刚飘起两寸,就断了,重新点起再飘,没一会又断了。 无相灯蹲在旁边淡定地指指点点:他拒收你信息,看不起你。 二郎神奇怪地回头看他:菩萨也能幸灾乐祸的吗? 无相灯: 完全不想和长着三只眼睛的人说话,并转头去找龙了。 观世音他们正在讨论怎么联系上佛祖,好调取帕迦楼本体的行踪资料。光抓分神是不管用的,观世音自己日常都有三十三道化身,必要时甚至能同时千变万化,谁知道帕迦楼有几个,说不定跟打蟑螂一样,打死一只,屋里还剩下二十九只。 但联系佛祖得开佛坛,或者在佛像前念祷。 这大半夜的,度假村又在郊区的荒山野岭,至少也得明天去市区庙里才能有结果。 敖凛摸着下巴说:有没有别的办法,主要怕那家伙得到消息连夜跑路啊。 无相灯忽然凑过来道:不开佛坛,可以学密宗跳佛舞祭祀传信,金刚舞。 说着,他下意识提胯抬膝,单足旋转,摆了个力度遒劲,身韵古典的飞天舞姿。 剩余三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观世音一言难尽地问:你这是金刚舞吗,我怎么瞅着像天女散花。 无相灯:不好意思,最近经纪公司让排敦煌舞,DNA动了。 观世音倒是认真思考了下,金刚舞也行,藏传密宗咒语我知晓的,但是至少得三人成行,一人唱咒两人协侍跳。 不等其他人反应,观世音率先说:我感应最强,我念咒! 无相灯挺胸站了个一字舞步,拿出舞蹈老师的姿态,问敖凛和应桃:你们谁跟我学? 敖凛指着蹲在地上的二郎神,愤愤说:为什么不喊他跳? 观世音:他没慧根。 无相灯:他看起来骨头太硬。 二郎神一头雾水走过来:你们在干嘛? 正在围观的修岚顺势问他:联系上了吗? 二郎神摇摇头:没有,教迹法是大德大难者,遇乱世则强,平安年代则歇,二十一世纪社会国家平稳,他大概没事做在休假吧。但我能感觉到,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修岚震惊:这还带感觉的? 这边,敖凛看这情况是跑不掉了,坚持提议:你们佛界都讲究平等,不如我们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念咒谁跳舞。 观世音和无相灯对视一眼,问敖凛:跟我俩比运气,你认真的吗? 敖凛索性左手一只财神爷,右手抓住貔貅大少爷修岚,最后把精华的龙角递到应桃手里:合体传递! 应桃蓦地失笑:你出剪刀石头布的手呢? 敖凛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们三个顶你一个,反正我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经过一轮激烈的决战,三局两胜,无相灯第一个出局,应桃第二个,观世音叉腰笑到最后:就说你们别跟我比吧哈哈哈哈哈 二郎神一本正经地叙述:地府霉运应该很旺盛。 敖凛不甘心地抗议:桃这么大年纪,闪着腰了怎么办,要不然还是我上呜呜呜 被老妖精当众捂嘴,眼神警告,不许再提年纪大。 敖凛只好拿出杀手锏:拒绝动物表演! 二郎神架着胳膊左看右看,狐疑道:他不是毯子吗,怎么又变动物了? 敖凛张口就来:他是真皮毯子!保护环境,拒绝皮草表演。 应桃: 二郎神: 无相灯正在找手机图片,其实明天大会本来安排要我表演个小节目,我带了服装,是这样的。 二郎神瞪直眼睛:菩萨可以尺度这么大的吗? 敖凛瞬间义正言辞:驱除邪魔为国分忧是皮草与生俱来的责任,嗯! 众人:你反水也太快了喂!!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6) * 作者有话要说: 敦煌飞天舞是建国后国内舞蹈艺术家根据壁画姿势复原和发展的现代舞种,金刚舞才是西藏密宗那边流传下来的祭祀用佛舞,嘿嘿 南亚东南亚那边的小乘佛教是没有菩萨的,只有罗汉和佛陀。从教义上看,菩萨比罗汉位阶其实高很多,是大乘佛教北派产物,算是中原本土化的神,相当于肯德基的四川辣酱,不过来源还是印度尼泊尔佛教的 每次写这些东西还觉得挺有趣的。其实我国的和尚早期也像小乘佛教那种,可以吃肉喝酒娶老婆,但是一切都在明朝改变了,这要感谢一位伟人朱元璋!是他下令禁止寺庙搞乌七八糟的东西来祸害群众的。 为未来恶世一切众生作大利乐出自观音《大悲咒》 第92章 捐航空母舰,去极乐世界 南无大愿影像PS菩萨 敖凛充满手机电量出来, 抬头的瞬间,差点被灯光闪瞎龙眼珠。 夸张不,简直是离谱! 水池边聚光灯环绕, 穿着袈裟的和尚们跑来跑去,锃光瓦亮的脑袋无形中起到反射作用, 给场内亮度又加了至少50瓦, 照得明晃晃如白昼。 法殿灯光组就位了吗?OK, 摄像组调试设备快一点。 记住我之前教你们的,拍夜景要高ISO, 大光圈,还好住持让我多带了几个镜头。 师父!摇臂卡住不动了怎么办? 大和尚挥动衣袖, 闪开, 让为师念一段《去厄聚福器材设备保障经》南无大愿影像PS菩萨 看见黑压压一片呈扇形摆放的长枪短炮,搬小板凳过来的道士们又惊又疑:这到底是来开会, 还是来追星的?摄像摇臂都托运过来了。 敖凛不假思索说:肯定是来追星的啊。你看他们的器材箱写着六华山宗教后勤部,六华山是地灭菩萨大道场来着,还有比这更纯的粉丝吗。 加上无相灯原定明天要表演节目的, 道场的老住持肯定要牟足了劲给菩萨撑场子,这套设备只不过是提前用上了。 大和尚过来双手合十行礼, 对敖凛笑眯眯地说:敖师傅好。先前地灭菩萨给我们住持托梦,要我们学习沸海龙王庙, 广积善缘,热情捐助, 后来道场的福祉果然翻了一番, 多谢您起到的带头作用。 敖凛只记得, 无相灯当时提过要让道场给启羊幼儿园捐款来着, 没想到真没忘记这事。 挺好的挺好的。捐得多, 功德多;捐航空母舰,去极乐世界。敖凛积极鼓励道。 大和尚表情委婉:这个,航空母舰有点力所不及,但我们确实想在山上捐一座小龙王庙,请沸海龙君入驻。 这话瞬间点燃了道士派们的怒火。 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请一尊神像,对面佛界居然要直接划地送庙了,太过分了,这不是当着他们的面打脸,哦不,抢神嘛! 被别人听去还以为我们道教掏不起这个钱! 敖凛也略微惊讶:有点豪横啊。 大和尚有意无意瞟了道士们一眼,谦虚地垂下眉眼: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六华山的确财大气粗。 就你们道协整天为了几个富商争来夺去的,我们六华山风景区,光280一张的门票和缆车钱就吊打你们了。 敖凛察觉出大和尚有同行争夺之心,觉得有些好笑,便推波助澜:正好张道长要请神像的,可以把开的模子借给你们。 张至涂正在犹豫要不要卖敖凛这个面子。 谁料大和尚合掌淡定说:不用麻烦,我们和全国雕塑大师有长期合作,手雕装脏一条龙服务,绝对不需要从阴间转账付款。 啪,啪!道士们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张至涂和陈凯也涨红了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虚光观找龙王庙要钱塑七个龙王妃的事传出去了。 六华山是地灭菩萨道场,地灭菩萨司管阴间。 一从地府听说龙王庙用冥币支付的事,那群大和尚私下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们心眼小,抠门倒劲呢。 丢人丢到地府去了! 道士们心中暗暗骂起虚光观的主事来,不会请神就别请,害他们一起跟着丢脸。 感觉出愈演愈烈的火药味,敖凛找借口滑溜跑路,来到后面,观世音他们刚换好服装,正在整冠戴簪。 唯独应桃的头发不长不短,戴冠戴簪子都不合适。敖凛趴在门边看到,心里泛起微微的酸。 要还是长发桃,现在戴上金灿灿的小莲花冠一定美如天人。 呜呜呜好可怜! 感觉自己像文艺汇演期间跑进后台的小朋友,发现别人的家长都穿金戴银漂漂亮亮,唯独他家的朴素无华,一身行头都换去养奶龙了。 正巧前台姑娘路过,敖凛一把拽住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你有直板夹吗? 发现龙在门边探头探脑,应桃眼神温柔,招招手喊他:过来。 没有多余的凳子,龙很识时务地坐到老妖精大腿上,换得应桃随心的一捋,从软茸茸的顶端撸到角根,龙下意识挺起脊背,后脖颈颤了颤,揣在口袋里的手指头瞬间滚烫得绞紧。 好紧张,其他人往这边看了。敖凛结巴着说:你,你要不要头绳? 哪来的头绳?应桃转过眸子,离得太近,敖凛都能数清他的睫毛。 厚重沉淀的冷冽,带一点溺爱,被那道眼神摄住时,敖凛心底仿佛歪歪扭扭开起了小花,甜甜痒痒的,我编的,你转过去我给你戴。 应桃下瞥一眼,挑了挑眉:拿来给我看。 蠢蠢欲动的龙爪子被当场抓获,顺带捞出一条小红绳。 是真的小红绳,不是龙整天拟态的,编成细碎精致的小麻花纹路,摸起来还有点热乎。 应桃怔了下,对照着那暗红色捋起龙的长发。颜色是一样的,都是暗火燃烧似的色调,只不过龙的头发微微发卷,手里正在摩挲的绳子平滑柔顺,一点毛翘也没有。 你剪头发了? 敖凛听他声调一降,心里大喊不妙,桃桃桃我奶龙的潜意识在作怪,是我没听话 好不容易养的长发,别的小妖精像龙这个年纪恨不得在头上戴着头盔护着,生怕碰断一星半根的。龙倒好,一声招呼都不打,剪了给他搓头绳,这就是他养出来的任性龙 敖凛正忐忑着,忽然被一道热息掠过耳廓。 我就爱你时而不听话的样子。 沉沉的音尾愉悦上扬,尖牙压在龙颤颤巍巍的耳垂,仗势行凶似的碾了碾,力道不重,撩拨与克制恰到好处,像面对一口新鲜热乎的小肉,将吃不吃。 敖凛整条龙腾得变红了,啊啊啊啊老正经桃在跟他调情! 是在调情吗?他脑子有点晕,反应不过来了 转过去看无相灯,菩萨正在闭眼大声念: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菩萨都念驱邪咒了,看来老妖精的危害范围真的很广。 敖凛晕乎乎摸了摸耳朵,被应桃啃过的地方比灌了岩浆还烫。 应桃捏捏他的嘴角,龙脸肉软软的,他笑道:没个定性,这就心神不宁了? 敖凛趴过去勾住脖子,用挺直的鼻梁使劲蹭了蹭他,浑身的黏糊劲都要流到老妖精身上了,因为你说爱我,我好高兴啊我也爱你! 龙照着应桃脸颊啪叽亲一大口,就着姿势拢起云墨似的发,把小红绳紧紧绕成三圈,盘出一则发髻,从侧面看很是清爽优雅。 昔日你剪长发养育我。 今日我编红绳来报恩。 两情相悦,只愿朝朝暮暮久长时。 祭舞行列虽然只有三人,围观的规模却堪比一场史诗级法会。 在场两百多号人,竟没有一个愿意回去睡觉的,凌晨三点整,全睁着眼睛面向前方,生怕错过一分一毫。 开玩笑,传说级别的菩萨化身亲自上场,即使不信佛,哪怕能从中悟到一星半点,对修行都大有裨益。 而且密宗的金刚舞无需观者理解佛法,是见即解脱,无上妙蕴均隐藏在舞者的一声一行,一举一动中。 淡淡月光透过树梢投射到池水中,选在水岸旁,是为了映衬佛法中世事皆幻的寓意。水中月,镜中花,当两抹颀长的身影站定,唱咒声在朦胧水雾中幽婉地响起,全场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观世音缓声唱:光明遍照大日尊,菩提种子怎发生,如已发生菩提心,如何分辨其相状 唱的是密宗宝典《大日如来经》,此段讲的正是如何渐进修行,获得大智慧。 但众人的目光几乎全被舞者吸引去了。 左边象征阳护法,精干威猛,无坚不摧,小麦色的皮肤在光下泛起点点金光,他容貌威严而坦然,手持三棱带尖金刚杵,虽坦胸露背,却不敢让人妄起半点邪念。 右边象征阴护法,警醒清明,着一身月淡色法服,袒右肩掩两腋,下摆流畅飘逸,提膝时压腰时脚背勾起,垂坠感的衣料晃动出水波纹般缱绻的纹路,恍如刚从水池中赤足踏波而行,实形与倒影交相辉映,虚虚实实,竟叫人看得迷了眼睛。 叮铃叮铃铃 铃声轻摇,一声波荡过一声,破障惊明,锐不可挡。 刚才还迷醉在阴护法身段中的众人好像被锥了下,猛得眨眼,才发现自己正拼命把身体往前探,随讪讪挪回来,不好意思地含糊一句:呃果然很高深。 有人坐得比较靠后,疑惑地问:铃声从哪来的,是配音吗? 身旁人低声指给他看:看那个阴护法的脚上。 众人视线下移,这才看到衣袂翻飞间露出的一截冷白色脚腕,束带狭窄,金铃明灭,捆扎在踝骨突起处,无端让人想起十恶地狱中被锁链所缚的妩媚白骨,荡魂摄魄,自带一股密宗祭祀特有的神秘妖邪。 脚掌落地时,铃铛也轻巧砸在脚面上,发出叮咛一响。 正此时,周围扑扇扇飞来大群鸟雀,悉数落在附近的树干、房顶、栅栏上,数量太多挤不下,还有胆子大到停在摄像机摇臂上的。再看草丛中,窸窸窣窣冒出十来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是附近山里的野兔、狐狸和松鼠。 动物们俯首帖耳,一声不吭地膜拜听经。 连尚未成精的小动物都赶过来努力了,在场的众人纷纷神情一凛,忙将注意力集中到感应悟道上。 场中表演的是佛法,不过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佛道不分家,负责唱咒的主法观世音在道教还被封为慈航真人,在不少道观中都有供奉。 张至涂坐在敖凛旁边,经过凝神观察后,若有所思道:那位应师傅穿着白衣,一定是有特殊的讲究。我听闻佛教是不穿白衣的,袈裟一词在佛语中意思是染色,只有末法时代佛法衰败的时候,才着白色法服,代表着拯救苦难的决心。 他转过头来,眼中绽放着精光:敖大师,你说我理解得对吗? 敖凛奇怪道:你说的啥?他穿白的只是为了迁就我的审美而已。 张至涂:啊这,这样啊也说明万象堪破总是情。他迅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不过张至涂好歹是正一道传人,天资过人。随着舞祭节奏越来越快,池水边缘隐约透出金色佛光,张至涂盯着应师傅的脸,发现怎么一会容貌昳美,一会又和平常似的普通。 再看向水中倒影,如梦似镜,清晰透彻地照出一幅远山含黛,巅崖积雪般令人心震的色相。 在场不少年轻道士瞧见了,心脏都漏跳两拍。 阿弥陀佛,水月幻象,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大和尚宣一声佛号,似笑非笑瞟他们一眼。 张至涂不解地问:啥意思?就是说水里看到的都是假的,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敖凛:他是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们再看也没用。 众道士: 张至涂又恳切认真地问:敖师傅修行在我们之上,有没有悟到的东西,和我们讨论分享一下? 虽然敖凛看着年纪比他小,不过悟道嘛,就得态度端正热心学习,说不定对方一高兴就指点迷津了呢?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敖凛思索了一下,一脸严肃道:想啃他脚脖子。 众人内心:泥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龙卷:不是你们问我的嘛!我是认真的! 呼噜呼噜卷毛 大家圣诞快乐呀,祝考试的大家都顺顺利利! 第93章 你是人吗 豢养了地狱魔王 观世音眼眸半阖, 朝佛祖发愿:愿我速知一切法,捕捉孽障帕迦楼! 一时间,全场灯光似乎黯淡下来, 西方角忽来一束金光,乘着佛光化作的浓厚金水组成一枚庄重威严的巨大卍字, 四面八方顿时传来温温舒坦的念祷声, 金光弥散水汽氤氲, 将池边映衬得彷如佛界仙境。 与此同时,澈亮的池水出现一面世界地图, 一只无形大手指了指某处。 观世音过去看,念出地图上影现的一小行金字:鞑洛克。 这就是帕迦楼本体藏身处了! 敖凛听到那三个熟悉的字, 霎时间眯起眼睛, 这个帕迦楼和阎王是什么关系,居然藏在同一个地方。也好, 省得他多跑一趟了。他站起来,面朝众人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 无相灯觉得不可行:那种小国, 两天才有一班航班,少说也得等到后天。 敖凛摇了摇手指, 自信道:别忘了我们夏国妖界人才辈出,日行千里, 不在话下。 预计航程三小时,还有一小时到达鞑洛克机场。 高空飞行中大风呼呼, 把国际漫游信号都吹没了。敖凛好不容易才连上网, 戳戳身下坐着的金色大翅膀背:天尊, 再飞高一点, 前面就是教廷管辖的地段, 我国跟他们没有建交,被抓到可能会为难我们。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7) 能日行千里的超牛交通工具,当然是在家待业的金翅大鹏鸟啦。 敖凛把灵解借出来时,跟秉秉说这是下岗再就业。 敖秉对灵解依旧冷冷淡淡的,走的时候都没多看大金鸟两眼,直接把手上的链子递给弟弟,沉默半晌后,私下嘱咐小凛:他要愿意走,你就放他走。我和他现在已经两不相欠了。 敖凛接过秉秉的隐藏任务,颇感为难,只得答应找个空旷的地方把鸟放飞。 不如就放在非洲大草原上吧。 听说非洲大区妖界匹配机制都很平均,灵解在那里当个酋长不成问题。 绕过教廷管辖的中心地带,确定周围没有动静,敖凛悄悄松了口气。他这次是借着大使特权走的紧急飞行航线,和途径的各国妖界都打了招呼,唯独教廷这边没有回音。 还好有惊无险过来了。 又飞过一个小国上空,敖凛靠在应桃怀里想迷糊一会,蓦地余光一闪,后面的天空中追来两束白光,看那长长的拖尾痕迹,速度极其快。 那两道光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喊他们听不懂的希伯来语,看清他们的东方面孔后,迅速切换成流利的汉语。 你们擅自闯入教廷领空,侵犯我区领土,立即停下跟我们回去受刑。 语气极其高傲跋扈,不问原因,直接判个死刑。 灵解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加速施展御风术将他们甩在身后,沉沉说:两个长着白色鸟翅的家伙,应该是西方的天使,碍事,直接杀了吧。 敖凛撇撇嘴:亏你还是特管部的前副部长,张口闭口就是杀。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要杀了他们,后患估计无穷无尽。 谁不知道教廷难缠。更何况教廷的影响力波及整个世界,东亚诸如泡菜国都有不少信众,即使不建交,根据夏国妖界的和平共处外交原则,也得保持个所谓的国际战略互惠关系,和对面岛国一个待遇表面上不撕破脸皮,国际大会上尽量不抽你脸。 一般这种情况下,飞出了教廷实际管辖领土,天使就应该回去复命,直接将事件移交外交程序了,接下来就是教廷发言人登台发言:谴责夏国妖精某某某擅闯领空。 敖凛这边通常会情真意切地回:深表同情和理解,对此事表示严重关切。 这样对双方的里子面子都是最好的。 毕竟我们夏国妖多势众,你们神父再多,也不能隔着八千里瞬发魔法打我们,但我们可以哦,仙术精准打击! 不料这两只天使今天一反常态,紧咬不放。可能轮到年中,想冲一把业绩,硬是顶着灵解制造出的鸟翼旋风,强行冲到前面来,想来个不算漂亮的两面包夹之势。 眼看只差十几米就要撞上,敖凛紧急喊停,然后抚了抚胸口说:还好没事。 羽毛被吹得东倒西歪,天使单脚撑着空气勉强站直,捋了捋自己的毛,点亮手中宝石法杖,轻蔑道:你也知道啊,就差那么一点,你们就要被我手中的圣法杖送下地狱了! 敖凛回他一个白眼:我意思是,还好没把你撞死。我先提醒你们,在他国领空抓我是违法的。 另一个胖天使飞得慢一些,到达跟前时还有点气喘吁吁,但态度明显好多了。他朝敖凛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按照规章办事。 秃天使性子激烈:跟他费什么话,直接把他们绑去裁判所处死。 敖凛想不通他俩是怎么面对空客A380那么长的金翅大鹏,说出这么天真的话的。 感觉西方天使缺点义务教育阶段的基本常识啊。 不过这个裁判所,好像有点耳熟,之前他和应桃出去旅游认识的神父好像也是宗教裁判所的头子来着。 敖凛准备吓他们一吓,便板起脸说:可以,裁判所也有我的朋友,如果去到那里,我的罪名不属实,我就让他拔光你俩的毛做鸡毛掸子。 秃天使发出无情的嘲笑,我们说的裁判所是天堂的处所,你找个人类来,还想威胁我们俩,笑话,当我们不知道你心虚吗? 胖天使温和地问:可以告诉我您的朋友是哪位吗? 应桃淡淡说:叫米勒。 秃天使讥讽道:米勒啊,那个老头就是大教堂门口扫地的,天天吹自己是下一任教皇,这你也信,你们夏国妖长脑子了吗? 敖凛和应桃对视一眼,心说不至于吧,明明黄金迅猛龙和大魔女都对米勒神父尊敬有加。 而且米勒才二十来岁,怎么会是老头? 当时没有拍米勒本人的照片,现在也没法给这两个天使看。敖凛正犯难,应桃忽然提醒道:雕塑。 哦对!他们在博物馆拍的那尊天使像和米勒有九分像,四舍五入能当照片用。 敖凛翻了半天找出天使像的照片,两指放大,给他们看:我说的米勒长这样。 两只天使一下子呆住了,高喊:米迦勒大人!? 秃天使不屑地扯起嘴角:越来越离谱了,竟敢谎称大天使是你朋友?罪加一等!走,跟我回去接受审判! 胖天使缓慢说:您要是真认识那位大人,我们一定会自行请罚,如果不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挡在前面不放行。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敖凛的暴脾气也发作了,抡起袖子,准备把他俩捆起来,回程再丢空投给教廷。 一场羽毛大战一触即发之际,秃天使的手机响了。 他从暖烘烘的羽毛里拔掉充电插头,看一眼屏幕,马上战战兢兢接起来,大人是是,好的我知道了,遵命! 不知道为何,秃天使看敖凛的目光瞬间变得恐惧起来,抖着手指将手机捧过来,大人请您接电话。 连称谓都换成敬语了。 什么大人,我不认识你那个大人啊敖凛莫名其妙接过来,空中信号不好,听筒的声音忽远忽近,但足以让他通过咬字清晰的男中音回想起某个神父的脸。 凛,好久没联系,最近怎么样? 还真是米勒神父。 敖凛迟疑着问:呃,你是人吗? 米勒神父朗声笑道:我最近在恶补夏国文化,在你们的语言里问这句话恐怕不太合适。不过,我确实不是人,就把这当成你我之间的小秘密吧。 他顿了下,换了副温和的腔调,同时也在暗中敲打旁边两个下属:作为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合法经过教廷领空。 敖凛愣了愣,扬起笑容:谢谢!有空的话,我也以朋友身份邀请你来夏国玩。 米勒压低声音笑道:也谢谢你教我叠金元宝,烧纸钱。 敖凛想起什么,抓紧机会满足好奇心:你到底是给谁烧元宝的啊?朋友,家属,情人? 米勒暧昧道:那就是我的另一个小秘密了。 挂掉电话后,之前还跋扈的两个天使早就吓得脸色苍白,给他们挨个道歉,并遵从大天使的命令,护送他们一路到机场落地。 途中,敖凛听到他俩凑在一起叽叽咕咕: 听说米迦勒大人在地窖里豢养了地狱魔王,难道是真的?! 别瞎说,小心他回去用铁钳拔了你的舌头。 那就是真的了 敖凛对夏国纸钱能超度西方魔王的事表示存疑。 后来听说烧纸钱的方法在西方玄学界传开了,敖凛还拿着这事去跟无相灯打听。 菩萨一脸大彻大悟,随即悲愤道:怪不得最近地府涌入一大堆外汇,来开户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古怪,输入系统里全是乱码。 敖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虽然人间美元霸主地位不可动摇,但你可以建立布雷顿冥币体系,搞垮西方地狱,把通货膨胀的危机转嫁给他们,一统亡灵世界成为新的灯塔。加油!灯小葵!祖国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无相灯坚定地说:我还是做共享老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博物馆里那个看起来很淫邪的天使雕像,是恶魔雕了送给天使的哈哈哈 第94章 秉秉的爱好 飞升工业化流程 鞑洛克是个弹丸小国, 农业和工业同样拉胯,据说一度混到要靠国际人道主义援助过活。 这么个小地方,非人类办事处却拥有整整一栋豪华大楼。 敖凛抬头望望那穿梭入云的高层, 吐槽道:这里也有面子工程啊。 他是以夏国妖界大使的身份入境的,对方也出动了同等级的外事主任。闪着一口大金牙, 主任意味深长道:敖大使消息很灵通, 我们正想对您发出访问邀请, 您就来了。 敖凛心中一颤,还以为帕迦楼得到消息了。 不料大金牙挤眉弄眼道:我们的特殊服务, 您看来几套? 一听特殊服务四个字,敖凛多少心里有数了。 这些小国的非人类界通常管理混乱, 很容易绕开法律, 成为藏污纳垢非法敛财的中心。比如搞非法婚姻牵线,开线下赌场, 交易黑市灵气,配种珍奇动物,只有你想不到, 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而放在桌上的小广告纸写的是: [代刷功德!极乐世界,西方天地, 九层天堂,烈火地狱四大洲, 五大洋,全套神话体系, 多达二十九种副本供您选择!] [专业管家式服务, 钻石级保密流程, 让您足不出户, 轻松实现修行/升级/飞升/成神, 偷偷超越你的同伴,卷死他们!] [送免费app,24小时不间断推送您的功德增长数据。] [10人成团,9折;百人成团,8折。] [大热预定中,活动期限本月底截止!] 夏国妖精三人组: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飞升工业化流程。 大金牙笑呵呵说:这不是国际号召产业升级嘛,我们就充分利用区位优势,发展了点第三产业。 敖凛积极夸奖:发展得好哇,投资少,前景高,这项目我们看着都想投。就是不知道环保评测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们夏国很重视碳排放量。 大金牙连忙站起来欢迎,我懂我懂,可以马上带您去参观。 敖凛不动声色指了指:就看极乐世界吧,他们喜欢烧香,我得看看PM2,5浓度合不合标准。 开车去产业园参观的路上,大金牙操着口音浓重的英语,热切地和敖凛套近乎:敖大使,您在国际上的名声和地位我们都有所耳闻,听说您收了昂撒的黄金迅猛龙族长当干儿子,您看我怎么样,能不能也跟您搭个亲? 敖凛看着那一脸褶子,委婉地说:我们夏国讲究教育从娃娃抓起。 大金牙激动道:那不正好,我就是属娃娃的。 敖凛:?你是啥妖怪?难道是逆向生长的那类? 大金牙嘿嘿笑:美洲大鲵。俗称娃娃鱼。 敖凛只好说:我意思是从蛋抓起当然也不是来了哪个蛋都收。 正望着窗外出神的灵解忽然转过脸,蹙眉道:蛋?黄金迅猛龙的蛋长什么样? 敖凛一时也形容不好那是什么渐变颜色,就比照着说:长你家那只蛋的样子。 灵解:蛋蛋不是我的? 敖凛奇怪地说:秉秉不是告诉你好多次了吗? 灵解沉默一晌,扭过头去,嗓音沙沙哑哑:我以为他在跟我置气,故意说不是我的。 敖凛忍不住叹气,提醒他:秉秉从来说一不二,他说出口的话是很认真的啊,说喜欢跟着你是真的,说不要你了也是真的。 灵解身躯骤然震动,放置在膝头的手指显出一分黯淡的青白,随着指尖微微颤抖,手背隆起的青筋清晰骇人。 敖凛偷瞄灵解一眼,又瞄瞄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的老妖精。 应桃在他这边显得面色红润,每天一副餍足的样子。相比之下,灵解可就惨多了,也不知道这阵子和秉秉发生了什么争执,或许是赌气绝食,整只鸟眼见着瘦了一大圈,眼窝陷下去,颌骨轮廓锋利得像刀子,反而比他之前那副社会精英的沉稳扮相,看着更真实了。 敖凛有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总觉得他现在落魄绝望的情态,搞不好会更符合秉秉的审美。 秉秉这家伙可喜欢捡垃圾哦不是,是救助弱小了! 好早以前,东海岸边流传着龙女救人的传说,风头太盛,一度还修了龙女庙。因为这事,年轻的秉秉没少挨老龙王敲打,让他以后救人的时候说清楚,别再被人类认成雌龙,你看看这立庙的香火功德都因为信息错误送不过来呢。 灵解闭了闭眼,缓缓问:他为什么不亲口和我说? 敖凛想也没想就答:可能是不希望亲眼看到你伤心吧。 灵解睁开冷冷的金瞳:不想见我伤心,等同于割舍不掉,对我还有情,意味着还有挽回的余地。 敖凛没好气说: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嘛,早这样想多好。说真的,秉秉这龙虽然日常烂好心,基本只是广撒雨露保持距离。 毕竟人心隔肚皮,他从被害后就几乎不亲近人了,你是独一个,还独了几百年。以前四海龙族开大会,他因为傍大款的事受了多少白眼和唾弃,他从不为自己辩解,也没说过你哪怕一个坏字,生怕影响你得道修行。 我家这只和你不一样,桃是不在乎脸面的,别人议论他,他回来跟我发泄一顿就算了。可你不一样,你是天庭封的天尊,高高在上,金光万丈,你的名声和行端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秉秉体贴你修无情道,不争不抢不无理取闹。要是换了我,被放置play上百年,早杀过去踹门了! 应桃悄悄掀开眼皮,婉转地笑了声,显然是想到龙第一次把喝得烂醉的梼杌拽进屋的情景。 看灵解垂目不语,敖凛咬住嘴唇,忿忿地说:你被诬陷撤职,有没有想过秉秉为了保住你不被关押,背后费了多少功夫。对你来说,应该很屈辱,可是在秉秉心里,你与他日夜相伴的这段日子,或许是他这几百年来得到的最满足的陪伴了。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8) 等这两天找到阎王,事情一了,我就帮你脱罪。你彻底自由了。 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脑海里,灵解一时间心口疼得开裂,呼吸急促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悔恨不已。 怎么也没想到,这段被囚的不堪时光,是对方拿来与自己道别的缓冲。 宛如从森严的水泥缝隙里,偷来的一点时间,锁在小屋里,假装笼子里那只高傲的鸟属于自己。 包括那颗蛋也是如此,背后藏着青龙不可言说的心思,焦虑,心慌,没有把握的试探,最后在期望泯灭中一败涂地。 假如我们有了蛋,不平等的关系会不会改善? 假如没有这颗蛋,我又是不是那个你能平心静气,退步沟通的人呢? 敖秉在深夜隔着墙和灵解对望,纠缠来纠缠去,如此大费周章,最后等到的是对方一句谅解似的算了,不怪你。 仿佛几百年的感情,已经轻飘飘尘埃落定。 敖秉也只好在心里劝自己,算了罢 来到产业园,敖凛发现自己真是小瞧了功德代刷项目。 这是功德无量放生机,可以激光篆刻您的名字,每日自动放鱼捕鱼7000次。 这是大慈大悲割肉喂鹰器,佛祖同款,左边鸽子右边鹰,只要鹰一想吃鸽子,机械臂马上割一块猪肉放进鹰嘴里。您放心,我们有成熟的转基因生物技术,保证每一块喂鹰的肉都合成了您的DNA序列,运道系统绝对发现不了您在作弊。 还有这边是畅销款,ai自动念经机器人,百分之百复制您的声纹,可以日夜不停地念《大悲咒》,《地灭本愿经》,《楞严经》。 大金牙又带他们来到烧香厂房参观。 在六台十米高的巨大铁箱子里,一层叠着一层,每一层都插满黄灿灿的高香。烧香机配备了侽娐左右两个封闭风道,左边送风,右边吸香灰,能让高香加速燃烧同时,又不至于被风吹倒触霉头。 可以说是环保、科技和想象力具备的产物。 看得敖凛都有点心动了。 要不然搞一台回去给桃刷一刷? 别动歪脑筋,应桃蜷起指节,敲敲心思活络的龙脑壳,这些刷功德的一旦被查到,生平积累会全部清零,后果不堪设想。你想靠这个刷功德,还不如多喊我名字来得好使。 敖凛不禁问:为啥喊你名字管用? 应桃意味不明地一笑:回头你就知道了。 敖凛以为他又在故弄玄虚,比如给他灌输一些[杀凶兽,得永生]的歪道理,没继续追问下去。 现在要紧的是,他们参观完厂房,仍然没有看到疑似帕迦楼的生物。但敖凛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路上的行人穿着入时,厂房看门大爷浑身戴满金链子,大街小巷停满豪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有钱的笑容。 根本不像一个吃不起饭的偏远穷国。 当地并没有什么外资入驻,仅靠发展第三产业就发财了? 那也说不通,因为光看大金牙介绍的这些设备、厂房和技术,前期投入也不是一个工农业不发达的小国能折腾起的。 敖凛心中狐疑越来越深,大金牙忽然看了看手上的进口名表,到点了,我要去领钱了! 我们能跟着去看看吗?敖凛表示想见识一下当地的金融机构。 可以,你们也可以领的。大金牙一高兴起来,说话会漏风,声音呼呼地响,忘了告诉你们,我们早就实现共同富裕了,每天都有大把钞票领,你们夏国应该还不行吧?哎,这就是人少国小的好处了。 开车来到地点,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人潮差点将他们淹没,当地居民举着盆和塑料袋,激动地冲向不远处一堵金灿灿的高墙。 敖凛还在到处找银行在哪呢,被应桃拽住,指了指头顶 参天大佛,蔚然盘坐。 初步目测一下至少有七十层楼高,看得敖凛麻头皮,巨物恐惧症都犯了。 大金牙狂喊一声:要撒币了!! 大佛合拢的眼皮微微睁开,以15度角俯视众生,张开紧握的手指,手掌下翻,花花绿绿的钞票便从他指缝间地飘落,随着一股淡淡香灰气的微风飘向无数双渴望的手,在地面引发激烈的争抢。 敖凛看着心头狂跳,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一只厚暖的大手适时捂住他的眼睛,应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解开了他的迷惑:像不像地狱恶鬼在抢食? 没有一点施舍奉献的慈悲,反而像按时喂养小鬼。 灵解淡淡说:我觉得更像清明节给路鬼烧纸。 敖凛忽然想到什么,拽下应桃的手,四处张望一下。抢到钞票的人们已经带着胜利的狂热奔向下一个目的地,或许是抢夺过程过于凶猛,不少人的鞋子和衣服都撕破了,留下满地无人捡拾的衣物。 每一件都是国际大牌。 质量这么差的吗?比一次性的还夸张。 大金牙好心过来喊他们:拿上钱我们去商店shopping啊。 敖凛再抬头看,那尊撒币的大佛正在慢慢回退,缩进后面庞大的山体里。 他在地上随手捡了一叠钱,瞟了眼上面至少六个零的面额,压低唇角冷冷一笑,跟我玩百亿补贴是吧? 现在,他知道地府被骗的那笔巨额资金到底去哪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歇了两天又回来啦盆友们 吃个饭,继续码 第95章 前店后厂 买卖收款一条龙服务 事实证明, 当所有人手中都握有大把钞票时,钱就如同一张废纸。 蓬勃的欲念被钱财无限放大,人人都是富翁, 财富不足以拉开人们之间的差距,那么抢夺资源的过程必须要动用拳脚。 敖凛站在不远处, 望着发生在商店街的一场大型真人pk秀, 两个男人都有钱, 为了决定谁能购买最后一块手表,在街上大打出手。 而那些花光了钱的人, 则拎着大包小包,露出物欲被充分满足的迷醉神情, 排着队爬上山, 手动转一下功德转筒,这么一来, 最虔诚饱满的祈祷便能立即传送出去。 敖凛小声骂:这个帕迦楼真够鸡贼的,让别人走机械化代刷,他自己撒币享受人工服务, 这样天道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灵解收回视线,稍微思虑了下:其实, 你们说的这个罗汉帕迦楼,我从未听说过。 敖凛微微惊讶, 你当了三十来年副部长都不认识吗,那桃呢, 见没见过? 应桃也摇头:我对小乘佛教不熟。 应该是小乘佛教那边人员杂乱的原因吧, 敖凛回想着观世音的话, 菩萨说的总不会有假, 他是外来的和尚, 近两三百年没出现过,不认识也正常。总之,咱们得秉公执法,优先考虑活捉,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捉。 应桃指指那个功德筒,敖凛一看他嘴角勾起,就知道他要使坏。 果然,应桃说:功德机,往前转是积德,如果倒着转呢? 敖凛眼睛一亮,飞快地接:缺德! 为了节省时间早点回去找敖秉解释清楚,灵解建议兵分两路,由他去倒转功德机,应桃和敖凛两个组队刷佛像后山。 靠着应桃的本事,想要骗过守备轻而易举。进到山里,才发现原来整个山体被掏空,从上到下分成了四层。 一二两层灯火通明,整整齐齐摆放着长桌,紧锣密鼓地用纸张和浆糊制作着物品,像是地下工厂。三四层则分为密密麻麻麻雀大小的格子间,一个房间占一个人,能隐约从玻璃看见他们戴着耳机,正在连线交谈。 应桃用眼神示意,敖凛看到下面有人运来一箱一箱的东西,正是刚从商店街收回来的大额钞票。 好一个前店后厂,买卖收款一条龙服务! 从发钱,卖货,收钱,再到换取功德,这不就是给四处骗来的脏钱变相洗/钱吗,只不过最后的附加产品功德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敖凛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问题大发了。 如果说外面那套功德代刷项目,是异想天开,玩火自焚。眼前这套程序就是有理有据,天衣无缝,让花钱买功德不再是梦。 假如被大大小小的神仙妖怪们知道能这么钻空子,走捷径,那谁还乖乖存善心做好事?直接绑架一群人类,圈养起来,天天给他们发钱发到通货膨胀就得了。 敖凛牵着应桃潜入二层走廊,悄无声息打开门,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草!这是鬼吗,我都没听见脚步声!敖凛扶着龙角怒骂。 对方捂着额头揉了揉,也不太高兴:你知道我是鬼,开门也不晓得吱一声。 应桃面无表情:吱 让你吱你就吱,你还挺乖,诶?!那人看清应桃的脸,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怎么在这?我不就打麻将欠你点钱,至于追到这里来吗?肯定不是来救我的吧。 阎王一副嘴硬又满怀期待的样子,让应桃生生把那句是来救你的吞回去了。 最烦这鬼犯病时扭捏作态。 阎王又围着敖凛转了半圈,脖子伸得老长,哟,这就是你养的那条龙吧,老是不带给我看,今天还不是被我抓到了。俗话说的好,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应桃一个眼刀让他舌头颤了颤,阎王连忙接着说,况且你家小龙挺标致的,对吧。 敖凛回了两个字:呵呵。 阎王有些欣慰地说:龙也好乖啊,还对我笑。 敖凛: 又是个村里没通网的,也不能怪,毕竟地府确实没网。 应桃冷淡地说:我看你在这活得挺逍遥的,不需要人救。 哪有!我被当成黑工关在这好些年,连上厕所都要报告。阎王抬起两只手,空气波纹一荡,两条锁链渐渐浮现,一左一右捆在他手臂上,不过不妨碍他做抹眼泪的动作,好想念在奈何桥钓鱼,在火地狱打边炉,在开水地狱泡温泉的生活啊,做梦都想回夏国去。 黑工?敖凛提取到关键字,皱了皱眉头,楼下那些做衣服鞋子物品的都是你教的? 阎王点头道:对啊,我教他们用浆糊纸叠的,是不是很逼真?想当年我做黑白无常那会,就是因为叠纸人技术好才被看中录用的。 提起当年的勇事,阎王黝黑的脸上激动地冒出两团可疑的红云。 怪不得那些大牌衣服一扯就破,商店里的东西永远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原来是照搬了地府发展模式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呢。 敖凛把应桃拽到一边,悄悄问:他靠谱吗,会不会又是个假货? 应桃认真思考了下,确实,不如杀了他。 说完,转身利落捅刀。 敖凛:???这么粗暴! 阎王愣愣看着刀穿过自己的肚皮,又**,原本鼓鼓囊囊的肚子泄了气一样扁下去,他感激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胀气? 应桃嫌弃地扔了刀:我不知道,我只是试试能不能杀了你。显然,鬼是不能用刀捅死的。 阎王: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梼杌。 双方验货完毕,应桃连番捏了一串咒,阎王身上的锁链应声而落。与此同时,敖凛瞬间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了不少,森森鬼气从阎王张开的双手如有实质地散播开,下面工厂的灯滋滋闪了两下,随着一声声紧密的电闸下落声,黑暗中同步响起惊慌的尖叫。 呵呵呵呵呵阎王飞到下面,大刀阔斧地收割魂魄。有他助力,清场动作顿时快了一倍。 阎王也没忘记把冥币带上,只不过扛着八个大箱子上来时略有些狼狈,看见应桃,便好声好气求他:你带乾坤袋没有,替我装回去呗。 感觉应桃不太乐意,他又说:回头请你们去地府玩,行不? 敖凛立马提出来:我要去无间地狱。 阎王吹胡子瞪眼:那边又脏又臭,根本不是你们小妖兽能去的地方! 敖凛还想跟他争取一会,不巧灵解来信息了,发得又急又短促: [我这边办好了] [我查了功德机后的名字] [不是你们说的帕迦楼] [而是] 信息就停在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正在发短信的灵解恰好抬起头,看见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同一时间,夏国华东气象局。 今天是周一,气象局例行开早会。敖秉漫不经心地翻过两页报告,耳朵里在听下属说话,心思却全然不在工作上。 根据预测,下周将有热带气旋路过 咔!椅子骤然后退,敖秉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去。 敖局长!是我报告错误吗?下属惊慌失措地问,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敖秉的身影停在门口,似乎狠狠顺了下气,转过头时,一屋子的人都看清了他额角正在跳动的青筋。 会议暂停,敖秉转向秘书,冷冷道:帮我请年假。 他无视接下来会议室里涌起的讨论声,大步踏过走廊,边走边扯掉束缚的领带。 刚刚的一刹那,他感应到了 自己渡给灵解的龙珠,正在被生拉硬拽出去。 这种情况基本只有一种可能。 灵解死了,有人把手掏进了他的肚子。 敖秉关上办公室的门,靠在门后,任凭身体慢慢滑下。 敖凛打了几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开始觉得大事不妙:灵解难道被帕迦楼抓住了。 阎王凑过来问:什么帕迦楼,哪来的帕迦楼? 敖凛和他说了倒转功德机的计划,谁知阎王听了摇摇头,灵解恐怕凶多吉少了。 敖凛觉得他有点夸张:不至于吧,帕迦楼就是个罗汉,灵解再弱也能过个百十来招的。 阎王抬起一双漆黑无边的眼睛,死寂在空气中蔓延:我不知道你说的罗汉,我只知道,这是观世音的海外道场,如果再不走,我们三个恐怕要没命继续享福了。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89) 霎时间,无数纷繁的细节闪过敖凛的脑海大家都不认识的罗汉大反派,手眼通天到能伏击整个特管部,甚至能装成观音而不被地灭菩萨和二郎神发觉,跳金刚舞时坚持要念咒而不触碰法器,说好要抓邪佛却找借口不跟着来 甚至再往前推,敖秉说过,他和灵解决裂的那一晚,正是灵解急匆匆去找消失二百年的观音。 同一天晚上,观世音搭乘电梯去应桃新家,楼上便发生了命案。 观世音曾经不止一次地提过,他的分神很多,多到数不过来,职业、性别、阶层大不相同。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当时观音拿过二郎神的宝瓶,根本不是想帮忙审问,而是要迅速销毁证据。 瓶子里说话的帕迦楼,是观世音现场操控的傀儡。 所谓HR辛辛苦苦寻找继补菩萨的故事,只是早就准备好的套话。 根本没有帕迦楼这个人,观世音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要把一个人引向这座孤立无援的海外琼岛。 而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 阿桃!!! 一道瞬发白光闪射过来,根本避无可避。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啦! 第96章 好嫂子 我喜欢他关你屁事 四周寂静得只剩下风声, 敖凛站在一片黑暗里,指尖点亮灵光咒,空气中的灵气太过稀薄, 因此光源仅能照亮脚下一小块地方。 三分钟之前,他和应桃失散了。 那道势必要致人于死地的咒是冲着应桃去的。敖凛当时没多想, 飞扑过去想挡下来, 却被应桃猛得推开, 撞破栏杆,从二楼一路跌到下沉式的地下二层。 他拍拍灰站起来, 焦急地朝楼上喊,回答他的只有空洞的回音。 敖凛顺着墙爬上去, 脚下的触感变得湿黏滑腻, 低头一看,哪里还有现代化的地板, 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片未开垦的土地。 黑暗中有东西在盯着他。 敖凛瞬间转过身,把光源照过去,一双细长慈悲的眼睛闪烁金光, 正朝他似笑非笑。 是一尊金属佛像。 敖凛松了口气,索性将灵光咒绑在龙角上, 解放双手。 光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让他可以借助妖兽的视力, 隐约看清上面四层的景象万佛之窟,金芒璀璨, 如果在上面挂一盏暖色吊灯, 现在整个山洞里绝对金光万丈闪瞎人眼。 洞还是那个洞, 但敖凛似乎从一个时空穿越到了另一个。 装神弄鬼。敖凛按捺住心底的焦急, 觉得这多半还是幻象。佛教最喜欢搞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 让你做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醒来再告诉你世间一切东西都像梦境,没什么不能割舍的,再顺理成章忽悠你了却红尘出家。 他得尽快找到此处的生门,出去找应桃。 鸟云鸟云,你在吗,帮我查看风的流向。 唧在!鸟云浮现出来,将风向具现化给他看。无形的风有了清晰的线条形状,像吹向天空的五线谱,引导敖凛向对面奔跑。 越靠近,一道呼吸声就越清晰,影子投射在泥土上,敖凛紧握拳头蓄势待发地一步一步走过去,在一尊捧腹大笑的开口佛塑像下,看到奄奄一息的人影。 暗金色长发,锋利的下颌线,向两边敞开的衬衣中间是一片鲜血淋漓 灵解!敖凛简直不敢认出他。 现在的灵解堪比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鸟,敖凛想救他,却根本无处下手。伤得这么重,如果不是这家伙的灵兽原身体格强健,估计吊在心头的那**气早就消散了。 敖凛脊背倏然发凉,不仅是为阎王预言的应验。 灵解尚且有千年法身,那应桃呢,短头发的老妖精一旦被抓住,下场只会更惨! 猛施了三个止血缝合咒,敖凛迅速替灵解收拾一下,准备背着他离开。 站起来的一瞬间,他头晕了下,这里好像不止灵气匮乏,洞窟里的佛像隐隐约约在吸收他们身上的精气。 这是什么鬼地方! 佛祖瞎了不成?手下人搞些乌七八糟害人的东西都看不见? 敖凛在心里大声怒骂,顺着风向跑步向上,依稀可见不远处有一扇厚重陈旧的红漆铜门。他带着一肚子怒气,一脚飞踹上去,瞬间搅动了门后的世界 欢迎来到极乐世界。 敖凛汗毛倒竖。 他正前方凭空出现一座法会广场,密密麻麻挤满了铜佛,全都转过头来看他。手拿各种法器,俱是他从未在夏国寺庙里见过的款式,样貌和外面洞窟里的佛像一模一样。其中夹杂着一颗旋转滚动的头颅,是六只嘴,六双耳,六面佛。 说话的正是它。 看到它的真实法相,敖凛终于明白当时收缴六面佛木雕像时,那种被窥视的不舒服感从何而来了。 它的脸颊上,眼眶下方,竟然细细掀开一条肉皮,又长出两只对称的眼睛。 恶心死了!就算搞**也得注重群众审美吧!敖凛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打它们的眼睛。 原本无力搭在前面的一只手,忽然艰难抬起来。 灵解清醒了一点,咬着后槽牙,指点敖凛,眼是聚灵处这个给你。 敖凛手中被塞了一根羽管粗硬的羽毛,也不知道是灵解从哪里狠心拔下来的,灵气浓郁,根处还沾着细细血丝。 这是要敖凛用羽毛管戳瞎他们的眼。 敖凛把灵解放下,忧心地问:我去打,你一个在这行不? 别出了什么问题,他不好跟哥哥交代。 灵解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惨然地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再手腕软软撑住地面,自己默默咽下一口血。 敖凛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共情起来,面朝一百零八个佛人,悲伤又愤怒地发誓: 好嫂子,我一定替你报仇雪恨!!! 灵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敖凛回头瞄了眼,感觉灵解吐血吐得更猛了。 有了戳眼睛专用道具,敖凛的压力瞬间减小,一个蹬地大跳,身形流畅在空中划出一道迅猛的抛物线,急速砸进佛堆里。 咚!咚!咚! 转眼勾出了三双怒眼,硬邦邦的,全是坚硬无比的黄铜质地。 怪不得灵解要给他羽毛,要是用龙爪直接扎,没有缓冲,时间一长肯定要震得他指关节酸痛。 再回头去看,失去明目的佛像们已经倒地不起,抓瞎似的哀嚎挣扎,连带撞翻了其他佛像。 注意后面 灵解声音不高,沉郁却具有穿透力。 敖凛急忙跳出佛圈,转头去看。 只见佛像们突然朝两边分开,空出地方,接着山呼海啸的念经声一波高过一波传来。拉到视线尽头,一架起码五十米高的八开八角佛经书架出现,描金精美,威严高耸,正在加速转动。 那是转轮藏,每转一圈,世间功德便增加一分。 敖凛以前在高规格的寺庙里见过这玩意,俗称八角旋转藏经书柜,人间的也可以转动,古代是靠人工在后面用轴承推转的。 但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 面前这个已经远远超脱了书柜的尺寸,更像游乐园里超级放大版旋转木马。 并且还在不断加速中。 在转轮藏的加持下,刚刚倒地的佛像重新站起来,空空的眼眶里一下子多了肉丁大小的珠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增大。 草!癌细胞见了你都得跪下叫爸爸,这增生速度 敖凛呸呸了一大声,抬眸时,眼底掠过坚毅的孤勇,嘲讽道:也就你卷爷爷能治你!看我的伽马刀靶向切割技术! 灵解吃过一次亏,知道这场仗有多难打,随不忍地扭过头去,不愿看见小龙血溅当场。 轰! 轰隆隆! 给他划拉个半永久双眼皮! 唧! 灵解震惊地望过去,一时间,场中电闪雷鸣,紫光飞舞,小红龙头顶一朵七彩跑马灯祥云,画风色彩堪比过年放烟花。 不仅如此,他打得也相当精彩,非但没有稚兽的生疏,反而老练异常,敢踩着佛像光溜溜的脑瓜蛋子,挪腾翻转,不在话下,脸上不见一丝惧色。 根本不像梼杌那家伙关在温室里整天惯出来的龙。 被家长养废的仙二代很多,敖凛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正想着,前方轰然一声巨响,掀起层层烟波。再一看,坚不可摧的转轮藏已经在骤雨强风似的雷劈下伤痕累累,最终一声呻/吟,噼噼啪啪散倒成一摊烂泥。 敖凛卸下了六面佛的铜脑袋,踩在脚下,当球一路踢过来。 灵解抬头看,敖凛的红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身上多多少少沾了细碎的伤口,肩膀蜿蜒流下血珠,蹲在地上大口喘气,显然是体力不支了。 这里不比夏国灵气充足,更不像敖凛之前在地铁里打九婴那样,隔着不远就是自己的庙,无形中要多费十倍力气。 还好敖凛这阵子又比捉九婴时精进不少,否则这么消耗下去,他根本扛不住。 灵解凝眸问他:你什么时候掌握的雷雨令?如果不是天庭传的,要算无照兴雨。 敖凛累得把湿头发拨到后面,就是青渊那老头给我的,他还给了我一把小拂尘,不过肯定得还回去。 灵解说:咬死口,别还。 敖凛转头怀疑:这招管用吗? 如果有我护着你,那就管用。 敖凛马上高兴起来,动了动嘴唇。 灵解怕他一张嘴又是那三个字,转移话题道:梼杌去哪了?最好找到他,尽快离开。这里的事,不是单凭我们几个能管得了的咳咳。 他一说话就呛血沫子,因此说得很慢,又突然低下头捂嘴呕血,看得敖凛心惊肉跳,不禁问: 到底是谁害的你?真是观世音吗! 灵解眼神混沌了一阵,好一会才重新亮起微光,缓缓说:功德机后刻的名字是佛祖尊号,至于观世音观世音不过是为他做事。 你要明白,佛教与道派不同。道派朴道自然,无为渡己。佛界却将红尘历练当做大任 人间多有贫穷苦难,最易修布施。 人间多有作奸犯科,最好修持戒。 诸佛世尊皆出人间,非由天而得;生于人间,长于人间,于人间得佛。 乱世出真佛,即是说,社会越混乱,越适合菩萨佛陀修行,如果都像现在这样,世界和平,人人安居乐业,没有大规模的争端,那谁又会在苦难折磨中呼喊佛的名号,灵解讥讽地笑了笑,你会在吃火锅喝奶茶的时候念阿弥陀佛吗呜! 他话音未落,低下头看了看,一把降魔尺从心口贯穿出来,雪亮的尺面血迹斑斑,映出敖凛惊恐的目光。 观世音垂眸柔声念持超度经。 灵解浑身上下涌出一股力气,猛得推向敖凛,怒斥:快走!!! 人在亲身经受信仰崩塌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陷入混乱。 敖凛也一样。 观世音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个清清白白的好菩萨。 就和梼杌在世人眼中是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差不多。 现在,他眼睁睁看着观世音百无聊赖地拽出尺子,任灵解如枯败碎裂的树叶,歪倒在地上,再甩了甩尺子上的热血,将它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你可能不会想到,我对你的兴趣比小梼大多了。 观世音笑得柔和慈美,浅浅说话时,都带着温柔的回音。 我说要招你当善财龙子,从始至终都是真心的。可惜他看你看得太紧,死了都不肯放手。 敖凛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可你不是接受桃的嘱托,把我从地狱捞出来的吗?你不是好菩萨吗! 与此同时,他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按开了手机。 观世音缓缓擦过尺子,轻描淡写说:因为我以为他死了,你就归我了。可你不听话,不想跟着我修行,反而要跑去地狱找他殉情,我只好把你封起来,关在秦山下,让你沉淀一段时间,把这些没必要的烦扰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才被夏铁四局修高铁时不小心挖出来。 敖凛不敢置信,又觉得他这番话确实将整件事的漏洞一一补全,我以为自己失忆是桃给我灌了孟婆汤,原来是你! 地狱的产品质量不行,我带你在奈何桥上喝了一碗又一碗,你还不是絮絮叨叨地念着梼杌的名字。 关你屁事!我喜欢他关你什么事啊!敖凛要崩溃了。 观世音挑起一双柳叶刀似的眉,责怪道:那年我去沸海龙宫,你问我要不要龙。 敖凛一下子窒住了。 我说回去考虑考虑。 你没等我回复,就跑去问了梼杌。 敖凛牙齿咯吱咯吱响,手中多了一把拂尘。 观世音压低了眉眼,瞥见他的拂尘,不禁笑了笑:分明是你先问我的。我俩已结成因果,你又和他结缘,把我置于何处? 敖凛一字一句说:我想起来了是你劝梼杌送我回龙宫的 没错。 他回答得十分爽利,甚至有些愉悦。 你诚实告诉我有没有害过梼杌,他那些不堪的传言,到底是不是你散布的!敖凛逐渐声嘶力竭。 观世音淡淡说:谁知道呢,悠悠众口堵不住,有时候别人来问我是不是梼杌做的,我只要不说话,他们便以为我默认了。这样的事,能怪我吗?是天下人造口业,又不是我。 你还真是摘得一干二净啊!我就奇怪来着,奇怪你这么想召梼杌出家,为什么不出来帮他说一两句公道话。你是菩萨啊,大慈大悲,谁不信你呢?谁能想到你有坏心思,连我都没想到啊敖凛说到最后,惨然笑了声,不知是在嘲讽对方还是自己。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90) 观世音依旧慈祥和善:你说的坏心思,我的确没有,我只是顺应伦常想了结因果。现在你来给我做善财童子,此事就彻底大圆满了。 敖凛忍无可忍,操起拂尘砸向对方,瞬间化身成一条百米长龙,腾云吐雷,硕大的紫电雷球如流星般迅猛坠下,势必要将恶菩萨打成一坨烂泥。 顺便告诉你,梼杌那个新化身我已经解决了。 菩萨不能杀生,观世音用的字眼十分讲究。 敖凛心神震动,只看见他微笑着向上一抛,张开的五指间飞出一抹绯红。 落地的瞬间,仿佛一簇熄灭的小火苗。 是绳子 小红绳,他给应桃绑头发的。 嗷嗷嗷嗷呜呜!! 地动山摇,整个山体恐怖地震荡摇摆,红龙撕心裂肺的呼号听得人心酸不已。 这不是很好嘛,他不用再养你,正符合你心意。 有千万信仰在身,观世音与敖凛的实力差距,宛如明月与篝火。 确切来说,是熠熠明月与将熄的火苗。 伴随着狂暴的飓风,冲天火浪狭裹住万丈惊雷,以极其恐怖的威势仿佛撕开空间般拍向地面。 空气明显扭曲成波纹,外面的微风向这里悄悄倒灌。 观世音不紧不慢,合掌念咒,仅靠一个卍字就轻而易举拖住敖凛的攻击。 他双袖朝两边一甩,**便再也支持不住,全身力竭化为人形,身子狠狠一晃,擦着地面倒飞出去,撞得骨头当场碎了几根。 但敖凛落地时一拧身,单膝坠地,一手撑在地上堪堪稳住,抬头时便是染了凶狠血色的双眸。宛如捕捞厮杀后的碧海,一片残鳞中,涌荡起滔天的怒浪。 身受重伤,依旧不服。 他掏出手机,用断裂的手指颤抖着将视频录音发到朋友圈,发送提示在不停打转,信号栏是个小x,没有信号,啊!求你,求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掉,让大家知道桃是无辜的!桃 风声渐渐扯紧了。 你在干什么,小敖凛? 观世音注意到他的举动,眯起眼睛,翻起手掌做了个抽打的动作,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敖凛被打得眼前一黑,苦苦支撑的手腕瞬间一软。 观世音稍微满意,准备走过去收龙。 正当这时,一股劲风刚猛暴烈扑面而来。肆虐的雪光从天际乍现,紧接着斩天破地在空间割开惊悚的参天裂缝,转眼间已到眼前,艳冷的衣角随风摇摆,犹如火焰照在雪白寒冷的冰面上,明明凶狠冷冽,却艳美勾魂到足以将人从皮到骨烧得一滴不剩。 朔风呼啸,长及小腿的灰白发丝丝缕缕擦着敖凛苍白愕然的脸飘过。 一只骨节修棱的手捻起他的下颌,拇指缓慢碾过他染血起皮的唇,动作甚至显得轻佻 小麻烦精。 * 作者有话要说: 人间多有贫穷苦难,最易修布施。人间多有作奸犯科,最好修持戒。诸佛世尊皆出人间,非由天而得;生于人间,长于人间,于人间得佛。改编自《增一阿含经》 《关于你永远不知道妖界的辈分有多乱这件事》 卷崽:好嫂子!我这就送你回老家跟我的好哥哥团聚哈 端庄灵解:小凛叫我嫂子,那我就叫梼杌弟妹吧 桃桃意味深长笑:平常小凛都是叫我祖慈的 灵解:? 桃:所以四舍五入,你至少得叫我一声爷爷 卷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专业坑嫂子卷) 本来没想写到桃出来的,想想你们要拿石头砸我,就呜呜呜地写了 顺便声明,鳕鱼绝对没有抹黑佛教的意思,而且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切都是戏说哈,不要较真(我相信真的佛教徒应该不会跟我计较这个的,求求惹) 第97章 我摊牌了 他是真的心疼了 被劈开的空间传进来现代通讯信号[发送成功!] 没过多时, 沸海龙君的朋友圈彻底炸开了锅,评论和点赞以几何倍数增加,不断有人保存视频文件四处分享, 不止是妖界,玄学界, 乃至整个社会都在疯传这条消息 [惊天世纪大逆转!梼杌是无辜的, 我们中出的叛徒是菩萨] 当然, 各界对此的反应天差地别。 【龙虎山张至涂】:哼,我就知道事情和佛道脱不了干系, 原来是自导自演的,敖庙主干得漂亮, 揭穿他道貌岸然的真面目! 【工作请找经纪人无相灯】:为什么要残害本同僚。地府是我家, 保护靠大家。还钱! 【第三只眼】:大家稍安勿躁,我已经通知各处暂时关停全国含有观世音道场的旅游风景区, 事件真相正在追查中。教迹法也已经回话,会立即截断观世音香火功德输入渠道。 【东海特产总代理】:大侄子哇,你这是在哪, 视频画面太乱了我看不清楚。 【林故】:菩萨是大反派?敖哥你们肯定是在排演张大导演的新剧目,这是路透吧, 好刺激的剧情,反套路, 反传统,创意丰富, 给您点赞。 【导演张海浪】:卧槽!这个可以啊, 我直接写个梼杌, 龙王妃, 龙君大三角关系, 旧爱沉冤得雪,新欢刚娶进门,沸海龙宫深夜响起梼杌痴魂的低语,沸海龙君手搂红床软帐又该做何选择?两个一起上,享齐人之福! 敖凛最后刷出的是敖秉一条急促的消息:小凛,你们具体方位在哪!? 山洞里信号断断续续,况且一下子蹦出99+的消息,根本回不过来。敖凛心思也不在朋友圈上面,只回了下敖秉,就赶紧趁着应桃迎战的间隙,去把昏迷的灵解挪到安全的地方。 可怜的老嫂子,接连被捅两次刀,也不晓得还活不活得了。 眼看着脉搏越来越微弱,敖凛紧急喊:你千万要撑住,你不撑住,秉秉就要守寡了,守寡还不算,哪吒已经出狱了如果他去找秉秉强取豪夺,你就要当他前夫了!哪吒肯定不会允许他清明节去给你上坟的! 灵解的心跳骤停一瞬,给敖凛吓得不清,然而下一秒它就逐渐有力地恢复跳动起来。 果然危机关头,在老妖精面前提情敌能激发强烈的斗志。 再看另一边,一菩萨一妖,酣畅激战打得难解难分。 灰白色长发飘起,瞳孔映出一道急速坠落的金光。他不退反进,迎着震耳欲聋的莽莽梵音,如同高地寒天中呼啸撕扯的风雪,鞭梢狂舞,转眼间打散了那坨浓郁的金水,在观世音愕然的视野中留下一抹肆孽的笑。 紧接着切身而近,白骨森森的长鞭狠狠一甩,观世音手腕口震得发麻,降魔尺顿时被击飞入高空。正当此时,敖凛见机腾空跃起,张开双手猛得抢过尺子,落地后转身到梼杌后方,远远地甩递给对方。 配合密切,速度快得甚至没用到眼神交流。 观世音脸色陡然一沉。 梼杌眼眸微垂,尺子握在右手中,百无聊赖地慢慢一下,一下,敲在左手掌心,像捡到了什么小玩具,更像是在考虑怎么处置不听话又碍眼的玩意。 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语气温和,几乎没有波澜,却在观世音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面前这个梼杌很不对!感觉根本和那个弱势的短发妖精应桃天差地别,气势厚重杀伐严厉到压得人气血凝滞,光是站在对面,就是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刚刚交手的那几个瞬间,他甚至闪过一丝无力挣扎感,像俯瞰笼中鸟,低身捉水中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来自未知高级阶层的东西一抓一放轻易玩弄的恐怖感觉! 他只有见佛祖时才会心底不自觉涌出类似臣服的颤荡。 等级压制在他这种离成佛一步之遥的菩萨面前几乎不可能存在,难道这个梼杌,皮下另有其人? 而且他明明已经杀死了应桃,这又是哪来的! 观世音眉心一跳,你不是梼杌,你究竟是谁! 梼杌没有回答,反而朝后缓缓弯了弯手掌。 敖凛一愣,犹犹豫豫地凑过去,低下头送上龙脑袋,感觉到那只冰冷的手顺着龙角尖肆意向下抚摸,从他的额角,脸颊,颌骨再到脖子上的筋棱,无视龙浑身激起的一层细细战栗,最后肆无忌惮从衣角撑进去,大片揉捏过青紫瘀血的小腹,听着龙抑制不住地小声吭叽求饶,也没有停下。 不像之前的桃,一呼痛就会停手哄他。 现在的这个敖凛忍不住嘶了声,感到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脊骨,朝着下陷的腰眼摁了摁,那里有伤,对应的是龙尾骨部分。 掉了几片鳞?梼杌的语气堪称冷淡。 五、五片。敖凛紧张地咽了下。 在哪,指给我看。 哦哦好。小红龙比比划划,龙胡须,龙腹,龙爪子都想被揉揉。 观世音看到这一幕有些莫名,直到梼杌问他:听清楚了吗?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观世音后退半步,皱眉道:来什么来? 梼杌残酷道:一片鳞,一块肉。 直言要割菩萨的肉,简直邪恶孽障无法无天,竟不怕被自己身上的累世功德反噬,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底气! 观世音忽然联想到一个荒谬的传言末法时代佛与道必定衰弱,与此同时,天道会遴选新的代言人,强制构建三方平衡 但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梼杌参与了百年前的救世,但四处杀生也是不争的事实,背了满身血孽,绝无可能被选中天道功德身,是谁都不可能是梼杌 一些零零总总的事浮上心头,观世音突然一怔,紧接着心中剧烈震颤,目光倏然射向敖凛。 他明白了,这条龙果然是机缘的关键! 动手,抢龙。 观世音决定不再保留剩下的实力,直接幻化出千手千脚,大功大德大势拉满。千手观音的形态极其耗费灵力,但全夏国几百万供奉他的人,涛涛如江河湖海的汹涌功德力会源源不断输送过来,根本不是一个庙祠都没有的小小妖怪能匹敌的,也只有他能烧得起这样磅礴消耗的灵力,这才是佛界四大菩萨之首的真实力量,断层压制! 敖凛一看他变形,警惕地拉着应桃就跑,一个就够难缠了,来一千个那还得了? 他在前面跑,观世音在后面紧紧逼近,庞大的阴影从后面遮盖到他身上,只差十步就要被追上,敖凛突然顿住一个回身。 诶,观世音追他干嘛,他又没有急支糖浆,不是能发远程咒语吗? 敖凛看他小山一般聚集着千种化身的臃肿躯体,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 想把特效拉满,也得掂量掂量电源设备功率够不够大呀。 趁着观世音卡帧的瞬间,梼杌猛然向上跃起,鞭梢凌厉以极快的速度扯着悚然恐怖的大风从天而降劈甩而下。 与此同时,一枚红日惊雷穿脱云层冲出,带着滋滋作响的电光火石击中那已经堪比妖物的千手菩萨。 在梼杌与敖凛的共同攻击下,观音摇摇晃晃走了两步,最终轰然倒地,散落了一地零碎的手脚,宛如干枯风化的泥塑雕像,渐渐石化,风一吹就变成粉末飘走了。 原地留下一颗晶莹青碧的龙珠。 敖凛走过去捡起它,塞回了灵解手中。 灵解醒来时,人已经回到夏国。 他躺在病床上,第一眼就看见两只贴着创可贴的龙角,激动地想要去摸,视线下滑的刹那才发现那是坐在一边正在埋头扒饭的小叔子。 你干嘛?敖凛从饭盒里抬起头,嘴角沾着一粒米,但不影响他严肃警告,你刚是不是想摸我,你可千万别摸啊,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我怕桃又送你上西天,我跟你说他变了,现在可凶了呢。 沸海小叔子的话一向很多,吧唧吧唧说个没完。 灵解默默望着天花板,感觉到自己移位的内脏和肠子都被体贴放回原处,可惜敖秉的龙珠再也还不回去了。 他很少受伤,进医院的体验是第一次。 原来,在这种充满消毒水味的陌生环境里,他也会和常人一样,渴望着第一眼见到亲密的人啊 其他人都还好吗?末了,他还是没提敖秉,或许青龙有急事要忙,一时半会不能过来也是能理解的。 还行吧,你受伤了我们不能骑你回家,只好坐着秉秉回去。没办法,桃不愿意让你的血弄湿他的毛毛,他毛病好多,只允许我坐。秉秉就一路驮着你和阎王飞过大洋,飞过去又飞回来,累都累死了,敖凛想到什么,看了看窗外淅沥沥的小雨,又压低声音凑近补充了句,他好难过的,我从没见过他那么慌的样子,等会你嘴甜一点,好好哄哄他哈。求你啦。 灵解失笑,这次是真的想抬手摸龙了,求我做什么,应该的。 他又愣了下,一下子反应过来敖凛前面那段话,差点挣掉了输液点滴,敖秉追去海外找我了! 敖凛把饭扒得底朝天,踩了下垃圾桶,扔进去,是啊,我都被吓到了。 他现在在哪?灵解掀起被子,竟然是要作势冲出去找龙。 诶!你别动!药师说我的治愈术不到家,你现在就是刚充好棉花的烂布娃娃,只能静养,不能出去。 敖凛一口气说完,才嘿嘿笑着指了指他右边的床脚。 灵解望过去,心跳一下漏了好多拍。床脚的被子堆得太高,他都没注意到那里还趴着一个男人,清俊的眉毛轻蹙着,睡相很不安宁,用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补觉,左手垫在脑袋下面,右手握住一截被子,那个位置正好是灵解的脚脖子。 仿佛梦里害怕大鸟挣脱脚链飞跑了。 敖凛收拾好床头桌的东西,站起来,临走还不忘嘱咐:对了,不许跟桃说我偷点外卖了啊。自己又小声嘀咕,不行,我得刷个牙。 然后灵解就眼见着龙被一堵高挑的白墙堵死了路。 小红龙明显地缩了缩脖子,眼神开始乱瞟,嗯长头发编成辫子了还系着小红绳,这是什么温婉又美艳的打扮 只见梼杌走到床边,踩了下垃圾桶的开关,淡淡向里瞥一眼。 敖凛:!!!!我!你!那个是灵解吃的!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91) 迅速栽赃同伙,并用眼神示意恳求。 灵解点头:我吃的。 敖凛立马松了口气,偷偷给灵解比赞,看来嫂子还是讲义气的嘛。 梼杌沉吟一瞬,笑了笑:原来如此,医生让你断食,你一醒就吃了炸鸡,想必是不想活了,不如我来成全你 敖凛:是我,我摊牌了。 梼杌轻轻说:跟我出来。 好。小红龙含着泪,迈着小碎步,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三个人在这里说话,难免声音有点大,敖秉睁开沉重的眼皮,正好对上一双柔情浓郁的澄金色眼睛,让他心脏骤然一颤。 敖秉若无其事地甩了甩发麻的小臂,扭开头站起来,刻意营造出距离感。 对着光,灵解发现敖秉眼尾一抹洇开的红,眼眶是肿的,也不知道背着他掉了多少泪珠子。 这一刻,他心中涌现出无数话语,想解释,郑重声明,或者温柔挽回,然而话到嘴边却化为了一句带点颤音的: 过来我抱抱。 他是真的心疼了。 敖秉肩膀猛然震动,一双眼眸顿时转回来,惊讶,不解,迷惑,悉数轮番闪过,然后慢慢后退一步,哗啦一声扯过帘子,把自己和病床间的视线分割来。 灵解看着帘子后的那道影子大步走向了外面。 敖秉还是不能接受。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从现在开始就不算晚这个塑料管要从哪拔?不管了,先拔针头再下去追 帘子外传来一段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一点气息不稳的鼻音。 灵解还以为是不着调的小叔子回来了,只有那个年纪的小龙才会这么不成熟稳重,慌张混乱地跑回来,唰得拉开他的帘子,问也不问他的意见就张开手臂扑向床铺抱住他嗯?! 你哄我干嘛敖秉紧紧将脸颊贴着他嶙峋的锁骨,不间断用手背抹眼睛。 灵解叹息着在他腰后收拢手臂,摸到他沾满冷水汽的脸,猜到他是刚才慌张跑出去洗脸,控制不住情绪又匆忙跑回来的。 多可爱的龙。 灵解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些这么做呢? 别趴着睡了,脱鞋上来陪我一会吧。 青龙纠结了一下,还是脱掉鞋子整齐放在床下,沿着床边小心地躺坐着,有点尴尬,还有些目光闪烁的无措,毕竟他俩虽然做尽了各种深入的事,却从未有过类似的亲密和关心。 无关食欲和性/欲,单纯直白的关心。 灵解看着他略显僵硬的坐姿,琢磨着想要找个突破口。然而下一秒他就否决了,敖秉已经在这里了,还要找什么突破口呢,事到如今,他俩都已经是浑身破绽,根本不需要表面上的言语来渐入,只是轻轻一碰,就要粉碎在彼此面前了。 我想过了,干完今年这阵子就退休。灵解说。 哦退休了,回族群里吗?敖秉略显不自在。 肯定是要回去的,毕竟那么大的事得给一群小辈一个交代,否则他们事后听到了会来烦我。 灵解撑着小臂往旁边挪,想多给他留着空位置,敖秉正在揣测他是什么意思,被他抓住手腕拽过去,强行抱在肘弯里。 说是强行其实也不对。 重伤大病的人能有什么力气,只不过是自己愿意,想到这,敖秉默默唾弃自己。 灵解看着他问: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事? 敖秉谨慎回:我知道,退休的事。 不是。 那还有什么? 灵解说:我想了想,你也是千年的龙了,年纪不小也该娶王妃了。听说你父王族亲之类的都希望你早日正经结一门亲事,对我和你的关系也有非议,确实,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也不好,还是应该早点了结。 敖秉听完浑身不舒服,像扎了刺一样,挣脱他的手质问:你什么意思?大可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灵解拽着他的衣角,龙便不敢妄动了,怕动作大了扯到对方的伤口。 灵解笑了笑,想问问你王妃的人选。你有其他心仪的人吗? 敖秉愕然地张了张唇,刚要说话,对方就接着道: 有也没关系,我琅阀会帮你解决掉。所以你看我怎么样?我会改修其他道法,不出十来年实力就能恢复了。地位方面,就算我不在天庭当差,出去了也是金翅鸟的族长,没有人敢在我这拂你的面子。除了年纪,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嫌弃的地方了吧。 灵解自顾自嘀咕了声,不过嫌弃也没法。 敖秉反应过来一点,下意识扬了唇,只听见这只曾经无情无义的老家伙,凑过来带了些微紧张问: 我来做你们东海的龙太子妃,你要不要?嗯? * 作者有话要说: 禁止油炸鳕鱼,鳕鱼是发糖鱼 第98章 执念 不想吃就放那 敖凛从不知道, 一盒饭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压力。 他坐在医院的小食堂里,和梼杌面对面,中间的桌子上摊开放着双层饭盒, 一层是西芹腰果清炒虾仁,一层是糯米饭团, 加码加量龙叟无欺。 敖凛捏着筷子的手指头微微发抖, 偷偷瞄一眼那老妖精, 对方正无视嘈杂的环境中闭目养神。虽然带了饭过来,可身上一点该有的烟火气都没有, 寒冷得像一只大幽灵。 完了 桃给他送饭,他却偷点了外卖, 肯定是生气了! 但看着又不像生气的样子, 反而有点无所谓? 不想吃就放那。 梼杌缓缓掀开眼皮,冷黠的目光扫他一眼。 !!!我吃!谁说我不吃的, 我最爱吃你做的饭了敖凛端起饭盒就是一片风卷残云,一点让对方拒绝的机会都不敢留。 视线在龙饱满的茸角根停留一秒,梼杌平淡评价:养得不错。 敖凛尾巴勾出了小问号, 什么养得不错,说龙吗, 那不是你自己养的吗,为什么突然说这种怪话? 其实, 他心里是感觉怪怪的。 特别是观世音说杀了应桃,转眼就来了个长头发桃2.0版, 而且这只从感觉和气质上更偏向于原始版本就是奶龙那个时期的, 看到都要吓得磕头喊尊上, 多瞧他一眼仿佛是亵渎和不敬似的。 呜呜呜, 之前的温柔贤惠桃去哪了啊? 敖凛吃完第二份饭, 终于感觉到饥饿的龙肚子出现一点饱腹感。他眼观鼻,鼻观心,乖乖把饭盒收进便当袋子里,跟着梼杌一步一步下楼。 楼梯处的老式水磨石地面花得晃眼睛,灰白色的毛梢一悠一晃,在前面走动。 敖凛盯着那逗龙棒,拼命忍耐才没顺从捕食的本能扑上去。 哎哟。敖凛看得太专注,踩楼梯时崴了下。 梼杌转过身,隔着六层台阶,稍稍抬起目光望向站在上面的龙。 龙的手脚无处安放,对上他的注视,不自觉就开始扣自己手心,而在梼杌的眼里,这就是站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也要坚持对他原地踩奶的小兽。 梼杌走上台阶,一手拦住敖凛的腿弯,瞬间打横抱起往下走。 敖凛慌乱中勾住他的脖子,惊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桃,我没事啊!放、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 搞什么啊,他又不是八岁的龙,崴个脚还要家长抱抱。 况且这里是妖界医院,走廊里来来往往都是各种非人类,路过的医生护士们看到他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全都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 敖凛的脸差点红成跟鳞片同一个颜色。 诶不过老妖精的脸,在医院的冷光灯下看,真好看啊。 远山巅上一抹雪顶似的。 唔,雪顶咖啡加冰桃。 飞快地凑过去吸溜一口,然后转头假装无事发生。 梼杌转过无波无澜的眸子,定定看了他一会,并没有回吻的意思,反而突然松开手,放他下来了。 还冷淡问他:你知道自己在和谁亲近吗? 敖凛听了这话,瞳孔惊讶地放大,我是撞到了角,又没撞成脑震荡,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为啥突然这么问,你不舒服吗,桃? 说着还踮起脚,伸手去摸老妖精的额头试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行径对梼杌而言,无异于把肉送到了嘴边。 他伸出去的手被一下子反手握住,攥紧细白的手腕反剪到后面,下颌被虎口卡住,强迫性昂成以供舒服食用的角度 张嘴。 临到了,还要用淡懒的语气吩咐。 敖凛颤着唇启开牙齿,呜了一声,感觉自己像上了祖庙供台的一盘五香小卤肉,人群散尽时,就被俊美神像里钻出来的冰冷魂儿用尖尖的指甲挑起来,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一片一片沾着香灰吃得慢条斯理。 桃呜!承受不住地抓皱了老妖精的衣服。 这是在干什么啊,跟巡视领地似的,一小块一小块地方碾过去,不论多刁钻的牙齿细角都要尝一遍,反反复复,直到他的喉咙都干了。 就好像那个啥 像出去很久的妖物,回来给自己的所有物重新清洗用气味标记一样! 敖凛忽然想到什么,骤然挣脱他的手,猛得后退撞到墙上。 梼杌轻轻发出啧的一声。 你是谁? 龙缺氧得大口喘气,用手背胡乱抹了抹嘴唇,抬起眸子警惕地问。 梼杌半阖起眼睛,眸底暗暗的,不知在酝酿着什么,你喜欢那一个,是吗? 敖凛被问得窒了下,什么这一个那一个的,不都是一个吗? 我说的是,死掉的那个。梼杌斜瞄了他一眼,语气残冷,你想要他回来。 说罢,他向前迈了半步。 敖凛瞬间炸毛一样,被他逼得紧贴着墙浑身肌肉绷起。 这只桃很不对劲。 看起来像未经社会化训练的桃。 霸孽,强势,又随心所欲,如果这不是在医院走廊的角落,敖凛毫不怀疑对方现在就会把他拽过去当场折腾到天明。 梼杌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薄唇轻启,正要继续说话,突然敖凛咬着后槽牙挤出声音: 对!我就想要那个桃,我的应桃,脾气温柔又体贴,跟我滚过好多次地板。你满意了吧! 梼杌缓慢道:不怎么满意,你说这话只会让我生气。 你有什么可气啊! 我嫉妒。 你嫉妒那你就,就你怎么一点人性都没了?这是该嫉妒的问题吗! 梼杌蓦地呼了声气,很轻很轻,轻到敖凛以为自己听错了。 人性都剥给你了。 突然来这一句,敖凛反而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觉得对方的嗓音恍如在灰烬里滚了一遭,缓缓沉淀出暗哑: 我说过,你是我的大劫,记得吗? 记得 我替天道消除世间恶果,天道允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但我自身有执念,如果不除,今后依旧会重蹈覆辙,难和你长长久久。所以,我放他出去了 敖凛心底一颤:谁? 颛顼之子。梼杌说。 敖凛怔了怔,回忆起这三个月的种种,忽然潸然泪下,哭得哽咽起来。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只小妖精,一来就气息微弱,浑身没有丁点妖气;吃下祸难的时候,撑不住地扶着水池干呕;一起坐大巴车出去,躺在他腿上喃喃说头晕;被他给予名字的时候,含着一双泪眼站在黑暗中望着他 那是曾经身为人类的颛顼之子,被父亲亲手捅死在山崖上的人,是梼杌这只毁天灭地的大妖身上仅存能称之为人的弱点与执念,人性的那一部分。 也是满身纰漏,会躲在厨房角落,小声对着电话喊你小凛老婆的家伙。 他说很想见见你,觉得想象不出是怎样的龙能让我破例养着。你第一次看见他,就给了他名字,他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明明不认识他,却给了他睡衣,帮他铺被子。他回来跟我说,原来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几乎每天都要重复很多遍,在心里嘀咕,养一条龙的各种好。他作为人类的时候,从没有人把他当人对待过。他做了你眼里的小妖精,却能被你牵着手维护了。后来,他就逐渐很少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就算想起来了,你也会说,没关系,有我在他听到后便不在意了。后来很多次,你告诉他,想去捡他的白骨,帮他收尸,他实在感动。感动到觉得无比后悔惋惜,甚至无数次控制不住地去想象,假如颛顼的孽子也有一条龙,那他死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孤单寂寞;哪怕这条小龙只是年年爬顶给他送一束路边采的小花,他也感激涕零,能够安稳地魂归天外了。 之后,他便想着,如果能重来一次,再死一次就好了。同样是为家人而死,这次坚决不要被绝情的父亲杀死,而是应该救你而死。这是他的夙愿,他是欣然赴死的。 所以那时候,观世音原本想攻击的是你,他推开了你,挡上去了,杀了观世音两条化身,拖延时间,让你之后能撑到我赶来那一刻。 敖凛已经泣不成声,应桃当时调笑着跟他说,有事不如多叫我的名字你回头就明白了,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一刻,桃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呢? 这是你给我的名字,是有意义的名字,是暖呼呼会为给你热牛奶的大毯子应桃,不是梼杌那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大妖。 是专属我的东西。 趁着你还是我的龙,再多叫我几次吧 就这样,与仿佛是偷来的三个月,不道而别了。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92) 那一晚,你在餐厅哭着说要给他立碑,他就已经没有执念了。 敖凛突然嘶声冲他喊,那我呢! 梼杌倏然顿了下,你? 放屁!!什么放下了,我才是他的执念!热泪滚过发烫的脸颊。 *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新年快乐呀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的,桃理论上死了两次,第一次被亲爹杀了,这是1.0可怜人类桃,第二次被龙杀了,这是2.0妖怪梼杌 前面出场的其实是1.0人类桃出来渡劫,死了之后,2.0重新上线啦 全文很多次提到,应桃是气息淡淡,没有一点妖气,连龙有时候都觉得他不像妖怪。 其实有时候,谜底就在谜面上哇至于为什么他能变成毯子,因为毯子本质上就是无人埋葬的尸骨长出了厚厚的白毛。 桃这个人物,我一开始就是按照《风月宝鉴》的意象来设定的,【正面美人,反面白骨】,所谓痴弟子正照风月鉴,不能只看美人,不看白骨,看事情不能看表面的意思啦 (不要打我,求求惹) 第99章 给你打九分 有空下次再来体验哈 敖凛决定独自冷静几天。 回到沸海龙王庙, 林故满脸喜悦得汇报道:敖哥,文物局终于要拨款给我们,启动后殿重建项目了! 此外, 貔貅家族赞助了300万。还有前两天张导过来,说要把第一场演出的利润收益送给您, 当做灵感取材的感谢金。 说完, 林故回头看了看宿舍小楼, 只是这栋小楼得拆了给后殿重建让地方。您和胡心悦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可以搬去小白狗的酒店住。 敖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哪来的酒店? 前两天刚买的, 就对面那家格林豪泰。 让胡心悦去住吧,我有地方搬。 终于有机会重修后殿, 原本应该是高兴的, 但他心里揣着事,只是笑了笑, 情绪便湮没下去。 敖凛一步步踏上小楼二层。算了算,他也有些日子没回来住了,自从搬出去后,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 都已经是夏天了。 整层楼静悄悄的,些许闷热透过窗缝渗进来。 他站在昏黄的光晕里, 握着门把手,蓦然转头看向走廊。 他还记得那一晚打开房门时, 抬头对上的那双眼睛, 从血色飘零, 到温柔暖腻 我不图回报 对方的轻柔的调子仿佛还在弥漫。 敖凛抖了一抖, 低下头推开了门。 屋里有一股潮热的霉气, 之前放在小供桌上的橘子发霉了,奶粉罐立在旁边,往地板投下长长的影子,而在影子的尽头,连接着一张高背木椅子。 敖凛艰难转动脑子,隐约记得自己屋里只有凳子,哪来的高背椅子,紧接着听到那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躲着我。 敖凛啪嗒打开了灯,对方在瞬间亮起的光线里迷茫地眨了眨眼,适应亮度,那表情甚至有一点纯良,但又马上恢复了冷静与克制。 敖凛血压顿时飙升。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偷偷摸摸等在这里准备吓我一跳的行为很酷? 梼杌面对这道先发质疑,意料之外地沉默了下。 敖凛摆摆手,不怎么耐烦似的,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我正要收拾东西搬走,你看我这屋里有你想要的吗,一并拿走吧。 这家伙不是最喜欢摆弄锅碗瓢盆衣架子了,都捡出来,丢给他。 敖凛哐哐往行李箱里扔东西,背后高挑的影子越来越近,瞥了眼镜子反光,敖凛回身一个迅猛的膝击,趁着对方踉跄的瞬间,一套小擒拿手,把人狠狠压在地上利用身体优势缠住了。 老妖精肌肉紧绷着,冷淡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愕,正要挣脱龙 别动,敢挣扎就不要你了。敖凛喘着粗气,眯起眼睛威胁。 这招果然好使。 梼杌想想这条小龙之前是怎么狠心绝意把应桃当众赶出去的,心下不由得要打量几分。 急吼吼跑来守我干嘛,这么沉不住气? 听到这句音尾上扬,略带揶揄的话,梼杌诧异地扬了扬峻眉。 这头小兽有些过于放肆了。 哼,看你这盘算的小表情,是不是又在心里嘀咕我放肆,我可提醒你,我啊 龙那张俊俏的脸猛得压下来,近得差点撞到鼻梁,盯着他的眼睛里竟然有一抹阴邪,我现在最爱以下犯上,你来多少我吃多少,我管你1.0还是2.0,你敢送上门我就照单全收。反正闭上眼睛玩都一样,你说是不是? 梼杌忍不住皱眉斥责:哪来的这些荒唐脾性! 敖凛居高临下,轻飘飘甩他一句,你自己惯的,自己受着。 《龙教版猛桃驯服手册》第一条:永远别把老妖精的权威当回事! 梼杌呼吸急促一秒,想找话来反驳,却发现根本找不出来。 龙压根不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以一种极为潦草且不尊重的手法,从他突起的喉结摸下去,一下子拽开领口,抓住机会狠拧一把,听到那跋扈的老家伙闷在嗓子里隐隐吃痛的哼吟,又漫不经心地趴下去,鼻尖嗅了嗅灰白发鬓和耳根的交界处,把痒痒的牙尖磨上去,一下一下磨挫着,瞥了眼他因为感到屈辱而颤动的睫毛,故意问他: 你到底嫉妒他什么?嫉妒我喊他桃桃老婆?还是嫉妒我经常啃他脚脖子也是,这样亲密的事,你以前从来不愿意跟我做,谁让你是高高在上的尊上。 哦我忘了,你跟他同心一体,肯定也在暗中看着吧,是不是也被刺激得偷爽? 敖凛!梼杌酝酿着愠怒,不要故意挑衅我。 敖凛瞬间分开了一段距离,像是迷惑地问他:挑衅?原来在你眼里,这就能算挑衅。 第二条:该蹬鼻子上脸的时候绝对不要手软,充分利用年龄小对方不敢真动手的优势,狂轰滥炸打得老妖精措手不及! 然后,放置play。 龙一点都不留恋,直接拍拍灰从他身上站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回到衣柜旁边叠衣服了。 留下梼杌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满心寒凉。 像燃烧的火,瞬间从他身边抽离的冷落感。 过了好一会,敖凛才从镜子里看到他蜷缩了下双腿,手肘抵着地,灰白发丝散乱在小腹和弯起的脊背上,零零落落地站起来,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只是落寞地说了句: 我养你三百年,就不及他陪你三个月吗? 敖凛简直想拽着他的长毛疯狂摇晃:魔怔人啊魔怔人!你怎么就钻到牛角尖里去了呢!怪不得天道要喊我帮你渡劫,你问题大了去了,这是版本的问题吗? 今天拉得下脸就叫1.0,明天要脸面就是2.0,那我还分沸海龙君尊享版Max和蛋卷青春版Plus呢! 你也就骗骗自己,顺便骗骗蛋卷的眼泪。 敖凛实在想学人类蹲下来抽根烟冷静冷静。 事后烟也行。 要不然先白嫖这家伙一顿,爽好了再来理论? 敖凛随便找了两件衣服扔在脚下铺开,朝梼杌招招手,露出了幼崽般纯洁的微笑: 你过来啊。 梼杌确实无法无天,但敖凛有时候比他还混账,不仅把老妖精的坏心眼学了个七七八八,还青出于蓝胜于蓝,在此基础上发扬了艰苦卓越的跑路精神。 敖凛痛快玩了一把拔尾巴无情。 骗完炮一溜烟跑路,速度快得梼杌连龙尾巴烟都没摸着。 他这两天在滨南做足了准备,为此甚至把御景湾小区那套房的门禁门锁密码全换了。 整装待发,全面迎战! 然而后续的一个星期,梼杌却没再出现过。敖凛想象中的白天堵门,夜晚偷袭,也很不给面子的一次都没来。 敖凛在单位一边端着老干部茶杯嘬饮,一边摩挲着下巴,怎么会没来呢,不正常啊。 难道他判断失误? 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嗡嗡响了下。 【有事请找经纪人无相灯】:六华山道场想申请用那天法会金刚舞的视频做旅游宣传片,想问问你们同不同意。 敖凛用手指头一戳一戳地回:可以是可以,但要发我一份。 【有事请找经纪人无相灯】:应桃直拍.avi 发的还是剪辑好的,不愧是娱乐圈偶像,那叫一个专业。 敖凛点开沉迷了一会,随手用官号分享,并附上文案: [特管部年中大会节目表演金刚舞。渺渺烟气随风起,月淡枝软坠心头,这是我梦想中的白月光,你们的呢?] 本条被狂转:[Prprprpr我直呼美女!] 敖凛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评论区兴奋回:[是吧!他穿白衣服特有那个味儿。] 评论:[对对对,不可亵渎那味!诶,我这才看清楚,这不是庙主的好基友吗?] 紧接着楼下一连串都被带歪了。 正巧胡心悦送材料过来,坐下来吐槽道:也不知道这两天怎么回事,已经是第五个来办事的妖怪头晕呕吐了。 敖凛没当回事:可能是怀孕了吧。 胡心悦:都是公妖,而且高鼻深目长得都挺好看,昨天你还跟我兴奋趴在窗口给他们打分来着。 敖凛震惊:就那几个啊。 五个公妖,胡心悦给其中三个打了六分,敖凛给剩下俩打了七分。 对啊,就那五个小帅哥,胡心悦也原地复制了一个思考者雕塑的姿势,锁紧眉头道,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暗中猎艳? 可能是醋坛子打翻了。敖凛经过思考,严谨给出推断。 胡心悦不明所以,还猛嗅了嗅:哪有醋,我怎么没闻到? 胡心悦正在等外卖,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是外卖派送地图。敖凛看到后忽然灵光一闪,把自己的也拿出来了。 打开【亲情守护】 一个跃动的小红点定位了下,居然和代表自己的小点完全重合。 胡心悦伸头来看,疑惑道:敖哥,你这定位 敖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指他俩头顶,然后轻手轻脚走出去,虚眯着眼朝高高的房梁上望了望。 一抹雪顶缩了下,眨眼消失。 敖凛:天气真好哇,得看美人消消食,胡心悦,把朕的牌子拿来! 胡心悦相当配合:嗻。您看您是要这个暹罗国来的双性猫妖小鲜肉,还是要波斯国来的黑皮王子,哦哦还有这个,今日新进供的巴西水芹菜妖也很不错,嫩得能掐出水哇! 不愧是小胡同志,上道! 敖凛予以眼神夸奖,很好,那就上那两个嫩的,正好老的吃多了换换口味。 得嘞,我这就去给您安排。 胡心悦一会就带回来两只年轻漂亮又纯良的小妖精。 猫妖和水芹菜妖都是近一百年内成精的,两双清澈的眼睛滴溜溜在敖凛脸上转,又羞涩地低下头。 敖大使好,能有机会被您指教,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敖凛在他俩面前,那是妥妥的老妖精了,成熟老练地一挥手: 走,跟我进屋。 门关上的瞬间,敖凛清楚听到房顶的瓦片哗啦啦碎了一大片。 林故路过时差点被掉下来的瓦砸到,抚了抚胸脯,后怕地嘀咕:诶,看来前殿也得维修了。 等日落西山,敖凛才意犹未尽地放两只小妖精回去。 小妖精们一脸被严重透支的表情,鞠躬感谢敖凛,谢谢敖大使,那个,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下次敖大使有需求还可以找我们两个吗?我们很愿意! 敖凛慷慨地拍拍他们肩膀鼓励道:没问题,有空下次再来体验哈。 第一次搞小型反诈骗讲座试试水,讲了整整两个小时,嘴巴都干了,没想到俩妖精听得还挺认真。 其中那个小水芹菜崇拜地非要抱敖凛一下,敖凛强忍着僵硬,给他碰了碰就送他们出去了。 晚上回到小区,一道人影立在门旁。 高高挽起几乎像短发的灰丝,一身软绸的柔白衫子,瓷砖地面冰凉,竟然还赤着脚。 堪称完美复刻某桃白月光造型。 敖凛提溜着哗啦乱响的钥匙,无赖似的站在旁边正大光明欣赏。 看得那只老妖精耻得要发疯。 梼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到了今天下午,更是脑袋一昏,做出许多脱离伦理的事情。 特别当他看到别的妖精抱了一下龙,脑袋里顿时响起咆哮:抢回来,不顾一切也要夺回来! 给你打九分。敖凛仔细端详后得出。 梼杌微微松了口气,心里那股好胜得到了一丝安抚。 剩下一分没给,是因为你不是他。 梼杌第一次体会到血液凝固是怎样的感觉。 接下来,他仿佛失去了知觉,连龙拽着他的手进屋都恍惚没有了意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啥看到老妖精被龙骗炮,高兴得嘎嘎大笑 第100章 既然要追求刺激 那就贯彻到底咯 把人弄到家里后, 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是他的拖鞋,你也可以穿。 他的衣服你穿着应该正好,给你拿去浴室换洗。 哦对了, 我们家没有床哦,只能委屈你睡在我和应桃的窝里啦, 你应该不介意吧?毕竟你都反复用过他的龙了, 这点小事肯定不会在乎。 敖凛每说一句, 老妖精的眼角就下垂一分,到最后被他热情地推进浴室, 表情已经趋于麻木了。 过了好半天,里面才传来干涩的拧淋浴声, 敖凛撇撇嘴, 很想告诉对方,有些事情是不能想岔的。 今天你在意我是他的龙, 明天你就会介意他和我去过的地方,吃过的饭,看过的风景。长此以往下去, 严重内耗的是你自己。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93) 而且就此事,机智的小红龙当时已经找机会询问过经验丰富的老嫂子了。 灵解给出的解释是:身份形态更换时产生的前后性格偏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因为法身、报身、化身从强到弱,从本到分, 各自的用途与经历大不相同,会造就不同的性格偏向。 敖凛给他复述了一遍梼杌关于剥离人性来化解执念的说法, 灵解稍一沉思, 对他道: 他这是钻进误区里了。只能说, 为了让你在失忆状态下短时间内接受他, 梼杌确实是努力掏出自己最柔软的那一面来待你。他认为自己身为人类的时期最温良, 所以就用那种形态来和你磨合相处。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有些无奈想笑似的: 但这不代表前后是两种独立的人格。他应该是没什么切换法身化身的经验,现在乍一回到法身,有点不适应。不信,你试试他就知道了。 敖凛回去结合生活经验琢磨了一夜,大概懂了。 这就跟你开小号去炸鱼塘,仗着没人认识你,在公共频道和男票你侬我侬整天老婆来老婆去,什么肉麻的事都在熟人面前做尽了,最后小号废了,想起了大号密码,缓缓等待进度条加载完成,一开界面看到满屏幕的白金级装备和各种荣誉称号,这才如梦初醒,对啊,我是全服50强啊! 于是开始:冷酷.jpg 强制男票和废弃小号解绑,并和自己重新绑情缘。 被龙拒绝后,变得气急败坏:你爱小号,不爱我了! 现在,敖凛一脸冷漠地躺在沙发上,注视着刚洗完变得浑身香喷喷的梼杌坐到他身边来,淡薄的脸上酝酿了一会情绪,似乎想要和他谈谈。 那副样子,让敖凛十分想玩一出: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敖凛深吸一口气,愉悦道:啊,你现在闻起来跟桃一模一样。 梼杌的宽肩蓦地僵硬住,还是倨傲地昂起下颌,强行克制住情绪。 但混账的小红龙一下子睡倒在他大腿上,很自来熟地调整姿势,方便伸着脖子180度无死角观察他。 梼杌阖起眼眸,声音从牙缝阴阴地渗出来:你为何非要拿我和他比较? 敖凛笑着反问:你又干嘛装成他的样子过来找我? 不等他回答,敖凛便自己懒洋洋答道:一定是想借他的样子让我心软,好变着法来取悦我。这么用心,那我满足你啊。 幼崽的笑脸变得邪恶起来,攀住他的肩膀,想过来吻他冰冷的唇。 梼杌控制不住瞬间收紧苍白的指节,尖锐的指尖刺破沙发布,唇边掠过一丝颤抖着的委屈,转头避开了敖凛散发着热气的吻。 不给亲啊,那算了。 敖凛立马下了沙发,打着哈欠揉揉后脑勺蓬松的红发,伸了个懒腰,嘀咕着没劲,把老妖精单独一只撂在客厅,自己进屋睡觉去了。 一点都不强求。 仿佛梼杌就是个替代品,有就吃一口,没有便拉倒,也不多稀罕。 梼杌是知道小红龙以前对应桃的态度的,走到哪跟到哪,亦步亦趋,粘人的树叉子精,发现应桃脸色白一点都要担心地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越是回想那些情景,越觉得胸口刺闷,一会劲头上来更觉得五脏六腑扭绞在一起,浑身坐立难安,站起来粗喘了两口气,不小心闻见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气,甚至有点不舒服得反胃,下意识地就想喊: 小凛 敖凛在屋里猛得竖起龙角天线。 来了来了,终于忍不住了吗? 可那呼唤只出现了一次,接下来的一整夜,敖凛再没听到过其他声音。 周末,一波三折的年中大会改为在滨南重新召开。 有阎王作证,灵解贪污腐败地府项目款的指控终于被撤除,重新官复原职,自然要带着合法妖侣东海太子过来出席会议。 为了招待哥哥,敖凛提前两天把客房收拾出来,然而到了敖秉住进来那天,情况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 确切来说,是梼杌的处境不太妙。 敖秉虽然不太喜欢这位凶名在外的大长辈,表面功夫却做得滴水不漏,满嘴都是礼貌客气的小凛不懂事,小凛托您照顾了,还好有您和海龙王爷爷的交情在,我们龙族都承了您的恩情等等一切能够把辈分和关系扯远的话。 梼杌清淡地应承两句,随手给了敖秉一大包奢侈的灵石。 敖秉犹豫要不要接,灵解直接拿过来,新婚礼物,我们收下了。 听到新婚二字,梼杌表情隐约一滞,锐利的目光投向当时正在摆盘子的敖凛。 小红龙戴着格子围裙,叉腰叹气道:唉,本来我也能成婚的。 由于之前的应桃都以障眼法示人,敖秉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大长辫子美艳妖精是应桃本体,把弟弟拽进厨房,也没管玻璃门有多不隔音,开门见山地问: 之前那个温柔贤淑的小妖精应桃去哪了,本来有他照顾你,我还安心些,现在你又要回到那位身边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处理好了? 敖秉害怕这两位旧爱新欢掐起来,影响到敖凛这个中心人物。 一下子被哥哥问到点子上,敖凛这下是真萎了,低着头用拖鞋脚尖画着瓷砖的边线,处理着呢,就是你也知道,老妖精嘛实在不好弄,顺其自然吧。 当天晚上,长踞沙发的梼杌被迫跟敖凛进主卧睡觉。 敖凛叹着气说家丑不可外扬,一边把软而厚的大窝铺好,关上灯,等到那道高挺的身影终于软下来,试探着伏倒在窝的一角,敖凛便一个猛龙飞扑压上去,吭吭唧唧地装委屈: 我心情不好。 梼杌到底是宠他,闻言马上抱着他顺了顺弯起的龙后颈。 敖凛变本加厉,充分利用对方刚刚激起的一点柔软:我失眠好多天睡不着怎么办,我好想他啊。 他明显感觉到梼杌的气息变了,变得犹豫,挣扎中带着一点抗拒。 敖凛扑到他颈窝里,像饿晕的小兽那样嗅一嗅,在梼杌看不到的角度勾起唇:你懂我的意思吧? 梼杌产生了一种被幼龙捕食的错觉。 被含住衣角,赶也赶不走,动也不能动,只能咬死牙关不泄出丁点声音,逐渐放任自己沦为龙的发泄替代工具。 最后听着龙在耳边嘀咕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不顾他的疲倦,不依不饶附耳喊他,阿桃,阿桃桃桃桃 梼杌在半梦半醒中翻身搂住小火炉一样烫的龙,下意识应了一声,唔。 他倏然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应承了什么,慌张地去看龙,发现龙正含着一汪浅笑睡得香甜,这才放松地舒了声气。 没听到就好。 他感觉到龙把小腿跷过来,五花大绑似的用手脚紧抱住他,心里又不禁泛起一点酸意。看来应桃的待遇,比他好了十倍不止啊 会议补开地点安排在沸海龙王庙,一是处在市中心地标明显,方便外地来的大家乘坐公共交通去,当天开完晚上走,二是可以节省不少特管部的开支,比如接送司机,场地租赁之类的。 此外,还因为大家都对这个传说中的龙王庙充满好奇,所以灵解一公布二次开会地址,基本是全票同意通过。 好在龙王庙的前院面积不小,清空之后摆上塑料小椅子,密密匝匝的挤一挤也坐得下二百来号人。演讲台更是简陋,是敖凛带着员工从仓库翻出来的废旧供桌,找了红布裹上凑合使的。 总之奉行一个原则:节俭。 大家进去之后,对打理得幽静悠然的庙里环境交口称赞,单位的头号秘书林故又带着他们参观了妖界大使馆的日常工作窗口和办公室,介绍了工作流程,之后来到配殿,这是我们的娱乐功能休息区。 众人正要对配殿的环境加以点评,忽然注意到单人沙发里坐着的一个人。 一个长头发用红线绳松松垮垮捆了一道,水墨流萤般搭过扶手,尾梢几乎要垂到地上去的人。 对方听到门口杂乱的呼吸声,似乎刚从一场小睡中醒来,缓缓转过头,让所有人看清他那双盈满恶孽与烦躁的眸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超级不爽。 然而就是有人不怕,还指着那张漂亮冷艳到看了一眼便难忘的脸蛋,震惊地说:这不是毯子嘛不对!这个气息!! 二郎神凝眉倒竖,怒声喝道:呔,梼杌!你竟敢夺舍了毯子妖的身体,占了他美艳的躯壳,我这就告诉沸海龙君,让他与你势不两立! 敖凛:咳,真君,你听我一句劝哈。 要了老命了,老妖精昨夜被他屈辱捂着嘴强行不许吱声折腾得够呛,现在正犯低气压呢。 二郎神正义凛然,坚信浓眉俏眼的龙才是受害者:你不必害怕他报复,自有我替你做主。 敖凛眼见着梼杌像在巢穴深洞里被吵醒的野生动物般,满身萦绕着浓郁的黑气,弓着脊背站起来了,他赶紧把二郎神往外推,疯狂给周围人使眼色: 哈,哈哈哈,龙王妃今日身体不适,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担待先去大殿喝口热茶吧,你们的盒饭也已经热好了 大家神色古怪:热盒饭,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 敖凛送完他们走,一会又跑回来,在配殿门上挂了个【内有千年恶兽,擅闯概不负责】的牌子。 擦了擦额头滴下的冷汗,这下总行了吧。 感觉到冷冽的视线,敖凛余光一瞥,发现被他盖章的千年恶兽正两只手握着钢筋窗栏,往外瞧着他。 像极了肉垫扒在笼子上的焦虑犬兽。 敖凛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哼唧出来了。 你承认我是龙王妃了?梼杌问。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的鳕鱼,会有评论吧? 第101章 小庙主是龙 沸海龙君本龙 敖凛乐了, 心里想说: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 然而他表面不动声色,捋起袖子伸进栏杆里狂搓了两把过过驯养凶兽的瘾,再对上老妖精迷惑的目光, 敖凛一本正经说: 替身嘛,做戏也要做全套的, 就把他的身份证借你使使。等会要是有人再问你, 你就说自己是应桃, 免得人家举报我包庇黑户。 有理有据,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梼杌纠结一会, 冷着脸道:只此一次。 敖凛看着梼杌不情不愿地接受扮演我是我自己的任务,又觉得这只不慎把自己绕进去的2.0分外可爱。 少了些狡黠, 多了些写在脸上的直来直去, 没有1.0的顾虑重重隐忍不发,反而直白真切, 信任感十足地告诉他:我就是在吃醋,不高兴,很不高兴。 敖凛毫不怀疑, 这是他与1.0相处磨合的结果,投射在2.0身上的最终反映。 这样很好!敖凛无端高兴起来, 下意识就想掏个什么东西奖励他,摸了摸口袋, 抓出两把开会时要发的小甜橘子软糖,强行塞给老妖精, 然后欢快地跑去继续工作了。 梼杌:? 他低头注视手里的橘子糖, 陷入沉思。 自己怎么好像被幼崽当成动物投喂了? 接下来, 路过的妖怪们有幸得见更为吓人的历史性一幕: 在挂着【内有恶兽】的门旁, 黑漆漆不开灯的窗栏里, 乖戾暴烈的大妖正倚在年深月久木头腐朽的窗框上,面无表情用尖指甲撕开血红的包装纸 咔吱,塑料包装撕裂,与此同时妖怪们惊恐得感觉脖子一凉,救命啊! 之后,忙完会场引导的敖凛发现了一件极其奇怪的事。 为什么今天的大家都对小桌板盘子里的软糖那么敬而远之?如果是尝了之后感觉不好吃也能理解,但为啥是小心翼翼绕过去,碰都不敢碰的样子? 算了,不吃也好,回头都摞起来给老妖精打牙祭。 嗯,是摞糖,不是摞那群瑟瑟发抖的大小妖怪哦。 随着灵解上台站定,全场安静下来,大会进程正式开始。 今天的老嫂子又变回人前那副短发俊美精英的装扮,铁灰色西装修身儒雅,衬得整个人有种历经世事的沉淀韵味。 只是有一点不同,以前戴在腕口的铂金色手表,现在换成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 敖凛刚想说,秉秉居然还没给鸟松绑,忽然灵解严肃演讲时抬起手,让敖凛看清那根链子贴紧内部一侧的构造:链子上串了颗高级绿玉般透彻的小圆珠子。莮灋 那是青龙的龙珠。 什么啊,原来不是被绑,是骄矜尊贵的鸟儿自投罗网了。 他们出色地完成了本年度反诈宣传目标,锐意进取,积极协助和调和各部门工作,在阴间行政体系反腐,社区土地五保四属卫生治安,因此,本年度优秀标兵将授予:地灭菩萨 观众席里瞬间拉起长长的大红色丝绒横幅,六华山专门叫了武僧团队过来,一大群夺人眼球的光头气势洪亮地齐喊:海可枯,石可烂,奈何桥上等你来! 道士组的张至涂怒吐槽:应援语都整上了,专业选手禁止参赛! 今天无相灯赶通告去了,人没来,所以是道场代为领奖,阵仗和气势拉满,争取处处体现出地灭菩萨人间顶流的声势,为了最大限度传达一个讯息观世音不行,来地灭菩萨这里,我渡你啊。 灵解顿了顿,继续宣布道:还有,龙华区社区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土地公徐大宽。 徐大宽迈着胖墩墩的身体,点头哈腰地上去。听他的获奖感言,敖凛这才知道徐大宽原来还是东南大区土地公与地仙的行政组长,仙术确实不行,但走街串巷艰苦办事的能力很牢靠,怪不得上次能有权限把他拉进滨南土地联谊群里。 如此,最后一位优秀标兵几乎没悬念了,肯定是沸海龙王庙的敖凛。 但轮到这里,灵解直接盖上了宣读册,说明今年只有五个标兵,敖凛没选上。 众人面面相觑,十分惊讶,按理说敖凛抓捕偷渡妖精,端掉国际妖界p2p诈骗组织,事后还协助各国解救了被骗的受害妖怪们,怎么也得轮个标兵名额,毕竟连徐大宽这种小仙都评上了,这么做会不会太下沸海龙族的面子?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94) 有知道内情的神仙猜测道:听说这灵解天尊近日要和东海龙太子联姻,关系上一算,敖凛算他小叔子。可能是为避嫌,今年就不给了,过两年再行发放吧。 他旁边的文财神也抚着胡子说:确实确实,那条小龙我见过,手段雷厉风行,但着实太嫩了点。我记得他这大使馆开了没几个月吧,标兵先紧着特管部的老员工给也正常。 大家如此互相解释,点头赞同着。 年轻龙嘛,以后有的是工作的机会,再多历练历练两年评奖也不迟,特别是要跟他们这些部里的前辈多学习,多走正道,少跟梼杌那种凶兽搭边,这样才能维持沸海龙族在各界的正面形象。 虽然敖凛当时放出了和观世音的录音,然而仙妖两界的老古董太多,刀劈石砍都改变不了他们认定的事,更何况这点证据呢。 哦,你说梼杌无辜,他就无辜了? 反正我们不信。 你也别想轻易给他洗白,除非倒转时光剖腹取粉给我们看。 敖凛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扭头的时候余光扫到不远处走廊边缘探出的一抹灰白色,不禁弯了弯眼睛,低头发消息: [你别躲在那里,过来坐,我给你留位置了。] 梼杌显然收到了信息,从墙后缓缓走出来,走的速度不算快,却每一步都沉甸甸地踏在场中妖怪的心底,飞起晦暗的烟尘。 梼杌在敖凛身边坐下,只抬眸冷冷扫了一边,他视野范围内的妖怪神仙们便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掐紧了脖子,头皮发麻连气都不敢大声出了。 逐渐有人低头搬着板凳离开,坐到更远的地方去。 不一会儿,敖凛发现自己身边一圈除了敖秉和梼杌已经没有人了,他听力敏锐,能听见隔着四排传来的低声抱怨: 这条龙怎么回事,把凶兽搞回来还不够,还弄到大会来讨嫌,显得他有本事是吧。 我真要吐了,你是不知道,我家八舅姥爷就是被梼杌折磨死的,我们家都恨死他了,要不然八舅老爷至少能给我们房剩三大包灵石呢。 不是我说啊,沸海的龙够犯贱的,那么恶心人的梼杌都要拉着当姘头,一烂就烂一窝去了。怪不得评不上优秀标兵,这道德素质,活该。 梼杌想洗白想疯了吧?到这儿来撒野来了? 梼杌低垂眼帘,嘴角噙着一抹轻蔑,你不爱听,我去杀了他们。 敖凛一把握住他冰冰凉凉的手,也不管敖秉的眼神有意无意往这里飘,直接拽过来拉到自己腿上,两只手掌合拢给老妖精搓热乎。 别管他们。敖凛视线始终面朝前方,注视着陈部长登台,话却轻轻流淌到梼杌耳中,有些人就是借机发泄恶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龙感觉到老妖精有棱有角的指头悄悄刮了刮自己手心,便凑过去,脑袋歪倒在梼杌肩膀上,懒洋洋地哄他:给你摸摸好蛋卷。 梼杌很难形容那一刻悸颤的心情。 彷如饥饿到失去知觉的人,手中被塞了一碗热汤饭。 一瞬间,嗅觉,听觉,还有握着发烫小碗边缘的手指都恢复了知觉,让他不禁翻涌着心口的热意,收紧交握的手,轻轻喊:小凛。 敖凛发出轻巧的鼻音:嗯。 梼杌没发觉自己已经扬起了嘴角,又在心里悄悄念了声,小凛宝贝。 龙稍微仰起额头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在心底搞的小动作,磨磨蹭蹭的,哈呜啃了他肩膀一口。 梼杌内心开始纠结,好想把龙抱到腿上揉一揉,撸出小颤音 与此同时,特管部的人类部长,也是唯一的正级陈部长和蔼可亲地面向大家: 接下来,由我公布两年一度的先进单位获得者。经过评选委员会三轮投票,评审组的二十位评审员给出了一致的答卷。 大家互相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意外的神情。 一致答卷?都投给了一个单位?这怎么可能嘛。 谁不知道每两年一度的先进单位名额有多难抢,为了这个名号,提前刷业绩的有,私下送礼拉关系的也有。和尚和道士两派牵扯着拉拉杂杂的妖怪与神仙,每一次投票的激烈程度难以想象,根本不可能有结果一致的情况。 文财神问:该不是结果统计错了吧,陈部长再仔细瞧瞧? 陈部长沉稳有力地回答:没有错,我个人也投了这位一票,相信投票结果当之无愧。 他的话更令众人迷惑了。 在吊足了胃口之后,陈部长点着头笑了笑:我宣布,夏国非人类界的先进单位是:区寰大使馆。 众人震惊得后仰:嚯! 怪不得没拿上标兵,原来是等着发终极表彰,更胜一筹。 敖凛在大家注目中走上破烂的桌板讲台,瞥见老妖精正在努力捣鼓手机相机想给自家龙崽的光荣时刻拍照,甚至不惜偏过身子,严肃向敖秉请教。 他心下宛然,再面对下面黑压压的人类与妖精时,忽然挺胸昂头宣布: 大家好,我就是沸海龙君。 以张至涂为首的道教人类组差点瞪掉了眼睛。 什么!小庙主是龙?!沸海龙君本龙! 那我们上次召龙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跨界班门弄斧,哈哈,想来真不好意思啊。 我就知道!沸海龙君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嫉恶如仇,刚正不阿,与黑恶势力不共戴天,是拯救人类的大功臣。 也有妖怪坐在角落里阴暗地嘀咕:敖凛他配拿先进单位吗,不就是傍上个为祸人间的梼杌,炒作出来的虚名。 敖凛盯着下面一处,干干脆脆说:那个为祸人间的梼杌,我娶了。 嘀咕的妖怪顿时闭嘴了。 众人:? 在一片骤然停顿的寂静中,敖凛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给了茫然呆住的老妖精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即核善微笑道: 我相信你们都听说过龙族护短。自此之后,我不想听见你们任何人编排和诽谤我王妃哪怕一个字。我不是强调他被人诬陷有多无辜,但我知道,某些活过百年的神仙妖怪们,你们当年袖手旁观的姿态,绝不无辜! 随着他这番话,不少神仙化身都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百年前在人间祸乱中选择明哲保身,跟着人云亦云来随大流抨击梼杌的,确实有他们。 坐在台下的敖秉虽然惊讶,可对上弟弟坚定的目光,不由得低头笑着一叹,小凛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但大多数年纪比敖凛长的妖怪和神仙分神俱是一脸受辱和忿忿。 撂话给谁听呢?借着严肃的大会场合宣泄私仇,像话吗,实在太狂妄了! 以后再有恶意中伤者,欢迎通过法律途径对线,当然,你要是想线下挑事,我也绝不姑息。 敖凛眉目狠厉地说完这句,忽然柔和了表情,霎时又变回那个年轻热情的小庙主了,他摸着后脑仿佛不好意思似的说: 麻烦在座的大家把我上面这段话传递到各界哇,我才苏醒没几个月,在妖界辈分又小,认识的人不多,只能拜托各位前辈多多包涵帮我传话了,谢谢~ 众人紧绷提起的心忽然一松,是误会啊,把我们吓得,还以为龙君要当众发威没事没事我们很乐意帮忙。 但当他们被那双冷泉碧海的眸子凌冽一瞪,又脊背唰得冒起白毛汗 他们瞬间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求帮忙? 分明是借着帮忙的理由,狠狠敲打他们。 最后那句就是给他们个台阶下,意在提醒他们:脑袋都给我放清醒点,别不识抬举,出去之后要是再有一句不好的话,撕烂你们的嘴! 特别是刚才那些嘴碎的妖怪和神仙,自己心虚过头,以至于惶惶得抖索起身体,连当场跑路举家搬迁的心都有了。 不怕龙护短,就怕龙惦记。 沸海这条小龙的拳头有多狠,他们可是听说过那个鬼故事的欢迎收看《走近科学九婴是如何变成二婴的》。 狂妄小虫!死到临头还在出言放肆 后方突然冲出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全场整齐地转过头去寻找说话人,只见白犬神肆意张扬,手持一轮赤白色卷轴,唰得抖开,意气风发地朗声宣读: 谨遵天帝谕旨:沸海敖凛,无照行雨,触犯天条,严重违规!当于今日午时三刻斩首 白犬神读完后,全场掀起一片混乱的狂潮,有震惊、惋惜、痛心还有麻木旁观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天庭的命令一旦下发,绝对没有转圜的可能。此前因违背天条被处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就连二郎神的仙女亲妈,玉帝的亲妹妹,都没能逃过一劫,更何况一条在天界没有背景,又拖着梼杌这只犯罪嫌疑妖当拖油瓶的孤儿小龙呢? 白犬神还嫌舆论偏向敖凛,不够公证,当面挑出行刑的原因冷嘲热讽道: 沸海龙王真是好闲心,4月23日于滨南市暴雨期间擅自停雨就算了,5月18日36时无照降雨10mm,19日,20日,21非干旱天气竟然接连数日深夜下雨,这是下给谁看的? 他本来只是讽刺一问,却没想到,这句话一针见血狠狠扎进了某人心底。 龙为什么会半夜滴答小雨? 因为, 那段时间,他心疼应桃 心疼我所以才深夜控制不住地偷偷缠在我身上掉眼泪珠子,又垫在我身下,装成给我捂肚子的小热水袋 混杂的人声中,有一道低沉的声线响起,平淡中隐藏着杀伐之气: 下给我看的雨。怎么,玉帝不乐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要好蛋卷,想借蛋卷回家玩几天 第102章 您家属是特权阶级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白犬神被他一句话噎住了。 这是不乐意的问题吗?说话这么狂, 哪来的自信。 很好。他咧开笑容,马上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记录下来,能连梼杌一网打尽更妙。 当年就是这凶妖把自己扔进瑶池里, 害他蒙受奇耻大辱,被仙女们足足嗤笑了三百年。 此仇不报, 更待何时! 但二郎神的面子上挂不住了。 这么多人在场, 落在别人眼里, 还以为是他私下指使萧天背刺一条小龙,这么一来, 他刚才出言在梼杌面前维护敖凛,岂不是显得又假又虚伪? 果不其然, 大家都盯着自己窃窃私语。 二郎神顶着巨大压力, 严厉呵斥:萧天,你在做什么?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举报沸海龙君的?快把谕令收回去。 萧天非但没意识到自己碍了主人的面子, 反倒恭恭敬敬朝二郎神作揖,朗声道:请真君放心,按照天庭律例, 举报成功者有功德奖赏。我特意用了您的行令符,为您积功攒德, 我的一片孝心,请您务必笑纳。 白犬神直接开始谄媚邀功了。 二郎神咬牙切齿:孽畜!你跟我这么多年, 竟不知我平生最厌恶狗苟蝇营功德名利之事。 他母亲被天庭关押折磨至死,少不了当年举报者的推波助澜, 因而一向对这类自私自利的沽名钓誉之徒嗤之以鼻, 恨之入骨。却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亲手带着修行成仙的忠犬也做出这种事来! 白犬神忙道:此事与您无关, 实在是我看不下去沸海龙嚣张跋扈, 无视纪律,才 闭嘴!二郎神额间亮起红光,已经是怒不可遏,将发未发,恨不得立即将这条逆犬打进轮回道重修再来。 眼下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如果不在半小时内解决,天庭的兵将就会准时下来收龙口。 二郎神转过身,凝着一双沉重乌黑的俊眉,对台上的敖凛道歉道: 此事是我管教不严,我该当一力承担。你别慌,我这就上奏天庭,替你要个仙籍。 场内气氛一下子炸开了锅,这叫什么?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这条小龙未免太好运,因祸得福,刚刚才拿了人间妖界最高殊荣,现在连仙籍都要有了。 而且,比起龙族内部的天庭水侍名额,二郎神亲自去申的仙籍,等级必定低不了,相当于敖凛一下子走完了其他人大半辈子的努力,直接跳到终点线去了。 再看敖凛,确实没有慌乱的样子,但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倒有些困扰: 仙籍还是算了吧。我就好奇天庭怎么审都不审,直接判我死刑,平常判决效率有这么高吗? 他这么一问,众人心里也聚起了疑团:对啊,天庭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哪次宣判不得拖个一年半载的。 要真这么迅速,灵解能在逃大半个月吗? 自然是我上奏了【赤胆易命谏】,加快审办流程,好将你这畜龙迅速归案!白犬神冷冷笑道,言语中无不得意。 他以自己的仙籍和名望做抵押,上奏赤胆谏,本是存了孤注一掷的报复心态。 令他喜出望外的是,这条小畜龙在给滨南市止雨之后,又连续不断下了多场违规雨,简直是将现成的证据和靶子送到他面前来。 小畜龙这把绝对难逃一死! 赤胆易命谏,梼杌毫无波澜地重复了句,忽然朝台子上的龙招招手,你过来。 在外人面前,小红龙还是很给老妖精面子的,低眉顺眼就跑过去贴贴。 梼杌左手擒着龙,似笑非笑:既然如此,我来给他担保。 声音不高,却足以将众人的震惊推向一个新的巅峰。 担保? 开什么玩笑! 人类组那边不太清楚情况,四处扭头打听八卦,恰好文财神坐的近,就讲给他们听: 按理说,天庭的判决是不能更改的,但赤胆易命谏是个例外。上奏者用自己的仙籍做抵押,相对应的,被奏的也可以找人担保。 张至涂奇怪道:对啊,你有举证的权利,我也有辩护的权利,不是很正常嘛。值得那么震惊? 恋耽美 妖界大使馆,禁止养龙——双面煎大鳕鱼(95) 文财神摇摇头说:可问题是,这判决已经下发,他再来担保,对标的不是白犬神,而是发谕旨的玉皇哇! 这下张至涂等一群人类齐齐倒吸凉气。 疯了吗?挑战玉皇的权威! 白犬神一愣,接着面上狂喜:这可是你说的! 他迫不及待召唤天庭兵将,生怕晚一秒,梼杌就要反悔。 只见身披金甲的天将一个筋斗翻下云端,迈着虎步,哐哐地走过来怒问:到底是谁那么不自量力,竟敢保下天帝亲手判决的死刑犯! 白犬神飞快指:就是他,梼杌。 天将扶了扶厚重的金腰带,仰天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一个仙职都没有的散妖?小小蝼蚁也敢大言不惭触犯天帝,好,好,那我便送你上黄泉路! 随即掏出一卷黄轴:在这担保册上签字便可。若是二次审判后敖凛确实有罪,担保人也要被凌迟处死。 梼杌淡淡道:如果没有罪,玉帝下来当面给小凛鞠躬道歉。 天将横眉瞪眼,一句你脑子有病差点原地喷出。 就连二郎神也看不下去了,过来劝道:毯子你这个要求实在匪夷所思。先不说他会不会卖你这个面子,这条件写到担保册上,如果天道判定两边实力悬殊,根本连契约都不会成立。 梼杌充耳不闻,拽过担保册,铁划银钩地签了字。 文财神拍着大腿吹胡子:简直是冥顽不灵,胡搞一气。 然而下一秒,敖凛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铁印,直接惊掉了在场人的下巴。 都认字吧?敖凛带着行云布雨令绕场一周,专门在白犬神面前停下来,嘻嘻笑了声。 白犬神双目赤红,一把夺过来急促地查看。紧接着被二郎神拿去,额间人肉X光一扫,直接出鉴定结果:是真的行雨令。 白犬神眼珠急速转动,突然一跺脚,狂恶地指出:小畜龙,你没有仙籍,这肯定是你偷的,是不是! 要是没有问题,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何必等到现在,肯定是来源不正。 敖凛轻巧地回到梼杌身边,挎起双臂,懒洋洋说:你不如问问青渊天尊。 青渊老头来得挺快,现场没有供他附身的神像,便附在手机上,用扬声器说话:行云布雨令?我确实给过这么个玩意。 要不是白犬神问,青渊都要忘记了。 白犬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差点破口大骂,你这老头怎么不按规章办事,乱发行雨令。 再这么锤下去,他的仙籍恐怕真的要不保。 几番惊惶之下,白犬神想起青渊是玉帝的护法,平时最维护玉帝的脸面,连忙曲线救国搬出玉皇道:青渊天尊,这小畜龙的姘头给他做了担保,写的条件竟然是要天帝道歉,您看 青渊眉头一跳,道歉?那怎么行!老头立马就改了口: 我虽然给了敖凛行雨令,但没有授意他下雨,只允许他动用雷令,捉拿盗窃玉皇像的贼人。这行雨令,我现在就收回来。 众人这下是真听明白了,不光白犬神恶人告状,青渊天尊也跟着沆瀣一气。明明是找沸海小龙帮忙干活,才给了道具,结果那边把人利用完,这边马上忘恩负义,血淋淋无耻捅刀。 这样的天庭,谁还敢给他们干活? 原来天庭的岁月静好,都是敖凛这样的可怜妖精在替他们负重前行。 白犬神看了眼时间,畅快大笑道:小畜龙,你只剩十分钟就要行刑,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敖凛想了想,说:唔希望你下辈子别这么狗? 白犬神笑容僵在脸上,嘴角不断抽搐,咬牙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嘴贱。 然而下一秒,他就彻底崩溃了。 因为小畜龙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小朵七彩云,LED跑马灯式轮回闪烁着优雅的夏国话:QNMD。 识货的文财神马上惊到脱口而出:雨露祥云!天道至宝! 白犬神脸色灰败,疯狂摇着头,强撑着意识喊道:不可能四百年的小畜生怎么可能被天道眷顾,偷来的,一定是你偷来的!说,你是不是在海外刷功德了肯定是,那个什么刷功德的项目兴许就是你在贼喊捉贼。我要向教迹法举报你,剥掉你全身功德,打入畜牲道! 二郎神见他已经癫狂,本着主人的情面,上去就给他一拳,砸得白犬神向后飞撞倒一片椅子,他怒目而视:瞧瞧你入魔的样子,萧天,清醒一点。 白犬神死性不改,竟沾着鼻血在黄纸上写了举报信,当场烧掉,转头对敖凛狂笑:你完蛋了,教迹法行事极端,处罚过程血雾漫天,我就等着看你被当场撕成碎龙片嗯? 全场瞬间屏住了呼吸。 白犬神满是血丝的眼睛向外恐怖地突出,死死盯着那道燃烧后产生的飘渺烟气,兜兜转转飘向一个人,围绕着苍白的尖指转了两圈,化为一张黄纸,乖顺无比地躺进对方手中。 举报沸海龙君敖凛,刷功德,窃取祥云。那声音念得缓慢。 每念一个字,却如同将白犬神往地狱里坠下一层,念完时,白狗知道自己已经万劫不复,离死没有多远了。 手指一松,黄纸悠悠飘飘地落地。 冰冷的手掌抚上红发青年的侧脸,像是严酷的怜爱,又像放纵的玩弄。 这云,是我给他弄的。 雨,我让他下的。 妖孽乖戾的眸子里只有冷漠,他伺候得我高兴,我便给了。 他停顿了下,听着周围无数声惶恐惊惧的牙齿打战声,漫不经心地捏玩着龙细细的腕子,道:你们若是不服,尽管跪下求我。 扑通,扑通,扑通 接连有妖力微弱的妖怪们扛不住他暴雪将至般深沉的威压,一个个跪倒在地上,五体投地瑟瑟发抖。 仔细一看,正是之前编排梼杌和敖凛关系的那些个。 二郎神下巴都合不拢了:毯子不是,梼杌不是!你怎么能是教迹法! 不对仔细想想确实合理,否则他怎么一传信,教迹法就停了观世音的功德道场,灵解都能被杀到半死,毯子精居然能带一条龙全身而退! 白犬神面如土色,靠在破烂的椅子旁神经质地念叨:完了,我要死了,完了我报警,他当场出警了,完了 梼杌转向天将,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玉皇在哪,还不下来? 天将吓得屁滚尿流,赶忙跪地磕头:小的,小的这就去通传,请天人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张贱嘴。 说罢,自己赏了自己几十个嘴巴子。 虽然看起来丢尽了脸,但比起被教迹法剥掉一身功德,从天将大跳水直接坠入地狱畜牲道,当众扇自己耳光根本不算什么。 之后,玉皇真的来了。 特管部的官方会议纪要是这么写的:5月29日,特管部召开年中专题会议进行集中学习。期间,天庭仙大代表玉皇大帝特邀参加了本次会议,与我部区寰大使馆的敖凛大使及其家属进行了深刻而友好的讨论,并就信息传递错误一事表示歉意。 敖大使表示,希望有关仙界领导能尊重事实,明辨是非,摒弃不良作风,加强廉政建设。 敖大使的家属进一步强调,抹黑事实关系,破坏家庭稳定的行为,绝不容姑息。 至于玉皇是怎么道歉的,具体说了什么,大家一概不知。 开玩笑,玉皇那么爱面子的神仙,怎么可能在公共场合当场鞠躬,肯定是私下关在屋里解决了。 但众人还是从沸海小龙王的嘴巴里掏到了一些细节: 哈哈哈玉皇那老头,一见我家桃就想拉关系,一会你爹是我亲戚家朋友,一会你这么些年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在老妖精的雷点上极限蹦迪的本事,那叫一个地~道啊。 至于道歉嘛,也没鞠躬,死皮赖脸说自己腰不好,就绕圈子打太极说了几句类似道歉的话,比如不好意思,对不住了,确实不对之类的,没有一句带主语的。不过我和桃也不在乎吧,毕竟知道他们这群人什么德行,真要鞠躬,我还觉得恶心不想接受呢,总之被三界知道他们这次丢了大脸才是真的。 说完,敖凛又拉着他们去主殿看:嘿嘿,不过玉皇走之前,我让他抄了一遍核心价值观,挂在墙上了,给你们看 大家纷纷低着头要逃跑:不不不,不敢看,怕折寿。 三界之内,也只有您沸海小龙王能这么狂吧。 哦对,您家属是特权阶级,给您批准了无尽阳寿。 哪里不爽揍哪里,麻麻再也不怕我得罪各路神仙大佬了。 送完最后一批来参观学习的妖精,敖凛也说累了,索性左手老干部茶杯,右手辣条,搬着小板凳坐到门口。 临近夜晚,城市里渐渐凝起薄如轻纱的白雾,龙王庙的朱红色大门顶上点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把靠着门框半梦半醒的青年映照得脸蛋红润,肌柔骨腻,吸引着来来往往的目光。 有人走过去,捡起了地上掉的辣条,熟练地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擦擦青年满是辣油的手指头。 敖凛迷糊着睁开眼睛,却正好被对方暗藏肌肉的双臂有力地抱起来。 灯影晃动,让他看清面前人额心一抹艳绝的朱红色。 一如往昔那只温柔漫散的小妖精 他勾住对方的脖子,急促又激动地喊: 阿桃!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这里啦,谢谢大家的一路追随,本来之前想着完结有很多感慨想说,话到嘴边,居然也只有一句:能认识追文的你们真是太好了 这篇文看的人不多,我后台阅读量也很低,但我总想着写文要有始有终,不光是要对得起大家,也要对得起我爱的桃桃和龙龙,所以11月和12月是忍着病痛一直坚持下来的。 有那么一阵子,我甚至痛苦到下不了床,做不了饭,就在床边放了饼干和茶水,饿了渴了就吃两口,手机始终充着电,趴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打,经常觉得写的不好,又删光一章重写。 啊,有时候觉得我这一小时八百字的手速,基本告别网文圈了,可是又很上瘾,戒不掉一样,时不时就想写东西,可能这就是蛋卷所吐槽的人菜瘾又大吧哈哈哈。 总之非常非常感谢大家能陪伴寂寞孤独的我到这里,你们对于我而言,也是照亮我无望生活的小火苗啊。 我记得每一个留言朋友的名字,感谢你们给我带来的善意,希望你们今年开开心心一切顺利(把蛋卷抱给你们摸摸角) 关于番外,之前渣浪那边问过一次,大家反映说想看涩涩的番外,所以要麻烦大家蹲一蹲@双面煎大鳕鱼。此外如果有什么其他番外想看,也欢迎留言告诉我,会写一两个甜甜小番外哒 最后想厚着脸皮给大家安利一下我家的出入平安和皇后这对cp!就是隔壁的预收,《我和暴A的皇后跑路了》这本啦,因为之前又改了下文案,细化了梗,所以请容许我再宣传一下下 攻:骄矜尊贵的先皇陛下,有着锋利鲨鱼齿变种人鱼,拥有落日辉煌般美貌的伪瞎子鬼畜皇后,是老婆的头号事业粉 受:前世是星际头号通缉革命军领导人,未经过社会化训练的凶暴omega(其实在攻眼里是猛禽鸟鸟式蓬松羽毛奶凶) (至于受的外号为啥叫出入平安,你们可以联想一下鳕鱼的黄/暴思路哈哈哈哈) 大纲我已经写了一部分啦,有很多甜甜的浪漫糖(大概是隔壁咪咪那种甜度?)主走感情线,强强1v1的灵魂伴侣,依旧是双向奔赴彼此互相痴情,人设绝对不俗套,相信鳕鱼奇怪的磕点(猛拍胸脯) 轻轻放一下改过的文案: [人鱼皇后,温柔鬼畜A x 战争机器,凶暴鹰隼O] 曾经,星际联合大会上,记者直播采访:请问在您心中,alpha占有怎样的地位呢? 白黎摩挲着下颌,断言:军需品。 * 从星际最传奇的革命军领袖疯隼,重生为社会底层的D级军奴,摆在白黎面前的有两条路: 1.分配给下层alpha当生育皿 2.潜入皇宫,报复狗暴君,一把抢走他的白月光皇后,拴起来rua给暴君看! 可是这只皇后好像有点惨? 虽然学识渊博,容貌华美,但被囚十年,目不能视,连被他按着欺负都不反抗,妥妥的废弃搁浅人鱼。 白黎起了恻隐之心,剪开禁制脚环:去吧,你自由了。 噗通,被人鱼扑倒,大快朵颐吃掉标记。 白黎腿软地爬起来,暴怒:??说好的病弱omega呢! * 活了两辈子,郁沉从没见过这么无法无天的omega。 第一次见面就用他的腹肌暖手,认识一周霸占了他的床,听说他有远古人鱼血统,甚至表情纯洁地抖开塑料袋: 如果我把你弄哭,你能给我搞点珍珠不?有件武器想买。 郁沉托腮听着这只小疯隼的啾啾喳喳,浮现笑纹:想关起来圈养。 小疯鸟救人的样子很飒,脊椎伤痛发病时却很犟,得找个漂亮舒适的鸟笼。 白黎不屑一顾:你就是个被囚的皇后,拿什么养我? 郁沉点着桌面地图,轻描淡写:整个帝国。 * 次年,帝国震动 阴险狠毒的先皇陛下郁沉又卷土重来了! 白黎目瞪口呆:郁沉?搞错了吧? 落日映照着辉煌的美貌,曾经的皇后踏着鲜血而来,牵起他的手印下一吻,满足而疯狂: 没错。现在,轮到你做我的皇后了。 嘿嘿,用一大盘炸鳕鱼带酱汁求你入股!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