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郑队长》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

    《温柔的郑队长》作者：Your唯
    文案：
    在大型网游《四海》的职业竞赛圈中，有几支奇葩的三流战队，有一群各有槽点的边缘选手，有蜘蛛网似的关系线，有几段狗血的故事。请走近《四海》三流战队世界背后的浮夸真相（）
    阅前预警：
    .（郑x江）看似虐，但是he，爱搞小清新的温柔攻x起初很怯懦的美人受
    .（赵）和（向）的每条线都是真虐，他俩是真蛇精病，各有各的症状
    .群戏，每个角色都戏多，各种混战。
    .攻受分明，但戏份平均，所以我选了视角不明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爱情战争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玄x江明辰，赵辽，向楠 ┃ 配角：方宁海，唐东郡，[年少呈] ┃ 其它：人物很多啦
    一句话简介：狗血，奇葩，有虐。
    立意：扫除黑恶势力，增加百姓安全感。
    第1章
    12月24日，深夜。
    平安夜的热闹尚未散去，年轻人的聚会场所里仍然播放着不同语言或调子的圣诞旋律。音乐和欢笑声结着伴，热闹地从窗户缝隙钻出去，飘散在屋外飞着的白雪中。室外的人们在冷空气中呼出了白气儿，小情侣互相包着手呵暖，满天地都是欢喜。
    除了某酒店的高层套房。
    这里是截然不同的氛围。原本只开了暧昧昏昏的小灯，像无数寻常的私会的旖旎氛围，忽然爆发出一句咒骂，随即传来像是庞然大物掉到地上的声响，再接着，叱骂和打斗的声音都接踵而至。
    摔到地上的人是赵辽。
    赵辽挣扎着起身，恰好摸索到了大灯开关，一按，房间大白于光下，将他深邃精致的五官打成惨惨一片。这人衣衫不整，形容狼狈，也顾不上许多别的，一只手捂着还往外汩汩冒血的伤口，另一只手沾着血扶住雪白的墙壁，跌跌撞撞地朝房门外逃。
    身后的人却一把捂住他的嘴，使劲儿朝屋里拖。
    先前吃的药还在发作中，赵辽的眼前在飘，手脚使不上力气，很快被对方压制在玄关的地上，死死地掐他的脖子。
    赵辽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背部磨蹭着地面挣扎，身体扭曲得像一条垂死的蛆虫，惊恐地瞪着对方逆着身后灯光下显得森然的脸。对方脸上溅着血，神色狰狞又冷漠，一大半都在阴影中，与平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半年前。
    江明辰被赵辽硬拽去了他狐朋狗友的party上面。
    他俩到的时候，人都已经嗨了，到处乌烟瘴气。有人爬上台去调戏脱衣舞娘/舞男，下面叫好、大笑、扔钱；有人在沙发上缠绵到不分时间地点。江明辰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倍感憎厌。
    赵辽个性与相貌齐张扬，家世更是显赫，到哪儿都是被瞩目的中心，此时也不例外，可被迫跟着他挤在沙发上的江明辰却如坐针毡。
    江明辰认识这里的大部分人，却不熟。
    熟也不想跟这群祸害说话，就没半个正常人。
    但他也不敢吃吃喝喝，鬼知道什么东西加了什么东西。
    最后他只好拿手机出来玩游戏。
    江明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玩儿得正高兴，突然就被赵辽扳过头去，嘴唇堵上来渡酒。他挣扎也没用，没赵辽力气大，反倒害得自己呛进去了一点儿，辣得烧心挠肺。不仅如此，周围的口哨声还险些将江明辰的耳膜刺透。
    赵辽强行渡完那口酒，舌头还依依不舍地顺势顶了顶江明辰的上颚，这才松开他，扯纸巾给他擦嘴，边勾着嘴角轻描淡写地解释：玩大冒险呢。
    江明辰躲过他的手，拿衣袖随便擦了擦下半边儿脸，近乎麻木地平静道：你自己玩吧，我先回酒店，有点累。
    别啊，就再玩一会儿！赵辽拽着他不让走，撒娇道，就一会儿，我昨天陪你逛了一天博物馆，说好今天你陪我。
    旁边的人便开始起哄，浮夸地嚷着啧又开始了赵辽他妈就是故意的，又来撒狗粮操！我也想谈恋爱了等。
    江明辰觉得这群人都脑子有病。
    最终赵辽保证不再闹他了，江明辰才留下来，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发呆。
    他连游戏都不敢打了，怕再走神。
    赵辽和那群人继续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江明辰从来不选大冒险，只选真心话，但赵辽却从来不选真心话，只选大冒险。
    这群神经病玩的大冒险无非都是些刺激肾上腺素的玩意儿，江明辰冷眼看着他们玩得火花四射，直到赵辽抽中一个当众被咬，在险些将屋顶掀翻的起哄声中，江明辰忍无可忍地起身朝外走，并不想瞎眼。
    好在这会儿连酒带药都上了头，连赵辽都一时没注意到江明辰跑了。
    跑出来的江明辰漫无目的。
    他随随便便地上了一趟地铁，随随便便地下了个站，上去地面一看，正巧是一个城市小公园，就随随便便地进去呼吸新鲜空气散心。
    然后，江明辰便这样随随便便地在异国他乡遇到了郑玄大型古风网游《四海》电子竞技比赛职业战队沧水战队的队长，郑玄。
    江明辰对沧水战队的了解并不多。
    沧水战队是一支三流战队，短板非常严重，队内青黄不接、结构奇葩，全靠队长和副队长支撑，而副队长的年纪也很大了。
    换个角度说，其实沧水战队的正副队实力都不错，尤其是正队长郑玄，毕竟能在这种要命的前提条件下带领战队冲击决赛圈。
    可惜，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是决赛圈一日游。
    此时此刻，这位郑队长正蹲在地上用说来惭愧的英语与一只法国正太鸡同鸭讲。偏偏两人都认真，郑队长期待，正太热情，然后继续各说各的。
    若不是江明辰两边都听得懂，光看神情还以为他俩正沟通无碍呢。
    郑江明辰犹豫一下，终究是没转身跑路，小声叫他，郑前辈？
    郑玄第一反应是听到中文真亲切啊得救了，第二反应才是人家在叫他，讶异地微微扬起眉，抬脸看向江明辰，辨认了一下，笑着应道：江明辰？
    江明辰拘谨地朝他点头，道：这孩子说的是法语。
    郑玄哑然失笑，却完全没显尴尬，落落大方地道：我说呢，我英语听力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啊。我迷路了，准备问个路的。那他刚才一直在说什么？
    江明辰道：他刚才是在谢谢你帮他拿下挂在树上的气球。
    那我对他说your welcome他能听懂吗？郑玄笑着问。
    江明辰有点儿想笑，却到底没笑出来，只是抿了唇角，道：不知道。我帮你说吧。你要问什么路？我一起问了，他不知道再去问别人。
    郑玄报了个景点的名字。
    江明辰便也蹲到小男孩儿面前，用流畅的法语和对方交流。这正太虽语言不通但地方知道，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朝郑玄挥了挥手，就牵着气球跑了。
    听完江明辰的转述，郑玄露出得救的神情：多谢了。又很惊讶地说，你这是学霸啊。
    事实上，郑玄和江明辰很不熟，只记得是今年首次突入到决赛圈的那支骚浪到死的新队伍里面的杀手，游戏《四海》竞技比赛职业选手一枚。
    郑玄也不想妄自菲薄，但说实话，四海的职业选手大多文化水平不咋地，哪怕是以前中学成绩不错，如今退了学专心打游戏，自然顾不上念书，尤其是还能说个法语，很高端了，江明辰刚才着实是令他惊艳了一把。
    然而，郑玄再想了想江明辰的母队，顿时又觉得这很正常了。毕竟他和圈内朋友们闲聊的时候一致觉得金石战队出来什么人都不奇怪。
    江明辰所在的金石战队是今年《四海》全国电子竞技决赛圈选入的十八支队伍之一，一个非常醒目的异类。
    第一，金石战队是第一年成立，即闯入了决赛圈，这成绩其实已经可圈可点。
    第二，金石战队清一色俊男美女，温柔的、高冷的、阳光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说是职业战队，不如说是偶像团队出道，送去娱乐圈都不违和。
    第三，传言金石战队是超级富家子砸钱玩的，背景深不可测。
    其中风头最劲的当属金石战队的队长赵辽。
    赵辽年方十八，据说中俄混血，长腿俊脸，嘴角轻蔑一勾是分分钟要人命，长得那是真好，性格也是真不好。
    赵辽的嘴不把门，走哪儿得罪到哪儿，脑子看似有不小的问题，非常张扬跋扈。甚至在传言中，这战队就是超级富家子专门给他砸的。换句话说，赵辽是个被金主包养的。
    每次网上说到这里，就又是一阵腥风血雨的对掐，毕竟赵辽这人招粉也疯狂，招黑也疯狂。金石战队的其他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没赵辽这么火。
    而江明辰也是金石战队的正选一员，相貌绝没拉这支入错了行的偶像天团的后腿，那叫一个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就是气场和他们队其他人格格不入。
    金石战队的其他人无论什么性格，都有一股子盲目自信的气势在那，个儿比个儿凛冽尖锐，而江明辰相比之下就显得有点儿说不好听些，是瑟缩。说好听一些，就是，不自信吧，拘谨得有些过分了，眼睛都不太敢看人似的。
    当时郑玄还听圈内朋友私下里议论闲话，说金石战队的江明辰看起来怪怪的，哪有人长得这么好看结果这么不自信的，毕竟美不自知这个词儿大家都知道是假谦虚。恐怕这个江明辰得是整容出来的才会这样吧？
    至于这花瓶在比赛中的表现，尚算有潜力，但目前的操作水平实属一般，远远比不上赵辽。赵辽虽然为人张狂讨厌，但实力在新人中确实是天才碾压级，否则也不会粉黑得那么癫狂。
    如今在异国偶遇，郑玄和江明辰这两个只有过数面之缘的人互相打声招呼，随意寒暄几句，也算很客气了。接着也没别的话可说，郑玄便和他辞别，可转身没走出去多远，忽然心思一动，再回头多看了江明辰几眼。
    他有点儿想挖墙脚。
    当然不是因为江明辰的那张脸，也不是为了那双语口语。
    也不算完全无关？
    说起来，江明辰是个纯新人，经验不足，在今年的比赛上不突出，然而，从比赛里面可以看出玩杀手的他挺细心，也很有潜伏的耐心，如果挖到沧水战队养一养，说不定会成为暗杀系的好苗子。
    郑玄今年二十二岁，踩着当打的尾巴，可副队长向楠却已经二十五了，早该退役的年纪，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
    差苗子沧水战队看不上，好苗子则看不上沧水战队。
    江明辰的水平不上不下，气质也显得过于小气，郑玄有点儿怀疑是被怎么看都是在打造电竞界天团的金石战队其他正选给压制成这样的。
    那想必江明辰继续留在那里对彼此都是折磨和不必要的资源浪费，不如到沧水来一展所长。而且江明辰还有貌有才，不怕俱乐部老板不当场拍板把他往王牌栽培。
    这样一想，挖墙脚简直有理有据，对于哪方而言都是有利的。
    郑玄如此琢磨着，转身回来，走向背对着自己坐在长椅上的江明辰，刚准备开口搭讪，就见江明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郑玄的视力很好，瞧见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备注是：老公。
    郑玄：
    果真人不可貌相，小看江明辰了啊。啊不，貌相之下才应该不那么小看他。郑队长在心里喃喃。总之，或许我该告辞。
    第2章
    江明辰没察觉到郑玄就在身后两步之遥，接了手机。
    郑玄不远不近地站着，本不该偷听，但也来不及离开，便有些尴尬地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干净道路，耳朵里却在所难免地钻进了江明辰的声音。
    江明辰的声线很干净，吐字清晰，不急不缓，说什么都有一股特别礼貌的乖巧感。
    江明辰：嗯，我在这个公园里。
    江明辰：嗯，那我等你过来。
    郑玄心想，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虽说在如今这社会，私下里出个柜也算不了惊世骇俗的事情，但江明辰不像开放的人。墙角可以找个更好的机会挖，否则江新人万一觉得尴尬而拒绝，就搞笑了。
    郑队长向来考虑得多，正思索着，就见江明辰站起了身，朝马路那边招了招手，想必是那那【老公】？！
    郑玄就看了一眼，身体快过脑袋，麻利地闪身藏到了树身后面，悄悄地看那大步流星走过来，一脸不耐烦地把冰可乐塞给江明辰的男人。
    其实说男人有点勉强，大男孩还差不多，毛没长全就学人用须后水的那种幼稚鬼。
    金石战队的队长，赵辽。
    赵辽屁股抵着长椅的椅背，打了个呵欠，没啥精神地抱怨道：让你别乱跑，就不听话。都说了玩会儿就走，你就非得扫我面子，回头我又要被他们嘲。
    江明辰低声说：我刚遇见沧水的郑队长了。
    谁？赵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在江明辰的提醒下终于想起来，漫不经心道，哦，那个丑逼。
    突然就变丑逼的郑队长：？
    讲道理。
    虽然郑玄也清楚地知道一般人类、尤其是宅男聚集地的电竞圈的职业选手很难长到赵辽这么帅得刺眼睛的程度，但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上丑吧！
    沧水这么多年决赛一日游，但仍然能够混得不错，多多少少也是靠了队长郑玄和副队长向楠拉人气，而人气直接就能转换成各项商业收入。说句现实的话，实力差，脸还丑，这支队伍早原地解散了。
    当然，郑玄不会知道，在赵辽的眼里，全世界的颜值分两档：他自己和江明辰这档次的＋不如他俩的丑逼档次。
    江明辰却很清楚赵辽眼高于顶的毛病，本来他也习惯了不多话，但这时候鬼使神差地辩解了一句：郑队挺好看的。
    江明辰也说不清怎么自己会说这一句突兀的话，他就是觉得、就是觉得郑队长确实挺好看的。
    当然，郑玄肯定没赵辽那么一眼惊艳，但郑玄是那种很耐看的类型，看上去特别斯文，却又不是书卷气的斯文，是极致的温和与落拓糅杂的气质，令人特别舒服，下意识就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亲近的。
    赵辽不乐意听江明辰说别人的好话，哼了一声，伸手捏他的脸，嗤道：眼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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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

    江明辰忙挣脱开左右去看。
    都出国了还做贼一样。赵辽就不耐烦他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恶意地伸手又要去捏他，看江明辰像受惊小鸟似的左右躲又乐了起来，玩了会儿道，行了，逗你呢。
    江明辰不高兴地说：刚说了，郑队也在这附近。
    得了吧，给他看见又怎么了？我还听说他跟他们队那叫什么的，那副队，他俩也清楚不了。赵辽拽着江明辰胳膊拖，走走走，热死了，就你事儿多。
    郑玄等着他们拉拉扯扯地走远了才从树后面出来，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看来挖墙脚的计划要搁置了，江明辰既然和赵辽是一对，那他在金石战队里想必混得不差，不好挖，甚至还可能又引来赵辽的一顿嘲讽。
    郑玄还记得赵辽的嘲讽。
    上赛期时沧水战队遇上了金石战队，赛后接受记者采访，赵辽朝着镜头打呵欠：郑队？谁？
    哦，你说那刺客啊？你不说我打完了都不知道他是队长。
    是啊，我不知道他们谁是队长。重要吗？关我的事？
    那刺客还行吧。我说另一个刺客。
    哦，那是他们副队啊？
    他们靠年龄大小分的正副队吗？赵辽这句话问得还特别认真。
    显老又丑又没有实力还没有队长气质还被扎刀的郑队长不是个阴暗的人，很少会有这么狠的想法，但此时此刻他觉得，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赵辽早晚会有报应的。
    江明辰跟着赵辽回度假酒店，迎面遇到几个火辣的外国年轻男女，热情又亲昵地与赵辽打情骂俏了一会儿。
    江明辰默然地听着，默然地看着。
    赵辽是一个很会玩的人。
    他衔着金汤匙出生，打小被搁在国外独自生活，钱多没人管，加上长得好，长成典型的纨绔浪荡子弟这件事说得上是非常顺其自然的。
    赵辽聊完了，和那伙人挥挥手暂别，伸手揽着江明辰继续回酒店套房。
    两人前后脚进了房间，江明辰刚把门关上，就被赵辽从身后一把抱起来扛卧室里，朝床上一扔。
    江明辰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扔了，每次都心中一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被摔成半身不遂。
    赵辽抱着他，撒娇似的抱怨道：一回头就没见你人了，还以为你又不见了，能被你吓死。
    江明辰没说话。
    这事不能细说。
    最初的那次，赵辽发现照顾了自己十数年的保姆和保姆的儿子江明辰不告而别，顿时就疯了，满天满地的找人，终于在机场堵着了。
    众目睽睽之下，赵辽揪着江明辰的衣服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求江明辰别走，特别真诚，特别动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把江明辰他妈都哭懵了，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要突然辞工带着儿子走人。
    因为赵辽对江明辰图谋不轨。
    江明辰自小父母离异，跟着妈妈陪东家少爷赵辽在国外生活，日子过得不算差，东家出钱供他当个陪太子读书的，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机会。就算这太子爷脾气不好，也没什么很大的问题，因为太子爷对待江明辰与对待旁人不同。
    可问题就在于，太不同了，不同到了令江明辰窒息的程度。
    赵辽的父母是家族联姻，合作不算愉快，相敬确实如冰，生完儿子就扔国外了，一年到头不见得来会晤一次。多年下来，赵辽和保姆母子俩亲近多了。
    都说穷人家孩子早懂事，江明辰虽然还比赵辽小点儿月份，但他反倒小小年纪就挺吃多了撑的心疼起哪哪都比他自己过得好的赵辽。
    幼年的江明辰的思维是：赵辽多可怜啊，妈妈都不在身边，得多难过。
    那个时候的赵辽也觉得自己很可怜，但他骄傲，不愿意被人看出来，所以憋着脾气使劲儿发，在江明辰他妈妈之前骂走了二十七个保姆。
    后来，赵辽难得接受了江明辰母子俩，就不是母子俩自己说想走就能走的了。
    赵辽不答应，他俩就还真走不了。
    江明辰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感觉赵辽的行为过分了，就挣扎了两下，给个提醒。
    虽然江明辰这几年和赵辽虚与委蛇、苟延残喘着，也想就认命算了，但每次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认命。也不是为别的，他就单纯只是觉得恶心又难受，身体本能排斥。
    为这些破事，他和赵辽吵过、打过，江明辰闹过要死，赵辽也闹过要死，闹到最后，彼此退让，维持着岌岌可危的过钢丝一般的平衡。
    赵辽可惜于江明辰不发呆了，却也没用强，只是无赖地说：我就抱你会儿，衣服都不动你的。
    江明辰犹豫一下，就没动了，仿佛一条搁浅的鱼。
    赵辽习惯了他这死鱼样，能用的法子都试过了，没办法，再多的脾气也就这样了。
    这下子赵辽也不多话，自顾自地动情，对着江明辰原本干净的半边脸又舔又咬，弄得湿漉漉的。
    江明辰原本想闭着眼睛当自己已经死了，但又被赵辽逼着睁开眼睛。他就睁开了眼睛，麻木地看着赵辽的丑态，像来自地狱里面的恶鬼。江明辰的胃又开始了痛苦的痉挛，脑袋里面也开始尖叫。
    但是不能吐。
    上一次他没忍住干呕的欲望，差点被恼羞成怒的赵辽摁在水里面呛死，太难受了。
    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赵辽终于消停下来，起身扯了张床头柜上的湿巾捏在手里，又把整个纸巾盒扔江明辰身上。
    江明辰把湿巾盒放到一边，打算翻身下床，却被赵辽搂住腰不让。
    比起之前，赵辽的声音慵懒了许多，猫哭耗子地温柔起来：又跑？
    江明辰说：我去洗手间。
    赵辽亲他的耳朵，缠绵道：去干什么？要我帮吗？
    江明辰说：尿急，撒尿。
    操！赵辽被他这么一煞风景，松了手放他去洗手间，犹不甘心地骂骂咧咧，早晚有你尿的时候！
    江明辰关了洗手间的门，打开水，拧湿毛巾机械化地擦脸和脖子，镜子里映出来一张麻木的脸，皮都红得快擦破了。
    直到赵辽在外面不耐烦地催了，江明辰才出去，蹬了拖鞋，在床上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蜷缩着闭眼睡觉。
    第3章
    赵辽正在和人打电话。
    他一手抓着手机，一手勒着江明辰的后脖领把人拖到身边，用手指摩挲着江明辰的脸，摸到嘴边，就耐心地戳着，直到戳出破绽。
    你管我什么时候回去？
    俱乐部就是我买的，我乐意缺席练习就缺席练习，你一个经理少哔哔这么多，不记得谁给你开工资是不是？
    江明辰跟我一起啊，在旁边啊。
    干什么给你听电话？你老几啊？他睡了。
    我不回去他回去干什么？
    练你妈，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坑，我弄这战队是为了讨好我老婆，还真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少给江明辰安排那么多训练，他爱玩玩，不爱玩就不玩，谁有意见谁滚蛋。
    所以我说你脑子有坑，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谁说我弄这战队是为了拿冠军还是赚钱了？我闲的蛋疼砸钱听响声你管呢？
    江明辰被戳得口水都出来了，半睁着眼睛，想抗议，却见到了赵辽白皙手腕上的红线绳伴随着动作晃来晃去，露出经年被藏着的几道蜿蜒的疤痕。
    江明辰就没有开口的欲望了。
    骂完多事的经理，赵辽挂了手机，低头就见江明辰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
    赵辽突然卖惨：上个月变天就疼了。
    江明辰忍不住说，关节风湿才这样吧？
    反正是你害的。赵辽不讲道理地说。
    江明辰又不说话了。
    赵辽抱着江明辰，又黏糊一阵，问：给个准话，什么时候从了我？
    江明辰低声说：我想睡觉了。
    不吵不打不闹的时候，这种对话每次都是这样无疾而终。
    赵辽不高兴地拧起了眉头，看着他真这么闭眼睡了，低声骂了句操，翻身下了床，换了身衣服，拿了手机钱包摔门走了。
    门被摔得震天响。
    江明辰早有心理准备，却也忍不住生理性地一颤，睡意全无，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摸过手机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赵辽擅自改了的来电备注改回赵辽的名字，然后登上微博。
    在金石战队成立并参赛之后，江明辰认识了几个比过赛的小对手，在微博上面顺藤摸瓜地关注了很多电竞职业圈的选手。虽然大家也都不见得有联系，不见得多认真看微博内容，就是个人情面。
    江明辰关注的人里面就有郑玄。
    郑玄是十七岁出道的，一直都在沧水战队，也有五年了。
    沧水战队是一支很有争议性的战队，甚至说得上是搞笑这支战队以正副队长的双刺客为输出核心，余下全是奶。
    在《四海》这个游戏里面，刺客不是受青睐的角色，输出一般，血量一般，技能一般，也就敏捷高一点，通常在团队里以辅助为主，甚至很多团队都不乐意用它。
    但郑玄和副队向楠把这个角色的价值使用到了极致，个人战不提，在团队战中，居然也总能靠着两个刺客的输出把对方给全灭，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江明辰随手点开了新粉丝提醒，居然见到是郑玄关注了自己。他有点惊讶，想想又理所当然。
    反正也没事情做，江明辰顺手点进郑玄的主页面，本以为和其他电竞选手的主页差不多都是些比赛、广告、插科打诨相关，结果居然并不是。
    郑玄微博的页面很小清新？居家？温馨？
    江明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比赛和广告当然有，但不多，多的是晒厨艺，晒猫狗，晒花花草草，晒风景和总会令人觉得藏在这些东西下面的秀恩爱。
    郑队长的恩爱秀得很含蓄，乍看起来仿佛是单身，但细看又会感受到照片中满满的安定小幸福，令人情不自禁生疑。
    比如有一张照片是郑玄系着围裙在炒菜，侧过头来朝镜头微微一笑。
    其实解释得很清楚，是沧水战队的所有正选队员到他家里聚会时拍的，大大方方，没什么值得质疑的，但郑玄望着镜头望着拍照那人的笑容，眉眼间都是可疑的专注与温情脉脉。
    再比如，他在除了比赛上场之外，几乎无时无刻不戴着一枚神秘的戒指。一问他，他就说是纯粹的装饰品，某年旅游的时候买的，戴习惯了。再问他，他就信口煲出一碗关于错失决赛晋级机会和旅游买励志戒指的鸡汤。
    江明辰突然想起来赵辽说过郑玄和沧水战队副队长有腻歪，有一丢丢八卦地点开了沧水副队长向楠的微博页面对照。
    向楠的微博页面和普遍的电竞选手页面差不多内容，不是广告就是游戏直播这些，要么是和其他选手的插科打诨互相艾特来调戏，也从来没出现过那枚神秘戒指的踪影。
    本以为有八卦可看的江明辰心想，果然赵辽的话不靠谱。
    赵辽真是在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上面都不靠谱。
    江明辰退出微博，上了直播平台，正巧见到首页是向楠的头条推荐，点进去看见向楠正在直播他在《四海》网游里打副本。
    江明辰刚滑高音量，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神经病啊？二十五人副本二十三个奶？你们有病吧？
    江明辰：
    直播间纷纷刷屏。
    【我去这声音好熟悉！】
    【我辽！！！】
    【赵辽吧？这一听就欠揍的声音也没谁了。】
    【沧水月明林下：^^】
    向楠领着队伍在副本里绕路，一边发了个表情，嫌打字麻烦，干脆开了麦：辽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其实在四海职业圈里不兴封神，也就是已经退役了的几个被这么叫，在役的若这么称呼，不是熟人揶揄，就是嘲讽。
    偏偏还显得挺客气的。
    沧水战队和金石战队当初那一场比赛打得并不愉快，赛后的记者会又放赵辽开了一通嘲讽，这时候被人家副队长嘲讽也是自然。
    不过赵辽一来不太懂这里面的圈圈绕绕，二来向楠的声音自带股慵懒的性感劲儿，是说什么话都听不出好恶的那种暧昧声线，所以赵辽一时间还真当这个称呼是什么好东西，没往心里去。
    说到向楠的嗓音，和他这人的外貌很贴。
    他生得很好看，有股从骨子里弥漫出来的娇俏？
    江明辰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形容。
    江明辰在比赛的间隙里见过向楠。
    那个时候，向楠和郑玄在选手后台的自动售货机前买东西，郑玄背对着江明辰，看不清神情，只记得站得很直。而向楠一只手搭着郑玄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奶茶的杯子，喝了一口，奶泡粘了嘴角一圈。
    郑玄抬手指了指向楠的嘴角，大概是在提醒。
    向楠一面冲着郑玄笑，一面伸出舌头舔嘴角的奶泡。
    当时江明辰也没多想，此刻就觉得有点异样。
    赵辽也不知道怎么的混进了这支队伍里，没计较那嘲讽的称呼，却十分具有上当受骗之后的愤怒情绪：我去，你们奶当输出？
    【沧水的队伍特色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不是比过赛吗？】
    【我赌三毛钱，赵辽这智障根本不记得沧水了。】
    【手下败将谁记得？你才智障。】
    【智障进本之前不能自己看清楚吗？】
    【赵辽智障赵辽智障赵辽智障。】
    江明辰：
    赵辽走哪儿都是一颗毒瘤的人设真是永不崩塌。
    沧水的队伍特色确实是如此，全队除了两个刺客输出，全都是奶，各种奶。
    神医、医仙、毒医（严格来说毒医不算奶，但毕竟沾个医字，为了玩梗，大家一般就开玩笑把它归类成毒奶），应有尽有。
    碰上棘手的对手就集中给刺客奶，碰上容易对付的，就见银针、悬脉丝线、毒|药嗖嗖嗖地朝对手发射，堪称《四海》赛场上的一幕奇景。
    根本没有人知道沧水战队的人都在想些什么，跟他们对战总体而言是一场时间上的消磨，一时半刻打不死他们，毕竟有可怕的奶量，并且毒医上来就拿毒粉给奶妈们在地上画一个圈圈，轻易敌人进不来，就看着他们在圈圈里疯狂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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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

    然而想被他们打死，也要忍耐着他们那低到可怕的输出，只能靠磨，简直就像是一场钝刀子凌迟，有不少队伍见到他们就想打GG直接退出，省得浪费时间。
    《四海》这游戏算不上当下最火的，但庙小妖风大，许多二、三流的职业战队都特别奇葩。
    江明辰回过神来再看直播间的时候，刷屏弹幕大多还在骂赵辽。
    【我去，就这么退了？人家副本都进了！】
    【辽神就是你辽神。】
    【赵辽就是不要脸赵辽就是不要脸赵辽就是不要脸。】
    【沧水月明林下：^^】
    【沧水月明林下：^^没关系，今天就当练输出了。】
    【我开始同情boss。】
    【boss预定的针灸疗程即将开始。】
    江明辰观摩了一小会儿《四海》奇景，退出来到别的直播间看了会儿，了无趣味，关了手机，躺回去继续发呆，直到手机在黑夜里面响起来。
    他接起来，看到是个陌生的号码：喂？
    是江明辰吗？声音很好听，略微有点儿沉，却又不粗，只是听着耳朵痒。
    江明辰反问：你是？
    我是郑玄，沧水战队的，白天见过。
    电话里的声音和白天当面说话时听起来不太一样。
    江明辰一怔：郑前辈？什么事？
    郑玄停顿了几秒钟才说：我在中央大道这边的警局，赵辽跟人打架被抓了。
    第4章
    郑玄其实是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的，毕竟他原本是打算装作不知道江明辰和赵辽关系的。
    但既然遇上了，好歹也是同胞一场。就赵辽那醉醺醺的样子，郑玄担心不找人照看着又会出事，毕竟国外的治安真不比国内好，尤其是夜里。
    为此，郑玄辗转地联系了其他职业选手，问了几个人才问到江明辰的号码。他们还都很奇怪郑玄问江明辰的号码做什么，郑玄只好随口瞎编个理由对付。
    郑玄再一想，等会儿见到江明辰之后就装傻好了，就说白天见到了他，晚上见到了赵辽，以为他们金石战队全队都来旅游了，所以就直接找了江明辰江明辰毕竟是金石战队的副队长。
    对，江明辰居然是金石战队的副队长。
    不少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都是吃惊的。
    郑玄如今想想，发现江明辰和赵辽的关系原来早有铺垫。
    无论如何，郑玄把借口备好就放心了，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房间里面的赵辽。
    其实说大事也不是，喝醉了闹事的多了去，赵辽也是运气好，对方不是什么惹不起的人，所以没私底下解决，拉拉扯扯被扔来了警局。
    如果是要私下里解决的那种，郑玄都不叫江明辰来了，江明辰来了也是送人头。现在还好，就是需要交个保释金，赔人网咖里被砸坏的东西和被打伤的人。
    赵辽倒是有钱，还很有钱，黑卡一掏，当场就问去哪刷，被郑玄糊弄着坐回去了。
    郑玄想等江明辰过来管着，不然赵辽这样子谁知道出了这个警局又得去哪个警局。
    如今赵辽正斜靠在休息室长椅上，整个人都没劲儿似的，能坐好几个人的长椅被他斜着霸占了一大半，一米八六身高的大长腿随意地支棱在地上。他吊儿郎当地嚼着口香糖玩手机，手腕上面的红绳晃来晃去。偶尔被灯光晃过脑袋，碎钻耳钉折射出一些光，却也比不上他那一脑袋挑染了发尾的小辫儿耀眼。
    说实话，赵辽的颜，郑队长是真心服气。
    大概是他见识少，但他真是在二十二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现实里有扎着小辫儿、发尾漂染了说不清什么颜色的颜色、还不像十年前的非主流或者街头小混混的人。
    非但如此，甚至还挺加分的，搭上那传说还不止中俄两国混血的脸，气质独成一家，倒像二次元偶像。
    当然，即算如此也不是他就能随口说别人是丑逼的理由。郑玄默默地想。
    郑玄收回打量赵辽的目光，走到警局外头，靠在门口吹着清爽的夜风，低头刷了会儿手游，就听见有人叫他：郑前辈？
    他按灭手机屏幕，抬眼看过去，笑了笑，温和地说：不用叫得这么正式，叫郑玄或者郑队，或者郑哥、玄哥都行。
    江明辰腼腆地笑了笑，说：郑队。
    郑玄侧身帮他推开旁边的警局门，边说：也没大事，手续都办好了，我刚是吓唬你们赵队的，怕他醉了我管不住，让他待里面等你过来。
    江明辰有那么一丝不自在，被郑玄敏锐地看在眼里，于是他又不紧不慢地问：不是全队一起来旅游的吗？怎么赵队落了单？
    江明辰以为他真是这么认为的，心里一松，低声含糊地说：我也不知道。
    不早了。郑玄打了个呵欠，我不管你们的事了，得回酒店休息。
    江明辰急忙说：好！
    这如释重负的感觉太明显，郑玄忍不住笑了笑，问：不要帮忙送回去？
    江明辰摇了摇头：没事的。
    郑玄也不多事，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进去了，自己就离开了。
    深夜里不容易打到车，郑玄本想慢悠悠地晃一路去附近的商业区碰运气，不料晃完半个多小时发现回到了原点。
    自己在游戏里认路时挺正常啊，说不上路痴吧。
    郑玄拿着手机查地图，边研究边纳闷。
    好容易让他研究出个门道，正要换个方向出发，又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秒钟，默默地、自觉地藏到路边的树干后面。
    马路对面的路灯下，不羁的赵辽正把江明辰摁在商店橱窗上亲吻。
    年轻人哎。
    二十二岁的苍老的郑队长默默地感慨着青春。
    郑玄拉着满行李箱的伴手礼回国，归队后给每人发了一份，这才回自己的座位上开机登录游戏。等待网游客户端下载更新的时间里，郑玄顺手打开了微博，见到有关注人发来的私信。
    郑玄沧水V：在吗？
    江明辰金石V：抱歉，刚看到。
    江明辰金石V：今晚的事谢谢郑队了。
    是金石战队的那个队长赵辽在国外醉酒闹事那晚的消息。
    那时郑玄没有江明辰的联系方式，又不想把事情闹大给别人知道，就先试探着上微博私信，结果没人回复，他这才辗转去找别人问江明辰的手机号码。
    后来，郑玄忙着认真旅游，也没登录微博。
    这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郑玄还是回了个表情。
    郑玄沧水V：不客气^^
    江明辰凑巧也在刷微博，收到郑玄的私信之后，瞬间想起来那天在直播间见到的沧水战队副队长向楠也爱发这个表情符号。
    他犹豫一下，回了一个表情回去。
    江明辰V：^_^
    然后，就冷场了。
    江明辰等了几分钟，见没消息过来，就把手机搁下，进了《四海》网游。
    按理说，职业选手很少来网游上面混时间，即算来也不会开比赛的大号来，否则很容易被围观，但一则江明辰没名气，二则，现在是休息期，对训练抓得没那么严格，至于第三，就是江明辰喜欢网游。
    《四海》这个网游做得很全面，除了江湖人士打打杀杀竞技之外，还有丰富的生活系统，玩家完全可以选择走生活流。
    江明辰就是百万生活流玩家中的一员。
    江明辰进去游戏之后，先奔赴自己新买在城郊瀑布旁边的家园，把鸡鸭鹅鱼给喂了，把家具给倒腾了一下位置，又在院子里面哼哧哼哧开了一块新地，撒了一堆蔬菜种子。
    种子刚撒完，江明辰的脑袋就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见赵辽的嘲讽脸：我去，你又开始了，搞不懂你。
    江明辰没说话。
    快点弄完，跟我打副本。赵辽见他兴趣缺缺的样子，补了一句，抓狗那个副本，给你抓。
    赵辽一向觉得《四海》的生活系统开发部有毛病，居然还有专门的生活副本，新开的抓狗副本简直不知道有什么存在意义，抓条狗回家园看门？神经病啊！
    热衷于在游戏里过人生的江明辰在他眼里也不太正常，尤其是他曾经全程目睹江明辰和几个玩家在花海里面摆桌子装模作样地开了一个半小时赏花宴之后，差点没打电话找心理医生。
    江明辰说：那副本难度不大，我可以自己打。
    赵辽也只是路过手贱非得打他头一下，顺口说句话而已，真让他去抓狗，赵辽还怕被人笑话，就顺坡下驴，说：哦，那你下午两点绝对要跟我们去竞技场打团队赛。
    江明辰看了看时间：好。
    与此同时，郑玄也在抓狗副本外面。
    他没急着进去，正在粗略地研读攻略，并且得出结论：表侄女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贫苦书生号，基本上是不可能抓到狗的。
    郑玄也不知道表侄女是怎么玩的，听说是随缘，打死不砸钱，也不让他帮忙砸钱，说要靠实力演绎一个贫苦书生的崛起人生。
    但是郑玄觉得，不砸钱也有不砸钱的玩法儿，一般人都很难玩成这么惨。
    目前这可怜的小书生仍然挣扎在贫寒的生死线上，省吃俭用租了个小破屋子，为了攒够进京赶考的路费而天天跑书局帮人抄书。
    严格说起来，游戏里面是没有进京赶考路费这个设定的，这是表侄女的自我设定。
    表侄女完全可以一键直接去京城，再不济也就是从地图上走十几分钟就到了，更迂回一点的方法是先去抓马，然后骑马去。
    但她都说不。
    那样没有仪式感，不尊重游戏，不尊重这个贫苦书生的设定，属于OOC，会遭受到她所在公会成员的集体鄙视。
    所以她要租马。
    这个游戏也没有租马的系统，是这群神奇的生活玩家自行开辟的新行业。
    有些生活玩家会养马，然后短暂交易给其他玩家，其他玩家付款使用完之后再还回来（侄女租房子也类似这个流程）。
    租马虽然不贵，但进京之后，这小书生还要在京城里借住其他玩家的房子（客栈），这笔费用比较大。
    而在科考期间，生活玩家们会遵循现实中的规律大幅度提高租房价格。
    郑玄：
    郑玄第一次听到表侄女介绍这些玩法的时候，有两个想法。
    第一，这仿佛不是他玩的那个《四海》。
    第二，小学生们还是作业太少了。
    第5章
    到现在，郑玄已经习惯了。
    之所以他得帮表侄女在上游戏，是因为她明年小升初，电脑被家长没收了，每个月只准玩两个小时。
    表侄女用上了一生一次的郑重请求，请求唯一会答应她的郑玄帮忙。
    郑玄觉得这样也没有意思了，不如等她自己来玩。
    表侄女却严肃地说这不行，这样下去，书生的婚事就要吹了，订婚对象的大伯妈嫌贫爱富，早就想利用书生的对象去攀附高枝，如果书生长时间消失在游戏里面不上线，对象的大伯妈肯定强行给书生被失踪，然后逼着对象取消婚事。
    就算可以用闭门温习的剧情线来解释，但盘缠想必准备不足，那今年就无法进京赶考，大伯妈肯定会棒打鸳鸯。
    郑玄：
    他感觉自己有点颤抖，问：这大伯妈和对象，也是玩家扮演的吧？
    表侄女说：是啊。
    郑玄问：这剧情线是谁编的你能告诉我吗？
    表侄女说：我们一起编的。
    郑玄问：你们作业是不是很少？
    表侄女很不高兴地说：我们公会里面有很多高中生大学生还有上班的社会人士！
    郑玄问：你们不累吗？
    表侄女说：你不懂。
    郑玄承认，自己确实很不懂。
    表侄女说：我们还不知道你们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呢。
    郑玄承认，人和人的看法确实不同，得互相尊重。
    但他还是秉承着身为长辈该尽的责任感，问：这对象是什么人？网恋？
    对方也是个小学生倒还好说了，刚才听侄女那么一说，万一是个社会人士，这似乎都踩伦理道德高压线了吧？
    哪怕这只是一群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玩家在玩过家家，但怕就怕有居心不良的人潜伏在其中。
    表侄女说：哎呀，不是网恋，就是演戏。人家演个正在适婚年龄的杀手而已。
    郑玄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询问为什么小书生要和一个杀手结婚，而杀手的大伯妈还想用杀手去攀附高枝话说回来了，什么高枝会要一个杀手？！
    突然他就对剧情有了那么一丢丢一丢丢又一丢丢的稍纵即逝的好奇。
    此时此刻，郑玄站在副本门口，看着眼前兴奋的生活玩家们在讨论组队去抓狗，不由得捏了捏鼻梁。
    队友去领了外卖，帮忙送到郑玄桌上，不经意瞥到屏幕，愣了一下：郑队你这是干什么呢？
    郑玄回答他：帮我表侄女抓狗。
    队友顿时笑喷了：按你身价，这狗就贵了，十万起步，哈哈哈哈哈。
    郑玄回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论怎么着吧，答应了的事还是得做到，他就想蹭个队伍，速战速决，还看能否顺手多抓几条狗，一条给侄女那并没有东西给玩家偷的屋子看门，其他的卖出去，争取早点凑足进京赶考的路费，这段时间他就可以不必时常上线来挖野菜抄书卖钱了。
    郑玄正挑选着队友，忽然一怔，调整了一下视角，看着不远处正调息打坐的一位略微眼熟的杀手朋友。
    那位杀手朋友似乎也看见他了，忽然起身朝他走过来，并发出近聊。
    【穷冬烈风：高兄，好久不见。】
    【高山仰止：】
    【穷冬烈风：？】
    郑玄开了语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缓缓道：江弟，我是郑兄。
    江明辰一怔，刹那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耳朵里似的，有点儿痒，忍不住将耳机摘了一下，又觉得莫名，便戴了回去。
    郑玄那带着点无奈笑意的声音又说：我帮我表侄女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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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

    郑玄说完这两句话，就眼睁睁地看着江明辰的角色在自己眼前消失，原地下线。
    开主号来玩这种剧情的吗？书生和杀手吗？
    玩还是年轻人会玩。
    郑玄忽然觉得赵辽没说错，可能自己确实年纪是挺大了，至少有点无法和江明辰这样的年轻人接轨了。
    就在郑玄准备另外找人组队的时候，江明辰又上线了，也开了语音，很客气地叫他：是郑队吗？
    郑玄：是。
    江明辰问：是要抓狗吗？
    郑玄：嗯。
    江明辰问：组队吗？
    江明辰刚才的原地下线是意外，赵辽和队友在旁边打打闹闹，把网给碰断了。
    事实上他没觉得开主号来玩生活系统有哪里不对劲，又不犯法。经理都没多说什么，还安抚说这大概也能算日后的人设中的一个卖点吧。
    虽然这安抚听起来更像是经理的自我安慰，但总之经理是拿赵辽工资的，赵辽说江明辰是老板娘，那江明辰就是老板娘了，老板娘做什么都没有错的。
    实话实说，江明辰的竞技实力远不如郑玄。
    但如今两个账号的硬件条件差异太大，郑玄入行五年，重温了身为一个靠大神带飞的菜鸟是种什么感觉。
    感觉挺不错的。
    江明辰开主号来抓狗副本纯属欺负boss，毕竟这副本是开给生活玩家的，就是个休闲小游戏，对职业选手而言，难度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这位职业选手本身比较水。
    江明辰挑了一条狗，回头见郑玄正站在boss的尸体前面深思。
    江明辰：郑队？怎么了？你不知道怎么绑定家园宠物吗？
    郑玄：我知道。
    江明辰忍不住又扯了扯耳机。
    金石战队里的一众靓男美女全都是家中吃矿的二代三代N代，都是赵辽那个圈子里的朋友，集体闲得找事玩。
    换言之，江明辰是里面最穷的，直接断层的阶级分布。
    所以，在暴富的金石战队训练室里面，耳机这种设备也绝对是用的最好的，力求打个游戏听语音都要听出殿堂音乐会的效果。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莫名听了耳痒的情况，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
    郑玄说：我是在想，这个副本太简单了。
    江明辰：生活副本是这样的。
    郑玄说：掉落的财物就也很少。他想了想，问，有没有来钱快的任务？适合这个书生，并且还不会破坏你们剧情的。
    江明辰直接在对话框里面输入表情：[问号]
    郑玄早已经在表侄女的好友列表里看见了江明辰的名字，亲密度还异常高。
    结合一下这杀手职业，他心情复杂地回想起了表侄女那剧情线。
    和江明辰一个成年男性搞网恋，这就过分了。
    然而江明辰是Gay，不幸之中的万幸。
    既然如此，郑玄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棒打鸳鸯。
    之所以表侄女和郑玄的关系好，也因为郑玄一向都很能换位思考，并不总以大人自居就去第一时间否定表侄女的一切个人想法和做法。
    用网游来玩过家家，仔细想想是很正常的，小时候的郑玄也和朋友玩过家家，只不过是在现实里玩而已。现在网络发达，玩法升级十分正常。
    但说归说，郑玄既要尊重表侄女的仪式感，又不能真和江明辰走过家家恋爱剧情，就更想速战速决，早点把进京赶考的盘缠给准备好。
    江明辰：就打普通副本，钱多，快。
    郑玄：我这样的装备，组不上队。
    江明辰：我带你打？
    郑玄认真地问：这样不符合书生的身份吧？
    江明辰愣了愣，没料到郑队长会来这么一句话。说起来，郑队长居然会这么认真帮表侄女打生活副本就很奇怪了。
    郑玄一面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个^^的表情，一边笑着说：我表侄女说，你们公会有剧情的，不能OOC，否则她会被人鄙视。
    江明辰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串省略号，却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觉得这位郑队长挺有趣的，明明声音里面也有些无奈，想必并不是真对这种玩法儿有兴趣，但却还是在认真地忠人之事。怎么说呢，有点儿像老好人似的。
    江明辰刚准备说话，就听见赵辽在叫自己，便扶了扶耳机：郑队，我这边要练习了，你让我想一想有没有解决办法，回头联系你，可以吗？
    郑玄那边没有说话了，只在对话框里输入：好。
    第6章
    在《四海》里，杀手和刺客同属于暗杀体系，有许多的相似处，也有微妙的差异。比如，两个角色的敏捷度都高，输出都一般，以奇袭为主。但是，杀手可选的武器很丰富，几乎游戏中所有类别的武器都可以选择，同时也可以换许多外貌形态，以符合杀手的属性设定。而刺客就比较单调，可选武器大多是暗器，最多给把匕首或薄剑。
    江明辰之所以选择玩杀手，也是因为杀手可以变来变去，回归田园时他通常会记得变成书生形态或者别的形态。
    而郑玄的刺客最常用的武器是匕首，如同他的ID名神出鬼没，他在赛场上总是神出鬼没，对手略不注意就会被他见血封喉。
    沧水副队长向楠的刺客则是常使用暗器，比如袖箭，负责吸引敌方注意，给郑玄创造近身割喉的机会。
    至于赵辽则是使红缨长|枪的，他觉得帅，却总被他的好友们嘲笑自古枪兵幸运E。嘲久了就不嘲了，因为赵辽并没有幸运E，他运气很好。
    江明辰陪着赵辽和其他人打完团队竞技场，刚准备练习一会儿操作，就被经理叫到了：江副，你来一下可以吗？
    赵辽打完团队赛还不服气，正缠着对方的输出核心单独竞技，这时候隔着耳机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隐约听见了有人叫江明辰，抬头看了眼，犹豫一下，手下的枪客差点被对方的大刀砍中。他退后两步，重整旗鼓，用枪头朝对方底盘刺去。
    经理不是赵辽圈子里的人，是原俱乐部的经理。赵辽收购了这间俱乐部之后，见经理履历不错就给留着了。
    经理挺有些抱负，本来他还很郁闷这群妖魔乱舞的玩票纨绔子弟们的存在，但见金石战队第一次出赛居然就打进了决赛圈，顿时又燃起了希望和热情，忍着赵辽这条高压线，思来想去，找江明辰谈一谈话。
    一定要玩杀手吗？经理问。
    江明辰不太理解地看着他。
    经理叹了声气：咱们队伍里这情况，你也知道，大家虽然以赵队为头，但都有性格，都想当主力。
    他以前暗地里也嘲笑沧水战队全是奶，现在报应来了，一开始居然整队没人愿意奶，最后是抓阄决定的。
    奶的问题解决了，其它问题来了，比如，全队没有正儿八经的辅助。
    枪客剑客刀客棍客拳师机关大师全都有，集体一颗争抢输出的心，就连那个奶，也基本属于将队友放生，趁着混乱就冲上去用银针扎人。
    上个赛期的比赛几乎场场都可以用一句话形容：乱拳打死老师傅。
    总之是先冲上去群殴，打完集体换目标殴下一个，甚至有一个对手战队表示自己纯属被震惊到忘记思考和动弹。
    经理当时坐在台下，面色严峻、目不斜视，都不好意思转头看隔壁战队的同行，就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时刻在灰暗的边缘试探。
    其实在金石战队里面，擦边的辅助倒是有，比如弓箭手和江明辰的杀手都属于这列。
    可惜，金石战队其他正选都技术还行，偏偏这个弓箭手就是个极其罕见的手残加眼残。如果这个游戏更人性化一点可以打自己人，很可能金石战队全员都会死于弓箭手的手下。
    比赛时，江明辰的杀手算对得起经理了，他努力地当一个辅助，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杀手能使用的武器确实很多，但并不包括经理想要的。
    经理很心累。
    江明辰沉默了一小会儿，问：要我换号？
    经理点头：要不然，你玩个道长，或者巫师。
    道长可以增加很多有益的状态，巫师可以召唤亡魂，也可以给对方增加很多负|面状态。杀手再万能，也不能弄出这俩技能来。
    江明辰不乐意，沉默不语。
    他喜欢他的杀手角色，并不想换，也不想当道长或巫师。
    说起来，一开始他也没想组战队，是赵辽兴致勃勃要弄，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玩游戏。
    经理也不敢逼着江明辰换，只好耐心地劝。
    劝了大半天，经理室的门就被大力地推开了，赵辽站在门口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经理讪讪地看了江明辰一眼。
    江明辰说：经理找我商量下个赛季的阵容。
    不论怎么说，明面上他是金石战队的副队长。
    虽然是一个对外基本没人记得、对内基本说话没人听的副队长。
    赵辽皱了皱眉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不是，怎么不找我商量？算了，不说了，到点了，吃饭去。
    经理看着他们出去，外头其他富家子们也呼朋唤友的散了。
    过了会儿，整层楼都安静了下来。
    经理关上门，将资料拿起来，重重地摔回桌面上，再狠狠踹了脚椅子，将椅子踹得不停在原地转圈。
    赵辽带江明辰去吃饭，虽然坐的包间，却还是被人认出来了，两个打扮入时的网红脸一左一右地夹着赵辽，问些战队的事情、比赛的事情，答的却是心照不宣的其他事。
    江明辰低着眼默默地吃饭。
    终于那两个网红走了，赵辽拿手机刷了下刚加的朋友圈，又瞥一眼江明辰：喂。
    江明辰嘴里还咬着肉，抬眼看他，恰好被他拿手机拍了下来。
    赵辽满意地说：我换个屏保。
    江明辰没理他，继续吃。
    赵辽换好屏保，拿筷子夹了菜搁江明辰的碗里：别光吃肉，不腻味啊？不过你也挺怪的，这么喜欢吃肉还不爱运动，但也不胖，嘿嘿。
    江明辰稍稍地抬了抬眼，看着赵辽伸过来的手上戴着的护腕。
    在国内的时候，赵辽总会戴着护腕，这样比较容易遮住那几道疤。
    江明辰很不懂赵辽。
    赵辽是一个感情很热烈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灼热、激烈。爱之欲其生，恨则欲其死。
    江明辰其实是很害怕他的。
    赵辽是一团火，要烧掉所有的烈火，站在他身边会觉得热，会大汗淋漓，会畏惧惹火烧身。
    跟你说话呢。赵辽不满地问，又想什么呢？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明辰回过神来，看向他：什么？
    赵辽：我问今天下午那经理找你干什么。
    江明辰说：就是讨论下赛季的阵容。
    这话不算说谎。他心想。经理让他换角色，也是为了下赛季的出场阵容，四舍五入就是一个意思。
    实话实说指不定会给经理带来麻烦，江明辰觉得没意义，他已经很烦赵辽唯吾独尊的样子了，也很能理解经理的郁闷。
    赵辽哦了一声，没追问，夹菜吃起来。
    隔着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江明辰却觉得越来越不是滋味，他犹豫一下，搁下筷子，说：赵辽，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赵辽头也不抬地说：说。
    江明辰说：我想退出战队。
    赵辽仍然头也不抬，说：不行。
    我觉得没意思。江明辰说。
    赵辽终于抬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但是我刚觉得有意思。而且你不想上场就别上场，又没人逼你，退什么队？
    江明辰说：我觉得训练很无聊。
    赵辽漫不经心道：哦，那你别训练啊，又没人逼你。
    江明辰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尊重经理和这份职业本身吗？
    赵辽嗤笑了一声：工资是我开的，我这个老板都说没事，你不尊重谁了？顿了顿，他边伸筷子去夹菜，边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你是太久没被打，又皮痒了吧？
    江明辰想了想，说：赵辽，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赵辽的目光一顿，筷子也定在菜上面，停顿了两秒钟的时间，他缓缓地抬起目光看着江明辰，似笑非笑道：给你机会，再说一次？
    江明辰的心里发怯，毛毛的，心口和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但他咽了口唾沫，还是坚持着说：赵辽，你放我走吧，我真的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肯定有人是喜欢你的，你找真心喜欢你
    赵辽把筷子朝桌面上一扔，抓起玻璃杯就朝江明辰头上砸了过去。
    江明辰赶紧起身朝外跑，却被动作更快的赵辽给勒着后脖领拖回来朝墙怼上去，使劲儿一巴掌甩脸上。
    我操|你妈赵辽！江明辰嘶声骂着，竭力挣扎着去踹赵辽。
    赵辽被他踹了几脚，眼都红了，用力把他推搡到地上，抓起椅子朝他身上狠狠地砸，砸得差不多了就把椅子扔一边，边踹边骂：给你脸了！我给你脸了！
    江明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半晌都没别的声音。
    第7章
    赵辽发泄了一会儿，渐渐地回过神来，半晌才道：没死吧？没死说句话。
    过了一小会儿，江明辰低声说：你打死我算了。
    操！你先惹我的！赵辽骂道，好端端的你先惹事儿！
    他骂归骂，多少还是心虚的，弯腰去拉扯江明辰：起来！去医院看看
    江明辰被他拽着起身，随手抓起东西就朝赵辽脑袋上砸。
    然而却被赵辽给躲了过去。赵辽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从小师从世界冠军学的防身，别说江明辰了，就是一般的社会打手也不定能打得赢他。
    赵辽躲过去之后反倒笑了起来，拽着江明辰的手，哄人似的道：行了行了啊，别闹了，差不多得了。
    江明辰却忽然像疯了似的，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朝赵辽又骂又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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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

    赵辽没办法，把他摁在地上又打了一顿。
    江明辰挣扎的时候无意中摸到用来剪肉的剪刀，扯开就朝自己脸上划了一下。
    赵辽这下子彻底冷静了：你住手！
    江明辰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沫，感觉自己满嘴里都是铁锈味儿。
    他举着手腕，拿剪刀朝上比划，喘着粗气说：你不就是为我割腕过吗赵辽，所以你家人说要弄死我全家。行，现在我还给你，我一条命都还你，可以吧？够了吧？
    你神经病啊？！赵辽后退一小步，努力放缓声音，我不打你了，你放下剪刀，别冲动，很痛的，真的。
    江明辰反倒笑了：你觉得打我的时候我就不痛是吗？
    OK，是我不对，我不打你，我道歉。赵辽赔着笑，这不你先刺激我行！我错！是我错。你先放下，我保证不打你了，我们先去医院包扎一下。
    见赵辽话说到了这里了，江明辰犹豫一下，把剪刀放回了桌上。
    江明辰并不是真的想死，想死他早就自杀了，但他不想。
    他想活着，哪怕这生命暗无天日，哪怕自己苟延残喘，哪怕岁月毫无意义。
    他都想活着。
    赵辽轻松了一些，朝江明辰讨好地笑了笑，试探着伸手来拉他：辰辰，去医院
    别碰我！江明辰低声叫道。
    赵辽讪讪地收回了手，干站在那儿，看着江明辰缓缓地靠着墙蹲下去，抱着头压抑地哭了起来。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一个害怕死亡，没有勇气反抗，却又不愿意接受的废物。
    每次面对这样的事实，江明辰都很痛苦与绝望。
    再过了几分钟，赵辽又尴尬又烦躁，问：你还来劲了是吧？差不多得了。还不起来是吧？行，那你自己哭吧，哭完了自己去医院看吧。
    说完，他就心慌地逃离了现场。
    江明辰在地上又蹲了一小会儿，终于不哭了，慢慢地扶着椅子站起来，慢慢地朝外走去，眼神里没有任何色彩，是一潭死水。
    恰如他的人生。
    深夜的马路边也不是很安静，有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很遥远又很近的杂音，或许是路过的车辆，或许是枝头的蝉鸣，或许是远处城市热闹的人群嬉闹声。
    江明辰坐在公交车站里面，头靠在广告牌上，还有点疼。
    脸疼，脑袋疼，嘴角疼，胳膊和腿也疼。
    他就这么靠着，静静地看着公交车一辆又一辆地来，一辆又一辆地走，乘客上上下下，直到再也没有公交车和乘客了，声控的路灯黑下去之后再亮起来的时间越来越长。
    江明辰终于回过神来，摸出手机，想了想，给赵辽发去视频通话请求。
    十几秒过去后，赵辽拒绝了视频通话。
    再半分钟过后，赵辽才回拨了电话：喂？在哪？
    江明辰反问：你在哪？
    赵辽说：外边。你在哪？我去接你。
    江明辰问：为什么不开视频？你在干什么？
    赵辽：神经病啊？你在哪？
    江明辰低声说：赵辽，这样没意思。你炮友那么多，放过我行不行？
    赵辽骂道：有病啊你？在哪？我去接你。
    江明辰说：赵辽，我真的不想继续了。
    赵辽无语道：差不多了你就自己给我回来，不然我去逮你回来就没意思了江明辰。
    我散散心，过几天回来，都冷静一下。江明辰说完就挂了电话，抢订到了最后一趟航班的票。
    但他的运气时好时坏，订好票之后起身去拦出租车，结果脚下一滑，手机掉在一摊水里还被他一屁股坐下去，屏顿时裂缝了。
    江明辰捡起手机随意地擦了擦，便上了出租车去机场。
    他老家在G省，但早就忘记了怎么讲家乡方言，自幼跟母亲出国，如今只会讲普通话和英语，回家乡也总被当外地人。偶尔想一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面算什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
    江明辰出门不爱带太多现金，如今飞机落地后发现手机已经打不开了，再一摸口袋就一张十元钞票。
    虽然能和司机商量到家后上楼去拿钱，但江明辰总觉得难为情，怕被司机拒绝，又怕司机会说他，想来想去，只好自认倒霉，打算在机场大厅里凑合一晚上，等到明天白天坐地铁去市里，然后坐公交回家。
    可人们常说，倒霉到了极致，就该转运了。
    江明辰在机场大厅里没走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江明辰？
    他一怔，回头过去，看见站在不远处绿植下的几个人，都穿着沧水战队队服，各自拿着手机在玩，朝他打招呼的则是沧水的队长郑玄。
    郑玄原本也只是惯性地遇到了认识的同圈人来打个招呼，可他朝江明辰走近后发现哪里都不对劲，脸上的笑意便成了疑惑和关切：怎么了？
    江明辰摇了摇头：我手机坏了。
    郑玄掏出手机递给他：要打电话吗？
    江明辰又摇头：你能借我一点钱吗？现金。
    郑玄二话不说就掏钱包，边拿钱边问：一个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想回家。江明辰低声说，我家在这边。
    郑玄笑了笑，把钱递给他，用方言说了句话，江明辰听都听不懂，直接说：我不会讲，也听不懂。
    郑玄：说好的老乡？
    江明辰借过钱，解释道：我从小在国外。你们这是？
    郑玄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队友们，说：有场表演赛请我们去。
    之所以选半夜的航班，一是机票打折，二是这些人作息就这样。
    江明辰习惯性地朝看过来的沧水队员露出礼貌的笑容，但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便成了皱着眉头的笑容。他只好速战速决：谢谢郑队，祝你们比赛顺利。我先走了。
    郑玄说：哦，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郑玄回到队友身边后，忍不住回头看向江明辰离开的背影。
    江明辰的腿似乎也有点问题，走路的时候很慢，也不太稳，像在硬撑着。
    那好像是金石战队的吧？叫什么来着？冷不防身边传来一道声音。
    郑玄回过神来，接过被来人拍到胳膊上的机票，犹豫一下，说：向楠，你和他们先过去，我今天不去了。
    向楠讶异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比赛后天才开始，时间很宽裕，我明天过去也来得及。郑玄说，江明辰好像有点事情，又大半夜了，我送他回去比较放心。
    向楠好笑地说：得，中央空调又开始运作了。你跟他很熟吗？
    江明辰勉力地拖着腿出了机场大厅，左右看看外面没什么人了，这才放松一点，尽力将重心移到伤势轻一些的那条腿上，走路姿势难看一点都没关系了。
    他朝着出租车走过去，刚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追了过来：江明辰！
    江明辰又一怔，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追来的郑玄：郑队？
    我送你回去吧。郑玄关切道，大半夜，你这样我有点不放心。
    江明辰愣了愣，忽然想起在国外的时候，郑玄也不放心赵辽。
    这么操心的吗？
    哪怕只是对一个并不熟的人？
    江明辰有点儿局促地笑了笑：我没事。你不是要打表演赛？
    后天才打，今天晚上过去也是睡觉，明天的原定安排也是大家一起逛逛街休整而已，我明天再过去也一样。郑玄走过去拉开了最前面的出租车的门，捂着车门顶，上车。
    江明辰犹豫一下，没有坚持，过去上了车。
    第8章
    出租车开出去，郑玄边系安全带边问：你家在哪？
    江明辰低着头想了想：能去酒店吗？我这么回去，我妈也会担心。
    郑玄心想也是，就说：要不你去我那凑合一晚？
    江明辰看向他：沧水的宿舍？
    不是，我自己的房，平时也没住。郑玄笑笑，离这里也近，宿舍就远了，主要自己家怎么都比酒店方便。
    江明辰点点头。
    江明辰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打得脑震荡了还是怎么的，总之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一路上都提不起精神说话。这样挺不好的，他心想。但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还好也没有尴尬，因为郑玄一直在按手机，眼睛就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过，很忙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江明辰缓过来一些劲儿，内疚地问：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你很忙吧？
    什么？郑玄抬眼看他，笑了笑，没，我在逛淘宝，最近很多优惠活动。
    江明辰：对、对不起，真的打扰了！
    郑玄说了谎。他当然没那么沉迷购物，只是惯于调和，见江明辰不想说话，便装作自己也有事不说话，否则人容易尴尬。
    见江明辰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郑玄想了想，道：我家附近有间私人诊所，等会儿还是去检查下。
    江明辰说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公众人物，但如今网络上动不动乱发长得好看的路人照片，去医院就很容易被红一把，如果被人认出身份，影响不好。而这也是郑玄没去酒店，选择了把人带自己家里的原因。
    江明辰其实哪儿都不想去，他现在就想睡觉。很突然的，睡意就袭来了。
    但他又不敢拒绝，只能点头。
    下了车，郑玄把江明辰领那小诊所里面检查。对方问到有没有头晕的时候，江明辰犹豫一下，准备摇头时间越长他就越忐忑，害怕给郑玄添的麻烦越多刚摇一下，就被郑玄按住了肩膀。
    江明辰一怔，仰着头看陪在自己身旁的郑玄。
    郑玄朝对方道：好像是有点儿晕，精神不太好。说着很自然地低头看向江明辰，温和地问，是吧？
    他都这么说了，江明辰不敢否认，只好很为难地承认，嗯。
    细说说。郑玄道，别拖，身体上的事情越拖越麻烦。
    江明辰无意义地嗫嚅了两声，还是顺着这话朝医生诚实描述自己的症状。
    检查完了，伤口也处理了，各种专业名词摆出来看似可怕，值班小医生结案陈词，道：哦，没事，按时涂药就行，没脑震荡没骨折。
    郑玄问：那为什么会想睡觉？
    因为半夜了，玄哥。小医生捂着脸道。
    玄哥：
    江明辰很配合地低着头偷偷地打了个呵欠。
    这小诊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郑玄还是比较信任对方的，确定江明辰只是皮外伤就放心多了，领着人回去，顺路还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买了些东西。
    其实江明辰大概知道郑玄的房子是什么样，毕竟郑玄常在微博上面发他居家的照片。只是进屋之后，江明辰觉得实地比照片上更好看，好看得有点像装修公司发出来的广告样板间，但又比样板间要多了数不清的人间烟火气。屋子里是北欧风格，色彩搭配很充实，很有勃勃的生机。
    去洗个澡吧，先穿着我衣服。
    郑玄把刚买的东西搁到餐桌上，去卧室里拿了套睡衣放浴室里，内裤也拿了，没拆封的。
    江明辰看着浴缸很局促。
    他平时在外住宿从来不用浴缸，因为总觉得不干净。但如今倒不是嫌郑玄不干净，而是擅自换位思考，觉得如果换了自己会不太乐意被人踩着自己家的浴缸洗澡。
    就想得很多。
    郑队。
    江明辰慎重地考虑了半分钟，出了浴室，去找郑玄。
    郑玄正在厨房里面，听到声音就回头：怎么了？
    就一个浴室吗？江明辰问。
    郑玄道：次卧那边还有一个，但那边是我妈的地盘。我朋友常来我家玩，我妈有点儿洁癖，就把次卧锁了，我没钥匙。
    江明辰回头瞥了一眼，两间卧室，郑玄那间是推门，压根没有锁，而另一间是正常木门，确实有锁。
    江明辰便问：你不介意我用浴缸吧？
    郑玄没想到他会在意这种事，莞尔道：不介意，用吧，这边浴室就我用，我也没泡过澡，装修的时候为了好看装上的，这可能是我最后悔买的家具了哈哈。
    江明辰顺口夸：房子装修很好看。
    郑玄开心道：是吧，都是我自己弄的。
    江明辰洗澡很快，接着把换下来的衣裤都拿到洗手池里搓干净了，拧干，抱着去客厅找阳台晒衣服。
    郑队？江明辰又叫了起来。
    郑玄还在厨房里面，闻言又回头，隔着清晰明亮的黑格子玻璃门问：怎么了？
    江明辰问：衣服晒在哪里？
    郑玄推门出了厨房，往小阳台过去，从洗衣机和墙壁的缝隙间抽出一个晒衣服的折叠架，提着去了客厅那边的大阳台，打开说：晒这里。
    郑玄自己也笑了，解释：我这户型不太友好，小阳台放个洗衣机就满了，客厅阳台上弄晒衣架不好看，就没安装。我又经常住宿舍，所以也没买烘干机，洗衣机自带的烘干效果挺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使用方法不对。
    江明辰把衣服晒折叠架上，顺着话问：那你如果正好来了客人，但又有衣服要晒呢？
    郑玄笑出声来：还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那就把衣架提卧室里面去晒吧。对了，你晒了衣服到餐桌，我刚煮了点姜汤，喝一碗，省的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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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

    江明辰晒完衣服，看见餐桌上的白瓷碗里装着颜色好看的姜汤，旁边还搁着两个小碟子，里面分别放了两颗荔枝和几颗洗干净的蓝莓。
    郑玄正把一个小花瓶摆旁边，换个角度看看，似乎不太满意，从餐边柜里面抽出一个餐盘，将姜汤和那两个小碟子放到里面，从花瓶里剪了一朵花，扯了几瓣花瓣散落在餐盘里面，花也点缀在餐盘一角。
    摆完这些，郑玄似乎挺满意的，掏出手机找角度拍了一张。
    江明辰：
    郑玄拍完抬头，迎上江明辰的视线，想解释，又没什么好解释，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
    江明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拉开餐椅：我都不好意思破坏了。
    我就这毛病。郑玄笑道，趁热喝了吧。对了，你手机进水了的话，要不要我试试看吹干？
    江明辰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他。
    郑玄傍晚去机场前就洗了澡，这时候飞快地随便冲了个凉，出来客厅见江明辰还在斯斯文文地喝姜汤，便拿出吹风机，拉开对面的餐椅坐下，低着头专注地吹手机。
    过了一会儿，郑玄试了试，还是开不了机，只好放回餐桌上面，说：暂时只能这样了，放一晚上，明早再试试。
    江明辰点点头，终于喝完了姜汤，又把小水果给吃了，刚要收拾碟碗，就听到郑玄说：先别忙，转过来。
    他转过去，见郑玄抽开了一旁的餐椅坐着，从袋子里面拿出刚开的药，拆开棉签沾药水，一只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捏着棉签给他涂脸上的伤，眼神和方才吹干手机时一样专注而温柔。
    江明辰呆愣愣地看着郑玄，一时没回过神来。
    郑玄给他涂好脸上的伤，撕了几块创口贴给贴上，又拉过他的手，继续处理手上的伤口。
    接着郑玄起身，把餐椅往旁边拉了拉，蹲在江明辰面前，给他腿上涂药。
    江明辰一直在沉默地看着他，忘了阻止和拒绝，同时也忘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背上有吗？郑玄涂完了江明辰腿上的伤，又仰着头问。刚才在小诊所里检查的时候还是拉了下帘子，郑玄就没全程跟在旁边，回避了一下。
    江明辰迟疑地摇摇头，却又紧接着用力、迫切地点头，自觉地转过去，扯起T恤，把背露给他看，有点儿像急着告状的小孩儿似的。
    郑玄看见江明辰白皙背上的大片淤青，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继续给他上药。
    洗掉了就要重新涂，是麻烦点，但好得快。涂好药，郑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你再等五分钟就能休息了，我去把四件套换了。
    江明辰都想把自己埋到地板里面了，忙阻止他：没事的，别换了吧。
    那还是不太好，郑玄道，就五分钟，很快的。
    我江明辰跟在他后面，小声道，我没这么麻烦的。
    不是你麻烦，是我麻烦，郑玄笑了起来，我很事儿的。
    江明辰：
    第9章
    郑玄从衣橱里面翻出干净的四件套，看了眼站在卧室门口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的江明辰，想了想，道：你计时。
    江明辰露出茫然的表情。
    赌十块钱，三分钟之内我能换好。郑玄道。
    江明辰：
    郑玄问：赌不赌？
    人在屋檐下，不赌也不好意思了，江明辰只好说：赌吧。
    郑玄把自己的手机开到计时，递给江明辰：等下啊，我过去了再按，别抢秒。
    并不会为了十块钱抢秒啊！江明辰有点儿想笑了，并且真的笑了起来。
    见他终于笑了，郑玄放心些了，却装作不知道，站在床边，道：行，开始计时！
    江明辰恍然间也为了这十块钱的输赢紧张起来，手一抖，赶忙按下计时，然后看着郑玄在那儿拆床单被单枕巾，再把干净的换上去。
    最后出来成绩：两分四十秒。
    郑玄有点儿嘚瑟地挑眉一笑，道：我坑你的，根本不用挑战，我最高成绩一分半。
    江明辰问，为什么要这样啊？你当过兵吗？
    没，小时候没什么零花钱，就靠跟我妈打赌。郑玄道，我还能转半小时呼啦圈。
    江明辰：
    就，很难想象郑队的童年或童年的郑队_(:з))_
    总之就是终于能睡觉了，江明辰却又有点儿不想睡了，继续跟在郑玄身后边儿伪装小尾巴。
    郑玄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睡哪里？江明辰看着他抱着的枕头和毯子。
    沙发。郑玄道。
    江明辰看了眼客厅沙发。
    郑玄家的客厅不小，沙发却不大，是小户型的三人座沙发，没有贵妃榻，郑玄的身高睡一晚上肯定难受。
    别吧，江明辰很难为情地道，你睡床吧，不然我很不好意思。又飞快地补了一句，双人床啊，又不挤。
    这回轮到郑玄无语了。
    该说江明辰是心大还是？
    虽然江明辰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也是Gay，但毕竟江明辰自己是，还长得这么好看，穿着睡衣抱着枕头跟在身后边儿来一句双人床啊又不挤这还得亏江明辰满脸纯良，换了是别人比如某向姓人士说这话，郑玄基本就能给这话定性了。
    说实话，郑玄跟直男睡一张床完全不会多想，但性向既然相同，江明辰这个人条件又实在突出，性格也特别内向，怎么都有瓜田李下之嫌。
    只是郑玄跟江明辰也不算熟，还有点儿避讳，总不能很直接又突然的出柜来一句零一授受不亲，便委婉地说：我没事，你休息去吧。
    江明辰心中不安，又挽留了好一阵，见郑玄郎心似铁，这才作罢，一步三回头地回卧室睡去了。
    郑玄回头帮他把推门也给关上。
    江明辰看着被关上的门：
    郑玄刚在沙发上面躺好，手机就响了。
    手机那头，向楠说：我们到酒店了，给你报平安。
    郑玄：嗯，好好休息，让他们都别半夜跑出去。
    向楠又问：那人送回去了吗？
    郑玄说：太晚了，我带他到我家来了，白天再回去。
    向楠有些怪异地笑了一声：哦。
    郑玄没接他这茬。
    向楠却有些不依不饶似的，笑道：玄哥注意保护你那宝贵的贞操啊，别明早上找我哭说被夜袭了，现在的零都很凶的，我是最含蓄那挂，你还真别不信。
    郑玄无奈地说，你也早点休息。
    搞笑，好不容易傻逼队长不在，我还早点休息，我疯了吗？向楠很嗨地说，不说了，我找小狼狗去啦！
    郑玄欲言又止，觉得自己近距离都无法控制放飞自我的向楠，遑论远程了，只好道：注意安全。
    向楠已经果断挂了。
    郑玄无声地叹气，把手机调成静音搁茶几上，再把空调模式调成睡眠，关了灯。
    客厅与卧室的两人都没再说话，闭着眼睛认真睡觉，百来平米的房子沉浸在夜晚的静谧当中。
    可是江明辰没睡多久就做梦了，做噩梦。
    他一时梦到赵辽靠在浴缸旁的地上，割得血肉模糊的手腕泡在浴缸里面；一时又梦到赵辽拿椅子朝自己头上砸过来；一时又梦到赵辽跪在雪地里求自己；一时又梦到自己被赵辽摁在水里面，呛得绝望。
    江明辰猛地惊醒过来，浑身冒汗地睁开眼睛。屋子里还是黑的，窗外漏进来月光和室外微弱的灯光。
    他缓缓地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起身提着拖鞋、光着脚去洗手间。到了洗手间门口才穿上拖鞋，解决了一下睡前喝了一碗姜汤所导致的个人问题，准备回床上时犹豫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推门推开一小条缝，略微歪着头，贴着脸去偷看客厅。
    郑玄应该已经睡着了，呼吸非常均匀。
    江明辰盯着郑玄看了好一会儿。
    特别神奇，他觉得特别神奇就只是这么盯着郑玄看，他的心里居然迅速平静了下来。
    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似的，江明辰看着看着，脱了鞋，慢慢地把门再推开一些，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沙发旁边近距离观察。观察一阵，他试探着继续靠近郑玄，得出了一个非常非常神奇的发现。
    他发现，离郑玄越近，就越平静，越觉得安全。
    已经很近了，近到只要再近一点点，他就可以亲吻在郑玄直挺的鼻梁上了。
    但江明辰最终也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又盯了好一会儿，悄悄地将头靠在郑玄的脑袋旁边，嗅着郑玄脖颈间的气味。郑玄的沐浴露是一个很大众的国产品牌，杏仁油气味，特别好闻。
    江明辰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待在郑玄的身边，闻着郑玄身上的气味，就特别安心，安心得有些迷醉。
    比起大多数日夜颠倒的电竞选手，郑玄的作息较为规律，生物钟也比较准，早晨六点左右醒来，侧头看了看，一怔。
    江明辰怎么睡客厅地上来了？？
    郑玄知道有些人的睡相会比较闹腾，但是从卧室翻到客厅来，这操作还是比较神了
    当然，比起这一点，郑玄更担心江明辰的身体，忙戳了戳他。
    江明辰过了一小会儿才迷迷糊糊地醒了，坐在地上，无辜地看着郑玄。
    你怎么睡客厅来了？郑玄笑道，没感冒吧？毯子都没盖。
    没事，我身体很好的。江明辰揉着眼睛道，还打了个呵欠。
    这不是身体好不好的问题吧？郑玄看他这样子好气又好笑，把他给拽起来：回床上还去睡会儿吧。
    江明辰摇摇头：天都亮了。
    天亮得早，现在还早。
    江明辰还是摇头。
    郑玄也不逼着他去睡，就说：那行，你先去洗漱。
    江明辰其实刚睡醒有点懵，茫然地看着郑玄去了厨房，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心底震声！
    我！他！妈！的！干！了！什！么！
    是！不！是！傻！啊！
    震惊的江明辰目瞪口呆地去了浴室，刚洗了把冷水脸冷静一下，就见着洗手台上面并排放着的两个漱口杯和两支牙刷，一支红色，一支蓝色，一支是郑玄的，一支是他的。
    江明辰又不平静了，他的心里有点慌，却不是特别难受的那种慌。
    江明辰出来浴室的时候，郑玄已经换好了衣服，指了指叠放在床上的整整齐齐的衣裤，说：你衣服如果没干的话，就穿我的吧，我衣服挺多的，不急着还，下次比赛碰面了再还都行。
    江明辰点头，趁着他去洗漱的时候，快速地换好了衣服。
    早饭当然也是郑玄做的。
    又是可以去开小资美食博的摆盘，但没拍照。
    江明辰笑着问：不拍吗？
    郑玄也笑：我感觉你像在打趣我。
    没有，我要能有这手艺，我也拍，我天天晒。江明辰不好意思地说，但我做的饭菜看起来很普通，不好看。
    郑玄吃得快，吃完了就把晾了一晚上的手机尝试着开了一下，仍然没有反应。
    看来我的手艺还是不行，请专业的吧。郑玄把手机还给他。
    江明辰不怎么在意：那就回头去修吧。对了，郑队，你什么时候走？
    郑玄正低着头拿自己的手机查航班，一边说：看你这边。我送你回去？
    这就真不用了。江明辰拘谨道，我已经麻烦你一晚上，白天我自己回去就行。那我等会儿走。
    郑玄也没坚持，说：嗯，那我定下午的航班。
    江明辰歉意道：不好意思，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
    没关系，原本也不急的。郑玄头也没抬地笑笑。
    江明辰看着这样的他，咬下一只小西红柿，汁液在口腔里面慢慢流淌，只觉得酸酸甜甜的，说不出的喜欢和舒服。江明辰把嚼碎的小西红柿咽下去，有点儿突兀地问：郑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郑玄刚把机票订好，闻言抬眼看他：什么？
    我昨晚突然跑回来，还比较狼狈江明辰低头看了会儿餐盘，又忍不住去看郑玄，可是看一眼就不好意思，慌忙又低下头看着纤细精致的餐叉。
    过了一小会儿，江明辰才听见郑玄温柔的声音：每个人都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不太会主动问这些，感觉上会冒犯到人。
    江明辰哦了一声，低着头叉了一小片猕猴桃，又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是舍不得的难受。
    江明辰：郑队。
    郑玄仍然看着他：怎么？
    你是一个人吗？江明辰问。
    江明辰心想，自己大概是疯了，吃错东西了，错吃到了太好的东西，所以就不正常了。
    可是在那一个瞬间，他内心疯狂地涌现了一个想法，想要长久地住在这个房子里面，想要每天都吃到这么精致的饭，想将头埋入郑玄的颈窝，光明正大地使劲儿闻。
    疯了。
    过了很久，江明辰都没有等到郑玄的回答，心头的热血渐渐地凉了下来，犹豫着抬头看向郑玄。
    郑玄一直在望着他，隔着原木色的餐桌，神色十分的平静，眼中清澈而专注，像一片静谧的海面。
    江明辰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咽下一口唾沫，小声说：我和赵辽，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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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7)

    其实，本来也算不上交往。
    只是江明辰不打算提太多这件事，更不愿意深入剖析自己与赵辽之间无聊的、扭曲的、变态的关系。
    郑玄又望了江明辰一会儿，忽然问：吃完了吗？
    江明辰怔了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餐盘，手忙脚乱地把最后一片燕麦饼干塞嘴里，再一口干掉牛奶，艰难地咽下去，腾的起身把碗碟叉子收拢到一起，抱着去厨房里面。
    郑玄看着他慌张的背影，跟着起了身过去：放着吧，我来。
    江明辰听话地退到一边，看着他打开水龙头冲洗碗碟。
    忽然，背对着他的郑玄说：我是一个人。也只适合一个人。
    江明辰说不出自己心中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感受，半晌才找回声音：为什么？
    郑玄笑了一声：我这人适合做朋友，做朋友你会觉得我很不错。
    江明辰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起，只好保持沉默看着郑玄把洗好的碗碟擦干，整齐地摆放回去。
    郑玄又简单清理了一下料理台，取下身上的围裙，折好放回原位，回头看着江明辰，问：真不用我送你回去？
    江明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也不动。
    郑玄也不催他，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江明辰问：为什么那么说？如果不做朋友，你会有哪里不好？
    郑玄缓慢地解释：感觉不到我对一段感情的特别和认真，算不算？
    他见江明辰的神色里满是迷茫和疑惑，补充着说，我性格是这样的，比如说，你会发现，我对待你和其他人、对待恋人和朋友，没有太大差别。久而久之，你会很容易感到郁闷。
    第10章
    江明辰独自回了自己的家。他刚走出电梯门，一眼看见门口的人，僵站在了原地。
    赵辽坐在江明辰的家门口，原本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听到电梯的声响，抬头一看，顿时眼中一亮，猛地起身，三两步冲上前抱住江明辰，一叠声骂道：我操，吓死我了，你手机打不通！你他妈吵架就跟我吵，关什么机？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就怕你出事儿。
    江明辰闭上眼睛，深呼吸：你给我手机安的那个定位，手机坏掉了就查不到了是吗？
    赵辽避开这个话题，只说：你昨晚去哪了？
    江明辰特别疲累，说：赵辽，你不能再这么监控着我。
    如果不是手机在中途意外坏掉，大概赵辽早就找到郑玄家里去了。
    还好手机坏掉了，江明辰心想。
    谁让你乱跑的？赵辽被拆穿了也不否认，相反还振振有辞，质问，你昨晚去哪了？你手机怎么坏了？
    赵辽。江明辰想把他推开一点，却没他力气大，就觉得很难堪，半晌道，找个地方说，别在楼道里拉拉扯扯。
    那进去说。赵辽说着就掏钥匙开门他连钥匙都配了。
    江明辰早就知道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赵辽控制着，但每次直面这一点，他都仍然是绝望的。
    别当着我妈的面说。江明辰说。
    她不在，回乡下去了。赵辽已经开了门，拉着他进去，回脚把门踹关上，摁着江明辰就要吻。
    江明辰急得拳打脚踢，全被赵辽摁住了。
    江明辰被赵辽摁在墙上强吻了一阵，混乱中感受到炙热的手贴在肉上，惊得他不管不顾，狠狠地咬住赵辽的嘴唇，像要咬下来似的。
    赵辽一时犹豫，松开了他，抬手一摸嘴唇，全是血：我操，来真的？
    江明辰也好不到哪去，满嘴都是血，痛得都麻木了。他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一把：赵辽，我这次跟你说真的，别玩了。
    鬼他妈跟你玩！赵辽激动地质问，你见谁这么玩的？亲你一下跟要你命似的，死活不给上，就这样我他妈还供神仙一样供着你，你见我对谁这么好过？
    你供神仙就是又打又骂？就是不准我正常跟人来往，你自己到处滥交？江明辰气血上涌，眼前发黑，他甚至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听不到自己这时候具体在说什么，只感觉自己几乎是在嘶声尖叫，你对人好就是在我手机里面装定位？对我好就是拿椅子砸我，把我摁水里？你对人好就是不准我上大学，要当着你那些朋友的面搞我，要逼着我吸|毒好控制我？！赵辽你怎么不去死！我受不了你对我好！我求你对别人好去吧！我没欠你，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你根本就是变态！
    一口气吼完，江明辰的脑袋都有点缺氧，靠着墙壁，喘着粗气，仇恨地看着赵辽。再碰他一下，只要赵辽这时候再来碰他一下，他发誓他就跟赵辽同归于尽。
    还好赵辽没有这么做。
    赵辽愣了一会儿，脸色也很难看，声音却到底是小了下去，讪讪地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怕你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你要离开我，我宁愿死。
    江明辰咬着牙说：那你去死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在开门的一瞬间听到巨大的一道声响。
    不能回头，不能看，他自找的
    江明辰使出浑身的劲儿去扯自己的衣角，仍然没能够阻止自己回过头去看。
    他看见赵辽一头撞在墙壁上，额头上满是血，墙上也满是血，还在继续往上撞，特别用力。
    江明辰觉得该往上撞的是自己，大概只有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赵辽还在往上撞。
    可是他不能出事，他出事是要拉人陪葬的。
    江明辰不想死，也不能拉着全家一起死。
    别闹了！江明辰急忙过去拉着他。
    赵辽被拉着，这才不撞了，用力地抱住江明辰，手指钳着他的肉，掐得他骨头都疼，惶惶地说：我爱你，辰辰，我真的爱你，我能为了你去死。你好好跟我，我就不去找别人了，我不爱他们，我都不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你不准我弄你，我才去玩别人的。
    不是这个问题，赵辽。江明辰觉得头疼，浑身都疼，咱俩这关系很畸形，我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要逼着我跟你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爱我？赵辽委屈地问，我这么好。我又帅又有钱，还对你好，好多人羡慕你。你别气我，我以后就不打你。每次都是你说你要走我才动手的，你不说，我就不会动手。平时我那么疼你，你爱玩游戏我就陪你玩，还给你买个俱乐部，都陪你玩，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为什么你不爱我？
    江明辰觉得自己无法跟他沟通，你给我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赵辽问：那你想要什么？
    江明辰闭上眼睛，在这一瞬间想起了那把小餐叉和摆放得整齐好看的水果切片，还有布弄这一切的郑玄的手。郑玄的手很好看，手指很纤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是健康的肉粉色，还有形状很漂亮的小月牙。
    我想要自由。江明辰轻声说，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自由和尊严，还有选择权。
    赵辽抱着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松开了他一点，低着头看他，又看了很久，像梦呓似的，问：那你会不会离开我？
    江明辰没有说话。
    赵辽贴着他的脸，哄他似的，小声说：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是你不能离开我，好不好？
    江明辰犹豫着，试探着，说：我、我不想跟你交往，我们保持普通关系，只是普通朋友，我们分手了。
    可以。赵辽一心只想着把人哄回去再说，好，你先跟我回去，我们先不交往，慢慢来，重新来，但是你不能离我太远了。
    你保证不是骗我。江明辰认真地强调，我们真的分手了。
    可以，但你不能扔下我，行不行？赵辽难受地说，我只有你，辰辰，其他人对我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疼我。
    最终还是去了医院里，赵辽有轻微的脑震荡，不是大问题，包扎了一下伤口，观察完没有头晕就能出院了。
    江明辰一路都很沉默。
    面对着赵辽的时候，他很容易陷入沉默，毕竟没什么好说。
    赵辽的情绪倒是恢复得很快，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出了院就拉着江明辰去逛街，买了两部一模一样的最新款手机，递给江明辰一台：我没拆啊，全新的，什么都没安。
    江明辰看他一眼，问：明天再安，差别很大吗？
    说了不安就不安，我说话算数。赵辽瞪他，我发誓行了吧？但你别再让我找不着，不然我他猛地收声，神色有点扭曲地把习惯了的威胁话给吞回肚子里面，半晌改口道，不然我就还是安。
    江明辰知道，他刚才是想说，不然就打死自己。
    但江明辰也没有拆穿他，低头把刚补的电话卡插进新手机里面，登录微信，转账手机的钱给赵辽。
    赵辽很不高兴，哼哼唧唧道：你的钱不也是我的？转来转去累不累？
    江明辰的手指一顿，说：既然你提起了这件事情，我还是想退出战队。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赵辽又跟他急眼起来，说了你不想训练不想出赛都行，神经病啊，干吗非得退？你就当上班行不？
    可是这上班的工资太高了。不论在役年限的问题，电竞职业选手的年薪本来就高过一般行业，加上赵辽自己是老板，显然是漫天乱开工资。江明辰签了三年，三年的年薪加起来一共是五百二十万。
    江明辰也混过一些论坛，像自己这种等级的新人，差不多一年二十万也就算很可以的了。如果去了正常的战队，就连这二十万江明辰也不一定能拿得到。
    他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凭本事进得去其他战队。
    这么一想，他就很不自在。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倒也不排斥，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希望天上掉钱，要能中彩票他都能乐翻天。
    然而，这钱是赵辽给他掉下来的，他就要得很烫手，他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做鸭的错觉。或者，也并不是错觉。江明辰这么想着。
    见江明辰不说话，赵辽忍耐着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江明辰你别得寸进尺，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听过没？
    我
    就这样，这个没得说。赵辽不满地道，别说了，陪我去那边逛逛。
    郑玄飞过去S市和队友们会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正好赶上吃晚饭，郑玄他们就连同表演赛的老熟人对手战队清平战队勾肩搭背、热火朝天地吃了俩小时火锅，吃完了还都不肯散，约着去网吧打几局。
    清平战队的队长周历一脚踹他们队起哄的队员屁股上：脑子刚下锅吃了吧？十几个职业选手往网吧里一坐，你怎么不说是去开见面会的？仗着不红没人气吗？都滚回酒店早点睡。虽然躺赢，但至少做个样子，显得我们也有点紧张，不然兄弟战队太下不来台，会不会做人？
    向楠扔了个空矿泉水瓶过去：滚吧老周，脸丑也不能彻底不要了啊。
    郑玄笑着看他们互怼，忽然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看，有人申请添加好友，验证：郑队，我是江明辰。
    郑玄通过了好友，没说话，抬眼继续看两队人酒足饭饱在说垃圾话。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穷冬烈风：^_^
    穷冬烈风：郑队，我换了新手机。
    郑玄原本想回复，可拇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还是按灭了屏幕。
    他起身朝身边的队友低声说：我去洗手间。
    郑玄先去了前台结账，等着开完发|票，整齐地叠好放进钱包里面，又要了两张停车票，这才去洗手间，解决了问题之后回到包间里，敲了敲门板：不早了，回酒店吧？
    大家闹得也差不多了，纷纷拿东西起身。
    回去酒店之后，还有想团伙作案继续玩闹的，都被各自的正队副队给踢回房间去休息了。职业选手的年龄普遍不大，玩心又大，闹起来不管真不行。
    郑玄安顿好这群人，这才慢悠悠地朝自己房间走，看了眼靠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向楠，问：还有事？
    一边说着，他一边刷开了门，做了个手势，示意向楠有事可以进去说。
    向楠不跟他客气，边进去边说：我刚接到俱乐部那边的电话，说电竞联盟打算做个活动，关于新一期青训生的。不知道谁脑袋一拍，提议各战队促进交流，交换训练生。
    郑玄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瓶茶饮料，一瓶递给向楠：还好吧，别人能挖我们的苗子，我们也有机会挖别人的。
    得了吧，不怕刺探军情的？向楠问。
    郑玄笑了起来：没什么好刺探，至少我们这里没什么好刺探。而且都参加，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
    向楠白他一眼：行吧。我也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当个借口。
    郑玄反问：那真实目的是什么？
    向楠把饮料搁一边的桌上，挑眉道：刺探军情啊。老实交代吧，跟那小朋友什么关系？
    你二十五，他十八，这你也能给自己长个辈分？郑玄好笑地说，没有什么关系，都是职业选手，低头不见抬头见。哦，我想过挖他，他虽然是玩杀手的，上赛季的比赛里面表现不是很突出，但你记得团体赛里面，他临时改辅助，努力想调节团队合作吗？
    向楠想了想那可怕的一场比赛，道：那也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了，金石战队那简单粗暴的作风，随便来个人都叫比他们懂团队合作。
    我不这么觉得。郑玄舒眉一笑，不过也只是有这么个想法，现在有了交换生的计划，先专注这里吧，说不定有好苗子。你和我也没多久能打了，以后沧水一上场，全是奶
    说到这里，他和向楠想到那场景，都笑了起来。
    对方直接退赛，哈哈哈哈哈。向楠啪啪啪鼓掌，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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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8)

    郑玄笑着摇头：行了，不说笑了，明天得早起，你也早点休息。
    向楠却朝着郑玄走过来，一只手指戳着他的肩膀往后推。
    郑玄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床边上。
    向楠欺身过来，单脚屈膝卡着跪在郑玄的两腿间，嘴角勾着笑，手指朝皮带滑过去，边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睡不着怎么办？
    郑玄抓住他的手腕，温和地说：别拿表演赛不当比赛，回去休息。
    向楠无趣地推搡了他肩膀一把，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第11章
    郑玄见向楠出去了才起身去门口，把安全栓插上，关了大灯，去浴室里洗漱完，掀开被子坐进去，这才靠着床头回复起来。
    神出鬼没：^^
    穷冬烈风：顺利到了吗？
    神出鬼没：嗯。
    穷冬烈风：还钱给你。
    穷冬烈风：[转账]
    神出鬼没：[接收转账]
    穷冬烈风：[哭]
    神出鬼没：[疑问]
    穷冬烈风：找不到话题了。
    神出鬼没：[语音]
    江明辰点开语音，听到郑玄带着笑意的声音：那就早点休息。
    他有点黯然，抓着手机，直到屏幕黑了下去，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手机震动起来，江明辰急忙按开屏幕，却没见到当前页面的新消息，退到主页面，是赵辽的消息。
    赵辽：睡了没？
    赵辽：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赵辽：我日，不陪|睡我都答应了，至少陪聊吧？
    赵辽：各退一步啊。
    辰辰：准备睡觉了，很晚了，早点休息。
    赵辽：才十点半，晚个屁。
    辰辰：我准备休息了。
    赵辽：哦。
    江明辰这回迅速摁黑了屏幕，刚准备搁下手机睡觉，手机又震动了一声，他不是很乐意去看赵辽的消息，但有点儿强迫倾向，于是仍旧打开手机，却见到是郑玄。
    【私聊】
    神出鬼没：或者，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说说你的ID名为什么这么有气势？
    江明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就是对着手机笑了起来。
    【私聊】
    穷冬烈风：乱取的，手边有本书，翻到一页看见了，就取了这个。你呢？
    神出鬼没：我取名字的时候，手边有一本成语大全。
    穷冬烈风：[666.jpg]
    又冷场了。
    江明辰都想鄙视自己了，怎么会有人冷场成这样，但一时间就是想不出能怎么把话题接下去。
    还好郑玄又悠悠地来了消息。
    【私聊】
    神出鬼没：你的手机坏掉了，怎么找到我的手机号码，加到我的微信？
    穷冬烈风：导出云数据。
    神出鬼没：哈，我都忘记这个了。
    穷冬烈风：我还以为你是没话找话说[笑哭]
    穷冬烈风：[已撤回上一条信息]
    郑玄已经看到了，就发了个问号过去，顺手给江明辰改了备注。
    【私聊】
    江明辰：我不会说话，害怕冒犯你。
    神出鬼没：看起来更像是在拿我曾经说过的话怼我。
    江明辰：[笑哭]
    神出鬼没：伤口换药没有？
    江明辰：换了。
    神出鬼没：腿还痛得厉害的话，就去医院看一看。
    江明辰：嗯嗯。
    神出鬼没：明天的表演赛会网络直播，邀请你看。
    江明辰：我一定会看的！
    神出鬼没：^^
    神出鬼没：休息吧。
    神出鬼没：晚安。
    江明辰依依不舍地打上晚安两个字，又删除掉，按着语音键，低声说：晚安。
    江明辰经过经理室门口，刚好和经理撞个正着。
    经理手一松，小叠A4纸飞了一地。
    不好意思。江明辰急忙道歉，蹲下|身帮经理捡，却不经意看到了文件标题《关于各战队青训生交换指导与交流学习计划》。
    他犹豫之下，已经一目十行地瞄了过去，这才还给经理。
    经理将两人捡起来的文件叠放到一起，站在走廊旁边整理起顺序来，顺口问：江副，你看见我的订书机了吗？
    江明辰想了想：好像在训练室。
    经理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去训练室了？
    有人拿着订东西。江明辰说了句废话，接着又说，我去拿过来。
    江明辰飞快地折回训练室，站到赵辽身后，刚要开口问订书机在哪，却见赵辽正在跟人PK。
    赵辽是个枪客，使的是红缨长|枪，对手则是个不认识的角色号，使长鞭的巫师。
    按理说，巫师偏向辅助，以召唤亡魂和释放巫蛊等负|面状态为主流使用方法，但也不是不能用武器，长鞭和法杖是巫师可选的武器，一个偏物理攻击，一个偏法术攻击，根据巫师的自身属性，选长鞭的少，因为不占优势。
    眼前这巫师的长鞭却使得很好，赤褐色长鞭牢牢地卷住了赵辽的长|枪。
    僵持了片刻，赵辽突然一个侧滑身倒在地上，单手扶着枪，扫腿过去踹巫师的下盘。
    巫师敏捷地跳后两步，手上的长鞭仍然没有放松，又试探地朝回扯了扯，想将长|枪卷回自己手上。
    赵辽反倒因此而被拖拽着在地上蹭出去一步，有点狼狈，扬起了地上的尘土。
    赵辽低声骂了句，顺手从地上抄了把土，狠狠地朝巫师眼睛迷过去。
    这游戏做得特别人性化，非常仿真，玩家打斗起来的自由度奇高无比，几乎就和现实中打架差不多。近两年还风传《四海》制作公司一直在研究的全息系统就快上线了。
    然而自由度高归高，许多玩家多少会带着点儿恪守职业设定的意思，不会真和现实中混混打架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否则比起赛来发现玩家在互相拽头发扇耳光吐口水就搞笑了。
    因此巫师也没料到赵辽来这招，大骂出声：你他妈一个枪客要不要脸！
    去死吧你。赵辽趁着他手一松，从地上一跃而起，猛地一拳揍巫师肚子上，伸手抢过巫师手上的鞭子，反过来闪到巫师伸手，鞭子绕在脖子上使劲儿勒，巫师的血条顿时持续下降。
    巫师极力挣扎着反手召唤亡魂。
    赵辽的血条也有所下降，但他不在乎，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勒着巫师的脖子更加使劲。
    最后巫师是活生生被勒到没血的，而赵辽的血条也卡在了3%上。
    赵辽这才松开手，看着巫师扑落在地，将长鞭握在手上玩了玩，好笑地问：服不服？
    巫师躺尸不说话。
    不服？不服再打到你服。
    巫师怒了，躺着骂：赵辽你大爷！
    哟，知道我是谁啊？知道还敢跟我打？赵辽问着，侧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江明辰，扯了扯耳机，有事？
    江明辰说：经理在找订书机。
    赵辽拉开小抽屉，拿出订书机给他，一边朝巫师说：刚有事，你说什么？
    巫师已经起来了，盘腿坐在地上：我骂你。
    哦。赵辽把鞭子扔回去给他，打职业不？
    巫师：啊？
    赵辽：你知道我是谁就好办了，金石战队找青训生呢，缺个巫师，来玩啊。
    巫师：你神经病吧？
    赵辽：你才神经病，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
    巫师：不是，我认识你吗，你上来就要跟我PK，P完问我当不当你们青训生，你是不是脑回路有问题？
    赵辽：你认识我啊，你不都知道我是谁吗。
    巫师：我操，怪不得都说你骨骼清奇啊。至少你说下怎么看上我的？
    赵辽：哦，我们队缺个巫师，经理老烦，我正好没事干，就上你们南疆看看，不过你们这地图风景挺阴森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看点的地方，就是人少，这不蹲了三分钟就你路过。
    巫师：我日啊！
    赵辽：算了，我也觉得去别的战队买个职业的划得来的多，走了。
    说完，赵辽就退了竞技房间。
    围观全过程的江明辰什么都不想说。
    赵辽天天都是神经病。
    第12章
    江明辰拿着订书机去经理办公室平静地告小状：刚才赵队去网游里找巫师了。
    经理听到赵辽这幺蛾子就头疼发作：他怎么挖的？
    随机挖，见到一个就发一个青训生名额，刚才还想挖一个用长鞭输出的巫师。江明辰说。
    经理想吐血：江副，你帮我订一下吧，我得去找赵队。
    好。
    经理如同旋风一般刮出了办公室，直奔训练室去。
    十分钟之后，好说歹说把赵辽给劝好不必劳动大驾、纡尊降贵亲自去网游里面随机瞎蹲人，经理身心俱疲地回来，见文件已经订得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上，江明辰却没有走，正在窗台旁边看盆栽。
    听到声音，江明辰回头，朝经理笑了笑。
    经理苦笑着给老板挽尊：赵队吧也是好心，不过他还是专心训练就好。
    江明辰问：新一期招生顺利吗？
    金石在上赛季表现挺亮眼的，能提供的物质条件也很优越，很多人报名，那边那叠都是报名表，江副你可以看看。经理扶了扶眼镜，我觉得看起来不错的，职业属性也搭配的，就给画了个圈。
    江明辰没有去看的欲望，斟酌着问：教练呢？
    金石战队原本是有教练的，也是原俱乐部聘请的教练，但性格很耿直，被赵辽这群人给气得辞职走人了，之后就一直拖着没找新的。
    赵辽也不急，说区区一个游戏而已，这玩意儿其实也用不上教练，自己玩玩就得了。他不急，他带过来的那一帮子以他为首的富家子们肯定也不会急。
    经理虽然恼火，但想想赵辽这群人玩票的尿性，自我安慰没必要皇帝不急太监急，早点玩垮了也好。
    只是虽然赵辽他们不要教练，来了青训生就还是需要了。
    经理点点头，朝江明辰说：我私下里接洽过一些人了，都还在谈。
    其实经理也有点纳闷。江明辰虽然说是老板娘，虽然挂着金石战队副队长的名号，但基本不管事，每天来了不是闷头照训练表完成项目就是去网游里面种田，和人的交流也不多，更不怎么管战队的事情，今天怎么话突然这么多？有点像在绕圈子。
    但经理也没直接问，装傻等着江明辰自己开口。
    他也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江明辰什么身份、不管是真老板娘还是赵辽这纨绔子弟的一个小情儿，自己看不看得起也就在心里想想，明面上谁也不得罪谁。
    江明辰确实在绕圈子，他之前看了那个交换青训生的计划，有点想参加。
    动机当然不纯，江明辰想远离赵辽，想想去沧水战队，想见郑玄。
    我
    江明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开口说这事，却又哑了火。这种事情说出来很突兀，自己也不是青训生，看起来司马昭之心显露无疑了。
    憋了一会儿，江明辰换个方向，委婉地问：交换青训生，是怎么弄？
    我们之前的青训生都被赵队遣送得差不多了。经理忍耐着想踩死老板的欲望，努力心平气和地说，尽量早点招新的一期吧，到时候选人去参加。
    江明辰点点头，没再多问了。
    经理看着他离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说什么来了。
    江明辰挫败地坐回训练室自己的电脑前面，看了眼时间，急忙登上直播平台。
    郑玄今天的那场表演赛刚刚好开始，规模不大，主要是给商家做宣传造势。
    这时候主持人正在介绍还未登场的双方战队，免不了话里话外调侃一下。比如，沧水战队独特构成的万年梗，以及这次的对手清平战队也有梗。
    清平战队队长周历是个刀客，带领的战队中职业角色分配很合理，但就是幸运E，全队幸运E，从选手赛前喝水呛到缺氧头晕，到十年难得一遇的游戏BUG被他们在比赛中途遇到，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非常倒霉了。
    主持人活跃气氛的时候，镜头扫向台下，两队的选手都穿着各自的队服，有些朝镜头俏皮地互动一下，有些没理镜头，更多的是被镜头扫到时矜持地笑一笑。
    郑玄就属于矜持笑一笑的那种，但他身旁突然探出一颗头来向楠一手按着郑玄的肩膀，另一只手朝镜头比了个V字，挥了挥，笑眯着眼睛。
    弹幕纷涌而至。
    【郑队朝我笑了！我郑队朝我笑了！郑队操我！】
    【向副可爱想太阳^^】
    【沧水必胜沧水必胜沧水必胜】
    【你们也就现在叫叫了，他俩怎么还没退役？】
    【前面滚！】
    【沧水再不转型，真的没得混了】
    【郑向退了之后会不会全队奶233333333】
    【郑玄退役还早啊】
    【GG】
    【向楠可以不要再卖烂腐了吗？郑队很尴尬了。】
    表演赛由三部分组成，个人赛、双人组合赛与团体赛。
    个人赛分三场，双方队长互相替对方抓阄来决定1V1对战名单。
    郑玄和周历上台去说了几句场面话，就从小匣子里面抓阄，逐一展开给主持人看。
    第一轮，沧水战队副队向楠（刺客）VS清平战队副队方宁海（神医）
    第二轮，沧水战队神医VS清平战队巫师
    第三轮，沧水战队毒医VS清平战队拳师
    【6666666】
    【清平战队还是清平战队，比赛可以输，幸运值一定要E】
    【2333333周队23333】
    【周队：我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这么对我23333333】
    【完克属性666】
    【清平能苟这么多年纯靠坚强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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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9)

    【至少没全抽中奶2333333333333】
    【向副好像说了句什么】
    主持人也注意到了向楠大笑着一边疯狂摇头一边和郑玄说话。
    这场比赛并不正式，是为了赞助商的宣传意图，主持人乐于活跃气氛，当场走到选手席里递话筒给向楠，问他说了什么。
    向楠接过话筒，笑着说：我说我不想上台，打神医跟打女儿一样，肉疼。
    沧水战队的神医是个小女生，十七出头，萝莉音娃娃脸，团队赛时专跟着向楠奶，曾传过绯闻，被广大向楠唯粉CP粉达成共识，给直接分配成女儿来规避风险。
    【向副：天下奶都出同门】
    【23333333333】
    【向副：奶都是我的】
    【向副：我爱奶】
    【向楠够了吧向楠够了吧没竞技精神滚滚滚】
    【开个玩笑玩个梗也有sb当真？】
    【比赛的时候玩什么梗？向楠就这样才一辈子副队。】
    【向副：没有我爬不了的奶233】
    【新粉的吧？海妈本来以前就是向楠的专属奶啊，爬什么爬，海楠赛高。】
    【什么？】
    【海妈以前是沧水的啊。】
    【沧水：我产出奶，我也是奶的输送工。】
    一旁的女神医凑过来就着向楠手上的话筒笑嘻嘻：副队你使劲儿打，同行竞争压力大，帮我干掉他。
    个人赛打得不算难，双方实力本身差距不大，而属性上基本属于完克。
    第一局向楠打神医，他嘴上说着不忍心对奶动手，下手却丝毫没有心软。
    向楠的身形十分迅疾，满地图乱窜，比起战术更像在游刃有余地调戏对方。
    可怜神医四面八方插满袖箭挂掉的时候，连向楠刺客的面都没见上一下。
    第二局沧水战队神医对清平战队的巫师，第三局沧水战队毒医对清平战队的拳师，说不上一边倒，双方实际水平差不多，但属性上不利于清平战队的因素太严重了，巫师拼死捞平了一局，另一局则是拳师败了。
    江明辰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说起来，他对沧水战队的除正副队外全员奶的模式疑惑很久了。
    梗是有趣，但沧水战队和金石不同，金石是赵辽自己弄着玩票的，沧水却肯定不是如此。为什么沧水要坚持这种并不讨好的战队组成策略？
    江明辰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双人组合赛开始了。
    比起个人赛和团体赛，双人组合赛更像是过渡，也最具有表演赛的特性，只有一场，每队派出自己队的最佳组合上场打。
    沧水战队的最佳组合当仁不让是郑玄的刺客神出鬼没和向楠的刺客月明林下，清平战队也是正副队，周历的刀客大声狂笑和副队长方宁海的神医甜柑橘。
    值得一提的是，甜柑橘是个女号，而方宁海是个男的，继承的队内退役前辈的号。
    关键是方宁海生了一张铁血型男脸，人高马大，眼神冷酷，和女神医文静端庄的形象八竿子打不着。
    相传某年《四海》赛委会选人气选手角色出日历纪念品时，印刷厂的人看着这一页打了三个电话确认美工是否把选手和角色的照片拼错了。
    和方宁海比起来，周历那小身板和背着快比人高的大刀的刀客形象都算是很兼容了。
    但方宁海无疑是个很优秀的奶，江湖人称海妈。
    方宁海是从沧水战队转会去的清平。
    其实这场组合赛对郑玄和向楠不利，他俩是双刺客，没有回血功能，只能通过快速袭击的战略干这一架，然而周历和方宁海看透了他俩这个重大短板，一字记之曰：拖。
    拖延时间。
    这一局算周历和方宁海运气好，角色刷新点在地图最高处，方宁海的神医便一直站在这安全的据高点，时刻注意给冲下去打前线的周历补补血，指点一下郑玄和向楠的潜伏方位。
    周历试图分化击之，将郑玄引到向楠袖箭掩护不到的巨石后面单打独斗，然而郑玄和向楠却没上当，要么就是向楠跟随着郑玄的移动而转变潜伏点，要么郑玄干脆就死活不跟着周历移动。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俗话说每一个奶都有一颗输出的心，方宁海虽然不像沧水战队那群奶一样疯狂，但待久了也闲得没事干，嗖嗖朝向楠扔点银针。
    向楠起身朝方宁海回了两发袖箭，又蹲回去了。
    比起打架和挑衅，更像调情。
    周历则很警惕，提醒方宁海不要再乱来，又操作着界面镜头方向，背靠着一颗巨石，防止神出鬼没的郑玄一匕封喉。
    郑玄却很长一段时间都消失了踪影。
    第13章
    江明辰有点无聊地抱着杯子喝起水来。
    金石战队长时间没有教练，经理自然不可能带他们复盘研究比赛，赵辽这些人也完全没这种概念和习惯，上场全凭野性本能，下场迅速忘记对手长什么样是什么角色，纯属玩来了。
    而江明辰本身就对比赛的兴趣一般，加上没人指导压根看不出门道，就觉得很无聊。要不是为了多看两眼偶尔闪过镜头前的郑玄，他宁愿上网游去种地喂狗收菜。
    这么想着的时候，镜头居然给了操作中的郑玄本人一个超过五秒钟的长镜头。
    江明辰眼前一亮。
    镜头下，郑玄的举动有点不合群相比起一般选手的热血沸腾和紧张，他有点不像在比赛。
    此时此刻，郑玄靠在椅背上，左手竖起食指搭在嘴上，右手则食指长时间按着一个键盘按键，屏幕视角就在不间断地360旋转。
    姿势是比较悠闲，但他的神色有点严肃，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忽然，他长时间按着键盘的食指松开，屏幕镜头正对着提着刀的刀客大声狂笑。
    大声狂笑在刚才的时间里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里但其实解说看得明白，大声狂笑是被向楠驱赶到这里来的。
    郑玄左手按住键盘，右手握住鼠标，猛地一甩，刺客神出鬼没便猛地冲了出去，一手按住大声狂笑的肩膀，另一手拔出匕首封喉。
    大声狂笑被割了一刀，急忙挣扎着退出去几步，提起大刀向他劈来。
    郑玄又躲到了遮蔽物后面，看着大声狂笑去了大半的血条，想了想，苟着不动了，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继续转屏幕玩。
    直播弹幕上已经掐成一团了，黑喷趁此良机骂郑玄怂卵，不敢正面刚，还在比赛途中开小差玩起屏幕来了。
    郑玄的粉只好解释刺客就是这样，这是为黑而黑。
    黑喷就把话题从郑玄一个人身上转移至整个沧水战队上，骂沧水战队有毛病，搞两个当不了输出主力的刺客做核心王牌组合，根本就是哗众取宠，每次别的战队跟沧水打都很日狗。
    最终，这场双人组合赛以周历和方宁海的刀客神医组合胜利为结束。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沧水战队最喜欢靠奶给输出续命，以此拖死对方，而这一次双人组合没带奶，就成了周历靠奶磨死了郑玄和向楠。
    江明辰有点失落，看见镜头扫到郑玄。
    郑玄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晦暗不明，但下一秒就转过了身去，再转过来时神色仍然温和如同平常，似乎之前那是错觉。
    再之后的团队赛则再一次陷入了拉锯战，弹幕上面对沧水战队的黑喷也达到了高潮。
    结局是沧水战队磨得了胜利，这才令沧水的粉群找回了面子，重新占据弹幕回喷。不管什么战略方式，赢才是道理，有本事你们也靠磨赢一场啊。
    江明辰看完了比赛，摸出手机，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十五分钟，也没想出能发什么过去。
    表演赛的娱乐成分尤其重，比完赛还有和粉丝互动环节，折腾了好半天才结束，两队队员终于能回去后台，有直奔化妆台去卸妆的，有趁机多自拍两张的。毕竟平时一堆游戏宅在基地训练，很少给自己这么拾掇。虽然也就是个自然淡妆，但脸色一好看，黑眼圈遮一遮，也感觉很不像自己了！
    经理说暂时还不能走，场上后续的活动弄完了大家都得去酒店里陪赞助商们吃饭，大约要等个一小时左右。
    众人也没在意，各自玩手机也就打发了。
    而向楠实在精神不好，他连上了三场，还都可说是主力，现在手都有点颤，就找了间没人的休息室，倒在沙发上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着睡着，向楠感觉有东西贴着自己的脸，睁眼一看，接过了热奶茶，朝来人笑了笑：怎么买的？
    出去买的。
    你这叫投敌啊，海妈。向楠笑着把吸管扎进盖子里，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来人正是清平战队的副队长，甜柑橘方宁海。
    方宁海没接向楠的话茬，只是蹲下来，轻轻地捏住向楠的手臂舒展开来，看着小手臂明显还在不受控地生理性微微颤抖。
    向楠单手握着奶茶杯子又喝了一口，开玩笑道：这都得怪你们队长，个人赛我没想打的，还是跟你打，你一点水都不放。他就不能抓个好阄？上回建议他去跟着平安战队抢新年拜佛头炷香他去了没？转个运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说不听的呢？
    我不放水，你也赢了。方宁海头也不抬地说。
    向楠笑了起来：那是，你想干什么我闭着眼睛都看得出来，所以说清平就是幸运E，换个别的奶，我可能也没那么顺利打下来。
    方宁海问：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向楠咬着吸管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问：我？
    郑玄刚从走廊尽头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罐咖啡，一边往回走一边拉着易拉环，忽然听到了身旁传来轻微的反锁门的声音，便扭头看了眼。
    几乎是同一时刻，有人叫他：郑队！
    郑玄回头，见战队经理朝自己小跑过来，问：什么事？
    就是哎，别在这说。经理伸手去拧旁边休息室的门，一边说，进去找个没人的哎？这门怎么锁的？
    经理拧了几下没拧开，也不强求，去那边找个房间说。
    郑玄跟着经理进了间没人的休息室，把咖啡递过去：喝吗？
    经理摆摆手：不喝。对了，就是要跟你说，刚钱总给了电话过来，有人跟他要盛菱。
    郑玄问：哪个盛菱？
    盛菱是队里的神医，那个十七的女孩子，她的角色是她自己带进队里面的，也叫盛菱。而过档去别的战队通常有两种形式，一是转手选手本人，还有就是转手角色。
    经理说：对方只想要选手，但盛菱角色本身不是很好，所以钱总的意思是要卖就打包。
    郑玄没说话。
    经理看着他的神色，叹了声气：我也觉得奇怪，就问钱总，盛菱妹子刚来队里还没一年，表现一般般，怎么就有人问了？就唉。
    就靠脸。
    这也是俱乐部老板强行要把盛菱安排到正选队伍里面的原因。
    郑玄喝了口咖啡，问：所以为什么要来问我？我不负责队员的去留问题。
    唉，这不我试探了一下，盛菱她不愿意转。经理干笑，她对楠哥你知道啊，她挺听楠哥话的。
    郑玄点点头：盛菱是向楠的粉，为了向楠来沧水报名青训营的。
    这一点盛菱没天天对外张扬，但也没遮掩过，报名表里就差写明了是来近水楼台追向楠的。
    其实她无论从手速还是反应、战略意识、大局观等诸多方面考虑，都很一般，郑玄和向楠筛选青训生时并没有通过她，但她凭证件照上的颜值吊打了一片人，就这么被老板给看中了。
    郑玄没有告诉过盛菱这一点，他猜向楠也没有让盛菱知道这一点。
    盛菱虽然性格过于活泼，但同样刻苦，训练得很认真，对比赛的热情并不输给任何人。当然，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动机不良。她的动机估计就是能和向楠并肩作战，最好能再发展出更深一层的关系。
    大家都没有点破过，得过且过，难得糊涂。
    第14章
    经理更尴尬了：是啊。不过钱总都发话了，还是得试试。郑队，你要不让向副去试试？
    郑玄沉默了一小会儿，说：你可以直接去找向楠。
    但是向副只听你的话啊。经理都想哭了，这一环套一环的都什么鬼。
    郑玄笑了笑：这你误会了，向楠私下里并不听我的话，明面上他也只是单纯的尊重我身为队长这个身份而已。孙经理，我实话直说，钱总卖选手赚过档费的事情，我没有办法阻止，但我也一向都不赞同，尤其对方是为了一些不尊重选手的意图而提出买人，我没有办法帮这个忙，抱歉。
    经理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战队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靠你和向副的那些赞助代言活动，其实真的也养不起战队，钱总他也是唉。
    我提过很多次，战队需要转向正常形态，而不是一直以这种形态哗众取宠。郑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罐子，这是恶性循环，越这样，越没办法取胜，没有办法取胜，战队的收入就少。钱总必须先退一步，否则我和向楠退役之后，战队会彻底毁掉。
    郑队
    向楠的手必须要治了。郑玄平静地讲述事实，他已经二十五了，状态一直在下滑，但他为了维持将刺客的敏捷度发挥到最大限度，每天的训练强度比其他人大很多，对手的消耗非常大。向楠是个念旧的人，为了年队才一直留在沧水，我希望俱乐部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经理低着头想了半天，又问：那郑队你呢？
    郑玄笑了笑：我说过，我和向楠不在的话，战队很可能会原地解散。战队是年队的心血，我不想出现那一天，至少不要我亲手弄出来这一天。
    郑玄回去大休息室的时候，盛菱就急忙迎上来，问：郑队，你看见副队了吗？
    没看见，他不见了？郑玄环视了一圈，打他手机呢？
    打了，没人接。
    郑玄又问：有急事？
    倒也不是啊！副队！盛菱眼睛一亮，视线越向郑玄身后，打你手机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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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0)

    郑玄回头看了推门进来的向楠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就没说话，去一边卸比赛前被拍摄方请来的化妆师糊了一脸的粉底。
    向楠摆摆手，朝盛菱笑道：刚里通外敌去了。我跟清平副队聊了会儿，手机静音，放一边没注意到。找我有事？
    盛菱把他拉到一边，犹豫着小声地说了：老板好像想把我卖了。
    向楠问：谁说的？
    孙经理来问我意思，我说我不想转队，但是感觉也不是我能做主。盛菱为难得小脸皱成一团，副队，那事儿是不是真的啊？我一直以为都是无脑黑沧水的，就是说我们故意弄这么多奶，其实是在批量生产卖的。
    向楠笑了笑：别瞎琢磨了，要卖轮得到你？不如批量生产刺客，先把郑队给卖了，我估计他能卖不少钱，男女通卖。
    盛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郑玄。
    向楠拍了拍盛菱的头：别想多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去问问。
    嗯嗯。盛菱乖巧点头。
    向楠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倒也没急，和众人一起去酒店里陪赞助商吃饭。席间赞助商们的老板风气浓厚，上了几瓶酒，说几句就要众人陪着喝。
    职业选手倒也不是说非得禁酒，过后几天没有比赛，喝一点也没关系，但这架势不像是一两口能解决问题的样子，一群赞助商们的嘴脸挺土豪的，几口马尿下肚就更不得了，和一群宅的口味和不到哪去，队员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两个战队的经理都是人精，这种场面见多了，已经是巧舌如簧拦下了很多，但怎么都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都是赞助商，自家战队又不是底气足的豪门战队，不敢轻易得罪赞助商。
    要说男选手们倒还舒服一点，两个女队员就很倒霉，青春靓丽，成了老板们集火骚扰的重头。
    盛菱年纪小，不怎么见过这场面，之前还被经理说要卖掉自己那事一吓唬，满心里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足才要被甩手，又内疚又担心，只想着怎么最大限度发挥光和热，换取俱乐部的心疼留下自己，因此这下子傻乎乎的，经理让她给人敬酒就敬了，赞助商找话题让她喝她也都跟着喝，还陪着笑着搭话题，努力一副出得了场面的样子。
    一开始安排座位就很诡异了，俩女队员都被安插到赞助商们的中间夹杂着坐，因此队里其他人想巧妙地帮她俩拦着酒都不方便。
    赶巧郑玄还不在饭厅里，他之前接了个电话，是俱乐部老板钱总打来的，一直在外间打电话。
    向楠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经理生怕他搞事得罪赞助商，赶紧着就想拦：向副
    向楠笑着看了眼经理，没说话，经理就讪讪地闭了嘴，别过了头去。
    向楠端着酒杯，走到盛菱身前，朝她旁边的赞助商笑道：王总，我还没机会单独敬你一杯。
    王总喝得上脸了，红着脸眯着眼看了向楠一会儿：你是向副队吧？打了三场。
    哎，荣幸，王总都喝成这样了还记得我？向楠提起酒瓶子给他倒了满杯，那王总得喝了这杯。
    王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另一旁的赞助商就大笑起来：他认出了你，不是应该你喝吗？
    吴总喝不喝？向楠笑着看过去，吴总喝，我就跟着喝。
    那不行，你说喝我就喝？我不稀罕你陪我喝，吴总说，盛妹子说陪我喝我就喝。
    向楠拍了拍盛菱的背：敬吴总和王总啊。
    盛菱忙端起酒杯敬他俩，实诚地立马打算自己喝下去，却被向楠给拦住了：吴总王总不喝啊？
    这俩人只好喝了一杯：好，我们喝了。你也喝了啊盛妹子。
    盛菱听着这话又要喝，却见向楠笑着朝自己侧过头来。
    向楠的神色没变，只低声问了句：你这妹子是不是缺心眼儿？
    盛菱：
    抿一口，别喝，做个样子。向楠低声说着，又笑吟吟去哄另外一个老总喝酒。
    盛菱听他的话，作势抿了一口，其实酒刚刚沾了一下嘴唇。
    那吴总却眼尖，盯着看：我们一口闷了，你这就敷衍了啊。
    她要能跟你两位老板比，她还坐这儿打游戏？向楠摆摆手，皱皱眉道，女的喝什么酒啊，桌都没必要给她上。转头道，盛菱你去找服务员再送几包烟过来，这都没了。弄完了你坐我那去，我坐你这，陪王总他们。
    盛菱担忧地看着他：你
    快去。向楠不悦地看她，赛打不好，买个烟都不会？就没你能做好的事。去，别留这儿得罪我们金主爸爸。
    郑玄刚挂断手机，转身过了走廊就见盛菱徘徊在宴厅门外，见着他跟见了亲爸似的扑过来，着急上火地告状：副队帮我顶酒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巨大一声响，像是满桌子东西都被掀了。
    盛菱转身就要往里跑，被郑玄给拽住了。
    郑玄把她往身后边推了推：别出风头，跟后边，叫安凤和你站一块，有事没事都躲其他队员身后边藏着，其他有我们。
    说完，郑玄就进去了，盛菱只好跟在他身后。
    宴厅里面倒没打起来，只是向楠出了大滑稽，坐在地上，身上全是饭菜汤汁，沉痛地捂着额头：抱歉抱歉，我一下子没站稳，晕了，想扶个桌子来着。
    方宁海已经过去了，正扶着他起来。
    孙经理急忙解释：向副酒量特别浅，唉，喝不了又想陪着各位老板喝，就这性格，烦人。
    赞助商们面面相觑，脸色都挺难看的，身上也都沾到了饭菜汤汁，还不能发作，就纷纷摆手，问大家吃饱了没，没吃饱再去开个包间重新上菜。
    一众选手们看他们这丑态都看饱了，赶紧说吃撑了不用再吃了。
    赞助商们又提议弄俩人送向楠回房间休息，其他人转战楼下KTV去唱歌。
    周历忙说：可以啊。盛菱，安凤，送向副回去。
    赞助商们就笑了：你们向副一男的喝醉了，叫俩女队员送回去，这要拍到了，网上不得瞎说？找男的送吧！
    第15章
    向楠被方宁海搀扶着还不消停，笑嘻嘻要去拿全是油的手搭吴总的肩膀，把吴总嫌得，赶紧退了两步。
    向楠扑了个空也不在意，摆摆手，说：送什么送啊，我跟吴总聊得开心呢，我也去唱歌啊，我唱得好听着呢，我读初中的时候还参加过那唱歌选秀
    这他妈一酒鬼撒疯呢？！
    鬼跟你聊得开心！
    赞助商们脸色更难看了，笑都不笑，冷眼看着向楠。
    郑玄朝身后的盛菱和安凤说：去扶向副回房间吧。
    两个妹子忙过去，一左一右地扶着向楠往外走。
    几个赞助商你一言我一语的要拦，两人也都当没听见。
    吴总冷笑道：这向副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
    方宁海刚要开口，就被身后的郑玄给拍了拍肩膀，示意他让一边儿去。
    吴总慧眼看透一半，我估计他们一会儿可能会打起来。郑玄笑着说，毕竟是一个前女友和一个现女友呢。
    吴总：
    郑玄叹了声气：我也挺讨厌向副这艳福的，找机会整整他，吴总懂的。
    沧水队队员：
    来了来了，郑队长人畜无害脸的信口瞎掰来了。
    进了电梯里面，向楠就不醉了。
    他松开俩妹子，脱了队服外套，颇为嫌弃地把油腻腻的一面包在里面，又擦了擦手，道：我估计洗不干净了。
    盛菱愧疚地说：对不起，副队。
    不关你们的事。向楠摇摇头，等会儿你俩回房休息，门锁严实，反锁，正好两人睡一间，还好点。那唱歌的事儿不管谁叫你俩，都别去，孙经理叫也别去，就说刚才喝酒喝蒙了，实在不行就说喝出急性肠胃炎了要去医院，别管他信不信。
    盛菱和安凤点点头。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别傻乎乎让喝就喝。向楠叮嘱，那就是一群傻逼土鳖，网红嫩模小明星都玩多了。
    盛菱低着头说：我见是赞助商，万一得罪了
    记住，他们是得寸进尺的，酒你是拼着喝了，就以为他们会念着你的好？向楠嘲讽地笑了笑，不会的，接下来就是其他的要求了，你一旦不答应，前面就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所以别傻了，就欺负你们这天真的小姑娘呢，还真当那是群人？
    之前被向楠那么一闹，俩姑娘也都走了，经理叫都叫不出来，一个说喝出急性肠胃炎去医院了，另一个说要陪着去医院。
    赞助商们大失所望，嘴里说着散了散了都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其实是撇下俩战队的汉子们，独自结伴去惯了的会所里叫相好的小姐陪唱了。
    战队成员们则被心情复杂的俩经理给赶着回了酒店房间，也都让早点休息，明天准备各回各家。
    郑玄打电话确认盛菱和安凤在酒店房间好好的准备休息了，转身朝向楠的房间过去，敲了敲门，半天才有人应：谁？
    郑玄。
    十几秒后，向楠来开了门，挡在门口，把装着队服外套的塑料袋扔郑玄怀里：队长给我洗了吧，要你也洗不干净，我估计就不如直接扔了。
    家政技能得到高度认可的郑队长却不大高兴得起来，拎着塑料袋，问：你没事吧？
    向楠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喝了几杯，困了，刚准备洗了澡就睡。
    郑玄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纸袋子递到他面前：茶和粥，随便挑一样吃点，解解酒。
    唉，你说你早几年这么体贴多好。向楠啧了一声，不对，应该说，你能不能别跟谁都搞这么暧昧？
    郑玄有点哭笑不得：我只是
    只是关心朋友，行，我知道，你告退吧。向楠接过纸袋子，把门砰的给关了。
    郑玄挠了挠眉角，转身回自己房间。
    向楠关门回去放里面，把纸袋子放桌上，朝墙边站着的方宁海道：茶留给我，粥你饿了就吃点吧，我先去洗澡，一身的味儿。
    方宁海看着他一边拿衣服进浴室，一边还在嘴里面继续叨叨叨：看好了，给你表演个脱衣澡。哎我去，这酒店真是不正经，一看就为了约炮设计的，浴室搞个透明玻璃就不能再装个浴帘吗，给正常人一个选择权行不行？小芳啊，我算你三百一晚上很大方了，别偷我钱包跑了啊，不然生意做了这回没下回。
    方宁海沉默了一小会儿，朝浴室走了过去。
    郑玄回自己房间收拾完了东西，洗漱完毕，这才拿手机打开微信，依次回复下来，点开了江明辰的信息。
    【私聊】
    江明辰：我看了比赛。
    江明辰：^_^
    江明辰：然后我才后知后觉发现，你们就在S市比赛？
    江明辰：早知道，我就会买票去现场看。
    郑玄想起来，金石战队就在S市。
    【私聊】
    郑队：我也不记得了，不然送你票，兄弟战队席位^^
    江明辰：好呀！
    郑玄忍不住笑了笑。
    他看出来了，江明辰是真不擅长交流，之前并不是谦虚。
    这一副想撩但又不知道从何撩起的小心翼翼的样子，挺可爱的。
    如果不是江明辰主动表露了意图，郑玄觉得自己很可能完全想不到江明辰的小心思。
    换了是向楠，大概就会打蛇随棍上，回复一句类似什么兄弟战队席位？不是家属席位？这种，至少把暧昧挑明点。
    这和年龄阅历没有关系，纯粹是个性问题了，大概以江明辰的性格，到了二十八也不大可能说得出那种话吧。
    郑玄虽然不怎么混圈，但也认识一些Gay。他这型的还挺受欢迎，想约他或长线发展的都有。然而说实话，无论同性恋或者异性恋，都不是随便来个性别适合的人就能凑合的。郑玄有自己的审美标准，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一直单身。
    他看不上的不说，看不上他的也不说，他看得上又条件相当的，基本可以分为不合适和不合适。
    第一种不合适是两人确实八竿子打不着，怎么都没有爱情的感觉。
    第二种不合适，就纯属郑玄自己的问题。
    如向楠所说，郑玄看似一台大型中央空调，全天二十四小时运作，如果是双方open关系也就算了，偏偏郑玄还不乐意这样，那谁都受不了，反正向楠受不了，他老觉得吃亏了在向楠的眼里，郑玄明明在到处撩。
    那段时间过得很糟糕，彼此都很不开心，什么事情都能吵起来，到最后实在谈不拢，就分了。
    也很神奇，分手之后，向楠反倒心平气和起来，频频暗示可以偶尔约一约。
    反正郑玄是搞不懂向楠在想些什么了，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统统拒绝。
    手机又震动起来，郑玄回过神，按开屏幕。
    【私聊】
    江明辰：这么晚了，你们会两队联谊吗？
    郑队：没有，刚陪赞助商在吃饭，出了点小意外，处理到现在才看手机。
    这一刻，郑玄在某个角度上面很羡慕金石战队的成员了，看着就很壕，赵辽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那玩票的超级富二代，不缺钱，不用应付赞助商。（不久之后，郑队长得知金石战队全队除去江明辰外都是这种玩票的有钱人，内心十分的复杂。）
    第16章
    【私聊】
    江明辰：什么意外？
    江明辰：没事吧？
    郑队：没事，赞助商逼女队员喝酒，不好得罪，绕圈子挡下了。
    江明辰：我最讨厌劝酒的人。
    郑队：听起来像感同身受？
    江明辰：嗯。
    郑玄倒是真有点好奇了，怎么想金石战队也不需要来这一套，江明辰的身份又特殊，是那个富N代赵辽的男朋友他忽然有点猜测到了，隐隐约约的，不太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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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1)

    大概，也许，是赵辽或者赵辽的朋友灌江明辰的酒？
    这样的猜测在脑海里面一闪而过，郑玄没有深想下去，更不会追问江明辰。
    事实上，郑队长还真猜得八|九不离十。
    赵辽的性情张扬，是个爱面子的，又玩得很开，拉着江明辰去朋友圈子里玩，每每都要被起哄。
    江明辰很讨厌那样的氛围，更讨厌赵辽的做法。
    赵辽在私底下还勉强能碰中几次讲道理的机会，但他当着朋友的面，就几乎是百分百没有道理讲，好几次在满堂的起哄声中干脆摁着江明辰嘴对嘴强喂酒。
    江明辰完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起哄的，那群人就像神经病，见到这场面集体高|潮，屋顶都能哄翻。
    每当这个时候，江明辰就很想建议他们不如集体包个电影院专场放g|v，绝对过瘾。当然，也只敢腹诽，从没有说出来过。
    郑玄没再回复了。
    江明辰觉得自己也很奇怪，明明刻意想要逃避掉这个话题，可是郑玄真没有追问的时候，又莫名失落起来。
    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失落。毕竟郑玄真的追问起来，他也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很奇怪。
    想来想去，江明辰努力地找话题继续对话。
    【私聊】
    江明辰：怎么绕圈子挡下酒的？
    郑玄：向副帮拦着的，假醉把桌子掀了。
    郑玄：[笑哭]
    江明辰：[666.jpg]
    向副，向楠。
    江明辰一边发表情一边默默地念了一遍向楠的名字。
    他不知道郑玄提到向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和心情，甚至都不能确认郑玄和向楠的感情状态究竟是什么样。
    他很想问，但想当然是不能问的。
    那样太冒昧了，会被讨厌的吧？
    就算不被讨厌，也很不好。
    毕竟怎么说，其实，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无论是向楠，还是郑玄和向楠的关系，以及郑玄本身，都和自己并没有联系。
    郑玄回了别人几条消息，又刷了会儿朋友圈，见江明辰一直没有发消息过来，刚准备说一句早点休息，就收到了江明辰的新消息。
    【私聊】
    江明辰：其实我住的地方离xx酒店很近。
    郑玄：
    江明辰的聊天水平有点神鬼莫测啊。
    郑队长不由得在心底喃喃。
    虽然不是老手，但他自忖也不是纯情少年了，却在一时之间居然看不太出江新人这神来一笔究竟是凑巧的，还是有意的某种暗示。
    想来想去，郑玄决定以保守为主。
    【私聊】
    郑队：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
    江明辰：我有加小多哥的微信，他朋友圈刚发了地址定位，我猜你们应该会住一起。
    许小多，隔壁清平战队的队员，一个发朋友圈非得带地址定位的半点不怕朋友圈里潜伏着私生饭的勇士。
    大概是因为他没遇到过。
    也可能他期待着遇到。
    郑队长默默地在心里如此猜测。
    郑队长遇到过私生饭，但对方不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向楠来的。
    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弄到向楠房间门卡的，一直躲在屋子里。
    还好当时郑玄有事跟向楠一起进去的，但仍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向楠差点没把对方原地打死，还是郑玄冷静地提醒了一句自卫过度也属犯罪。
    后来事情传出去，黑拿来做了一番文章，嘲笑向楠居然能被男私生饭给跟上。
    向楠迅速恢复了心态，开小号和对方对喷，说这证明向楠选手长得美美美男女通杀你羡慕嫉妒是吧这也没办法只能想开一点了长得好看的人偶尔也不得不勉强承担一点来自于这个世界给予的压力毕竟天上没有白掉的午餐。
    向楠自我安慰的角度，郑玄是服气的。
    江明辰又发来了信息。
    【私聊】
    江明辰：借你的衣服洗干净了，干了，我送过去给你吧。
    江明辰：你休息了吗？
    郑玄按下准备休息了五个字，刚要发送，却又犹豫了下。
    删掉，改成半夜不要出来了，不急。
    又删掉，改成我们明天下午才走。
    再删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才好。
    想了想，郑玄哑然失笑。
    很可能江明辰不像自己这半夜三更突然涌出的满脑袋废料，人家就是单纯想还衣服。
    如果没有引申含义，那么拒绝就直接容易得多了。
    郑玄按下了视频通话请求，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太晚了他刚准备拒绝，忽然一顿，问，你在哪？
    视频上面除了江明辰茫然的脸，就是江明辰身后的黑乎乎中冒出依稀零点几点光的背景这背景有点不对劲，郑玄将手机拿远点看看，又凑近了看看，总觉得不正常。
    江明辰说：鬼屋探险。
    郑玄：
    郑队长沉默了两秒钟，问：你们半夜可以随意出去基地？
    江明辰摇头：我们宿舍那边的电路紧急抢修，停电，天太热，所以今天出来住。
    郑玄问，然后，金石战队就出来鬼屋冒险了？
    不得不说，这降温的方法也很符合金石战队的作风了，至少，符合赵辽的脑回路。
    江明辰却又摇头：没，其他人都各玩各的去了，我今天有点郁闷，就约了个同城活动。
    郑玄笑了笑：鬼屋冒险？
    江明辰点点头，还没弄清楚他的笑点在哪里。
    郑玄见他迷茫的神色，解释说：只是有一点意外，没想到你喜欢鬼屋冒险。
    这是含蓄一点的说法，直接的想法是，郑玄觉得江明辰的胆子应该是不大的。
    江明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鬼屋冒险啊。
    郑玄：
    他就好奇了：那你？
    江明辰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什么朋友，半夜三更的同城活动只有这个了，不想一个人待着。而且这里离我们临时住的酒店挺近的，就在后面不远，很方便。
    倒是也可以选择和赵辽那些人在一起待着，但赵辽他们去泡吧了。不泡吧，江明辰也不愿意多跟他们待一起，宁愿来鬼屋。运气还挺不错的，参加活动的是几个大学生，都很开朗健谈，人很不错。
    郑玄想说，还可以泡吧，但想了想，收回了这句话。
    他不说话，江明辰一时也没想到能说什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十几秒钟，江明辰身后忽然一阵尖叫声，吓得他差点把手机都掉了。
    郑玄也被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就听到江明辰身后的一阵骚动，几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朝着江明辰的方向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狂吼：跑！跑！有狗！好几条狗！这里是流浪狗的地盘！跑啊！刚踩到了！它们就疯了！日啊啊啊啊啊也不出个声！
    郑玄：
    他以后不问侄女的作业是不是太少了，大学听说经常不留作业。
    他没读过，不清楚是不是这样。
    江明辰和那几个大学生一路狂奔回热闹的夜宵街上，尚且还都是惊魂甫定，频频回头警惕那群野狗再追来。
    确定大家都幸运地逃出狗口之后，一伙人同时确定今晚的探险活动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那群疯狂的野狗比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鬼可怕多了。
    参加这次活动的人基本都是大学生，其中大多又都是住校的，眼看这时候时间不早了，大家简单地寒暄了一小会儿，互相交换了微信号，加了好友，就各自散去了。
    江明辰这才又想起了郑玄，急忙打开手机，回了一个视频申请过去。
    郑玄很快就接受了视频请求。
    抱歉，刚才有狗江明辰看着视频中的郑玄，愣了愣，郑队，你在哪里？
    屏幕里面显然背景不在酒店里的郑玄笑着说：年轻人不要总盯着手机，你抬头看一看。
    江明辰又是一怔，有点儿迟疑地抬起头，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了面前
    郑玄没穿沧水战队的队服，而是换了身休闲又简单的白衬衫和长裤，站在夜宵摊子的灯光下，正温柔地注视着江明辰。
    江明辰仿佛在他的眼睛里面看见了星星。
    第17章
    江明辰之前并没有说谎，他们战队临时住的酒店离郑玄住的酒店很近，也离探险的鬼屋很近，更离这条夜宵街近。
    郑玄来过S市不少次，来回住的酒店都是这几家，对周围尚算熟悉，本来想下来看看被狗追的江明辰的情况，或者和他们一起去鬼屋冒险。
    无论是在小说或者电视、电影、鬼故事里，鬼屋冒险这种事情，通常都会伴随着麻烦的出现。
    郑玄作为一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倒不是真怕有鬼，他只是担心会有一些人为的鬼，毕竟那些传说中的鬼屋通常都很偏僻荒芜，容易沦为犯罪分子的聚集地或者干脆就是犯罪现场，万一撞上了就是麻烦。
    这回江明辰他们若只是遇到一群野狗，都能说是运气不错了。
    郑玄觉得江明辰这些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怕大半夜出个意外。而他刚才在酒店里左想想右想想，怎么都有点不放心，想着反正也近，就来看看。
    不料他刚来，就见一群人已经打算散会了。
    现在就剩了郑玄和江明辰两个人，也没必要再去鬼屋，他俩就顺着夜宵街逛了起来。不长的道路两旁整齐而密密麻麻地挤着许多小吃摊位，来自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都有。
    江明辰跟着郑玄挤在热闹的人群中，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仍然有点儿懵。
    郑玄其实不太喜欢夜宵街这种地方，一来食物味道很一般，还不如自己买了食材回家做，二来，也不卫生。
    但他这人可以说相当能随便，以往和朋友出来也会跟着一起吃吃喝喝，并不十分坚持原则。
    郑玄领着江明辰走了十来米，停在一个卖新鲜水果的摊位前，问江明辰：吃这个？还是吃别的？
    江明辰茫然地看了看热情店主伸过来的长刃水果刀，犹豫着问：你想吃啊？
    郑玄笑道：我还好，看你想吃什么。
    江明辰想了想：我想吃羊肉串。
    好
    还有蟹黄包和水晶饺子，还有炸鸡柳，羊肉馅饼，江明辰努力地张望两边的摊位，竹筒饭，臭豆腐，热干面，炸串串，水果茶，酸梅薯条
    郑玄等着他报完夜宵一条街的单，好笑地问，很饿吗？没吃晚饭？
    江明辰有点难为情地看了他一眼，别开目光，攥了攥拳头，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样，半晌低声说：想拖一下时间，下次和你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郑玄：
    有点可怕的直球。
    郑玄注视了江明辰三秒钟，缓缓地移开目光，说：那就一样样吃吧。
    江明辰欣喜地看回他，像是没料到他会答应一样。
    郑玄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又挠了挠眉尾，想了想，还是再给江明辰补一个警示牌：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很容易答应别人，他想起向楠的比喻，说，像中央空调。
    江明辰腼腆地说：挺好的。他就是觉得这样的郑玄很温柔。
    郑玄笑了笑：当朋友的时候很好，但如果是另外的身份的时候，会觉得我到处在暧昧，就不好了。
    江明辰这才听懂郑玄的委婉警示，笑容渐渐消失，低下头，一时没说话。
    郑玄也没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去，向摊主说：你好，我要一份炸鸡柳。
    他拿着手机扫小摊儿上贴着的二维码付钱，不多久就拎着摊主炸好装袋的鸡柳，多拿了几根竹签放进袋子里，自己叉了一条，其他的递给江明辰。
    江明辰接过炸鸡柳，跟着郑玄往前走，犹豫着问：那你跟我是在暧昧吗？
    郑玄有点儿没能明白地看向他：什么？
    你还是完全把我当普通朋友看吗？江明辰望着他。
    郑玄倒是真被他给问到了，半晌都没说话，一边嚼着炸鸡柳，一边在思考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
    郑玄觉得自己的思路应该是和普通人差不多的。
    比如说，被江明辰很认真地表白了，那就很难昧着良心说江明辰完全和其他普通朋友还是一样的性质。
    但要怎么回答？不是普通朋友？
    那是什么？
    毕竟自己也没有答应这表白。
    话再说回来，江明辰的重点似乎错了，自己那一番话的重点不是这个。
    郑玄默默地吃完了一条炸鸡柳，把竹签伸过去，从江明辰手上的袋子里又叉了一条，继续吃，边吃边转身朝前走了两个摊位：老板，一个羊肉馅饼，分两半，装两个袋子可以吗？
    江明辰：
    不会是想这么避开问题吧？！
    江明辰吃完了炸鸡柳，将袋子扔进垃圾桶，低着头默默地把羊肉馅饼当成郑玄咬。
    郑玄刚买完绿豆沙冰，回头一看，赶紧把江明辰拽身边：垃圾车过来了，当心。
    江明辰一个踉跄，差点被饼给呛到，抬头就见到环卫工人下车清理满满的垃圾桶。
    别走神，这里人多，等会儿竹签扎到人了。郑玄说着，前倾身体，将脸凑到像在生闷气的江明辰眼前，笑着求和，请你吃这么多吃的，别生气了。
    郑玄笑起来的时候，只有一边有酒窝，但看起来格外的有亲和力。
    江明辰犹豫了一下，问：你说的到处暧昧，就是你平时对着普通朋友，也会这么凑过来，这么说话吗？
    郑玄失笑：也没吧，那直男得被我吓死。
    江明辰憋了半天，到底是情窦初开，没能憋得住，纳闷地问：那对向副队，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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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2)

    郑玄心想，这个比喻不对，自己和这位向副队抛掉各种前情提要，本质上怎么也算正儿八经交往过的，并不是普通朋友。
    然而，他随即一怔。
    他忽然想到，似乎自己并没有这样对待过别人。
    郑玄知道自己的性格，确实是很够中央空调的，确实看起来对身边的人像对恋人似的周到关心，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还是有分寸的。
    比如可以陪朋友吃夜宵街，但一些暧昧的小动作却并不会出现，他不可能因为对方是弯的就都凑过去带着几分故意逗人的心情做这些事。
    大概，确实是有点喜欢江明辰的。
    怎么说呢？
    江明辰是个很可爱的人，又长得这么好看，被这样的人喜欢，郑玄觉得自己那可耻的虚荣心在滋长。大概是这份虚荣在发酵，所以居然确实有点暧昧的成分在里面了。
    郑玄甚至觉得，如果换个人来，如果对方不是江明辰，说不定自己就能顺水推舟和人约一炮了。
    他以前没约过只是因为没这个需求，也没这个爱好，但并不特别排斥这种行为。
    但是，是江明辰啊。
    江明辰怎么想也不是合适干这种事情的对象。
    郑玄甚至都有点可惜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道德底线正在水平线上面沉沉浮浮、飘忽不定。
    当郑队长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居然跑偏到了当真沉痛于不好和江明辰发生点什么暧昧以上的实质□□件时，心情极为复杂，轻轻地咳嗽一声，岔开话题，也岔开自己的胡思乱想，问：还想吃点什么？
    江明辰什么都不想吃了，看起来特别沮丧，好半晌才说：对不起。
    郑玄不解地问：什么？
    我刚才不应该提向副队的。江明辰越想越懊悔，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不好？以后就不理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羡慕向副队，但不是嫉妒，也不是吃醋有一点吃醋，也不是吃醋就是，就是很在意你，特别喜欢你，我喜欢你。
    郑玄：
    江明辰人好不好，郑玄此时此刻不是很想去思考。
    他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很想做一个利用别人的纯情来满足私欲的渣男。
    并且，他紧接着批判自我，觉得自己其实早已经通过一系列暧昧举动行为走上了这条渣男路。
    但是讲道理吧！
    讲道理，这样子的江明辰，真的很难不让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想多啊。
    郑玄的内心一言难尽，他甚至在这个时候能想起赵辽。
    郑玄甚至觉得自己是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无论外貌还是性格都闪到刺眼睛的赵辽会和江明辰在一起。
    真的，很难抗拒这样的过于直率和可爱的江明辰啊。
    第18章
    江明辰还在那儿磕磕绊绊地剖析自己提到向楠的行为动机，说完之后，他发现郑玄的神情带着点温柔的无奈。
    江明辰看不懂，犹豫之下闭了嘴。
    郑玄见他不说了，轻轻地叹了声气，斟酌了一下，说：没有。
    江明辰不解地问：什么？
    郑玄说：就算对方是弯的，我也没有见个人就这么暧昧，对一般人，我的中央制暖功能大概只停留在为人父母心的阶层。
    江明辰：
    郑玄也觉得这个比喻挺逗比的，笑了笑，接着说：说实话，我觉得很难有人会对你的表白不动心，至少我不能。
    江明辰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中渐渐地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
    可是，郑玄还在说话。
    郑玄说：但是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真正和我在一起了，对我的要求会提升，对暧昧的定义会降低，会找出一万个理由觉得我和其他人暧昧，这个时候，我们就会争吵，你会痛苦，我也会难过，我们会因为这段感情而令那段人生很不愉快。恋爱应该是一件令人觉得愉快的事情，不应该带来痛苦。
    郑玄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来，却也不会对自己否认，和向楠那段失败的感情令他对爱情产生了一定的畏惧。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所以他本能地就想回避恋爱。
    那段时间里面，向楠很痛苦，郑玄也很难受。
    可是郑玄见到别人就忍不住想要多嘴问候两句，忍不住就想把周围的人都照顾好，忍不住想让身边的人都愉快一点，这是他的本性，没有办法改掉。
    最初只是无穷无尽的争吵，后来，向楠就直接动手了。
    郑玄第一次被向楠拿马克杯砸在头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向楠同样懵了，浑身都在打冷战，急忙道歉说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那一次的争执匆匆地结束了。
    可是后来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许多次。
    向楠只是控制不住他自己，这一点郑玄是相信的。
    他相信向楠绝对不是真想要对自己动手，可是人的冲动很难具体说明。
    向楠在那段时间里又开始抽烟、酗酒，甚至放纵自我。
    郑玄不知道自己撞见的那一次是向楠的第几次，他没有问。
    也是在那个时候，郑玄明白了，这段感情结束比不结束要好。
    郑玄正惆怅地回想着往事，就见江明辰张了张嘴，小声问：所以，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郑玄：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另辟蹊径的抓重点方式？
    郑队长绝望地在内心拷问自我。
    江明辰小声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会因为你对别人太好而吃醋，但是如果我担心和害怕的时候，我会问你的。如果你说不是的，我就会相信你。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觉得你不会骗我。所以你说你没有和别人暧昧，我就会相信你。就算你自己也模糊了暧昧的界限，但至少你肯定会知道拉手、接吻和其他的行为是过界的，所以你说没有，我就会相信你没有。
    郑玄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江明辰。
    果然还是太小看江新人了？
    江明辰认真地看着他：我说真的，真的，真的。
    郑玄再度失笑，问：怎么会这么喜欢我？
    因为你特别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者是被身旁的夜宵摊的炉子火气燎的，江明辰白皙的脸颊很红，我因为你对人特别好而喜欢你，就不会因为你对人特别好而难过的，因为，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啊。
    完蛋了。郑玄心想。没有办法拒绝，像一柄箭直射心脏。
    怎么回事？微信上面那个不会聊天的江明辰怎么回事？聊微信的那个江明辰是别人吗？
    过了很久，又或许没有过很久，郑玄转过身去，朝摊主说：你好，我要一串糖葫芦稍等一下。他回过头来，问江明辰，想吃哪串？
    江明辰突然有股想要踩他脚的冲动，半晌才说，草莓的。
    异端。郑玄评论，所有除了山楂之外的糖葫芦都是异端。
    说完，他掏出手机扫二维码，边朝摊主说：一串草莓的。
    郑玄付完款，将手机放回兜里，接过裹了糖纸的草莓糖葫芦，伸到江明辰面前，示意他吃。
    草莓个头比较大，一口吃不下来，江明辰就郁闷地只咬了一口。
    郑玄这次没有把糖葫芦给到他的手上，而是自己拿着，咬了剩下的半颗草莓，左手牵住江明辰的手，问：还想吃什么吗？
    江明辰发呆地看看手，又愣愣地看看他的脸，裹着糖纸的草莓咬在嘴里，糖化掉了，有股腻腻的甜味。
    郑玄见他不说话，又凑近他的脸前，低声说：别看了，这里人多，我是不会在这里亲你的，你就用糖葫芦代替吧，我个人觉得接吻的味道和这差不多。
    人生第一次被这么撩的江明辰缓缓地、迟钝地、情不自禁地、身不由己地、无法表情管理的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感觉换人了啊！
    和平时的郑队不一样！
    郑队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江明辰觉得自己再这么笑下去，可能会吓到郑玄当场反悔。
    还好没有，郑玄只是也朝他笑了起来，神色十分的温柔。
    身为身体健康、发育健全的成年人，庆祝正式交往的方式是什么呢？
    江明辰觉得，反正总不能是吃遍了一条夜宵街吧。
    但郑队长觉得，这就差不多了。都快凌晨一点了，夜宵街都快收摊儿了，得把小男朋友给送回酒店休息了。
    小男朋友暗搓搓地想，酒店当然是要回，但回的方式似乎不太对劲。
    郑队长把他送回了他住的酒店房间门口，转身就打算回隔壁酒店。
    哎江明辰张嘴就叫，但郑玄停住之后，他又哑火了。
    说什么？怎么说？问要不要一起睡觉？！
    江明辰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全新的认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急色的色鬼。
    不，不能说自己是色鬼，是郑队不对劲，就牵了下手，其他的什么都没了，夜宵街人多，但是酒店人不多，尤其酒店房间里面没有第三个人了！
    江明辰有点忐忑，有点不安。
    他就觉得郑玄特别好，好得分分钟会有像自己一样的人喜欢郑玄。
    那总得有点什么证明吧，万一是自己误解了郑玄的意思呢？说不定，说不定郑玄只是见夜宵街人多，垃圾车又来了，拉了自己一把，防止自己被人群挤走，防止自己碰上垃圾车，拉个手四舍五入等于普通朋友了。
    郑玄耐心地等着他的男朋友说话。
    男朋友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问：进、进去喝、喝、喝口茶吗？
    郑玄真不想笑的，真觉得不应该笑的，但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江明辰脸就更红了：不是！就是刚才夜宵吃多了咸，你不口渴吗？
    我还好。郑玄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沧水的队规，不准无故夜不归宿，外出活动的时候也一样。其实本来也没有这一条，我加的。
    江明辰：
    郑玄觉得自己可以从江明辰的脸上看出你为什么要搞这种讨人嫌的事情这句话来，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
    队里确实有这条队规，也确实是他加的，但他这个时候说出来只是逗江明辰的。实际上身为队长，多多少少也有特权，并且没人发现，发现了也没人会追究，追究起来也就是罚款五百块钱给大家买零食吃。
    他只是觉得这有点突然。
    今晚会发展到这一步本来就超乎郑玄的预料了，但是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只是说接下来就得有个计划。
    郑玄希望自己和江明辰可以更正式点，至少不要是这么的择日不如撞日。
    比如，可以选择一个假期，俩人都穿好点，好好儿地约会了一天，送个花，吃个浪漫的晚餐，然后水到渠成地开始。
    好吧，他得承认自己有点完美主义倾向。
    乖。郑玄又揉了揉江明辰的头发，等放假了我来找你，飞机两个小时的事。
    江明辰只好点了点头，退后一步，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发呆。
    时间一分又一秒地过去了。
    江明辰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总之，过了天荒地老的一段漫长时间后，他觉得自己都站累了，就摸出手机，想问郑玄回到了酒店房间没有，却又一时没有这样做，有点犹豫。
    他有点担心郑玄会觉得自己太缠人了太黏人了。
    郑玄那么成熟，会不会觉得面对这样的自己有很大压力？
    听郑玄那些话，似乎以前他的前男友给他的压力就挺大的，说不定也这么黏人？那他们是怎么分手的？是为了这个理由分手的吗？
    江明辰越想越乱，就不敢问了，害怕把郑玄给吓跑。
    他看看时间，打算半小时之后再问，显得没有那么黏人。
    第19章
    这么一想，江明辰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先刷刷朋友圈打发时间。
    他一刷开，就是郑玄刚刚更新的状态。
    郑玄：
    我买这枚戒指的时候，真的是为了有点仪式感，勉励自己对着戒指发誓努力争取决赛圈半月游，但大家怎么都不相信？
    不过，它也确实是对戒，店家不答应拆开卖。
    [郑玄常年戴着的那枚戒指.jpg]
    下面有几个江明辰也加了的职业选手留言了。
    【哈哈哈哈哈哈又有谁问你是不是结婚了？】
    【怎么回事？】
    【半夜三更骚什么骚？】
    【我操都没睡？那我刚在群里叫你们陪我打个本连个鬼都没有？台上对手台下朋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帮我们战队的公会打个本怎么了？！玄哥你来吗？】
    【我去，你微博也发一遍？这就有意思了。】
    江明辰愣了半天，退出微信，登上微博，第一条更新的好友微博就是郑玄刚刚发的那条，字和图片一模一样。郑玄的粉丝不少，陆陆续续在下面留言，都在问怎么回事。
    大部分人都觉得是郑玄又因为戒指而被怀疑不是单身了，觉得是郑玄在解释。
    但是为什么要大半夜发？谁大半夜问他这个？他刚在S市比完赛，不存在时差问题吧？
    郑玄还没有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
    他刚送完江明辰，在回酒店的路上慢悠悠地晃着，见到路边花坛里的花开得特别好看，灯光也正好，就蹲着拍了几张。
    拍着拍着，郑玄瞥见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这还真是一对情侣对戒，不单卖，所以他当时就一起买了。
    那个时候他和向楠已经分手了，自然没人可送，也没在意，另一枚就从此搁抽屉里了。
    想了想，他就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拍了张照片，还挺好看的。
    其实，当时郑玄买这戒指还真是给自己煲比赛的鸡汤，可惜这么些年来就是没人相信，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总之，也无所谓。
    只是这时候他想想，有点想把另一枚戒指送给江明辰。
    这也不是婚戒，只是情侣对戒而已，无论买的时候初衷是什么，另一枚搁着没送过人，现在有了对象，不送给江明辰难道留着当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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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3)

    当然，也不急着送，那戒指也没有带在身上，可以下一次邀请江明辰去家里时送。
    想来想去，郑玄将戒指戴回去，还是发了那条朋友圈。
    发完又觉得自己好笑。怎么说呢，有点儿像急于炫耀。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本来也就是个喜欢炫耀的人，没事儿就晒晒花草餐盘家居摆设，其实也都是炫耀了。
    能指望一个做顿家常饭吃都要发图炫耀的人怎么样呢？
    居然拥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可比做顿饭值得炫耀多了。
    而且这么久了才再次脱单，想秀一下也挺正常的。
    郑玄这么安慰着自己，复制一遍同步到微博，把手机揣回兜里，起身慢悠悠地继续往酒店走。
    回到酒店，郑玄按了电梯，等了一会儿电梯才下来，他迈脚进去，刚准备按楼层，就见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这样子有点危险啊。郑玄这么想着，抬眼看了过去，一怔。
    急匆匆跑进来的人正是江明辰。
    江明辰跑得有点儿气喘，睁大眼睛看着他，半晌，问了句：去几楼？
    郑玄说，27楼。
    江明辰就按下了27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江明辰也没看他，不管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低着头看鞋子。
    很快电梯就到了27楼，电梯门打开，江明辰没动，继续盯鞋子。
    郑玄往外走了出去，江明辰这才出来，跟在他身后。
    郑玄走了几步，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想了想，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没说什么，继续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江明辰跟着他走。
    一路到了房间门外，郑玄掏卡刷开门，侧身让江明辰进去。
    江明辰走进去，屋子里是黑的，似乎是一直拉着窗帘没打开，所以此时此刻连月光都没透进来。
    江明辰的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他还可以忍耐，可面前这个人却发了那样的一条状态。
    感！觉！像！在！撩！
    感！觉！像！暧！昧！
    江明辰一时冲动，一时激动，拔腿就追了过来。
    黏人就黏人吧，控制不住寄几！就想黏着他！他先撩的！
    江明辰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万马奔腾着，听到身后传来郑玄关门落锁的声音。
    他咽了口唾沫，回过身去，试图挽回一点形象：我
    他没有机会说出更多的话，就已经被郑玄吻住了。
    接吻的时候，江明辰迷迷糊糊地觉得，好像自己确实对郑玄的认识有那么一点点偏差。
    他没想到过郑玄的吻也会这么热烈，他以为会和郑玄平日里一样温柔清淡，最多也就是和郑玄说的糖葫芦一样甜腻腻的。
    但却不是的。
    郑玄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亲吻了他好一阵子才松开。
    江明辰已经有点懵了，呆呆地看着郑玄。
    其实黑暗里不是很能看得清。
    郑玄也没给他太久的时间适应眼前的黑暗，忽然就将他抱离了地面，低声问：要开灯吗？
    江明辰点点头，终于再度意识到这是在黑暗中，小声说：开。
    郑玄的夜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很快就准确地摸到了床头的开关，打开了台灯。
    台灯的灯光很柔和，不会刺眼睛，却能够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江明辰看得清清楚楚，郑玄还是那个郑玄，脸上仍然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笑意，眼神仍然专注地看着自己，神态仍然很温柔，仿佛刚才那狂风骤雨是错觉。
    可是当郑玄的吻再次落下来后，江明辰又一次地感受到了他的热情。
    郑玄的手也有点烫，但烫得挺舒服的，让人麻酥酥的。
    不管郑玄在做什么，江明辰都死死地、贪婪地盯着郑玄看。
    直到郑玄示意他抬起手的时候，江明辰才又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还是关了灯吧。
    郑玄笑了笑，伸手去关了灯。
    室内又黑暗起来。
    江明辰抱着郑玄的脖子，又很想看着郑玄，想看看郑玄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要不，还是开着灯吧？江明辰很小声地说。
    两秒钟之后，台灯又被打开了。
    江明辰都不好意思看郑玄的表情了，埋着头说：我就是想看着你，但是不想你看我。
    郑玄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问：那，拿东西把我眼睛蒙起来？以防万一的场合，我带了条领带，在行李箱里。
    江明辰却突然都被他气到急了：这也行？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好说话了。郑玄笑着亲他。
    江明辰甚至都要开始理解郑玄的前男友（们）了（如果有们的话），这也太好说话了，真的很像分分钟会被别人骗走的节奏！
    郑玄还要很多嘴地追问一句：要不要？
    不要！江明辰有点气急败坏，关灯！关灯！关
    台灯被关掉了。
    江明辰再不敢多话了，抱着郑玄的脖子装哑巴。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面，郑玄又温柔了起来，温柔得特别可怕。忽然，郑玄问：怎么了？
    江明辰想打死发抖的自己，一面撑着道：没事。
    郑玄沉默了一小会儿，问：是紧张还是害怕？
    江明辰道：有点儿紧张吧你别管了，都这样。
    郑玄略微松开江明辰，转身要去开床边的小灯，却被江明辰死死地拽住了，差点儿破音地叫道：我没事！别开灯！
    郑玄犹豫了一下，没开灯，只是将江明辰抱在怀里顺了半天的毛，低声道：别任性。
    我没江明辰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他以为自己对郑玄不会产生排斥，不可能会和面对赵辽是一样的反应。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就是，同样在生理性发抖。
    第20章
    江明辰不想承认这种事实，也不敢承认。
    明明喜欢郑玄的！郑玄和赵辽不一样！
    很正常。郑玄吻了吻他的脸，别急。
    怎么可能不急！这根本就不正常！
    江明辰慌得都快要崩溃掉了。
    郑玄虽然不明真相，但猜想江明辰总归像是对这事儿有什么阴影。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江明辰的前男友那个赵辽。又想到了上回在机场捡到的浑身是伤的江明辰。
    郑玄很顺理成章地想象出了这么一个事实：赵辽和江明辰闹分手的时候动了粗，或许是当时对江明辰有暴力性行为，或许是因为以前赵辽有这癖好才导致江明辰要分手。总之，就是有这么回事儿。
    说穿了，郑玄会这么想，多少也是有些受他和向楠的往事阴影的影响。
    郑玄继续安抚慌乱的江明辰：我知道了。
    江明辰一怔，你知道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郑玄笑了笑，摸摸他的额头，问，你想告诉我吗？
    江明辰半晌才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身体逐渐没有刚才那股恐慌感了，放松下来，黏在郑玄的怀抱里面。
    郑玄毕竟就是个普通人，他其实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跟江明辰讨论他前男友的性癖。可以的话，他什么时候都不想讨论这种事儿。
    再者说了，若事情是发生在现在，郑玄还能帮江明辰出个头，可这是江明辰和赵辽以前正儿八经谈着恋爱时候的私房事儿，现实中根本扯不清，从什么角度都不存在由他去翻这种旧账的道理。
    想来想去，郑玄也没想出怎么妥善地展开这个话题，就感觉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便不再说话，安静地继续抱着江明辰，偶尔温柔地亲一亲他的额头。
    江明辰有点儿困了，他想睡觉了。
    不行啊，不是来这里盖棉被睡觉的！江明辰想腾出手来把自己拧清醒点儿，可迟迟没有任何动作。他压根舍不得动，就想这么在郑玄怀里瘫到天荒地老。因为太舒服了，舒服到昏昏欲睡的。
    江明辰第一次感觉被人抱着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幸福到像在做梦。
    他情不自禁地朝郑玄怀里面黏得更紧些，像大章鱼那样缠住对方更好。
    可是郑玄却默默地把下半身往旁边挪了挪，只肯让他贴着胸膛睡。
    江明辰迷迷糊糊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甚至提议让郑玄继续没做完的事情。
    郑玄却试图让今晚结束于此，理由是担心弄伤江明辰。
    江明辰强烈要求郑玄能在这个时候男人一点。
    这种激将法对郑玄没有任何的用处，郑玄完全不认为这种事情能证明自己男不男人，于是要求驳回。
    江明辰有些急了，换路线，撒娇。他其实也不懂怎么撒娇，懂事以来就没跟人撒过娇，这时候只知道凭本能哼唧。
    听着江明辰哼来哼去，郑玄无奈，只好劝他：不急在这一时，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
    江明辰小声嘀咕：我怕。
    怕什么？
    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江明辰恼羞成怒道。
    这其实是他的心里话，大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维系一段感情，只能下意识把自己能想到的都给郑玄。他又一无所有，除了天天被赵辽盯着想上的身体，总不能把银行卡给郑玄。一通胡思乱想，江明辰就急着非得跟郑玄发生关系了。
    郑玄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感受到江明辰似乎恼羞过头了又埋着脸当鹌鹑，郑玄忙克制笑意，轻咳了一声，道：不是笑你就是觉得，你怎么这么可爱，可爱得起飞。
    江明辰不说话，脸都快烧熟了。他觉得自己可爱个鬼，简直羞耻，分分钟郑玄说不定就要反悔了。
    鸭子煮熟了就不会飞了。郑玄道。
    江明辰哼唧着小声反驳：还没熟。所以才要生米先煮成熟饭！他神志不清地想。
    真不急，你的身体更重要。郑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着你说。我不希望你在任何事情上面勉强自己，伤害自己。
    半晌，江明辰道：我想做，你也想。
    但你的身体暂时还不能接受。郑玄道，这应该是一件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有任何一方因此感觉到不舒服，它就不应该继续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江明辰有点儿感觉他太磨叽了，但又不敢说出来，何况确实江明辰自己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所以沉默了好一阵子，渐渐又朝梦乡靠拢，没多久就睡着了。
    郑玄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无声地叹了声气，特别想捂脸。他又煎熬了一会儿，毕竟没读多少书，也没咋关注过生理常识，也不知道这情况持续久了不管会不会出毛病，思来想去，试图偷偷地将江明辰摆到一边继续睡，自己去洗手间一下。
    可他只要一动，江明辰就怕他跑了似的死活往他怀里黏得更紧。
    这就是传说中的甜蜜的煎熬吗？郑队长宽面条泪。
    江明辰一觉醒来，看一眼窗户，仍然没有什么光，大概还在夜里。
    这就很奇怪了，他感觉自己都睡了很久了，就要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但手刚伸出被子就被人按住了。
    郑玄握着他的手腕，低声问：怎么了？想喝水？
    江明辰摇了摇头，说：我看看手机几点了。
    郑玄腾出一只手来捂着他的眼睛：我开台灯，你先闭着眼睛，刺眼。
    江明辰听话地闭着眼睛，听到开台灯时候的咔嚓一小声响。
    郑玄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过了一小会儿才松开捂住江明辰眼睛的手。他下了床去捡扔在地上的衣服，掏出手机看了看，小声说：才四点多。
    郑玄把其他的衣服也顺手捡了起来，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再摸出了江明辰的手机，和自己的一起放床头柜上，这才回了被子里，又拿起之前就放在床头柜上的喝了一小半的矿泉水，低声问：再喝点水？
    江明辰其实不太想喝水，然而他又想黏着郑玄，想被郑玄照顾，就纠结着说：嗯。
    郑玄单手把他圈在怀里抱着，让他靠着自己，另一只手把水瓶凑近他嘴边，温柔道：慢点喝，别呛着。
    江明辰完美地催眠自己当了一回生活不能自理，心里特高兴，睁眼望着郑玄：你也喝。
    郑玄本来也打算喝水，喂他喝完了，就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问：还喝吗？
    江明辰摇摇头，更开心了。
    郑玄望着他笑就也想笑：傻开心什么呢？喝个水也这么高兴？
    江明辰一头扎他怀里，半天才说：就高兴。
    郑玄觉得这真是很不得了了，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这特别喜欢撒娇的江明辰给甜化了。
    江明辰又过了老半天，说：我好喜欢你。
    郑玄学他的语气，说：我也好喜欢你。
    江明辰这时候迟钝，一时也没察觉出郑玄使坏学自己，又抱了会儿，说：我要戒指。
    郑玄一怔。
    倒是预备要送给江明辰，但也没料到江明辰自己主动要。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是真不知道该说江明辰什么才好了，平时看着特拘谨一人，微信上更是腼腆，分分钟把人聊到无话可说，但今晚上却像喝醉了似的。
    郑玄笑了笑，解释道：是打算送给你的，但我放在家里了，下次送给你。
    江明辰摇头：我要你现在戴着的这枚。
    郑玄有点惊讶：这枚我戴了很久，旧了。
    我就喜欢这个。江明辰凑过去亲郑玄，边亲边强调，就想要这个。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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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4)

    郑玄觉得自己得谢谢江明辰没要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不然估计自己也得心甘情愿地给了。
    他摘下戴了数年的戒指，抓着江明辰的手给套进去：有一点大，得拿去改一下，到时候顺便再清洗打磨一下。
    江明辰这就高兴了，举着手看了半天，回头又冲郑玄露出傻乎乎无意义的灿烂笑容。
    郑玄被他感染了这高兴，看着他也笑了半天，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问：你们上午要回去训练吗？
    江明辰猛地想到赵辽，不太笑得起来了。
    他努力地忽视掉心头的阴霾，说：要。
    郑玄说：那你再睡会儿，早上我们吃了早饭，我送你回去。又补充道，你酒店里有什么东西吗？有就去拿了，我再送你回基地。
    毕竟吃了中饭就得和队友们赶去机场，郑玄就想和江明辰多待一会儿，所以打算一路送他回战队去。
    仔细想想，以后就得异地恋啊。
    要不然还是把挖墙角计划重新提上舞台？但是沧水这情况
    这些都且不说，要紧的是
    郑玄看了眼江明辰，犹豫半晌，委婉地问：你在金石，还好吧？
    江明辰听得出他的意思，生怕他想多，忙道：我和赵辽没事儿了。
    分手了也不代表没事儿吧，你俩以前闹成那样，说起来我在那次机场遇到你之后隔天刷微博好像有看到说赵辽脸上也挂了彩的八卦，你俩都互殴了这还叫没事儿？
    郑玄纠结道：不是逼你说，只是，上回在机场看到你受伤了
    我摔的。江明辰说。
    你是真心觉得我会相信这句话的吗？郑玄更纠结了。
    想了想，他问：是合同的原因吗？你不能转战队？
    江明辰道：嗯，是。其实不是。
    违约费确实是个问题，郑玄自己的都没解决。可这情况又不一样，他自己最多就是虚废几年光阴还能从刁钻角度自我安慰抱了个短期铁饭碗，想下岗都下不了的那种。而江明辰若时刻生活在要和赵辽互殴的阴影下，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就算违约费高，也得竭力解决。
    我直说了吧，郑玄道，我不知道你和赵辽之间具体怎么回事，但我担心你和上回一样受伤，违约费这些都可以想办法。他刻意避开了刚才江明辰的应激反应，怕江明辰尴尬。
    江明辰沉默半晌，道：上回是意外，以后不会了。他抢着堵住郑玄的话，真的，不会了，我又不是有毛病，真天天挨打我早报警了，上回是意外。
    他都这么坚持了，郑玄毕竟也只刚跟人家开始恋爱关系还没满24小时，没办法，只好道：我相信你能自己处理好，但如果，我说如果，真的有问题，你要和我说。我们平时异地，隔得远，有些事儿你不说，我很难知道。
    江明辰用力点头，但又说：等会儿我自己回去，你别送。我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郑玄倒没有刻意想要出柜，但同时也不打算刻意隐瞒，就打算顺其自然，或者尊重江明辰的意思。
    他忽然想到前不久在国外，江明辰和赵辽还在一起的时候，江明辰也显然是一副担心被人发现的样子，就释然了。
    倒无所谓，他挺能理解江明辰不想出柜的想法。
    一来，江明辰本来就胆子不大，顾虑多是自然的。二来，这种事情本身也与其他人无关，没必要硬杠。三来，郑玄自己人脉倒是挺牢靠了，也没两年就要退役了，但江明辰刚进职业圈，爆出这种事情，难免会受到负|面影响。
    江明辰不知道该怎么具体解释赵辽这搅屎棍的事情，害怕自己解释不清，也很心虚地追着问：你生气吗？
    不生气。郑玄亲了亲他，很正常，那就先瞒着也好。
    江明辰还不放心，皱着眉头说：我不是怕被人讲才瞒着，我我有别的原因。我特别喜欢你，我爱你，但是
    郑玄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别急，我没这么想。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大张旗鼓，只是我以为你会想说。如果你想公布，也可以。都可以，我都行。
    郑玄是真无所谓，他就想尽自己能做到的所有让草木皆兵的江明辰多点儿安全感。
    按照他对当下年轻人的猜想，就以为江明辰会想对全世界盖戳表明一下所有权当然，江明辰的性格可能没这么奔放大方，但至少对身边的人还是想公开的。
    郑玄自己一贯是暗搓搓走低调含蓄迂回炫耀路线，但如果江明辰想高调点，他也做好了在给江明辰讲清楚利害关系之后配合江明辰想法的打算。
    现在江明辰打算瞒着，郑玄还真不会有半点生气的情绪，也不会乱想，就觉得挺好的。
    反正都挺好的。
    江明辰盯着郑玄看了半天，想起自己说过相信他，这才不盯着看了，躺回他怀里哼哼唧唧：那我相信你不会生气。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郑玄好笑地说：对对，就这样。
    江明辰又高兴起来，抱着郑玄昏昏欲睡，心里还在勉力算着时间，小声说：六点叫我，我早点回酒店，不然容易被发现。
    郑玄应了一声，摸过手机调了闹钟，关了台灯，和他一起睡了。
    江明辰六点半的时候回了金石战队住的酒店，想当然其他人都没起床。
    他甚至觉得那些人都不一定回酒店了。
    至于他坚持回来得那么早，还不让郑玄送，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一遇到了赵辽那神经病，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乱子？赵辽说是说答应分手了，但暂时还是先别刺激比较好。
    江明辰打了个呵欠，爬进冰凉凉的被子里面继续睡觉。
    他睡到日晒三竿，一看时间上午十一点多了，登上微信一看，金石战队的群里面除了经理兢兢业业地早上八点发了个基地来电通知，通知大家起来就在群里说一声准备一起回去训练，其他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江明辰还是很给经理面子，回了个好字。
    群里接着安静，经理都不见人影了，估计已经怀抱着绝望继续睡觉或者干别的事情去了。
    江明辰又有点心烦，早知道这样，就不急着回来了。
    他戳开郑玄发来的信息。
    【私聊】
    郑玄：回去了吗？
    宝贝：没有，其他人都没起来。
    郑玄：要不要一起吃中饭？
    江明辰经过艰难的思考，选择了拒绝。
    【私聊】
    宝贝：不了。
    郑玄：也好，我们吃完中饭就要赶去机场。
    郑玄：^^想你。
    郑玄：五个小时没有见到你了^^
    宝贝：=///=
    郑玄：我放假就过来看你。
    宝贝：那你过来之前先跟我说，万一我没有放假，你就白跑一趟了QWQ
    郑玄：嗯。
    宝贝：我找到空隙的话，也去看你。
    郑玄：嗯^^
    江明辰搁下手机就开始在床上打滚。
    除了打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宣泄憋着不能对全世界说的开心了。
    第22章
    郑玄刚退出聊天页面，就看见一颗脑袋凑过来，手上迅速按黑屏幕，抬眼看了过去。
    向楠瞥了一眼黑乎乎的手机屏幕，又瞥一眼他，懒洋洋地道：低调一点吧郑队。不体谅我的心情，也体谅一下你太太粉女友粉的心情，或者CP粉的心情，这破队也就靠你卖身求荣了。
    郑玄好笑地说：谢谢提醒。
    向楠又多看了他光秃秃的手指两眼，凑过来挨着他，勾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很小声地问：来真的？戒指都给了？谁啊？
    郑玄避而不答：别管是谁了。
    向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给你把把关，分析分析，反正早晚也得见面的。
    行了啊，到时候了见面了就认识了。郑玄基本等于光明正大承认了，只是咬死了不肯说是谁。
    向楠虽然之前调侃过郑玄和江明辰，但并不针对江明辰本人，因此一下子委实没联想到。
    真不说是谁啊？向楠不服气了，信不信我现在通知全队你搞对象了？
    郑玄哭笑不得：差不多该收了，向副，八字刚一撇，你不要给我吓没了。
    哦，能吓没的？向楠摩拳擦掌，那我赶紧群发，正好把人给吓没。
    郑玄倒也不信他会真这么干，就没拦着。
    果然向楠有分寸，作势拿手机在他眼前晃了半天威胁了半天，见他不为所动，悻悻然地朝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没意思。
    江明辰在床上滚了十几分钟，滚到头晕，刚停下就听到门响才停，踩着拖鞋去开门：谁？
    你大爷。
    江明辰的手搭在门把上，不想开门了。
    就耽误了这几秒钟的时间，门外头的人就不耐烦地踹了一脚门板：干什么呢？开门。
    江明辰深呼吸，将戒指摘下来，郑重地放钱包里藏好，这才开了门，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门口已经踹了好几脚门的赵辽，没有打算开口说话。
    赵辽的头发有点乱，衣服还是昨天出门时穿的那套，精神颓靡地打着呵欠，身上是浓郁的烟和酒还有各种残留的香水味道混合的气味，江明辰早习惯了。
    在国外的时候，赵辽的身上甚至还会混合上大|麻的味道。不一定是赵辽自己抽，但和他混在一起的那伙纨绔子弟也着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杵门口干什么？赵辽不耐烦地推开江明辰，一边往里走一边把胳膊往后伸，头也不回地说，给你带的，吃的。
    江明辰没去接他手上的袋子。
    赵辽走几步，皱着眉头回头：接着啊！
    你干什么？江明辰问。
    睡觉啊，干什么？赵辽没好气地把手上的袋子扔到身旁桌面上，我房卡掉了，困死了，到你这睡会儿。今天战队放假，你在群里说声。
    江明辰没什么好说的，也懒得再搭理赵辽，自顾自把自己带过来的随身行李收拾了一下。本来也只打算暂住一晚，没带什么东西。
    他收拾好就坐在沙发上面玩手机。
    【私聊】
    郑玄：吃中饭了吗？
    宝贝：还没有。
    郑玄：和队友们一起吃？
    宝贝：不。他们都不见了，今天临时放假。
    郑玄：还在酒店？给你叫个外卖？
    郑玄：哎，早知道就可以再多待会儿了。
    郑玄：我们刚吃完，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宝贝：你突然话特别多。
    郑玄：不喜欢？
    宝贝：打字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郑玄：喜欢喝汤吗？
    宝贝：
    宝贝：你慢一点打字
    效果立竿见影，郑玄半天没回消息。
    江明辰笑得面部肌肉都酸了，调整了一下表情，继续打字。
    【私聊】
    宝贝：我自己叫外卖，又不是小学生。
    宝贝：就是觉得，之前你每次回复我的消息都要过很久。
    宝贝：突然快得我都回复不过来了。
    宝贝：职业选手的手速吗= =？
    宝贝：？
    宝贝：真的变慢了？
    宝贝：不是让你不理我了[对手指][可怜]
    郑玄：我在办全队的退房手续，经理不舒服。
    郑玄：好，但一定要吃，吃点养胃的，叫个汤，昨晚零食吃太多了。
    宝贝：＞＜
    郑玄：下次给你看职业选手的手速^^
    宝贝：=///=
    郑玄：^^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但还是想照顾你。
    你在跟谁聊天？床上的赵辽猛地出声。
    江明辰按灭手机，抬头看他：网友，刷段子。
    赵辽倒也没起疑心。
    江明辰以前在国外也这样，特怪，见人就爱理不理，八棍子打不出两句话来，但上网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自顾自笑得起劲，跟小学生都能聊得风生水起。
    去把东西吃了。赵辽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又打了个呵欠，有那么点儿邀功的意思，悄悄瞥江明辰一眼，补了一句，还挺多人排队，我绕路去买的，现在网上挺红的。
    江明辰的语气很平静：我叫了外卖，你自己吃吧。
    你吃不吃？赵辽的声音猛地拔高，说了我排半天队，傻逼一样。
    江明辰深呼吸，起身去捡起那袋东西，打开纸盒，见到一盒子小蛋糕被刚才那一下摔得奶油都挤出来了，造型惨不忍睹。
    我不想吃。江明辰试图用平和的语气和赵辽讲道理，昨晚我吃了很多夜宵，有点腻，想吃点饭，不想吃甜点。而且都摔成这样了。
    赵辽皱眉：你吃什么夜宵了？
    我昨晚参加同城鬼屋冒险活动，遇到狗了，没玩下去，大家都散了。反正都出去了，我就在夜宵街吃了。
    哦。赵辽想了想，又笑他，我去，鬼屋冒险，幼稚吗你。
    赵辽说着，从床上起来，蹲到茶几前面，伸手去拿小蛋糕：那你也吃点儿，我排半天队，还被笑傻逼了。好吃，我陪你一起吃，你就吃一个。
    江明辰心里揣着事，不想和赵辽闹得太僵，多少给个面子，就拿了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吃起来。
    赵辽这就高兴了，咬了一大口，边吃边盯着他看，猛地凑过去亲他。
    江明辰急忙往后躲了躲，皱着眉看他。
    偷袭失败。赵辽还挺自得其乐的，也没发火，蹲回去继续大口吃小蛋糕。
    江明辰觉得赵辽的情绪多变得像神经病。
    小孩儿都没他这么善变的，一会儿一个想法，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辽吃得快，江明辰手上那个还没吃几口，他就拿第三个了，嘴边一圈奶油，边吃边说：噎死我了，给我拿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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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5)

    江明辰起身给他拿了瓶水。
    拧开啊。
    江明辰拧开给他。
    赵辽拿着水灌了几口，扯纸巾随意擦了擦嘴上的奶油，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进到照相机模式，举着对江明辰说：来来看这里，继续吃你的，就眼睛看我。
    江明辰不想理他，低着头继续完成任务。
    赵辽也不在意，就这么拍了几张，自我感觉良好，又凑过去，抓着小蛋糕的手绕过江明辰的脖子，搂到身边，亲昵地靠过头去，把蛋糕凑嘴边，另一只手举高手机，催促道：你也这样，装要吃的样子，看镜头，笑。
    江明辰偏过头去，不配合。
    就一张！
    江明辰把头偏得更过去了，留个后脑勺给赵辽的手机摄像头。
    赵辽好言好语劝了几句，见他始终不听话，火气又冒了上来，把手机一扔，蛋糕一扔，将江明辰往沙发上一推，腿压着腿，就去拉扯江明辰的衣服。
    江明辰跟赵辽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从沙发头挣扎着打到沙发尾，甚至用拳头朝赵辽脸上揍了过去。见赵辽仍然纠缠，江明辰情急之下摸过手机狠狠地砸赵辽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赵辽被江明辰砸清醒了点，犹豫一下，神色也有点困惑，只觉得今天的江明辰格外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他随意地想了想，觉得自己悟了，就悻悻然起身，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衣服放隔壁了，你找人给我开门，我去洗澡。
    他觉得，很可能是自己身上的味儿激怒江明辰了。
    第23章
    江明辰喘了几口气，发现自己摸到的是赵辽的手机，就咽了口血沫子，说：你开机。
    赵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说：你自己开啊，又不是开不了。
    每次换了新手机，赵辽都会逼着江明辰在自己手机里输入指纹验证，也会强行在江明辰的手机里添加指纹验证。只不过江明辰转身就把自己手机上的多余指纹给删了。
    江明辰对赵辽的手机半点兴趣没有，很难得会主动按开赵辽的手机。
    赵辽正新鲜着呢，就见江明辰打开了相册。他笑意一僵，急忙去抢，但江明辰已经按开了一两张，神色十分平静地看着他，说：赵辽，没有意思。
    不是，就一群人玩儿。赵辽皱眉，就拍个照啊，又没干别的。
    请你以后也找其他人拍。江明辰平静地说，你想拍什么照片，都会有很多人满足你，但那其中唯独不包括我。上一次你答应得很好，我跟你只是普通的关系，我不走远，但你也不能再拿我当当鸭。
    谁他妈拿你当鸭了？有鸭是你这样早被我打死了。赵辽的眉头都要打结了，我没说跟你普通关系啊，你让我重新追你，行，我这不追呢吗，你还要我怎么样？说出去都笑我有病，你以为叫我情圣这他妈夸我呢？都觉得我脑子坏掉了，操！昨晚就一群人泡吧玩儿，这不叫你了，你自己不去，怪我啊？后来喝高了就都在包厢里睡了。喝高了拍几张照片而已，我又没干别的。
    江明辰艰难地说：我没说让你重新追我，我和你达成的共识是我们俩只是普通关系。
    你做梦吧？谁他妈跟你有这种共识？赵辽冷笑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我警告你江明辰，你趁早别做梦了，我跟你没普通关系。你别逼急了我，逼急了我，我跟你的关系就是纯粹操跟被|操的关系。别给脸不要脸，我对你够有耐心了，你真的别逼我。
    江明辰就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逼谁。
    或许早就该知道，赵辽说过的话根本就什么都不代表，反口就不认人。
    赵辽见江明辰的眼圈渐渐红了，犹豫一下，放缓了语气：操，非得逼着我骂你，什么毛病。我去洗澡，你去给我弄门卡，把我干净衣服拿过来。
    说完他就赶紧去浴室里了。
    江明辰深呼吸一口气，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出房间去前台补门卡。
    等待着办理手续时，他从钱包里面拿出了戒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面。
    他必须这么做。
    因为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不抓着戒指，他就想用手去抓住一把刀子或者其他的什么利器，就想杀掉赵辽。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和赵辽纠葛这么些年来，不管被赵辽怎么折腾，江明辰都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除了吓唬赵辽之外，江明辰从来没想过要真的杀掉赵辽，也没有想过真的杀掉自己。
    他一度挣扎、放弃挣扎、挣扎，就这样循环地生活着，浑浑噩噩的，每天除了自保，根本没有目标
    或者说，希望赵辽有一天厌烦了、清醒了、放手了，大概就是他唯一的目标。这一天或许要过很多年，但只要这一天到来就好。
    然而，现在的江明辰的想法产生了偏差。
    现在的江明辰一秒钟也不想看见赵辽，只想和郑玄在一起。
    江明辰更害怕赵辽会伤害到郑玄的身上去。
    他只想和郑玄在一起。
    想和郑玄在一起。
    想和郑玄在一起。
    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想和郑玄在一起。
    好爱郑玄。
    江明辰觉得自己的心里凉飕飕的同时，还有一把火在燃烧。
    沧水战队已经坐上了租来的大巴车往机场去，郑玄单独坐了一排，一边做着手操，一边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回想着昨天和俱乐部老板钱总的那通电话。
    自然不会是很愉快的对话。
    钱总打算卖盛菱，而盛菱不愿意，其实钱总也占不到太大的优势，就算强行逼着盛菱过档去了别的俱乐部，盛菱完全可以来个两败俱伤，比如消极应对，以牺牲自己职业前途的方式方法来给对方不愉快。
    所以钱总和买方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买方虽然也不指望盛菱打比赛，就是看脸买回去的，但若盛菱弄得太僵了，对方也确实没必要。
    因此钱总找上郑玄，自然还是孙经理那意思，希望郑玄能劝动向楠，再由向楠去劝盛菱。
    郑玄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没有拿道义说事，只是公事公办地给钱总分析这件事行不通。
    以前卖其他人的时候，比如卖方宁海的时候，钱总就应该很清楚如果再跟向楠说这种事，向楠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没办法预料。
    其他人都还好说了，至少明面上给钱总个面子，知道大局已定，死赖在沧水也没意思，都跟向楠说是自愿走的，因此向楠才忍了。
    但盛菱这情况特殊，人小姑娘进这圈就是为了向楠，说梦想理想甚至奖金前途都是虚的，据说这姑娘还有做得不错的爱好副业，分分钟回家转行并不是很难的事。
    这件事情说着说着，自然是没得说了。
    钱总情绪不好，准备挂电话了，郑玄却另起了一个话题，谈起了沧水的转型问题。
    奇葩的沧水战队阵容被黑嘲了千万遍，事实上连郑队长自己都想黑自己战队。
    这也是钱总决定的。
    钱总的想法也很简单和直接，第一，批发卖奶，包装起来，赚过档费。第二，制造话题。
    沧水战队拿不到冠军，战绩一般，就没有话题度，就会少赞助和广告，那就得创造梗，就得人为制造突出于其他战队的热点话题，说白了类似当奇葩网红。
    说起来，他们还真接到过奶粉和牛奶的广告。
    向楠每年都会在钱总生日的那天送补脑保健品。
    钱总也是个做大事的，愣是忍着装不知道这事。
    如今郑玄正面提起这件事情，钱总又打起了太极，拿沧水没冠军没钱说事。
    郑玄直接问了他一个问题：我和向楠退役之后，沧水怎么办？
    钱总答得很爽快：你俩还能打很久，别说这丧气话。
    向楠的手已经快不行了。
    没吧？挺好的，他表现很好啊。钱总还挺自得的，当初我让你俩都用刺客，其实真是为了你俩着想。我请教了很多人，刺客发招比其他角色省力，对手的消耗小，你俩的职业生涯比别人队里的王牌长着呢。
    好脾气如郑玄，都很想给钱总送一锅炖猪脑补补了。
    但怎么办呢，钱总就是吃定了他俩不会离开沧水。
    郑玄和沧水签过一份严苛的合同，向楠也签了。之所以会签，是因为沧水前任队长年队出事了。
    那个时候电竞在国内刚兴起来，职业选手赚不到什么钱，年队家又是普通条件，为了给他治病，房子都卖了。
    那病是绝症，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治好的几率太小了，钱像流水似的投入到了一个无底洞当中。但是，谁又能说既然如此就不治了呢？
    为了钱，郑玄和向楠就签了那份合同。
    郑玄是单纯的讲义气，当时急着救人，合约也不是让他去死，签就签了。
    而向楠那时候跟年队是情侣。
    现在离开沧水的话，一来是多少有感情，二来，以郑玄的经济能力，也很难给出那高昂的违约金。
    郑玄和向楠如今的身份其实是很尴尬的，有一定的实力，但年纪摆在这里，郑玄没两年好打了，向楠更是早该退役养老的年纪，且实力就是俩没拿过冠军的刺客，其他的俱乐部并不会昏了头帮他俩出这份虚高的违约金。
    而两人是沧水的门面担当（间接赞助资金来源），连双刺客组合都是为了卖cp造人设，钱总更不可能轻易放他们走。
    大概也因为这样，当初方海宁等人被卖出去的时候，向楠只是感情上无法接受这种方式，但撒完气之后倒又笑了，说也好，跳出火坑了。
    郑玄无声地叹了声气，心想大概沧水是真的要在自己手里没了。
    到那一天，自己和向楠也算恢复自由了。
    只是也不太高兴得起来。
    郁闷呐。
    他郁闷地坐了会儿，低头打开手机，刷了会儿各处的资讯，分享了几个链接给向楠。
    向楠坐在后排，一直在玩手机，接到信息，迅速回复。
    【私聊】
    向楠：郑队我警告你不要再骚扰我了，我截图发微博你信不信？
    沙比：郑队给你放假，去治手吧。
    向楠：你si不si撒？别说我手好得很，它就是废了，对我来说还是件好事儿，姓钱的还死扣着我不放？做他妈的春秋大梦去吧。
    沙比：手是你自己的，这么赌气没有意义，而且我觉得它废不废都不影响钱总用你的脸赚钱，还能给你卖一波惨。
    向楠：我屮艸芔茻你好狠的心，想逼着我自毁容貌？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多少恩你算算，别有了新人忘旧人，糟糠之妻不下堂。
    沙比：那几条链接你看一看吧。
    向楠：不看，从你给我发妈妈啊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要对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说的五十句话链接开始，你发的链接我就再没有点开看过，你滚远点吧，我觉得你中邪了，你有毒。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的备注是什么？沙比，沙比，沙比。
    向楠：从此以后，除了约炮，不要给我发消息，蟹蟹。
    沙比：
    沙比：那是母亲节发给我妈的，发错了，解释过很多次。
    向楠：我代表我婆婆鄙视你。
    沙比：你也可以转发给你妈妈。
    向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比：伯母很关心你，又在和我打听你的近况，你和她主动联系一下吧。
    向楠：郑玄，你别管我私人的事，你没资格，没立场，没理由
    郑玄的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面，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向楠前面都在插科打诨，最后这段话是认真生气了。
    确实是不该干涉向楠的家事，但向楠的妈妈毕竟是长辈。
    她亲自给郑玄打过很多次电话，每一次打着打着都哭得说不出话来，郑玄没有办法不答应帮她从中斡旋调解。说实在的，他都有点儿害怕向楠妈妈亲自跑到战队来当面哭，那就太尴尬了。
    第24章
    向楠当初和年队在一起的时候年纪不大，直接向家里出柜了。
    郑玄至今也不清楚他俩是怎么出柜的，总之就演变成了私奔。
    向家人来势凶猛地找到了年家，年家都一脸懵逼，毕竟年家是佛系放养育儿，都以为年少呈只是跟同学出远门玩去了，谁知道居然是私奔？
    私奔的年少呈和向楠最终在一个网吧里面被找到了。
    经过向家人的主力集火和年家人仍然懵着逼的被动辅助，年少呈答应了和向楠断掉。
    向楠当时没说什么。
    三个月后，年少呈又跟向楠私奔了。
    这一次年少呈打死不愿意跟向楠断了，郑玄觉得很奇怪，很多年后才知道，向楠为了报复他家里人，宣称没了年少呈他就去找赵少呈钱少呈孙少呈，不让他一对一好好谈恋爱，他就去滥交，就去卖，就去干什么干什么。
    关键是他居然还真打算付诸实践，不止是放狠话。
    年少呈听到这风声，赶在向楠实践前就拉着人再度私奔。
    这一次是彻底闹崩了，向家人宣称跟向楠断绝关系。
    后来年少呈重病需要用钱，向楠跑回去跪了一天一夜，他家里愣是一分钱也不给他，用钱买向楠跟年少呈分手都不愿意，反正他们知道年少呈这病治不好，早晚要死的，也算出口气。
    再后来，年少呈过世了，向楠从此再没和他家里人说过滚之外的第二个字。
    这么多年，向家人都后悔了，甚至知道向楠和郑玄在一起的时候都再没意见，对郑玄特别亲热，三天两头上赶着联系郑玄。
    然而向楠始终都不愿意和他们达成和解。
    用向楠的话来说，就是他可能有朝一日会把年少呈的骨灰倒出来兑水加糖当芝麻糊吃了，也不可能会有和向家人和解的那一天。
    然而年少呈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说起来，年少呈的死其实和向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向楠却又说，年少呈早死了，年少呈怎么想的关他屁事，年少呈想怎么和向家人亲热就自己托梦去，跟他怎么做没有关系。
    郑玄叹了声气，给向楠发信息。
    【私聊】
    沙比：抱歉。
    向楠甚至都懒得点开郑玄的信息，瞥了眼，继续给方宁海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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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6)

    【私聊】
    向楠：今晚约视频不？
    方宁海：嗯。
    向楠：还是你乖。
    向楠：[转账]
    方宁海：我爱你。
    向楠：滚吧你，快接嫖资。
    方宁海：我对你没有要求，不要给我钱就行。
    向楠：接不接？不接我找别人去。
    方宁海：[接收转账]
    向楠：我改主意了，你今晚来G市找我吧。
    向楠：来不来？
    向楠：我现在特难受，想起了很不高兴的事情。
    方宁海：好。
    【私聊】
    向楠：[转账]
    向楠：接收，沙比，我今晚不回宿舍，罚款转账给你。
    沙比：？
    沙比：希望你不要这样。
    向楠：我还希望世界和平呢，迟早核平。
    向楠：这世界是你希望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天真。
    【私聊】
    向楠：来来来我先跟你说我为什么难受。
    方宁海：好。
    向楠：我想起我n哥了，唉，你来的时候记得把你那刺客小号的密码给带上，咱俩先打打游戏，我n哥就是刺客，打得比我z弟好多了，毕竟z弟他以前玩枪客的。我跟你港，我n哥看着一本正经，摁着我手教我打游戏就给教床上去了，禽兽啊，衣冠禽兽。
    向楠：今晚咱俩重演一下这段吧，这不最近都流行怀念青春吗，我的青春就是和我n哥往死里做，向阳花下死，他做鬼也风流了。
    向楠：唉，其实是我勾引他的，他本来也没瞎想，但你楠哥我什么手段啊，想撩个汉还有撩不到的？上天给了我这么一张脸，就肯定不是让我拿来照镜子玩的。
    向楠：对我死心了吗？
    向楠：聪明点，你好我好大家好。
    向楠：你今天别来了，先上线JJC打一场，你赢了我跟你视频，你输了就洗洗睡，随便你用什么号。我建议你用巫师，操纵亡魂远程打我，我还是用刺客，你要用神医就傻了。
    向楠：说真的，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我不回宿舍，鬼知道我去哪里，你找不到我的。
    向楠：对不起，小海，我是个人渣。
    向楠：谁爱上我，我就折腾谁，所以别爱上我。
    向楠：恃靓行凶听过吧？
    向楠：你不会盘算着跟我殉情吧？
    向楠：年轻人失恋是一时的事，失足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谨慎点。
    向楠：我日，你回句话，我上微博树洞号人家至少还给我偶尔回两句嗯好你继续说。
    方宁海：我还在机场。
    方宁海：我不登机了。
    方宁海：等你过来。
    向楠：
    向楠：小海你冷静。你不是说你们十二点的飞机吗？！
    方宁海：飞机误点。
    向楠：误这么久？！你能不能当我没说上面那些话？或者假装过十个小时才看到？大家在机场闹起来很难看的，头条热点，你为我想一想！
    方宁海：我不闹。
    向楠：你不闹你就跟你们队一起走！
    方宁海：我想见你。
    郑玄感觉座位略微一沉，扭头看见向楠热情洋溢的脸。
    向楠压低声音：队长，帮个忙。
    郑玄：什么？
    向楠说：第一，别接收罚款，我今晚还是回宿舍。第二，等下去机场掩护我，小海要埋伏我。
    郑玄有点意外：他埋伏你干什么？
    向楠低头在手机上打字递给他看：我撩他骚，把他给恶心到了，他想揍我。
    郑玄沉默了十秒钟，在手机上打字：方宁海是直的，你撩他干什么？
    向楠打字：是啊，直的所以我撩他他才恶心我啊，弯的还恶心我？直接脱裤子上了啊。你逻辑有问题吧？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阳痿？
    郑玄心情复杂地又看了向楠数十秒，说，我联系周历吧。
    下了大巴车之后，向楠鬼鬼祟祟地藏身在郑玄身边，引来机场安保人员高度注意。
    郑玄劝他：周历都说把小海弄上飞机了，半小时前飞机就起飞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俩是不是有一腿？不然周历怎么说服小海的？向楠问。
    郑玄觉得自己应该劝他做个人才对。
    周历是小海的队长。郑玄语重心长地说，向楠，你也不希望我多涉管你的私事，以后还是慎重一点。
    向楠理直气壮地说：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有生理需求的。
    郑玄无声地叹了道气，向楠，我们抽个时间好好地谈一谈好吗？
    向楠果断地说：不谈，没兴趣，改不了，我就这样了，滚。要不然你告诉我你那戒指给了谁，我就和你谈。
    郑玄有些无奈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向楠嗤笑一声，转身去找其他队友说话了。
    沧水战队回去G市之后，当晚各自回宿舍休整，隔天复盘了这次的表演赛。虽然并不是一次高水准的比赛，但形式上的流程还是要走。郑玄和向楠针对队员在比赛中的不足之处分别作出了指导意见，又聊了会儿其他的问题，讲了讲接下来一个月的主要安排，这才散会。
    一天又结束了。
    上一届的全国赛刚结束不久，接下来有约半年时间才会开始下一轮全国赛，但不代表中间这段时间就能够休息。训练是必要的，商业活动也要参加，友谊赛也得打，以及一件对不少战队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招新。
    相对于其他职业而言，电子竞技选手的保鲜期很短。
    对于绝大多数的职业选手来说，出道的时候最早也就是十五、六岁，到二十五岁就该自觉退役了。也有续航能力强的，但随着年龄增长，状态下滑是很正常也很普遍的事情，生理上面的事情很难用经验全部弥补起来。
    对于战队而言，如何保持青黄相接就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普遍情况来说，一个选手十五进训练营，十六出道，混一年经验到了十七，作为替补上场一年，就十八了，再打出名声，也就十九、二十了，接下来三、四年黄金期，得，准备退休了。
    这还是很理想化的情况，现实中，许多父母并不会允许自家孩子十五就高中退学跑去打游戏，在打职业之前，父母们可能会先把孩子的手跟腿给打断。
    前车之鉴有过不少，曾有支豪门战队，超豪门了，自家磨了三年的王牌加上天降紫微星，简直毫无短板，个个正选拿出来都吊打别队王牌，风头无限，就是命不好。
    夺冠第二年，顶着天才少年名号出道的队长卷入嗑药丑闻，还在调查期间就失踪了，传言是说自杀了，又有说未遂和遂了的，反正不见了。后来调查出来据说是冤案，但也只是后话了。
    那一年，临时换核心，提了个还在栽培期的队长替补上来，实力倒是不差，但想当然军心大乱，配合得不是很好，差点跌出前五。
    第三年赛前，神医甜柑橘的首代操作者和战队经理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打了一架，第一大奶坚称把手给打骨折了，拿着病历死活不肯上场，没多久合约到期直接退役了。战队这才转而挖奶，换了两个才换到方宁海。
    第四年，这豪门战队的其他几位王牌纷纷到年纪，退役的退役，转战队的转战队，当初那个替补队长上来的核心成了最大王牌，这支队伍也基本凋零得差不多了，只入围了决赛十五强，把脸丢尽。
    第五年，战队换老板了，新来的老板直接把队长和经理开除，从青训营里调了一批新人上来，队长就是新人，临危受命，周历。
    对，这支八卦比奖杯多的昙花一现的倒霉催的队伍就是清平战队。
    清平战队幸运E不是简单的说一说而已。
    总之，清平战队的陨落还是说明了一件事情：正选队伍多准备几个替补不是坏事，多多益善。
    第25章
    【私聊】
    郑玄：我来挖一下墙脚^^
    郑玄：沧水的训练营真的不来吗少年^^
    宝贝：= =
    宝贝：我倒是想去qwq
    郑玄：哈哈
    宝贝：[发呆]
    宝贝：我是真的想去。
    宝贝：[认真眼神的自拍.jpg]
    郑玄笑着把照片给保存下来，倒扣下手机，回头接过经理递来的报名表。
    这几份是老板从被淘汰的名单里挑出来的。经理尬笑，觉得还是有潜力的。
    脸确实很有潜力，都是俊男美女。
    郑玄还没说话，一旁的向楠就伸手把报名表给抢了过去，一边翻一边说：行啊，挺好的。
    郑玄看他一眼。
    以前出现这情况，向楠会直接开嘲讽。
    向楠把报名表塞回郑玄手里，表情无比安详，很佛系地劝郑玄：郑队，看开点，反正都是一支垃圾队了，多两个长得好看的，多卖点钱。哎，孙经理，问问这几个帅哥美女能不能喝酒啊，这样，直接去三条马路对面的那艺术院校找俩来，大用处，以后陪赞助商，包陪吃陪喝还陪|睡。
    郑玄不赞同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经理脸上难看：楠哥，就是训练营而已，实力不够的还是会照样淘汰啊。正选里面哪位不是你和玄哥选出来的？
    盛菱是我选出来的吗？向楠反问。
    经理好笑地说：你跟盛菱不是关系很好吗？
    我还和你的关系也很好呢孙哥，向楠搭着胳膊到经理的肩膀上，你看我是公私不分的人吗？你说我会舍得让你上场比赛吗？
    哈哈。经理干笑两声。
    向楠放缓了点语气：沧水的训练营名额固定，你放进来一个，我和郑队选的人就少一个，这怎么办？
    经理说：这个问题我也提了，钱总的意思是，多两个名额也没关系的，反正每年训练生就算来了也有熬不住要跑的。
    向楠也退了一步：别碰郑队和我选的人，其他的你们爱怎么就怎么。
    经理只好点头。
    江明辰没等到郑玄的回复，知道他那边有事，也没干等着，关了手机做自己的事情。
    金石战队也在准备招新的事情，并且为此召开了一场高层会议。
    所谓的高层会议，其实就是金石战队全体成员参加经理、赵辽、众正选、江明辰、赵辽他儿子（一条金毛）。
    会议开始五秒钟，基本已经可以结束，因为赵辽打着呵欠、抱着他儿子、把桌一拍，结案：那谁，你把名单分个职业，什么职业的自己领了报名表回去自己选，选了自己养，就这样。
    众正选纷纷表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非常天才。
    江明辰就很自觉地玩起了手机，他觉得这个战队反正也没救了。
    经理心一横，在大家准备起身散场前说：各位！各位稍等一下！给我五分钟！
    大家一般看心情决定给不给他面子，今天心情不错，就坐了回去。
    经理叹了声气：我和江副认真地谈过这件事情。
    全体把目光投向了（被迫）坐在赵辽右手侧的江明辰。
    江明辰关了手机，迎上经理求助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说：经理认为，我们应该改队伍构成。
    一群沉迷比拼输出的玩票正选面目麻木。
    被迫当了奶的正选何昌倒是来了兴致，问：那是不是我就不用当奶了？
    赵辽回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弱智的眼神。
    我去，说好的抽签轮流啊！每次输出排行我都垫底！何昌不服气，你们胜之不武！
    他左手侧的刀客竹马张旭义正辞严地指责他：你一个奶还输出，每次我们都没说你，你还自己说，胡闹。
    闹你妹啊！何昌把桌子一拍，说好了抽签轮流的！又骗我！
    赵辽不耐烦地一个眼神扔过来：要哔哔出去哔。辰辰你继续。
    江明辰翻开笔记本，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按照《四海》正常普遍的队伍配置，一般是由1个主攻、2个副攻、1个奶、1个状态辅助和1个自由搭配组成六人正式对战队伍，其中副攻最好1近攻1远攻配合。具体的职业搭配还有待协商，等战队请来教练再决定也不迟，但在招新时，我们可以有意识先进行一定的比例协调。
    赵辽挥了挥手：行啊。
    江明辰看了经理一眼。
    经理硬着头皮上：但是正选是不是也能
    我们之前那比赛打得挺好啊。正选甲开始哔哔，就是何昌没奶好。
    是啊，我差点有场输出第一。正选乙跟着哔哔，就是何昌没奶好。
    最后那场差点就赢了，靠之。正选丙也要哔哔，就是何昌没奶好。
    何昌当场顺着桌子爬过去和他们扭打成一团，中间的貌美混血女孩面无表情把咖啡端走，起身退到窗边，继续小口喝。
    赵辽打了个呵欠：再吵老子放狗咬人了啊。
    他尚且三个月大的小金毛儿子很配合他话地摇了摇尾巴，舔了舔他手上的磨牙棒。
    江明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经理也很绝望，但他不屈服，他满腔抱负，他继续争取：正选是不是也可以趁这机会进行职业调整？下赛季以全新阵容出现？
    赵辽又打了个呵欠：你把职业弄出来发群里，谁愿意换谁换啊。没别的事了吧？没就散会。
    正选们立刻起身走人。
    何昌还在和人扭打：我不当奶了！
    那人急着走，只好敷衍地说：咱们有十个人，上场六个人，除了队长就你个奶不会轮空了，你还想怎么样？场场都给你上哎！
    何昌想了想，似乎也是这样。
    虽然大家的意思是并不需要也不稀罕奶，但经理死活坚持这最后的倔强，所以上赛季场场都让何昌上了。再刨除掉固定的赵辽，剩下四个出场名额都靠抓阄。
    众人闹闹哄哄地出去了，赵辽就也把金毛给放生，无精打采地趴在会议桌上，把脸埋在胳膊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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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7)

    经理小心翼翼地问：赵队，请教练的事我们谈一下好吗？
    他等待了十秒钟，赵辽也没理他。
    经理只好再度将无助的目光投向江明辰。
    江明辰犹豫一下，说：赵队睡着了。请教练的事情他说了批准，就全部由你负责吧，谈拢之后准备合同让他签字就好。
    经理心想，就怕谈拢了之后，这位大爷又反悔不认了，那丢的可是自己的人情面。
    但江明辰都这么说了，经理只好点点头，又问：那招新的事和换职业的事？
    先按会上说的，照你的意思去招新筛选。新的职业配置也只有教练到位之后才能确定，确定了再发到群里。江明辰的声音更小了一点，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办法。
    经理很清楚这群富N代们有多难搞，因此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出去了。
    江明辰低下头，将摊开在桌面上的笔记本合上，冷不防就被赵辽给抓住了手腕。他下意识要挣脱，可赵辽却抓得很紧，指尖都泛白了，说话的鼻音却懒洋洋的，像撒娇一样，道：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江明辰将笔记本拿在另一只手上，立着不动，也不说话，随时准备离开。
    你回我房里睡行不行？赵辽仍然趴在桌上，只是稍稍地侧了侧脸，细碎的刘海半遮着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有几分天真的样子，说，你搬回来陪我睡，我就让他们换职业。
    江明辰想了一小会儿。
    倒不是思考要不要答应，而是在思考要以怎样的口吻拒绝才能不触怒赵辽。
    如今他和赵辽的关系处在一个很微妙的警戒线上，赵辽暂时没找他的麻烦，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爆发一次。
    公事和私事分开说。最终，江明辰不温不热地这么说。
    赵辽没生气，只是叹了声气，仍然抓着他的手，轻轻地晃了晃，卖乖：我这几天都在好好练习。
    江明辰摇了摇头：战队是你的，赵辽，不是我的，你不是在为我练习，而经理是为了你的战队在做计划安排。
    他想提醒赵辽接纳经理的计划。
    赵辽兴趣索然地说：要不是你喜欢，我吃饱了撑的搞个这玩意儿？那你到底喜欢什么呀？你不是挺喜欢这个游戏吗？别告诉我你就喜欢在网游里买块地盖房子？神经病啊，你要买房子我现实给你买了你又不要。
    江明辰沉默了一小会儿，低声说：我只是喜欢从零开始做一件事情。
    不急不缓地、有耐心地去认真、专注地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或许做不好，或许不容易，或许如何如何，但是，这个过程是很令人愉快的。
    就像郑玄。
    江明辰再一次想起了郑玄面带着微笑在餐桌上布置餐盘，那个瞬间，时光仿佛都是温柔的。
    他甚至想起来，郑玄的房子从一开始和无数的其他人的房子一样，里面什么都没有，然而郑玄进去了，一样一样地改变着空荡荡的屋子，直到那屋子成了现在这样的充实。
    每一次想到郑玄，江明辰都觉得生活是美好的。好像无论生活本身是什么样的，都可以在郑玄的微笑中成为令人期待的一件事情。
    赵辽直接给理解成了江明辰想夺冠。
    你想拿冠军？赵辽问。
    今天的江明辰也在和赵辽鸡同鸭讲呢。
    第26章
    赵辽撇了撇嘴：我们第一次随便玩玩就进决赛圈了，拿冠军不就是早晚的事？你让那经理去搞个好点的教练，回头再把装备这些弄好点儿。
    那队伍职业江明辰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赵辽猛地站起身来，使劲儿将江明辰抱起来往会议桌上放着。
    江明辰吓了一跳，下意识坐在会议桌上往后躲，却被赵辽给一把摁住了，凑过来居高临下地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中：陪|睡一次我帮你换一个正选的职业。
    江明辰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低下头，双手抱在身前，是一个防备性的姿态。
    江明辰甚至觉得，接下来如果被赵辽打一顿，可能事后赵辽会为了求和而答应换一个正选职业。
    虽然他对金石战队并没有太多的爱，也不是很在意职业换不换，更没有被打的受虐爱好，但无论如何，既然每个月都还在户头收到金石战队开的高薪，仔细想想也就当是上班内容了。
    他已经做好了又要被打的心理准备。
    然而赵辽却只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这阴影就退散了。
    赵辽朝后退了一小步，一只手仍然抓着江明辰，人却坐在了椅子上，靠着椅背，略歪着头，闭着眼睛，很快呼吸平复下来，像是就这么睡着了。
    江明辰沉默了许久，静静地靠坐在会议桌上，维持着这个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熟睡中的赵辽。
    接下来的事情看似顺利了起来，至少金石战队顺利地迎来了新的教练，再在教练的操持下招了青训生。
    赵辽及一众正选没插手，玩他们自己的更要紧。
    江明辰作为副队长，陪同教练和没啥兴趣的赵辽去给青训生们开了会，讲了话，鼓励了一番，也就散了。
    其他人散了，赵辽和江明辰却被留了下来。
    教练公事公办地说：赵队，你身份特殊，毕竟是老板，不止是队长，队内的事情
    行行行，你直接说，什么事？赵辽歪在椅子上，无处支放的大长腿伸到了一旁，忽然又来了趣味，轻轻地踢了踢坐在一旁的江明辰的腿，朝江明辰眨了眨眼睛放电。
    江明辰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教练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从桌面上看不太出来发生了何事，就觉得气氛不太对，狐疑地皱起了眉。
    经理站在教练和赵辽中间，连蒙带猜也知道赵辽又在不务正业，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青训生也来了几天了，今天赵队才有空，所以今天才开这个迎新会。赵队，是这样的，其实宋教练已经选好了这次参加交流生计划的成员。
    赵辽往椅子下滑了一点，伸长腿努力去够江明辰，边心不在焉地说：哦，很好啊。
    经理又咳嗽一声，上次说的正选改角色，教练也做出了调整方案。
    赵辽终于赏了经理一个眼神：说说。
    经理就怕这位大爷突然不耐烦就走人，见状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抢过教练手上的本子，赶着时间说：赵队你当然还是主攻，仍然是枪客没变，奶还是何昌的医仙。至于两个辅攻，教练希望是一个近攻刀客，一个远攻弓箭手，一个状态辅助是巫师，还有一个任意搭配，考虑到大家都喜欢输出，就安排大师吧。
    赵辽慢悠悠地又赏了他一个眼神：大师？
    是啊。
    赵辽的眼神彷如在看智障。
    大师，和尚，《四海》之中建模最丑的角色。
    这么说也不恰当，其实建模都来回是那样，这游戏还能自我调整五官，调解度也非常友好，玩家甚至可以直接把自己照片扫描上去，比如赵辽和他的N代朋友们，一个赛一个的对自己的长相充满自信。
    但是，头发的重要性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实在是很难有人能扛住光头。
    尤其这游戏为了坚持设定，大师不仅要坚定当光头，连服装都是最朴素的。
    服装当然也可以换，就是从袈裟服到沙弥服到化缘服，爱怎么换怎么换。
    这还算好的，还有套独属于大师的超高属性服装是只有一条裤子，光着膀子，武僧。十八铜人听过吗朋友？
    这些都算了。
    最要命的是，高等级的玩家一般在光脑袋上面还有香疤。因为在这个坑爹的游戏设定当中，那是高僧的证明，不许不烫。
    总而言之，玩大师的人不多。
    毕竟这角色的技能也不逆天，半辅助半攻击，可以驱散部分负|面状态，也可以耍铜棍和拳，却都是一般般。
    职业比赛中使用大师的更少了，网游里大多也是拿这角色来蹲主城化缘算命闹着玩儿的。
    经理竭力边拍马屁边劝说：宋教练这么设计是有他的打算的，这段时间他把上赛季金石的比赛录像看了几遍，觉得咱们的输出能力特强，但就是辅助上太弱了，如果能加强辅助这方面，那真是无敌。而大师半辅助半攻击，一方面迁就队员们喜欢输出，另一方面还能稳固队伍整体性能平衡，驱散debuff这个技能还是很好用的。
    赵辽换了个吊儿郎当的姿势，懒洋洋地用编，你继续编，我信了算我输的眼神看着他。
    教练宋人和不明白其中曲折，耿直地说：这就是我给出的调整名单，希望尽快在队内进行角色分派。下赛季开始之前的这段黄金时间得抓紧进行训练了，否则上了场也容易配合不足。我看金石上赛季的比赛录像，完全没有团队合作意识，就是一盘散沙，所以训练室的时间安排表我也重新拟定了，每天都要严格按照它来实施。我这段时间进训练室发现有人三天两头都无故不来训练，来了也是在到处瞎浪，还有人在训练室里面喝酒吃快餐
    说完了吗？赵辽打断他的话。
    宋人和皱眉：没说完。
    赵辽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就被经理拼死拦下了：赵队！教练他也是为了金石好！
    经理勉强按住赵辽，回头又去稳定教练，宋哥，我之前也说过，赵队他有点儿冲动，年轻人嘛哈哈哈哈哈哈江副！
    刚刚在内心一直循环播放佛音的江明辰收到经理朝自己疯狂投射的救场光波，无声地叹气，心想你找我也没用啊，他们不会有人愿意玩大师的，因为大师的形象不好看。
    经理见江明辰不说话，更急了，加大频率发射求救光波。
    江明辰也很无奈，只好开口道：赵队也是实事求是，金石战队的正选们个性都很突出，有些事也不是赵队做主就能实现的，赵队也不定能做得了几个人的主。
    闻言，赵辽眉毛一挑，勾着嘴角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掐了把江明辰的腰。
    江明辰还在慢悠悠地说话、紧急内心寻找应对措施时，冷不防被掐了一把，闷哼一声，整个人触电似地往旁边闪了过去，警惕又排斥地看向赵辽。
    赵辽却自顾自挺乐呵的，打情骂俏道：你这激将法呢？
    江明辰确实是有这意思，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就只是露出了场面上的客套笑容，说：实话实说。
    教练不光是今天了，这几天都时不时觉得这队长赵辽和副队长江明辰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有点儿讶异地扭头看了眼经理。
    经理回给他一个眼观鼻鼻观心不关你的事就不要管的眼神。
    这段时间以来江明辰太不乐意和赵辽说话了（其实以前也不是很乐意），这下子难得主动开口，赵辽自动替换了江明辰的语气，怎么听都觉得像江明辰在揶揄自己。
    揶揄=亲热=打情骂俏，没有毛病。
    于是赵辽心情好了起来，笑着道：继续，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
    江明辰心知自己的激将法已经被赵辽看破了，一时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或者可以这样，组两支队伍，一支是现有正选不变，另一支是按照宋教练的安排编排的，人选从训练生里面选拔或者挖人来，重要的比赛就派宋教练的队伍上。
    江明辰顶着室内另外三个人的沉默眼神，自己也沉默了下去，小会儿之后说，我编不下去了。
    赵辽一边笑一边狂拍大腿，看着像要厥过去了。
    江明辰心如止水地想：南无阿弥陀佛，啊，南无阿弥陀佛。
    经理：妈的，连江明辰也靠不住了！
    不明真相的教练：？有病啊？
    赵辽笑着笑着从拍大腿改成拍桌子，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好不容易他停了笑，腾的起身抱着江明辰就要亲，一边凑过去一边笑着道：我去，你要笑死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明辰没料到他当着经理和教练的面乱来，吓了一跳，惊慌地转身就躲，随手扯过椅子拦住赵辽的路，低声喝道：赵队！
    经理：我日！
    教练：？？
    （单方面）和江明辰打情骂俏了一阵，赵辽一扫颓靡，在江明辰的怒目中整个人重新亮了起来，清了几声嗓子，大发慈悲说：行吧，我去跟他们说。
    基本上他这么说，事儿就算定了。
    果然，赵辽回头跟那群狐朋狗友说了一下，大家虽然不是很情愿却也答应了。
    按照教练的意思，刨除固定的赵辽枪客和人人都不想当的何昌的医仙，还剩下刀客、弓箭手、巫师和大师可选。但金石战队全体正选有十人，去掉前两个还有八人，教练也是说可以练重复的角色，这样比赛起来也好轮换。
    金石战队正选里原本就有个刀客和弓箭手不变，其他人也陆续认领了新角色，就剩下大师果然没人愿意当，因为外观丑。
    江明辰想了想自己的年薪，心一横，说：我玩大师。
    一众正选在群里排队惊呼：天哪你比何昌都惨。
    江明辰：
    何昌：卧槽！原来你们一直也觉得我很惨啊？！
    赵辽惊讶之余，嫌弃道：太丑了，你别，让教练换个职业啊。
    他说完这句话，正选们纷纷刷屏表示自己也想换其他职业。
    江明辰也正是怕开了这个先河就堵不住这群人的嘴，所以才如此大义凛然，这时候咬着牙给教练撑腰：教练已经做出了安排，就不要改了。
    赵辽很不情愿地纠结了一阵，见他郎心似铁，只好答应了。
    江明辰尽力了。
    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用尽此生的审美给新角色大师捏脸。
    最终他瘫倒在电脑桌前，路过的何昌幸灾乐祸评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句话道出了一切。
    江明辰努力催眠自己：我不是颜控，我不是，我不是。
    但我也不想剃光头。
    第27章
    没多久，赵辽也路过，站他身后边儿看了三秒钟，于心不忍地说：让你换个角色了，要不你来玩枪客，我跟你轮换，我每场都上也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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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8)

    何昌不服气：那你怎么不玩医仙跟我轮换呢？我每场都上也很累啊。
    你他妈怎么还盯着这儿呢？赵辽扔个白眼过去，你累死关我屁事，我又不□□。
    何昌：呵呵。
    江明辰想打死他俩。
    赵辽继续劝说：你换
    就这个。江明辰叛逆地果断按下确定键。
    赵辽见状也没继续，改口说：对了，都听着啊，下礼拜跟那个沧水打练习赛，都还记得吧？上回打过那个俩刺客带一堆奶的傻逼队！这回如果输了就都去死吧，比傻逼还傻逼了。
    江明辰：
    这辣鸡游戏说要真实感，所以一旦确定就不能修改五官了！出钱都不行！
    一点也不真实！现实明明可以整容！
    我想换个职业，下次轮空我吧这十二个字在江明辰的喉咙眼儿里徘徊不定，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他想和郑玄多一点接触，哪怕只是在赛场上面。
    而用别的职业就轮不到他上场了。
    【私聊】
    宝贝：我们要打练习赛？
    郑玄：高兴吗^^
    宝贝：你以权谋私的吗=\\\=
    郑玄：我仿佛应该承认，但事实是凑巧，宋人和是你们的新教练吧？
    宝贝：嗯。
    郑玄：他是沧水退役的前辈，主动联系我们要打次练习赛，说金石缺少团队合作意识，而沧水在这方面很不错。
    宝贝：嗯嗯。
    郑玄：超高兴可以见到你了^^
    宝贝：我也很高兴＞＜
    郑玄：你会上团队赛吗？
    宝贝：会。
    宝贝：但你不会认出我来。
    宝贝：队内调整，我换了角色[大哭]
    郑玄：无论你换了什么角色，我都会认出你来的。
    宝贝：=\\\=
    郑玄：毕竟你是你们队里面唯一一个有配合意识的人。
    宝贝：[大哭][郁闷]
    郑玄：233逗你的。你换了什么角色？
    宝贝：大师。
    郑玄：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宝贝：我从来没这么觉得头发很重要过，你不要脑补我没头发的样子。
    郑玄：糟糕，你不说还没事，你一说
    宝贝：[崩溃]
    郑玄：逗你的^^
    郑玄：如果你真嫌弃大师丑，可以建个正太体型号，可爱一些。
    宝贝：那你就不能喜欢我了。
    郑玄：？
    郑玄：
    郑玄：我本来也不会喜欢一个和尚[笑cry]你的想法为什么这么可爱？
    郑玄：就是个角色而已，别太介意了，上网游你还是能用回杀手号的。
    宝贝：[郁闷]那就这样了！
    郑玄：叫什么名字？
    宝贝：怅别
    郑玄：不是正经和尚。
    宝贝：╯^╰
    郑玄：晚上上网游吗？
    宝贝：嗯，上。
    郑玄：好。
    他俩虽然人在异地，但上网游时也就能假装见到面了。
    郑玄帮表侄女的号蹭了江明辰带几次副本，火速把进京赶考的路费给凑好了就开了个新号。毕竟他之前问清楚了江明辰这就是个误会，表侄女的订婚对象是个女杀手，和江明辰只是结拜兄弟而已
    江明辰听闻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居然是小学女生也很惊讶，说他原本以为那是位大学生，一些朋友之间的话题挺聊得来的，对方对人生的看法都还挺深刻的，就也没多想过。
    郑玄：
    他能说什么，说表侄女是个狼人吗？
    日子就这么过到了下周，金石战队包机飞去了G市打练习赛。
    代表沧水前来迎接友队的郑玄心情复杂。
    有钱，真有钱，唉。
    向楠想得更多，私下里笑着问经理：老板这回想卖哪个给金石？
    经理讪笑：向副你这怎么想出来的？
    不是吗？我以为老板看金石奶烂又有钱，特意把他们请过来挑人的。向楠笑眯眯道。
    经理尴尬着没说话。
    还真被向楠给说中了，当初宋人和找过来要组织两队比赛时，原本沧水的教练是想拒绝的，毕竟和金石的比赛没啥意义，但钱总却一口答应，说上赛季金石战队的奶那么烂，说不定能卖一个给他们，他们又那么有钱。
    虽然以前明里暗里说过郑玄坏话，但那倒也是赵辽的一贯性格，对谁都这样，不是刻意针对郑玄。如今再度见到面，赵辽还挺主动地打了个招呼：我是赵辽。
    郑玄。郑玄友好地朝他笑了笑，介绍道，这是沧水副队，向楠。
    向楠也和赵辽打了个招呼，别有意味道：辽神好久不见。
    他指的是上回在网游直播里面遇到赵辽组队的事儿，结果赵辽回了句：啊？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向楠：所以你完全也不知道上回那月明林下是我是吗？
    郑玄：你上次赛后还说向楠比我厉害呢！
    江明辰：希望他们不要误会别的，赵辽的脑子的的确确是被狗啃过。
    一众人也没说别的，呼啦啦上了沧水的大巴车，在车上尬聊起来。
    车开出去十分钟，赵辽突然一拍大腿：卧槽！上回那全队奶领头的刺客就是你吧向楠？
    郑玄：
    江明辰：丢人。
    向楠笑了笑：可算想起来了。
    不好意思啊，那天心情不好。赵辽问，后来你们本打了没？
    没事。向楠倒还有点儿惊讶，没想到他说道歉就道歉。虽然这道歉来得迟，也不是特别有诚意。
    赵辽居然还顺着接下去了：那天我跟我媳妇儿吵架了。
    向楠：
    郑玄：
    江明辰：
    赵辽说着，还扭头看了一眼江明辰。
    向楠：好了，我知道你媳妇儿是谁了。
    向楠：等等？那天半夜三更出现在机场明显被打了的江明辰
    向楠想着，扭头看了一眼郑玄。
    郑玄：好吧，那个时候确实江明辰还跟他谈着恋爱。
    郑玄：多少还是有点儿尴尬，但为了不更尴尬，还是要把装傻进行到底，反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郑玄想着，多看了眼赵辽。
    江明辰：我跳车吧。
    江明辰：不行，我跳车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江明辰：如果赵辽乱说话我就把他推下车。
    江明辰：近距离看向楠真漂亮啊，但刚才赵辽的眼神不对劲，通常赵辽露出那眼神就是想约炮，但向楠是郑玄前男友，我要不要提醒他们？
    江明辰为难地看着向楠。
    两位经理刚准备找他们说话，就见两队正副队陷入了一个非常诡谲的循环圈和氛围当中，犹豫三秒钟，决定当作没看见，继续和对方说话：那就这样吧，先去酒店放东西，放了东西就在附近吃饭。
    好啊好啊。
    最终，还是向楠接了一句：好吧，能理解。
    赵辽在通常情况下都是一个不管气氛、只顾自己舒服的人，此时此刻倾吐欲望突然很强烈：烦死了。
    向楠完全不知道郑玄、江明辰和赵辽三人的关系和状态，只当江明辰和赵辽是小情侣闹别扭。然而这事儿关他屁事，便敷衍道：谈恋爱嘛，正常。
    江明辰心惊胆战了这么半分钟，忍不住抢着说：分了！
    向楠：
    郑玄自然知道江明辰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也只当江明辰是怕自己吃飞来横醋，便温柔地笑了笑，示意自己不会乱想。
    赵辽皱起了眉头，却不是发现了端倪，而是纯粹不高兴江明辰急着在外面甩自己面子。但他倒也没打算就在陌生人面前争这事儿，就忍了。
    更何况他还真有点儿想约这向楠了。
    说穿了，赵辽喜欢江明辰是出于他自己都不能说明白的偏执，但其实他的日常审美并非江明辰那一挂。虽说江明辰相貌是很好看吧，但气质确实是太瑟缩了些。赵辽自己是日天日地的性格，也偏好明艳大方的人。而向楠恰恰好就对他的胃口，所以他才跟向楠多说了几句话。
    问题出在，向楠不好赵辽这口。
    虽然向楠自己爱俏，但这不影响他讨厌其他男的打扮得比他更花俏，他偏好稳重型，毕竟他更喜欢自己作天作地被人哄，而不是跟个知心大哥哥似的去哄别人。何况赵辽还得罪过他两回了。
    所以面对赵辽的热络，向楠脸上笑眯眯，心里觉得这人脑残还烦，应付了一小会儿就把包袱推给郑玄：郑队以前也是玩枪客的，跟赵队应该挺有话说。
    一直低着头在手机上面跟江明辰沟通交流前男友话题的郑玄突然被cue，按灭屏幕，微笑着抬头：是啊，我以前玩枪客的。
    赵辽很不感兴趣地说：哦。又很感兴趣地朝向楠问，那你除了刺客还玩过什么？
    天哪这人不读空气的吗？向楠惜字如金：神医。
    赵辽问：那你怎么现在不玩了？反正你们奶都那么多了，多你一个不多。
    向楠笑道：我绑定的输出死了，所以我不玩了。
    赵辽难得地感觉到自己被人给噎住了，半晌才道：哦。又觉得惊讶，真的？
    真的，要不要给你看他的骨灰？向楠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给，但别摇，他晕车。还有，拿稳别掉了，万一出了意外，我是会杀人的。
    赵辽：
    江明辰：？？？？？？？？
    金石战队其他成员：？？？？？？？？
    郑玄赶紧把那小瓶子塞回向楠的口袋，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去哪里吃饭？
    孙经理也赶紧抢救现场：刚说好了，先去酒店放了东西，就在附近吃。
    这时候赵辽却突然又来了一句：是真的啊？
    你可闭嘴吧！你脑子咋就这么与众不同呢？！还问？！
    郑玄一般不是个说重话的人，但此时此刻他是真想这么朝赵辽说。
    向楠反倒来了点儿兴致，毕竟他还真没见过赵辽这么神经病的人，便说：是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
    你带着他骨灰干什么？赵辽好奇地问。
    向楠回答：当然是时刻想念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车上其他人不睡觉不玩手机不聊天不看窗外风景了，集体竖起耳朵听这场神仙（shen jing）对话。
    第28章
    赵辽：就这么点啊？
    向楠：还有呢，搁我床头了。
    赵辽：你也是有毛病，哪有人把骨灰分开装的。
    向楠：也没人跟你说我没毛病啊。
    赵辽：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
    向楠：你也很有意思。
    赵辽：来加个微信。
    向楠：行啊。
    赵辽：你前男友怎么回事？
    向楠：绝症，英年早逝。
    赵辽：啊，抱歉。
    向楠：没事儿，又不是你害死的。
    赵辽：你俩感情真好。
    向楠：能不好吗，初恋，他还死那么早，半个污点都没有，都来不及被现实腐蚀，他晚几年死可能我也就不这样了。
    赵辽：是啊，初恋多难得啊。
    向楠：是啊。
    赵辽：我要是突然死了，我初恋会不会跟你似的这么想着我啊？
    向楠：这我就不知道了，看你运气吧。
    赵辽：挺羡慕你前男友的。
    向楠：是吧，我也羡慕他早死。
    赵辽：不是，我是羡慕他有你这么个对象。
    向楠：我也挺羡慕你对象还活着的。
    赵辽：唉，你这么一说就挺伤感了，节哀吧。
    向楠：也只能这样了。
    赵辽：你没想过自杀吗？
    向楠：我疯了吗我自杀干什么？
    赵辽：活着也没意思啊。
    向楠：没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赵辽：你挺乐观的啊。
    向楠：不乐观也不行啊，都这么惨了。
    郑玄：
    江明辰：
    他俩同时在心里冒出了一个疑问：江明辰/郑玄以前究竟是怎么和赵辽/向楠相处的？
    安排给金石战队的酒店就在沧水训练基地附近，离机场挺远的，但居然就在这一路的相声中飞快地到了。
    甚至还有小部分人还没听够，比如金石那一堆事不关己的正选。
    他们都要在群里笑疯了。
    【是不是真的啊？】
    【那向副说得一本正经的，我都信了。】
    【肯定是逗赵辽的恍恍惚惚】
    【肯定是逗他的了，神经病啊哈哈哈哈哈哈】
    【关键是赵辽看起来信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别笑出来，笑出来他俩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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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19)

    【我真的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神经病啊！】
    【一人血书，挖这个向楠来金石吧，天天听他跟赵辽讲相声恍恍惚惚我们正好缺个奶】
    【可以可以赶紧挖，我不要继续玩奶了！两人血书！】
    【10086人血书】
    【@赵辽 辽哥看群众的呼声！】
    【私聊】
    宝贝：？
    郑玄：向楠是这性格。
    宝贝：他是在故意逗赵辽的吗？
    郑玄：也不是吧，那真是骨灰。
    宝贝：？！
    郑玄：他也很不容易。不过毕竟是他的私事，我也不方便多说。
    宝贝：嗯。
    宝贝：不过你最好还是提醒他一下，不要和赵辽走得太近，赵辽不是好人。
    郑玄一怔。
    【私聊】
    郑玄：？什么意思？
    宝贝：赵辽背景很深，他本人也玩得很疯，最好不要惹上，我怕向副会吃亏。
    郑玄：那你？
    宝贝：我没事。
    郑玄：你俩是和平分手吧？
    宝贝：不是，但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说。
    郑玄：好吧。
    郑玄：不愉快的话，来沧水吧，或者去别的战队也可以，别勉强自己。
    宝贝：嗯^_^
    最后车到了酒店外，郑玄给刚才那段相声做出了解说：都是向副开玩笑的，赵队别见怪，向副就这性格，喜欢逗人玩儿。
    赵辽震惊地看着向楠：我勒个去，你逗我的啊？
    向楠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当然是逗你的，不然我神经病吗？
    赵辽又问：那骨灰呢？
    上回郑队出国给我带的不知道哪儿的特产调味料啊，我吃方便面喜欢撒一点，今天出来得急，随手装兜里忘了。你要吗？倒一点给你试试？
    赵辽憋屈道，不要。操，我还以为是真的，陪聊了一路。
    和你聊天挺愉快的。向楠虚伪地道。
    能不愉快吗，你他妈耍了我这么久。赵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起身下车。
    沧水是东道主，办理酒店入住的时候也是郑玄和向楠他们陪着金石的经理和副队长江明辰去办的，留下金石一众正选在原地疯狂嘲笑赵辽。
    赵辽盯着向楠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磨着牙骂道：操，早晚老子玩死他。
    趁着金石的经理和江明辰去分发房卡时，郑玄低声劝向楠：别跟赵辽走太近，他背景很深，玩得也疯，不好惹。
    我看起来像这么饥不择食吗？向楠白他一眼，我喜欢小海那类型。
    小海你也别去惹。郑玄无奈道，上回你自己不也吓坏了？怎么还这样？
    不关你的事。
    总之赵辽这
    行行行我知道了。向楠不耐烦道，别啰嗦了郑队，我发誓我不喜欢赵辽这型，这不我昨晚充电器坏了我不知道，手机没充上电吗，他又一个劲儿找我聊，打发一下时间而已。回头求我都不乐意跟他说话，整一个脑残。
    接下来入住酒店和去吃饭都没再起什么波澜，赵辽被耍了一通觉得没面子，一时之间懒得再开口，扮高冷沉默吃饭，而沧水的正选们也来了，席间和金石其他正选们倒也聊得不错，气氛尚算热闹。
    至于郑玄和江明辰则全程装不熟。
    吃完饭、领着金石战队参观完沧水训练基地，时间还早，比赛又在明日，按道理是沧水要再一尽地主之谊领出去逛逛的，但这么多人，目标太大，金石战队引进圈的追星似的颜粉又多，最后就化整为零，三三两两出去玩儿了。
    向楠声称疲惫，先回了宿舍，半躺在床上，把兜里的骨灰瓶子掏出来举在空中看了一会儿，笑着问：怕不怕？
    等了一小会儿，他把手举得更高一些，问：还不怕？你不恐高吗？说实话你那时候是不是想找借口拉我的手才说你恐高的？
    算了，我跟一个死人计较这些干什么，你要真突然回答我一声，我能被吓死。向楠把小瓶子搁窗台上面，躺回去玩手机。
    【私聊】
    赵辽：出来玩吗？
    向楠：不生气了？
    赵辽：还生着气呢，想抽你一顿。
    向楠：哈哈，那我不跟你玩，我怕痛。
    赵辽：我也逗你的，哪儿舍得真抽你，别打坏了。
    向楠：哟，赵队还挺心疼人的啊。
    赵辽：看是对谁。
    向楠：对江副呢？
    赵辽：关他什么事？
    向楠：玩可以，我不玩有主的。
    赵辽：算了，那就只是喝酒。
    向楠：不了，累，睡会儿。
    与此同时，江明辰和郑玄正在训练室里面一起上网游，刨了会儿菜，抓了会儿宠，看了会儿风景，合影了一会儿，就开房间PK。
    当然江明辰打不过郑玄，但他也不是为了赢才PK的，只要和郑玄待在一起，干什么他都高兴。
    倒是郑玄一边满心温柔地约会，一边还能不留神就分裂出郑队长的意念，习惯性把一场PK打成了指导赛，边打边教。
    郑玄打完了忽然问江明辰：你为什么想打职业？
    江明辰想岔了，以为郑玄的意思是说自己水平烂，倒没生气，只是难为情得很，从白玉似的面皮一路红到耳朵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来，江明辰生怕自己在郑玄面前有不好的地方，却又偏偏想起自己哪里都不好，连个游戏都打得烂。二来，江明辰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想打职业？根本就不想打啊，是赵辽想打。
    江明辰越支吾越紧张，忽然一怔郑玄伸手捏住了他的耳垂。
    江明辰惊讶又不解地看向郑玄。
    郑玄也挺不好意思的，却还是笑了笑，说：看着很可爱。
    江明辰：
    红了。郑玄放开江明辰的耳垂，又用指腹贴住了江明辰脸，眼睛盯着他，低声道，脸也红了，还挺烫的。
    江明辰的脸更红更烫了。
    美色当前，郑队长没把持得住，也没理由这时候还要强行把持，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自己男朋友的嘴。
    就在江明辰心一横努力措辞提议去开房时，郑队长说：不是说你打得不好，你毕竟经验不足，很正常。
    江明辰：？
    郑队长抓住他的手，语重心长：你以前的比赛，我都找出来看过。你没有拼劲，根本看不出想赢。虽然你是你们队里面唯一有团队配合意识的，但你只是在单方面配合其他人的节奏，至于他们接受不接受，比赛是赢是输，你好像根本不在意。打个比喻，你就像是每天按时上下班，把面上布置的任务完成，就觉得对得起工资了。
    江明辰：
    事实确实如此。
    无论是出场比赛，还是努力配合金石战队其他人，抑或帮着经理打理战队日常事务、沟通赵辽，对江明辰而言，都不是为了战队本身，只是为了应付他那五百多万的三年年薪。
    事实上，比赛是赢是输，江明辰无所谓。
    毕竟赵辽是队长，更是老板，还本性好斗勇，可这样的赵辽都无所谓了，那江明辰觉得自己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活流玩家在意这个是吃饱了撑的。
    说是这么说，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绕回这种事情？不应该去开房吗？
    江明辰也只敢在心里这么哔哔，不敢真说出来。连在心里也只敢小声再小声地哔哔，生怕声音大一丢丢都要被郑玄听到。万一听到了，郑玄会不会嫌弃自己太放浪了？就像平时自己嫌弃赵辽那样
    江明辰越想越混乱，越乱越忍不住继续钻牛角尖，心脏砰砰砰疯跳。
    郑玄察言观色，问：怎么了？
    江明辰半晌才小声道：我其实，一开始，没想过自己会打职业。
    只是沉迷网游，沉迷和一群不认识的人玩过家家似的生活流剧本，因为只有这时候才能暂时摆脱赵辽和所有现实的生活，才能沉浸在一个虚假却舒服的世界当中。
    赵辽的独占欲一度强到病态，非常排斥江明辰和其他人有肢体上面的接触，哪怕只是对方和江明辰聊天的时候看着江明辰笑，赵辽的想象力都能在瞬间突破天际。
    所以那段时间江明辰只能在游戏上面维持自己的社交。
    赵辽倒是对这个没管太严。
    但后来赵辽误会了整件事情的意义，强硬地把江明辰拉出来组建战队，逼着江明辰去打倒对手。
    江明辰不想打倒任何人，他只想种地喂鸡交易给其他玩家赚虚拟小钱钱，再拿虚拟小钱钱和其他玩家开宴会玩。
    第29章
    郑玄没想那么多，也想不到那么深，只当江明辰打职业纯属人生中一次意外又正常的转折罢了，如同他自己当年就是被年队拉来的，他便笑了笑，说：但是你现在就在做这件事，对不对？
    江明辰沉默又有点儿迷茫地看着他。
    我不是要逼着你怎么做，只是想说，既然你还是留在了职业圈，是不是还是有一点点喜欢这个职业的？郑玄循循善诱。
    不，一点也不喜欢，是被赵辽逼的。江明辰心中这么想，却仍然没说话。
    先说好，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可能和你的想法不一样，你不用完全信我的。郑玄又笑了笑，语气非常的柔和，只是，我觉得，既然已经开始在做这件事情了，无论最初是自己出于爱好，还是纯属意外，你已经做了，就认真对待，不要敷衍。
    我也不记得在哪儿看过一句话，说人生中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构成是遇到的事儿，剩下的绝大部分，是人如何面对这些事情的不同态度。郑玄一面说，一面把江明辰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面轻轻地揉着，望着江明辰的双眼认真又满是脉脉温情，所以我一直觉得，重要的不是遇到的事情。其实绝大部分人都会遇到不同的状况，重要的是，用什么心态和方法去面对。
    郑玄其实觉察出了江明辰的畏缩个性有很深的缘故，或许是为了曾动手过的前男友赵辽，或许是为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别的事情，无论如何，郑玄想尝试着去让江明辰慢慢走出来，无论是在哪一方面的事情上。
    江明辰想了很久，说：我讨厌暴力。
    郑玄以为他意有所指的是赵辽。
    事实上，对这件事，郑玄是存在疑惑的。可当时他和江明辰不过点头之交，不便过问，后来两人建立交往关系，那件事又已经过去了，提起来江明辰就简单说是闹分手的时候动手的，已经解决了。俨然是不想多提的态度。郑玄也不是追着问的性格。
    郑玄正想着这事儿，却听到江明辰道：我小时候，我爸爸打我妈，还威胁我妈说离婚就杀了她和我。
    郑玄一怔，动作却快过想法，瞬间握紧了江明辰的手：你
    不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江明辰怕他担心，忙解释道，真的很多年前了，那时候我还特别小。我妈也烦，就带我跑去国外当保姆，我爸也就没办法找过去了。这些年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最后一句话是撒谎。
    江明辰隐约知道那个男人去哪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或许直接就是地狱。
    赵辽干的。
    当时赵辽来找江明辰邀功，说的是：我能让你和你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也能让你们怕什么来什么，你信吗？
    江明辰不敢不信。
    他爸是他童年最大的噩梦，哪怕他后来长大了，哪怕他一直很清醒地告诉自己，若是换了现在的自己，很可能轻松就打倒那个魔王，但潜意识里面想起来，始终都还是发怯的，这是一种身体本能的记忆。
    可这个阴影被赵辽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赵辽却不是什么勇士或英雄，他将那个男人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魔王。
    郑玄叹了声气，心疼地抱住江明辰，道：真想咱俩打小就认识，虽然我也不一定做得了什么，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你在这里，让我看着，我就觉得特别好了。江明辰心中这样想着，很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说：嗯。
    之前向楠回绝完赵辽，把手机扔一边开始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向楠摸过手机，含糊地问。
    你在哪？
    低沉的磁性嗓音钻进了向楠的耳朵里面，令他瞬间失神，目光下意识地飘到了床头那骨灰上，猛地回过神来，把手机拿远一点，勉强睁开眼睛看来电显示：方宁海。
    想什么呢，那死鬼真是名副其实的死鬼了，当他面群交都不会被气诈尸的那种。
    是不会诈尸，都烧成灰了。
    向楠嗤笑了一声，朝骨灰比了个中指。
    小海？向楠反问，你在哪？
    我在你宿舍外面。方宁海道。
    卧槽。
    向楠的瞌睡瞬间全没了，骨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去窗口往下看，就见方宁海正站在宿舍大门口。
    你有病啊？干什么？向楠警惕道。
    方宁海的声音很沉稳：不干什么，清平放假，我过来看看你。
    向楠崩溃：你们没事儿放什么假？！
    战队成立纪念日。方宁海说。
    向楠更崩溃了：你们战队有事吗这都放假？！
    方宁海问：你在宿舍吧？
    我不在！
    那我在门口等你。
    别！你走！向楠恳切道，我求你了小海，大家好聚好散，你又没吃什么亏，看开一点吧！要不我给你下跪了好吗？
    当面说。方宁海说。
    向楠问：是不是当面我跪了你就不搞别的事了？
    方宁海只说：我等到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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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0)

    那你慢慢等吧，我一年都不出去！向楠虚张声势地放狠话，等死你。
    方宁海的语调仍然很平静，说：好。
    好你妹啊！向楠挂断手机，把手机扔床上，盯着楼下的方宁海看了十几分钟，沉痛地捡回手机打给郑玄，队长你在哪？
    训练室。郑玄说。
    江湖救急，小海来找我了，他在宿舍大门前，你帮我把他弄走，或者帮我找周历把他弄走。
    郑玄停顿了几秒钟，问：你到底对他干了什么？
    说了啊，就是我瞎撩他，他恶心死了，所以要来打我！
    说实话。郑玄说，要只是这样，上回他也该气消了，你后来又干了什么？
    我发誓我后来什么都没干，我就跟他道歉说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找他了！
    郑玄朝身旁的江明辰打了个手势，走出训练室，站在走廊上问，你这样我没办法解决你俩这事儿，你说实话。
    实话就是这样，我发裸照给他，把他给恶心得要命，现在就要打死我。
    郑玄：
    郑玄叹了声气，语重心长道：向楠，这是你的事，本来不该我说，但已经这样了，你不如试着接受他的追求。
    你神经病啊？向楠道，我都说了他是要打我不是要追我！算了，不指望你了，我就没什么时候指望得上你。
    向楠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郑玄盯着手机看了一小会儿，无奈地又叹了声气，回去训练室里朝江明辰道：抱歉，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江明辰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继续在这儿玩游戏，还是跟我一起过去？郑玄问。
    江明辰问：方便我过去吗？
    还好吧，确实是点私事，你别站太近了就好。郑玄不好意思地说。
    江明辰忙点头。他也挺想多跟郑玄待一块儿的，哪怕是站远点看着都好。
    郑玄带着江明辰去宿舍，远远地就见到了赵辽跟方宁海在大门口推推搡搡。
    卧。槽。
    郑队长和江副队同时崩溃。
    接着，郑队长伙同江副队紧急把门口闹事的俩傻逼给架到了会议室里，把门关牢，窗帘都放下了下来，以免传出去了这俩人要被禁赛。职业选手场上场下都严禁打架，否则要禁赛，情节严重更是终身禁赛。
    这时候，整层楼都只有郑玄、江明辰、赵辽、向楠和方宁海五个人。
    郑玄难得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目光在那三个当事人脸上逡巡一遍，说：于私，我不该管，但于公，向楠是沧水的副队长，赵队你们金石是过来和沧水打练习赛的，小海你是从沧水出去的，你们在沧水出事，我只能管。
    方宁海倒是挺服他的管，沉声道：对不起，郑队。
    赵辽却吊儿郎当地斜靠在墙上翻白眼。
    或者赵队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和向楠、方宁海谈谈。到底是外人，郑玄朝赵辽说话时态度疏远且客气了一些。
    没什么好谈的，赵辽是我叫来的。向楠突然出声，同时他起身过去，扯住赵辽的衣领一拽，仰头吻了过去。
    方宁海比谁的反应都快，腾的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尖锐的声音，他两步过去就拽着向楠的手臂试图扯开。
    可赵辽的反应也很快，拽住了向楠的另一条手臂，再度僵持在这儿了。
    这还是到底看在郑玄在场主持的面子上，否则该直接打起来。
    郑玄：
    江明辰：
    他俩不约而同地在内心吐槽：这什么鬼。
    其中以江明辰的吐槽欲望更旺盛：虽然不明真相但反正赵辽是真神经病啊！
    你要打架就打，我陪你打，打完我就去找组委会自首。向楠维持着这个被两边拽着的姿势，扭头朝方宁海道，是我骚扰你，你是受害者，我道歉，以后不了。你犯不着为了我违禁，也不要赶尽杀绝非得逼着我现在就退圈。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事情真相绝非向楠所说，但向楠非得掩耳盗这个铃，便都装傻。就连赵辽都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俩，把话给吞了回去。
    方宁海也欲言又止。
    他还在当打之年，自然不愿就这么退圈或禁赛，更不愿意真连累了向楠出事。
    只是刚刚在气头上向楠这段时间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他只能过来当面谈，结果向楠把赵辽给叫来了，说现在跟赵辽在搞。他便没忍住怒火。
    又纠缠了会儿，这事儿还是暂时得到了解决。
    郑玄在方宁海这儿有不小的威望，把人单独拎出去谈了很久，可算把他给劝回去了。
    郑玄回头又去找另俩当事人。
    抱歉，都是误会，让赵队看笑话了。郑玄四两拨千斤道。
    当着江明辰的面，赵辽也多少还有点儿包袱，便打哈哈：没事，我就顺手帮个忙。郑队你还挺能说的啊，怎么把那傻那人给说回去的？
    郑玄笑了笑：误会说开了就没事。
    赵辽嗤笑一声，点点头：好吧。
    也不早了，再晚点儿我请吃饭。郑玄岔开话题，赵队这会儿还有事吗？
    赵辽看了眼向楠。
    向楠便笑了起来：大恩无以为报，陪赵队打两圈。
    明天不就打了吗，今天还打？赵辽不满意道。
    打麻将啊，你以为打什么？向楠大笑出声，走，去平安麻将馆，打到点儿了再去吃饭。
    赵辽：
    江明辰：
    他俩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年轻了，以至于无法理解向楠的世界。
    但其实老如郑玄，通常情况下也都不能理解向楠的世界。
    第30章
    平安麻将馆，是《四海》职业比赛正式战队平安战队的基地，就离沧水战队基地两条街。
    这支偶尔决赛一日游、大部分时候都很难游进去的三流队伍组成成员来自于这个麻将馆里的一群抠脚大汉，人均年龄超过三十，外号夕阳红，成立契机是某一天带头大哥从网吧里找出逃学打《四海》的儿子，打着打着就变成对骂，骂着骂着就成为相互羞辱，他儿子羞辱他你天天打麻将也没发财还不如指望我成为职业选手赚钱，他羞辱他儿子还成为职业选手呢老子刚才看到你在游戏里被人追着打你这菜瓜。
    最终也不知道两父子是如何达成的共识，总之大哥振臂一呼，原地成立平安战队，声称先让他来打江山，未来再把皇位传承给他儿子。
    三年后他儿子已经爬墙这事儿就无需多说了。
    总之战队还在苟着，毕竟大家也都是闲着好玩儿。
    赵辽会打麻将，但不太会打，便十分不想玩。
    不是怕输钱，而是怕丢面子，且这麻将馆的乌烟瘴气不是他爱的那种乌烟瘴气，同样都是吵闹拥挤，他选择参加轰趴。
    然而赵辽还想着泡向楠，见他兴致勃勃，只好继续喂牌。
    结果玩了十几圈下来，赵辽偶尔胡两盘，渐渐来瘾了，想都不想走的事儿了，郑玄打电话过来说请他去吃晚饭他当场就给拒绝了。
    郑玄身边的江明辰隐约还听到赵辽兴奋地在大叫杠！哎不说了你们自己去吃吧我又要胡了！
    郑玄觉得赵辽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年轻人。
    江明辰觉得赵辽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神经病。
    不过这也好，趁着赵辽沉迷打麻将，江明辰跟着郑玄在附近逛街约会，晚餐也四舍五入当作是情侣套餐了，再晚点儿就在公园里面散步聊天。
    其实也说不上刻意亲热，甚至还能说是刻意在外面保持着距离，可毕竟是情投意合的热恋中的年轻人，又确实私下里单独在一块，很多东西便藏也藏不住。
    远远的，一辆出租车猛地停了下来，正打呵欠的张旭差点一脑袋撞上前座，刚要骂司机，却听到司机比他火气更大地骂道：你作死啊？！干什么！
    张旭定睛一看，还真是坐在副驾座上的何昌作死地突然抢着踩了人家的刹车。
    你干什么？张旭一面问，一面掏钱包，数也没数，随手抽出几张红票子就塞给愤怒的司机，行了，你闭嘴。
    出来做事都是为了钱，何况这俩看起来也不像好惹的，司机想了想，接过钱一边数一边小声嘀咕了句那也注意点安全，倒也没说别的了。
    何昌头也不回地朝后座挥了挥手，继续扒着出租车的车窗，目光炯炯望向一个方向：江明辰。
    啊？张旭一时没懂他的意思，顺着看过去瞬间懂了，一怔，那个是沧水的队长？
    操，行啊江明辰，看不出来啊。何昌忽然笑了几声，掏出手机就拍。
    张旭看向他：你干什么？发给赵辽？
    不然呢？你别拦我。何昌道。
    张旭犹豫了一下，道：没必要吧，你别惹事，等下把自己扯进去。
    现在惹事的不是我，是他。何昌扯着嘴角发照片给赵辽。
    张旭又看了眼外面路边正亲昵地边走边笑着聊天的江明辰和郑玄。
    怎么说呢，郑玄他不熟，但江明辰他是通过赵辽认识好些年了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开心的江明辰，整个人都是轻快明亮的，连带着相貌都鲜艳起来，像从黑白色成了彩色。
    其实江明辰长得真不错，可平日里太畏手畏脚了，用何昌私下里的话就是八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还整天愁眉苦脸，像全世界欠了他的，见到都嫌不吉利的那种。张旭以前还真不太待见他。
    但是这一瞬间，张旭的心中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不是喜欢，他有中意的人，知道那是另一种感觉。他只是忽然觉得，江明辰挺可怜的，毕竟，江明辰原来也可以这么明媚啊。
    这感觉来得很突然很莫名，模模糊糊地在心中打了一个转，很快又消失了。
    张旭看向何昌，欲言又止：小昌
    他没说下去，因为他知道何昌不会听自己的。
    向楠终于把赵辽打发了，夜里回去宿舍，却见郑玄站自己门口，便无趣地一摊手：我要累死了，明天还有比赛，别唠叨我，别夜袭我，晚安。
    郑玄却站门口不走，说：找个地方聊聊。
    向楠知道他的性格，只好跟着他找了个地方聊聊。
    小海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郑玄问。
    向楠反问：你不是给解决了吗？
    也行吧，这本来也不是重点。郑玄转而道：赵辽那里呢？
    我真对赵辽没兴趣，这不是今天临时借他用用吗。向楠说，不然赶不走小海啊。
    那就不要和他继续来往。
    事实上，傍晚时候江明辰对郑玄强调了很多遍关于赵辽的可怕，非常慎重地给他敲警钟，让他一定要劝向楠别惹火上身。
    但毕竟郑玄是非常外人的外人了，也不好背地里把赵辽形容得那么恐怖，这时候就委婉地暗示向楠：金石的人背景都挺深，而且赵辽性格不像小海好说话，万一今天闹这出的是赵辽，我就没办法劝走他了。向楠，你得想到这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向楠敷衍道。
    向
    我真的知道了。向楠反问，倒是你来说说你从哪儿知道赵辽碰不得的？或者我换句话问，你和江明辰什么关系？向楠笑了笑，你怕我约了赵辽会惹出麻烦，怎么就不想想你绿了赵辽会有什么麻烦？
    郑玄一怔，数秒之后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个不是？你那戒指不是给了江明辰？所以你不止有个神秘戒指人士，还踩了江明辰这条船？哇郑队你被魂穿了吧？怎么突然这么会玩了？向楠停顿了一下，说，还是，你想说你以为江明辰跟赵辽没关系？
    向楠一贯比常人敏锐，郑玄是知道这一点的，现在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也不觉得抵死不认有用，只是没说破，含糊道：他俩确实已经分手了。
    向楠反问：你确定？
    郑玄点头：确定。
    向楠却忽然皱起了眉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摸出手机打开给他看自己和赵辽的撩骚聊天记录。
    郑玄的神色逐渐也凝重了起来。
    很显然，在这个聊天记录里面，赵辽是默认他和江明辰仍然处着的。
    但是郑玄欲言又止，这里面有误会吧。
    江副自己跟你这么说的？向楠问。
    郑玄犹豫一下，点头。
    向楠拍了拍他的肩膀，惆怅道：早知道这样就能睡到你，我也这样搞了。
    郑玄：别瞎说，这不是一码事。我不觉得他在说谎，这里面有误会。
    Maybe吧，向楠看着他的眼睛，但现在的重点是，赵辽确实、至少他本人没觉得他跟江副是分手了的，在他看起来就是你绿了他。既然你和江副觉得他这个人特别可怕，那你俩就该好好儿想一下要怎么办了。你哪儿还有时间操心我啊郑队？
    郑玄回了自己的宿舍房间，关好门，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却迟迟没有打开，脑海里不断地掠过一幕又一幕。
    江明辰说得很清楚明白，他是和赵辽分手了的。
    郑玄不觉得江明辰会故意撒这种谎，江明辰不是这种人。
    但他又想到了江明辰极为防备赵辽的种种举动
    想到最后，郑玄看了眼时间，捏了捏眉心，起身去洗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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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1)

    明天还有比赛，等比完赛再去问江明辰。
    翌日的比赛，金石战队最终还是上了以前的旧阵容，因为新阵容的角色大多刚上手。即便如此，教练还是召开赛前会议，给他们讲解了临时的攻战安排。
    这伙人听不听得进去，又是二话了。
    事实证明，一开始这伙人还真没听进去，个人赛不论，团队赛一上场就按照以前的节奏乱拳打老师傅，然后被沧水给反利用了以这点上个赛期，沧水和金石就打过一次，那时候郑玄就是用的这一招：抛出肉最厚的医仙当诱饵，趁着金石在那集火医仙，其他奶在外围疯狂给医仙续命，郑玄和向楠的刺客则时不时出现给他们来两下攻击，搞得金石战队的选手心情浮躁，没多久就完了。
    眼看这回又要跌倒在同一个地方，赵辽突然在团队频道里面指挥了起来。
    这在金石战队的队史上，是里程碑式的一幕了！
    毕竟，以往除了兄弟们集火x何昌奶我江明辰去哪了/江明辰到我这来（赵辽专属句）和一堆无意义骂对手或骂队友的垃圾话之外，在金石战队是不存在正儿八经的指挥这回事的。
    如今，破天荒的，赵辽他，用教练的战术安排指挥起来了！
    金石战队的经理在震惊过后老泪纵横，看得教练宋人和一脸茫然。
    第31章
    要说这伙打小狼狈为奸的纨绔子弟们没有团队意识，那是真的。
    但要说他们没有团队合作的能力与默契，那是假的。
    赵辽一指挥，这盘散沙在起初的几下磕绊后，居然迅速地适应了这节奏，把沧水反攻了个措手不及，向楠险些就被打死了。
    金石战队的经理又心情复杂起来：你们这不是可以团队作战的吗！所以以前就只是纯粹气我玩的吗？！
    向楠反倒笑了起来，抽空打字。
    月明林下：哟，认真起来了？
    燕山横：在你面前输两次多没面子。
    向楠刚准备继续回复，猛地握住鼠标一甩，火速敲击键盘，角色月明林下便一跃而起，跳到身后树干上，迅速又接连朝旁边窜去。
    他原本站的位置身后的树干上留下了江明辰角色穷冬烈风刚刚奋力一击、利剑划下的深痕。
    见向楠及时躲了过去，江明辰也不懊恼，正要追上前去继续击杀，突然眼前一花，后退一步，看清拦在去路上的神出鬼没郑玄的角色。
    向楠毕竟是年纪大些，近两年来的反应速度和操作水平其实远不如以前，因此郑玄也及时调整过节奏，在赛场上时刻注意和向楠打照应断后。
    如今郑玄与江明辰乍一碰面，也都没说废话或有所迟疑，操作着角色就缠斗起来。
    赵辽原本也是为了引开向楠注意力、好给江明辰制造机会去偷袭，如今虽然向楠跑了，但江明辰仍然牵制住了沧水战队仅有的两个输出之一郑玄，算是完成了目的。赵辽扯着嘴角一笑，操作角色朝向楠追去。
    燕山横：是不是我追上了就能嘿嘿你？
    月明林下：你先试试
    燕山横：那你慢点啊。
    向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手上却操作角色猛地止住了脚步，就见红缨枪的枪头尖尖就在自己角色鼻尖前，几乎再往前半步就要戳上来了。
    而身后金石战队的刀客也围了过来。
    燕山横：都别过来，我和他1v1
    台下教练的脸色顿时变了：干什么！
    经理叹气，心想，这才是赵辽的正常状态，开始还以为他吃错药了呢。
    无论场外人员如何想，场上的金石队伍由赵辽控制，他说要1v1，那其他人就不会插手，转身去欺负那群瑟瑟发抖的奶。
    沧水战队如今只剩了一群奶和一个辅助类的毒医，这时候毒医也只好站出来勉强自己成为输出了，人间惨剧
    虽然郑玄用最快速度解决掉了江明辰，但等他赶回来救队友的时候也已经晚了，至于向楠更是不敌赵辽的锐气而败北，郑玄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乱拳打死了。
    比赛以金石战队的胜利结束。
    赛后双方队员握手，赵辽意思意思地和郑玄的手擦了一下就去握住向楠的手不松，笑嘻嘻道：我赢了。
    向楠脸上笑眯眯：毕竟是我辽神嘛。
    别以为我还不知道这是在嘲讽我。赵辽倒也不发火，心情颇好地说，晚点儿去吃夜宵不？
    一旁的江明辰就等着和郑玄握手呢，腼腆地笑了笑。
    郑玄已经从比赛里出来了，见着他的笑容，猛然想起昨晚那事儿，心里又复杂起来，面上却没露出来，只是也笑了笑，说：进步很大。
    我天天都在努力练习。江明辰求表扬似的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玄只能讲几句场面话。这令江明辰有点儿失落，可他也知道这场合就这样了。
    一通流程走完，赵辽忽然跑过来拍郑玄的背：郑队！
    郑玄问：怎么了？
    上回国外那是你吧？赵辽问，我说我老觉得你有点眼熟。
    郑玄：嗯，是。
    这反射神经究竟是怎么打游戏的？
    赵辽：谢谢了啊。
    举手之劳。郑玄客气地笑笑。
    等会儿一起喝酒去吗？赵辽热情地发出邀请。
    郑玄不习惯他这突然的热情，笑了笑，拒绝：应该答应的，但特不好意思，我是真不喝酒。
    赵辽露出看见怪物的眼神：烟也不抽？
    嗯。郑玄点头。
    是不是这么好啊？赵辽勾住他的肩膀，凑近了低声问，炮约吗？
    郑玄：？
    郑玄：
    郑玄：不。
    赵辽换了一种看他的眼神：你牛啊。
    郑玄：
    正常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呢。赵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却没下文，只是转身找其他人去了。
    最终到双方吃完喝完散场，郑玄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和江明辰单独说说话，可他觉得那种问题还是要当面问更好，想了想，便试图约江明辰出来。
    【私聊】
    郑玄：你们是明天中午的飞机吗？
    宝贝：是。其他人很晚才会起床，上午你有事情吗？
    郑玄：最近沧水的训练安排在了下午，上午也是休息。我们约个地方见。
    可江明辰没有回复这条信息。
    郑玄发了几个表情过去，直接打过去也没人接，他的眉头便逐渐地皱了起来。
    又过了很久，就在郑玄找好借口预备去酒店看看情况时，接到了江明辰的回复。
    【私聊】
    宝贝：有点急事，等会儿我就走，不见了。
    郑玄：什么事？
    宝贝：没什么，就这样。
    江明辰回完这条就把手机关掉，浑身发冷地贴着墙，警惕又仇恨地看着面前的赵辽。
    酒店房间里面是一片狼藉。
    没有半点预兆。
    先前赵辽还和队友们有说有笑的约晚上去泡吧，因此他来敲门时，江明辰不疑有他，以为又只是过来混一混，便开了门。
    不料赵辽进来后第一句便问：什么时候搞上的？
    江明辰都没回过神来：什么？
    赵辽嗤笑一声，下秒就操起旁边的落地台灯朝江明辰身上砸。
    江明辰掉在地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被摁在地上打了好一会儿的他挣扎着就要去抢手机，却被赵辽先给拿到了手。
    赵辽压制着江明辰的动作，使劲儿拽着他的手给手机解锁，飞速地翻看聊天记录，笑道：行啊，聊天记录都是清空的。也就只有今天的、刚刚的记录。
    赵辽按了一行字，又删掉，把手机扔回给江明辰：自己回吧。
    江明辰抓着手机，许久都没有动作。
    别紧张，我跟郑玄没仇，他又不知道他绿了我，对吧？他还帮过我。赵辽揉了揉江明辰的头发，被江明辰嫌恶地躲开也没恼，继续笑着道，回他，说等会儿就走。咱俩的事儿咱俩回去解决，跟他没关系，你说是吧？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逼利诱了。
    江明辰艰难地攥了许久的手机，打字时的手指都在抖：有点急事，等会儿我就走，不见了。
    郑玄迅速回复：什么事？
    江明辰：没什么，就这样。
    回复完，江明辰迅速关机，仇恨又怯懦地看着赵辽，半晌才说：你自己答应的，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
    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这种事？赵辽笑着又来揉他的头发，见他又要躲开，猛地拽住江明辰的头发一扯，这才把人给顺势拽到了怀里，再放松了力度，非常轻柔地抚摸着江明辰刚被拽得生疼的头皮，问，疼吗？
    江明辰不说话。
    不疼？赵辽笑着再度抓着他的头发使劲儿扯，还不疼是不是？
    江明辰使劲儿憋着，就是不说话。
    赵辽几乎快把他的整块头皮都给拽下来了，见他咬着牙不服输，脸上的笑意也成了狰狞神色，猛地拽着江明辰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墙上撞最终还是没撞上去，只是虚晃一枪，见江明辰脸都白了，便松了手。
    江明辰的腿都有点儿软，勉强靠着墙壁硬撑。
    现在不能还手，不能让赵辽迁怒郑玄。
    江明辰在心中拼命地这样告诉自己。
    哭，赶紧哭。
    赵辽看着江明辰哭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眼泪，又笑了，哄道：多大了，还哭成这样，丢人。
    江明辰低着眼继续挤眼泪，恐怕自己一不留神又哭不出来了。
    赵辽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唇角，凑过去像是想亲，却迟迟没亲下去，徘徊着低声问：做过了？
    江明辰轻轻地摇头。
    说实话。赵辽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温柔。
    江明辰继续摇头，哽咽着小声说：没有。你知道我会休克。
    赵辽一怔。
    倒也有这回事儿。赵辽以往也不是没打算过霸王硬上弓，结果江明辰直接给发病了。刚开始赵辽以为他是装的，结果发现是真不对劲，赶紧叫医生过来，检查说是有这么个毛病，大概是生理应激反应。
    赵辽将信将疑道：我还以为你就对我有这毛病。
    江明辰低眉顺眼道：不是。
    那你不是要跟我说，嘴也没亲过吧？赵辽冷笑道，当我三岁好骗？
    江明辰低声说：网恋。
    赵辽：
    都是在网上聊天，就这次才有机会见面，又一直都有人在旁边，所以什么都没干。江明辰说。
    赵辽又说：不是吧，我打麻将那阵子呢？
    江明辰说：就在逛公园，都是人，也不可能有什么。
    赵辽拧着眉头打量他好一阵，突然叹了声气：你早说啊！操，看你俩眉来眼去的，搞得我还好紧张。什么年代了还网恋，土不土？你脑子进水啊？
    江明辰不说话。
    还恋吗？赵辽问。
    江明辰犹豫一下，说：不了。
    第32章
    因为队长任性，金石战队到底还是全体提前往回飞了。回去之后江明辰称不舒服，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
    赵辽没搭理他，也不累，回来前定好的麻将桌送了过来，便叫了仨哥们儿去会议室搓麻将。
    搓着搓着，何昌忽然问：事儿就这么了啊？你真信他俩就网聊啊？
    赵辽瞥他一眼，摸牌，没说话。
    辽啊，那我就真服你了，你生日我送你私人订制的帽子，你看你喜欢浅绿还是深绿？何昌嚷嚷，卧槽，谁踹我？唐东郡是不是你？
    何昌你少说两句吧。八条。唐东郡道。
    你以为少说两句就是为他好？要不是我说得多，现在就不是网聊了，直接跳到捉奸在
    赵辽猛地把刚摸的麻将牌往桌上一砸，牌便弹飞了出去，擦着对面的人的脸。
    我操，无妄之灾啊，老子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受伤的是我？差点被麻将牌打脸的张旭叫屈。
    唐东郡继续维|稳：行了，都少说两句行吧。
    别啊，继续说。赵辽嗤笑着瞥何昌一眼，说啊。
    何昌讪讪地咳嗽一声：我是为你好啊。
    没说你不是为我好，这不让你继续说吗。赵辽皮笑肉不笑道。
    不是，你盯着何昌也没用，又不是他绿你。张旭见状不对，帮何昌圆场，他也真是为你好，这事儿你就真打算轻轻放下？
    不然我打死江明辰是吧？赵辽无语地横他一眼，心里也很烦，又点了根烟抽上。
    张旭和何昌对视一眼，看回来，道：江明辰你舍不得打死，那姓郑的呢？你别告诉我，你真信了江明辰说姓郑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跟他网恋，还手都没拉过？什么年代了。
    赵辽没说话，见唐东郡把那麻将牌捡了回来，就按了按钮洗牌，重新开局。
    何昌见状，竖起大拇指：我是真服气你，真情圣，脑门上绿光冲天，愣是稳坐钓鱼台，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要他还肯回家就行，我妈要有你这心态
    你吃错药了吧？唐东郡踹了他椅子一脚，非得拱事儿干什么？闲得啊？
    赵辽沉着脸看麻将被洗好了升上来，伸手去摸牌。
    其他仨见他这样子，也都不说话了，跟在他后头摸牌，打新的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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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2)

    郑玄已经被向楠用看待失身失心还惨遭抛弃的可怜少男的同情眼光注视大半个星期了，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说：向
    向楠火速收回目光，继续看电脑屏幕练习。
    又说加练，那就别分心，不然白加练了。郑玄只好这么说。
    向楠非常做作地叹了一声气。
    郑玄装作没听到，只是忍不住又看了眼手机。
    从那天之后，他就很难联系上江明辰了。
    江明辰先是突然跟着金石战队的人提前离开，后来干脆发了条消息过来，说感觉过去了，要分手。
    当时是午饭时间，向楠就坐旁边，也不是故意的，顺眼一瞥，就瞥到了。向楠也大方，既然看到了就不装傻，直接说：我操，这是骗炮啊，你逃过我的魔爪结果最终还是栽了？后生可畏啊。
    郑玄：
    话说回来，如果真是没感觉了要分手，郑玄觉得自己确实也不会死缠烂打，分就分，再见面大家甚至还能做个朋友。
    问题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很不正常，显然这分手操作非常诡异。
    再一联系到江明辰宣传的恐怖赵辽的信息，以及向楠说的江明辰和赵辽的关系，郑玄又想起当初在机场捡回浑身是伤的江明辰的往事，心里越来越狐疑。
    最终，郑玄朝向楠道：我请两天假，队里你管一下。
    向楠抬头看他：去找江明辰？
    郑玄点点头。
    我去，你们这些一号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缠，这年头当零真惨，骗个炮真不容易。向楠沉重地想起被某方姓男士纠缠的恐惧。这事儿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这几天门都不敢单独出，强行绑定郑玄做保镖。
    郑玄无奈道，不是，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安全。
    向楠啃巧克力的动作一停，嚼了两下，脸色稍微有些正经起来：那我劝你还是别去。照你说的，那姓赵的不是好货，还有背景，那你讨不了好。看那天那态度，他不会真把江明辰怎么样，但是你不识相的话，人家可不会下手轻。我现在觉得不安全的是你，说不定人家已经计划教训你了，你还自己往上撞。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要把话说清楚。郑玄说。
    向楠翻白眼：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人家小情侣闹别扭，把你扯进去当炮灰呗，这事儿圈里见得又不少了，你以为像我这种有原则有节操的人很多吗？所以说你就不知道珍惜我。
    郑玄放弃和他沟通，你看队，我走了。
    别啊！向楠忙跟着起身，说好的保护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郑玄无奈道：小海保证他不会过来
    他可没这么保证，他只是说不闹事了，没说不会过来。向楠急切道，就他那背后灵一样跟着我，我也很怕啊！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撩他啊！郑玄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楠，清平这几天去X市表演赛，他没时间过来找你。
    向楠哦了一声：那你也不能乱跑，我说真的，我是怕你出事。
    郑玄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但我还是得去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向楠，我对江明辰有责任。
    得了吧，你俩干啥了你就对他有责任了，你怎么逮谁对谁有责任？那你还对我有责任呢。向楠忍不住吐槽，但也知道郑玄的性格，便说，要不然这样，你别去，我找赵辽探探口风。
    不行。郑玄见他说风就是雨的去拿手机，忙阻止道，你别再联系赵辽。
    现在得罪他的是你，又不是我。向楠漫不经心道。
    等你多联系两次，就变成你了。郑玄想起某方姓男士，心中十分的沉重。
    远在X市正准备上场的方姓男士：阿嚏！
    他努力地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第二个喷嚏。
    队长周历瞬间警惕：小海你不会感冒了吧？
    方宁海面无表情道：没。
    感冒必然发烧！周历火速指挥，把朕的御赐神药拿来！
    方宁海道，我没病，就是吹了下风，打个喷嚏。
    不，搁别人不是大问题，但是在我们队里，一定会有后续，尤其是在比赛前。周历面色凝重地说，你忘了吗，上回不是那谁吹了下春风，结果被柳絮搞到哮喘发了吗？
    方宁海：
    说实话，方宁海一度怀疑沧水的老板或者经理或者什么人是嫉妒向楠宠爱自己所以才把自己卖到幸运负值的清平战队来的。如果不是这样，跟向楠早近水楼台了。方宁海沉默地想。
    向楠还在那里劝退：我说你就这么过去，万一人家根本不想见你呢？万一人家就跟我似的，你在他眼里就跟小海似的了，尴尬。
    我就是觉得不像，倒是像郑玄没有把话说完。
    他想说，倒是像江明辰出了意外。
    这是一种不讲任何道理的直觉。这直觉告诉郑玄，江明辰是口不对心的，是和向楠、方宁海那情况八竿子打不着的。
    向楠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便道：好吧，就算是赵辽从中作梗，扣了江明辰，江明辰口不对心。那你过去，就能见到江明辰吗？赵辽拦着你不让见，你怎么办？在金石大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吗？郑玄，你干不出这事儿。
    郑玄刚要说话，向楠又说，就算你ooc到闹了事，见到了人，怎么搞？私奔啊？
    不是，这事儿讲道理，感情是你情我愿。郑玄道。
    你看赵辽像跟人讲道理的人吗？向楠反问，他讲道理还会有这一出吗？
    郑玄沉默。实在是，不太像。
    向楠叹了声气，拍他的肩膀：这种时候你就得听旁观者的话，因为当局者就急，一急，很多事儿就乱。
    你先把你跟小海的事儿掰扯清楚了再来装大仙吧郑玄在心中吐槽，却没说出来，只是问：那你什么想法？
    向楠道：静观其变。
    郑玄忙道：我
    你听我说！向楠隔空作势要捂他嘴，赵辽顶天了也就是把人软禁几天，干不出别的事。宋人和现在是金石战队的教练，他上回过来也说想拉金石到处练习赛练团战，让他再安排一场和清平的比赛呗，周历那里很好说话。如果江明辰一起去了，你就偷偷过去跟他见面说清楚，如果江明辰到时候没出现，那我们就是一出调虎离山，你直捣巢穴，明白了吗郑队？
    郑队：可是
    没有可是，郑队，你如果不信我的，你就现在去金石门口闹，出了事儿，别说我没罩你。向楠似笑非笑道。
    郑玄其实冷静下来也知道向楠说的在理，只是真的担心。
    然而向楠说的却又真的在理。
    想来想去，郑玄只好道：只能先这样了。
    郑玄原本是打算自己去联系宋人和的，向楠却十分嫌弃他，说怕他露馅儿，把这活儿给抢了过去亲自安排。
    对于向楠，郑玄惯来是多操许多份心的，听他联系完，便斟酌着开口：你跟宋哥
    我在你心中是淫|魔吗？向楠反问。
    郑玄忙道：不是，抱歉，我不是这个意
    没泡上，他太直了。向楠无比惋惜地道。
    是我不该问。郑队长在心中喃喃。
    第33章
    向楠把事儿安排得明明白白，忽然道：卧槽，这什么破快递！
    郑玄顺嘴问：怎么了？
    我买绿植搁房间，到快递点两天了还没送过来，一催就说最近快递多，还没轮到我的，靠，等轮到我了，死也死完了。向楠愤愤道，我自己去拿算了。
    要帮忙吗？郑玄问。
    向楠想了想：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怕小海突然出现。
    郑玄说，小海在X市打比赛，我刚说了。
    那我也怕。关键快递点也有点距离，这大半夜一个人走怪无聊的。向楠道。
    郑玄也没别的事，就当饭后散步了：行，走吧。
    郑玄和向楠两人溜达着去了快递点，领了快递慢悠悠往回走。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虽然开着路灯，但这边是郊区，白天都人少，此时更是一条崭新的大马路独自摆在那，车都没几辆。
    两人正讨论着新青训生的事儿，忽然向楠就使了个眼色。郑玄扭头一看，迎面几个绝非善类的小流氓正走过来，不怀好意地盯着两人看。
    向楠道：哎，我想起还有个快递没拿。
    郑玄和他同时转身打算往回走，却见身后也不知何时不远不近地跟了几个小流氓。
    向楠强作镇定地小声道：往好处想，他们可能是两派火拼，我们只是路人。
    郑玄也小声说话：你不觉得他们看的是咱俩吗？
    我觉得，他们看的是你一个人。向楠小声说。
    郑玄：
    跑啊！向楠把快递一扔，拉着郑玄就跑。当然，没跑几步就成了郑玄反过来拉着他跑。
    向楠觉得自己一年的运动量都在这儿了，他宁愿以别的运动方式死去，也不要因为跑步而亡。
    但不论他愿不愿意，郑玄都强行拖着他在跑。而身后那两伙小流氓则来势汹汹地一路追着喊站住。
    什么人才会真的站住啊！向楠逃命途中还不忘吐个槽。
    郑玄一边拖着他跑一边道：你少说点话！
    我不说话也跑不动啊！向楠艰难地道，我还不如跟菩萨许愿，今天让我逃过去了，我绝对从明天开始跟你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郑玄懒得回他，回他一句他能说三句，还是节省体力比较好。
    这一条马路都人烟稀少，郑玄原本是想拖着向楠跑去附近的超市门口，却实在是没带动向楠这个光鲜亮丽的外表终究掩盖不住战五渣本质的死宅，逃跑速度大为降低，还没八百米就被那些混混追上来了，抡起拳头就揍。
    郑玄忙把向楠往身后边一推，迎上这一拳，却也没慌，反倒顺势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抬脚就把人踹到另一个追上来的混混身上，俩混混滚成一团。
    操！向楠叫道，宝刀不老啊玄哥！
    有这时间你报警啊楠哥！郑玄无语地吼道，一脚把另一边朝向楠跑过去的混混踹飞，转身搬起路边垃圾桶的罩子朝这伙人砸过去，又拎起里面的垃圾袋撒过去。
    一群混混虽说平时也不是啥讲卫生爱干净的人，但身体本能反应还是十分嫌弃的，纷纷往后跳了两步，一边骂一边拍衣服。拍了没两下，众人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招呼着又往前冲。
    这时候郑玄已经赶紧抓着向楠继续逃命了。
    你等等我电话打通了！向楠一边被他拖着跑一边讲手机，110吧？我被人追杀啊！
    报地址！郑玄一边大声提醒，一边猛地停下来，手肘朝后捅向追上来抓住自己衣角的混混。
    向楠赶紧报了地址，随即道：我不认识这伙人，都是地痞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啊！抢劫需要理由吗！我看起来有钱吧？！
    郑玄解决掉俩混混，抓着向楠继续逃，却拐过街角后，猛地又停了下来。
    前面又几个混混堵着了，身后那群也在缓缓地走过来，恍如丧尸。
    我操，这么大手笔？向楠目瞪口呆地问，赵辽这么狠的吗？
    此时此刻，郑玄也只能想到赵辽了。
    毕竟郑玄与人为善这么多年，也就绿过赵辽一个人。
    郑玄深呼吸，冷静地朝对方道：冲我来的就没必要把别人扯进来，让他走。
    你是不是智障啊，有可能吗？事已至此，向楠只好冷静地吐槽。
    至少试一试，不然也没路走了啊。郑玄小声回答他。
    不，我相信你的warm哥，你年哥与你同在，你要保护好他的遗孀，实不相瞒，我肚子里面有他的遗腹子。向楠十分沉重地说，九代单传啊。
    郑玄心想，如果我是一个坏人，我就把向楠扔进敌人群里去，让他们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幸运的话，胜利的向楠会凯旋。更幸运的话，向楠回不来了。
    但我不是。我是一个金盆洗手、回归家庭很多年了的好人，我不能有这种想法。
    前地痞当地痞的时候就很中央空调因此江湖人称warm哥（发音：wa哥）后因沉迷网络游戏（以及觉得江湖称号太羞耻）而被沧水战队前队长年队收编的现任郑队在心中喃喃。
    其实郑玄严格来说，至少在心理意义上，不是小流氓。他只是在青春发育期误入歧途的失足少年，并没真的去偷鸡摸狗过，打群架都不叫他，只在需要调解的时候叫他。就这样，很神奇的，他在当时的混混群里显得地位还挺高，俗称德高望重。
    但这不代表他的动手能力弱。
    所以此时此刻郑玄才能够在十来个地痞的围攻下没立刻扑街。
    但，话再说回来，郑玄毕竟一野路子，如今还得护着向楠，几个回合下来，就很吃力了。
    还好这时候一通手电筒远远地乱照过来，随即是急促的脚步声与怒喝声：住手！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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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3)

    地痞们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转身就撤。
    郑玄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向楠大叫：后面！
    郑玄忙侧身躲开，顺眼看身后。有个地痞居然还没跑路，手上抓着根钢棍，朝郑玄的手臂砸了个空，却也没放弃，回头追着郑玄不依不饶地又砸了过来。
    旁边还留了个地痞一直躲在黑暗里，瞅着机会扑到了郑玄身后，胳膊肘绕过郑玄的脖子，使劲地扣住。郑玄一时之间挣扎不开，拿钢棍的那人便拽住郑玄的手，使劲儿朝上砸过去
    操！拿钢棍的人猛地骂了一声，一脚把扑上来咬自己的向楠踹开，手里的钢棍都没抓稳掉地上了，他低头一看手都被咬破了，我操你大爷的属狗的啊！
    但这时间一耽误，警察都过来了，俩地痞拔腿就朝夜色里跑。
    警察只留了一位在原地照顾郑玄和向楠，其他都追了上去。
    郑玄摆摆手：我没事。他去扯被踹到地上的向楠，你没事向楠？
    向楠抱着右手的胳膊，脸色煞白地半靠着墙壁，半天才倒吸着凉气道：操，撞墙上了。
    你先别动！郑玄说着，蹲下来摁住他，打电话叫救护车。
    向楠的嘴唇都没了血色，被夜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低眼看着自己的手，脸色在晦暗的路灯下显得十分复杂。
    江明辰刚进训练室，就被赵辽叫住，一起讲话：宋教练又给安排了一场友谊赛，跟那个清平战队，这两天抓紧时间都把新队形练一下，教练的意思是这次用新角色去打，试试水。
    金石战队正选们拖长尾音道：哦。
    都有点精神好吧？肾虚啊？赵辽没好气地踹了离他最近的何昌的椅子一脚，差点连人带椅子都踹出去。
    何昌忙定住脚，悻悻然地抱怨：就盯着我一个人欺负。
    赵辽没搭理他，讲完话便看向江明辰，一副讨表扬的样子。
    江明辰径自去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做例行练习。
    这几天赵辽突然对金石战队的事儿特别上心，不仅鞠躬尽瘁地把一群浪荡子弟按时按点叫到训练室按质按量按教练的全部安排训练，还三不五时热情地和经理教练开会。
    不明真相的教练还好，知道过往黑历史的经理却一度心情煎熬，以为赵辽偷偷嗑药嗑嗨了，心想这事儿要传出去了自己可真是这辈子都没得在这圈里混了。
    江明辰对此没有半分兴趣去关注。
    赵辽是个神经病，神经病的特征就是一会儿一个样，以往的很多事情都证明了这一点。前一秒赵辽还能笑嘻嘻地谈天说地，像个毫无威胁的普通阳光少年，后一秒就发病。
    赵辽见江明辰没反应，讪讪地又踹了正埋着头吃辣条的何昌的椅子一脚，骂了句智障啊，说了训练室不准吃东西便坐回去开始无聊得死的日常训练。
    何昌差点被辣条呛死，好半天才缓过来，满脸无辜地嘀咕：操，怎么又是我张旭，我跟你换位子！
    当初你死活抢那位子，现在我傻了我就跟你换。发小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
    江明辰快速地完成了单机训练，看看时间离练习团战还有半小时，犹豫一下，登上了网游客户端，心不在焉地收着菜，偷偷看赵辽没注意这边，飞快地打开好友列表看了眼郑玄的小号。
    是亮着的。
    几乎在江明辰任何时候去看，对方都是在线的，前几天还一直发消息过来。但江明辰对他隐身了，也没回复任何消息。毕竟，该说的话，都在微信上说完了。
    于是这几天，郑玄也没再发消息了。
    第34章
    他一定很难过。江明辰这么想的时候，心口就像被一大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塞住了，不仅呼吸不上来，还十分狼狈和难受。
    擅自拖了郑玄进这趟浑水，又擅自离开了。
    如果能有一次机会回到最开始，江明辰一定要制止自己去害郑玄。虽然他不能确保自己能成功阻止自己。
    因为太温暖了啊。
    郑玄就像海面上仅有的一块浮板，而江明辰在又冷又黑的阴沉海面下泡了太长的时间，实在是，太急于求救了，所以不管不顾地死死地抓住这块浮板，终于能有一刻将头伸出海面，看到了晴朗的天空，晒到了温暖的阳光。
    然而，却差一点怀抱着这块原本好好的浮板一起沉下去。
    这不是江明辰的本意，他本意是想被浮板救出去，而不是拖着浮板一起死于海底。
    想什么呢？
    江明辰猛地回过神来，警惕地看着凑到面前的赵辽，心都漏跳了一拍，半晌才道：想我妈。
    赵辽似笑非笑地道：她好得很，有什么好想的，你还是多想想我吧。
    江明辰垂着眼没说话。
    赵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更凑近了些，湿热的鼻息令江明辰浑身难受，却又不敢妄动，身体是僵直且冰冷的。
    最终赵辽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笑嘻嘻地说：这是奖励。
    这明明是惩罚，不，是刑罚。江明辰在心中想。
    我好好儿配合在搞战队，是不是值得被你奖励一下？赵辽低声问。
    江明辰原本不想说话，被他催了好几下，不得不开口：战队本来就是你自己的。
    是咱俩的。赵辽温柔地攥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冰？
    明知故问。因为怕你，因为讨厌你，你爱选哪个答案都行。
    江明辰在心中嫌恶地道。
    赵辽刚要说话，又止住了，嘴角一勾，道：行吧，你继续。
    说完，赵辽便朝训练室外去了。
    江明辰不在乎他要去哪里、要干什么，见他走了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三分，趁此机会赶紧又多看了郑玄的小号半分钟。特别玄妙的是，只是这样，都会汲取到继续支撑下去的力气。
    只是看着游戏里面的ID，只是看着游戏里面的系统头像，都仿佛郑玄本人在身边似的，都仿佛能看到郑玄微笑的脸，感受到他温暖的手，听到他温柔的声音。
    江明辰发了一小会儿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训练室里面全都是赵辽的狗腿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闲着无聊告小状。
    想了想，江明辰关掉好友界面，端着杯子去接水，恰好走到窗台边朝外远眺放松一下眼睛，却忽然一怔。他看见赵辽迎着毛毛细雨跑出了金石训练营的门，掏钱买路边的烤红薯。
    江明辰小时候很喜欢吃烤红薯，去了国外后甚是怀念，偶尔馋了跟妈妈说一声，他妈便用烤箱做了俩，江明辰和赵辽一人捧着一个，坐在小花园的台阶上拿勺子挖着吃。
    那时候两人还不是很熟，赵辽明面上仍然保持着挑剔刁难的高傲样子，嘴里说着难吃死了，到最后留下一张就快被他用勺子刮穿了的干净皮。
    江明辰吃得慢，见状便把自己没吃完的递给他，十分友好地说：给你。
    赵辽十分不屑：你吃不完啊？
    江明辰刚要解释，赵辽又说：算了，吃不完别浪费，我吃。
    江明辰忍着笑，道，好，那谢谢你了，太好了。
    赵辽捧着俩烤红薯像小旋风似的又跑回了训练室，献宝似的朝江明辰道：给你。
    江明辰不冷不热地道：我不饿。
    抱着暖手。赵辽道。
    江明辰说：我倒了热水。
    赵辽的笑容僵了那么一下，声音也冷了三分，问：要不要？
    这种语气是赵辽发火的前兆，江明辰再清楚不过，登时心里一抖，忍耐着接过烤红薯，说：谢谢。
    赵辽站在他座位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把烤红薯抱在手里，这才哼了一声，回自己座位开游戏找人PK。
    P完一场，赵辽出了点气，扭头瞥江明辰一眼，却一怔。
    江明辰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背脊有点儿佝着，手上捧着那俩烤红薯，眼中像没有焦距似的，垂着头盯着电脑桌的边缘出神。
    其实就这么捧着，烤红薯很烫手，江明辰感觉这烫意都刺进了手心里面。但他仍然保持着这样没动。
    赵辽让他拿着，他就拿着，这是一个任务。
    他其实知道这是很蠢的行为，自己不好受，也可能会激怒赵辽。但是他忍不住这样的冲动。
    因为，觉得很屈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那种屈辱感。
    为什么不敢反抗？为什么不反抗？
    可就是不敢。
    然而在这样的不敢之外，到底还是有那么一小撮的倔强与尊严在要求他做出一点点的排斥姿态，仿佛这样能争回一点点的自尊。
    虽然，自己也很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训练室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所有的事情，他们对此心知肚明，他们看得津津有味，他们还在背地里议论嘲笑。他们一定再没见过更软弱更可笑的人了。
    每每想到这里，江明辰都想立刻从这个世界上面消失。
    你干什么？赵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江明辰张了张嘴，想回答暖手，却始终没发出声音来。
    只要这么回答，于赵辽和自己而言都是一个台阶，赵辽就算不高兴也会嗤笑起来，只要一嗤笑，这事儿也就轻轻放下了。
    但是训练室里面的其他人都还在，大概有一半的人已经把耳机里面的声音调到了最小，听到自己这么回答，必定心中觉得好笑。
    毕竟，你看，这是一个多怂卵的货。
    江明辰受困于自己那完全多余的毫无作用的仅剩的自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略微地、偷偷地直了直腰。
    另一旁挨着坐的唐东郡打破了这突然又长久的尴尬沉默，故意伸手去江明辰眼前晃了晃，打着圆场道：回神了，昨晚几点睡的啊？哎，不是我说，辽啊，不止江明辰，我们都没睡醒好吧，你这突然说调时间就调时间，怎么也给个适应时间啊，昨晚太早了睡不着，今天太早了也起不来啊。
    也就唐东郡常年做和事佬，其他人没这个兴趣，仍然戴着耳机在假模假样地看电脑装没听到，或者低头玩手机。
    赵辽知道唐东郡的意思，想了想，顺着台阶下，没好气道：给你们自己调，以为我有毛病？强制两天就都把生物钟调过来了。又朝江明辰道，辰辰你要实在困了就趴会儿。
    这时候何昌倒是突然恢复听觉，扭头道：我怎么就不能趴会了？我也很困啊。
    滚。赵辽骂道，你他妈打赢我了再说。
    我是奶啊宝贝。何昌生无可恋道。
    赵辽冷酷道：关我屁事，没兴趣知道。
    何昌愤愤然地继续做练习，砰砰敲打键盘出气。
    唐东郡见江明辰仍然不动，又伸手挥了挥，笑着道：这真的坐着也睡着了。
    赵辽见自己把台阶都给铺到这儿了，江明辰还是那死样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冒出了头顶，冷着嗓子一字一顿叫道：江明辰。
    唐东郡只好拍了拍江明辰的肩膀，竭力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江明辰，叫你呢，该醒了。
    江明辰仍然没反应。
    直到赵辽要发作的前一秒，江明辰才忽然道：赵队。仿佛真是刚从梦里面醒过来似的。
    赵辽攥着拳头，忍耐着问：怎么？
    我突然胃痛，今天的个人训练做完了，可以请假回宿舍休息吗？江明辰面不改色地说着屋里所有人都知道是瞎话的瞎话。
    赵辽沉默十秒钟，道：行。
    谢谢。江明辰关掉电脑，犹豫一下，走的时候把烤红薯一起带出了训练室。
    唉，没戏看了。何昌有点儿可惜地想着，正要收心完成那无聊的训练，忽然见赵辽也跟着出去了，忙问：哎，那我呢？我做完这个练习是不是也能走？
    赵辽没理他。
    张旭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靠着椅背，无语地看向他：你能不能少哔哔两句？
    江明辰把烤红薯带出训练室只是为了把赵辽给的台阶铺完。
    那微小的自尊心并没能够给他全部的勇气和能量去将背脊挺直到底，而这也是他瞧不起自己的原因。无法彻底卑微，也做不到真的有勇气反抗，是这个世界上面最恶心的一件事情了。
    他深呼吸着，快步回了自己的宿舍单间，把烤红薯扔进了垃圾桶，坐在桌前趴着回想和郑玄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来治愈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没多久，忽然江明辰听到敲门声和赵辽的声音：开门，我。
    江明辰瞬间警觉又仇恨地盯着门板。
    反正我也有钥匙。赵辽嗤笑道，你要反锁我就把门给你踹烂为止，你自己看着办。
    江明辰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赵辽像那种外来入侵生物，蔓延了整片海面，令海水下面的江明辰缺氧。
    他想了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先去垃圾桶里面捡出来那俩烤红薯放在桌上，然后才开了门。
    赵辽推开他，进了房间，瞥一眼桌上的烤红薯，神色松了几分，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把它扔了呢。
    江明辰没有说话。
    手不冷了？赵辽拉住他的手，怎么还是冷的？
    江明辰小声道：天气冷。
    赵辽就去开空调：那你多穿点啊。
    嗯。江明辰应道。
    不吃？赵辽又指了指桌上的红薯。
    江明辰并不想吃刚从垃圾桶里面拿出来的烤红薯，便说：凉了。
    你真是被我宠坏了。赵辽却被戳中了江明辰不能理解也没兴趣理解的笑点，自得其乐道，也行吧，娇气也是我惯的。
    江明辰觉得他再不看医生可能脑子就要被虫吃完了。
    第35章
    赵辽靠着桌面，拿起一颗烤红薯扯了块吃：哎，不是很凉啊，里面还挺热的，真不吃？我给你剥皮，喂你，你手就能不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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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4)

    江明辰的神色也松缓了一些，甚至赵辽还能从中看出一丝半丝的笑意。这令赵辽的心里也松了一些。但是赵辽从来不敢让江明辰看出来自己也是会忐忑的，因为现在这样江明辰都整天要怕他头顶上去了，如果让江明辰知道那就真是半点优势也没有了。
    江明辰看着赵辽吃那刚从垃圾桶里面捡回来的烤红薯，语气可称温柔地回答：不吃，肚子还是饱的，你喜欢吃，你就都吃了吧。
    这几天来首次破冰成功，赵辽甚至有点儿受宠若惊了，当然面上还是努力稳住也没太稳得住，挺喜滋滋的：怎么突然又知道说好话了？
    因为希望你把这俩烤红薯吃完。江明辰表情管理了一下，淡淡地道：没什么。
    赵辽只当他是例行别扭，也没太在意，挺高兴地继续吃红薯，又说：过两天跟那清平战队比赛，你要不别去了吧。
    江明辰不知道郑玄计划借这次比赛见自己，一心只觉得所有一切都无所谓了，能少见赵辽一两天更好，便道：随便。
    你都不好奇一下原因吗？赵辽问。
    神经病做决定需要原因吗？因为你是神经病。江明辰嘴上道：你是队长，你安排。
    队长还想安排你陪|睡呢，你怎么不服从安排？赵辽问。
    江明辰不说话了。
    赵辽只好自己把话题拐回去，悻悻然道：因为我怕你比一次赛就又给我戴一次绿帽子。
    江明辰继续沉默。
    赵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然咱们还是试试药？
    江明辰猛地往后退，然而他本就贴着墙站了，退无可退，只好使劲儿克制恐慌：我不会了，你别。
    逗你玩儿的。赵辽叹气，万分惋惜道，你这娇气得要死。
    其实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娇气。
    以前赵辽就想偷偷地用药，结果江明辰发现自己中招之后摔了赵辽家一个几十万的花瓶，抓着碎片声称要扎烂自己的下身。
    赵辽：
    一般人都只是自杀而已啊！你这超纲吧？！
    也不是没预料江明辰会挣扎一番，但江明辰的威胁方式实在超乎了赵辽的想象，他当场就被震慑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我马上叫医生过来给你解决这事儿，你别冲动，别冲动，你仔细想想，你要这么干了惨的还是你自己，你还不如扎烂我是吧，何必呢你。
    江明辰当然不会真冲动，只是打不过赵辽，只能用自己当靶子。这时候见把人吓住了，见好就收。
    后来赵辽吸取教训，改成用药让江明辰先昏迷。
    结果，江明辰在昏昏欲睡的情况下又摔了赵辽家一个刚拍回来的摆设，抓着碎片就捅自己，声称要捅到自己清醒为止。
    赵辽：
    东西摔就摔了，你干什么就非得摔完东西扎自己啊！好吧！叫医生给你解决行吧？！
    结果医生来得不够快，江明辰已经死活捅了自己好几下，无论赵辽怎么赌咒发誓他就算昏过去也绝对不会碰他都没用。
    那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论私下里两人独处还是出去和一群人玩儿，总之什么东西江明辰都要先给赵辽吃。赵辽吃得感觉自己像个试毒太监，对外还不得不强颜欢笑默认这是狐朋狗友们起哄说的秀恩爱。秀你妈！
    赵辽都要把自己给憋屈死了。
    总而言之，那段时间就是相互折腾，终于赵辽累了，主要也是医生说江明辰万一瞎捅到了要命的地方那就是真要命，赵辽这才暂时放弃下药，改走怀柔路线，比如见江明辰爱玩游戏就带着他回国买俱乐部成立金石战队给他玩儿。
    然后就玩到了自己脑袋上绿草疯长。赵辽磨牙。
    见江明辰仍然防备又畏惧地看着自己，（赵辽脑补中的）好不容易亲热起来的氛围再度僵掉，赵辽忙救场道：说了逗你玩儿的，你那神经病一发能把我吓死，我敢？
    你才是神经病。江明辰想。
    和清平那比赛你想去也不是非不让你去，就是吓唬你一下。赵辽嬉皮笑脸道，谁让我做什么你都不夸我两句，你看我这都这么认真地给你整顿战队了，我是不是很乖？
    见江明辰仍然沉默，赵辽凑近了点，低声道，说句好听的，我就让你去比赛。
    其实江明辰真无所谓，他一开始就不想参加什么比赛，他只是沉迷四海网游里面的生活系统而已，是赵辽自以为是的搞出了这一切。
    江明辰对此唯一感激的就是让自己与郑玄得以相识与相爱。
    只是，现在想想，是不该相爱的，险些害了郑玄。
    或许，从一开始甚至都不应该相识。
    但若是那样，就不知道阳光照拂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从来都不知道都算了，现在却已经无法再想象没有过的滋味。
    又走什么神？赵辽不悦地问。
    江明辰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很快地转移开目光，说：我想参赛。
    郑玄说过，无论最初是喜欢或者不喜欢，既然都必须做，那就换一种心态去积极面对。人与人的最大不同不在于会遇到什么事情，而在于，面对事情时不同的人的不同选择与做法。
    只要是郑玄说的话，江明辰就都相信。
    只要是郑玄希望他做的事情，江明辰就都想尽力去做到。
    既然已经是要被绑着打职业了，那就集中精力去认真打。这不是打打杀杀，打游戏和现实中的打人不一样，郑玄也打游戏，可他在现实中那么温柔，是江明辰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赵辽却不太满意，哼哼道：让你说几句好听的。
    江明辰并不想对他说好听的，只是认真地看着他：赵辽，我都愿意用大师了，就是为了获胜。
    好吧，这个理由很能说服人了！
    赵辽心情复杂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他妈不想让你上场了，说真的，你换个号吧，那大师建模真丑。
    能赢就行。外面其他行业的人还大多嫌弃制服丑呢，为了工作不还是忍了？江明辰努力地蹭着郑玄的佛系思维来给自己改造大脑。
    赵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把他拽怀里面亲密地故意揉乱他的头发：可算是有点儿精神了。行，那就你上，你看我是不是对你很好？要是换了别人，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江明辰特别想请他赶紧别对自己这么好了，赶紧去对别人这么好吧！
    别人靠撸猫得心灵平静，赵辽靠撸江，摸了半天头发，躁乱的内心舒服得一塌糊涂，声音又温柔起来，摸手机递到江明辰眼前，邀功似的道：看。
    江明辰要不耐烦死了，但还是拼命忍耐着，瞥了一眼，没说话。
    没认出是哪？赵辽问。
    江明辰只想知道他摸够自己头发没，他妈的再薅就要秃了，有病啊。可是犹豫一下，还是敷衍地说：不知道。
    你老家啊。赵辽道。
    江明辰：哦。
    都是用你的名义搞的，我听张旭说那边官方已经把你定了今年市先进青年，哈哈。赵辽觉得还挺好玩的，絮絮叨叨了半天，说他以江明辰的名义给江明辰老家修路铺桥建校捐款慰问孤寡等等，市里都要把江明辰这神秘又壕的善良总裁给供起来了，天天跟中间人热情询问低调的江总什么时候下来视察工作。
    江明辰：
    你有病吗
    算了，没什么好问的，就是有病。
    江明辰不想说话。
    赵辽自顾自地说了好一阵子，见江明辰没啥反应，又不高兴了，逼着自己忍住发火的念头，低声道：辰辰，你夸下我，就夸一下。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给你什么你都爱搭不理，那我想就帮你干点儿实事，你别告诉我你这也不喜欢。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吗？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心里就真的一点数都没有？江明辰特别想问这些问题，可是他知道，问出来也没意义。
    半晌，江明辰道：赵辽。
    赵辽眼里发着亮等着他夸。
    别薅我头发了，我最近掉头发很严重。江明辰道。
    赵辽犹豫一下，默默地看了眼自己指缝间似乎真薅下来的两根头发，偷偷毁尸灭迹，放下了手。
    这个理由有理有据，成功说服了他，并且他也没好意思借机发脾气。
    室内沉默半晌，赵辽道：那你换个洗发水啊，你现在那什么牌子啊。
    和郑玄一个牌子的。江明辰悄悄地把自己能换的私人物品都换成了郑玄家同款，但想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好道：我要支持国货。
    行吧，你高兴就行。赵辽皱着眉头，又道，但你这都开始掉头发了。
    跟洗发水没关系。江明辰瞥了一眼他的手。
    赵辽：
    赵辽心虚地降低了声音，嘀咕道：我看就跟洗发水有关系。
    江明辰在内心呵呵。
    第36章
    郑玄正在焦头烂额，因为向楠不见了。
    那天晚上他和向楠被一群地痞追着打，为了救他，向楠被地痞踹飞，自己把自己胳膊压到了墙上，当场脸就白了，送医院里倒也没说残废，只是，职业打不成了。
    其实以向楠那训练程度，郑玄早就想让他去治手了，他也早该退役了。
    处在这么一支奇葩队伍里面，若要靠着两个输出保住那岌岌可危的决赛圈一日游资格，是很艰难的。
    向楠的天赋不差，但远远说不上拔尖，就只能靠长年累月比其他人双倍甚至再翻倍的苦练，超负荷的状态超出正常人身体所能够承受的程度。
    更何况，郑玄比任何人都清楚，向楠这样的原因并非真是受合约所困。向楠是受沧水这个名字所困。
    郑玄甚至不怀疑，若有朝一日钱总突然良心发现把合约撕了，向楠也能给他自己找出一万个不能离开沧水的理由。
    向楠一直在沧水强撑着是为了年队。他是个死心眼儿，不论面上怎么嬉笑怒骂，年队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当年郑玄和向楠处对象，其实对于郑玄而言，爱情意义上面的喜欢成分真是微乎其微，更多是责任和无奈。郑玄不希望自己再在凌晨三点钟接到Gay吧电话说向楠又在寻衅滋事或别人为他争风吃醋，也不希望自己再看到向楠被不同的车从训练基地接走。向楠不能那样下去了。自从年队死了后，向楠就疯了。
    所以当向楠说要跟郑玄在一块就不疯了时，郑玄答应了。
    郑玄其实很清楚，向楠是在寻找一个寄托，而自己仅仅只是一管病急乱投医的药剂而已，治不治得好谁也没底，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向楠愿意尝试总比直接放弃治疗好。
    结果没多久，向楠就换了一个方向疯。
    郑玄也想过，其实，可能，大概，有那么一些可能性，问题的症状并不在于自己的中央空调属性，而是向楠潜意识在排斥和自己来真的。因为排斥，所以想尽了办法放大一切因素找茬，然后自我洗脑，顺理成章就处不下去了。
    好在在这段关系中毕竟两个都是活人，活人就能有商有量，而不是向楠对着骨灰自说自话自做决定，所以两人友好地结束了那段关系。
    经过这一通折腾，不说发泄了一些，向楠毕竟也对郑玄有点儿愧疚，还是答应收敛一些。
    可是对于沧水的执着，向楠是绝不可能收敛的，郑玄也确实没法儿劝这一点。
    说穿了，郑玄有转会的好机会的话，说上一些舍不得的话，其实最后说转也就还是转了。
    但向楠不一样则在于，他嘴上把沧水骂得一无是处，但恐怕是真的死也不会走，他会把他所有的时间都留在沧水，这个年队一手创立起来的地方。
    那些都算了，都是向楠的选择。再说，向楠再怎么拖着，年纪都在长，早就被黑嘲过一万遍，郑玄其实心里想的也是向楠无论愿不愿意退役都这一两年的事儿了。
    可到底，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发生。
    如今，向楠突然的、彻底的打不了职业了。
    郑玄还是用很平常的温和态度试图让向楠顺利接受这个事实：你本来也就是退役的年纪了。
    彼时，向楠坐在病床上面笑嘻嘻地吃橘子：是啊。
    郑玄继续说：我和钱总还有经理谈过，他俩其实也挺关心你的，就算平时大家性格不太合得来，毕竟这么多年，也有感情。钱总的意思是，绝对欢迎你留在沧水，但他也知道你手要保养，建议你转做教练。
    钱总的态度没郑玄说得这么好，一听消息，钱总的表情像眼睁睁看着钱掉河里面了似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唯独没有对向楠本人的关心。
    说句实话，换了是郑玄出这事儿，可能钱总多少还能有那么一丢丢对郑玄本人的人性关怀，但向楠和钱总的梁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钱总忍向楠完全是出于在商言商，私人情感上那叫一个深恶痛绝。如果向楠不是他原本的台柱子，恐怕钱总第一时间都想放鞭炮庆祝。
    让向楠转当教练还是郑玄提出来的。而经理也很讨厌向楠，一听这提议就各种婉转拒绝，钱总也觉得向楠当教练没啥商业意义，不是特别感兴趣。
    还是郑玄谈出来的结果。毕竟郑玄平时为人温和，还是沧水如今仅存的台柱子，这个面子勉强还是要给。
    但这些不必要让向楠知道，郑玄都没说。
    向楠仍然笑嘻嘻地吃橘子：行啊，工资多少？
    还行吧，就是一贯的水准。郑玄道。
    那也挺高了哎。向楠道，也没那么累，挺好的，你别羡慕我了。
    当时说得好好的，郑玄也就是一转身回队里安排下事儿，就接到医院电话说向楠跑了。
    郑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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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5)

    郑玄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比如李代桃僵了一盒芝麻糊的年队的墓地，比如向楠以前爱去的那几家酒吧，还有些别的地方，都没找到人。可他总得有个去处，不至于在大马路上发呆。
    郑玄想了又想，打给方宁海：小海，向楠最近联系过你吗？
    方宁海沉默。
    郑玄便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问：你们在哪？
    方宁海半晌才道：我在这，他没事的，你让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郑玄无声地叹气：小海，我知道你的心意，其实我本身是支持你俩的，但这个时机真的不好。
    方宁海再度沉默。
    有些话，郑玄的确是不方便说。他很想告诉方宁海，他猜得到此时此刻的向楠会是什么样子，大概是表现出十分依赖方宁海的样子，所以给了方宁海可以趁虚而入的错误感知。
    不可能的。郑玄很想这么告诉方宁海。
    向楠现在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假象，只会令方宁海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陷得更深，而非向楠。
    过了这个点，向楠拍拍屁股就走了。
    因为郑玄在这些年里发现：向楠这辈子可能都走不出他和年队的那段感情了。
    如果方宁海见过曾经和年队在一起的向楠的样子，大概也会这么觉得。
    可方宁海没见过。
    郑玄却见过。
    那个时候的向楠和如今截然不同。
    事实上最初郑玄听说向楠为了和年少呈私奔跟家里闹得要死要活的时候，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向楠那时是个特别内向的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大部分时候都在凝视着年少呈听他说，眼神明亮又羞涩。
    甚至向楠见着陌生人了就直往年少呈身后边儿躲，还没郑玄他年纪小小的表侄女胆子大。
    后来年少呈过世，那个向楠跟着一起死掉了，成了如今这样。
    郑玄很希望方宁海能和向楠好了，但他同时也清醒地知道，这会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几乎不太可能发生。
    只是这些话，郑玄不知道该怎么和方宁海说。他甚至觉得，就算自己说了，大概方宁海也只会当耳边风。
    郑玄与方宁海就这样各自沉默了许久，终于，方宁海说：玄哥，给我点时间。
    事实上郑玄也不知道自己把向楠带回来能怎么劝，想来想去，只好道：行吧，但保持联系。你多注意点，向楠主意多，别让他乱来。
    嗯。方宁海道。
    方宁海结束通话后，回到酒店房间里，见向楠仍然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看视频，一边还吃着零食，听到声音就招呼他过去一起看：我给你分析分析郑玄这打法。
    方宁海沉默三秒钟，委婉拒绝，我是奶，对刺客打法没兴趣。
    别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奶也能打死刺客。向楠笑道，我就能用奶打死刺客。
    方宁海不想听他说这个，但向楠还是说下去了。
    而且，果然，是又一次说到了那个话题上面。
    向楠说：就是我少呈哥啊，我跟你说过没？他
    说过了。方宁海试图阻止他。
    向楠摆摆手：那再说一遍。
    方宁海：一点也不想听。
    其实也不是我打赢啦，不是靠真本事的，靠他开闸泄洪，哄我高兴呢。向楠兴高采烈地说，我跟你说，他这人特虚伪，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道貌岸然？反正就这意思了。脸上一本正经说就不惯着我，结果我还没怎么着呢，他就什么事儿都干了，啧啧。
    没听到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方宁海这么催眠自己，维持着表情的平静，坐在一边假装自己在听，脑子里面疯狂回忆自己怎么把向楠弄哭的。
    向楠也就哭过那么一次。那次是因为什么事儿来着，方宁海不太记得了，反正向楠成天刺激他，大概那次也是搞了什么事来试图气死他，他也喝了点酒，来了火气，把向楠手给绑了，眼睛也蒙住了，是想吓唬一下向楠来着。
    没想到向楠的反应十分大，似乎像是真吓着了，却又比平时更敏感，忽然就哭了，不是平日里的假哭，而是真哭了。
    方宁海吓了一跳，以为他是真怕，赶紧给人松开，不料向楠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哭得更狠了，撕心裂肺的那种哭法儿，崩溃到就差厥过去了。
    算了，还是别想那次了，太吓人了。方宁海默默地住脑。
    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没听？向楠不高兴地问。
    方宁海确实没听，嘴上却道：在听。刚才郑队给我电话了。
    你怎么说的？向楠瞬间被他转移注意力。
    毕竟活人还是比死人恐怖的，死人反正死了又不能复活，可以等会儿再追忆，活人分分钟买张机票飞过来了。妈的年少呈，死就死，还给我留个妈。
    第37章
    方宁海道：我劝他先别过来，给你点空间，他答应了。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劝得动他？向楠拿薯片扔他，说实话。
    实话，他答应先不过来。只要有贴金的机会，方宁海就坚持不放弃。
    向楠无语地白他一眼：行吧，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他真不过来就好。说着，又立马笑了出来，朝方宁海飞了个吻，利诱，他过来我就不能跟你玩儿啦。
    方宁海只说：你在这边也得按时去医院检查。
    废话，手是我的，我不比你紧张？向楠道，你少操这种心，有力气还是多操操我吧。
    方宁海：
    既然这祸害都这么说了对吧，不照着做就会被他嘲到死。
    但方宁海也不能太长时间陪着向楠，过了休息时间就得匆匆地从酒店赶回附近的清平战队训练基地。
    队长周历也没多想，见他回来了就说之后和金石战队练习赛的安排。
    方宁海沉吟片刻，道：他们很显然是拿我们当新阵容练手的垫脚石而已。
    是啊，很显然。周历笑了笑，不过装傻吧，我们也没吃亏，来回我们也能拿他们练手，下次比赛遇到了也多点儿参考资料。再说了，他们挺有钱的，也有人气，打好关系也好。
    这年头出来混，绝大多数圈子除了实力，其实也看人脉。
    远的不说，就说一般受邀参加各种表演赛吧，有些时候资方只是想请某一支人气高的队伍，对另一支队伍请谁都无所谓，过得去就行，这时候受邀的那支队伍见这形势也就是顺手卖个人情提下关系好的队伍。
    当然，那些一线战队是肯定不屑这种捡漏的，但对三流战队而言，这就是个很不错的收入机会了。
    方宁海也知道这些，没说别的。
    之前为了向楠而跟金石战队队长赵辽拉扯的事儿，他其实没太放在心上。
    一来，方宁海事后冷静下来想想，也觉得向楠当时主要是借赵辽来逼自己走。二来，说得好像没有赵辽，向楠就不会找钱辽孙辽等辽似的。说穿了，事情的症结根本和赵辽那背景板没关系，完全就是在向楠身上。
    江明辰到底还是被赵辽允许参加了和清平战队的练习赛。这几天他很认真练习自己的新号大师，只是每每看到ID名怅别时都想穿越回去那一刻打死自己。为什么要胡乱插flag？！现在是真怅别了！
    江明辰一边在心中对自己拳打脚踢，一边自拍发微博。
    以往经理就挺鼓励他发自拍吸粉的，可江明辰对自己的一切都不自信，包括这张脸都怎么看怎么像二十四小时黑气萦绕，自己都觉得衰，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便十分的不情愿。
    可如今这却成为了他唯一能想到的让郑玄安心、又不会让赵辽挑出错处的方法。郑玄一定会看他的微博，看到自拍上他好好的，应该会放心多了。
    郑玄确实在看江明辰的微博，但却从中看出了更多的意思。
    江明辰是在报平安。
    可这种报平安的前提就是不安全。
    看起来倒是没有被打，但就像是被囚禁了似的。
    整件事的前后线索都联系起来，郑玄基本也摸出了头绪。
    他仍然不觉得江明辰是有意欺骗自己，很可能是江明辰和赵辽的沟通出现了重大的偏差，赵辽根本不愿意分手，也不承认江明辰单方面提出的分手，所以才有了这些后续。
    这种事情郑玄也不是没见过，其实说起来本质是很普遍的，只是一般人没做到赵辽这程度。
    而这时候吐槽赵辽幼稚也没意义，重点还是先见到江明辰。
    好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向楠也在清平战队那里。
    郑玄这么想着，向经理支了假，直接去了清平战队所在地。
    江明辰完全没想到会在清平战队的地盘上遇到郑玄。他一时以为自己是想太多了出现幻觉，一时又防备又恐慌地回头看有没有赵辽或赵辽的狐朋狗友。
    郑玄其实不是一点火气都没有的人，见到江明辰时都没笑。他确实生气，气江明辰明明面对的情况复杂不好解决，却从头至尾都不和他说。可如今见到消瘦的江明辰这惊弓之鸟的模样，郑玄瞬间又半分火都没了，只剩下心疼，忙拉着人往旁边走。
    江明辰紧张地说：别
    不会被赵辽发现的，相信我，我算好了时间差。郑玄只能这么安抚他。
    很神奇的，本来也不该就靠这么一句话就放下心来，可就是这么一句话，江明辰信了。他直觉性地相信郑玄，像被催眠了似的。
    因为，郑玄看起来太可靠了吧。江明辰在心中这样想。
    郑玄把江明辰带到了方宁海的宿舍房间里面。
    说起来，清平战队毕竟祖上阔过，还不是一般的阔，祖产那是比沧水多多了，正选的宿舍是独一栋小洋楼，楼下一个小花园圈着，出入都额外多了一道小花园的门禁，其他人与客人则住在训练楼旁边的那栋小洋楼里（没错，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客房楼层）。金石战队这回便没有住酒店。
    而郑玄也因此才放心把江明辰带到方宁海宿舍里，毕竟他也和周历打过招呼，赵辽他们怎么也逛不到这儿来。方宁海则是无所谓，十分信任地把钥匙给他了，什么事儿都没问。
    刚关上门，拉好窗户，打开灯，郑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明辰死死地抱住了。他一怔，随即叹了声气，轻轻地拍着江明辰的背，问：这些天没事吧？
    江明辰埋在他怀里摇头。
    没事就好。郑玄安抚地摸他，我是特意来这里见你的，想和你把事情当面说清楚，你觉得可以吗？
    江明辰沉默了很久，郑玄也没催他。
    许久之后，江明辰低声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我对不起你，是我错，对不起。
    我们现在不说这个，郑玄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们不说过去，说现在和以后。
    可是我没有以后。江明辰深呼吸：我就是在和你说这些。
    我知道，你以前也说过，赵辽的背景很深，所以你怕我们在一起，他会对我们做什么对吗？郑玄说，你别看地上，看着我。
    江明辰勉强地看回他脸上，又飞快移开目光。
    也想多看他，可是看一眼就会多出许多的不必要的妄想，所以不敢多看。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不是你的错。郑玄只好拉着他去坐在床沿上，毕竟这房里就一张椅子，郑玄拉过来坐在江明辰对面，照你说的，赵辽很有些手段，我相信。但这不是我们要为此去害怕他到分手的原因。
    江明辰低着头没说话。
    甚至分手不分手都另说。现在我们要说的是，哪怕我和你没有在一起，你也不能就这样屈从他的威胁，难道你一辈子都要这样？郑玄问，人生只有一次，你真的要这么做？
    江明辰反问：那我能怎么做？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是迷茫的，又是有些恼怒的。他恼怒于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有我妈，还有其他的家人，我不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包括你，你也有很多家人和朋友。江明辰说着激动起来，又慌着解释，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只是我
    他说不下去了，脸更白了。
    郑玄忙起身把他抱到怀里：别急，我知道，我们就是这么把话说开的，很好，我不会觉得你在发火，我只怕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在这，别慌。也是我不好，我没想到那么多。
    江明辰使劲儿地攥着他的衣角，像溺水的人攥着唯一的一根稻草似的，半晌才道：这就是实话，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招你，对不起。
    明辰，我确实有不对，我应该往家人身上想想，但是，我有一个想法，郑玄叹气道，你会不会，把赵辽想象得太厉害了？
    江明辰犹豫着道：他是真的很厉害。
    你对他家背景肯定比我了解得深，我不否认这一点。郑玄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他家背景那么深，会不会整件事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无解？我觉得，你只是因为被他伤害太多次了，所以心里面产生了比常人多更多倍的恐惧。
    郑玄来之前其实也查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关于家暴的。
    在很多现实案例中，施暴那一方并非真的多厉害，只是受害方本能地产生了生理和心理性的畏惧，根本无法理性地思考反抗会否成功的可能性，他们就是害怕，这是被施暴过后留下的难以轻易消除的阴影。
    长年累月之下，施暴方在受害者的心中越来越厉害，甚至那些厉害就完全是受害方主动帮忙补全或膨胀出来的。就这么恶性循环，最终彻底没得解。
    而江明辰也说过，他小时候就见过父亲对母亲施暴，这本身对他而言已经是终身难忘的心理伤害了，后来又遇上赵辽，很难说不会和童年阴影相互对应，1＋1＞2。
    见江明辰又不说话了，郑玄低声道：我们客观分析这件事，赵辽家那么厉害，他家里人真愿意他和你一个男人在一起吗？不可能的。而赵辽的家人不支持这件事，赵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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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6)

    他们并不在乎。江明辰忽然开口。
    郑玄一怔。
    这并不会耽误赵辽结婚生子。江明辰绝望地说，赵辽他爸妈就是联姻，这些年一直各有各的真正家庭和孩子，赵辽以后也是这样的，只要不撼动根本就行。
    郑玄：
    对不起，是我太不了解这不属于我的阶层，9012年了，我以为人类都步入文明社会了。
    两人沉默半晌，郑玄努力再努力地代入这悬浮的豪门思维，终于找到了另一个新的角度：既然如此，赵辽会有其他兄弟姐妹，关于豪门争夺
    我说的只要不撼动根本，根本就是赵辽的身份。他妈妈和爸爸不可能离婚，出于两家共同的利益所在，赵辽不可能被任何兄弟姐妹取代，除非有一边倒了。江明辰绝望地说，但我看很难。
    郑玄：
    他现在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问题：赵辽上辈子既然都拯救银河系了，这辈子为什么成了坏人？
    第38章
    郑玄缓了缓神，道：我始终觉得，事情是有解决办法的。
    可是我就怕在这之前，赵辽已经对你动手了。江明辰很艰难地说，他玩出过人命的。
    郑玄：
    也不算他江明辰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在国外的时候，赵辽和他的朋友玩得都更过火，他朋友玩出过人命，是赵辽帮忙摆平的。
    也是从那件事之后，江明辰才真正对赵辽有了跳脱出竹马滤镜的其他认识。
    在那之前，江明辰一直以为，赵辽只是骄傲了一些，只是好玩了一些，可心是不坏的，心里始终都是最初那个明明想再吃一个烤红薯却又碍着面子不说，主动给了他、他就嘴硬说帮忙吃掉的小男孩儿。
    但是看到赵辽和他那个朋友轻描淡写、甚至是有些嫌恶地谈起怎么摆平了死者一家时，江明辰就没有再对赵辽有过指望了。
    一起长大的那个赵辽，不见了。
    郑玄不知道这些内幕，但总之也听出来赵辽是挺难摆平的。他心里想，那堆莫名其妙遇到的打手，看来真是赵辽找来的。那些打手的目标很明确，是要把他的手给打断，毁了他的事业，可没想到最终害了向楠替罪。
    一想起向楠，郑玄又是一番头疼，却也只能暂且按捺下，先安抚好眼前越想越恐怖，就差没给赵辽安上恶魔角和黑翅膀、血红獠牙的江明辰。
    赵辽这一小段时间算是修身养性了。
    毕竟他到了酒吧里连猎艳的心思也没有，整个人仍沉浸在被绿了的焦虑当中。
    事实上真不是他大度想相信江明辰和郑玄只是纯网恋没拉手，而是他不这么骗自己的话，他就要崩溃了。江明辰是他的，他不想让任何人碰。早些年他甚至试过不让江明辰见任何人，直到江明辰快绝食死了才肯退让。
    当然了，无论心里如何想，赵辽面上还是老子最屌，只有很熟的发小们才看得出来他这鬼样。
    何昌眼一眨，张旭就知道他又要搞事，赶紧拉着就想拖走：跳舞
    你自己跳去吧。何昌一脚把他踹开，朝一个劲儿喝酒的赵辽道，怎么又这样了？还没出够气？
    你真的少说两句吧。张旭都要无语死了。
    赵辽也不傻，瞥何昌一眼，冷笑了声：听张旭的吧你。
    何昌见进谗言的时机不对，便知趣地扭头拉着张旭起身：去跳舞，你说跳舞啊。
    赵辽看着他俩拉拉扯扯地挤进了舞池里面，又闷了口酒，头也没抬地朝试图搭讪的网红脸道：没兴趣，有伴了。
    网红脸悻悻然离开了，赵辽低着头按手机给江明辰查岗。
    【私聊】
    赵辽：在哪？
    江明辰：清平。
    赵辽：自拍一张，比个V。
    江明辰很快给他发来一张自拍照，是站在衣柜前拍的，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地比着V。
    赵辽记得清平客房里的衣柜，都是最初装修统一打的柜子，江明辰房里和他房里的一模一样，这才放心。
    赵辽：等会儿就回去，给你带吃的。
    江明辰：谢谢，但我准备休息了。
    赵辽：行吧。
    江明辰放下手机，松了口气。
    还好方宁海和郑玄不同，估计换了这是郑玄的房间，就不会住这么久还跟客房样板房似的了。
    郑玄无奈地看着江明辰和赵辽周旋，好脾气如他也不由得想爆粗口了，心想这真他妈不算个事儿，都什么跟什么啊。
    江明辰应付完赵辽，小心翼翼地看郑玄的脸色，半晌又道：对不起。
    今晚光听你道歉了。郑玄苦笑道。
    江明辰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别的，但他紧张地揣摩着郑玄的意思，试探着转移话题来缓和氛围：你在沧水的宿舍和这一样吗？
    郑玄没料到他把话题转得如此生硬，差点都忍不住笑了。但转瞬想到江明辰脸皮薄，便止住了这冲动，认真地回答问题：不一样。
    江明辰也很认真地说：我想应该和你家里一样吧。
    郑玄笑了笑，问：和我家里一样是哪样？
    就是，很认真地住着。江明辰有点儿艰难地措辞。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郑玄的家里特别有生机，令人一看就想住。
    郑玄笑道：差不多吧，我东西挺多的。
    没大意外他得在沧水待到退役为止，宿舍都比他家更像他家了，东西挺齐全的，连卷蛋饼机、烤面包机这类小型简易机器他都买了。
    当然，在队里的休息时间有限，郑玄三餐稳定，用上这些的时候不多，偶尔还是以向楠为首的胆大队友们半夜饿急了自带生鸡蛋找他来嗷嗷待哺，江湖人送限定称号爱心阿妈，郑玄觉得自己更像救死扶伤。
    见江明辰又没词儿了，郑玄便自然地接过话题，问：你的宿舍呢？
    江明辰想了想，道：在你和这里之间吧。
    金石战队的那伙人不会委屈自己，宿舍完全是高档精装修的规格，室内陈设特意请一流软装设计师操刀，装之前还做详细问卷调查，力图每间房都满足各自主人的需求和喜好，完全意义上面的拎包入住，牙刷拖鞋和睡衣都不需要自带。
    所以江明辰其实跟方宁海似的算是裸住，但他的宿舍本身赢在起跑线上，比方宁海裸得高端。
    只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郑玄那真正用心自己弄出来的。江明辰就是这么觉得的。
    却说赵辽，他查完岗还不放心，又问昨晚没睡好所以今天留在清平客房没一起出来浪的唐东郡：江明辰还在你隔壁呢吧？
    唐东郡说：我去敲敲门问一下？
    你智障吧？那他不就知道了？赵辽骂他。
    唐东郡好笑地问：那我怎么确定他在不在？
    你看看他窗户！赵辽道。
    唐东郡道：哦，开着灯呢。要不这样，我找个借口去叫他一声。
    赵辽道：行。
    过了一小会儿，唐东郡说：我去找他借吹风机了，他在呢。
    赵辽彻底放心了：好。那你听到声音如果他出去了你就跟我说。
    我说你这么不放心，何必还带他来呢？唐东郡好奇地问。
    你懂个屁！赵辽懒得跟他多说，就把电话挂了。
    唐东郡听着被挂断的忙音，一向温煦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眼睛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明辰如今风声鹤唳，不敢在外多待。郑玄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便只又劝抚了几句，倒也没强行拉着不让走，只叮嘱千万小心，有事儿立刻打他电话。
    江明辰都不敢让郑玄送出清平战队正选宿舍楼，偷偷摸摸地独自往客房小楼跑，一路见没人才放下心来，可是刚回自己客房里面没五分钟，就听到了敲门声，不由得心跳上了嗓子眼儿。
    是我，唐东郡。
    江明辰犹豫又不解地开了门，半边脸被门挡着，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事吗？
    借吹风机，我吹风机坏了。唐东郡朝他笑了笑。
    唐东郡是赵辽的狐朋狗友之一，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怎么说呢，在这一群人里面，他的性格算温和的，烂也只烂在骨子里面，不像其他人明晃晃的面上也懒得遮掩，至少唐东郡面上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知心大哥哥的模样。
    说穿了，矮子里面拔高个儿。
    何况唐东郡平日里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怎么都还是帮江明辰圆过不少场的。
    江明辰便和善地点了点头：你稍等一下，我去拿。
    说着，江明辰便转身去了浴室里面拿吹风机，再出来时却一愣，望着已经不请自进的唐东郡：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赵辽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别紧张。唐东郡朝他笑了笑。
    江明辰：
    本来不紧张的，听到这句话，他愣是紧张了起来。
    对赵辽的这群朋友，那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道德观去看待。比如说，正常人再风流也会把亲近朋友和炮友分开，但这群人不，见面还跟没事儿发生似的，不觉得半点膈应，甚至还会觉得这样使得他们彼此之间取得了更进一步的信任。
    就说是不是一群神经病吧。
    江明辰发自内心觉得他们是集体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如今唐东郡忽然这样，江明辰就很怕他突然来一句那咱俩先来一炮吧。
    好在对方没这样做，仍然笑着，问：怎么突然紧张了？想了想，啊了一声，你不会是误会了吧？
    江明辰没说话，犹豫着摇了摇头。
    我真是来借吹风机的，只是顺便有句话跟你说。唐东郡笑道，你记住，我是半个小时之前来借吹风机的，而你借给了我，知道吗？
    江明辰一怔。
    半个小时前，他还没有回来，还在郑玄那里。
    难道
    江明辰的脸有点白，心跳加速起来。
    唐东郡发现了他在撒谎？！半个小时前唐东郡来敲过门借吹风机？现在这又是串供？为什么？
    赵辽半个小时前让我来借的，唐东郡把吹风机拿在手上，敲了敲自己的掌心，微笑着道，我告诉他，你在房间里面没出去。你可不能出卖了咱俩。
    江明辰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可随即更疑惑了，犹豫一下，问：为什么？
    为什么帮你吗？唐东郡温和地反问，我平日里帮你的地方不多吗？
    就是不少，所以江明辰才这么疑惑。
    因为我唐东郡停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帮你。
    江明辰还真不知道。
    因为爱情这种原因，他要等到脑子真的被赵辽打坏了才会相信。
    唐东郡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低声道：因为我爸跟我说，人有余力的时候，最好广结善缘，我觉得很对。譬如说，哪天你忽然觉得我也挺不错呢。
    江明辰：
    算了，不愿意说真的原因就不说吧，也不是很感兴趣。江明辰心想。
    唐东郡也看出了他的不相信，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逗你真挺有意思的。
    根本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在哪里，我甚至都没说话。江明辰心想。都是神经病。
    第39章
    赵辽独自喝了会儿酒，忽然沙发一沉，眼也没抬，由着何昌伸手揽了自己肩膀一下，笑嘻嘻道：我再努力下，把张旭踹走，等会儿见。
    赵辽没说话，何昌就当他是默认了，顺手接过他手上的酒杯喝了口，又笑嘻嘻地蹦起来，跟嗑高了似的朝舞池里奔了过去。
    盯着被喝了口的酒杯看了三秒钟，赵辽兴趣索然，搁下杯子，从口袋里摸出刚被何昌塞进去的房卡，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何昌玩得开，换了以前，赵辽倒也觉得有趣，现在
    赵辽起身先去找洗手间，却不料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嗤笑了一声。
    在他的眼前，向楠正跟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拉拉扯扯：卧槽，我最近是不是没拜佛！你别在这闹行吧，厕所门口啊！
    那男人痴缠道：我在这等你大半年了。
    那你真是脑子有毛病啊喂！向楠面露惊恐，说真的我都不记得我认识你啊！我半年前来过这里吗？！
    没关系，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我们从现在开始认识也不晚。
    别玩了！向楠叫道，我报警了啊！
    赵辽看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又不含蓄，一笑那俩人都看了过来，向楠怔了怔，随即疯狂示意他救命。
    赵辽抱着手臂，原本打算看热闹的，想了想却还是走过去拽住那陌生男人的手甩开，骂道：滚！
    你谁那男人也就是个普通的公司小高层，乍一看赵辽，本能就产生了惹不起的直觉，悻悻然地嘀咕了几句，又不舍地看了眼向楠，终于走了。
    向楠也没多看那人，朝赵辽道：谢了。
    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在被人纠缠？赵辽笑出了趣味，径直就问，你床上很厉害啊？
    滚。向楠没啥威慑性地随口回了一句，像猫懒洋洋挥了把爪子似的，我都不认识那人，他喝高了，来这地方的能有什么好货？你第一天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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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7)

    赵辽故作不满：我刚帮了你，给点好脸看看。
    给个屁，心情不好。向楠问，有烟？
    赵辽摸出烟扔给他，打火机倒是留在了手上，划开凑过去给他点。
    向楠斜着眼瞥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把烟咬在嘴上，偏过头来让他点燃了，很有姿态地抽了口，道：不是要去洗手间？去啊，年纪轻轻别憋出尿毒症。
    赵辽道：你呢？刚从里面出来还是要去？
    我他妈抽烟呢。向楠翻白眼，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啊，咬着烟撒尿？脏死了。你先去吧。
    公共厕所都脏。赵辽道，开个房上呗。
    向楠又抽了口，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扭过头去继续抽。
    赵辽也没催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过了好一会儿，向楠才把烟给抽完了，烟头摁到一旁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道：行啊，你去开吧。
    何昌在酒店房间里面干坐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没忍住打赵辽的手机：你又走错房间了吧？
    赵辽道：哦，忘了跟你说，有事呢，你自己玩。
    我操，我玩个屁啊？何昌问，你干什么呢？哪呢？加我一个？
    一对一PK呢，怎么加你？赵辽不耐烦道。
    啊？何昌满脑袋都是雾水。他原本以为赵辽中途又被别人勾搭走了，结果还真从手机里面听到了游戏的声音，你到底干什么呢？
    打游戏啊！不然干你妈啊？赵辽骂道，没事挂了！
    不是，你怎么突然打游戏去了？何昌茫然道，你在
    通话已经结束。
    何昌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猛地把手机砸地上踩了一脚，坐着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又捡起来打给别人：你在哪？
    你不是赶我走吗，我还能在哪？张旭郁闷地说，大马路上。
    你玩什么苦情戏吗，我赶你走你就不能回清平战队去睡觉？何昌骂道，妈的，你以为我听不到你那边有人叫胡了啊？你背着我打麻将！
    那我他妈能干什么！张旭比他脾气大，却还是飞快地报了地址，又被赵辽放鸽子了？那过来找我。
    何昌骂骂咧咧地挂了手机，去找张旭打麻将。
    方宁海毕竟是清平战队的副队长，他非江明辰这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更不是向楠那种当着和尚却把钟全扣给正队长的，他对清平战队的事情处理得尽心尽力，可处理完队内事务赶回酒店里面，就发现二十四小时内对自己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乖巧的向楠不见了。
    为什么会相信向楠！为什么还会相信向楠？！
    对向楠就只能拿铁链子锁上，还得防止他自己撬开。
    方宁海悻悻然地想着，摸出手机打给向楠，自然是打不通。他转到郑玄的号码上面，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急着打过去汇报这事儿。
    说实在的，方宁海有点儿怕郑玄。
    倒不是郑玄平日里多凶，郑玄似乎从未发过脾气，至少没当方宁海的面儿发过，就连上次方宁海跑到沧水和赵辽当众争风吃醋、差点触碰职业选手斗殴的高压线，郑玄那也说不上是发火，好声好气儿地把方宁海给劝走了。
    就光是说外貌，郑玄看起来也更像个老好人，成天一副笑眯眯游刃有余的模样，就差拎着茶杯去街头下象棋了。方宁海倒是天生长得凶凶的，看起来甚至还比郑玄大两岁。
    可方宁海就是怕郑玄。
    实在要打个比方的话，就是方宁海他爸妈或以前的班主任也从不凶他，但方宁海这人对家长权威和老师权威天生敬畏。
    只比方宁海大一点儿的郑玄总给方宁海一种家长或班主任降临的错觉。
    更何况，当年郑玄和向楠隐隐约约是有过一段的。
    虽然方宁海不清楚前因后果，但怎么也还是有点儿忌讳。感情这回事儿说不定的，说不定他敬畏的郑队长其实还是旧情难忘、只是碍于各种原因深藏心底呢？毕竟向楠多勾人方宁海是深有体会的，这一以己及人就越来越不是个味儿。
    有这前提在，当初信誓旦旦说自己管着向楠不会出事儿，可眨眼人又跑了，方宁海一方面怕郑玄从不发的火就这回发自己身上，另一方面又有点儿隐约的不愿意在郑玄面前丢这种面子的恼羞。
    怎么说，也算情敌吧，谁愿意在情敌面前说自己马失前蹄了呢？
    撑也要强撑这门面。
    方宁海生得铁血型男脸，但却并非豪爽的个性，心里惯来想得多。这一想，便硬生生把手机给塞回兜里，出门寻人。
    向楠虽说难以捉摸，但怎么也有规律可循。譬如说，此时此刻向楠必然不会是跑去医院专心复诊了。
    然后就碰运气吧
    向楠和赵辽确实在酒店房间里面打游戏。
    别问两台电脑怎么来的，这年头只要肯加钱，要什么没有？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赵辽来说就必然不是问题，而世界就美妙在绝大多数的事情都能用钱解决。当然，偶尔也会因此显得无聊。但这样的无聊情绪来得并不多，毕竟想想江明辰这不能用钱搞定的存在，赵辽觉得他还是宁愿这世界无聊到毫无难度。
    打到一半，赵辽就接到了何昌的电话，他一边讲电话一边瞥了眼旁边的向楠，又看了看屏幕上的角色，微微皱眉，结束通话后，问：你手有问题？
    虽然向楠是个奶，赵辽也不觉得向楠以前多厉害，但今天的操作格外别扭和烂。
    向楠笑了笑，咬着烟道：你以为我突然来这儿干什么的？这边有个治手的医生好。
    你手怎么了？赵辽问。
    向楠摆摆手，简单道：倒霉，碰上流氓寻衅，殃及池鱼。
    赵辽好笑地问：什么流氓？调戏你啊？你怎么一天到晚
    调戏郑队啊。向楠嗤笑道，我他妈叫他去帮我拿个快递，回头一帮子人找他麻烦，把我给绕进去了，靠，早知道我就自己出门了。
    赵辽的心中一顿。
    这事儿怎么还扯上郑玄了？
    当然，赵辽跟郑玄又没什么正面感情，郑玄死不死他都没兴趣知道，只是时间有点儿敏感。
    郑玄看起来不像能得罪人到这份上的人，最近倒是绿了赵辽他自己。
    赵辽倒是的确想弄死郑玄一了百了，但他又不傻，这事儿要被江明辰知道了就没完没了了，估计就得直接情比金坚宁死不渝了，所以他才不会蠢到给那俩人的感情充当催化剂。
    说穿了，这时候弄郑玄不如晾着郑玄，至少对江明辰来说是个更有用的人质。
    但郑玄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妈的，老子不让人弄他就算好的了，还他妈要后悔没找保镖跟着他吗？！赵辽在内心疯狂骂街。
    向楠不动声色地看着短暂停顿的赵辽，忽然笑道：怎么了？心疼？来，吹口仙气儿。
    赵辽回过神来，顺势抓着向楠的手真使劲儿吹了道气儿，接着便突然凑过去亲他却被向楠给拦住了。
    向楠笑骂道：说了打游戏，你禽兽啊，我现在万念俱灰好吗。
    得了吧，还装。赵辽也不含糊，扯着嘴角道，都跟着来开房了，你是什么良家妇男吗。
    还真是，搁古代我都能拿贞节牌坊了。这些年来向楠放飞自我，说话从来不怕闪着舌头，语不惊人死不休，郑玄没少在被呛死的边缘徘徊，如今终于向楠把矛头转向了赵辽，也不知道该不该贺喜郑队长。
    赵辽和郑玄不一样，他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玩儿，自动转换成打情骂俏，懒散地斜着眼角瞥向楠：是吧，那确实是更带劲儿了。
    向楠笑着飞他一记白眼，眼尾一收，更像是抛媚眼。
    赵辽就觉得向楠这人是真有意思，像是有不少东西能挖出来似的，是真会玩儿，加上那个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死了的初恋，还有郑玄跟清平那个奶，居然都跟向楠纠缠不清，有趣。
    更有趣的是向楠本人，一举一动在赵辽眼里都跟熟得快烂透了的水蜜桃似的，是赵辽最有兴趣的那型，所以才陪着玩这么久，搁别人、比如何昌，赵辽早就把人从哪儿来踢回哪儿去了。
    向楠的手伤还在，打得乱七八糟，玩儿了几盘赵辽就厌了，找个借口假意体贴道：你手不好，到这儿吧，别打了。
    反正我都要退役了，无所谓吧，直接废了得了。向楠说是这么说，也跟着退了游戏，话锋一转，不过你是过来打比赛还是？
    跟清平啊。赵辽道。
    那是别玩了。明天打？向楠问。
    赵辽：嗯。
    那你早点儿休息吧。向楠道。
    无所谓吧，一个练习赛。赵辽倒是有了别的灵感，你退役了啊？
    向楠正揉着自己的手，闻言头也不抬道：是啊，本来都超龄了，现在手直接废了，不退役干什么？摆台上被观众扔垃圾吗？
    退役之后呢？有什么打算？赵辽直接说，来金石不？
    有我位置？向楠看起来倒是有兴趣，眼睛里发着亮地看他，看得赵辽心里身上都痒痒的，越发觉得这货真是骚到骨子里了，看人一眼都这么讲究。
    赵辽稳了稳心神，道：正选你别想了，我们自己内部还轮不过来，不是针对你啊。来当个教练啊经理啊什么的，职位随便你挑，年薪随便你开。
    这么大方？向楠完全没有掩盖自己那刻意流露出来的装成惊讶实则嘲笑的意味，真有钱，家里有几座矿？
    赵辽不在意他这小猫爪子似的本质打情骂俏的嘲笑，轻描淡写道：矿懒得算，主要还是有几块儿石油。
    向楠：靠，该死的狗大户。
    还真是狗大户，赵辽道，我家好多狗，你喜欢狗？
    向楠半晌才道，不，我喜欢麻辣蛙，不喜欢狗肉。
    赵辽一拍大腿：我也喜欢！
    那真是很有话聊了。向楠违心地说着，心里却想，妈呀这什么绝世智障，年少呈快来看。唉，算了，这世道又没鬼，有鬼的话年少呈早现身了，身穿红衣头戴绿帽那种造型。
    第40章
    说真的，来不来？赵辽道，我现在就能叫人给你安排。
    给个考虑的时间行不行？向楠都无语了，您这说风就是雨的，沧水还留我当教练呢，我不得有感情因素啊？
    没催你啊，就问下，我做事不喜欢拖。赵辽道，早点儿把你薅过来，早点儿解决咱俩的问题啊。
    那你不如直接给我钱，现在就解决咱俩的问题。
    赵辽问：是不是真的？
    肯定不是啊！向楠看起来都被他气笑了，我卖艺不卖身好吧！
    赵辽遗憾道：行行，你还得继续守寡。不过那你跟清平那个奶，就上回，怎么回事啊？
    就那么回事，大人的事小孩儿别问。向楠刻意敷衍。
    赵辽扔他白眼：滚。
    那现在怎么着？你不回去清平休息？应该是住他们客房吧？向楠问。
    赵辽道：我无所谓啊，看你。
    我得回我酒店了，过来这边治手，找的方宁海帮忙，我再不回去他得疯了。向楠道，别这表情，纯洁一点，现实一点，给我治手那大夫是方宁海他亲戚，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助啊，我只能卖身求医。
    我给你找医生。赵辽立刻道，还是得去国外找。
    得了吧。向楠又点了根烟，但夹在指缝没抽，只隔着袅袅的烟看赵辽，淡淡地道，来回我也要退役了，治好了也没用，现在就图个生活自理。
    比赛比不了，至少游戏还是能玩啊。赵辽坚持道，别跟我客气，就这么定了，多大的事儿啊。
    向楠想了想，道：行吧，也好，那多谢了啊。哦，先说好，我没什么钱，也不玩以身抵债那套。
    赵辽回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是这种人吗？
    那我不知道，我跟你又不熟。向楠忽然笑了起来，仿佛觉得这是个笑点。
    赵辽没好气地拍他脑袋一下，道：那你不用回清平奶那吧？就住这儿，我不急着搞你，我回清平去睡。
    怎么突然搞得这么情圣？向楠有点儿惊讶，你不是在追我吧？别啊，别来这套，你看看那谁也知道追我很惨的。
    赵辽知道他指的是方宁海，本来想回一句滚，想了想，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是啊，就是想追你，你难追，追到了才有意思，不是吗？
    赵辽觉得，和向楠这种同道中人说话，很多圈子没必要兜，没意思，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他此时此刻还真觉得能把向楠给泡到手是件有意思的事儿了，跟拿成就似的。
    向楠却问：追还是泡？
    赵辽反问：有差别吗？
    这我就得给你补补中文，差别大了去了。向楠笑道，比如说你泡我呢，拿个三千万说不定我就给炮了，我说火字旁那个。但是追我呢，我就不能是贪钱的嘴脸了，你的挑战难度直接上升成地狱难度。
    得了吧，还地狱难度，有人能比江明辰地狱？赵辽嗤笑了一声，很有点儿不以为然，只是没有在表面上显露出来：行吧，就这样，追你。
    他还就不信了，江明辰棘手是有理由的，可就向楠这样儿的也棘手，那就是搞笑了。
    那我跟人说声，你自便。向楠说完就给当场给方宁海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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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8)

    方宁海那边几乎是秒接：你在哪？
    碰到朋友，不回去了，你把房退了吧，看看一共多少，钱我等下打给你，你不报数我直接转三万给你，反正不让你亏着。向楠道。
    方宁海沉声道：向楠你别太过分了。
    你第一天知道我过分？我早八百年跟你说了要么别玩，玩儿就别玩儿不起，你当时答应得好好儿的，现在搞得跟我渣了你似的，我还觉得是你骗我炮呢，早知道你这么麻烦，鬼才跟你玩。向楠不高兴地说，别想道德绑架我，最开始咱俩说得清清楚楚，就差白纸黑字写下来了。
    方宁海就不说话了，这事儿不能细说，细说起来他确实不占理。
    如向楠所说，最初向楠就说得很清楚，方宁海也点头答应了，只是后来事情就脱轨了，感情的发展不由人，方宁海就是越来越离不开他。然而向楠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这段关系投入过任何真情实感。
    向楠听着手机那边传来巨大的声响，也不知道方宁海是在砸东西还是踹垃圾桶，想了想，硬着心肠道：就这样吧，随便你怎么发神经，想以后见面朋友都做不成你就继续闹，我要是服一点软都算我输。
    方宁海心想，你当然不会输，你就没有心，恐怕我死你面前你都不会多看一眼。
    向楠外表有多热情内里就有多凉薄，这点方宁海早就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这现实。这世间无论男女，很多人都会有那么些自欺欺人的盲目自信，比如说，时间久了，说不定自己能把一块石头焐热。
    事实证明，这就是扯淡。
    目睹了通话全过程的赵辽心情愉快地回去了清平战队。他和方宁海说不上有仇，但上回有点儿不愉快，见到方宁海惨就会高兴，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报复了回去。
    回到宿舍楼里，赵辽才收敛了点儿笑意，先去查房。
    江明辰许久才隔着门板道：很晚了。
    借个吹风机。赵辽道。
    江明辰隔着门板道：唐东郡借了还没还，你去找他要。
    赵辽当然不是真借吹风机，听这话前后照应上了，心情更加愉快，说：行吧，那你休息，我在隔壁，有事儿叫我。
    就算这栋房子着火了我都不会叫你的。江明辰默默地在心中想着，几乎是贴着门板听那边赵辽的脚步声远去、隔壁的门开了又关，这才放下心来，回被窝里面继续看清平战队以前的精彩比赛回放，为明天的练习赛做准备。
    谁也没让他这么做，教练没有，经理没有，因为他们知道江明辰这个副队长没有实权，金石战队是赵辽的一言堂。赵辽本人更不会让江明辰这么做。
    可郑玄让他这么做了。
    郑玄倒也没有指着让他这么干，只是郑玄曾说过，一件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全力以赴。就算是工作，也有应付和认真的两种工作方法，得出的结果截然不同。
    江明辰想起郑玄来，心里就软成了一汪水，忍不住笑了，忽然见屏幕里面模模糊糊倒映出来的自己笑的样子，又愣了愣，缓慢地低下头去，难受起来。
    郑玄太好了，一想到他，什么都很好，所以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这么好，所以不能连累他，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是一个死循环。
    方宁海在人去楼空的酒店客房里面静坐了很久，将向楠的话想来想去，直到手机设定的提醒要睡觉的闹铃响了起来，他这才起身往清平战队宿舍回去。
    其实方宁海算得上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从小时候便是这样，学习成绩虽不拔尖，但也确实是认真踏实，对待长辈、平辈和后辈也都是各循其法，所以即算是之前遇上了向楠的事儿，郑玄和周历也都还能管住他。
    向楠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例外。他甚至有那么些故意地去纵容这意外越来越侵占自己的人生，所以就遭到了惩罚，坏了自己规矩之后的天罚。
    方宁海回到宿舍的时候，郑玄还在那儿。
    也不是郑玄赖着不走，他是故意等方宁海回来谈谈向楠的事儿的。电话里很多事情说不清楚，而这事儿又不得不说清楚。
    小海，耽误你点儿休息时间。郑玄措着辞道，向楠还好吧？
    方宁海沉默了一小会儿，说：他跑了。
    郑玄：
    明天还有比赛，我想早点休息。方宁海说。
    啊，抱歉。郑玄其实也被这么多事儿搞糊涂了，一下子不记得练习赛的事，忙歉意道，你先休息吧，我去酒店。说着就准备告辞。
    方宁海却道：郑队，很晚了，我隔壁是之前退役正选的房间，铺盖都有，不脏，你不介意就从我这抱床被子过去。
    郑玄能将就能将就，那叫一个没原则，这么晚了也懒得跑，便说：行。
    事实上对向楠跑了这事儿，郑玄半点不惊讶，也不是很着急，毕竟前科太多。人家狡兔有三窟，向楠就是天大地大到处逮着个人就是他家。
    也不怕吃亏，向楠眼还是挺毒的，从不惹他惹不起的人，方宁海这死缠烂打却还不敢动真格的就已经算是他的底线了。
    说句实话，郑玄有时候会更关心向楠会不会把别人搞得比较惨。
    再说句实话，郑玄始终没想明白温文尔雅的年队和向楠emm。
    方宁海从柜子里面拿被子，动作忽然一顿，背对着郑玄，问：郑队，你和他也是这么分的吗？
    郑玄：
    他有种预感，这小海怕是不想为了比赛早点休息了，而自己怕也是在当完知心大哥哥前别想休息了。
    不是，事情有点复杂。郑玄无声地叹气，拉过椅子坐在一边，做好了一时半刻走不了的打算，知心大哥哥模式on，你想聊聊？
    第41章
    方宁海确实想倾吐，而且这倾吐对象怕是也只有郑玄了。
    他把被子放到床上，自己也坐下，皱着眉看郑玄，张嘴预备说话，可满肚子话到了嘴边，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原本就不是爱说这些的人。
    郑玄耐心地等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实在不开口，自己才说话：小海，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真不方便多说什么，但是情况挺特殊的
    方宁海这才沉声道：你说。
    其实我能说的也不多，站在他或者你的角度，我都真心希望你俩能成。郑玄又叹气，但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小海，我只能说，你放过你自己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刺激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你觉得这样的人，他有可能会被你打动吗？
    向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和年少呈较劲，无论是死活缠着郑玄好，还是到处沾花惹草，其实向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里面除了年少呈，谁也没有。没有郑玄，没有方宁海，没有任何其他人。
    他有多爱活着的年少呈，就有多恨死了的年少呈。
    当一个人非常激烈地爱和恨着同一个人时，其他的追求者在他这里不会有任何出路。
    向楠从梦里面醒来，抓着手机想了很久，目光从名单第一位看到最后一位，终于选中幸运观众，打了过去。
    半晌，这位幸运观众闭着眼睛骂道：操！谁啊！
    向楠。向楠说。
    赵辽皱着眉头，过了好几秒才想起向楠是谁，语气仍然不好：靠，你干什么？现在几点？
    那算了。向楠低声说。
    赵辽迷迷糊糊地也察觉到了他的声音不对劲，但睡到一半被人打扰的愤怒令赵辽选择无视一切，听着通话被挂断就骂了一声，把手机扔一边，继续埋头睡觉。
    一分钟之后，赵辽暴躁地打回去，你以后别半夜打我电话！
    向楠倒是笑了笑：你睡眠质量这么差的？醒一下就睡不着了？
    你试试看！赵辽没好气地道。
    事实上赵辽的睡眠状态确实堪忧，首先正常人的作息时间就是他的不正常生物钟了，而为了明天的比赛他今天被迫要按正常人时间作息。再其次，他的精神本身更堪忧，一度依赖于安眠药、褪黑素、疯狂的剧烈运动等所有想得到的外部手段来使自己入眠。
    今天赵辽倒是算顺利睡着了，不料中途又被向楠给薅了起来，赵辽瞬间想报社。
    好在这还是向楠，是赵辽最近特别有兴趣的人，此时此刻还惦记着自己要泡他。若换了是何昌，赵辽直接杀过去对方房间里面打人了。
    还接着睡？向楠问。
    赵辽无语道：我都说了睡不着了，还睡个屁！
    那出来玩？向楠笑嘻嘻地道。
    赵辽突然有一个想法：他想拉江明辰来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神经病。
    这么想着，他道：有比赛啊，跟你说了，跟你这退了役的能一样吗？
    向楠在洗手间里一边开着冷水往脸上泼一边讲手机，听着这话，抬眼看着镜子里面忽然笑开了的自己：那是，我一个退休人员。又低着头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
    退役了，因为手不能打了。
    那群混混是赵辽找来的。
    回想那日的状况，那伙人大概原本是想打伤郑玄的手，逼迫郑玄退役的。
    赵辽挺懂怎么抓着别人重要的东西下手啊。向楠笑得更灿烂了，语调也更轻快起来：就是想见你。
    大半夜的你撩个屁啊，见到了又是陪你打游戏？赵辽翻个白眼，越来越清醒，索性爬起来靠在床头摸根烟抽，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做噩梦啊，醒了，给你打个电话。向楠道，睡不着。
    关我屁事赵辽第一反应是这个，但忍住了没说出来，只是说：哦。
    向楠的声音瞬间不高兴起来：那算了，挂了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简直就是棒读。
    赵辽本身就是个任性的，这会儿压根懒得安慰他，闻言就敷衍道：哦，挂了。
    挂完手机，赵辽低声骂了句，妈的，作精一个，以为自己是谁啊。
    可瞌睡已经荡然无存，赵辽生无可恋地刷了会儿手机，认真地思考了很久这时候去隔壁找江明辰卖惨能否获取同情票，然后仅剩的理智告诉他，可能江明辰会幸灾乐祸。
    人间惨剧。
    赵辽自抱自泣了一小会儿，把随身包翻了一遍，没找出药，直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过了很久，摸过手机一看，过去了俩小时。
    赵辽腾的起身就出了门，拖鞋都没踩，手搭在江明辰房间的门把手上，瞬间又清醒了点儿。
    江明辰不会开门的。
    因为江明辰背着我跟别人搞到一起了。
    他们可能拉手了，接吻了，上床了。
    江明辰就想跟别人跑了。
    这些认知令赵辽的身体发抖。
    白天正常状态还好，这会儿各种因素加在一起，深夜里人类本来就精神更不稳定，赵辽越想越恐慌，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他使劲儿地用手摩擦裤子，勉强地敲了敲门，声音都有点儿抖，低声道：辰辰，是我，你那带了药吗？
    当然没人回应他。
    赵辽敲门的声音加大了一点：不干别的，我现在有点不好，你开下门，真的，我、我犯病了，你开下门，我没带药。
    仍然没有人应他。
    赵辽死死地攥着拳头，拼命忍住踹门甚至于拆门的冲动。时机不对，这是在外面，在清平战队，不要闹到这里来，而且最近好不容易和辰辰关系缓和了点
    江明辰不要我了，他又要跑。
    赵辽使劲儿抓着门把手，慢慢地蹲下去，双手插进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里面，用力往外拽，说梦话似的低声重复：辰辰你开一下门，我好难受，真的，不骗你。辰辰
    门始终都没有动静，甚至连走廊上的自动感应灯也因为声音太小而灭掉了。整片黑暗笼罩着蜷缩在江明辰房间门口的赵辽，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缩成一团的时候，看起来也很渺小。
    永远都没有人要我，都是假的，没有一个人是属于我的，都想要我死，没人希望我活着。他想。
    唐东郡的晨跑习惯不固定，起得早就去跑，睡得晚就不跑。今天他起得早，刚出门就一愣：赵辽？他靠着那发色分辨出了在墙角缩成一团的人，过去蹲在面前，关切道，你没事吧？
    赵辽动了动，抬眼看着他，道：没事啊，什么事？
    没事你坐这里干什么？唐东郡抬头看了看房门号，你跟江明辰昨晚又吵架了？
    没，睡不着，出来吹下风。赵辽恢复成了和平时差不多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能彻底忽视他睁眼到现在的憔悴样子的话。
    唐东郡拉他起来：那你今天还打比赛吗？就练习赛，你要么休息别出场了，要么商量把时间往后调一下。
    我没事，又不是没熬过夜。赵辽这也算实话，平日里他们一群人泡吧彻夜狂欢的次数也不少。
    也随便你，自己看着办。唐东郡道。
    赵辽心想你也只能随便我，嘴上倒是没说话。就在这时候，他身后的门咔嚓一声，终于开了，江明辰有点儿茫然地看着他俩：你们干什么？
    江明辰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还云吸了会儿郑玄发在微博上面的照片，自己也发了条早安微博，就想先去清平的食堂里面自助早餐，错开和金石战队这群人一起吃早饭的时间。
    不料他隐约听到门口有说话的声音，开门一看，就见唐东郡扯着赵辽起身。
    赵辽看了眼唐东郡：你不是要晨跑吗？
    唐东郡向来知情识趣，此刻便笑道：是啊，那你们聊，我去跑会儿，难得起这么早。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赵辽看着他不见了，这才转而朝江明辰道：我在你门外头蹲了一晚上。
    江明辰又是一怔，半晌才道：干什么？
    睡一半被吵醒了，睡不着。赵辽道，问你带药没。结果我敲了一晚上门你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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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29)

    江明辰讪讪道：我真没听到，我最近睡得不好，晚上戴耳机睡的。他打量着赵辽的神色，问，那今天的比赛你还打吗？
    赵辽道：打啊。
    你精神不好，别打了吧。江明辰道，药我带了，你吃了去休息。
    赵辽忽然从这句话里面得出了安慰，笑着凑近他道：关心我啊？
    并不是，只是你哪天真死了或者发个疯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江明辰自然也不会傻到好端端把这心声说出来给自己找麻烦，只是摇了摇头，说：我给你去拿药。
    我不上场不行啊。赵辽跟着他进去屋里。
    江明辰从包里面拿药给他，又去拿矿泉水拧开给他，干巴巴道：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我真不吃。（自以为）见江明辰这么体贴自己，赵辽乐呵呵地拉着对方的衣角撒娇道，我陪你打比赛。
    随便你。江明辰道。
    确实也只能随便他，否则好像赵辽听过谁的话似的。江明辰在心中这样想。
    赵辽一小半被向楠、一大半被自己折腾了一整宿，如今热脸还贴了半天冷那啥，心里悻悻然的丝毫不是滋味儿，嘴一撇，喝着水把药吃了，朝江明辰床上一躺，抱着被子枕头有意恶心他：那我就在这睡。
    江明辰随便他。幼稚死了。
    队长赵辽第一次不上场，金石战队里面的其他人还有些新鲜。新鲜完了就开始各自作妖，纷纷掏手机纠缠赵辽，申请玩赵辽的枪客。
    刚睡着又被吵醒的赵辽差点冲出客房部去找这群孙子上演真人pk！
    实在也是身心俱疲，他忍了再忍，道：都听江明辰的，他全权代表我，谁他妈的闹事，等我睡醒了跟你拉清单。还有，别找我了！
    说完，赵辽就把手机朝地上一扔，扯着被子盖过头顶，深深地呼吸。说不上是否心理作用，总之心肺里满满都是江明辰身上的香气儿。江明辰总是不承认身上有香味儿，其他人似乎也闻不出来，可赵辽就是闻得出来。
    第42章
    赵辽这人吧，越熟就越知道他不能轻易怠慢。他平时看似可以被起哄着玩成一片，但又是实打实当着头儿的，心里有本明账。他真说句话，谁不听，那就看看江明辰的下场问题还在于，大家都心知肚明，江明辰都被打个半死的事儿，若换成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一条横尸，不会剩半点呼吸。
    一般情况下江明辰跟他们河水不犯井水，不稀罕、也不敢贪图这点儿权力，只是说若江明辰吃错了药真要狐假虎威来搞事，他们也不敢不听。
    这一点，金石战队的全体正选都明白，包括江明辰。
    若江明辰仍是以往混日子那个自己，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真拿这当回事儿，平白得罪这群人，对他没好处。但如今他想了想，忽然道：都停一下。
    金石的几位正选都已经散开去做准备活动了，听到这话纷纷对视一眼，扭头奇怪地看着江明辰。
    江明辰很少主动和他们说话，以前是被赵辽赶鸭子上架，后来是被经理求，可今天谁也没逼他。
    江明辰心里毛了起来，其实是有点儿怯的。一来正常人对这帮子不正常的人天生有隔膜，二来，确实也不习惯发号施令。
    唐东郡最先笑了笑，语调柔和地接话：怎么？
    江明辰犹豫一下，道：唐东郡你用赵辽的号。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唐东郡。
    何昌最先道：你有病吧？凭什么？他被旁边的张旭使了个眼色，语调降了一点儿，瞥了眼仍然一派温和微笑的唐东郡，硬生生把这实则会得罪唐东郡的话给转了个弯，改口道，我呢？我也想玩儿赵辽的号，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呢！江明辰你说实话唐东郡给了你多少钱，我何昌给双倍！
    原本何昌那话是有点儿唐东郡比不上赵辽、不配用赵辽的号的意思，可这么一转，就成了他自己眼馋要争着用枪客的意思，张旭便松了松心。
    唐东郡是他们当中看似脾气最好的人，可如果有人真这么以为，那这人就是傻的。唐东郡越成天啥事儿都笑眯眯当和事佬，张旭就越不乐意得罪他。说穿了，大家一起玩儿是圈子问题，彼此之间却还是□□的，谁巴结谁、谁防备谁、谁跟谁见面笑嘻嘻心里mmp，都得有数。
    如今何昌把话的意思这么一改，其他金石的正选们回过神来，在张旭的故意帮衬下纷纷跟着起哄，都说要贿赂江副队来得到这千载难逢的玩儿赵辽的号的机会。其实大多只是纯属起哄，顺手给何昌、张旭还有唐东郡卖人情。
    江明辰等他们安静了才继续解释：以前唐东郡就是玩枪客的，你们不是。
    还真是这样。唐东郡最初自己玩这游戏就是枪客，后来赵辽也玩枪客，还拉了队伍，唐东郡就改了。这很明智，毕竟和其他人撞职业还有个说法，和赵辽撞职业，从各方面来说都会非常尴尬。
    唐东郡此刻仍然面不改色地笑道：我无所谓，就是很久没玩了，手生的话，事后俩队长别找我麻烦啊。
    赵辽说我全权负责。江明辰麻着胆子拉大旗。
    唐东郡的心里其实想法挺多的，脸上滴水不漏，道：那我服从安排。
    其他人听这话就没再纠缠了。何昌还想说什么，被张旭给拉开了，到旁边去用两人才听得到的语调道：这不是又搞上唐东郡了吧。
    你少说点话吧，我不会当你哑巴的。张旭无奈地道，声音越发压低，江就算了，唐东郡一个圈里的人，你收着点儿，半点别惹，给自己找麻烦。
    何昌知道这是张旭为自己好，但脸上挂不住，便冷嗤了一声，不屑道：他不就抱赵辽大腿才活的？我怕他把他自己太当回事儿。
    这话更是不该说的。唐东郡虽然打小是他们这圈里的，但属于日薄西山那类，剩半个空壳子，前十多年经济危机他家首当其冲，靠着赵辽家才苟到如今，也仍然是半死不活。
    这群N代面上看起来都傻逼，心里却没人不精知这些圈圈绕绕，也都暗自分三六九等，何昌甚至以往私下里直接跟赵辽开玩笑说过，若唐东郡是女的，估计唐家早把他脱光了往赵辽或赵辽他爸被窝里放了。
    赵辽当时开玩笑地踹了何昌一脚，道，还好你家有你姐顶着，不然就你这以后做生意，我怕你不知道得罪和讨好是怎么区分的。
    张旭倒是又回头看了眼江明辰，神情有点儿复杂：小昌，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觉得江明辰他是不是确实有别的想法。
    何昌道：我早说了他跟唐东郡有一腿，你没看到平时唐东郡总是为他说话？
    张旭都要无语了，拍了他肩膀一下：跟你的看法正好相反。你再细想想，这对唐东郡真是件好事儿？
    什么意思？
    他敢比赵辽玩得好吗？张旭问。
    何昌瞬间明白了。
    赵辽爱面子谁都知道，也因此队里职业调整时其他人都有重叠的，却从始至终没人想过玩枪客。
    这甚至已经不是能不能替换上场的事儿了。如果玩枪客，表现比赵辽好，赵辽会怎么想怎么做？如果表现比赵辽差倒是没事儿，自己心里却不会好受吧。
    就说这一场，若换了是何昌用赵辽的号上场都好，输了不会有任何人当回事儿，何昌玩的是奶，性格也大咧，输了就是和队友开玩笑互怼一阵，这事儿就完了。可唐东郡以前就是玩枪客的，首先他就不敢比赵辽出彩，可若是输了，即便大家明面上不提，他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半晌何昌纳闷道：所以江明辰怎么想的？恩将仇报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也没多想。张旭耸耸肩，不关咱们的事，别想了，上吧昌妈，记得多奶我。
    滚，我就放生你一个。何昌朝他比中指。
    唐东郡没听到何昌和张旭的对话，他仍然站在原地，朝江明辰露出和往常无异的微笑：我向你借了吹风机，你还反过来谢我？
    这就是意有所指了，毕竟当时的吹风机事件实际上是唐东郡在帮江明辰，而现在这情况其实就和张旭何昌分析的那样，更像是恩将仇报，给唐东郡难题。
    江明辰摇头：不是，只是就事论事，队伍里面只有你玩过枪客，而且你玩得比赵辽厉害，我只是希望队伍赢。
    唐东郡笑笑，原本不想接这个话，可最终还是说了句：我怕你失望。
    江明辰不乐意跟他打交道的原因就是总看不透这个人，直觉性结束话题：准备上场吧，就按之前教练的战术，你代替赵辽主攻，我指挥。
    说完江明辰赶紧转身走人。
    唐东郡却垂着眼角，陷入沉思。
    他倒是不怀疑江明辰故意陷害自己，然而若非如此，那是为了什么？江明辰单纯只是真的觉得自己比赵辽厉害？
    唐东郡对何昌之流背着自己说过些什么一清二楚，无非就是自己抱赵辽大腿之类的话，更难听的大概还有自己是条走狗这些。
    说得好像他们自己挺像回事儿似的。
    一个腆着脸跪舔赵辽，另一个眼睁睁看前一个跪地上舔赵辽还只能自己默默跪舔这个乐于舔别人的傻逼，也好意思说别人的闲话。
    这圈子里的这群破烂玩意儿，都烂得臭了，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干净。
    唐东郡从来没对这个世界有过什么好的想象，他触目所及，无非都是垃圾。江明辰倒不属于这个圈子，可也不是什么天使，更非救世主，江明辰是比他自己更可悲的存在，两人都自顾尚且不暇。
    大概最开始是这样的类似物伤其类的想法，使得唐东郡总忍不住在口头上面帮江明辰解点儿围。可他自己也不是救世主，所以心想着仅止于此了。
    事情却并没有仅止于此。
    唐东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开始脱轨的，大概是悄然不觉的以前，大概，是知道江明辰绿了赵辽的时候。
    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唐东郡就已经在帮着江明辰对赵辽撒谎了。
    他也恨赵辽，所以他想，自己是乐于看到赵辽被江明辰气死的，为此在积极地帮着往火上面淋油，并不在意江明辰是否会感谢自己。
    与江明辰的感谢相比，唐东郡觉得今早上看到赵辽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更令自己浑身舒畅。
    金石和清平的练习赛是为了练兵新团队，但出于各方的各种需求，还是先打了个人赛。
    江明辰代表队长上去和清平的队长周历抓阄，他先是抓了医仙何昌，清平的人还以为自己队难得转一次运，结果周历就抓出了神医方宁海。
    清平战队：
    不急！稳住！金石战队的奶看起来就很弱鸡，打不赢我们的海妈！海妈国服第一A！
    这么想着，大家看向今天格外沉默、感觉精神不好的自家海妈，再度陷入沉默。
    好吧，只是练习赛而已！海妈不屑于使出全力！省得被他们摸底！海妈睿智！
    清平战队特产：因为常年过于倒霉，所以自我安慰与看开的本事远高于绝大多数人。
    江明辰第二次抓出了张旭，周历则抓出了自家队伍里刚提上来的新人。
    清平战队：
    很好，新人磨炼一下，输赢不重要！对方是送上门来的陪练！赚了！
    江明辰第三次抓出了唐东郡，周历则抓中了他自己。
    清平战队：！
    队长转运了吗？！大家欣喜雀跃！旋转跳跃！不要看周队身板儿小，打起来很能刚的！
    清平战队的人还没高兴完，就听到旁边的金石战队正选们大笑起来，纷纷道：老唐你看着办啊。
    用赵辽的号输了你就干脆先趁着他睡着闷死他算了，不然他醒了就要闷死你哈哈。
    没事，以前老唐打枪客的，我记得还不错，比他现在玩的这个好多了。
    清平战队：
    赵辽的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就是个笑话。
    没人不知道赵辽的枪客号属性是全《四海》电竞比赛圈里面顶尖的。
    他上赛期比赛碾压对手，除了本身的能力外，其实有大神分析过他号的属性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甚至几支当下豪门战队王牌积累了好些年的号都不一定有他的好。
    也因此当时赵辽超有钱的传言才流传了出去，配合他那脸和傻逼张扬个性，一开始都以为他是被啥大佬包养的无脑金丝雀，后来又隐约说钱是他自己家的。
    他们胜之不武，开挂，用钱砸人。
    所以我们队长不算丢面子。
    清平战队的人无比佛性地想。
    第43章
    周历回头一看这群傻逼的脸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碍于和金石战队不熟，他也不好当场给自家人踹一脚，只好压低声音道：差不多得了啊你们，别搞笑了，都打起精神来，练习赛也努力打。说着，他看向方宁海，小海你昨晚是真没休息好吧？真没事？
    方宁海摇头：没事。
    尽力了就行，不需要太上心，也不是正式比赛。周历道。
    队长你这双标。队友举手抗议。
    周历呵呵道：你打我咯？
    队友捂着脸嘤嘤哭泣：队长不爱我了，我不美丽了吗？
    周历慈爱地说：你现在知道这一点，也不晚。
    另一队友开导道：你真该早看透了，从你跟队长出门还穿高跟开始，被羞辱的他就对你因爱生恨了，你看我每次跟他站一起都平跟，这才是社会人。
    滚。周历微笑着说，等金石走了我跟你俩父女局，一扛二。
    又一队友加入对话：是啊是啊，你们懂什么？男人只看身高的吗？队长这叫浓缩就是精华，队长这叫个子虽矮灵魂高大，队长这叫对不起队长我编不出来了。
    行了，到时候一扛三。周历对他露出死亡微笑，我就养仨不肖子女了。
    何昌和方宁海的对局基本属于没有悬念，处在何昌一边倒的被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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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0)

    平心而论，方宁海不算暴力奶妈，至少不是那种一心惦记着输出的不务正业奶，但是吧，毕竟出身沧水，加上最近心情起伏较大对手何昌又长了一张拉仇恨的脸
    方宁海面无表情、心无波澜地把人揍到死，赢了。
    何昌都看起来比他心态好，下场还在跟队友嘀咕：我他妈要用赵辽的号
    张旭瞥何昌一眼，上了场，把清平战队的新人给狠揍了一顿，心里好不容易舒坦些，下场见何昌还在那跟队友叨逼赵辽的号如何如何，显然是压根也没在意自己这比赛，顿时有了再上一场的冲动。
    不行不能冲动，淡定，习惯了。张旭安慰自我。
    唐东郡用赵辽的枪客载入比赛地图，周历则用原本的自己的号刀客。
    通常来说，枪客与刀客本身的能力是不相伯仲的，周历的大声狂笑的属性也是不符合三流战队设定的高虽然清平战队如今说起来就是幸运E的笑梗，可多年前也曾是制霸《四海》电竞场的存在，大声狂笑就是当时的王牌队长的号，属性不比赵辽的燕山横差多少。之前清平战队人的自嘲更多是出于习惯使然，并非真的对周历与大声狂笑不自信。
    再说得耿直一点，若今天是赵辽用燕山横打周历，清平的人或许还纠结他俩是否要苦战一阵，可偏偏是换了唐东郡唐东郡在金石战队的以往战绩很平稳，平稳就是不差，但也不出头，像个靠脸出道凑数的。
    周历的看法却和队友们不太一样。登入地图后还没开场，他先发去了消息。
    大声狂笑：可惜，想跟你用刀客打一场。
    燕山横：荣幸。但周队记错了，我原本玩的拳师。
    大声狂笑：没记错，我之前看过你的比赛，就觉得你玩拳师的套路像刀客，所以印象深刻，你为什么不玩刀客？刀客的套路不适用拳师，你用刀客会游刃有余得多。
    因为刀客有张旭了，也因为，那并非像刀客，而是出于玩枪客的惯性。
    在《四海》这个游戏里面，枪客和刀客实在是两个在各方面都非常接近的职业，因此还被骂过游戏公司没诚意瞎凑数。
    燕山横：哈哈，周队也爱说话来扰乱军心？
    大声狂笑：没啊，实话。
    唐东郡把话题拉开，便操纵燕山横压低身体，持长|枪快速闪跑向大声狂笑。
    周历便也顾不上发消息了，操纵大声狂笑躲过去，到底没来得及跑太远两方装备属性不相上下，刀客的敏捷度却天然比枪客低一些。
    燕山横将长|枪横在大声狂笑的去路前，双方对视一眼，猛地兵器都朝对方刺\砍去，顿时开了闸似的，动作一个快过一个，会合一个接一个，金戈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令观战的其他人眼花缭乱。
    周历虽然原本就看好唐东郡，却也没想到他换了号之后的操作好成这样，险些就招架不住了，根本没有心思多想，只能堪堪护卫自身。
    观战的方宁海却比当局的周历更快反应过来唐东郡在控制比赛节奏，他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他游刃有余。
    周历的实力方宁海是非常了解的，是真的有天赋、操作好，加上心性也好，所以才会在这支虽然败落却到底仍然曾豪过的队伍里由新人一举提拔为队长。至于如今在圈里地位不高，除了队伍里面总有短板且短板还真短，说真的，真是被那近乎玄学的倒霉运气给拖累了很大半。
    但单人赛里，周历败北的几率确实不高。
    如今，却被那个唐东郡
    是号的缘故吗？方宁海微微皱眉。
    周历已经有觉悟自己会输了，他倒不难受，反而越战越勇。本身他就是心大乐观的人，若说正式比赛时他多少还得惦记队伍成绩，有那么一丢丢的压力在肩，那此时此刻就是纯享受竞技的乐趣了。
    竞技嘛，一边倒没得竞，那有什么意思？
    为了招架对方的攻势，周历的手速也越来越快，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扩大，却突然一个手滑，情不自禁地同时卧槽了一声，心里已经料想到结局了就这一个失误，结局已定。
    并没有！
    周历一怔，看着忽然收枪退后的燕山横。
    若走一点神，或是眼力不够尖，都很难察觉出刚才那一瞬之间的微妙局势转变。在周历手滑那瞬间，燕山横只要继续刚才的紧密攻势，大声狂笑就会被压制在地上再无任何还击之力，比赛在十秒内完结是必然结果。
    可是燕山横没有，他收枪朝后退了两步。
    看起来也很自然似的。
    只是看起来。
    一瞬之间，足够令周历几乎是出自身体本能反应重整旗鼓，持刀又砍了过去。
    燕山横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又提着枪来挡可周历很清楚，也很诧异：自己的一个手滑，非但没有给自己造成致命的后果，反而令场上的攻守形势发生了转变！如今强势猛攻的人成了自己，燕山横居然开始节节败退，操作明显比之前水了不止一个档次。
    周历反而没有了之前的笑容，眉头越拧越紧，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比如说，赌球黑幕听过吗？电竞圈也有，有些队伍或者个别选手确实会参与这种事。
    可一来，金石战队听说都是有钱人啊。二来，这只是场练习赛，谁会赌这种比赛？根本没必要。
    周历带着满腔的困惑赢了这场比赛，摘下耳机看向唐东郡。
    唐东郡正跟金石战队的正选们说笑，几乎都是笑他回头要被赵辽按在地上打死的。倒是有人提了一句开局时挺厉害，怎么后来又输了，唐东郡便笑着道：我开始都被吓了一跳，心想我这么厉害呢？后来我发现是属性问题，燕山横的装备太好了，我都不习惯。
    三言两语，便把最初的优势全推到了装备上，至于后面的输，自然就是对手适应了过来，而唐东郡原本实力不够，只能靠属性凑的巨大短板暴露了，就，输了。
    江明辰在旁边默默地听着，没有说任何的话。这是唐东郡的选择，与他无关，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
    大家中场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开始了团队赛。
    在金石战队，无论是新阵容还是旧阵容，自然都是以赵辽的燕山横为主，前段时间在赵辽抽了风的狠抓之下，大家排练新队形倒也颇有心得，可如今燕山横的操作者换成了唐东郡
    怅别：按原计划
    《四海》的比赛系统中没有队伍私聊频道，江明辰原本也不想当着清平战队的面在公共频道发这种一看就知道是队友不听话才要发的话，但没办法，比赛刚开始他就发现坏了这群神经病以光速溃散成一盘散沙，又恢复了以往的单打独斗抢输出模式！
    原因不问都知道：第一，赵辽不在，不服唐东郡的燕山横；第二，赵辽不在，不服江明辰的指挥。又见一开始江明辰没说话，便都抱着装傻的意思，各自跑路。
    其实也是看在江明辰以往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退让性子上才这样，所以当江明辰在公共频道连发几条消息之后，金石的各人都还有点儿惊讶。
    惊讶过后，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回来。
    还是那句话，纯看在赵辽的面子（yin wei）上。
    江明辰却知道，不能高兴得太早。他给张旭的刀客落下一个增buff佛咒，原本是指望张旭利用这机会去拖走对方助攻大声狂笑的20%血条，可张旭磨磨蹭蹭，动作慢得不如拉个街上六十岁大爷来操作等张旭过去刚蹭着周历的边儿，buff时间已经过去了，周历大概都没掉足2%的血。
    金石战队的其他人和张旭的做法差不多，总之就是划水，面上还找不出麻烦来。
    做得最明显的是何昌，他那是光明正大的乱奶，快死的不管，追着血条过大半的队友一派古道热肠救死扶伤的样子。
    被这么一折腾，金石战队的各位孤勇敢死队员就真的逐一死了，也就张旭有个团队赛中的绑定奶活得久点儿，但何昌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得烦了，还是真手滑，总之突然抽风似的转身往光秃秃的坡上跑，被清平的弓箭手远程射死了。
    何昌一死，张旭也没撑到救援，被周历砍死了。金石战队只剩下了江明辰的大师怅别和唐东郡的枪客燕山横。
    江明辰：
    有什么意思呢？没有意思，gg算了。
    江明辰在这个瞬间确实是又有了这个心思。
    这一支破队，一堆垃圾人。
    这样的想法在他的心中不断发酵，血几乎都要冲上头脑了。
    愤怒下的手停顿了，江明辰是真预备放弃了。他觉得自己该彻底看透事实。事实就是没得救的东西就是没得救。
    第44章
    周历虽然不明白对方的大师怎么突然停住不动了，但不影响他在队友心有灵犀的掩护下冲上前准备给一刀。
    让他拿这人头吧。江明辰心想，手搭在键盘上，没有动的打算，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这个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的打比赛的郑玄。那个时候，在比赛中，郑玄用手指按着键盘转动屏幕玩儿，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不太清。
    那个时候郑玄在想什么呢？
    他也厌烦了这个游戏吗？
    不，他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可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态度？
    想来想去，倒是没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却由此把思路扩散到了另一件事儿上郑玄曾给他讲过沧水的比赛趣事，提过有次遇上如日中天的正宗豪门战队（不是清平这种日薄西山的），来回赢不了，沧水全员索性撒开了腿玩儿，反倒比平时比赛更开心，浪到最后就剩向楠，谁也没想到，向楠居然坚持带走了对方原本近乎满血的王牌才死。
    那场比赛双方队伍的实力太悬殊，所以赛果从头到尾都没人关心，最后出来新闻都是向楠这令人惊艳的操作。
    向楠回头朝郑玄的解释是那王八蛋仗着赢过几场比赛就抢咱队里xx的女朋友，也没去打听打听我什么人，楠哥罩的小弟他也敢欺负，我就让他跪下唱征服，楠哥的小弟只有楠哥能欺负不知道吗。
    郑玄：行吧，知道你社会了楠哥。
    郑队长很无奈，他总不能对记者转达这种信息，就只好对记者打官腔：比赛场上选手其实不会想太多，在血尽以前唯一的目标就是再去多打一波，尽力而为。
    江明辰一边走神一边等待着死亡和这破游戏的结束，忽然怔了怔，看着从旁边伸到眼前的一杆红缨长|枪，挡住了锐利的刀锋，并且硬生生将其震了回去。
    大声狂笑也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下身后原本他是让其他队友都困住了燕山横的。可如今那些队友都死了。
    燕山横不，应该说唐东郡，状态这么不稳定的吗？一下子猛一下子懵，还是说个人赛是在扮猪，等着团队赛来吃老虎？
    周历越想越糊涂，手上却不含糊，赶紧操作角色与其对战，再度陷入个人赛的你来我往。
    目前的局势，其实是对清平有利的。
    双方各剩两人，金石战队剩下江明辰的辅助大师和唐东郡的主输出枪客，而清平战队剩下周历的主输出刀客和方宁海的治疗神医。这种情况下，清平不赢都对不住海妈的称号。
    方宁海见缝插针给大声狂笑回复满血，然后躲回去待着，顺便警惕大师怅别趁着俩输出打架时跑过来对付自己。他对周历有信心，只需要熬一熬时间，血条已经消耗过半的金石必输。
    场上四人都非常明白这一点，因此江明辰必须迅速找出方宁海并且打死他。
    江明辰先给燕山横叠加buff，然后在地图上找方宁海的踪迹。神医的输出大招就是扔银针，江明辰完全有信心弄死他。
    然后江明辰的大师停在了花楼外面。
    对，花楼。
    此次比赛的地图是古代城镇内部，而神医甜柑橘此时此刻躲进了花楼。
    在《四海》这个策划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游戏当中，大师，和尚，不被允许进花楼。进了，你就破了佛门戒律。当然，游戏也没有规定得太死板，你非得破佛门戒律也可以，那你就是酒肉和尚（累积多次就进化成淫僧，称号顶在脑袋上无法手动消除，简直羞耻play），初始酒肉和尚的待遇是：身上所有防护装备都暂时失去属性值，血条和精条全部降到1，象征着得到了违背戒律的惩罚。
    大师这角色玩的人少，仔细想想，可能也不止是建模丑这一个原因了玩家们都很怀疑游戏公司是不是被和尚坑过
    总而言之，在比赛中，这些设定也会存在绝大部分，因此江明辰才停步于此。
    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毕竟游戏要保持实力的相对平衡，所以酒肉和尚暂且失去那一切的同时，会触发狂性这一状态，攻击力大幅增加，几乎可以说是对任何角色都处在一击必杀的状态唯一的要求是，那一击必须击中，否则虚弱的他就会被对方反杀。
    机会只有一次，不是生就是死。
    江明辰深呼吸，鲜见地为此心跳加速起来。
    以往的比赛中，他不是主角，也没想过承担任何比赛胜负的责任，跟着打打，赢了就赢了，输了也不是他的责任，是所有人的锅。
    可今天却格外不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想，仍然盯着花楼的大门口看。
    不远处的屋顶上面，燕山横和大声狂笑还在激烈的、不相上下的对战中（唐东郡不可能真把所有实力拿出来，甚至江明辰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和单人赛那样说输就立马输），取胜关键可以说就在怅别和甜柑橘身上了。
    必须在唐东郡想起赵辽的存在之前速战速决。
    江明辰抓着鼠标的手使了使劲儿，再次深呼吸，然后操纵怅别进了青楼。几乎就在那一瞬之间，他看到左上角怅别的血条和精条飞速下降到几乎看不见。
    本来也没多少血和精了，这波不亏，四舍五入还赚了。江明辰勉强这样安慰自我。
    唐东郡还真是打算再应付两下就和单人赛似的卖破绽结束生命，风头实在出了也就出了，但不能出得太过，否则要得罪赵辽。
    之前力挽狂澜救江明辰那一下，其实只是为了保江明辰最后一个死。
    目的挺简单的，就是给江明辰长个脸，毕竟他也有点儿恶心金石其他人故意恶心江明辰、隐约还有点儿恶心自己的行为。
    可就在唐东郡准备卖破绽时，他瞥到屏幕上仅存队友怅别的血条和精条直接变成了1，不由得一怔。
    燕山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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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1)

    怅别：我进青楼，干神医
    唐东郡：
    江明辰今天是转性了吗怎么突然有点儿刚？
    这回还真不是唐东郡故意的，他发自内心地走了个神，倒也还是来得及操纵燕山横躲过大声狂笑的追击，索性翻身飞到对方身后来调整刚才那乱掉的一瞬间的节奏，然后稳定心神继续打斗。
    心里到底还是抽出几分空隙在继续想江明辰的事。
    大师进花楼的利与弊唐东郡也知道，看这意思，江明辰是铁了心要赢这场比赛？可如果自己输给大声狂笑，江明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赢大声狂笑。
    唐东郡竟隐约生出了几分一条绳上的蚂蚱的感觉。
    赢，就得罪赵辽，输输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在这个瞬间，唐东郡的思路越走越远，忽然想起了父母和哥哥姐姐。
    大家都很忙，只在有场面上的事、譬如过年或者什么重要的聚会上，才会碰面。其实，也和唐东郡没什么关系，因为那些重要的事情一般也与他无关。
    他是家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最边缘的，因为他哥和他姐太强势太能干了，比他年纪也大了挺多，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私下里把彼此的势力范围划分好，根本没留唐东郡的份。
    若唐东郡跟他们同父异母都还好了，至少他妈会是坚定帮他的。偏偏在于，大家同父同母，他妈也并不偏爱计划外出生的小儿子，反倒更喜欢女儿。父亲则是最倚重第一个孩子大儿子。
    所以唐家内外其实都心知肚明：唐东郡的位置也就这样了。未来就是靠着哥哥姐姐给口饭吃。只要他识相。
    也因此，唐东郡被扔到了赵辽的身边，也因此，才被何昌嘲笑唐家恨不能把他扔赵辽父子床上去换更大利益。因为，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的。
    所以，唐东郡不能失去赵辽这座靠山。这些年他和赵辽看似亲密，所以回到唐家时才感觉到父母兄姐都对他的态度亲近很多。
    【甜柑橘已被击杀！】
    唐东郡一怔，目光在这行字上面多停留了一秒。
    江明辰真的击杀了那神医？！他今天真的格外烈啊喂。
    正这么想着，唐东郡看到屏幕上面的燕山横浑身冒着金光还带佛音：
    怅别已经翻身上了屋顶，站在燕山横的身后，双手合十，持着佛珠，低眉垂眼，口中念念有词。燕山横的防护瞬间暴增，攻击也上增了不少。
    怅别：加油。
    赵辽舒舒服服地在有江明辰气息的被窝里面补了个觉，醒来的时候还有点儿迷糊，恍然间有种自己萌萌哒的神志不清感，嘿嘿笑了两声，抱着被子捧着脸，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正常，打着呵欠上微信，打算问江明辰比赛结束没，一起去吃饭。
    结果就先收到了何昌的消息。
    赵辽有时候觉得何昌挺烦的，但还是打开了看。
    何昌：老唐技术不错啊，用燕山横半点儿不怯，比你打得好啊恍恍惚惚
    何昌：赢了嘿，最后特精彩你没看到，我们都团灭了，江明辰苟到最后，差点被对方打死，燕山横赶紧给救了下来，然后江明辰跟磕了药似的牛了，追青楼里面把清平那大奶给弄死了，然后他俩合伙把清平队长也给灭了，你就说牛不牛吧。
    何昌：[江明辰和唐东郡团赛.jpg]
    赵辽：何昌。
    何昌：啊？
    赵辽：贱成你这样的，我也是很少见了，你才最牛。
    何昌：你什么意思啊？
    赵辽：没什么意思，老子刚睡一觉舒服的，你就不能让老子多舒服几分钟啊？
    何昌：你让我帮忙盯着江明辰的！
    赵辽：算了，等会儿什么安排？
    何昌：还在赛后交流讲套话，完了两队去吃饭啊，来吗？
    赵辽：嗯，我过去找你们。
    金石战队和清平战队两边人确实在讲套话，就是商业互吹一波。金石自然是江明辰这副队代赵辽寒暄，清平则是周历。
    方宁海沉默地看了会儿江明辰，又想起了刚才的比赛。
    在正式的大比赛中，少数人躲入建筑物的打斗场面是可以透析的，或者在赛后拿出来回放/单独播放，或者直接插到直播中。但这种两队的小练习赛就没那么做了，因此刚刚在花楼里面的场景，只有江明辰和方宁海两人知道。
    那个时候的怅别只有一滴血，只要方宁海能逮着一丝机会、扔中一次银针，立刻就能将其毙命。可方宁海竟就是没有找到这机会，因为怅别一进青楼就跟有透视眼似的一掌劈向甜柑橘埋伏着的地方。
    方宁海到死都没想明白江明辰是怎么猜到自己躲那里的，真的只是碰运气吗？
    方宁海平日里的话是不多，但他本质是个正常人，并非语废也不是冰山，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干脆趁着互吹会结束后，过去直接问：江副队，我有件事想请教。
    江明辰一怔：什么事？
    你为什么知道我躲在那里？方宁海问。
    江明辰有点儿茫然地道：猜的啊。
    方宁海：
    第45章
    江明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也不全是怎么说呢，我研究过你们以前的比赛。
    这回轮到了方宁海一怔。
    你的个性应该是很重规矩的，行为就会有一定的规律，战略思维是有迹可循的。江明辰腼腆地道，所以那个时候我进入你的思维逻辑，就觉得你很大可能会躲在那里。
    方宁海半天都没说话。
    旁边正寒暄的周历和唐东郡也看了过来，唐东郡的心里越发复杂，周历倒是想得最少，说得最多，热情地拍江明辰的肩膀：我去，你这了不得了，回头朝唐东郡道，你们队我看好！卧虎藏龙啊。那你们上赛期的比赛是在韬光养晦吗？
    唐东郡：
    江明辰：
    啊，不是，那是在我们队长赵辽的瞎几把指挥下的正常形态。
    这种话没脸说出口。
    江明辰只是客气地说：过奖了。
    唐东郡则是笑着把话推回去：周队，都下了场了，别再给我们戴高帽捧杀了。反正就是坚决不认夸奖！
    周历觉得唐东郡这人真奇怪，一夸他就跟要杀了他似的。还有，上赛期也怪怪的，唐东郡枪客这么牛掰去玩拳师，江明辰全程辅助不指挥，搞得成为职业圈私下笑柄。金石战队真是一支奇怪的队伍。
    但他也识趣，没继续说了，只爽朗道：那走了，饭桌上继续聊！
    聊什么？忽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几个人都愣了下，方宁海最先反应过来：向向副？
    卧槽，你怎么来了？周历第二个反应过来。
    他和向楠、郑玄的私交都还挺不错，虽然不明真相却也隐约听说了向楠手伤已经决定退役了的事儿，这下子便忙过去，看了看他的手，倒也没当众说，只是道：也不说声？去接你啊。
    滚，你每次都这么虚伪，真说了你又不接。向楠笑着骂他。
    周历也笑：给你面子啊，别说穿，说穿掉你自己面子。
    滚！向楠作势要踹他。
    不过说真的，突然来了？郑玄呢？周历一说又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也是成习惯了，一时忘了郑玄昨儿神秘兮兮就来了，还让自己帮了忙，一时又顺理成章地当成是沧水正副队一起过来出公差，忘了向楠在退役边缘。唉。
    向楠自然地说：我放我的假，关他什么事？我又没跟他签订魔法契约。又道，过来找你们玩儿的，退役了，到处上门毛遂自荐，你们清平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请教练吗？请我吗？工资多少？
    有你这样的啊？周历哭笑不得。
    我怎么了？你们海妈现在走出去谁不叫声妈？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买他的时候不少钱吧？不如现在趁着我降价把我买了，我给你们再养成一个，还顺便继续提升下你们海妈，这笔账你会不会算？向楠张口就来。
    清平的人都交道打多了习惯了，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金石的人则纷纷笑，强势围观。他们还真是觉得向楠这人说话搞笑，逗比一个。
    周历正要怼回去，就被人抢过了话头：卧槽，我先约你的啊，你是怕金石给不起你钱？
    江明辰一怔，唐东郡原本的笑意也有点儿虚，都看向忽然出现的赵辽。
    赵辽恢复了精神又是人模狗样的光芒万丈脸，吊儿郎当地朝向楠道：我不是请你来金石了？看不上？清平给你多少，我给三倍够不够？
    年轻人就是只看钱，我老了，我也看感情的，赵队这脾气太大了，还是不如周队和方副队平易近人。向楠朝他笑了笑。
    赵辽都想翻白眼了。这作精他妈的不会是在记恨半夜三更挂他电话吧？神经病啊？
    这里人多口杂，昨晚向楠又黑了赵辽一把，加上此刻江明辰也在，赵辽虽说不见得太收敛，但也没太积极，来往几句就跟自家队友说话去了。
    倒是周历挺感兴趣地跟向楠勾肩搭背：是不是说真的？
    对我有兴趣？向楠笑着问。
    你还别说，真有。周历大咧咧道，但不是请你当教练，我们现在教练挺好的，穷到没钱再加上你，不过请你当培训顾问，是真的可行。
    向楠从神医转刺客好些年了，可周历也跟他认识好些年，是知道他本事的。方宁海还真是向楠挖掘并手把手教出来的。
    再说句实在话，方宁海看着霸气泄漏，实际上心眼儿着实有些死，很多事儿他一旦认定，就死心塌地。当初方宁海从沧水来清平是被卖过来的不说了，如今清平不主动卖他，他就绝对不理别的队的橄榄枝。说起来也算是被清平战队给拖了后腿，否则不止如今的本事和地位。
    但是，话再说回来了，虽然方死心眼儿宁海不会轻易离队且年方二十一，但全圈都知道清平当年王牌断层导致一蹶不振的悲惨往事，清平自家更是时刻敲响历史警钟，现在有现成机会聘请向楠帮忙栽培新人，何乐而不为呢？方宁海他自己厉害归厉害，却不擅长教人。
    向楠瞥周历一眼：你们不穷了，居然还有培训顾问，什么鬼。沧水就没有。
    一旁打酱油路过的江明辰只听到了这句话，心中暗想：这不是穷的问题，金石富到只有钱了，前不久才找的教练你们敢信？
    周历道：别吐槽了，一句话，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啊，我没事儿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逗你？你没事吧？向楠道。
    那我跟经理说了啊，让他认真跟你谈待遇。周历道。
    向楠道：行啊。
    一群人分着批朝附近的饭店过去，周历陪着金石那边儿，方宁海则刻意地落后了一点儿人群，刚掏出手机，就听到向楠在身边笑嘻嘻道：跟你郑队报备吗？
    方宁海还真是准备跟郑玄报备说找回向楠了。但他闻言就把手机放回兜里，说：你想多了。
    随便吧。向楠道，就是跟你说声，不好意思啊。
    我根本不想听这句话。方宁海道，我
    小海，你是个好人。向楠说。
    方宁海：
    简直想把这好人卡撕了吃下去！
    向楠鲜见地有几分认真起来，更鲜见的是像还在措着辞，停下了脚步，语速很慢地说：小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从一开始就不想
    方宁海也跟着他停了下来，看了眼其他人走得比较远了，低声道：我知道！他很怕看到向楠这样的态度，近乎狼狈地急匆匆地打断对方的话，不是你的错，一开始你说得很清楚，是我骗了你。
    向楠最初并没有约他的意思，只是倾尽全力在教他，而他刻意地将自己装作了某一类人，这才和向楠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那个时候方宁海就知道，他只能装。可是现在他没办法继续装下去了。那奇怪的欲望并没有因此得到满足，反而越发的汹涌起来。
    一开始是：就这样，很好。
    后来就变成了：不满足于仅仅这样。
    方宁海从这件事情当中验证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人确实，都是得寸进尺的生物。
    向楠笑了笑，问：所以咱俩现在
    就还是维持以前的关系。方宁海竭力隐藏自己的那点儿心虚和忐忑，努力把这句话说得更占据主动性一些。虽然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近乎讨好的好吗？这结尾的问句给忍下去。
    向楠看了他一会儿，神态和语气都堪称温柔地道：别了吧。
    方宁海插在裤兜里的手悄然地攥紧了手机，青筋都冒出来了，面上努力沉静，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动感情了，这事儿就复杂了，没必要，给你及时止损。向楠笑笑。
    我不那样了。方宁海道。
    你自己想想你说过多少次这句话了。向楠叹气，小海，我真的不想
    你想不想，都已经这样了，方宁海道，你现在甩了我，我更伤心，不如咱俩继续关系。
    你这什么逻辑向楠有点儿哭笑不得。
    方宁海这人吧，不说话，光看脸，那是真靠谱，但接触得深♂了，被死缠烂打久了，向楠就发现他这人一言难尽。
    妈的，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
    我觉得是很正常的逻辑。方宁海平静地道，反正你也没打算定下来，我和你各取所需。
    向楠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干脆把话说得更难听些：可我从你的身上已经取不到我所需要的了啊，也就你占便宜，我就要一路亏本了。
    方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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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2)

    想骂我就骂，想打我就打，我是个人渣我承认，但别的，真就到这儿为止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当我面跳珠江我也不会因为你而改变主意。向楠觉得自己确实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但事儿就这样了，不是东西也就不是东西了，这世上本来也没多少个好东西，都他妈不是东西，不还一个个光天化日衣冠楚楚地活着吗。
    向楠这么想着，朝方宁海笑了笑，转身去追周历那伙人。
    方宁海试图抓住他，却到底没抓得住。
    两队加向楠这编外人员热热闹闹地吃着饭，赵辽倒是也没太搭理向楠，像是已经没兴趣了的样子，只顾着给江明辰夹菜和说话，偶尔倒也正常人似的和热情的周历寒暄。周历这人跟郑玄很像，又有点儿区别。两人都是圈子里面出了名的好打交道的爽快人，周历又比郑玄更热情一些。何况，周历还和赵辽没有夺妻之仇，赵辽看他挺顺眼。
    说起来，怪不得那次在国外看到郑玄就觉得不顺眼。赵辽恨恨地想着，眼里的狠意一闪过去，再没留下半点痕迹，继续跟没事儿一样吃喝说话。
    这个菜味道不错。赵辽又夹了一筷子菜给江明辰，笑嘻嘻地说，我喜欢吃。
    你喜欢吃你就自己吃啊！江明辰要被他烦死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总之感觉清平战队的人都在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和赵辽。
    就是很怪啊！你吃你的，非得给我夹干什么！很恶心啊你的筷子！
    这么多年，江明辰其实也习惯了，为了避开因为这种小事而惹赵辽神经病发作的麻烦，他一般都催眠自己说赵辽没有传染病而吃大盘菜其实本质上面全桌人都在互相吃口水所以四舍五入忍一忍就过去了，但被其他人盯着看，还是觉得很耻辱。
    尤其是，向楠还坐在对面。
    虽然向楠似乎没有看这边但是，似乎向楠还是偶尔瞟了一眼这边
    其实也跟向楠没有关系
    但是如果这时候扫了赵辽的面子，赵辽发神经又不会太看场合的，管这里有没有其他人。更何况，郑玄也在这边，向楠也在场，如果被郑玄知道了赵辽不止用手段威胁自己，甚至还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日常发神经打自己，郑玄大概会无论如何也把自己带走的吧，大概，还会和赵辽打架。
    想到这里，江明辰居然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诡异的甜蜜。只是这诡异的甜蜜瞬间就被恐惧盖了过去。江明辰恐惧居然会这么想的自己。
    这一点也不甜蜜，这根本就是拖着郑玄一起淹在冰冷腥臭的水里面的自私。
    不需要郑玄被卷进来，也根本不想让他被卷进来。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忍耐，不要惹赵辽发神经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赵辽怎么不去死！
    江明辰的脸色有点白，纠结地盯着碗看了一小会儿，说：我头有点晕。
    赵辽瞥了眼他不肯吃的被自己夹到碗里的菜，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刚才比赛的时候太紧张了，太集中精神了。江明辰努力地使劲儿编，其实手也很紧张，刚才是还没察觉，现在缓下来了才感觉到。
    赵辽笑了笑，一脸你继续编的样子看着他，问：想要我喂你啊？直说啊还撒娇。
    你怕是）%#$#@()%@*(
    江明辰有一万句从网上学来的街想骂。
    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还是：妈的想死。
    第46章
    郑玄和周历沟通过，虽然周历搞不懂其中的复杂爱恨情仇和八点档人物关系，但还是很讲义气地时刻给他发情报信息。
    趁着两队人去吃饭，郑玄也随后离开了清平战队基地，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里。
    江明辰还在这，事情也还没有说通，郑玄不想就这么无功而返。可问题是，再谈一次又能怎么样？昨晚已经很明显了，江明辰非常害怕赵辽身后的家族势力，也很怕会因此连累到自己，所以如果不把这事儿摆平，说破了天，恐怕江明辰也仍然不会动摇。郑玄总不能强行带走江明辰。
    可赵辽的那什么家族
    郑玄坐在城市广场上看了一会儿喷泉，低头按开手机，找到了一位联系人，沉默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按黑屏幕，继续看着喷泉起起落落。
    他承认自己本质上其实是个挺纠结的人，在某种意义上面来说，其实有点儿犟，还讲究自己的一套完美和原则。所以当初和向楠闹成那样，也不会改了自己和身边人的相处方式。
    而现在，要解决赵辽这件事，其实郑玄是真不想用上以暴制暴或者任何类似的方法。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是讲道理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每个人也应该都这样。
    郑玄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挺幼稚挺不切实际的，但问题是，难道不正因为绝大部分人都看不起这想法，所以这个世界才总会发生那么多奇葩的事情、拥有那么多奇怪的潜在规则吗？
    他叹了声气，看着有几个小孩儿追逐着跑了过去，在广场的角落里面玩耍，大概是在玩角色扮演之类的过家家游戏，有人拿着道具扮演英雄，有孩子扮演坏人。玩了一会儿，忽然扮演坏人的小孩儿不干了，嚷嚷着想调换角色，想自己演英雄。
    郑玄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却又很感触。
    大家都从小就知道英雄比坏人好，难道是不知道英雄该是怎么样的吗？英雄无论性格如何，都不应该欺负其他人，应该保护周围的人。为什么还会有很多的人甘愿做坏人呢？为名？为利？为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不如痛快爽一遭？
    可是人生只有短短数十载，为什么不好好做一个人？
    郑玄正出着神，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笑着接了视频，叫道：妈。
    想这个点儿你在吃饭，不会打扰你上班，就给你发了视频。手机那端的妇人笑着道，怎么看起来你都不在你公司？
    郑玄他妈妈知道他的职业，但习惯称呼战队为公司，职业选手的身份在她看来和普通上班也没什么差别。当然了，本质上面确实也没什么差别。所以当初郑玄说要打职业，在家庭里面是没有遇到阻力的，他妈的看法是：没有看法，大家都是上班嘛，这班还能拿着工资打游戏，挺好的啊，又不违法。
    说实在的，郑玄温和的性情大概也和家庭教育有关。
    有点事儿，在外面。郑玄也笑了，问，你和薛叔还好吗？
    薛叔是他后爸，他亲爸妈因为早些年聚少离多，感情自然变淡，所以挺早就和平商议离婚了，各自再婚，但彼此关系还是挺客气的，郑玄和两边的后爸后妈都关系处得不错，基本上可以说是其乐融融大家庭，并不像一般刻板意义上面的离异家庭那样形势险峻。
    郑玄也总是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了，家人都是性情很友善的。
    都好。郑玄的妈妈道，你呢？这段时间都没空去你那看看。
    我也都好。郑玄选择撒了谎。
    他和父母双方关系好归好，但毕竟情况还是特殊，他一直也在避免太深入那两个新家庭，不想给大家造成困扰。虽然他觉得大家可能也不会拿自己当拖油瓶，但怎么说呢，走走亲戚是好的，但走得太深入了，真的也有些不好，还是把控住距离才行。更特殊的情况在于，郑玄后爸后妈的身份，其实并不怎么普通，郑玄走太近了就怕别人说风言风语给两个新家庭添不必要的麻烦。
    郑玄他妈：我这个月得陪你薛叔有事儿，不在国内，就不过去看你了。
    郑玄：好。
    下个月你薛叔生日，如果我们赶得回来，就一家人吃顿饭，现在政策也不准他太热闹搞这些，以前来的都是你也不认识的人，就没叫你，今年只有薛叔这边的家人，你过来吗？
    郑玄道：我记得，薛叔今年是六十岁整生吧？
    是啊。
    那我过去。郑玄道。
    母子俩又聊了会儿生活闲话，郑玄他妈妈忽然停顿了一下，问：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郑玄：什么事情？
    我问你呢，你还反问我？他妈嗔他一眼，就感觉你今天状态有些不好。
    瞒不过您火眼金睛。郑玄笑道，一些私事，有点儿麻烦。
    听他这话也是不打算说出来的样子了，他妈也没催，只是道：解决得了最好，自己不好解决的话，就和我们说。
    嗯。
    两人再说了会儿，结束了视频，郑玄叹了声气，盯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里面的自己的倒影看了一小会儿，站起了身。
    清平战队和金石战队的餐也聚了，感情也联络了，坐着大巴车一堆人把当地几个景点也一日游了，就回了清平的基地原地解散、自由活动。
    当着向楠的面被赵辽献了大半天殷勤还不敢翻脸的江明辰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赶紧说累了，打算把自己反锁在客房里面清静清静。
    赵辽便跟着说：哦，那我也去休息了，其他人自便吧。
    江明辰要疯了，但表面礼数不能丢，还是和清平的人客客气气说了会儿话才装作很自然地回客房小楼上去，赵辽总之是一路跟着他，跟到房间门口还打算跟进去。
    江明辰的脚步停在房间门口，没敢开门放他一起进去，只是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这是在外面。
    说得好像回去了你就能让我干什么似的。赵辽没好气地哼唧一句，立刻又笑嘻嘻地讨好地拉江明辰的衣袖，卖萌似的道，你看一下我啊。
    江明辰微微皱着眉头看他一眼：看什么？
    我想好了，我就跟你一个人过。赵辽晃了晃江明辰的手，你看今天那家伙撩我骚我都没正眼看他。
    关我什么事！而且很显然是人家没理你吧？！
    江明辰内心满是槽点，脸上仍然很丧、啊不，仍然很平静地说：哦。
    我以后也这样，我昨晚蹲你门口想了挺多的，真的，太难受了。赵辽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不是有句俗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吗，我收心了，我昨晚真被吓到了，我特别怕你真的彻底不要我了。我一想到万一哪天真的我再也找不着你了，我差点儿心梗。
    江明辰沉默了很久，轻声说，赵辽，这些话，你说过不止一百遍了。
    赵辽：
    从国外到国内，从以前到现在，你隔一段时间就说一些这样的话。江明辰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一丝半毫，这笑意便成为了无奈，赵辽，你说第一次和第十次的时候，我其实都相信过你，我甚至当时想过，如果你真的照你所说的话改了，也许，我也许会努力尝试着接受你。但是你说第十一次的时候，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了。
    赵辽嗤笑了一声：是因为我说得多了，还是因为现在你移情别恋了？
    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江明辰道，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们的三观不在一个地方
    搞对象要什么三观一致，你毒鸡汤喝多了吧？赵辽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们在一起也不是讨论学术问题，不他妈就是接吻做爱吗，你非得上升到思想高度是脑子有病吧？
    江明辰：
    江明辰能说什么呢，这就是他跟赵辽从根本上无法沟通的原因。
    但他还是必须艰难地试图趁着赵辽难得稍微有耐心的时候分析道理：那就说很实在的一点，赵辽，你的配偶观和我不一样，这肯定和搞对象有关系了吧？
    那我现在不说了我不出去搞了吗。赵辽皱眉，你不信我啊？
    江明辰用沉默代替回答。
    赵辽也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沉了下去，冷着脸道：我警告你，江明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低三下四求你，你最好顺坡下来，别自己找罪受。
    该服软了，把这场面带过去，不要和他吵，毫无意义。
    江明辰听到自己脑袋里面的理智小人儿拼命在这样提醒自己，然后听到自己说：赵辽，你打死我算了，我不想活了。
    赵辽：
    江明辰的手紧紧地攥着，感觉自己在发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说话，但声音又很小：赵辽他又有些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把袖子撸起来。
    赵辽看了一眼，顿时有点儿懵，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你
    昨晚上我试了一下，我还是不敢使劲儿割腕，所以我还活着。江明辰朝他笑了笑，我胆子不大，不敢，但早晚有一天逼急了会敢的。但我也不想拖延太久，也别耽误任何人的事情，不如你帮我这一次，直接弄死我算了，我感谢你。
    你疯了吧？赵辽目瞪口呆道，你突然发什么神经？昨儿不好好的吗！
    本来是好好的，但是昨天晚上见完了郑玄，江明辰的情绪起伏很难稳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见完郑玄之后反而更绝望了。大概，是和赵辽相处久了，所以自己也有了神经病吧。江明辰心想。
    你是不是跟姓郑的联系了？你们说什么了？殉情？赵辽质疑道，江明辰，我跟你说，你俩死都不怕是吧？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是吧？跟我来这一套是吧？行啊，你俩不怕，你俩还有
    我说了跟他没关系！我自己不想活了不行吗！江明辰低声道，我人都死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你弄死我妈我什么人，我都不知道了，随便你吧。
    赵辽一下子是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他以前拿这些威胁江明辰，江明辰是怕的，是真怕。
    如今江明辰这么说，恐怕也不是突然学会了虚张声势地吓唬人，而是，真的自暴自弃了。
    赵辽却最怕江明辰这么自暴自弃。他真弄不弄死郑玄倒是还好说，关键是他不可能真弄死江明辰，也不可能真弄死江明辰的亲妈，他一直以来做的恰恰是在虚张声势地吓唬江明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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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3)

    话再说回来了，万一江明辰真脑子不清楚想不开出了事，他再去弄死郑玄也没意义了，他又不傻，分得出什么是重点。
    所以江明辰这突然难道发现了打手去弄郑玄的事了？可这他妈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赵辽一瞬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江明辰现在也没把话挑明，他自然不可能自己先说那打手不是自己买的，说了就更是火上浇油此地无银。可问题是问题是确实此地无银啊！
    那他妈的是谁自作聪明搞的啊！妈的，操了，最好被让老子知道，弄不死那蠢玩意儿！你他妈的倒是两三年之后再去弄不行啊！
    赵辽都有点崩溃了。
    可是无论如何，赵辽心想，不能让江明辰发现端倪。便只好竭力埋藏掉自己的心虚，继续装腔作势，冷笑了一声，问：说实话吧，突然的这是又怎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我自己想来想去，我受不了了。江明辰最开始还很紧张，越说就越平静，你爱怎么就怎么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说完，江明辰也不敢进屋了谁知道赵辽会不会跟进去发疯他转身准备离开这里，被赵辽死死的抓住手腕就试图往屋子里面拖。
    江明辰急忙朝相反的方向用力挣扎。
    两人正拼着劲儿拔河，忽然赵辽骂了一句什么，江明辰没听清，就已经被另一股力量朝后一扯，落进了一个很熟悉的怀抱里面，而来者另一只手扣住了赵辽的手腕，赵辽生理性反应，手一松，就眼睁睁看着江明辰被抢走了。
    其实，按正常来说，赵辽是没这么容易被偷袭成功的，可他刚才那一下子特别心虚，又没想到没想到郑玄会突然出现，还动手。
    没错，来的人就是郑玄。
    江明辰的脑子都是空白的，愣了一秒钟，下意识就想离郑玄远点儿，却被郑玄揽住了肩膀，劲儿不粗鲁，还很温柔，但就是很难挣开。
    江明辰有些惶恐地看着郑玄的侧脸，顿时又开始怕了。刚才朝赵辽扔狠话的时候明明已经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了，可立刻又反悔了。他甚至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些话，不应该那么刺激赵辽的，赵辽真的会对妈妈和郑玄下手的
    郑玄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笑了笑，低声道：没事，别怕。
    第47章
    怎么可能没事！
    既然有事，怎么可能不怕？！
    江明辰想跳楼了。
    赵辽反而冷静下来了，靠着身后的墙壁，把手插进兜里面，只是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攥成拳头，长出了一点点的指甲往死里掐自己，这才没有在郑玄面前失态。
    半晌，赵辽嗤笑道：郑队，有你这么做人的么，都说你人好，结果是个第三者啊？用现在的话来说算什么？绿茶屌吗？
    江明辰急忙就要说话，却被郑玄不急不缓地打断了：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需要两个人都同意。分手则是一方提了就够了。赵队，不是你单方面说什么是什么。小江已经和你分手了，无论旧情难忘还是别的事，都是你的事了，与他无关。
    赵辽一边听着这话，一边低着头从兜里摸出烟来，居然还伸手作势给郑玄递烟。
    郑玄垂眸瞥了眼那烟，其实也不是很想接，他本来也不好这口，何况还是现在这情况。事实上赵辽这态度都令他无法理解。但毕竟郑玄这人是能把事儿缓和解决就绝不想闹僵的，三秒钟之后还是接了一根，捏在指尖。
    赵辽自己叼了一根，摸出打火机，问：点吗？
    不了。郑玄道，我不抽烟。
    真不抽？赵辽问。
    郑玄想了想，回答：很多年前学朋友抽过，后来戒了。
    赵辽又笑了：你还真能，烟都能戒，比不过比不过。
    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自己想。郑玄也不知道他怎么把话题绕到十万八千里远了，但仍然顺着说了下来。
    赵辽又抽了两口烟，眼睛重新看回江明辰身上，半晌才道：郑队，事儿是这样的，我也搞得很清楚了，你就是稀里糊涂搅进来的，我这人你别看着浑，其实我比谁都明是非黑白，你还帮过我，我以前不会找你的麻烦，以后也不会。
    赵辽停顿了一下，目光移到郑玄脸上，又笑了笑，道，至于江明辰，你就别跟我抢了，结果是一样的，没必要浪费时间还影响感情。
    郑玄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他很不喜欢赵辽说话的语气，事实上以前赵辽说话就没讨喜过，可此时此刻赵辽和他讨论江明辰的归属问题的语气尤其令郑玄不满。因为，听起来仿佛江明辰的事情不属于江明辰自己，更像是在讨论一件物品的归属权。
    我们说了都不算，这是小江自己做的选择，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他有权利决定他自己。郑玄淡淡地说。
    赵辽又笑了半天，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值得笑的笑话似的，在郑玄再度开口前，赵辽随手弹了弹烟灰，把烟在雪白的墙壁上面摁灭，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道：郑队，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世界。
    他忽然朝着两人上前一步，江明辰虽然一直沉默不语，却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在同时推开郑玄，再使劲儿把赵辽往回推。
    郑玄和赵辽都没料到江明辰突然这样，两人全猝不及防被推动了一小步，同时看向江明辰。
    场面僵持三秒钟，赵辽皱起眉头骂道：你有病啊？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打他？
    郑玄：
    江明辰警惕地看着他，没说话。
    走开吧你。赵辽更加被他这亲疏远近分明的态度给激怒了，粗鲁地把他往旁边墙壁上一推，迅速勾住想去扶江明辰的郑玄的脖子，我就跟郑队多说两句话。
    郑玄朝江明辰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没事，也示意江明辰站那别动，然后侧头近距离看着赵辽那张脸，冷静地问：什么话？
    就是想说，很多事儿你自己不怕，也替你的小江想想，还有其他人。赵辽凑在他的耳边很小声地说着，若来了个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定还以为他俩多亲近似的，别觉得这是个法治社会，也别觉得这世界是讲道理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熟点，人口那么多，每天每秒都有人死的，谁知道下一个轮到谁。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有点儿意外，说实话那跟我没关系，因为如果是我干的，你就逃不过去了。
    郑玄神色不动，道：谢谢提醒。
    赵辽见他仍然不为所动，笑容渐渐地没了，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他。
    赵队的话说完了吗？郑玄轻轻地拉下了赵辽勾着自己的胳膊，离他远了一小步，维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温和地说，我也有一句话想和赵队说。
    江明辰顾不上别的，下意识地伸手扯住了郑玄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
    郑玄察觉到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停顿了下，回头朝江明辰笑了笑，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这才再次看向赵辽，微笑着道：赵队说得没错，这世界每天每秒都有人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所以活着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努力试着好好儿做个人吧。
    赵辽气极反笑，一时间没说话，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觉得郑玄真是白吃这么多年饭了。江明辰脑子短路他还能理解，郑玄出来混这么多年还能这么天真实在是令他无话可说。
    就在这点儿时间里面，郑玄也跟他无话可说，低声问江明辰：有东西在房里要拿吗？
    江明辰犹豫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他什么东西也没有，身份证在自己身上，护照在赵辽手里。可这个时候找赵辽要护照也没什么意义。
    那走吧。郑玄松开他的手，改成揽着他的肩膀，带他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赵辽刚才也是被气懵了，其实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但见到人在自己面前被带走还是直觉就冲上去要截住：我操|你
    郑玄几乎在同一瞬间松开江明辰，猛地转身扣住赵辽的手，一拳揍了过去。
    江明辰：
    大概是郑玄的能哔哔就绝不动手形象过于深入人心，连赵辽都愣了一下，但也不是白练的，赶紧躲开了这一下：行啊，你能动手还哔个屁！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熟点。郑玄却非常真情实感地叹了声无奈的气，我初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身边有人为了三角恋打架了。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尤其还是感情问题，你们在想些什么呢？唉。
    赵辽：
    江明辰：上次向副队和清平的奶，还有赵辽那回呢不，不能这么想，郑队说没有见过就没有见过，那只是我的错觉。江明辰神志不清地自我洗脑。
    赵辽也觉得这些话的槽点太多，多到令他来不及回神，直到突然插入新的声音：都在这儿干什么呢？
    三人齐刷刷看向楼梯口上来的向楠。
    向楠露出很微妙的笑容：打扰你们解决感情问题了吗？需要裁判吗？
    滚。赵辽没好气道。
    郑玄听这话赶紧拉着江明辰就滚。
    卧槽，我又不是让你俩滚！赵辽赶紧跟上去，三人到了楼梯口又拉拉扯扯成一团，站那儿的向楠则自觉地贴着墙，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他们仨上演感情伦理狗血大戏，看了一小会儿，忽然又说话了：赵辽，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么搞。
    赵辽懒得理他，继续拉拉扯扯。
    你们这解决问题的效率太低了，好烦啊，一群傻逼，唧唧歪歪的干什么呢，小学生吗？都是成年人了，用点儿成熟的手段吧。向楠叹着气说完这句话，抬起脚朝背对着自己的赵辽屁股上狠狠踹了过去。
    赵辽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朝前扑了个空，整个人顺着楼梯栽了下去，手在旁边扑棱了几下，挣扎着也没来得及抓住东西。
    江明辰和郑玄完全是身体本能反应要去拉扯赵辽一把，却也没来得及拉住，眼睁睁看着人滚下去，大脑都出现了短暂几秒钟的空白时间，然后都目瞪口呆地看到向楠的脸上。
    向楠的脸上挂着非常灿烂、甚至说得上是烂漫的笑容，搓了搓自己的手，欢喜雀跃地说：看我干什么？叫救护车啊。
    江明辰：
    郑玄：你搞什么！然后朝江明辰道，叫救护车。
    江明辰已经把手机摸出来了，按了一个1，手指却突然停顿在了那里。这一瞬间猛然有什么东西闯进了他的脑子里面大喊了一声，刹那间世界都安静了，他怔怔地扭头看了眼躺在楼梯下面的赵辽，又怔怔地看了眼还在笑的向楠。
    向楠也正笑着看江明辰，那笑容很神秘，很意味深长，很很有蛊惑性。
    下一秒，向楠已经不是向楠了，江明辰看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魔鬼正在煽动人心：赵辽死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赵辽的身上，赵辽就是万恶之源，没有赵辽，每一个人的生活都会回归到正轨上面。
    只要赵辽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
    是啊，整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郑玄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已经想了很多，也顾不上别的，推了向楠一把，低声让他赶紧跑路，又想着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却发现半天没听到江明辰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扭头一看，赶紧抓住江明辰似乎想要把手机砸地上的胳膊：怎么了？
    江明辰嗫嚅着，像在梦中：弄死他。
    郑玄：
    一旦说出了口，江明辰声音大了一点，重复道：弄死
    你先冷静一下。郑玄说着，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迅速地按急救电话，叫完救护车，他看了眼脸色惨白喃喃自语的江明辰，又看了眼还在那儿没心没肺笑得开心的向楠，觉得自己脑袋要炸掉了。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啊！
    郑玄都无语了。
    卧槽，怎么回事啊！
    急救室外面，匆匆赶来的何昌骂道，江明辰你是不是想死啊！有病啊你！想死你找条大马路自己撞去！
    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喧哗。一旁路过的护士皱眉提醒道。
    滚！何昌骂道，你他妈
    护士也恼火了：你这样我叫保安了啊，保安你不怕我报警了啊！
    跟着一起赶过来的张旭急忙捂住何昌的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里面是我们朋友，他着急才这样，不叫了不叫了，不好意思啊。
    护士瞪了何昌几眼，愤愤地走了。
    见护士走远了，张旭才松开何昌，低声道：你先冷静，吵也解决不了问题，保安能直接把你赶出去。
    唐东郡压根懒得理何昌这傻逼，过来的第一瞬间就扫过了排排坐在那儿的江明辰、郑玄和向楠三人，皱了皱眉。
    第48章
    郑玄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事儿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补救，可他当时那情况下又不能架着向楠跑路。因为他一跑，就江明辰那状态，估计立刻就脱下外套补刀闷死赵辽了；可他不架着向楠走的话，就根本劝不走向楠，向楠甚至还非说要跟来医院看热闹。
    看你大爷的热闹啊！你现在涉嫌谋杀啊朋友！
    要不是碍于情境场合，反对暴力的郑玄就想把自己说过的话吃回肚子里面，用暴力使向楠清醒。
    现在只能祈祷赵辽没事并且还同意私了，否则警察随便查查，二十四小时不到就能查出凶手是谁。
    算了，这么一想，向楠确实也没有跑路的必要了！清平宿舍的监控又不会忽然坏掉！
    郑玄猛然想到这茬，内心一顿，推开喋喋不休的周历，把方宁海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们客房部楼梯口有监控吗？
    方宁海跟着其他人一起是刚刚赶来的，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可见状多少猜到这不像意外，便也很慎重地低声道：没有，只在进门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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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4)

    那就还好，实在大不了就咬死赵辽是在扭打的时候自己踩空掉下去的，反正不能说是被向楠踹下去的。
    郑玄皱着眉头这么想着，朝旁边还在悠悠闲闲地刷微博的向楠低声道：如果问起来，你就
    得了吧，我有数。向楠挥了挥手，你还是安抚下江明辰吧，不然他要疯了。
    郑玄其实刚才一直都抓着江明辰的手，这时候再看过去，江明辰低着头，仿佛没听到何昌这些人的话似的，嘴里嗫嚅着不停地在说着什么，听也听不太清，但总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没事，你别这样。郑玄只好把他往怀里揽紧了点，使劲儿摩挲着他冰冷的手臂。
    江明辰心想，不能没事，赵辽就该这么死了，那楼梯怎么不更长点呢，楼梯下面怎么不正好竖着放几颗铁钉或者刀子呢？赵辽怎么就不死呢？
    别乱想。郑玄低声道。
    江明辰的神色仍旧非常的诡异。
    向楠自顾自地玩了会儿手机，抬眼瞥这些人。
    金石战队那几个正选看起来挺担忧赵辽安危的，勉强控制着没闹事；郑玄低声劝慰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疯了似的江明辰；周历和方宁海则是两脸懵逼，基本没搞清楚状况，就是担心人在清平出事儿。至于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们就不用说了。
    向楠无声地笑了笑。
    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个时候年少呈在医院里面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向楠自然也跟着待了很久。在医院里面待久了，就能看透世间百态。所有的一切在外面还能更虚伪地装一装，可到了医院里面，生死面前，假皮撕得就特别直接。
    而年少呈就是在医院里面死的，死的时候，向楠并不在。
    那几天年少呈的精神特别好，能吃能睡能说能笑，还忽然很想吃他俩以前约会的时候特爱去的一家特色小店的招牌菜。那家店不送外卖，郑玄又来接班了，向楠就赶紧跑着去买了。
    那几天都在下雪，很大的雪，马路上面来不及铲冰，到处堵车，向楠在路上堵了半天，抱在怀里的打包外卖都要冷了。冷了就不好吃了，再热也不好吃了，向楠就下了车，抱着外卖往医院跑，跑到医院门口忽然脚下一滑，平地摔了一跤。
    向楠在冰天雪地里面趴了足足半分钟，脸朝下，一动不动。旁边有人见状不对来拉扯他，他被拉着站起来，脚一软，坐回去，又愣了很久，终于回过神来，擦了一把脸上的雪和泥水，又把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最后把地上的外卖捡回袋子里面，爬起来，走到一边，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那个瞬间，向楠觉得自己再清醒不过。
    他清醒地想，年少呈这王八蛋怕是已经死了，所以不需要再吃这些玩意儿了。
    年少呈这王八蛋，死就死吧，还骗他冰天雪地的白跑了这一趟。
    这王八蛋。
    赵辽也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了多久，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时，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别勉强，医生说你醒了暂时别说话。放心吧，都跑不了。张旭察言观色道，不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江明辰和郑玄还有那个向楠都扣着呢。
    何昌也忙问：怎么回事啊？
    赵辽现在说不了话，别问了，等他好点儿再问。唐东郡拍了拍何昌的肩膀，又朝赵辽道，这事儿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我们仨商量了下，没敢瞒你家，你家里派了张秘书过来了解情况，他刚有点事出去接电话了。
    这时候医生闻讯赶来了，那仨就没说话了，站在旁边看医生检查一通，说大碍没有，过会儿嗓子好些就能说话了。
    那就等吧。
    三人连同后来回来的赵家张秘书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赵辽终于说话了。
    赵辽说：你们是谁啊？
    张秘书：
    唐东郡：
    何昌：
    张旭：
    四人互相看了一小会儿，张旭咳嗽一声，道：辽啊，别来这一套啊，不流行了。
    是啊，很尴尬的。何昌道。
    赵辽皱着眉头，十分嫌弃地说：什么鬼，你们到底谁啊？
    四人：
    张秘书试图拆穿他这把戏：少
    张秘书？赵辽说。
    四人以为他要识趣地结束这令人尴尬的落伍失忆戏了，却不料赵辽接着问，我爸我妈呢？
    四个人都是一怔。
    赵辽当然有爸妈，还是亲爸亲妈，但他大概从十岁以后就没主动问过了。
    赵辽露出疑惑的表情，重复了一遍：我爸我妈呢？
    先生和太太有事情，没办法赶过来。张秘书回答。
    那我爷爷呢？赵辽又问。
    如果说先前还只是怔了一下，听到这句话，四个人就真是懵了。张秘书犹豫一下，把他在天国四个字吞回去，细细地打量赵辽的神色，半晌才在赵辽不耐烦的催促中回答：他也有点事，不能过来。辽少，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啊，痛。赵辽拧着眉头，又问，我都这样了，他们有什么事都不能来看我一下啊？！
    最后这句话与其说是发脾气，不如说是像在撒娇
    何昌和张旭对视一眼，都打了个哆嗦。
    妈呀，撒娇的赵辽有点可怕。
    妈呀，把本来就不太正常的脑子彻底滚坏了？！
    张秘书不动声色道：在安排了，办完事他们就会赶过来。现在先看少爷你哪里还不舒服。
    说了全身痛啊！赵辽抱怨道，那几个绑匪对了，江明辰呢？！他突然急起来，江明辰没事吧？！
    张秘书拿着高薪，自然是个人才，电光火石间隐约已经把情况摸清了，一边观察赵辽的神色一边回答：他没有事，在其他病房休息，只是擦伤。
    何昌和张旭看神经病的眼神转而看向张秘书，但也没说话。
    那几个王八蛋呢？赵辽没头没脑似的又问，操，弄死他们！
    张秘书平静地问：您说的是那几个绑匪吗？
    不然呢？赵辽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抓住了。张秘书道。
    弄死他们！妈的，老子都敢绑！赵辽骂道，王八蛋！
    江明辰：
    郑玄：
    张秘书扶了扶眼镜，平静地说：和医生沟通过了，大概是脑部淤血压迫导致失忆。
    江明辰：
    郑玄：
    张秘书继续平静道：辰少，辽少需要你去照顾，他一直在闹着找你。
    郑玄：默默地看了一眼辰少。
    辰少觉得这称呼在此时此刻格外羞耻，咬着牙道：我一去了赵辽也会发现不对劲，他现在以为自己是八岁，我也是八岁，但我显然不是八岁。
    关于这一点没有关系，他并没有对他自己现在的体型和外貌产生怀疑。张秘书道。
    郑玄：
    江明辰很囧地说：那他应该没有失忆吧？
    失忆又不是失去智商！（虽然赵辽本来也没多少这东西）怎么可能一边以为自己八岁一边接受自己显然不是八岁的身体啊！
    张秘书倒是挺有耐心的，解释道：辽少质疑过这一点，我们并没有瞒着他，已经告诉他，他失忆了。只是他现在确实只记得当年的事情。
    江明辰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抗拒的信息素，眉头皱得能打结，真是宁愿继续和郑玄被关在房间里面一万年都不想再看到赵辽。然而这两天他已经恢复了清醒，想想赵辽是怎么滚下楼梯的，就还是心虚。
    这事儿赵家估计是肯定要得到个结论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而趁着赵辽失忆，江明辰得努力把嫌疑从郑玄和向楠的身上转移开。所以他再不情愿也说：好吧，我去照顾他。
    郑玄道：我也一起去吧。
    没事，我自己过去也没事。江明辰急忙道。
    我在这里也是干待着。郑玄笑着道。
    江明辰看了眼张秘书，壮着胆子道：当时是赵辽踩空了摔下去的，我们四个人一边讨论比赛一边准备下楼，讨论得激动了点，所以他踩空了，只是意外，我可以作证。所以郑玄和向楠可以放走了吗？
    这个我不能做主，抱歉，辰少。张秘书道。
    辰少沉默三秒钟，道：张秘书，你叫我小江吧。
    以前江明辰也没管过其他人怎么叫自己，爱怎么叫怎么叫，无所谓。可是在郑玄面前，他就觉得特别羞耻啊！公开处刑！
    张秘书非常客气地说：那样不够尊重您，辰少。
    求你别尊重我啊！
    辰少耳朵都红透了，道，还是别
    还是先去看看赵队吧。郑玄按住江明辰的肩膀。
    江明辰就不说话了。
    的确，跟张秘书纠结这个也没啥意义，张秘书只听赵辽的话。
    倒是张秘书闻言又看了眼郑玄，视线又落到了郑玄按着江明辰肩膀的手上，停留了一小会儿，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别处。
    赵辽出生前，张秘书就已经在赵家做事了，后来安排赵辽在国外的生活这些事，都是张秘书在操持，说一句比起赵辽亲爸妈来，张秘书更了解赵辽的生活，不为过。包括有些事情，张秘书更是清楚。
    赵辽在八岁的时候遭受过绑架，真相实在是无法向外公布：这事儿是赵辽他爸在外的小老婆搞出来的。那小老婆也是脑子确实不太清楚，就觉得把赵辽搞死了，自己的儿子就能上位当赵家继承人。
    当时江明辰刚跟着妈妈去赵辽那儿开工不久，就这么跟着一起被绑架了。具体中途经历了些什么，张秘书实在也不是当事人，不能非常真切明白，但总之两个小家伙自己在野外逃生了一天一夜，获救的时候江明辰满身都是伤，已经不省人事了。后来赵辽说没江明辰他就死了，说是江明辰救了他。
    而被绑架的时候，也不怎么沟通的，或许对方也撒了谎故意骗小孩子，总之赵辽就是认定了他爸是知情人并伙同小老婆一起想弄死他。
    加上之前他妈那边也曾经有过让人带他出门结果差点把他弄丢的黑历史，以及按照平时的事实来看，他的怀疑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赵辽除了江明辰，谁也不肯接近，谁也不信，就觉得全世界都要他死。
    这症状许多年后看似有所缓解，张秘书却知道，根本没有。
    而对于江明辰的抗拒，张秘书同样清楚，可对此他只能内心礼节性同情，仅此而已。
    一来，他是吃赵家的饭。
    二来，这对江明辰而言，其实并不是坏事，赵辽的自身条件是非常优秀的，如果不是江明辰太矫情不识相，赵辽也不会用那些较为过激的手段。江明辰自己出身非常差，在社会阶层已经初步固定的今天，这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难得机会。
    这就是张秘书的立场。
    第49章
    江明辰和郑玄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和赵辽的大吼大叫，无非是让人滚远点和问江明辰怎么还没来。
    江明辰当时就想转身跑路，可惜张秘书站在他身后，客客气气地道：辰少，麻烦你了。
    真的不能叫小江吗？！
    张秘书继续道：少爷重伤在身，希望你多包容。
    我又不是医生！
    可毕竟是向楠弄出来的
    江明辰犹豫一下，还是进去了病房里面。
    赵辽正在病房里面抓着东西要继续砸，听到声音看过来，瞬间眼睛一亮：辰辰！
    我有一万个理由怀疑这家伙根本没有失忆！江明辰咬着牙想。谁失忆了以为自己八岁以为我八岁结果看到这么大的我还能一眼认出来的？！装也装得有逻辑点啊！
    郑玄的内心想法其实也差不多，但没江明辰那么发自内心每一个细胞的嫌弃，至少没表现得那么明显，只是温和地问：赵队，你还记得我吗？
    赵辽瞥他一眼，皱着眉头，问：你谁啊？
    我叫郑玄。郑玄道。
    哦。赵辽没再理他，转而朝江明辰道，你没事吧？
    江明辰梗着脖子道：没事。你现在几岁？
    赵辽无辜又坦然地说：张秘书说我十八了啊，但我失忆了，我觉得自己八岁。
    江明辰：他妈的，赵辽一定是在故意搞事，好想打死他，他说什么都好想打死他。
    那咱俩现在不是被绑架了？赵辽有点儿混乱的样子，质疑道，那我怎么突然失忆了？谁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我爸那边的杂种还是我妈那边的？
    郑玄：？
    江明辰艰难地装作没看到无产阶级郑玄投来的茫然求知视线，朝赵辽道：你自己踩空了摔下去的。
    赵辽嗤笑了一声：操，你信啊？肯定是他们还没死心又想弄死我，妈的，弄死我了看他们能不能活！
    江明辰：求你了，闭嘴，真的好羞耻！
    赵辽又道：你别自己出门，就跟我在一块，不然他们万一对你下手。
    神经病啊！关我什么事！江明辰努力忍耐着羞耻，道：哦。
    赵辽又道：我不想看到他们，我不信他们，让他们都出去，你留下，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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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5)

    一旁的何昌欲言又止：你还是听我们说吧
    说了不认识你，滚啊！赵辽看都不看地骂道。
    张旭和唐东郡眼疾手快地拉住要暴走的何昌，一左一右架着往外拖：张秘书，有事叫我们，我们先出去了。
    何昌：卧槽你们别跟着赵辽一起疯操别捂我呜
    赵辽拧起了眉头，嫌弃地看了眼被架出去的何昌，朝江明辰问道：我真认识那种傻逼啊？
    江明辰：
    是啊，你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呢：)
    郑玄也不是受赵辽欢迎的人，甚至包括张秘书都在简单说明情况后退了出去，病房里面就剩赵辽和江明辰两人。
    赵辽看其他人都出去了才松了口气，朝江明辰低声道：你过来。
    江明辰原本贴着门口的墙壁站着，闻言也不是很想过去。
    过来啊！赵辽催他，还挺神秘的样子。
    为了尽力捞向楠，江明辰只好与赵辽周旋，缓缓地磨蹭过去：干什么？
    赵辽神秘地问：你知道这回是谁下的手吗？
    江明辰道，不知道。
    那你把最近的事儿给我说说，我怀疑还是我爸我妈那边下的手。赵辽冷笑道，妈的，都过十年了，还是这一套。我这十年应该也死里逃生不少回了吧？
    江明辰：也没。
    赵辽一脸你骗谁的表情：放心吧，我习惯了，不会因为他们难过。
    你想太多了，并没有担心你难过。
    赵辽又道：张秘书是跟我爷爷的，等我跟我爷爷说。
    江明辰犹豫了一下，说：你爷爷已经过世了。
    赵辽一怔：你说什么？
    你爷爷已经过世了。江明辰说。
    赵辽僵在那儿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回过点神来，问江明辰他爷爷过世的具体时间和原因，再消化了很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闷声道：哦。又问，那我爸妈呢？
    江明辰：还活着。
    赵辽看起来更低落了，甚至还很疑惑：那我怎么活过这几年的啊？
    江明辰毕竟也跟了赵辽这么久，多少知道些东西，便道：你家还有其他人保你，你父母两边也僵持着，反而都不敢冒进来动你。
    赵辽他爷爷刚过世那时候，赵辽是遭遇过明面上的意外的，当时也闹出了不大不小的风波，后来还是家族内部的长辈们出来主持大局，再后来，倒也看似相安无事了，毕竟赵辽横看竖看一个纨绔子弟，本质上也确实是个纨绔子弟，他爸妈可能也觉得留着他都掀不起大风大浪吧，给点钱当废物点心养着，最好就是对方先动手干掉赵辽，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犯不着自己当出头鸟。
    赵辽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忽然朝江明辰笑了笑，道：还好你还在啊。
    江明辰：
    啊，不，我是被你逼着还在的。
    赵辽的笑容里面多少有些遮盖不住的落寞和难受，倒是比平常的他看起来令人可怜一些，眼睛也渐渐地湿润起来，最终，吸着鼻子擦起了眼睛，跟小孩儿似的抽噎起来。
    江明辰：
    心情复杂。
    演吧，演得更丢人些。
    看着赵辽抽噎了一会儿，江明辰无声地叹气，也不管他是不是演的，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给他扯了纸巾递过去。
    赵辽捂着脸闷声：我没哭。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江明辰把纸巾放回去，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如今他站在这里只是为了试探赵辽的真实目的，以帮向楠脱罪。
    虽然赵辽这模样其实说起来是看着有些可怜，若他是真的失忆了，那也更但江明辰已经对他很反感了，同情是一码事，同情并没有盖过反感。
    赵辽慢慢的也不哭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眼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时不时抽两下，配着他那张平时看起来张扬跋扈的脸，此刻有种令人说不出的感觉。他想了想，朝江明辰道：你给我说说这些年的情况吧。
    江明辰便给他说了。总之自己不说，其他人也要说的。
    只是江明辰没说自己和他的那些纠葛，只说了他和别人的事儿。
    赵辽听得很认真，末了，不可思议地道：我居然跟刚才那仨傻逼是朋友？我吃错药了啊？
    嗯。江明辰心想，你是没少乱吃药。
    赵辽又问：你也是？
    江明辰道：我和他们不熟。
    不可能吧，那我到底为什么跟他们玩？赵辽更加疑惑了。
    江明辰不想说话。
    总之现在的赵辽就是个黏人精，一时半刻见不到江明辰就叫唤，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江明辰赶紧溜出病房，看着坐在外面椅子上的郑玄，瞬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郑玄原本正低着头在玩手机，忽然心灵感应似的，抬头，转过来，朝江明辰笑了笑。
    江明辰从以前到现在，都非常痴迷于郑玄的笑容，好像每一次看见郑玄温和的笑容，就会感觉到无论曾经如何被撕裂过的伤口都能够被治愈，就会感觉，在这个世界上面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为之痛苦的，就会感觉生活永远都是一视同仁的平静与温柔。
    可生活并不是这样的。
    生活的本质是极度不公平的，是对有些人而言可以为所欲为，而对另外一些人而言，寸步难行的。
    在这样的清醒的认知下，郑玄的笑容便更像是迷幻剂。江明辰想生活在幻觉当中，可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想什么呢？郑玄问。
    江明辰回过神来，见到郑玄已经起身站在自己面前，犹豫一下，摇了摇头。
    休息会儿吧？郑玄问。
    江明辰想了又想，低声问：向副呢？
    他还在酒店，别担心。郑玄其实也愁。毕竟别说是赵辽了，随便一个人被踹下楼受重伤，这都不是小事儿。
    何况，对方还是赵辽。
    现在是大家都不明真相，所以赵辽他家也没怎么样，但三个嫌疑人都被盯着是肯定的。
    郑玄都快愁死了，却不能在江明辰面前表现出来，毕竟江明辰先前那精神状态令他觉得不能再施以任何压力了。
    只能一个一个来。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话，江明辰先道：赵辽这状况，我其实觉得他像是装的。但我有些地方也算了解他，现在这情况，他应该也不会在明面上说出当时的情况。
    就事论事，这事儿单拎出来说，确实是向楠做错了。但毕竟人有远近亲疏，江明辰倒是和向楠不近不亲，但他和赵辽实在是血海深仇。
    郑玄点点头，没跟他继续扯这事儿，只是说些其他的。
    江明辰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郑玄只好道：那天那想法，你绝对不能再有了，知道吗？
    江明辰躲闪开他的目光，低着头含糊道：嗯。
    我说认真的，很严肃在和你说。郑玄按住他的肩膀，你看着我。
    江明辰犹豫着看向他，对上他的眼睛之后又立刻移开目光，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搞得这么严肃我当时只是被吓到了。
    他越是这样，郑玄越觉得他心里还有想法，心里更凝重了：明
    你真的想太多了。江明辰打断他的话，我要有那胆子的话，早也不在这儿了，我跟着赵辽很多年，他的什么东西都是我经手的，我想对他做点什么，早就做了。
    郑玄一怔。
    他醒了又得找我，我想抓紧时间休息会儿。江明辰深呼吸，道，所以长话短说吧，郑队，我们结束吧。
    郑玄：
    第50章
    你不用说什么，我来说吧。江明辰笑了笑，上回确实是赵辽逼着我跟你说分开的，这次他现在还装失忆呢，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这么想的。太累了，也太麻烦了，要付出的太多了，得到的却实际上只有那么一点，挺划不来的。
    赵辽不能对我怎么样。郑玄叹了声气，你还是听我说吧。虽然我本人是没什么本事，但我的亲人你明白就好，我不想说太多。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没有估计会发展到这地步，也确实不想闹大，只是说，如果它非得来，我是不怕的。
    江明辰望着他，眼中的茫然一闪而过，却还是坚持道：我也是说认真的，不管怎么样，现在我真的就想和你结束。因为太麻烦了，赵辽不可能答应的，只要他不答应，他就会咬一辈子。就算你的亲人有办法，他们也只能对赵辽他家有办法，对赵辽本人没有办法，赵辽如今确实是靠着他家才为所欲为，但他真的发疯起来，他家也管不住他。我确实是害怕，所以我坚持。
    江明辰停顿了数秒，又道，对不起，是我追你的，我当时也很自私，没有把这些告诉你，因为我怕我说了之后，你就不会喜欢我了。事情搞成现在这样子，都是我一念之
    郑玄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力气不大，只是虚掩着。
    但江明辰的声音还是顿时停止。
    郑玄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将手拿开。江明辰正打算告辞，却见郑玄侧着头过来，吻住了自己。
    江明辰：
    郑玄扶着江明辰的背，也没有将这个吻持续太长的时间，吻也是很温柔的。
    他渐渐地离开江明辰，温柔地说：我不接受单方面被甩。
    江明辰艰难地说：你之前还说分手只要有一方提了就
    场面话而已，谁又能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撒那么一两个谎呢？郑队长一脸人畜无害地说，而且人对自己和对别人，难免会双标。
    江明辰：
    江明辰：？？？？
    确实是自己最初死缠烂打追来的男朋友，心虚的江明辰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先强行稳着，不好意思坚持分手。
    郑玄倒也没有说现在就拉他走，只是也不愿意放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单独陪着赵辽，怕再来个什么意外。
    而赵辽大概是因为接受了何昌张旭唐东郡仨傻逼都是自己好朋友的设定，有对比的情况下，对郑玄初始好感度特别高，朝江明辰道：操，看看你朋友，再看看我朋友，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江明辰：
    谁知道呢。
    郑玄其实也对赵辽是否真的失忆抱有怀疑态度，但对方既然这样，他也不说别的，顺着形势坐在床边陪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向楠。
    当然，肯定不会说是向楠踹他下楼的，只说当时都是误会。
    赵辽也爽快，问江明辰是不是这回事，江明辰说是，他就立刻打电话叫张秘书放人。
    向楠一得自由立刻越过得郑玄授命的方宁海的包围圈，飞奔往医院，绕着病床走了两圈，用动物园游客的目光打量一番，道：你真失忆了啊？我第一次见到活的！
    赵辽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神色有些发怔，半晌没说话，就盯着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和之前与郑玄谈笑风生的样子截然不同。
    见状，江明辰和郑玄的心里都一顿。
    这不会是见到了凶手，一受刺激，又恢复了记忆吧？
    接下来，赵辽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明显话少了些，情况有些不对。
    郑玄觉得自己可以安排向楠潜逃了。
    江明辰也怕再下去就出事，强行说赵辽累了，要送客，然后郑玄就心有灵犀地拉着向楠告辞。
    郑玄和向楠一路上拉拉扯扯议论是否要潜逃的事儿就不说了，江明辰把病房门关好，正准备去倒杯水，就听到赵辽用一种特别梦幻的声音说：我跟他什么关系啊？
    江明辰倒水的手一顿，默然地扭头看着他。
    赵辽捂住自己的心脏，道：我看到他，心跳好他妈快。
    江明辰：
    因为，是他，踹你下楼，的吧。
    赵辽问：他跟郑队不是一对儿吧？
    江明辰艰难地说：分手了。
    那我追他也不算不讲道义吧？赵辽道，辰辰，我要追他。
    江明辰：
    看来当时真的把脑子给摔坏了。
    要跟医生反映这个情况吗？
    赵辽的情况稳定，只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而郑玄毕竟是沧水的一队之长，请假这么多天，经理的电话从早打到晚，全是催他的。
    郑玄又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实在是两头为难。沧水战队那边郑玄肯定要回去负责，而江明辰
    虽然郑玄没把这些说出来，但江明辰也想得到，还主动劝过他带向楠先回沧水。
    最后，江明辰试图给脑子从头到尾就没清醒过、只是不同时段有不同神经病的赵辽洗脑：你现在喜欢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向副队吧？
    赵辽正认真地看着他给自己剥橘子，闻言头也不抬道：是啊，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儿，你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江明辰没打听，其实也是因为根本不用打听，直接道，向副队有男朋友了。
    赵辽微微皱眉：谁啊？
    经过以前在沧水战队大门口的打架事件，江明辰发自内心觉得方宁海是向楠男朋友，确实不是有意骗赵辽，但又怕赵辽失忆了还霸道又阴毒去对付方宁海，只好道：这个不知道，就知道有个稳定的男朋友。
    赵辽皱着眉头接过橘子，一边吃一边思考，没说话。
    江明辰瞅着他的眼色，道：我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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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6)

    赵辽一口好几瓣，腮帮子鼓了起来，一边嚼着，把张立体好看的脸硬生生吃成仓鼠范儿，一面看着江明辰，含糊不清道：说。
    江明辰十分天真地建议：不如我帮你去卧底吧，我跟向副回沧水，帮你打听他跟他男朋友的事儿，伺机帮你助攻，帮你拆散他跟他对象。
    赵辽：
    赵辽有那么几秒钟，橘子都忘了嚼，眼睛盯着江明辰。
    江明辰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眼睛有点儿眯起来，还带点儿特别天真的样子。事实上，江明辰真心笑起来时的模样确实非常烂漫，只是他这些年很少有真心笑的时候，假笑的时候都少。
    怎么样？见他不说话，江明辰有些忐忑地问。
    就是觉得赵辽扬起眉头，勾了勾嘴角，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聪明啊。
    江明辰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好糊弄，倒是一怔：你觉得这主意行啊？
    是啊，我觉得行啊，怎么不行？赵辽道，这主意不错啊。
    那你这边江明辰试探地问。
    赵辽道：我都快好了，我跟你一起去！
    江明辰：啊？
    赵辽道：这事儿是这样的，不能光你在那暗搓搓搞破坏，得双面夹击，你负责破坏他大后方，我负责正面主攻，事半功倍。
    江明辰道，这不太好吧我的意思是，金石战队还在呢，总不能原地解散，咱俩一个队长和一个副队长，不太好。
    这好办啊。赵辽笑嘻嘻道，把沧水买了啊，两队合并呗，大家一起搬。
    江明辰：啊？
    郑玄尚且在酒店里面对向楠进行再一次的谈话，忽然接到经理的电话：郑队，我一向跟你关系其实还是好的，只是毕竟我也是拿老板工资，所以平时有些话我只能当传声筒，只能两头得罪两头不讨好。
    郑玄莫名其妙地听经理突然这么说话，问：什么事？
    经理叹气，声音压低了一些：你跟我说实话吧，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郑玄：我其实没明白，你打这个电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经理道：金石战队那边派人来联系，说要把咱们沧水买了。
    郑玄：啊？
    经理道：我这真是偷偷跟你说的，老板连我都没说，还是别人偷偷跟我说的。
    郑玄：
    郑玄打电话来的时候，赵辽正跟张秘书在病房里面谈买沧水的事儿，江明辰低头看看手机，又看一眼赵辽，转身出去了，找个安静地方接听。
    郑玄问：金石要买沧水？
    江明辰沉默了很久才哭着道：对不起
    郑玄：？你别哭，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江明辰现在就觉得自己是宇宙第一笨蛋，只会坏事儿的那种，一开始是自己开的头，如今又是因为自作聪明导致赵辽要买沧水。
    他一边道歉一边哭着把事儿前后经过说了一遍，郑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一，赵辽真有钱啊。
    第二，赵辽真有钱啊。
    第三，有钱真任性啊。
    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真是令人心酸。
    心酸的郑队长在内心叹着气，却没表露出来，只是继续安抚江明辰：我也只是有点儿惊讶，这也说不上就是坏事，你先别急。
    跟赵辽扯上关系的事儿不可能有好事儿！江明辰道。
    其实还好，沧水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常形态。郑玄苦笑了下，你们基本全输出，我们基本全奶，还挺有缘分的。总之，事已至此，你也别想太多了，走一步看一步。真的，我也不是全安慰你，你往好处想想，沧水穷成那样，现在有注资，不太可能是坏事儿。
    至少对沧水的其他队员来说，应该不至于会是坏事。只是说对于郑玄自己而言，存在一定的疑问。但郑玄没说这点。
    至于买沧水的事儿，有了张秘书负责，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江明辰和郑玄都不知道张秘书怎么操作的，但总之第二天沧水战队的经理就又打电话给郑玄了，说老板刚给了他消息，手续这些背地里走，还需要时间，但从这一刻起，明面上已经可以进行各种手续交接了。
    金石战队和沧水战队合并，沧水战队并入金石战队。
    沧水战队的名字，从此就是一个历史了。
    郑玄听这通电话的时候，向楠就在旁边，并且在向楠的强烈要求下开了公放。
    经理在那边继续说着，郑玄已经下意识地看向了盘腿坐在床上的向楠。
    向楠的手揣在衣服兜里，眼睛落在手机上面，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懒洋洋的笑容，似乎是波澜不惊，又像是出了神。
    第51章
    如今经理那边也全都是事儿，又催了几句郑玄赶紧回去，就挂了。
    郑玄刚关上手机，就听到向楠问：做吗？
    郑玄回头瞥他，你冷静点，我们再聊聊。
    向楠这到底什么毛病啊
    你怎么一天到晚觉得我不冷静？我像不冷静的样子吗？向楠笑着白他一眼，摸出自己的手机翻找号码。
    郑玄眼疾手快地摁住他的手机：小海那边你没想清楚就别再惹他，不然对你对他都是很麻烦的事。至于其他人，我以前没管过你，现在也没有立场管你，但我从现在开始就是不会再让你乱来。
    从向楠踹赵辽下楼开始，郑玄就深深地后悔自己以前太碍于身份立场没有强行阻止向楠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任性事了。
    向楠与他对视了一小会儿，又重新笑了起来：那我上洗手间可以吗，爸？
    郑玄道：去吧。
    向楠放弃了手机，去洗手间里，关好门，迫不及待地、狠狠地拧住了自己胳膊上的肉，这还不够，抬起手使劲儿地咬手腕内侧的肉。
    还不够。
    没办法发泄出来的绝望和愤怒。
    铁锈味儿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手腕上血肉模糊，向楠却觉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哪里能痛得过心脏。
    郑玄还隔着门在喋喋不休：向楠，沧水还在，你别乱来。这事儿是我的责任，但队名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改回来就行，你不要急于一时，别刚出事儿就搞得不能挽回似的。
    可这根本不是改不改回来的事情！
    向楠靠着门坐在地上，双眼朦朦胧胧的，几乎看不清楚其他的东西，只觉得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这感觉已经很多年了，每一次出现，都令他生不如死。
    队名改不改得回来，都是另外的事情了。他只是觉得，世界上面的每一件事情都令他失望透顶。每一年过年，都有人对他说新年万事如意，可是自从年少呈死了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如意了的。
    这些年来，向楠根本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在哪里，似乎，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吃喝拉撒睡，人这一生，和一条狗一头猪，有什么差别？
    半天没听到声音，郑玄也急了，敲门道：向楠，你给个声音，不然我踹门进来了，你别站门口边儿。
    里面仍然没有回应。
    郑玄叹了声气，侧着身子撞了两下门，正要撞第三下，门被向楠打开了。
    向楠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脸上乱糟糟的，手腕上还满是血，郑玄顿时就无语了，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拖：先上药。
    你打给方宁海。向楠被他拉着往外走，道，就说是你要打的。
    郑玄不解地问：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让他唱歌。向楠坐在床上，低着头，也不顾手腕上的伤，就这么捂着脸，声音很小地重复，让他唱歌。
    郑玄：啊？
    算了。向楠又反悔道，别打，千万别找他，我好不容易甩了他。
    郑玄想了想：不然我还是找他
    别找他！向楠回头抓过自己的手机，又从包里找出耳塞，有些慌乱地塞好，低着头使劲儿戳手机，然后往被子里面一钻，整个人缩成一团，安静了，一动不动了。
    郑玄站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坐在床沿上，背对着向楠，长叹了一声气，道：向楠，我跟你说件事。
    向楠没出声。
    郑玄犹豫了比刚才更长的时间，才道：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一直也没舍得真把年队的骨灰从你那拿了走。
    向楠终于说话了，他说：那我就弄死你。
    年队让我这么干的，不骗你。郑玄又叹了一声气，他走之前，和我说过，他很怕你出不去，让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你彻底赶出你自己的圈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沧水他根本就不想让你继续待下去，他让我想办法把你赶出去，他不希望你再接触任何跟他有关系的东西。向楠，这些都是真的。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是我没做好。
    事实上，当初年队说这些话的时候，郑玄还觉得他是想太多了，后来，郑玄才发现，年队是真的了解向楠。
    可是那又如何呢，郑玄根本没办法真的去那样做，他不是年队，不那么了解真正的向楠，他根本没有把握自己如果那样做了，向楠会有什么反应，万一向楠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呢？郑玄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所以只能一直拖着，一直这样应付着。
    结果不料事情居然绕了那么一个大圈子，居然以现在这样的形式实现了。郑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他又实在不愿意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句话来形容，毕竟这个实现的方式并不令人愉快，即便是年队在天有灵，也绝不会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可是无论如何，木已成舟，赵辽说了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很难被劝改。沧水战队并入金石战队的消息很快就放了出去，在《四海》圈子里引起了好一阵波澜。
    虽然两支队伍都不是什么冠军强队，但两支队伍都是有话题度的网红队，沧水在圈内的人缘深厚，而金石在圈外的追星粉多，这事儿倒也热热闹闹地上了好一阵的热搜第一。
    圈内其他战队的职业选手纷纷发来消息问郑玄怎么回事，郑玄也都只好回些官方语言。至于沧水战队的队员们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还挺天真并乐观地在群里讨论起是否会随着有钱大佬的到来而加福利这些事。这也不是他们盲目乐观，经理是透了口风的。毕竟，怎么说呢，金石战队人傻钱多的设定不崩
    金石内部倒是不乐意，一来他们自觉高人一等，二来，本来他妈的就要轮换上场了，现在又加人？还玩个屁啊？
    何昌乐观又悲观，一时追问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玩那个该死的奶了，一时又问那自己在失业边缘何去何从，不会他妈的从此变成后勤了吧？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从唐东郡和张旭委婉的话语中，大家知道了赵辽大概就是摔坏了脑子这一现实。
    大家吵吵闹闹地打了会儿口水仗，也觉得没意思，继续玩自己的去。毕竟金石战队从头到尾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也就是个玩具，没有真的太放在心上，实在不行就不玩儿了呗。
    赵辽看群里没啥事儿了，低声又骂了句傻逼，抬头看镜子里面照出来的江明辰。江明辰坐在他身后边的墙角椅子上，靠着旁边的柱子在睡觉。赵辽之前叫这儿的造型师拿了件外套给他盖着，只露出了白嫩嫩的脸，安安静静睡着的样子看上去格外无辜。
    赵辽将手机倒扣在膝盖上，沉默地盯着镜子里面的江明辰。
    如果这一刻江明辰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赵辽此时此刻的目光和先前这几天是截然不同的，是真的赵辽才会有的那种阴鸷又偏执的目光。
    赵辽并没有失忆，他是装的。
    被向楠踹下去之后，他确实是受了伤，醒来时却前所未有的冷静。他没急着睁开眼睛告诉所有人自己醒了，而是躺在那里将整件事情反复地琢磨。
    要怎么样，江明辰才能不跟郑玄走。
    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按照赵辽以往的做法，就是直接拿是否追究向楠踹自己这件事来威胁江明辰跟郑玄断绝关系。
    可是，这样是不是真的有用？
    赵辽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在他以往十八年的人生中，他所有接收到的信息都在向他传达一个道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哪怕所有人再不愿意承认，哪怕再自欺欺人，这个世界确实是不讲真正道德，而是靠权势财富利益在运行的。所谓的感情和道德，是上层用来哄骗麻痹下层人的工具，是无能为力的人群用来麻痹自我的工具。
    而他过往所遇到的事情，几乎也全都验证了这个道理。没有用关系和金钱和利益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只是关系不够硬，金钱不够多，利益不够打动人。
    除了江明辰。
    若换了以前，赵辽还能够有相对的耐心来和江明辰继续磨，可现在郑玄出现了，江明辰甚至已经胆子肥了起来，连以往的威胁都要自暴自弃地不去害怕了，赵辽就觉得，事情应该换一种思路来解决了。
    江明辰不吃硬的，就给他来软的。
    可一旦来软的，势必就要装模作样地放江明辰跟郑玄走了，而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赵辽装作自己失忆，并且装作自己对向楠一见钟情。这样，很多事情就可以浑水摸鱼。
    果然，江明辰这几天对待自己的态度软化了很多，像是真的还在当年那样，当年江明辰还没有那样仇视自己的时候那样。
    江明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自己露出过这些笑容了。
    赵辽曾经以为是因为长大了，人自然而然会改变一些表情，可现在看来，江明辰只是不想对自己这样笑而已，并不是改变了。大概，他对着郑玄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笑的。
    赵辽的脸颊有一瞬间的抽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江明辰醒来的时候，赵辽正坐在他身边低头玩手游。乍一看其实还没认出来，因为赵辽这次是来弄头发的，不但一头奇异的发色染回了黑色，还把小辫儿剪了，直接一个非常清爽的正常无比的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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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7)

    如果说以前那造型的赵辽像二次元偶像，这一刻的赵辽看起来，有点儿像高级的艺术品，画里面走出来的忧郁少年。虽然赵辽怎么也不是忧郁的性格，但长相其实是偏点儿这风格的，好看那挂的吸血鬼。
    江明辰多看了好几眼才能确定这是赵辽，没话找话：弄完了？
    赵辽扭头看他：嗯，早弄完了，看你在睡觉，没叫你，反正我也没事，在这儿玩游戏。
    江明辰觉得自己大概也是有点斯德哥尔摩的倾向了，以前明明很讨厌赵辽，这一瞬间见他这么乖巧的样子，又听他这么说，居然一瞬间有点儿孩子长大了懂得体贴爸爸了的蜜汁欣慰感太可怕了。
    赵辽以乖巧体贴老父亲的忧郁沉静好少年的新形象回去金石时，引起了全体围观。
    何昌：我的妈啊，宝贝，我有点无法接受。
    赵辽：要你接受？
    张旭：说真的，是很少见。你之前护照上照片都没现在这良民。
    赵辽：呵呵。
    唐东郡按照惯例恭维他：挺好看的，都帅。
    赵辽警惕道：你暗恋我？
    唐东郡：没，你条件太好，我知难而退^_^
    何昌：我怀疑唐东郡暗恋你很久了。
    赵辽有点儿嫌弃地看一眼唐东郡又嫌弃地看一眼何昌，离他俩远了一步，道：把人都叫来开会，谈迎接沧水的人的事儿。又朝江明辰道，你帮忙一起安排，到时候他们队员的福利待遇都按金石的来，宿舍那边，把设计师都安排上。
    江明辰：嗯。
    唐东郡问：真把沧水都迁到这儿来？
    这不你们懒得往他们那儿跑吗？不然一支队伍分俩地？赵辽白他一眼。
    唐东郡的心情很复杂，倒不是为了队伍的事儿，而是为了赵辽这个白眼。
    只能说造型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吧，比如赵辽以前扔白眼的效果是从骨子里面弥漫出来的欠揍感，而现在唐东郡默默地移开了目光。他有点儿慌，因为他居然在一瞬间油然而生了想要轻抚赵辽狗头说宝宝别气哥哥疼你的念头。
    赵辽这张脸也是真无解了。
    难道说这才是赵辽以前非得把自己造型折腾得那么非主流的原因吗？
    唐东郡陷入沉思。
    第52章
    沧水那边说要举队迁往S市的时候，队员们先是有些不舍，但随着经理说出后续福利时，大家纷纷表示其实本地人原本就没几个，天大地大何处都是家。
    毕竟宿舍单人间高级公寓豪华装修拎包入住不提，工资都涨了不提，福利都提升了不提，逢年过节往返家乡机票头等舱给报销，这真是再何况，就这金主爸爸的粗大腿，想必以后大家不用为了陪赞助商吃饭喝酒的事儿而恶心自己了啊！
    散完会回去大家就当晚把行李给打包了，奔往资本主义世界的喜悦溢于言表。
    盛菱虽然是女生，但东西反而比其他队员少一些，打包得更快，毕竟她来沧水的日子不长。她把东西收好，犹豫了一下，去敲向楠宿舍房间的门：向副，你在吗？
    向楠倒是很快来开门了，站在门口朝她笑：什么事？
    盛菱没话找话：我帮你打包行李吧，你东西应该挺多的。
    我又不急，是你们搬，又不是我搬。向楠没有让她进去的打算，仍然挡着门站着。
    向楠受伤退役的事儿盛菱自然早就知道了：但是，不是说另外聘请了你留队当教练吗？你应该答应了吧？
    答应了啊。向楠道，就是我也不急，你们先过去吧，急着训练整合，我想过几天再去，东西多，慢慢清理。
    不是东西多吧，是舍不得吧？盛菱笑了笑。
    向楠也笑：你要这么说也是吧。怎么的，你们郑队让你来找我谈心？
    不是。盛菱的脸有点红，道，我就是自己想来。你我不太放心你。
    不放心谁也别不放心我。向楠道，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真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本来也快退役了，现在还能继续发挥光和热，满足了。
    他停顿一下，又道，盛菱，提前跟你说个事儿，你自己记清楚了。
    盛菱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你说。
    金石那边都是群纨绔子弟，你长得不错，过去了当心点。到时候我也不方便直说，趁着现在还在自己地盘说了。向楠道，你也知道，这圈子里什么人都有，其他战队也不是没有猥琐男，不过大家社会地位相当，我们在，那些人也动不了你。但金石那边情况特殊，看起来一个个高富帅，对小女孩儿来说是挺梦幻的，不过据我了解里面暂时还没个正常人，你自己长点心，别跳火坑。
    盛菱慎重地点头，脸又红了点，道：其实，我喜
    其实我也得防着。向楠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无奈地摊手道，妈的，里面肯定有基佬，欺负我刚跟男朋友分手。
    盛菱：
    盛菱：？？
    向楠惊讶道：啊，我说漏嘴了？妈的，瞒了这么久。你别说出去啊。
    盛菱震惊又艰难地张了几次嘴，始终没说出话来。
    向楠朝她笑了笑：真的啊，帮我保密。虽然现在退役了，但说不定还有人找退役人员拍个广告呢，我还得注意下形象。
    盛菱欲言又止：郑你和郑
    可别瞎说，那是营业，你们不都知道吗，靠我俩营业养孩子呢，没感情的。向楠道，你们就是对基佬有误解，觉得是个男的我就看得上，唉。
    哦对不起盛菱机械性地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盛菱失魂落魄地回自己房间去疯狂点外卖消愁了，向楠关上门，朝正给自己收拾行李的郑玄道：你说这姑娘是不是真的缺心眼儿？我感觉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很多人都这样，家里保护得好。郑玄把东西整整齐齐摆进行李箱，又道，怎么突然想起跟她摊牌了？
    她可能待不久吧，两队合并，肯定不会再用沧水这种全是奶的奇葩阵容，盛菱的奶确实天赋一般。向楠坐在一边吃零食，道，断她个念想，她到时候要走也不会想太多。
    说起这事儿，郑玄收拾的动作一顿，点了点头：确实，两队合并，其实正选挺多余的。大家明面上不说，可能心里也都在打鼓。
    金石战队那边都是金主，而沧水这边的人说被开是分分钟的事儿。只是明面上说是说都养着，可金石真的就没事儿养群人吃饭吗？对此，郑玄和向楠也没有那么盲目乐观。
    可事实再一次的证明，赵辽当时滚楼梯可能真把脑子给滚出了新世界。
    当沧水一群人千里迢迢来到金石时，不但受到了金石战队上下全体正选连经理带后勤人员带赵辽那条狗儿子（虽然一共也没多少人）的热情欢迎，舞龙舞狮，红毯鞭炮，而且在放完行李的洗尘宴上，金石的经理公开表示，关于人员超额的问题，伟大又英明的赵辽赵总赵队有最高指示：新金石战队正选阵容待选，势必有没有入选的，但大家也不必担心，待遇既然宣布就只会升不会降，大家会各自进入新的安排领域，比如替补正选阵容，比如青训营的负责人，比如表演赛的阵容这样一来，不但人人有工开，人人不下岗，还能够使得大家都有充分休息时间，不疲于作战，更加不会因为过度曝光而使其他队伍摸清战队的实力与战术，以期在下次的《四海》全国大赛中取得奇袭效果和突破性的进展，云云。
    在经理说话的时候，赵辽低调中透露着殷勤地给郑玄夹菜：郑队，向楠他什么时候过来？
    郑玄已经从江明辰那儿知道了赵辽摔坏的脑子，也有些不自在，笑了笑，道：过几天吧，他有些事。
    没事，他有事去忙吧。赵辽以讨好大舅子的语气道，就是你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他的机。
    那还是算了吧，我很怕向楠再对你做出点什么事儿来。郑玄尴尬地想。这脑袋如果再出点意外，我怕你下次就跟向楠打听我的兴趣爱好，要去接我的机了。
    沧水这边融入金石的情况非常顺利，也是赵辽事先打过招呼，金石这边上下都还是挺听他的话。至于向楠的机赵辽坚持去接，郑玄只好找了个借口跟他一起去。而江明辰则怕赵辽对郑玄做点什么事，遂坚持一起。
    向楠走出通道的时候都觉得挺搞笑的：你们也太热情了吧，俩队长一副队长都来接我？我面子这么大？
    赵辽道：我脑子还没好，医生不让我开车，辰辰不会开车。
    江明辰：
    你脑子算了。向楠选择放弃吐槽，改口问，没大碍吧？上次的伤。
    快好了。赵辽看了眼顺手就已经接过向楠行李箱的郑玄，当场没说什么，趁着四人往外走时，小声对江明辰道，你确定向楠那男朋友不是郑队？
    江明辰：确定，郑队就是这性格，喜欢帮人。
    你帮我想个办法啊，这样下去我怎么办？赵辽急道。
    凉拌吧你！江明辰吐槽归吐槽，毕竟如今是双面间谍的复杂身份，只好装模作样地去找郑玄，低声把赵辽地需求说了一下。
    郑玄也挺无奈的：我们真要帮他追向楠？
    当然不是，但先哄着他吧。江明辰也头疼，向副不是让他不要来任职吗？
    他不放心沧水其他人，冲他来的，他怕他不来，其他队员会出问题。
    总之，就是一环扣一环，死结。
    好在赵辽失忆之后正常许多。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不但把追求目标从江明辰变成了向楠，还在追人的方式上面取得了惊人的质变。比如说，从巧取豪夺走向了忠犬守候？？
    两队合并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之中，赵辽真跟转性了似的，做出的事一件比一件令原金石人震惊。
    比如说，赵辽把自己的枪客账号给了郑玄，宣布郑玄是队长兼核心。而赵辽自己则退位，只当老板，偶尔客串。
    再比如说，赵辽居然真手把手安排新金石各方面步入经理梦寐以求的正轨，不但从外挖了新的专业人才回来，还直奔了《四海》游戏公司总部，和负责人谈笑风生了两天，带回来一个消息：金石将原地升级扩张，与《四海》总部合作，成立公司，而旗下员工将最优先考虑所有《四海》电子竞技联盟因各种原因退役的职业选手，譬如向楠这样手受伤的，譬如其他原因的，并逐一安排最合适的工作，保障职业选手在退役后的生活。毕竟并不是所有选手退役后还能靠着人气开直播赚钱的，许多出身战队成绩一般，也没什么人气的退役选手往往退役后都不知道干什么，打了这么多年游戏，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技能点，转行卖菜或在家啃老的都有，说起来还挺心酸的。
    这个消息一出，游戏圈子都挺惊讶的。
    这件事本身的意义不提，就做这件事的人是那个赵辽就很够令人惊讶的了。毕竟赵辽是个凭不入流电竞战队队长身份，因把头发染回黑色还剪短了而登了一天热搜头条的奇男子，算是某种意义上面的火出圈了，原本就有不少网民纯被他现在的颜给吸引住了，再一看他这番作为，简直了，国民弟弟国民总裁最清纯总裁（？）等等都来了。
    江明辰心情其实挺复杂。赵辽像换了一个人，可着实又是很好的一件事。但
    不能往深里面想。一旦往深里面想，江明辰就觉得自己很很难形容的恶心。他以往最怕赵辽盯着自己过日子，可当赵辽如今完全当自己是普通朋友、一心扑在工作和怎么讨好向楠时，江明辰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不适应了。
    这感觉令他十分的痛苦，因为这明明是不对的。为什么会这样？这很可耻啊。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郑玄见江明辰吃颗肉丸子吃了半分钟，便问，不合口味？
    虽然并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但其实还真是不合口味。
    以前金石人少，食堂里面单独点小炒都行，现在人多了，就多是做大锅菜，实在不爱吃的那群富家子弟可以自己去外面吃。而口味赵辽把以前那厨师给开了，清一色换了向楠爱吃的菜系的厨师。
    没有。江明辰含糊地带过，把肉丸子吞下去，匆匆地把饭菜吃了，道，我吃完了，先出去，买点东西。
    等我吃完了，陪你一起去？郑玄问。
    你慢点吃，不用，就几步路。江明辰说着就起身走了。
    郑玄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儿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又顺着他走到门口略微看过去的目光，也看向了正坐在食堂角落里谈情说爱的赵辽和向楠。也不知道这俩人在说什么，向楠一脸爱搭不理的样子，赵辽在那儿自顾自说得挺殷勤的。这也是最近的常态了。
    郑玄的目光再度回到了江明辰的身上。
    江明辰要被自己烦死了气死了！
    他坐在金石基地的小花园里郁闷得要命，把自己批判了一万遍，越想越心塞，直到一瓶水递到眼前，抬眼一看，紧张道：郑队玄哥。
    第53章
    郑玄又把水往他面前递了递，见他接下了才问：吃醋了？
    江明辰整个人都震惊到从椅子上弹起来了，慌张地嗫嚅了半天，急得不行，却又无法解释，说出的不是毫无说服力。
    别急。郑玄忙按住他的肩膀，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我也是刚接手金石，最近事情挺多，没顾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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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8)

    不是怎么会是你的原因呢？明明是我
    江明辰难堪到想遁地了，脸也火辣辣的。
    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瞎说的，抱歉。郑玄道，只是，好像我碰巧说中了？
    我江明辰艰难地道，我不喜欢赵辽。我就是我不知道
    郑玄体贴道：其实也正常，你俩以前怎么也是谈过恋爱。
    不，我没有！我们不是！
    江明辰还是不想告诉郑玄以前自己跟赵辽就从头到尾没真搞过对象。
    郑队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一起坐长椅上去，道：说真的，很正常，你反而越纠结越出不来。
    我不喜欢他。江明辰只能又重复这句话，我不会吃他的醋，我喜欢的人是你。
    这并不矛盾。郑玄道，你现在喜欢的人是我这一点，我丝毫不怀疑。而我想以前你和赵辽在一起的时候，他应该对你和对向楠一样用心。
    江明辰张了张嘴，没说话。
    说赵辽完全不用心吧，确实是谎话，毕竟谁也不能全面否认说送财物这些完全不能纳入用心范畴。只是以前的赵辽用力过猛了，两人各种的矛盾很大。
    先说好，重申，我没有说你仍然对赵辽余情未了的意思。但是，你们虽然分过手，看现在的情况，曾经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郑玄道，他失忆之后最信任的人是你，说你曾经救过他。你们一起生活了十来年，怎么都有感情的，甚至是亲情，很多父母儿女或兄弟姐妹都不一定一起生活过这么长的时间，你又心地很软。
    谁会对赵辽那种人有亲情。
    江明辰低着头没说话，挺排斥这种说法，却又不得不承认。
    这样一来，就更可耻了。
    他在根本上就羞耻于自己对赵辽的任何正面感情。一旦这样，就像背叛了自己所有的根本性原则。因为，必须仇视赵辽。
    郑玄轻轻地抓住江明辰的手，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落到两人的身上，并不烫。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遮挡着，倒也不会被其他人轻易看到。
    江明辰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半晌，难为情地道：我觉得我像是脚踩两条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郑玄失笑，问：谁是碗里谁是锅里？
    江明辰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便没回答这个问题。
    郑玄逗他：说一下。
    江明辰逼急了闷声道：我就希望碗里和锅里都是你！
    郑玄笑出声来，忽然凑过去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江明辰惊讶地看着他。
    虽然两人关系一直在持续，但这段时间来，尤其是在赵辽的地盘上，两人并没有什么亲密的行为，甚至有时候江明辰都怀疑这段关系是否已经自然地断掉了，只是他不敢去问。
    太久没亲你了，没忍住。郑玄含笑朝他道，你这么可爱。
    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呢，小江同志，我得正经地跟你说，你真是想太多了。郑玄正经了一些，道，我这么跟你打个比方吧，以前在沧水队里的时候，队员之间还有吃醋我对谁更好一点的，但人家并不是爱情意味上的喜欢我。再打个比方，读书的时候，学生们会偷偷地比较谁更受老师喜欢，不是吗？这都是人之常情，不代表其他，而你本来就有些敏感，越想越苛责自己，所以才这样。
    江明辰低声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啊。不过这自信也是你给的。郑玄又笑了起来，虽然我一开始也没搞懂你怎么会喜欢我，但既然你已经选择过一次了，并且选了我，就说明在你的心里，我是比他好。所以我根本不怕你突然又吃回头草。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我敢当你男朋友？你怕是不知道你多好。
    江明辰：
    他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羞红的。这牛吹得也太
    半晌，江明辰道：那我要是一直这样怎么办？
    哪样？
    一直，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江明辰十分困扰地说。
    他是真的很困扰了，也真的觉得这样很莫名其妙。
    郑玄看了他一小会儿，忽然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江明辰一怔，呆呆地让他亲。
    吻了会儿，郑玄稍稍地离开他一点，却还是很近，就快鼻尖擦着鼻尖了，说话的声音因为太低了而有些沙哑：那我就要不高兴了。
    江明辰又慌张难过起来。
    郑玄却接着道：我不高兴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江明辰忽然听出了些不一样的意味，犹豫一下，小心地抬眼对上郑玄的目光。
    他从来没有见过郑玄这样的目光。并不凶恶，但是非常有侵略性，定定地看着他，像在看着猎物。这是郑玄以往并不会有的目光。平时的郑玄的眼神都是非常温和的。
    江明辰忽然觉得像有一道电流从后背一路窜了下去，酥酥麻麻的，不自在地动了动，悄悄把腿并紧点。
    郑玄垂着眼瞥了下，又笑了起来。这一笑，那侵略气息便又化作了无尽的春风细雨。
    他笑着小声问：不是吧？
    江明辰不想理他了！不想跟他说话了！
    有些人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温柔，结果背地里其实喜欢我凶点？郑玄问。
    江明辰生怕他以后就不温柔了，急着解释，却被口水呛到了，咳嗽了大半天都没说出完整的句子来。郑玄也不逗他了，忙拍他的背：开玩笑呢。
    江明辰好不容易不咳嗽了，眼睛里因为刚才的事儿水亮水亮的，很委屈地控诉地看着他，看得郑玄心里软成一片，实在是无法自控，凑过去又吻住了这位特别可爱的男朋友的嘴唇。
    这一次江明辰没有发呆了，他将手搭在郑玄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回应着、甚至是主动地索取着、加深着这个吻。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赵辽别恢复记忆了吧，就一直喜欢向楠吧。江明辰这样想着，又觉得用向楠当挡箭牌的自己十分自私。
    可是，郑玄真的非常好啊。江明辰难过地想。
    唐东郡没在食堂吃饭，跟张旭他们去了基地附近吃东西，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借口便在饭后和众人分道扬镳，打车过了几个街口，下去，上了早已停在那儿的一辆车。
    车载着唐东郡去了一家酒店停车场，司机客气地报出房间号，他便自己下车上去了。
    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唐东郡瞥了眼来开门的年轻人，颔首为礼，进去朝坐在沙发上的西装年轻男人叫道：赵总。
    被称为赵总的年轻男人的眉眼间和赵辽有那么几分隐约的相似，正是赵辽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朝唐东郡亲热道：坐，好久不见了。
    赵总事忙。唐东郡一边客气一边坐到他身边，端起他给自己倒的茶喝了一口。
    我那都是瞎忙，给人打工。赵总没说两句便图穷匕见，笑道，哪儿比得上辽少，那才是正经继承人，瞧瞧他最近干的事儿，怎么，浪子回头了？
    唐东郡道：你知道，他失忆了。
    赵辽失忆这事儿自然没往外说，可这位赵总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唐东郡说的。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而唐东郡本来也对赵辽没什么真情实感，自然更是完全从利益角度来处理所有的关系。而赵辽的身份决定了他那堆兄弟姐妹必然在他身边安插耳目。
    甚至可以说，赵辽之所以一步步堕落成后来那样子，中间这些人和事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主观推动作用。没有人希望赵辽真是个厉害的角色，他能早点儿死最好不过，如果很难弄死，那也要让他成为一个无用之人。
    所以以前赵辽一边追着江明辰瞎折腾，一边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形象非常令各方满意，而最近就非常不满意了。
    赵总点头，给唐东郡添茶：是啊，失忆了，我知道。可这人一般失忆不是越来越傻么，怎么他倒还正常起来了？
    唐东郡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嘴上却还是道：他一向不走寻常路。
    赵总笑了起来，笑完了又道：不过怎么说吧，他这样还是太累了，人到他这份上，不如多玩玩儿享受人生，何苦来哉，你说是吧？
    唐东郡端着茶杯在手中，半晌才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赵总。
    那我这弟弟就交给你了。赵总拍了拍他的肩膀。
    辽啊。
    赵辽原本正低头看和《四海》公司的合作细则，听到声音抬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叫自己的何昌：干什么？
    有人生日，攒了个局，去吗？何昌问。
    赵辽道：不去。
    我生日。何昌道。
    赵辽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哦。
    张旭在旁边帮腔：辽啊，去呗，你这突然搞得跟老黄牛似的干什么，就去玩一晚上，你不去都没意思。
    赵辽刚打算再次拒绝，就听到旁边唐东郡打趣道：叫向楠一起去呗。
    赵辽瞥他一眼。
    何昌心里顿时又骂唐东郡这狗腿子死太监一遍，脸上还不得不忍辱负重道：行啊，叫上热闹。
    赵辽露出有点儿心动的表情。
    啊，赵辽又参加他们的糜烂party去了。
    啊，向楠也去了。
    当天夜里，查寝发现此事的江明辰忧心忡忡了半个小时，没忍住去找郑玄，劝他把向楠给叫回来。
    郑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说向楠以前也没少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能管得住就好了
    我跟向楠说声吧，让他多注意点。郑玄只能这么说。
    他刚打向楠的电话，江明辰就接到了赵辽的电话。
    赵辽道：你赶紧让郑队找个借口来接我跟向楠走。
    江明辰一怔：怎么了？
    他们有毛病！他妈的赵辽的声音小了点儿，压着道，他妈的一群神经病，叫了一堆鸡鸭就不说了，妈的还想灌醉我俩然后让我们陪他们一起嗑药！
    江明辰半晌才道：哦。
    你这什么反应？快点啊！赵辽焦急地说，你叫郑队快点！
    说着报了个地址。
    江明辰心情复杂得很。如果赵辽最近这一段时间都是真失忆了，那真是早知道如此，江明辰早八百年就亲自踹他下楼梯了。简直正常到诡异了！
    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参加这种派对的吗江明辰纠结地道：我跟郑队说，不过你可以发个脾气，然后带向楠现在就走，他们不敢拦你。
    我不要面子啊？以后还出来混的。赵辽着急上火地说，你是不是傻，我要能撕破脸，我他妈直接报警了好吗！还用得着这么迂回？
    报警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很诡异啊！
    江明辰只好道：行吧，那你先撑着，千万别也别让向楠中招。
    其实江明辰想说主要别让向楠被欺负了，赵辽他是不担心的，毕竟赵辽现在只是失忆不记得了，以前并非没玩儿过。何况江明辰也不相信那群人真会逼着赵辽干这些事。
    第54章
    郑玄听闻这事儿自然是要立刻过去接人的，江明辰则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死活要跟着一起过去。
    当他俩过去时，场面已经乱了。
    这群人包的KTV包间里一片狼藉，各种玻璃和其他东西碎着落了一地，空气却诡异的安静，赵辽和向楠这边一堆人或坐或站，对面沙发上则坐着江明辰不认识的一个大光头和一群其他人，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大光头旁边则站着俩满脸血的年轻男女，夜场浓妆化得跟鬼似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众人齐刷刷看过来，赵辽皱眉道：不是让你们别过来了吗。
    中途郑玄确实接到了赵辽的信息，让他别过来了，但越是这样，郑玄也越怕出事了，还是坚持来了。
    没看到。郑玄面不改色道，这是怎么了？
    向楠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没什么啊，碰瓷呗。
    对面的大光头也说话了：别介，话都让你们说了可不行。他的语气倒不和外表似的凶恶，只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混了许多年的社会圆滑，我诚心诚意请你们这帮小兄弟喝酒唱歌儿，结果你们反过来把我的人打成这样，还说我碰瓷？这里你们人也多，自己凭良心说，事情是怎么样的。
    向楠道：事情就是你们往我们酒里下药呗，你还有道理了？
    大光头道：你有证据吗？我还说你们在我场子里吃糖呢，万一遇上临时检查我还没处儿说理呢。
    唐东郡趁着他俩说话时已经起身到了江明辰身边，低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何昌生日，攒了个局叫大家来玩儿，而这大光头则是他们新认识的地头蛇，这家ktv的老板，人看着挺豪义的，有意结识这帮子钱多烧手的纨绔子弟，就混一起玩儿了。玩着玩着按照两边人的惯例，就玩得开了些，结果赵辽这摔坏了脑子的是真脑子出问题了，先前被少爷公主陪着敬酒这些都还挺正常在逢场作戏，突然就发作了，抢过杯子朝人家头上砸，桌子都给掀了。
    对方也不是善茬，自然有脾气，过来就要跟赵辽理论，差点儿两边都打起来。
    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毕竟一边是赵辽这帮子强龙，一边是大光头那地头蛇，谁也不能说真占上风，再往外闹大了，警察来了，都去尿检，那就好玩儿了。于是在郑玄和唐东郡、张旭等人的调停下，强行把这事儿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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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39)

    人都回了金石基地，赵辽一路上没说话，沉着个脸回了自己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众人面面相觑，郑玄和唐东郡几乎同时开口：大
    两人又停下，互相看了眼，都笑了笑。唐东郡道：郑队主持大局吧。
    郑玄温和地道：说不上，但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都白天再说。
    大家便散了。
    郑玄看了眼赵辽的房门，又看了眼歪歪扭扭离开的向楠，犹豫一下，拍了拍江明辰的肩膀：你也早点休息，我去跟向楠聊聊。
    江明辰道：嗯。
    可是看着郑玄追到向楠房间里面后，原本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门口的江明辰脚下一转，再次来到赵辽的房间门口，盯着门牌号看了半分钟才下定决心，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赵辽正坐在床上发呆，手里还握着碳酸饮料，听到声音看到进来的江明辰，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随即问：你怎么有我的钥匙？
    你以前非得给我的江明辰含糊道：你以前让我给你搞卫生。
    赵辽闻言却更低落了似的，许久才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搞卫生？你又不是我保姆。
    江明辰没想和他纠结这个，便装作没听到，站在那儿措辞怎么说自己的事儿。
    赵辽却来劲了，又问：我之前到底是什么人？
    江明辰一怔：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以前是何昌那种人吗？赵辽疑惑地问。
    那可不是，何昌的段位哪里比得上你？都是你带着玩儿的。
    江明辰硬生生把这句吐槽吞回肚子里面，艰难地说：你别想太多。
    不是我想太多，而是我发现不对。赵辽拧着眉头道，你跟我说实话，我之前是不是何昌他们那种人？如果我不是的话，为什么我会跟他们混在一起？为什么他们会带着我搞这些事？你要不说实话，我也总有办法查到。
    江明辰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走到一边拉着椅子坐下，低着头又想了很久，道：赵辽，我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失忆了？
    问完，江明辰也没敢去看他，仍然背对着他，低着头，手指有些局促地在桌面上戳了几下。
    因此江明辰没有看到赵辽此时此刻的真实神色，只能听到赵辽迷茫又无助的声音：我是失忆了，而且看现在这情况，可能我不如不知道我失忆前是什么人。
    江明辰的心里更不好受了。
    本来他隐瞒赵辽是被向楠踹下楼这事儿就令他很纠结了，这些日子再看着赵辽与此同时他又一直自我反省这样不对，明明应该觉得赵辽是自作自受的，居然还同情赵辽，这就是愚蠢了。
    可是想归想，心里始终都还是很难过去这道坎儿的。
    十分地唾弃这样的自己。
    两人都沉默下来，房间里面只有赵辽偶尔喝一口饮料的声音。
    江明辰想了又想，刚要说话，赵辽也正好开口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子。虽然我也打小不是个什么好人吧，但也不至于那样吧。
    他这么一说，江明辰的心里像被拨动了一下，更难受了。
    说真的，江明辰一直将小时候的赵辽和后来的赵辽分开看的。刚认识的那个年纪小的赵辽虽然傲娇和任性了点，但确实不是后来那烂透的样子，甚至说那时候的赵辽压根就不爱搭理人。当然，也不排除是人长着长着自然变了，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开始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和同学朋友们社交参加各种排队，渐渐地就
    江明辰忽然一怔，扭头看向赵辽。
    赵辽无辜地看回来。
    江明辰问：今天是怎么回事？
    赵辽从何昌他们非得拉着他去玩儿说到最后发现他们故意给他下套，一五一十，全说了。
    江明辰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面一闪而过。
    太像了。
    曾经那个正常的赵辽仿若一夜之间就变了，变成了后来那个越来越神经病的什么都玩儿的赵辽可说是说一夜之间，其实追溯起来，中间是过了一小段时间的，当时江明辰和妈妈回家乡有事儿，过了两个多月才回去，而赵辽就在那段时间里新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就，逐渐地变了。
    以前江明辰并没有细想过这事儿，也不可能去细问赵辽在那俩月里面怎么突然认识了那些人，可现在越想越觉得事儿有些奇怪起来。
    怎么了？赵辽问。
    江明辰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也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就是过来看看。
    嗯。赵辽又笑了笑，道，还好我也没烂到你都懒得理我的程度，看来还有救。
    江明辰：
    啊，其实本来确实是懒得理你了。
    江明辰走到门口，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看坐那儿继续喝饮料的赵辽，鬼使神差般的道：赵辽。
    嗯？
    你以后好好的就好了。江明辰半晌才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其实他想说的很多，却又觉得每一句都有不妥当之处。他不能代替其他任何人对赵辽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可是心里难免就这样想。
    赵辽看了他几秒钟，将手上的饮料瓶子搁一边，忽然下了床，三两步过来就抱住了江明辰。
    江明辰本能反应就是浑身一僵，想要推开他。
    谢谢。赵辽低声说。
    江明辰犹豫一下，还是轻轻地推开了他，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长吁一口气，努力用普通的语气笑着道：我们是朋友啊。
    赵辽笑了笑，挺阳光的，道：嗯。
    赵辽送江明辰出去，把门关好，笑容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走回窗前，一只手拎起饮料喝了口，另一只手按手机。
    半个小时后，大洋彼岸，刚白日宣淫完毕的赵公楚接完一个电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把小老婆推开点，脸色难看地到处打电话问儿砸赵辽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等他打完一圈电话，这才对小老婆说发生了什么事：赵辽打算跟我做事。
    小老婆也是一愣：他做什么事？
    你管他做什么事！赵公楚骂道，反正他不能过来！
    确实也是能力所限，赵公楚在自家内部说不上全权把握，周围一堆长辈都倚老卖老，嘴上还说是为了维持家族秩序。这些年还是看在赵辽实在烂泥扶不上墙的份上，所以对赵公楚在一定范畴内栽培私生子女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说到底，赵辽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其实还挺讨老一辈的喜欢。他最近的动作不大不小，怎么都还是能搞到一个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名头，那群老不死的欣慰得很。若赵辽回家里做事，赵公楚好不容易给安排好的其他儿女们的后路就很难说是否能保住了，说不定那群老不死的为了不碍赵辽的眼而搞事情。
    妈的，卡不够赵辽刷了还是怎么的，这些年要多少钱给多少钱还不够他玩的？！
    小老婆在旁边安静地观察了一阵，借口要帮他去端热茶过来，出了卧室就赶紧给儿子发信息说这事儿。
    不光是赵公楚这边，差不多同时候，赵辽他亲妈那边也是类似的情况。
    赵辽想象得到这一切，他打完电话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胸口憋闷到想死，便翻身摸出药来，可是抓在手上，最终还是扔到了地上，躺回去继续发呆，继续难受。
    不光是江明辰，就连他自己都是最近才发现的。
    以前他没想那么多，也懒得想那么多，最近是为了查郑玄和向楠，结果连带着把其他事儿给查出来了。比如说当年趁着江明辰跟他妈回国有事、忽然就跟他主动交好的那些个朋友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
    很客气的敲门声，伴随着郑玄的声音：休息了吗？
    赵辽一愣，没料到郑玄忽然来找自己，看了看没关的灯，起身把地上的药捡起来塞到枕头底下，去开门，疑惑地问：什么事？
    郑玄朝他笑了笑，将手上提着的小药箱递到面前，温和地说：我想起你好像也受了点伤，怕感染，过来看看，正好还有灯光。你还没上药吧？
    赵辽：
    Guna！
    第55章
    赵辽在内心中疯狂咒骂郑玄，脸上清清白白，让郑玄进屋来给自己涂药：谢了啊。
    郑玄处理伤口很有一手，边弄边道：别客气。
    赵辽坐着不能动，只能看着郑玄：我发现郑队你这人是真细心啊，刚辰辰跑我这儿瞎关心了半天，结果楞是没注意我这伤口。
    郑玄头也不抬地笑道：他有时候是有点儿粗心。
    说得你俩认识多久了似的！我才是先认识他的！早你八百年！赵辽一想起这事儿就心头血气涌动，克制着道：是啊。
    所以有些场合就别让他去了，容易受伤。郑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赵辽一怔：什么意思？
    郑玄给他涂了药，贴好创口贴，慢条斯理地收拾好小药箱，这才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仍旧很温和，道：赵队，其实我建议你也不要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是去冒这个险。你和你家人的事情是隐私，我不想窥探太多，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劝你。你若是为了继承权这些去和家人斗，我没有立场阻拦，但你如果要顺带把小江也绕进去，我希望你还是再慎重考虑，我不会同意。
    赵辽嗤笑着别过头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队你今晚吃错药了？
    或许冒犯了，但恕我直言，你如果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要查你也很容易。郑玄平静地说。
    赵辽低眼看着自己手上的创口贴，好半天又笑了起来，从床头柜里摸出烟来点着：行啊郑队，我还以为你真是佛系呢。
    郑玄确实也很想继续佛系下去，但左手江明辰，右手向楠，他自己佛总不能带着那俩一起佛，所以还是请家人帮了点忙。倒没直接用什么权力，只是家人认识的人多，打听了一些信息而已，加上江明辰说的，七七八八凑了个大概轮廓。
    最终郑玄就猜想，赵辽是故意在假装失忆后开始搞这些正面动作，因为他明明知道这必然会引来他家人的警惕甚至敌视，更夸张点说不定还会创造不少针对赵辽的意外。
    赵辽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就给自己找意外的人，恐怕他就是想利用这些事来给自己营造更立体的新形象，比如一个很容易博取到同情的受害者。而江明辰这些日子的纠结和难受已经说明了赵辽这计划确实有用。
    江明辰是真关心你，也很容易心软，你不应该利用这一点。郑玄道，真心最可贵，遇到应该珍惜。
    行了吧，你这鸡汤都馊了，也就江明辰这傻子爱喝。赵辽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朝郑玄道，你现在知道了，去和他说啊，别跟我说。我冥顽不灵，你感化不了的，不如你直接拆穿我。
    我仍然希望你能真好好的。郑玄道。
    郑玄确实不打算直接拆穿赵辽，他做事习惯性给人留一条足够宽裕的后路，从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绝。
    得了吧！你到底是什么转世啊？上辈子当和尚的吧？来普渡众生的啊？赵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郑玄，咱俩没话说，你闭嘴吧。你那一套就江明辰没见过世面爱听。现在你要么去直接拆穿我，要么就出去，我要睡觉了。
    郑玄沉默了一小会儿，起身朝外走。
    郑队。赵辽却又叫他，你身边都是好人，都喜欢你，真心对你好，我身边一个比一个想得多，一个比一个盼着我不好，你说我多惨。
    郑玄：
    别跟我抢江明辰，行不行？赵辽看他的眼神又有几分真切，道，我都惨成这样了。
    郑玄道：我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赵辽瞬间收回真切眼神，呵呵了一声：滚吧。
    郑玄继续往外走，赵辽却又道：上回打你跟向楠那事，你爱信不信，真跟我没关系，有人陷害我呢。
    对于赵辽说这话，郑玄一半相信一半不信，可也没纠结，毕竟早晚能查出来。于是他只是点点头。
    显然你不信，随便你了。赵辽笑道，滚滚滚。
    郑玄回自己房里，给江明辰发信息。
    郑队：睡了？
    宝贝：还没有，怎么啦？
    郑队：有件事儿难以启齿＞＜
    宝贝：[疑问]
    郑队：其实我还是有点儿吃醋。
    宝贝：
    宝贝：[大哭]
    郑队：所以我要很不好地提一个要求。
    宝贝：你说啊！
    郑队：不准跟赵辽单独出去，必须有我在场，以后你擅自行动也要先跟我说。
    郑队：非常霸道.jpg
    宝贝：
    宝贝：你是郑队吗？
    郑玄给江明辰发去视频通话，还没说话就先笑了：还说没睡，人都在被子里面了，我叫醒你了？
    江明辰确实准备睡觉了，可一看是郑玄发来的信息，还睡个鬼，睡觉没有郑玄好。这时候还嘴硬：没啊，躺被子里面玩手机而已。
    刚刚我说的，你考虑一下。郑玄道。
    不用考虑，我答应啊。江明辰道。
    郑玄逗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那我以后得寸进尺了啊。
    江明辰一脸坦然道：随便你得寸进尺。
    行吧，都快忘了江明辰这位猝不及防的直球杀手。
    郑玄笑了笑：那就这样，你先休息吧，我也休息了。
    江明辰却没结束视频，犹豫一下，道：你真的不高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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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0)

    郑玄倒没有真不高兴，只是暂时还不想把赵辽那事儿跟江明辰说，于是找了个借口让江明辰别被牵扯进赵辽那有点儿癫狂的计划里，这时候便道：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有点儿吃醋。
    对不起。江明辰不安地说。他猛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像是带着个不讨喜的拖油瓶重组家庭的
    别想太多，你答应了我就不醋了。郑玄道。
    江明辰使劲儿点头。
    赵辽：
    赵辽：
    赵辽：操。
    从那天跟郑玄摊牌过去又大半个月了。
    从江明辰的反应来看，郑玄没拆穿赵辽的事儿。
    可问题是，赵辽也就找不到拉着江明辰脱队的理由了。
    也不知道郑玄做了什么手脚，总之江明辰看赵辽的眼神逐步慈爱，可一说要单独出门就死活不肯，整天有空没空都跟在郑玄屁股后头跑，一问起来还满脸真诚地和赵辽说都是为了战队。
    苦于如今给自己艹的英明上进人设，赵辽只能含着一口老血说哦好你去吧。
    不能拉着江明辰脱队，那就很难让江明辰跟自己一起被父母那边的人搞出意外，惨就卖不下去了！英雄救美的戏份也演不了！
    本来赵辽都想好了，他爸妈那边肯定得对他下手，无论是来温和的还是直接的，总之都让江明辰跟着一起感受，江明辰那性格必然会越来越心疼他。只要一心疼，事儿就更好办了，到时候那些人连着江明辰一起对付的时候，赵辽就可以来个英雄救美，就像小时候被绑架那次江明辰勇敢救他似的，他也来这么一回。
    但是
    妈的，人都拽不出去！天天蹲战队里面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搞？！
    赵辽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真惨。
    毕竟绕这一圈子就为了卖个惨，结果都没法子卖。
    如果不当着江明辰的面受伤害，效果肯定打折扣的。
    太惨了，人间惨剧。
    赵辽皱着眉头望天，又看一眼周围脏兮兮的小孩儿们，用手使劲儿擦了一把脸，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脑子滚楼梯滚坏了。
    想做的事儿做不成，反倒为了扶持人设要来这偏远乡村里搞赞助教育活动。妈的，有病。
    郑玄肯定是故意的！
    以前看低他了！看似是个好人，其实不是个玩意儿！忒他妈能装了，输前面几把不冤了。
    前不久，四海游戏联盟召集战队代表一起开会讨论游戏未来，其实这种会议每年都开，大家一般都是去划水联谊的，纯为给国家相关部门一个会议记录和交代。
    可这一次，郑玄在会上突然大力赞扬赵辽，说最近由于赵辽和《四海》游戏公司的合作与共同努力，一直不算大火的四海在社会上知名度逐步打开，于是他提议要趁热打铁，进一步营造电竞圈的友好社会形象，博得国家的赞许。
    至于怎么塑造良好社会形象，最容易的就是从赞助教育开始。
    比如说，从捐建希望小学开始。
    所以不如以四海或者金石为名去下乡搞活动吧！
    再，鉴于赵辽一直是我们的门面，这事儿提议由赵辽亲自出面。毕竟长得精神的人来搞慈善，真的很容易博得头条热点关注。
    赵辽：搞你妹啊！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郑玄呢，别的优点见仁见智，总之人缘是非常不错的。所以会上他说个啥都基本是全票通过，最后赵辽就只好含着老血，带着四海电子竞技联盟全体职业选手捐的款，来下乡参加建希望小学的调研活动了。
    呵呵。
    郑玄这扮猪吃老虎的王八蛋。
    呵呵。
    郑玄去死。
    呵呵。
    这世界上面没有人能比我更惨了。
    赵辽自抱自泣了一会儿，再次掏出手机看一眼几乎等同于没有的信号，从口袋里摸一颗药塞嘴里吃着，忍住打人的冲动，起身回临时住的村里招待所。
    这辈子都没住过这玩意儿！没空调没网络的平房就算了，他妈的洗澡的地方和公共厕所是一个地方你敢信？隔间还没门，就一堵半人高的墙，来洗澡的还都是丑八怪，这什么破地方！
    赵辽实在是不想去，但又嫌弃自己白天吹的一身黄土，纠结了半天，抱着衣服还是去了。
    他先把衣服放在稍外面点儿的架子上，听到里面有人洗澡的声音，以为又是丑八怪在洗，实在看着容易瞎眼，就想抽根烟等人洗完了他再进去，结果一看架子上的外套有点儿眼熟，挑了挑眉。
    是向楠的衣服。
    这回向楠也一起下乡来了。
    向楠已经退役也没啥事儿，但脸好看，不神经病的时候也人模人样，因此作为门面一起被流放来了。
    还有个原因联盟总部没说。
    主要是向楠以前就喜欢没事儿骚扰各大战队的选手玩儿，现在退役了也不好好当他的教练，时间更多了，联盟天天接到各战队经理投诉，让管管。
    你们行你们上啊！联盟负责人也挺头大的，干脆顺水推舟把向楠扔出去。穷乡僻壤的，没有网，向楠估计就骚扰不了大家了，还联盟一个清静的备战下一年全国赛的环境。
    也因此赵辽勉强还是忍了这么些天，天天没网上就看两眼向楠当看杂志了。
    最开始郑玄只想把赵辽送走，没料到联盟把向楠一起搭进来了，实在是失算。他明面上没什么靠谱的理由劝阻，只能特意找向楠解释了之前打手那事。
    郑玄去查过，还真不是赵辽找的人，是赵辽他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搞的事，而根据赵辽跟他哥的关系来说，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嫁祸赵辽。
    向楠看了半天调查资料，哦了一声，说冤有头债有主，反而算自己欠赵辽的了，毕竟把赵辽踹下了楼。
    不管怎么样吧，向楠也不是没事儿瞎报复的人，而且总不能锁一辈子。所以郑玄还是叮嘱了一番，暂且让他走了。
    嘿，这就不是我故意去占便宜了，我就是来洗澡的。赵辽为了人设已经吃素好长时间了，这时候心里痒起来，开始脱外套，打算进去来个偶遇和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他搁外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嫌弃架子脏，想了想，扯过向楠垫衣服的塑料袋，打算把自己衣服也放里面。
    不料劲儿使大了，整个塑料袋都抽了出来，向楠的衣服掉到了脏兮兮的地上。
    这就算了，可是从向楠的衣兜里滚出来一个小玻璃瓶子，一路骨碌碌地顺着地面朝墙角的排水沟过去了。
    赵辽捞了个空，跟着过去，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瓶子滚进了脏水里。
    真是人倒霉了干什么都塞牙。
    赵辽翻个白眼，有点儿犹豫要不要伸手去脏水里捞那玻璃瓶，就又耽误了点儿功夫。还好那瓶子橡胶封了瓶塞，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脏水全渗进去。
    但是
    你在干什么？
    赵辽正纠结着，听到声音一回头，向楠已经洗完了，穿着内衣裤，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不解地看赵辽：你拿我衣服干什么？
    借个袋子垫一下。赵辽道，不小心扯掉了，衣服弄脏了赔你。
    行啊，回头钱打我卡上。向楠开着玩笑，也没为件衣服生气，只是他忽然又想到什么，朝赵辽道，衣服给我。
    赵辽把衣服还给他。
    向楠接过来就去摸衣兜，却什么都没摸到，他的手一顿，看了眼赵辽，然后看向赵辽刚刚盯着看的墙角那条水沟。
    第56章
    赵辽自知理亏，也不在这种小事儿上掰扯，只道：东西掉那里面了。人却站着不动，还是不想伸手进去捞。
    向楠没理他，走过去从沟里把那小玻璃瓶子捡起来，背对着赵辽，低头用外套使劲儿擦瓶子上的污水。
    赵辽刚准备问这眼熟的瓶子里装的究竟是骨灰还是调味品，又想起自己失忆了，便装傻道：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这里面什么啊？
    向楠头也不回道：调味品啊，来这边我就知道没什么吃的，所以装了点儿带过来，拌饭吃。
    赵辽道：哦，没进水吧？
    没吧。向楠道，你去洗澡吧，我先出去。
    说着，向楠就转身拿了自己的衣服，随便往身上套着穿了，头也不回地出了这简陋的澡堂，路上瞥眼看了看墙角老乡搁那的斧子，脚步没停顿一瞬，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开了灯，举着瓶子对着昏黄的灯光看了半天，倒没进什么水，只是瓶塞那圈橡胶有些水汽似的。
    向楠把瓶塞拔出来，扯了一张卫生纸仔仔细细地擦干，小心翼翼地塞回去，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躺回床上，像抱着宝贝似的把这个小瓶子护在心口。
    金石战队。
    自从沧水和原金石合并之后，其实内部说融洽也看着融洽，但隐约还是透露出了分明的泾渭。很正常，到底不是一路人。而赵辽不在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对于这种情况，江明辰忧心忡忡，极度内疚，毕竟当时也算他间接启发了赵辽买沧水，便生怕把沧水原队员给耽误了，这得是多大的罪啊。
    郑玄倒是一如既往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沧水其他队员也都差不多他这心态。说穿了，你非说大家打职业是为了梦想呢，那也过于高大上，毕竟大家都沦落到沧水这三流战队了，有梦想也注定只是梦想而已了。现实点说更多的意义上是来混口饭吃，金石能让他们继续打游戏，福利还给翻倍，不错了。
    话虽如此，郑玄还是在尽力给老队员们做些问询，希望他们能够更好地过了这段过渡期。
    也不知道赵辽怎么想的，总之除了把郑玄立为队伍核心之外，隐约还有点儿培养郑玄将来退役了做新金石管理层的意思。但无论赵辽怎么想的，郑玄在其位谋其政，也就这样了。
    见江明辰心里不安，郑玄特意把对原沧水队员的安排等事务给他来做，让他近距离感受到他的担忧的不必要性。
    一来二去的，原沧水队员和江明辰便走得近了，再往近了走仍然沉浸在男神突然出柜的阴影中哭泣的盛菱在某一天中午出去拿快递，拐过墙角见着了她ooc的郑队正以标准的小流氓姿势把江副队壁咚在墙角，笑着挠江副队的下巴。
    盛菱：
    妈的。
    仅次于男神出柜的噩耗就是，cp还磕错了。
    而且郑队你在干啥？你这姿势啥意思？！
    郑玄和江明辰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一时之间其实也有点慌。其中尤以江明辰最慌。只在郑玄面前时他是直球选手，到了别人面前就不堪一击，于是赶紧把郑玄推开，慌里慌张地道：我身上有虫子！
    盛菱：
    郑玄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三人互相看了会儿，盛菱道：除了虫子，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说出去的。
    毕竟，我男神是基佬我都没说出去，对你们，我更是漠不关心了= =+
    江明辰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背着手使劲儿蹭身后的墙壁。
    这事儿还不能怪郑队，刚才是江明辰先撩的。
    他跟郑玄本来边说战队的事情边上楼，郑队全程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结果江明辰眼瞅着四下无人，就突然凑上去亲一口。
    郑玄当场还有点儿吃惊，而这吃惊的样子落入色欲熏心的江明辰眼中，更加色胆包天，凑过去再亲一口。
    郑玄：
    这段时间孩子（赵辽）不在，江明辰胆儿迅速肥得不行，见郑玄没说话，还挺不满的，抱怨道：你给点反应啊。
    郑玄忍俊不禁地问：你要什么反应？
    江明辰朝他仰了仰下巴，郑玄故意逗他，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捏了捏他的下巴，左右研究一番，表情考究：怎么了？真整过？我说怎么长这么好看。
    江明辰气得使劲儿拍他手。
    郑玄要被他可爱死了，乐于陪着他玩儿，抓住他手压墙上，壁咚着刚准备调戏一番，就，盛菱出现了。
    江明辰心想，这个世界不好。
    郑玄将目光从盛菱身上移回拘谨的江明辰身上，忽然拉住江明辰的胳膊，朝盛菱笑了笑，说：那拜托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盛菱：
    江明辰惊讶地看着他。
    都撞见了。郑玄道。他尊重江明辰的意见，所以江明辰不说想公布，他就不去主动公布，但如今盛菱已经看到了，还掩耳盗铃就显得有些不好。盛菱他还挺信得过的，不是会到处去说这种八卦的人。
    江明辰只好点头。
    眼看盛菱一脸恍惚地飘远了，郑玄问：在想什么？
    江明辰想了半天，道：这感觉挺好的。
    郑玄：什么感觉？
    江明辰小声道：公开的感觉啊。
    有点儿赤鸡= =
    又觉得，心里很舒服。
    可是转瞬，江明辰又低落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这一辈子都学不会不冲动了。冲动地追郑玄，冲动地和郑玄分手，这才惹出了这么多想都想不到的麻烦，而现在，他又冲动地想要把这事儿公布出来。
    第57章
    想来想去，江明辰犹豫着说：要不，我们就说了吧，反正
    他没说反正什么，但郑玄猜得到，他大概想的是：反正赵辽现在失忆了、变好了、一心喜欢向楠了。
    可问题在于，赵辽他是装的啊。
    郑玄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他原本并不打算和江明辰抖露赵辽装失忆的事儿，一来，激化赵辽彻底撕下伪装回到以前那赤|裸裸的张狂状态，并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好。二来，郑玄也不愿意看到江明辰失望。
    江明辰很善良，心地很软，所以无论以前和赵辽有过什么样的不愉快，嘴上说得多么坚决，如今赵辽稍微假装一下，稍微地示弱一点点，江明辰就不记得仇怨，只记得自责与同情。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品质，至少，这样的性格很容易令自己吃亏。可郑玄却又无法指责或是批评这样的江明辰。
    江明辰不知道郑玄在想什么，他只看到郑玄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毛，虽然很快就重新舒展开来，却最终还是温和地对自己说：赵辽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我担心会刺激他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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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1)

    郑玄只能从这个角度来找借口了。
    江明辰在这一刻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有那么些隐隐约约的失落，又有那么些隐隐约约的不满。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不满是从何而来，明明郑玄说得非常在理，赵辽的情况确实还不稳定，谁也说不清他哪天就恢复记忆了，恢复记忆的赵辽会火冒三丈，会做出很多令人无法抵抗的激烈举动，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所以不要刺激他恢复记忆。
    可是，脑袋里面却仍然在对抗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抗着。
    而且，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刚刚忽然江明辰走着走着就非得撩郑玄其实是有点儿吃味的，因为这段时间跟郑玄形影不离的，见着郑玄日常怎么暖其他人的，就不太乐意了。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都说好了的，可是那时候根本想不到现在，那时候也并不会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能亲眼目睹。甚至郑玄对原金石的那些人都是一视同仁似的，更甚至对何昌都
    何昌眼红燕山横很久了，也是看人下菜，这段时间见郑玄好说话，就缠着说要玩燕山横。郑玄自然不反对，还站在旁边手把手给指点。
    江明辰早就知道何昌和赵辽有点不清不楚的，这就罢了，赵辽谁爱要谁要，可现在他怎么看着都觉得何昌有觊觎郑玄的意思，反正何昌那么贱。
    至于郑玄，为什么还要对何昌也一视同仁啊？话都不应该跟这种人多说的，明明知道不是好东西！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太幼稚了。
    所有的事情堆积到了一起，江明辰觉得自己的脑子和心里都乱糟糟的，但因为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好点头：我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别当真。
    郑玄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抱歉。
    你跟我道歉干什么？江明辰也笑了，赵辽发神经又不是你造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郑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郑玄一听这铃声就内心紧张，但脸上不露。
    这铃声是向楠的专属铃声。
    但这待遇倒不是向楠的专属待遇，郑队长毕竟是一个很事儿的人，平时没事儿都爱给自己找事儿，于是他手机里面亲近些的人或者特殊些的人，都会根据对方的特点来设置专属铃声，江明辰不用说，甚至连赵辽都有，算是他的恶趣味了。
    而向楠的来电铃声尤其令郑玄紧张，因为基本上，一旦向楠主动打他的电话，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江明辰也知道郑玄设置铃声的恶趣味，并且记得向楠的铃声，这时候一听，心里更不舒服了。他看着郑玄对自己做了个手势就去一旁接手机：嗯，你说。
    没说几句，郑玄像是在叹气，有些为难的样子，扭头朝江明辰道：你先回练习室吧，我去会议室打电话，有事去那找我。
    江明辰点点头，转身朝练习室走去，听到郑玄在身后朝另一个方向越走越远，声音也逐渐听不到了，可那对谁都差不多的温柔腔调却一直在江明辰的耳朵里面打转：你好好儿说。嗯，我这边没事，你说。
    江明辰走出去几步，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去开会议室门的郑玄的侧脸。
    郑玄的眼睛里面有些无奈，可是神色看着隐约又像是有些心疼或者宠溺似的，
    江明辰觉得自己可能是吃错药了，看错了，便继续盯着看。
    郑玄打开了会议室的门，维持着那样的表情走进去了。
    江明辰在原地站了许久，也没能够彻底给自己洗脑成功。他觉得，郑玄刚才就是自己看到的那表情。
    而他也终于想明白了，刚刚郑玄拒绝公开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忽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赵辽失忆是向楠造成的，而赵辽一旦恢复记忆，就会记起来踹他下楼的是向楠，而向楠就会有麻烦，所以郑玄不想刺激赵辽恢复记忆。
    不是这样的！
    江明辰猛地抬起双手拍在自己的脸颊上，与刚好从练习室里面走出来的唐东郡四目六目相对。
    得算上唐东郡的眼镜。
    唐东郡好笑地看着他这样子，问：怎么了？
    江明辰摇摇头，侧身让他过去，心脏狂跳起来，为了刚才自己的那些可怕的想法。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那么自私、阴暗和偏执的想法，简直，简直像是赵辽这种神经病才会有的。
    郑玄在会议室里做了大半个小时的知心大哥哥，最后还是向楠那边信号一直不好，断断续续的还有杂音，一句话得重复好几遍才听得清，向楠自己说得烦躁了给挂了。
    事情呢，郑玄也知道了，就是向楠又想起了年队。至于为什么突然又想起来了，向楠没说，郑玄也不问，因为习惯了。这不是第一次，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向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在想年队，这种痛苦积累到了顶点就各种闹腾，闹腾完了还难受就找郑玄说话。
    说的时候，向楠还能做到从头到尾不提年队半个字，说的全是些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事儿。郑玄也不能提，若他提了，向楠就要发火，不提至少能缓解一点向楠的情绪。
    郑玄也是很无奈了，挂了电话，整理一下表情，回训练室里，刚推开门，一个什么东西就朝他飞了过来，还好他反应快，稍微侧了侧头，那东西就从他脸边掠过，砸着墙掉地上。
    郑玄低头一看，是一个鼠标。
    他再抬头看过去，扔鼠标的人应该是看起来情绪最激动的何昌，毕竟这时候训练室里面的其他人都一脸莫名其妙或者惊恐地试图拦着他，而另一边则站着沉默的江明辰。
    怎么了？郑玄走过去，不动声色地站到江明辰面前，态度仍然是温和的，这么问何昌。
    何昌冷笑一声：滚蛋，这是我跟他的事儿，你别掺和。
    郑玄道：你们在战队出事，就是我这个队长的事。
    得了吧！当个破队长还当出优越感来了？当自己多厉害啊？何昌翻了个白眼，越过他去看江明辰，姓江的我跟你说，这事儿我他妈跟你没完！
    郑玄没再理他，看向旁边的盛菱，问：什么事？
    盛菱有些犹豫地两边看看，用很慢的语速道：江副队，把何昌的，外卖扔了。
    早些时候勘破天机的盛菱在情感上肯定是倾向于她郑队长的，自然也倾向于她郑队长的对象江副队，但这次真是江副队先挑事的啊！人家何昌虽说平时嘴贱人也不太讨喜，但今天好端端坐那儿玩电脑呢，江副队走过去就拿起他桌上正在吃的外卖扔垃圾桶里面了。
    盛菱当时正好起身倒水，目睹了全过程，也有些茫然，并且看着何昌都有那么几秒钟的茫然，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发什么神经？
    江副队冷冰冰地说：训练室不准吃外卖。
    卧槽，你有病啊？何昌骂道。
    其实以前金石就有这条规定，但以赵辽为首基本都视队规如无物，现在郑玄走马上任，重新制定了队规，里面仍然有这条，而原金石的人基本上还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看赵辽对郑玄亲近，就还是给个面子尽量不当郑玄的面吃，算是最大礼貌了。至于沧水的人也都有自知之明，只能做到自己遵守，不参与，不告密。说穿了，就连郑玄自己对原金石这群人的行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些人能给表面客气就很不错了。
    平时江明辰自然随大流，也没管过，今天却突然发神经了似的，何昌本来和他就有不少矛盾，自然要炸，骂了几句难听的，不料江明辰真是彻底吃错药，居然都怼了回来。
    这可真是反了天了。
    以前江明辰被骂，最多也就是阴测测地看着何昌，大概在心里骂（这也是何昌总私下里嘲笑江明辰性格的原因之一）。今天却突然从嘴里说出来了，何昌甚至都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是不是要先发条朋友圈做纪念。
    没等何昌发朋友圈，就先被江明辰接二连三的话给气炸了。他的训练鼠标是无线的，抓起来就朝江明辰扔了过去，出现了郑玄开门时的那一幕。
    第58章
    盛菱尽量客观地讲述了一下事件发生经过，郑玄都觉得有些惊讶，但直觉有内情，天然还是偏袒江明辰的，便只是和稀泥道：训练室里吃外卖是味道有些重，现在天又凉了，开窗户大家也冷。何昌你可能是误会了，江副应该也没别的意思。
    卧槽，要不要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有事儿是吧？何昌冷笑道。
    不过沧水的人除了盛菱，其他倒是也没多想，只当何昌是生气在胡说。
    郑玄知道他这情绪估计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了，只好道：你和江副队都和我去会议室，别影响其他人训练。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何昌还要继续嚷，被旁边的张旭给拉住了：行了，去会议室说，我也去。
    何昌瞪他一眼，到底也没再说什么了，和江明辰几乎是同时转身跟着郑玄往外走。没走两步，何昌盯着略微走在自己斜前面的江明辰，心里越来越恼怒，新仇旧恨加一起，突然抬脚去踹江明辰。
    江明辰早有防备，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何昌，见状往旁边一闪，还顺手抓起旁边盛菱的水杯往地上一泼。江明辰甚至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一瞬间怎么会做出这种行为在何昌脚一滑朝地上摔下去的时候，江明辰才忽然想起了，这是赵辽做过的事。以前在国外的时候，赵辽拉着他去酒吧玩，惹了人，那人便准备来这一招，然后赵辽随手抓起酒杯朝光滑的地上一泼，和朋友指着摔了个狼狈不堪的人哄堂大笑。
    为什么又是赵辽？！
    江明辰猛地打了个哆嗦，一时间眼里甚至看不到跌倒的何昌，也没听到众人的惊呼声，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突然的恐惧与寒冷。
    数秒之后，郑玄映入他的眼帘，他才回过神来，看着郑玄去扶满脑袋血的何昌，也吓了一跳。
    何昌刚才那一下脚滑，也是碰上倒霉到了极点，居然一脑袋磕在了桌子角上。看起来不至于死人，可额头上怎么也破了很大一个口子，血哗啦啦流。
    郑玄一面叫盛菱赶紧去医务室叫人，一面忙里抽空把江明辰拽到旁边塞给原沧水的队员，示意对方把人看好，然后又回头去继续招呼何昌，心里还在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金石哪里的风水出了问题，事后得请师傅来看看，这种事儿真是宁可信其有了。
    一番折腾，何昌的血是止住了，也没力气再闹腾，就说头晕。张旭比谁都关心，好说歹说把他给架附近医院里做进一步检查，生怕他跟赵辽似的玩个失忆或者失智。
    一旁的唐东郡听着张旭说这话，推了推眼镜，心想何昌本来的情况也跟失智没什么差别，还不如试试看以毒攻毒、负负得正。但明面上他还是一副同样关心的样子。
    而郑玄毕竟是队长，事儿又是在他眼前出的，他只好跟张旭一起送何昌去医院了，去之前特意还慢了几分钟，低声让江明辰先回宿舍去休息，等他回来再说。江明辰的脸色有点白，还是点了点头。
    话分两头。
    千里之外的乡村中，向楠在破小的招待所里抱着小玻璃瓶迷迷糊糊睡了会儿，正做着梦呢，外头就有老乡特意叫他一起去参加小孩儿们的运动会。
    向楠和赵辽不同，赵辽表面上还是装着，但装不装也遮不住他骨子里对着地方和人的嫌弃以及避而远之，向楠则一开始虽然是被联盟给嫌烦扔来的，他来了之后却真心实意在融入这里，对孩子们的情况也确实是十分上心。这些当地人其实也都察觉得到。
    向楠应了一声，爬起来，坐着发呆了几秒钟，低头看手里的玻璃瓶子。
    小孩儿的运动会自然需要跑来跑去，而且还是小乡村的运动会，更不正规了，基本上就是陪小孩儿们打闹，难免跌跌撞撞。
    他想了想，怕到时候把瓶子弄丢了或者弄坏了，就抓起枕头，把它塞在了下面，这才抓起外套披着就出去了。
    赵辽要闲死了，抓着手机继续每天的寻找信号大业，还没找着，一摸兜里，烟也没了，就更烦。这地方的旱烟在他看来就不是人抽的。来之前工作人员也提醒过，所以赵辽多提了两条塞行李里，结果因为没网导致他烦闷程度直线上升，抽烟比以前也凶，超出了预计范围。
    这不，就没了。
    他觉得自己要杀人了，忍了半天，去向楠门口问：还有烟没？借点儿。
    没人应他。
    赵辽皱着眉头，这才去看门上挂着的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对着门就踹了一脚泄愤。却不料这门实在也破，被他一踹，那简陋的门栓锁晃动一下，直接掉了，差点儿砸他脚上。
    赵辽：操。
    这都什么破地方啊！
    他都要无语了，想了想，抬脚把房门推开，便直接进去，四处看了下，在向楠打开的行李箱里面翻了翻，找出一包向楠自带的烟，虽然不是他爱抽的牌子，但也只能凑合了。
    赵辽叼着烟点燃了，也没急着走，坐在床板上习惯性打开手机试试信号。这一试，他就更操了。怪不得向楠没疯呢，这他妈床头就有信号，凭什么啊！
    赵辽赶紧维持着这姿势打开微信刷刷，恰好就刷到了原金石里的人跟他说江明辰打了何昌的事儿。赵辽一怔，赶紧问了几句是什么情况，却还没说多久，又没网络信号了。
    操啊！赵辽情不自禁骂出了声，随手把烟屁股扔地上，抓起烟盒就举着手机在屋子里转悠一圈，再没找到信号，只好出门扩大范围。
    向楠在操场上面陪着小孩儿们玩了大半天。
    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一块不太平整的小面积空地。但孩子们还挺开心的，一个个虽然穿得灰扑扑，脸上全都有高原红，明明年纪还小，皮肤糙得就刺手了，却还是很容易获得快乐。只是从大城市里来了人陪着他们玩这一点就足够令他们莫名开心，比过年还开心。
    向楠毕竟本质是个运动基本局限于手部运动和床上运动的死宅，没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累得不行，坐在一旁看其他人继续，偶尔招招手给加两声油。
    看这些天真欢乐的孩子们看得久了，他觉得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虽然平时他很嫌弃郑玄给自己灌的那些鸡汤，但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就是能够从这些看似废话的鸡汤里面得出一些自欺欺人的安慰。用一句很泛滥的句式来说就是：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了，能自欺欺人一下也好。
    只是转念他又有些自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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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2)

    想想啊，这些孩子们这么容易快乐，大概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遇到那些让他们快乐不起来的事情。
    向楠想起自己的小时候，大概也是很快乐的吧。小时候的忧虑现在想起来都是些好笑的事儿，比如考试没拿第一，比如说作业太多，比如说电视剧没有看到结尾，比如说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例如想不想多穿衣服而和家长吵架。
    那个时候，哪里想得到，人一旦长大，就会遇到更多的根本没有办法预料和抵抗的困难和痛苦呢。
    郑玄又说了，说再过二十年后的自己再来看现在的自己，就会像现在的自己看待小学的自己。
    都不知道他话怎么那么多，更不知道他怎么年纪轻轻的天天沉迷朋友圈鸡汤语录，什么毛病
    可是有那么几个瞬间，向楠就透过郑玄看到了年少呈的影子。
    年少呈活着的那时候还没有微信这东西，自然没有朋友圈，可那时候有其他的东西。两人还没进一步关系的时候，年少呈就喜欢没事儿给他发图片，说是其他群里看到的，例如什么人要笑口常开什么人生在世乱七八糟的，向楠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自己觉得年少呈有毒。
    但也不好意思说，毕竟那时候的向楠挺内向的，难得有人搭理他，这人还在学校里面什么事儿都帮他。
    但是郑玄到底不是年少呈。
    或者从一开始，郑玄就根本不像年少呈，全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幻影而已。
    向楠正漫无目的地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说自己房间着火了。
    他一怔。
    赵辽站在离着火的房子远一点儿的空地上面继续抽烟，看着当地人进进出出往里泼水，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他也不是故意的，刚才出去找信号时那烟屁股谁知道点燃了什么东西，结果天干物燥，居然把整间屋子都烧起来了，也是神奇，赵辽甚至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还吹了声口哨，接着还是叫了两声救火，然后自己退到安全区域站着看。
    这地方救火也挺简单的，就是用盆子接了水去泼。
    赵辽还抽着烟呢，就见向楠一路朝房子跑过去，身后还追着其他人，都在试图拦着他。毕竟这房子是真破，这场小火搁城镇里的房子不至于怎么样，可搁这里，说不定就摧枯拉朽的，人一进去就房梁直接断了砸下来的可能性都有。
    话再说得难听一点，当地人受伤就算了，作为官方团队代表过来的向楠在他们眼里天生要娇贵一些。
    第59章
    赵辽想了想，毕竟烟屁股是自己扔的，就还是出声了，道：喂，向楠，算了，你行李里面没什么别的东西吧？我照价赔给你啊，别进去了，真危险。
    向楠像是没听到，继续和几个人在房外面拉拉扯扯。平时他力气不大，这时候却爆发出来了似的，最终甩开了大家，钻进了危房里。
    里面的火其实已经灭得差不多了，就是一片狼藉，摔坏的东西混合着刚泼的水，根本没处站人。
    向楠直接朝床走过去，见那床早就被烧得塌成几块断木板了，至于枕头还是被子或者外套这些东西全被烧成黑乎乎的一大团分不出什么玩意儿。
    他蹲下去，直接伸手去拨拉地上的残骸，被烫了一下，本能反应收回了手，犹豫着从旁边捡了个东西去继续拨拉。拨开几块大木板，他终于看到了他寻找的东西。
    那个小玻璃瓶大概是在烈火中被烧裂的木块给砸烂的，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混合着救火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向楠就蹲在那里，背对着所有人，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他身份证或者银行卡钱包这些东西被烧了，纷纷劝说回城里面了再补办就行，现金的话也能申请赔偿。
    向楠忽然就笑了起来，特别想问他们，人死了是不是能帮忙复活？
    可是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不能。
    又过了好一会儿，向楠站起身，跟没事人一样，问：怎么着火了？我应该没插充电器啊，线路老化吗？
    这房间里就一个老旧插座，向楠也怕着火，出门肯定多看两眼。
    其他人见他没事就放心了，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么是线路老化，要么是烟头？
    烟头？向楠皱眉，我没抽烟。
    这几天被小孩儿们净化到他都不想抽烟了。虽然知道这里的小孩儿们不会太在意烟味儿，可他还是想尽力避免。
    众人把他给扯出屋子，确定安全了才继续讨论起来，都说要么就是小偷进来了？毕竟你说这里没几个垂涎向楠行李里可能有的财物的偷鸡摸狗的人也不现实。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向楠没心思参与，忽然扭头看向不远处抽烟的赵辽。
    赵辽警惕道：不关我事啊，我没事放火烧你房子干什么？
    向楠说：你紧张什么，我就是想问你看没看见是谁干的。
    不知道，我找信号呢，回头就见你屋子着火了。赵辽道。
    向楠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烟，说：哦。
    赵辽抽的牌子不是这个，而且向楠平时很少见到抽自己这个牌子的人，这次的队伍里面就更没有了。
    向楠没再说话，也没再看赵辽。
    其实赵辽也想撤离现场，但他站的这地方找到网络信号了，所以他在看火的同时争分夺秒在问江明辰那事儿的经过。
    江明辰没回他，唐东郡和其他人倒是跟他还原了一下事情经过。
    赵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江明辰这是怎么了。虽说江明辰在他面前确实不像在外那么无害，但以前江明辰动手大多是因为自己先动手，这点赵辽还是清楚的。
    主动挑衅何昌，这得是江明辰吃错药了。
    要不然，就是真为了何昌在训练室里面吃外卖这事儿生气？以前何昌又不是没吃过。
    操！别告诉他就是单纯为了维护郑玄身为队长立下规矩的尊严吧？！
    赵辽这么一想就心里很不是个味儿了，恰好手机这时候再度掉线，他便没好气地转身回自己房里去了，晚饭都没出来吃，憋在房里吃零食和躺尸，最后决定明天就找借口回去，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去。
    半夜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赵辽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睡意，又被吵醒了，靠在床头玩手机单机游戏，忽然听到门外向楠问：睡了吗？
    赵辽一怔，瞥了眼门，心道不会这货还是知道是自己扔的烟头吧？
    他嘴上还是道：没睡。
    向楠道：我那房烧了，这里就剩一间小屋子，刚下雨漏水了，来你这挤挤，你这房最好。
    这确实是真的，赵辽这间房是整个招待所里面最好的了，床都比别人房间的大一些，被褥还是全新的（这一点是赵辽自己出钱要求换的）。
    赵辽便起身去开门：行啊，进来吧。
    向楠真像个来投奔住宿的，只打了把伞，站在门口收了，把伞搁在墙角，进门关好了，客气道：没打扰你吧？打扰你的话我就去别人那。
    没事。赵辽道，我又不嫌你，就挤挤吧。
    向楠就没跟他客气了，进门了就直奔床上，道：你要玩手机继续玩吧，我今天挺累的，又折腾了半天，好困，先睡了。
    赵辽道：哦，好。
    向楠真的就像是睡了，好半天都没再说话。这样的气氛大概也挺能感染人的，加上窗外的雨声催眠，赵辽把他那目前只能单机的手机搁一边，也躺下了下去准备睡觉。
    可赵辽闭上眼睛还没五分钟，就忽然出声：吃错药了？
    向楠的手就在他的身上，声音就在他的耳边，有些低哑，道：你失忆归失忆，总知道自己不是处吧？
    赵辽没说话。
    向楠又翻了个身，黑暗中似乎是将脸凑得离他很近，鼻子擦着鼻子，闷声笑道：你鼻梁有点高啊，种族天赋？
    赵辽睁开眼睛，其他的看不清，就看得到向楠那双发亮的眼睛。
    然后，向楠就低头咬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力气不大，与其说是咬，更像小猫小狗在磨牙似的，并不痛，只会让人觉得痒痒的。
    咬完了向楠就盯着他的眼睛笑，很有种天真烂漫的性感，特别致命。
    赵辽猛地翻身把他压下去，低着头去吻他。
    但与其说这是个吻，不如说这是在撕咬，在黑暗中两人似乎都来了劲儿，互相搏斗着，在争夺什么似的，甚至彼此唇齿鼻腔间都闻到了血腥味儿。
    可到了最后一步，向楠忽然道：没套吧？
    赵辽含糊道，我又没病。
    你不怕我有病？向楠问。
    赵辽沉默数秒，还真问，你有病？
    向楠道：没有，但我怕你有。
    操！赵辽忍不住骂了句，你不是吧？你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啊。向楠无辜地说，那你去跟人借个？
    赵辽心想老子才不可能为了你去做这么丢人的事！
    于是他继续磨蹭，试图蒙混过关，向楠却道：你还不下去，我就叫了啊。
    赵辽：你叫啊！
    向楠张嘴就叫：强|奸
    赵辽猛地捂住他的嘴：操！你真有病啊？！
    赵辽现在深刻地怀疑向楠是为了着火的事儿不高兴就折腾自己来了。换个在别的地方他倒是不怕向楠喊，可这破地方隔音差得要命，一喊把所有人都叫来了，偏偏这群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外人，赵辽疯起来不要脸，不那么疯的时候还是要点脸的。
    那现在怎么办？赵辽撞了撞他。
    向楠懒洋洋地回答他：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我看队里那小张不错，不如你去找他解决一下。
    赵辽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去找他？
    向楠道：丑拒。
    一个滚字在赵辽的喉咙眼儿里面呼之欲出。
    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赵辽感觉到了久违而熟悉的憋屈感，自己潦草地解决了，翻过身去背对着向楠生气睡觉。
    可是没多久，向楠又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笑着问：生气了？
    赵辽翻着白眼道：还来？睡吧你。
    向楠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脸埋在他的背上，隔着睡衣似乎也能感受到湿热的呼吸。
    赵辽不太习惯跟人这样，他倒是想象过跟江明辰这样，但从头到尾也只有想象，跟其他人则是搞完基本就起身去洗澡走人了，就算睡觉也有点儿嫌弃，一张床上隔得远远的。
    如今他抗拒地动了动，向楠却又立刻黏着蹭了过来，继续抱紧，小声说：冷，你别动。
    赵辽鬼使神差般的维持这样的姿势五分钟，忍不住还是扯开向楠扣着自己腰的手，刚翻过身来，向楠又蹭他怀里，抱着他的背，抬着头吻他。
    赵辽：这他妈什么神经病啊？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推开向楠，就这样看着向楠闭着眼睛在吻自己，这个吻也很简单，甚至可以用清爽和莫名的温柔来形容，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色或者欲。
    向楠一直闭着眼睛，吻完了，又将头埋在赵辽的颈窝间，忽然道：你还用这个香啊。
    赵辽心想什么叫我还用这个香水，我一直都用这个，嘴上也没说话。
    向楠笑了笑，道：挺好闻的。
    赵辽却灵光一闪，心想他不会讲的他那个死了的初恋吧？
    再想想向楠今晚的折腾，以及那场火，还有那个疑似装了骨灰的小玻璃瓶。
    赵辽仍然在失忆的人设中，不方便直接问，便按捺着假装睡觉。
    第60章
    假装久了，赵辽真的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非常热闹，他的身边如同往常一样围绕着许多人，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只觉得厌烦，压抑不住的想要撕咬扯烂东西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让开了一条道，他便看到了坐在人群外的教室窗边的人。那人逆着光，侧对着他，下颌的弧度十分清晰，穿着非常干净又简单的T恤，微微地低着头，认真看手上的书。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周围的那些看不清具体面目的人也都在一瞬之间散去了，最终只剩下了两个人。
    赵辽忍不住笑了起来，边走过去边叫：辰辰！
    那人转过头来看他，赵辽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愣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直到走近了，盯着那人的脸看了很久，还是有些迷茫。
    那人说：我是向楠啊，你叫谁呢？
    赵辽一怔。
    他的脑海里面仿佛在这一瞬间才清醒过来似的，看着那人的脸，和向楠这个名字对上了号。但这张脸看在眼里又分外难辨，他居然分不清谁是谁了。
    郑玄敲了敲江明辰的宿舍门：是我，郑玄。
    过去十秒钟后，江明辰开了门，没看他的眼睛，低声道：何昌没事吧？
    没大碍，但张旭很不放心，所以多做了一些全面检查，刚回来。郑玄温和得一如既往，我想和你谈一谈，你如果想休息，那我们明天谈。
    江明辰犹豫一下，侧着身道：你进来吧。
    郑玄便进了他的宿舍房间，看着他关门落锁，又沉默了一小会儿，道：今天是我不对，但我不会向他道歉，因为我讨厌他。
    江明辰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看起来格外柔顺，语气却又十分坚决。
    没打算让你道歉，他确实违反了队规，你扔掉他的外卖是有道理的，后来他跌倒是因为他想偷袭你，而你躲开了而已。郑玄说。
    江明辰一怔，终于看向他。
    郑玄把手上的外卖提起来，微笑着说：我听盛菱说你晚饭也没去吃，所以主要是来给你送夜宵的。吃吗？
    江明辰不说话，也不去接外卖，继续盯着他。
    郑玄便自己把外卖放到桌子上面，往外整齐摆着，一边道：我也饿了，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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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3)

    我是故意的。江明辰不受控制地说，我知道他会摔倒，我是故意的。
    郑玄将筷子摆好，看着他的眼睛，神色仍然很温柔：原因呢？
    因为我讨厌他。江明辰重复了一遍。
    那你俩以前的梁子是真大。郑玄这么评论着，扯椅子坐下来，真不吃？
    江明辰神色复杂地问：你不说别的吗？
    当然要说，你这样不对。郑玄说，只不过我想你有其他原因，你想和我说吗？
    江明辰想了很久，摇头。
    那就吃东西吧，吃完还得休息会儿才能睡觉。郑玄说。
    我们去开房吧。江明辰突然说，在宿舍不方便。
    郑玄：
    江明辰很执着地看着他：我想这么做。
    究竟是怎么回事？郑玄失笑，突然
    我想。江明辰甚至有点任性了。
    郑玄看了他几秒钟，站起身，去拉他的手：行吧，走
    江明辰却突然爆发了，甩开他的手，声音压抑地问：何昌这么跟你说，你也会这么做吧？
    郑玄一愣，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从记忆里面翻出了很久以前的那一幕，似曾相识的，向楠好像也这样过。
    当然不是。郑玄试图解释，你误会了。他迅速想了想自己跟何昌的交集，你是因为燕山横的事情不高兴？只是私下里借他一下，他一直问我能不能借一下，我想也没有大碍
    对不起，你不用解释。江明辰又匆匆打断了他的话，低着头，双手捂住脸，很痛苦地说，是我想多了，我知道是我想多了，你不用解释。他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不了。
    郑玄不管他那轻微的挣扎，强行把他就这么抱怀里，亲着他的头发，柔声道：是我老毛病犯了，又开始中央空调了，你别生气。
    可是江明辰的理智告诉他，郑玄的做法没有不对，不对的是明明一开始说得好听却最终还是斤斤计较了的自己。
    我一开始说过，我就是喜欢对谁都好的你，但是我现在江明辰艰难地道，你又没有做别的，只是借号给何昌玩一下，但我就是看着烦。我感觉我这样跟以前的赵辽似的
    郑玄：
    赵辽都成为什么特殊的比喻了吗？
    他再度失笑，搂着江明辰低声哄了半天：咱俩这关系，你完全可以为了那事儿生气，不过是这样的，生气对身体不好，所以，以后你不妨先跟我说，我努力避免，好不好？
    江明辰实在是没忍住，小声吐槽：你这话说得好像电视剧里面的渣男哄人说的假话。又赶紧道，但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郑玄被他逗笑了：仔细想想，好像是挺像的啊。
    江明辰见他这样都不生气，胆儿又暗搓搓地肥了起来，再度吐槽：整个人的形象都像。
    郑玄沉默数秒，道：江副队，我发现其实你挺喜欢吐槽的啊。
    江明辰暗搓搓看眼色。
    郑玄接着一脸真诚地赞美：多可爱啊。
    更像电视剧里面的那种渣男了。江明辰在内心继续吐槽，但是又在另一面想，才不是，郑玄才不是那种人，他只是太好了，好得不真实了而已。
    两人就这么抱了会儿，郑玄问：还去开房吗？
    江明辰原本想说不了，可是脑子里面猛地又想到了向楠，又纠结起来，半晌道：开。
    行吧，你先转五百给我。郑玄一本正经地说，违反队规了。
    江明辰不服气，你也要罚款吧？
    是的。郑玄正气凛然，队长不但要罚款，还要订房。
    江明辰顿时笑到咳嗽。
    到底还是去开房了，深更半夜，干柴烈火，还偷偷摸摸，做贼心虚，在浓重的夜色中特意打车去远一点的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江明辰非常唾弃自我地问：如果这个时候我说又想回去了怎么办？
    郑玄道：那罚款不退了。
    谁跟你说罚款了啊！
    江明辰支支吾吾道：万一又跟上次一样呢？
    那也不退罚款。郑队长坚持说。
    江明辰恼羞成怒地暗中拧他：我说认真的。
    那我们就认真地盖着棉被谈心吧。我也说认真的，江副队，我们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来的，房间订金也不退的。郑队长恳切地说，至少进去把空调钱给吹回来。
    不想要这个突然抠门的郑队长了呢。
    郑队长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别紧张，说真的，我们就去吹吹空调也很好了，我不会勉强你，你也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
    江明辰点头，终于继续朝酒店里面走，先去了前台登记，拿了房卡就进电梯，上了楼，忽然拉着郑玄退后两步，左右看看，藏到角落里，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然后江明辰自己探头去看走廊那边，看到并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真的唐东郡在那间客房门口和人正告辞。
    那个人，是赵辽他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心腹，江明辰曾经跟着赵辽看到过，那哥哥跟赵辽的关系可以用势如水火来形容。当然了，这不稀奇，赵辽跟他亲爸妈两边的人就没有不势同水火的。
    问题是，唐东郡是赵辽这边的啊，他怎么会大半夜和那个人在这里碰面？他们认识？
    江明辰正狐疑着，见唐东郡朝电梯这边走来，赶紧拉着郑玄再往角落里面躲了躲。
    唐东郡按下电梯，习惯性地对着能反射的地方看一眼自己的仪表，忽然目光一顿，落在角落里露出来的半只鞋子上面。他记性不错，尚且记得那鞋子虽然丑破天际，却着实是某品牌的全球限量版（也不排除品牌自己都知道那很丑，卖不了太多），而赵辽那谜之审美就强行要跟江明辰穿情侣款，江明辰则仿佛没什么审美似的，在穿衣服穿鞋上面就是给他什么穿什么，大概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很无所谓了，哪怕是后来赵辽终于意识到了这鞋很丑所以不穿了，江明辰仍然节约朴素（lan de ling mai）地继续穿着。
    自然不排除巧合，但真的是巧合吗？
    如果那里真的是江明辰，他会怎么做？和赵辽说吗？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唐东郡抬脚走了进去，脑子里面仍然在飞速地运转着。
    他不能失去赵辽这座靠山，至少，在这座靠山没有倒下之前，他不能失去。
    看着那电梯下去了，江明辰才拉着郑玄出来，飞速地朝房间跑去，刷开门，进去，关门。
    郑玄问：刚才那是唐东郡吧？他原本想开个玩笑说唐东郡没交夜出的罚款，但看江明辰神色不对，便没说，和他见面的人你认识？
    第61章
    江明辰想了想，说：是赵辽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心腹。
    郑玄心想这悬浮剧又要开始了：你的意思是说唐东郡和他哥哥密谋什么？
    很有可能。辰少毕竟是跟着辽少演过这么多年悬浮剧的人，此时此刻居然半句吐槽都没有，反而有着令郑玄想要吐槽的认真，你记得上次赵辽被他们带去差点嗑药的事情吗？我其实有点怀疑他想了又想，咽了口唾沫，很缓慢地说，我怀疑，他们在故意给赵辽设局，是他们把赵辽带坏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一次想起了小时候的赵辽。
    事到如今，已经说不清楚是否自己后来给加上的回忆滤镜了，可是在回忆里面，他始终记得自己最初见到的赵辽是一个非常孤单的小孩儿。那个时候，赵辽虽然没有像赶走前面那些保姆似的赶走江明辰和他妈妈，却也不怎么搭理他俩，每天都在自顾自地玩，也不跟学校或者社区的其他孩子玩，整天独来独往，连游戏棋都宁愿一人分饰数角也不让其他人加入。
    有一天凌晨下雪了，江明辰也不知怎么的就醒了，没叫妈妈，蹑手蹑脚地起床去上厕所，经过走廊的时候看到赵辽坐在阳台的栏杆旁边仰着头看雪，也没开灯，就穿着薄薄的睡衣，坐在地上，腿从栏杆缝隙里探了出去，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雪。
    赵辽小时候完全就像一个精致雕刻的洋娃娃，眼睫毛非常长，上面落了雪，他也没有擦。
    江明辰那个时候年纪小，说不出别的形容来，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好可怜。也说不上哪里可怜，毕竟大家也不是很熟，对方还这么有钱。就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而已。
    他又直觉劝对方回房否则会感冒不太现实，便回房间拿了条毛毯，泡了杯热饮，走过去，把毛毯披在赵辽的身上，把杯子塞他手里面，赶在他瞪自己之前拔腿就跑回去了。
    江明辰想得入了神，半晌才回过神来，脸顿时红了：我他怕郑玄误会。
    没事，你想你的事情。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郑玄笑了笑，我叫外卖呢。
    江明辰问，你今晚真的很饿吗？
    你没吃东西。郑玄说。
    江明辰说：我不饿。
    那也吃点儿。郑玄定完外卖，搁下手机，问，那你想怎么做？告诉赵辽吗？
    江明辰犹豫了一下。其实他有点不想出卖唐东郡，毕竟以前唐东郡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帮过他不少的忙。可是赵辽那里又
    赵辽已经失忆了，可以重新来过。江明辰最终这样说，只要我们阻止他被那些人带坏就行了。
    郑玄心想，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赵辽并没有重新来过。
    两人正各有心思地交流着这件事，外卖就送到了。他俩也没吃多少，简单填了下肚子，去刷了牙洗了脸，一前一后进了被子里面，关了灯。
    其实江明辰还是很紧张的，心理负担很大，一来是本能反应，二来又害怕与恼怒于自己的本能反应，哪怕郑玄再温柔再循循善诱他也有点儿僵硬。磕磕绊绊的，最终又没有做到底，但江明辰被哄得已经晕晕乎乎了，像在云里雾里，也不管那么多了，粘糊着抱在一起亲了会儿，还是很快乐地睡着了。
    痛并快乐着的郑玄心想，看来真不能让江明辰吃醋，他一吃醋就要来开房，一开房，自己就要承受着害怕憋出毛病的恐惧不借何昌燕山横玩儿了，这辈子都不借了。
    隔天早上起床，赵辽还有点儿不清醒，见怀里埋着一颗脑袋，恍惚间咧嘴笑了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就以为那是江明辰，特别高兴地上手揉头发。
    你知道更值得高兴的是什么吗？更值得高兴的是江明辰居然没跟以前似的用各种办法反抗。
    赵辽越撸脑袋毛越高兴，兴高采烈地薅了半天，直到那人被薅醒了，抬头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道：早啊。
    赵辽：
    操。
    彻底清醒了。
    但脸上还是装作波澜不惊，假装自己没薅错人，只说：起来？
    还睡会儿，昨天运动量过大。向楠懒洋洋地说，陪我。
    赵辽反正也没事儿，早上心情尚可，就陪着向楠玩儿：行。
    向楠就继续抱着他睡。
    赵辽原本以为他还要作，是打算看戏的，没料到他真的就是想再睡会儿，顿时无所事事，扭头找手机，随手把向楠搁上面的外套推一边去，那外套兜里的小玻璃瓶骨碌骨碌又滚了出来，掉到地上。还好这地面是土的，瓶子没摔坏。
    向楠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趴在赵辽身上看了看，道：你跟这东西有仇还是怎么的？
    赵辽有点儿疑惑。他原本以为是这东西出事儿了所以向楠才来作的，这时候只好敷衍地说：我跟它没仇，但你跟它什么关系？一瓶调味料天天揣兜里？
    向楠笑了一声：看谁送的啊，我跟郑队当年的定情信物。
    赵辽：啊？不是调味料吗？或者那个初恋的骨灰。
    向楠道：是啊，调味料啊，我跟郑队一起去旅游，旅游的时候买的调味料，旅游的时候搞上的，四舍五入不就是定情信物了？
    赵辽：
    向楠接着感慨道：结果过完瘾就甩了我了，你说男的对睡嫂子是不是有种变态的执着啊？我初恋算是他哥。
    赵辽：
    你这什么表情啊？别跟我说你也被郑玄骗了。我跟你说，你别看郑队他表面上人模人样一本正经的，其实特能，还特会玩，你懂的，那叫一个器大活好，比你们这些脱裤子就上的年轻人，算了，就不是一个档次。不然你觉得就他那要钱没钱要什么没什么还婆婆妈妈的人能男朋友一个换一个，还个个儿都条件这么好？还都不用自己主动，广撒网，其他人自动上钩，看不上的他还不挑，被甩了的还得说他的好话。向楠想了想，又无限回味似的，啧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小江真是好福气啊。
    赵辽：
    妈的，先掐死这神经病算了，一早上的好心情全没了。
    向楠一口气说完，又瞥他：你呢？
    赵辽要气炸了，但还是要保持失忆的人设，只好打破牙齿和血吞，问：我怎么了？
    向楠暧昧地笑了：活儿啊。
    赵辽道：这事儿我自己说了不算，你得亲自试。
    向楠的手就不老实起来，可一路过去，在边缘处又停了下来，他像是犹豫起来，忽然说：挺害羞的。
    赵辽：信你的就是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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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4)

    向楠朝他笑了笑，说：其实我挺内向的。
    你挺神经病的我倒是看得出来。赵辽心想。
    向楠又凑到离他很近的地方，亮闪闪的眼睛望着他，问：我听郑玄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啊？
    赵辽：
    郑玄不是吧？看不出来是个大嘴巴啊。
    当初为了哄江明辰和郑玄放松警惕，赵辽谎称自己失忆后对向楠一见钟情，却也想他俩可能只会隔离自己和向楠，不至于告诉向楠吧。结果郑玄这是？
    再想起自己被郑玄几句话就扔来这不毛之地的悲惨经历，赵辽忍不住就就有点阴谋论了，他觉得郑玄平时就是扮猪吃老虎，看着比谁都老好人，搞不好心比谁都黑，告诉向楠这事儿说不定就是想趁机放向楠来纠缠自己，好让自己没时间去扰他好事。
    想到这里，赵辽就呵呵了。
    这些想法只在一瞬之间，赵辽脸上不动声色，看着向楠在那儿继续道：还是别了吧，我跟你说，你失忆之前喜欢的是江明辰，别被那俩奸夫淫夫给骗了，他俩合伙骗你呢。
    赵辽一怔。
    向楠笑着说：我说的是真的啊，不信你问你那群狐朋狗友去。当时江明辰背着你偷了郑玄，气得你不行，就找了人搞郑玄，结果连累了我，我手伤了。然后郑玄趁机跟我卖惨还挑唆，我一激动，就想报仇，就把你踹下了楼梯，你就失忆了。
    赵辽过了很久才心情复杂地问：真的？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失忆，大概知道向楠说的大方向是真的，只是他不明白向楠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向楠不应该是帮着郑玄的吗？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神经病？
    向楠道：真的。
    赵辽想了想，问：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前两天才发现，是郑玄私下里活动联盟的人，把我送过来陪你一起的。向楠道，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他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我跟你要能搞到一起，从此不去打扰他跟江明辰最好。第二条路，最好我趁机干掉你。
    赵辽：妈的，感觉在向楠这里，关于郑玄的真实形象更阴谋论了，阴谋到了赵辽都有点儿怀疑是否自己不该阴谋论郑玄。
    我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命不好，遇到一个两个都是渣男，前一个说这辈子都不离开我，结果我家里一找他，他就怂了。后来好不容易不怂了，就干脆死了。这一个更直接，干脆用我来给他和新欢铺路。这样一比，前一个简直浑身散发光环。向楠扯着嘴角笑了笑，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去踩鞋子，下了地把那玻璃瓶捡起来，一边出去一边说，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都别把我掺和进去了，让我养老吧。
    赵辽自己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儿，想来想去，最后不耐烦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起床穿衣服洗漱，接着又被随行的工作人员叫走，说这次的行程差不多了，大家准备返回。
    赵辽求之不得，赶紧说好。
    于是赵辽就在两天后回到了金石战队的训练基地。
    他一个人。
    前来迎接的郑玄问：向楠呢？
    赵辽道：他说他决定留在那里支教。
    郑玄：
    第62章
    自打从那破地方回来之后，赵辽就发现阔别了一小段时间的江明辰怪怪的。
    当然了，在赵辽的眼中，江明辰也不是第一天怪怪的了，毕竟江明辰是个爱好在网游里面种田开宴会的奇怪人。
    只是，这次江明辰进入了新的怪异境界。
    比如说，江明辰时不时会偷看赵辽几眼，脸上满是欲语还休。
    要知道以前江明辰可是不太主动看赵辽的。
    赵辽被他用这种神情偷看第三次的时候，受宠若惊的情绪就冲到了极限，憋不住了，装作不在意地问：你看我干什么？
    江明辰特别想跟他说唐东郡的事情，可又不知从何说起。甚至江明辰觉得自己像个不讲道义的叛徒，并且还压根不知道自己是哪边的叛徒，非常墙头草了，搁在影视剧里面就是炮灰的那种。
    没事。最终，炮灰江这么说。
    赵辽却道：少来了你，你这样子肯定不是没事，有事你说啊。他猜测着，何昌找你麻烦了？说着就要去为他出头似的，我去找他。
    不是！江明辰忙拉住他，心里更复杂了。
    自己有心事，赵辽就能看出来，这若是换在以前，江明辰不会当回事，可如今诸多因素之下，他居然有些类似感动，心中产生了怎么也是一起长大的这种念头。
    是啊，怎么也是一起长大的自己也算是看着赵辽长大的吧。
    纠结之下，江明辰的思路就比较广了，他慈爱无比地端详了赵辽许久，心想，他要是永久失忆该多好，失忆的孩子是多好的孩子啊，长得又高，又俊，也聪明伶俐，还惨，怪招人疼的。
    赵辽：
    赵辽不是很想读懂江明辰这仿佛八十岁老太爷看三代单传金孙的眼神。
    一定是他妈的错觉。
    算了，没事就算了，有事跟我说啊。赵辽道。
    江明辰慈爱地对他的金孙道：我没事，你没事就行。
    金孙：
    以前听这话肯定能乐上半个月，这代表江明辰关心自己。但现在这局面，妈的，高兴不起来怎么回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赵辽试图扭转这诡异无比的局面，便问：我听说你跟何昌打架这事儿还没细说呢，怎么回事？他欺负你？
    江明辰想起何昌就慈爱不起来了，脸有点黑，半天才说：他在训练室吃东西。
    我看你是为了郑玄，呵呵。
    赵辽嘴上却还道：那他活该，你下回该训继续训，不用给我面子，反正我也不记得他。
    江明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随口敷衍过去，又问：你最近联系张秘书了吗？
    一直在联系啊。赵辽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股一起长大的就是一起长大的，看一眼就知道不对劲的念旧情绪越来越浓厚了，江明辰挠了挠脑袋，慢腾腾道：没什么。就是，你突然失忆了，又这么大动作，你家那边，你父母那边，没什么消息吗？
    这话问得委婉，赵辽却听懂了，并且心里又喜又惊。喜在他本来就是想利用家里人的动作向江明辰卖惨，惊在自己还没开始正式卖，江明辰就主动来问了。
    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啊。
    t江明辰想说唐东郡在酒店私会赵辽他哥心腹的事儿，音到了嘴边又吞回去，觉得嗓子突然疼了起来。
    赵辽注视着他，等他说话。
    面对着赵辽的眼睛，江明辰不止嗓子疼，良心也疼。
    为了帮向楠脱身，他一直在骗赵辽失忆的真相，如今唐东郡可能对赵辽不利，他却又要顾念着以前唐东郡对自己的诸多照顾之处，再度缄口。
    若赵辽还是之前那个令人憎厌的赵辽就罢了，可现在这个只是还没有被人故意带坏的、还没有被利益趋势下扭曲的恶意污染的赵辽，只是那个会很孤单地坐在阳台上面看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孩子。
    这样的事实令江明辰很有负罪感，尤其是赵辽还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扮之后，赵辽的颜实在是很天使了，尤其还在自带慈父滤镜的江明辰眼里，简直了，没有分分钟抱住赵辽说一句papa爱你足以证明江明辰非常有自制力了。
    就在两人这么对视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赵辽办公室的玻璃门，唐东郡的声音响起来：辽，你在有事吗？
    江明辰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猛地一顿。
    没事，进来吧。赵辽道。
    江明辰总不能无缘无故阻止他俩见面，只好将目光投向进来的唐东郡，接着飞快地移开。
    可江明辰的表情管理在这群打小从漩涡里面长大的人面前来说，实在是修炼得不够到位，就那一眼，唐东郡心里已经完全有数了酒店里那果然是江明辰他却不动声色，只问：你俩还有事？
    这就是有话想避开江明辰说的意思。
    赵辽知道唐东郡这人圆滑懂看人眼色，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也不会打扰自己跟江明辰的独处，便说：没事了。
    江明辰听懂赵辽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唐东郡跟在江明辰后面，送他出去后关好门，反锁，这才回到赵辽面前，推了推眼镜，问：你究竟失忆了没有？
    赵辽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水果，闻言道：神经病啊，骗你失忆有好处？
    看你最近和江明辰相处得这么好，不算好处吗？唐东郡温和地笑着这么问，却不需要赵辽的回答，话锋一转，有正事和你说。赵烨找上我了。
    赵烨，是赵辽同父异母的二哥，正是之前和唐东郡长久联系的那位赵总。
    赵辽微微挑眉：他找你干什么？
    他知道你失忆的事了，你最近这么大张旗鼓的搞，还要回家里去，他，甚至不止是他，都会紧张，毕竟你回去，就要有位置，你有了位置，他们就会没有位置。唐东郡道。
    赵辽嗤笑一声：所以他让你给我下毒还是干什么？
    这倒没有，他也知道让我干这事，我怎么都不可能动手。他只是让我带你玩。唐东郡道，你明白我的意思，赵辽，我跟你走得近之前，我想他也让其他人带你玩过。
    赵辽当然明白唐东郡的意思，无非是赵烨或者其他人故意引诱他走歪路。
    其实这事儿赵辽很久以前就隐隐约约有点怀疑了，只是他原本就不是什么严守规律的人，放飞之后觉得挺爽的，就干脆放飞到底，没想着去抵抗糖衣炮弹的腐蚀，因为他就喜欢这糖衣炮弹。
    赵辽本来也没什么事业心，啥事儿不干就能有钱为所欲为，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他人生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搞不定江明辰，可他当时也并不觉得自己抛弃纸醉金迷的快活日子去当个清规戒律的傻逼就能搞定江明辰。
    只是后来出现了郑玄，自己又有了假装失忆的机会，就想利用起来。
    赵辽不傻，他猜得到赵烨那群人会试探着故技重施，再一次试图把他推进纨绔烂泥的行列。甚至还会因为他已经长大了，不如小时候那样有时间慢慢来，所以有些激进的会直接付诸暴力，用死亡来威胁根本。
    赵辽自然不会真被威胁到，张秘书在他身边安排好了所有的保护措施，甚至赵辽还可以在他们动手之前就完完全全地消除掉这些隐患，可他就要留着给江明辰看，他甚至还要故意留出缺口来给那些人得逞那么一两下。
    你看，现在那些人还没开始呢，江明辰就已经心软得一塌糊涂了。
    赵辽甚至反省以前的自己是有多傻逼了，明明早八百年就知道江明辰的心有软多容易被哄，不然也不会每次闹自杀他就妥协不离开了。可那时候傻逼的自己居然没坚持贯彻卖惨道路！中间就不该加别的因素，就该从始至终卖惨的，说不定现在都
    唉！
    赵辽心中极为自己白白浪费的年华而悲痛，脸上还是不露分毫，继续吃着水果看唐东郡：上回何昌生日就是你帮赵烨怂恿的？
    确实如此，可唐东郡不可能承认，便道：不是，那次是何昌确实生日，你知道他对你有意，不可能不请你。
    没说生日这件事本身，我说那ktv里给我下药的事。赵辽不耐烦地说。
    唐东郡继续假扮无辜地甩锅：那我也不知道。但是何昌应该不至于帮他们对付你吧？
    赵烨都觉得你有可能帮他对付我了，何昌有什么不能的？就算他不能，张旭呢？赵辽冷笑道，还有你，就不能是我这里玩一套，赵烨那里玩一套，好不管哪边倒了都仍然有你的好处？
    唐东郡就很憎厌这样的赵辽，从奇葩脑回路到充满恶意的内心到说话难听，没有不憎厌的地方。并且，恰恰还在于，赵辽说得八|九不离十。
    唐东郡原本没有出卖赵烨的打算，因为比起赵烨，他更想赵辽落魄。但既然有被江明辰泄密的可能性，他便决定不如改变计划，在赵辽与赵烨两边都投诚。
    但即便被戳中心事，他仍然保持着平静，说：这我就不知道该说你想太多了，还是想太少了。他沉默数秒，一派坦然地直视赵辽，你知道我姐和赵烨走得近，你觉得我会帮你还是赵烨？
    赵辽忽然笑了起来：我突然觉得，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回我家搞事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就等着我带你升天的吧？
    所以你看，赵辽这人一张嘴就有多么欠揍。唐东郡笑了笑：本来我不认命也不行，靠着你混口饭吃，但如果碰上了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也希望自己能抓住。
    行啊，没问题。赵辽扔了颗橘子给他，好好儿做呗，我跟你姐你哥又不熟，相比较肯定还是更信你。
    你有什么计划？唐东郡问。
    我没什么计划，看你有什么计划。赵辽说，按你和赵烨的计划来呗。
    唐东郡皱眉想了一下：你不是要说你想给江明辰卖惨吧？
    聪明。赵辽猛地一拍手，能不能卖成功看你的了。
    唐东郡发自内心觉得他脑子有病，但还是忍了。反正赵辽也不是第一天脑子有病了。何况，无论赵辽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赵辽能顺便断掉赵烨甚至其他人，唐东郡的姐姐和哥哥便会跟着元气大伤。
    踢掉只不过是早生了几年的这几个人，取而代之，这是唐东郡很多年前就有的想法。然而碍于现实，这想法一直都只是想法而已，唐家其他人都去分别拉拢赵家其他得势的人，唯独一个地位尴尬的唐东郡被家里人扔来陪赵辽这摆明了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玩。
    如今，借着赵辽搞事的契机，说不定呢
    唐东郡再次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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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5)

    别扶你那眼镜了，每次我都想到斯文败类这词儿。赵辽没事儿都要嘴贱一下，你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以后离江明辰远点，不至于在外面你约个炮都约不到，非得搞江明辰吧？没钱我给你行吧？叫几个mb，实在没钱你玩儿何昌啊。
    偏偏江明辰在赵辽一堆狐朋狗友里面就对唐东郡最客气些，这大概也就是赵辽喜欢没事就损啥也没干的唐东郡两句的原因了。
    唐东郡：
    妈的，每天死那么多人，怎么你就是不死，老子戴个眼镜招你惹你了？除了你个神经病之外谁他妈还非得想搞江明辰了！脑子里全是精虫吧你？！
    第63章
    一天的训练总是过得飞快，晚上其他人都回宿舍去了，郑玄却拎着一叠文件从食堂回训练室里熬夜加班。这些文件都是队里这几天正选队员和预备队员的各项能力测试出来的统计数据，密密麻麻的，别说外行人看不太懂，内行人看多了也头疼，却又对于进一步调整队伍和进行队员单独强化培训很重要。
    郑玄坐在电脑桌前认真地一张一张看下来，手上提着笔时不时划几下，写上一些意见，思考得太入神了，连有人推门走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忽然，郑玄眼前一黑，被人从身后用手心捂住了眼睛。
    郑玄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逗这人：让我猜是谁啊？但是，猜不到怎么办？
    最近江明辰总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如今顽皮起来，他是很开心的，很愿意陪着一起玩儿。
    身后的人压低嗓子，变了音，道：猜不到就吃了你。
    郑玄的笑顿时有点儿维持不住了，犹豫一下，问：何昌？
    听出来了？何昌松开他眼睛，顺势靠在他背上，胳膊从他肩头越过去扯着文件看，边笑嘻嘻地很有些暧昧地说，那不能吃你了啊。
    郑玄：求你了，别。
    你的脑郑玄停顿一下，把你的脑子没事了吧这么一句其实真的只是友善问候却在此时此刻怎么听都像非善意的话给改掉了，你的伤口还好吧？
    何昌摸了摸额头：差不多吧，不留疤就行。
    那你多休息，好得快。郑玄说客气话。
    听说你做菜很有一套啊，给我炖个汤什么的补补啊，你们那里不是最流行靓汤补身体了吗？我这适合喝什么汤？何昌问。
    郑玄想了想，把花生炖猪脑这五个字吞回了肚子里面。
    怎么就这么尴尬呢，真的只是纯粹地报汤名而已，怎么感觉说出来又像有恶意似的？
    大概是和何昌八字不太合吧。
    郑玄谨慎地这么一想，多少有点迷信了。
    就算不迷信，他也不敢跟何昌待久了，毕竟江明辰最近针对性吃醋，就是针对的何昌。
    江明辰不能吃醋。
    他一吃醋，就要去开房，一开房，郑玄就要煎熬一晚上。毕竟郑玄虽然可以克制自己不做个不讲气氛与你情我愿的禽兽，但有些身体机能的本身反应，它是不受控制的啊！
    郑玄能怎么样，他也很绝望啊！他又不是柳下惠！这事儿搁柳下惠也没辙吧？！
    何昌催他：说啊。
    郑玄只好战略性转移话题：这得上网查一查。
    那我查，查了你做吗？何昌问。
    郑玄：何昌真的摔那一下没问题吧？怎么感觉应该再去医院做个更详细检查？这次仍然不是骂人，仍然是真诚的关心！
    何昌又cue他：盛菱说她都喝过你煲的汤，你业余爱好不就这个？
    盛菱训练加倍吧，刚看数据，半年了都还没什么很大的进步，看来心思都在美妆和八卦上了，不加倍训练不行了。郑队长默默地想着，道：当时煲的是养气血的，你受了伤，其实不应该大补，反而不好。
    何昌不依不饶：那你就做别的
    郑队！
    郑玄瞬间回头看门口一脸不愉快的江明辰，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试图推开何昌搁在自己肩上的手：江副，正好你来了，这些测试数据，我打算让你帮忙一起看。
    何昌被推开又再度搁回去，道：我帮你看啊。
    江明辰除了赵辽之外实在不是个习惯和人起正面冲突的人，也不擅长骂人，所以他此时此刻虽然很想骂人，憋了几秒钟，脸都气得有些红了，最终也只是硬邦邦道：你又看不懂！
    幼儿园小班的吵架技术了。
    何昌反而笑了起来：我看不懂你就更看不懂了啊江副队，至少我还是有学历的。
    因为被赵辽拖累而没得大学上的幼儿园小班江副队要被他气死了！气得脸更红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郑玄急忙救场，起身去江明辰旁边表明立场与态度：还是江副看吧，何昌你可能确实看起来会有些为难，以前你也没看过这些。而且你伤还没好，多休息，别干活儿。说着又摸出手机道，你想喝什么汤，我让盛菱给你订，等下让人送你房间去，你赶紧去休息吧。
    江明辰偷偷地戳他的背，用眼神非常凶地表达了还给他订什么汤！我把你炖了！的威胁。
    郑玄试图回一个我看他来这里说这么多话，像是真的很想喝汤了的解释，无奈江明辰拒绝接收信号，一下又一下地继续戳他的背，还带节奏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萌化掉的男朋友？整个过程还基本可以等同于是从天上白掉下来的。
    郑玄忍不住就扯了扯嘴角，扭头看着继续超凶表情瞪自己的江明辰，非常想笑。
    围观了全过程被塞了一嘴粮的何昌：
    妈的，狗男男。
    在何昌愤怒地离去后，江明辰也很愤怒地改成用身体语言与口头语言来双重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一边抓着郑玄拿着手机的胳膊摇晃，一边着急上火地强调：你别管他！不准管他！
    郑玄忙道：不管他，没打算管他。
    他要吃外卖不会自己叫啊？江明辰愤愤不平。
    郑玄的求生欲令他觉得自己不要接这句话。
    江明辰又说：这下子真不是我多心了，你看他刚才在干什么。
    郑玄也觉得很纳闷。虽然他也不妄自菲薄，厚着脸皮也承认自己有些人气，但何昌不是说是对赵辽有意思吗？难道说来说去，何昌就是对江明辰的男朋友有意思？！这是什么概念？四舍五入，何昌不会对江明辰才是真有意思吧？
    郑玄被自己的脑补给震撼到了，看了一眼江明辰，选择不说话，只是伸手戳了他的酒窝一下。
    江明辰：
    郑玄再戳一下。
    气鼓鼓的气球就漏气了，江明辰把郑玄推着背过身去，朝他背后和肩膀上使劲儿吹气。
    郑玄失笑：干什么呢？
    有灰，吹走！江明辰说。
    郑玄笑着点头：行，那你吹干净点。不过吧，别吹得肚子疼，那我就心疼，干脆去洗了最干净。说着他就把队服外套直接脱了下来，团吧团吧搁桌上，等会儿去洗。
    江明辰这才满意一些，满意之后又开始偷偷看郑玄的脸色，试图辩解：这回他真是过分了。
    郑玄点头：对，非常过分了。
    江明辰的心里放松一点，继续指责：特别过分。
    郑玄继续点头：超级过分。
    江明辰进一步指责：无比过分。
    郑玄进一步确认：过分到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过分过分。
    江明辰就看着他，两人对视数秒，都笑了起来。
    你故意的。江明辰改成指控郑玄。
    郑玄一脸无辜：我故意什么？说着突然凑过来亲江明辰一下，继续人畜无害脸，故意亲你？
    江明辰有点暗搓搓的过瘾，就说：你就是故意的。
    郑玄这回没亲他，只是问：故意什么？你又不说我故意什么。
    江明辰再重复了几次，郑玄仍然装傻，江明辰就急了，直接把脸凑过去疯狂暗示：你就是故意的！
    行，我就是故意的。郑玄要被他逗得笑疯了，捧着他的脸，使劲儿亲一口，声音还挺大的，非常故意的。
    江明辰这下子又害羞起来，额头抵着郑玄的肩膀，抓着他胳膊，不动了。
    郑玄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这么靠了会儿，又道：找我有事？
    江明辰的脸没那么热了才抬起头来：陪你加班。
    没事儿，你早点休息，我看习惯了这些。郑玄体贴道。
    可江明辰听了却反而不高兴，说：你让何昌也去休息，让我也去休息，我跟他一样吗？
    郑玄发现江明辰学会吃醋之后这醋劲儿还真是不小啊，简直忘记了当初是谁说过绝对不会吃醋的。
    当然了，郑玄也不会真提出来那些旧话，事实上江明辰现在这样子他觉得是很真实的，也很可爱，无伤大雅。
    你跟他当然不一样。郑玄解释，我让他休息是因为我想自己做这些，我让你休息是因为我想你能好好儿休息。
    江明辰沉默三秒钟，无情地吐槽：你真的越来越像油嘴滑舌的人设了。
    郑玄笑着点了点他的嘴唇：你这吃糖葫芦的嘴巴现在也可以吊醋瓶子了。
    两人又对视着笑了起来，江明辰的脸又有些红，这次是羞红的，目光往下落到了郑玄的手臂上面。
    新金石战队的队服自然以赵辽的审美为最优考虑，而通常战队的队服会有春夏秋冬四套，郑玄习惯了在基地里开着空调就穿秋季长袖套夏季队服。以往沧水战队和其他战队的夏季队服大多跟全国中小学生校服款式差不多，短袖的那种，但赵辽要嫌弃死了，找的服装设计师给设计了无袖的时尚款。
    这时候江明辰看郑玄穿着无袖队服的胳膊，就上手捏了捏。郑玄是有肌肉的，还不是那种过于发达的肌肉，是线条很流畅，看着非常漂亮的类型。
    郑玄低着头看着他笑，问：怎么跟第一次见似的？
    江明辰的脸又红了一点，辩解：是第一次见啊。那什么的时候不是关了灯而且又很紧张嘛！
    郑玄问：喜欢？
    江明辰一边继续捏，一边诚实地说：嗯，喜欢。
    那早上陪我跑步去。郑玄试图拯救一个宅男。能救一个是一个了。
    江明辰煎熬地拒绝：跑步又跟手臂没关系，你不要骗我。
    跑步是全身运动。郑玄继续忽悠他，我主要也是跑步，没怎么干别的。
    江明辰拒绝被忽悠：那你也是腿上才会主要被锻炼到啊。
    郑玄停顿数秒，凑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更低一些，问：大腿确实是主要被锻炼到的地方，比我胳膊更好看，你也没仔细看过吧？
    江明辰听了这话忽然低着头使劲儿闷笑。
    郑玄也笑：笑什么？
    你耍流氓啊。江明辰笑得肩膀发抖。
    你都上手捏了，现在还说我耍流氓？谁耍流氓？郑玄不服气了，突然捏江明辰的腰一把，谁耍流氓？
    江明辰猝不及防他皮这一把，腰敏感得要命，下意识往地上蹲，郑玄却以为他是没站稳，赶紧捞住他往怀里抱，两人顿时离得特别近，四目相对，谁也没忍得住这荷尔蒙的相互吸引，像两块磁铁，就这样渐渐地靠近，轻轻地吻住。
    操。
    站在训练室门口、从虚掩的门缝里几乎目睹了全过程的赵辽不想维持这他妈的失忆人设了，去他妈的失忆人设，不如冲进去打一架，操！
    第64章
    赵辽最终也没进去捉奸，疯狂在内心刷屏劝自己忍这一时半刻，转身回了自己宿舍房间，使劲踹倒椅子，往床上一瘫，抓出手机准备看，却又浑身的血气仍然往脑门儿直冲，便用力把手机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仍然平静不下来，脑子里面嗡嗡地响。
    他想杀了郑玄，想打死江明辰。
    在这个世界上面根本就没有可靠的感情，也就不会有值得信任的人，赵辽这样想着，心里像个冰窟窿，在呼呼地刮着凛冽的寒风。
    又过去了好一会儿，他仍然躺在床上，冷冷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忽然掉在门口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赵辽没有去接的意思，仍然发着呆。
    手机响了停，停了响，最终恢复平静。
    赵辽也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面略微平静了一些，却仍然懒得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懒，他不想动，也不想活，就想这么躺到死。
    反正也没有人希望他活着，不是吗。
    所有人都讨厌他，都巴不得他死了。
    赵辽忽然冷起来，内心挣扎半天才懒洋洋地伸手，扯住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整个人佝偻成一团，在被子里面抱住自己，仍然还是冷，非常绝望的冷。
    江明辰在训练室里面和郑玄亲昵了一会儿，坐在一起认真看文件，偶尔低声交流两句，觉得这样的人生真是太舒服了，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他略微分神这么想着，就突然手机响了起来：赵辽？怎么了？
    手机里面赵辽的声音很怪，有些压抑就罢了，还带着哭腔：你过来。
    怎么了？江明辰又问。
    赵辽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许久才说：我好难受，你过来，我特别难受。
    江明辰一怔，瞬间想起了没有失忆前的赵辽，那个时候的赵辽偶尔也会来这一套，半夜三更跟江明辰说好难受需要江明辰。当然，江明辰从始至终都当赵辽又在发神经，从来没相信过，就觉得是幺蛾子，唯一目的是用来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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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6)

    现在赵辽又来这一套？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江明辰的心里有些怀疑，想了想，说：好吧，我就过去。
    他挂了手机，看一眼郑玄，原本想说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过去，话到了嘴边却成为：我有点事回宿舍一趟。
    郑玄随口问：赵辽怎么了？
    他来回就那些事，江明辰敷衍过去，我等下再来。
    行。郑玄道，有什么事就叫我，没什么事你等下去休息也好，这里也没多少了。
    江明辰点点头，就心情复杂地出了训练室，回宿舍。
    江明辰回到宿舍，敲了敲赵辽房间的门，半天没有人来开，他无声地叹气，掏出赵辽房间的备用钥匙开门，顿时被吓了一跳：赵辽？
    赵辽坐在地上，靠着床脚，高个子蜷缩成一团，裹着被子，面前的地上是一个打翻的杯子，流了满地的水里面还浸泡着各色的药片。
    江明辰看到药片就心里一紧。赵辽的药片估计不是感冒药这些东西，难道又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那赵辽果然就是没失忆？还是？
    他的心里也乱七八糟的，却顾不上那些，只能过去扯了纸巾吸水，一面戳了戳赵辽：你没事吧？怎么了？
    赵辽这才抬眼看他，恹恹的样子，沉默了半天才有气无力道：我难受。
    你哪儿难受？怎么突然难受了？江明辰惊讶地问。
    我不知道，就想死。赵辽低声说着，眼睛里面的水汽更厚了，哽咽着像个小孩儿似的，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好难受。
    你无缘无故的，难受什么江明辰又问，这是什么药？谁给你的？
    赵辽不说话了，就把自己抱得更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非常难受的样子。
    江明辰也皱起了眉头，想来想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这医生还是挺靠得住的，是赵辽自己一直带着跑的，现在也就在名义上当了金石战队的队医，薪水却远远不是简单一个队医的程度。虽然江明辰一直也搞不懂赵辽随身带医生跑是什么毛病，猜来猜去，大概就是为了方便随时给这群要嗑药出事的人救命，或者随时给要被赵辽打死的自己救命吧。江明辰只能这样想了。
    队医来得很快，见状就叹了声气，倒也不急，先朝江明辰道：江副你别着急，没什么的，那就是些普通药，我开的。
    因为以前那些黑历史，江明辰跟这位医生还算某种程度的老熟人了，至少是老病患。
    江明辰狐疑地点了点头，帮着医生把赵辽从地上拉扯去床上，再站一边看医生给赵辽打了一针不知道什么东西，接着医生很熟练地掰着赵辽的嘴给他塞药，强行灌水给他吞下去。
    赵辽懒洋洋的，居然半点反抗和不满都没有，就是一脸麻木地任由着对方摆布。
    这一点也不像赵辽，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无论是小时候的赵辽，还是长大了的赵辽。
    江明辰越来越狐疑，等医生弄完了准备出去，他就跟出了门，低声问：那是什么药？
    队医看他一眼，沉默了一小会儿，很认真地问：你是真的不知道赵辽抑郁吗？
    江明辰愣了一下，说：他有躁郁症，我是早就怀疑了的。
    甚至赵辽以前还会放些药在他那里，江明辰也没有太在意过，不是很当回事儿，还觉得赵辽是在作秀给自己看，就中二病明明没事非得说自己这里病那里病，哗众取宠的那种。所以江明辰只在很少的时候想过躁郁症这事儿，大多数情况下觉得其实赵辽除了中二病之外什么病都是臆想的。
    对，就是躁郁症，你知道这个就更好说了，我还以为你不懂这些。队医道，你没问过他？
    江明辰当然没问过，他以前就觉得赵辽神经病，能不交流就不交流，怎么可能上赶着还问一句你是不是有躁郁症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说不定要被赵辽恼羞成怒多揍一顿。
    见江明辰不说话，队医继续道：挺多年了。其实我一直都跟着他就是在给他看这病，至于给你治伤，那都是我额外的工作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原来你真的一直都不知道。
    即使早就腹诽过赵辽那神经病的样子是不是有躁郁症，但真是这样了，江明辰又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以前有就算了，他现在都失忆了啊，那他难道其实是没有失忆的吗？
    队医道：这跟他失忆不失忆没什么关系，这是身体上的病，不完全是心理上的。哪怕他失忆了，他也仍然会随时复发，所以我一直还在给他开药，让他按时吃。他停顿了一下，说，不过，有一点令我很头疼的就是，他无论失忆还是没失忆，都总是不按时吃药，我怀疑他只有发作才吃，或者发作了都不吃，所以这么多年来治疗都没有进展，还越来越严重了。江副，你和他的事是你们的事，轮不到我说什么，但我是一名医生，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所以我也很希望你能帮我劝他积极接受系统完整的治疗。
    江明辰仍然很惊讶：他怎么得的这病？
    说得不好听一点，江明辰觉得自己被折腾这么些年都还没得病呢，赵辽咋就先得了呢？
    队医道：有一部分是他本身的生理遗传因素决定的，还有一部分是后天生长环境导致的，这江副你也应该很了解。
    交谈了一阵，江明辰站在门口目送队医离去，又待了很久才犹豫着回了赵辽的宿舍房间，心里特别复杂。
    赵辽吃了药也没睡着，仍然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江明辰蹲在床边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呢？
    赵辽半晌才有气无力道：得神经病有什么好说的。
    可至少还知道你是有个病，否则本来我也当你神经病了江明辰咳嗽了一声，说：医生说你不听他的，你得听医生的才能好啊，好了就不难受了。
    赵辽没说话。
    事实上，赵辽是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听医生的，是个人都不想生病，无论是什么病，而他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就是抗拒吃那些药，实在不行了他才吃点。
    这样子自然对他的病情没有帮助，所以也导致了赵辽反过来更加的不信任医生开的这些药。
    听医生的，好好吃药，好不好？江明辰问。
    赵辽终于说话了：我以前是不是打过你？
    江明辰一怔。
    赵辽说：我怀疑这事儿很久了，一直没敢问。
    江明辰只好说：都过去了。
    房间里一时之间又没话了。
    你
    对不起。赵辽说。
    江明辰摇头：算了，你别想那些。
    赵辽终于动了动脑袋，他侧过头来注视着江明辰。
    他并没有失忆，他记得自己对江明辰做过的所有事情，也记得江明辰有多憎恶自己，反抗起来有多么的激烈，一说起来就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可如今，江明辰却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轻飘飘的一句都过去了。
    为什么江明辰可以这么轻易地原谅一个人呢？
    就算自己失忆了，可以前做过的事情都始终存在着，怎么可能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
    赵辽不能够懂这种想法。如果换了是他，他没有趁人病要人命就已经是破天荒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因为对方失忆就不计较了，在他看来甚至有些可笑。也不止是他，他相信换了何昌张旭唐东郡他们，也会和自己是一样的思维方式。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江明辰才显得那样的特别。
    特别的令他想要揉碎了，掺和进自己的血肉里面，彻底地融为一体。
    只有这样，江明辰才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65章
    赵辽？江明辰叫他，试探着问，我跟你说的，你听吗？
    吃药？赵辽半闭着眼，垂着睫毛，很乖似的，缓慢地说，我试试吧，但那药吃多了副作用也大，挺难受的。
    怎么也是正经药，副作用大也不会出很大问题的。其实江明辰也不是很懂，但他怎么想都觉得既然是治病的药，那么药的副作用必然比病本身要好一些，便努力哄赵辽，倒是你的症状恶化下去才对身体的影响更大。
    赵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江明辰这才笑了笑：那太好了，情不自禁说了句，乖。
    赵辽：
    妈的，那种金孙感又来了。
    他弱弱地抗议：你每次这样，我都感觉你是我爷爷。
    江明辰差点笑出了声。说实在的，被赵辽这么一说，江明辰也觉得像了。他见过赵辽和他爷爷相处的场面，赵老太爷在世时还真是疼宝贝似的哄赵辽，在其他人面前都特别冷峻独断，唯独在赵辽面前乖乖长乖乖短，完全判若两人。而赵辽在其他人面前是混世魔王，在他爷爷面前也会收敛很多，更像是普通的有些任性的顽皮孙辈。
    可是后来，赵老太爷过世了，赵辽他接到噩耗，没哭，没反应，甚至葬礼也没去，反倒把江明辰带去了非洲玩野外生存和打猎。
    这种危险活动江明辰自然没参与，天天躲在安全区域帮赵辽接来自各方的诘问电话，代替赵辽被骂。而赵辽则早出晚归，不搞得灰头土脸不回来。
    那个时候，江明辰一如既往的觉得赵辽神经病。
    可现在跳脱出来想一想，赵辽当时应该比谁都难过他爷爷的过世，所以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不去葬礼，就当人没有死。
    江明辰忍不住就这样想了，并且越想越心酸，进一步地慈爱了起来，帮赵辽掖了掖被子，温柔地道：你闭着眼睛睡一觉。
    赵辽的下巴被被子遮住了，一张脸显得更加稚嫩和无辜，眨巴着眼睛，轻声说：那你陪我，不能走。
    啊，真的好乖。
    现在的技术能不能合成两个男人的精子啊？
    想和郑队养崽了，肥肠想了，要是和郑队一样温柔，天哪，我的名字就叫人生赢家_(:з」)_
    网上沉迷种田走剧情、网下沉迷养崽的过家家大佬江明辰情不自禁声音更温柔了一些，朝他乖巧可爱的大儿砸说：不走，你睡了爸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及时从过家家剧情中反应过来的江明辰沉默三秒钟，顽强地拯救着：你睡了吧，睡了吧，对，我是让你睡了吧。
    赵辽：
    操，现在就想日死他。
    他绝对是想说你睡了，爸爸再走。
    别问怎么知道的。
    操。
    郑玄一个人留在训练室里又写了好一会儿报告，有些累了，打算明天再继续。这么想着，他把东西都放好，掏出手机刷一下朋友圈，就见到了一条新状态，是向楠发的。照片里面向楠看起来还挺开心，和当地小孩儿在玩游戏。
    这条朋友圈下面已经纷纷被各队留言，大家为向楠终于找到心灵归宿而欢喜雀跃，纷纷劝他一定要长时间留在当地呼吸新鲜空气欣赏青山绿水，不要随便回来人心险恶污染严重的城市。
    郑玄：
    这人缘，真好。
    向楠到底对这些人都做过什么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其实圈子里大家都是这么开玩笑的，嘴头上不饶人罢了，郑玄和向楠也都知道。这不向楠还挑了几条笑着骂回去。
    只是如果向楠真能在那儿开心些，能不继续惦记着年队的事情，郑玄还是很为他高兴的。
    这么一想，郑玄打开向楠的页面，慈爱地向他这不让人省心的大儿砸发去来自如山父爱的生活关怀：还习惯吗？缺什么要送过去吗？
    向楠迟迟没回复，郑玄也没在意，知道他那儿信号不好，便自顾自起身回宿舍了。
    郑玄回到自己宿舍里的时候，向楠才回复：孩子，你爸的骨灰被我当芝麻糊泡水吃了，缺这个，你去我房里再装一瓶给我送过来啊。
    郑玄：
    郑玄：你说真的？
    不是郑玄想象力丰富，而是他真觉得向楠不正常的时候做得出这种事，毕竟以前向楠就针对年队的骨灰和芝麻糊的联系进行过不少的探讨。
    向楠：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当然是假的。我不缺东西，周历他们刚给我寄了一堆零食，妈的，都是神经病，东西寄到这里运费比东西贵，怎么不直接把钱给我啊！
    郑玄稍微地放心了，看起来向楠还是正常的。
    沙比：不缺东西就好，缺的话说一声。
    向楠：缺爱，缺干，你千里送吗？
    沙比：你正常一点。
    向楠：发出高冷的呵。
    向楠：跟你宝贝怎么样啊？
    沙比：挺好的。
    向楠：赵辽回去没搞小动作？
    沙比：他搞他的，我看牢小江就行。
    向楠：操，酸臭无比。
    两人聊了会儿没啥实质性意义的天，向楠时不时断线，最后才说他一直爬屋顶上在找网络，快要冷死了，不聊了。
    郑玄回了句你不早说，快去休息吧，那里生病了都不好找医生。
    见向楠没有再回复信息，郑玄便搁下手机去洗漱了。等他归来再拿刷新朋友圈时，看到了向楠刚刚发的一张星空照片，天像是一块完美无缺的高级深色绒布，星星格外的大和亮，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加任何滤镜的。
    向楠和郑玄不同，郑玄这种小清新发个照片往往还要找角度剪切图片加滤镜各种折腾，事儿到向楠白眼要翻到天上去，而向楠拍照挺直的，钢筋直的那种，举起手机拍了就这么裸着发。可向楠拍出来的夜空都这么好看，那实地看到的想必比这照片更美了。
    向楠：不用说了，那颗最好看的星星肯定就是你。
    [星空照片.jpg]
    留言：
    周历：我知道是我，你低调点。
    向楠 回复 周历：你终于彻底发现自己的脸没有希望不如不要了是吗
    职业选手A：有情况？
    职业选手B：靠你不是吧，去那儿都能有艳遇？这他妈看脸的世界！老子去年去那什么走婚的地方都没人走？等了老子一晚上没睡觉！现在的妹子都不遵守传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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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7)

    职业选手C：楠哥你正常点，你这样说话我很方，你要不回来吧，他们不爱你，我爱你，我欢迎你回来，等一下我队长说我觉悟有问题要我过去一趟
    方宁海：是你。
    周历 回复 方宁海：海啊，你
    清平战队选手A 回复 方宁海：海啊，你
    清平战队选手B 回复 方宁海：海啊，你
    职业选手D 回复 方宁海：周历，海妈的号你也敢盗？你是飘了？还是你们抢到头炷香了？海妈你转我们队来吗？
    周历 回复 职业选手D：关我屁事啊？关你屁事啊？谁动我清平的心肝儿宝贝，我们清平上下和他势不两立！
    清平战队选手A 回复 职业选手D：队长自己说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清平战队选手B：队长可算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妈的死给，别拖我们当掩护。
    周历：行了明天集体加训吧，下次比赛海啊你放生他们得了，队长说的。
    职业选手E：总之你说是不是在撩盛妹子吧，不是她就行，我们这儿某人已经开始咬被角了。@郑玄郑队你们盛妹子考虑找对象了吗？
    郑玄：
    海啊，让你多长点心不是让你发神经啊。
    眼不见为净，郑玄选择过滤掉这条朋友圈，改成给江明辰发睡前晚安，顺便问一下赵辽刚找他什么事儿。江明辰几乎是秒回，说没事儿，就赵辽以前玩儿到身体素质差，刚又发了小病，吃药睡了，他也回自己房间等着郑玄的晚安就要睡了。
    郑玄：我如果很晚才发晚安呢？你就不睡了？
    宝贝：我就找你的麻烦[皱眉]
    郑玄：[哈哈]
    宝贝：[混血小男生.jpg][混血小女生.jpg][混血双胞胎.jpg]
    郑玄：江副，我有点方。
    宝贝：[一巴掌拍脸上]
    宝贝：我是想问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郑玄：我喜欢成年的。
    宝贝：[一巴掌拍脸上]
    宝贝：两巴掌拍脸上！
    郑玄：不逗你了。你喜欢小孩儿吗？
    宝贝：炒鸡可爱(*▽*)
    郑玄：我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都是混血？
    郑玄：[童年照片.jpg]
    郑玄：这个地道国内小男孩儿不可爱吗？
    宝贝：？！是你吗？
    郑玄：可爱就是我，不可爱就不是我了w
    宝贝：可爱！可爱！可爱！
    宝贝：还有吗？
    郑玄：得回去找，我手机上只有这一张，还是以前玩直播的时候放福利才拍的。你小时候的照片有吗？
    宝贝：不在身边。
    郑玄：你想领养还是找代孕？
    宝贝：就想一想[对手指]也不一定。
    郑玄：我觉得挺好的，以后咱俩退役就带孩子(*▽*)
    宝贝：(*/＼*)
    宝贝：你退役以后想做什么呢？和向副一样做战队的教练吗？
    郑玄：都想过，可能会有两年过渡期做教练，但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去别的城市租一个小院子，种菜。
    宝贝：？？？？？？？
    郑玄：233333很惊讶？
    宝贝：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惊讶了
    郑玄：是真的。以前想过出国找北欧那边的小国家小城市住着，不过我这语言天赋实在不行，旅游都够呛，而且听说那边网购还不方便哈哈哈哈。现在就变成了想去国内草原城市租小院儿，感觉应该会挺好的吧。又安静，景色也好，每天晒晒太阳到处晃悠。
    郑玄：不过咱们如果养小孩的话，还是选教育资源好的几个地方，工作也不能太随心所欲了，还是得考虑养孩子的成本。
    郑玄：？不说话了？
    郑玄等了几分钟，江明辰在手机上说：你开门。
    他一怔，起身去开门，就见江明辰站在门口冲他笑，很腼腆的那种笑，又带着许多的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精神。
    郑玄也笑了起来，低头附在江明辰的耳边问：这么急着找我生小孩儿来了？
    第66章
    江明辰的脸红了起来，嗔他一眼，想装恼羞成怒都憋不住笑意：你别破坏气氛！
    郑玄笑着点头：行。
    江明辰说：我来找你讨论种菜的正事儿。
    说着，江明辰就推开他往里走，非常自然地脱了鞋子和外裤坐到郑玄的被子里面去，把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曲起的腿上，说：这段时间都没有上游戏了。
    郑玄关好门，从桌上提起自己的笔记本也去了床上，挤着江明辰一起坐在被子里面，打开电脑用小号进游戏，陪他收菜喂鸡倒腾游戏里面的小院子，然后两人去了附近的草原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操纵人物坐在地上靠一起看一望无际的原野。
    现实中的两个人也靠在了一起，江明辰倚着郑玄的肩膀，看着电脑屏幕上面的风景，而郑玄则侧过头来，微笑着看他，偶尔颔首轻轻地亲吻一下他的头发。
    很长的时间里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待着。直到江明辰的呼吸越来越平稳，靠在郑玄肩膀上的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瞌睡了。郑玄便把两人的电脑都合起来，叠着放到床头柜上，又回过身来扶着江明辰躺好，接着关了灯，也躺了下去。
    毕竟是单人宿舍，条件再好也不至于弄个直接的双人床鼓励大家带人回来睡，所以床是一米二宽，睡两个成年男性其实有点儿勉强了，只能挤着一点。
    郑玄侧着身，一条手臂干脆搭过江明辰的身体，半抱着他，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赵辽的睡眠状况确实很差，虽然吃了药打了针镇定下来，却也睁着眼睛好几个小时才勉强入睡，又睡得浅，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做着不连贯的梦。一下子梦到江明辰和郑玄亲热，一下子梦到向楠说郑玄是心机渣男，一下子梦到郑玄不再是平时那人模人样，而变成了冷笑的狰狞的脸，最后又梦到江明辰和郑玄拉着手越走越远，再也不回来了。
    最后赵辽满身冷汗地醒了过来，一看时间还在半夜，抓起手机刷朋友圈，一溜狐朋狗友的纸醉金迷夜生活网红脸看下来，看到了向楠发的星空照片，手指一顿，给点了个赞。
    他没加更多的其他战队的人，自然看不到其他人的留言，自己想说句什么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了，继续往下滑。
    下面又是一堆夜生活，赵辽素了这段日子，看着照片上面搔首弄姿的那些男男女女，也有点儿想了。
    唉，想也没用，还得维持人设。
    早知道从那破地方回来的路上找个借口偷溜先去补一补了。赵辽不爽地想。
    这种事儿吧，不想还好，一想，就有些难以忍住。
    可找人也不行，只能自己解决了。
    赵辽一只手放进被子里面，另一只手打开相册找江明辰的照片，却一眼看到了向楠。这还是在那破地方拍的，向楠说想回来了就换手机，试试看赵辽的手机自拍怎么样。
    就向楠那自拍技术，换什么手机都没差别吧。赵辽当时这么吐槽着，亲自指导给他拍了几张看似抓拍实则心机的造型，那效果天上地下。向楠还不领情，非说矫情做作。
    如今赵辽盯着向楠朝镜头灿烂笑容的照片看了十几秒，很奇怪的，忽然又没有了那股冲动，只想继续盯着看。
    可是再看下去，他又想起了那个雨夜里面两人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缠斗的吻。
    向楠的身体是非常柔软的，也非常的炙热。
    赵辽有些嫌弃地想，这也是自然的，毕竟向楠也不知道身经多少战了，床上的老手了。
    可是嫌弃过后吧，又有些说不明白的意思。
    赵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挑着眉进向楠的朋友圈里往前翻。
    内容不是很多，平时看着不会起疑，可现在仔细去想，就有点儿
    比如说
    向楠：第一次来Y城，我挺喜欢这里的，你呢？[普通风景.jpg]
    向楠：郑玄说的话我再也不要信了，他说这儿的酸辣粉好吃，我勒个去，你尝尝？他什么味觉啊？故意坑我的吧？不管管？[酸辣粉.jpg]
    向楠：好无聊啊，来玩儿个什么？
    诸如此类。
    一般人看到这些内容，恐怕并不会多想，就很平常。可赵辽这时候想一想，竟觉得这些话里面的你，根本就不是泛指，而是指的同一个人。
    那瓶骨灰。
    向楠的初恋。
    靠，什么神经病，真的疯了啊？
    赵辽都有点儿起鸡皮疙瘩了。
    倒也不是说就完全不信有情侣相对有真感情，可搞成向楠这样就有点微妙。
    这微妙的感觉在赵辽心里飘来飘去，仿佛弱弱的电流，特别奇怪。
    就像是，有那么点嫉妒。
    他忍不住想：如果是以前的我死了，江明辰大概会放鞭炮庆祝。现在的我死了，江明辰大概会掉两滴眼泪，三个月之后就开开心心什么都不记得了。
    总之是不会像向楠这样仿佛魔障了一样地惦记着死了的那个人活着吧？
    可这也太奇怪了，向楠这么做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呢？
    赵辽越想越好奇，一时间别的也不记得了，继续往下翻看，最终发信息给人：给我查个资料，沧水战队原副队长向楠他初恋男朋友，还有向楠跟他的事，都查详细点，急着要。
    对方的动作很迅速，大约也是因为这位客户给的酬金过于丰厚的缘故，总之三天之内就给赵辽发来了一大堆资料。
    赵辽就当看八卦周刊似的打开看了。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卧槽，向楠还他妈来头不小啊？
    说实在的，向楠父母家算不了什么，他爸只是一个大家族的旁支，但问题是向家本家还是有点儿名声的，至少赵辽都知道。
    赵辽实在也没想到向楠居然还能跟这扯上关系。
    向楠的身世说狗血也狗血。
    如果说赵辽他爸他妈还是暗搓搓地在外搞婚外恋，那向楠这就更不好说了向楠他爸明目张胆在家里就养着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的当年据说是得病快不行了，就如同紫薇将金锁托付给尔康那样把身世坎坷无依无靠来投奔她的表妹介绍给老公，然后介绍完，那两人也有了好感，大的病奇迹般好了。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向楠都在小的那位肚子里怀着了，向楠他爸吧也是有点儿心急。
    大家都尴尬着，也可能大家都有拖延症，总之这事儿就拖了下来，谁也没说个解决办法，半年之后瓜熟蒂落，向楠出生，越来越不好解决，终于决定不解决了，就这样吧。
    但是人性吧，几千年来都没有什么新奇的。
    虽然在这件事儿当中大家都不是啥坏人，但都有自己的立场，时间久了，很多事情都是难免的。大的那位早就生了仨孩子，向楠出生时最小的都高三了，对这尴尬的弟弟自然也心情挺复杂的。何况向楠他爸又属于老来得子，对向楠还挺宠的，对小老婆也自然大老婆看久了也就小老婆久而久之也有自己的想法
    总之，就是很尴尬了，可以拍港剧六十集的那种。
    向楠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起来，虽然被他爸妈宠，却也没成为什么白富美的性格，反而十分内向，内向到遭受了校园暴力。因为都知道他是个哑巴，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跟隐形人似的，实在不信了就躲哪儿哭，哭都没什么声音的那种。
    后来，这样的向楠就认识了年少呈。
    大概过程就是英雄救美那老一套吧。
    一来二去的，英雄和美就搞上了，出柜了，闹了，私奔了，折腾了，最后年少呈过世了。
    赵辽看完了全部的资料，又往回翻，视线久久地落在那几张照片上。
    以前的手机拍照像素不是很高，又是在大礼堂里拍的，有点儿糊。
    那个年少呈在台上弹着吉他唱着歌，神色平和又温柔，微笑着看台下，居然有那么一个瞬间让赵辽有种看到了郑玄的错觉，大概是因为那两人笑起来像。而台下就坐着向楠，和如今的向楠截然不同，照片上这个满脸写着青涩，认真地看着年少呈，笑得特别羞涩。周围的观众看神情都在起哄似的。
    资料里面提过，那时候年少呈与向楠形影不离，同学们也不知道是当真还是没当真，日常就把他俩凑一起开玩笑了。也因此才有了这张照片。
    这种抓拍还有挺多的，学校里也没别的事儿干，当年手机网络还不发达，也就靠着起哄同学的绯闻活这样子了，所以大家没事儿就拍拍。后来倒是手机换代了，也没多少人继续留着这开玩笑似的照片，何况听说年少呈死了，就更不会随便发出来了。
    赵辽把照片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忽然低着头笑了两声，抓着自己的刘海往上捋了一把，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眼里却沉了下去，闪烁着不那么友善的光。
    这么令人感动的初恋情怀，真是，特别让人有想要破坏掉的欲望。
    赵辽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听到了骨骼轻轻的响声。
    还没玩儿过这类型的奇葩，感觉会挺有意思的。
    更主要的是，赵辽对向楠说的那些话半信半疑，向楠说自己对郑玄一往情深结果郑玄嫌弃死他，赵辽此时此刻看完资料是不信了的，正如他此时此刻完全确信那瓶调味料就是年少呈的骨灰一样。
    以年少呈和郑玄的关系，如果向楠被玩儿坏了，郑玄应该会急死的吧。
    之前郑玄只是借燕山横给何昌，怎么看都八字没一撇的两个人，都能让江明辰性情大变成那样，如果对象换成了是向楠呢？到时候郑玄为了向楠的事儿一急，江明辰会怎么想？
    赵辽靠在床头上，仰着脸，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67章
    向楠从小成绩就不怎么样，后来专注别的事儿了，更不怎么样，如今他留下支教，倒是人生二十五年来首次感觉自己像个学霸，幻想中的知识储备量达到巅峰，十分有成就感，做得更像模像样。
    他结束了今天的课程，还去学生家里家访，顺便混了顿饭吃。这里虽然穷，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家吃的东西还挺好，纯天然无污染，新鲜还奇特，搁城里这些菜都得当成稀奇卖高价的那种，反正城里人傻钱多。
    向楠吃得舒舒服服地踩着月色往回走，家长还热情地非得送他，见他拒绝就派家里的狗送他。
    向楠觉得这狗太神奇了，居然还真的陪着他一路往回走，太他妈通人性了吧！
    一人一狗就这么走着，向楠偶尔试图跟狗搭讪，当然也得不到什么回应，狗又不是随便的狗。
    狗沉默寡言地送他到了招待所外面，这才叫了两声，看一眼向楠，摇了摇尾巴，转身往回家的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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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8)

    向楠：
    卧槽，这狗是被人给穿越了吧？这人可真惨，都是穿越，人家穿总裁穿明星，这人穿条狗，还是这地方的狗，你倒是穿成那谁他儿子的狗也算狗生赢家了啊。
    向楠这么腹诽着往自己的房间走他如今住赵辽原本那房间，还挺舒服的。
    走近了，他一愣，停住脚步，看着站门口的人，问：你哪位？
    赵辽没说话，双手插在兜里，仍然那么看着他。
    向楠挑眉：你吃错药了？
    赵辽终于动了，他走过来，摁住向楠的后脑勺，吻住了他。
    向楠：
    行吧，周历送的零食还没吃完，鱼就上钩了。
    向楠没有动，就这么站着，不回应也不反抗，只是稍微地仰着头配合被赵辽亲吻的角度。事实上他不配合也不行，赵辽比他高，又摁着他的后脑勺呢。
    赵辽这次的吻堪称温柔，时间也很长，甚至温柔到令向楠像一块被融化的冰，渐渐的，原本淡然无所谓的神色有些松动，耷拉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动了动，像是打算抬起来去攀附赵辽，最终却还是在半途中又放回去。
    赵辽这才结束这个吻，问：惊喜吗？
    向楠没在第一时间回答，仍然望着他。
    刚才接吻时向楠就一直睁着眼睛看他，眼神有些复杂，又有些像恍惚。
    过了几秒钟，向楠扯了扯嘴角，用平时的态度道：惊吓还差不多，你怎么又来了？干什么？
    赵辽道：来陪你过节啊。
    光棍节？向楠问。
    赵辽说：是啊，不然我留在队里看那两位队长秀恩爱？
    向楠笑了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这儿支教了吧？冷不？进屋去再说。
    说着他就转身去开了门锁，放赵辽进去，很自然地问：待几天？
    天亮了就走，晚上路不好走容易翻车。赵辽说。
    向楠嗤笑了一声，把外套和外裤脱了，蹬了鞋子，爬到床上去，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行吧，那节约时间，赶紧的。
    赵辽站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走过去朝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别神经病了，真给你过生日来的。
    光棍节的生日过了干什么啊？丢人。还不如干点实际的。向楠维持着这个姿势说。
    懒得理你。赵辽把手上的小生日蛋糕放到桌上，说，做好心理准备，颠了一路，没造型了，意思意思而已。
    他拆开盒子，果然那生日蛋糕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奶油到处黏成一团。
    赵辽有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却没说话，继续插蜡烛摸打火机。
    向楠扭过头来看着他折腾，最终爬起来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赵辽点燃生日蛋糕上面的蜡烛。
    赵辽搁下打火机，关了灯，说：许愿吧。
    向楠的目光仍然胶着在闪烁的蜡烛火光上，半晌才闭上眼睛，像在许愿。
    赵辽坐到床边，就在向楠身边。
    过了一小会儿，向楠睁开眼睛，却没急着吹灭蜡烛，目光缓缓地移到赵辽的脸上。
    他俩离得很近，近得随时可以再度亲吻对方。
    蜡烛的光很闪烁。
    仿佛是被这样暧昧的氛围所感染，向楠主动地靠近了赵辽，搭着他的肩膀，像一只小猫在舔舐那样亲吻着他的嘴唇，居然有了些缠绵的意味。
    然后向楠将下巴靠在赵辽的肩膀上，轻声地说：你要用这种样子去泡江明辰，还至于到那地步吗？
    赵辽的眼里一沉，没说话。
    这个姿势两人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向楠继续轻声说：你没失忆对吧？赵辽。
    赵辽仍然沉默。
    向楠：节约时间，要做就快点，明早上我还有早自习呢。
    赵辽收敛掉眼中的阴鸷，低声说：我不是来干这些的，只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向楠轻笑一声：我会信？
    爱信不信。赵辽说。
    向楠问：那你发什么神经跑来给我过生日？别告诉我你真看上我了。
    就是挺羡慕你初恋的。赵辽说，我也希望能有个人那么想着我。
    向楠就不说话了，继续靠着赵辽，心里却想，年少呈根本就不希望我这么想着他，他希望我忘了他。
    所以说人生就是这样艰难，想要什么就偏偏不给什么，活着就是被命运玩呢。
    除了某些方面的事情外，新金石战队的运转一日比一日顺利，《四海》各战队交换生的活动办得很顺利，而全国比赛新赛季也开幕，由金石和沧水合并而成的新金石在初赛一亮相就成为了最有噱头的新闻，赛前赛后追着采访。
    在这个时候，郑玄又做了一件事情引起争议：他决定和唐东郡轮换上场操纵燕山横。
    在《四海》的比赛场规则里面，对每支参赛队伍的报名人数没有严格限制，你若高兴，最初队伍集体报名时把俱乐部的环保阿姨报上都没人管。而对于一个角色账号最终由报了名的名单里的谁操纵上场，也不会管，毕竟四海联盟是存在着清平战队这种幸运值海沟的地方，谁也说不定哪天哪支队伍的王牌就吃坏肚子了，至少能找到人代替啊，人性化一点。
    可说归说，在此之前虽然偶尔出现过意外事件由同队队员顶替操纵王牌账号，却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郑玄这样正儿八经的轮换。
    甚至队内都对此颇多异议。
    何昌就不说了，江明辰都无法理解。
    江姓某人啊，明面上郑队长说什么都是英明神武他都附议，可背地里就开始吹枕头风：为什么啊？
    英明神武的郑队长半夜三更暗搓搓在宿舍里用小烤箱做宵夜，一边细心观察他的蛋挞膨胀程度一边回答：唐东郡用枪客很厉害，不在我之下，他看起来也很喜欢这个游戏，不想耽误了他。
    但是一支队伍都只有一个核心。
    金石的核心还是燕山横。郑玄收回观察蛋挞的视线，转头朝江明辰安抚地笑了笑，正好我也可以休息。
    江明辰还是不太高兴：唐东郡他万一掉链子呢？
    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比如这回全国赛，江明辰就尽情幻想过新金石拿了冠军，自己跟郑队并肩站台上领奖，十八年后对崽说你看，这就是爸爸和爸爸当年并肩作战拿回来的奖杯，看，领奖照片像不像结婚照。
    啊，爽！
    不想被人捣乱！
    唐东郡不敢超过赵辽。为了达成目的而疯狂扫除路上障碍的冷酷江副队努力讲道理，上次金石和清平比赛的时候就这样，赵辽不舒服没上场，我让唐东郡用的燕山横，我不否认他擅长这个，但他一想起赵辽就会放水装弱。他说着又有点尴尬，就你一直不理解的那些，他们利益纠葛太多，简而言之就是唐东郡在拍赵辽马屁，不敢比赵辽优秀。
    赵辽已经不比赛了。郑玄道。
    江明辰摇摇头：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也许赵辽现在失忆了不会但是也很有可能，如果我们进入决赛，赵辽会突然要求他来比决赛那一场，不然你以为报名的时候为什么他让我们把他加上？他很喜欢出风头的。
    郑玄倒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金石很可能撑不到赵辽愿意跳出来出风头的时候啊。
    总之他说：这样我和唐东郡一起衬托他不更好？
    不好。江明辰沉痛地说，赵辽上场又只图自己爽，不愿意听指挥，很有可能输得好惨的。而他输了就会疯，就会找别人的麻烦。
    郑玄：赵辽知道你这么笃定他一上场就是毒药吗？
    他怎么有种江明辰看赵辽就像无可奈何的老父亲既嫌弃没用的儿子却又处处怕这儿子磕着碰着的复杂情绪呢。是亲生的了。
    别想那么远了，我们基本不太可能进决赛五强这句话在郑玄的心中徘徊半晌，被他给咬碎了吞回去。
    事实虽如此，但还是别照实说出来。
    他算是发现了，江明辰有时候是确实天真。
    不是贬义，也说不上褒义的那种天真，非得形容就是像和现实生活隔着一层，再进一步形容就是江明辰很多时候是真心实意地停留在了过家家的世界里面，像是在江明辰的心中一直有个他自己编写的剧本。就比如他会真的对如今的金石能像热血动漫或者小说一样虽然磕磕绊绊但最终还是进决赛夺冠创造奇迹这件事儿充满信任和期待。
    第68章
    但郑玄很清楚，甚至他觉得其他人也很清楚，这是基本不太可能的。
    眼下金石虽然资源重整，钱也有钱，但队员的实力还是不够。两支三流战队合并不代表就能成为二流，更何况夺冠非得一流不可，其他豪门队伍又不是吃干饭的。除非再把方宁海和周历或者类似等级的职业选手挖过来，郑玄可能还会多两分信任，至少信任队伍能争取三年内进决赛前三。
    可说白了，新金石由原本就不靠谱的金石和沧水这俩奇葩队伍组成，还是第一年以这形势参赛，业内的真大神级选手就算用钱挖，也应该会先观察这个赛季再说。
    然而郑玄不想戳破江明辰的幻想，他有点儿舍不得。说实话，有时候（主要是在和赵辽有关的事情上面）江明辰的思维挺丧的，郑玄宁愿他多天真些时候，就完全做个傻白甜挺好的。
    这么想着，郑玄打开烤箱，拿出蛋挞摆盘放江明辰面前，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着道：请用餐。
    江明辰先掏手机拍一张，边吃边虚情假意地道：再这样下去我要胖死了，天天晚上吃宵夜其实不好，我又不爱运动。
    郑玄建议：那明天不做了？
    不行。江明辰赶紧说，我每天都为战队燃烧生命，不吃饱点会出问题。
    郑玄要被他逗死了。
    自从那次千里送送蛋糕之后，赵辽和向楠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比较诡异的新阶段。
    主要是这样的，那次两人也没做，就那么互相靠着抱着一晚上，用神秘脑电波完成了也不知道接没接上的信号，第二天赵辽就跑回来了，接着就和向楠保持起了一定的联系。
    用唐东郡的话来说就是：辽啊，你这玩的什么新花样？我都看不懂了，你这真跟向楠谈上了？
    谈你妹！我假装跟那货谈呢，你这么蠢是看不懂了。赵辽在心中冷笑。
    向楠属于那种很难敞开心扉的，尤其是两人以前印象相互也不太好，所以赵辽决定有点耐心潜伏起来，慢慢打消向楠的质疑。不过这其实也有好处，如果向楠不是很难追的类型，也不会初恋死那么多年他还这么执着想着。
    说句实话，赵辽是真的挺羡慕甚至于嫉妒年少呈的。
    逐渐的，甚至有点儿取而代之的想法。这与向楠本身无关，也与年少呈本身无关，赵辽只是想：谁不会愿意被另一个人这么爱着呢？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心里有点儿轻微的颤动。
    当时赵辽一边跟向楠虚情假意地聊天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站旁边的唐东郡看着他那仿佛纯情少年坠入爱河的姿态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终在内心骂了句赵辽神经病又犯了。
    还真是神经病，神经得没办法了，说着要追江明辰咋这半路跑偏到月球去了？
    但是仔细想想自己跟江明辰不仅没仇，还算是某种意义上面的同病相怜，所以唐东郡选择闭嘴。
    今天赵辽结束和向楠的远程清纯恋爱，出宿舍门去看了会儿向楠说的今晚的什么什么星星，回来路上还顺手买了瓶向楠强烈推荐的某网红奶茶，喝了半杯才反应过来自己秀逗了，喝这玩意儿，忙嫌弃地往垃圾桶里扔，然后和刚从郑玄房里出来的江明辰四目相对。
    就，都有点微妙。
    比如江明辰神色微妙地看着赵辽手上的奶茶，再比如赵辽心情微妙地看着江明辰手上的一碟子蛋挞。
    好吧，崽崽他以前也不是没喝过奶茶。江爸爸想开了。
    赵崽崽却有点儿想不开。他的目光从他爸，啊不，从江明辰手上的蛋挞默默移到了江明辰的脸上。
    说实话，赵辽有、难受。
    这难受甚至无关他被戴绿帽还得卧薪尝胆地忍着。
    辰辰他，胖了。
    就在赵辽的眼皮子底下一天天胖起来的。
    超出了标准严苛的颜控赵辽所能忍受的胖。
    你的脸已经大了一半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这句话在赵辽的心里天天被反复咀嚼，有几次他假装友善和无意地提起这事儿，江明辰第一次还愣了下，坐立不安了会儿就借口去洗手间照镜子了，也不知道后来经历了什么洗脑，第二次就麻木不仁地说：没有啊，我问了人，说没有啊。
    至于他是问了谁，简直不用猜。
    第三次赵辽再提这话题，江明辰神志不清地说：可是我问了其他人，说我现在这样很好啊，以前太瘦了，看起来都不好看，我也这么觉得。
    赵辽：不！你没有这么觉得！你只是被洗脑了！
    辣鸡郑玄，其心可诛。
    父子二人狭路相逢，四目相对，短暂的静默之后，赵辽笑了笑，问：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江明辰说：嗯，跟郑队讨论下次比赛的阵容呢。
    你怎么就不说你去做头发了呢？
    赵辽在内心冷笑。
    江明辰想了想，有三分不舍三分慈爱地把手上的碟子伸到赵辽面前，问：吃吗？
    赵辽：
    活在自我剧本中的江明辰心中那句用来讨好儿子以方便自己重组家庭的这是郑叔叔特意给你做的在徘徊。
    虽然不知道江明辰具体在想什么但总之直觉令他觉得最好别听到的赵辽忍辱负重地拿起了一个蛋挞，说：嗯。
    很好吃的。江明辰依依不舍地盯着他的手。
    赵辽：
    看你的脸就看出来了。
    赵辽没忍住，再次说：你最近真的胖了。
    江明辰胡言乱语：是你太瘦了，你这样不好看，有点肉好看，你以后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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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49)

    赵辽：
    辣鸡郑玄。
    说实话，时尚boy此时此刻不太想跟神志不清的胖子说话，有那么一丢丢的嫌弃。
    凌晨三点钟，郑玄手机响。
    喂？
    我赵辽。
    郑玄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时间：什么事？
    赵辽：我忍你很久了，你别给江明辰吃夜宵了行不行？你什么意思啊？
    郑玄：
    赵辽的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凌晨三点钟就为了说这事儿？
    赵辽：说话啊！
    郑玄打呵欠：你还没睡觉？
    赵辽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前半夜都在做噩梦梦到江明辰两百斤了！体重秤都炸了！人都面目全非了！
    行吧，郑玄说，那你停止骚扰向楠。
    赵辽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冷笑了起来：卧槽，你不是吧？你居然是为了这个？
    郑玄当然不是为了这个，他投喂江明辰只是因为江明辰为了赖在他房间多会儿而找借口要求他做夜宵，结果吃几天就养成了习惯而已，事实上他也不是很鼓励江明辰天天晚上吃完夜宵还不运动。然而谁能抵御得了江明辰撒娇谁就来吧，反正他暂时还不能。
    但赵辽现在来找他说这事儿，他不趁机搞点事也是傻。
    于是郑玄就默认了赵辽给自己安的心机罪名，非常心机地保持着高深莫测的沉默，实则在打瞌睡。
    赵辽过了一会儿也没说话，把电话挂了。
    郑玄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赵辽起床，路过窗台，看到外面的小操场上江明辰正跟着郑玄跑步，跑着跑着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江明辰忽然拽住郑玄的衣服开始对郑玄拳打脚踢，郑玄一边笑一边躲。
    赵辽：
    这叫拳打脚踢吗？这他妈叫调情。
    就很气。
    要气死了的那种。
    江明辰也很生气。
    郑玄昨天跟他说今天早上也给他单独做早饭，唯一的要求是要早起跑步，江明辰权衡轻重答应了。
    结果跑完一圈郑玄就露馅了，言语间透露出的意思是以后的早饭其实是用来代替夜宵的，夜宵没了。
    那我为什么还要白白赔上跑步啊？！你早点说我就现在还能继续睡觉啊！
    江明辰觉得这不能行，这是郑玄在消耗他的信任值，非常恶劣了，往大了说其实也没什么往大了说的，但反正还是要假装往大了说。
    但反正也说不过郑队长，那就只能生气到动手了。
    两人在小操场上面闹了一阵子，郑玄觉得卡路里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问：吃早饭去吗？
    江明辰秒答：吃。
    郑玄问：不继续打了？
    江明辰说：明天继续。他想了想，跟着郑玄一边往回走一边问，是不是我真的胖了好多？
    郑玄认真地看他：不叫胖吧，是你以前太瘦了。
    赵辽每次看到我就说我胖。江明辰不太高兴。
    郑玄笑了笑，避重就轻：审美差异吧。
    江明辰仍然很不高兴：就他那审美
    赵辽的审美是个谜，上到他以前那挑染，下到他以前约过的炮。
    总而言之江明辰就是不太乐意天天被人追着说自己胖了！说一次就够了，第二次还说，第三次还说，很烦啊！谁还没个脾气了？
    郑玄看一眼愤愤不平的江明辰，心中在想，可算知道上天为什么要给赵辽那张脸和万贯家财了。
    毕竟造他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加情商的。
    第69章
    其实职业选手的日常生活说起来也很简单，没有比赛或者商业活动的日子就吃完了早饭去训练，偶尔开会，最近有比赛就复盘，分析下场对手的情况，这些。
    郑玄把正选成员都召集到会议室，让盛菱去放下场比赛对手的经典比赛录像，好熟悉一下对方的风格特点，也可以集思广益，大家讨论一下下场的战术之类。
    录像刚开始，经理就来敲门了。
    众所周知，金石的经理是个苦逼的人儿，每天的工作内容中最艰难的一项就是学会如何强颜欢笑着面对自己随时摧毁的职业生涯。
    但那也是曾经了，自从赵辽撞坏脑子并且郑玄走马上任之后，经理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从头来过，对未来满是希望。
    如今，经理笑得如同弥勒佛一般，道：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郑队，可能你们得先暂停下来，有贵客到，你跟我去一下。顿了顿，又道，也不是客人，以后就是自己人。
    会议室里的众人互相看了眼，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辽少的意思，经理道，给大家个惊喜。
    郑玄起身说：好。顺手拍了拍江明辰的肩膀，那你们先看录像讨论。
    江明辰点点头。
    郑玄出了会议室，关好门，问经理：谁？
    经理这才不卖关子了，压抑着就要走上职业巅峰的狂喜道：沈悦，章杰，辛杨士。
    郑玄一怔。
    章杰，年方十六，去年出道，天赋很高，实力很强，性格活泼，整个人都散发着遮掩不住的独属于高中生的青春朝气，无论是职业潜力还是商业潜力都非常高。
    他母队是个四流小战队，靠着混各种行业补贴坚挺的存在，压根没想到能从天上掉这么块馅饼，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并不做梦能留下章杰靠他赢比赛，毕竟你让这孩子一拖全队那叫虐待青少年。
    小战队能做的就是勤勤恳恳地好好养着章杰，指望拿他卖个好价钱。橄榄枝倒也伸过来不少，但毕竟这战队靠卖章杰吃饭，所以一直在抬价，犹豫不决到现在还没卖成功。
    辛杨士比章杰沉稳许多，二十出头，整个人散发着成年人的持重成熟气息。他不像章杰那样等着被卖，他这人的运气旺到爆棚。
    辛杨士当初陪表弟去参加豪门战队青训营的选拔，表弟落选不说，还被家长给乱棍打了一顿，而他则顺利通过选拔，进了青训营。
    刚进青训营，队内大牌账号操作者就因事退役了，队伍给该账号准备的继承人被对手战队用阴招挖走了，而那账号职业玩的人不多，整个俱乐部加上青训营，只有辛杨士出于爱好玩那职业。
    队伍试探着把账号给他用一用，发现他还真不错，于是他训练营还没待满一个月就以坐火箭的速度进入了正选队伍。
    接着那一年的赛季上，他们队伍拿了冠军，辛杨士作为出场正选，履历顿时镶金。出道即冠军，这运气也是真的很不错了。
    拿完冠军，他们队伍的副队长达成所愿，心满意足，宣布退役。
    考虑到各项因素，辛杨士就上位成为了副队长。
    可以说，辛杨士整个人都散发着锦鲤的光彩了。
    江湖传言，沧水战队内部有不成文的队长命令，就是无论在任何场合遇到了辛杨士，都要不择手段、找尽借口去和他握手合照蹭运气。
    章杰和辛杨士这两位说得上是眼下四海职业圈内很热门的潜力选手了，却都还比不上另一位沈悦的名声与来头。
    沈悦，清平战队第一任队长，曾经制霸四海职业圈的存在。
    那时候沈悦的年纪也不大，却毫无短板，在他的带领下清平说得上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要沈悦出场，那场比赛结果基本没有悬念，实在要说悬念，就只能赌对手能撑多久死。
    但突然的，沈悦就爆出了嗑药丑闻，这直接改写了四海甚至于整个电竞圈的历史。在那之前国内电竞圈没搞得很严格，不至于像运动会那样给选手做药检，但因为沈悦这事儿而制定了电竞选手也要定期药检的规矩。
    至于沈悦则因为那丑闻从神坛跌落泥坑，被粉黑集体骂得体无完肤，最后直接失踪。
    数年后又有声音说这是冤案，可再追溯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毕竟他人已经毁了。
    章杰和辛杨士正当红，却都没自恃身份的意思，甚至都有点儿无视对面的赵辽，注意力全在旁边那一直低着头玩手机游戏的沈悦身上。
    沈悦的脸清秀到与他当年在赛场上扛刀狂砍的架势很不相符，年近三十了也瞧着像二十出头只要不去多看他的眼睛，毕竟眼神藏不住太多的事儿，总显得非常疏离和忧郁。
    沈哥，我叫章杰，玩刀客的。章杰最先搭讪，我特别喜欢你，你是我偶像，我练的时候都是学的你，不过难度太高了哈哈，特别希望你能有时间指点一下我，要不然咱俩PK一下也好，不然打个指导赛？
    沈悦打游戏的手停顿一下，抬眼看他，没啥感情，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好，谢谢就低头继续打游戏。
    我也在玩这个。章杰不在意他的冷淡，立刻掏出手机，我们组队啊！
    沈悦嗯了一声，但并没有真的理会他。
    章杰也不在意，认真地看着他的手机屏幕，等着他打完这场。
    一旁的辛杨士也认真地看着沈悦的手机屏幕，甚至表情更多了一些探究与思索，仿佛这个和四海八竿子打不着的游戏也能给他启发似的。
    郑玄跟着经理过来会客室，敲了敲并没有关的门，笑着道：不好意思，刚在开会，耽误了点时间。
    赵辽朝他招了招手：没事，来，都认识吧？不用我介绍吧？
    郑玄当然认识他们，他隔三差五就和风头正劲的章杰、辛杨士在各种场合碰面。只是
    郑玄和章杰、辛杨士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到沈悦身上，叫道：沈哥，好久不见。
    沈悦从他敲门说话开始就已经中止了游戏，此时甚至还露出了很浅的笑容，说：好久不见。
    辛杨士有些诧异但没说话，倒是章杰人小话也多，见状问：玄哥你居然认识沈大大？！不是吧？！你们沧水怎么回事啊，专门搞外交去算了！
    毕竟沈悦退得太早了，还一退就直接失踪许多年，即便对于郑玄而言，也可以算是传说中的大神了。所以章杰才这么惊讶。
    郑玄笑了笑，说：托我前任队长的福，他和沈哥是朋友，当时见过几次。
    沈悦听到他提起早逝的年少呈，整个人看起来更恹恹的了。
    年少呈出道早，死得早，实力一般，实绩也一般，所以在已经换了几波人的四海圈内没留下多少名声，不像沈悦那么出名。但年少呈在当时的那圈职业选手里面人缘很好，和沈悦关系不错。可惜世事多变，后来年少呈因病去世，沈悦自己也遭受了很多曲折，想起这些，难免灰心失望。
    郑玄和三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也不喧宾夺主，把话题转回到了赵辽身上。
    没事儿，你们认识就多聊聊，不用管我。赵辽笑了笑，以后大家就是队友了，你们关系好就好，对比赛也好。
    郑玄又是一怔，但没表现出来，只笑着对三人表示了欢迎。
    经理也适时地参与进来拍了一些彩虹屁。
    一阵社交套路后，经理陪三人先去酒店放行李休息下，然后去餐厅吃饭。
    等他们四个离开后，郑玄看向赵辽：你怎么买到他们的？
    我说过，这个世界上面如果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就只有一个原因，钱不够多。我连沧水都能直接买了，还买不到他们仨？赵辽有些得意地朝他笑了下，章杰一千万，辛杨士两千三百万。
    郑玄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哇辽少你好有钱啊，而是人傻钱多速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算是今天彻底认识到了。
    放眼如今的《四海》职业圈，不超过五位在役职业选手能值得了千万。章杰和辛杨士虽然有潜力，却最多三百万到五百万。
    赵辽家不愧是有石油的郑玄在内心喃喃。
    想了想，郑玄又问：沈悦呢？
    他注意到赵辽并没有说沈悦的身价。
    其实赵辽挖了沈悦这件事令郑玄很不解。沈悦若在当打之年的时候，身价别说两千三百万了，五千万也是值的，但问题在于沈悦快三十了，这些年也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何况当年的丑闻无论是事实还是被诬陷，污点记录都还在，能不能上场都是个问题，上了场是什么水平同样是个很大的疑问。
    他？他不要钱。赵辽打了个呵欠，随意地靠着沙发背，道，四海的老板免费送的。
    郑玄：
    郑玄：啊？
    这些年沈悦一直跟着四海老大玩金屋藏娇，但当年那事儿阴影不小吧，一直躲着也治不好，医生建议让他出来走走。赵辽又打了个呵欠，我听说他以前挺牛的，这段时间不是各种事儿跟他金主挺熟的吗，就问了下要不要来我队里，这不人就给送过来了。
    郑玄：
    赵辽瞥他一眼，语重心长道：郑队，辽哥教你做人，别以为我整天没干正事儿，正事儿也不是天天假装勤勤恳恳就能干出来的，得用脑子，靠人脉。
    郑玄：得了吧你，收声吧你。
    也别有负担，沈悦年纪是大了，我也和他谈过，能不能复出这事儿我去和联盟沟通，不能的话他就做战术指导，幕后的。赵辽说，反正不要钱的，你看着安排吧，我估计他也随便。
    郑玄点了点头，又笑了下：不管怎么样，谢谢。
    说得好像这队伍是你的一样，我才是老板。赵辽翻白眼，我说了，别以为我整天不干正事。而且，我就算有私心也是为了江明辰，那傻子，还真觉得靠你们这堆人能成事儿，得了吧。你看看还要什么，如果还要买人直接跟我说，没什么买不起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江明辰想赢，你们就得让他赢。
    郑玄听了这话刚准备笑，忽然顿住了，神色有点僵地看着赵辽，意识到了这句话里面更深一点的含义。
    明面上看，赵辽似乎是在说江明辰想要队伍冲入决赛获得总冠军，他就可以到处挖大牌来助力，可郑玄忽然想到了新赛季以来的前两次初赛。
    之前两场初赛江明辰都出场了，并且都赢了。其中一场没什么悬念，那对手是新人，实力很水，但另一场江明辰对战的是一位老将，以前和郑玄交过手，说不上多厉害，可仔细想想，对付江明辰不应该输得那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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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0)

    当时郑玄也没多想，毕竟比赛这事儿很难说得清楚，哪怕大神也有状态不佳的时候，带点儿玄学。
    可现在听了赵辽这话
    他不会是直接拿钱买通了江明辰的对手吧？！
    第70章
    这种事儿在其他圈里不少见，最众所周知的就是足球赛和拳击赛了，通常是为了幕后的博彩做这些黑幕，但电竞圈相对来说暂时还没有这种风气。
    赵辽他不会吧？！
    可是按照江明辰的话来说，赵辽疯起来没什么事情是不会做的。
    郑玄想要直接问赵辽这个问题，可话到嘴边，很久都没说出来。
    倒是赵辽含笑看着他，很意味深长地说：我说过，他想要什么我就给得起他什么，他要玩游戏，我就买个战队给他玩，他想赢，我就一定能让他赢。
    郑玄有些出离的愤怒了，他皱着眉，沉声道：你这不是在帮他，是在侮辱他，我奉劝你停止这种行为。比赛是享受竞技过程，我不希望你污染这个圈子，何况纸包不住火，这种丑闻一旦传出去，直接受到最大冲击的就是江明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传什么东西出去。赵辽嗤笑了一声，你还是好好儿思考一下能怎么帮辰辰拿冠军吧，别拖他后腿。
    赵辽，其他的事都可以再说，唯独这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郑玄有些无奈，你确实不可以再有这种行为，小江知道了也不会感谢你，只会生气。即便你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你现在也是在好心办坏事，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你是比我多吃了几年盐，郑队，但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办事。赵辽摆了摆手，你要么就去揭发江明辰赛绩作假，要么就出去，不想跟你说话。
    郑玄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如果坚持这样，我会让小江停赛。
    赵辽顿时有些恼怒：你他妈神经病啊？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你现在在我手下面做事，我让你做这个队长就能让你不做，记住了！
    郑玄把他的话还给他：你要么就别让我做这个队长，要么，就停止你的做法，否则我不会让他去打这种比赛。赵辽，可能你现在听不进去，但事实如此，竞技比赛的意义不只在于最后的输赢，它
    闭嘴。赵辽打断了他的话，滚。
    郑玄沉默着看了他一小会儿，转身出去了。
    郑玄真的停掉了江明辰的出场，至少在下一场比赛名单中，没有了江明辰的名字。
    其他人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毕竟队伍里面新来了三尊大神，花天价买回来肯定不是为了让大神当替补的，那势必原本的正选队员就要被替掉几个，而江明辰的实力和角色都挺一般的。
    说是这么说，江明辰好歹是副队长，被替掉还是有些丢面子的。
    面对外人的询问，江明辰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佛系脸，说一切以队伍利益优先考虑，他无条件服从郑队所有安排，但私底下以郑队男朋友的身份，难免还是有些质疑。
    江明辰纠结地问：我的实力真的很差吧？又怕郑玄误会自己对他的决定有意见，忙解释，其实我真的也无所谓出场不出场，就是，就是我想和你一起比赛。
    十八年后还要给崽讲当年他俩爸怎么并肩作战得冠军的光辉历史呢！
    更何况，江明辰还是有些委屈的，毕竟前两场比赛他旗开得胜，连赢两场，挺有些暗搓搓的小骄傲。
    郑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事情的真相：队内正常调整，你别想太多，你最近确实进步很大了。但是章杰和辛杨士的实力非常强劲，不可能让他俩坐冷板凳，而你的职业在队伍中是有些尴尬的。又开玩笑道，你看我身为队长都是要轮换的，你身为副队长不得紧跟队长的步伐吗？
    这倒也是。江明辰又问，那我下下场比赛能和你一起上场吗？
    郑玄心想这得看赵辽。
    如果赵辽仍然坚持要采用买通对手的方式来确保江明辰的胜利，那他就宁愿一直停江明辰的赛。江明辰对比赛本身并没有过于执着的热忱，停赛对他而言造成的伤害远远小于有朝一日整件事情曝光之后会对他造成的伤害。
    至于能否直接告诉江明辰这件事，让江明辰去找赵辽交涉郑玄考虑过这样的处理方式，觉得意义不大。赵辽必然不会承认，就算承认，也不会真心改，而导致的唯一后果就是原本就有些不自信的江明辰以后会更加不自信，以江明辰的性格而言，他甚至会在每一次赢了比赛后都产生质疑，心理负担会特别大，这不是郑玄愿意看到的局面。
    如果为了队伍，一直没有让你上场呢？郑玄问。
    江明辰一怔，有些闷闷不乐地低着头想了半天，小声说：也没什么啊，我本来就实力差。
    郑玄看不得他这样子，刚想安慰他，又听到他说：那不如现在就把副队长给辛杨士吧。
    明
    我不是生气啦。江明辰忙解释说，我是说真的！辛杨士在他原来的战队里面就是副队长，来我们这里之后有点儿没面子似的。既然我都上不了场了，还霸占着副队长的位置不太好，不如直接给他，否则也怕他心里不舒服。
    郑玄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不是在赌气，而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心里更柔软了。江明辰是真的非常容易为其他人着想的，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利益无条件往后推。换句话说就是有点儿傻乎乎的，被卖了帮数钱的那种。
    但江明辰说的却也戳中了郑玄的心事。
    事实上，经理也暗示甚至明示过郑玄这事儿：让辛杨士做副队长。
    章杰可以不管，毕竟章杰少年心性，估计让他来做副队长他都嫌事儿多不乐意，但辛杨士不同，他性情稳重，实绩很好，又是以豪门战队副队长的身份被挖来的，屈居江明辰之下确实有些不足以服众。
    经理也是公事公办，理由非常正当：江明辰身为副队长一直中规中矩，没什么建树，而且他还担心辛杨士会因此不高兴，影响队伍成绩。
    郑玄认真地注视着江明辰的眼睛，问：那你不觉得没面子吗？
    还好吧。江明辰的眼眸澄澈得一见到底，我不适合做，就不做啊。又试图活跃气氛地开玩笑说，不如你请我当队长的私人助理啊！
    郑玄笑了起来：行啊，求之不得。
    那每个月你要给我开工资。江明辰得寸进尺，五三千块。
    郑玄要被他笑死了：这也太少了点。直接掏出钱包，把工资卡塞江明辰手里，全是你的。
    江明辰刚刚也就是开玩笑，这时候惊讶地看了看手里面的银行卡，又看了看他：真、真的给我啊？
    郑玄点头。
    江明辰不缺钱，但他拿着这卡就觉得特别开心，低着头傻乐了一阵，还是说：不太好，别了吧。
    没事儿。郑玄道，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是认真的。
    认真也不能把银行卡直接给我啊。江明辰红着脸把卡还给他，那，不然，我听说可以绑定情侣购物支付的绑定那个，以后我买东西你给钱。
    其实江明辰之前并没想过这种事儿，但如今被郑玄的银行卡一刺激，突然想起来了。钱不钱的都无所谓，他就是觉得这样的感觉特别好。说不上哪里好，就是很爽啊！
    郑玄也是一时兴起，见他不要就不硬塞卡给他，道：好啊，我也听说过那个，查一下怎么绑定。
    俩人就低头开始查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都搁一边了。
    赵辽翘着二郎腿一边在手机上面跟向楠虚情假意，一边等着江明辰和郑玄因为停赛的事情吵架，心里美滋滋的。
    他就知道自己那么做会让郑玄干出直接停江明辰赛的事儿，再加上他挖人的时候特意挖了当副队长当得好的辛杨士来金石，就等着看郑玄纠结呢。
    江明辰是大度，可心里怎么都得有疙瘩。一个疙瘩没什么，两个没什么，再多了，总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时候江明辰就总能明白这么一个现实，就是郑玄那种人根本靠不住。江明辰就会彻底明白什么样的人才是他最坚硬的靠山。
    赵辽觉得，以前江明辰就是被自己保护得太好了，要什么有什么，富养的结果就导致江明辰对别人可能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不屑一顾，察觉不出特殊价值。现在就要给江明辰一个对比，他才会明白什么叫现实。
    赵辽这么想着，抬眼叫住今天路过他办公室门口特别频繁的江明辰：你干什么呢？
    江明辰抱着好几个快递，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说：拿快递呢。
    你这两天快递特别多，买的什么？赵辽好奇地问。毕竟江明辰不是个热衷于网购的人，突然哪来这么多快递？
    江明辰笑了笑，说：瓜子啊。
    赵辽：啊？
    你吃吗？江明辰热情地说，我等下拆了给你送过来一包。还有其他零食，都给你送点。对了，你水杯要吗？压缩袋呢？
    赵辽：？
    赵辽：你捡钱了？
    嘿嘿。江明辰露出了令赵辽十分费解的笑容，是啊。
    赵辽：你这没当副队长了，连赛都停了，还挺高兴呢？
    青训营的事情特别少啊！所以在工作时间闲到频繁搬运快递的江明辰天真烂漫兴高采烈，而且青训营做事没有压力啊，不用担心输比赛会连累大家！
    赵辽：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稍微有点志气的人也得躲起来郁闷两天吧？你咋这么高兴呢？！是不是脑子里面缺根筋啊？！
    我先把快递拿回去啦，等下还有。江明辰说着就快步走了，隐约还能听到他在哼歌。
    赵辽：
    操。
    江明辰是脑子整个都被郑玄那王八蛋给吃了吧？！感觉他越来越不正常了！
    第71章
    唐东郡来找赵辽的时候，看到他正疯狂地在桌面上用手机砸核桃。手机屏幕基本已经不能看了，可说是粉身碎骨。
    这核桃大概是江明辰送的吧，唐东郡心想。毕竟刚刚他看到江明辰拖着一袋核桃在青训营给新人们分。
    最近的江明辰不太正常，但这和唐东郡没有太大关系，因此他也没有主动询问赵辽为何如此生气的打算，只汇报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赵辽这才停止砸核桃，冷冷地看他：哦。
    金石战队用天价挖章杰和辛杨士的新闻引起了一场热烈的争议，大多数声音都在谴责他们。
    《四海》职业联盟对选手在新赛季开始后突然转会这事儿目前没有很正式的规定，因为很少有人或者俱乐部会这么干，这行为是比较猥琐的。圈里也就这么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来这一手实在也是釜底抽薪，大家见面都尴尬。
    因此章杰和辛杨士就属于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这俩人一个是超级新秀，一个是幸运锦鲤，怎么看都是在母队里绝不受虐待那种，现在干出这事儿就很不厚道了。
    再进一步而言，章杰都罢了，毕竟他的母队是有目共睹的烂，比起靠他一个人拖着多打两场初赛，卖了他还能说是母队天降横财了，但辛杨士这
    赛后面对记者有些锐利的提问，郑玄原本是想打官腔过去的，却被辛杨士给拦住了。他接过话筒，十分平静地回答：青云战队是一支非常成熟的战队，队内人才济济，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突然离开而阵脚大乱，包括我。
    记者：你这就是转移话题了哦，无论青云战队怎么样，你突然在赛季开始后高价转会，给人观感就很差。大家都知道，你在青云战队出道，一路顺风顺水，从没被亏待过，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母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还是，你特别缺钱？
    这记者说话很不客气，其实也是有私人原因的，他是青云战队的铁杆粉，同时是辛杨士的粉，而众所周知粉转黑是最惨烈的。
    辛杨士仍然很平静：每件事的安排都有它的道理，并且这并没有违法联盟的规矩。
    记者笑了：我听说联盟特意针对这次的事情开过会了，很快就会修改规定，以后赛季开始后就不会允许选手擅自转会。你也算是创造了历史。
    辛杨士说：那是之后的事情了，修改规定后我想我不会去触犯。
    记者被他这态度彻底激怒，刚要继续咄咄逼人，郑玄就接过了话筒，笑了笑：关于我队选手转会的事情，虽然有些突然，但确实没有触犯当下的规矩，也并非没有前例，但不合适在这里继续讨论下去，喧宾夺主了，事实上赛后提问的时间快到了，希望还是能有一些机会让给其他记者朋友。
    这个粉转黑记者欲言又止，就被同行给抢了话：那我想问一下金石的赛季阵容调整，我注意到新赛季金石每次出场的选手阵容都会不同，这是金石故意安排的，还是说旧金石和沧水合并之后队内调整一直没有做好？
    这个提问比较专业些，郑玄微笑着回答：这是金石的战略，也很成功不是吗，事实上我们也在尝试不同的职业搭配来探索在四海的战场上无限的可能性，这也是团队赛很有趣的一个地方。
    记者问：就是为了有趣？而不是因为你们自己也没想好要用什么队形？
    很难说什么队形是最佳的，这是一个不能够百分百确定的事情，郑玄打太极，所以我们只能不断探索。
    但说穿了，其实还真就因为新金石的队伍一直还在调整中。
    这种话总不能说出来吧？！
    旁边的记者抓住机会问：那原副队长江明辰还会上场吗？据我所知，他不但被停赛，在队内卸任副队长职务，甚至本人也去了金石青训营，他已经不是正选了？
    他仍然是正选身份，只是目前工作重心不在比赛上面。郑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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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1)

    记者追问：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足还是因为辛杨士的到来迫使老臣退位？
    这个问题就比较坑了，如果不承认江明辰实力水，就仿佛绕了一圈又要把辛杨士扯到坑里，总之就是想方设法要把话题扯到辛杨士身上并且从刁钻角度黑他一把。
    我们不如换个角度想，旧金石和沧水的人才都比较多，又有辛杨士和章杰两位大大，正选队伍实在是人才济济到人满为患，我这队长都轮空两场比赛了，大家可别接下来问我是不是都要丢饭碗了。
    郑玄说着故意露出一个无奈又幸福的表情，惹得记者们大都给面子地笑了起来，他又正色了一些，江明辰是非常优秀的副队长，陪伴金石从成立至今，付出了很多，始终都是金石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卸任副队长一职由杨士接任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因为杨士毕竟经验比他丰富，这是客观事实。小江认为这样对队伍更好。何况青训营对于金石这样一支新队伍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将重心转移到了那边同样是他对队伍负责的表现，不需要用比较低落的情绪来看待这件事情。若要这么说，原赵辽队长和我之间又要怎么说呢？
    辛杨士看了他一眼。
    郑玄算是把记者的坑主动往自己身上扛了，就为了转移他们对辛杨士的注意力。
    果然，记者立刻问：那你的意思是，赵辽的实力不如你？
    郑玄笑了：当然不是，是赵总的舞台比我大，他如今牵头联盟各组织做了许多事，大家都应该了解。而我就在他的信任下管理金石，其实就是各司其职，说不上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那都算是穿凿附会了。正如江明辰转移重心去青训营，为队伍培训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杨士则作为副队长用他丰富的实战经验来引导队伍，目的都非常单纯和直接，就是觉得这样合适，没有别的，也不会有人因此心生龃龉。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暗示记者们试图挑事儿的意图可以收收了。
    记者们见郑玄滴水不漏，可算是放过了辛杨士，转移到了另一个人上面：听说，沈悦也到了金石？
    郑玄点头：是。
    记者说：沈悦是被联盟除名的污名选手。
    郑玄回答：当年的事情有误会。
    无论误会还是不误会，他已经被除名了，如果还能够回来，是不是我们可以认为那条小道消息是真的，四海已经被赵辽给买下来了？记者问。
    郑玄停顿了一下，说：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小道消息，据我所知，赵总他没有这个意向。
    赛前挖其他战队王牌选手，沈悦这种污名选手也买回来，已经被除名的选手还要运作使他再次参加比赛，恕我直言，金石这是要挑战四海职业圈的底线吗？说这话的是之前辛杨士的黑。因为辛杨士的事情，这人连带着成为了金石的黑，天天撰写长微博骂金石。
    郑玄回答他：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金石要通过运作让沈悦再次参加比赛，他来到金石是以顾问身份。
    电竞在社会主流上本来就尚且处于被大众误解的艰难处境中，金石的这一系列操作除了自己的胜利之外就完全没考虑过会给大众带来的恶劣观感？记者激动地说，沈悦的丑闻是板上钉钉，不是任何人说有误会就能一笔勾销的事情，害群之马就应该完全逐出圈，而不是过几年摇身一变重新回来！
    你的正义感我赞同，郑玄的语气仍然很温和，但关于具体事情的看法，我持保留意见。当年关于沈悦的事情并没有定性，那件事存在许多的疑点，事实上沈悦从未被联盟正式定罪与除名，这都是当年不明真相的人误传的消息，关于这一点你完全可以向联盟求证。
    接下来又是一番激烈的诘问，经理见状不对赶紧以时间为由结束了采访，金石的正选们这才得以脱身，从后台去大巴车上回酒店。众人被这些记者搞得路上完全没了赢比赛的喜悦，都闷头玩手机。
    明天还有一场比赛，今天回去都好好休息，没有特殊情况就别出酒店玩了，手机也别玩到太晚。郑玄没事人似的叮嘱道。
    众人纷纷应了一声，原地解散，各自上楼回酒店客房。
    郑玄先去酒店的小超市买了点东西，提着回自己房间，途中见到辛杨士在吸烟厅里低着头抽烟。他想了想，走过去敲了敲门，推开进去，劝道：别放在心上。
    辛杨士抬头看他，笑了笑：不会影响比赛。
    比赛只是比赛，更主要别影响自己。郑玄从袋子里面拿出一盒口香糖递给他，温和地说，烟还是戒了吧。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和辛杨士也算有些交情，知道对方的父亲就是老烟枪，大概是烟抽多了，去年确诊了癌。
    辛杨士接过去，摁灭烟，倒了一颗口香糖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又笑起来，只是笑得有点难过：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坐会儿就好。
    有时候光劝也没用，还是得靠自己想明白，因此郑玄见他不想说话，便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不吵你了，不过有事就直接找我。
    说着，郑玄就转身准备离开。
    郑队。辛杨士却叫住了他，迟疑着问，我真的很忘恩负义吗？
    郑玄回头看他，沉默着没说话。
    辛杨士其实不是一个容易对自己产生怀疑的人，他在赛场上非常自信，也非常果断，可是舆论的力量很容易令人动摇与难过。这些天以来，论坛和其他网站都还好说，大不了就不看，但辛杨士的微博下面天天都是成批骂他的，骂得挺难听，连带家人那种。
    辛杨士也不需要郑玄说话，更多是想倾诉，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看起来是在青云顺风顺水，但辛杨士有点为难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在青云拿的待遇一直都没有二梯队的新人高。
    第72章
    安抚完辛杨士，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郑玄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没顾上其他的，先跟留守在金石的江明辰视频。
    从赛场回酒店，再到安抚辛杨士，这两个多小时已经足够记者写稿发稿了。这次记者们将郑玄也牵扯进了这场风波，说他挖人不厚道都算轻的了，主要是沈悦那事儿，几个大V带了节奏，整件事中非常惊奇的，就郑玄成为了最大输家，很多人都在骂他。
    从沧水被金石资本腐蚀合并，到临时挖别人队大神，再到触犯高压底线的污点前职业选手沈悦被吸纳到新金石，所有的锅在舆论引导中都被扣到了郑玄的身上。
    江明辰都要被气死了。
    沧水被卖又不是郑玄能做主的，难道让郑玄以死明志死活不来金石吗？！
    挖章杰和辛杨士沈悦就更和郑玄没关系了，又不是郑玄说要挖，也不是他出的钱，那现在人都已经挖过来了，他身为队长难道要再次以死明志拒绝接纳那三个人吗？！
    可江明辰的脸上却还是维持着乖巧笑，因为之后还有比赛，他不想让郑玄想起那糟心事，甚至不希望郑玄知道这些冷嘲热讽，只说：恭喜！又赢了！
    郑玄笑了笑：回去请你吃饭。
    你本来也要请我吃饭。江明辰犹豫一下，拐弯抹角地问，回酒店要这么久啊？
    没出轨。郑玄顺嘴贫。
    江明辰回以他一记白眼。
    郑玄则隔空对他飞了个么么哒的吻，然后说：刚和辛杨士聊了会儿，今天记者会果然冲着他来的，他有点受影响。
    江明辰立刻关心起来：他没事吧？我也看了网上那些评论，是挺难听的。
    郑玄摇摇头：心里难免有疙瘩，还是得自己想通。
    江明辰对辛杨士的印象挺不错的，此时也打抱不平，就不小心把自己看过采访的事儿给说漏了嘴：那些记者跟他有仇吗，抓着他黑。
    郑玄：难免的事情，毕竟这也确实是大新闻。
    不过，其实我也没想到他能被赵辽挖过来。江明辰又说，他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啊？
    算是吧。郑玄把辛杨士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也确实很难以想象。
    辛杨士是青云战队的副队长，拿着队里第二大牌的角色，几乎可以说是青云的战术核心，没有人想象得到他在青云的待遇甚至还比不上当初在沧水被老板坑了多年的郑玄和向楠，寒酸到说不出口。
    原因很简单，青云战队一直以辛杨士的恩人自居，认为辛杨士的所有幸运与机遇都是战队给他的，所以心安理得的一直按照青训营的待遇给辛杨士。
    辛杨士争取过，抗议过，但青云战队不予理会，甚至还拿出最初让他试着接手角色时的保证书来堵回他的话。那时候辛杨士还是个纯新人，青云的老板也挺会耍心机的，明明就临时找不到人，却还是摆出一副是愿意给辛杨士机会的施恩架势，搞得当时社会经验也不太足的辛杨士确实挺感激也挺惶恐，便让写什么苛刻的保证书都写了，写完还再次感恩队里愿意给自己掉馅饼。
    后来，辛杨士才知道自己就是个纯种大傻逼。青云战队的老板因为他至今不明的原因不喜欢他，但又看中他的潜力，因此故意在刁难他。其他人同样当正选，却都不会被施加同样的各种苛刻对待。
    这些辛杨士并不愿意对记者去说。哪怕青云战队坑过他，可一回事归一回事，他不满战队的坑，却也仍然感谢战队曾经在某种程度上信任他的能力，给过他发挥的机会，所以不想说出这些背后的事，让青云战队遭受争议。
    但是我也要生活，这归根结蒂是一份工作，我也不是章杰，我过了那个年纪了，我是成年人了。不说我爸生病要钱的事了，就说过两年我也要退役结婚生孩子，到时候我能做什么工作有什么待遇还是未知之数，可到现在我连套房的首付都要跟你们借钱，如果我再待在青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们的钱。当时，辛杨士自嘲地笑了笑，就应了那句话，有些人看起来风风光光的，卡上就剩两万块，别说首付了，房屋契税都不够交。
    辛杨士从青云战队离开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
    老板愤怒的原因在于他没能够从辛杨士身上捞到钱。
    赵辽同时挖了章杰和辛杨士，方案却不同。章杰所在的母队得到了非常丰厚的卖身钱，而青云战队，一分多余的钱也没拿到，赵辽只愿意把钱都给辛杨士，然后找了律师团去青云战队宣布辛杨士与青云的合约有种种缺陷，总之搞得挺难看的。
    老板一愤怒，自然就明里暗里说些对辛杨士不利的话，导致他以前的队友很多都至今用背叛者的目光看待他。毕竟，那些队友拿的是正常待遇，立场也摆在那里，一个人很难完全去理解另一个人的处境。
    江明辰听郑玄说完这些，特别诧异地问：青云的老板怎么那样？
    挺正常的。郑玄说。
    还真是挺正常的，出来社会多看两年，就会发现这种事情丝毫不新鲜。现在许多老板就觉得自己给了员工一口饭吃，员工就得把他当亲爹感恩，也不管那口饭是不是馊的。而一旦员工要走了，老板就炸了，那心态不亚于对方欺师灭祖了。
    郑玄没做过老板，不知道这种神奇的心态怎么形成的，但至少见得多了。
    可对于江明辰而言，还是很新鲜的。
    看他那纠结的小表情就知道了。
    郑玄有时候也是真不懂赵辽。赵辽似乎是给江明辰直接造了一个温室，甚至是一个不现实的童话世界，但偏偏又非得让自己成为这温室里面最大的害虫，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哪怕就当送佛送到西也行啊，搞得半途而废。
    别想那么多，过后这事儿就淡了，辛杨士自己也能看开的。郑玄只能这么说了。
    江明辰点头，想起沈悦的事情，欲言又止。
    郑玄问：怎么了？
    没什么。江明辰犹豫着说。
    其实我还挺希望你能够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的。郑玄笑着说，不过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吧。
    江明辰挠了挠脸：其实，我是也没什么。我就是担心说出来又影响你的心情。
    郑玄温柔地问：什么事？
    就沈悦的事情啊。江明辰的声音小了一些。
    郑玄停顿了一下，说：我相信他当年是被冤枉的，而且确实当年并没有定论，如果他真的有那种行为，联盟会正式除名他，并且他还会被抓，可是没有。当年恐怕是有人故意在陷害他，实际上后来官方也发过辟谣，可是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大家都不相信，而沈悦又失踪了，这才不了了之。
    江明辰忙说：我相信你，他是你朋友，肯定不是坏的。
    郑玄失笑：你这判断标准也实在是太不客观了吧。
    江明辰心想，就不客观了怎么样。
    说不高兴是假的，但你不需要这样。郑玄戳了戳手机屏幕上的江明辰的脸，笑着说，你可以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完全跟我达成一致。
    之前郑玄就有些察觉到江明辰有些刻意迎合自己的行为，甚至可能江明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只是下意识在那样做。他不清楚这和以前江明辰与赵辽长久的相处模式有没有关系，他就是希望江明辰能够更加自我一些。
    从很多的事情上面可以看出来，江明辰其实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但潜意识里面却不知为何会去压制自己的主见，有些有些像在急于讨好郑玄似的，他似乎非常害怕郑玄会生气。
    虽然郑玄也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过于感性去夸大这件事情了，但他难免会想到，这又是赵辽导致的。说得难听一点，赵辽在驯化江明辰，而江明辰虽然极力反抗这种驯化，却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导致如今面对自己的时候就打开了这一面。
    郑玄不否认，至少他只代表自己这一个男人来说，或许得到一个漂亮又百依百顺的男朋友是一件并不差的事情，但他仍然还是会觉得不好受。他喜欢江明辰故意逗他开心的样子，却不希望江明辰是出于类似恐惧的情绪这样做。
    我没有啊。江明辰小声说，我就是觉得，是这样嘛。
    郑玄特别好，又特别厉害，所以他觉得一个人好，那这个人就十有八九确实好了。江明辰就是这样觉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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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2)

    算了，一时半会儿隔空也扭转不过来的。郑玄无声地叹气，换了个话题，问起青训营的事情来。
    这下子江明辰就活跃起来了，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眼睛里面都在冒光。
    倒也不是他有多么乐为人师，而是一种成就感。
    江明辰很少干成什么事儿，确切说，是很少完全靠自己干成什么事儿。他前面那些年浑浑噩噩，整天就跟赵辽闹来闹去，除此之外，居然想不起自己那些岁月都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完全是虚度了。
    第73章
    没有任何的成就。
    吃穿住行都是花赵辽的钱，倒是从没有为钱财上的事情操过心，可也不为此高兴。还读书的时候，社交圈也很窄，交朋友的速度比不上赵辽搞破坏的速度。社团活动他参加过几次，赵辽一定会绑定参加，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会被赵辽吸引过去，后来江明辰就懒得参加了，改成玩游戏，赵辽又黏了过来。
    做职业选手，当战队的副队长，身为新人就身价百万，完完全全就是赵辽在乱开价，江明辰实在自豪不起来。
    但是后来居然有了粉丝，这赛季又赢过一场成绩还不错的老职业选手，江明辰当时是特别欣喜的。说实在话，郑玄在那时候停他的赛，他说不上多生气，却怎么也有些失落和小小的不服气。这世上恐怕很少有人完全没有得胜心，至少江明辰是有的，他也想要通过这样的事情来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或许也不是虚荣心，而是，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没用。
    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的。
    除了一张脸似乎还过得去，其他什么都没有。有时候看看镜子里面满脸写着丧的自己，就觉得连脸都没有。娱乐圈里有花瓶的说法，可至少人家花瓶每天还喜笑颜开做个合格的花瓶，而自己除了丧，还是丧。
    江明辰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被郑玄喜欢，所以他为此而惶恐。他有些害怕郑玄忽然有一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不值得被喜欢，那他又将回到自己封闭的、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面，安静地抱着膝盖蹲在墙角，颓然地做一个没有存在价值的人。
    可当时是郑玄做的决定停他的赛，他不想，也不敢有异议，怕郑玄会觉得自己不懂事，总之郑玄做这种决定一定是有道理的吧。甚至江明辰主动提出连副队长都让贤给别人做，确实是有一些想要讨郑玄高兴和喜欢的意思在里面。
    郑玄接着把他安排到了青训营去照顾新人，江明辰本来也没觉得怎样，可逐渐就发现了乐趣所在。他原本做职业选手就是被赵辽赶鸭子上架，战略意识有，也曾以此胜过清平战队，可操作水平确实是有点水。
    在青训营里，他却可以甩开这个包袱，因为训练新人的操作水平有教练和其他被安排过来的正选，他更多是作为生活教练，偶尔还能发挥一下自己在战略上的不稳定天赋，总的来说，就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江明辰一说起来就很难收住，说得眉飞色舞，说新人里面谁一看就很有潜力，又谁和谁一直暗暗较劲争着新人第一，还谁试图泡盛菱结果被原沧水其他正选给一脚踹回去了这种八卦。
    郑玄也不打断他，就笑着听，还能时不时顺着话头接下去。
    最后还是江明辰设定的手环闹钟响了起来，他看一眼，这才猛地住嘴，有些不安地傻笑了一下：很晚了，你也不提醒我，我一说起来没完，你还有比赛呢。
    我又不上场。郑玄笑道，而且我喜欢听你说话，你平时话又不多，我还总担心是不是因为我的话太多了。
    江明辰的注意力却在前一句上面：你下次比赛又不上场吗？之前说是和唐东郡轮换，但你已经几次没上场了。
    郑玄解释：他打得很顺手，我和教练讨论过，不如让他继续。
    江明辰追问：那你呢？
    我之后也会上场，当其他队伍开始针对唐东郡研究战术的时候，他就可以休息了。郑玄说，比赛也有阳谋，比如这个做法就是。新金石毕竟是新队伍，选手的本身实力也有限，磨合时间又短，短板还是挺大的，所以就得在战术上做调整。现在我们就是在不断打乱队伍，令对手措手不及。当然了，这不是长久之计，这个赛季过后还是得再认真、正统地进行调整训练。
    江明辰：哦。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郑玄开玩笑，我倒是想拿着高薪不做事，经理也不会答应啊。
    两人又聊了会儿，江明辰依依不舍地催郑玄去休息了，这才结束视频。
    赵辽有点暴躁，因为他和向楠吵架了。
    这是他第一次跟向楠吵架。
    以前那些属于互相来阴的，而这一次是真刀真枪地吵，以至于赵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一开始接到向楠的电话还挺高兴的，连睡着了被吵醒的不满都消散了，调侃道：就那信号你也敢给我打电话？
    向楠那边却劈头盖脸就骂他：赵辽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赵辽登时就有点懵：我又怎么你了？前一天还好好的互相恶心了一把甜言蜜语，睡了一觉醒来又怎么了？这向楠才有毛病吧？
    向楠吼他：我说沈悦和章杰辛杨士的事情！
    赵辽皱眉：怎么了？
    怎么了？你当人傻子啊？！郑玄他妈的是个傻逼但我不是！你非得整他是不是？向楠继续吼他，章杰就算了，你他妈的故意找沈悦和辛杨士过来，不就是为了甩锅给郑玄背？现在如你的愿了，都在连郑玄一起骂！
    赵辽听懂了这意思，也不乐意了：这关你什么事？向楠你怎么就一句实话都没有？谁他妈跟我说他恨死郑玄渣他了？你这像是恨死他渣你的样子吗？你把我当傻逼啊？
    向楠骂他：渣攻配贱受你不知道啊傻逼？他渣我贱不正常吗？
    赵辽：操，说得太有道理了，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他想了想，问，那你现在什么意思？看不惯啊？心疼啊？
    向楠比他声音大：是啊！
    赵辽提高音量：比声音大小啊？！吼你妈吼！
    向楠也继续提高音量：我吼你妈吼啊！这破地方信号不好你他妈的是失忆了不记得了吗？！老子不吼大声一点没信号啊！
    赵辽：
    说话啊！向楠继续在那边超大声地骂骂咧咧，操！又没信号了啊？！
    赵辽忍住吐血的欲望，说：有信号。
    什么？！
    我说，有信号，我听得见。
    你大点声！我他妈的信号不好听不清！
    赵辽深呼吸，把新手机举到嘴巴前面，怒吼：我他妈的说有信号听得到！
    向楠瞬间怒吼回来：操你吼什么吼！差点聋了！
    赵辽：
    他抓起桌上还没吃完的核桃以及充电器以及任何能抓到的东西，朝对面的墙上砸。
    他甚至开始怀疑向楠又开始在玩儿自己了。
    向楠继续在那边吼：郑玄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赵辽砸完东西对吼：你咋这么多情呢，你那初恋不够你心疼的，郑玄你也非得惦记？！
    向楠吼他：你要不惦记江明辰你整郑玄干什么？！你好意思说我？！
    赵辽吼他：说了没有啊！说了我失忆了不记得了！
    向楠吼他：你脑子有坑是不是！除了江明辰谁他妈会信啊！
    赵辽吼他：那行吧老子就记得是你踹老子下楼的！
    向楠吼他：那你有本事也踹我啊！
    赵辽吼他：你别以为我不会这么做！
    向楠吼他：谁管你会不会这么做，现在跟你说郑玄的事！别扯开话题你这傻逼！
    赵辽吼他：你他妈才傻逼！到底谁先扯开话题的？！
    向楠吼他：当然是你啊！因为你肯定不想我跟你说郑玄的事啊！我警告你别搞郑玄了，你他妈一边泡我一边还惦记江明辰给你戴那绿帽是怎么回事？！
    赵辽吼他：说了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想战队赢才挖人的，谁知道会这样啊！你就不能把我往好处想想？！
    向楠吼他：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赵辽吼他：那你想怎样？！
    向楠吼他：发通稿说是你搞的事，郑玄他不知情！
    赵辽吼他：滚！
    辽啊你干什么呢，大半夜隔着门都听得到你在叫。张旭在外面敲门，试图问问怎么回事，结果就听到了仿佛是在疯狂地哐哐哐砸核桃的声音。
    之所以张旭听出这是砸核桃的声音，是因为这几天江明辰到处送核桃给人吃，整个金石战队上下都在天天吃核桃，吃多了核桃的经理已经非常有职业精神地去试图联系某核桃饮料让江明辰拍广告了。
    张旭沉默三秒钟，问，你还没吃完核桃呢？
    赵辽抓起核桃朝门上扔，骂道：谁他妈喜欢吃这玩意儿！
    张旭躲过核桃，心想你是应该多吃点才对。
    隔壁的江明辰也听到了赵辽半夜在房间里面吼，但并不知道在吼什么，可能是长夜漫漫饿了吧。
    他本来打算出去看看，张旭已经先他一步去敲了门，他就没管了，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继续熬着夜玩消消乐。
    长夜漫漫，不抱着对象睡不着觉qwq
    第74章
    赵辽砸完核桃，撒了气儿，坐在床上抽烟，眼里特别沉。
    他确实是为了整郑玄去挖的辛杨士和沈悦，舆论风向也是他让唐东郡去找人刻意火上浇油的。章杰倒是无关紧要，他拿来当幌子的，假装是为了队伍挖人。
    郑玄于公于私都得为那两个人说话，而舆论就会对他越来越不满。
    赵辽就是看不惯郑玄老好人的样子，像是去了哪里都人缘好。名声好？那就毁了他的名声啊。
    赵辽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件事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马上就要来了。
    郑玄在赛后被电竞联盟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带走的消息，在三天之后传遍了圈内。职业选手们的态度有些含糊，不是很愿意对外谈这件事，但神通广大的记者们还是挖到了风声：郑玄涉药了。
    江明辰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炸了，拔腿就打算往组委会跑，被唐东郡给拦住了：你干什么去？
    他不可能！江明辰气到脸都红了。
    那就会检查出来他没有，你去不去也没有差别。唐东郡温和地说，我建议你不要去，只会让记者更有东西写。我也相信郑队，大概是有人陷害，但总能解释清楚的。
    江明辰一点也不乐观，因为他想到了沈悦：这种事就算事后解释，也你看沈悦！
    唐东郡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也没有想到赵辽居然会损成这样。之前他也就以为赵辽最多拿沈悦的事儿折腾一下郑玄，没料到比他想象的更
    好吧，赵辽还是那个赵辽。
    唐东郡有点同情郑玄，因为郑玄实在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包括让唐东郡一直用燕山横上场，唐东郡自己都有点没信心，但郑玄非说他很强，总是拉着他开小会。一来二往的，两人挺惺惺相惜。
    可惜了。
    唐东郡的同情也仅止于此，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立场和目的，所以他得为了蒙蔽赵辽而不插手这事儿，他对郑玄的事情爱莫能助。
    江明辰被唐东郡绊住了脚，因此第一个去组委会的人居然成了沈悦。
    前台接待换了人，似乎并不认识沈悦，听到名字想了想才露出点儿惊讶的表情，多看了几眼，然后打电话。
    沈悦坐在前台旁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人。
    他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是内乱。清平的经理和队内的新人有一腿，想推新人上位，可只要沈悦这尊大神在，谁都不会有光辉。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毁掉他。
    他们成功了。
    不需要证据，舆论就已经高潮了。那段时间沈悦把自己锁在家里面，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他想过死，也确实死过一回，然后被救了。
    沈悦比谁都知道这种方法的恶心与恐怖。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见沈悦。
    他坐得久了，想起了很多往事。
    沈悦腾地站起身，直接往大楼里走。接待忙追上去拦他：你不能随意进入！
    人都在里面，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沈悦问。
    在里面你也不能随便进去啊！招待拉住他的手臂，两人拉拉扯扯的，保安都过来了。
    沈悦的情绪有点失控，被保安拽住了挣脱不开，便只好打电话：我在组委会，他们不让我进去郑玄不可能！我不知道是谁，但我不想让郑玄跟我一样！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在冲着手机那头的人在叫喊，神情都是扭曲的，和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截然不同。
    突然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也顺势撇开了保安的手：郑玄不会和你一样。
    沈悦一怔，转头看向忽然出现的赵辽。
    赵辽的表情很正经，还带着点愤怒，他身边则跟着忧心忡忡的江明辰。
    直接进去。赵辽说着，一手拽了沈悦，一手自然地以保护姿态揽住江明辰的肩膀，朝里走。
    保安自然还要拦，却被赵辽带来的保镖给反过来拦住了。
    操？！保安目瞪口呆。
    赵辽边走边低声朝江明辰道：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我也相信郑队。
    相信郑队他这次翻不了身。赵辽在心中冷笑。
    买沧水是为了把郑玄放到自己更好轻易操控的眼皮子底下，非常方便日常给郑玄加点儿料。买辛杨士是为了激起联盟内部对郑玄的一些看法。请沈悦，是为了让郑玄涉药的事情显得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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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3)

    第75章
    江明辰被赵辽护着闯进组委会大楼内部，保镖直接推开了负责人的办公室门里面没人。追上来的工作人员也是为难，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嗫嚅了一句在会议室，赵辽瞥她一眼，转身朝会议室走。
    保镖跟着上去，又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里面坐了好些人，原本正在说话，听到声音都扭头来看，一时愣了下。
    这是干什么？你是什么人？有人反应过来，不悦地问。
    保镖退到了一边，恭敬地请赵辽进来。
    赵里面的人表情各异，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会议桌对面的郑玄也一怔，倒不是因为赵辽，而是他看到了满脸担忧看向自己的江明辰。
    江明辰一心记挂着郑玄，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人，就盯着看，却又到底不好意思直接走过去。
    郑玄无声地叹气，朝江明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可怎么能不担心呢！江明辰的表情更委屈了。
    赵辽将两人细微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应该是我问你们什么意思，郑玄是金石战队的队长，你们说扣就扣？
    这不在解决这事儿吗？对方道。
    赵辽逼问：你们解决这事的方法就是先让记者全写了？事儿查清楚了吗就放料出去？
    很有些为郑玄打抱不平的味道了，就连江明辰都感激地看了眼赵辽。
    郑玄却轻轻地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不同的想法。这次的事情来得突然，而赵辽的态度又这么反常，他很难不去阴谋论。
    组委会也正为这事焦头烂额。
    郑玄的药检报告是显示有问题，可郑玄在圈里这么多年，品性是有口皆碑的，何况新赛季以来他很少上场，发挥水平整体而言并不算特别惊艳。
    多年前的沈悦事件还摆在那里，组委会对待郑玄这事儿也很慎重，便在交流之后直接把人扣住进行再次的检测，一方面为了严谨，另一方面对郑玄也算某种保护和证明。
    整件事情都是低调处理的，可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了出去，让记者写得满天飞。
    今天他们和郑玄开会，也是为了讨论此事，不料赵辽又闯进来了。
    赵辽特有架势地看了眼椅子，保镖立刻上前给他拉开，他就大马金刀地坐下，环视一圈，冷峻道：我就来要个说法。
    组委会的负责人大多中年人，被他这么煞威风，自觉丢了脸面，沉声道：我们自然会给说法，你这是在闹。
    你们事儿没处理好，现在怪我闹？我看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真的闹。赵辽嗤笑了一声，现在你们的说法出来了吗？
    这群人顿时不说话了。
    郑玄的再次检测报告出来了，证明上一次是误测。
    这本来是很小的一个失误，偏偏因为媒体的卷入而变得复杂和扩大起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组委会固然可以向外发表声明澄清，可网民会不会相信，又会相信多少？毕竟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将沈悦和郑玄捆绑起来了。沈悦突然重出江湖来到金石，和郑玄传出滥用禁药的消息放在一起，很难不让人从中联系起来，进而浮想联翩。
    消息是谁传出去的？沈悦忽然开口。
    负责人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说起来，在座的这些负责人或多或少都认识沈悦，当年的事情中他们是做错了一些决定的。那个时候国内电子竞技还是新兴起的圈子，很多东西说宽松是真宽松，又有些东西说小心翼翼是真小心翼翼，生怕被态度不明的政府给一刀切了。因此那时候闹出沈悦的丑闻，组委会第一反应就是想弃车保帅的。沈悦再大神，也不能为了他而引来国家对整个电竞行业的憎恶和取缔。
    当时大家就想以最快速度平息事端，所以默认抛弃了沈悦。
    当然了，沈悦毕竟没有真的涉药，不能够直接除名，可他们一轮又一轮和沈悦谈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沈悦别把事情闹得更大，让他舍自己顾大家。
    沈悦就这么死心了，最终自愿退出，就此消失。
    这时候大家再看到沈悦，多多少少心中有些尴尬。
    沈悦见他们不说话，重复了一遍：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已经查不出了。半晌才有人回答他，接着又打官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平息事端。赵总，你来了也可以，坐这里我们一起商量办法。但毕竟事关紧要，人多就口杂，其他人还是去隔壁休息等待。
    我江明辰急着道，我
    他急得脸都红了，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不出话来。
    赵辽刚要安抚他，就被郑玄的声音打断了：没事。
    郑玄起身到门口，拍了拍江明辰的肩膀，微笑道：事已至此，总会有办法，你不要担心，去隔壁等会儿。又看向沈悦，想说话，一时又有些感慨，只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轻轻地摇了摇头，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沈悦和他对视了几秒钟，转身出去了。
    江明辰磨磨蹭蹭的，最终还是跟着沈悦走了。
    赵辽则朝保镖使了个眼色，让后者去门外守着。
    郑玄把会议室的门关好，回去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并不急着开口。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很疑惑，却也没太当回事，以为就是误会。直到消息外泄，舆论失控，再到如今赵辽的反常护短，郑玄的心里面隐隐约约已经有了轮廓大约又是赵辽搞的鬼。
    郑玄有些愤怒，却不是为了自己的蒙冤，而是为了沈悦。
    为了把这顶帽子给自己扣得更像模像样，赵辽把消沉多年的沈悦给拉了出来，这对沈悦而言无异于二次伤害。
    郑玄不确定沈悦能否承受得住这份再次来临的恶意。
    赵辽人模人样地在那和组委会争论，看起来完全是为了郑玄抱不平，可郑玄却看得心寒无比。
    赵辽仿佛是没有心的，他只顾自己的利益，纯粹的自私自利，而别人是好是坏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他自己不吃亏、能获利就行，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是一条为了抢夺骨头就到处乱咬的疯狗。
    再一想到对赵辽尚且存在挂念和信赖的江明辰，郑玄叹了声气，低头玩手机，又是一怔。
    他刷出来一篇新文章，分析得似模似样，欲盖弥彰地描述了沈悦和《四海》游戏公司创始人之间的暧昧关系，说这次有了沈悦背后的金主倚靠，与沈悦臭味相投的郑玄肯定没事儿，组委会很快就会发出所谓的澄清公告。
    有了这篇分析，即便组委会之后再发澄清，看起来也不过是确实被对方分析对了而已。
    这是在堵郑玄的路。
    并且再一次把沈悦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文章下面甚至都没顾上讨论郑玄是否涉药了，大家都在讨论沈悦和《四海》总裁的暧昧关系，越说越过分。
    郑玄抓着手机的手指稍微用力，抬眼看向赵辽，打断了旁人的话：抱歉，有点急事，我想和赵辽谈一下。
    众人愣了一下。
    郑玄实在也不是作的人，一般而言不会突然有这举动。
    大家想了想，毕竟问心有愧，平时又挺待见郑玄，便点头：行。
    郑玄起身道：去外面说吧。
    郑玄和赵辽一前一后到了旁边的小会议室里面，郑玄关好门，把手机递到赵辽面前，神色很严肃：赵辽，你和我，哪怕包括小江，都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你冲着我来可以，拉上沈悦就太过分了。人都有碰不得的禁忌，你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赵辽笑了笑，低着头咬根烟点燃，抽了一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惹个这么大的事儿我都没怪你，可是在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呢，别恩将仇报啊。又问，那你的禁忌是什么啊？顺便说说呗。
    郑玄一时没回答，赵辽又挑衅道，我要是就犯了你的禁忌，你能怎么样？打我还是杀了我？郑队长，说实话吧，你在我看来实在是一言难尽，说你虚伪吧，你真虚伪，说你厉害吧，整天就在那一张嘴叭叭，带把儿吗？带的话不如跟我打一架。没忍住又补了一句十分不满的抱怨，江明辰真他妈脑子有问题。
    赵辽是真觉得江明辰在自己跟郑玄之间选择后者属于脑子不正常。
    郑玄想了想，忽然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和平日里不一样，这笑容没到眼睛里面，带着显而易见的疏远和瞧不起，清清楚楚地回答赵辽：那很自然，毕竟他是要和人谈恋爱，不是和一条疯狗。
    赵辽的脸色一变，腾的起身朝郑玄一脚踹了过去。
    郑玄顺势抓住他的脚踝，使劲儿一扭。赵辽及时站稳了，回头又朝郑玄揍一拳过去，被后者躲开。
    两人就这么扭打了起来。
    地方不大，施展不大开，又心照不宣并不想闹出动静来让外面的人听到，最终都倒在地上，互相扭着对方的手脚，像小学生的架势。
    郑玄压在赵辽上面，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有些喘，声音沙哑低沉地道：赵辽，我想过我们仨的事儿。
    赵辽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只能仇恨地斜着眼瞪他，有几分徒劳地啐了一声。
    郑玄没理他这幼稚的行为，继续道：我能理解你喜欢他，你不愿意失去他，但你不能把自己当成是全世界的中心，你不能凡事都只要求对自己有益，只图自己爽快，而不顾他人的想法。
    赵辽脸仍然贴着地，闻言道：得了吧，闭嘴吧你，都是屁，说这种废话的都是自己爽不了的，就想尽办法哄能爽的不爽，要你们能爽，还会说这种屁话？指不定还没我高尚。
    郑玄觉得自己是真没法儿跟他沟通了，最后问了句：赵辽，你也就这一辈子而已，做个人不好吗？
    赵辽冷笑：老子能当神，为什么还要当个人？
    郑玄：
    好嘛，这熊孩子中二晚期，没救了。
    郑玄在揍他一顿和坚持不首先使用暴力中间陷入纠结。
    第76章
    江明辰坐立不安地待在休息室里，偶尔偷看沈悦。
    沈悦站在窗前，戴着耳机，似乎在与手机那端的人通话，可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听。
    末了，沈悦按了一下手机，忽然问：你胆子是不是不大？
    江明辰原本以为他在对手机那边的人说话，可见他看向了自己，愣了一下：你问我？
    嗯。
    江明辰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有些尴尬道：还行。
    沈悦又看了他一小会儿，说：我胆子就不大。
    江明辰：还、还行吧。
    什么意思啊？江明辰有些疑惑。
    沈悦接着说：郑玄和我不一样，你不用担心他会和我似的一蹶不振。
    江明辰这才反应过来，沈悦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有些暖，又更加同情沈悦，想了想道：谢谢。不过，可能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你也想开一点。
    性格这样，很难改。沈悦很轻地笑了一声。
    某人天天给他灌鸡汤，什么品种的鸡都有，比如你看看你现在比那几个家伙过得好得多，他们那么惨了，你又何必继续纠结，又比如都这么多年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而以后日子还得过，多困在里面一天就是多赔一天。
    这些道理，几乎是个人都明白，沈悦自己也很明白，可明白不代表就能忘记和释然。
    他怨恨那些人，也悔恨自己。恨那些人对他赶尽杀绝，也恨当年的自己年少轻狂，自己跳了坑。这些年来，他一遍遍地回忆那件事，一遍遍地想，如果自己能够再回到当时，一定不会得罪这个人，一定不会得罪那个人，一定识时务，一定能够在更多的事情上面采取更委婉更好的处理方式。
    想来想去，他对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是越来越深信不疑了。
    江明辰察言观色，努力接话题：还、还好，你的性格很好啊。
    沈悦多看了他两眼，又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江明辰挺面善的，或许也因为看出点江明辰和郑玄的边边角角，连带着爱屋及乌了，就不像在别人面前那样寡言冷淡，倒挺想说说话的：我情商低。
    江明辰：
    这话可怎么接？总不能顺着这话说，难道又要继续彩虹屁？
    从能轻易把天聊死这件事上面可以看出，沈悦的情商确实是不太高了。
    情商低的沈大神继续说：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但并不会像我这样垮了就爬不起来。
    江明辰犹豫着说：可能因为没你这么惨吧。
    沈悦停顿了一下，说：他被人陷害，坐过十年牢。
    江明辰：
    惨的人都是成群出现的吗？
    我经常想，如果我是他，我会比现在更垮，也许就会彻底自毁，或者自杀。沈悦说，他说，本来只亏了十年，这么一来，就亏了五十年。
    江明辰：啊。
    所以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沈悦叹了声气，说：郑玄和他是一个类型的人，他们不会一直纠结在过去跌倒过的泥坑里面，他们会觉得生活是永远向前走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能够补救就补救，不能补救就当做是吃一亏长一智，总没有到彻底绝望的地步。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的难堪当中，才是坏人真正陷害你的坑。
    江明辰懵懂地说，嗯。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沈悦说完这些，又沉默下来，站在那里看窗外的风景。
    又过去了许久，休息室的门被打开，郑玄站在门口笑着说：到点儿了，请你们吃饭。
    江明辰腾的从沙发上起来，乳燕投怀般朝郑玄飞奔过去，但奔到面前又刹住车，勉强记住了这是在公共场合。
    郑玄倒是很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说：没事儿，他们还在会议室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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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4)

    无非是赵辽在那装模作样地帮郑玄说话，郑玄不耐烦看，找了个借口先离场，过来带这俩人去吃饭。
    郑玄安抚了一下自己这两天都愁瘦了小男朋友，又越过他看向沈悦，说：在商量公关了。
    沈悦欲言又止：去吃饭吧。
    他待在组委会大楼里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身处漩涡中央的郑玄确实心态很好，看起来丝毫不为自己这次的无妄之灾而烦心，眉宇间毫无愁色，一如平时温和，居然还有闲心向出租车司机搭讪聊了起来，成功得到当地不出名的口碑老店的地址。
    沈悦又想起了年少呈，年少呈当初住院之后还能在状态上发他给趴着睡着了的向楠扎小辫儿的照片，确实是心大跑马了。
    沈悦很羡慕他们这样的人，很想成为这样的人。
    江明辰生怕自家男朋友是在强颜欢笑，一脑补就心疼得不行，进了饭店，见沈悦坐在位子上玩手机，便谎称陪郑玄去选菜，拉着人就找小角落疼一疼：你真的没事吗？
    郑玄笑道：真的没事，这也是人生的一种经历。
    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咧！江明辰不满，这算什么经历，好倒霉啊。
    倒不倒霉都是人人最多活个八十多年，就当丰富阅历了。郑玄拍拍他，我知道你担心，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一定不直，那你再把自己给愁病了它还是弯的，完了还得搭上你身体。
    江明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暂时没事，就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眼前我们就得按时吃饭，好好儿吃饭，吃好吃的饭，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郑玄问他。
    江明辰纠结道：嗯拖长尾音表示自己暗搓搓的不赞同。
    郑玄被他逗笑了，戳他脸：这都瘦了。
    前段时间太胖了。这几天没有被郑队持续洗脑所以对自己的胖有了一丢丢清醒认识的江明辰这样说。
    郑队开始了新一轮的洗脑：哪有，前段时间也不是胖，是你前段时间的前段时间太瘦了，太瘦了不好，太瘦了就停顿一下，凑到江明辰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句话，肉眼可见江明辰的脸就红了，气得抬脚恶狠狠地用膝盖顶了他的屁股一下。
    郑玄要乐死了：走，点菜去，多吃点儿，为了我啊。
    气得江明辰一路追着他揪住卫衣帽子使劲儿在身后边儿踹。
    现在这个hentai是谁啊？！把绅士的郑队长还回来！
    俩大男孩子似的打打闹闹，饭店里的人倒也没当回事儿。
    三人尚算热闹地吃完了饭。
    主要是郑玄热闹。
    郑玄连声夸那司机大叔实在，推荐的确实不错，而其余两人则各自用神秘小眼神看他。
    要怎么有这种心态呢？沈悦陷入了新一轮的忧愁。
    好帅啊，好棒啊，好厉害啊。江明辰睁眼狂吹。
    今天的郑队长也在认真地给人洗脑呢（x）
    吃完饭郑玄又领他俩去酒店里开房休息，先安顿好沈悦，郑玄和江明辰才去刷开自己的那件房，一进去，郑玄刚把门给关好，就突然被江明辰从身后偷袭，有了先前在饭店那一番演练，江明辰抓他的卫衣帽抓得已经驾轻就熟，拽着把人往墙上一推！
    郑玄靠着墙，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明辰就吻了上来。
    行吧，先接吻。
    吻完，江明辰轻轻地喘着气儿，直勾勾地看他的眼睛。
    郑玄也不急着说话了，温柔地揉着江明辰的耳垂。
    江明辰的耳垂有一些厚，软乎乎的，在相学上来说，是有福气的。当然了，相学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比起这个，更实在一些的就是郑玄觉得捏起来确实很好玩儿。
    江明辰许久才低声说话：今天沈悦和我说了很多话。
    嗯？郑玄轻声问。
    我后来想了很久，觉得他说的是我。江明辰说。
    郑玄问：他说了什么？
    江明辰说：他说，过去发生了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人不应该一直困在过去的难堪当中，因为这才是真正的难堪。而我们一旦走了出来，那些难堪，就不再那么难堪了。
    郑玄想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其实知道，沈悦说这些话，非常有可能并不是对江明辰说的，而是沈悦对沈悦自己说的。沈悦是在给自己灌鸡汤，反复地对自己说这种话，试图以此达到给自己洗脑的成果。
    可是越这样，反倒越说明了沈悦深陷其中。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祥林嫂似的。
    郑玄之前对赵辽动怒，正是因为他知道沈悦这些年一直过得这样痛苦，而赵辽所做的一切都在令沈悦更加痛苦。
    郑玄也为此感到愧疚，毕竟是因为自己，赵辽才把沈悦卷了进来。
    但这些不需要告诉江明辰。
    江明辰仍然在那里说话。
    江明辰说：我觉得我不怕了。
    郑玄微微挑眉。
    江明辰有那么些紧张，却又比以前要坦然一些，他抱着郑玄的脖子，小小声说：其实我有在看心理医生。
    郑玄：
    江明辰第一次去找心理医生的时候，围绕着医院走了许多圈都不敢进去，觉得丢人。一想到还要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就更丢人了，恨不得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
    最终还是进去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丢人，医生很好，很专业。
    江明辰低声说：我也想主动一点点。
    不想一直蜷缩在狭小的安全圈里面抱着膝盖自欺欺人，他逐渐的也想走出来，去看郑玄所处的辽阔世界。
    不能够只靠着郑玄拉一把才挪一步，自己才最应该主动发挥原动力。
    江明辰是这么想的。
    你已经给了我勇气，我就应该勇敢起来。江明辰说。
    郑玄又笑了起来，手指从江明辰的耳垂慢慢地摩挲到脸颊上，眼神温柔得令江明辰脸上发烫。他说：你一直都很勇敢，也很主动，不是哄你。
    是真的。
    即便对赵辽有诸多不赞同，郑玄也不得不承认，赵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虽然品性确实有非常大的问题，可其他方面着实令人望尘莫及。
    而江明辰虽然有过这样那样的软弱之处，可正因为江明辰性格有软弱之处却仍然能够坚持挣扎，这就是一种勇敢，总不能只承认绝不低头的勇士才是唯一的勇士。
    江明辰遇到过许多不好的事情，可他仍然能够向阳，仍然能够用澄澈善良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仍然能够不放弃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郑玄觉得这样的他非常的勇敢，也特别的可爱。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江明辰再度亲吻郑玄的嘴唇，这一次过了更久的时间都没再分开，从玄关到房里，光影纠缠，肌肤相亲。
    第77章
    江明辰睡了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舒服的一觉，梦里面什么都有，什么都是最美好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颗种子，终于发了芽，钻出了地面，满目都是阳光和清新，枝叶舒展得特别快乐。
    当然了，说累还是有点累，还有些胀胀的＞///＜
    江明辰渐渐地醒了，察觉到郑玄给自己掖了掖被角，一时不想睁开眼睛，整个人懒洋洋的，感觉可以睡上好几天。
    郑玄借着手机来消息的光看到江明辰闭着眼睛在偷笑，便也笑了起来，抚了抚他的额发，低头亲了亲，这才去看手机，却愣了一下。
    江明辰正在暗搓搓地脑补郑玄会不会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又干点儿什么，忽然听到他说：秦总来了，想和我见一面。
    江明辰睁开眼睛看他，不解：谁？
    四海的开发人。郑玄说。
    江明辰顿时清醒了：他那你去吧。
    他也太快了，说来就来。郑玄难得有所抱怨，毕竟这时候他是真不想扔下江明辰去干别的事儿。
    反倒江明辰更严肃了：有正事儿呢，赶紧的！
    郑玄问：那你继续睡？我谈完事情马上回来。说着又依依不舍地就着江明辰的脸和脖子使劲儿亲，这里啄一下那里咬一下，并没有起床的样子。
    江明辰急得不行，使劲儿推他：你赶紧去吧！
    郑玄：
    一点也不留恋哦？
    郑玄敲了敲门，没想到是秦总亲自来开的门：进来。
    《四海》的开发人秦总也是个传奇人物，很年轻了，当年开发这个游戏的时候才十几岁。人压根不是学这方面的，是学国际金融的，为了解压才拉着朋友们造游戏，纯属课外娱乐性质，就问你服不服。
    后来《四海》的发展也不算特别红火，秦总被家人日夜嘲讽，只好被迫回家继承亿万家业，从此他玩儿出来的网游部门就只是他旗下非常小的一部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倘若不是因为沈悦，今时今日的秦总压根就不会再亲自过问《四海》的事情了。
    这样的人物毫无架子，穿着衬衫和羊毛开衫，像普通朋友似的招待郑玄进屋坐，又朝蜷缩在沙发角落上玩游戏的沈悦轻声指责：你至少把拖鞋穿上。
    沈悦瞥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打游戏。
    秦总过去捡起地上的拖鞋，抓着他的脚踝给他套上，回头朝郑玄说：你以前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性格吧？
    郑玄笑了笑：我和沈哥以前也只见过几次，打游戏的都差不多，都不是很讲究。
    得了吧，还是看人，跟圈子没关系。秦总说。
    沈悦深呼吸：你说正事。
    这人吧，私底下啰嗦，非常啰嗦。如果光看那张脸，根本想象不到这人热爱唠嗑，毫无意义的内容他能唠一天一夜，非常可怕。就连他的朋友都说，如果当年他能少唠点儿嗑，多点精力去搞《四海》，四海肯定比现在强。
    沈悦这几年深受荼毒，觉得就荼毒自己够了，千万别丢人丢到郑玄面前去。
    秦总还不太服气，看他一眼，努力争辩：那你难得有个朋友，我跟郑队多唠唠咋滴了？我都不知道你以前啥样，你又不肯说，还不让我问，那谁家是这样？
    沈悦：
    郑玄：
    沈悦不说话了，默默地换了个方向，面对沙发，继续打游戏。
    秦总就当他的沉默是认输了，自以为在这次的辩论中赢得上风，转头看向郑玄时，东北腔又变回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他就这样，不说了，说正事。
    郑玄忍着笑点头。
    秦总说起正事，气场有了微妙的变化，刚才的亲近便成了些严肃，他也坐到沙发上，没说话先皱了皱眉头：事情我查过了，他停顿一下，我想知道金石内部是什么情况。
    郑玄扬眉，反问：什么意思？你指的是哪方面？
    你和沈悦是朋友，他难得有个朋
    说正事。沈悦头也不抬地说。
    秦总咳嗽一声，说：既然是自己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消息外泄，甚至包括你一开始的药检失误，都和你们金石内部有关系。加上之前金石主动把沈悦请过去，联系现在的局面，我想问你们是自导自演，为了炒作吗？
    不是。郑玄摇摇头，但确实和金石内部有关系，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我希望你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或许牵涉到你的隐私，但这件事情把沈悦拉下了水，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秦总定定地看着他，当年的事情他不想再提起，过去了也就算了，现在若还有人要来伤害他，我决不会答应。
    郑玄点点头，道：沈哥确实是被我连累了，对不起。
    秦总摆了摆手：你自身难保，不需要说这些。
    郑玄想了想：我和赵辽有私人矛盾，这次的事情是他想设计我，所以才拉沈哥下水。
    他将赵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秦总听得很认真，偶尔还偷偷看一眼状似充耳不闻的沈悦，心中暗自吐槽：咋又来个三角恋啊，这游戏风水不好还是咋滴啊，咋每次都因为三角恋要栽赃嫁祸这套玩意儿捏，就不能好好玩游戏吗，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游戏大神吗？
    郑玄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朝秦总道了句歉，接起手机：你好。
    打电话的是组委会的一位负责人，纡尊降贵亲自来做这事儿就算了，语气还很怪异，委婉地提了一个名字，问：你认识是吗？
    郑玄沉默了一下，说：嗯。
    这事儿传到上面去了，现在直接电话打过来，说要问询。对方纠结地措辞，马上就要到了，你方便回来一趟吗？你你吃完饭了吗？
    郑玄看了一眼秦总：我尽量尽快赶过去。
    挂了手机，秦总问：什么事？急事你先去忙，我没关系。
    是我哥。郑玄难得的觉得头大，我家人知道了这件事情。
    确切来说，是郑玄他爸重组家庭后的哥哥，和郑玄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年纪也大了一轮，但对待郑玄这低调又贴心的弟弟特别和蔼可亲，或者说，与其说把郑玄当了弟弟，不如说当成了儿子，毕竟郑玄和他儿子同龄。
    目前对方就任国家体育局二把手，下属分管电竞项目。
    他本人自然没有出面，但听电话里面的语气，这事儿他肯定是亲自过问了。
    郑玄暂且辞别秦总，先回客房去吻醒他的睡美人，小声问：还睡吗？
    睡美辰捂着脸打呵欠，声音有些哑，反问：怎么样了？那位秦总怎么说啊？
    他有想法，但没来得及细说，左右不需要太担心。郑玄说，现在我家人知道了这件事
    江明辰瞬间清醒，急着坐起来，担忧地问：那怎么办？他们生气吗？
    应该挺生气的。郑玄一边忙着给他裹被子防止着凉，一边去调高室内温度，一边苦笑，不过不是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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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5)

    赵辽本来在组委会的会议室里面耍威风挺开心的，忽然来了个电话，就见负责人整个人都弥漫着不好的气息跑了，接着他就被晾在了会议室里，眼睁睁看着这群傻逼一个接一个跑了，一个比一个脸上冒黑气儿，仿佛世界末日要到了。
    他皱着眉头等了半天，嚷嚷道：跟我玩这一套是吧？
    没人理他。
    顾不上理他。
    他是有钱不假，大概还有背景吧，相传国外有石油，但那又咋了？看不见摸不着，而体育局大佬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本来国内有关部门对待电竞的态度就十分保守和警惕了，三天两头内部文件让电竞联盟注意选手们的素质问题以及公众形象问题，头发五颜六色要带坏青少年，男人扎什么辫子打什么耳钉啊，要带坏青少年，什么居然还敢对着镜头说脏话竖中指？青少年们都要死了！你们游戏打打杀杀太暴力血腥了，不行，画面要改，万一青少年当真了去模仿怎么办？！你们就不能开动脑筋想想怎么倡导一下和平的游戏比赛氛围吗（）要你们组委会干什么的啊？管得了还是管不了一句话吧，管不了就干脆解散！
    整个组委会每次看到上面办公室的来电显示，就集体笼罩在原地解散的阴影当中，谁还管赵辽啊。
    其实组委会也不知道郑玄究竟和大佬有什么关系，毕竟郑玄看起来真的十分之平民，职业选手档案里面也非常简单，父母离异，且父母的名字都十分普通，在网上查不出一朵花来，从未见他炫富，着实也不富，在圈内三流战队里面无功无过地领着三流工资，天天岁月静好，微博晒菜，甚至还接过淘宝小网红男装店的软广，均价一百一件的那种，非常的没有逼格了。
    但上头对这件事情表示出了高度的重视和极度的愤怒。
    第78章
    赵辽出离地愤怒！
    他步步为营，从被向楠踹下楼梯装失忆开始，故意引导江明辰，顺水推舟将沧水和金石合并，挖来辛杨士和章杰，借着挖人的幌子还不动声色将沈悦领了回来，就为了声东击西，最后在涉药丑闻上给郑玄最重一击。
    赵辽看透了这些组织内部有多烂，只要轻易使些小手段，买通一些人，再在各处施一些压，一旦事情闹大，那么无论郑玄是否冤枉，事情是否组委会的错，组委会都会如同处理当年沈悦的事情一样弃车保帅。何况郑玄在职业选手中的潜力远远不如当年鼎盛时期的无敌沈悦，并不值得组委会冒着被上面察觉此事而责骂的险去保。
    在赵辽的原定计划中，江明辰固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离开郑玄，但他还有后招，会步步紧逼，直到把郑玄玩儿到无路可走。郑玄不就爱玩儿情深义重那一套吗，到时候他一无所有，即便不是为了自保，也必然会不愿意连累江明辰。毕竟江明辰就是养在温室里面的花，笼子里面的鸟，吹不了太大的风。
    但他妈的花那么多钱调查怎么没一个人说一声郑玄在体制内有人啊？！
    赵辽踹翻落地灯，再次看调查到的郑玄资料。
    怎么看都非常普通，年幼父母离异，父母都是国企职工，后来还都下岗了，各自组建家庭去了，和郑玄不常来往，郑玄是跟着奶奶住在破旧筒子楼里面长大的，奶奶就是普通老太太，前些年去世了，郑玄由年少呈带进沧水战队成为职业选手。
    至于郑玄父母的身份和再婚对象的身份，赵辽也查过，但是线索断掉了，说是说那俩人很多年前改过名字，那年代大概系统不稳，资料保存不当，总之就是无法详查。
    当时赵辽并没有太在意，因为根据现有资料，左看右看郑玄他爸妈也不太可能多牛掰，至于亲戚更是扔在人群里面就看不见的小喽喽。
    但今天看组委会那态度，赵辽不得不生出了疑心。很多事情大家都懂，如果不是切关利益，上面不可能为了一个三流战队的职业选手这么郑重其事、大张旗鼓，甚至说得上是大发雷霆。
    赵辽想来想去，气急反笑。
    什么年代了，不会来一招三代隐姓埋名体察生活这种戏码吧？！
    郑伪三代玄应付完组委会就给继兄打去电话，刚叫了声人，对方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训了他半个多小时。
    继兄是个老派人，对电竞行业有偏见，偏见还很深，让他分管这行业他就很不情愿了，组委会三天两头接到红头文件被问询是否要以各种方式扼杀祖国下一代不能说其中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郑玄他继兄传递给手下的厌恶情绪。
    当初得知郑玄做了电竞职业选手，继兄差点被气死，语重心长地找郑玄谈话，问他是否成绩太差考不上大学，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可以帮忙。
    郑玄：
    虽然成绩确实不太好，但是。
    继兄又说，哪怕确实不是读书的料，还是可以读个高级技工嘛！行业不分贵贱，劳动者永远无上光荣。
    郑玄：
    职业选手也是行业的一种。
    继兄露出淡淡的嫌弃，很是不想承认职业打游戏这种只会给青少年带来不良影响的新兴职业的存在。
    但毕竟不是亲的，继兄没有过于坚持，说了几句就由着郑玄去了。
    如今郑玄出了这件事情，继兄终于找到机会，愤怒批判这个行业的低俗与丑恶。
    郑玄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便笑着听着，偶尔还接两句话，劝继兄也不必为了自己这件事情而过于徇私，省得落人话柄。
    继兄顿时就炸了：我有什么话柄？他们有些话我在这说，你先别说出去。
    郑玄好奇：什么？
    本来我也要查了，一直没腾出手来。继兄冷笑，你们这行业前些年是没起来，一朝发了财，暴发户似的，好的不学，全学坏的，钻钱眼儿里了，我看他们是忘了自己还归国家管，以为自己独立成圈了？
    郑玄听着一愣。
    他继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组委会内部很有些沆瀣，上头早就打算整顿了。如今正好发生了他这件事情，继兄就把此事提上了议程。
    江明辰在酒店的被窝里面躺了大半天，越躺越有情绪了。虽然很明白事发突然，自己不能无理取闹，但是但很空虚啊！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了，洗了个澡，坐在窗户边一边紧张地刷新郑玄这件事的最新消息一边扮演望夫石。
    组委会官方紧急发布了声明，解释整件事情是误会，并且已经开除掉了开出错误药检结果和私自外泄消息的相关工作人员，经查，这几个人皆为临时工。
    江明辰：
    郑玄在圈内人缘非常好，声明一出，他自己都还没转，几乎全部职业选手都开始了疯狂转发，并且纷纷说：郑队/玄哥终于清白了。
    甚至连隔壁游戏的职业选手都转发了。
    一部分粉丝表示了同情，但也有一部分人仍在质疑。质疑的这部分人又分为几部分，譬如说赵辽的黑纷纷发言说赵辽是用钱买通了组委会，还有些人就是纯粹不相信声明，毕竟临时工这太有嘲点了。他们振振有辞地分析说组委会必然是为了维|稳，因为一旦坐实郑玄真的涉药，上面就会问责组委会，所以组委会咬着牙也要保郑玄。
    江明辰气得要命，保留最后的清醒没用大号，改用小号和黑怼了起来，质问那当年怎么组委会没有咬着牙保沈悦？
    黑：所以当年上面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啊，他们就学聪明了，这次打死不承认了。
    江明辰的小号：说得好像你都看见了一样！
    黑：说得好像你都看见了一样，当然是用脑子想的啊，现在的粉都不长脑子的吗，小学毕业了吗妹妹？好好做作业去吧，别不学好，看什么电竞啊，去追你的星吧。
    江明辰在被气死的边缘看到酒店下面的郑玄，手机得以逃开被扔在地上的命运。他顿时忘记了黑，专注地趴在窗户玻璃上面看郑玄。
    郑玄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眼看就要进来酒店了，忽然脚步一顿，左右看了看，转身去旁边找了街头的栏杆，半靠在上面，继续和手机那端的人说话。
    隔得太远了点，江明辰看不太清楚郑玄的表情，却也不舍得移开目光。
    郑玄的身姿很挺拔，背特别直，却又不是僵直的那种，一定要形容就是：长身玉立。而赵辽他们走路的时候会显得有些轻佻。
    江明辰捧着脸在内心一通乱夸之后，见郑玄终于打完了电话，却没有急着进酒店，而是再次左右看了看，朝酒店旁边走了过去。
    江明辰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等待着郑玄回来，手指有那么一丢丢焦虑地敲着膝盖。
    过了一会儿，郑玄再度回到江明辰的视线中，手上捧着大束的花朵。
    江明辰愣了一下，嘴角已经快过脑子地勾了起来，想了想，赶紧回去床上，钻到被子里面蒙头装睡。
    郑玄没多久就回到了房间里面，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都非常小，脚步声几乎没有。
    江明辰闭着眼睛等。
    郑玄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轻轻地把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小半张脸，却没有其他举动，转身去了别处。
    江明辰：
    说好的吻醒我呢？（并没有说好）
    他又等了一小会儿，偷偷地眯起眼睛偷看，看到郑玄背对着自己站在桌前，手上不知在干什么。
    大约看了五分钟左右，郑玄动了动，江明辰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郑玄再次回到床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窸窸窣窣的，像有东西掉在被子上了。
    江明辰特别好奇了，但还是撑着继续装睡。
    又过了一小会儿，被子被掀开了一点，郑玄躺进来了，从身后轻轻地把江明辰抱到怀里，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脖子，然后，就不动了，也没声儿了。
    江明辰：
    能咋办？敌不动我不动！
    江明辰装着装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江明辰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儿，睁开眼睛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朝向，脸对着郑玄呢。
    郑玄还在睡。
    江明辰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郑玄这下子醒了，半睁着眼睛朝他笑了笑，凑过来亲了一下：饿吗？
    江明辰摇头。
    继续睡？郑玄问。
    江明辰又摇头。
    郑玄不说话了，含笑看着他。
    江明辰被他看得害羞起来，刚要说话，肚子响了起来。
    从窗户跳下去算了。江明辰自暴自弃。
    郑玄啊了一声，无辜地说：我饿了，还是吃点儿吧，定好餐了。
    江明辰沉默点头。
    郑玄便撑着手坐起来，拿床头电话打出去让送餐来。
    江明辰跟着他坐起来，刚准备从背后面黏着郑玄抱一抱，却看见了被单上面洒落的花瓣，又愣住了。
    郑玄打完电话，回头看到江明辰又躺回了被子里面，催他：起来，就送过来了。
    江明辰坚决地躺着，静静地体会着当小公举的感受。
    谁也不能让我从这张床上面起来。
    谁也不能= =+
    江明辰在心中握拳。
    郑玄看着江明辰以十分标准的仰卧姿势在那一动不动，笑得倒在了他身上，顺势去亲吻他的嘴唇。
    睁着眼睛的睡美人被唤醒了动作，举起手臂搂着郑玄的脖子，生怕他跑了似的，努力地仰起脖子与他接吻。
    郑玄担心他累着脖子，便托着他的后脑勺，含笑望着他，低声道：抱歉，应该一直陪着你的。
    第79章
    两人腻歪着吃了些东西，郑玄的手机不停地响。
    郑队长极其怀疑自己是否上辈子是一个人神共愤的渣男，以至于这辈子情路坎坷到哪怕水到渠成也非得被手机打扰。
    他开始考虑跟平安战队蹭一下头炷香。
    这么想着，郑玄还是说了声抱歉，看了看手机。
    江明辰见他表情微妙，好奇地问：怎么了？
    郑玄把手机递给他看。
    电竞联盟总官微发布了最新公告，推翻了先前的临时工结论，点名《四海》比赛组委会乃至于电竞联盟总部相关负责人中的几个小高层，说这些人存在长期的徇私亵职的行为，有待进一步隔离调查。
    江明辰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么严重？又问，那你和沈悦的事情
    我的已经完全不需要担心了，但沈悦的事情会比较难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郑玄摇了摇头，很是感慨。
    他是跟着年少呈见过沈悦当年风采的人。
    当年全队神格的清平战队固然不能说是沈悦一个人撑起来的，但沈悦着实是全队的灵魂，在赛场上他是零败绩，无形中就给队友极强的自信，而这份自信在于比赛场上极其重要，每个人都能尽情放手一搏。
    当时的清平战队其他队员每每玩笑都说：我们随便放飞，反正有队长兜着。
    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沈悦是可以拿三冠的。
    或者说，至少三冠。
    一个前途无限的天才选手，非常轻易地被人的无限恶意摧毁了几乎全部人生。
    郑玄这样想着，给秦总发去消息，和他通了一下气儿，问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沈悦的地方，如果有，一定全力以赴。
    虽然时光已经过去，沈悦不可能重回赛场，但该还给他的清白，还是要去争取。
    秦总回复：有你能帮得上的地方，比如说，你愿不愿意离开金石，到沈悦的队伍里面来。
    郑玄愣了愣，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秦总直接和他视频通话：沈悦的事情我这些年也在调查，但没有把握一击即中，里面的利益纠葛太多，只能拖着。现在有东风，我会把资料都交给体育局。这些你不必担心。而关于其他的，我说服了沈悦组建新队伍，参加这一次的全国联赛，结果会说明一切，他应该得到属于他的冠军。
    郑玄问：比赛已经开始了，怎么？
    郑队，有件事情你不要忘记，秦总轻轻地笑了笑，《四海》是我的游戏。
    郑玄：
    大佬，大佬。
    秦总的计划是在《四海》联赛中插入新规则，在比赛继续如常进行的前提下，开辟新赛场给草根队伍。
    所谓的草根队伍，是指并未经过组委会认证参加全国官方联赛的非职业玩家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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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6)

    倒并非是突然出现的特例，《四海》以前就有草根队伍通过比赛积分晋升职业队伍的，譬如沉迷麻将和抢头炷香的全是抠脚大汉的平安战队。
    只是以往的草根队伍晋升职业是在赛季外，晋升成功之后只能参加第二年的全国赛。而秦总这一次将之调整到了本赛季中，一旦队伍晋升，便可以进入本赛季复活赛。
    复活赛是指在本赛季中已被淘汰的职业战队拥有本赛季最后一次重回赛场的机会，这个名额只有一个，竞争十分激烈。
    郑玄想了想，问：这样很容易引起外界对沈哥的又一轮恶意揣测和攻击，因为你和他的关系已经就算沈哥赢了，也会被说是有幕后黑箱操作。
    郑玄的话比较婉转，一方面，他确实担心外界舆论会攻击沈悦，另一方面，其实也在迟疑秦总会否刻意给沈悦大开方便之门。
    毕竟霸总赵辽买通对手输给江明辰的操作令人十分难忘，郑玄非常服气，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聊表敬意。
    秦总明白郑玄的担忧，摇了摇头：一旦他进入比赛，我不会插手任何相关事情，否则就是在侮辱他。何况，体育局已经插手，今年的赛场审查会比往年更加严格，就算我想给他方便，也不可能从里面给出任何便利。顿了顿，又说，上面也联系过我了，旁敲侧击了很久。我确实往年对四海的关注不够，没有在意过他们把这个游戏的赛场搅得一塌糊涂。
    《四海》虽然是秦总一手创造，但他创造出来的东西多了去，如今更只是他生意中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模块，沈悦又早已不是圈内人，日理万机的他不关注这个游戏的运作完全可以理解。
    郑玄点点头：这样的话，也好。
    秦总又笑：那你怎么想的？来不来？我挖你。
    郑玄也笑了：秦总，明人不说暗话，我确实心动，但
    但担心沈悦都三十了还能不能打？我记得你们职业选手二十五都大龄了，沈叔叔确实超龄哈哈哈哈，不过那张脸还能糊弄一下。
    秦总仿佛被自己戳中笑点，对着手机摄像头突然笑崩了，然后被镜头外飞过来的拖鞋砸中了脸。
    郑玄：
    秦总淡定地恢复霸总脸，弯腰捡起拖鞋摆好。
    郑玄：当然不是，我是担心自己拖沈哥后腿，以往沧水的成绩很一般。
    秦总再度笑崩：更不用担心了，因为除了沈悦，还有其他三十的哥们儿姐们儿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谁拖谁的后腿他们小红帽夕阳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一只拖鞋扔了过来。
    秦总这回不干了，扭头家乡腔道：你能不能不扔拖鞋？你这拖鞋还带水呢，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你能不能讲点卫生？你就说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哎我说你别跟我装聋子啊，每回一说你就装聋子，以前你还戴个耳机装，虽然根本没插手机是吧，现在你戴空气耳机啊？你能不能给我个回应？我是在为了你的事情操心，你能不能感谢我一下？你不能说两口子就理所当然了，该感谢我的时候你还是得感谢我。虽然我也不是非得要你感谢我，但你至少不能扔我拖鞋，至少你别在我跟人视频的时候扔拖鞋，我一个总裁不要面子的啊？来啊，咱俩唠唠这事儿，你就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吧。喂你干什么去？
    从画面外传来沈悦冷漠无比的声音：出门。
    我知道你出门，不然你站门口换鞋闲着好玩儿呢？我是问这时候你出门干什么？秦总问。
    画面外的沈悦：遛狗。
    狗在辽宁吹暖气呢！你在这边冻成狗，你遛啥？遛你自己？秦总说，每次一说你你就出门遛狗，现在你露馅儿了吧？我说你以前遛狗到底有没有遛？你是不是每回出了门就把狗放了让它自己遛自己？你就是不想跟我说话是不是？
    画面外的沈悦：不是。我只是不想听你说话。
    秦总：那你咋滴，你就嫌弃我口音？你们南方人怎么回事？我就怕了你们。你还嫌弃我口音，我嫌弃你洗澡都不搓背的吗？那你把刘奶奶喝牛奶给念一遍，我嫌弃你念不清绕口令了吗？你说话能把舌头撸直了吗？那你现在承认你不嫌弃我，我就不叨你了。
    画面外传来了摔门的声音。
    郑玄：
    我觉得沈哥嫌弃的不是你的口音啊秦总，我甚至怀疑现在对他造成最大精神伤害的人是你啊秦总。
    但每一对情侣都有他们的相处模式，ok了。
    秦总结束视频通话，大约是急着出门追遛自己的沈悦。
    围观了全过程的江明辰目瞪口呆。
    他是知道秦总的，但他只知道那位比赵辽更霸总的秦总，不知道有些霸总表面上威风八面，背地里是一只哈士奇。
    老父亲的思路很野，下一秒就叹了一声气，非常真心真意地说：赵辽要能像秦总这样，就好了。
    郑玄满脑袋都是问号地看向他，不能明白这位老父亲在想些什么。
    江明辰解释：那他会讨人喜欢很多。
    郑玄心想，赵辽真不需要像秦总这样说单口相声才讨人喜欢，就赵辽那张脸，只要保持不说话不作，光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喜欢了。
    可惜，赵辽坚持说话，坚持作。
    这样的话不能对江明辰说，郑玄便只是笑了笑，岔开话题：关于沈悦组建新战队的事情，你怎么看？
    江明辰犹豫起来：什么我怎么看？又不是邀请我。
    我有点心动，想去。能够不拐弯抹角的事情，郑玄也不想瞒着他，但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所以问一问你的想法。
    想当然，江明辰私心是不希望他去的，原因有很多。
    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吗？江明辰不解。可是这次的事情和离开金石有什么联系？
    他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赵辽搞出来的，郑玄暂时也不想让他知道，想了想，一脸人畜无害道：我想我还是吃醋。
    江明辰：
    我只能在冠军上面赢过赵辽了，其他方面我输得太惨了。郑玄恳切地说。
    江明辰犹豫了一下，问：你在编瞎话吧？
    郑玄认真地说：真的。
    随时可以陷入自我过家家剧本人设的江明辰脸红了，用一种微妙又神奇的口吻说：你跟孩子吃什么醋？
    郑玄沉默地看了看比那位孩子矮大半个头并且和那位孩子同龄的江明辰，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该先同情赵辽一发还是先摇一摇江明辰的肩膀让他清醒一下。
    他看出来江明辰是真的很想要孩子了。
    真可爱。
    那先试试看吧，说不一定呢？这世界如此玄妙。
    江明辰猝不及防就被试试看了。
    他一脸懵逼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是很能明白郑队为什么ooc了。
    那个开始之前要先问八百遍可不可以的郑队呢？
    而且我们不是在说很严肃的事情吗？
    那里你别江明辰在懵逼之余弱弱地抗议。
    郑队继续非常ooc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还把他试图自由的手给摁在床单上面动都不准动。
    江明辰：
    不是那个温柔的郑队了！
    第80章
    郑玄很快就见到了那群大龄的夕阳红哥们儿姐们儿。
    沈悦自然不必说，在场的还有曾经的第一神奶，方宁海现如今操作角色神医甜柑橘的创造者温琳，以及等等。
    怎么我们就成等等了？曾经的第一巫师不服气地嚷。
    温琳哈哈大笑：因为我好看啊！葛兴你何必自取其辱？
    曾经的第一机关师幽幽道：那你曾经还和他有一腿是瞎了眼吗？
    操！温琳和葛兴同时骂出了声，陈年旧事佘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同时骂：那时候就是瞎了眼！
    停顿一下，对骂：你他妈要脸吗？！
    不说话了。
    曾经的第一剑客叶玛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看戏脸：你说你俩还这么默契，分啥手啊。
    温琳和葛兴同时脱鞋子扔曾经的队友。
    江明辰：
    为了工作，他曾经看过当年全盛时期的清平战队的比赛录像。时代所限，录像比较模糊，但还是能够看出清平战队队员们的神格气势，和现如今饭厅里面叽叽喳喳仿若春游的这群人
    他还是有些怯，不光是近距离面对这么多陌生人的害羞，还有着对远古大神的本能敬畏。
    郑玄朝他安抚地拍了拍手臂，给他倒了一杯茶，接着依次倒茶放到餐桌转盘上，转到玩闹的这群人面前。
    剑客叶玛嗑瓜子嗑到口渴，见来了茶就赶紧端过来喝了一口：你这泡茶的架势有你们年队一半的功力了，但还仍需努力。
    温琳都不和葛兴吵架了，回头踹了他椅子一脚。
    叶玛啧了一声：人走了就走了，搞得这么忌讳干什么？人走了你们提都不提，那人才伤心呢，都忘了他了。你们就是思想太拘泥了。
    郑玄笑了笑：叶哥和年队那时候就关系好。
    你们年队跟谁关系不好？叶玛也笑了起来，可他说得潇洒，神色里面却怎么也多了许多的怅然，他是真可惜了。又问，向楠怎么回事？我这些年不在国内，也没怎么联系过，跟温琳他们都没联系过。
    说起来，最初在还未看得出多少前途希望的职业游戏圈打职业的人多多少少都算得上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否则也不会在没有钱途和各种利益的那时候仅凭着一腔热血和热爱就投身进来。因此当年沈悦的蒙冤、组委会的自保和清平的陨落，都令这些人第一次接触到赤裸裸的现实。
    和在游戏里面凭借实力取胜不一样，现实中的输赢取决于很多那个时候的他们无法理解，也根本不愿意接受的因素。
    所以叶玛后来退役出国干脆不再联系这个圈子，因为不堪回首。
    至于温琳他们，大同小异，退圈后联系得不多，都在各自开拓新的社交圈，毕竟一联系这些人，就不得不面对曾经理想世界惨烈破灭的自我。
    郑玄简单地说了一下向楠的近况。
    虽然当初也没有明说，但向楠和年队形影不离的亲密姿态从来没避过人，所以那个时候亲近些的职业选手都心知肚明。
    温琳也很感慨，叹了声气：那时候其实甜柑橘我很想给向楠用，但他不肯来清平，我再一看清平也就那样了，没硬拉着他来。后来他改角色了，也是任性。不过现在甜柑橘是那个叫什么海妈？是叫这个吧？她看了一眼点头的葛兴，听说海妈算向楠的徒弟？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也算缘分了。说起来那海妈还挺帅的。
    葛兴呵呵了一声。
    郑玄倒是借着这个话题问候了一句：琳姐你的手还好吗？
    我的手？温琳一时间还有点愣，在队友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哈哈哈哈别太单纯了。
    她这么一说，郑玄就明白了。想必当年她借口手伤退役，委实只是借口罢了。
    温琳又看向一直沉默的江明辰：这小鲜肉是谁？
    江明辰拘谨地说：你们好，我叫江明辰。
    你好你好。温琳掏手机，来加个微信，你有女朋友吗？
    江明辰：
    郑玄刚准备帮腔，江耿直便红着脸小声道：有男朋友。
    温琳：
    郑玄：
    清平前大神们：
    数秒钟之后，叶玛喃喃：到底是年代不同了啊。
    以前哪儿有大庭广众当着陌生人出柜出得这么坦然的？
    郑玄很想告诉他，不是年代不同，而是江明辰比较不一样。
    温琳的目光从江明辰脸上移到郑玄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可真是你年队的亲儿子啊。
    郑玄瞬间求饶：琳姐你饶了我吧。
    琳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戏小鲜肉的机会，正要继续，厢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大家看过去，一时都沉默下来。
    来的人是沈悦和秦总。
    大约过去了十秒钟左右，温琳最先和秦总打了声招呼，停顿一下，叫了声队长。其他人也都先叫了声秦总，停顿一下才叫队长。
    郑玄和江明辰却看得很清楚，这并非代表他们和沈悦的疏离，那几秒钟的停顿，恰恰是出自他们的凝重。
    因为，温琳叫完沈悦之后，瞬间就捂住自己的眼睛，低着头别过去，像是哭了。
    佘志默默地把桌上的纸巾塞到葛兴手里，使了个眼色。
    葛兴想了想，有点儿扭捏，把纸巾塞到了沈悦的手里。
    佘志和叶玛瞬间露出了兄dei你可能会孤独终生的表情。
    江明辰这段时间以来见到沈悦，对方都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和神色变化，几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打游戏，或者冷淡地看着人。这时候，沈悦却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走过去把纸巾递给温琳，拍了拍她的头。
    在其他人身上非常普通的表情和行为，在沈悦身上就显得很不同寻常了。
    可是其他人却习以为常似的。
    沈悦是娃娃脸，显得年纪小，然而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却是浑然天成的这群人的哥哥似的。
    温琳抓着纸巾却不擦，放下手，仰着头四十五度看天花板，哽咽道：化了妆，不能擦。
    其他人本来也红了眼睛哽咽着，听她这话都笑喷了。
    行吧，赌一把，温琳是来见葛兴才化妆，还是见队长才化妆。叶玛对佘志说，反正我记忆里面最后一次见她，她是穿着她妈的外套，头都没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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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7)

    佘志幽幽地说：队长。
    叶玛不高兴了：我也赌队长，那还赌个屁啊？转向好欺负的郑玄和江明辰，那你俩赌葛兴？
    郑玄微笑着说：我也选沈哥。
    江明辰跟进。
    葛兴：你们都滚好吗？郑玄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这个社会改变了你。
    温琳吸了吸鼻子，说：滚。
    这个小插曲倒是令气氛很快就暖了起来，几个已经奔三或者快奔三了的前大神们如同雏鸟似的围绕在沈悦身边叽叽喳喳起来，连一旁的秦总也不带搭理的。
    沈悦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没多久俨然回到了回去似的。
    秦总在另一旁和郑玄江明辰谈着事情，偶尔看一眼沈悦那边，笑容颇温柔。
    这些年他想方设法让沈悦能够开心起来，能够恢复成创伤前的状态，自然想过请沈悦的队友们过来聚聚。可沈悦不愿意见他们。
    与其说不愿意，或者该说是害怕，或者是不敢。
    又说不清楚是害怕什么。
    若非这次赵辽把事情又给掀了出来，恐怕沈悦仍然会一直压抑着活在角落里面。可沈悦得知是赵辽为了迫害郑玄做了这些事，便隐约坐不住了。赵辽若只是误打误撞合并了沧水也就罢了，从一开始他就是处心积虑毁了沧水和郑玄，那么沈悦也是愤怒的。
    或许这愤怒中，也掺杂了沈悦对当年的自己在类似情境下遭遇的爆发。
    他只是一直以来缺少这个爆发点而已。
    他可以不为了自己爆发，却可以为了一个已经过世多年的惺惺相惜的朋友与朋友留下来的东西和人而爆发。
    当年的那个理想少年的热血，其实从未冷却。
    秦总忍不住对郑玄说：我可能会感谢赵
    就是我们六个人组队了吗？郑玄打断了他的话。
    秦总一怔，随即了然郑玄是故意岔开话题，想必是不愿意在江明辰面前提起赵辽，便不动声色道：对，就是你们六个人，没有问题吧？
    沈悦刀客主攻，叶玛剑客和郑玄枪客辅攻，温琳神医治疗，葛兴巫师状态辅助，佘志机关师调控全局。
    当年的清平战队里面也基本就是这样的队形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郑玄，而是另一位拳师辅助，但那位拳师比沈悦退役更早，也委实无心继续电竞。清平就替补进了一位新人，就是后来串通经理为求上位而害了沈悦的那个。
    郑玄问：关于角色呢？
    毕竟这些人的角色都在退役的时候上交给清平战队了，其中刀客大声狂笑由现任清平战队队长周历使用，神医甜柑橘由现任清平战队副队长方宁海使用。这两个角色还算好了，周历操作可以，方宁海更是隐约被人称作四海第一奶（地位没有明确地确立纯属被队伍整体实力拖了后腿，毕竟清平战队如今实力不拔尖，没有得过冠军），其他的角色则迟迟没能够找到实力突出的接任选手，渐渐地都失去了神格，沦为了普通账号。
    沈悦那边的人正好都冷静下来，听到这边讨论起角色的事情，温琳首先说：我自带账号，还是神医，我以前的小号，比甜柑橘创立得更早。那时候那那王八蛋，她看了一眼沈悦，皱了皱眉，那龟孙儿嫌我那账号捏脸不好看，说红了会影响商业价值，逼着我换新账号，这才有了甜柑橘。
    郑玄他们不知道，原清平战队的大神们倒是心知肚明：温琳指的是当时清平战队的经理。
    葛兴接着说：我也有账号。
    叶玛：哦，我知道，你和温琳打职业前的情侣号。
    你不说话是怕会被人当成哑巴卖掉吗？温琳瞪他。
    是啊。叶玛说，我没账号，如果有需要现在就创立一个，很简单。
    佘志摇头：我和叶玛一样。
    我有枪客账号，很久前自己玩网游时候的。郑玄笑着朝秦总说，不过装备都需要秦总帮忙了。
    没问题。秦总说。
    温琳问：那队长呢？
    沈悦正在喝茶，没顾得上及时回答，秦总笑着说：他自己创了新号，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游戏，号拿出来吓死你们，全服第一那账号，你们自己上游戏查，就是他了，想不到吧？
    江明辰瞬间愣住了。
    在座其他人或许这些年不关注四海的网游，可江明辰这个网游玩家是知道的。全服第一【烈日燃尽】是个传奇，他热衷于挑战高手，并且每一次都定下非常巨额的胜负赌品，就连而他的PK胜率是100%。这是良性循环，他赢得越多，装备越豪华，下一次就赢得更加轻易，如今已经是很难翻越过去的一座高峰，许多蹲在网游里面挖苗子的职业战队的人都向他发去过条件异常优渥的橄榄枝，但都没有得到过回复。因此许多人都怀疑他是职业大神，怀疑目标从职业选手里面的刀客扩展到了其他职业，却都被当事人否认了。
    可是没有人怀疑过这个角色是远古大神沈悦。
    之所以没人怀疑，之所以生活流大佬江明辰愣住了，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于，烈日燃尽他，也，是个，生活流大佬。
    江明辰和郑玄他侄女演绎的那个令郑队长一度质疑人生的剧本和工会，正是烈日燃尽创始的。
    江明辰：
    父皇！是你？！
    江当年敌国派来巫女卧底勾引热衷于挑衅各国的暴君陷入痴恋的暴君最后发现了真相巫女已经生了孩子暴君与巫女凄美绝情地分裂暴君因爱生恨无辜的孩子被扔到杀手训练营孩子长大之后纠缠于爱恨旋涡、游走在正邪边缘明辰震惊了。
    第81章
    全服第一（删除）过家家大佬（删除）并没有引起阔别网游已久且压根对生活流不感兴趣的温琳他们的震惊，于他们而言，或许沈悦居然一直在玩这个游戏更令他们惊讶一些。
    至于队长玩成全服第一，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以队长在职业圈里制霸的身份，去网游里面虐菜这种事情说出来还有那么一些些的脸红呢，队长真是可爱。By神志不清温葛佘叶迷弟迷妹
    账号或者已经自带，或者可以随时创建，而装备这种东西，秦总都无需开后门，直接砸钱，由郑玄去联系圈内各方淘装备。有些战队有了新的装备就会将过时的淘汰转手卖出去，而郑玄他们则可以分解这些二手装备获取材料，打造自己需要的。
    玄子你不用着急，慢慢来。前期的草根赛都是虐菜，我们裸奔都脸红。叶玛说。
    其他人点头，并且绝非调侃，他们是真心羞愧。实力到了一定的地步，让他们去打败实力相差太大的选手，对他们而言反倒心理压力更大，毕竟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沈悦倒是很理智：骄兵必败，都这年纪了，你们也这些年没训练过，游戏更新很多次了。
    队长，你知道天才和普通人有什么差别吗？温琳扬眉道。
    沈悦扔了个橘子给她：草根赛不提，进入复活赛也不需要担心，但决赛你们有信心吗？
    这话说得看似谦虚，实则自信无比。
    放眼整个《四海》职业圈，除了三流的平安战队之外，其他战队平均年龄二十，而沈悦这群人也就靠一个超过二十的郑玄独自而徒劳地拉低平均年龄了。平安战队且说是纯靠兴趣在玩儿，他们却是朝着全国总冠军去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沈悦完全略过了复活赛与其他正经的职业战队的比赛难度，只盯着决赛，也不比温琳谦虚多少了。
    秦总忽然用手肘戳了戳郑玄，笑着问：有什么感想？觉得他们是不是很骄傲？
    郑玄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有能力的骄傲不叫骄傲，叫自信。他又笑了，而我，是拖后腿的。
    看似玩笑，其实也并非妄自菲薄。
    别闹，你是我们队的希望种子，靠你拉平均年龄呢。叶玛勾住他的脖子，我们和秦总说好了，就玩儿两届比赛，拿个三冠就散，到时候队伍归你。你不会以为我们玩儿完，队伍就原地解散吧？
    郑玄一怔。
    他还真以为这支队伍不过昙花一现，让沈悦实现心愿就原地解散。
    沈悦看了过来，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我想过了，这支队伍就叫沧海，郑玄，你觉得呢？
    郑玄许久没说出话来。
    虽然沈悦并没有解释，但这支新队伍的名字足以说明一切。
    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清平战队成立之初的名字其实是叫海平面战队，被当时的经理嫌弃，这才改了。
    沧海，就相当于是沧水战队和清平战队的结合。
    又有曾经沧海的感慨。
    是对过去的纪念，对未来的展望，而不是郑玄以为的对过去的了断。
    温琳在那儿叫起来：其实我觉得叫清沧也好，清仓大洗货。
    你还惦记着开二元店？葛兴无语。
    现在都是十元店了，兴子啊，年代变了。叶玛沧桑地说，房价你以为还和十年前一样三千吗？
    佘志幽幽道：房价又涨了？我不知道。
    你这拆迁户不要开口说话！
    早知道佘志家能拆迁，我当年就答应他的追求了。
    你醒醒，他没追过你。
    他爸妈对我很满意的！
    你醒醒，当年他爸妈只要是个愿意和他结婚的女人就很满意，现在有十套房可能就
    叶玛你不说话是会死吗？
    抱着茶杯疯狂喝的小透明江明辰瑟瑟发抖地想，大神们真接地气儿啊。
    郑玄给沈悦续了一杯茶，点了点头：替年队敬你。
    沈悦喝了这杯茶，欲言又止。
    给新战队取这个名字，不光是怀念年少呈，也是在怀念当年的整个环境。
    沧水和清平几乎可以说是伴随了《四海》联盟的始终，无论是年少呈还是沈悦、温琳、葛兴这些人中的哪一个，都是从四海的第一个区里面出来的。
    那时候打网游没有任何利益纠葛，连代练都没有兴起来的年代，纯为娱乐。一群少年在游戏里面结伴打本，没有浮躁，没有暴躁，甚至没有纯粉丝，不会一言不合就互相骂，更不会像如今这样一个网游公会都能勾心斗角上演一百集宫斗。
    那时候组了队就热情地打招呼，互帮互助，完全只是新认识了一个朋友的心态。哪怕是敌对阵营，也能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打，打完了无论输赢全是本事，不服气的话就练好了下次重来就好，甚至大家还会互相指导讨论一番。
    后来要成立电竞联盟官方组织、号召成立职业战队参与比赛的消息公布，大家也只是单纯的傻乐，觉得好玩儿，完全没想过能靠这个发财，毕竟第一届比赛的冠军奖品是一顿自助餐的免费券和几块成本不超过五块钱的奖牌。
    说起来年少呈的行动力要比沈悦强，当时两支队伍都已经成立了，但沈悦这伙人凑不齐，温琳和佘志在备考，他们也不愿意另外找人替代这俩，就干脆不去参加第一届比赛了。而年少呈带领的沧水战队在第一届比赛中拿了季军（第一届的冠军队伍在第二年就原地解散，被家长打回家念书去了，亚军队伍倒是一直苟成了如今二冠在手的豪门）。
    颁奖的时候沈悦去了。那个时候的颁奖仪式非常简陋，就在包场比赛的小网吧里面，也不正式，沈悦一个非参赛人员因为脸熟被其他队伍笑着拉上台一起自拍（没有记者采访，看起来纯属一群网瘾少年自娱自乐）。
    第二届的时候才逐渐正规起来，和四海官方达成了共识，慢慢地引进越来越多的赞助商，全部的电竞圈都走向繁荣。
    从此就变了。
    在沈悦的心中，大概他一直在怀念着最初有年少呈的沧水战队和只有他和温琳他们的海平面战队所代表着的最单纯地玩着游戏的那段青春岁月吧。
    新战队的雏形已有，时间也不早了，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江明辰洗澡的时候，郑玄给向楠发了消息说这事儿。
    向楠过了很久才给他回复一个句号。
    郑玄：？
    向楠：挺好的，加油。
    郑玄：你什么时候回来？
    向楠：我在路上了，不然哪来信号？
    郑玄：回哪儿？要接吗？
    向楠：你真的好像网上那种婚内出轨的渣男。你说你一个已经死会了的撩这种骚干什么？
    郑玄：这也算？
    向楠：算啊玄哥，还是在你的心目中只要没上床就不算？
    郑玄：
    向楠：你别告诉我，你真是这么想的。
    郑玄：那倒没有。
    向楠：你的底线是拉手？
    郑玄：嗯。
    向楠：你没救了，死吧。
    郑玄：那要不要接？行李多吗？
    向楠：你真的没救了。我跟你港，你抓紧江明辰吧，因为除了他，可能真没人能忍你了。
    郑玄：我认为你在转移话题，你准备回哪里？
    向楠：别管我，管好你自己吧，转会的新闻我替你的黑想好标题了，就叫三姓家奴，你信楠哥，如果没人取这个标题，我把电脑吃了。
    向楠：生气了？不说话了？
    郑玄：没有，我喝水去了。
    向楠：盛菱他们怎么安置？
    郑玄：盛菱前些时间找我谈过，她妈妈又在催她回家考公务员，她现在又本来就退到了表演赛队伍里面，你也不在了，她要离开的意愿很明显了，会在近期正式上交退役申请。
    郑玄：其他人自从合并进金石之后，大多没有再留在正选队伍里面，合约转了劳务合同，随时可以辞职。我和秦总谈过，他们可以进入沧海战队，也可以进入《四海》游戏公司总部。
    向楠：玄哥你行啊，你最初调整他们转劳务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
    郑玄：我只是防范于未然，当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我对赵辽始终不放心，担心会连累沧水其他人，所以提前安排可进可退的路。
    郑玄：但我没想到，居然会连累到沈悦。
    郑玄：何况即便安排好了大家，我也仍然于心不安，他们因为我的缘故一直飘来荡去，很愧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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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8)

    向楠：你就是太多愁善感了，你林黛玉啊？没有颦颦的命，偏偏有颦颦的病，靠。
    郑玄：
    向楠：人生总要经几番风雨，他们就当公费旅游了，何况又不是你愿意的。
    郑玄：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话不是这么说的。
    向楠：你太虚伪了，不然你想怎么样？你如果实在愧疚，你干脆找你后爸后妈出手，一了百了。没看到这次只是你哥出手，瞬间翻盘？
    郑玄：我不想影响他们。
    向楠：郑玄，不是我说你，你太理想主义了，你整个人像活在梦里面你知道吗。
    郑玄：？
    向楠没有再回复郑玄了，打过去也不接。
    郑玄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活在梦里这么多年的向楠出于什么心态反过来这样说自己。
    可能就只是想找个借口骂人吧。郑玄佛系地开导自我。
    然后郑玄发现江明辰进去浴室的时间太久了，很有晕倒在里面的嫌疑，他决定要进去关心一下。
    刚洗了十分钟猝不及防就看到一本正经边推门进来边胡言乱语我就看看不进来，哎，这里面太热了，会中暑然后开始脱衣服的郑玄的江明辰：
    郑队真的，变了。
    向楠把手机搁进兜里，跟随着人下了火车，出了站台，就被人叫住了：向先生，这边请。
    他看了一眼黑西装男人，跟着去了停车场，对方打开车门，他就坐了进去，没主动和座位另一边斜靠着车门在玩儿手机的赵辽说话。
    保镖坐上副驾驶，也没说话，司机就自动开车了。
    向楠靠在椅背上面，扭过头去看车窗外面流逝的风景，打了个呵欠。从那破地方出来，人力车转小巴车转火车，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他又饿又累又困，不一会儿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赵辽这才将目光从手机上面移开，瞥了一眼沉睡的向楠，突然无法自控地手贱，朝着向楠身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收回目光，继续玩儿手机。
    他其实事情很多，在郑玄那边玩脱了，上面顺藤摸瓜调查到了他头上。买通职业选手输给江明辰这种事情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为了陷害郑玄，赵辽给组委会里面的小高层塞过钱。
    塞钱也就算了，请嫖都算了，赵辽并没有亲自出面，甩锅给唐东郡就好。严重的是另外的事何况这时候他爸妈那边又开始作妖。
    赵辽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当中不能够出乱子，一旦有了一点缝隙，父母那边就会无孔不入地利用这点来大做文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赵辽起初没有预料到的。
    这个时候，向楠这作精非得让他来接！
    接你x逼！老子没空啊！
    然后赵辽一边在内心疯狂骂人一边在向楠隔五分钟就一个电话的夺命call中连夜坐车来这里接人。
    年少呈是被这货给折磨死的吧？！赵辽崩溃地想。
    但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向楠崩了，向楠是最后的底牌。
    被打醒的向楠：
    赵辽真他妈有病。
    楠哥不高兴，但楠哥不说，楠哥保持着还没有睡醒的懵懂样子，忽然往赵辽的怀里一趴，抱着腰说：我睡会儿，好累的。
    关我屁事啊！老子也好累的！
    赵辽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休息会儿。
    向楠闷声问：你刚才打我干什么？
    赵辽说：你衣服上面有灰。
    向楠：你就是打我。
    赵辽：打你就打你，还需要你同意？
    向楠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突然亲了他一口：以后别打我，就亲我呗。
    赵辽问：不生气我整你的郑玄了？
    向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以后别整他了，好不好？
    我想重新开始，赵辽。向楠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问，我们都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赵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没有说话，而向楠也不再看着他，而是将侧脸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像又睡着了。
    很久之后，赵辽说：我试试。
    试你妹。
    向楠低声说：嗯。
    试你大爷。
    第82章
    由郑玄药检一事所引发的波澜暂歇，毕竟真正的官方已经放出了内部贪腐的惊天大料，比临时工的说服力要大许多。
    只是出于诸多考虑，《四海》今年度的全国联赛被暂停了。考虑到事出有因，大家也都能够接受，各回各家，继续训练。
    和金石谈郑玄临时转会的事情由秦总那边负责，郑玄则将原沧水的队友们约出来，吃饭。
    郑玄请自己队友吃饭，通常都是自己下厨。
    以前在G市沧水的大本营时，大家都是去郑玄家吃，现在大家都在S市，便租了专用来聚会开轰趴的郊区小院儿，俗称，农家乐。
    这里方便，吃完饭，晚点儿弄个烧烤，聊个天，不怕熏着吵着旁边的邻居。郑玄解释，谁去摘菜？旁边菜地都是这农家乐的，可以随便摘，想吃什么去摘什么。
    俩队友便拎着篮子往地里奔了。
    郑玄则蹲在地上给土灶生火，编外家属江明辰在旁边拎着蒲扇随时准备煽风点火。
    其他人也各有分工，搬桌子的，摆碗筷的，洗菜的，都忙了起来。
    江明辰时不时偷偷地看一看身边这些人，忍不住对郑玄表达了自己的实名羡慕：你们经常这样吗？
    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而金石那群纨绔子弟只喜欢名副其实的轰趴，或者，淫乱趴。
    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被迫参与那种不堪入目的聚会的江明辰回想往事，竟恍如隔世。他越来越能理解郑玄听到那些悬浮剧情时候的微妙表情了。
    来这边后忙，没顾上，以前还在沧水的时候经常聚会。郑玄说着，见火烧着了，便起身去轧井水洗农家大铁锅。
    江明辰原本小幅度扇着灶里的火，见状看了看被搁在地上冲水的铁锅，又看了看自己的蒲扇，扔下扇子，蹲过去配合刷锅。
    你放着，我来刷。郑玄笑道，你穿的白衣服，站一边儿去。
    我帮你忙。江明辰说，你别都一个人做。
    一个人洗菜全程的盛菱抱着刚洗完的菜过来，闻言悄悄地噫了一声。
    江明辰：
    郑玄笑着看一眼盛菱，盛菱高贵地把菜搁下，冷艳地回头继续一个人洗别的。
    郑玄和江明辰一起刷完锅，两边抬着锅架到土灶上面，就轮到了郑大厨一个人的舞台。
    那是真插不上手，江明辰发现自己在旁边帮忙递东西反而是添乱，只好在旁边看着。
    渐渐地，旁边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沧水的其他队员们都回来了院子里，三三两两或者和江明辰一起围观郑玄做菜，或者坐在旁边晒太阳聊天。
    很久没吃队长做的饭了。队友A说，这边儿饭菜味道太奇怪了。
    我都被逼得自己学会煲汤了你敢信？队友B说，否则我要饿死在这。
    操，我就说我闻到你寝室里的味道了，你吃独食？队友C质问。
    郑队长在旁边慈爱地听着他们聊天，一边继续在滋滋声中翻炒着菜，拿锅铲挑了一块红烧肉，另一只手去拿筷子：试试味道。
    江明辰看着这色泽光润的红烧肉，情不自禁咽口水，凑过去咬了一口：好吃。其实也是真好吃，但他说这俩字属于郑队出品全都好吃的基本原则。
    郑玄觉得在这种事情上面前江副队不是特别靠谱，便把剩下半块自己吃了，觉得太淡了，回头加一点盐。
    一米外不知为什么开始在阳光下摆出瑜伽姿势拉筋的盛菱：噫。
    江明辰：
    筋不够你拉的？
    拉一下筋就突然进入叛逆模式的盛菱突然争宠：阿爸，我也饿了！
    郑玄显然不是第一次被叫阿爸，闻言非常自然地接话：行，你去喝点可乐吧。
    你失去我了。火速争宠失败的盛菱面无表情。
    周围其他队友们嘻嘻哈哈地起哄。但也不会挑明了太过分去起哄，不让江明辰过于害羞。
    这段时间来，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他们郑队和江明辰之间有点儿粉红色，至于瞎子，也能听其他人科普。因此盛菱还一度在内心嘀咕：郑队让她保守秘密，可特喵的郑队那叫一个把这事儿当成秘密的态度吗？！
    盛前CP粉偏唯粉菱有那么一丢丢也不是很影响日常生活的小情绪。
    但确实也不是这件事情导致盛菱萌发退圈回家考公务员的想法，她家境殷实，家里宠她，且还爱好广泛，最初只是为了追向楠而来，如今眼看两人爱好的性别相同，她研究了一下，弯掰直这已经不属于历史性难题，而是属于伪命题了，还是对自己好一点。
    但那时候她也只是在边缘徘徊，毕竟没有了向楠，还有其他朝夕相处这么久的战友。
    可是她一直身处潜规则的最前线，无论是以往陪赞助商酒，还是最近的许多事情，都令无忧无虑长大的她产生了怀疑和退却。
    她私下里找她玄爸正儿八经谈过心，谈她想退役，谈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郑玄一直都看出盛菱的资质有限，不适合做职业选手，但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知道盛菱也就是当作爱好在玩儿，盛菱的家境也令她能够在年轻的时候玩儿这几年。如今她想走，郑玄反倒为她高兴，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
    可是高兴归高兴，如今两人固然只是在开玩笑，可盛菱说者无心，郑玄听着却有意，笑了笑，把怅然遮盖过去。
    当初盛菱能从沧水的青训营中留下来并且成为正选，纯属当时的沧水所属俱乐部老板看中了她的脸，而郑玄和向楠是不乐意的。可相处了这么久，盛菱本性又好，大家的感情早已经很深厚了。
    不光是盛菱，包括沧水的其他人，都是一路走来的。
    如今却都因为自己而备受折腾。
    郑玄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思考过自己是否后悔。
    这一切都是赵辽导致的，而赵辽之所以这样针对自己，无非是为了自己与江明辰在一起的事情。
    若没有发生这一切，现在的郑玄仍然在那支虽然奇葩但说得上平稳安逸的沧水战队继续做他悠闲悠哉的队长，大富大贵不指望，顺利养老是肯定的，偶尔邀上三五好友聚会吃饭，什么折腾都没有。
    而郑玄本性确实也更乐意过那样的生活。
    他便思考过，若时光倒流，回到最初认识江明辰的时候，自己会怎么做。
    当时江明辰就睡在他的身边，小声地不知梦呓了一句什么，眉头有一些皱了起来，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郑玄的睡衣，不再松开。
    郑玄探过手臂，轻柔地、有节奏地拍着或抚摸着江明辰的背，看着他的眉头渐渐松开，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郑玄几乎以为自己是英雄主义作祟，毕竟大家都懂，男人总有几分这样的心绪，面对落难美人，就会生出只有我能带他逃离的无限豪情。
    可他又想了许久，觉得不对。
    他和江明辰之间，是相互的。如果没有执着和坦率的江明辰，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会如向楠所言，成为每一段感情里面的难题。
    饭菜很快都热腾腾地上桌了，大家围聚在一起，也不喝酒，也不兴饭桌文化起词儿那一套，都举着饮料碰一下杯就很热闹了，各自喝一口，就赶紧去抢菜。
    其实菜的分量都很足，但这些人就爱这样玩儿，放着其他的都不要，偏偏队友夹哪里，其他人就要起哄去抢那里。
    郑玄心想江明辰会避开他们默默夹其他菜，便也没放在心上，起身去了旁边接电话。
    等他接完电话回来，隔着几步看到江明辰认真地观察一道热门菜上空正在举行武林大会的激烈筷子争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空隙，夹走了鸡翅，低调地埋头吃。
    郑玄：
    非常的会见缝插针，闷声发财了。
    说是聚餐，吃饭就好好吃饭，郑玄没提别的。吃完了饭，大家一起收拾完了，跑到屋里面各自找了个地儿睡了会儿，傍晚时分被烧烤味儿给馋醒，发现是他们郑队在院子里搞的。
    大家睡醒接着吃吃喝喝，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大家坐在农家乐小院儿里面撸着串，边聊有的没的，眼看饮料喝完了。
    江明辰暗搓搓地以他们的队长对象自居，见缝插针地贡献自己慈爱的光和热，忙起身说他去买。
    这里每一户人家都相隔比较远，商店要走很长一段路，天又黑了，路不好走，郑玄便说：少喝点饮料也好。
    但串还有那么多，没饮料就没有了灵魂，其他队员纷纷表示自己去买就好。
    他们这样一说，江明辰也更坚持自己去了。
    见状，盛菱拍板：我和江副去吧，你们要抽烟的正好就抽。
    这些人大多是老烟枪，但在盛菱面前会克制。
    盛菱和江明辰出了农家乐，一前一后地走在乡间小路上，许久都没说话。
    他俩并不太熟。
    江明辰低着头默默地踩着盛菱的影子玩儿，忽然见那影子停了下来，他急忙收住jio，像被抓包的熊孩子一样不安地看盛菱。
    本来月光就容易令人自带美颜效果，盛菱被他这么一看，差点儿不记得自己要说的话了。
    啊，我的CP拆得不冤，男人，看脸的大猪蹄子。
    盛菱这样想着，斟酌着说：江副
    江明辰虽然不是副队长了，但盛菱和他不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更好，便仍然这样叫。
    也因为不熟，有些话，盛菱想委婉地和他说。
    她委婉了许久，出来的效果十分开门见山：你知道赵辽很坏吗？
    江明辰：啊？
    你和郑队关系好，盛菱艰难道，但你和赵辽认识时间更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明辰有那么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说：你直说吧，其实我和赵辽，就是一般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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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59)

    他敢这么说，曾被向楠铁口直断缺心眼儿的盛菱便敢这么信，继续她委婉的话语：你打假赛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吗？
    江明辰：啊？
    第83章
    盛菱：我纠结很久了，但我想，郑队的男郑队跟你关系好，你应该不是那种人。
    江明辰：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盛菱报了两个人名，江明辰有印象，是这次全国赛最开始时和他个人赛并且输给了他的人。
    盛菱继续委婉：后面那个追过我，私下里有点来往，我们赛后去吃夜宵，我听到他在打电话了。
    对方自然没有直接说是赵辽买通了他打假赛，赵辽也不会自己去交涉这事儿，但盛菱只是缺心眼儿，不是没脑子，连猜带蒙的，把这事儿和赵辽联系上了。
    她这些天再旁观着郑玄这一连串的事，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找江明辰摊牌。
    江明辰如今听她说这些事，半天都没有出声儿，甚至可以说是没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但还是说了。盛菱的表情十分抱歉，却还是坚持说完了她所知道的事情，江副，郑队是很好的人，我觉得你也是，但我觉得赵辽那些人不是。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让你去找赵辽干什么，我只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她看到江明辰和赵辽在金石的关系仍然很亲近，觉得不舒服。
    谢谢你告诉我。江明辰只能这么说。
    两人便再没什么话了，沉默地朝着商店去，买了些饮料，拎着沉默地照原路回来。
    郑玄在这段时间里，把自己要转会的事情和队友们说了。
    大家只惊讶于沈悦和温琳那些远古大神要重出江湖，对郑玄要转会的反应倒是很平淡：他们真的还能打啊？
    玄哥，你不说，我们其实也觉得没意思，但没好意思和你讲而已。
    你停江明辰赛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郑玄闻言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尴尬道：我们也是听小道消息。
    并非是盛菱说的，而是打假赛那人第一次干这事儿，业务不熟练，内行人一看那场比赛就觉得奇怪，再有人知道那人在赛前得了笔横财，便私下里议论纷纷。不过后来江明辰被郑玄停赛了，大家便没议论到台面上来。
    郑玄不说那件事，只说：对不住你们，到处转会。
    当我们是豪门呢？队友们看得开，钱没少赚，游戏也继续玩着，没亏啊。
    这也是实话，不是故意安慰郑玄的说辞。
    若沧水是一支冠军或冠军有望的一线二线队伍，队员们是有望攀顶的，那么被这么折腾，大家或许会有情绪。问题是，沧水原本就是来划水的。大家确实什么也没亏，还在金石赚了一笔比以前更多的钱。
    说遗憾不是没有，可问题是就算一直留在以前的沧水里，那遗憾仍然存在，不以这些为转移。说来说去，只能怪自己资质有限，否则进豪门战队了呗。
    还有人更乐观地说：玄哥，我们这叫跳槽啊，从沧水到金石，再到《四海》总部，你低落什么？别的队要羡慕死我们。
    这也是说的大实话。
    秦总的意思是，这些原沧水的队员可以自由选择进入新沧海战队做各部门负责人，也可以直接发一张进入《四海》总部各部门的通行卡。
    前者不说，后者则是足以令人羡慕的特殊待遇。
    虽然游戏这部分对于秦总的产业而言不算什么，《四海》对于国内游戏来说也非领头者，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非常富余。
    资质普通的三流战队的职业选手退役之后能留在俱乐部任正经职务的不多，队长副队长这种档次的还好说一些，普通队员大多只能去网游公会里面。而网游公会的领导职位通常也没有他们的份，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网游部门有专门负责这块的老手。退役队员除了操作好点儿能帮着刷刷副本之外，对于工会的组织运作都是一窍不通。这样一来，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按照普通打工族的水准来算，心理落差太大，许多退役队员觉得丢人，宁可转行。
    还有些退役队员开游戏直播吧，收入也得看缘分，毕竟这年头开直播的人海了去了，而职业选手里面大多数是不善言辞也不太爱修边幅的游戏宅，做这行不一定能成功。
    若坚持留在游戏圈里面，还有一条路，就是带老板，带着人傻钱多的老板们刷本PK，基本无安稳保障，要把家长愁死的职业。
    至于代练这些就更不需要说了。
    这都是家长们反对孩子打职业的原因，因为这行的青春饭比娱乐圈更短暂，像三流战队这些选手，一旦出不了头，存不到多少钱，最迟二十五退役之后，就基本废了，要转行重新开始。可重新开始又谈何容易，他们连大学都没读。
    可如今，郑玄给他们带来了《四海》游戏公司创始人秦总发来的工作岗位邀请！
    游戏公司的职位是正经职位，比没了赞助商就分分钟睡大街的电竞俱乐部靠谱多了。毕竟这年头电竞俱乐部如雨后春笋，谁都能成立着玩儿一下，分分钟倒闭了也正常，但《四海》整个游戏摆在那里，何况人家还背靠秦氏财团。若这都能倒闭，那他们也认了，毕竟他们不孤单，整个四海联盟几千号人都陪着。
    还有点儿微妙的长脸。
    郑玄其实也知道每次的折腾算是跳槽，这些贴心小棉袄更是不会有怨言，他只是自己心里有些过不去，这时候坐在一起说开，也很好。
    大家很快就开心地讨论起了自己想去哪个部门，有想去游戏测试部门继续天天打游戏的，有想去策划部门做更新策划的，还有心比天高想去程序部门写程序的，不过被集体嘘了，毕竟这人并不会写程序，不要步子太大扯着蛋= =
    郑玄的心向来大，无论是好事坏事都不会自己钻牛角尖，因此看他们说得高兴，便也不再郁闷着继续责怪自己，一起高兴起来。
    江明辰和盛菱回来农家乐时，便见到了其乐融融的这一幕。
    他犹豫一下，装作没事发生，把饮料递过去，坐在郑玄身边继续安静撸串。
    盛菱也像没事发生，问队友们在聊什么，一听他们的前途光明，顿生悔意：我去，我不想考公务员了，爸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你怎么不早说？我也想去四海天天测试游戏啊！天天玩游戏还五险一金，还不用担心退役失业，我妈会同意的啊！有了后妈我就不是你亲生的了？
    她一贯被按头是郑玄和向楠的亲生女儿人设，因此大家都知道她最后一句话的后妈是指江明辰，都笑起来。
    可不是后妈吗，虽然大家没觉得郑队和向副有暧昧，但毕竟是曾经的官配，如今郑队是真和江明辰在一块了，江明辰又做过副队长，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可以担任后妈人设。
    大家也都是开玩笑。
    江明辰却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大家都笑，就很场面地跟着笑，笑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大家看他这表现可呆，顿时笑得更猖狂了，都不收敛了。
    郑玄赶紧保护自己的小男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头婚，你就路上捡的而已。
    盛菱心如死灰：我都成路上捡的了？我觉得我不是路上捡的，我是灰菇凉。
    有老婆的爸，就是那泼出去的水，呵呵。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吃吃喝喝闹到大半夜才各自进屋去结伴睡了，眼看着郑玄帮江明辰一起从农家乐的堂屋里把堆到一起的背包提到主卧，大家的眼神都特别暧昧，暧昧到江明辰想自己住一屋，然后半夜偷偷再去郑队房里。
    完全不去是不可能的。
    今天却不是为了饱暖思淫|欲。
    主卧带独立洗浴，郑玄道：你先去洗，我铺床。
    郑队毕竟是很事儿的男人，包括盛菱和江明辰来农家乐住一晚都只背了一个包，他却自带了小行李箱，里面装了四件套。如果让他住三天以上，他或许会把养生壶都背来。还好他们没喝啤酒，说不定他会往里面扔枸杞，毕竟他带了一小把，饭后还给大家泡了。
    生活得非常精致的事儿妈了。
    江明辰抱着自己的换洗衣物，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郑玄背对着自己铺床，盛菱那些话又浮现在他心头。
    玄哥。
    郑玄回头看他，原本笑着，却一愣：怎么了？
    江明辰犹豫了很久，说：浴室有蜘蛛。
    郑玄过去看了看，没看到蜘蛛，只看到江明辰的表情不太对劲。
    看你过来，就跑了吧。江明辰心虚地说。
    郑玄好笑地看他：还有别的事呢？
    江明辰摇头：没有了。
    郑玄却没有放过他，而是温和地说：有事情可以告诉我。
    但你有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江明辰脱口而出。
    郑玄一怔：什么事？
    江明辰也是一怔，随即气道：还有很多事吗？
    郑玄：
    虽然郑队长不想吐槽，但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问：这脑回路也是绝了？
    求生欲使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情不自禁。
    江明辰问完就火速后悔：不是！对不起
    郑玄直接问：你说的是什么事？
    江明辰又犹豫起来，半晌：你停我的赛，是因为赵辽买通了对手打假赛，故意输给我吗？
    郑玄怔了怔，想了想，不试图转移话题，而是默认：盛菱和你买饮料的时候说的？
    江明辰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急切地问：赵辽没有失忆，是吗？
    郑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江明辰从他这样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
    赵辽这几天都过得很不顺，心里很不爽，但今天尤其的心浮气躁，吃了药也仍然不好。
    向楠洗完澡出来就见赵辽靠着床坐在地上在抱着头使劲儿揪头发。
    毒瘾犯了？
    向楠第一反应是这个。
    第84章
    却还得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问：怎么了？赵辽？你没事吧？
    赵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使劲儿往他怀里躲：你别动，别说话，我待会儿。
    向楠就不动了，任由他抱着自己。
    赵辽这么抱了会儿果然平静多了。
    两个人就这样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谁也没再说话，谁也没正眼看谁，就这样，假装正在拥抱自己想要拥抱的那个人。
    江明辰没有在知道赵辽装失忆的第一时间联系对方进行质问，倒不是他不想这样做，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还能够和赵辽说什么。
    他非常失望，乃至于几乎丧失掉了说话的能力，就连面对郑玄，他一时都不想说话。
    郑玄知道他难受，也不急着劝，就像没事一样继续日常的洗漱，上床关了灯休息。
    江明辰闭着眼睛躺了很久，听到身边郑玄的呼吸声平稳，像是睡着了，这才悄悄地起身，拿着手机去了门外，坐在农家乐的小院儿门槛上面发呆。
    脑子里面很乱，什么都想到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数日之后。
    被向楠说中了，还真有他说的会出现的关于嘲讽郑玄的新闻标题。
    可郑玄到底没有实绩，因此更多的关注点都落在了沈悦、温琳、葛兴、佘志、叶玛五人复出组建新战队这件事情上面。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帮郑玄拉了仇恨。
    一时间整个圈子都沸腾了。
    原先的药检一事已经把尘封多年的沈悦推到台前，给现在的新人孩子们做了不少科普，如今借着那股前闻东风，不少圈内老粉再度做起了科普，介绍温琳等人的辉煌历史。也由此，这些年不温不火的清平战队都被推到了热点上面，周历等人的微博下面全是凑热闹的。
    赵辽虽然没想到沈悦他们来这一招，却也除了在私下里嘲讽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外没其他反应，直到江明辰从金石退役的消息通过金石经理传了过来。
    江明辰后期去了金石的青训营里面做事，严格说来已经不算职业选手，却也没转劳务，毕竟他最初就是作为赵辽的附属存在于金石战队。至于选手合同，那也是一个笑话。原金石那群纨绔子弟谁也没签过这玩意儿，整个原金石战队只有江明辰签了，还是赵辽恶搞出来的合同，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弄个五百二十万的签约费来恶心江明辰，至于其他条款都是随便写写。
    如今江明辰要退役，并且主动提出退还还剩余五百一十九万的签约费，经理基本上找不出留他的理由，赶紧找赵辽。
    赵辽简单粗暴地挂断了喋喋不休的经理的电话，立刻打给江明辰，无辜地问怎么了。
    江明辰那端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别装了。
    赵辽：什么意思？
    我让你别装了。江明辰说，赵辽，如果你是希望我彻头彻尾地恨你，你已经成功了。
    赵辽刚要说话，江明辰又道，无论你同意或者不同意我离开金石，我都会离开，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赵辽的声音在手机里听起来很脆弱，在祈求着他。
    江明辰却已经不再相信他了，沉默数秒，挂了手机。
    赵辽又打过去，被拉黑名单了。
    赵辽又想砸手机，刚举起来就眼前一晕，半晌才回过神来，耳边仍然是阵阵的轰隆声，一颗心活跃得不行，就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掉到地上，裹着灰，脏兮兮的。就让它脏吧，反正那也是没有人要的东西。没有人要它。
    他又开始觉得冷，浑身冒寒气，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江明辰努力不去想赵辽的事情，自顾自办自己的事。他退役的手续十分简单，向金石经理提交了书面退役申请，把证件和手机、笔记本这些随身物品带走，连一个背包都没有填满，衣服都不想要了，因为那大多都是赵辽买的。
    郑玄是队长，手续相对要复杂一些，但也没有太大关系，秦总那边有专人帮他搞定一切，他只要尽快去沧海战队报道并且加入正式训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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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0)

    当天下午，郑玄和江明辰就飞到了B城，准备前往沧海战队基地。
    刚出机场，上了车，郑玄问：什么事？
    江明辰把手机屏幕按灭，说：没事。
    也不算没事，赵辽又自杀了。自杀前赵辽打了几通电话给江明辰，始终没人接，刚刚张秘书打了几通电话给江明辰，江明辰却在飞机上面，关机了，张秘书便发了信息给他。
    江明辰的心跳得有点快，有点慌乱。
    如果是以前，他不敢不回应这件事情，因为赵辽若出了事，他和他妈吃不了兜着走，可现在不一样了。
    从那夜知道赵辽是装的、以及做了后来的许多事后，江明辰在门口坐了许久，直到郑玄琢磨着让他静静够了，便不再装睡，起身给他拿外套，并泡了杯热茶，和他一起坐在门槛上看星星，聊了许多以前没有聊过的话，包括郑玄的父母双方的再婚背景。
    江明辰当场就被震慑住了，但仔细想想，又被郑玄那淡然的态度迅速洗脑，跟着一起觉得没什么所谓，那和郑玄本身的关系不大。
    可是关系再不大，也还是能稍微走一点点后门的。
    郑玄问江明辰的母亲近些年是否在工作，是否愿意去他母亲和后爸的家庭里面做些家务。
    其实郑玄的母亲和后爸很难在国内家中停留太长时间，家中也并不需要长期保姆，如今问起来，不过是知道了江明辰受制于赵辽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在于他的母亲的安危。而一旦将江明辰的母亲送到郑玄他母亲家中，就会格外安全。
    我和他们商量过了。郑玄说，他们很乐意，也正好有理由将我后爸的妈妈从养老院接回来，否则老太太总不愿意回来给他们添麻烦，他们这下子倒名正言顺了。
    这件困扰了江明辰好些年的事儿便这样解决了。
    以一种他想不到的轻而易举的方式。
    江明辰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在认识郑玄前，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是无法解决的令他绝望的，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因此受制于赵辽，直到母亲年老故去，他才会不再拥有这根软肋。
    郑玄却笑着对他摇头：就算没有我，你也不用耗费一生这么长，因为除了死亡之外，没有任何一件事情会令人用得上一生这么严重，所有你今日觉得无法解决的绝境，都一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江明辰没有说话。
    郑玄问：不相信吗？
    江明辰确实不相信，许久才道：你不要生气但是，你能够这么轻松地解决这件事情，是因为你母亲和继父的身份足以令这件事情变得容易。一个人的身份和背景可以决定一件事情是容易还是困难。如果我仍然是以前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我，我再过十年，仍然无法对抗赵辽，我能够把我妈藏在哪里？就算我有钱，我能比赵辽更有钱有势有人脉吗？
    江明辰过了一小会儿，又说，再比如说沈悦大神，如果他不认识秦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电竞职业选手，四海不会为了他修改规则，他很难重返赛场。这一次沧海的成立，也是因为有秦总的支持。
    郑玄其实很能够理解江明辰为何会这样想。
    他和赵辽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久了。
    郑玄无法完全知道赵辽以往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可赵辽回国之后都能够一路作死，以前在国外必然更加放飞，这些都是能够想象的。而江明辰原本就心性敏感，又被迫浸淫在赵辽的那个世界里面，想法会是这样并不奇怪。
    但郑玄无法认同这样的想法。
    他想了想，说：《四海》的职业战队没有门槛，你看平安战队。如果没有秦总，沈哥想要成立沧海，确实无法立刻重返赛场，但也只需要等待一年，参加今年年底的业余晋升赛。他虽然有丑闻在身，可联盟从未正式开除他，他若提出重建战队的申请，联盟无法驳回。至于成立资金是三百五十元，五十元申请费，三百元手续材料费，现金或者刷卡转账都可以。
    江明辰：
    郑玄笑着问：还觉得很难吗？
    江明辰试图反驳，却寻找不到反驳的点。
    这么一说，确实没有特别需要到秦总的地方
    但是我不否认秦总或者我的重要性。郑玄又笑了起来，有几分揶揄的意思，很快又正经起来，不是在客观的事情上面给了你和沈哥多少帮助，而是让你们能够安心一些。这也并非我和秦总才独有的能力，若没有琳姐和兴哥他们，或许沈哥仍然不会这么快接受秦总的提议。说穿了，亲人和朋友的陪伴和支持能够让人有底气，却也只是这样而已。
    无论如何，最令江明辰绝望的难题已经解决，至于他自己都好说，总之以前被赵辽打啊打的，折腾来折磨去的，也习惯了，麻木了
    如今张秘书和他说赵辽又双叒叕闹自杀，江明辰觉着吧，赵辽的身体也已经改习惯了，麻木了。
    说来说去，江明辰觉得，自己对赵辽与其说是恨，不如说，已经从恨成为了疲倦。
    他甚至已经不愿意再去多想赵辽的事情，只想拥有一道屏障，可以把赵辽隔离在外，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
    赵辽太令人头秃了。
    第85章
    无论外界如何争论或者嘲骂，沧海战队迅速地成立，并且在草根队伍晋升职业战队的过程中实力碾压。不过大家都高兴不起来，每场比赛都是捂着脸上场的，黑们也一通嘲讽他们欺负新人。然而逐渐的也有人为沧海战队说话，说沧海战队除了郑玄之外都是老人，也不算欺负年轻人了，反而年轻人还被老人吊打，应该反省。
    温琳：
    这他妈究竟是粉还是黑啊？
    沧海战队成为本届草根队伍晋升职业队伍的胜者毫无悬念，随着这一波腥风血雨，《四海》组委会宣布调查工作转入地下继续进行，而本届全国联赛结束中止，继续进行。
    黑又嘲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沧海开绿灯呗。
    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说，还确实是为了沧海开绿灯，被嘲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好都实力装傻，集中注意力在比赛上面。
    职业战队晋升赛结束后，便是本赛季的复活赛拉开帷幕。为节省时间，一面进行本赛季正常比赛，一面进行被淘汰队伍唯一一次获得重返赛场资格的复活比赛。
    沧海战队的第一轮复活赛，就遇上了清平战队。
    略微夸张一点地说，当这场复活赛开始时，记者和观众全都前来围观，另一边的正赛没有人看了。
    赛前清平战队现任队长周历和副队长方宁海遭遇到了记者的围追堵截，热情询问他俩对这场宿命般的对决有什么看法。
    周历：
    能有什么看法？觉得已经看到了比赛的结果，且你们有点中二，觉得你们是日本动画看多了，这算看法吗？
    周历进入清平战队的时候，不要说沈悦，就连温琳叶玛他们都已经退了个干净，这其中双方并没有什么感情牵扯。现在的清平战队全体选手都是如此，所以对于这场比赛没有外界想象中那样多愁善感。
    沧海战队的成员反而有那么些多愁善感，毕竟对面是自己曾经战斗过的队伍，关键对面还是自己曾经成名的角色。
    温琳在后台休息室里面感慨：如果角色有生命，类似于曾经签订过魔法契约，就更加酸爽了。
    葛兴无语：得了吧你，过了中二的年纪，怎么还得中二的病。
    还真不要说，兴子，一向大大咧咧的叶玛也很感慨，我也觉得很酸爽。更酸爽的是，温琳你还算好了，甜柑橘那帅哥用她也不算埋没了，看看我的剑客，唉。
    叶玛曾经在清平战队使用的剑客在他手中是《四海》剑客之首，如今的选手却寂寂无闻，连带着角色都泯灭众人。
    他这么一说，相同遭遇的葛兴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再想想，若像温琳所说，角色有生命，那可真是，虎落平阳、英雄暮年的酸爽感。
    郑玄好不容易摆脱外面的记者进来，就见休息室笼罩在一阵低气压当中，心中都明白，便不说话。
    而沈悦落后几步，他原先是和郑玄一道过来，接了个秦总的电话，走得比较慢，顺路停在后台过道的自动售货机前面打算买饮料，眼睁睁地看着售货机前面刚买完饮料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中硬币掉了一地。
    那人弯腰去捡硬币，不料头猛地撞到了售货机的机身上，哐当一声巨响回响在长过道里面，那人手上装了许多饮料的塑料袋恰在此时，断裂了，饮料骨碌滚得到处都是。
    沈悦心情复杂地看着对方身上的清平战队队服。
    还是队长队服。
    怎么可以这么倒霉？
    当年的清平战队是很幸运的，不是随口说说，那个时候沈悦他们出去聚餐都总是可以刮□□中奖的那种程度，所以他们是不是在他走后改了风水？
    周历出来帮队员们买水，遭遇了这一连串意外丝毫不放在心上，毕竟，习惯了，不出个意外他反而忐忑，生怕攒着来个大的。
    他蹲在地上四处摸饮料和捡硬币，余光瞥到有人蹲在他面前帮忙，便爽朗一笑：谢
    周历边说边抬头，看到对方是传说中的大神沈悦一瞬间，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顽强说完，谢啦。
    还好记者不能进入这里，否则又要成为宿命の见面。若照片流传出去，可能还要有新cp的产生。周历心想。
    沈悦帮他把东西捡好，没说话，转身回了沧海的休息室。
    比赛分为个人赛与团队赛，三场个人赛对决名单出来后，全场一阵哗然。
    沈悦刀客对决周历刀客大声狂笑。
    温琳神医对决方宁海神医甜柑橘。
    叶玛剑客对决清平战队的剑客。
    沧海众人：
    若说其中没有内幕，他们百分之九十不相信。
    清平众人：
    他们认为这很正常，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队伍身上都很正常。
    无论是赛方为了收视率而故意制造出这样的噱头，或者纯属清平战队祖传的幸运E所导致，比赛继续进行，选手依次上场。
    今日的现场除了记者和普通粉丝、观众之外，有一小部分人比较特殊，是已经脱粉甚至脱离电竞圈的曾经的巅峰时期的清平的老队粉。当年沈悦出事，清平队内纠纷不断，他们便脱了一部分，仍然留下了一部分，却逐渐还是免不了被洗掉的过程。原因是温琳等人都退了，新清平彻底洗牌，成绩一落千丈。
    如今新旧两派人马在赛场上见，这些人自然比旁人更加的感慨万千，与其说是来看比赛的，不如说是来回报自己的某些青春时期的情感。
    郑玄无缘单人赛，却也没有放松，坐在休息室里面看前场的现场直播，一面活动手腕做手操，为接下来的团队赛做准备。
    沧海战队以沈悦的刀客和郑玄的枪客为双核心，一方面，沈悦必然是核心，另一方面，他们希望从现在开始就带出郑玄来。曾经的清平就是过于依赖沈悦，资源严重倾斜，青黄不接，如今卷土重来，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
    机关师佘志是曾经的清平战队中的战术师，对规划队伍大局很有心得。沧海战队成立得仓促，众人多年未曾磨合，打草根队伍还好，若对上正经的职业战队的团队赛，还是需要佘志花功夫制定战略扬长避短。
    江明辰坐在郑玄身边一起看现场直播。
    先是叶玛的剑客对决，那叫一个狂风扫落叶，对方几乎没有还击机会，从一上场就被叶玛疯狂地按在地上砍，三分钟不到就结束比赛。
    江明辰：
    也太不给面子了。
    葛兴摇头：叶玛这是打自己脸。
    佘志幽幽道：他心里面难过。
    能理解，我也难过。葛兴说。
    郑玄却看出了别的门道：叶哥的作战风格一向是速战速决，说不上故意的。如果一定要说，我反而觉得他更像是想传达些什么给对方。
    葛兴好笑地看他一眼：别给那货挽尊了，他就是看自己的角色被人玩得这么烂，心里不爽。
    郑玄笑笑，也不争。
    第一场剑客对决的双方实力过于悬殊，属于没有悬念的那种凑数的，因此观众们只是悻悻然意思意思骂了几句，专注等第二场的神医对决。
    方宁海这几年的风头正盛，而温琳又是曾经的第一神医，这两人对决，才说得上有看头。
    在中场休息的时间里，江明辰刷了一下微博，神色微妙。
    已经有路人粉在微博上面发方宁海x温琳、方宁海x甜柑橘x温琳、甜柑橘x温琳、方宁海x甜柑橘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恨纠葛同人。
    江明辰：
    他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是方宁海x甜柑橘x温琳更令他震撼，还是之前看过的郑玄/燕山横/唐东郡x赵辽更令他震撼。
    思来想去，江明辰慎重地认为，还是后者更加石破天惊。
    毕竟当时他做梦都梦到了。
    在那篇没有完结的长篇古风同人里面，已经写到了为独霸赵辽，郑玄和燕山横合作将唐东郡推下悬崖，然后两人窝里反，在争吵中让赵辽知道了唐东郡下落不明的真相，赵辽毅然踏上了寻人的漫漫长途，途中却遇到了花魁向楠（不要问他为什么去寻落下悬崖的人会遇到花魁，江明辰当时有事耽误，再去追连载时，赵辽与花魁向楠相遇的那一章节已经被删了，不知道写了什么，只知道评论里面满是来晚了啊啊啊啊有没有好心人发我邮箱我有截图。江明辰犹豫很久，留下了自己的邮箱，却迟迟没有收到截图）。
    最新章节是大肥章，赵辽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去寻找唐东郡这件事情（江明辰认为，若在整篇文章里面一定要说哪一点贴近赵辽，大概就是赵辽的健忘了），和向楠卷入了冷面神医方宁海与强抢神医的热血土匪周历的爱恨情仇中。
    方宁海为报多年前的家族血海深仇，隐姓埋名潜伏在周历的山寨中，血洗山寨，却在最后发现，周历的山寨不是他的灭族仇家。
    江明辰看到这里就觉得不对劲，退出主页面定睛再看，博主果然曾经是方宁海的粉，虽然如今爬到了赵辽的墙头上面，写到旧主时仍然没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旧情复燃。
    但读者们显然是为了all辽的标签才来的，纷纷留言指责博主写副cp太多了，有蹭赵辽热度的嫌疑，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单独写一篇海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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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1)

    博主被说得过于狠了，也很生气，和留言掐得天昏地暗，终于宣布弃文，不写了，谁行谁上。
    江明辰：
    所以赵辽腹中的骨肉究竟是谁的？那一夜究竟是谁令他有了腹中的骨肉？
    一定不是郑玄的，江明辰首先明确这一点。
    然后，江明辰支持唐东郡。
    最终，江明辰觉得每一章下面都在暗搓搓地给博主暗示（ky）怎么没有江明辰？我觉得郑玄可以发现江明辰是他真爱，退出修罗场我有一条思路，唐东郡和赵辽在一起了，燕山横赶赴沙场马革裹尸了的自己浪费了很多的时间，显得很蠢。
    尤其是，博主曾经回复过他的小号一句话：江粉滚。
    江明辰终于发现，这位博主是他的黑，骂过他是小媚娃，一看就是妖艳x货，在队内兴风作浪，表面上当着赵辽的洗脚婢，吃着清澈又单纯的不谙世事的赵辽的资源，背地里疯狂挖赵辽的墙角。
    江明辰：
    从此沉默追文，不再留言，直到博主被其他人掐到弃文。
    第86章
    江明辰刚刚刷完一个防蚊（方温）cp温馨短篇，防蚊的单人赛就开始了。
    观众们最害怕就是看到两个奶打单人赛，那意味着浪费时间。如果选手不是方宁海和温琳，观众们或许会纷纷上洗手间或出门右拐去抽烟。现在多少算有那么一丢丢的看头。
    方宁海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非常保守，操作着甜柑橘停留在安全位置不肯轻举妄动，而温琳却比他热血多了，一边往地图中央走，一边打字：我的青春，我的宝宝，你在哪里？
    方宁海不说话。
    温琳：打一场痛快的，不要躲着。
    方宁海不说话。
    温琳：现在的男孩子就是如此矫情，非得让女孩子去找你。
    方宁海不说话。
    温琳：我看到你了。
    方宁海仍然不说话，却越发的警惕起来，转移视角观察四周，悄悄地换了一个位置藏身。
    温琳：虽然戴着耳机我也听到了观众的嘘声，咱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俩在比赛中是戴着消音耳机的，可观众确实开始了小声的嘘。
    赛方也向方宁海发去了警告，若他再不正面战斗，就算他消极比赛，判他输。
    在以往的比赛里面，也并非没有过类似的治疗对治疗、辅助对辅助的胶着场面，然而只要有一方选手在挪动，其实不算犯规，最多就是超过半个小时仍然没有结果就按照最终血量计算输赢，或者算平手。但今日赛方非常刻意的就是把双方架在了火上面烤，不愿意看到毫无冲突的平手结果出现，就希望两代神医对打，博取噱头。
    方宁海轻轻地呼出一道浊气，走出了安全区，看向温琳。
    温琳原本想继续调戏一下方宁海，打字框里面的宝贝妈妈终于又见到你了迟迟没有发出去。她望着屏幕上面的甜柑橘，手指在键盘上面蜷缩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最终逐字删掉了那句话，改成了：这身衣服真丑啊。
    休息室里面的葛兴不再说话，一边喝水一边看温琳的比赛。
    佘志在旁边幽幽地道：你在她面前这样多好，现在给我看？
    葛兴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看到屏幕上面出现了这身衣服真丑啊这句话的时候，佘志幽幽道：她真难过了，回头你安慰一下她。
    葛兴忍无可忍：你暗恋她还是暗恋我？就你话多？
    佘志见他炸毛，便转移话题：叶玛躲起来哭去了吗？还没有回来。
    葛兴便继续看比赛，不和他说话了。
    江明辰闻言急忙起身：我去找找？
    佘志看他一眼：我只是随口说一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江明辰紧张地说：没关系，我去找一找！
    他荣升沧海战队的经理，成立至今都没有发挥光和热的地方，队员暂时只有这几位他不敢管、管不着、也不需要他管的大神；后勤没多少要做的事情，还都被郑玄给包了；战术由佘志来制定；赞助这种东西不需要去找，秦总负责；对外发言则连郑玄都抢不到机会，温琳和叶玛可以做一档双口相声节目。
    江明辰非常具有社畜的自觉，很担心自己因为一无是处而失业，还连累郑玄背上一个任人唯亲的罪名，就只能靠积极表现来弥补了。
    江明辰说着就出了休息室，沿着长过道往前场走，拐角处听到声音，停了下来，侧头听旁边虚掩着门的休息室里面传来的像是叶玛的声音。
    剑客出手要快，你手速也太不行了吧？叶玛说。
    另一个人尴尬道：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叶玛说，手速这事儿看天赋，先天不足，后天补也晚了，保持不退步就很好了。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弥补这个缺陷，就是观察力，你在你们队伍里面也是辅助队长，加上手速又不行，你就不要往前冲得那么积极，你们队长比你能打，不需要你！
    江明辰悄悄地从门缝里面看过去，叶玛和他对战的清平战队的剑客坐在休息室椅子上面，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你看这场，你们前不久和那个什么队伍打的，你刚开始比赛就往前冲，是怕冲不过你们队长？
    清平战队的剑客干笑：周队是冲得很快。
    我队长冲得比他更快。叶玛说，我比手速也比不过我们队长，但我能比得过其他选手，所以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往前冲。现在也不行了，我就调整了位置，类似于你这情况。
    人家是奔三了手速衰退，自己刚二十，仍然被奔三的人吊打，丢人。清平剑客心里苦。叶玛年轻时候那是出了名的手速狂人，最高连打记录至今无人突破。
    叶玛继续和他分析低手速要如何将剑客的属性发挥到最好。
    江明辰听了一小会儿，表情和清平剑客差不多，就是膜拜，以及一些些不明觉厉。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大神就是大神。
    江明辰没有听下去，回了休息室，低声说叶玛有事在和刚才的对手说，其他人大概猜到了，也没问。
    而前场温琳和方宁海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
    方宁海胜。
    怀抱着对大神的盲目崇拜，江明辰的第一反应是温琳让赛了。
    佘志却问郑玄：向楠教的？
    江明辰疑惑地看过来。
    郑玄摇头：向楠只教了他神医怎么玩，可能是他自己学的吧，毕竟也在沧水待过一段时间。
    江明辰好奇地问：怎么了？
    郑玄解释：刚刚小海用了我和向楠在沧水时候的刺客打法，所以赢了。
    神医虽然有攻击技能，攻击效果却可以小到忽略不计，毕竟还是奶，无法靠大招取胜，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消磨对方的血量，并且不能够有间断。一旦有了间断，神医就给自己恢复血量，从头再来。
    即便这场比赛是温琳对战方宁海，观众们脑补了一下那可怕的场景，也开始思考是否回忆够情怀就可以去上洗手间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宁海忽然操作神医用到了刺客的身法。
    可以用，但没有神医会这么用，因为没有必要，也并不容易用，需要非常谨慎又细密的操作，双手几乎不能停超一秒，使对方被叠影影响视线，从而不断连击，直到将对方的血量消磨殆尽。
    向楠最先使用这套身法，后来教给了郑玄。
    郑玄想向楠应该不会特意教给方宁海一个奶这套身法，最大的可能性是方宁海自己琢磨向楠比赛学出来的。
    而这套身法，最初确实也是用在奶的身上。
    年少呈还在的时候，还没有沧水战队的时候，和向楠、郑玄在网吧里面打游戏，向楠是奶，却总爱跟着年少呈冲上去一起打，年少呈便给他设计了这套身法。
    在网游里面并没有引起别人的过多注意，只当这个奶吃饱了撑的。
    第二场比赛结束的时候，温琳从选手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和方宁海握手，问：你电话号码多少？
    方宁海：
    观众纷纷起哄，主持人也上前打趣。
    温琳笑道：别想太多，我就是想和海妈私下里交流一下甜柑橘的穿着。
    他们在台前走过场时，沈悦和周历已经出现在赛场。
    温琳还在那儿和主持人说笑，就听到本来起哄的观众席忽然静下来，随即有人大叫了一声。她回头看了一下，自觉地快速结束话题，很有前辈感觉地拍了拍方宁海的肩膀，和他退场。
    其实本来还好，周历和沈悦素昧平生的，没有瓜葛，可被人说来说去的，周历也有了些包袱，有些尴尬和拘谨，上场后遥遥地朝着沈悦的方向颔首致意，笑了笑，像谦逊的学生。
    沈悦一怔，也回了个礼。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这场比赛的悬念其实比不上温琳和方宁海那一场，因为沈悦巅峰时期的实力给人阴影太大，草根晋级赛时虽然表现不多，也无需过多展露实力，但内行人看门道，隐约便能感受到，沈悦就算因为年龄或者其他因素实力下降，却仍然可以与正当打的豪门战队王牌相提并论。
    当然，这只是想法，并未得到验证，可人们就是这样觉得的。就像当年沈悦一上场，全场都会自然而然地信服他的胜利一样。
    只是清平的队粉仍然心情复杂。
    周历自知必败无疑，胜在心态非常好，就当作是来玩儿的，比赛一开始就操作着大声狂笑猛如虎地冲上去砍。
    这两位清平新旧队长虽然没有什么纠葛，可恰恰风格是一样的刚。
    沈悦向来也是冲上去猛砍，可今日却避开了周历的锋芒，和他打起了游击战似的。
    场外观众自然在最开始以为沈悦只是不忍心打大声狂笑，可逐渐的，又看出了些门道。
    沈悦是故意的，他在向周历打一场迟来的指导赛。
    虽然他不需要这样做，他和周历之间隔了好几世代，也并不相识，不需要履行前任队长对后任队长的指导职责。
    但他这样做了。
    秦总刚结束一场会议，休息时看着直播，轻轻地笑了笑。
    他第一次注意到沈悦，并非因为沈悦是四海第一，而是他在偶然间听到八卦，说四海职业选手里面有一位也很优秀的选手一直在死咬着沈悦PK，赛场上输了不服气，赛后缠着沈悦一直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好笑的在于沈悦居然丝毫没有不耐烦，而他和对方的私交委实说不上多好，但只要对方找他PK，他就会应战。
    后来那位选手输得红了眼，说再输的话，就退圈。
    沈悦那一场比赛就输了，成为了他唯一的败绩。所幸是在网游里面，因此后世为了塑造他的神话，总会刻意将网游战绩忽略掉。
    而相传那选手赛后把键盘都给砸了，打了长途电话过去骂沈悦故意输比赛。
    沈悦说：因为我不希望你为此退圈，你很优秀，而比赛就会有输赢，正常。
    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而已。
    秦总一直都知道，沈悦始终都是那个心里面非常柔软的少年，即便他这些年刻意地将自己蜷缩在铜墙铁壁的壁垒里面，但只要轻轻地敲一敲这座壁垒，就能够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小心翼翼的声音：谁？
    如果敲门人温柔地问：可以进来吗？
    沈悦始终都不会拒绝。
    而秦总只是更加希望，沈悦会愿意出来。
    沈悦和周历的单人赛最终仍然是沈悦获胜，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场比赛的意义已经不在于结果。
    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沈悦起身去台前和周历进行赛后握手。
    周历的心情也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握着沈悦的手不松开，问：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沈悦的脸色仍然冷淡，说：我没有微信。
    周历：
    大喘气之后，沈悦继续说：有了微信再加你。
    周历一怔。他还以为沈悦是故意拒绝自己，结果是真没有？
    那我以后能不能再找你打指导赛？周历打铁趁热地问。虽然他和沈悦在清平战队的事情上面没有太多纠葛，可玩刀客的都在一定程度上面受到沈悦的风格影响，周历也不例外。
    沈悦点头：可以。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观众席上传来一道撕心裂肺呼喊沈悦名字的声音，都看了过去，就见观众席上突兀地站起来一个陌生的不算太年轻的男人，看不太清楚表情，只是似乎很激动，叫完名字之后就站在了那里不动。
    沈悦不认识那个人，想了想，朝他轻轻地鞠了一躬，说：你好。
    接下来的团队赛也没有什么好说，基本沉浸于一种近乎诡异的两代同堂般温馨的指导赛氛围当中，以沧海战队的胜利作为结束。
    赛后的记者会上，不甘心新闻突然走向温馨的记者们试图挑事，全被郑玄和周历四两拨千斤，回头还各自在微博上面发一张两队亲密赛后聚餐的照片，尤其是沈悦被周历热情地抱在一块儿的合照，一度冲上了热搜第一。
    黑们都找不出话题来了。
    至此，沈悦和清平战队的恩怨情仇，居然就这样搁下了。
    再往后，沧海战队继续披荆斩棘地冲刺复活赛的唯一进入总决赛的名额，都无需赘言。而关于电竞联盟内部的官方调查等事情也进行得非常顺利，顺藤摸瓜地查处了一连串人。
    金石战队如今由唐东郡作为唯一核心和最新的队长，在他的带领下冲到了本赛季十一，止步十强。除此之外，赵辽似乎是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什么新闻出现，甚至都没有再联系过江明辰。
    江明辰仍然对他充满畏惧的想象，很怕他是在酝酿着来一场大的，直到他看到有路人发在南极巧遇赵辽和向楠在堆雪人的照片。
    江明辰：？？？？
    郑玄：？？？？？
    江明辰：赵辽到底在干什么？
    郑玄：跑到那里堆雪人到底是什么操作？（重点错误）
    拍好了没有？我要冻死了。向楠蹲在雪地里面维持着假笑。
    等一下，多拍两张给你选。赵辽又按了几下，行了。
    向楠火速飞奔过去，扒着赵辽的肩膀要看他给自己拍的。
    赵辽却说：回去再选，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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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2)

    你一个半俄罗斯人好意思说冷吗？向楠瞪他。
    赵辽瞪回去：我又不是半北极熊！
    向楠深呼吸：这是在南极！
    我知道啊！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了营地小屋，向楠得救似的脱了外套往床上扑，趴了一会儿就从枕头底下拿出来小本子，上面是被划掉了的堆雪人抱企鹅等项。
    赵辽喝了一口高烈度酒，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走过去往向楠的背上一趴。
    重死了。向楠一边抱怨一边继续翻自己的手账。
    赵辽稍微挪了一点地方，仍然把大半个身体趴在向楠的身上，凑过去看：你的事儿真多。
    有你的事儿多？向楠反问。
    我有什么事儿？赵辽问。
    你是没什么事儿，只要不发病就没事，一发病半夜喝着酒往雪地里跑。向楠翻白眼。
    赵辽笑骂了他一句，继续和他挨着头看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手账记录。
    这段时间，他俩形影不离地到处在玩儿，并且特意做了一个手账，里面有他们所能想到的要做的事情，并且随时往里面添加，然后一样一样去完成。
    向楠一边翻看手账一边说：不过我还是没有想到，这些你居然也没有玩过，我还以为你都玩过了，你那么有钱，还那么爱玩，结果连伞都没跳过？蹦极都没蹦过？你都在玩什么？
    约炮。赵辽说。
    向楠沉默数秒，扭头看他：我真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
    谁规定我就一定得玩那些？赵辽很委屈，万一有人往上面做手脚，我不就死了？
    你被害妄想症到底能不能治？向楠问，这些天让你干个什么你都怀疑有人要杀你。
    本来就有人要杀我。赵辽突然生气，能不能不说这个？
    你说不说就不说咯。向楠立刻不说话了，使劲儿翻手账。
    过了一会儿，赵辽说：其实我以前来过。
    向楠看他。
    赵辽又不说话了，起身去餐桌旁边坐着，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
    他还真来过，和江明辰一起。
    江明辰全程给他死人脸，不说话也不笑，让干什么就机械化地干什么，气得赵辽又和他动了手。
    明明是江明辰想来的，江明辰自己在blog里面写他想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那年头流行）。
    赵辽一心讨好他，立刻就安排了行程带他来。
    他要什么就买什么，要干什么就陪着干什么，哪怕赵辽一向怕自己爸妈给自己安排各种意外，但江明辰在blog里面提到对悬崖秋千有兴趣，赵辽都立刻拉着他就去陪玩。
    可江明辰就是讨厌他，他做什么，江明辰就讨厌什么。
    甚至就连向楠这作精吧，这些天在一起，斗嘴归斗嘴，玩起来这作精该笑就笑，开心就开心。
    赵辽不能明白，为什么江明辰就不能这样。
    他问过江明辰，江明辰说：因为我不喜欢你。
    赵辽不能明白，为什么江明辰就不喜欢他。
    向楠把手账收好，坐起来看了一会儿赵辽，说：选照片呢，过来。
    赵辽扭头看他：你自己选啊。
    就想和你一起选，行不行呢？向楠问。
    赵辽反而笑了起来，走过去却不是选照片，而是俯身去吻向楠。
    作精有作精的好，至少作精不会无论自己做什么，都给张死人脸。
    向楠和他接了个吻，完了才嫌弃地说：全是酒味儿。
    赵辽故意说：那你怎么亲的时候不说？亲完了才说？
    向楠舔了舔嘴唇，斜着眼看他，说：我乐意。
    赵辽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把他压在床上又搂着亲了半天，两人互相抱着，黏黏糊糊的，竟然生出了些错觉，觉得这样也很好的错觉。
    在想什么？向楠双手捧着他的脸，使劲儿往中间按压，把好好一张脸上面的五官挤压到变形，一边这么玩，一边问。
    赵辽问：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干我的时候叫辰辰的人能想什么？向楠笑着说。
    赵辽翻白眼：谁他妈先叫呈哥
    向楠猛地堵住了他的嘴，和他再度滚到了床上。
    又一场的厮杀。
    大概，这样真的很好，江明辰在，年少呈也在。
    而向楠不在，赵辽也不在。
    一场鏖战过后，两人互相靠着选照片。
    看不出来你真的挺会构图。向楠一边划着照片一边说，种族天赋？
    赵辽笑了一声，没说话，懒洋洋地用下巴磨蹭着向楠的额头，时不时亲一下。
    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和向楠变成这样的相处模式，以前和炮友都不是这样的，睡完就不认人，表情都欠奉。但是和向楠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奇怪，向楠似乎可以轻而易举的令气氛黏糊起来。
    当然，向楠也可以一秒钟令赵辽想打他。但最近这种时候比较少，赵辽有点儿留恋这种两个人黏在一起热乎的氛围。
    如果对象是江明辰，就完美了。
    不过可以睁着眼睛装瞎，就装作向楠是江明辰，反正向楠也不介意。
    久而久之，赵辽甚至有了一个非常好的想法。
    他觉得，就算以后自己和江明辰在一起了，也可以留着向楠。
    向楠抬眼瞥他：笑什么？
    赵辽笑着说：没什么。
    你说不说你笑什么？向楠挑眉。
    赵辽想了想，说：我在想，你以前跟别人上床也叫呈哥？比如说清平那个叫什么来着的？
    向楠也笑了，非常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压低声音说：怎么可能呢，小海是个好孩子，我舍不得伤害他。
    赵辽不气反笑得更灿烂了。他都觉得自己有毛病，居然还就觉得向楠这调调儿有意思，甚至根本也想不明白究竟哪里有意思，就是觉得
    真想弄死你。赵辽边亲他的脸边温柔地说。
    向楠搂着他的脖子，只笑，不说话。
    第87章
    沧海战队俨然是本赛季最受瞩目的一支战队，话题性空前的高，每一场比赛都能延伸出无数话题并且冲上热搜，无形中也为《四海》这个游戏本身做了影响力巨大的宣传，这款原本用户量已经趋于缓降的老游戏一夜翻红，老玩家回来看热闹，新玩家来凑热闹。
    眼看着这样的结果，关于沧海战队靠沈悦卖身才横空出现的黑幕传闻，又转变成了《四海》的秦总故意利用沈悦等人来制造噱头做一场巨大广告。
    纷纷扰扰的，郑玄他们都觉得好笑，看过就忘，专心在比赛的事情上面。
    沧海战队虽然严重高龄，但实力着实不俗，就算生理上比当打的职业选手们有不足，却在经验和锐气上面远远甩开。
    于是又有了新的黑，嘲笑郑玄是在跟着蹭冠军，哪怕把从一队之副队长成为青训营教练再成为经理的没有前途江明辰塞进这支队伍里面都能跟着蹭到冠军。
    一次赛后的记者会上面，有记者就尖锐地提出了这个质疑。
    郑玄还挺高兴的，说：谢谢祝福。
    记者：谁祝福你了！
    郑玄恳切地说：刚到五强赛，就说我们会夺冠，我们的压力也有点大啊，但会努力的。
    记者：努力你妹！
    温琳和叶玛在旁边哈哈大笑：谢谢，谢谢啊。
    随着比赛越推进总决赛，面对的对手实力越强，沧海战队看似顺利像个神话，可其实也越来越打得艰难，几次险翻船。只不过全队都是老狐狸，内心慌得一匹，脸上仍然是我要能输我就直播吃键盘的迷之自信，导致外界觉得他们的险胜更像是故意制造比赛悬念来作秀的。
    叶玛感慨：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都要信了。哎，痛痛痛痛。
    江明辰刚给他的手臂上喷了舒缓的药，正揉着拉筋，闻言放松了一点力道。
    刚刚那场三强诞生赛就打得很难，能进到这里的谁都不是善茬，上场温琳就被对方针对性给弄死了，全队无奶，背水一战。叶玛爆了手速，几度接近他巅峰时期，表现极为惊艳，全场都震惊了，结果表面风光的他一回到休息室就大叫手抽筋了。
    岁月不饶人。叶玛叹气。
    郑玄问：等下记者会你去吗？
    叶玛想了想：去，肯定去，我是这场记者会主角啊，我不去的话，全世界都要说我是抽筋了。
    江明辰小声说：你是抽筋了啊。
    我发现啊！叶玛猛地抽回手，用胳膊夹住江明辰的脖子，小江你熟了之后特别爱吐槽啊，见缝插针就吐，还特别针对我。
    正常啊，你的槽点比较多。温琳微笑。
    江明辰安静地摆出一脸我很乖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记者会叶玛还是出席了，并且完美装出他没有因为岁月催人老而导致抽筋的假象，继续装逼。
    事后温琳和江明辰聊天的时候说起来，温琳道：也不是第一天装逼了，以前我们在清平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外界说的那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有些比赛就算有队长在，也还是要拼，只是大家都不把苦逼兮兮摆在脸上。
    江明辰笑道：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就是要让你们看不出来啊，温琳也笑，苦逼兮兮给自己看就行了，出门就不要给别人看到了。她停顿了一下，说，队长也是这样，所以他出事之后实在没有办法装出没事，只能躲起来不见人了。还好都过去了，你看队长现在每次比我们都装逼，哈哈哈哈。
    江明辰却想，郑玄也是这样的吗？
    郑玄也从来不把纠结和困难摆在脸上，像是什么事情对他而言都只是人生的一次极其普通的经历而已，无论容易解决或者暂时看不到解决的方法，他都不为此困扰的样子。
    可是私下里，他其实多少也会有一些自己的烦恼吧？
    什么？郑玄问。
    江明辰问：我问你，你有什么烦恼吗？
    郑玄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用眼神回答他，此时此刻若说有烦恼，大概就是亲热到一半，忽然江明辰掀开他坐起来，思维非常跳脱地说：我们来谈一谈吧。
    江明辰的表情之认真，令郑玄蓦然有种他想和自己谈分手这种话题的错觉。
    然而江明辰问：你有烦恼吗？
    郑玄：
    江明辰认真地说：我的烦恼你都知道，但我不知道你的烦恼。
    郑玄也不想糊弄他，认真地回答：有时候我会很烦恼第二天吃什么。
    江明辰：认真点！
    真心话。郑玄说。
    江明辰：更更正式一点的烦恼。
    郑玄又想了想：总决赛该怎么打，我也有点烦恼，不过这种事烦也没用，尽人事听天命。
    江明辰欲言又止。
    郑玄猜想他是否想要问赵辽会不会令自己很烦恼。
    事实上，赵辽对于郑玄而言确实是个棘手的麻烦，可郑玄也没有过多烦恼于此，因为赵辽是个大活人摆在那儿，郑玄总不能买凶干掉他，所以烦恼不烦恼的都没意义，只要赵辽没出现没搞事，郑玄就火速在脑海里面当作这个人不存在。
    你有什么烦恼吗？郑玄反问。
    江明辰继续欲言又止。
    郑玄循循善诱：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要和我说吗？
    江明辰：
    江明辰：还是很担心赵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担心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和做法，而现在他什么都没做，至少你什么都没感受到，又何必空想来影响眼下的生活呢？郑玄说。
    可是
    很好，今天的郑副队也很好地开解了迷途羔羊的烦恼呢。
    迷途羔羊江在倾吐完毕心里舒服睡意袭来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郑副队给他掖被子的时候贴心道：说出来就好受很多了，以后也要这样，挺好的。
    江明辰：
    怎么变成我说烦恼了！
    算了，睡觉吧。
    决赛通知下来了。经理江明辰走进沧海的训练室，宣布了决赛地址和时间。
    平安夜啊？温琳倒在椅子上面。
    你有约会吗？叶玛问。
    温琳皮笑肉不笑：你约我我就有约会了。
    葛兴呵呵了一声。
    我宁愿约兴子。叶玛立刻表明立场。
    温琳呵呵了一声：呵，基佬。
    真基佬沈悦瞥了她一眼。
    真基佬江明辰看向了她。
    真基佬郑玄非常暖心：平安夜商场做活动，满1000减400，一年力度最强，错过太可惜了。
    我单方面宣布我和你原地结拜。温琳扭头朝沈悦说，队长，说真的，能不能在下午两点钟之前结束比赛？我要和小郑去逛商场。
    江明辰默默地看向了小郑。
    小郑咳嗽了一声：我那天有约会，琳姐。
    温琳：
    沈悦此时才说：好。
    温琳燃起了新的希望：队长你对我真
    好字尚未说出口，沈悦说：我也有约会。
    温琳：
    佘志幽幽地说：不要问我，那天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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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3)

    温琳：没想问你。
    沈悦从兜里掏出优惠券，犹豫了一下，转移方向递给葛兴，用慈爱的眼神注视着他，说：双人席位，满300减100。
    葛兴：
    沈悦又掏出另一张优惠券递给叶玛，用威胁的眼神注视着他，说：单人火锅，免费。
    叶玛面无表情：我手抽筋了，决赛你们找别人。
    温琳也面无表情：队长你皮这一下开心吗？不开心就不要这样做了。
    沈悦用日渐频繁起来的笑容表示自己很开心，以后还要继续这样做。
    温琳看到他笑，瞬间背叛自我立场：队长你开心就好，但是你能够把你那么多的优惠券来源渠道分享给我，让我也开心吗？
    等他们处理完内部复杂的感情纠葛（x），又恢复正经，讨论起决赛的队伍和应对战术。江明辰也在旁边认真听着，还写笔记，偶尔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居然还偶尔颇有建设性。虽然他的操作水平实属一般，但有一定的战略意识，已经拜了佘志为师，争取以后就做沧海的战术师。
    平安夜的前三天，沧海战队已经完成了决赛的战略布置，仍然照常练习。江明辰则出门去看楼。
    非常阔气了。
    主要是沧海战队的最大赞助商秦总阔气。秦总说眼下的战队训练基地是临时把他家一个四合院儿弄出来暂用的，虽然地段好，但毕竟是旧房子，面积也不大，还是要搬去新别墅里面才好，一并庆祝沧海夺冠。
    秦总的助理迅速把三环内带院儿别墅给看好，江明辰这是去督促保洁人员和监督家具入场的。
    有钱真好啊。江明辰第一次发自内心的从积极角度这样感慨，然后将数不清是第多少个的发来辰辰，就见一面的陌生号码拉黑，专心致志地把一盆绿植从窗户左边挪到右边，反复斟酌构图美感。
    向楠做梦了，他梦到自己仍然在南极，却身处在冰层下面，头顶上是厚厚的冰，他出不去，只能泡在寒冷的海水里面。他也不急，静静地看着身边穿梭来往的鱼，直到身边悄然地冒出了一道巨大的阴影，迅速地来到他的身边，朝他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赵辽！被惊醒的向楠坐起来，停顿了一秒钟，大叫起来。
    赵辽在阳台上打手机，听到声音犹豫一下，挂了，进卧室去问：怎么了？
    做噩梦了。向楠掀开被子下床，连拖鞋也不穿，就这么跑过去往赵辽身上挂，很有些撒娇的意思，我说了我经常做噩梦，你半夜不要走。
    赵辽觉得他可真是作精转世投胎，但内心挺受用的，说：下次不了，你继续睡。
    无论向楠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纯作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勾引人，赵辽都很受用。因为这是赵辽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真的需要自己。至少看起来是真的。至于这层看起来的下面有多少真实和虚伪，赵辽不想去知道，他甚至有些不愿意地感受到自己是刻意不去知道。
    他只知道，除了对他有所求的情况外，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只有向楠没什么要求没什么目的，送车送房他就收，不送也不会主动要，虽然日常互相气死对骂，但居然骂不散，赵辽觉得还挺热闹的，不像以前面对着江明辰时候的生活似的，那是一潭死水。
    以前，赵辽总是拉着江明辰去参加派对，他知道江明辰不喜欢，其实参加多了他也觉得没有意思，可是总比在家里面江明辰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强。私下里只有赵辽和江明辰的时候，赵辽总会觉得特别压抑，因为只有他说话，说久了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要疯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向楠和江明辰不一样，这作精特别嘴碎，没事情都能折腾出事情来，可是那些事情又在赵辽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反倒觉得生活里面多了许多他不讨厌的烟火气。
    尤其是，向楠睡完之后就特别黏人，令赵辽觉得，平时作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赵辽甚至会在心中埋怨起江明辰来。
    江明辰无非就是记仇他动过手，可那样子摆在谁面前不会疯啊？如果江明辰和向楠似的知情识趣，他怎么可能舍得动手。就连向楠作精成这样他都忍了。
    第88章
    赵辽在心里面这么漫无目的地想着，又看了一眼向楠。
    向楠蜷缩在他的怀里，埋着头，特别依赖他的样子。
    赵辽很实在，不和死人争，所以只问：你还想着郑玄吗？
    向楠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无语：你突然又发病吗？
    就问一下。
    向楠说：关你什么事啊，你没想江明辰了？
    你还真想郑玄啊？赵辽登时不乐意了，我就想一下江明辰，也就一个人，你这俩了，一个年少呈不够你想的？至少你划掉郑玄啊，不然不公平。
    向楠更无语了：你是小学生吗？幼稚不幼稚？
    赵辽立刻生气，掀开被子就要走：你继续想去吧。
    向楠赶紧抱住他的胳膊：不想不想，没想！
    赵辽回头看他几秒钟，回被子里面。
    向楠无语问天花板：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真的特别幼稚，你人格分裂吗？
    你才幼稚。赵辽没好气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向楠问：怎么突然又想起问郑玄了？
    怀疑我又想对他下手？可别把你心疼坏了。我说了不碰他就不碰他。赵辽继续生气，并且更生气。
    哪儿是因为向楠才不碰郑玄啊，他妈的就是碰不起，就那背景，碰郑玄说不定就变成了郑玄碰瓷。拿这次组委会的事情来说，差点儿就把赵辽给扯进去了，毕竟赵辽可不止是设计了郑玄，他之所以能在组委会内部找到人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因为他自从回国进入游戏圈后便一直和里面的人有些不为人知的交易。
    什么事儿遇到钱都会变味，包括电竞。
    球赛有黑幕，有外围赌局，而电竞发展了这些年，也会有。如今国内的电竞蓬勃发展，是个朝气行业，自然有些人动了歪脑筋，想趁早把外圈的赌赛风气带进来变现，而赵辽也一早瞄中了这点，暗地里掺和了一把。
    赵辽家这些年看似做正经大亨，实则背地里什么都沾点儿，至于祖上也不是靠稳打稳扎发家的，就是靠不能细说的手段，因此他骨子里也从来就没有正经做生意的意识。在国外的时候他就不安分，掺和过许多地下的东西，回来了也是照旧。
    可是这次翻了船，还是张秘书及时善后才令赵辽全身而退。
    赵辽并不知道上面很久前就在铺网，他自己仗势做事久了，看别人也是如此，所以只当作这次的大动作都是纯粹为了郑玄才搞出来的。
    每一次想起这件事，郑玄就憋屈。
    那随便你吧。向楠不再说话了。
    赵辽等了一会儿，说：我说真的，没骗你。
    向楠：嗯。
    真的。
    你烦不烦？向楠不耐烦道，信了啊。
    赵辽盯着他的背看了一小会儿，也很不高兴：那你想怎样？
    向楠：你有毛病吧？我什么都没说了。
    那你现在背对着我睡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睡觉啊，你不成天嫌我睡觉缠着你像八爪章鱼吗？
    赵辽又沉默了一小会儿，以八爪章鱼的姿势抱住向楠。
    向楠没说话，也不挣扎。
    赵辽的心中又难受了起来，他想起以前江明辰就是这样，就算抱在怀里面也像抱着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要我。
    赵辽的心中这样想。
    每一次这么想，他都心里发冷。
    然后他愣了一下。
    向楠轻轻地抓住赵辽搭过自己腰上的手，声音也放低了很多，说：赵辽，我们结婚吧。
    赵辽：
    赵辽：？？？？
    赵辽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向楠说完那句话，又恢复了沉默，仿佛那确实是赵辽听错了，又仿佛，那只是向楠一时冲动说出来的，他自己说完也后悔了。
    赵辽觉得若这不是错觉，那向楠可真是脑子有毛病。
    想得倒是挺美的，还结婚，谁他妈接这种盘啊，向楠是真的精神不正常吧？
    赵辽在心里好一通嘲讽，抱住向楠的胳膊却越收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行啊。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赵辽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手和脚都是虚的，瞬间没有了力气，酥酥麻麻的，和跳伞时候的感觉很像，像是本能的恐惧。
    妈的，中邪了。
    向楠却笑了一声：你有毛病吧，行什么行，我开玩笑的。
    力气瞬间又回到了赵辽的身体里面。
    你才有毛病，我也是逗你的，看不出来啊？赵辽冷笑。
    向楠说：其实我是说真的，不过我知道你是说假的。
    赵辽要吐血，你到底说真的假的？
    有差别吗？向楠反问，反正你只会说我有毛病，我还真是有毛病，脑子没毛病的人看得上你？
    赵辽刚想反唇相讥，向楠又说，你打算过和江明辰结婚吗？
    赵辽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没这么打算过。
    并不是没有办法，办法很多，但没有意义。赵辽从小就很清楚地知道，婚姻只是一种合作的方式，而他与江明辰并非合作伙伴，江明辰一无所有，没有值得合作的基础。
    向楠有点儿惊讶：你不是吧？别告诉我说你没想过。
    赵辽没好气道：你真的有毛病吧，这有什么意义？
    意义大了，你如果死了能分你的钱啊。向楠说。
    赵辽深呼吸，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婚前协议吗？
    他爸妈就有这玩意儿，倒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宜了结合物赵辽。但赵辽无论跟江明辰还是向楠都生不出半个孩子，所以他说婚姻毫无意义，就连利用孩子互相坑抚养费的意义都不存在。
    玩儿不起你们有钱人的东西。向楠说，我们穷人没这东西。
    赵辽笑了一声，没接茬。
    又过了一会儿，向楠翻了个身，面对着他，问：这次我说真的，赵辽，认真的，我想结婚了。
    赵辽很想骂他神经病，但却骂不出口。
    直觉告诉赵辽，这种时候不能轻易地说任何话。
    但他又觉得可笑，这有什么不能轻易说的？向楠算什么玩意儿
    可是他的力气又从身上被抽离了，只能怔怔地看着向楠。
    向楠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黑得发亮的眼睛盯着赵辽看，看得赵辽心猿意马。
    半晌，搁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赵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回心转意是江明辰。
    他赶紧就要去接，却被向楠更眼疾手快地抢过了手机。
    手机响个不停，响一声就像在赵辽的心上敲了一下，被拉黑了这么多天的赵辽生怕江明辰把电话给挂了，急起来：你有病吧？给我！
    向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赵辽，我们把话说清楚，是你先装年少呈鬼上身跟我玩儿重演青春那一套，现在我上套了你又提裤子装傻是吧？玩儿我很有意思是吗？
    你先把手机给我！赵辽皱眉。
    向楠点点头，把手机给了他。
    赵辽顾不上其他的，拿着手机赶紧接：辰辰？
    向楠踹他一脚，爬起来就想下床，赵辽赶紧伸手把他拽回来，一边压制他的动作一边继续讲手机：辰辰？我赵辽，你说话。
    向楠没赵辽的力气大，挣扎未果，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这种物理攻击赵辽早就习惯了，继续压制着，等待江明辰说话。
    江明辰的声音很小，像压着嗓子在说悄悄话：赵辽
    嗯？
    赶紧走。
    赵辽一怔：啊？
    江明辰的气息很不稳，像是非常慌乱：我在郑玄这边听到了他和他哥打电话。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但上面好像查到你身上了，很严重的样子。张秘书没有把事情彻底解决，你赶快离开国内。
    辰辰？赵辽有点儿懵。
    我只知道这些，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江明辰就挂了电话，赵辽再打过去已经再度被拉黑了。
    赵辽抓着手机重拨了几次江明辰都无法接通，正心慌意乱，见向楠还在那儿折腾，心头火蹭的冒了上来，啧了一声，顺手一耳刮给了向楠：你他妈等下再闹！
    向楠瞬间不动了。
    赵辽也再顾不上他，松了手，下床改成给张秘书打电话，让他赶紧去查怎么回事。
    在等待张秘书给回信的时间里，赵辽又啧了一声，抓住已经下床穿了衣服就要走的向楠的手臂，使劲儿朝墙边柜子上一推：你有完没完？现在有事儿，别凑热闹。
    向楠好不容易站稳了，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抬手就给他一耳刮子：我操|你妈赵辽，你以为你打你哪个爷爷呢？！
    赵辽抬脚就要踹，手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只好先放过向楠，出了卧室，把门反锁，钥匙拔了下来，也不顾向楠在里面踹门骂街，只接手机：说话。
    张秘书的语气仍然很镇定，语速却比平时快：你先出国比较安全，我马上安排，越快越好。
    操！赵辽骂道，有完没完？
    好，那麻烦你了，谢谢。郑玄一边讲电话，一边进了屋，朝正闷闷不乐地上网选购新手机的江明辰道，别郁闷了，你手机找到了。
    江明辰立刻转头看他：掉哪了？
    新基地那里，这两天你不是在那里督促保洁吗，一个保洁员手机壳跟你的一样，看你手机在桌上以为是他的，就顺手拿了，回去发现不是。他怕手机主人着急，特意找公司联系我问一声，说明天上班就还给你，让你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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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4)

    江明辰更郁闷了：我手机跟他手机一样？
    郑玄笑道：你这什么语气？看不起保洁员？
    不是！江明辰纠结道，那岂不是他的手机壳也和你的手机壳一样？
    毕竟是情侣手机壳呢！
    店家真是不讲诚信，说好了的独二无三呢？
    可能是山寨吧。郑玄说，那家手机壳卖得很火，有山寨也正常。
    不可能啊，我买的时候挑了很久，就是不想有山寨的，所以最后是和店家定制的。江明辰越想越不对劲，对哦，那人怎么可能和我的手机壳一样？
    郑玄没有想太多，说：可能是颜色或者花式相仿，看错了。
    是吗？江明辰犹豫着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又自我安慰，还好我账户上也没多少钱，手机又设置了指纹锁，应该没事吧。
    但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太安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然而想来想去，就算手机卡在别人手里，最多，应该，也只是被人转走银行账户上的几千块钱吧？至于其他的app，现在好像都需要手机验证了，而对方又不能打开指纹锁。
    江明辰努力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重，只好靠吸郑队长来舒缓心情。
    某酒店套房里面，一个男人倒了两杯酒，提着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唐东郡：我不太了解电竞，但听说你很厉害了，临危受命，金石的成绩还很不错，网上面很多夸的。
    唐东郡接过酒杯，笑了笑：小孩子玩的东西，赵总过誉了。
    你陪着我这弟弟玩了这么多年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委屈了。赵总挑眉，还好很快你就能解脱了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如果今晚一切顺利的话。
    唐东郡笑着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赵总却喜形于色：亏你想得出来，我如果在明面上对赵辽动手，家里那群老家伙必然会把目标放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可是借刀杀人就方便多了。这边把赵辽吓得连夜潜逃，那边去举报他，在这途中他出了意外，其他人也会说这真的是意外，找麻烦也是找政府了，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唐东郡附和道：也要赵总人手安排妥当，每一个环节都扣得紧，计划才会顺利。其实所有人都希望赵辽死，只是谁也不敢自己动这个手，都在等着别人来动手，自己好渔翁得利。赵总是英雄人办英雄事，愿意来挑这面旗，是为了所有人好，总不能还让赵总为此成为众矢之的。
    怪只怪赵辽自己作死，好好儿烧他的钱花天酒地不就好了？偏偏什么事儿都要掺和。赵总的语气有些酸，而且他命特别好，别人想掺和还得流两斤汗，他却随口说一句话，全家都得震三下。前段时间他就说要去公司做事，这不人都没露几次面，全是那张秘书在出面，我们就都吓得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随时准备滚蛋。
    他太不能容人了。唐东郡垂眸望着酒杯，他不懂互利，只知道他所到之处，别人就半只脚都不准踩上去，却也不看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
    赵辽最大的资本就是投了个好胎，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而现在，唐东郡就是要让他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
    唐东郡将酒一饮而尽，看着电视上正播放的娱乐新闻，恰好有一分钟的时间给到了四海本赛季决赛的消息。
    他想起来自己在赛场上的样子。
    那段时间他感觉非常轻松，因为江明辰和郑玄跑了，赵辽这个神经病带着向楠去南极吹风，何昌那傻逼气到带着张旭甩手出国了，其他的纨绔子弟也跑得差不多了，金石给了他一个人在运作。
    赵辽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把金石弄起来了，随时又不要了。
    他不要了，唐东郡就可以自由发挥，带领着都是正常人的队伍继续比赛，也不用故意压抑自己的实力。
    唐东郡从中感受到了快乐，他人生第一次带着快乐的压力去做一件事情，每天和辛杨士、章杰、教练、经理开会讨论到很晚，几个人争来争去，甚至拍着桌子互怼，却都不会记在心上，会后勾肩搭背去基地附近的大排档吃东西。
    是和赵辽、何昌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他第一次交到真正的朋友。
    而这快乐很短暂，结束于赵辽的一句话。
    赵辽说：下场比赛开始别让辛杨士和章杰上了，你自己能撑几场是几场。
    唐东郡问：为什么？
    赵辽说：因为你们赢不了几场了，别让他俩输，输了身价就下去了，留着明年再上。
    唐东郡觉得他有毛病：他俩不在意这个，只想比赛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管他俩怎么想的？赵辽骂他，战队又不是他俩开的，签他俩花了多少钱不用赚回来的啊？
    你当时签他俩的时候确实也没想过赚回来啊！你只是想恶心郑玄而已！
    唐东郡却争不过赵辽。
    辛杨士和章杰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都很惊讶，却不得不照做。
    会议室迎来了久违的静默，最后居然是经理最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猛地起身把椅子踹翻，然后摔门出去了。
    第89章
    向楠又踹了一脚门，忽然门的另一边终于得到了赵辽的回应赵辽也踹了一脚门，对着吼：安静点！
    你干什么？！向楠很不安静地吼。
    赵辽没管他了，在那边继续打电话。
    向楠犹豫一下，这才安静下来，把耳朵贴在门上面听。无奈这门的隔音质量不错，他隐约只听到了一点儿零碎的声音，并不能知道赵辽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但刚刚赵辽接江明辰电话的时候，向楠就在旁边，他听到了一点儿内容，却觉得很奇怪，想了想，去拿起自己手机给郑玄打。
    郑玄刚被江明辰给吸了一遍，好不容易把人给满足了，正说着温馨话，向楠的电话就来了。
    以前向楠是二十四小时不挑时间、随时就找郑玄的，这段时间却没再这样，一来，郑玄猜想向楠有点儿避讳江明辰、避免引起误会的意思，二来，向楠甚至说得上在主动躲着郑玄，因为郑玄一直反对他和赵辽在一块的事儿。
    向楠比郑玄的年纪还大，四肢还健全，又不是父母子女夫妻关系，他想和谁在一起干什么事，郑玄没办法强硬地管，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劝不听的向楠就嫌他烦。
    郑玄这么想着，很快接听了：怎么了？
    江明辰如今不吃向楠的醋了，却心情实在复杂，有些尴尬地在旁边东张西望，故作不在意，其实竖起耳朵用心听。
    向楠压低声音说：刚刚江明辰打电话给赵辽了。
    郑玄和江明辰都一怔，互相看了一眼。郑玄：没啊，我刚和他一直在一起，他手机都不在，被人拿错了，明天才能还回来。
    向楠也愣了一下：就是他号码打的。
    三人同时都沉默了。
    两秒之后，向楠说：那个电话里面，江明辰说上面在查赵辽，让赵辽跑路。
    郑玄原本半靠在床头，这时候慢慢地坐直了，眉头也皱起来，刚要再问，却听到手机里面传来怪异的声响。
    江明辰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郑玄捂住了嘴。
    赵辽开门的时候，向楠就手快地把手机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拉上了拉链，装作无事一样瞪他一眼，朝门外走去。
    别闹。赵辽的语气比刚才好了一点，拽住向楠的手道，刚才有急事，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有事要离开，你他忽然停顿了下来，皱了皱眉，有点儿纠结。
    赵辽原本是想说你先回去，我再联系你，可话到嘴边，他忽然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不应该冒出来的问题：向楠能回哪儿去？向楠和他一样，没有家。而沧水也没有了，郑玄也从现在的金石走了，沧海看似和向楠没什么关系。
    向楠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令赵辽心底里面最深的地方酸了一下，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一直觉得，他和向楠很像，在两个人都非常孤独这点上特别像，有时候他觉得这或许正是自己能够容忍向楠作的原因，因为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看向楠作似乎有点儿像江明辰看着自己的时候，每一次这样想，赵辽在和向楠吵完架之后，仍然会去尽力达成向楠作作的要求，像是在弥补自己似的。这种心情很复杂。
    赵辽停顿了一小会儿，对向楠说：你跟我走吧？
    向楠莫名其妙地看他：你至少告诉我是什么事？走去哪？
    咱俩在一块，去哪儿都行啊。赵辽说。
    向楠：
    你有病吧这四个字在向楠的喉咙里面徘徊不定，他选择吞回去，改成，你还是说一声去哪里，我比较放心。
    赵辽刚要说话，手机就想了，他接起来只答了一句我马上过来就挂断，对向楠说：出国避风头。
    向楠有点无语，潜逃啊？你还是自己走吧，别带上我了，回头再联系。
    赵辽看了他一小会儿，没说话，表情忽然有点阴鸷。
    向楠的心里其实也有点儿慌张，因为他平时也没有见过赵辽这表情，看着特别像是下一秒就要无差别反社会的那种雨夜变态杀人狂。
    但向楠的脸上仍然是镇定的。
    好。赵辽说着，松开他，去拿了外套和钱包就准备走。
    向楠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却见赵辽在门口又停住了，回头用莫测的眼神看他。
    向楠这些时间多少摸清楚了他的脑回路，见状忙说：是你潜逃又不是我潜逃，你带上我也不方便，我可以自由出国的，我正常出国之后再找你不好吗？
    赵辽的脸色瞬间好看了很多。
    有时候吧，向楠觉得赵辽也挺好哄的，是一种近乎可怜的好哄。
    只要让赵辽觉得自己不会扔下他不要了，赵辽就会特别好哄。也因此向楠才能够在这段时间里面哄得赵辽团团转，诀窍意外的简单，只要让赵辽产生一种被需要的错觉就可以了。
    向楠觉得他挺可怜，却也不影响向楠同时觉得他仍然令人讨厌。
    所以虽然向楠觉得他很好哄，却也很能够理解江明辰为什么连哄都懒得哄得原因。
    你赶紧的吧，别耽误时间了。向楠催赵辽。
    赵辽犹豫一下，走回来，亲了向楠一下。
    赵辽走了。向楠在猫眼里面看着赵辽的身影消失，这才放松下来，火速把门反锁，拿手机对一直没挂断的郑玄说，吓死我了，我好怕他发神经带我一起走，关我屁事。
    让你别和他混了！郑玄和江明辰同时在内心吐槽。
    你在哪里？郑玄问。
    向楠报了酒店地址，却不是在B市。
    郑玄说：联系小海去接你，你先到清平宿舍住着比较安全。
    我联系小海叫他过来。向楠说，没事了，挂了。
    郑玄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被不耐烦的向楠赶紧给挂了。
    郑玄一抬眼就看到江明辰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道：没事，别担心。
    江明辰此时此刻的心情特别复杂：所以我的手机被拿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的。那这件事情就是一个阴谋，他们针对赵辽的阴谋。
    他平时是有些傻白甜，却不代表完全不思考，尤其是这件事情令他一时间产生了很多联想和回忆：很可能又是赵辽他爸妈那边
    江明辰十分纠结：你能联系一下赵辽吗？
    说完这句话，他又后悔了：别，别联系他。
    对啊，为什么要联系赵辽？为什么要下意识地想着要提醒赵辽别掉进阴谋里面去？赵辽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以前就一直在搞事，以后也绝对会继续针对自己和郑玄搞事，这种毒瘤虽然自己不能够去策划故意弄掉他，可是现在有别人代劳，整件事情怎么也算不到自己的头上，只是赵辽自作自受而已。
    那么，为什么要阻止赵辽去死？
    赵辽死了，对所有人都好。
    自己一直不也是希望赵辽早点儿死的吗？
    江明辰低着头，双手插入发间，很长的时间里面都没有说话。
    郑玄也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只是安静与温柔地注视着他的侧脸。
    江明辰的眼睫毛很长，灯光照下去，在他的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半晌，江明辰小声说：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郑玄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
    江明辰看着这手机，又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过来，拿在手里面发烫，他知道解锁密码，打开了，找到赵辽的号码，盯着又发起呆来。
    郑玄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
    江明辰看了很久，手按在屏幕上面，然后
    删除了这个号码。
    如果，我明明知道了这件事情，却不想告诉他，我明知道他可能会死，也不告诉他，而他真的因此死了。江明辰不敢转头看郑玄，仍然低着头，目光落在已经黑掉了的屏幕上面，他知道即便再打开，那上面也已经没有了赵辽的号码，你会觉得，我很坏吗？
    郑玄刚要说话，江明辰却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我和赵辽认识了很多年，我知道他很依赖我，其实他真的很可怜。但是，他改不了。就像他每一次打完我，都会说对不起，甚至自残来向我道歉，可是下一次，他又会打我。其实，只要他下一次不会再那样，我真的会不再记着以前的事情，因为我和他是很多年的朋友，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他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
    郑玄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江明辰哽咽道：但是他永远都不愿意改，他每一次都在做我不能够接受的事情。一开始他说他喜欢我，而我在感情意义上不喜欢他，我觉得很内疚，我内疚于我为什么不喜欢他，我甚至努力去喜欢他。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令我越来越讨厌他，后来我甚至不内疚了，我只觉得他讨厌，只想离他远远的。张秘书和我私下里说过这件事，他说，这是我的错，因为赵辽特别喜欢我，而我不识相，所以赵辽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如果我识相的话，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会要什么有什么，而赵辽也不会再因为求不得而做出这些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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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5)

    他终于看向郑玄，问，你觉得，是这样吗？
    郑玄犹豫了一下，仍然没有回答。
    但其实郑玄的心里面有答案。
    江明辰等了一小会儿，说：我当时只是怀疑，而现在确定了，他不会。
    因为，江明辰终于明白了因人而异和本性难移是什么意思。
    如果换了郑玄是赵辽，郑玄并不会因为江明辰的不识相做出这些事情。
    也因此，江明辰在刚刚那个瞬间选择了删除掉赵辽的号码。
    江明辰仍然在心中觉得难受，甚至有些愧对自己的良心。
    可是他真的只想过平平安安、安安稳稳、不会再被赵辽捣乱的生活。
    无论今后的赵辽好或是不好，他都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再去接触。
    安抚着江明辰睡着之后，郑玄去客厅倒水喝，想了想，问方海宁有没有接到向楠。
    方宁海回了他一个问号。
    郑玄反复深呼吸，给向楠发去深夜来电。
    第90章
    向楠倒是很快接了，说：我没事。
    你在哪？郑玄问。
    追求真爱的路上。向楠的语气仍然吊儿郎当。
    有时候，郑玄会觉得记忆中多年以前那个内向到几乎不敢和陌生人说话的向楠是错觉。
    告诉我位置，我去接你。郑玄说。
    向楠顿时笑了：咱俩都不在一个地方，至于吗？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郑玄的语气有些强硬，因为他直觉很不安，为此他甚至把不太愿意摆出来的人拿出来提醒，向楠，呈哥
    别跟我提他，有本事他自己来接我。手机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大概是向楠点了根烟，过了几秒钟才说，别担心我，我就送赵辽一程。
    郑玄提醒他：穷寇莫追。
    还拽上古文了？向楠笑了起来，玄哥你以为我这段时间跟赵辽混在一起是为了干什么？找机会干掉他吗？我跟他无冤无仇，得罪他的是你，被他搞的也是你，又不是我，他还送了我一套房一辆车啊，顶我在沧水这些年总工资多少倍了，而且我还爽到了。
    郑玄：
    楠哥年纪大了，看你跟你家小可爱每天秀恩爱也挺羡慕嫉妒恨，就想自己也找这么一个。向楠说。
    郑玄说：我不相信，向楠。如果只是这样，小海很合适。
    你一个基佬别搞得像中年催婚拉相亲的长辈一样好吗？谈恋爱这回事是看条件合适不合适的吗？当然是看感觉啊！我还觉得小海和周历条件合适呢，你看他俩会不会骂人。向楠又笑了起来。
    郑玄叹气：我觉得，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你说的和赵辽在一起只为感情。向楠，当初你的手那群地痞确实不是赵辽找来的。就算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搭上自己。
    你不说这事儿我都忘了。向楠说，原来你一直以为我记恨这事儿才接近赵辽呢？那你真是想错了。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令我想起了年少呈。
    郑玄愣了下，没说话。
    赵辽和年少呈，无论如何都不像。
    这更令郑玄觉得向楠是在胡扯。
    向楠的声音却很认真，听起来居然还有许多份的不真实的温柔：郑玄，我说真的，真的，他令我想到了年少呈。
    郑玄没有办法看到此时此刻的向楠的脸，所以他只能听到这不真实的声音，而看不到向楠的表情。
    如果他看到了，他宁可原地把向楠打晕了五花大绑反锁在房间里面。
    向楠是站在路边接的这个电话，头顶的路灯落了下来，他的脸一半是在光里面，另一半在黑暗中，一半看起来很难过，另一半看起来极端仇恨，甚至有些扭曲，脸颊都在微微地抽搐。
    赵辽确实令他想起了年少呈，因为赵辽曾经模仿年少呈。
    那段时间里，赵辽穿着年少呈曾经爱穿的衣服款式，留着年少呈的发型，做年少呈曾经为向楠做过的事情。
    向楠总是情不自禁地接近每一个他见过的身上和年少呈有那么一点两点相似之处的人，但他又非常憎恶别人像年少呈。
    郑玄和年少呈的性情很相似，所以向楠逼着郑玄和自己在一起，却又为此而暴躁与焦虑，看到郑玄就烦。
    方宁海的声音在有些时候会很像年少呈，所以向楠和他约，可方宁海想取代年少呈的位置的时候，向楠就觉得这段关系应该结束了。
    年少呈是一块皑皑的白雪地，干净无瑕，完整又美丽，向楠害怕上面会落哪怕一点儿灰尘，所以他连自己都不敢走进去，一直站在外面看。
    可是赵辽却故意去模仿年少呈，只为了引诱向楠来取乐。
    这也就算了，要扮演也要做个优秀而敬业的演员，可赵辽永远学不会敬业。装失忆也不持久，装年少呈鬼上身也不专业，以为向楠睡着了就半夜出去和白天看对了眼的路人消失三小时。
    平心而论，那路人是长得有点儿像江明辰。
    再平心而论，赵辽那段时间遇到他以往喜欢的那类型人暗示也都没有放下他鬼上身的人设，说得上是克制了，然而大概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遇到了一个长得像江明辰却又刻意勾引他的人，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急不可耐。
    可是向楠就是要拿这件事情来仇恨他。
    他不能穿着年少呈爱穿的衣服去和别人在一起，就像当年的郑玄不能用和年少呈那么相似的笑容去对其他人笑。而郑玄是无意的，赵辽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恶意。
    赵辽离境不太顺利，他已经被紧急限制离境了，只能换机场改用假护照与身份争分夺秒，眼看就可以蒙混过关，却忽然遇到了粉丝，几个追星追惯了的小女生练就了比工作人员更厉害的火眼金睛，愣是冲着伪装过后的赵辽捧着脸尖叫起来。
    赵辽顿时感受到日狗是什么体验，他妈的叫什么叫！
    他只好匆匆地又离开了这个机场，刚回车上就接到张秘书的电话，说暂时只能放弃从机场离开，先找地方藏起来，然后另寻机会从别处离开。
    更日狗的地方在于，赵辽暴躁道：我也就玩儿个外围赌赛，不至于吧？
    张秘书沉默三秒钟，说：现在不止了。
    赵辽：啊？
    张秘书报了几件事儿，说：现在的消息是，这几件事同时在查，都和你有关系。
    赵辽沉默三秒钟，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秘书说的这几件事里面有大案，比起来，赵辽这个设外围地下赌赛的都不算事儿了。而关键是，赵辽这次真不知道这些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比如一个两年前潜逃的巨贪和造成过巨大人员伤亡的事故工程，跟他有屁关系？那时候他还在国外潇洒呢。
    却也并非完全无关，还是有那么一两件事儿，比如赵辽曾经在国外帮一个留学的三代摆平过一起玩儿嗨了结果玩脱了把人彻底玩死了的事儿，再比如类似的其他事，毕竟人都是国内的，不扯出来还好，扯出来就是麻烦。
    可这在赵辽看来都是小事，被人故意和那些大案放在一起。
    这他妈有人故意整我呢吧？赵辽踹了一脚前椅，忽然道，那家伙是不是还在国内？他干的是不是？卧槽，我记得你说过国内那些方面的生意都被我爸给他在管，他妈的把他干的事嫁祸给我？我来背锅？
    他说的是他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张秘书也知道，说：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但十分钟之前，他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赵辽一怔：那是谁干的？
    如果只带走他哥，赵辽可以理解是他哥倒霉事发了。如果只带走赵辽，赵辽也可以理解成是他哥故意嫁祸他。可他哥也被抓了，现在又要抓他，这事儿就很难理解了，毕竟什么人要同时对付他哥和他？难道是他妈那边的？
    但他妈那边一直没有他爸这边激进，毕竟是外姓人，相较而言更愿意选择拉拢赵辽，不可能会把赵辽和他哥一次全惹了，这摆明了会惹毛赵家。
    郑玄？一时间赵辽只能想到自己最近的最大仇家了，何况郑玄背景里面是靠着上面的，如果是他做了这些，也能说得通了。
    他想到这里，又踹了一脚前椅，尤不解恨，狠狠地一拳捶在车窗上，骂了几句，朝张秘书说：找人把江明辰抓了。
    张秘书停顿了一下，说：我建议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是先离开再说。
    我说让你找人把江明辰抓了。赵辽一字一顿地说。
    张秘书皱眉：等你安全离开之后，再去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现在只有抓了他我才能安全走！赵辽冷笑道，郑玄玩儿我是吗，那我陪他玩儿。
    张秘书觉得他脑子有坑：无论是否和郑玄有关，他只是一个电竞职业选手，无法操控事情具体走向，抓走江明辰他也没有办法让公安停止抓你。
    这些事情本来也不是他一个电竞职业选手能弄出来的，但他还是弄出来了，你觉得他不能？我觉得他就能。赵辽很独断地道，去做！
    张秘书试图和他说：国内和国外的情况不一样，尤其是这些年国内的体制
    只要是在地球上面，就没有地方能不一样。赵辽打断了他的话，只要是人组成的东西，就一定有缝可以钻。
    江明辰就是这条缝。
    唐东郡坐在赵辽他哥下榻的酒店里对面的咖啡馆里，安静地看着那位赵总被带走，这才买了单，起身回了金石战队训练基地，训练室里面灯火通明，都围在章杰的电脑前面兴奋地讨论着。
    在干什么？唐东郡笑着问。
    章杰和沈悦PK呢。有人说。
    唐东郡走过去看了看：都快决赛了，沈悦挺轻松的。
    那叫自信。章杰一边打一边接话吹他的偶像。
    唐东郡看了会儿，就见PK房间的观众席里挺多熟面孔的，包括清平战队正选在内，四海的许多职业战队选手都在房间频道里面讨论得热火朝天。
    三秒钟之后，唐东郡就知道了沈悦为什么在决赛前还搁这儿和章杰打PK。
    叶玛一直在频道里面刷屏卖票：PK票每天三张，拿材料换。房间围观门票若干张，拿材料换。
    唐东郡都无语了：沧海不是现在最有钱的战队吗？
    虽然明面上沧海战队独立于四海游戏总公司之外，并且沧海的几位队员（除沈悦和郑玄外）天天卖惨说自己看似风光其实背地里没有签约金和底薪，纯属为爱发电，但大家都默认他们背后就是秦总，肯定非常有钱。
    旁边的辛杨士淡淡地说：也有叶玛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而对于沈悦来说，他需要一直和不同的职业选手进行比赛，才能一直维持甚至是找回状态，他是这样的怪物选手。既然必须这样，能顺手捞一笔就算一笔，他的票价并不过分，大家也只是凑个热闹。他说着看了一眼唐东郡，可能你会很难理解这种想法，毕竟阔惯了。
    唐东郡：
    解释就解释，非得揶揄我呢？
    唐东郡好笑地拍了他一把。
    唐东郡和大家一起看完了沧海业余时间靠队长卖艺维持生活全纪录，又讨论了一会儿刚才沈悦和三位职业选手PK的录像，感慨了一会儿沈悦真不是人啊越打越精神之类，就被经理过来赶人了。
    这么晚了，赶紧去休息，别年纪轻轻熬坏了身体。经理叨叨地把人都往外拉，留下了唐东郡和辛杨士这两位如今的队长和副队长没管。
    辛杨士见唐东郡一直看自己，便也没急着走，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才问：有事？
    问你一件事。唐东郡问，我无意冒犯，但你先前来金石是因为赵辽给你的钱多吧？
    辛杨士并没有生气，点了点头：嗯。
    如果以后的金石没那么有钱了呢？唐东郡问。
    辛杨士有点讶异地挑眉：什么意思？
    金石如今有钱是靠赵辽一个人砸出来的，一旦他不往里面砸钱了，金石的待遇必然会下降。唐东郡说，也许你要像沈悦一样卖票了。
    辛杨士敏感地问：赵辽又想干什么？
    唐东郡都被这个又字逗笑了。
    不光是备受摧残的经理，如今就连辛杨士都听到赵辽的名字就全副武装，生怕赵辽又惹幺蛾子。
    上一次辛杨士和章杰突然被赵辽禁赛，他俩心里特别难受，却又不能喝酒，就喝雪碧，愣是把雪碧喝出了二锅头的气势，最后章杰这常常喝碳酸饮料的小男孩儿倒好，养生系锦鲤辛杨士被要打要不打的气泡嗝给折腾了一整晚，看得唐东郡哭笑不得。
    他没想干什么，你不要这么紧张。唐东郡笑着说，我只是提出这么一个假设。
    辛杨士却想得多：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唐东郡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我只是随口问问，别多想。去休息吧，这么晚了。
    说完，唐东郡就打算走，辛杨士却在他身后边儿问：金石会解散吗？
    唐东郡想了想，回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希望它解散吗？
    我当然不希望。辛杨士很冷静地说，于公，我如果再过档，处境很尴尬，于私，我和你们相处很愉快。
    那就不会解散。唐东郡笑。
    辛杨士眯了眯眼睛，探究地看着他。
    休息吧。唐东郡朝他笑着说，做个好梦。
    梦醒之后，金石也许已经摆脱了赵辽那个噩梦。
    辛杨士犹豫着，没有追问，只是说：晚安，你也早点睡。
    唐东郡心想，我可还不能睡，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赵辽无论最后是被抓还是被迫灰溜溜地逃出国，总之是不能再在国内搞事了，那么他名下的电竞俱乐部必然得有个处置。唐东郡的能力拿不下整个俱乐部，但如果只买金石这一支战队倒是能够试一试，何况说不定还能够得到个友情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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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6)

    虽然他和赵辽之间没有友情这种东西。
    其实，我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钱。辛杨士忽然又开口了。
    唐东郡的脚步一顿，转过身体来看他。
    辛杨士很浅地笑了一下，说：至少赵辽对我做过一件好事，我现在已经不那么缺钱了，我只想好好比赛，无论输赢，大家一心努力就好。说着，他朝唐东郡走近了两步，伸手，唐队加油。
    唐东郡笑了起来，握住他的手：你也加油，辛副队长。
    辛杨士的笑容更灿烂了些，笑起来会有酒窝，很可爱，不像平时那样老稳持重的派头。唐东郡很喜欢看辛杨士笑，倒不是出于暧昧或者龌龊的想法，他也很喜欢看章杰笑，喜欢看经理笑。
    没有了赵辽和何昌那些人之后，唐东郡甚至喜欢上了看自己在镜子里面的笑。
    因此他在心里想，既然如此，赵辽还是死彻底一点吧。
    只有赵辽死彻底一点，他才更有把握把金石拿到手里，否则谁知道赵辽会有什么骚操作影响他的计划，让大家再次笑不出来。
    赵辽的存在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多余到令人憎厌的，那么，又何必继续碍所有人的眼和路呢？
    唐东郡抬起手，推了推眼镜框，笑意越来越深。
    第91章
    赵辽暂时走不了，只好躲在张秘书给他安排的地方，正郁闷着开酒，唐东郡就来电话了，听声音还挺着急的：以前一些事情查出来，赵烨被带走了。
    等你说这事儿，我也已经被带走了。赵辽翻着白眼道。
    唐东郡倒也识趣，不问他在哪里，只说：你知道就好，有事联系我。
    等等，赵辽叫住他，还真有事。
    什么？
    你找人去接一下赵辽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向楠刚刚联系他，问他走了没，没走想跟他一起走。
    赵辽觉得向楠这刁民肯定是想害自己，就想让唐东郡把人给接走，可是话到嘴边，许久都说不出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向楠绝对、一定、必然没安好心。
    绝对、一定、必然不能让向楠在这个时候过来。
    向楠上了车，脱了外套，张开手，让赵辽的保镖拿走自己身上所有通讯设备，然后蒙住眼睛感受车子平稳地开走。
    我觉得自己像在拍电影。向楠笑着说。
    保镖没有说话。
    向楠就也不说话了。
    车子在市区里面绕了几个圈，确定没有人在后面跟着，这才去了赵辽所在地，把向楠领到了房间。
    向楠进了屋子之后，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这才又说话：我能摘了眼罩了吗？
    他没有听到回答，只听到了脚步声走到面前，然后自己就被那脚步声的主人拦腰抱了起来，那人把他往房里抱，朝床上放。
    向楠笑嘻嘻的：至少让我知道是谁吧？
    赵辽闻言朝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你不认人的是吧？
    跟你很熟吗？还认人？我路都不认。向楠说。
    赵辽这才把他的眼罩摘了下来，动作有点儿粗鲁，向楠皱了皱眉，伸手揉被扯了一下的眼睛，这才缓缓地眯着眼适应光线，看着撑手在自己上方的赵辽，又笑了。
    赵辽觉得向楠这一点挺好的，就是喜欢笑，无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无论是冷笑还是别的笑，至少在笑，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很热闹的笑。比江明辰好，江明辰不高兴的时候只会死人脸。至于江明辰高兴的时候他在赵辽面前很难有高兴的时候，赵辽掏心挖肺他也不高兴。赵辽觉得除非自己真把心和肺挖出来快死了，可能江明辰才会高兴。
    这么想着，赵辽忍不住亲了亲向楠，声音有点儿温柔起来，哄他：本来都不让你来的。
    怕我出卖你啊？向楠问。
    赵辽笑了笑：以防万一而已。
    向楠也笑：说不定我身体里面装了高科技追踪。
    赵辽就动起手来：那得检查一下了，看看哪儿新开了刀。
    向楠由着他动手动脚，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他的后背上，只问：那怎么又让我来？
    送上门的难道我不要吗？赵辽说完，过了几秒钟，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原本低着头，此时抬起来，和一般人瞳仁眼色不太一样的漂亮的眼睛盯着向楠，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因为，你肯跟着我走啊。
    虽然你一定是想害我。
    赵辽很难形容自己接到向楠那个电话时的心情，特别的复杂。
    他离开那个酒店房间时想过带着向楠一起走，可如果向楠不配合，他很容易惹火烧身连累自己走不了，而向楠不可能会配合。想想也是，向楠说得非常明白，这是潜逃，而且事情和向楠没有关系，向楠完全没有必要吃饱了撑的蹚这趟浑水。
    赵辽看过这世界多热闹，也看过什么叫世态炎凉，在你得势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来锦上添花，而你落难的时候，能不落井下石的人已经是万里挑一了。所以他向来对这些也没有什么期待。
    但向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赵辽发现，或许，自己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可笑的期待，像是寒原里忽然发现的一小撮的火苗。
    虽然这火苗很可能是幻觉，但他没有办法不继续走近去一探虚实。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真的有个人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呢？
    这辈子搞不好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所有人都说赵辽是自大的、自负的，他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他总是不明白江明辰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自己。
    但在被江明辰日复一日的憎恶中，赵辽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不止是江明辰的憎恶，还有很多人的憎恶，就连亲生父母都憎恶。
    而那些不憎恶自己的人，无非也是有所图，图钱，图便利。
    久而久之，赵辽的内心深处又长出了一个和张狂的赵辽截然不同的赵辽，这个赵辽永远都在想着一句话：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一下？
    这个赵辽又很清楚地知道，所有人的答案都会是：不可以。
    而在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这个赵辽在心底里面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叫着：可能可以！
    另一个赵辽嘲笑他脑子有坑，向楠又不是做慈善的。
    这个赵辽怂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了力气似的，把另一个赵辽打了一顿，一边疯狂地说：可以。
    赵辽不擅长说这些话。
    或者说，他觉得说这种话丢人，像神经病，软弱又可笑。
    所以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狠狠地咬了向楠的肩膀一口，听到向楠说：我不懂你的世界啊，先说好，能带就带，不好带的话你别勉强，原地放我走。
    赵辽沉默了一会儿才松开口，舔了舔向楠被咬出血的伤口，说：别想这些，我不带你走。
    向楠讶异地挑眉。
    说好了啊，你走正常途径出国，我再让人接你。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跟我一起走是脑子有坑吗？赵辽又和平时一样嘲他，我就是还得在这边待两天，闲着也是闲着，接你过来打发时间。
    向楠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又说，那继续啊，光看着我干什么？
    赵辽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很缠绵地蹭了蹭。
    向楠能闻到血腥味儿。
    习惯了。
    赵辽确实是个和温柔耐心这俩词语没什么关系的人。
    赵辽出事可以不管，然而嫂子（x）向楠很可能要搞事，郑玄就不能不管了，他想了想，联系赵辽，却是不认识的人接了，说赵辽忘记带手机走了，反问他有什么事。
    江明辰在旁边摇了摇头，等他挂断手机才说：赵辽如果急着走，他会换手机，防止被定位追踪。
    郑玄：对不起，没有潜逃过，不懂这套流程。
    他又问：那向楠怎么联系上他？
    江明辰想了想，说：可能赵辽给过他紧急联系方式吧。
    赵辽也给过江明辰，但江明辰总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刻，自己吃饱了撑的才去联系他，所以早就把那些给忘到脑后了。
    可现在是为了向楠，江明辰只好说：你打一下唐东郡的号码。
    唐东郡过了一会儿才接：郑队？有事吗？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江明辰说，我是江明辰。
    唐东郡停顿了一秒钟才说：有事吗？
    你还能联系上赵辽吗？江明辰问。
    唐东郡：你旁边有别人吗？
    江明辰：郑队在。
    那没关系。我实话和你说，赵辽他出事了。唐东郡摸过床头柜上面的眼镜戴上，拧开台灯，下床踩着拖鞋去倒水，一边讲手机，现在急着找机会先出国，所以你联系不上他。
    江明辰装作刚刚才知道的样子，说：什么事？还是郑队那件事吗？
    不止，很多事。
    江明辰看了郑玄一眼，继续问：那你能联系上他吗？我有事情找他。
    唐东郡问：什么事？
    江明辰犹豫了一下，说：我妈妈的事情，我怀疑和赵辽有关系，想问一下他。
    你妈妈？唐东郡一怔。他记得赵辽还为了这事儿骂过郑玄，因为郑玄把江明辰他妈弄到了一个赵辽找不了事的小区里面，赵辽失去了控制江明辰的最大武器。
    那现在江明辰他妈怎么又和赵辽有了关系？
    唐东郡想了想，又想出来了答案难道是赵辽破罐子破摔，索性强行把江明辰他妈给弄到了手，强迫江明辰跟着出国？
    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我也无法主动联系他，现在只能等他联系我。唐东郡抱歉地说，或许你可以联系张秘书。
    好的，谢谢。
    赵辽的心情非常宁静，甚至感觉到了温馨，时不时就要亲一亲身边的向楠。
    你有完没完？向楠无力道，你怎么还没睡？
    睡你的吧。赵辽又亲他一口，戳他的脸玩，时不时还蹭一蹭，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
    向楠叹气，继续睡觉。
    没睡多久，他听到赵辽的手机响。
    赵辽顿时不高兴地啧了一声，还是接了，语气却有些异样：辰怎么了？
    向楠原本不打算对此作出任何反应，但转念一想，想试试赵辽，便故意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作势要走。
    赵辽手机都顾不上了，赶紧拉他回来往怀里搂紧点儿：哎！你不至于我说个电话都不行吧？你这也太小气了。
    江明辰试探着问，赵辽？
    你说你的。赵辽说完，低头又使劲儿亲向楠。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觉得亲不够，就想一直亲，一直亲。
    江明辰问：向楠在你那吗？
    赵辽的动作一顿，反问：你找他干什么？
    我知道你要先出国避风头江明辰还在措辞，赵辽却敏锐地反问：什么叫你知道？不是你让我走？
    江明辰刚想解释最开始那个电话不是自己打的，却被郑玄按了按肩膀，顿时意识到赵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向楠那里知道了整件事情，也不能让赵辽知道向楠曾经通风报信，便装傻：什么我让你走的？
    我最先接到了你的电话让我走，我才让张秘书去打听消息。赵辽皱眉，又发现了不对劲，如果那个电话不是你打的，那你现在又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江明辰：
    该糊涂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糊涂一下？！
    郑玄见江明辰接不下去话了，就拿过手机故弄玄虚道：我有消息不奇怪，赵辽。
    郑玄知道赵辽现在看自己很高深莫测，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高深莫测，但赵辽不知道，所以他就借用这一点。
    果然，赵辽听他这么说，就想通了，自己给圆了一个逻辑出来，冷笑一声：郑队，明人不说暗话啊，你这算什么？又搞我，又拿了江明辰的手机通知我走，想再多送我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你可真阴险，我服了。
    郑玄：
    江明辰：
    向楠：
    赵辽这被害妄想症可能是不会好了。
    第92章
    郑玄知道自己不能直接要求赵辽不要对向楠做什么，那必然会令赵辽一定对向楠做什么，而刚刚赵辽在那边对身边人说的话让郑玄猜测是否向楠就在那里一起听着电话，便迂回地说：赵辽，我只是知道消息，不代表事情是我做的。现在我联系你，也只是想告诉你，回头是岸。
    闻言，赵辽极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向楠却知道，郑玄后面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无论再怎么令你不愉快，它都已经发生了，你不能一错再错，令事情和自己继续不愉快下去。郑玄说。
    说够了没？赵辽不耐烦地问。
    郑玄说：最后一句话。
    赵辽无语地望着天花板：说。
    郑玄说：人生还很长。
    向楠心想，是啊，人生还很长，所以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多活一天，就痛苦一天，往后数，还有那么多天。
    上辈子得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这辈子才要活这么长啊？
    赵辽挂断了电话，郑玄站起身，看向身边的人。江明辰局促地跟着起身，默默地朝郑玄身后面藏了藏，拽着郑玄的衣角低着头不说话，脸有些白。
    那人穿着公安制服，朝郑玄点了点头，问身后坐着的同事：能定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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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7)

    戴眼镜的技术人员继续敲打键盘，十几秒之后才看着小屏幕道：可以，已经定位到赵辽所在地。
    而面前的大屏幕上面则显示的是赵辽此时所在的外市的公安负责人。
    接下来就不是自己和江明辰可以帮上的范畴了，郑玄反手握住江明辰的手，稍稍使劲儿，想让他能够安心一点。
    我们不方便一直留在这里吧？去外面坐着也好。郑玄说。
    我让人带你们去会议室休息会儿。
    江明辰挨着郑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使劲儿掰自己的手指头，从左手拇指一根根掰到右手小指，安静的房间内一直咔嚓咔嚓地响。
    手指节容易变粗。郑玄提醒他。
    江明辰放下手，没过十几秒，又开始抖腿。
    郑玄：
    他无声地叹气，却也很明白江明辰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对于江明辰而言，甚至已经对赵辽产生了某种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的症状。即便没有那么严重，至少也已经是在畏惧到了不到一定的情境中就不愿意主动去对抗的程度，和普通人的思维根本就不能够相提并论。对于普通人而言，早就已经和赵辽撕破脸，或许根本无法理解江明辰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趁赵辽病要赵辽命，而这对于江明辰而言，却是出于身体本能的难。
    因此不帮赵辽潜逃已经是江明辰能够做到的极限边缘了，而来这里故意给赵辽打电话拖延时间让公安能够根据对话定位赵辽目前的潜藏地点，对于江明辰而言，无异于将自己架到了火上面那样难受。
    姑且不说那点儿类似于扭曲的对赵辽的本能亲近，就说害怕，江明辰一定仍然害怕赵辽发现这件事之后会对自己采用的疯狂报复。
    这种症状时好时坏，有时候江明辰会觉得自己充满勇气，或者说已经丧到麻木，可有时候又会突然心慌恐惧得不行，都不敢一个人待着。心理医生说这种情况是必经的，说明治疗有成效，毕竟已经有部分时间是不怕的了，不是吗？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
    而郑玄其实可以不带江明辰来做这件事情，可是一则向楠在赵辽手上，如果向楠自己坚持不回来，郑玄只能寄希望于赵辽尽早被抓捕，二则，他希望把针递给江明辰，让江明辰自己亲手在赵辽这个膨胀之后的巨大阴影气球上面扎下去，看着这个虚张声势的气球漏气，变回完全不值得担心的原型。
    焦虑是必经的，而在焦虑过后，江明辰会逐渐好转。郑玄这么确认着。
    郑玄起身打算去给江明辰续水，他一动，江明辰就跟着起来，再次拽住他的衣服角，亦步亦趋。
    郑玄先接了一点儿冷水，再接热水，调温了递给身边的江明辰。
    江明辰的手有点抖，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
    喝完了，他把一次性的水杯抓在手里，低着头，仍然不说话。
    赵辽抱了抱他：没事儿，相信我，好吗？
    江明辰过了一会儿才点头，仍然有点犹豫。
    唐东郡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没有再睡着，便开着台灯靠在床头看书，心里仍然想着刚才的事情。
    他其实有办法联系上赵辽，如果真是江明辰有这个需要，如果自己有帮助江明辰的需要，他就帮了。然而在那一瞬间，唐东郡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清楚的直觉令他立刻避开了回答，只让江明辰去找张秘书。
    至于张秘书帮不帮江明辰，那是他们的事情了，都与唐东郡无关。
    他可以明哲保身。
    向楠睡得不太安稳，正做着梦，就被赵辽给叫醒了，说要离开这儿去别处。
    为什么？向楠迷迷糊糊地问。
    查过来了。赵辽皱着眉头给他把衣服鞋子套上，拉着就往外走，塞上了车，自己也进去，把车门砰的关上。
    向楠朝他怀里一倒，打了个呵欠，继续睡。
    赵辽原本被这变故搞得暴躁，被向楠这么一倒，倒是突然消了一些气儿，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才继续思考是怎么回事。
    张秘书刚刚突然让他转移，说位置泄露了。
    赵辽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在手机上面。来到这里之后和他联系过的人除了张秘书，就是唐东郡、向楠和江明辰郑玄。
    后面四个人
    都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甚至首当其冲的就是向楠也说不一定，毕竟向楠竟然、居然会主动跑回来，这太不可思议了，果然是想害他。
    赵辽的手指一顿，下意识地收缩，抓住了向楠的头发。
    向楠哼了一声。
    赵辽低头看着他，车子从路上开过，外面的路灯光影闪烁不定地掠过他的脸。
    也许不是向楠呢？是向楠的话，不会自己又跑过来吧？
    也许是唐东郡，毕竟唐东郡看起来就一个墙头草。
    可是，赵烨也被带走了。那么唐东郡就同时失去了两个靠山，是不划算的买卖，除非他在赵家还有第三个靠山，而据赵辽所知，应该不至于。那么在这件事情当中，输家也有唐东郡一份子，因此不太可能是唐东郡干的，风格也不像。
    江明辰？
    赵辽首先排除了他。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江明辰都不可能出卖自己，这是根深蒂固的想法。
    但如果有郑玄的唆使呢？
    不，就算郑玄唆使，江明辰也不会这么做。
    向楠吃痛地骂了一声：赵辽你又发神经！
    可赵辽抓着他头发使劲儿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向楠举起手来抓住赵辽的手使劲儿掰开，一边皱着眉头从他怀里抬头，却愣了下：你没事吧？又发病了？
    赵辽的手被他掰开了也不继续抓，改成扯住座椅上面的垫子，狠狠地扭曲着，眼神却是涣散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栗着，逐渐地蜷缩成一团，把头埋起来，以一个自我保护、排斥外界的姿势。
    有病吃药！向楠这么说着，从赵辽的衣兜里翻出来小药瓶，倒了三颗往他嘴里塞，张嘴，啊。
    赵辽吃了药，仍然在发抖，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用头使劲儿地撞车门。
    向楠倒是第一次见赵辽在没受任何外界刺激的情况下自残，愣了一小会儿才回过神来，使劲儿拽他：你清醒一点！
    赵辽哐哐地撞了十几下，额角撞破了流着血，这才被向楠勉强给拽住了。他发了一会儿呆，靠在向楠的肩膀上，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动手打人的力气都没有。
    他迷迷糊糊地想到，以前好像也有过这么难受的时候，那时候和现在有一点儿不一样。那个时候，他还有力气，甚至会很诡异地产生强烈的性|欲，然后就对江明辰动手动脚，江明辰就躲就骂就还手，然后两人打起来。
    可是现在对着向楠，赵辽没有那种冲动，因为他知道，向楠不会拒绝他。这么一想，他反而平静多了。
    再一想，他想，都是江明辰的错，如果江明辰和向楠一样，以前的自己就会和现在的自己一样，也不会被激怒了，也就不会动手了。
    赵辽靠在向楠的怀里这么想了大半天，忽然又想到：万一哪天向楠就变成了和现在的江明辰一样呢？
    人是会变的，就连江明辰都会变，足以说明这句话是真的。
    他想到小时候的江明辰，那个时候两个人都被绑匪抓住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跑，绑匪却步步紧追，而赵辽逃跑时伤了腿，成了江明辰的累赘。
    其实本来也没人要绑架江明辰，江明辰从一开始就是受赵辽所累。
    赵辽想开口让江明辰自己跑，却一直没能说出口。
    他甚至害怕江明辰会扔下这样的自己跑掉，他甚至想求江明辰不要扔下他一个人。可是他也没有说这种话，他只是沉默。
    江明辰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一直安慰他，说绝对不会一个人离开，让他也振作起来，两个人绝对都能够平安回去。
    江明辰在那个时候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会扔下他一个人。
    赵辽没忍住，冷笑道：说都会说，你们都这样。
    他指的是他爸妈，江明辰也隐约知道，并不生气，只说：我不会的。
    赵辽继续无理取闹：你也就现在这么说，反正也没人真的喜欢我
    这句话说出口，赵辽就噤声了，耳朵都红了起来。这是他的心声，耻于让人知道。
    江明辰却笑了起来，在逃亡中弄得脏兮兮的小脸因为这个笑容而格外的明媚和漂亮：不会啊，我很喜欢你啊。
    赵辽的心脏因为这句话而砰砰地跳，脸上却冷笑：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平时不理你？
    江明辰略微地歪了歪头，看着他，说：你很可爱啊。
    江明辰说着又笑了起来：所以你以后不要不理人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明辰很认真，所以赵辽就相信了。
    可是后来，江明辰就不遵守这个诺言了。
    江明辰比全世界的人都更加讨厌他，更加不愿意理会他，不管他做什么，都不喜欢他。
    都是骗子。
    连江明辰都是骗子，这个世界上面就没有不是骗子的人了。
    赵辽的手搭在向楠的脖子上面，指腹贴着大动脉，感受到有血在汩汩地流过去。
    他学过，知道怎么把人的脖子扭断，那人会立刻断气。
    他的手又抖了起来，忽然说：停车。
    司机不问其他，立刻停车到路边。
    赵辽松开向楠，开了车门出去，踩着厚厚的雪地，匆匆几步追上一个正笑着打手机的路人，一把抢过手机，说：借我打个电话，等下还给你。
    路人自然吓了一跳，随即便怒道：你什么
    赵辽随手从兜里摸出两张百元钞，朝他怀里一扔。那人来不及接住，看着钱掉地上，更加生气：你他妈
    赵辽拿出钱包，把里面一叠钱扔到路人的身上，又摘下耳钉扔他身上，再把手表取下来扔他身上，戒指也扔，能扔的都扔了。
    这路人愣住了，看神经病似的看他，都不敢骂他了。
    赵辽见他不骂了，就拿着手机拨号。
    郑玄正在继续给江明辰熬鸡汤，忽然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他接听：你好。
    我赵辽，叫江明辰听电话。赵辽说。
    郑玄和江明辰对视一眼，下意识就起身要把手机交给技术人员，这边还稳着赵辽：你等一下，江明辰不在这，我去找他。
    我知道他在旁边，你让他听电话，现在！马上！赵辽突然叫了起来。
    那路人默默地往后退了三步。
    郑玄已经把手机交给了技术人员，对江明辰使了个眼色。
    江明辰深呼吸：你说。
    赵辽却又沉默了，手机里面只听得到他有些沉的呼吸声和风声。
    许久之后，赵辽问：你一点也没有喜欢过我吗？
    江明辰：
    整个大厅里面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江明辰，表情各异。
    江明辰想死的冲动都有了，再次深呼吸，努力催眠自己旁边没有人，一个也没有：我以前拿你当朋友，赵辽。
    赵辽却笑了起来：朋友？都上床了你还拿我当朋友？郑玄知道你这么开放吗？
    大厅里面的人：
    江明辰希望自己原地去世了，气得手都在抖，也顾不上其他人：我没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的啊？我逼一下你，你就从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赵辽笑得更大声了，我能怎么逼你？你也没缺胳膊少腿儿，其实你心里面也没想怎么反抗，你就是给自己找个理由吧，好像是被逼的，其实
    郑玄关掉了免提，把气得眼睛都红了的江明辰抱在怀里顺毛。
    其实他想把这通对话都给直接关掉，但还需要拖延时间抓捕赵辽。
    大厅里面的人默默地又看了眼这边。
    赵辽的声音越来越大，就算关掉了免提，仍然有些语句漏了出来，江明辰又气又恼又羞，一切情绪到了尽头，脑子里面突然一片空白，推开郑玄，抓起手机就开始骂人。
    郑玄：
    他对朝着自己露出求翻译表情的公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听不懂江明辰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江明辰说的是哪国语言，听着不像英语，仿佛也不是法语。
    依稀有点像是俄语的感觉。
    郑玄：
    江明辰这语言天赋也是挺高的，希望他以后能回归校园继续深造吧，不要被电竞事业耽误。学渣郑队长默默地想。
    向楠缩在座椅上，靠着车门，安静地看着赵辽出去给路人扔钱抢手机，看着他对着手机那边疯狂地吼，看着路人想跑又不跑的样子，再看着赵辽把手机砸到地上，转身使劲儿踢垃圾桶的样子，最后看着那路人捡起手机和赵辽扔下的那堆东西就跑，看着赵辽往雪地里一倒，许久都没有起身，像是死在那里了。
    司机这时候说：楠少，麻烦你去请辽少回车上。
    赵辽身边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每次有雷要蹚就找向楠，据说以前就是找江明辰。
    向楠听说了江明辰把那五百一十九万都还给金石俱乐部的事情，就觉得江明辰傻，应该把钱留着的，不然真是白白给这狂暴巨婴当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加助理加秘书加各种乱七八糟的了，年薪百万是真的不多。
    他这么想着，慢腾腾地打开车门，却见赵辽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大步走回来，把向楠刚打开的车门给砰的关回去，绕到另一边上了车，说：继续开车。
    司机火速开车。
    赵辽看向了向楠，表情看似平静，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显得更诡异。他平静地问：你开车门干什么？
    司机让我去叫你。向楠说。
    外面很冷。赵辽说。
    向楠：哦。
    赵辽仍然盯着他。
    向楠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儿发毛，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恐怖动物给盯上了似的，脸上却不露出慌张，只继续看着车窗外。
    很久之后，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才渐渐地消失，向楠侧了侧头，见赵辽没看着自己了，靠在座椅上，仰面望着车顶，面无表情。
    向楠想了一下，说：你刚给江明辰打电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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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8)

    赵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你怀疑是他和郑玄的那通电话泄露了你刚才的所在位置？向楠问，那你为什么突然又打过去？
    赵辽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车顶。
    向楠忽然笑了笑：赵辽你是真神经病吗？你怕江明辰因为出卖你而心里难受，故意打过去气他的吗？
    赵辽终于有了反应，扭头看着他。
    向楠的表情很复杂：你为什么以前就不能对他好点儿呢？
    赵辽反问：我对他不好吗？
    向楠笑了笑，没再说下去了。
    第93章
    这一次的转移过后，向楠终于睡足了觉，再没有被中途影响。只是他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赵辽侧卧在他身边，沉默而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看多久了？向楠问。
    赵辽没有回答他。
    向楠想了想，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笑了起来：请你下次这样提前给个通知好不好？很容易被吓死的。
    赵辽忽然问：你想要什么？
    向楠反问：你要给我分手费吗？
    不是。赵辽说，我要买你。
    向楠又笑了起来：你他妈才是出来卖的呢。
    赵辽不像平时那样和他嬉笑着接话，仍然很平静，说：不是这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
    赵辽贴着他的额头，小声说：没什么意思，你当我没说。
    向楠见他这样，也不问，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戳着他玩儿。
    赵辽改变主意了，他想带着向楠一起走，以一种明知会给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向楠带来麻烦的方式。
    只有这样，才能把向楠捆绑上，才能令向楠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
    就像当初的江明辰。
    就像，现在自己一旦没有了控制江明辰的把柄，江明辰就彻底地离开了。而向楠比江明辰更自由，一旦自己离开了国内，分分钟一个主意的向楠扭头就忘人，扭头就跑了。还不好抓，比抓江明辰更不好抓，因为江明辰的家里什么都不是，而向楠背后还有个家族。
    就会失去向楠。
    而赵辽不想失去他。
    不想失去一样东西，就要用力地抓住。
    否则，就没了。
    虽然没有找回向楠，但郑玄所能做的事情也极其有限，只能信任公安。至于他自己也仍然要回归到沧海战队准备12月24日的本赛季决赛。
    几十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决赛开始了。
    他们提前去赛场准备的时候，巧遇了对手战队。对手战队正是《四海》第一届比赛的亚军。第一届比赛的冠军早就原地解散，季军是年少呈带领的沧水，现在也不存在了，倒是亚军在风风雨雨中活了这么些年，两冠在手，是四海的活化石老豪门。
    沈悦他们和这支战队如今的正选们都不认识，倒是认识这战队现任教练教练是当初沈悦那一批人里面的，退役后留在了战队里面继续贡献光和热。
    说起来，这支战队算得上是很厚道的了，如今成绩斐然也自然是有战队内部不折腾的缘故。
    教练和沈悦等人打了个招呼，笑着说：你们真是妖怪，居然还能打，我当教练都快退休了。
    又看向沈悦，想说点什么，最终只道，你还真是妖怪。
    沈悦笑了笑，没说话。
    这教练拥有沈悦在网游里面的唯一败绩，正是当初那位缠着沈悦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说再输就退圈，然后他就赢了、接着打长途电话骂沈悦故意让赛的勇士。
    当年这位教练也曾是个热血少年，如今成熟稳重起来，想起往事，心里颇多感慨，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拍了拍沈悦的肩膀：都加油。
    沈悦点头：嗯。
    双方岔道去各自的休息室，走出去几步，教练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沧海战队的背影，身边的正选队员笑着打趣：教练你再这样我们得怀疑你对敌方有不可告人的心情了。
    教练回头白他一眼，再次回头看了看，沧海那些人已经进了休息室，便说：就是有点感慨。怎么说呢，感觉他们一点也没有变。
    除了换了经理和副队长外，其他人似乎和当年毫无差别。
    甚至比当年更加的意气风发，因为多了个郑玄，少了个他不记得当年疯狂拖沈悦他们队后腿的那个新人叫什么了，只觉得郑玄仿佛本来就是沈悦他们中的一员，这些人的画风毫无违和感。
    比赛的过程其实并不特殊，每一届的总决赛的两支队伍能够过五关斩六将站在赛场上，都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当年的沈悦带领下的横空出世的天才队伍能够说吊打对手，但如今他们毕竟是上了年纪，越往决赛走越打得艰难，如今这场总决赛更是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
    当然，对手也打得不容易。
    但这一届的总决赛仍然比往年热翻天，因为足够话题性。
    而许多早已被淘汰掉的队伍也纷纷来到了现场观赛，都是往年没有的盛况。
    清平战队不必说，自从上一次复活赛后，沧海战队和清平战队隔三差五在微博上面隔空秀恩爱，如今周历更是带着全队来给沧海加油。
    已经解散了的沧水战队的以前的成员们也来了。
    曾经和沈悦等人有过交集的老大神们也约着一起来了，而他们一来，自家战队的新生代们也跟着来。
    俨然像是《四海》的一场周年典礼似的。
    向楠早就猜到这次总决赛会很热闹，想看直播，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居然从睡梦中忽然醒了过来，一看时间也快到了，便打算起床开电视看。
    这两天他和赵辽躲在一个酒店房间里，但他也不知道这是哪儿的什么酒店，他不能对外联系，只能够看电视。除此之外，就是和赵辽花天酒地地胡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闹得过火了，或者是一直待在暖气过分的房间里面没出去，窗户也不准打开透气，所以有点儿闷过了头，向楠这两天一直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却又不是那种时时睡不醒的昏沉，有时候他和赵辽喝了酒甚至还特别兴奋，也因此玩得特别嗨。
    他这会儿刚醒，一时没急着起来，先看了眼墙上的钟，又看向背对着自己站在吧台前的赵辽，刚想说话，就见赵辽往酒里面在放东西。
    放完东西之后，赵辽坐到沙发上，拆了个盒子。
    向楠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赵辽拿出注射器，勒起了衣袖，朝他自己的胳膊上扎了进去。
    时间很短，又仿佛很长。
    向楠看着赵辽靠在沙发上忽然笑了起来，安静又诡异，房间里面没有开灯，窗帘也拉上了，很暗，赵辽在那儿笑得像一个完美无缺的漂亮人偶，恐怖人偶片里的那种。
    向楠的心瞬间砰砰的响了起来，像是快跳出来。
    没多久，赵辽把注射器扔回盒子里面，朝向楠看了过来。
    向楠立刻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仍然在睡觉，心里却乱得不行。
    他不顾郑玄的强烈劝阻，坚持追过来赵辽这边，固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他恨赵辽搞了这么多的事情，不仅仅是恨赵辽玷污了年少呈，也恨赵辽找郑玄的麻烦。
    年少呈把郑玄当作亲弟弟似的，向楠这些年来便也一直对郑玄很亲近，不至于到真正的爱情，但差不多也算亲情了，甚至某种意义上，郑玄给向楠的感觉就像是年少呈给自己留了个崽，当精神寄托。
    无论如何都好，向楠希望郑玄能够好好儿地生活。
    所以他对郑玄说送赵辽一程，也是担心赵辽临走了还想着坑郑玄或者江明辰一把，有点儿过来监督着赵辽的意思。
    至于对赵辽动手向楠说是说已经下定了决心，计划也有了，但到底他也不是个本质上反社会的人，真让他杀个人，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理障碍，加上也没找到很好的机会，就一直拖着。
    拖着，拖着，那一分迟疑就会发酵成两分、三分。
    向楠甚至在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想：如果赵辽没找郑玄和江明辰的麻烦，如果他乖乖地滚出国了，自己也不惹这个麻烦了。
    绝对不是因为觉得赵辽也挺可悲的。
    可能，有一点点是为了这个。
    但赵辽
    向楠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赵辽叫他起床。
    过了一小会儿向楠才装作被叫醒的样子：干什么？
    你不是说想看决赛吗。赵辽又是和平时差不多的样子，甚至语气更温柔一些，说，快到时间了。
    向楠爬起来去洗手间擦了把脸，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了一小会儿，外面的赵辽就在催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去，刚坐在沙发上就被赵辽摁着黏糊了一阵。
    这几天赵辽就是这样，黏人，又乖，还温柔听话，不和以前似的时不时气人，几乎可以说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让吃药就吃药。现在向楠却开始怀疑赵辽吃的是什么药。
    向楠配合了他一会儿，听到电视里决赛开幕了，就说了一声，赵辽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俯身拿起茶几上的烟递给向楠。
    向楠拿了一根出来，点上抽了一口，看向赵辽：你看着我干什么？
    赵辽笑了笑：看你不行吗？
    向楠白了他一眼，把目光收回来重新放到电视上，那根烟却夹在指缝里，再没抽了。
    赵辽又给他倒了杯向楠看到赵辽往里面放了东西的那瓶酒。
    向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会是好东西，赵辽也不会往里面放枸杞西洋参之类的不是吗？
    开场就是郑玄和人打单人赛，向楠还没看半分钟，赵辽就凑过来捣乱，边蹭边说：别看他，我吃醋。
    我看他对手呢。向楠敷衍道。
    赵辽瞥了一眼他的烟：不烧手啊？都看得不记得抽了。
    向楠也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烟，又看了眼茶几上那个烟盒，把烟头在上面摁灭。
    赵辽看似非常自然地又给他递了一根。
    向楠接过来拿在手上，摆了摆手：等会儿抽，你先让我看比赛。
    赵辽等了十秒钟，又去拿酒杯给他。
    赵辽做这些动作都非常自然，自然到向楠几乎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可是他的直觉就是不安。
    直觉告诉向楠，酒和烟甚至这房间里面的其他东西，都很可能是有问题的。
    向楠以前在夜店也混得不少，什么事儿都见过，有那么些知道，可他自己却从来不碰不该碰的东西，他有最后的分寸。
    他倒是没怀疑赵辽想直接下毒杀了自己，但如果放的是别的东西，也够恶心人了。
    第94章
    向楠把酒杯拿在手里，作势要喝，却只沾了一点儿嘴皮子，就把酒杯自然地放回茶几上，拿了包没拆封的薯片，拆了一边吃一边看比赛：你让我先好好儿看比赛。
    赵辽消停了一会儿，忽然喝了一口酒，掰过向楠的脑袋就吻上来，试图把酒渡给他。
    向楠使劲儿挣扎着推他，骂道：干什么啊！说了等会儿！
    等你他妈看完郑玄？！赵辽把嘴里那口酒咽了下去，拽着向楠的衣领，一巴掌抽了过去，然后从茶几上抓起那瓶酒，回头把挣扎着要坐起来的向楠摁回去，一只手用力钳住向楠的下巴，逼着他张嘴，另一只手抓住酒瓶子卡在他的嘴里，竖起来就往里灌，酒从瓶口流出来撒了向楠满嘴满脸，顺着脸颊滑下脖子往衣服里面钻。
    向楠的脸被赵辽的手卡得都扭曲了，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指印和酒痕，他挣扎了半天仍然被迫呛进去了小半瓶的酒。
    一瓶酒见了底，赵辽才把空酒瓶随手朝地上一扔，压下来朝着向楠连亲带咬。
    向楠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暂时推开赵辽，人却一个不稳滚下了沙发，也顾不上别的，就趴在沙发旁边扣自己喉咙干呕。
    赵辽被推得坐在旁边地上，靠着茶几，头发也乱了，看起来有点儿狼狈，却反而看着向楠笑了起来：发现了啊？
    向楠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的飘忽感，他抬起眼狠狠地瞪赵辽：你他妈放的什么？！
    赵辽不急着回答，摸过旁边的烟点了一根，这才吊儿郎当地笑着反问：你不也心里有数吗？
    向楠深呼吸：赵辽，我不玩儿这个的，你别闹，你突然又怎么了？
    没闹你。赵辽说，你别被吓到了，都是危言耸听，没那么恐怖，国外都这么玩儿。
    那是你们的事，我土生土长的，跟你们体质不一样。向楠撑着手起身，说了我不碰这个，其他的陪你玩儿可以。
    但我就想让你陪我玩儿这个呢？赵辽笑了两声，看着没撑好又坐回了地上的向楠，你这是心理作用，之前你不知道的时候不是很开心的吗？现在纯属心理作用，你看。
    向楠摇了摇头：我真不玩
    你也很开心的。赵辽打断他的话，爬起来凑到他面前，笑着说，这两天你是很高兴啊，我也很高兴，我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吃那些药有屁用，还是这个有用。
    向楠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下，却被赵辽猛地拽住手臂拖回来。
    他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心理作用了，否则怎么会开始害怕赵辽。
    一个早就不想活却又死不了的人，本应该是什么也不怕的，可是向楠在这一刻当真有些害怕。
    也许被郑玄那傻逼说对了，自己根本就还是想活着的。
    郑玄那傻逼曾经劝自己，说人只要还想活着就应该好好儿活着，而不是折腾自己。向楠那个时候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他不觉得郑玄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他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早就不想活了，只是年少呈希望他活着，他就只能假装自己还活着。
    赵辽见向楠的表情恍惚起来，不知道走神在想什么，这时候电视里传来直播解说，正说到郑玄，他便直接把烟头摁在向楠手臂上，疯了似的大叫：回神了！别想了！
    向楠被烫得一哆嗦，猛地甩开他的手，回过神来，转身就爬着要起来，被赵辽拖回去摁着：你上回还想着年少呈呢，现在又想郑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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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69)

    你有病吧？！向楠骂道，我谁也没想，我他妈想逃命！
    你想跑？赵辽又笑了，骑在他身上掐他的脖子，你不能跑，你说了要陪我。你们怎么都骗我呢？说喜欢我又不喜欢我，说陪我又想跑。
    向楠好不容易挣扎开他的手，捂着脖子往后躲，有点语无伦次：赵辽你冷静点，你是不是上头了？我不跑，我哪儿也不去，但你先冷静点，我也跑不了啊，外面全是你保镖，所以你冷静点啊，我不跑，我就是被你吓到了。
    赵辽闻言，坐在沙发上，没再来掐他，而是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看似冷静了一些：你别怕，我爱你，我不会伤害你。
    向楠第一次发现赵辽是真的神经病，以前那些都不算了，此时此刻的赵辽才是真真正正的疯子。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人生第一次后悔自己没听郑玄的话。
    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郑玄是多么的靠谱，多么的有远见。
    赵辽却一怔：冷啊？
    向楠的声线都有点儿抖：啊？
    赵辽站起身，踉跄着去摸墙上的调控器。
    向楠自己的眼前都有点儿模糊了，却仍然能看出赵辽比自己模糊得厉害，手在调控器周围摸了半天才摸到那上面，还凑近了去看，然后才按下去，边说：给你调高点温度，别感冒了。
    卧槽，真的疯了吧？
    向楠吞了口唾沫，悄悄地站起来。
    但他刚站起来，赵辽就转过身来了，瞪着他：你干什么？
    向楠说：我我腿麻了，站一下，我不跑，我跑不了。
    赵辽却笑了：江明辰也跟我说过这话。
    向楠：
    操啊！
    我就不知道你俩都怕我什么，我对你们不好吗？赵辽问。
    向楠干笑：很好，如果你能更好点就最好了，你别打我行吗？
    你不跑我就不打你。赵辽说。
    我不跑，我跟江明辰不一样，他也太不识相了，我显然不和他一样。向楠假笑道。
    赵辽朝他走了两步，向楠愣是撑住了没往后躲，假装镇定地站在原地。
    这取悦了赵辽，他的表情温柔了下来，把烟头扔茶几上面，拽着向楠坐到沙发上，说：那就好，你看我现在就挺好。
    是啊。向楠继续假笑，希望你保持。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别听郑玄黑我。赵辽说。
    向楠：哈哈，郑玄那货的话怎么能信呢？那个死渣男，连他大哥的遗孀都敢睡，你指望这种人能干什么好事儿呢？
    赵辽的笑容垮了：什么遗孀？
    没，没遗孀，改嫁了，哪来遗孀。向楠火速改口，其实也没睡，郑玄你别看他人高马大，其实不行，所以你说他究竟有什么用呢。
    赵辽又笑了：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呢？他凑过来摸了摸向楠的脖子，疼吗？对不起啊。
    能别掐了吗？向楠问。
    你不跑我就不掐。赵辽亲了他一口，你如果想跑，我就掐死你。
    不跑，我跑哪儿去呢？向楠卖惨，我和你一样，没人要，也没地方去，惨死了，我也没地儿跑啊，只能跟你凑合了。
    江
    我说你总提江明辰干什么？就你吃醋，我不吃醋的啊？向楠打断他的话。
    赵辽一怔，随即又笑：你吃，都给你吃。
    那向楠刚要说话，就被赵辽堵住了嘴。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比起别的，向楠选择接受这个。
    然而弄着弄着，向楠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感觉赵辽往自己嘴里塞了东西。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外吐，却被赵辽又卡住了下巴，朝嘴里灌酒。混着酒，向楠身体本能地吞咽了一下。
    你向楠侧着头再次扣喉咙眼儿。
    好东西，吃了高兴的。赵辽朝他笑，还有更好的，想要吗？
    向楠疯狂摇头：很好了，就这样，别更好了，够了！
    晚了。赵辽说，现在你心里已经想跑了，你也怕我。那我就得想办法让你不能跑。
    我不跑向楠吞唾沫，道，赵辽，你听我说啊，你别这样，我就不怕你，你越这样，我就越怕你，你希望我不怕你，你就别这样，明白吗？
    赵辽想了想，说：太绕了，我中文不好，没听懂。
    向楠：
    艹你大爷啊！这时候装中文不好？！你他妈不是连成语都会用的吗？！
    沧海战队开战不利，单人赛沈悦没轮上出场，郑玄险胜，而佘志和叶玛却输了。
    叶玛下了场都不说话了，坐那儿喝水。
    少喝点，等下尿急。温琳拍他一下，队长is watching you。
    叶玛抬眼看了看沈悦，放下水杯：我没事，哎，还不准人静一静啊？
    等下就是团队赛了，静什么静。葛兴说，你先把节奏调整好吧。
    郑玄点点头：比赛的重点在于团队赛，个人赛已经结束了，多想无益，先活动一下手，怕等会儿容易抽筋。
    安排好这边，郑玄看了眼桌上自己的手机，心里有些不安。
    向楠还没有找到，而他总觉得越来越有些忐忑。
    以前向楠在外面乱玩的时候，郑玄从没有过这种直觉。
    赵辽太危险了。
    郑玄甚至后悔自己没把向楠绑起来，总好过让向楠出事。
    第95章
    过了今晚就走。赵辽靠在床头，放下刚来了信息的手机，转过去，俯着身摸向楠的额头。
    向楠的额头上汗涔涔的，这段时间都没有修剪的略微有些过长的刘海黏在一起，被赵辽温柔地往上捋开了，露出漂亮的额头和眼睛。
    向楠此时此刻的眼神很迷茫，像还在梦里，他望着赵辽，显得有些忧郁。
    赵辽的手碰他一下，他的身体就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跑回来？赵辽问他，我本来也没打算管你了。
    向楠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垂着眼，低声说：我说我真爱上你了，你也不信啊。
    赵辽的手停顿了下，笑了：说这话我也不放你走。
    爱信不信。向楠恹恹地说，你又说想有人爱你，我说了你又不相信。
    赵辽低着头，额头贴着向楠的额头，说：因为你们总是骗我。
    向楠抬眼与他对视，欲言又止。这个时候没有多余的力气，也没有心情说话。
    赵辽却一直在蹭他，吻得细密缠绵，如交颈鸳鸯，好像两人是多么亲密与热切的关系似的。
    向楠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任由着他做什么都好，只是侧过头去，望着拉开了一小条缝的窗帘，忽然说：下雪了。
    年少呈死的时候，也下着雪。
    向楠贪婪地看了一会儿窗外越下越大的雪，慢慢地收回目光，手搭在赵辽的脖子上面，突然就哭了。他哭得很安静，比窗外纷纷飞飞的雪更安静，只有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
    赵辽问他：哭什么？
    向楠摇了摇头，仍旧在不停地流出眼泪。
    赵辽想让他别哭，却没有说出口来。江明辰不爱笑，也不爱哭，除了打架的时候歇斯底里地骂人之外，江明辰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保持沉默，用张旭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精致偶人。
    就算是哭了，江明辰也不会像向楠此时此刻这样哭出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效果，一般而言江明辰一旦哭起来了，那也带点儿要同归于尽的意思了。
    看着这样的向楠，赵辽都有点儿心疼起来了，但是心里面又在想：如果以后向楠都是这样了也很好。
    笑的时候可爱又烂漫，哭的时候又惹人怜爱，就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伴侣。
    如果再完完全全地依附着自己，最好不过，最完美也不过如此。
    赵辽想起来曾经调查来的资料里面，向楠在许多年前就是这么完美的，他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年少呈的私有物，无论去哪里都跟在年少呈的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看着年少呈，年少呈高兴，他就高兴，年少呈不高兴，他就不高兴，一颗心里面全是年少呈，整个人只会绕着年少呈转。
    看资料的时候，赵辽就很羡慕甚至于嫉妒年少呈。
    年少呈多么成功地驯服了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小宠物，就像吸血鬼和人类签订契约似的。直到年少呈死了这么多年，这只小宠物还在给主人守着碑。
    赵辽特别妒恨这一点。
    也无比的渴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待遇。
    可是他不知道年少呈当初究竟是怎么驯服向楠的，只能靠模仿，然后自主发挥。如果不成功的话，他就得完全改用自己的方式。
    如今赵辽发现，还是得用自己的方法，干就对了。年少呈那些表面功夫都没有用，说不定背地里谁也不知道的时候，年少呈其实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否则怎么向楠这会儿就和那时候对着年少呈时那么像了呢？
    安静又乖巧，任由着搓圆捏扁的小媳妇儿样，看得赵辽心猿意马。
    他往常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明艳大方的，只有江明辰是例外，江明辰太瑟缩了。可如今他又发现，自己也很喜欢向楠这么可怜动人的样子。
    向楠就像是给人量身打造出来的，天生用来和人好的，现实中的完美虚拟情人，你喜欢的样子他都是，还丝毫不突兀。
    哭什么？赵辽又问了一遍。
    向楠这次说话了，他说：我怕。
    赵辽原本是讨厌被他害怕的，可是他用这种模样说害怕，赵辽心里就软了，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含情脉脉道：别怕。又问，你怕什么？
    向楠抽噎了几下，特别乖巧地说：我怕你打我。
    不打。赵辽说。
    方宁海坐在观众席上，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这段时间他都联系不上向楠。
    其实也很正常，向楠经常拉黑他，因为他总是骚扰向楠。
    然后在某一天，向楠又不说话地把他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等着他自己去发现。
    方宁海觉得向楠是喜欢自己的，至少，自己有很大的希望能够被他喜欢上。
    虽然郑玄让方宁海清醒一点，但方宁海觉得郑玄是对向楠有偏见和误解才会这样对自己说。
    他越来越觉得，郑玄一点也不了解向楠。
    他觉得，自己和向楠并没有郑玄以为的那么疏远。至少每一次做的时候，和向楠是非常贴近的，不只是身体的距离，还有心的距离。在那个时候人很难设防。
    自己的声音在有些时候会很像年少呈，而年少呈是向楠过世的初恋，这些事方宁海是最近才听郑玄说的。怪不得以前蒙住向楠眼睛让他只能听声音的时候，他的反应会特别大。
    方宁海知道郑玄是为了自己好，否则郑玄也不会背地里和他说向楠的这些往事疮疤。
    可是方宁海越听，只会越觉得向楠可怜，越想抱着向楠，越想让向楠能够温暖起来。
    年少呈已经过世了，而向楠还得生活下去，得和一个活人生活下去。方宁海觉得自己再合适不过了。他有点儿嫉妒年少呈，除此之外还好，只有一点点嫉妒，其余的全是对向楠的热情。
    甚至他庆幸，以前他不知道向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现在他知道了。以前的向楠的那些反复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这个解释方宁海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他只会越来越爱向楠，也越来越觉得向楠值得爱。
    心不在焉的？身边的周历递过来一瓶水，有事？
    方宁海接在手里，拧着瓶盖，边摇了摇头：没事。
    话音刚落，他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快递的号码，专门送清平战队训练基地的一家快递公司的员工，所以方宁海都把号码存了起来。他以为是普通快递，一边想着自己最近似乎没有买东西，一边接了：你好。
    有你的快递，文件袋，你签收一下？
    寻常的快递盒都是些普通商品，快递员会放到清平训练基地的门卫那里，但文件袋里面恐怕是重要物品，快递员会谨慎一点，特意联系本人。
    文件袋？那就更奇怪了。方宁海随口问：哪里寄的？
    快递员说：我看看啊。快递员随即陷入到了有点儿诡异的三秒沉默当中，语气飘忽地说，大宝贝海哥哥？
    方宁海立刻问：是什么？
    不像文件，像U盘还是什么吧？快递员捏了捏文件袋。
    方宁海的心已经狂跳起来，说不清楚为什么，是一种直觉。
    他确定这是向楠寄的，只是不确定里面是什么。然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儿不寻常。
    我让人来拿。方宁海努力地镇定下来，挂断手机之后立刻联系留守在基地的清平的朋友，让对方去拿快递，他再想了想，对周历说，我有点事情，先走。
    周历关心地问：什么事？
    私事。方宁海说完就起身，一步跨两个台阶地出了观众席，再次联系那个留守的朋友，你拿了快递吗？
    拿了，放我屋，你回来了来拿。
    拆开。方宁海说。
    啊？
    看看是什么。
    不好吧？什么东西啊？看名字很不像正经快递啊海妈。队友笑嘻嘻地调戏他。
    方宁海：没关系，你拆。
    清平战队训练基地不在B市，他一下子回不去，但脑海里面总有个想法在催促着他一定要尽快看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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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70)

    队友那边传来细细窣窣拆快递的声音，随后是队友惊讶的声音：这什么啊？先挂了，我拍照给你。
    队友挂了手机，立刻拍了照给方宁海发过来。
    是一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U盘，附带一个手写字条：收到快递就联系我，如果联系不上我，就把追踪器给郑玄，让他给警察。
    方宁海猛地转身往回跑，站在台阶最高层看着大荧幕上面正播放的团队赛，心脏跳得更快了。
    向楠是什么意思？
    他在哪里？
    方宁海摇了摇头，让自己镇定下来，立刻打向楠的电话，却一直是关机状态。
    他想了又想，想起自己曾经加过江明辰，赶紧联系：你知道向楠出什么事了吗？
    坐在后台正看直播的江明辰一怔：他怎么了？
    方宁海把追踪器的事情说了，江明辰腾的站起来，紧张地说：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江明辰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跑出后台去找方宁海会合的，他扶着墙一边喘气一边说：报警，赶紧报警！不对，我们直接过去不对，追踪器！赶紧拿追踪器给警察！
    方宁海刚要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江明辰已经打断了他，急促地说，不对，还是先联系警察，让警察联系你们清平那边的警察，比我们过去要快！你跟我来！
    江明辰来不及解释，拽着方宁海就往后台跑，还好保安也是四海迷，认识方宁海且还颇有好感，见江明辰带他进去也没有拦着。
    江明辰把方宁海拉回休息室，从桌上拿了正在比赛中的郑玄的手机，按自己的指纹解锁，翻找出通讯录，快速拨打过去：您好，我是江明辰，和郑玄一起过去的那个人。我们有赵辽的下落，是一个追踪器，但不在本市，需要您联系您的同事
    方宁海皱着眉头看江明辰对手机讲完那些，然后浑身失去了力气似的靠在墙上继续喘粗气儿，表情像是有点懵。
    方宁海问：和赵辽有什么关系？向楠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只知道向楠最近和赵辽在厮混，但还不知道赵辽出了事。
    江明辰的意识渐渐地回来了，看着方宁海，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地说：赵辽被通缉了，向楠和他在一起，而我们联系不上向楠了。我我怕赵辽对向楠发神经。
    他们在哪？方宁海立刻问。
    不知道。江明辰摇头。
    方宁海转身就跑，江明辰忙拽住他：你去哪？
    回清平。
    你回那里去没有用啊！他们又不在那里！江明辰说，我带你去找公安，他们也在找赵辽！
    观众席上爆发出了欢呼声，舞台上面也是一片礼炮的声音，大荧幕上面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激战画面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沧海战队队员们摘下耳机的影像。
    好不容易才结束舞台上面的采访，沧海战队的成员们三三两两地往后台休息室走，并没有夺冠后多欢喜雀跃的交谈，一方面心情很复杂，另一方面也是疲惫得很，浑身的力气都在刚才的团队赛上用完了，没有力气说话，只想赶紧到休息室躺尸。他们只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半个小时后还得出席记者会，随后是庆功宴。
    只有温琳在推休息室门的时候嘀咕了一句：靠，我忘了还有记者会和庆功宴，我的商场是真来不及了，这都几点了哎？小江呢？
    休息室里面没有人。
    按理说江明辰应该会等着大家回来庆祝的。
    上厕所去了？温琳问。
    郑玄也只当江明辰去洗手间了，没多想，去倒了水给队员们，这才拿起自己的手机，却看到了江明辰发的信息，他一怔，起身道：抱歉，我有事要先走，记者会和庆功宴去不了。
    大家都一愣：什么事？
    很重要的私事。郑玄不能透露赵辽的事，便只这么说。
    大家知道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郑玄是不会这么做的，也不多问，沈悦点头：嗯。
    郑玄也顾不上其他的，抓着手机匆匆地出去了。
    赵辽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或者该说，他以前很可能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他发现自己并非讨厌被江明辰或者向楠害怕，而只是讨厌他们在害怕的时候露出来的排斥和厌恶，现在向楠虽然害怕他，却不是排斥也不是厌恶，仅仅只是害怕而已，像软弱的小猫，这样的感觉居然很不错。
    赵辽还发现，江明辰确实是不正常，向楠这样的才正常，无论本来是什么样，教训一顿就识相了。
    虽然他觉得向楠可能暂时只是为了自保装出来的乖样子，但没有关系，向楠知道要装就很不错了，时间还很长，以后慢慢调|教。不像江明辰，那是没有希望、看不到尽头的一条路。
    赵辽心满意足地搂着向楠，和他说出国之后的规划。
    向楠没有什么力气地软在他怀里，却也不会全程沉默，尽力在讨好赵辽似的，时不时接话，小心翼翼的。
    多好啊。赵辽心想。
    他甚至生出了真正的柔情蜜意，心想如果向楠是个女的就好了，甚至如果江明辰也是女的，这一刻他都会选择和向楠结婚生孩子，而不是江明辰。他始终是要有个场面上的婚姻，和他的父母一样，娶一个有利可图的女人，生一个利益结合体，然后各过各的。
    但如果是向楠的话，哪怕门庭对不上，赵辽觉得自己也会愿意给他一个婚姻。
    他甚至为有这种想法的自己而感动。
    但向楠毕竟不是女的。
    我可以找代孕。赵辽突然说。
    向楠疑惑地看他：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个了？
    他俩像是没有发生前面那些冲突似的，很平常且自然地对着话。
    赵辽亲了亲他：我不是故意伤害你，我只是刚刚又被你刺激到发病了。
    向楠说：嗯。
    以后你不刺激我，我就一直是现在这样，对你好，好不好？赵辽问。
    向楠点头：好啊。
    你又在骗我，在哄我，是吧？
    这句话在赵辽的喉咙里面徘徊了许久，最终也没说出来。
    他不太想破坏现在的氛围。
    所以赵辽只说些甜蜜话：我本来是要走个过场结婚，生个孩子，但我想到我可以直接找代孕，别怕啊，有了孩子也不用你来带，给保姆。咱俩就过咱俩的。过几年，我们就结婚。
    向楠：
    药磕多了是真他妈对脑子有不可逆转的伤害，小学老师没有骗我，活生生的例子。
    但脸上还是温柔可意。
    赵辽又说：照你的话说，我死了你还能分我的钱。
    向楠捧场地笑了笑，忽然却又说：还是不要了吧。
    赵辽的笑容顿在那里，眼里一冷。
    向楠接着说：你的孩子就会和你一样了。
    赵辽一怔。
    生了又不自己好好儿养，何必造这个孽呢。如果你的爸爸妈妈不是这样的话，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向楠望着他，你小时候很难受的吧？
    赵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包括江明辰和江明辰的妈妈。他知道自己小时候江明辰母子俩是为此心疼过自己的，但嘴上不会说出来，只是对他好而已。长大之后闹翻了，就更不会说了，都不对他好了。
    但赵辽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很可怜。
    他不愿意表现出自己很可怜，但他又希望有人这么看待自己，矛盾得一塌糊涂。
    然而其他人都只会觉得他投了个好胎。
    没有人认为他可怜，只有人骂他。
    没有人对他说：如果你的爸爸妈妈不是这样，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只会有人说：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你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是那都关他屁事？他只知道自己很惨，没有心情关心别人。
    向楠摸着他的脸，笑了笑：我们都一样。
    赵辽猛地把他摁下去，在他脖颈间使劲儿啃。
    向楠喘着气道：你让我多歇会儿，我都要累死了，起不来了啊。
    赵辽啃了会儿，去茶几上拿了个小药瓶过来，扯起嘴角朝向楠笑了笑，晃了晃药瓶。
    造吧，把我造死了看你还找谁跟我似的。向楠也笑了，朝他张嘴。
    造不死你，你命厚着。赵辽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白色药片，埋头又去亲他。
    向楠让他亲了会儿，忽然伸手把他推开，自己去了上位，主动地亲他。
    赵辽见他主动，也没意见，靠在床头笑着揉他的头发。
    向楠埋着头、借了个角度，偷偷地把那片药吐出来的时候，心如战鼓。
    但他仍然表现得很镇定，去亲吻赵辽的嘴角时，摸到了被赵辽随手扔在一边的药瓶，问：你不吃？
    赵辽捏他一把，露出戏谑的笑：我又不需要。
    向楠倒了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含在舌头上，朝赵辽伸着舌头。
    赵辽笑了起来，很纵容他似的，凑过去把这片药卷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年多后。
    向楠抱着膝盖坐在窄小但干净的小房间里，仰着头看唯一的那块小窗户，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很充足，他特意坐在了阳光照进来的地方。
    外面传来了狱警的声音，说有人来探望他。
    向楠深深地叹气，对狱警抱怨：我好不容易晒个太阳，这段时间都很少有太阳。
    但他还是起身，慢悠悠地跟着出去。
    是你啊？向楠隔着玻璃笑了，我还以为又是郑玄。
    方宁海问：还好吗？
    挺好的。向楠苦口婆心道，你也别来了，你这样我很尴尬啊，我出去之后如果不跟你好，那我还是个人吗，这种感觉。
    我知道。方宁海说，所以我还会继续来。
    向楠半晌才说，你学坏了，小海。
    方宁海很难得的笑了笑：郑队教我的。
    啊？向楠不可思议地说，不可能吧？我不信。
    方宁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还需要些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挺好的，三餐规律，作息规律，必须劳动，现在去体检可能我比你们都健康。向楠说，我感觉你们比我容易猝死多了，算一算我比你们活得长。
    两人聊了会儿天，时间就到了。
    我下个月还来看你。方宁海说。
    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不同意你就会不来吗？向楠朝他翻白眼。
    我来不来都会等你出去。方宁海说。
    向楠叹了声气：小海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所有人都改变不了你的想法，那你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向楠沉默了下来，许久才说：妈的，都是智障。
    自己也是。
    向楠起身的时候，方宁海还坐在那里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再次拿起了电话。
    方宁海赶紧也拿起了话筒。
    向楠想了想，说：下个月你还是别来了。
    方宁海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睛里面的光一瞬间暗淡了。
    向楠接着说：多给我点时间，别影响我，让我好好儿想一想。
    方宁海一怔。
    向楠朝他笑了笑，没再说话，放下话筒，转身跟狱警走了。
    向楠回到自己的小牢房里面，仰着头看小窗户外的阳光，笑了起来。
    他甚至说不上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赵辽。
    没有赵辽那一出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的接近死亡，也不会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无惧死亡甚至于欢迎死亡。
    他一直以为自己渴望着死亡的到临，所以肆无忌惮地玩儿，希望哪天把自己给玩脱了就能去见年少呈了。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看着赵辽在挣扎中不甘心地失去生命，向楠就想到了年少呈。
    他忽然原谅了年少呈。
    其实用不上这个词，但又非常恰当。
    他一直都仇恨年少呈去死了，但其实他很清楚，年少呈并不想死。年少呈比所有人都更热爱生命与生活，比任何人都不想死。
    他终于不能仇恨年少呈了。
    他想活了，真正地活着。
    郑玄看到方宁海的消息，说向楠的精神不错。
    不错就好吧。
    郑玄是个乐观的人，但过去了一年，想起向楠仍然会想叹气。
    一年前他们找到赵辽和向楠的时候，赵辽已经只剩出的气儿了，送去医院也没抢救回来。而向楠就坐在墙角，一身都是血，安静地看着他们。一开始公安破门进去的时候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墙角还有人。
    后来郑玄把事儿都通知给向楠他家人出面。可赵辽家也来人了。
    经过漫长的拉锯，各方的周旋，向楠最终算是防卫过度，没判多少年。
    可无论如何，都仍然是进去了。
    事情最后会是这样，谁都没有想到。
    郑玄甚至想不到赵辽居然最后会以那种形式死了。
    谁都想不到。
    更想不到的是赵辽死后居然他家人也没有为了他的死而对向楠围追堵截，他们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甚至只以此作为条件和郑玄谈判交换被抓的赵辽他哥赵烨以及在国内的一些生意。
    虽然郑玄真心知道自己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牛逼，但无奈他们就是不相信。
    最终他们没有和郑玄达成一致，但向楠家出面了。至于向楠家里和赵家达成了什么具体的协议，郑玄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明面上两家有了生意往来，赵家以前的盘大多在国外，如今想在国内发展，得有国内的助力。
    郑玄对此叹为观止，觉得果然不是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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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的郑队长——Your唯(71)

    向楠听闻这事儿还嘲笑过郑玄，说他果然是个活在小清新的梦里面的沙比。
    就连江明辰都觉得这个结果是在预料当中。
    郑玄：
    果然不是我能够理解的世界。
    隐隐约约的，他甚至觉得赵辽这一生确实是有些可悲。他从赵家人的脸上没有看到真切的伤感，那些人甚至还没有江明辰得知赵辽死讯时候的触动大。但江明辰也没有为赵辽哭，他只是那几天有些低落，心情比较复杂，过后也就好了。
    据唐东郡说，似乎最后真为了赵辽哭了一场的还是何昌，但哭完也没下文了，甚至看起来更像是哭完就彻底告别赵辽了，何昌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再接下来，据唐东郡和江明辰说的，赵辽家里面闹了分裂。主要是赵辽一死，他爸妈利益失衡了。
    为什么唐东郡要和江明辰说这些，郑玄也不知道，江明辰也不知道。
    江明辰想拉黑唐东郡，然而大家尚且还算在一个圈子里面，不方便。
    唐东郡以前就是个空架子，没钱没权，靠四处卖身求荣，但他还是顽强地凑钱买下了金石战队，如今也不和狐朋狗友们玩儿了，也不管家里了，一门心思在战队，听他说他家人一度以为他暗恋赵辽未遂才大受打击性情大变。
    江明辰：
    所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啊？！我和你又不熟！
    至于其他的，都是那样了。
    郑玄接到了江明辰的查岗视频。
    他笑着问：在外面？
    刚下晚自习。你呢？怎么也黑乎乎的？
    我在外面散步。郑玄说。
    江明辰便一边走一边和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江明辰读大学去了，放假才回战队客串临时经理。
    他的成绩说不上逆天的好，但其实是个读书的苗子，只不过以前被赵辽拖着不给读。如今赵辽死了，江明辰的人生拨乱反正，所有的一切都在往正轨上面恢复。
    郑玄则是继续在沧海战队当他的职业选手，读书是不可能去读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在职业圈里面算不上天赋数一数二，年纪也不小了，但有沈悦他们的倾力指点，在新赛季的上场亮相着实说得上是令人惊艳。毕竟他不是新人，过去那些年是什么实力大家都知道，完全没想到他还能有第二春。
    这样一来，倒是令沧海战队的新人报名表直接再多了两倍厚，毕竟传言进了沧海之后没天赋也能给整出天赋来。
    郑玄：？？？？
    都还好吧？郑玄问他的男朋友。
    一开始江明辰是不习惯的，他从小就在国外陪赵辽读书，无论是校园环境还是生活环境都和国内都很大的差别，进了大学之后一度不知道如何和周围的同学们相处，担心自己无法融入圈子。
    慢慢的才好起来。
    郑玄其实也很担心江明辰过于耿直，其他的都还好说，大一开学之前和江明辰叮嘱过一万遍千万别在别人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回答一句有男朋友，国内还是和国外不一样的。
    而郑玄觉得江明辰进大学一定会被问这个问题，甚至还会有男同胞问他有没有男朋友。
    操碎了心。
    江明辰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越来越操没有必要的心了，当时一拍胸膛，表示：我知道的，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能解决。
    于是x大外语系系草兼校草隐藏身份过家家大佬江明辰同学有了一个远在家乡的童养媳。
    上个学期放寒假时以发小身份去学校里面帮江明辰拿行李的郑玄：？
    江明辰的室友继续说：他居然娃都有了，妈呀，我们都很惊讶啊！
    郑玄：我也很惊讶啊！
    室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但我真的想问，你们那儿你们家乡真的是这样的吗？！
    郑玄：不，我们的家乡不是这样的。
    室友继续问：你们那里国家都不管的哦？
    郑玄：管不了小江同学的脑洞，真的管不了。
    于是江明辰继续做他有童养媳并且还有一岁的娃的全校都觉得难以形容心情的校草兼系草。
    全校都知道他大学毕业之后就要回家和童养媳领证，没人敢追他。
    不敢追，真的不敢追，这设定太可怕了，那张脸再如何好看，也不敢多看了。
    江明辰对郑玄露出了我是不是很机智的表情。
    郑玄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回了一个你真是机智到我必须要亲一亲你的行动。
    这会儿两人说着说着，江明辰停下了脚步，把手机摄像头对着校园里的湖那边，高兴地说：你看，有人放烟花！
    郑玄看到那边围着许多人在看，很热闹的样子：什么事放烟花？
    告白吧？或者有人生日？江明辰猜测，又说，真浪漫啊。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在cue我？郑玄问。
    我没有这么说。江明辰挠了挠脸。
    虽然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啦。
    不过江明辰没有主动提起来，毕竟学校和沧海战队在异地，战队今天主场比赛，学校也没有放假，向郑玄提起来也没有用，又不能一起吃饭，最多就是要生日礼物似的，多尴尬啊。
    郑玄也没有提起来。
    江明辰不觉得郑玄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安心等着礼物就好。但一整天过去了也没收到快递。
    难道真的忘记了？
    也有可能吧，今天有比赛。
    那早晚都会补上的，也就是个生日礼物嘛，不着急。
    江明辰浑然忘记自己看了一天的手机唯恐错过。
    他站在湖边和手机那边的郑玄一起看了会儿烟花，也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人在告白或者生日，就不等热闹了，继续回宿舍，边走边继续说今天的生活。
    说着说着，就到了宿舍大门前，郑玄忽然叹了一声气，很忧愁的样子。
    怎么了？江明辰忙问，你是不是还有事情啊？那明天再聊啊。
    我在想，我真的很不放心你。郑玄忧愁地说，不敢让你读大学了。
    江明辰一怔：啊？
    我也开始怀疑你说没有人追你是真是假了。郑玄继续忧愁。
    江明辰不知所措：真的啊！
    郑玄：唉。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江明辰急道，真的啊！
    我觉得不安全。郑玄继续叹气。
    江明辰要急死了：我真的
    小江同学，你大半夜的，被人跟了一路，真的一点也没有发现吗？郑玄忧愁地问，早就说过了，走路的时候也要多看看周围啊，你总是走路盯着手机。
    江明辰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然后愣住了。
    郑玄就站在他身后三米开外的树下，还穿着今天比赛要穿的沧海战队的队服，像是急匆匆下了赛场就赶过来的，否则不会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郑玄朝着他笑，说：二十岁快乐。
    从此一生都快乐。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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