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镜》 奸尸 房内暗黑寂静。 矮几上两朵粉色肯亚玫瑰覆着窗外射入的淡淡月光。 窣窣——花瓣摇动。 一个男人趋身擦过,松散的发垂了几撮在前额,指节边走边脱下西装露出里面紧贴住衬衫的健壮臂膀与刚硬的臀线。 西裤跨间撑出一个突起,蛰伏。 他走近房间中央的床扯开最后束缚在喉结的领带,释放一剎那间厚掌顺势伸入被褥抱住里面的人。轻蠕,人没太多惊吓。 屋内没点灯,昏暗得什么也看不见,男人突袭失败是因为他右掌从背后揽向前捏住她左乳的方式。曾问他为何这样抱她,他说:因为是心的位置。 他身体混着辛辣锡兰肉桂的味道。 “没洗澡?” “没时间。” 男人回答简扼。 宋宛喜欢这个答案。 他的目的地不是这里。从意大利回国途中改变行程下飞机来到这里,可不是因为他太闲。胡子都没刮。贴在她背后的鼻梁从背脊沿着凹痕往上磨,下巴撩开她的长发,细渣此刻更扎人。 “痒!” 宋宛抗议。男人没停,下巴蹭退睡衣细带,厚掌抓住衣料用力扯到乳下抵住,丰满乳房被挤得更圆满。揉捏,然后唇啃着、舔着,如品尝珍馐。缱绻抱住男人的头,他溼润软滑的舌更深入搅弄她的乳晕,二颗蓓蕾被吸得晶红圆翘。呻吟,她十指抓入他后脑中,“今天不行…” 男人的玩弄停止,抬起脸,“为什么?” “我好累,徐思思折磨我叁天没睡了。” 宋宛在国内最好的德亿经纪担任艺人经纪人,徐思思是她最近刚签下一个新人。从她Vlog发掘到的,唱做俱佳又长相甜美,宋宛深信只要加以调教训练,必能成为影视流量小花。只是,这流量小花还没养成,倒是先养出一朵霸王花。这妮子上半年因为新戏演的女二火了,瞬间大头症发作,叁个月连续逼退六个助理。因为恶名昭彰最后根本没人敢来应征。公司沉总也火了,要宋宛自己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兼当助理。才叁天,她就累得像条狗。 “你可以不用动,躺着就好。” 男人说,厚热掌心已滑进二腿间。宋宛勉强睁开眼看着匍匐在她身上稜角分明的俊脸。他的阐述与行为似乎都在宣告无论如何他今晚都要上她。 “不用动?那不是像奸尸?”宋宛挖苦说,眼皮实在重,又阖下。 “呵呵——” 男人忍不住笑出来,指头取下她卸妆忘在头上的发夹,拨拨浏海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倾吐,“本来有点歉意,现在倒觉得刺激了。” “你可以继续保持你的歉意。” “Sorry,保持不了,她折磨你叁天,你可折磨了我一个月。” “嗯?” 被勾着的小脸明显不懂,男人眉轻蹙。 “在意大利禁欲这么久?为谁你难道不知道?” 宋宛听见话不确定地手指自己,男人眼眯起来。 “不信?” “千里之外的意大利,你有没有「封仓」也没人知道啊。” 虽然「为她禁欲」这话听起来让她虚荣感上升,但她即便体力不济智力可还在线。眼前的男人可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他有钱、有才、有face,差不多等于行走的费洛蒙。就算能为她当柳下惠不碰其他女人,可其他女人能放过他?在67%婚姻人口承认自己曾出轨的意大利?宋宛还真不信。 “我可以立马「开仓」让你检查检查有没有少。” 费洛蒙的邀约非常迷人。 可宋宛意兴阑珊躺着如死鱼般,“真的不行…” “我说了,不用理我。” “当真要奸尸?” “有何不可?就当你今晚是安娜弗里兹。” 噢,他说的是西班牙电影《The bsp; of Anna Fritz》里的女主角。故事描述男人性幻想对象第一名的知名影星安娜弗里兹意外身亡,停尸间管理员与他两名好友难敌美人躯体诱惑,在酒精与毒品的催化下,对安娜弗里兹的身体进行奸淫。没想到过程中安娜却甦醒… -- Iwanttofuckyou ℙō⑳②②.∁ōⅯ 但宋宛醒不了。 她太累、太想睡,好想,从昨晚半夜二点钟赶去买一碗霸王花徐思思一定要吃才睡的海鲜面、第二天清晨五点好说歹说送她去片场起。虽然这样好像很对不起这个马不停蹄为她千里而来的男人,但她的歉意和他一样没维持太久。他不一定真的马不停蹄为她千里而来。 懒琢磨。既然他慷慨说可以不用理他,那就…… “真睡?” 宋宛默静,张不开的眼皮以及从鼻息几乎发出的鼾声已经回答。她恍恍惚惚快进入梦乡时,她颤动。 “啊,疼!” 叫一声,男人停下,握住的茎肉停在穴口。 “你好干,跟尸体一样。” 他说。这话听得宋宛不得不拿出仅有的气力回嘴。 “挺懂似的,奸过尸?” 宋宛扁起嘴。他让她躺着就好,她只不过照做好好睡觉。有谁睡觉还分泌性唤起的巴氏腺液?这不是强人所难?嫌干?不要做呀!不过她暂时没打算暴走情绪,毕竟实在无力,掀开眼,用怼目代替不满往右上方看去…这一望,她以为自己看错,使劲把睫毛努力再提高0.2厘米。 随着入眼的画面,宋宛喉间吞咽。 他在…?? 傻看几秒确定他在做的事后宋宛忽然脸颊发热。 没见过男人这样,情色网站或是电影不算。她没见过一个真实的男人真实地自慰。他跪坐着,敞开的衬衫一路泄到鼠蹊,露出结实的胸肌、腹肌、阴肌……。双手上下套着腿间的肉因搓擦浮起青筋。每向上搓一次,茎肉就跟着延展一次、变大一次。伴着不停套弄,它吐蕊般缩放掀动衬衫下襬探出头,像有生命一样翘起。 拍打下腹。 像个活体。 男人和自己玩貌似比女人和自己玩有趣。 微开的唇吐出粗喘,略乱的头发与细胡渣看着颓迷。 他此刻容貌和粉肤色阴茎一样色情。 收回眼珠。 所以是想开了决定自己来?宋宛回到问题。眼睫煽了煽,听见促息,她转回去,见涨硬顶上的粉色孔洞,喷溢出蛋白色的沫液,流满捏住它的手。 他看过来。 “抽屉里没看见润滑液,用这替代吧!” 说完,他用手心上浓稠的白液将自己的茎肉抹得晶透,然后移动,把也沾溼的指插入宋宛。 揉划。 “还疼吗?” 他说。 她屏息答不出话。 指头抽动了几回后他送入自己的涨物,慢慢推进,直到完全进入。冲击。丝质的床单与挺进的动作让宋宛不停滑向床边,脑袋滑出床缘挂着。她倒看着屋内摆设在下体冲撞的力道下晃动。 颠倒迷乱的世界。 她其实不应该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又一次的顶进让宋宛几乎掉下床,但他的臂膀捞住她。她被重新拖回安置在他的怀里,没再让她移开。后面宋宛分不清是梦是实。她虚脱无力的躯干不像是自己的,但她又能感觉到那躯干内的炙热。酥酥麻麻、忽急忽缓,反反覆覆、没完没了。 又射了? 是吧。热烫充斥在下面。 他可能没说谎,禁欲了,用欲壑难填的精力证明。如幻似梦的性爱之后她好像听见,「睡吧。」 嗯…好睏。 真的好睏…… 铃—— 宋宛睡眼惺忪伸手按闹钟,一个延伸,腰杆传送来痠麻。艰难从床上坐起,凌乱不堪的床单入眼。晃晃脑袋,她稍微记起昨晚一些事。吐口气,弓着腰走进浴室,脱掉细肩带连衣裙,发现内裤不在身上。昨晚一些事又回来一点点。皱眉转眼,淋浴间玻璃上有水痕。 他洗过澡了。 清晨? 应该是。浴室里还能感觉到雾气与淡淡铃兰香,是架上她那瓶沐浴精。想着,宋宛突然笑。女人的味道覆在他身上是多么不协调的组合。意外,他竟不介意。不过也没啥好意外。时间太短,她其实还不很了解他。 梳洗好走到梳妆台,嘟—嘟—手机震动。宋宛滑开,一行短讯跳出来:「Sorry,弄脏床单。钱拿去干洗或者买新的吧!」梳妆台粉盒下,压着一张纸。再看那张纸,不是纸,支票。上面的数字大概够她买十套专柜上等400织棉的新床单。 区区干洗费用支票给也没谁了。宋宛忍不住思忖,自己怎么就真上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碰的男人? 短讯里的他没有头像,只有叁个字。 黎衍初。 名字和人一样逼格。生人无近。 都是他。若不是他,她不会勾搭他。 又想起他。 那天她伤心欲绝。 在酒吧喝下半瓶威士忌却仍然痛苦。付诸七年青春的男人最后却对她说:“你能遇上更好的男人。” 放屁!一切都在放屁!! 坐在吧台,宋宛摇着玻璃杯,凝望酒杯里的漩涡许久。她醉眼模糊站起,步履凌乱踩进豪华舞池,放眼望去找,找到全场看起来最高级的男人,向他走去。 “我想上你。” “What?” 宋宛以为遇到外国人。 打了个醉嗝,她不耐烦地贴近他耳边,在如雷的迷幻电子音乐下大声用英文说,“I ; to fubsp;you.” 俊逸深邃的轮廓,从前方转过来,似笑非笑地扯动唇,“好啊!” -- 那个人 ℙō⑳②②.∁ōⅿ 结果买醉变买春。 酒精、愤懑、委屈。 所有生理、心理混乱下,没了矜持。 与不认识男人在饭店整晚前所未有的激烈性爱,不知道哪里是低点,哪里是高潮,尽是亢奋,没停歇过。 挂在精实的男体上,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欢愉过后早晨,理智回归,满身肺腑都是尴尬,火速着衣提鞋想跑,却见他裸倚在床,肌理完美的右臂搭在结实颀长的弯曲右膝上,慵懒说,“早安呀!” 忘了逃。 完美如米开朗基罗的雕像,目光放哪都该歌颂。 “I ; to fubsp;you.” “好啊!” 忆起昨日一张俊逸深邃的轮廓转过来似笑非笑地扯动唇说。 这样的男人不缺女人。 尤其她这种平凡女人。 随便就让她勾引什么心态? “他有些可怕。” “什么?” 坐在长廊等后区,宋宛从臆想中回神问。 “就——”德亿经纪的助理陈馨梅停住,四处张望压低声说,“NF的总监。这次的文件我核对了四遍。” “没事,放轻松。资料都备妥了?” “嗯,小宛姐,都在这。” 陈馨梅提起一大摞她的劳动成果说。这些资料,她准备了一个多月,不,严格来说是德亿经纪所有员工准备了一个多月。德亿经纪除了做艺人经纪,今年也开始制作独立影视。NF国际是目前国际影视串流媒体的龙头,自有线上影视频道除了购入世界各地的影片剧集,同时也投资影视作品。这次开放征选,但竞争激烈要入选极为困难。 这是宋宛第二次来NF国际。上次来,是初选,缴交资料后,几个评委并没有对内容有很大疑问,陈馨梅当时还偷偷看宋宛表示松一口气后,没想到坐在评委主桌中间那个人出声,“第叁页资金统计表就标错日期。制表人可以离职了。” 说话的是NF国际亚太区总监。 他几乎面无表情放出锐利语调,肃凉得像整座南极冰山融入筋脉。若不是他过分好看的脸减分,冷冽指数一定破表。 陈馨梅魂都去了一半。她不是新人,来德亿经纪四年了,工作认真、努力,文书打字什么的都是她处理,如今出现纰漏她难辞其咎。 “我们马上改,不会耽误——” “已经耽误。” 宋宛的缓颊被无情驳回。 “我们没那么多美国时间等你们改。” 说着,他已经起身,像是完全没有协商余地。定立的宋宛从包里抽出笔记本,打开就快速开启资料电子档第叁页,“给我叁十秒、不,二十秒。”她说着指头迅速敲打键盘,立即修正了统计表日期,然后抬头,“好了,能借打印吗?” 冰山望过来。 “张祕书。” 他说,一旁的小姐听见,点点头,走来领着宋宛去打印室。 最后德亿经纪的提案进入初选。 今天是决选。 刚刚安慰馨梅只是掩盖真相的表象。宋宛其实没有比馨梅不紧张。这次项目太重要,攸关公司未来叁年的发展,她不仅不能大意,更不能失败。 馨梅说她文件核对了四次。可宋宛几乎快背下今天要报告的所有内容。去帮徐思思等老板煮面的时候,送她去片场坐在车上的时候,甚至,甚至昨晚,他上她的时候。她都在默背。 “德亿经纪。” 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小姐走出来说。宋宛深呼吸,站起来,馨梅提起资料袋跟上宋宛,小姐见了淡淡说,“简报只能一个人。” 宋宛从馨梅手中取过资料。 “小宛姐,加油!” 馨梅鼓励说。 宋宛微笑,转身后笑容就消失。她非常明白,面对里面那个人,鼓励是没有用的。 提步踏入会议室。 进去,一排长桌前坐着五个人。不面生,都是初选时的人,包括中间那一位。 宋宛挺起腰,痠疼,但她撑住慢慢走致力让自己看起来优雅自然。从容走到长桌前一张椅子,坐下。 视线的角度,对应到那个人。 -- 掐住 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内敛净洁的下巴。 戒欲的黯眸。 宋宛掩下睫毛低头拿资料,避开与他的对视。打开笔记电脑,她点击PPT,开始做简报。“下面是我们市调的热题材分析,里面针对各年龄层在……” 哐啷—— 简报笔掉在桌上。 报告做了二十分钟,宋宛感觉窒郁。对面整排评委基本上都看着投影布幕上的内容聆听,但,那位,中间的那位,眼睛寸分不移地看着她。被他这样直视,宋宛紧捏简报笔的手已被她掐出汗水。 最后笔落下。 他依然盯着她。 “宋小姐不舒服?” (还疼吗?) “喝口水润润喉。” (没看见润滑液…) “宋小姐?” 最后评委的声音让宋宛思绪返回。 “对不起,我…” “休息十五分钟,行吧,Eric?” 一个中年男评委转望他左手边的人道。那人,中间那个人,静默地颔首,然后其他人陆续站起来走出会议室。最后人都散了,他站起来,走来,一步步。距离宋宛剩一米时,“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宋宛问,嗓音像砂一样干涩。他没应声,继续走,厚实刚毅的肩线划过宋宛,落一句,“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你折磨我一个月了…) 幻音不断蜂拥而至,如黑幕一样覆盖宋宛。 他走过去,铃兰淡香扫过。 脊梁的寒颤让宋宛用尽全身气力才好好站稳。 “小宛姐?报告怎么那么快结束?” 馨梅见大家走出会议室,紧张跑进来关心。 “没事,中场休息。” 宋宛深吸口气说,强作镇定。 “喔。” 馨梅眨眨眼,突然疑惑看着宋宛,接着蹭往宋宛肩膀嗅,“咦?小宛姐今天的味道和NF总监好像。”她刚刚进来时就与他擦身而过,馨梅还敬畏地退后一步,但他身上的气味还是能清楚闻到。 馨梅的疑问像电流一样鞭过宋宛。 “怎…怎么会?馨梅,能帮我去买杯黑咖啡吗?” 话题被宋宛打住,她支开馨梅。 无法解释。 混乱。 她冲动转身跟上,想跟上那个人。 出了会议室,望见他。尽管思潮又乱起来,宋宛的腿仍然忍不住跨出去,走向他。 他转入洗手间。 她定顿,但没犹豫太久,进到洗手间。一跨入就把门关上。喀一声,锁住。走过去,她敲打里头的每一扇门。站在便斗前的人,指尖停在已解开皮带下。 “宋小姐,这里是男厕。” 他说,很淡,对闯入,似乎没感觉多大诧异。宋宛推开最后一扇门,空的。这里头都没人。撇身走向他,她直视他,就像他刚刚对她做的那样。在他面前止步,注视那深如黑洞的眼。 即便在如此近的距离,还是读不懂。 无色无波。 举起手,她往他下体摁去。 他寂静的眼珠动都没动,目光微微一闪。 “宋小姐的手放哪呢?”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她就是做了。 她定立着扬起脸,“我就想知道,”她暂停,再接着说,“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语落,她的手掐住那团肉。 -- 默哀 怪物,一定是怪物! 指节颤抖,宋宛愈来愈颤栗。 她的袭击没让他的沉谧更改丝毫,那根肉像是别人的。 到最后,放在他胯下的手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掐下去。 “要不要我教你,男人怎么摸?” 他气息吹来,说完手就按住她按住他的手,使劲往下搓。那狠劲惊愕宋宛,猛抽回臂膀却被捉住,她怒喝,“做什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 他扬起嘴角回,像是她的提问是多可笑的伪议题。 宋宛羞恼。 到底在做什么?为何来这里?难道质问他为何注视她?因为他那样的注视让她频频涌现昨夜的交合而无法专心? 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能成为NF国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亚太区总监,绝非常人。他是尖上的精英。几次工作接触,她已能领会他的聪明、果断、干练。瞄几眼就发现馨梅做几星期都没发现的错误,一丝不苟、壁垒分明、毫无情份的姿态,打从一开始就展现得一清二楚,宋宛知道,完全知道。 但她不明白,他怎能像二个人? 床上、床下二个人。 昨晚的温存如幻觉。 可他身上的气味又昭然若揭所有曾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指望他帮她。 但至少不要妨碍她。 今天很重要,太重要。 就一点情面都没有? “我想做好我的工作!” 她喊,他冷彻一望。 “那就拿出你的专业。” 宋宛定怔。 “这里是职场不是游乐场。你已经浪费了十二分钟在自怨自艾,若你还继续这样下去,我能做的就是——为你默哀。” 他的阐述像在唸讣文,边说边举起她的手,最后开启的脣瓣含吮在她小指腹。 肃凉又潮欲。 他现在是Eric还是黎衍初? 宋宛无法分辨。 但无论他现在是哪种形象,她都全然溃败。 她的狂风暴雨击败在他的云淡风轻里。 使劲半天没能动摇他分毫,几句话就让她信念崩倒。 她以为她理直气壮。 原来只是无理取闹。 用力甩开手,竞走出这该死的地方。 再次回到会议室。 全部人重回原来的位置,宋宛望着正前方的人。 黎衍初说的没错。 他没理由负责她的人生。 她不是他的谁。 如果他能切割所有情感没有桎梏,那她也一定能。为了这一天,她付出完全精神,不能因为一个虚幻将一切化为泡影。 拿起简报笔,宋宛笔继续未完成的简报。直到结束,那位的眼,依然始终都没有移开她。 她不再被混淆。 他也不是,她的谁。 步出会议室,夕阳西下。 陈馨梅一直等在外头,见宋宛出来,过去拉住她,紧张问简报做得怎样、说刚刚公司沉总打电话过来关心……疲惫让宋宛脑袋轰隆隆的,没法专心听馨梅在说什么,仓促回一句,“报告挺好,晚了,你先回公司吧。” “额?小宛姐不回公司?不是晚点要开会?” “我还有事,会赶回去,先这样,Bye!” 宋宛说完就往电梯快步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陈馨梅。 「大楼B1」 刚刚从会议室出来,一则短讯闪出。 虽然不想,但宋宛无法置之不理。 可能和今天的简报有关。 电梯按下大楼B1。 下降。 宋宛来到停车场。经过一个个车位,饶了半圈,她看见墙边位置上一辆她曾见过的墨黑色Porsche。宋宛走过去。车窗隔热纸色阶太深试探不了里面。走到副座门边,顿几秒,她拉把手。 喀—— 门开了,没锁。 “上车。” 车里的人说。 -- 性能 ℙō⑳②②.∁ōⅯ 宋宛没动作。 车里又说,“不想知道些什么?” 听到话,宋宛跨上车,啪一声,用力关上门。 “什么?” 她坐在副座问。 “想你了。” 绮音传来。 宋宛一直放在挡风玻璃雨刷的眼,看过去。 宋宛有些冲动想把那雨刷折下刷在他如沐春风的脸上。 一小时前他才血淋淋让她认知什么叫职场,还说给她默哀。怎么了?现在自己就忘了?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算了,她的以为只是她的以为,没有任何认证力。扭身,不想多言,宋宛拉车门想走但门已经被锁住。 “打开!” 宋宛说,继续扯,但门还是锁着。撒手,她改向车里找,想找到任何一个看起来像门锁控制的按钮。但找不到。这高级汽车果然和一般小汽车不太一样,仪表板上的东西密密麻麻,科幻电影太空站似的。宋宛焦虑运转她的小脑袋,试图分析它们可能的作用。 黎衍初手肘靠在车窗。 观赏着宋宛的不知如何是好。 宋宛认真看着仪表板,寻着一直往左移去,挪着挪着才发现身体正趋向某人。 黎衍初微笑靠上来,“别忙了,车没发动什么也动不了。” 扑来铃兰香。 宋宛实在不明白。 他不是要她专业?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想你了。” 宋宛心微抽。 说得跟真的一样。 根本演技派。 他变身的开关简直收放自如,神乎其技。要不是刚刚在男厕里才发生的一切,她会相信他的话。 “黎总监是人格分裂还是失忆?” “No、No……”黎衍初食指轻轻叩上宋宛的唇,摇头,“不要喊我的职称,我下班了。” 他的指放着,温婉却强制。 打起宋宛一波涟漪。 他希望她怎样称呼他? 称呼是区分的展现。 她喊他什么? 她才发现,她没用名字喊过他。 工作上,她喊他总监。 工作下,或者更合适的形容是床上。她喊他什么? 他们不是那种彼此亲密称呼名字的关系。说直白一点,只是炮友。在一起满足彼此肉欲的男女。 “你别忘了自己身份。” 宋宛撇过脸。她想提醒他,一个下午,他表现得一清二白的「不要踰矩」。 “我没忘呀。” “那你还——” “我只专注在该专注的事上。”黎衍初望过来,然后指从唇滑入宋宛耳后轻揉,“我不知道你当时在困惑什么,但最后你似乎跨过去了。” 他说,遥想什么地动作细软抚慰她。 一个念头闪过。 他难道是在帮她? 并不是无来由。他雷厉风行的当头棒喝,的确让她立马从混乱如麻的纠结中抽离。 一直忘了身份的,原来是自己。 “坐上来。” “嗯?” “上来。” 他又说,指继续揉,宋宛耳根一烫才意会,慌乱扔一句,“我七点还要开会!” “那我会快一点。” 黎衍初笑答,很好心似地。 宋宛顿时想收回所有对他的赞誉。NF国际总监脑里或许都是黄色废料! “这里?你疯了,会被人看见!” “这角落不会有人。” 宋宛觉得这话没有一点说服力。焦躁,黎衍初却又靠更近,宋宛急喊,“你昨天才…”唇片再次被指压住,“昨天不是过了吗?” 宋宛哑口无言。 知道黎衍初「性」能好。 但也太好。 一样都是肉,他的腰难道都不疼? 他们是叁个月前认识,当中只做过二次,之后他就去了意大利直到昨晚…稍微领略他的性子。尸体他照样没有违和奸下去。 在这事上若不答应他,她大概走不了。 征选还在进行。 宋宛放腿上的手指拧着裙子几秒,最后撩起来,跨上他。黎衍初已经涨大的胯部直接顶向她,她稍微抗拒提起身子就被黎衍初一把抓住细腰住下压,被迫张开的大腿将她的窄裙卷起,黑色蕾丝内裤暴露。 -- 撞见 黎衍初的视角停留,指头从她的腰滑到旖旎薄布上,指尖刮着,上上下下,不停抚弄,宋宛下腹抽动,一下,又一下,可那手指只在外游荡,偶似有若无地划过核心就又飘走,弄得宋宛心痒。 “你…别磨磨蹭蹭…快点…” “受不了了?” “我是怕有人…呃……” 粗指揉上核心,引出宋宛低吟。黎衍初解放自己的涨热,在宋宛迷乱之时忽插入她,宋宛惊叫,“套,戴套!” “没有。” “不行!” “不是安全期?” 黎衍初黏濡啃着宋宛说。 宋宛无奈。 黎衍初不爱戴套,除了第一次。在饭店他问她的生理期后就自动预约下一次「见面」。完全忽略她本来要逃跑的心意。之后,包含昨日都没戴过。他们的见面都落在安全期的那一周。宋宛曾想,说他纵欲似乎也不是,算来,他一个月只碰她一次。 前提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但不可能。 “还有空分心?” 黎衍初低哑说,在她耳垂咬一口,然后动作加快,猛进出在她的娇嫩。宋宛软瘫在他身上。二人肌肤在激烈的摇摆中发出声响。啪、啪——的绯蘼音律晃得宋宛天旋地转,她啮齿咬牙不让自己的淫声冲出口。 黎衍初应该很得意。挨在他肩头,宋宛甚至能想像他现在的表情。速度加剧,情欲窜流在车厢中,一股股热浪滚烧,她听见黎衍初的呼吸愈来愈低沉。 “别射出来!” 宋宛喊,但身下肉杵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 “会弄脏裙子!” 她捏住黎衍初的臂膀叫说。 七点的会议,是要向沉总和几位投资人报告今天NF国际的提案成果。与会者都是重要人士,她不能狼狈见人。 情欲已达临界,宋宛满脸潮红扯住黎衍初的发根。 黎衍初推开宋宛。她屁股瞬间被移到排档座上,黎衍初抽离她身体的肉物下一秒发泄出白浊。 差半吋就肆虐到。 “全身而退,怎么谢我?” 黎衍初一掌刷过被宋宛抓得有些乱的头发,咧嘴浅笑说。 抽你怎样? 还细喘着的宋宛,很想这样回。不过觉得黎衍初可能会更爽。瞪过去,他笑得更嚣张,发丝跳动,那根肉也是。它似乎还没泄气,绯红挂在敞开裤腰上,一颤一颤,染着晶莹液体吐息着。 “擦干净。” 黎衍初说,继续笑。宋宛的一条腿还挂在黎衍初胯间,不理他,挪动想抽出自己的脚,才拔,脚踝就被捉住。 “因为你才弄成这样,不负责?” 黎衍初归咎责任的逻辑相当不要脸。 宋宛腹诽。 但仪表板上的时间六点十五分了,已经不能再耽搁。妥协,她拿起纸巾抽出一张,但眼珠瞄一下黎衍初裤裆又抽了二张。 喷得到处都是。 阴茎、小腹甚至大腿都有。宋宛拿起纸巾抹过黎衍初下腹,从毛发开始擦,顺下擦到还涨红的肉、龟头时,忽然飘过它被他玩弄的样子。一个深息,索性纸巾对摺将它包覆住,眼不见为净。可这动作却让肉根颤动一下。宋宛握着发觉不对,提眼一望,果然看见黎衍初又笑。 他刚刚观赏的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她仔细一根根擦拭他的耻毛,接着指头温柔地包裹着他安分不下来的茎肉,专心对待的模样像是对待博物馆里珍藏的宝物。 “活挺好。” “怕力道没拿捏妥,又硬了!” 宋宛怼,指抹过黎衍初腹沟最后白浊,这一下有点用力。 “呵——” 黎衍初笑出来。 挺灿烂。 似乎懂他一点了。叁个月前正好也是他接任NF总监的时候。坐在那个崇高的位置上,高处之寒只有他自己知道。 性,或许仅仅是他舒压的管道而不是目的。 对象是谁,不重要。 眼睛蓦然掩动。 呃? 宋宛急速往黎衍初腿上趴。 “你…想口?才擦干净…” “十点钟方向,是林媛吗?” 宋宛压着身子紧张说。黎衍初闻言,从左前方望去。一头长卷发女人看过来,见黎衍初看她,笑咪咪踩着叁吋高跟鞋婀娜走来。黎衍初长臂一伸,从副座椅背拉下西装外套盖上宋宛。 叩、叩—— 女人涂着丹红的指敲上汽车玻璃窗。 -- 干洗 黎衍初按下门边一个钮。 说什么车没发动不能动?宋宛听着玻璃下降声音捏一把黎衍初的大腿。 车窗缓降在1/3时,停住。 “黎总监,好巧啊!” 林媛说,对着没全然开启的黑色玻璃,放上笑。 黎衍初面无表情,但停在宋宛臀上的右手指头冷不防深入她股沟,宋宛低吭一声。 “什么声音?” 林媛探头说。 宋宛赶紧捂住嘴。 “林小姐有事?” 黎衍初说,林媛很快被俊逸不凡的人吸引,双臂微挤倾身说,“黎总监下班了?”虽然隔着高领毛衣,但她的动作迫使浑圆的胸形更呼之欲出。黎衍初颔首,点缀性给她一瞥就摆正眼,面对美人的姿弄,回响少得可怜。 林媛没在意,反而笑,银铃似地。 趴在黎衍初腿上的宋宛惊讶林媛也能有那么温柔婉约的姿态。 她是宋宛死对头星耀艺能公司的发展部经理。平常业务与宋宛常有交手,通常都是刁蛮强硬、咄咄逼人,没能商量非常难对付的母老虎。今天下红雨了,竟像只小猫。不过,她怎在这里?宋宛想,想起星耀艺能听说也参加了这次征选,所以她… “我知道这附近有间酒吧,黎总监要不要去放松放松?” 林媛说,臂膀靠在车窗上,继续挤,唇几乎快印上黎衍初。 宋宛从西装缝里横望着映反在后照镜的女人。 不舒服。 宋宛挨在黎衍初腿上,脸就不偏不倚压在他的裤裆里,腮帮肉粘着他的下体肉,她稍微偏个角度想挪,它似乎也跟着挪,弄得宋宛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实在难过又窘迫,她索性用脸颊使劲把不安分压下去。 黎衍初依然无波无动,但指警告地下伸,伸进宋宛腿间的黑色蕾丝布里。 “呃——” 宋宛叫。 林媛又听见。这次她非常清楚听见声音是从车里发出来的,狐疑,往里头探,才看见黎衍初腿上的西装里似乎有个人。 “黎总监有朋友在?” 林媛说,眼神不停想再透进去,但车窗半挡着,她看不清楚。 “林小姐若没事,请让开。” 黎衍初说。林媛靠在他车窗上,虽然很想发动车就走,但这样极有可能会演变成流血事件。 他不希望这样。 会弄脏车。 林媛脸僵了半边。 黎衍初的驱逐令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若还不懂,就太不识相。她收回身子,离开他的车,黎衍初的脸几乎在她离开同时掩没在黑车窗里。 林媛保持礼貌点个头,掉头走。但踱步走的高跟鞋,重得快钉入楼地板。 都要被踩碎了。 “走了。” 黎衍初拍一下宋宛屁股说。 快闷坏的宋宛立马掀开西装起身深呼吸,但下一秒就哀嚎,“哎呦,我的腰……”她的腰本来有好一点,但刚刚…还有刚刚…又骑又趴的,她那腰枝再次如风中残烛。 “没事吧?” 黎衍初慰问,可抿着在他的抑制下才没飞扬的嘴角完全感受不到诚意。 宋宛瞪他。 但没空折腾,已经快六点半,宋宛想骂人的话吞回去,转身就要走,黎衍初却说,“瞧你做得好事。” 宋宛蹙眉,不懂,回头,赫见黎衍初昂首抬头的那话儿再次吐露莹浊。大概刚刚趴着,蹭的。 “擦干净。” 黎衍初又说。 嬉皮笑脸没一点羞耻。 宋宛啮齿,后悔方才怎没把它给折了,但这样极有可能会演变成流血事件。她不希望这样。 会弄脏手。 忍住火,宋宛直瞅着愉快得像花一般的人,打开包扯出一张纸扑上黎衍初的肉根说,“拿去干洗!”语毕,宋宛按下门边黎衍曾按过的钮,夺门下车。 碰—— 门重重甩上。 黎衍初笑。 笑看着粘在自己茎肉上的支票。 喀—— 门又打开。 宋宛冲上车就抓乱黎衍初的头发。 “我讨厌你衣冠楚楚的不可一世!” 宋宛双手胡乱在黎衍初头上放肆,黎衍初捉住宋宛将她定在椅座中,用不可一世的表情回,“我喜欢你这样。” “嗯?” 宋宛愣住。没惹怒还喜欢? “我喜欢你又恢复当日对我说:I ; to fubsp;you 的气势。”说完,黎衍初吻下刚刚对他放肆的宋宛的手。 宋宛驿动。 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嘉奖。 即使是,那个,在一起七年的人。 ~~~~~~~~~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贴上 ℙō⑳②②.∁ōⅯ 大叁升大四那年,宋宛认识李译。 当时班上几个女同学说要办联谊,找上宋宛时她本来不想去。但赵明娜给她打包票说这次的男人绝对水准之上,今年即将毕业的经济系四剑客也参加了,她是刻意给宋宛保留名额的权利,要不早抢光了轮不到她。 关于「四剑客」,宋宛有耳闻。 经济系那个班上有四个人,不是说班级只有四个人,而是有四个容貌特别杀眼球的人。他们几个分别有拥护者,阳光、霸道、文青、小奶狗,总有一种惹人喜欢。四人是好哥们,经常性一起出入校园,一起修课、一起吃饭、一起打球。 看来,也一起泡妞。 “让给别人吧,我不想去。” 宋宛收拾书包,准备去打工。饮料店老板今天儿子幼儿园园游会,夫妻两都要去,店里人手不足她必须提早去准备。 “唉,宋宛我特地……”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不聊,Bye!” 宋宛一溜烟跑了,赵明娜想给她晓以大义都来不及。 也不是不能找别人。 但她想给她留个好的呀! 虽然逃了,可联谊当天,宋宛还是被赵明娜死拖活拉逼去。因为拖拉,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在挑钥匙。 所谓联谊,最迷人的不是能凑出几个对,而是活动过程的那种暧昧互动啊!挑钥匙游戏是翘楚。男生们祕密把自己的摩托车钥匙全扔进袋子里,然后再由女生盲抽,抽到谁的就给谁载。 刺激呀! 机车,是世界上二个人所能采用最亲密的交通工具。 有心机的男生通常会骑那种尾部翘很高的重机,除非你想摔下去,不然你只能抱着前面的人。 抽到喜欢的当然美滋滋。若不是,想都痛苦。 这是非常重要的桥段。说难听一点,联谊死活全看这里。但眼下只剩二只钥匙。因为迟到,宋宛和赵明娜没太多选择。 赵明娜有点不想选。 这二只,看起来都旧旧的、没有logo,一看就不是什么多好的车。她喜欢的那个,不会骑这种车。 她很犹豫。犹豫。 啪—— 这时宋宛随便拿起其中一把钥匙,赵明娜见了,赶紧抢过来,宋宛手里空了,也没多想,捡起另一把,可赵明娜又抓住,一手一把,她更焦虑,觉得哪一只都不对。 宋宛叹口气。 她扯下赵明娜左手那个,然后说,“好了,我们选好了。” 主办人,一个学长,像只蚱蜢蹦到场中间热烈说,“好,让我们来揭开惊心动魄的机车配对结果。男生们请走到自己车钥匙前。看清楚喔,可别走错了!” 赵明娜一直盯着四剑客。 上帝、佛祖、耶稣,她全呼喊了。她只希望在场十几个男人中的那四个,随便那个都好,请一定让一个要走到她面前! 人开始移动。 天,阳光那个没了;噢,小奶狗跟系花走了。大家陆续定位,赵明娜心无所恋都要放弃时,那个霸道学长走到赵明娜眼前。而文青的,四剑客里质感最好那个,停在宋宛前面。 原来,牛逼的学长都骑小摩托? 事后,赵明娜常和宋宛打趣说。 现在,赵明娜和霸道学长还在一起。 但她与李译,已分道扬镳。 “山区冷,你可以把手插进我外套口袋。” 那天傍晚,她坐在机车后座,他说。 话,似乎还在耳边。 “小宛,征选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德亿经纪的沉总站在他办公室门口问。宋宛回神赶紧起身。 “大约二到叁周,昨天开会时有——” “不能快一点吗?” 沉总打断宋宛。 “可能不行…” 宋宛明白沉总很关心这项目,但评选的进程不是她能决定的。 “怎么不行?”沉光德嘴角一抽又说,“听说星耀的林媛去找了NF国际的人,他们可没闲着。去,去打听,别只是等!”沉光德说完转入办公室。门关上。 “那个林媛就喜欢来阴的!” 馨梅从桌边探出头说。 宋宛苦笑。 沉总的压力看来不小。 昨天的会议即使报告得非常详尽,投资人们也没很多疑问,但他显然还是不放心。可能不知哪听见了林媛去找NF国际的人让他神经敏感。 也不是空穴来风。 昨天就看见了林媛。 她想攻略的对象不是别人,是黎衍初。 他们看起来好像也不是不熟。 都快贴上他。 见过很多次? 他… 也上过她? 嘟、嘟—— 手机发出短讯声,宋宛转头,几个字从屏幕闪过。 「晚上去找你。」 -- 镜头 叁个月。 已经叁个月没给过任何只字片语的人,突然传来讯息。 做什么? 无论做什么,她都该强烈拒绝他。 没空。做啥?走开!! 拿着手机,任何一种拒绝的字眼宋宛都发不出去。 她想见他。 好想。 真没用。 宋宛骂自己。 NF国际。 最顶楼的西侧走廊,一双艳红色高跟鞋发出清脆咔咔声。缩紧的尖鞋头上面,是一双修长匀称的腿,它们被聚拢在一条膝上叁寸的迷你窄裙里,在摇曳姿态中箍出勾魂紧致。 人都看呆了。尤其男人。 “林小姐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停在林媛身边说,瞳蒙掩不住欲念地飘向她深邃乳沟。 “是孙协理呀!” 林媛转过去,乳峰有意无意从男人臂膀滑过那一剎那,孙威的喉结滚了滚。看着男人的克尽把持,林媛红脣抿了抿,不吝啬回馈男人一些蜜泽。 孙威指掌抚在下巴直望林媛,意味深长地浅笑。 他一个月前在市中心的俱乐部第一次看见她。当时有个艺术品拍卖会,政商云集。她身着一件高衩低胸的银白小礼服出现时,他眼睛就已经离不开她。 飢渴注视。 不怪他定力不够,是林媛的确勾人,只是,她想勾的是他旁边的黎衍初。他很不幸,站在黎衍初旁边。没胜算,只能被狠狠比下去。也不是完全没魅力,只是——林媛望上孙威挠在下巴无名指上的戒指。 林媛可不是浅薄无脑。 能成正宫谁要当小叁。 不过孙威怎么说也是NF国际第二把交椅,未来要仰赖他的地方还很多,林媛不想得罪。 “请问孙协理,黎总监在吗?” 林媛笑,肩头轻晃,胸也是。 “他在开会。” 孙威答,眼被晃出波。 “那我能进去等他吗?” 林媛娇媚说,孙威为难了。黎衍初不在办公室里,若让她单独进去他的…不妥。可林媛极尽撒娇哀求,他忍不住,最后让张祕书破例给林媛进去等,即便张祕书的排程表里没有任何林媛的预约纪录。 林媛如愿进入。 黎衍初的领域。 精炼、深色、肃然。 充满王者气息。 她踩在柔软的米色羊毛地毯上,手滑过实木花雕木柜,愉快揽括整个室内。 “林小姐,请坐下别乱走、乱碰。”张祕书托着一杯红茶进来说。 林媛看过去,再瞟望办公室中间正上方那个她一进来就看见的镜头轻笑回,“瞧那摄像头,在你们的监控下我能做什么?” 张祕书静放下瓷杯,抬起眼,“我们可不敢监控总监。那是总监私人装设的。” 私人? 也就是说只有他能看见?林媛思忖张祕书的回答,以及回答里所能解读出的含义。 “总监会议约再二十分钟,请坐好等待。”张祕书收起托盘又道,口气不凶但你不会认为是在建议。林媛耸耸肩。暗诽张祕书如同她的Boss一样不苟言笑。她乖乖提步走到一张古典的蓝丝绒沙发上坐下,不再轻举妄动。 只维持到张祕书离开。 门一关起,林媛再次不安于座。她肆无忌惮浏览室内,走过矮柜几个档案夹,走向前方那个气派大尺寸的榆木办公桌。 坚硬、方正。 顺着桌缘,她边走边摸,绕过半圈,停在一张墨黑色精致曲木打造的牛皮椅旁,杏目流转。涂着丹红的手抚上椅背,上下抚动,指划陷入,像那皮物是一双厚实的男人肩膀般。 转身,她坐入它。 娇躯立即沉溺,接着嚅动,光嫩肌肤磨着干涩牛皮擦出“唧-唧-”声,她娇嗔促喘,然后吸气,希望吸入更多残留在皮脂里那似有若无的刚毅气味。 溢欲,情满,那个天花正中央的镜头,入眼。 绯蘼。 林媛啮咬红脣,对着镜头,笑。 双脚交叉、腿根纠缠。皮椅在她不安份的臀下吱吱摇,嘎嘎晃。 交迭的腿跨上桌。 掀裙、定住。 正对着。 张腿。 已然溼润的私密,入镜。 -- 礼物 “小宛姐…” 因为短讯心情低落的宋宛,却看见更低落的人从前面转过头来。看着哀怨的馨梅,她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 “徐思思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没去片场。” “住处找了吗?还有学校?” “都找了,没有,学校说已经好多天没看见她了。” 好多天? 宋宛的担心成真。 她不止一次怀疑,徐思思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果然。没去上学都没人知道。 “把她的资料都调出来,找紧急联络人。” “小宛姐,查过了。上面的紧急联络人是一个叫徐建明的人,但电话根本是空号,我觉得说不定名字也是假的,你说,她不会是问题幽灵人口吧?” “当然不是。” 面对馨梅的顾忌,宋宛驳回。 虽然没和父母在一起,但徐思思绝不是什么孤儿或失踪人口。明汇中学可不是一般学校。她唸的是整个市里最好的贵族中学。当初就因为这点,宋宛才会没怀疑她说的很多话。但反思后,值得怀疑的地方很多。 徐思思太奇怪。 签约时父母不在身边,她推说说爸妈工作忙。合约她拿回去签,然后回来文件上的监护人就是刚刚馨梅说的徐建明。没有查证。宋宛自知当初因为太想签下徐思思而漠视一些事。 “我去学校问问。” 宋宛拿起外套。 “那徐思思助理还征吗?” 馨梅昨天好不容易收到一份履历,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你先面试,看看怎样再说。” 宋宛交代完,离开公司。她真心想培养徐思思,除非她是逃犯、杀人犯,不然她不会放弃。的确很娇纵,可提点她的演技表达在下一次就发现得到更正。天生自带聚光灯,一部戏结束,风头都快高过女主角。圈子待那么久,几年才能遇到这样一个,宋宛怎能不把握。 但小妮子也够古灵精怪。 联络资料她能乱写,但那贵族学校的学籍资料可不能胡诌。往学校去,定能查出些什么。宋宛必须搞清楚徐思思在玩什么花样。 黎衍初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孙威从他后头跟上。 “Eric,决选的评分做完了?” “还没。” 黎衍初答,走向办公桌。才走近,就感觉不对。 他的椅子通常都是摆正的,现在却歪了一边。眼睛移动,再次感觉不对。 钢笔没插在笔座上。 “怎么?藏着、拽着?我知道你做好了。”孙威说,一步跨上前,“评分表放哪?这?”说着,伸手就打开桌边柜抽屉,一抽,孙威眼眸放大。 “Eric,兴致很大嘛!!” 孙威的话黎衍初没听懂,看过去。孙威低笑,手指从矮柜抽屉里勾出一条红色女用丁字裤。 “在办公室?不怕被人看见?” 孙威提高音量意有所指戏谑说。黎衍初没说话,眼定在他手里的东西。孙威瞧黎衍初一脸僵硬,将小裤子搁回去,关上抽屉,“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别死板着脸!” 黎衍初死板着脸无关乎孙威会不会告诉别人。他在想,为什么—— “谁?” 孙威邪邪笑问。 谁?黎衍初当然没答案。孙威瞧他缄默开始胡乱扯一些风花雪月,黎衍初没兴趣听他的风花雪月,更没欲望告诉他自己的,这不属于他们所归属的话题里。呼噜说一堆见黎衍初没理他,孙威才嫌无聊姗姗离开办公室。 他走后,黎衍初重重按下电话内线。 “刚刚谁进我的办公室?” “是…林小姐。” “哪个林小姐?” “星耀艺能的林媛。” 张祕书答,尽量平缓她已经被黎衍初肃严语气所吓到的情绪。林媛没等黎衍初出来就走了,她本想当没事没报告黎衍初,没想到他还是—— “谁让她进来的?” 黎衍初知道张祕书不会这样做。她很清楚他的规矩,而且一向都做得很好。 “是孙协理。” 张祕书答,不敢再隐瞒。 黎衍初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答案。 那天拍卖会上,孙威的心思有眼珠都看得出来。 挂下电话。 黎衍初拉开桌边柜。 立马入眼一条嫣红色几近薄纱的女性内裤。 拍卖会后,林媛对他的撩拨就没停歇过。还好他去意大利,不然没完没了。 现在,又开始了? 黎衍初看着,见裤子下面隐约有张纸。拨开:「我还送了你一份礼物,猜猜看,是什么?」 -- 钢笔 ℙō⑳②②.∁ōⅯ 黎衍初没兴趣猜。 他更倾向有效率的方法。 坐下,他开启电脑,在目录里找到一个标示今天日期的影像档。 点击。 随着画面播放,黎衍初的面部闪过看不懂的线条。 跨在桌,毫无扭捏掀开短裙将手深入腿间把内裤扯到一边,艳红的指头拨开下体脣瓣恣意进出在肉穴中。不断插弄的皮肉翻出飢饿绯色,它急速扩张吐出淫乱稠液,当一只银色钢笔插入。 咔嚓—— 关闭视频。 黎衍初扫过横躺在写字板旁的那只钢笔——手肘抵靠的桌缘——身体深入的椅子。 他的面部构架已无法解读。 铃—— 寂静的办公室响出声音。 黎衍初接起桌上电话,是张祕书。 “总监,2号线林小姐来电,”然后她很快又接上,“星耀的林媛。”张祕书今天状态有些紧绷,战战兢兢。黎衍初没多说话,按下话机上的数字2。 “黎总监,有收到我的礼物吧?” 林媛的声音传来。 即使隔着几公里的线路,笑意还是轻易漫过来。 “收到了。”黎衍初说,没太多起伏。对面又传来,“哦?几个?” “二个。” “呵呵,喜欢吗?”林媛又问,满意黎衍初的聪明,那么快就找到礼物。 黎衍初眼睫煽动。 回想方才看到的一切。 惬意却掌控。 撕裂的丁字裤就没打算再穿回去。 自慰使用左手,而非惯用手。 目的已显而易见。 她要让自己高潮,甚至,让他高潮。 有备而来。 放肆地。 “你就不怕我公开视频?” “呵呵——” 黎衍初的话引得林媛笑,她沁声如风铃,回说,“背景可是黎总监的办公室,您觉得大家会认为,谁是被害者?” 珠润音韵呵呵又笑。 黎衍初非常想叫她,闭嘴。 “征选只能完全公平。” 黎衍初说。他根本不用揣测林媛想要什么。她花那么大心力演这一齣,可不是因为芳心寂寞、欲求不满。 “哈哈——” 林媛大笑,笑到哑着嗓回,“我当然明白黎总监有多么刚正不阿,您一向都那样刚,那么正!” 字里行间充满暧昧,黎衍初皮肉不动。 “既然知道,就不要做令人困扰的事。” “困扰?谁敢让黎总监困扰?我可不敢。我只不过想要总监一样东西。” “不要拐弯抹角。” 黎衍初给这个对话的耐心已经太多。他没有一点继续瞎耗下去的欲望,如果林媛再不直截了当。 “黎总监真性急!”林媛娇嗔。 “不说就挂了。” “号码。” “什么?” “我想要黎总监的手机号码。” 不是公司电话分机,也不是公务电话。是私人手机,林媛想要黎衍初的手机号码。 “黎总监不用马上回覆我,您有时间考虑。”林媛放下步调,没打算死逼,她非常明白男人不喜欢。你能推他们、戳他们、甚至抽他们,但决不能逼他们。 “我的名片还在吧?您可以给我讯息。若扔了,我不介意给您快递去一迭。” 林媛说,想黎衍初说不定已经在撕她的名片。但她不在乎。 要胁演绎得谦恭有礼,黎衍初几乎要给林媛鼓掌。没回答她,他准备结束电话,林媛不疾不徐再补一句,“对了,我送黎总监的礼物是叁个。”她轻笑,接着再道,“包含钢笔。” 挂了电话。 室内再次恢复宁静。 黎衍初血脉拂动。 开始觉得有趣。 女人的野心,原来能这样大。 -- 河堤 走在绿茵缭绕的校园,宋宛深呼吸,可满坑满谷的芬多精没能让她提神一点点。 方才进到明汇中学教务处。 因为不是徐思思的家属,教务处没容许宋宛查任何事,只说已经联络家人,请宋宛不用插手,连徐思思班级导师都没看见。教务主任站在廊上,还埋怨了几句,字里行间毫不避讳「要不是去当什么艺人,她也不会变坏」之类的指摘。他一板一眼训话模样彷彿宋宛是做错事的学生,像徐思思会失踪,责任都在宋宛身上。 “无论如何,找到人,请一定联络我。” 宋宛弯下腰说。她现在只想找到孩子,既然有求于人,姿态必须放软。教务主任低望,摆摆手,意思大概是听见了,没多理宋宛便掉头走了。 那么大又美仑美奂的学校。 挺冷。 提起最近饱受摧残的杆腰。 走出学校。 才出校门,宋宛傻眼。 出租车竟然没等她。 这郊区,打车要多久?掏出手机…恩?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所有角度宋宛都试了,讯号显示全是零。简直比她现在的心情还荒凉。 无奈,宋宛走几步到不远处的公车站牌瞅了瞅…靠…… 下一班车还要四十二分钟。 秋风萧瑟。 手机没讯号叫不了车,宋宛只能等。四处张望,她走到站牌边的河堤草地坐下。 绿草如茵、波光粼粼。 这贵族学校果然矜贵,依山傍水,风水真好。 肯定比她祖上好。 最近诸事不顺,无论工作还是感情。 「晚上去找你。」 那个短讯又浮现脑中。 有没有可能是想复合? 掏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新讯息。 或许因为传不过来。 宋宛维护地,自动在心底替他找了藉口。 真没用… 恍然失神,一双掌从背后伸向她。 宋宛几乎惊叫出来,但最后一刻咽住。 右掌握住她的左胸。 抱住她。 能这样抱女人的没谁了。 是黎衍初。 宋宛脑袋一歪,见一张帅脸搁在她肩头,证实她的猜测。 “怎么在这?” 来话,宋宛觉得这才是她想问的。 “被某人搞得工作苦闷,逃班。你呢?怎么会在这?” 宋宛说,扯黎衍初的手,但他搂得更紧。 “刚好办事经过,见到像怨妇一样坐着发呆的人。” 黎衍初回,声音好近,人黏更近。宋宛挣扎,但基本徒劳,她没能松开他一根手指头。她干脆放弃改怼他,“办事经过?这荒郊野地办啥事?弃尸?” “呵呵!是呢,刚奸完一具尸,准备扔了!” “那您不忙去?” “我现在有其他事忙。” “什么?” “抱你。” 黎衍初说,俯身,将宋宛整个人拥住。 一阵窒郁,宋宛差点吸不了气。不知道是黎衍初身体太重,还是因为他捏着她的心。 “黎…总监,你要压死我了!” “说了别喊我的职称。” 黎衍初抱怨,窝在他怀里的宋宛指着她脖子上他的手腕申诉,“下午四点五十,上班时间!” “下班了,我精神上已经下班。” 能不能再更霸道?这怎样说都由他,完全没个准。不过…宋宛心念一转,“所以,你现在不是总监的身份?” 黎衍初点头。 得到确认,宋宛眉眼舒展又问,“那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可以。” 又得到认可。黎总监今天心情貌似不错,宋宛大胆发出试探,“关于征选的结果,能提早知道吗?” 黎衍初的掌从宋宛心窝移到她脸颊,然后魅惑一勾,“想知道?” 宋宛仰着下巴捣头。 “行。” 黎衍初回,宋宛简直喜出望外。宋宛不敢奢求黎衍初能给他一丝半点内线消息,她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但若能提早让她知道结果,让她死活有个心理准备,也已足够。 “就这么乐?” “嗯!” “就算要拿东西换,也乐?” 黎衍初似笑非笑地送上一句,宋宛停住。 “什么东西?” “你今天晚上。” 黎衍初讪讪说得荡漾,那份邪恶迫使宋宛脱口而出,“我生理期!” “喝——” 黎衍初扑哧笑出来,“我不在意浴血奋战。” “变态!” “好说。” “这不是夸奖!” 宋宛气结,挣脱他,黎衍初却站起来,也把宋宛一并从草地捞起来。没等宋宛站稳,他大手一挥,宋宛大长圆裙整个被掀起来,裙子像灯笼草一样,飘在空中。宋宛傻了。然后她眼前的黎衍初,勾脣微笑,掌顺着裙襬就伸进来,摸上她腿间—— 呃! 宋宛错愕,缩身猛捉住黎衍初臂膀,“你干嘛?!” 裙子飘落,盖上二人的手。 “没有生理用品?” 黎衍初调笑问,宋宛才明白黎衍初在摸什么。 ~~~~~~~~~~ 感谢送珠珠和留言。 《入镜》/ 金时 发布于:po18,废文网 -- 洒了 几乎不假思索,就掀她裙子。 不管这光天化日下有没有人。 “我以为黎总监是有规矩的人!” 宋宛瞬转过身说,紧抓裙。 “我也曾以为,你是。” 黎衍初的话让宋宛僵住。 无法辩驳。 上次在男厕她使出浑身解数。他,给她展现什么叫无动于衷。如今,类似状况,她什么反应?宋宛自认不好性事,大学到现在只有李译一个男人。可当他指尖深入,莫名潮欲漫起是怎么回事? “走吧。” “去哪?” “浴血奋战呀!” “你…” 黎衍初就那么想要她? 太频繁了,不是吗?以他们的关系。 貌似即便真发生血流成河倒尽胃口之事他也无所谓。她叁十天一个周期的小学生数学计算题难不了他。还有什么藉口能脱身? 宋宛并不是讨厌和黎衍初上床。 就是不讨厌,才怕。 “你的纠结结束了吗?” 黎衍初说。他慢条斯理问,彷彿她还能有时间继续想。 宋宛轻啮唇。 她得快找到徐思思才行。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黎衍初那辆Porsche绝对比公交车更快更好。 “走吧。” 宋宛拍拍裙子说,往黎衍初的车大步走去。 黎衍初笑。 日渐渐落下。 “嗯……” 宋宛和黎衍初躺在床上。 “你觉得怎样?” “还不错。” “怎样不错?” “不硬不软,尺寸刚好。” “我也觉得。” 二个人满意闭着眼说。 “先生、太太,还喜欢吗?” 一个响亮的女声插入。 宋宛睁眼,细声嘀咕,“为什么她喊我太太?我有那么老?” “因为她以为,你是我太太。” 黎衍初回,从床上起身,然后站起,“就这张床吧。” “好嘞!” 女人笑容满面,按着计算机笑呵呵跟在黎衍初身后,“加上您刚刚选的榉木办公桌和牛皮椅,你已达到我们让利优惠,能选一样3000元的商品当作赠品!或者您还需要再选购什么?咱们店里周年庆,现在买忒划算,买越多送越多!” 热烈说话的是这百货公司里最高档进口家俱店的老板娘。宋宛曾来过,嗯,正确说是经过,逛百货公司时走过几次,但看着里头精致高级品她从不敢进来。 结果黎衍初浴血奋战的地方竟然是这里。 不只进来了,老板娘还亲自招待。嗯,再更正一下,是亲自招待黎衍初。她大概把他看成大金主。不过他的确也像。西装笔挺、姿态高雅地已经买下价格令人咋舌的家俱。 包含这张床。 上等的床垫果然不同凡响。老板娘刚刚说密度弹簧、曲线支撑什么的宋宛不懂,她只知道,能这样舒服躺着,让她一直躺下去都没问题。 “你觉得哪个好?” 黎衍初的声音打断她。 宋宛坐起来,见老板娘和二位小姐,叁人六手捧着七、八套亮丽的床单对她笑。老板娘掩嘴戏说,“呦,先生好体贴,太太真好命!” 宋宛懒得研究为什么老板娘一直认为她和黎衍初是夫妻,大眼眨了眨,她更想确定另一件事。转望,“你让我选?” “你的不你选?” 黎衍初说,用一种惆怅布满磁性的声音,像是委屈淘气的媳妇儿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顿时一片欣羡称赞的话散开,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赞美起来,羡慕宋宛老公真疼她。 天知道。 就这样,宋宛得到一套新床单。虽然是周年庆赠品。 还不只这样。 刚刚那张躺起来很爽的床,竟然也是给她的。 “为什么给我买床?” 出了家俱店,站在百货公司电梯前,宋宛忍不住问。 “不是给你,是给我自己。” “嗯?” “床,我也用啊。” 听着阐述得理所当然的话宋宛默然,后悔刚刚差点对黎衍初的慷慨感激涕零。还有,他这是嫌她的床烂?虽比不过那高档床垫,但好歹也是花了她一个月薪水买的,没那么差吧? “NF国际的办公桌椅大概挺糟,搞得黎总监全都要换。” 宋宛指桑骂槐。她刚刚瞅见,新买的办公桌椅送货地址是NF国际。NF国际的东西他都瞧不上眼,因为不入时还是太旧? “因为脏了。” 落下一句低沉。 宋宛无法判断。 刚才黎衍初说话时脸上闪过的是什么?他平时工作上虽严肃,但也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情。令人怀疑桌椅到底是有多脏? “连钢笔也脏了。” 黎衍初又说。宋宛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干笑答一句,“喔?墨汁洒了?”话出,黎衍初眼睫一掀,“对,红色墨汁。” 屏息。 那音律感觉不像什么墨汁洒了。比较像汽油还是粪给泼了。宋宛决定闭嘴,不要再说话。 他的心情或许不如她想像的好。 百货公司的电梯怎么那么久? 宋宛掏出手机。 她今晚不知掏了几遍,屏幕上依然没有她等待的讯息。 “你到底说了没?” 梯厅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没。” “喂,李译我警告你,你别想跟宋宛藕断丝连,房子快给我处理掉,否则我跟你没完!” “知道了。” 男人说,声音渐远。 黎衍初眉眼微动,望向宋宛。 轻愕。 她的模样比第一次在酒吧里看见的她,还要糟。 -- 潺流 嘟嘟—— 手机发出声。 宋宛举起整晚拿在手里的东西,一望,整只臂膀像断弦的木偶坠下。 电梯打开门,然后关起。宋宛站在前面动也不动。半响,电梯又打开,然后又关起,反反覆覆不知几次。她没动,黎衍初也没动。 “你上我吧。” 忽然一个声音说,黎衍初看过去,宋宛低着脸的嘴又吐出,“现在。” 她伫立,他定望。 想起那天。 天气不好。 天空黑蒙蒙的看不见一颗星星。她却比那晚的夜空更黯淡。酒吧里任一个女人都比她光彩夺目、亮丽动人,可他只看见她的存在。 她面前的威士忌酒瓶从她进来到现在已经少了一半,她身上几乎什么都少一半。风衣领子歪在胸前,松乱的马尾掉下一大撮头发,二只耳环不同套,脣色已经快掉光。她从头到脚没一样东西在秩序上。魂也是。 可能有些醉了,她坐在吧台给自己玻璃杯倒的酒不停洒出来,她懊恼,尝试稳定手臂再倒一次,可黄色液体还是不给面子地从杯缘泼出去。她扁起嘴,用力打了杯子一下,像它是不乖的小孩。 喃喃自语唸了唸,动作拮据地终于添上酒后啜一口,她的眉马上皱起来。明明每喝一口就皱一次,一点都没觉得好喝的东西她却一直喝下去。 当她步履蹒跚走来对他说:I ; to fubsp;you时,他冒出一个奇怪想法——若他不答应她,她会再找其他男人。与其如此,还不如他来。 你上我吧。 现在,她再次要求。 只有神智不清的时候,她才会主动找他上床。 二次主动,都只为了一个男人。 他一点都无法愉悦。 该不该答应她? 黎衍初思考。 那个奇怪想法产生了另一种变体——若他不答应她,她会找其他男人吗? 假设变成疑问句,可他没让这个疑问发展下去。黎衍初没有胆量执行验证。他甚至拒绝想像宋宛在别的男人怀里。 空气中充满湿滞的气味。 百货公司最顶楼的一排厕所,没人,只有最里面一间锁着。 宋宛手抵着隔墙,黎衍初压在她背后掌在她裙下拂动。他一掌揉着她腿根,一掌食指陷入肉穴来回爱抚她。 “不要做这个。” 宋宛扭过身推黎衍初说,伸手解他的皮带。她显得躁急,紊乱指头根本扯不开黎衍初的裤子,最后黎衍初自己释放出涨大。 “快点进来!” 紧抱着黎衍初,宋宛祈求,她脸难耐地磨着他的脸,躁进又笨拙。黎衍初低喘,把宋宛架在墙上抬起她一条腿,阴户敞开,二具身躯很快浓烈交合。宋宛频频踮起脚尖,想让黎衍初更进入她。她一反常态的主动甚至积极,但身高距离的妨碍让她恼怒,蹬上马桶,她双腿交迭缠上黎衍初的腰,整个人攀挂住他。 皮肉炙热黏濡贴在一起,几乎将彼此融入骨髓里。他的坚硬穿入她,深沉的、猛烈的。粗息混着娇喘,他双掌握着她的臀,猛然一挺。 她叫出声。 抽搐,颤抖。 黎衍初完全充满她。 可却依然填不满她的空虚。 「你找个住处吧,房子要卖了。」 等了一个晚上,竟是等到这样一句话。 这是我们的房子! 那天,李译兴奋拿着订房签约书说:这是我们结婚的家! 他是这样说的。 那是我们的家… 指深深陷入攀住的肩膀,抑制不住的哽咽从肺腑冲出喉。 欢愉的呻吟变了调。 宋宛倒在黎衍初肩头,泣不成声。 拉开。 宋宛的双臂被拉开,失去重心的她跌坐在马桶上。 “你好像特别喜欢自怨自艾。” 推开她的黎衍初说。 他撕下几张纸,搓擦下身,拉起裤链后落一句冷声,“我不喜欢。” 然后揉成团的纸被扔进垃圾桶。 开门,黎衍初转身走,直到宋宛再也听不见任何脚步声。 我能做的是,为你默哀。 宋宛空洞的眼,望着地板,二条泪潺流而下。 -- 敞露 “你可以随时要求暂停。” 那天,黎衍初从酒吧、饭店一路到床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从不曾对任何一个和他上床的女人如此耳提面命,如此高尚的床上道德观都足够拿去当学校教科书。 他没脱光她。 即使开了她内衣、扒了她内裤,一排衣釦解了只剩可怜二颗,但他始终没将她弄得肉欲横流,她穿的那件衬衫式连衣裙,从头到尾一直都挂在她身上。 总觉得有些趁人之危。 她不够清醒,他知道。 所以他保留给她最基本模样,至少这样不会让他看起来太小人。 他本来可以保留得更完整。 可能被酒精催化,她愈来愈不像原来那个坐在吧台失魂落魄的女人。她释放自己追逐当下欢愉的行径很大胆,但也很笨拙。她明显不善此道,不过试图努力探访。杂乱无章、乱无头绪的探索他刚开始还不适应,但之后,他的身体开始期待她出其不意的惊喜。 他不再能维持君子,狂乱把她狠狠捏入骨肉里,冲撞。突忽而来的爱欲,使她并发出像小女孩般可爱的惊吟,音韵如此让人亢奋、令人着迷。她如绽放的玫瑰炸染在缭乱的春潮中,颤抖地索求他的爱怜。 奋不顾身。 就像刚刚一样。 但她今天没喝酒。 那天清晨,走进她浴室,一对牙刷放在水杯里。 一只粉,一只蓝。 她也许从没想过移除他。 执着地在她的身心与周围,保留着那专属的记忆与位置。 深深烙印。 埋在他肩头的啜泣回荡在耳边。 黎衍初做不出任何表情。 皮鞋下的油门深踩。 墨黑色Porsche用它最高的性能,快速奔驰在夜空下。 晚风吹送。 宋宛走出百货公司。 因为即将打烊的广播她才勉强从厕所站起来。站在人行道上,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连串声响。 宋宛拿起,剧组制片、场务、馨梅都发来讯息。徐思思失踪已经搞得人仰马翻。看着讯息,画面那则他的文字又再次印入眼中。 铃—— 手机响起。 是徐思思。 宋宛立即按下通话,“喂,你——” “我爸死了。” 那头机械般的字句传来,暗寂得不像一个少女该有的声音。宋宛责备的话吞下喉,问她在哪里。徐思思喃喃自语,听不懂她说些什么。她一定很爱她的父亲。心神与那音律一样死了。 原来电话不是空号。 是人已经不在。 宋宛去了灵堂,然后回来路上一直想着徐思思苍白地独自跪在父亲堂前的画面。她安静陪在她身边待了一会儿,可能因为入夜,来祭奠的人几乎没有,只有一对听他们说是邻居的夫妇前来悼唁。之后,便又寂静。 “是她害死我爸的。” 宁静之中,徐思思出声说。空荡的室内,声音特别清楚,特别尖锐。徐思思控诉的是她妈妈。 她说了她家里的事。 八岁时,她父母离婚,徐思思被母亲争取扶养,她的父亲极力反对,二人争执、撕破脸,最后对簿公堂。诉讼结果,徐思思的父亲失败了。因为他穷。徐建明原来是个有梦想的创作者,从大学时就立志成为一名导演。他四处推荐自己的剧本与构思,耗尽钱财,常常有一顿没一顿。即便如此,他不曾让思思饿着、冻着,在思思面前,他只有满满最好父亲的爱。但这得不到法官的同情。 思思的母亲没多久嫁给了一个大企业公司的老板搬到国外,思思在那时彻底断了与父亲的联结。思思从来不想跟着妈妈和继父,直到年初闹着要回来,母亲奈何不了她,才给她安排好学校放她回来。可好景不长,快乐在一起的日子不到半年,思思父亲的健康出现问题。 “我其实早知道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思思的父亲躺在病床上说。他告诉思思,他能放她母亲走但他不可能放弃她,但他又不希望她跟着他受苦。“我告诉自己要好好努力,要风风光光把你再接回来!”这是他最后的话。 “我不要风风光光,我只要你!” 忍了一整晚的泪水,思思终于全部溃堤。 人生的残忍,从来不规避你是老是少。 宋宛抱住思思。 她没法给她任何安慰,只能用体温稍微抚慰她孤独的灵魂。 走出电梯,宋宛恍神走回自己的家,按下密码,进门,踢了高跟鞋,脱下外套。看见身上皱乱的衣裙,溢出一阵心烦。她伸手扯拉鍊,把裙子脱下。移动手指,准备把上衣也脱掉。 “回来了?” 宋宛拨开衣釦的指暂停在胸前。 她猛转身,李译从沙发上站起来。 李译的眼,看过来,看着宋宛隐约敞露的胸乳。 -- 审问 ℙō⑳②②.∁ōⅯ 李译镜片下的眼眸黝暗,看着,走向宋宛。 宋宛惊顿,慌捡起地上裙子遮上身,“你怎么进来了?” 李译没回答,看她一眼,又转下,盯着她胸口。宋宛被看得不舒服,撇过身,才从玄关的镜子里看见自己左边乳房上嫣红吻痕。猛拉起衣领,她退后,想走,李译拉住她,宋宛挣动,但李译钳得牢,她根本松不开。 “放开我!” “你有男人了?” 李译掐着宋宛的手腕问。 “不关你的事!” 宋宛大声说。 “你怎么能——” 他声音粗哑地断住,眼神深深射入她。 李译的愠怒让宋宛错然。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与立场批判她? 他移情别恋了,用最无情残酷的方式扔掉她。若不是今天在电梯间听见,她还继续傻傻以为自己做错什么,被蒙在骨子里。 “你们上床了?” 李译贬蔑的眼扫过宋宛,定在下身蝴蝶结脱落的内裤,定在上面残留着不用言喻的体液。宋宛再也无法忍受。 “对!”她回,将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怒掷向李译,“你呢?也和林姿瑶上床了?” 李译顿愕,明显没意想宋宛会知道。 “所以你…在报复?” 他说,音律沉下来,满脸混着看不懂的情绪。 宋宛不明白李译在装什么。 她伤心求他时他没管她死活,去意坚决与她恩断义绝后叁个月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痛心她和别人上床? 够了。 “出去,再不走我报警了。” 宋宛说,看李译动也不动,她愤而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李译抓起她手里东西用力扔地上,回身便箝住宋宛肩膀低喝,“你是我的!”然后他将宋宛重重压在墙上,一掌扣住她的下巴,强硬吻上她。 他的舌撬开宋宛的脣齿,粗暴地占据她的口,搅动、吸吮,刚硬的膝盖插入双腿分开她,然后伸手进入裤内。宋宛惊,但被含住的嘴叫不出声,只能用手拼命推,可越挣扎,李译的力道越大,他压制得她不能动弹,中指从在她的豆蔻擦入,食指与无名指更不停侵入在嫩瓣中,她夹紧腿想躲,反而更助长肌肤的交缠,他指头撕开内裤,掌心覆盖她全部阴户搓揉,频率快速得让她身体不停颤动,无法控制的生理稠液漫溢而出,染湿折磨她的人的掌。 李译的舌从宋宛口里移除,勾出一丝唾液,他黏润的脣磨着她,不明原因的痛苦低吭一声后放开她。被释放的宋宛立马从他身下逃出,虚弱撑在玄关柜上促息。宋宛手紧紧抚在胸口试图平静心绪,但她每根经络都在抖。 “这…是强暴。” 李译转过去。 “强暴?你全身哪个地方我——” 啪! 话没说完,宋宛用尽力气把手掴上李译的脸。他鼻梁上的银边眼镜掉下地,稜线分明的脸完整显露,同时泛出红痕。他面无表情,提手看着指上黏液,“你的身体不一样了…变淫——” 宋宛的手再次刷向他的脸,李译一掌握住。颤抖。宋宛心都裂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她只知道,她是如此对过往依恋,她是如此脆弱在他羞辱的触碰。 “为了让我搬家,这样对我?” 宋宛说,眼眉垂着,看见李译咽动喉结,然后出声,“讯息不是我发的。” 喝——她冷笑。不懂他解释这个干什么?就算不是他发的,也是林姿瑶用他的手机发的,他兴许还在旁边看着。不管怎样,发出来了。 “我不搬家,房子我买。” 宋宛说,李译转头,“你哪来的钱?” “这不用你操心,我不会欠你。” 肃然,没再有对话,静得慑人。 嘟嘟—— 声响划过,是李译的手机。 他瞥一眼,没点开,但宋宛看见屏幕晃过「瑶」字。 “你快走,我没气力再处理误会。” “什么误会?” “任何误会。” “你的男人?” “你的女人!” 宋宛受不了说。李译的每一句话都围在「都是她的错」上绕。明明出轨的人是他,他怎能如此厚颜无耻地像犯人一样审问她? “房子想住多久就多久。” 李译说,转身走。 “恐怕有人不乐意。” 宋宛吐一句。 “我的房子还轮不到别人作主。” “那你今天来干嘛?” 宋宛问。 李译走出门,没有回答她。 宋宛无力低望,看着地上那裂了一角的银丝眼镜。 -- 相遇 ℙō⑳②②.∁ōⅯ 李译好像变了。 他向来都温雅内敛,自制力甚好,即便在情爱时快感高涨,他也能压制住那份亢奋,不让欲念任意放纵得为所欲为。 但今天,他对待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狂放在极度边缘,几乎要捏碎般地将她狠狠嵌入他的身体里。他激烈的交缠搅捣出她源流不止的羞耻津液,持续作弄似乎要她瘫软求饶才肯罢休。 他发现了。 最后粗哑的一声低吭他放开她。 他也恍然发现连自己都诧异的失控。 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他。 改变,是因为她吗? 宋宛见过林姿瑶二次。 陪李译参加他们公司的餐叙时认识她,是他老板的女儿。从国外回来,充满东方女人不太具有的大方,主动,也任性。第一次见宋宛就要她必须看面子喝下一整杯琴酒,包含李译。李译推要开车婉拒后她干脆直接凑上酒杯说要亲自喂他。 起鬨起来,几个男人,个个抢要相同待遇。她笑打趣说她只看上李译。 当时宋宛没多忌讳,想外国回来热情吧。 况且,她不是李译喜欢的类型。 她以为。 银丝眼镜是那年他考上研究所时,她送他的。 之后,他鼻梁上的,会是她给他的。 心,抽痛。 接下来连续十多天,宋宛继续忙着公司练习生培训课程与新剧本挑选,以及,继续等待征选结果。坐在办公桌前,宋宛打完一份资料后,停下来。 只剩四天,评选名单就要公布。 但,没给她。 虽然黎衍初答应了让她先知道结果,但他到现在还没有给她任何讯息。是评选还没结束?还是出现什么争议?抑或是,他根本从没打算告诉她。 宋宛很想打电话,但她又不敢,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覆覆看得走来的馨梅莫名其妙。 “小宛姐?” 馨梅喊,突然宋宛手机响一声,她吓一跳,馨梅也吓一跳,“小宛姐你怎么了?” 宋宛紧张看一眼,看见赵明娜短讯约吃午餐后松口气,按了按回了个大大ok贴图。 “小宛姐担心征选吧?” 馨梅说。其实大家都挺操心,尤其房间里那位。沉总一早上已经走出来叁回问征选结果,问得宋宛好想干脆请假回家。中午明娜约吃饭也好,刚好出去透透气。 “别想了,咱们来说些快乐的事。”馨梅微笑,然后又说,“那个比上市公司董事长还忙的小伙子终于有空了,约好了,下午过来。” “谁?” 宋宛一时没意会。 “邵羲呀!你忘了?” 宋宛想起来。 “那个篮球校队队长?” “嗯。” 馨梅点头。她似乎非常期待他的出现。他是那个唯一一个投来履历应征徐思思助理的人。他是男生,宋宛还是犹豫。毕竟艺人助理跟个保姆差不多,顾前顾后、把屎把尿的,徐思思再怎样泼辣可也还是个女孩,找男生当助理总觉得不太妥。 “小宛姐你想太多了,男生多好用,182、70kg,大学刚毕业,多新鲜的肉体?体力好、力量大,除了能当保镳,在徐思思耍泼的时候,一把就能扛走,多棒呀!” 馨梅说得头头是道、合情合理,宋宛还真没反对理由。 徐思思失去父亲后,有几天都不说一句话,常被她惹毛的剧组都夸她乖。但这二天,她再次变回到以前的刁蛮任性,甚至还变本加厉。一般女孩别说治住她,恐怕会被吓哭。的确没办法了。 “那就看看吧。” 宋宛说。 中午,趁沉总讲电话时她离开公司避开他再次的追问。到赵明娜说的餐厅后才发现唐伦学长也来了。他看见宋宛时通常不动声色的俊脸无奈地沉了一分,宋宛瞥一眼明娜,知道她一定把她和李译的事告诉学长了。 “你说,这有天理吗?是不是太过分?” “没天理,太过分。” 唐伦点头附议。 “还出轨?我说你不会早知道吧?” 明娜重重打一下唐伦臂膀说,他错愕,“不,我不知道!” “四剑客成天黏一起,你会不知道?你们男人就会相互包庇!还是,你也背着我乱搞?” “娜娜,你胡说什么?” 二个人,因为宋宛的事忽然争执起来。事端由她而起,宋宛顿时不知要怎么缓解。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后来明娜恼了,唐伦表情虽硬着没妥协,但细声说话最后把明娜搂在胸的行为明显已经投降。宋宛看他们闹,挺甜蜜。唐伦学长以前出了名的霸道,没想现在乖乖栽在明娜手里。 还是明娜会调教,她就没能做到。 调教…… 宋宛思游起来。 “Eric,真的是你?” 听见唐伦说,宋宛心神一晃。 “唐伦?” 后面传来声音。 宋宛定住。 那个,是她熟悉的声音。 -- 讯息 明娜激动。 她在唐伦耳边低声问,“谁?竟然比你还帅?” 唐伦放明娜腰上的手收紧,眼转为细长,明娜调皮吐个舌。 “好久没见了。” “是啊!” 唐伦从椅子站起来走过去,二个男人握手寒暄。他们站得不远也不近,在宋宛位置右后方大约二步,自在聊起来。宋宛头低着,身子硬着,但耳朵没法不听着。从他们说话听来,唐伦在国外唸研究所时,当时是学校学长也是学生会长的黎衍初帮了他一些忙,回国后偶有联络,交情还不错。高傲的唐伦似乎挺崇拜黎衍初,言谈中总有赞许。 “Eric,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 唐伦说着,走来,牵起明娜。黎衍初随之而来的脚步经过宋宛。宋宛下意识将肩胛偏了过去,当他的袖口擦过。 “您好,曾听唐伦提过你,没想到本人这样帅!” 明娜赞扬说,不是客套。在黎衍初和唐伦说话时,她大圆眼早已将黎衍初扫了个透彻。货真价实的天菜一碟。 黎衍初没放太多心思在赞美上,微笑,然后目光悠地左转到桌角边窝成一团的人。 明娜见着,忽地灵光乍现,她餐桌下的脚踢了下唐伦。唐伦以为她不小心,没在意,明娜的高跟鞋干脆踩上唐伦的皮鞋,唐伦剑眉微皱,明娜给他挤眉弄眼使眼色,他琢磨了会儿才意会到她的意思。 “这位是我大学学妹,宋宛。” 唐伦说,挨在一旁的宋宛突然被点名,有些顿错。明娜见安静,手肘又给唐伦一拐,唐伦抿唇,想了想再道,“特别乖、特别好的一个学妹。”形容再次结束。 明娜翻了个大白眼。 她转个身,换上灿烂笑容对黎衍初补充说,“是啊,大学到现在只交过一个男朋友,特别纯情又漂亮的姑娘,真不知道要便宜哪个男人!” 语落,宋宛的脸立马“刷——”地潮红起来。 “是呢,不知道便宜哪个男人。” 黎衍初附和说,很好奇似的。 宋宛头放得更低,一头长发像窗帘垂下也遮不住羞赧,脑里都是那晚在百货公司厕所便宜某个男人的情景。明娜瞧宋宛死板板没反应,索性自己打听起来。 “Eric结婚了吗?” “没有。” “喔?有没有女朋友?” “没。” 明娜听到立马热血,“单身?这多浪费呀?” “工作忙。” 黎衍初答。 他倒是没啥情绪,有求必应。虽然回覆简单,但都答了明娜的问题。反而唐伦紧张,觉得以明娜的性子恐怕会如滔滔江水不停问下去,这样太不礼貌。唐伦阻止性地将明娜揽回身边,轻咳了声开口,“Eric在国内工作?” “嗯,NF国际。” 话一出,明娜伸长脖子插嘴,“有没有那么巧?和小宛同产业呢,二人不如留个电话交流交流呗?” 明娜直白热烈,什么用意看不懂也算瞎了。唐伦警示地掐了明娜的腰,她哎一声,然后唐伦尴尬看黎衍初,黎衍初显得无所谓,浅浅笑。 宋宛愈来愈僵硬。 她一张小脸忽青又忽白地,窘迫在明娜的瞎搅和里。 黎衍初望过来。 “宋小姐?” “?” “手机号码。” 黎衍初说,掏出手机。 明娜好乐。 宋宛愣住。 基本上,她和黎衍初没交换过手机号码。他们的联络是透过通讯App,第一次欢愉后,他要,她给他的。之后,他们的联络大多是透过张祕书。他不会私下给她其他讯息除了找她上床。她也不会主动给他讯息除了——没有除了。 “宋小姐?” 黎衍初又出声,笔挺站在宋宛面前等着。餐桌上的吊灯黄光从头顶撒下。他的影子交迭在她的影子上,幽幽晃晃。宋宛缓慢站起来,眼睛落在他喉结下方繋得一丝不苟的温莎结。领结端正又厚实,流露着隐隐权威感。 他今天是Eric。 不要搞错了。 宋宛开口唸出一串号码,声音很小,估计他若听不见,就算了。 但他的听力很好。 指头动了动。 “我给了你一个短讯。”黎衍初说,将手机放回西装微微倾身向宋宛,很近,唇就停在她眼前又说,“请把我的号码记下,宋小姐。” 他最后的气息吹上宋宛的眼睫,她轻颤。 黎衍初离开后,明娜的话题都是他,兴高采烈说要宋宛好好把握,千万不能放了,一定要牢牢抓紧这天上掉下来的男人。 宋宛看着手机,没在明娜相同的状态里。 饭都吞不下去。 情绪蛰压着波浪。 宋宛望着刚刚黎衍初给她的短讯。 「也许会落选。」 他这样写。 -- 过来 午休时间快结束,宋宛在餐厅外准备回公司时明娜拉住她。 “路边有个烧饼摊,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一份。”明娜说着就转身。 “不用了。” “很快的,等我!” 明娜说完小跑步过去。怕宋宛拒绝,她踩着并不好快步的高跟鞋跑。宋宛今天盘里的青酱蛤蜊意大利面,没吃几口。沉默寡言,明显心情不好。在李译这件事上,明娜没能帮宋宛什么,但至少能做到别让她饿肚子。宋宛喜欢吃烧饼,明娜说什么也一定要去买点给宋宛增加食欲。 宋宛知道明娜担心她。好几次看见她为李译流泪,在气愤地骂她傻后就跟着她一起哭。一次唐伦打电话来,听见泣声的明娜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明娜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宋宛明白,她特别善良、特别重情,特别心疼她。 “学长,你可一定要对她好。” 宋宛说。 唐伦的眼从停在小摊上的明娜背影转到有些多愁善感的人。 “我不是一直宠着?” 唐伦说,看了看失神的宋宛。他不是擅于言辞的人,安慰的话不知从哪开始。疏理思路后说,“李译的事我本来不相信,特地去问了他,但…”唐伦停了下才继续说,“总之,他的事以后别想了,好好照顾自己。” “他没否认是吧?” “别想了。” 唐伦驳回一句,没正面回答宋宛的问题。 已经是答案。 一定没否认。宋宛能臆想唐伦学长所面对的大概和她所面对的差不多。那天她质问他与林姿瑶时,李译也没否认。 她其实希望他辩解,一点点也好。即便是谎言。 “学长,我能向你借点钱吗?” “怎么了?” “那房子我想买下来,还缺一些头期款。” 宋宛的话让唐伦有了情绪,“李译说的?那浑小子向你要钱?我找他说去!” “学长不是要我别想了?”宋宛平缓吸口气又说,“就是要与他再无瓜葛才买房子。” 一定要买,不要他施舍。 这是宋宛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本来仍有摇摆,但听了唐伦的话后,她已不再对他们的情感保有希望。他甚至没有一点解释的欲望,无论对她或对他的好友。 是时候放手了。 《入境》by 金时,发布于po18.tw 从餐厅回来,宋宛重新调整自己。 她把明娜给她买的烧饼一口口吃下,即使没有滋味,她仍旧把它好好吃完,接着传了一张空的烧饼纸袋照片给明娜。 再附上一个笑脸贴图。 拿着手机,宋宛又打了几个字,然后发送一则讯息。 之后,她开始埋头工作。 下午2:10。 下午2:56。 下午3:19。 工作中,宋宛每隔一段时间就看手机,但都没进来任何短讯。 下午4:52。 宋宛用力阖起一个档案夹,然后站起来,拿起椅背上外套就往大门走。 “小宛姐去哪?五点要面试呀!” 馨梅紧张问。 “你看可以就让他上岗吧。” 宋宛说完离开公司,一下楼,招了辆出租车,去NF国际。 她想见黎衍初。 不能再等下去,必须见到他。 但到了NF国际办公室才知道黎衍初不在公司里。张祕书说他出去了,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没有预约,宋宛知道要见黎衍初并不容易。 果然扑了空。 宋宛站在NF国际大楼外等。 这是最快能见到他的方式,不必再经过层层关卡。 站着,时间一分分过去,慢慢涌出下班人潮,慢慢没有人。 可还是没能看见他的身影。 掏出手机再次看着那个短讯。 也许会落选。 是会还是不会? 看着模稜两可的字,宋宛一点底都没有。 「也许是什么意思?」 她发出的字,挂在屏幕上,一整个下午,底下只有空白。 是不打算理她了? 宋宛看着屏幕想起中午。 请把我的号码记下。 他说话的气息彷彿到现在还能感受到。 宋宛手指滑到手机上最上头那个才新增的号码。 还没有命名。 该叫什么? 宋宛想。 然后又觉得自己为这发愁有些可笑,它只不过是个不知道会不会使用的号码。虽然如此,宋宛还是给它起了名——黎先生。 具备形象但又拥有疏离的一种称谓。 宋宛看着,发呆。 「你在哪?」 突然跳出一行字。 吓一跳。 不是通讯App,是来自手机的简讯,标示「黎先生」叁个字的号码。 「快回答。」 又跳出字。 站在大楼外吹了好久的风,宋宛移动她冻僵的指头准备打字时,再次跳出字。 出现一个陌生地址,然后最后闪出二个字,「过来。」 -- 小会馆 市里最高级的住宅大楼。 宋宛停在门厅大理石柜台前,大厅二排六米挑高雕花罗马柱中间落下一盏大型水晶灯,照得她昏眩。这里目光所及皆豪华气派得有点假,感觉像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是宋小姐?” 身着正式西装的门卫主动亲切招呼宋宛,她意外。他貌似知道她会到访似的,仔细核对了身份后很快将已经备妥的通行证交给宋宛,她甚至不用填访客登记表。 “您可以搭最右边的电梯。”门卫客气又说,“比较快。” 这样和善的推动促使宋宛没法违背地步入电梯。她本来想在堂边那张看起来也很贵的普鲁士蓝绒沙发坐下后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电梯一路上升、开门,移动,最后到达短信上地址的门号——25楼A09。 感觉一切都不断在进行,宋宛忍不住停下来。 抬眼看着沙黑色的锻造大门边上的古铜色门铃,宋宛看着。二十分钟前,她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想见到黎衍初,即便站在楼外独受冷风吹。现在,他就在这扇门里,只要按下那个铜色的钮她就能见他,但她却迟疑。 这里是哪里? 坐落最高级地段,华美、严谨、隐祕。幽会女人的小会馆?宋宛实在无法不去揣测,并在脑里拼凑出不同香辣、艳色场景,一幕接连一幕——突然,眼前的锻造大门开启,在她还没做好准备时。 “进来。”黎衍初乍现在她面前说,然后退半步,从门边让出一小块空间。 指令很清楚,没让人有选择,但那空间实在小,宋宛扭捏跨进去后就侧身,避免碰上离她很近的人,虽然她的手腕已经磨过他的腿。 黎衍初低头。 “你预计在NF国际大楼外待多久?” 他落话同时举起臂膀,宋宛惊抬头,动作不小心太大,差点撞上黎衍初下巴,她猝后倾,“你知道我在外面?” “张祕书见到你在大楼外。” 黎衍初回,手从宋宛头顶绕过把门关上,看宋宛不自在,他转身离开她。当黎衍初回身瞬间,完整身型展现时,宋宛突有种陌生感觉。 以往所见的他,不是西装笔挺就是一丝不挂。 今天,他穿着一件驼色的毛衣,大概是美丽诺羊毛,柔顺棉绒随着他身体的肌理起伏出温雅的线条。下身的浅蓝色牛仔裤有些旧了,膝盖还破了一道口,尺寸略松垮地挂在他二条长腿上显得有点宽但却不失居家的闲逸。 没见过。 他今天归属于一种崭新的形象。 屋里与她想的也不一样。 暖黄色灯光撒下来清楚了室内模样。很大的客厅与餐厅,装潢非常简单但质感很高,几乎都是实木与彩度不高的缎布面家俱,典雅又温馨。 这样的小会馆,她以为该更奢华、更绯迷。 “过去坐下。” 见宋宛杵着,黎衍初站在厨房中岛桌前说。 像个「很正常」的主人。 他过分清新无害的气质,让宋宛忘了原本的紧绷,她听话移步,不由得又观赏起来。经过的长柜,上面放着几个白色抽象雕塑与一盆精致六月雪,很清雅的摆设,宋宛喜欢。再走,一个小木几上面摆了个金属罐,也挺别致,她稍微驻足欣赏这个盅状容器,好奇里面放些什么,细望…宋宛倏地收回眼,抬头,目光与走来的黎衍初对上。 宋宛慌张在腿边的沙发坐下。 身体像砖块般硬邦邦,尽是尴尬。 刚刚那个金属罐里,全都是卫生套。 不同款式、品牌。日本的、欧美的都有。 琳琅满目。 -- Playingneck 难为情,被窥见害羞东西的人又不是她,但宋宛却像是她做错事般非常难为情,羞囧的境态下她潜伏出一个疑惑——他用套? 那些东西堂而皇之摆放在随手可得的地方,表示他用着,甚至频繁用着。 那为什么… “摩洛哥绿薄荷。” “嗯?” 黎衍初将杯子放下,“北非绿茶。”说完,眼睛直视过来,无预警让宋宛瞬低下头来避开他,捧起茶就喝,“唉!”惨叫一声,吐出来。 “烫。” 黎衍初说,抽了二张纸巾递上前。 “怎么?没见过卫生套?” 话一出,残留在宋宛嘴里的茶彻底喷出来,然后呛得她咳起来。 黎衍初把整个纸巾盒移到宋宛面前,闲逸地躺入沙发浅笑,“果然很纯情。” 宋宛一张小脸更红了,不知是羞还是咳的。 如果不理她,她会在门口站多久?黎衍初瞧着人想。她踏进门时脸都冻成白煮蛋了,给她煮茶是想给她暖暖身,可他却也热起来。茶渍粘点她像得春露里的蔷薇。它沾湿她的唇,延绵下流到脖子,放肆地渲染。水色被灯光照得晶莹,勾勒在她的颈上,闪闪烁烁,让人想不顾一切擒住她,掐住那鲜嫩,狠狠咬一口。 《入境》by 金时,发布于po18点tw .po18.tw/books/758442 铃—— 黎衍初的迷想被打断,宋宛的手机声,她掏出看,却没接。 铃声持续。 宋宛僵着没动,眼珠定在屏幕上。 黎衍初用膝盖想都知道打电话的是谁。 眼珠流转。 叫李易吧?还是李亦?不知道,那天在梯间,他听见那女人这样的发音。 她在踌躇。 依然。 声音继续响,黎衍初听到厌烦。倾身,他向她靠近,指头往屏幕上一按。 “喂?” 手机传出声音,宋宛惊错。 “小宛?”那头又说。宋宛紧绷,顿看着手机,勉强将它拿起放到耳边,“你还打来做什么?” 宋宛说。或许刚刚咳重了,嗓音有些哑。 “你在哪?” 那头问。 “我…”宋宛的话断住,然后,呃——”一声。 “怎么了?” “嗯…” 呻吟。 黎衍初掌心定在宋宛下颚迫使她高仰起脸,他嚅动的舌勾起她锁骨上缠流的绿茶汁液,顺上,一直舔到她下颔,最后滑到她的耳珠含住,吸吮。磨蹭发出情色的啧、啧声,一簇又一簇。 “小宛?” 手机里的音律明显提高了,并夹带着不明所以的惊惑。 宋宛说不出话,一个字都没办法,掐着手机的指晃动,她举起另一只手阻止黎衍初却被他反折在腰间。他掌抓起她的长发紧紧盘在指节中,提着她,然后舌继续在她光溜细滑的颈子上舔食、啃咬,忽上忽下、忽浅忽深地吃着。 宋宛被深深禁锢在他的占有里,脖子被绿薄荷与舌头的弄得分不清是凉是热,微启的脣瓣干燥地吐出混乱气息,她双眼迷蒙陷入无法自拔的桎梏。架在她下巴的掌搓揉起来,在喉间不停拂动,忽地直下,闯入她乳房,捏住。 “啊——” “小宛?!” 宋宛的吟叫与那头最后的声音被同时切断。黎衍初结束了手机通话。 宋宛恍然,手抓着腿间裙子。 下体,湿了。 黎衍初磨得泛红的唇从宋宛的颈游移到她耳边,“洗手间直走右转。” 他低哑着嗓说。 宋宛面红耳赤。 -- 教 冲进洗手间甩上门,宋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冰凉的地砖渗得她发软的双脚颤抖,但也让她脑袋慢慢清醒。手恍然伸入裙内,当触碰到底裤溼润的一剎那,她指尖瞬缩了起来。 迷乱。 不明白,宋宛不明白为什么黎衍初能如此轻易地让她潮欲泛起,即使李译就在电话那头! 「你的身体不一样了。」 李译的话反覆冲击,如浪涛重重拍打着,宋宛无法从困厄的思绪里平静。坐在地板上许久,她才无力攀住面盆站起来,稍微清理身子、脸、脖子……在镜子里看见咽喉上一朵朵吻痕。指摸上,渐渐陷入肌肤,就像刚刚被他卡住那样。那股窒欲彷彿重新回到她身上,促停止,宋宛快手抽出几张纸,不停搓擦脖子,想磨灭掉什么似的。 走出洗手间,宋宛了望。 黎衍初不在客厅里,厨房也没有。屋里空无一人。屋内甚至连光线都暗了,方才进屋那份温馨,似乎也没了。沙发、矮几、金属罐……再次浏览,果然是个小会馆。宋宛觉得总是一厢情愿的自己可笑。烦躁移眼,墙边角一扇门透出光。 顿了顿,宋宛缓步走过去。 从半敞门缝中,见黎衍初坐在书桌前。 多么静逸。 彷彿刚才的激情与他无关。 他脸上挂着一副玳瑁眼镜,从没见他戴过,陌生得像个装饰物。他不经意地用食指推一下镜框,眼睛专注在手里的书,就像一个博学多闻的教授。 什么都懂。 包含她。 他想教她什么?宋宛忽地有这种感觉。 推门走进去,书桌前翻动纸面的人,没有反应,像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走二步,宋宛停下来,不想继续再靠近。定伫,她低沉开口,“你太过分了。” 她必须谴责他。无论他什么心态,他都不该—— “为什么愤怒?” 传来回应,宋宛忿然昂起脸。 “我难道不该生气?” “愤怒是因为我做的事,还是因为怕手机那头听见你做的事?” 黎衍初的音韵没高低音,平淡说完“啪——”一声,合起手中的书。宋宛的心也碰撞出一声。 那是费尔南多.佩索亚的《惶然录》,2001年的译本,那书封宋宛认得,她也有一本。 「我们从未爱过任何人。我们爱的是对某人的看法,是我们自己的观念——也就是我们自己。」 费尔南多曾这样说。 你所愤怒的,是某人?还是自己?陷入轮回痛苦之中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这就是他想教我的? 一股抑郁堵在宋宛胸口。 她原来准备指责的话全吞进肚子。她永远搞不清自己的处境,对那个人的在意依然无所不在。黎衍初再次雷厉风行地打醒她。 安静,宋宛晦涩整顿心理后,重新回归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短讯说「也许会落选」,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所以我们落选了?” “我没这样说。” “那到底——”宋宛冲动跨前一步,想问黎衍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但她终抑制住。黎衍初让她过来,她不是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如今在这装圣洁就太恶心。 好歹得做好一件事。 宋宛默低下头,伸手解衣釦。 黎衍初浓眉深压。 “做什么?” “脱衣服。” “你以为脱衣服我就会说?” “不会。但让你开心一点说不定——” “宋宛!” 黎衍初咆哮,宋宛指尖停下瞬抬起头,“不然该怎么办?你教教我!” 宋宛说,脸染着激动的粉色,颜色红得不自然,散布到脖子,一直蔓延至不断起伏的胸口。 黎衍初望着,她像极方才在他手里的那样,脆弱又奔放。他好想紧紧捏住她,继续恣意地咬下去,最后将她压在他身下,惩罚她。 -- 用 黎衍初本来不打算回应宋宛的讯息。 若不是知道她站在NF国际大楼外。 不回应,不是不想理她。 而是怕想要她。 这几天是她的危险期。 把人喊来却不能碰简直自讨苦吃。 果然。 “通过与不通过的票数是4比4。” 黎衍初摘下眼镜说,好让眼中虐人的景色模糊。 “所以意思是?” 宋宛紧张。她明白现在所有的探询都是越矩,黎衍初也不一定会再回答她。但,她不得不问。女人在职场上想达到与男人相同地位所需要付出的心血,不是男人能像想的,更不是黎衍初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所能领会的。沉总已经把她逼急。这次项目她没有后路了。陷入寂静,黎衍初的凝视像要把宋宛刺穿,被望着,她感觉他卡住她的感觉又再出现。心,都要停止。 “重新投票。” 安静了好久黎衍初吐一句,指头揉着眉心顿挫后又说,“下周一评选结果公布那天,会让你们做临时提案补充,再投票一次。” 今天是周五。所以意思是德亿经纪还有二天时间扭转?宋宛作出黎衍初给她这句话最大的理解。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望着黎衍初,宋宛深深一个鞠躬,“谢谢你!”她大声说完,返身奔出书房,奔出大门,奔出这间屋子。 黎衍初扔下手中眼镜,按下音响遥控,起身走进浴室。 躺在氤氲的浴池中,吞下一口红酒后他放下玻璃杯。无论是文学名着还是现在耳边悠扬的巴哈咏叹调,都平息不住他滚滚的欲潮。 腹下频频的跳动,从坐在书房时就开始。举臂下移,滑入水中擒住胯间蛰伏,狠狠搓揉。胸口的水泽在起伏中晃动,颈肩的肌理随着粗矿的呼吸扩张起来,筋脉尽浮。波涛汹涌的茎肉涨挺出水面,在愈来愈快速的搓弄下,喷出白浊。 倾杯,将冰凉酒液袅袅浇上猩红伫立的涨物,颤动,他紧握住,指尖拨弄在铃眼,随着音乐快慢交杂,时轻时重,时刮时划,他模拟着,在她里面的触碰。 一个粗息,低吭,再次溢出白浊。 宋宛没停歇振笔疾书撰写补充计划。 她重新检阅原来的剧本,打电话给编剧,将原来古代题材改编成玄幻故事。她想,NF国际是世界影视平台,外国观众或许不易沉浸于中国古代背景中,若换成类似西方奇幻扩大受众,应该更能博取评选青睐。 编剧很配合地重写故事大纲,演员选角也重新修改,一切朝向最完美修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二天之后,补充计划终于完成。周日晚间八点,连续在办公室加班的同仁们在疲惫赶稿后纷纷陆续回家。馨梅一夜都没睡,熬成二团大熊猫眼,走过宋宛。 “小宛姐不走吗?” 她停下,看着还翻着资料的宋宛。 “我润一下明天要报告的内容,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宋宛继续埋头苦干。馨梅放下一杯热可可在宋宛桌前,没打扰她,轻轻放下就走了,宋宛在读完资料后才发现桌上多了一杯东西。 「再忙也要吃点东西。」 纸杯上贴着一张手写Memo。 宋宛微笑,大伸懒腰拿起馨梅的爱心饮料。喝下一口不热了但温暖的咖啡,躺入办公椅内。 李译那通电话后,没再打来。 他应该误会了。 想到这里,宋宛猛拍二下脸颊,责备自己什么似的,可,却想起另一个人。 那天之后,他也没再联系。 感觉惹他生气了。 但又好像不是。 虽然没很多,可他终究透露了。这是认识他以来,从不曾发生的。他给了她不同以往的待遇。黎衍初投的是通过还是不通过?宋宛突然很想知道,虽然她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那个会馆,都是怎样的人在里面?那个金属罐里的东西,都用在怎样的人身上?她也不会知道答案。 他和什么人上床,其实不关她的事。 他从没说过只有她一个女人。黎衍初肉欲的发泄没规定只能一个女人,她不会是唯一,根本无需探究。 只是,为什么没用在她身上?她不值得被保护吗? 宋宛胡思乱想起来。 -- 不够 ℙō⑳②②.∁ōⅯ 宋宛发呆,当可可溢上手背才回神赶紧将纸杯摆正。抽纸巾晃过玻璃窗,又停住,看见脖子今天早上出门前系上的丝巾。 欲盖弥彰。 不是东西遮住了,就看不见。 收回眼,宋宛也收起自己胡乱的念想。把简报资料再读一遍后收拾好,然后回家。她必须保持最佳状态,好好专心在明天那个重要日子上。 星期一上午十点,NF国际准时公布了评选结果。正如黎衍初所说,德亿经纪必须二次审核,然后再进行一轮投票。而林媛所属的星耀艺能,进入了叁组入选名单之一。 会议结束,除了德亿经纪被留下来,其他公司的人员依序走出会议室。几家欢乐几家愁,宋宛坐望着,不知道她是乐是愁。眼不由得转向会议室中间。那双深邃的眼垂着,依然静逸。在想什么?他安静的时候,总会散出某种引力,让人想窥看…眼忽地提起。 宋宛来不及移开,对上。 “小宛宛,加油呀!” 一袭红色长洋装飘过来,阻断了对望。是林媛,她用简直可怜的表情给宋宛打气。她向来很擅长这套。宋宛抿抿唇,摆上风度微笑,“恭喜了。” 林媛低瞧宋宛一眼,放出抑制不住的笑,然后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开,走向黎衍初。她好像对他说了什么,有点远,听不见,但林媛样子很愉快,侧着身挥起袖,又笑起来。黎衍初却奇怪的不是看着与他说话的人。他的目光,从不停晃动的红袖子后面望过来。 宋宛低下头。 错开她猜不懂的注视。 他明目张胆的时候,总触目惊心地让人想逃。 深呼吸,调整颈上的丝巾。 《入境》by 金时,发布于po18点tw. po18.tw/books/758442 十二点十分。 宋宛从会议室出来。 她在走道对面一个离大门最近的位置上坐下,吐出一口气。 结束了。 补充报告完成了。 再过几分钟,里面就会宣布结果,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宋宛忐忑不安,目不转睛盯着会议室的大门。 喀—— 门开启。 宋宛惊,一个人出来。 是黎衍初。 宋宛立马站起来,“这么快…就…”她紧张得说不好话。黎衍初关上门走过来,宋宛咽咽喉重新开口,“评选结束了?” “我没参与评选。” 黎衍初说,停在宋宛面前,她讶异。 “为什么?” “我没资格。弃权。” 黎衍初答,宋宛眼眸不由得放大。 抬头仰望眼前的男人。 原来这就是他的高度。 从头到尾她只顾自己。 宋宛全没想过黎衍初的立场,自私、任性地。 他觉得他没有资格做评委。因为他向她透露了评选细节让她有足够时间准备,他已经让评选不公平。 他用放弃自己的权责来成全她。 宋宛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你以为脱衣服我就会说?」 他的话像拳一样重击在耳边。 总把黎衍初往龌龊想。 她甚至还没解完一颗钮釦。 死皮赖脸。 真正卑劣的到底是谁? “应该弃权的是我…对不起…” 宋宛低下头,愧疚,除了道歉没法再多说一句什么。感觉好亏欠他。 她脸好热,心乱糟糟的,好热…额头?宋宛错愕。 黎衍初吻上她。 然后他的唇从她额上移开说,“这是奖赏。你很快就知道自己错在哪。”说完,黎衍初的唇又印上她。 宋宛脑袋晃一下更错愕,呆问,“这……” “这是第二个奖赏。” “第…二?” “你刚刚的报告做得很好。” 黎衍初说,唇就在她眼前,热息吹上,好暖。他说完就离开她。宋宛顿了好几秒才倏然回神喊,“所以,我们能通过?” 走开的人,停脚,“我没这样说。”然后停一下又道,“但可以期待。” 宋宛捂住嘴。 无法置信。 黎衍初几乎可以代表一切。他果决、犀利的眼光绝非一般,他可是NF国际的亚太区总监。他等于宣告她通过了考验! “谢谢你!” 宋宛喜出望外,完全失而复得的喜悦溢满她。黎衍初看过来,看着第二次向他说谢谢的人。 “我不需要廉价的道谢。” 话有些不合时宜地冷,宋宛的笑嘎然而止。 黎衍初转过脸再吐一声,“不够。” 他的唇线明明俊逸至极,却落在一种奇诡难辨的角度。 心荡。 “什么意思?” 宋宛忍不住问。 黎衍初靠近,指轻轻拂上她发颈之间,似有若无地撩弄后掬起一缕发丝。 “我需要更大的奖励。” 他说,发从指尖散下。 有一瞬间,宋宛觉得自己从骨髓发麻。 干脆落选算了。 没有每天上来,但留言都会看的,谢谢大家喜欢这个故事。 可能没法日更,但尽量争取隔日更,假日若有空就会加更。 至于有人问电影嘛,那就推另一部西班牙电影:海市蜃楼,flix译名:幻象 周末可以看看~ -- 小梨涡 ℙō⑳②②.∁ōⅯ 入选了。 德亿经纪全公司上下欢声雷动,沉总龙心大悦,中午请大家吃披萨外加下午茶随便点,不仅如此,他还宣布这次参与项目的同仁们都能参加这次NF国际周末的签约餐会,公司每个人都快乐坏了。 “小宛姐,是雪松度假村呀!听说只有会员能进去,里面有花园别馆、桑拿泳池甚至跑马场,超级豪华的,真是苦尽甘来等不及周末来临!”馨梅兴奋说,点开手机笔记app,已经开始计划那天要穿什么、带什么。不只她,貌似德亿经纪全体同仁们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餐会,热烈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NF国际果然很有钱。 沉总说好听是他让同仁参加参会,但事实是NF国际提供了每间入选公司二十个名额,所有费用全部由他们支出。说到底,沉总只是借花献佛,真正阔气的是NF国际。 雪松度假村…怎么就选了那里? 宋宛不太想去。 交往叁周年纪念时和李译就在那里度过。一天一夜都没出过房门。去年,本来计划今年圣诞旧地重游,宋宛会员都买了。 再美、再好,如今都不想再去。 还有…也不想遇到他。 奖励。 黎衍初想要的奖励她还没给。 项目签约后黎衍初接下来会很忙吧?他要的奖励说不定拖着拖着就给忘了,索性她就能装无此事,傻呼呼去那里出现不是提醒了他?伤神。宋宛忍不住埋怨黎衍初。他总有这样本事,在每次对他满腹推崇时他便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打成恶魔。 “小宛姐要去徐思思片场吧?”馨梅说拿包包,“我跟你一起去。” “嗯?有东西要送去片场吗?我帮你带去就好。” “不是,是要去给小鲜肉做职前训练!” 馨梅说着已经收拾好,笑嘻嘻提醒。 哦,宋宛又忘了。 是那个叫邵羲的吧? 宋宛和馨梅来到片场。 她们二人提了好几袋准备请现场工作人员的咖啡。没办法,徐思思总惹毛很多人,巴结安抚的事少不了。 “他上工了?” “嗯。他超忙的,结束几个打工好不容易才来报到。” 她们边走边聊,这几天忙评选的事,宋宛没太多时间处理徐思思助理的事,还好有馨梅帮忙。 “这小伙子这么拼?” “是啊,超拼。你如果知道他都打些什么工肯定会吓到。” “什么工?” “市场卖鱼和卖菜。” “卖…?年轻人能干这活?” “是吧?清晨叁、四点就要到早市去批货运送,不只要体力还要毅力,我可是真佩服。光凭这点,我觉得他一定能搞定徐思思。” 馨梅信誓旦旦说。宋宛看着,觉得馨梅选人的逻辑有点怪。但也不是完全没说服力。听她一直给与他高度的评价,没见过邵羲的宋宛都好奇起他了。 她们分送完给工作人员的咖啡,顺便给导演和场务唸了几句鞠躬道歉后才去找徐思思。快到保姆车时见外面混乱,七、八个少女围着一个女孩,接着吵起来。 “你们再不走我喊人了!” “你喊啊,最好把人都叫来,让大家知道你怎样勾引别人男朋友,贱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狡辩,贱女人,我割花你的骚脸!!” 一个女孩骂,伸手抓起徐思思头发,另一手拿着一把美工刀就往徐思思狠狠划去。 刷——一道血光乍现,宋宛惊望心都快跳出来,大叫,“你们在做什么?馨梅,报警!” 宋宛冲过去,一把擒住女孩手里的刀就往地上扔。一群女孩貌似也吓到,又听见宋宛说报警,连忙捉住行凶的女孩阻止她,她还不死心乱叫乱踢,女孩们强行拉着她就跑了。 “没事吧?” 宋宛赶紧拿出一包纸巾整个抽出来全按在面前血流的小臂膀上。 “我没事。” “傻瓜,你怎么用身体挡啊!” 宋宛责备,然后又对馨梅喊,“我包里有简易医疗袋,快拿出来!” “喔?是。” 馨梅明显也被吓住,慌张翻出东西递给宋宛。徐思思愣在一旁,看着替她受罪的人。 “这么大的口,我们上医院吧!” “不用了,包扎一下就行。” “不行!” 宋宛说,拉起男孩,男孩没起身,反而反手握住宋宛,“姐姐还是一样热心。” 他说,微笑,宋宛看过去,疑惑。 “你是谁?” 她问。 男孩的笑又再加深,俊朗的脸上现出二个小梨涡。 “姐姐不认识我了?” 他说。 -- 奖赏 那年邵羲十六岁,刚上高中。 父母不在身边,六神无主的他不知该怎么办。一辆快速行驶的车撞上外婆。还好宋宛目击了肇事过程,她记下了车牌并帮忙叫救护车陪他到医院。那天,一切都乱烘烘,医院、警局一直询问他问题。还好有她。而给了他安定力量的人,邵羲却忘了问她的名字。从此,他再也找不到她。去年,邵羲意外在电视节目中看见宋宛,才知道她是经纪人,才知道她的名字。 “当时若不是姐姐,肇事者就抓不到了。还好找到姐姐了。” 邵羲说。宋宛想起当年往事,原来他就是那个孩子。长大了,没认出来。 “外婆还好吗?” “嗯,托姐姐的福,挺健朗。” 二人相识的过程听得馨梅津津有味,笑打趣,“我就说,怎么想来当助理,还以为你是徐思思的粉丝呢!” “她不是我喜欢的型。” 邵羲回。 “你说什么?!” 徐思思瞪过去,见邵羲没看她,直望着缠着他的臂膀的白纱布。宋宛将从片场医务室拿来的纱布仔细给邵羲伤口包扎、打结。邵羲看得入神。思思白目一翻,双臂抱胸撇过身。 “思思,你该谢谢邵羲。”宋宛说,将邵羲袖子拉好又道,“若不是他替你挡,那刀就划在你身上了。” 徐思思没回答,眉皱了皱整个人转过去。 还是这性子。 宋宛叹口气。虽说是那男孩纠缠她才造成的误会她也很委屈。还好有惊无险,还好邵羲在她身边。 “你今天先回去休息。” “姐姐,我没事。” “听话。” 宋宛对邵羲说。邵羲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宋宛挺坚持不好再固执,安静背起包包依依不舍望了眼宋宛,走下保姆车。 “原来不是思思的粉丝,是你的。” 馨梅忍不住挨近宋宛揶揄说。宋宛瞄她一眼,回,“你今天就待这里吧!” 宋宛说,馨梅立马抗议,“为什么?我——” “这不是没助理了?” 宋宛给一句痛快,头回也不回离开,徒留万念俱灰的馨梅。 之后几天,邵羲都会给宋宛报告每天思思的状态与工作情况,甚至提醒宋宛要吃饭。久别重逢对他而言,似乎特别开心珍惜。 「姐姐今天可以喝些红石榴汁,具有很强的抗氧化作用。」 邵羲坐在矮墙上打出字,俊朗的脸露出微笑。 “喂,去给我拿粉饼过来!” 坐在椅上等下一场戏的徐思思从旁边斜看说。邵羲收起手机也收起笑。 “我不叫喂。” “噢?难道要喊哥哥?那宋宛年长你几岁?该喊阿姨吧?” 徐思思说,哈哈笑起来。邵羲抿脣。 “怎么?小哥哥生气了?” 邵羲没说话,站起来,走去包里拿出徐思思要的粉盒。 “恼啥?小哥哥喜欢小阿姨而已!” 徐思思讥笑说,邵羲拿着粉盒走过来,一双俊眼沉入地底,停在徐思思面前。 “不是要擦粉?多擦点,看看丑能不能多遮一点!” “你…” 徐思思愤抓起盒子就往邵羲扔,邵羲大掌接住,一把扔回去,东西重重砸向徐思思胸口。 “王八蛋!我让他们开了你!” 徐思思气急败坏骂,邵羲不急不缓回,“我无所谓。不过你就可怜了。”他眼直视而来又说,“下一个助理不知猴年马月能出现,你就自己倒茶、撑伞、拿粉饼吧!” 他从容说完,徐思思咬牙切齿。 坐在华美长桌前,宋宛低头看手机上的字。 红石榴汁?菜卖多了吧?挺懂。 宋宛因为邵羲的提醒,最近还真比较准时吃东西,胃痛也少了。她很奇怪为什么他能看出来她叁餐不定? 宋宛忍不住掏出镜子打开照了照。 看了两眼,喀——盖起来。 是有些憔悴。 比起林媛。 她今天简直美翻了。在场每个男人,无论老少,从她一入场开始,都抑制不住本能欲望两只眼睛全奉送给了林媛。她也不扭捏,落落大方接收全然奉承的眼光,婀娜多姿环场一周。午餐才开始,大半男人都吃饱了吧? 宋宛淡淡叉起盘里一块东西送进口……呃,她慌张吐出来。好辣呀!手忙想抓起前面的水杯,却不小心磕到水果叉,叉子哐啷掉下地。宋宛伸手去捡,捡不到,只好窝进桌底找。蹲下翻开桌巾,见小银叉准备拾起时,忽见长桌对角下面,一只桃红色镶着白钻的高跟鞋躺在地板上。 那是林媛的鞋,宋宛认出。她刚刚妖娆绕场时她不得不看清楚。再望,它上方,已脱去鞋,擦着指甲油显得细白的脚,正上下磨蹭她右边,一个男人的小腿西装裤上。 脚尖缓缓勾起裤管… 宋宛猛起身坐好自己,因为动作太突兀惊动了隔壁大快朵颐的馨梅。 “小宛姐,怎么了?” “没…没事…” 宋宛说,转过去,但很快就转回来。 是他! 林媛右边位置上的人,是黎衍初。 心揪。 奖…赏……他也给她? -- 马厩 刚才转回脸的瞬间,只有惊鸿一瞥,黎衍初什么表情,宋宛无法确定。 想望回去。 可望回去了又怎样。 想证明什么? 都撩进小腿了。 他们…果然…吗? 宋宛的脑像断片一样暂停,举起面前的香槟,吞下一大口。 “看,NF国际的黎总监突然离席了。” “噢,怎么才出现那毛一下,没看够呀!” “就是…” 餐桌对面叁个年轻小姐,细声说着,不掩失望地瞅向长桌最前头的人。 宋宛悄悄望过去。 黎衍初扔下手里的餐巾起身,脸上一贯地淡漠。坐他旁边的林媛没啥惊动,叉起一口沙拉嚼了嚼,嘴角似乎微微上扬。笑?不确定。 相互纠缠的腿…… 宋宛站起来。 “嗯?小宛姐去哪?” “我吃饱了,去走走。” 馨梅讶异,因为她没看宋宛吃几口东西,“等等还有澳洲龙虾、松阪牛,吃完再去呀!” “不了,你吃吧。” 宋宛说,走出会馆。 没有方向。她没有目的地,没有要去的地方,只是沿着路一直走。当她意识自己走到了一个地方后,她的心谱出悲喜交加的节奏。 木屋、小径、花圃,甚至晴空,都和那时一样。 那年和李译就在这小木屋待了一天一夜。 宋宛双眼深深一闭。 过去回溯而来,与他所有的愉悦、缠绵与爱恋。 再睁眼,宋宛转身,不再依恋。 《入境》by 金时,发布于po18点tw 黎衍初奔驰在野林中。 不断加速的奔跑让马儿都累了,马步减缓,他停下来,下马。将马牵回马厩,脱下外套,他卷起袖子,拿起棕刷梳理马背上的鬃毛。筋脉从健壮臂膀延伸到手腕起伏着,最后掩没在他手上的褐色牛皮手套里。肌理扩张,他似乎有点用力。 “黎总监怎么就跑了?” 林媛走来娇声说,瞧着眼前充满男性力量的身躯,红脣轻抿。 黎衍初刷着马,没理,林媛杏眼悠悠打量起他。黎衍初换下了西装,现在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乌黑得发亮的合身马裤,非常合身。从背后望去,能数出他一块块的小腿肌、内股肌以及——臀肌。 那,正面? 林媛忍不住燥热起来。 “我要的东西总监还没给呢!” 她说,摇摆走近他。黎衍初停下。 “若我不给呢?” “呵呵!”林媛娇笑起来,弯弯的嘴游移到黎衍初耳边呢喃,“怎么?黎总监怕了?你是个男人吧?!”她说完整个胸部挑衅地贴上黎衍初的臂膀,涂着丹红的手指摸住他腹部,然后慢慢搓下去… 啪—— 黎衍初捉住林媛不安份的手,将她反身压在墙上,粗声,“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干你?” “哈哈!”林媛大笑起来,被压制在墙却愉快侧过脸,“黎总监的脏话让人好兴奋啊!”她提起臀顶上后面的人再说,“所以,黎总监干不干?” 圆润的臀磨着,难耐地嚅动,黎衍初按住妖娆不止的腰,一把掀起裙子,伸手便捅入。 “啊——嗯…嗯……” 突来的刺入让林媛先是一颤,然后随着身下接二连叁的搅动,人都翻红起来,接着淫叫。 “啊…对,就是这样,再快一点……” 林媛被春潮布满,欲火泛滥哀声祈求。 黎衍初钳住她的脖子,在她背后低声,“骚货,就那么喜欢?那就全送你!” 说完,黎衍初放手一推,林媛愣住。 她低头,赫见自己溼漉漉的身下插着一根马鞭。 猛转过身。 “又脏了!” 黎衍初厌恶地扯下手套,扔掉,抬头,睁目。 宋宛站在马厩入口。 她在看见黎衍初同时转身跑。 “黎衍初你太过分了!” 林媛恼怒大叫。 黎衍初双目一沉。 “刚刚的过程全录下来了,识相,就滚远一点。” 他说完,疾步走出马厩,一踏出,就远远看见宋宛的身影,他追去。 宋宛不停地跑。 好可怕。 宋宛不敢置信。 他原来就这样粗暴? 这样对女人?? “宋宛!” 黎衍初喊,宋宛反而加速脚步,但黎衍初很快拉住她。 “放开我!” 宋宛甩手,但甩不开。 “你都看到了?” “放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跟我无关!” 宋宛回,黎衍初听见,放手。 宋宛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黎总监不戴套就不怕染病?不怕我脏吗?” 她没有心情修饰词句。他不保护她,是鄙视?就像刚刚对林媛一样? 她的话换来黎衍初凝望。 “你不是认为自己脏。”他看着她又说,“是我脏吧?” 宋宛晃动。 心思,被轻易地戳破。 -- 夜 庆祝会其实延续到晚上的晚宴,但宋宛不到晚餐时间就推说不舒服,提早离开。她没有一点再待在雪松的心情。 不想回家,她去了一间酒吧。想清醒,可还是点了杯带酒精的果汁酒。想思考,但最后却发起呆。大概见她一个人,陆续有几个男人过来搭讪,宋宛想安静都没办法。 走出去透透气,手机传来短信。 是邵羲。 他如常报告了思思的状况,然后提醒宋宛吃饭外还附送一个可爱贴图。 宋宛笑。 但笑很快就浅了。 黎衍初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明明是他行为不当,但最后反而像是她做了很过分的事。 摆上了那样冷澈的神情还不如骂她。 若她说错了,辩驳呀,可他没有。 马厩的画面不停跳出来。 难受。 每次感觉稍微离他近一点之后他就又变成更陌生的人。 宋宛默默回家。 幽幽暗暗的灯光下她放缓脚步。比昨天更暗了。梯间的日光灯坏了好多天,提报给大楼管委会,却到现在还没来修。宋宛只能摸黑走向自己家大门。碰——,吓一跳,她踢到了东西。低头看。赫!被一只手捉住脚踝。 “这么晚?” 传来一声。 啪嗞——昏暗的灯管此时忽然闪烁二下后恢复正常亮起来。 宋宛看清出声的人。 李译坐在门边。 “干嘛吓人?” “我就知道是你…”李译坐在地板低着头,喃喃又说,“你的味道…还有…”说着,手抚摸起来。宋宛颤动。宋宛的脚踝非常怕痒。每次打闹,李译就会捉住,他会握住她的脚,在踝背窝上挠动,她便会酥软地投降。 “你的脚踝特别好看。” 他说,指节拂动。 宋宛僵住,猛抽回自己在李译掌心的脚。力道倏然,李译差点倒下去。他酣红着脸,摇摇晃晃。 “你…喝醉了?” 宋宛发现。他显然喝了酒,还醉了。他的自制力一向非常好,即便是公司应酬,他通常用以委婉藉口来规避没完没了的干杯。他总能把自己控制在最良好状态。 今天,怎么了? “大门密码换了?” 李译倒靠在墙上说,重重匀一口气,伸手拉开束缚的领带又道,“自己的房子竟然进不去?呵——”他说完,自嘲地冷笑一声。 宋宛蹙起眉。 “我说了房子我买,钱不会少你。” 语落,李译大笑起来,不知是否酒精作祟,他今天显得特别张狂。 “让你借钱买?你的男人就这么没用?” 他说,张臂揽下宋宛,她猝不及防跌入他怀中。顿挫,她撑在李译胸前的指头轻拧。 他环着她低哑说,“唐伦把我骂了一顿。” “所以你来兴师问罪?” “我活该。” 他说,宋宛意外。不是意外唐伦学长去找了李译,他们毕竟哥们。她意外的是李译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他竟自认不对,还愿意承受这份不对。 就这样爱林姿瑶? “我打了电话给你,”李译望着宋宛,“不过时间不对,你们在——”他的话停住,眉眼深深锁住。宋宛来不及判断他的表情的含义,在她腰上的手突然就收紧,他大掌接着扣住她后颈,他用力吻上她。 “你做什——” 宋宛挣脱喊,但最后的字被含住,她的脣舌被李译全然掳获,长驱直入,放纵搅动、纠缠。满口都是他的黏濡与酒气,宋宛捶他的双手慢慢不挣扎,麻痺在狂妄的入侵中。动也不动。 李译停住。 移开脣。 “你到底想做什么?”宋宛黯然望着地板,“背叛一个再一个吗?扔了我还要我当小叁?” 宋宛推开李译站起来,“找个时间办过户手续。”她说,转身走,开门进屋。 “让那个男人来。”李译扶着墙站起来又说,“不然不卖。” “我买房子关其他人什么事?!” 宋宛愤回身说。 “怎么?你的男人只会躲在女人背后?” 李译回,手背擦过染上脣彩的嘴,鼻梁上的眼镜在灯下反出光。新眼镜。那副新银边眼镜似乎和以前那副一模一样。 宋宛从来不懂李译的执着。 他执着他习惯的眼镜,他执着必须是那间餐厅的牛肉丼,他执着她的裙子不能短过膝盖叁公分。 行,都行。 但为何执着她和怎样的男人在一起? 他们都结束了,不是吗? 当初一路从挑选、装潢、打理,她费了完全精神,她真心喜欢这房子。 他却还是执着。 说要见他。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你的男人。」 不断出现这违和的形容。 他不是她的。 从来。 上一章大家貌似都专注在马鞭呀!那其实相当粗暴,对小宛而言,她真的纯,不像咱们在po18混。结果没人关心一下她受创的心灵。(笑~) 另外有人问微博,还真没有,抱歉啦! -- 床 唐伦臂膀撑在床,在明娜身上,动着。 两双眼对望。 频率慢慢快起来,明娜手拧床单,脣轻咬抑制声音。他望着她,闷吭一声,捏住她的腰用力挺入。 墙上摇晃的影子停下。 他抽离她。 “你怎么了?” 唐伦勾起明娜的脸问,明娜别过去,不理他。 叹口气。 “都知道了?” 他说,明娜瞪过来。 “竟然帮那个狗东西?” “我没帮他。” “那就是包庇喽?你嫌小宛还不够可怜?那房子他送她都不为过还敢要钱?你还跟着补一刀?!” “钱给小宛我没想拿回来。这事她有她的想法,你该尊重,别再插手了。” 唐伦回。他知道明娜关心宋宛,但二个人的感情问题从来不是外人指点就能解决的。 明娜明白唐伦的意思。 宋宛没告诉她,偷偷向唐伦借钱,不就是怕她生气,她都明白。但她依然气不过。在宋宛真正得到幸福以前,她是不会罢休的。 “我不管,这事你得帮我,不然你以后别来了!” “你…讲不讲理?” 唐伦翻过身去躺下,摘了没沾白浊的套扔进垃圾桶。明娜瞅了瞅。唐伦不尽兴,明娜自然清楚。她脚伸向唐伦,“其实也没那么难。”小腿缓缓往上蹭,“你做件事就行。”明娜说,笑。 “Surprise!” 隔天周日中午,赵明娜现身宋宛家。她提着一瓶从唐伦酒窖叨来的一瓶92年红酒,才进门就碰见几个工人正在搬一张大床。 “忙什么?” 明娜挪着身,从门边瞅了瞅突然大叫,“卧槽,这床光预约就要一、二个月才出货还超级贵,小宛你中彩票了呀!”说完,转头,愣住,眼前一个挂着黑黑眼圈的人。 “你…干嘛?中彩票太兴奋整晚睡不着?” 宋宛昨晚因为李译睡不好,懒懒走进屋。 “小姐,床搁哪?” 师傅的问题问倒宋宛。 搁哪?NF国际还是那个小会馆她感觉都比这里更适合。早上接到家俱行说要送货,她就开始为难。 “来、来,往这放,主卧那床再麻烦师傅搬到隔壁间去。” 明娜吆喝指挥起来,在宋宛还没盘算时。就这样,床放进了她的房间。 “好爽啊!我让唐伦也给我买!” 明娜立马在床上滚来滚去睡起来。看她心满意足的样子,宋宛都不忍打扰她了。 “怎么来了?” 听见宋宛说,明娜瞬地弹起来。 “对了,谈正事。” 宋宛愣一下。明娜要谈什么正事?难不成唐伦学长告诉她了?她千万交代学长她借钱的事必须对明娜保密的。 明娜一把拉过宋宛。宋宛噗通跌坐在床。 “额——” 宋宛叫了声,然后惊讶地张着嘴。 靠!这床也太好坐了!触感怎么比那天在家俱店还舒服?绝了。 明娜放下那瓶92年红酒说,“我的年终奖金入帐啦!走,姐请你吃饭、逛街!” 说完,宋宛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明娜知道了。 宋宛收拾一下,提起背包准备出门,明娜皱眉看着她一身大毛衣、牛仔裤、球鞋。 “你就穿这样?” “怎么?不是美式餐厅?OK呀,球鞋逛街正适合。” “不是…这会不会太随便了?” “会吗?” 宋宛完全不觉得,反而觉得明娜全身精品看起来太夸张。她没理明娜抱怨,二人到了餐厅,宋宛突然明白,整路叽叽歪歪嫌她的明娜是怎么一回事。她约了唐伦学长。还不止。他旁边坐着—— “Eric,好久不见呀!” 明娜超亲热打招呼,拉着宋宛走过去。 “还记得宋宛吧?” 明娜笑呵呵说,在位置上坐下,唐伦对面。宋宛没有选择,也坐下,黎衍初对面。 “点菜吧,这里的潜艇堡很推荐,我和Eric在国外时经常光顾,每人一次能吃下叁个呢。” 现在给她琼浆玉液宋宛也吞不下。 搞什么?明娜现在是红娘当上瘾了?一次不够还来一次?还有黎衍初。他应该不是那种你喊他他就有空那种人吧?还是,他也是被唐伦骗来的? 宋宛忍不住偷偷瞄上前面的人。 垂着眼,脸像熨斗烫过一样平。 冷冰冰。 还在不爽? 顿时口干舌燥。宋宛忍不住咽咽喉。 “对了,唐伦,今天小宛家送来一张床,挪威精品,可好了!” “哦?小宛终于知道要对自己好了?” “可不是。只是那么好一张床就一个人睡可惜了。” 宋宛差点没被明娜直白的话噎到。 话,明娜笑着对唐伦说,可最后脸却转向黎衍初。 宋宛全身像一群蚂蚁在挠,发麻。黎衍初什么表情?她看都不敢看。 喉咙更干了,想喝水,她伸手摸了摸,没摸到水杯,提眼,黎衍初望着她,把玻璃杯推过来。 宋宛促低下头。 那什么表情? 脣轻轻勾着。 嘲笑? 宋宛越想越纠结。 他不会认为是她向明娜炫耀吧? 掏出手机滑,缓缓停在「黎先生」。 点进去。 「床今天送来,明娜刚好撞见。」 宋宛送出字。 黎衍初的手机震动一下,他低望,看,然后长指按了按。 咚—— 宋宛收到短信:「所以?」 「所以我会退货。」 「谁让你退货了?」 「无功不受禄。」 「我不是说了。」 「什么?」 「床,我也用。」 宋宛心窝一抽。 抬望黎衍初。 -- 给 ℙō⑳②②.∁ōⅯ 《入境》by 金时,发布于po18点tw 没有西装、没有领带,连头发都松软。 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清雅。 但依然掩饰不了,他深层下的他。 他凭什么认为她应该、必然、还会,接受他? 在那件事后? 他的私生活她管不着。 他也不该影响她的。 说到底,若不是他让李译误会,李译或许不会这样刁难她。 床我也用… 宋宛的眉弯起愠怒线条,球鞋向前一踢。 黎衍初抬眼。 宋宛又踢,踢上黎衍初小腿骨,抬腿准备再一次时,黎衍初捉住她。 腿悬在半空中。 对峙。 宋宛脚抽不回来。黎衍初捏住她,指摸在踝上,宋宛缩动,有些受不住。 “哎,你们怎么那么安静?聊聊天呀!” 明娜说,奇怪看着一旁,彼此望着彼此,二对眼珠莫名定住的二个人。 “我们都点好了,换你们。” 唐伦说,递出菜单,黎衍初接过,松手,宋宛终于拔回自己的脚。 翻了翻。 “德州牛排、红蟹抓饭、青柠鸡肉洋葱圈拼盘外加红石榴汁。以上,各来二份。” 黎衍初说完,“啪——”,合上菜单。 明娜与唐伦哑口无言,包含宋宛。 黎衍初利索地替宋宛点了餐。 重点是,除了红石榴汁比较奇怪,其他都是宋宛爱吃的。 “呦,Eric的口味和小宛一样呀?” 明娜啧啧称奇,然后满意地撇看唐伦用嘴型说:你告诉他的? 当然不是。 唐伦也纳闷。不知道为什么黎衍初那么神。 “二份都是给宋小姐的,她看起来,都瘦了。”黎衍初说完,站起来,“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这顿饭我请。” 黎衍初结了帐出了餐厅后,明娜陶醉。 “多温柔呀,听见没?都瘦了!”她歆羡地说,眼睛都是爱心,唐伦觉得她夸张,二人又拌起嘴。 宋宛困惑。 没有任何可能黎衍初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他们从没一起吃过饭。 知道黎衍初聪明。 过人者必有过人之处。 但,仍旧超越想像。 他不合理的懂她,而黎衍初喜欢吃什么,宋宛不知道。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宋宛已经紊乱。 黎衍初走到停车场。 他第一次到宋宛家,她提着一袋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他看见里面有几盒蟹肉饭料理包。上个月,在NF国际,因为会议延长,所以大家决定吃过饭后继续。那天,宋宛点了柠檬鸡柳便当。 他没有刻意去记,只是过目便就不忘了。 昨天,宴会上她没吃什么,只吞了几口牛肉还有一杯红石榴汁。 她食不知味。 瘦,是因为还纠结那个男人? 唐伦临时的邀约他本来没空。 但当他知道宋宛也在时,他硬是挤出了二十分钟。 想她了。 即使离最后的见面不到二十小时。 不算愉悦的见面。 嘟——手机震动。 黎衍初拿起。 「宛」 屏幕上显示。 他点开。 「黎总监想要的奖励,还想要吗?」 黎衍初停望着屏幕上的字,几秒都没反应。最后长指动了动。 「不想给就不用给了。」 「我想给。」 传来字,黎衍初气息锁住。 宋宛望着手机。 端上来的食物都冷了她却没再收到任何讯息。 他大概觉得她很不要脸。 自个儿送上门。 这样的女人男人通常没兴趣。他们没兴趣不用掠夺、轻易得到的猎物。 她或许不是他想要的猎物,她也不是想要获取他的兴趣。 她只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回覆。 想知道。 结果,只有空白。 午餐后,宋宛没和明娜去逛街,反正她也不是真的约她逛街,她就不打扰她和唐伦两人的甜蜜周末,独自回了家。 坐在客厅,望着几上一整袋没吃过的德州牛排、红蟹抓饭、青柠鸡肉洋葱圈拼盘外加红石榴汁。多了一份,也许到晚餐也吃不完。他成功将她对他的徘徊从中午延续到晚上,甚至更久。 叮咚—— 跳出一则手机讯息,宋宛心跳顿时快二拍。滑开。 「亲爱的顾客,商品收到后若满意我们的服务,请给五星,诚挚欢迎您再次光临!」 是家俱店传来的。 无力放下手机。 宋宛不懂自己在期待什么。 就那么想给黎衍初奖励? 叮咚—— 又来一声。 尽管才自省,宋宛却还是难抑紧张地点开、看着。眉轻蹙。 是李译。 「下周叁下午五点在路口咖啡馆,过来,还有那个男人。」 让他来,不然不卖。 不是随便说,他当真要见他。 宋宛胸口抑塞。 -- 他 ℙō⑳②②.∁ōⅯ 阳光晶莹从窗户洒入,敷在黎衍初深邃的眼上似乎也没入黯然。 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 举起。 「上次说的项目我有兴趣投资,下午见个面聊聊。」 唐伦传来的短讯。 黎衍初简单回了个OK,放下手机,又凝望出窗外。 我想给。 这几天,这些字占据黎衍初的脑。 那天在雪松,他没看过她那样的表情。厌恶的惧怕。他以为她不会想再接近他,至少短期内。 “Eric,你是在发呆吗?” 孙威惊讶地跨步走来,他很意外通常一天当二天用,工作时专注严实的黎总监竟然会有出神状态。 黎衍初的椅子从窗户回正。 “有事吗?” 他说。孙威嘴角一扯,颇习惯黎衍初清淡隔阂的模样,他开门见山,“提件事,星耀入选的项目他们希望能增加预算。” 黎衍初眉眼抬起。 孙威口中的「他们」怕是只有林媛。黎衍初收回眼,淡淡开口,“多少?” “叁百万。” “不行。” “嗯?不多呀。他们提报的追加明细我看了,多了些场景增设和电脑后制,挺合理。” “那些在提案时就该完全提报,不是现在。” “总有小疏失,稍微——” “孙威,”黎衍初看上他,“你是星耀的人还是NF国际的人?” 话出,孙威嘴收紧。 生气了。 孙威可不是第一天认识黎衍初。他什么情绪如果判断不出来也算白混了。 没敢再多说,知道争取已无可能,他摸摸鼻子,只是遗憾不能掳获林媛欢心。 “Emma曾问我上周四晚上我们是不是有应酬。” 黎衍初说。 “你怎么回?” 孙威紧张问。 “我回答:是。” 听见黎衍初的答案,孙威松了一口气。黎衍初看着孙威,他还是会慌张,并不是对妻子没了情感。他在去年尾牙餐宴时认识孙威的太太Emma。非常温柔和善的女人,太和善。 “谢谢你,Eric。” “我不是为了帮你才说谎,”黎衍初看过去,“是为了不想伤害一个等待丈夫的女人。” 语毕,孙威微促,有些窘迫地。 聪明人,提点一下就应该懂了。婚姻能不能维持下去得靠自己。 而黎衍初只给一次机会,无论他的婚姻或工作。 黎衍初想警惕孙威他已经知道他和林媛的乱七八糟。懂得适可而止便好,若再尝试踩他的底线,黎衍初将不再姑息。 包含林媛。 风光明媚的郊区,忽传来噪音。 “喂,要80度!” 片场,徐思思大声说,准备把咖啡给撒了,邵羲握住她。 “你干嘛?给我放——” 她喊一半停下,愣看邵羲拔出一根棒子插入杯中。然后上面的指针绕到一个数字。 “温度计显示80,一度不差。” 邵羲说,抽起一张纸擦了擦,把棒子收回包里。 “哪来那么多破东西?” “哥打过的工不是你那颗脑袋能琢磨的,所以别想胡搞,安分点。” 邵羲接着又掏出一本高叁数学参考书扔给徐思思,“知道你懒,上面给你打勾的题型做完了没九十也八十分。” “谁让你鸡婆了?” “我也不想。但小宛姐不希望你留级。她现在还在跟导演商量这几天考试可不可以把你的戏份往后挪,好让你好好唸书。她都这样辛苦了,你就不能努力一点?” 邵羲指责,思思听了反而笑。 “原来是小哥哥心疼小阿姨了?” 没理徐思思胡言疯语,邵羲收拾书包。他不只准备了数学考题,这次期末考其他科目他也都一并整理好了。徐思思望着。 “唉,你这样喜欢她她又不知道,要不妹妹我给你去表白?” 思思说完就走,邵羲急拉住她,“你干嘛?” “帮你呀!” “不用你帮!” “别客气,我替你说去。” “徐思思!” 邵羲用力揽住思思,臂膀从后面钳住思思的腰,她顿错。 “导演同意了,思思——” 宋宛过来,话停下,愣看着抱一起的二个人。 “怎么了?” “没事。” 邵羲松手,把书包挂上思思肩头,推她说,“你快回去吧,保姆车在等你了!” 思思还没意会过来已经被邵羲送上车。宋宛也一头雾水,第一次见邵羲慌乱的样子。 “小宛姐不是五点有事?我送你吧!” 邵羲的话提醒宋宛。 她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十五分。叫车再等车过来可能会来不及。 “那好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 “哈啾!” 宋宛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邵羲关心。 “没事!” 宋宛搓搓鼻子。昨晚洗澡时热水器电池突然没电了,冲了些凉水,大概受了点风寒。邵羲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围上宋宛。“天冷了,注意保暖。”他说,给围巾仔细绕二圈打结。 宋宛都给感动了。 真懂事的孩子。 小区路口,唐伦看见黎衍初。 “Eric,这!” 黎衍初听见,走过去。 “抱歉,临时换地方,这区不好找吧?” 唐伦抱歉。他本来和黎衍初约另一个地方,但突然接到一封短讯,比较急,只好让黎衍初过来。这小巷内,以为不好找,还好黎衍初很快出现。 其实这里黎衍初挺熟。 这里离宋宛家只有一个路口。 “李译!” 唐伦出声,话引起黎衍初注意。他跟着唐伦走上前。 “你来了?” 唐伦又说,可是李译没反应,直望着前方。唐伦狐疑看去,见宋宛站在前面路边。 “小宛姐冻坏了吧?” “不会,好久没坐摩托车了,挺怀念。” 她笑说,解安全帽的扣,但摸不到,邵羲贴心伸手,“我来。”卸了扣,取下宋宛安全帽,顺手替她拨拨浏海。 “乱了?” “嗯,压扁了。” 邵羲回,二人对视笑起来。 “就是他?” 声音让宋宛转头。她看见李译,还有唐伦以及…黎衍初?? “他就是你的男人?” 李译干硬的嗓低沉又说,唐伦错愕。 黎衍初视线越过宋宛,瞥上站在路边,她后面,被称作「她的男人」的人。 -- 给我 宋宛把头转回,垂下眼。 黎衍初没看她。 他的目光从她肩头穿过,没有停留。 宋宛不禁失落。 邵羲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可以明显感受到气氛不对。 他长年走跳在市井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此刻,他还是被震摄住。 眼前叁个男人。 左边,喊宋宛的人,眼镜下的双瞳蛰伏着锐利的线条,愠怒得像随时会爆炸。 中间的表情比较好一点,但闷不吭声的模样严肃得像在谋虑什么。 至于最右边那位,邵羲就真的看不懂了。他过份俊美的脸照理说应该赏心悦目,可不知怎么地却让人不敢直视他。 呼吸快起来。 大冷天,邵羲微微发汗。 “所以,房子能卖了吧?” 静默后,宋宛开口。 虽然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但将错就错吧,宋宛想尽快把房子的事解决。 李译没回答她,定杵着,时间久到让宋宛焦虑。她吸口气抬头,“学长,麻烦你的东西带来了?” 她对唐伦说。 唐伦看了看无声的李译,又看了看坚决的宋宛后,无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 “学长,给他。” 宋宛又说。她口中淡漠称呼「他」的人已经手握成拳。唐伦二边为难。他踌躇了会儿最后揪起李译的衣领,将支票塞进他的西装口袋说,“好了,你就爽快一点!” 他觉得,宋宛心意已决,没任何挽回余地,况且是李译变节在先,实无立场再坚持,留下房子又何必?再说,宋宛都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唐伦又望上宋宛身边的小伙子。明娜的费尽心思看来是白费功夫,唐伦眼不由得转向黎衍初。 “唐伦,我到咖啡馆里等你。” 黎衍初不痛不痒说,从容走开就像个路人。 宋宛低下头。 李译望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他黯然离开前的眼扫过邵羲,紧握的拳更紧。 “学长,钱我会每个月分期还给你,可能时间会久一点。” “别管钱的事。我说,你决定了?” 唐伦问。 “嗯?” 唐伦见宋宛没懂,眼往她旁边的人一抬又说,“你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话一出,邵羲愣住,急回,“我?我……” “小子,你什么?你没这意思?” 唐伦口气深沉起来,邵羲吓住,答不出话。 宋宛尴尬。 眼下唐伦是着实误会了,可这误会又不能澄清。毕竟,他跟李译哥们,告诉他实情难保他不会露馅,到时李译又不卖房子怎么办? 冤枉了邵羲。 好心送她过来却阴错阳差被李译误会,被唐伦误会,被黎衍初…宋宛想到这里停止。 他有没有误会她不知道。 他似乎连反应都没有。 这就是他给她的回覆? 忽地,心酸酸的。 “学长,这事不要告诉明娜好吗?” 宋宛说。事已够乱,她不希望再更多人搅和进来,尤其是明娜。她准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然后什么都会瞒不住。 唐伦也明白,点点头。 “我和Eric还有事要谈,先走。” 唐伦说,往咖啡馆去。 Starbucks。 宋宛看着绿色招牌。 那时,与黎衍初的第二次见面,就在这家Starbucks。 他有些找不到她住的小区,然后她想起醒目的绿色招牌,说:十字路口有间Starbucks,你在那等我吧! 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他第二次见面、第叁次见面……以及之后的见面。 刚开始她真的恨,想报复,想证明自己也有人要。后来呢?对李译的怨忿渐渐抚平了后,她又怎么还是继续与他见面? 目望。 暂停。 窗边,是他。 他看着她? 从刚刚到现在? “小宛姐?” 邵羲的声音唤回宋宛,她转头,“对不起,刚刚的事。下次有时间再给你解释。” “喔?好。” 邵羲没追问。其实他多少也弄出了点头绪。他被那几个男人误会成宋宛的男友了。他并不介意,他也不需要解释。他反而觉得开心。能帮宋宛的事,他都开心。 “小宛姐要我送你回家吗?” “谢谢,我家就在附近,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拜拜。” 宋宛取下围巾还给邵羲,然后道别。 摩托车渐渐远离,宋宛静静站着。 转身,重新将目光投向咖啡馆。 没了。 他不在那里了。 宋宛再次落寞。 独自走回家、独自看了会儿电视,演什么,她也不清楚,她只是想让屋子里有声音。看看时钟,她起身,走到厨房,煮了碗粥,把冰箱里的剩下的鸡肉洋葱圈加热、拿出。 咬下。 没那么脆了。 宋宛还是一口口吃完。 用完晚餐,她又窝在沙发里,电视一直开着,她仍然不清楚演什么,感觉头昏昏,懒懒一歪,看见手机发亮响起叮咚一声。她没去接,没劲,只是看着,然后屏幕跳出字:「黎先生」 宋宛睁眼,瞬抓起手机点开。 进来一行字:「到上次那个地址。给我奖励。」 字在蓝光下,闪动。 -- 爱自己 再次走进这个地方。 依然难以平静。 下午在咖啡馆外,他表现得无风无云。她以为「黎先生」叁个字将不会再出现在她的手机上。 “宋小姐,欢迎。” 是上次那个门卫。他给她微笑,给她通行证,这次连核对身份都免了就让宋宛进去。电梯、走道、门厅……相同的路线,宋宛却走得比上次更久。 步向那扇门,宋宛从洁亮的镜面墙上看见自己。 她穿了第一次与他相遇时那件洋装、风衣。 选了好久,她最后换上这套。 像是重新开始。 黎衍初没有像上次一样知道她来了,直接替她开门。但门卫应该已经通报他。 他没有等在门口。 她似乎还有反悔的机会。 站在门前。 宋宛按下铃。 紧张,脚都在抖。 喀—— 门打开了。 黎衍初看见宋宛时,表情有些飘动,浅浅扫过她全身后,说,“进来吧。” 他维持着不比下午淡漠的淡漠。 宋宛更紧张了。 进屋,黎衍初转过来,“吃过了吗?” “嗯。” 宋宛点头。 “那你坐会儿。” 说完,他走到中岛桌前坐下,动起筷子。 宋宛不确定黎衍初吃什么,闻起来大概是焗烤饭或焗烤意大利面之类,她不敢多看,在沙发上坐下。端坐着,她微微浏览室内。和上次差不多,长柜、矮几、精致艺术品还有……那个金属罐。宋宛收眼,改望其他地方。这屋子很大,但东西很少,感觉整齐精简得不像有人住在这。 当然。 这是幽会的小会馆。 又看,这里只有二间房。一间书房,宋宛上次见过,另一间…应该是卧房。 里面会是什么样? 绯色的布置? 昏暗的灯光? 迷幻的香氛? 以及,各式各样的绳索、手铐和……马鞭? 在马厩的情境忽地排山倒海而来。 “过来。” 出声,宋宛回神。 “来。” 黎衍初又说,伸出臂膀。他挺立站着,宋宛缓缓举起手,黎衍初轻握住,牵着她走向房间,那个房间。走到房门口时,宋宛突然停下。黎衍初转头。 “怕了?想走还来得及。” 他说。宋宛摇头,然后抬起脸,“能用套吗?” 她问。 别说他没有。 那罐子里全都是。 她认为他该保护她的,无论如何。 黎衍初看过来。 “不需要。” 他回,开房门。 宋宛被拉进去。 来不及说些什么,她定住。 美丽的高空夜景从优雅大方的琴叶榕旁的落地大窗映入房。室内黑白几何图案地毯与银灰缎面素色床单看着清爽。简约原木衣架上挂着二条领带和一件白色衬衫。 就像个男人的房间。 正常的。 “外套脱了,上床。” 黎衍初说,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室内封闭了起来,只剩床头一盏立灯发出暖黄色的光。宋宛慢慢卸了风衣腰带,脱下放在床边,然后缓缓跪坐在床角。 黎衍初走回来,顺手拿起经过矮几上的一把拆信刀把玩。 宋宛看着。 黎衍初靠近她。 “你洗过澡了?” 他说,俯身的鼻尖划过她的发际。 “嗯。” 宋宛回,吸口气。闻着黎衍初衣领传来的古龙水味。 她也抹了些香膏,栀子花味的。 不只这样。 她还穿了上次和明娜逛街时她一直让她一定要买的法式内衣。她从没穿过。内衣裤都只有一层薄薄黑色蕾丝和细细粉色缎带,虽然很美,但布料实在太少了,放在柜子好久宋宛都没敢穿。可不知为何,今天却穿上了。 黎衍初的指解开宋宛胸前二颗釦,接着手从领口伸进,轻轻滑过她的颈再到背后,然后宋宛感觉到她的内衣釦被松开了。黎衍初指头接着勾起她内衣肩带,“嚓——”他用他手中的拆信刀割断了肩带,接着又“嚓——”一声,另一边的肩带也断了。 宋宛顿挫。 黎衍初望着她,手从她的胸口深入,抽。已经被分解的内衣被掏出。黎衍初看着手里东西。 “很性感。” 他说,似乎不像是讽刺,可宋宛却有些哀怨。她花了好久心里建设,克服障碍好不容易穿上的,黎衍初只用二秒就拆了。 没看见也好。不适合吧?在他面前展示这衣不蔽体的东西,像特别包装的祭品似的。 但今天的黎衍初还是有些不同,他的手没继续爱抚她,反而离开。他撩起连衣裙往腿间摸去。 呃?! 宋宛才惊觉黎衍初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内裤已经又被割断、扯掉。 “重新买一套,帐都算我的。” 黎衍初说,然后拿着宋宛支离破碎的小衣小裤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宋宛突然感觉孤单。 虽然连衣裙还穿在身上,但,里面空荡荡的。 赤裸的乳尖磨在衣料上,敞露的下体衬着冰凉床单。 不安,油然而生。 “开始吧!” 黎衍初说。 “嗯?” 宋宛不懂。 开始?开始什么?她疑惑看着离她有点远的黎衍初。 黎衍初搓揉着手中的蕾丝布,望着宋宛说,“你怎么爱自己,做给我看。” ?! 宋宛试图解读从黎衍初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爱自己?做…难道…… “腿朝向我,张开。” 黎衍初说。 -- 吻 “她怎么了?” 站在咖啡馆柜台前,黎衍初问唐伦。 他不是容易好奇的人,更鲜少探问别人的事,但他却问了。 唐伦基本不爱嚼舌根,但对黎衍初说了宋宛的事。他觉得这事,也不是与黎衍初全然无关。 “明娜不知道宋宛有男朋友了才那样殷勤将你们…总之希望你不要介意。” 唐伦抱歉说。 黎衍初沉默。 怎么可能。 他当然介意。 宋宛宁可把自己随便交给一个男人,也从没考虑过寻求他的帮助。 那不是她的男人。 黎衍初一看就知道。 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笑,都显示着她与他没有关系。 反倒是那个男孩,挺在乎她。 最后她还给他围巾时,他显然失望。 看见这幕,黎衍初嘴角微扯,有些幸灾乐祸。 大概看入神了,没注意宋宛看着他。但她却又回过去与那男孩谈笑风生。 从那一刻起,他就想着该怎样惩罚她。 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就像现在。 床上的那副身躯与灵魂都没可能与与这种冶艳的内衣相配。不只没警觉心也没一点自知力。黎衍初揉着手中的蕾丝布,看着它原来的主人如何纠结。 宋宛僵硬。 她的身体僵硬,血流都快要停止,眼前的景物好像晃动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晃。 难怪黎衍初说不用套。 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做。 宋宛跪坐着,双手紧握在腿上以维持住自己。她无法理解黎衍初为何要她在他面前…宋宛的性觉醒很晚,高叁才第一次和几个女同学偷看A片。宋宛坚持不到二分钟就放弃了。 好恶心。 那交合的画面。 后来慢慢大了,懂些男女情事了,也认识李译。 但她仍没做过所谓自己爱自己的事,她不会,也做不出来。 他为什么想看? “这是羞辱吗?” 宋宛忍不住问。 黎衍初的眉轻轻一挑。 “你觉得我在羞辱你?” “不是吗?” 宋宛低声说,找不出其他原因。 黎衍初站起来。 “我自慰你看过吧?”黎衍初走来,“你在羞辱我吗?” 宋宛顿住,想起那时黎衍初怎么自己—— “告诉我。” 黎衍初出声。宋宛啮齿,然后答,“不是…” “那你觉得我碰你和你自己碰自己,哪个比较羞耻?” 黎衍初又说,宋宛已经无法招架。他停在宋宛前面伸手向她,手刮过喉咙提起她的下巴。 “回答我。” “我不知道!” 宋宛仰着的脸扭过,难受这样的质问。即便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知道?要不我示范示范?” 黎衍初提着宋宛的脸,另一手扯开她的衣襟。 “爱自己前,要先知道自己的敏感带。” 黎衍初气息从宋宛眉睫散下,“例如这里、这里。”说着,他指划过她的耳后再滑到锁骨。宋宛微触。接着她感觉黎衍初的手敷上她的乳房。 “呃?” “别低头,看着我。” 黎衍初强迫宋宛看着他。 “你可以拨、揉、捏。” 黎衍初每说一个字就执行一个动作,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捏起宋宛乳尖。 宋宛颤抖。 移动到身后,黎衍初的指忽地直下,宋宛整个人缩起身子。 “挺直。” 黎衍初说,指头插入宋宛双腿间的嫩瓣,放肆拨开,掐揉、搓动。 指划在穴口的速度渐渐加快。 “不!”宋宛抓住黎衍初喊。在高潮到达前她阻止他,几乎瘫软在他臂膀上。她潮红着脸,“我不用知道怎么爱自己,你爱我不就好了?” 她说,黎衍初定住。 “那没有我怎么办?” “你不是在吗?” 宋宛又说,反身抱住黎衍初。 黎衍初错愕。 “你不怕我了?” “怕。” “那为什么来?” 黎衍初的话让宋宛顿停,才回神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才发现自己抱着谁。她缓缓离开勒得有些紧的人。 “你…为什么给林媛奖赏?” 宋宛细声问。激动后的残红还留在脸上。 “你觉得那是奖赏?” 黎衍初反问,宋宛眨眨眼。 “林媛感觉好像不太舒服,大概奖赏太激烈了…”宋宛说,用她的理解。 “因为那不是奖赏,不需要太舒服。” 黎衍初说。他没有太多兴趣谈论林媛,他更想知道一件事。 “来这里,你想得到什么?” 黎衍初望着宋宛。 他想知道,她克服她对他的障碍来到这里,想得到什么?他的解释还是仅是身体的慰藉? “我不知道。” 宋宛说,抬头看黎衍初,感觉人晃动了一下。 “我就是想来。” 她又说,表情很平和,很平静。 黎衍初看着。 就算她再次神智不清他也不在乎了。 他捧起宋宛的脸。 “不知道?那我给你一个。” 黎衍初俯身,脣印上她的脣。 宋宛的心在这一秒触动。 黎衍初没有吻过她,从来没有…… -- 擦 黎衍初的舌尖分开宋宛的脣瓣。 宋宛轻颤,但没有反抗。黎衍初眼睫微掩,掌扶住宋宛,口揉上她,深入。 她的软滑羞涩地退缩,他勾勒住,掳获,纠缠。 蜜泽黏濡满腔,灼热。 热。 好热。 黎衍初的手在宋宛脸上拂动。 移开磨擦的脣。 “你发烧了?” 黎衍初说。 宋宛迷蒙呢喃,“嗯?”然后身体一软。黎衍初稳住她,拉起床上的珊瑚色毛毯裹住宋宛,然后走出房间。 宋宛坐在床上,感觉眼前景物像孟克的画,每根线条都在旋转。她甩甩脑袋。 黎衍初走回来。 “疼吗?” 他问。 宋宛抬脸,眨眼,然后害羞低下头。 虽然刚刚黎衍初不是太温柔,但也没弄疼她。虽然激烈了一点,但其实不会不舒服…… “疼吗?头。” 黎衍初又说。 宋宛脸窜红起来。 “不…疼。” 她小声说,羞赧竟想到别处去了。 走来的黎衍初拿着耳温枪、水和一盒东西。他仔细给宋宛量了体温,38度4,不算太高,随手打开一盒退烧药,让宋宛吞了,然后到浴室放了水出来,“先泡个热水澡。” 他说,牵起宋宛。 一条龙服务。 宋宛都无法拒绝。 傻傻走进浴室。 整个过程宋宛都有些恍神。 她下午是打了几个喷嚏,头也有点重,可没流鼻涕,没想感冒了。黎衍初站在她后面捞起她的头发。他动作很轻,把抓起的发丝在她后脑勺用橡皮筋扎了个马尾,接着手移动到宋宛胸前。 “干…嘛?!” 宋宛愣挡住胸口。 “你洗澡不脱衣服?” 黎衍初的话,挠在她耳后。 “我自己来就行了!” 宋宛紧张回,捏着领口。 黎衍初看着,想笑,但忍住,放手让她自己来。虽然不太放心看起来摇摇晃晃的她。 “我先出去。”他说,提步,然后戏谑一句,“小心点,别沉了!” 说完,关上门。 黎衍初立在门口。 闭上眼。 似乎还能闻到铃兰香。 ----《入境》by 金时,发布于po18点tw 没预想会变这样。 我碰你和你自己碰自己,那个比较羞耻? 这部分,宋宛在他问这个问题时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看出来。 她是保守的,她的性愉悦全然来自另一个人。因此毋庸置疑,宋宛的答案是:她更喜欢他碰她。这是她唯一经验过的模式。所以当逼问她时,她最后才会说她不需要知道怎样爱自己。 至此,她的性主导权终究是交给别人。 他。 即便那人是自己,黎衍初也无法愉快。 这意味着,当她失落时,她寻求慰藉的方式将依然需要另一个人。若那个人不是自己,他将感到痛苦。所以他期待她将自己身体的主权抓在她自己手里,以降低他可能承受痛苦的机率。 让我看看你怎样爱自己。 结果她却抱住他。 忍不住吻了她。 最后给宋宛的吻,是黎衍初的妥协。因为他得到了宋宛某种程度的依恋。无论她是不是在寻求与他更契合的方向前进,他已经得到安慰。吻,与其说是他给她,更像是他对她的索求。 宋宛泡在浴缸里。 她脸泛着红,因为热水也因为想着刚才的吻。 可是,他差点强迫了自己做——嗯?不对。宋宛自我驳回。他并没有强迫她。如果最终的结果她拒绝,宋宛相信黎衍初也不会强迫她。 他的吻,是那么温柔。 总觉得他想告诉她什么。 爱自己… 宋宛的手慢慢滑进双腿…… “真沉了?” 声音让宋宛吓一跳,慌张坐直身然后又慌张用臂膀遮住身体。 “你怎么进来了!” 黎衍初从氤氲的雾气中走过来。 “衣服。” 他说,放下一套休闲服在架上。 “再泡,就真的昏了!” 他说,走向浴缸。宋宛才意识到黎衍初不是进来作警告。 他伸手捞起她。 她猝不及防。 一丝不挂站着,在他面前。 宋宛的手遮哪都不对,也遮不了,她羞恼干脆双手摁住黎衍初的双眼,“黎总监能不能给人点隐私啊?” “我说了下班后别喊我的职称。” 黎衍初说完扯下宋宛的手,宋宛瞬地就往黎衍初身上抱,紧紧揽住他 她用他的身体来遮蔽她的身体。 黎衍初看着赖在他身上的人,笑,伸手取下杆上的大浴巾。 “放开,替你擦干。” “不要!” 宋宛知道死趴着黎衍初难为情,但放手更难为情。 果然没有一点警觉心。 赤裸着身体就贴上他。 他可是男人。 随时能崩坏的男人。 黎衍初毛巾覆上宋宛,一一擦过她细嫩的肌肤,背、腰再到臀,停下。 “瘦得都没肉了。” 他说。手,整个掌握,搓动。 宋宛快站不住。 她臀上压着他的手,光溜溜的私处压着他的鼓起。 -- 动词rǐrǐщей.cóm 手抓着她的臀瓣。 黎衍初每搓动一次,就牵动着宋宛腿间更敏感的肉。难受,身体涨热,宋宛从黎衍初手上夺取毛巾包住身体,想挣开他。黎衍初钳紧。他用力压着宋宛压向自己,牢牢顶住说,“我不在乎继续贴下去。” 宋宛脸红像虾般,推黎衍初,他放手,她踉跄奔出浴室。 二秒,又冲回来,抓起架上休闲服又奔出去。 风一样。 黎衍初笑。 她再不跑,他将不管她是否病着。她将后悔她毫无自知之明的撩拨。 宋宛跑到衣柜旁,躲着,警惕了会儿没见到人倒听见花洒声。黎衍初没出来,在洗澡。 没关门。 淋浴间在角落,其实开着也看不见。 宋宛心蹦蹦跳。℉ùτаχs.ℂòⓜ(futaxs.com) 她刚刚以为黎衍初要…想着,很怂的想是不是该回去?可她的衣服…看看抱在胸前的休闲服。摊开,才发现是男人的尺寸。本以为这小会馆有女人衣服也不奇怪,结果不是。 应该是黎衍初的,有他的味道。 宋宛反而纠结起来。 她没穿内衣裤,直接套上衣服感觉像是直接与黎衍初肌肤相亲一样。 “哈啾!” 宋宛打了喷嚏。 好冷,踌躇后还是套上休闲服。太大了,裤管松垮垮,袖子卷了好几摺。 走到那个单人沙发,黎衍初刚刚坐的那张,然后她抱住身体窝在里头,脑袋轻飘飘的。她好睏,眼皮好重,不知是不是退烧药起效。眼慢慢垂下,忽见旁边矮几上四分五裂的蕾丝布与拆信刀。 宋宛眼珠缓缓瞟向浴室。 若没发烧,他们现在会在做什么? 昏暗的屋内。 一把钥匙扔向玄关柜,李译边走边脱下大衣、外套,一路走到床便倒下。 深息,指节松开领带。 “啪——” 一双臂膀抱住他。 李译的指停下。 “才回来?” 林姿瑶娇声说,柔荑抚动,喻意很明显。她解开李译的皮带,拉下裤链。 “我累了。” 李译说,按住林姿瑶磨蹭的手。 林姿瑶杏圆的眼提起,“李译,你在耍我吗?”望着,她的手从李译手中抽出又说,“你已经拥有你能拥有的所有,若还做其他肖想,我会亲自毁了你!” 语毕,她用力扯开裤裆,放肆搓动。李译躺着,安静,伸手摘下眼镜后捉住林姿瑶。李译翻身将林姿瑶压在身下,开口,“你真是直白的不留余地。”说完他撕开她的洋装、扯开她的内裤,握起已被弄涨的硬物俯身便撞入她。 “呃…你混蛋,走开!” 林姿瑶疼得大喊,李译没放缓反而深深再一入。 “这不是你想要的?” 他说,抽动同时揉住她的核蒂,很快,林姿瑶溢出潺潺爱泽。李译很清楚林姿瑶要什么,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她已潮欲漫起。 “嗯…再快一点…” 林姿瑶紧紧拉住李译的领带不停蠕动说,嫣红的脣翕合喘着,指摁着李译的指情不自禁随着他揉自己。 她就是如此大胆。 从不扭捏自己想要的。 更不隐瞒自己不要的。 让人又爱又恨。 李译掐住她的脖子,冲撞。 林姿瑶欲仙欲死。 猛烈交缠后,李译从林姿瑶身体离开,反身躺下。 林姿瑶细喘着开口,“心软了?” “还不够狠?” “不够。” 林姿瑶说,架起身子侧看着李译,“房产公司说房子下午处理了。付款人是唐伦。” “所以?” “不算满意但能接受。至少付钱的不是你。” 林姿瑶说,缱绻进李译怀里。 李译眉头深深锁起。 已经没有后退的可能。 想着宋宛和她的男人。 这是代价。 想得到权力果实的美味,就要去芜存菁,拔除所有杂枝散叶。 我爱你但必须娶别人。 这就是代价。 李译从来都知道。 他以为他能承受。 水声停了。 黎衍初走出浴室。 抬头便看见沙发上揪成小糯米团睡着的人。 黎衍初擦头的毛巾搁脖子,蹲下,指头轻抚宋宛的额头、脸颊,确认她的体温没再升高。 移手,划向因为衣领太宽而微露出来的肩头。 亲吻,倾身,抱起宋宛。 宋宛惊动,惺忪张眼。 “嗯?” “上床睡。” 说完黎衍初走,把宋宛放上床。宋宛僵硬地像具木乃伊,只剩一双溜溜大眼瞅着黎衍初裸着上身替她盖上被,只穿着一条灰色棉长裤。 “我其实可以回家!” 宋宛说,起身,就被黎衍初按下。 “还烧着,我不放心。” “也没那么严重,我——” “躺好。” 黎衍初声音明显是趋向总监模式,命令。 宋宛不敢再动。 她缩在床一角听着吹风机的声音响了几分钟后停下,然后是脚步声,走近,然后……上床? 宋宛瞬地弹起来,错愕。 “你…要睡这?!” “我的床,不睡这?” 说完,黎衍初躺下。 “不是,没其他床?” “没。” 黎衍初回,拉上棉被,宋宛激动把棉被扯过来。 “你…这么大的屋就这一张床?” “对。” 说完,他扯回被,宋宛又扯回去。 “你是不是该睡在沙发或书房什么的?”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什么宋宛的答案卡在喉咙出不来。 因为我们从没一起睡觉。 我们只在床上,做爱。 「睡」这个字在他们之间,是动词。 这以外的睡法,怎么睡? -- 睡姿rǐrǐщей.cóⅿ 黎衍初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点开看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和那副玳瑁眼镜。 他打起字来。 貌似在工作。 墙上的钟都快十一点了。 NF国际的总监真忙。 他镜片下的眼专注看着屏幕的内容后便很利落地回覆。健美裸肌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出好看的线条,充满力与美与——知性。 嗯,如果没衣衫不整。 “黎总监不冷吗?” 宋宛委婉说。ƒùτаχs.ℂò㎡(futaxs.com) 黎衍初手继续敲,没反应。 宋宛润润喉咳一声再说,“虽然有空调但今天气温——” “再说,我裤子也脱了。” 黎衍初回,“咔—”地按下键盘。 宋宛闭嘴。 默默转身躺下。 虽然躺着,但背着黎衍初的宋宛捏着棉被角角,动来动去,试着找出一个比较舒心的状态。挪,想想,又挪,远远挪到床缘。 “你要不睡地板算了?” 低沉嗓音传来。 好主意。 宋宛颇认同这个好提议。 才起身,一只手从身后揽住她,然后她被拉过去。 宋宛咕噜撞进黎衍初胸膛。 赤裸裸的胸膛。 “你…干嘛?” 宋宛扭动说。 “别动,睡觉。” 黎衍初摘了眼镜放下电脑,抱着宋宛倒下。 他就这样抱着她。 没有空隙。 宋宛胸口好热,背后更热,彷彿全身都要熟了。 可黎衍初似乎很平静。 她能感受到他规律的呼吸均匀打在她头发上。 暖暖痒痒地。 在她背后。 宋宛想起上个月,明娜拿着一本杂志挨过来。 “看,上面写情人在床上的最佳姿势。” “你光天化日看什么呀!” “You are so dirty!咱们这是正当读物好吗?” 然后明娜开始唸:“与情人躺在床上时,通常是怎样的睡姿?” A.二人面对面。 B.二人背对背。 C.二人面对相同的方向。 原来是个情侣关系测验。 明娜唸完嘴一扯说,“好烂,里面没我们的睡姿。” “你们什么睡姿?” 宋宛好奇问。 “我都睡唐伦胸上。” 恶~宋宛故作吐状,明娜气结地推她一把。明娜没问宋宛她和李译怎么睡,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但宋宛还是看了测验答案。她选了二人面对相同的方向。 答案是:这样的姿势代表二人拥有相同的目标。亲密指数:90。 和李译,通常是平躺着面对天花板。面对着相同的方向,可他们,没有相同的目标。 黎衍初现在和她也是面对相同的方向。但不一样的是,黎衍初从后面抱着她。 他们有没有相同的目标她不知道。 但,挺温暖。 闭下眼。 “你刚刚舒服吗?” “舒服……” “因为这是奖赏。” 语毕,落下吻。 绯红从耳根泛到胸口。 好舒服……嗯… “呃?” 宋宛惊醒。 捂住脸。 她竟然做春梦? 黎衍初?! 宋宛倏转身。 床上没人。 他不在。 坐起。 落地窗的阳光迎面而来。 窗帘打开了。 房间看起来更空旷了。 这屋子东西很少,连房间也是。 毕竟小会馆嘛,不是住的地方… 宋宛悠忽了下蓦然望上墙。 惊! 已经快十一点了,宋宛快速拿起手机。 呃? 一张黄色便利贴纸条粘在手机上:「帮你请了假,我去上班了。」 上面写。 挺好看。 钢笔写得有些像宋徽宗的瘦金体但又更力道一点。这年头字能看的人不多了,字能看的男人更少了…嗯…现在不是研究字型的时候。宋宛划开手机,看见馨梅短讯说帮她请了假还问她身体怎样要保重,然后紧接着一个大大贼笑图写:「男人打来的,小宛姐有新恋人了?」 宋宛翻白眼。 连她闻风丧胆的黎总监声音都认不出来,陈馨梅真是白混了。 不过还好没认出来。 下床,宋宛走进浴室,镜上又贴着一张小黄纸:「用新牙刷和毛巾。」 宋宛低头果然看见一盒牙刷和毛巾。 宋宛吃惊加感动。 仔细看,感动回收。 盒子上大大印着维多利亚饭店,大概是黎总监出差住饭店顺便带回来的。 不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也是。 NF国际的总监没那么闲。 洗漱好宋宛经过房间时偷偷瞅了瞅更衣间。不是她故意看,是门没关好引诱她。 宋宛走近。 比她卧室还大的空间里,一套西装、二件不同色衬衫外加一条掉在地上的领带和几件休闲服。 怎么说呢? 一个国际公司总监的更衣室这样会不会太寒酸?评论到这,宋宛拍一下脑袋给自己当头棒喝:这是小会馆,人又不住这。 离开没有可看性的地方,宋宛走到厨房,想喝水。准备开冰箱,又见上面贴着:「烤箱里有蓝莓贝果,蒸锅里有蔬菜瘦肉粥,牛奶在冰箱。」 先不管这小会馆这么多东西怎么来。 黎衍初起床后做了好多事。 NF国际的总监没那么闲… 宋宛把黎衍初说的东西全拿出来,一一品尝。 很好吃,大概是她最近吃到最好吃的东西。宋宛不知道是不是病后味口大好,全都吃完。 看着桌上收集来的叁张黄色便条纸。 宋宛从客厅找来一枝笔,在「用新牙刷和毛巾」那张便条的空白处写下:「谢谢。」然后将它黏在餐桌的吊灯上。其他二张,她翻开自己随手的笔记本,贴上。 铃—— 手机声响,宋宛立马开心接起,“喂!” “小宛。” 听见,宋宛笑容浅下。 是李译。 “有什么事?” 宋宛冷淡回。那头停一下。 “宋妈妈在我这。” 李译说。 -- 不值得 宋宛叫了车,很快来到李译的公司。 但她被挡在柜台前。 是太久没来了?她觉得门卫变严格了。以前她通常报个名留下资料也就能进去了,现在却要预约。 没办法,只好给李译电话让他下来。 等待,宋宛想着他们。 去年,爸爸修屋顶摔了腿,焦急的妈妈没联络她反而打给李译。 “你爸这么大个儿,喊你也帮不上忙。” 事后,妈妈说。 类似情形偶有发生。七年,他们已经太习惯这样的习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他们很自然想到李译。和李译分手的事宋宛没跟家里的人提,爸妈都不知道,宋宛想着要怎样对他们说,尤其是妈妈,她几乎把李译当儿子对待。 “小宛,你家的密码怎么换了?” “本部长。” 宋宛妈妈以及柜台人员的声音同时传来。 宋宛望过去。 柜台喊他本部长? 她才知道李译升官了,才明白门卫为何严格了。 “我手机忘在家里,还好有李译的名片。我女婿就是好,二话不说来接我。” 宋妈妈笑眯眯说,亲热挽起身旁李译的臂膀走来。 宋宛看着。 “妈,怎么突然来了?” 宋宛说,把妈妈拉过来。 “我做了好多酱菜,都你们爱吃的。” 宋宛妈妈提着大包小包又转向李译笑道,“有腌萝卜,你上次不是说好吃?特地给你带了二罐!” “谢谢宋妈。” “哎,什么宋妈?该改口了,差不多该定婚期了吧?” 宋宛妈妈殷盼说,李译望眼安静无语的宋宛,再转向宋宛母亲放上浅浅笑,“宋妈,都中午了,我请您吃午饭吧?” “不必了!” 宋宛突然说,强硬语气让妈妈愣一下。宋宛接着补一句,“李译还要上班,我陪您。” 说完,拉起妈妈就往外走。 “等等…” 妈妈说,宋宛没停下,一直走。她扯住宋宛,“哎呦,让我上个洗手间吧,急啥呀你?” 她觉得女儿今天特别奇怪。 等候妈妈的时间,宋宛双手交叉抱在前,拘谨站在大厅一角。 李译走过去。 “小宛——” 才出声,宋宛警戒地往后退,没注意脚边盆栽。 “小心!” 宋宛差点绊倒,还好李译及时揽住她,可当他抱住宋宛时,他错愕。 宋宛也意识到,紧抓胸口急忙推开李译。 李译睁目看着宋宛。 “你从哪过来的?” 李译问。 “关你什么事?” 宋宛回,双臂不自主环抱自己想走,李译拉住她,劲过猛,宋宛跌入他的身体。李译的手从宋宛背后握住她的乳房,另一手瞬地往下摸。 “你做什么!” 宋宛挣开喊,靠到墙边。 李译不敢置信。 “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说,声线压出了因隐忍而产生的波动。 李译想不出有任何可能,宋宛会这样出门。虽然外面套着风衣,但宋宛的衣服底下,没有内衣,连内裤也没有。 宋宛别过脸。 她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昨晚内衣裤被割坏了,不能再穿。接到李译的电话便立马赶到,没做多想,没想到——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讨论是谁变了?” 宋宛扔一句。 李译顿挫一下。 “不要为了恨我伤害自己,不值得。” 他说,最后的字结束在他抚住她的脸的手。 情绪被撕裂。 就算她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他也不在乎,不是吗? 那叁个月,他不就是那样伤她? 不值得? 他凭什么这样说? 错开令人混乱的面容。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再为你流泪。” 宋宛说,撇开李译的手。 划清的动作。 李译垂眼。 “跟宋妈说我先走了。” 他说,转身。 “恭喜你。” 宋宛在他身后接着再说,“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李本部长。” 李译停下。 “如果嘲讽能让你开心,我接受。” 他说完,离开,拐角走进电梯。 门正要关上时,被挡下。 林姿瑶踩着高跟鞋重重踱步进来。 咔—— 电梯门关起。 “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真要我毁了你?!” 林姿瑶说,精致的脸布着愠怒。 “你可以不用等。” 李译转过头,“现在就毁了我。” 没有平仄的音律划过空间。 林姿瑶啮脣,紧揪住李译衣领,“你就那么爱她?” “呵!” 林姿瑶的质问换来李译竦然的笑。 “怎么可能?我都把她弄成这样了,怎么可能爱她?” 喀—— 电梯门打开。 李译扯下林姿瑶的手,肃整领带,面无表情转身走。 林姿瑶阴蛰。 她优越的人生第一次活生生感受被人踩在脚下。 不是李译。 是宋宛——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插嘴] 大家貌似不太爱李译,但因为他的部分涉及为什么宋宛成为现在的宋宛,所以还是得花些篇幅描写一下,不然故事结构就太扁平了。 李译是专注、固执甚至趋近古板的,所以他会限制宋宛的裙子该穿多长。当然,后面因为某种执念变得愈来愈具侵略性时例外,因为李译已经成为另一个李译,影响他的是林姿瑶。这里想表达,每一个人都不是绝对的善与恶,无论是李译、林姿瑶还是黎衍初,端看你从哪个角度切入解读。 至于总监,明白大家恨不得他每章都出场,但他实在是个必须好好处理的角色,没有适度铺陈一些前因后果的话,他的行为都将显得莫名其妙,不管是强制、控制或占有,人不是光有皮相就能被原谅所有事。 很喜欢看大家讨论剧情的留言,我都开心啃瓜看,只要大家保持「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言的权利。」这样的精神,然后不要人身攻击(包含对角色)。 最后,今天没更,明天吧! PS: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练习rǐrǐщей.cóm 宋宛本想陪妈妈吃饭,但妈妈说不用,让宋宛回去上班然后就去搭车。 其实今天已经请假。 手提着一大袋酱菜回家,宋宛望着。 “记得给李译。” “我们分手了。” 妈妈上车前宋宛说。 妈妈愣了下。 “吵架了?”她回想宋宛今天对李译的态度,停在车门接着又说,“女孩子脾气别那么拗,要懂得让步,别老给自己男人脸色看,服个软便好,分手这话不要随便说出口。” 她拍拍宋宛的肩,告诫说。 更本没把宋宛的话放心上。 感觉「分手」二字得从李译口中说出来才算是分手。 宋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李译一闹别扭,妈妈就说她拗。 她也只不过拗过那么一次而已。 那年,是交往叁周年的纪念。李译食言,说好在一起结果他加班,让宋宛等他一下。一等,她从晚上六点等到凌晨。她气得回家去。℉ùτаχs.còⓜ(futaxs.com) 后来李译到宋宛家找她,她把他锁门外,妈妈指着她的脑袋唸:“男人工作辛苦,你要体谅,怎么那么不懂事?” 她就是懂事才等他。 连通电话都没有。 其实她也不是一定要他陪,宋宛是气李译把工作看得比她重。 我希望我们的生活更好。 他总这样说。 本部长。 忽然有种臆想,宋宛觉得她或许不是败给林姿瑶,而是败在她没本事让李译成为本部长。 温雅的他原来也有野性。 想起李译握住她的那瞬间。 虽然时间很短,她也立马挣脱了,但宋宛依然能清楚撷取到,定立在她背后的那副身躯除了强制探寻外的欲念。 地位向上提升了,连欲望也是。 已经有林姿瑶还不够? 还这样招惹她? 他才真正变了。 权力是男人的春药。 黎衍初是不是也这样? 宋宛走到床边倒下。 抚摸着床。 这张床貌似和黎衍初的床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感觉少了什么…打开床边纸袋。 把黎衍初的休闲服给带回来了。 想洗好再还他。 抱着衣服,鼻尖沁入淡淡麝香古龙水。闻着,宋宛的另一只手慢慢滑下,撩起自己的洋装。 衣服磨上她赤裸的身体。 乳尖、腿间。 让我看看你怎样爱自己…… 宋宛不禁濡动。 抓着衣服,将一只袖子拉下,顺着腹部擦到耻丘… 铃—— 宋宛吓一跳。 转望,又一赫。 是黎衍初! 宋宛赶紧坐直,接起手机。 “你回去了?” 那头说。 “嗯、我在家。” 宋宛的语气还在刚刚的惊动里,不稳定地起伏着。 “怎么了?不舒服?” 黎衍初问,听出来。 “没…” 宋宛回,但明显梗着,不自然。 “在做什么?” 黎衍初又问。 宋宛停顿,拧着休闲服,说不出自己在做什么。 “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我没事,我只是在…在练习…” 宋宛说出「练习」后,脸瞬红,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黎衍初暂停。 “什么练习?” 黎衍初问。 宋宛哑口。 下一秒,手机通话转成视讯模式,手机跳出黎衍初的脸,宋宛来不及做遮掩,就看见自己衣服掀开的小图出现在屏幕上,她吓得把手机扔床上。 但黎衍初已经看到。 “继续做。” “呃?!” “你不是在练习?继续。” 宋宛有些崩溃黎衍初知道她在做什么。 “那是我的衣服吧?” 躺在床上的手机又发出声音说,宋宛僵住。 “对不起,我不是要冒犯——” “不用道歉。如果我的东西能帮助你性幻想,是我的荣幸。” 黎衍初的话像甜蜜的糖衣裹住宋宛。 想忽略他的话都办不到。 以前到现在的每一句话。 宋宛没想过原来性是值得鼓励的。以往,李译给她的概念通常都是隐晦的、私密的甚而收敛的,她也以为应该这样。 可如今她的认知不停被反转、被颠覆。被他。 黎衍初手机屏幕里只看见天花板。 没再有声音。 但他知道宋宛已经试着跨出一步,从长久萎靡的自我认同之中。 虽然还是退缩了。 只需他几个字、几个动作,她被制约的惯性就能轻易被启动,就足以让她纠结煎熬老半天。宋宛现在大概如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不为难她,黎衍初准备挂电话。 “嗯……” 手机出来声音。 “嗯…额…” 又传来。 筋脉浮动在全身肌肉。 黎衍初的脑子已是宋宛如何抓着他的衣服、拂过她每一吋肌肤,自渎。 宋宛扭动着身子。 她有些迷蒙,当她被他的衣布占有。 她发出情不自禁的声音,当她恍然听见连自己都陌生的呻吟时,她紧咬住黎衍初的衣服。快感荡漾,宋宛学习着爱自己,然后撇望床上的手机,想像黎衍初就在她身边。 随着观望搓揉,衣料逐渐沾溼。 空间出现粗息。 宋宛停止。 粗喘从亮着的手机传出。 宋宛整个人被慑住。 低沉的喘息宋宛再熟悉不过。 黎衍初他—— 她不敢相信。 “你—你在做什么?” 宋宛倏地问。 “你不知道?” 低哑的嗓音回来。 宋宛臊红的脸更红,回一句,“我挂了!”说完,按掉通话。 宋宛很惊讶。 她以为,黎衍初不可能…他是如此的…怎么会…… 他故意作弄她吧? 叮咚—— 传来短讯。 宋宛缓缓点开。 「不是想知道我在做什么?」 闪出字后接着一张图随之出现——绷在左大腿的西装裤上,染着白浊。 -- 谈 豆浆撒了。 宋宛替黎衍初找的藉口她自己都不信。 但她需要一个出口合理化他的行为,这样她会比较好过——他不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在她的呻吟中,射精。 罪恶感簇生。 宋宛莫名地觉得自己亵渎了黎总监的领域,由于她的引诱。 引诱。 这字眼合适吗?黎衍初丝毫无任何迹象会无力于她的引诱。 宋宛更从没想过自己会去引诱任何谁。当那个谁出现,还可能指涉黎衍初时,宋宛更是惶恐它的真实性。 不真实。 黎衍初坐在中岛桌前,望向桌上的纸袋。 是给宋宛买的内衣。 进入专柜里,服务小姐知道他要购买的东西后,亲切问什么尺寸。 黎衍初想起米洛维纳斯的乳房,据说具有黄金比例的完美乳房。 其实黎衍初没纠结宋宛什么尺寸,因为昨晚那套内衣上的标签并没有剪掉。 黎衍初会想起米洛的维纳斯与宋宛的胸无关,他只是联想起「完美」二个字。 回来路上折去买内衣是因为黎衍初以为宋宛需要。 但他显然错了。 昨半夜她的体温已经下降,他预计退烧药能让宋宛睡到中午。但她似乎恢复得很好,不只早起了,给她准备的食物也都吃光。 不过,她将碗盘放进了洗碗机但桌面没擦,牛奶倒了一半搁在桌上也忘了放进冰箱。似乎走得匆忙。 没穿内衣。 抬头,他看见餐桌吊灯上贴的纸。 「谢谢。」 娟秀的字迹像在发光,当暖黄色的灯从便条纸后面照出来。 闪闪发亮。 腿上的浊液。 起立,黎衍初走进更衣室换下弄脏的西装裤,再出来,准备回公司,门铃响起。 黎衍初疑惑这时间有谁会拜访? 走向大门,开启。 一尊活生生的维纳斯。 隽永美貌的女人站在门外。 黎衍初乍见,浓眉轻扬有些讶然。 “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问,但下一秒女人从眼中送出忧伤。黎衍初促动,女人抬起头。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说,作定,但语句已是柔肠寸断。 黎衍初上前,展臂抱住她。 因为即将期末考,思思这几天都在学校。 教室里,英文老师正在上课,思思坐在最后排位置上,望着窗外发呆。英文老师注目没把她放眼里的人。她严肃地抬起方形的下巴说,“徐大明星,上来把第一题答案写出来。” 同学交头接耳。 思思漫不经心走到白板前将答案写上,英文老师看着,说,“第二题也写出来。” 思思不耐烦地看了看,写。英文老师瞅着,即使思思的答案全对但她却又开口,“把第叁题——” 不待老师说完,思思火爆提笔振书,将上面五题的答案全都写了上去,然后将笔一丢,换了只红笔重重补了几划。 “红色是你写错的!” 徐思思说完,转身走。 老师涨红了脸,火冒叁丈,“你这什么态度?给我到教室外罚站!” 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呆。徐思思本来就不想再待在教室,在国外那么久,高中英文对她而言简单到无聊透顶。 但站没多久,她开始觉得无趣。 趁老师不注意,思思偷偷从门边勾出她的书包。坐她隔壁女同学看见,不敢吭声,当没看见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写笔记。 思思成功脱逃。 邵羲越过马路,走上对向人行道。 人行道邻着一长条的围墙,蜿蜒至道路尽头。他靠着围墙走,才走了几步,突然一包东西从天而降。接着,一条笋白的腿挂出墙,短裙露出印着红色小草莓的内裤。 邵羲瞬地移开眼。 思思翻下墙。 “靠,我的包呢?!” 思思地上没看见书包,找,回头望,看见邵羲手里正拎着她在找的东西。 “还我!” “路在地上,不是天上。” “你管我!” 思思呛,想拿回自己东西,但邵羲将书包高高举起,思思死活捞却连角都碰不到。 “混蛋,你还来!” “不是说好下课来接你,还想去哪?” 邵羲一手架起书包,一手挡住思思说。 “马的,老娘想去哪去哪!” 思思咒,胡乱又抓又踢。 邵羲皱眉。 “说话没点教养,你爸妈这样教你的?” 语落,思思怒喊,“说我就我,扯我爸干啥?对,我就没人要,没教养!” 她说完,狠狠掐住邵羲的臂膀咬下去。 思思气极,邵羲放着小手臂让她咬,没收,直到渗出血丝。 “你干嘛不抽手?!” 思思甩开邵羲的臂膀。 邵羲定望着思思。 “我爸妈在我小学叁年级时就出车祸不在了。没父母,不是任性的理由。” 他说完,把书包扔给思思转头又说,“功课复不复习,随你。” 邵羲说完,走。 跟着。 一步步跟着。 沉默。 思思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入境》by 金时,发布于po18点tw 第二天一早,德亿办公室骚动。 “是NF国际的总监…” 大家低声絮语。 黎衍初从没来过,德亿经纪的每个人都有些意外,包含宋宛。 馨梅谨慎地走上前,她有点紧张,但还是放上笑容,恭敬问,“黎总监是要找我们沉总吧?他还没到公司,请您等一下,我马上——” 黎衍初低望。 馨梅突然怔住,被眼前严肃的脸。 黎衍初没说话,目光浏览整个办公室,停下,眼睛与宋宛对上。他走过去。 宋宛看着,也慌起来。 黎衍初现在处于那种模式,她有些分不出来。 他的皮鞋在她面前停下。 “宋宛,我们谈一下。” 黎衍初说。 宋宛屏息。 她不知道黎衍初要谈什么。 公事。他不需要亲自来到这里。 私事。他更不需要亲自来到这里。 要谈什么? -- 光亮 走进会议室,黎衍初坐下。 宋宛站着,她在想,该坐哪里。他旁边,还是对面? 谈判理论中曾表示,坐在对手的旁边会在形式上塑造一种对方感觉与你同一阵线的错觉,减少对立。 宋宛坐下,黎衍初对面。 理论归理论。 他旁边的位置实在离他太近,而且她想看清他的表情。 馨梅打开空调,站在一边,停了叁秒后说,“黎总监请稍待,我去煮咖啡。”然后带上门出去。 深呼吸。 馨梅曾说,黎衍初的俊美她从来无法享受是某种程度上的暴殄天物。所以,后来她决定苦中作乐,避开黎衍初杀人的眼神,只看他那单独看也养眼的有型下巴,然后深呼吸叁秒,镇定后再说话。 宋宛当时笑馨梅,她这样战战兢兢依然不算什么享受。 笑早了。 从进来到坐下,宋宛不知深呼吸了几次,眼睛从黎衍初的手看到腰再看到肩,最后停在喉咙就上不去了。根本无法再往上看。 黎衍初必然是要谈公事,不然他不会到公司来。 而这公事想必非常重要,否则他不会亲自处理。 但这非常重要必须亲自处理的事他竟不是找沉总而是找她,这点宋宛怎样都想不明白。 坐着,黎衍初一句话都没说。 像是在等咖啡送来。 他又不是来喝咖啡的,他其实可以拒绝馨梅然后直接进入正题。 但他没有,他选择延长时间,延长对她的凌迟。 有时候宋宛不得不觉得,黎衍初与她纠缠的动机是在于享受她被折磨、被煎熬后所得到的快感。 焦躁。 宋宛低头在桌底下按手机。 「即溶咖啡就行。」 「怎么可以?他是黎总监!」 「咖啡不重要,随便送来一杯就好。」 宋宛受不了再这样等下去。 “看错你了。” 静谧空间传来一声。 宋宛愣抬头。 “你比我想的,大胆。” 黎衍初又说。 什么?他是指…昨天?还是…什么? “开始吧!” 他又说。 一阵麻从宋宛脊梁窜升脑门。 每一次黎衍初这样说,都很恐怖。 阳光灿烂。 但风依旧萧瑟。 黎衍初从德亿经纪出来走向自己的车。 上车,他掏出手机。 「要吃东西,瘦了就不美了。」 他送出字。 回覆很快进来。 「我还在乎美不美?」 「我在乎。」 黎衍初回,然后收起手机,想想又掏出来,点了一份外卖快餐,送出。劲黑的Porsche驶入大道。 周末,通常宋宛没睡到自然醒是不罢休的。 但她却一早便睁着大眼。 不是早起,是根本失眠。 起床洗漱,拿来二片土司,没烤也没抹果酱沾着牛奶,机器一般嚼着、想着。 昨日会议室。 坐哪里。 就算坐黎衍初大腿也没用。 宋宛深感她所有的经脉都掐在他手中,所有。 拽一根断手。 再拽一根断脚。 这次,他干脆直接给她断命。 怎么能有这样的事? 宋宛呆呆停着,吐司沉入牛奶里。 铃—— 手机响,是邵羲。 宋宛挺高兴他打来,让她转换一下情绪。邵羲一样报告了思思的状况,然后说一些发生的事,有趣的、好笑的、生气的。他其实适应性很好,一般人初当艺人助理都不免过多美好幻想,当发现与事实不符后就夹着尾巴跑了。可邵羲不同,他很明白工作是什么,生活是什么,还能把思思搞定。 “小宛姐,徐思思的合约怕是会有争议。毕竟他的监护人也就是父亲,已经死了。” 闲聊后,邵羲提醒。果然是法律系高材生,直指重点。邵羲是利用准备司法考试的时间空档应征思思助理,昨天思思提到爸爸,让他想起这个问题。 宋宛自然明白邵羲的意思,但—— “可能思思的状况比较复杂。但我相信一向都很努力的小宛姐能得到相同回报!” 邵羲真切说。 宋宛倍感窝心。 努力。 是的。 不能坐以待毙。 无关乎结果如何,不做任何努力才是真正的失败。 结束电话后,宋宛思忖好久,然后换了衣服,下楼招了辆车。 再次来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感觉这里更适合叫小地狱。 每次来,都有不同煎熬。 小会馆门卫大概把宋宛当VIP了,见到她就直接放行。 黎衍初不知道有没有在里面。 或许应该先给他个短讯。但宋宛又不想让他先知道,这样会感觉更紧张。 以不变应万变吧,宋宛按下门铃。 没动静。 宋宛再按一次。 这次,听见声音。 他在! 宋宛拉整衣服,挺直站好,门打开,宋宛微怔。 不是黎衍初。 是个女人。 非常美丽的女人。 宋宛僵立着,然后女人身后的黎衍初走出来。 “你朋友?” 女人转头问黎衍初,声音温婉沁人,正如同它的主人。 黎衍初对她微笑,然后望出来,看见宋宛。 “对不起,不知道有人,不打扰了!” 宋宛说完便转身,接着快步离开,很快。 黎衍初来不及说上任何话。 “吊灯上的字,她写的?” 女人轻柔问。 黎衍初关上门转过去,“什么时候变那么八卦?” “是关心你。” “那就好好吃饭。” 黎衍初说,手放在女人双肩上,推着她去餐桌。 “很可爱的女孩。”女人坐下若有所思又说,“让我想起…” “冷了,快吃。” 黎衍初说,递出筷子。 一盏光亮。 黎衍初望着,撕下那黄色的纸。 -- 亲爱的rǐrǐщей.cóm 这辈子,从没看过,如此相配的一对人。 二人还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拖鞋。 宋宛行走的速度渐渐缓下。 这就是小会馆其他的女人。 黎衍初其他的女人。 虽然一直预期会有这样的事,甚至随时准备它的发生。可一旦如此,还是措手不及到让人喘不过气。 结果该做的事没做,方寸大乱就逃了回来。宋宛才惊觉,对黎衍初的情感已不知不觉超出了界限。 可不该如此。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一整天心神再也不能安定。 忽忽悠悠。 夜晚,睡不着的她起身靠在床头。拿起手机,然后在上面输入「炮友」。啪啦,屏幕一长串论坛、留言板、聊天室等相关连结跑出来。 滑动,她看见一个标题为:「对炮友晕船怎么办?」的帖,宋宛点进去。 海水很蓝(女):我好像喜欢上炮友了怎么办? 巴黎金字塔(女):千万别!我闺密聚会上认识一个男的,谈得挺来,气氛好又喝了酒,当天聊着聊着就聊上床,因为二人身体很合拍,便成了炮友,一周都会约炮一、二次。后来我闺密对那男的上了心,愈来愈在乎他,每天想知道他在哪、在做什么、今天会不会约她…殷勤联络下,那男人起初还会回短讯,后来隔很久才回,再后来根本完全不回,人间蒸发了。℉ùτаχs.čòⓜ(futaxs.com) 金色微弱(女):太渣,姐妹快跳出来。 Alex69(男):什么渣?男人约炮就是为了爽,不然去找真爱哦! 吹牛老爹(男):张爱玲说:「阴道是通往女性心灵的通道」。所以约炮晕船常是女生。不过,男人是「除了阴茎以外都是通往心灵的通道。」你能让他射精没什么,你能让他射精之外想到你那便是走入他的心灵了。 巴黎金字塔(女):@吹牛老爹(男),突然想走入你心灵。 吹牛老爹(男):@巴黎金字塔(女),你漂亮吗? 巴黎金字塔(女):靠北,你大吗?! 有些歪楼了。 宋宛关掉手机。 心灵。 他的心灵吗? 窝在床上,想着。 再厉害名贵的床依旧让宋宛失眠。 那女人好美。 宋宛打开手记本,看着贴在上面的两张黄色便条纸。 读着上面的字,一遍又一遍。 当当——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还是不成眠。 铃—— 手机发出铃声。 宋宛瞟看,微怔。 铃声持续响,宋宛定望着上面的显示:「黎先生」。吸口气,按下手机。声音传来。 “没睡?” “睡不着。” “为什么?” “想事情。” “什么事?” “二件事。” “都与我有关?” 黎衍初说,宋宛安静。 他等了一个晚上,没等到她的勇气。黎衍初知道若他没打来,宋宛将继续憋着,然后继续失眠,带着满腹疑问。今天见到门外的她,眼泛着清晰可见的红丝。她必是辗转难眠,因为他在会议室的那席话。今日门口,她必定再添胡思乱想。可只要她问,他会说。但她没多说一句什么就跑了。 让人不省心。 二个烦恼的确都与黎衍初有关。但宋宛不想知道第二个的答案。屋子里是谁,与她无关,他本来就没说过她是他唯一的女人。重新整理思绪,宋宛回归她更应该专注的。 “关于你会议室里说的…”宋宛抿脣后再说,“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没有。” 回答精确,没有迟疑,如同宋宛所预料。再争取、申诉的话她不想说,想着今天门口的事。黎衍初不会改变心意的,是的,不会。这是他一向的作风,不会为她而更改。 “那就一切按照黎总监的意思,我会在下周一处理。”宋宛说,然后也没继续话题的心情与目的,落一声,“晚安。” “这就是你想说的?” 在她挂电话前,话传来。 “是的。” 寂静一下后再传来,“躺下。” “嗯?” “躺下,手机转扩音放旁边。” “你——” “听话。” 黎衍初又说。 宋宛顿了顿侧躺下,把手机放枕头边。 “闭上眼。” 他说。 宋宛不清楚黎衍初要做什么,但闭上眼睛。接着听见裊裊乐声。 “是莫札特?” 她说。 “对。” 他回。 “巴洛克音乐每分钟节奏能促进大脑转换α波,有助放松。” “你答应了我就能放松。” “我不能答应你。” “坏蛋…” 宋宛忍不住喃喃埋怨。 “好,我坏蛋。别再说话,好好睡觉。” 原来是让她睡觉。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α波奏效,或是骂黎衍初坏蛋心里舒坦了,宋宛气息渐渐平缓,最后进入梦乡。 手机的音乐快天亮才关闭。 隔日中午,黎衍初的车在饭店门口停下。 他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哥,然后走向前。 “好巧啊,黎总监。” 娇声从他身侧送来,黎衍初转头,眉轻压。 “我以为我说过不想再看见你。” 林媛听了呵呵笑起来,“可怎么办?我想见你呀!” 黎衍初懒得废话,提步走,林媛却勾上他的臂膀。这时,一个身影贴上黎衍初,“亲爱的,怎还不进去?我累了!” 说完,女人亲密拦住黎衍初的腰。 林媛整个人傻住。 女人斜瞅林媛又说,“你朋友?” “不是。” 黎衍初回。 女人搂向挺拔身躯的胳膊,漠视林媛然后紧靠着黎衍初走进饭店。 一阵风吹来。 林媛卷蓬的头发像着火一样散开。 她不敢相信。 林媛曾怀疑黎衍初一定因为有女人才对她冷淡,之前在停车场不就碰见他车里藏着人?但她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是、竟是德亿经纪的徐思思?! -- 百口莫辩rǐrǐщей.cóm “看见没?她的眼神像要把你给杀了!” “错了,她想杀的人是你。” 黎衍初说,按下电梯。 徐思思故作花容失色倒在黎衍初的臂膀说,“好可怕呦,亲爱的!” 黎衍初眼珠一转。 “演够没?给我站好。” 黎衍初戳开思思的脑袋,思思立马又蹭回去,她没把黎衍初的警告当回事还变本加厉做鬼脸。 “徐思琦!” “我现在叫徐思思。” 思思纠正。 黎衍初默然。 关于徐思思等于徐思琦这点,他到目前为止还难以适应。虽然听宋宛提起这个名字不少次,但他从没想过它们指的是同一个人。他没看过思思的戏,热播那段时间他在意大利,而且她演的是偶像甜宠剧,更不在他的涉猎范围。℉ùτаχs.ℂòⓜ(futaxs.com) “我帮你赶走了讨厌的苍蝇,怎么谢我?” 思思抬头贼笑说,很女演员。 黎衍初知道思思看穿他有多烦林媛,所以演了这一齣。但黎衍初也明白思思在盘算什么。 “你以为你有和我谈判的筹码?你的房子我已经退租,今天开始住我那里。” 思思的嬉皮笑脸立马收住,睁目大叫,“为什么?” “为了你逃学、旷课、对师长不敬。其他我不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从现在起,我不容许再发生相同的事。” “我不要!我不要和你——” “行,那就回美国去。” 黎衍初回,看过来。 思思紧紧咬住脣。她好不容易才回来这里,她最不想的,就是再次回去。 “是那个女人说的?那个坏女人!!” “什么那个女人?她是你妈妈。” “我没有这样的妈妈!!” 思思激动地说。 喀—— 电梯门打开,思思冲出去,步出门却生生定住在一个女人面前。瞬地,她奔回电梯猛按下关门钮,黎衍初阻止,但来不及,门片已合起。 “徐思琦!” 黎衍初才落话,思思抱住他。 “我答应什么都听你的,可求你,不要再让我看见那个女人!” “琦琦——” “拜托,我知道你最疼我……” 黎衍初顿住。 她也疼你呀,为了你,她都食不知味,夜不成眠了。黎衍初很想这样告诉思思。但他知道,思思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嘟—— 手机震动。 黎衍初滑开短信。 「小初,帮我好好照顾她,一切就麻烦你了。」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黎衍初也和现在的思思一样,讨厌自己的母亲。 记忆中,父亲总忙于他的事业,飞行在世界各地,只有在一年中几个重要日子才能见到他。而母亲,出生富贵、雍容华美的她就像一只美丽无法捉摸的花蝴蝶,总是四处飞舞、不知何时会回来,就算在一年中几个重要日子也不一定能见到她。 还好有思思母亲的陪伴。 她对他是很重要的存在。可再次相见,黎衍初心疼她的憔悴。所以思思的事,他无法视而不见,撒手不管。 最后只能牺牲宋宛。 “徐思思的合约必须取消。” 那天当他这样说,他清楚在宋宛的眼底,看见什么。 打击与失望。 “我会补偿。” 他说。 “我不要。” 她回。 不要也不能改变事实。 黎衍初无意伤害宋宛,可她依然被他伤害了。不管他要不要。 坏蛋。 她骂他。 他承受。 思思把自己关在房里。 黎衍初没去打扰,只让她自己慢慢沉淀情绪。 或许在哭。 也没办法。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也曾这样。 到了晚餐思思没出来,黎衍初站在房门口说给她的什锦焗面搁在保温锅里,然后就进到书房。她对他耍脾气,他漠视当没看见,一会儿,厨房有声响,思思走出来吃饭。 第二天,黎衍初一早就打理妥当,准备送思思去学校。可她东拖西拉眼看就要迟到了,还种在房间里。 “徐思琦,出来。” 黎衍初说,口气不是在商量。 思思心不甘情不愿打开房门。 黎衍初差点没昏。 思思头发东窜西翘,身上制服的钮扣也没扣好,袜子一高一低…就是一整个乱七八糟。 “我不想去学校…” 她拉着黎衍初的胳膊东摇西摆耍赖说。 黎衍初将思思拉到面前,伸手重新扣好她的衬衫、手指顺了顺她的长头发。 思思看着。 有谁能让高高在上的黎衍初这样穿衣又梳头的? “乖乖上学去,晚上带你吃最爱的烧烤。” 尽管思思想耍泼撒野,还是不敌黎衍初一句软话。她嘟嘟囔囔背起书包。 “等等。” 黎衍初瞅着思思的脚。 思思低头,弯腰扯好袜子。 九点在NF国际有项目会议。 全部的人都准时进入会议室,包含NF国际的人员与所有进入评选的公司代表。林媛进来,本来走向另一头的她,突然折到宋宛身边坐下。 宋宛觉得奇怪,但没多理会,低头看自己的资料。 “别装认真了,都用上贱招了!” 林媛说,不屑嗤笑一声。 宋宛转过头。 她不解林媛这话什么意思。想要开口问,黎衍初走进来,会议主席站起来开始会议,宋宛只好咽下疑惑。 主席的说话进行几分钟后,林媛突然开口问他,“既然主席说了项目公司该遵守的规定,那我想请问,私下串通舞弊的事也决不能发生吧?” “当然。NF国际所有项目都是在公平公正下进行的。” 主席毫无迟疑回。 “那如果是NF国际的总监徇私枉法那就更罪不可赦囉?!” 林媛轻笑说往会议室最前方的那个人看去。 黎衍初冷冷提眼。 顿时鸦雀无声。 “林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面对主席严肃低斥林媛睁大眼冤枉地回,“我可不敢。昨天黎总监带着德亿经纪的徐思思进饭店,二人状甚亲密,饭店的摄像可以证明的!” 说着,没主席允许,林媛拿出一个随身U盘插入简报电脑并打开。 如果黎衍初不让她活,林媛就让他死。 这几天孙威对她很冷淡。 林媛旁敲侧击才知道因为黎衍初警告孙威和她过密甚至驳回了项目预算追加。黎衍初已成为她最大绊脚石,与其等死她不如先毁了他。 墙上布幕出现影像。 是徐思思挽着黎衍初进入饭店,还有徐思思在电梯抱着黎衍初的画面。 历历在目。 任黎衍初有百口也莫辩。 -- 送不出 「小宛姐,工作周报传给你囉!」 「姐,新年快乐!外婆准备了好多年菜快撑死我。(附图:邵羲+满桌的菜)」 「今天新春团拜,很热闹,小气的沉总开工红包才200元,有够小气。」 「小宛,怎么都没回我?出来吧!(附图:明娜和唐伦在电影院)」 「小宛姐,你年假是不是放太久了?该回来上工了,想你~」 「姐,我司法模拟考试成绩很好,你不给我庆祝庆祝?」 「小宛姐,你怎么还不回来……」 宋宛站在墙边。 在月历上画下第六十个叉叉。 她一早就起床,等着画上这个,收起笔,她走到阳台的藤椅上坐下。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当时间闪出09:00,宋宛播出电话。 嘟、嘟—— “NF国际您好。” 传来说话。 “张祕书早,我是宋宛。” “宋小姐早,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相互问候后,宋宛停一下,“张祕书,”她轻抿脣,“请问,黎总监,回来了吗?” 说完,那头落下安静。 宋宛似乎知道了答案。 “他……” “总监他离职了。” 张祕书说。 话,像果汁机在脑中搅动、再搅动。宋宛感觉轰隆隆,后面的对话,她记不清了。 放下手机,宋宛僵滞。 那天之后,NF国际总公司派了调查委员过来。 虽然与徐思思的关系得到解释,但她与黎衍初同住是不争事实,无论他们之间是否清白。 “他是从小看我长大的Uncle!” 思思气愤反驳,但也是阻力来源。即便她与黎衍初如亲人可终究是德亿经纪旗下艺人,二人就算无不伦可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在项目上串谋的可能。 调查委员最终还是认为违反规定。 紧绷之际,NF国际内部意外再爆出检举孙威与林媛的黑函。 举报的信件内容是他们俩过从甚密的照片与往来记录。指证历历。孙威为了自保,转控诉是林媛百般引诱,但他最后悬崖勒马,没做下任何不当勾结情事,这点,他说黎衍初能为他作证。情急之下,他甚至还求情说,黎衍初说不定也是受害者。 孙威急于爬出泥沼选择成为黎衍初盟友,毫不手软给林媛狠狠一脚。 林媛做梦也想不到。 如此丑闻,星耀艺能为了保全项目与面子将林媛革职。 虽然峰回路转,但黎衍初身为NF国际总裁,闹出风波责无旁贷,纪律委员最终判他停职二个月,以示惩戒。 今天是第六十天。 他没回来。 宋宛想起那天与黎衍初在会议室说的话。 “徐思思必须回到美国,她的继父无子嗣,想培养她成为公司接班人。” “那就能牺牲我?思思是我的全部心血!” “思思母亲病了。” “那又怎样?” 宋宛提高音量说。 我都要死了! 宋宛心里喊。她不是狠心的人,只是…“也难怪。”她转过头干笑一声,“毕竟我不是你心疼的邻居姐姐,我只是一个供你泄欲的对象而已。” 语落,宋宛定伫。 她面前的黎衍初脸上,没有颜色。 那夜她不成眠。 情绪化的字眼就那样冲出口。 懊恼,她以为她会反覆到天明。 没想到黎衍初打来了电话。 他没有改变心意。 要她好好睡觉。 没人说对不起。 没人挂下电话。 起床才看见,手机没电了。 拿起手机找到那首莫扎特。 宋宛点开,循环播放。 听着,眼泪掉下来。 「黎衍初」叁个字将不再出现。 他再没有音讯从那天起。 当他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后,她才发觉他已占据她的所有。 这六十天来,躺在床上想起他,看见饮料店海报的北非绿茶想起他,在餐厅吃焗烤饭时想起他,经过书局,一本黄色的便条纸掠过时还是想起他……宋宛不是没找过他。按下手机里的「黎衍初」后,无人接听响了几次手机直接成空号。 深深窝进椅子里。 春天来了。 可还是好冷。 「我好想你。」 手机打了字。 却送不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