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拍戏就会死[系统]》 第1页 [现代情感] 《不拍戏就会死[系统]》作者：鹿从鱼【完结】 223女生宿舍在影视学院闻名遐迩—— 一床的傲慢大小姐，走到哪里都只用鼻子看人； 二床的戏文小编剧，直来直去快言快语怼天怼地； 三床的自卑大美女，从山里飞出来又要飞回去； 四床的拜金小演员，扒高踩低攀附权贵削尖脑袋； 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关系一点也不好。 直到有一天，不知名导演、不知名编剧和不知名小花拍的戏被送上热搜。熟悉的同窗抬头一看。223女孩们的名字亲亲热热地排在了主创名单里。 没有人知道，有个叫做“不拍戏就会死”的系统能够一次性绑定四个人。 更没有人知道，被载入华国电影史当中的“四朵金花”最开始也不过是撕扯头花的塑料姐妹花。 我有四个宿主， 她们住在一个屋檐下， 她们总是吵架， 可她们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 人类可真奇怪呀。 ※阅读须知※ 1、群像戏，专注233宿舍全员 2、作者对娱乐圈的认知完全来自于网络，如有出入请当做平行世界处理 3、部分作品有原型和灵感来源，会在作话当中标明 4、女孩子就是最棒的！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爽文 升级流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金海菡，符歆，梁歌韵，元思语 ┃ 配角： ┃ 其它：女子群像 一句话简介：塑料姐妹花，死也不分家 立意：Girls help girls 第1章 【捉虫】 “知道了，亲爱的，明天见。” 金海菡对着听筒甜甜一笑，挂了通话时长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电话粥，咔哒扭开了宿舍门。 按照往常来说，元思语这会儿应该已经热情地迎上来了。 除非她身体不适，或者人不在宿舍。 金海菡左右一打量，果然只看见了二床的符歆坐在书桌前面，键盘敲得啪嗒响。三床的梁歌韵在和家里人讲电话，柔软地讲着一点也不柔软的家乡话。 金海菡收回了目光，低调地拎起自己刚刚配到货的包走进了宿舍。 她总不可能指望这两个连时尚界的边沿的攀不上的家伙懂得欣赏。 符歆听见门开的声音，抬起脑袋看了一眼，瞧见是金大小姐婷婷袅袅地从外面进来，薅着头发的手停了停，装瞎地转过脸看着电脑屏幕，对着标题是毕业论文中期检查报告的文档手速飞快地注水。 三月中旬就要提交的文档，眼看着都已经三月十三了她才刚刚写了一千字，离要求上的五千字目标尚且遥遥无期。 “……我晓得地，嗯，成绩还有两天……” 梁歌韵把声音压得很低，一只手捂着嘴，明明知道电话那边的人看不见，脑袋还是一点一点的。 质量糟糕的智能手机漏音依然严重，符歆甚至能够听得见听筒那边江妈妈的大嗓门—— “你早些回来，在外头没得么子好，你幺舅说可以帮你在学校里头找个音乐老师的位子，不过暂时没得编制。” 梁歌韵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听到那边妈妈又开始“喂喂”地找信号，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金海菡抬起眼睛，将目光难得地落在梁歌韵身上一两秒，又轻哼一声，挪开了视线。屈尊降贵的姿态实在是太过显眼。 符歆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梁歌韵，拿起手机给她发微信消息。免得又污染了金大小姐的尊耳。 梁歌韵情绪不高，没回符歆的消息。 符歆担心地把椅子拉到她边上，小声的开解。 两个人絮语声琐碎地落入到了金海菡的耳朵里，她卸妆的手一顿，觉得自己的舍友真是无药可救。 大四的学生面临的困境无外乎就是未来的选择。 家里人总是盼着孩子安稳，孩子却在安稳的人生和纵身飞跃困难成就不凡之间徘徊不已。 然而，对于影视学院的学生来说，未来的选项只有如养老保险金程度的低风险的回家当老师公务员和如炒股一样的高风险的进入演艺圈两个极端。 梁歌韵当年阴差阳错进入到了表演班，四年下来没拍过戏，接触的几个剧组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够进，在话剧社当过跑腿，但是性格内敛，根本混不转，没等到熬出头自己就退出来了。 眼看毕业在即，远在西南县城的家里人一心想要让她回去当老师。说起来就是车轱辘一样的三句话—— “老师好啊，女孩子当老师好。” “老师多舒服，假期还多。” “你现在年纪小不知道，老师又体面又舒服，不比你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要好啊。” 梁歌韵心里有所抵触，但手里没有项目，生不出底气拒绝。江妈妈在老家都快要把工作安排好了，她更不敢拒绝了。 金海菡听着都觉得白可惜对方长了一张三庭五眼格外匀称的电影脸。 要是她生得这么好看，肯定从大一开始就造势了。 外貌至上、资本至上的年代，长得好看就是第一重优势了，再签个妥帖的经纪公司，还至于沦落到回县城当音乐老师？ 符歆见梁歌韵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心情也开阔不起来，只能自曝短处哄闺蜜开心。 -- 第2页 戏文系的她如今也正值尴尬的时候，自鸣得意的剧本作品根本没有公司有收购意向，白菜价都不给，四处投递简历找工作，对口的自己嫌弃甲方要求太多，不对口的助理、编辑职位又让她觉得放弃了艺术理想。 高不成低不就。 现在还在发愁毕业之后怎么糊口。 金海菡听得诧异，更觉得自己的这两位舍友俗不可耐。 她翻着白眼，在刚刚微调过的鼻子前扇了扇，拒绝接受这种鄙俗的思想荼毒。 “吱呀——” 年久失修的宿舍门发出一声难听的响动，金海菡眼神一瞟，知道自己的救星可算是回来了。 四床的元思语向来都爱巴结金海菡。 她也算是这个宿舍里唯一能够偶尔在时尚品味、世界观、价值观上和金海菡能够谈上两句的人。虽然也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但好歹元思语多少知道影视行业资本运作的操作，不至于像那边两个二傻子一样，大学四年下来连圈子的边都没有看见。 金海菡等着对方上来巴结自己。 半晌，连外头人进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一宿舍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诧异抬起头看向走廊。 走廊上，像是刚刚从湖里面被捞出来的女孩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养护精心的黑色长发一绺一绺地黏在湿透了的黑色长裙上，粘在被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妆容七零八落的面庞上。 似乎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她缓缓地抬起了眼睛，乌沉沉的眼望向她们。 惊雷声起，白惨惨的闪电照亮了她的影子。 符歆一惊，和梁歌韵两个人抱着快凑到一起去了。金海菡抖得不行，手里的化妆水险些洒出去半瓶。 元思语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 她沉默地走进了宿舍，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开始在衣柜翻找替换的衣服。 金海菡拉不下面子，和自己的小跟班质问这种没谱的事情她可不屑去做。符歆向来和元思语不对付，又见不惯她每天巴结金海菡的样子，决意不开口。 只有梁歌韵性子软又不记仇，虽然平日里常常被元思语当做戏谑的题材，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好心地出言问道：“思语，你怎么……” “出门没带伞。” 元思语强硬地打断了梁歌韵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问话，给出了一个糊弄学高级班出身的借口，踢飞自己脚上泥里挖出来一般的红底鞋，闷头冲进了洗澡间换衣服去了。 符歆和梁歌韵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背后肯定有故事。 金海菡清清嗓子，虽然知道那边两个舍友全然不在乎，也想要说点什么挽回一点自己刚才怕得浪费半瓶子卸妆水的颜面。 “兹兹——” 头顶的白炽灯管古怪地开始明明灭灭。 金海菡未出口的解释变成了一声highC的尖叫。 宿舍里电器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运转。 灯灭了。 第2章 “是停电了吗？” 黑暗之中，符歆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清晰。 “应该~是吧。” 梁歌韵紧紧抓着符歆的胳膊，语调七弯八拐还带颤。 金海菡没出声，手里拧上卸妆水盖子的动作却格外的迅疾。 卡拉卡拉的响声压过了外头哗啦啦的雨声，孤零零地在宿舍里回荡着。 阳台上换了睡衣的元思语拿洗发帽当毛巾擦着头发，开了门进来，闯进这黑暗之中。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随口问道：“怎么突然关灯了？” “不是关灯了，是……灯不亮了。”梁歌韵怯怯地说道。 “整栋楼都停电了吗？”元思语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把洗发帽随手搭在椅背上，就想要打开宿舍门看看外面是不是都停电了。 全然不知道黑漆漆的宿舍里，她的三个舍友惊恐慌张地看着她后背那突兀汇聚的光点连尖叫都做不到了。 “咦？这门怎么卡住了？”元思语没拉动宿舍门，回过头，想问问情况，视线里却撞进一个形状像极了猫的光点集合体。 她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符歆闭着眼睛就开始念诵保命二十四字，整个人抖如筛糠。 倒也不是她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持下还在怕唯心主义的造物，而是身边的梁歌韵吓得完全已经失去了对自己四肢的控制，整个人像是乌贼一样缠在符歆身上，她颤得像是开启了振动模式，符歆也得跟着开启震动。 “喵——” 那个宿舍中央的光点集合居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猫叫，金海菡惊恐地直接爬上了自己的桌子，也顾不上她那些金贵的化妆品、护肤品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倒是坐在地上的元思语看到滚到自己身边的Lamer的瓶子下意识地有点心疼，甚至超过了她对这个古怪生物的畏惧。 “你——是个什么东西？”元思语在金钱的鼓励下终于恢复了一点语言能力，她靠着门，随手抓了一块SK-II护肤品瓶子的碎片，指向了那个光点集合。 “喵，我是‘不拍戏就会死’系统，你们可以叫我拍拍。”那只光点猫人性化的偏了偏猫猫头，清脆的童声拉着调子回答着元思语的问题。 “我是银河娱乐科技公司最新研发的助力低等文明娱乐文化事业发展的系统，很高兴和见到各位宿主！”拍拍诚恳地自我介绍道。 -- 第3页 “日后就都是绑定在一起的关系了，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宿主？！”金海菡、元思语和梁歌韵诧异地喊出了声音。 “各位？！”符歆突兀而同步地喊道。 借着漂浮的光点见三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符歆讪笑了一下：“我第一次听说系统能够绑定多个宿主。” “哦，这很常见的，我们隔壁已经很成功的无限穿越系统有时候一只系统要负责百来个宿主呢。”拍拍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不以为意。 “你为什么要绑定我们！你的目的是什么！” 金海菡既然知道这不是什么灵异片现场，面前的东西也的的确确是科技产品，她心里的恐惧阴云散去了大半，平日里不行于色的傲慢与冷静也就回来了。 “因为她——”拍拍抬起爪子指向了坐在地上的元思语。 元思语连连摆手，拒绝被扣上这口锅。 不过拍拍毫无解释的意思，继续回答问题：“绑定你们当然是为了助力你们世界的娱乐文化事业发展啊。” “你要怎么助力？”梁歌韵柔柔问道。 “怎么助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说，怎么解绑！”金海菡可没有和这种强盗妥协的意思，娱乐文化事业发展这样的大事和她们一个宿舍的普通大学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好意思，绑定之后只有完成任务或者宿主死亡才可能解绑。”拍拍一摊爪子，捋捋胡须又看向了梁歌韵，“宿主完成任务，我们自然会评定是否对当前世界娱乐文化有所助力的。” “那如果我们不完成任务呢？”符歆咬唇。 “死亡。”拍拍从善如流地回答。 宿舍里骤然一静。 拍拍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给出的答案有些骇人，它又出声道：“不过宿主可以选择死亡方式哦，目前最受三千宇宙世界的宿主们欢迎的死亡方式有心肌梗塞，脑梗塞……” 随着拍拍的介绍，那些浮动的光点迅速地组成一个个画面，周全地想要给自己的宿主们展示不同的死亡方法。 死相不一的自己倒在面前，金海菡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必，我们会好好完成任务的。”刚刚还态度强硬的元思语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快言快语地打断了拍拍的三百六十种死亡方式展览。 金海菡沉着脸，却也在如今的局面下不得不点头。 符歆叹了口气，也接受了自己的宿命。梁歌韵懵懵懂懂，但也大概明白了如今的情况，跟着连连点头。 “很好，亲爱的宿主们，感谢你们的配合。”拍拍满意地跺跺爪子。 眼前流光一闪，四人的面前多出来了一块透明屏幕，屏幕有些像是早年三国杀的界面，底下摆放着四张卡牌，点击可以查看属性，上面是一块空白的展览板。 展览板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对话框—— 【主线-新手任务：投名状】 【任务介绍：初入娱乐圈怎么能够没有投名状？请宿主在一个月内完成第一部 电影拍摄】 【任务限制：（拍摄时间）一个月（拍摄资金）30万元（其他）请使用系统现有卡牌作为剧组主要组成人员，否则将视为任务失败处理。】 【任务难度：**】 【任务完成奖励：智慧星×1，灵感星×1，魅力星×1，体能星×1】 【任务失败惩罚：抹杀宿主】 与此同时，她们面前的面板上跳出了火红的倒计时【29天23小时59分47秒】。 “所以说，现有卡牌的成员都是系统已经设定好的？万一要是不认识的人怎么办？”符歆拿出看小说一目十行的能力扫了一遍任务的介绍确认到。 “是的，不过系统会根据宿主的情况设置初始卡牌，请不用担心卡牌人物为陌生人。”拍拍如实回答道。 符歆皱了皱眉，点向了下方卡牌。 “拍摄资金是系统提供吗？”元思语一眼就看到了拍摄资金限制，脱口就问。 “呵，三十万都这么斤斤计较？我的命可比三十万值钱多了。”金海菡绕着自己的长发，倒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虽然三十万是小钱，但是也请请放心，系统会提供资金，并及时打入宿主账户。”拍拍松开了自己的尾巴，解释道。 就在这时，符歆恼羞成怒的声音震耳欲聋地打断了她们的话—— “我怎么可能仅仅只是R卡！” 第3章 【修改】 “等等，为什么我也只是R卡？” 元思语这会儿才意识到，刷刷点击底下的卡牌，果不其然找到了自己的面孔。 卡牌上用的是她学生证上的照片，青涩的女孩梳着高马尾，看上去明媚又活力。然而底下的四个属性却很不客气—— 【人物卡·元思语（R）】 【智慧：*，灵感：*，魅力：**，体能：*（备注：满级五颗星）】 嚯，合着放眼看去只有一星的水准给她打个R都是留了面子？ 那边金海菡也气恼地开口：“你是R卡难道不正常吗？倒是我，难道计算人物卡牌等级的时候，是不把家庭背景放在一起考虑的吗？” 话音刚落，两个人凛冽的目光笔直地对上了那只光点猫。 拍拍懒洋洋地说道：“这是公司统一评级，又不是我擅做主张。再说了，你们就是不满，我也没有权限修改呀~” -- 第4页 梁歌韵看着自己的两个室友仿佛要扑上去杀了拍拍的架势，连忙说道：“好像，我们都是R卡。” “呵，你觉得我和你们是一个水准吗？”金海菡一撩长发，满脸的难以置信。 梁歌韵垂下了眼睛，不敢再开口。 符歆伸手把梁歌韵护在身后，气势汹汹地对着金海菡反驳：“这话说得，谁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只耳朵一鼻子了。” “再说了，你眼睛鼻子嘴巴有我们家韵韵好看吗？” 金海菡读的导演系，虽然身为导演系的系花，她走到外面去也算是一道□□。但是在央影里，和明艳照人的表演班学生比起来当然多有不如。 金海菡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张脸，一听符歆的话，气得刚刚修护的鼻子都要歪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回去小县城里当老师，一辈子窝在山窝窝里，还真以为自己是飞出来的金凤凰了。”金海菡气得口不择言。 梁歌韵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漂亮的桃花眼雾蒙蒙的模糊一片。 “之前也许是，但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符歆一指旁边的拍拍，“韵韵可也算得上是指定的女主角了。” “我们四个人，能拍出个什么东西？”元思语忍不住嘀咕。 资本当道的娱乐圈，三十万成本，顶天就是一部六十分钟的网络电影，观看的人能够有一两万就谢天谢地。 更何况，系统还强制要求让宿舍里的几人扛大旗。 扫过去似乎还挺像那么回事，演员、编剧、导演齐全。 但这就能够组成剧组了？组成的剧组就能够盈利了？ 那投资娱乐产业赔的血本无归的那些老板和他们下头的得力助手岂不都得回家种田去？ “不管拍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反正这个系统承认我们完成了任务，就说明拍出来的戏完完整整的走了流程，称得上是影视项目。”符歆底气十足。 金海菡跳脚：“你有没有一点艺术追求啊。” “艺术追求能够让你在一个月内拍完戏活下来？”符歆争锋相对，寸厘不让。 金海菡哑口无言，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一边的元思语。 在233宿舍里，她们两从来都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元思语却没有开口。 金海菡后槽牙紧咬，就知道这个女人最懂趋利避害了。 这破系统是她招惹回来的。现在为了活命当然是不会一味地向她妥协了。更何况，不管怎么说她和梁歌韵这都算是有一部戏拍了。 现在影视行业没有前几年发达了，虽然蛋糕越做越大，但是赢家通吃。剩给底下小鱼小虾的汤汤水水争抢的人多如牛毛。 元思语虽然因为拜金被同年级的女生多有诟病，但不得不说，她也因此套到了几个十八线小配角的位置。 可那都是可有可无的小配角。 面前摆着的却是女主演的位置。 就算是平番女主演，那也是女主演。 金海菡深知现在孤立无援，处女作眼看着就要败在面前这三人的手里…… “四个人，你们两个表演系的都是女生，总得有个男主演吧。”金海菡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认不认识什么不红但演技出众的新生代演员，能救回来一点是一点。 梁歌韵抬头看了一眼元思语，正好和元思语望向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连忙撇开头，避开对方充满了攻击性的目光。 她抿抿唇，正打算开口让步。 旁边符歆呵笑一声：“都说了我们四个必须是主创，来个男主演也得是三番，谁乐意啊？” 金海菡不耐烦地丢了个白眼球：“两个女生当主角，拍什么，拍撕x吗？” 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 但是现在电影市场逐渐成熟起来，就连网络平台上映的大电影质量也今非昔比。虽然在拍拍系统眼里都是垃圾，不过在他们这些垃圾堆培养出的审美的影视人眼里，总还是有个高低分别的。 “既然不在乎收益，拍什么都无所谓吧。”符歆嘴角标准化地上扬，眼睛里狡黠的光芒闪烁。 “你不会真的要拍骂架吧？”金海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椅子哐啷砸在了地上，吵得一楼宿舍的人骂了一声脏话。 “谁说的，我只是有个想拍很久的剧本了——” 符歆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在吃灰的文件夹里面翻出了那本从始至终都没有被看上的“缺乏盈利能力”的剧本。 金海菡从来就没有看上过自己这几个舍友，觉得符歆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元思语和符歆争锋相对快四年，也不觉得她有这本领。 梁歌韵本来就是个软性子，又知道符歆这剧本被打回来过不止一次，心里空落落的，生怕金海菡又否决她剧本一次。 舍友们怀疑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符歆直接打开了剧本，像是诱惑美人鱼喝下魔药的黑巫师一样，压着嗓子蛊惑道—— “场地只需要在室内。” “演员，除了必要的群演之外，她们两个就足够了。” “资金，三十万绝对充足。” “拍摄时间，一个月肯定可以搞定。” “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第4章 223宿舍里，对影视行业了解程度最深的，无疑要数金海菡了。 -- 第5页 她把自己防蓝光的眼镜戴在了鼻梁上，格外专业地审视面前的剧本。 符歆给这部剧取名为《春分与夏至》。 剧情并不复杂—— 一号女主角林春芬是民国时期的御厨传人，因为家中后继无人而被迫女承父业，励志要在男人堆的厨子这一行当做出一番事业，但是国家飘零，山河动荡，在乱世之中，她还没来得及传名千古就了无音讯了。 二号女主角周夏至是二十一世纪一个社畜，每周996，每天怕秃头。生活平平无奇，男友不见踪影。意外闯进一家旧书店淘到了林春芬留下来的手书，她闲暇时间尝试着完成手书上面复杂的菜式，传承下林春芬的手艺，最后成为了网络知名的美食up主，让林春芬梦想传承的菜式再一次重现光彩。 如符歆所说，如果不考虑这部剧的收益和盈利问题，这肯定是个好剧本。起承转合衔接到位，故事情节引人入胜。 整个剧本最大的问题只是之前市场上没有同类影视产品，收益率和回报率无法衡量。只能看类似作品当参照。 金海菡回忆了一下相关关键词——美食——这个按理来说应该很好拍的主题，实际上却很难把握到观众的口味。 几部立志成为经典剧作的大制作都是扑妈不认（扑街得连妈妈都认不出来），偶尔也有灵光一现的出彩作品，但收益率也并不算突出。 也难怪没有影视公司敢接下来这部戏了。 但为了这个水准的剧本，金海菡觉得自己勉强可以原谅符歆和自己同属于R卡。 那头符歆还在诱惑：“反正这部剧到时候上线了成绩不好，你们完全可以说是因为剧本冷门。我们自负盈亏的一次尝试，为了探索艺术的蓝海勇于献身，这样的牺牲精神，这样的艺术追求难道不可贵吗？难道不值得发三百篇通稿吹嘘吗？” “所以，拍吗？” “其实不拍你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啊。我们四个当中只有我一个戏文的，我给不出别的剧本，最后还不是要落在它上面？” 符歆说得口干舌燥，态度俨然已经从最开始的“快来选我，我最可爱”变成了“爱选不选，就这一个”。 不过对于金海菡她们来说，后一种态度才是她们熟知的符歆的状态。 金海菡勾起嘴角：“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 “有啊，比如选择放弃，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准备人生最后一个月如何精彩的度过。”符歆灿然一笑。 梁歌韵连忙举手：“我支持拍这个剧。” “还有得选吗？就这个吧。”元思语揉了揉太阳穴，关上了符歆分发的剧本复件。 只是在关上之前，她的目光在林春芬的名字上多停留了片刻。 剧本已经敲定，主演没有选择空间。 剩下的，就是具体拍摄的设备和地点了。 拍摄的设备金海菡可以从家里公司借。 地点却要小心敲定。 “民国时期的拍摄内容可以去横县。周夏至的角色大部分都是内景，棚拍搭两面墙就差不多了。不过我们人不够多，也许可以考虑把我的公寓当做拍摄地点。” 金海菡进入到工作状态之后出人意料的专业，她家的集团就是以影视起家，她从小接触相关影视拍摄流程，也算得上是见过不少猪跑了。甚至还参与到剧组筹备当中，担纲过副导演的职位。 符歆前面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慌忙阻拦：“不行！” “又怎么了？”金海菡无奈，她总觉得对方有心要把两个人的恩怨牵扯到剧组工作当中。 当然，这也未尝不是金海菡自己把情绪带入了工作。 “周夏至这个角色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你住的公寓听上去就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符歆上下打量了一眼金海菡，重点将目光放在了她18k白金镶钻的梵克雅宝手镯、祖母绿耳环和脱在一边的RV丝缎平底鞋上。 一套打扮下来都能够在北城郊区付个首付了。 剧本里的周夏至要是能够住上金海菡住的公寓，也不至于要落魄到要去旧书店淘书了。 “那重新租？”金海菡脸颊泛起绯红，她向来在宿舍里都对自己的身家引以为傲，然而还是头一次从舍友的嘴里听见评价。 客观冷静的评价。 这让她忽然有一种被扒开了衣服的羞耻感。 或者说，金海菡头一次发现，自己高高在上的家世，好像不是永远都所向披靡。 “那也要考虑房东能不能够同意啊。”符歆郁闷地靠在椅背上，没有想到光是定个地点就有这么多需要讨论的。 元思语左右看了看，忽然说道：“去我家吧。” “你家？”连梁歌韵都惊讶了。 元思语的确时不时不在宿舍住，但是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不住宿舍去了什么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像这是需要小心翼翼地藏着的秘密一样。 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连金海菡都不曾听她提起，就更毋论符歆和梁歌韵了。 “就在学校对面，不远的。”元思语不知道她们是在惊讶自己提起家里，还以为是怕路程遥远，连忙补充道。 符歆想了想学校旁边住宅楼的环境，一拍手：“那确实合适。” “你们满意就好。”元思语浅浅笑起，露出面颊上的梨涡，她笑着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选角色的时候我能有优先权吗？” -- 第6页 得，还是熟悉的那个元思语，不仅吃不得一点亏，还得吃个肚皮滚圆才满意。 梁歌韵那个性格和元思语是没办法争起来的。 元思语担心的，其实只是符歆不同意。 “好啊。” 难得的，向来和她针尖对麦芒的符歆欣然允诺。 元思语都快要以为对方换了人。 “那我能够演周夏至吗？” 符歆敲打手机九宫格键盘的手一顿，眉梢挑起：“我以为你会更倾向于林春芬？” 林春芬的人设算得上出彩，甚至符歆还有意无意旁敲侧击地提到过林春芬的貌美。 “我知道的，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元思语笑靥宴宴。 符歆举起电脑在元思语看不到的地方把眼睛翻上了天：哼，得了吧，还不是因为周夏至的剧情看着才是主线？ 第5章 元思语的家就在学校旁边一点的月季胡同，楼是以前北城制片厂的员工家属楼，八十年代的建筑了。 房子是元思语当年考学校的时候赁下来的，她第一年没有考上，为表决心，签了三年的合同，她进了学校之后发现和舍友关系处不来，索性和房东又续了约。 屋子拢共就一间房间、一间转身都难的厕所和一间窄的只能够容下餐桌的客厅。厨房都是楼里公用的。 金大小姐来的第一天可是嫌弃得不行。 她觉得这里还不如她家Peter的狗屋适合住人——Peter是金家养的金毛，中文名叫做旺财。 “亲爱的，我能够理解的。”金海菡走到身高一八七体重一百三，八块腹肌，笑容阳光的标准小鲜肉边上，愉悦地在他的面颊上烙上一吻。 小鲜肉姓余。 背地里被符歆取名为天使鱼，她认定的捕鱼达人游戏里面的颜值担当。 对方刚刚接到经纪公司的电话，说有临时的拍摄工作。本来说好了要帮金海菡把拍摄设备都搬上来的，现在只能爽约。 金海菡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拿起手机拨通了金父助理的电话。 “我记得上回开着法拉利跑车来接海菡的不是他啊。”旁边没见过这阵势的梁歌韵和符歆咬耳朵。 “哦，你说上回那条黄金鱼啊。好像是她的相亲对象，不过前阵子影视寒冬，他们家的资金链出了问题，现在联姻的事情也算是吹了。” 符歆想了想，在记忆中的金海菡的鱼塘捞起相关的八卦消息。 梁歌韵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 “人啊，生下来就是命不同。”站在她们身后的元思语看到了门口这一幕，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扭头抱起收纳自己乱糟糟东西的纸箱子，塞到了餐桌底下，以便不被纳入镜头。 符歆和梁歌韵两个solo身份的恋爱绝缘体噤若寒蝉。 事情也是符歆后来才从同学打听出来的，元思语那天淋着雨还带了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回来，完全是因为她发现了男友劈腿。 学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元思语想要傍上个富二代，和她同宿舍的符歆她们知道得更多一点，那个富二代是自己来追的元思语，说是愿意给她角色，让她实现梦想。 凭着这个承诺和八分真心才抱得美人归。 前两天才被元思语发现对方仗着自己有点小钱劈腿劈成了章鱼精，啊，不，是百足蜈蚣。 一堆外围圈子里的姐姐妹妹，连聊骚的对象都能专门开一个微信排到了99号。 元思语质问对方，却反而被对方斥之以“你不是就看上了我的钱，既然给了你角色给了你钱，还超额给了你正牌女友的身份，凭什么还要来管我的私生活”。 别说，就他拿出来的十三线网剧的十八号女配。 还不如她们草台班子即将拍的《春分与夏至》饼好呢。 男人，总是有着奇怪的自信。 元思语和对方分手分得痛快，把对方送的礼物都丢回去，顺便把片酬也打给对方之后，连把伞都没有从男方家拿走地离开了。 结果路上淋着雨的时候被混杂在其中的“不拍戏就会死”系统黏上了。 符歆和梁歌韵吃瓜吃得正开心。 那边金海菡拍着手，意气风发地说道：“好了，虽然现场简陋了一点，但是我们上好香就算是正式开机了！就周夏至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失魂落魄回到家里的戏开始演！” 三十万的本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她们索性没有打算找个群演，而是后期配音的时候把领导的唾骂当成是梦魇添加到声轨当中。大手大脚惯了的金海菡好生不习惯，但是拗不过另外三人坚持认定她不懂得规划支出，被剥夺了预算计划的权力，只能摁头答应。 餐桌上小香炉里的香还在燃烧着。 元思语躺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 充当场记的符歆拿起板子正经地说道：“一场一镜头第一次，action。” 机器正式开始运转。 镜头里，元思语蜷在被子里，一点点收缩成在襁褓里的模样，闭上的眼睛，泪珠滑落到了枕头上。 画面无声，但演员的情感却渲染得饱满充分。 她向来是信奉表演派的技法，但是在诠释周夏至这个角色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体验派的模式。 事事不成，人生落落落落一路俯冲的周夏至即使再兢兢业业地干着办公室里传真贴发票的工作，也还是个高级文员。 -- 第7页 就像她，即便是拼尽了全力想要够到高处的风景。 换来的也不过是别人的鄙弃。 “好！”金海菡一拍手，这个镜头就算是过了。 接下来就是周夏至饿着肚子发现外卖过了时间，觉得世界处处与自己作对，翻出在旧书店买的二手菜谱准备自己做菜，打开一看发现菜谱竟然都是手写的。 不是所有镜头都能够像第一镜一样痛快过掉，毕竟金大小姐还是想要稳住自己作为导演系学生的名声的。 等到拍做菜的时候，也的确快要到饭点了。 元思语坐在餐桌边上低头看剧本，公共厨房那边，真正会做菜的梁歌韵作为手替正在把姜蒜放进锅里爆香。 “你说，是不是普通人就注定了过得艰难？而且再艰难也不一定有机会能够成功？”元思语突兀地开口问道。 符歆以为对方是在跟自己探讨剧本，难得地拿出了几分耐心，和好久都没有讲过话的元思语掰碎了解释道：“周夏至这个角色的确是普通人的缩影，所以我们给了她一个HE，因为这样观众会更有代入感。反正我们拍的只是一部网络电影，没必要整得特别‘治愈’……”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自己的感想。 元思语只是翻过了一页剧本，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看，所以这都是剧本。” 符歆古怪地一缩下巴，没有默契地半点没领会元思语的意思。 “现实生活中，如我，再努力也成为不了金海菡。”元思语苦笑着，被“周夏至”的情绪牵着，难得的吐露了一点心声。 符歆的眼神更奇怪了。 这世上过得苦的人千千万，能够成为金海菡的有几个？ 再说了，元思语一心想要做大佬的金丝雀，又梦想拥有独立女性拥有的福利，就像是走钢丝的杂技人越想走快就越迈不开步子。 她想了想，对目前尚且还自怨自艾的元思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就像周夏至一样，你只是选错了方向呢？” 元思语一怔。 久久不语。 第6章 影视学院表演系的学生每天早上都是要起来练晨功的。 不过学院大三大四的学生大部分都已经开始在外工作了，主力军还是大一大二的愣头青。 春日的北城空气并不好，雾蒙蒙的天气和飞扬的柳絮简直是要了哮喘病人的命。大清早的爬起来在操场上背口条也和活受罪没有区别。 能到现在还留在学校里的大四生基本上也都是没打算干这一行的了，他们三三两两的躲在树下，手里拿着打印纸，嘴里却根本说的不是上头的字。 “这两天好像没看见梁歌韵了？” 梁歌韵入学的时候虽然没有被记者认为是央影一枝花，但是读表演班的同学们暗地里心中都是有一杆称的。 水灵灵的班花刻苦又认真，从来没有缺过晨练。 班里不打算当演员还天天来受罪的男生泰半都是冲着她过来的。 “安妮，你知不知道梁歌韵去哪儿了？”男生们找不到人，索性跑去问女生。 褚安妮不耐烦听男生们问前问后地只关心梁歌韵，打蚊子一样地挥挥手：“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和元思语一样，攀高枝去了。” 元思语的名字一出咋咋呼呼的男生们直接静默。 谁不知道元小姐一心想要攀龙附凤，还闹出过跟假富二代谈恋爱，发现了对方真面目赶忙踹了找下家的笑话。 最近她元小姐兴许是靠着她那个能耐舍友金海菡，扒拉上了金视娱乐的小少爷。班里面的男生还时常因为这个自嘲“家世不好，脱单不了”。 当然，他们从来不会承认，除了家世不好，他们其他的条件也非常一般。 几个男生得不到消息，勾肩搭背就要离开。 忽然听见身后脆生生的嗓子说：“你们不知道吗？梁歌韵拍戏去了。” 男生们瞬间领悟了自己九年义务制教育加高中三年都没有学得会的联系上下文的解题方法，互相交换着眼神。 又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看爆料人。 高彤云笑眯眯的站在小土坡上。 风扬起她的裙角。 清秀娟丽。 在拍戏的梁歌韵其实还有很多兼职，比如，场务。 四个人的剧组，当前拍摄的部分又是周夏至的单人戏份，金海菡掌管着金贵的拍摄设备，甚至还担任了灯光。符歆作为编剧，同时也是场记，拿着板子和表格在公寓里跑前怕后。 杂七杂八的活就暂时交给了梁歌韵。 剧组里的杂活绝对不少，光是各种道具位置的摆放就有得讲究。 元思语住的房子又小，越是这种狭窄的地方，细节就越是要多加注意。 不留神就把穿帮的内容给拍进去了。 今天还是一场夜戏，拍周夏至因为工作压力回到家后崩溃痛哭，一边哭一边翻开食谱，想要给自己找到一点愉悦。 元思语在现在的演员当中算得上是敬业，评级为“R”的她其实演技水准也不差。 但是哭戏的情感一千个人里有一千种答案。 难免要多拍几条。 梁歌韵连轴转得头晕眼花，听着那边金海菡和符歆又在因为镜头效果吵架，偷偷松了口气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打个盹。 屋子里开着空气加湿器，比起外面来说要舒服得多。 -- 第8页 梁歌韵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嗡嗡地响声不光吵醒了梁歌韵，也把那边正吵架的两位幕后给吵过来了。 “怎么没有开静音？”符歆皱着眉头，看了眼通话上面的来电提示，是个没有保存在通讯录的陌生号码。 梁歌韵迷迷瞪瞪地刚醒来，嘟囔着：“可能是快递到了。” 手指一划，点到了接通键。 她那手机漏音的程度，跟外放没有两样。 走音严重的听筒里放出一个男人大着舌头，不知道是醉成什么样子的胡话—— “乖乖，你要是想要找个靠山，我也可以的啊。我可以让我爸给你投钱，投一百万！保证你进组。你怎么要跟元思语……” 金海菡和符歆离得近，从前到后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边的元思语还拿着剧本在看，听到自己的名字才过来，但是她都不用听前面就知道听筒对面的人要编排什么，从被吓傻了的梁歌韵手里拿过手机就问—— “跟我？跟我怎么了？” 元思语的声音很有特质，比一般的女生都要低一些，嗓子也要沙一点，却别有一番性感。班里的人都是练过配音课的，对元思语的声音也不陌生。 对面的酒估计被吓醒了大半，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符歆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十之八九是班里有些风言风语。 这种事情在影视学院其实寻常，娱乐圈本来就是个大染缸，里头的人多数都有一张拿得出手的漂亮脸蛋，后头又是金钱资本的纠葛。 各路八卦在网上疯传，自然而然也就会影响他们这些一只脚踏进了圈子，一只脚不在圈子里的人。 梁歌韵之前都没有拿到剧本的风声，乍然开始演戏班里面会有人编排也很正常。 可她之前没有经历过这些，脑子拐过弯来懂得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之后，脸都白了。 “这……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想！” 梁歌韵嗫嚅半晌，毫无威慑力地评论道。 “怎么不可以？只要他们还有张嘴，说什么都有可能。”元思语把头发别到耳后，“你要是之后火了，还有更多的人在背后拿着自己的身份给你编故事呢。” “那也不能够用私事……” 梁歌韵很讨厌这种胡诌的诋毁。 对于女生来说，名声就像是脖子上拴的链子，不满地时候就有人来拉扯一番，嘴里说着这又要不了命，却没发现链子越勒越紧，人也没了气。 “如果他们发现这是毁掉一个竞争对手最好的方案，你说，他们何乐而不为呢？”元思语讽笑道。 “所以，他刚刚——” 梁歌韵张嘴想问元思语，却突然想到她们之间远远没有到能够聊这些话的交情，更何况旁边还杵着两个旁人。 233宿舍这几天的氛围一直很微妙。 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关系并不好。 偏偏那个倒霉系统不知道。 四个人默契把对方当做工作伙伴，绝口不提系统相关的事情，也绝口不提以前的矛盾争吵。 梁歌韵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妙，连忙闭上了嘴。 元思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拍拍手说：“还拍吗？” “再拍一条，今天就休息。”金海菡难得大方地说道。 第7章 拍完今天这场戏，剩下的就要去横县拍了。 因为电影制作的时间被限制在了一个月之内。金海菡另外在他们系找了一个学弟帮忙做后期剪辑。 为了拍戏，四个人这几天都没有回学校，刚刚一回来，符歆就被隔壁宿舍的孟梦秋找上了。 孟梦秋和符歆都是戏文的，又都是因为戏文的女生多，被补充到了其他系宿舍当中，又住在隔壁，两个人平日里课程相同同进同出，关系比符歆和金海菡他们好得多。 她最爱探知八卦，说是今后就算是没办法当编剧，也能够进娱乐新闻相关行业。符歆知道的消息，几乎都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她现在都已经在娱乐公司运营部实习了。 “你们宿舍那个和你关系不错的梁什么韵，最近是不是……”孟梦秋用“你懂我懂”的眼神暗示了一番符歆。 符歆联想到之前的电话，皱眉问：“她最近出去拍戏了，学校里面是不是又有人在背后说酸话？” “原来是这样。”孟梦秋恍然大悟，“我猜就是表演系的那些男的，长得不怎么样，学得不怎么样，泡不到美人，拿不到工作，心里不平衡。不然怎么消息全都是他们传出来的。” 前因后果其实简单，那天打电话过来的男生估摸着原来就对梁歌韵有些不一般的感情，结果梁歌韵一直没有理会对方的示好。骤然听见梁歌韵进了剧组，自己心里扭曲，看别人也都是污秽。 恨不得把脏水都泼在梁歌韵的身上以此来证明自己形象光辉。 他跟几个哥们去学校附近的酒吧喝酒，喝了酒给梁歌韵打电话，听到元思语的声音怂的不行自己挂了电话，却跟别人说是梁歌韵没有脸面解释。 还在酒吧里大声嚷嚷什么现在的女生只想在宝马车上哭的古早旧梗——其实想想这么他多年一直被时代超越，也就不奇怪会沦落到只能醉了酒借着酒疯污蔑有好感的女生的地步了。 梁歌韵的绯闻本来就不多，骤然出现一个整个年级都在议论。甚至低年级的学生聊起天的时候都不自觉会提一句“你知道大四那个特别漂亮的梁学姐吗”。 -- 第9页 符歆听了一耳朵的绯闻，她推开门进去宿舍的时候，就看见梁歌韵委屈地缩在椅子上擦眼泪。 清凌凌的眼睛里盛着满当当的眼泪，还没开口和符歆打招呼，泪水就连串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骨碌碌地划过了脸颊。 “我……我要不然，就不去拍戏了吧。”梁歌韵哭得嗓子都沙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难道我们就只拍一个演员吗？”金海菡脾气本来就不好，听见这个话更加来气。 符歆四人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去横店拍摄梁歌韵的戏份了，高铁票都已经订好了，就在两天后。 趁着这两天不是周末，她们把学校里的毕业设计、论文和杂七杂八的毕业资料提交搞定，在老师那里请好假，已经是时间紧迫了。 乌糟的流言蜚语却正好在这个时候冲着她们的女主演了。 拍摄时间本来就紧张，这么一闹简直就是让她们的剧组摇摇欲坠，让她们拍不成剧了，和夺命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去了……现在这样也只是拖累你们的时间。”梁歌韵擦着脸上的泪水，委屈道。 “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那些人就是以为自己张了张嘴就可以巴巴地乱说。我现在就让他们知道一下话不能乱说，就和屎不能乱吃一个道理。” 符歆本来就见不惯这种事情，抓着包就打算去找人。 “不，不用了吧。”梁歌韵怯生生地伸出手要拦着符歆冲动。 “呵，我也觉得应该给点教训，今天评论这个明天评论那个，也真是够闲的慌的。”金海菡一撩长发，跟在符歆身后就出了门。 只有元思语懒洋洋地撑着脑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两个向来没说过几句话的舍友的为了梁歌韵义愤填膺地冲出门去。 “啊呀呀，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 元思语眯着眼睛，圆滚滚的大眼睛在眼线的拉长下显得细细长长的，多出了几分危险。 “什么意思？” 梁歌韵茫然地抬头看她。 又是这样。 元思语最看不惯的就是梁歌韵茫茫然的模样，好像别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和她全无关系一般。但是她每次受了委屈总有人替她打抱不平。以前是符歆，现在倒好了，还多了个金海菡。 这些大小姐，就是天真又单纯。 梁歌韵这么大一个人，事事要像藤萝一样依附着别人。 可偏偏这种人就是有人替她冲锋陷阵。 元思语打量了一番梁歌韵，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 也许她也应该换一个人设了？ 邵信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堵在学院的食堂门口。 还是两个女生。 他高中的时候靠着一张脸和篮球队队长的身份倒是有过这个待遇，但是影视学院放眼望去谁不比他长得好看？谁不比他更有魅力？ 落差之下，又接触到不少走捷径的事情，耳濡目染，对这个圈子的看法也变得愤世嫉俗。 尤其是针对女生。 漂亮的女生能够拥有资源，背后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女演员成功挤掉旁人上位，肯定有金主出力。 同班同学出门豪车接送，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当了金丝雀。 他对梁歌韵的好感，也大部分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但是从来“规矩”，不参加圈里的酒会也没有拿到过什么资源，安安稳稳地在学校上学。 一看就是不流于世俗的“好女孩”。 但是邵信安没有想到，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梁歌韵都在毕业时节面目全非。 邵信安不认识符歆和金海菡，他平日里自怨自艾，玩得来的也都是差不多境况的朋友，和金海菡搭不上边，和恨不得永远宅在宿舍里码字的符歆也混不上脸熟。 他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心里还想着这是不是朝着自己来的暗恋者。 就见高跟鞋哒哒地敲着地面走在前头的女生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喂，你搞清楚，梁歌韵是我的人。” 第8章 邵信安被打蒙了。 他龇牙咧嘴地捂着已经有些肿起来的脸，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前两个人，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金海菡本来就因为被系统绑定的事情攒了一肚子的怨气，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动弹出来的系统面板上红彤彤的倒计时，整的跟生命倒计时没有两样。 和自己本来就看不上的舍友被强硬地联系在一起合作，还时不时要被编剧摁着脑袋修改拍摄方式。 金大小姐早就把怒气值蓄满了。 就等着找机会放大招了。 邵信安头铁地直接撞上了233宿舍的铁拳上，实在是有够不长眼的。 中午十二点出头的食堂门口人可不少，像今天这样罕见的乐子极少，学院里的学生都抻着脖子朝着看，两米以外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快要组成圈了。 邵信安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性，看着各路的学弟学妹扯着嗓子指认金海菡蛮不讲理，使用暴力，殴打同学。 “一群泼妇，简直是丢了我们学校的脸。” 他嘴里没有一句人话，说得倒是铿锵有力，那边符歆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挥着手嚷嚷开了—— “散了散了啊，我们替姐妹出口气而已。” “唉，暗恋我们家韵韵三年多，都沤成酸鸡了。” -- 第10页 “在学校里散布谣言，觉得韵韵坏了名声就能够答应他的告白了。你说说这种渣男放泔水桶猪都不要，韵韵怎么可能会要？” 符歆形容夸张，和表演系同寝四年也练就了一番抑扬顿挫的台词功底。 她嗓门虽然不大，但是咬字清晰，语速匀称。 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开始对着邵信安指指点点。 男生和女生之间的暴力行为和男生互殴不一样，只要扯上点缠绵悱恻的八卦新闻就会被人归类到“私事”上。 君不见多少家暴，甚至是殴打女友的事情，最后都被迫在当事人的“私事”二字上盖棺定论。 既然正过来成立，反过来也就没有不成立的道理。 甚至因为这点桃色背景，吸引来了更多的人—— 对邵信安指指点点。 邵信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捋了半天舌头：“你怎么（胡说）……” 他没来得及说完。 符歆就接茬道：“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上一届的庄学姐的事情也是你编出来的！” 邵信安是真没有想到符歆知道这件事情，他刚刚积攒起来的那点底气统统消散一空，手颤巍巍地指着符歆，彻底张不了口了。 庄柳婷比他们高一届，进学校之前就有着“国民校花”的称号，走得也是清纯玉女的人设路线，去年快毕业的时候突然流传起她和表演系的讲师有一腿的八卦。 八卦传来传去传到了网上，一时间铺天盖地的道德标兵手拿键盘冲上阵地，把庄柳婷逼得患上了抑郁症，不得不宣布暂时离开娱乐圈休养，同时离开学校休学一年。 而那个讲师也被学校辞退，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证明了自己和庄柳婷根本没有关系，甚至就只是因为毕业设计碰面的时候交代了两句话。 但是热潮退去，顶多换来几个还有内疚之心的人说一句“对不起”。 至于从头到尾再没有音讯的庄学姐之后的落魄，也只能够由她自己承受了。 影视学院本来规模就不大，谁的朋友圈里没有几个后悔莫及的同学老师转发的那篇讲师澄清文章？ 再加上自己当初或多或少在庄学姐的抑郁症上添砖加瓦、雪上加霜的愧疚。 这下子找出了罪魁祸首，彻彻底底点燃了吃瓜群众们的良知。 “不是吧，把庄学姐逼得休学的就是这个人？” “我说呢，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梁歌韵要真是那种人早就已经飞黄腾达了，还轮得到给他在这里评头论足？” “这种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考进来的……” 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飞进了邵信安的耳朵里。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话里不带一个脏字也能够让人恨不得钻进地里。 或者说，他从来都是在用这把刀对付别人，没有想到过舆论的剑刺向自己的时候会这么痛。 “你自己low，就想着所有人都活在烂泥里。你怎么不想想，爱踩烂泥潭的只有猪呢？物种都不同，人家犯得着抢你的烂泥潭吗？” 符歆作为文字工作者，嘴炮的能力也不输于旁人，打量邵信安嫌弃的目光也真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捂着脸还呆在原地。 大获全胜的符歆已经拉着甩了一巴掌之后神清气爽的金海菡光荣退场了。 邵信安喜欢编排学校里优秀女生的不实绯闻=梁歌韵所谓的傍大款是假的=梁歌韵是表演系优秀的学生。 等式完美成立。 “你刚刚说韵韵算是你的人，你能把她塞进你们公司啊？”符歆是真心为梁歌韵在考虑的，她这个性格背后有个专业的经纪人才能够在圈子里面混得开。 金海菡家里的影视公司虽然不是主抓艺人业务，但整体公司内部资源多、质量高、艺人少。 相当合适梁歌韵。 “我要是敢把我们完成任务的作品送去集团滥竽充数，集团那些老头子就敢把我爸堵在办公室要个交代。” 金海菡抱着手，看着面前傻的可以的舍友，委婉的告诉她痴心妄想在梦里比较好实现。 “可你刚才话都放出去了，食言的话，那还是金大小姐吗？”符歆试图采用激将法。 金海菡瞥了她一眼，甩着包扭着腰走到了前面—— “你以为我没有做好准备？等着吧，在没有和那个倒霉系统解绑之前，我会把你们安顿好的。” 符歆欣慰地点了点头。 有准备就好。 有准备她们留在这偌大的北城的借口，就彻底落实了。 食堂门口，邵信安不愿意被绑在耻辱柱上，溜得飞快，只留下八卦让同学们口耳相传。 高彤云远远地望着金海菡和符歆远去的背影。 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当初分宿舍的时候，她进了233，是不是也能够像元思语和梁歌韵一样，背后有人撑腰？ 没关系，现在也还来得及。 第9章 高彤云在233宿舍的人当中筛选了一圈： 一床的傲娇大小姐金海菡，向来只用鼻子看人，自己直接找上去，她肯搭理的可能性不到10%。 放弃。 二床的戏文小编剧符歆，就是个铜豌豆，剧本里就爱宣扬正能量，现实里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个性，她编点故事倒是有可能让她相信，但是万一被戳穿了只怕不会比邵信安的现状好到哪儿去。更何况，就她那个个性，估计在宿舍里跟金海菡的关系好不到哪儿去。 -- 第11页 放弃。 四床的拜金小演员元思语，在圈子里混得比谁都熟，扒高踩低的手顿比她利落多了，还是金海菡常年小跟班，她这个显然要上去抢业务的竞争者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放弃。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好说话好拿捏的软柿子梁歌韵了。 食堂门口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彻底发酵，学校里的流言蜚语还没有彻底一扫而空，她这会儿去雪中送炭，说不准还真能够通过梁歌韵的关系，搭上金大小姐的船。 “别怕那些流言蜚语，清者自清，相信你的人肯定会一直相信你的。”高彤云蹲点了好几天，总算在辅导员办公室门口蹲到了来交请假条的梁歌韵。 她抱着书和梁歌韵并肩走在走廊上。 梁歌韵对班里的同学印象其实不是特别深刻，好一会儿才认出来高彤云和自己是同班同学，她想起昨天特地替因为她委屈而去帮她出了气的两个舍友，忍不住嘴角上扬—— “我当然知道！” 等等，我期待的答案可不是这个。 高彤云利用四年打磨的演技很好地维持住了脸色的僵硬，清清嗓子继续说道：“那些人就是柠檬精转世，你现在能够进剧组演戏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我也觉得我现在能进剧组是撞了大运！” 梁歌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要不是因为撞上了她们宿舍意外被“不拍戏就会死”系统绑定，她现在估计已经拿着刚刚到手的教师资格证回老家了被家里人摁头当不对口的音乐老师了。 她大概是宿舍里唯一没有对“拍拍”系统深恶痛绝的人了。 甚至，还有点卑劣的感激。 “哈哈，对吧对吧。”高彤云干笑两声，着实摸不清梁歌韵的套路，但秉承着不能放弃的原则，她继续说道，“你在剧组没有被人欺负吧。我和你说，有些人就是喜欢弄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你一个人别应付不过来。” 高彤云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熠熠发光，她就等着梁歌韵抱怨剧组里的人情世故呢。 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多一个人不就不一定了。 “啊？”梁歌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有啊，我们剧组的人都可好了。” 在梁歌韵眼里，她们宿舍的人之前的关系不够好，肯定是因为互相之间的了解还不够。现在大家在一个系统手底下生活，互相之间似乎也少了隔阂。 哪还有什么不好呢？ 高彤云呛得差点咳嗽。 不过她也就败不馁这一个优点了。 她清清嗓子又说道：“我听说剧组里总是会欺负刚来的女演员，你别给人蒙骗了。还是要找个懂行的人在旁边看着点，你有没有个经纪人帮衬。” “没事没事，我们剧组都是新人，不会有这种事情的。”梁歌韵头摇得和拨浪鼓似得，坚决维护自己剧组的名誉。 高彤云讪讪一笑，咬着后槽牙，打了一记直球：“你们剧组真的这么好啊，那——你们剧组还缺人吗？” “这个……我得回去问问。” 梁歌韵拿不定主意，缺人她们的确挺缺的，但是能不能够放人进剧组还得看拍拍和233其他三个舍友的意思。 高彤云本来只是想攀关系，没想到梁歌韵竟然就答应了帮她问问剧组有没有合适的工作，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想必剧组看在金海菡的份上，总是不介意给她一个有点戏份的群演位置的。 她喜上眉梢，拍拍梁歌韵的肩膀：“要是我能够进你们剧组，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梁歌韵难得被人托付重任，也跟着笑。 心里面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回去就和舍友们说了。 符歆听了梁歌韵的描述，双手一抄，冷笑道：“我就说那些男生是怎么知道韵韵去拍戏了，合着咱们女寝这边还有一个卧底哦。” 她们去元思语家里拍戏的时候可没有和学校教请假条。 两条街的距离，在没有课的大四完全足够应付突如其来的琐事。 能够知道梁歌韵进了剧组的，肯定和她们关系不差，再不然也得是听到她们宿舍出出进进的时候提到过一嘴。 邵信安两条都不符合。 现在倒好，卧底小姐自己跳出来自曝身份了。 “这种小手段，那些想要扒上我爸的女明星十年前都玩烂了。”金海菡吹了吹自己自己今天兴致来了涂得甲油，不屑一顾，“现在看你翻盘了，又跑过来讨好你。真是有够厚脸皮。” 金海菡也猜到了，高彤云会跑过来和梁歌韵接触，无非就是因为她在食堂前放的话，让对方误以为她谁都肯纳入麾下。 笑死。 要不是因为倒霉系统，她会纡尊降贵和这几个没有半点品味的家伙混迹？ 金海菡忍不住又瞪了一眼无辜地躺在宿舍中央舔毛的白猫。 ——是的，为了别人进来宿舍的时候不会发出尖叫，拍拍将自己实体化成为了一只真正的猫。 它本来是想要化成一只黑猫的，但是因为它当初的出场太过炫酷给这宿舍四人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为了不让他们再联想到唯心主义产物，它勉强委屈自己当一只白猫了。 “啊——是高同学和别人说的吗？”梁歌韵没有想到这层，听到舍友分析的话，如遭雷劈。 她还想着高同学友善亲和，和别人都不一样，虽然来安慰她的时机有些滞后，但是这并不妨碍梁歌韵认为高彤云是个好人。 -- 第12页 她慌忙地打开手机：“我现在就拒绝她！她怎么能够在外面故意误导别人呢？” “拒绝什么拒绝？我们不是还差场工和配角吗？这不算是主创吧。”元思语从梁歌韵的手里抽走了手机。 后半截话是对着拍拍问的，见到拍拍点点头，元思语更有底气了。 “她不是想进组吗？咱们这个草台班子，正缺人呢。” 第10章 【修改】 横县，坐落于江南的一座小城，旁边就是闻名世界的热点潮流追逐者、小商品市场之王、凭借出口数据坐稳预言家之位的坞城。 从北方到横县最方便的路途，就是坐高铁到坞城在转车到横县。 和坞城比起来，横县还没有创出能够夸耀五湖四海的名声。 但是，在影视制作行业和追星粉丝以及无数向往娱乐圈的从业者眼里，它就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横县影视城囊括了从先秦时期到后清时代所有影视剧需要的布景，既是粗制滥造的快餐片的圣地，也是精心良作提□□|房。 黄金时期，一天三十个剧组扎堆影视城之中绝不是吹嘘。 不过谁都知道，现在的影视行业已经进入到了冰河时期。哪怕金字塔尖端的那一拨人还在追求刷新票房纪录。底下浮浮沉沉的大多数，早已经成为了被金字塔压弯了腰的韭菜。 不再有一窝蜂不懂行的投资人挥舞着钞票进入到这个行业，不再是野蛮生长的投资蓝海，也不再有三十个剧组同时运转的传奇。 “不过，幸好如此，不然我们还不一定能够约到这几天的民国片场。”金海菡捏着鼻托做作地摘下自己的定做的罗特斯的墨镜随手塞进了手包里。 虽然这个和她手上的镯子比起来价格还差一点，但是能够成功从罗特斯公司定制到墨镜就足以证明她引领潮流的新贵身份…… 旁边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的声音折磨一般地传进金海菡的耳朵里。 她黑着脸扭过头。 没办法盘腿坐在椅子上的符歆腿怎么放都觉得不舒服，快滑到她鼻子尖的近视眼镜她推都懒得推。 电脑上的文档光标飞速地向后移动。 纤长的食指毫无美感地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金海菡刚刚所有不着痕迹的炫耀统统都演给了空气。 没品位的家伙。 金海菡在心里长叹一声。 “那我们一下高铁就去那里吗？”坐在前排的梁歌韵跪坐在椅子上像是扒拉着椅子背的小狗一样地看向金海菡。 “不，我们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了。”金海菡扬起下巴，睥睨一笑。 行李箱滚轮轱辘转着被塞进了相当于包场了的商务车厢。高彤云擦着对于三月份的北城来说有些夸张的汗水，千辛万苦把自己和金海菡多出来的三个箱子都塞进了列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金大小姐搬家呢。”一直埋头改剧本的符歆突然抬起了头，讽刺道，“这位是你请来的搬运工？” “又不是我强迫的，她自己说要帮我搬东西。怪我从来没有坐过高铁，不知道这里没有托运一说咯。”金海菡耸耸肩。 “金金你高铁都没有坐过啊！”梁歌韵讶异的神色不似作伪，甚至还有一点怜悯与奇怪。 金海菡头一次被这种眼神瞩目，只觉得浑身不适。 她正想说自己家在阿美东海岸的别墅自带的停机坪里还有一辆湾流的私人飞机，要不是国内规划私人航线时间太长，她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坐着火车还带转巴士的。 然而想想梁歌韵大概也不会明白私人飞机高贵在什么地方。 金海菡憋屈地哼了两声，权当是承认了。 那边的高彤云从磨得有些旧了的香牌手袋里拿出喷得馥郁芬芳的手帕擦了擦面颊，正打算替金海菡给梁歌韵这个土老帽解释两句。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顺利就进了组。 组里还有金海菡。 奇怪的就是她们233宿舍四个人好像都在这里了。 不是说，她们四个关系不好吗？ 肯定233另外三人为了把住金海菡放出来的烟雾|弹！ 高彤云也不会抓着这些细枝末节自我纠结，只当是外面的谣言传得有误。她现在总算是入了金大小姐的眼，最重要的当然就是牢牢抱住这条大腿了！ 她清清嗓子，打算科普一番航空飞行和地面交通的不同之处。 身后就传来了元思语不耐烦地声音：“让让，堵路了。” 高彤云连忙挪开了脚。 元思语看她手里握着的质感不一般的行李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以前也爱干这种事情，给金大小姐鞍前马后。 现在被绑定了系统，牢牢地捆在金大小姐的船上之后，早就把自己的老本行给忘了。 如今乍一看，突然就有些懂了当年符歆说得“也许你选错了路”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要当演员的，又不是要展现自己助理的本领有多周全。 元思语绕过了高彤云，前后看了看，坐到了梁歌韵的边上。 高铁上一路枯坐也的确是让人浑身难受，幸好商务车厢也没几个人，她们在这里面走来走去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高彤云殷勤得厉害，前前后后端茶倒水。 金大小姐尽管受之。 旁边的符歆都看不过眼了，说道：“要不然你还是歇歇？这位置买来不就是让你好生坐着到目的地的？” -- 第13页 就高彤云这个架势，还不如买张站票呢。 “我是自己愿意的，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高彤云低得下身姿，格外诚恳。 符歆权当自己看不见了。 从北城到坞城要六到七个小时，再转上巴士到横县，一整天的时间就算是彻底没了。 几个人从订好的小巴上拖着行李箱下来的时候，歪七扭八，没精打采，办了入住就直接进了酒店套房蒙头大睡了。 只有高彤云，还尚且为自己接触到大制作而辗转反侧。 金大小姐如此费心的项目，还能够不是大制作？ 高彤云一直以为，横县这边还会有一个完善的班底。 但是看着大清早的，金海菡任劳任怨地和横县影视城管理处的人交接场地交付押金和签合同，梁歌韵挽起袖子自己开始收拾一箱箱邮寄到酒店前台的道具，符歆整理起待拍摄的剧本和相关的记录表。 抱着一大箱子厨房用具的元思语抬头看向她，笑得绵里藏针：“站在那儿干嘛？赶紧过来帮忙啊。” 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剧组，一共只有四个人。 四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四学生。 第11章 来到横店的第三天，剧组唯一的场工要求罢工，理由是对分配的角色不满意。 高彤云是何等精明的人。 发现这个剧组只有四个人之后就知道哪怕是金海菡也不是什么靠得住的金大腿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应该有的权利牢牢地抓在手心。 “行了，那就演进步女青年好了。”符歆咂咂嘴。 她本来是打算把林春芬家里不同意她出去当厨子的堂姐妹的角色给高彤云的，但对方宁愿罢工也不想要演反派。 她本来也拍了几部戏。不是好高骛远地觉得金海菡给梁歌韵安排的一定是好戏，也不至于会跟着她们跑来横店。 既然来都来了，她说什么也要给自己争取到足够大的利益。 “进步女青年？”高彤云皱眉，“这才一句台词。” “电影一共才六十分钟。”符歆跺脚。 高彤云挑剔地看了眼剧本：“可以扩充几段嘛，这不是正在拍吗？” 符歆苦着脸。 但民国戏份里梁歌韵和元思语都要出演，作为高彤云离开之后唯一可能的场工替补，符歆只能答应给高彤云加两场戏。 金海菡把机器一架：“行了，既然定下来了就赶紧开工，耽误一天时间，定金就要给人家换回去多少。” 横县的拍摄场景是交押金的制度，她们现在也才没拍几天，设备租金是亲情价，拍摄演员不用钱。三十万的拍摄资金还剩了不少，足够请几个群演撑撑场面了。 梁歌韵和林春芬这个角色实际上匹配度并不算高。 梁歌韵性格柔弱得和面团似得，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林春芬是个倔脾气，所有人都说林家的手艺要断了，说女子难登大台，担不了大轴，她统统不听，只一心想要证明林家菜就是天下第一。 为了研究林春芬这个角色，梁歌韵还特地仔细写了三四千字的人物小传，仔细地撰写林春芬幼年生活环境一路写到她成长过程中的经历，体会她如何成为了剧本里的那个女主厨。 在她们拍周夏至戏的时候，梁歌韵就一直在给元思语当厨替，顺便练手，花了一周多的时间，勉强磨砺出了一点花架子。 近景镜头是撑不住，但是全身镜头还是很像那么回事。 梁歌韵也的的确确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 她的戏份拍得一直很顺。 很快，四人剧组就迎来了重要的一场戏——林春芬和周夏至跨越了百年的时空意外地交流。 Cut了三四次，梁歌韵还是很难把握住林春芬的感情。 当重心放在梁歌韵身上的时候，元思语所诠释的“周夏至”还是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分量，这就是通常说的压戏了。 梁歌韵努力想要展现出林春芬看到了在百年之后，周夏至因为自己的菜谱意外地传承了林家菜的手艺应该表现的心情。 惊喜的，如释重负的。 但是那种轻飘飘的喜悦很难沉淀到林春芬这个人物本身——换成别的角色在听见了同样值得高兴的事情之后的表现也没差。 “但是，对于林春芬而言，传承林家的厨艺从来就不是一件负担，她是真心喜欢做一名厨师，也真正认为自己的实力和天赋能够让林家菜大放光芒。” 符歆抱着剧本，认真地给梁歌韵讲戏。 金海菡还在忙着灯光效果。 实景的屋子里摄影，灯光、布景的效果很重要。甚至能够将白天诠释成黑夜，将黑夜展现为白天。 所以讲戏的重任只能交给符歆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意识到了：“韵韵，你要知道，即便是生活在一个女子饱受压迫的年代，林春芬从来也都是自信的。” 她自信自己不会比不上那些男儿郎，她也自信自己能够将林家的手艺传承下去，她自信地认为自己迟早能够带着林家菜成为天下第一厨。 对于手书了一整本菜谱的林春芬而言，周夏至是一个偶然而必然的结果。 梁歌韵吸了吸鼻子，认真地点点头。 她重新地背了一遍台词，想象着金海菡平日里骄傲的模样——虽然本质不同，但那种底蕴积攒自信到底是相同的。 -- 第14页 调整好状态的梁歌韵走到了金海菡身边：“请让我再试一次吧。” 这是林春芬熟悉的厨房，她像是往常一样利落地备菜，因为那些男厨子瞧不上她，林家酒楼的厨房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是她最艰难的时刻。 父亲溘然长逝，家里亲戚对酒楼虎视眈眈，包括酒楼的帮工都觉得这个女人没可能顺当地将酒楼传承下去，连她自己都在怀疑林家的酒楼应该何去何从。 她咬着牙用力地斩下一刀，斩的是骨头，也是自己的后路。 她想要担负起重担。 可是没人信她能担负起重担。 肉渣子四溅，凌冽的刀光一闪，猪骨头崩碎成一段段。 林春芬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起来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看上去却比林春芬还要惶恐：“你是谁？！” …… 元思语恰到好处地演绎出了周夏至的茫然，她左右看看，不着痕迹地扶住了旁边的桌案，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春芬”手里的菜刀。 梁歌韵扬起下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误以为是那些叔伯派进来打探的：“你闯了我的厨房，你倒是来问我是谁？” “你……你的厨房？”元思语哆嗦了一下，“可我明明在睡觉啊。” 符歆看顾着监视器，而金海菡兼任了打光师的职务，举着大灯一寸寸地让明亮的光线蔓延进两个人对峙中的厨房。 元思语的身影从笼罩在背光之中的朦胧一点点清晰起来，在镜头里就赫然是“周夏至”在民国的正式登场。 两个人的对手戏不停，梁歌韵的气势也越来越高，她手里紧紧地握住菜刀，眼睛里透着一股子不属于她的坚毅。 在元思语问道：“为何你不能继承酒楼？”的时候，梁歌韵挥手扔下了手里的刀，握住了石台做的桌案，轻笑了一声—— “是啊，我作为林家女儿，为何不能继承酒楼。” 她复又拿起菜刀，舀起一瓢水冲刷掉上面的肉沫，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台词：“我作为林家女儿，何不如继承酒楼！” 符歆低头看了眼剧本，这句重复的台词是梁歌韵自己加上去的。 元思语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好她在这一段没有台词。 监视器里能够看到的是凭借着光影和梁歌韵的气势塑造的画面已经将林春芬跃然于屏幕之上。 符歆松了口气。 梁歌韵没有拉垮地完成了表演。 甚至比她想象当中还要出色。 也不怕高小姐还觊觎着梁歌韵的角色不放了。 第12章 主角担当起了大任，还剩下的问题就是配角的演员了。 高彤云固然已经顶上了进步女青年的位置，在戏里面饰演众人都在反对林春芬的时候，唯一逆流而上，坚持在林家酒楼食饭的客人。 可除此之外，里面的角色也还是缺少，最重要的是一些对家酒楼挑刺的男角色也是需要人来演的——总不能够让金海菡和符歆两个幕后人员上去凑数吧。 但是招募群演也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容易。 “不是都说横县的群演多吗？怎么咱们就这么难招到合适的群演呢？”符歆托着腮，坐在红绸布搭着的台子后面，沉重地叹了口气。 横县的演员公会外面辟出来了一块广场给各大剧组招募演员。 她们来得晚，只能坐在偏僻的角落里。 高彤云摇摇头：“你这就不懂了吧，适合的演员要是那么好找，谁会成天满华国的跑。” 元思语来过几趟横县，算是她们当中最熟悉横县本地情况的了：“没办法，真的有本事的早就进组了。混得久的，多少也有关系，几个场子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只有那些混不上的才会在这里碰碰运气。” “合着我们就是碰运气里的非酋选项？” 符歆悟了。 六十一天的工资在这一片顶多够上个中位数，包一顿午餐也只能算是普遍福利。拍摄的剧组人少，拍摄的题材冷门，拍摄的演员毫无名气。 一看就知道连热度都蹭不上。 过往的群演，有点底气地眼风都不往这里扫。 “请问——你们这里招女生吗？”忽然一个戴着口罩的短发女生走了过来。 “收！民国戏，不过只有一个刻薄女亲戚的角色，你看看愿不愿意试试？”符歆介绍道，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当初多大不乐意拒绝了这个角色的高彤云。 “还有台词啊。”女生的眼睛惊喜地睁大了。 符歆点点头：“是，不过剧组小，有台词也不算什么好角色。” 旁边的元思语翻了个白眼，头一次看到这么诋毁自己的招聘岗位的，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就是应该给应聘者画大饼吗？ 女生腼腆地笑道：“没事，有台词就可以了。” “那你试一下这段戏，口罩也摘一下。”符歆状似专业地说道。 她其实比对面的试镜人还要紧张。学校里排戏，试镜这种工作一般是轮不到她一个幕后编剧去的，头一次坐在这台子后面，面对上认真试镜的面试者，她手足无措。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善如流地摘下了口罩。符歆乍一看觉得人有些眼熟。 不过她素面朝天，符歆怎么也和印象里的面孔对不上号，只以为自己是误认。 -- 第15页 符歆把剪裁过的小片段递给她。 她让女生试的戏是林春芬逆来顺受的堂妹听说林春芬下定决心要继承林家酒楼之后，在自己父亲的规劝下来找开解林春芬，让林春芬放下林家酒楼，好好地嫁人做娘子。 堂妹林春妮从小就接受秀才家长大的母亲的教诲，觉得女子本弱，应当恪守三从四德。骨子里却也未必真的深信这一套，只是身边人人都是如此说法。她无力抗拒，只能接受。 女生拿着巴掌大的纸条仔细看了两遍。 收起来放在了桌上，拿杯子压着，朝她们鞠了一躬，开始演戏。 “二姐姐，我知道你是想要完成大伯的遗愿。可你身为女郎，如何能够和那些吃人的差役、凶恶的财主、怪物似的洋人争呢。” 此时的她，明明面前空无一物，却好像看到了身边坐着的那个林春芬一样，说到激动之处，她竟然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伸手握住了面前堂姐粗糙的手。 元思语和符歆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高彤云撇撇嘴，心里面打起了鼓。 沉浸在戏里的女生好像真的摸到了林春芬那双带着茧子的手，她触电般地松开了。 “二姐姐，你何必要吃这样的苦！” 她说着，扭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 “我不是单单为了林家，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元思语配合地替试镜女生念了接下来林春芬的台词，干巴巴地没有融入半分感情，却也不影响对方的发挥。 “为了自己？”她诧异地瞥了眼不存在的林春芬，“二姐姐，你莫不是想要学那些念过几天书就忘了自己是谁的女子？那你难道没有看见她们如今全无媒人登门的情状？” “我既然要继承林家，何必等媒人上门讨我？” “你若是真想要招赘，兴许也不是个坏事……”林春妮犹豫地抬起眼看了下陌生的堂姐，想要劝说的话，竟然停在了嘴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也想要继承林家酒楼呢？ 兴许，也是知道的。 “我表演完了，谢谢各位面试官。” 符歆还没有完全从对方的表演中抽离，她已经收拾好了属于“林春妮”的情绪站起来鞠了一躬。 出乎意料的。 符歆没有想到这个偶然过来试镜的群演，演技竟然还算不错，而且是很明显的科班的路子。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元思语。 想了想，觉得这个看着眼熟却又很陌生的姑娘，估摸是前后两届打过照面的学生。 唉，这一行可真不好混。 就算是科班出身，没有背景，没有运气，到了这竞争激烈，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圈子里，最后十之八九还是落得寂寂无声。 符歆欣赏对方的演技，也觉得她很合适这个角色。果断地掏出合同和对方签订了下来，确认了她到岗的时间。拿回来一看，名字那一栏写着“庄柳婷”。 她一愣。 “到时候在演员表上可以打艺名，不用真名的。”对面的女生着急起来，以为符歆听过自己的传闻却没有听过后来的澄清，担心有碍，连忙解释道。 “就用真名其实也没什么，多好听啊。” 符歆弯弯眼睛，收下了合同。 庄柳婷怔怔，深深鞠了一躬，在符歆站起来还礼之前，小跑着离开了。 开门大吉之后，她们陆陆续续又收到了几份简历，当过死人，演过炮灰的不计其数，甚至还有在著名影视剧里客串远镜头里的吃瓜群众，还特地印上了照片圈出了自己的位置。 那可真是没有红圈，半点都不让人看见还有个人。 拉拉杂杂的小配角都凑齐了。 戏也总算是能够正常地拍摄下去了。 第13章 庄柳婷进组了，然而她拿到的角色林春妮和之前剧本里的多多少少有了差别。 曾经不支持自己堂姐的林春妮，在父母因为战争逃难离开之后跟着林春芬生活，她被送进了学校，在改变了自己的思想之后成为了进步女青年，还因此和高彤云有一场交锋的戏码。 这可把高彤云气得够呛。奈何在演技上她的确不如庄柳婷厉害，唯有默默地咽下了郁闷，只在符歆注意不到的时候，偷偷瞪这位偏心的编剧几眼。 这会儿正是她们的戏。 群演之中，两个女孩格外的突出。 镜头转向了庄柳婷。 她铿锵有力地说着：“谁说的女子就不能够担当主厨的重任，如果仅仅是凭借性别而非实力就妄下断言，尔等男子不过如此！” “真是怪可惜的。”看着镜头里的庄柳婷，金海菡都有些惋惜。 如果不是因为休学的原因，庄柳婷现在应该已经顺利毕业，星途坦荡。如今却只能够在横店当当群演，更让金海菡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还在演戏。 兴许是因为她真的热爱着演戏吧。 庄柳婷当年是国民校花，长相没有包装之前虽然不能算是最拔尖的那一溜，也绝对算得上一流。 现在隐姓埋名剪了头发，看上去却多了一种蒲草坚韧的美。 如果不是庄柳婷和梁歌韵的对手戏中天然庄柳婷的角色就占了下风，金海菡都要担心梁歌韵会被对方压戏，到时候拍出来的镜头不好看。 “不过，要不是经历了那么多，顺风顺水的庄学姐大概也演不出这种味道。”元思语托着腮评价道。 -- 第16页 “难道她还要感谢让她受苦的人？”金海菡轻嗤，“她感谢感谢自己熬过了苦难就足够了。哪里还有被扇了一巴掌还递过脸去让人再打的道理。” …… 像是以往，“春分与夏至”剧组里的人大清早的就赶到了拍摄地，做好了要打一整天仗的准备。 “女生当什么摄影师啊，真的是浪费时间。” 金海菡她们刚刚把摄像机架起来就听见那头有人在吵嚷，声音还不小，一个个看上去气势十足、膀大腰圆的男人围着中间那人。 横店拍摄的团队绝对不止他们一个，同在民国场景拍摄的剧组也并不仅仅只是他们一个。 隔壁就在拍摄抗日剧，虽然现在出台了很多限制，但是无疑抗日剧还是好卖。能够稳定地收获资金的剧目类型，没人会放手。 只是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如此热闹。 被团团围着的人身量就有所不足，连头顶都看不到。 “怎么了？”金海菡怕影响到自己的收音，不由得问旁边的符歆。 符歆正把今天几场戏的记录表翻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好像是有摄影师把摄像机不小心摔了？” 总归是和她们关系不大。 眼下她们还靠着多个固定机位的方式进行拍摄呢。 饰演林春芬的梁歌韵换好了戏服，化好了妆，进了场。高彤云的扮相也由着她自己打理好了。 符歆一拍板子。 穿着蓝棉布袍子的短发女学生拎着包像是进战场一样地走进了空无一人的酒楼。 今天的戏就开始拍摄了。 直到中午的时候太阳光实在是有些晃眼，屋子里的温度也直线在提升，明明是春分时节，却偏偏让人有种置身夏日火炉的错觉。 金海菡索性收了工。 “我看，你这种摄影师到底哪个剧组才会要！” 那边的话越说越过分，听着对面吵了大半个上午，金海菡也算是弄明白了那边的事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忙叨叨一个上午，耳朵里灌着的全都是他们那边的碎言碎语。 一个女摄影师跟着其他人去搬运拍摄设备，放到车后备箱运过来的时候，镜头似乎因为没固定好出了点问题。 不知道是场务有意无意，这个出了问题的设备正好落到了她手里。她去问导演镜头需要维修，能不能换台器材。 却被认为是她在搬运器材的时候造成的损失。 “现在真的是乱了套，别以为在学校里呆了几天出来就真的能够做这行了，你看看哪个女导演的戏真的导得好的，好的那些哦，基本上背后都……” 唾骂的声音变本加厉，即使隔得老远都能够想象到说话人唾沫横飞的样子。 群演们都在那儿探头探脑地看着。 还在收拾设备的四个姑娘也都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连向来脾气软盒的梁歌韵都克制不住自己的不忿。 “唉，有些人，自己没本事就只能够在背后说两句了。好像这样就能够证明自己多厉害。” 金海菡站在赁下的拍摄的厨房的窗户口，冷言冷语嘲讽。 “你知不知道现在家里掌握遥控板的到底是谁？就你们这个态度，想也知道到时候拍出来的成品要被多少人吐槽。” 高彤云在旁边帮腔：“就是，只知道耍几句嘴皮子功夫。肯定是自己的拍摄技术不如人，才会在背后成天做小动作。” “谁在说话？”那边是有人听见了，带着被捅破了窗户纸的尴尬，上下要找拆台子的人。 金海菡轻蔑一笑正要应声。 元思语拉住了金海菡的袖子：“别得罪人。好歹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到时候要是传出去不尊敬前辈，可不是什么好新闻。” “呵，他想要在这圈子里混，难道就不看我家的面子？”金海菡不屑。 “你也就仗着你家了。”符歆瞟了她一眼。 金海菡被戳中了痛点，恼羞成怒地瞪向了符歆：“我靠我家怎么了，我家里还不是我的？” “那你也没有底气现在上去对峙，到时候惹得对方对那个摄影师更加不满，就是在帮倒忙了。”符歆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两人四目相对许久。 金海菡把元思语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掰开，一甩长发走出了门，一路走到对面的监制面前，刚刚还冷若冰霜的脸上堆上了温和的笑意。 “不就一千块钱吗？我替她出了吧。”金海菡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我们剧组是个草台班子，实在是太缺一个摄影师了，这下正好，你们不要我们要。” 第14章 “你是谁啊？”对面的监制没见过金海菡，但见到是个女的，神色就显得有些倨傲，如果他眼珠子能够不要死盯着金海菡手里的黑卡，那几分骄傲还有点着落。 符歆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她能够怼人，嘴皮子就足够利索，这会儿说起奉承话来也是熟稔得很：“大学生出来完成学校的课程作业。刚刚正好听到了你们这边在讨论怎么处理这位摄影师，我们就想这不是巧了嘛。” “我一看你们这剧就要火，也好让我们沾沾喜气。” 监制上下看了看，他也正苦恼怎么协调现在的情况。合同单方面解约可是要赔付违约金的，他本来是想着闲置着对方，或者让她去做场务的工作，可是这样一来工资可不是一样的。怎么想都亏了。 -- 第17页 这忽然跳出来几个接盘的大学生。 而且看上去还是不缺钱的冤大头。 监制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女摄影师叫了过来。 “我看你在我们剧组继续待下去两边都难做人，正好她们拍课程作业，你的那点摄影技术应该也够用了。不如各退一步，我们协商解约，然后你去她们那边工作。”监制语重心长，处处都体现着我是在为你考虑的态度。 樊芹的嘴角抿成一条缝。 她不想就这样妥协。 这件事情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她想要证明这一点却又觉得无能为力。 她抬起头看向监制身后。 几个脆生生的姑娘站在那里，不约而同地朝着她飞快地眨眼睛暗示。 她一愣。 对面几个姑娘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或多或少有点像是眼睛抽筋，又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动作，互相看了看。 像是关系一点也不好地又把脸都撇开了。 符歆率先站了出来：“姐姐愿意来我们这边吗？工资我们就按照你之前在这边的薪水定。不过我们这边就只有您一个摄影师可能要辛苦一点了。” “没事。” 樊芹反应过来这个剧组竟然都是些姑娘们，又看看这边吵吵嚷嚷的大剧组里，多数摄影师看好戏的表情。 她低头一笑。 “我答应了。” …… 新的摄影师就位，剧组里的拍摄镜头总算是不用让半桶水晃荡的金大小姐继续顶替职位了。 金海菡坐到了监视器的后面，认真地看着镜头里庄柳婷和梁歌韵之间的演绎，分明在镜头之外还是成熟温文的学姐的庄柳婷在镜头里赫然看上去就是要比经历过不少磨练的“林春芬”弱上一头。 “能收能放，这样的人才天然就是要当演员的啊。”金海菡忍不住叹道。 “既然金大小姐这么欣赏，就把人签下来呗。”符歆在旁边鼓动。 她本来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个性，更加可惜庄柳婷被那个邵信安乱传的谣言害得星途黯淡，这几天就没有停下来给金海菡耳边吹风，甚至还加了几场庄柳婷的戏。 “好啊。”金海菡忽然道。 符歆诧异地挑起眉：“不是吧，你之前不是说不会让我们这边的事情影响到你家的公司？” “谁说要把她签进我家的公司？”金海菡神秘地一笑，从托特包里拿出了刚刚快递到的文件，“我想签进的，是我们的工作室。” 金海菡之前就在考虑，她们四个既然被迫捆绑，如果不安定好了，万一有一个撂挑子，其他人都得跟着赔命。 所以她的解决办法就是—— “开工作室。” 元思语看着自己被“银河娱乐公司地球分”工作室纳入麾下的合同，头一次没有那么期待自己顺利签约，成为演员。 托金海菡的福，她们的工作室挂靠在了金海影视下面。 工作室的股份目前分成了五份，其中金海菡占25%，其他三人各占15%，剩下的30%留待之后作为员工奖励和拉人入伙。 虽然工作室现在还是个草台班子，但骤然听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工作室分设影视部和演员部，符歆和金海菡都算是影视部的，元思语和梁歌韵算是演员部的。 工作室地点暂无。 其他员工暂无。 工资福利待定。 听上去就是标准骗钱的三无企业。 “不过如果我们要设立影视部和演员部，那么是不是也需要经纪人？”元思语一边在技术入股的合同上签名，一边问道。 经纪人对于演员来说很是重要，商务合作、剧组邀约、综艺邀请，以及经纪人本身的人脉会带来的资源。 艺人在选择经纪公司的时候，往往也会根据自己的发展方向尝试找到在这个方向上最具有影响力的经纪人。 显然，新开张的工作室怎么看怎么不合格。 “等这部剧上线之后我再看看能不能从金海那边拉人吧。”金海菡摸着下巴说道。 就算是想要把金海的经纪人骗过来，她们也好歹得有底气啊。 如今连片子都尚且没有出品，怎么谈都像是画大饼。 梁歌韵顿时没了自信：“要不然咱们还是找找看最近有没有有意向跳槽的经纪人？给的钱多一点，应该能招到吧。” “别想那么远，万一这部戏没有被系统认定过关，咱们直接可以出局了。连公司的办公场所都不用找。”符歆咬着笔头，不客气地断言。 头一次，符歆收到了舍友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眼神攻击。 说实诚话的人总是容易被排挤。 符歆耸耸肩，默默低下头去梳理这两天的拍戏记录了。 那些昂贵的拍摄设备开起来就是烧钱，虽然不比之前的胶片时代恨不得从来不NG，但对于仅仅只有三十万资金的困窘小剧组来说也依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解决的办法只有事先把台词练得滚瓜烂熟。 幸而如今她们已经有了樊芹这位专业的摄影师，省了不知道多少工夫。 剧组有模有样地继续运转着。 庄柳婷是在自己加的那点戏拍完的那天收到的邀请，她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圈子里。 “真的吗？”庄柳婷激动地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 第18页 金海菡把手里拟好的合同递过去：“当然是真的，我觉得你很有前途。” 符歆在旁边看着，觉得金海集团的法务部最近可当真是辛苦了，不仅要为了集团相关的工作劳心劳力，还要为了董事长女儿的性命兢兢业业。 庄柳婷比她们高一届，没听过导演系金海菡的赫赫威名，也不知道面前的金导演和金海集团的密切关系——在大多数人眼里，金海集团这样庞大的影视娱乐公司，高层的孩子不是在国外读书，就是在准备去国外读书的路上。 哪里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她接过合同一看发现是个不知名的小工作室，连名字都取得非常离谱，还松了口气。 要真是什么大公司，她才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准备把她卖了。 庄柳婷十分感激，拍完戏之后还力邀她们出去吃饭，她请客。 被符歆以还有两场戏赶着结束给推拒了，但是交代了庄柳婷等这部戏上映之后就可以来北城找她们，到时候把工作室的地点再发给她。 庄柳婷一个劲地点头，甚至没问为什么现在不能发工作室的地点。 高彤云一听见庄柳婷签了金海菡的工作室，鼻子都差点气歪了，直接跑到了金海菡的面前，却也不直说，难得地又恢复了之前殷勤的模样。 “喏，少不了你的。”金海菡受不了她献殷勤，连忙也把拟好的意向书递给了她。 符歆在旁边冷嘲：“不是瞧不上我们的小作坊吗？” “瞧不上也不妨碍我背靠着啊，现在招聘都讲究拿保底offer。不知道吗？”高彤云怪骄傲地说道。 庄柳婷杀青，也意味着高彤云杀青了。 符歆本以为她们要回北城，还担心了好久工作室连个具体的地址都没有，不知道她们找上门来该怎么解释。 结果第二天就听说高彤云进了旁边古装仙侠剧当女主角——身边的小姐妹去了，还捎带上了庄柳婷。 也是，她这个性格，怎么可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不开呢？ 剧组里的人随着剩余的戏一起减少。 她们也可算是拍到了最后一场戏，是林春芬听说瀛国人打过了松江，上头的政府官员全跑了，他们这些小人物也不得不离开祖祖辈辈生活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南梁城。 抱着爹爹传下来的十八把菜刀冲出了城门的林春芬回望甩在了后头的城门，灰头土脸地顾首回望。 她知道，虽然如今山河飘摇，但是迟早有一日，这片天地会河清海晏，而林家菜也会被人传承。 林春芬的眼里还带着泪，唇边却带着笑。 “Cut！过！”金海菡激动地喊出了宣告结束的标志性台词。 绷着一根弦的所有人终于放松了下来。 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被聚到一起的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笑了出来。 在横县的镜头拍完，就意味着所有的拍摄部分都已经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后期剪辑、配音和配乐了。 还有十天的时间。 第15章 “这个红彤彤的倒计时未免也太碍眼了一点吧。” 符歆睁开眼睛，眼前就是系统面板跳动的红色倒计时，还想要睡回笼觉的那点瞌睡虫都不知道被吓跑到哪里去了。 “谁说不是呢？”一床的金大小姐咬牙切齿地从铺上爬了下来，她柔软的席梦思也没有办法让她安睡。 最后的九天倒计时，没有人能够闲着。 好不容易从老师手里面借来的配音室，梁歌韵和元思语天一亮就要进去，小部分的配角的配音，金海菡大手笔地选择找了配音系的学生。 配角的台词不多，而且还有一部分能够用得上原声，再把配角演员千里迢迢地拉回来配音那就是在浪费来回的路费。 看着梁歌韵为了配音，大清早地就要跟着大一大二的学生去练声。 符歆心里那点不平衡顿时消弭了。 她抻了抻睡僵了的腰。 有些恍惚。 上周还在影视城拍戏的感觉和回到了学校之后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社会外头的喧嚣好像一道校门就能够有效地隔绝开。 象牙塔即使再像社会，终究也还是个象牙塔。 好像只要回到了学校，外面的纷纷扰扰都完美地被隔绝了。像是有种特殊的魔力，能够让人做到心无旁骛完成手里面的任务。 好比如今她们需要完成的任务就是完成最后的配乐剪辑工作。 符歆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在金海菡大呼小叫的声音当中换了衣服，准备跟着金海菡去找商量好的人选讨论配乐的事情。 好的配乐能够为一部电影增色不少。 一般来说，电影制作当中电影配乐的工作是能够和电影拍摄同时进行的，等完成了电影拍摄，在后期制作的时候，再根据场景和要求针对性的修改。 不过她们的电影一共拍摄时间就二十天，后期制作的时间也才剩下来不到十天，别说是度身定制电影配乐了，就是按照电影符合的场景找到合适的音乐时间都足够紧张了。 她们这点拍摄电影的成本扔到市场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也当然请不起什么好的配乐大师。但是追求品质的金海菡绝对不会放任一部配乐都没有的电影光秃秃地上传到平台。 虽然在猎奇的情况下，这部戏也说不定能够另辟蹊径地赚回成本。 -- 第19页 但是金大小姐拒绝在自己的简历上留下如此污点。 她圈子里的朋友大多数都在国外进修，其他三个舍友都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学生，削尖脑袋想要挤进上流圈子的元思语也还没来得及成功。 算来算去，配乐的人选也只能够在网上找了。 投来的简历和作为介绍的作品不少，金海菡精挑细选了一阵子才选出了一个自称是北城音乐学院毕业的音乐制作人。 咖啡馆里谈事的人不少。 北城的人似乎血液里就带着点高谈阔论的本事，南来北往的厉害人物聚在这里，个个嘴皮子更是得意。 前些年影视行业高速发展，影视学院这附近的咖啡厅多得是拿着A4纸打印的剧情梗概就来找投（冤）资（大）人（头）的。 现在热度下去，咖啡馆依然还有着商讨合作事项的第二作用，高谈阔论的人不在少数。 “很高兴见到你。”金海菡礼貌地朝着对方伸出了手，公式化地握了握。 旁边跟过来的符歆也点点头，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本名温承弼的音乐制作人就坐在咖啡馆桌位对面的软沙发上，戴着副无框眼镜，梳着偏分的中卷发，看着不像是在音乐界混的，更像是在五道口出来的技术人才。 “你们好，我就是温承弼，”温承弼敷衍地寒暄了一句，然后语速飞快地进入了工作模式。“你们配乐的价格大概打算多少？” 他尴尬地捏了捏桌布，擦了擦手里的汗水，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 开口就是钱，这可是谈事的大忌。 可温承弼会愿意接下这桩电影配乐的工作，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之前说好了合作的一部纪录片配乐的工作被人给搅黄了，现在正缺钱。 金海菡倒是很欣赏对方的态度，拿出了她们预先准备好的方案，整部电影的配乐大概五万左右。 毕竟她们拍摄的又不是正经的接近两小时的院线电影。 温承弼点点头，他之前在网上收到过粗剪的版本，心中应该是有了底，利索地答应承接这份工作。 连金海菡和符歆原本准备地讲价环节都没有出现。 “可是我们需要的配乐时间相当紧张。在这九天之内就需要出来。”符歆警惕地提醒道。 温承弼想了想：“那就只能够用合成的软音源了？” 九天的时间，就算是每天熬夜想要胡乱把电影的配乐敲定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还要符合电影的剧情和场景。 真实的乐器演奏的配乐几乎是完全不用考虑了。 “可以的。”金海菡和符歆可不是想要刻薄剥削，欣然同意温承弼的方案。 “还有，能够先交付一半的定金吗？”温承弼终于露出了一点这个年纪的青年人的羞涩腼腆。 金海菡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好，我现在转给你。” 这给钱的姿势连符歆都有些感受到了她的魅力——那种无人不爱的金钱的魅力。 “那就没有问题了。我七天之后把配好的片子交给你们。”温承弼很有大佬风范地点点头，将放着样片的U盘一起带走了。 金海菡自己心里都没有底，忍不住问：“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问题也没办法，你现在再去网上找到一个七天完成配乐工作的影视配乐人试试？”符歆把手一摊，光棍得很。 当然，她们也不是仅仅只有这一条路的。时间紧张，对方完不成任务的话，就直接放映无配乐版本嘛。 反正她们指望的是靠着这部电影顺利通关系统的考验。 符歆可不是个会纠结于自己的剧本被平白浪费了的那种编剧，这种永远吃灰的本子能够拿出来展现在银幕上已经完成了她所有的愿望。 连金海菡在性命攸关的难题上都不得不选择妥协。 温承弼之前是看到过粗剪版本的样片的，符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电影给了对方灵感，让他短时间内能够谱出合适的曲谱。 符歆自己心里其实还有那么一些怀疑对方的水准。 四舍五入根本算不上充足的时间，这样欣然地答应下来配乐的工作，真的靠谱吗？ 不管对方靠谱不靠谱，完成的配乐还是发到了金大小姐的邮箱里。 想想金大小姐的高要求，再看着她戴上耳机时候严肃认真的表情，符歆都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够安慰金大小姐不是所有电影配乐的水准都能够达到金海影视里专业人士的标准。 以及，温承弼实在是时间紧任务重，没有必要到封杀那一步。 一个小时多一点的电影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符歆看着放映出来的寒酸的工作人员名单，紧张地等着金海菡的评价。 她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刚刚想好的台词，真诚祝愿温承弼同学不要被她害得从此告别电影配乐行业。 符歆屏息凝神地看向金海菡。 摘下了耳机的金海菡眼睛里都放着光，她激动地说道—— “我要把他签下来！” 可签约却不像金海菡想象当中那么轻松。 兴许是之前签下的演员都几乎是自己落到了工作室的碗里来的，金海菡都忘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别人的眼里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不过金海菡知道优秀的音乐制作人可遇不可求，愿意隐藏在幕后给电影做配乐工作的更是少之又少。 -- 第20页 她才不会介意拿出三顾茅庐的势头。 被攻略的温承弼也有些头疼，最后让步道再和她们面谈一次，地点是一处老旧花园楼下的小吃铺子。 金海菡多大不习惯这里油腻腻的桌子和墙壁上的污渍，她强忍着不适，求贤若渴地希望得到温承弼应允。 温承弼叹了口气，吃了一口碗里的小馄饨，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嘴。 “其实，真正的制作人并不是我。”他一开口就放下了一个炸弹。 注意到面前金海菡和符歆怀疑又好像不出所料的眼神，他连忙解释道，“配乐真正的灵感都是我的妹妹提供的。” 温承弼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事情坦荡地说了出来。 妹妹温承茹因为失明而没有办法继续学业，却拥有着绝对音感，在音乐上天赋异禀。 虽然失明，但是并不妨碍她学习乐器，甚至温承茹凭借出色的钢琴演奏还一度进入过音乐附中读书。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特殊的身体情况和特殊的天赋导致了被同学排挤、冷暴力甚至是言语中伤，温承茹也许也能够顺利地就读北城音乐学院。 但事实就是，她放弃了钢琴，也放弃了学业。 “我只不过是操作电脑软件的人，大部分的灵感和创作的旋律来源都是她。我不能够窃取她的能力来当做我的荣誉。”温承弼诚恳地解释道。 他做好了面前的人嘲讽自己的准备。 毕竟在音乐制作之前，他全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 因为他害怕对方听说了真正的作曲人是一个根本看不见的瞎子之后，像是上一次自己找到的配乐工作的片方一样果断地选择更换合作对象。 “原来你就是担心这个？”金海菡扬起下巴，有些好笑，“两个人打包签下来，对我们来说不是更有利吗？” 第16章 “啊——这就是自由的空气！” 元思语夸张地在醒来的第一时间用咏叹调一样的方式歌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隔壁音乐剧的同学大清早的就起来吊嗓子。 不过没有了红艳艳的死亡倒计时，理所当然就觉得空气清新、晴天蔚蓝，连生活都妙不可言。 符歆从床帐里头探出一个脑袋来，用力的呼吸了一口宿舍里的空气…… “呸，呸，大清早的你喷什么香水啊！” 元思语耸耸肩：“庆祝顺利通过倒霉任务的第一天，有点仪式感不好吗？” “我还在这里的哦。”窝在桌子底下的拍拍抖抖身上的毛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它这些天是怎么躲开宿管阿姨扫荡式的违规物品搜查的。 “这种事情就不用提醒我们了。”元思语嘴角上扬的弧度难看地僵住了。 拍拍挠了挠后脑勺：“可是主线任务完成了，还有每日任务……” “你说什么！” 帘子一翻。 宿舍里的四只脑袋不约而同地冒了出来，八只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中间怡然自得的拍拍。 “就是……每日任务啊。” 每日任务专注协助宿主全方位在专业领域进步。 比起主线任务，每日任务的要求要简单很多，四个人之中只要有一个完成了自己当天的任务就算是成功。 否则，就会收到电击。 看着倒在地上焦黑的幻影，金海菡朦胧的睡意消失了个彻底。梁歌韵吓得抓紧了床边的扶手。元思语紧咬后槽牙，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惧怕。 符歆一跃从扶梯上爬了下来，逮着拍拍的后脖颈，凶神恶煞：“你是说如果不完成每日任务，我们也会死？你不是叫不拍戏就会死系统吗？凭什么还要管我们的日常生活，你是住海边吗？！” 拍拍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一两次倒是也不会死啦……每次电击都会控制在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的。” “就你刚才放出来的那幻影，像是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吗？”符歆气得想要打电话给消费者协会投诉。 果然，免费的就是最贵的，老祖宗诚不欺人。 拍拍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毛脸蛋，妥协了：“我可以帮你们把电流控制在微弱到不影响正常生活的范围内，不过，作为交换，完成每日任务的奖励就……” “你想私吞？”符歆威胁地提了提手里的猫。 “呜哇——你们欺负年幼系统！” 金海菡披散着头发，像是女鬼一样地站在□□边上，恶狠狠地盯着拍拍：“年幼系统也是系统，也不是人！我要找你上司谈谈。” 她才不要死得那么难看！ 这次说什么她都要让这个倒霉系统知道知道什么叫体统，什么叫分寸。 拍拍郁闷地瘪瘪嘴，点了点头。 符歆抬起头，不着痕迹地与金海菡和元思语交换了一个眼神。 交涉的结果是成功的，每日任务完成之后奖励照常发放，惩罚会减弱到最低，交换条件是，她们需要保证每次完成主线任务的情况都能够达到“B”评级以上。 而且主线任务会在电影结算之后进行评级，讲“影响力”“票房”等元素纳入到考虑之中。 比如说她们目前正在经历审核的“春分与夏至”这部电影作为网络上线的电影，需要在第一个月的放映期之后结合票房表现和观众评价等元素结算任务。 “虽然是不平等的条约，目前看来也只能够暂时答应下来了。”金海菡冷着脸，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 第21页 她拉开了任务表，高居榜首的任务就是“连环任务1：工作室组建！”。 嚯，还真是不给拖延症留一点后路。 金大小姐只存在于合同上的空壳工作室总算是在系统的敦促下开始走上正轨了。 工作室的位置定下来了，在红梅文化创意园A区。 影视行业的工作室本来就挺喜欢往文创园扎堆的，虽然红梅文化创意园才刚刚建成不多久，这附近的影视工作室就不老少。 配套的录音棚、摄影工作室零零星星地布满了整个园区。 对于银河工作室来说简直是学区房一样优越的位置。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意气风发。”符歆咬着奶茶吸管毫不走心地吹着彩虹屁。 像是看不见眼前的工作室沙尘飞扬，为北城的pm2.5指数提高做出了贡献。 金海菡无奈地对符歆不走心的夸赞翻了个白眼：“总之，还有几天这边就要建好了。不过……这几天工作室的进度就只能停留在这个地步了。” 她的目光扫过面前端着奶茶的梁歌韵和元思语，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大家一定会互帮互助的吧！” 梁歌韵和元思语咬着奶茶的动作僵硬地停滞了。 系统颁布的每日任务分派到每个宿主身上的都不尽相同，就好比金海菡的任务大多数是和工作室、导演的本质工作相关，符歆的工作和新剧本的撰写和练笔有关。 她们两—— 系统直接给出来的任务是“控制饮食”。 谁都知道上镜会把人拉宽，尤其是五官相对来说不够立体的演员，那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在镜头里看上去匀称的演员，往往现实生活中看上去都会像芦柴杆。 标准来说，像是元思语一六七的身高，最好是要控制在四十五公斤左右，当然，这和体脂率相关。 不过，无论是减重还是降低体脂率，饮食都多有忌口。 梁歌韵和元思语互相看了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手臂，果断地往后退了一步，把一边的符歆让了出来。 “这样的重任还是让我们的符大编剧来承担吧，反正下一次主线任务也没多久就要开始了。” “呵，”符歆嗤笑一声，“如果到时候我的剧本能够顺利通过，我就信你啊。” 元思语不说话了，她退一步道：“我们三个可以轮流完成任务。” “反正都只是一天而已。” “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嘛喵。”拍拍舔着爪子拒绝接收四位宿主的怨念眼神。 “所以这个每日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因为任务被迫控制饮食的元思语不由得着急地问道。 拍拍偏偏猫猫头，无辜道：“等到下一次主线任务发布。” 那恐怕就是这一轮的主线任务结算之后的事情了。 梁歌韵扳着手指头数来数去，越数脸色越难看。 片子审核上映往往都要一段漫长的时间，虽然她们的“春分与夏至”有金海菡撑腰，但也免不了经过这些繁琐的步骤。 等真正在平台上线的时候，她们估计都快要毕业了。 “那岂不是说……我们毕业之后还要被绑在一起？”梁歌韵忽然抓住了盲点。 “是这样吗？”金海菡吹了吹自己贴着精致的碎钻的指甲，扫了扫面前的三个同窗室友，摇摇头，又琢磨自己的指甲去了。 “呵，不然呢？”元思语八百个不高兴。 “这倒是挺好，现在报不了的仇，之后就不一定了。”符歆在旁边凉凉说道。 有每日任务的约束，她们四个人，即使再相看两厌，眼看着毕业之后，还是得住在一个屋里。 啧，孽缘。 以为时间会过得很慢，但实际上在毕业的各种手续和相关工作的推动下，时间比她们想象当中还要过得快得多。 眨眼之间，她们的戏就要上线平台了。 远在横县的高彤云撺掇着庄柳婷给233宿舍打电话、发消息，归根结底就是想要问清楚情况。 可233自己也不知道这部戏最后的表现会是什么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符歆点下了刷新按钮。 视频平台的推荐位上更换成了最新的影视作品，“春分与夏至”赫然在列。符歆紧张地点进了视频。 熟悉的广电龙标亮了起来。 “欸，你之前去当摄影的那个剧组，戏是不是上线了啊。”樊芹刚刚给一档节目拍完了一组宣传图，就发现自己的手机振个不停，拿出来一看是之前提起过自己换了剧组的小姐妹。 上线了吗？ 樊芹有些讶异这个速度，她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偶然间看到了视频软件的推送。她忍不住笑了笑。 点开了电影。 “欸，给我看看！”刚刚拍完自己的那段戏，高彤云就连忙凑到了拿着手机的庄柳婷的身边。 画面亮起，标题浮现，伴随着周夏至拖沓的脚步，演员表开始显现。 看着上面打着主演的字样，底下挂着的自己的名字，高彤云满意地捧着脸颊，头一次感受到了演戏的成就感。 “快了啊，我付个钱。”温承弼折腾了一会儿之前没用过的视频软件，半晌才摸索出“春分与夏至”这个电影怎么进去，才刚刚看了开头竟然就撞上了付款界面，他手忙脚乱地帮忙付了钱。 -- 第22页 电影才总算是继续播放了下去，明明是看过一遍的电影，甚至里面的配乐都是出自自己的手，温承弼看着却还是觉得那哪儿都不同。 而坐在沙发上的温承茹听见了自己编写的曲调响起，唇边漾起了一抹微笑。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部剧上线之后，她们到底能够收获什么样的成果。 哪怕知道一部连男主都没有的网大火起来何其难，谁心里又会没有那么一点美好的幻想？ 第17章 又是一个星期五。 对于大多数的社畜来说，周五是个美好的日子，周末的两天休假即将到来。劳累了一周，还有什么比宅在家里舒服地看电影更美好的事情呢？ 最近当红小花凌伊南的新戏“生而为女”上映，打着“第一部 将实现对准当代女性困境”旗号宣传的电影在首映式之后被各路营销号吹上了天。 什么流量小花转型的诚意之作，什么当代女性困境的深刻思考，什么引领女性主义题材巨作的标语打得到处都是。 就连凌伊南自己的宣发团队都认为电影宣发的方向非常不错，铺天盖地在各大论坛里大肆放水打造“关注女性权益”的人设，势要把首页牢牢霸占。 汪二猫是哗站影视区的一个up主，主营业务是影视剧、电影推荐和吐槽。大部分时间保持着两周一更的频率，小部分时间保持着咕咕鸽的职业素养。 这个周末，又到了她更新栏目的危急关头。 可直到今天她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作品。 心里在又一次咕咕和为粉丝而崛起之间反复横跳，汪二猫决定先去电影院找找灵感。 像她这种目的性不强的观众，走进电影院难免被宣传手段最夸张的影片吸引，这仿佛迎宾一样顺着入口铺到放映厅门口的易拉幅统统都是凌伊南的新戏海报。 她抱着半杯子没喝完的奶茶，想了想自己看过的那些凌伊南的作品。 凌伊南是出了名的演戏没神，汪二猫也没少吐槽她的影视作品，她琢磨了一会儿要不要继续逮着这位小花薅—— 这演得好了能够夸一夸，说不定还能拿点公关费。 演得差了能够骂一骂，延续之前的主题和热度，又有争议性。 放着不薅实在是失去了一名up主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但保守起见，汪二猫还是掏出手机翻了翻网上的评价，营销号固然是清一色的夸赞，还没有开分的影片下面的留言也大部分都是好评。 看上去似乎很有吸引力的样子。 汪二猫果断地买票进了放映厅。 熟悉的龙标之后，大银幕亮了起来。熟悉的凌伊南没有像往常一样扮演艳压群芳的大美人，而是在套上了从横县隔壁坞城买回来的假发之后扮演一个唯唯诺诺、毫无亮点的loser。 汪二猫嘴角抽搐。 她不得不说，对着凌伊南那张即使是假发也掩不住美貌的脸蛋说：“你这么丑的女人，谁会看的上你”的尖酸恶毒女配角可真是演技超群。 这个开头，就让汪二猫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 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脑子开始拉响警报。 …… 两小时还有多的电影总算是放映完了，亮起的灯光惊醒了一整个影厅的观众。 头一回在这么安静的放映厅里观影的汪二猫打着哈欠站起了身。身后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嘀咕：“是不是说后面还有彩蛋来着。” 汪二猫脚下的步履加快了。 她脚步虚浮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精神倒是不错，睡了一个半钟，感觉自己的活力都回来了呢。 汪二猫后悔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踏进电影院，不踏进电影院她就不会看到这个电影的宣传，不看到这个电影的宣传她就不会买票，不买票她就不会把人生中宝贵的两个多小时浪费在这部乏善可陈的电影上。 更重要的是—— 有些电影烂，是看完想要狠狠吐槽的烂。 而有些电影烂，是你完全没有吐槽的心情，只想要赶紧摆脱的烂。 汪二猫飘乎乎都快一路从电影院走到家了都没能够没明白过来，为什么一部打着关注女性困境，引领女性主义题材的电影，讲述的却是一个老套得掉牙的爱情故事。 就是那种最俗套的，一无所有、一事无成、一蹶不振、一言难尽的傻白甜女主，在搞砸了一堆重要项目和日常工作之后，因为“女人你真是太特殊了”的离谱理由被霸道总裁一见钟情，两个人你来我往、你追我赶，步入婚姻殿堂，从此女主一飞冲天的爱情故事。 一个爱情故事就好好宣传爱情至上主义不好吗？ 非要贴上去碰瓷女性主义，你看看“女性主义”它答应吗？ 原来你也知道这么俗套的爱情故事如果按照自己原来影片的剧情宣传一个进入电影院的人都不会有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拿着这个剧本拍戏啊！ 汪二猫的脑子布满了问号，她开了门进了屋，打开哗站，准备发布请假动态。 理由充分而且正当：“看了‘生而为女’，我深深明白了，生而solo，我很抱歉。为了表示歉意，这一次的栏目暂时鸽了。” 汪二猫正打算发送的时候，开机自动启动的网络影视平台番石榴视频推送了一条广告信息—— “聚焦现代女性困境”、“从平凡到不平凡的女子百年之路”、“女性觉醒”。 -- 第23页 她的大脑比这些导演编剧的剧本还迅速地聚焦了这些关键词。 这熟悉的味道，这一点也不陌生的感觉…… 汪二猫倒要看看，现在是不是只要有个女主演的电影，都能够这么宣传了！ 她愤怒地点开了广告，视频平台自动跳转到了付费界面，原来是新上线的网络大电影。 又是熟悉的广电龙头标志和陌生的行星标志闪过，画面随着主人公周夏至打开出租房的灯亮了起来。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和“生而为女”里的凌伊南的角色类似，周夏至也是个一事无成的女职员，她工作六年始终在文员岗位上如螺丝钉一样顽固不动。 在熟悉的周一例会上被领导批评得体无完肤之后，周夏至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屋里，难过又失落。 她明明也不是没有努力啊。 “你们女生就是不能担一点担子，大一点的事情都做不好。” “你看看你梳理的那些材料，我要是交给小李这些男同志去做早就做好了。” “我看啊，就你这个水平，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好好回去照顾老公和孩子吧。” 压抑的曲调伴随着充满了优越感的男声充斥着汪二猫的耳朵，眼前的画面却只有蜷缩在狭窄的小床上的女孩，透过窗户，外面是灯火通明的大城市。 “抢先看部分已经结束，如果要看完整影片，请扫码支付。”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打断了汪二猫脑子里燃烧的火焰。 汪二猫冷笑了一声，抱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这个类型的故事编出什么花样”的念头，她选择了扫码支付五元。 影片继续。 因为领导擅做主张的延迟例会时间，周夏至选择点外卖，饿着肚子等了一个小时，外卖小哥送错了地方，餐厅退了钱，她还是没有吃的。 周夏至肿着眼睛只好去外面的公共厨房做饭。 她突然想起来，上周路过楼下的旧书店的时候，在外面打折的旧书里买了一本菜谱。 背景小调随着闪回的画面逐渐变得轻快，她打开菜谱一看，里面是手写的娟丽的簪花小楷，第一页写着“虽为女儿身，心似男儿铁。” 她没当回事匆忙进了厨房做饭却意外发现自己穿越到了百年之前的民国一家即将倒闭的酒楼后厨。 后厨里只有一个人，一个漂亮秀丽的围着围裙系着头巾的女人。 她叫林春芬，爹爹将将离世，家里的产业和这国家山河一样风雨飘摇，她立志要让林家酒楼重现辉煌，却没有想到在所有人都选择离开的时候，后厨里来个一个自百年之后到来向她学习如何做菜的女郎。 周夏至以为这都是一场梦，却没有想到当她第二次照着书上的菜谱做菜的时候，又一次穿越回到了林春芬的后厨。 这个时候的林春芬重新组建了林家酒楼的班底，在南梁城里小有名气。对面的酒家看不过她的女儿身，出言挑衅，唾骂她不守妇道。 林春芬立下赌约要和对方的主厨赛上一场，看上林家酒楼的当然不止对面一家，五六家酒楼一齐向林春芬下了战书。 林春芬发誓要锻炼好自己的厨艺，回到厨房又看见了之前一面之缘的女郎。 周夏至跟着林春芬学习了她想要在比赛里做的那道主菜。回到现实之中的她，想到林春芬一心想要传承林家菜，于是在复现了这道菜的做法的同时，录下了小视频发到了网上。 阴差阳错的时光里，她们两个频频相遇，林春芬胜过了那些只知道用性别作矛，胡搅蛮缠的男厨子，在南梁城里立足；周夏至借助林春芬交给她的厨艺技巧，拍摄了一个又一个美食制作的视频，借着视频，她成了知名的美食up主。 画面越来越明亮，曲调越来越高昂。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越来越好。 然而，兵荒马乱的年代里，美好总是短暂。 瀛国兵临城下，林春芬不得不抛下家中基业离开南梁，她最终不知所踪。 再也没有办法和林春芬重逢的周夏至面对上司的苛刻要求，同事的酸言酸语，决心好好地完善林家菜，辞职离开了公司。 隔着百年时空，林春芬回首，山河飘零，周夏至回首，正值盛世。 第18章 “见鬼！” 汪二猫擦着眼泪看完了最后一幕，这才发现电影海报的那两张肩并肩的回首图的由来。 没有邪魅一笑的霸道总裁，没有但凡是个重要事情都能够弄砸等人擦屁股的大脑不发达的女主。 甚至连爱情线都被忽略过去了。 但汪二猫就是看得格外愉快。 还在推进的进度条自然地过度到了制作名单，高高在上的主创名单只有四个人，整张名单下来全都是凑数的群演，连坐在茶馆里看戏的观众甲乙丙丁都带上了。 眼泪还没擦干的汪二猫忍不住笑了起来。 电影结尾还有一个小彩蛋，是四个主创姑娘在林春芬回首离开南梁的戏结束之后，在外面餐厅吃饭的时候拍摄的一段花絮。 四个女孩学着刻薄评委的样子点评面前的几样菜，然后笑成一团。 当然了，实际的花絮拍摄当中绝对没有看上去那样和谐。 总是有不想要配合的金大小姐，放不开的韵韵美人，越笑越假的元姑娘和翻着白眼挑刺的符大编剧捣乱。 -- 第24页 但在看不到这些真正的幕后片段的汪二猫的眼里，却格外地扣题。 她有灵感了！ …… 如金海菡她们所料，片子刚刚上线之后的成绩不温不火，和视频平台推荐位的水准相差不远。 说不上有多受人欢迎，但是好评不少。 电影评论网站的开分就有八点几，让大家长舒了一口气。 但看着实际观看的人数不见什么大幅度的变化，恨不得每分钟刷新一次的梁歌韵也累了，在符歆念咒一样的催促下，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视频网站的服务器。 万幸，拍拍系统对于她们第一次的任务评价虽然加入了上映之后的各种指标，但是票房只是其中一个小元素而已。 八点几的开分足够她们通过验收了。 虽然说有些失望，但是大家也早有心理准备。 金海菡看着舍友们沮丧的样子掏出了手机：“就算是为了庆祝我们的电影成功上线，吃顿好的吧！” 大小姐手笔可不会小。 但是学校附近真的能够点得到的也就那几样。 金海菡挑选来挑选去，最后在旁边符歆和元思语三言两语的撺掇下点了一堆垃圾食品。炸鸡翅和薯条摆放得一整屋子都是。 空气里都弥漫着油炸物的香气味。 “给我一根鸡翅。”元思语三两口解决了冰淇淋，从食物堆里巴拉出了炸鸡翅，放纵的日子可不会太多。 那头的符歆正吃着薯条，刷着网上的论坛，好不快活。 金海菡嫌弃地看了看这些热量超标的食物，勉强从里面找出自己点的沙拉和玉米当晚餐。 金海菡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匆匆划开接听，和对面开始聊天，语气正经严肃，显然不是她鱼塘里的鱼。 “嗯？谢谢——” “好的，好的，有机会一定请你们吃饭。” “不要这么说，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们怎么可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一堆奉承话过后，金海菡才挂了电话。 她严肃地看向自己的三个舍友：“我们的影片前两天上线了。” “是不是成绩不太好？”梁歌韵看着金海菡的脸色，心知不妙，下意识地就想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她在拍摄的时候NG的次数比元思语多多了，出来的效果不好，和她的演技肯定也有关系。 金海菡摇摇头。 “总不会倒赔钱了吧？才上两天，成绩应该还有可能挽回？”符歆停下了自己敲键盘的手，扶了扶眼镜。 金海菡摇摇头。 元思语皱眉：“总不可能还影片大卖特卖，火爆程度超出预期……” 她还没说完，金海菡已经点头了。 “什么？！” 一屋子四个女生齐声尖叫。 “咚咚——楼上的，小声点！” 一楼的同学再次不耐烦地提醒道。 梁歌韵一路小跑到阳台上给底下的学生赔礼道歉。 符歆和元思语还晕眩地陷在影片居然爆了的错愕之中，其实连金海菡都没有想到，她们这部远远算不上精良的电影竟然会引发热议，热议到连平台的电影收购项目的负责人都打电话过来问候了。 这无疑说明她们的影片大获成功。 金海菡从宿舍的冰箱里忽然拿出了一瓶香槟，她留恋地摸了摸瓶子：“本来是毕业的时候再拿出来的，不过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哟，还是路易王妃的？”金海菡把香槟酒摆在桌子上的时候，符歆下意识地说道。 她挑眉看了对方一眼：“你还认得出来香槟的牌子？” 符歆理所应当地指着瓶子上面的贴着的中文标签：“这不都是您金大小姐带过来的？怎么着也得是一流货色啊。” 几个姑娘慌忙地拿出了自己的杯子——粉嫩嫩的陶瓷大肚杯、平时用来泡枸杞水的保温瓶和星爸爸的咖啡杯。 金海菡忍住了自己翻白眼地冲动，给她们每人倒上了一点酒。 举起杯子，朗声道—— “Cheers！” 酒杯相碰，清脆叮当。 …… 酒足饭饱，大家也不由得开始诧异起明明看上去一脸扑相的影片是怎么异军突起的。 “难道说发行平台把封面推荐给了我们？”符歆平日里想天想地的脑袋瓜子现在却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她们当时三十万的拍摄成本最后剩下差不多五万，干脆把最后剩的一点资金统统都给了发行平台，也不奢望能够拿到多少资源，有个推荐位就差不多了。 金海菡摇头道：“不，平台最近主推的是一部投资上亿的电视剧，电影方面也有一部刚刚买了版权的阿美的英雄奇幻商业片，轮不到我们。再说了，五万块钱，人家平台还不至于给我们让这么大的利。” 可仅仅只是一个推荐位的话，这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啊。 符歆连忙把自己的电脑拉到了脑袋跟前，飞快地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春分与夏至”。新闻稿可真不少。 主题只有一个—— “女性题材电影迎来小爆发，投资千万的凌伊南主演的大电影‘生而为女’和大学生主创拍摄的试水网络电影‘春分与夏至’孰优孰劣？” 原来如此，是题材撞车了。 她们撞上了一艘豪华游轮，刚好遇上对方漏油了。 -- 第25页 漏油的游轮上面载着的人都跑上了她们这艘小舟，这才扬帆起航。 “生而为女”和她们的“春分与夏至”同一天上映，宣传口径相似程度达到80％，热度一炒起来之后，对比的新闻稿层出不穷。 当然，大部分都是端水大师，夸赞“春分与夏至”的不少，但也不会批评“生而为女”。少部分嘛，当然是把“春分与夏至”往泥里踩。 一看就知道“利益相关”。 “我好像找到原因了，这个——”符歆打开那些新闻稿翻了翻，里面不约而同地都提到了哗站影视区的up主的看法，她打开哗站，搜索“春分与夏至”在最多播放里找出了真正的推广之光。 “汪二猫”。 汪二猫在影视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up主了，光是粉丝都有将近一百万。符歆做电影课的观后感想类型作业的时候还有参考对方的视频。 骤然看见自己的电影上了自己关注已久的up主的视频里，符歆还有些“我出息了”的得意。 高达六百万的播放量还不包含二次传播之后的影响力，也难怪她们默默无闻小剧组居然能够一飞冲天了。 因为同为女性主义题材，宣发的重点都放在了“新时代女性困境”上，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部电影被汪二猫第一个拿出来做了对比。 从女主的性格、事业、爱情……不对，“春分与夏至”里男性角色都是故事边角，戏份少得可怜，所以汪二猫拿来和“生而为女”里霸道总裁和他的傻白甜女友类比的是立志成为天下第一厨的林春芬和周夏至的友情。 汪二猫软绵绵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软。 配上“生而为女”电影预告片里的画面，台词更是更是喜感。 “新时代女性当然可以拥有感情，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拍得好，就是点睛之笔。大多数观众还是喜欢看大团圆的喜庆结局的，拥有爱情也的确算得上是圆满落幕。” “但问题就在于，‘生而为女’说好的破解女性困境的办法，拍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钓个金龟婿=脱离原本阶层=女性成功’。” “这一套等式推导的过程，恰恰正是‘生而为女’最开始女主拒绝父母催婚的时候所不赞同和反驳的。” “你说巧不巧，剧方在宣传的时候就把前半部分放出来了，后面女主是怎么和男主在一起然后默认婚姻是提升阶级的捷径的愣是一点没有剪出来。” “二猫我就在深思这么有创意的预告片剪辑方式，片方一顶别有深意……” “所以二猫我又去电影院看完了整部电影，二猫我现在明白了，这不是行为艺术是什么！剧方就是在用女主角的打脸说明现实世界破解困境的艰难。这一波，是在大气层啊！” “懂了吗大家。‘生而为女’是一部讽刺现实、内涵深刻的片子，首尾呼应。妙极妙极！” 第19章 耳机里传出汪二猫贱兮兮的声音，她嘚吧嘚吧地把生而为女剖析了一遍，又把“春分与夏至”拿出来分析。 虽然也指出来了因为团队稚嫩而贫困出现的或多或少的漏洞，和每次周夏至的穿越办法都是靠睡觉这种节省特效经费的小妙招。 但和前面一对比，既没有虚假宣传又显得诚意满满。 汪二猫最后给的评价也是——“虽然剧组贫穷，但人穷志不短。” 难怪不少人都选择花五块钱点播支持。 当然，底下也多得是凌伊南的粉丝和“生而为女”的“自来水”唾骂汪二猫收钱营销，恶意解读，并且宣称自己要去给“春分与夏至”刷一星。 “这些人刷一星会不会有影响吗？”梁歌韵紧张得不行，握着手机心里七上八下。 金海菡把手机一放全然不在意：“骂吧骂吧，无所谓了。” 没有挨过骂的电影，不配拥有好票房。 “现在三分以下的电影可比九分以上的好片出名多了。人家特地给我们打广告，我们担心什么。”元思语也很看得开。 符歆摸了摸梁美人黑绸缎一般的长发，教育道：“韵韵，你知道吗？凌伊南那个咖位的粉丝跑过来骂我们，那叫扶贫。” 她们何德何能能够让人家的粉丝注意到自己呢？ 凌伊南可是一线流量小花。 她们……嗯，金海菡如果肯曝光的话也能够算是一个网络热点人物吧。 其他都是查无此人。 …… 凌伊南也的确没有想到自己的新戏竟然会被几个毫无名气的大学生实验性质的毕业作品给抢了风头。 经纪人张姐在旁边疯狂打电话联系营销公司和电影发行方，修炼得炉火纯青的推锅技术顺利地让发行方的宣传部门自认倒霉。 网上的讨论更是热闹，尤其是某几个绿色软件的论坛和小组。 整天飘在最上面的都是相关新闻，什么【直说了吧，凌伊南根本就扛不起票房】、什么【凌伊南也就是靠着流量，比演技根本就不行】。 点进去，不出意外还会配上几张凌伊南少年时期留下来的黑照。 评论区更是一片乌七八糟。 其他小花的粉丝都在狂欢，说着什么“她凌伊南要是能够飞升电影圈，我就倒立拉稀”之类的话。 显而易见，筹备了将近一年的闯进电影圈的计划基本上是落空了。 -- 第26页 张姐也有些着急，现在这个时代，谁还会平白给你第二次机会证明呢？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责任和凌伊南分离。 她在这边焦头烂额地打着电话。 凌伊南坐在镜子前抱着手机，在看自己五块钱购买的电影。 就是那个“春分与夏至”。 屏幕上，正是林春芬被七家酒楼挑衅要举办厨艺大赛，庄柳婷扮演的角色在人群当中替林春芬说话的场景。 “伊南啊，你要知道这就是个意外。” 赵姐转头看见她在琢磨这部电影，连忙劝道。现在圈里面的明星生活曝光度高，压力大，心理容易出问题。 但是他们这回有没有和制片那边签对赌协议，就是普普通通打工人，按照剧本拍完戏、认认真真走宣传就完事了。 乍一看凌伊南端着手机在看对手电影，赵姐生怕她是心里承受不住压力，更怕她越看越抑郁。 “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凌伊南任由造型师把她的头发挑染了一缕粉红色，勾起叠涂之后显得水润砰砰的嘴唇，“她们拍得不错。” 凌伊南他们是来拍摄杂志封面的，还搭一个专访，顺带着宣传宣传刚刚上映的电影。 专访的记者也在化妆间。 “南姐对这部电影扒着你宣传是个什么看法啊？”记者见缝插针的问道，张姐拦都拦不住。 娱乐圈的记者大多数都憋着劲想要搞出大新闻，怎么刻薄怎么来，怎么刁钻怎么问。 这问题一出，张姐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 凌伊南好笑地瞋一眼专访记者：“我和一群孩子计较什么。” 一下子就将剧里两个女主演的身份定位到了后辈。 换到了高丽国，元思语和梁歌韵见到她都得鞠躬。 “哎哟，南姐你也才二十啊。”记者连忙说道。 凌伊南出道早，拍了八年戏，熬成了一线小花，但其实也才二十五六，虽然和正经科班毕业的学生没法演技，但是年龄上肯定是要年轻得多。 “你这嘴可真甜，难怪能当记者。” 凌伊南不着痕迹地就把刚才的话题给覆盖了过去。 旁边的张姐长舒一口气。 * 舆论的发酵往往是不讲道理的。 就像是没有人会想得到在“春分与夏至”飞速增长的收益的同时，舆论的压力也在飞速的增加。 还没等银河工作室的人聚齐，塌房的帖子就已经在论坛里飞速发酵了。 “没有人知道吗？春分与夏至的女主演之一的元思语被人包养了。” 冗长的标题一看就知道不是熟悉新闻业的人写的，但回复量显然格外可观。 一个刚刚进组的账号甩出了自己作为电影学院学生的自证，把之前学院里面讨论过的事情统统甩到了网上。 富二代男友，豪车接送，普通家庭出身却能够在校外有房住，总是夜不归宿。 内容具体到让人怀疑发帖人是不是贴在233宿舍的门缝里天天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233宿舍的四个人面面相觑，看着互相，不约而同地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热搜虽迟但到，即便是很多人连元思语的名字都没有听过，看到“被包养”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几乎都是第一时间点进去看看。 “你不是有那个谁劈腿的证据吗？要不然放出来？”梁歌韵出主意。 元思语冷笑了一声：“那不是更加坐实了我们两的关系不正当？大家可都是逻辑天才，既然他身边都不是正经人，那我也不可能是个正经人。” “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吗？”梁歌韵不满。 “那又如何，人们只关心完美的受害者，我这种品行不端的存在配不上大众的垂怜。”元思语垂着眼睛，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毛就等着下水滚沸待宰的猪。 “如果你当初不选择和他接触不就没事了？”符歆下意识地说道。 “看——这就是大家的想法啊。”元思语讽刺道，她站起身，拎着包，摔上门就走了，留下符歆和梁歌韵互相叹了口气。 “阿歆，你不该那么说的。”梁歌韵小心地抱怨道。 符歆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低着头把相关的新闻翻了出来：“我知道……我想想办法。” 初出茅庐的学生能够在圈子里得罪什么人呢？ 符歆不认为那些爆料是同学直接站出来发布的，表演系的女生人数可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多，能够知道所有信息的人更不可能有多少。 要么，发帖的人和元思语的前男友有关系，和元思语一样知道了对方劈腿劈成章鱼精的事情，想要做个蠢女人收拾自己的情敌。 要么，发帖的人就是和她们有利益上的冲突，最有可能的……不就是“生而为女”剧组吗？ 符歆自己的能量想要找出背后的人不容易，但是她理清了思路拜托金海菡帮忙却是能够做得到的。 至少从上回梁歌韵的事情来看，以金海菡的性格不可能会放任元思语被这种谣言困扰。 “我知道，再等等，这肯定是和我们打擂台的剧组放出去的。”金海菡沉着脸，她这几天也没有睡好，“只有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才能够更好的还击。” 符歆看着深谙圈子里规则的金海菡，一点点握紧了拳。 她知道金海菡的选择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 第27页 但是她还是不想要坐以待毙。 工作室刚刚起步事情多得数不胜数，需要跑的合同证书都已经足够让人头疼。偏偏对手又抓住了这个机会，找到了曾经的流言。 事情一步步发酵，对方也开始图穷匕见。 “表面上是斗士，实际上是情|妇。现在的新时代女性都是这个风格吗？” 热帖在深夜被跟帖了上千条。 然而，与此同时，一个新帖子出现在了论坛里“听说但凡是见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和有钱的男人走在一起都叫包养了？来投投票吧” 还没等这楼里的用户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吵得不可开交，一个新的标注着“HOT”的帖子稳定在了首页。 “到底是被劈腿的受害者还是被包|养的女大学生，张眼睛的自己看看吧。” 甩出来的证据赫然是数个“女朋友”联合在一起的群，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在控诉渣男。不得不说，对方倒是挺省事，所有的勾搭、搭讪的手段几乎都像是一个模板里面倒出来的。 与此同时，元思语和对方谈恋爱期间送给对方的几样礼物的价值也被清晰的标了出来，同时还有对方在这期间所谓给的资源的“试镜角色”，都清晰地以表格的方式呈现在了屏幕里。 舆论陡然间发生了转变。 明明灭灭的光线在熄了灯的宿舍里打在符歆的脸上，她看着越来越多的声援者，愉快地合上了因为熬夜疲惫不堪的眼睛。 第20章 符歆睡得迷迷瞪瞪。 电话铃铃地吵醒了她。 “喂——” 她拖着长长的调子，眼睛都懒得睁开。 “阿歆啊，你今年暑期回不回家啊。” 符歆的睡意一下子全都没了。 她自从报了北方的大学之后，寒暑假都几乎不怎么样回去，每次都用忙着项目的借口当挡箭牌。 听筒那边，打来电话的人还在自说自话：“我听你弟弟——不，小扬说，你最近的剧本是不是被人拍成电影了？这么大的好事情怎么也不跟家里说呢。” “剧本卖出去之后跟我就没关系了，我没关注这些。”符歆揪着自己的被子，垂着眼睛，糊弄道。 “那我们歆歆也是大编剧了。”温柔的女声带着三分笑意，“你在北城也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吧。” 符歆连忙说：“嗯？怎么可能？妈，你不清楚我们这圈子可难混了，我那本剧本人家就给了我三千块钱。我最近毕业出来租了房子就没了。” “这样啊，我还说让你表哥过去你那里帮你。我看那些编剧导演不都有助理吗？”符妈妈语气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符歆仰起脑袋，虽然猜到了她妈无事不登三宝殿，却还是没有想到真听见她直截了当的试探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忿。 “喂，喂，哎呀，什么助理？我现在干的就是给别人当助理的活啊。”符歆熟练地开始装听不见，把枕头边上的书哗啦啦地翻着，营造出一种混乱的感觉，“不和你说了啊，我先挂了，带我的那位boss快要发飙了。”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符歆直接掐了电话。 她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叹了口气。 北城的嘉华花园是世纪初建设的小高层，位于三环内，推开窗户就能看见一大片湿地公园。嘉华花园的顶层都是跃层设计，也就是233宿舍四人现在居住的公寓。 在金海菡的友情赞助下，这里成了她们毕业之后的居所。 第一次见识到寸土寸金的北城还有这样照顾小区绿化面积的花园，刚刚搬来的那天梁歌韵大开眼界。 不过因为搬家着实是个体力活，符歆昨天把自己的箱子往安排好的房间里一塞，蒙头就去补觉了。 楼上的两间卧室分给了元思语和金海菡，楼下的两间卧室分给了符歆和梁歌韵。 客厅里和阳台上还各有一个猫窝。 给那只晃着尾巴跟着她们就过来了的白猫拍拍。 符歆推开门看着眼前已经变得熟悉的屋子，舍友们叽叽喳喳着进屋的声音和当时的样子好像依稀还残留在客厅里。 “真难想象，我们居然会在毕业之后还住在一个公寓里。”梁歌韵夸张地捧着心，愉悦又兴奋。 金海菡像是以往一样把自己的墨镜往下拉了拉，用无可救药地眼神看了一眼梁歌韵：“这叫做迫不得，谁会想到有人能够把外星球产物带回来了呢？” “OK,OK，我的错。”元思语每每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能够举手投降。 而拍拍，那只如今的白猫，甩甩尾巴，把自己当窝踩得柔柔软软的，躺了进去。 拍拍摇摇脑袋。 符歆仿佛都能够从它的眼神里读出“地球人可真奇怪”这句话。 无可取代的热闹和喧嚣，让集体生活都变得可爱了一点。 符歆抛却了刚刚家里人带来的烦恼，坐在了沙发上。 …… 梁歌韵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符歆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似乎在码剧本。 她想起“春分与夏至”就快要结束点播了，拍拍大概又要给她们发布任务了。 难怪符歆这么刻苦，一大早上就起来写剧本。 大门叮叮哐哐响了起来，梁歌韵披着衣服去开门，身上带着烟酒味还披着男人西服外套的金海菡一撩头发进了门。 -- 第28页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梁歌韵下意识问道。 这问话一出口，她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们有那么熟悉吗？ 她这样问，八成会让别人误以为是嘲讽或者管教。她其实就是单纯地，有点好奇。 金海菡眼皮一掀，伸手拍了拍梁歌韵的肩膀：“放心，我是回我家跟老头子吃饭了，别担心。” 老头子难得那么开心，说她终于出息了。 她当然出息了。 至少比他那个私生子出息多了。 要不是为了家里的产业不至于被那个男人接手，她至于一直留在国内吗？ 不过还好，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老头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她前两天才从私家侦探那里拿到了消息，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成天鬼混，眼看着马上就要升大学了，估计是没有办法考国内的学校。 那女人十之八九只能咬着牙拜托老头子把人送去国外。 她起码能清净个四年。 元思语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瑜伽服。脸上还贴着面膜，她直接进了厨房，鼓捣出一杯鲜榨胡萝卜汁之后，慢悠悠地端着走了出来。 她一进来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符歆，轻嗤一声，绕开了对方。 符歆抬头也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她抿了抿唇，最后又低下了头。 谁也不想当先开口讲和的人好像这样就会伤了自尊。 梁歌韵察觉到氛围的僵硬，有些无措地开始揪手指。金海菡站在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才懒得在这些事情上捉着不放。 正在这时，拍拍从阳台上晃着尾巴走进来了。 昨天才从平台由点播转为点击分成的“春分与夏至”打过来了第一波分成，这也意味着，她们第一轮的任务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随之而来的，拍拍也收到了她们新手任务的总结。 【主线-新手任务：投名状（完成度：四颗心）】 【净收益：200万元】 【达成成就：“小有名气”】 【任务奖励：智能剪辑系统（银河娱乐自主研发）】 【成就：“小有名气”】 【成就介绍：你的声音可以被人听见】 【佩戴成就可拥有“聚光灯”效果，走红毯必备！】 【物品：智能剪辑系统（银河娱乐自主研发）】 【物品介绍：拥有它，你就是传说中的剪刀手】 “新手任务彻底结束了，是不是第二个主线任务就可以来了！”总算是能够从日复一日的吃草日程当中解脱出来的梁歌韵无疑格外快乐。 连符歆都有些激动了，她可是受够了拍拍布置的那些练笔任务了。就算是她的灵感现在已经有三颗心了，她的脑子和手也撑不住啊。 咕咕鸽永远不想被按在键盘上当码字机！ 拍拍点点头。 她们的新手任务的下面跳出来了一个新的对话框。 【主线-提升任务：向大荧幕招手】 【任务介绍：处女作已经上线，让我们继续前进，成为大荧幕的主宰】 【任务限制：（拍摄时间）三个月（拍摄资金）300万元（其他）请使用系统主卡牌作为剧组主要组成人员，否则将视为任务失败处理。】 【任务难度：】 【任务完成奖励：卡牌升级进度增长25%（升级卡牌有机会获得额外技能哦）】 【任务失败惩罚：抹杀宿主】 “果然，新手任务的奖励一般比较丰厚，越到后面越扣。”符歆关上系统面板摇了摇头。 梁歌韵看得仔细，关上任务对话框之后，忽然发现底下的边框似乎高了一点，她有些诧异地说道：“不过系统面板是不是多出了一栏？” “好像真的是……” “这是……副卡？” 多出来的侧栏的顶端挂着“副卡”两个大字，像是换装小游戏的分类一样还有台前幕后的区别。 拍拍甩尾巴的动作一顿，转过来解释道：“主卡是剧组的主创人员，副卡就是可以协助主创人员完成工作的得力技术型人才。请放心，都是你们熟悉的人。” 金海菡戳了戳里面的一张挂着“R”的卡牌和另外一张金灿灿的“SR”卡牌：“当然都是我们认识的人。台前里的演员庄柳婷和高彤云不都已经是我们工作室的成员了吗。” “所以灰色是表示她们现在不处于空闲状态？”符歆分析道。 “那看来我们下部剧拍摄的时候配乐和摄影应该都能够在线。”正在观察“幕后”分类卡牌的梁歌韵嘟囔道。 这边梁歌韵正在回答的时候，那边金海菡诧异地点开了最后一张。 “这张上面的人似乎不是我们认识的？” 金海菡把卡牌翻转过来，上面的名字写着“孟梦秋。” “孟梦秋？！”符歆讶异，飞快地重新打开了系统查看，当真看到了孟梦秋的证件照。腼腆的女生戴着黑框眼镜，唇角微微提起。 “SR”卡金灿灿的牌面上写着的是—— “营销天赋满点的偏科选手” “这是……我们班同学。”符歆对着三人诧异的眼神解释道，“不过现在她已经在娱乐新闻栏目工作了，恐怕一时半会撬不过来。” 金海菡摸着下巴，看着符歆的眼神闪闪发光：“这么说来，只要是我们认识的人都有可能被纳入到范围内？” -- 第29页 “仅仅只是这一轮而已，说不定下一回出现的副卡，就是你们身边的人呢？” 符歆做了一个揭牌的动作，眼镜后的眼睛弯弯，神神秘秘地把副卡收集的过程生生说成了轮到你了。 “倒也是。”金海菡点点头，“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用着急去接触营销人才。”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第二个任务解决了。” “这倒计时悬挂在脑袋上，我实在是于心不安。” 是的，在第二个任务出现之后，噩梦般的倒计时又一次出现在了她们的系统面板上。 像是阴魂不散的魂魄，徘徊在每一个令人头秃的夜晚。 第21章 【捉虫】 新的任务已经开始倒计时，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先把电影的题材定下来。说好了在书房谈事，但金海菡迟迟未至。 梁歌韵和符歆凑在一起聊符歆对新剧本的想法。 元思语坐在一边咬着指甲低头刷着手机，论坛上面是刷新地帖子。虽然风潮之前已经过去了，但是影响始终还是没有彻底消失，总是有人反反复复提起她和早已经分开的应景胜之间的事情。 伴随着脚步声和开门声，金海菡抱着自己的商务电脑走了进来，元思语匆忙地收起了手机。 “阿歆，你新的剧本想好了吗？”金海菡问道。 符歆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个想法，写了几幕，还是双主角。” “那我的意见还是改成拍摄主流热门题材。”金海菡有些不赞同地开口道，“我们现在是要靠着工作室的收益养家糊口的，不可能总和第一次一样玩票。” 她眉心拢成川字，看着符歆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满脑子不切实际想法的理想主义者。 符歆不理解地辩驳道：“但是上一次我们的题材新颖反倒是大获成功，这一次中规中矩说不定结果会大失所望。” “上次那只是一次意外的幸运，难道每一次都会有幸运落在你的头上？你以为你是什么欧皇附体吗？还是转运锦鲤？” 元思语抄着手，扬着下巴教训着符歆。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元思语别扭地转过了头去。 符歆耗费心血写出来的作品被贬低得不值一文，她气急：“那你呢？张口闭口就是收益，你是钻钱眼里出不来了是吧。也对，你本来就爱塞在钱眼里。为了那三两个铜臭钱，和应景胜……” 她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不妥之处，着急地停住了话，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然而为时已晚。 “我干什么了？”元思语大步流星走到了符歆的面前，眼里似乎燃着一团火，“我是欠了他应景胜吗？还是说，我和家世背景不同的人谈恋爱就是一种错？你怎么不说金海菡她男友呢？” “怎么扯上我了。”金海菡烦躁地摁上了钢笔的盖子，捏了捏鼻梁。 “爱钱有错吗？”元思语咄咄逼人地问道。 符歆抬起眼睛看她：“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爱钱没有错，所以什么样的方式都可以，所以我们拍什么样的烂片都可以，反正只要是能够赚到钱，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现在的市场就是这样的市场。你今天才了解吗？”元思语梗着脖子点了头。 其实她自己对于当前影视市场的分析也并不明确，网络上的消息来路复杂，嘴上说着帮你的人，实际上心怀鬼胎。夸耀着自己对行业理解的人，可能只是小白。 元思语在影视学院的四年，一半时间像是雾里看花一样的了解着这个圈子，另外一半时间都在和应景胜恩恩爱爱。 她对这个圈子的印象，无非就是投资人对影视行业的看法。 所有的成功都是有公式的。 明星的流量传奇是能够复制的，电影的超高票房是可以重现的。 可以赚钱的元素堆砌起来就成了金屋。 “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但是元思语，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我劝你还是早一点离开这个圈子吧。”符歆啪地关上了自己的电脑。 她站起身，和元思语四目相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随随便便地用无脑的剧情来搭凑一个框架的。” “再说了，现在最流行的大片套路和赚钱模式是什么？” “是请流量。你敢压在他们的番位上面吗？” “我刚刚只是以为……”元思语犹豫地想要解释。 太多的闲言碎语让她对金钱和别人对她的评价加倍敏感，她张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和面前的人剖白内心的惶惶。 符歆去没有心情听她解释，抱着电脑回到了自己房间去了。 梁歌韵左右看看，不知所措。 元思语跌坐在沙发里，左思右想又觉得自己本来就没错。分明是符歆先开始翻旧账攻击。 金海菡头疼不已，元思语和符歆之前的心结都还没有解开。本来今天谈剧本就是想要顺便解决解决她两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下都不肯低头的两个人的情绪。 这下倒是好了。 直接火上浇油，彻底将战火给点燃了。 那边梁歌韵和稀泥地说道：“要不然先让阿歆把剧本写出来，再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加入一些大热的元素？” “那样岂不是更加不伦不类？”金海菡不敢苟同。 元思语闷闷地走到厨房里去冲洗自己的杯子，她撑着池子的边，看着玻璃杯子里映着的自己的脸。 -- 第30页 滴答。 一粒水珠凭空降落。 吵架其实少有对错，口不择言伤人的话在不理智的时候总是能够刺进彼此最疼的地方。谁都觉得自己没错，谁也不会愿意先低头认输。 …… 两边关系虽然僵持，日子却得一天天的飞逝。 符歆熬了几个大夜，刚刚赶出来了新剧本的初稿，就被金海菡拽去了造型室。番石榴视频的年中盛典举办在即，她们四个作为主创统统都得赶去。 金海菡预订的造型室在北城也算是数一数二。 恰逢今晚是番石榴视频的年中盛典，一路上走进来不乏看见浓妆艳抹的女明星坐在镜子前面任由造型师摆弄自己的脑袋。 这种只能够坐在大厅里接受服务的，往往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 有些可能是粉丝量还算可观刚刚步入娱乐圈的网红，有些可能是摸爬滚打了许久却一直在十八线角色混迹的小演员。 金海菡领着她们三一路走到了里面的专属造型室。 帮助她们完成今晚造型的，算是金海集团艺人部指定的造型师。 对方不愧是老辣的熟手。 给元思语和梁歌韵准备的衣服都不是什么顶级奢侈品的明年早春新款这种高攀不上的定制，而是潮牌发布的新品。 时尚品味√。 恰到好处√。 在娱乐圈这个因为被周围国家娱乐圈各种风俗习惯影响之下，染上了严重的尊卑癌的地方，事事都要多加注意。 好不容易花费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才从造型室走出来，符歆都快有些不认识自己这几个每天打照面的舍友了。 原来……女孩子都是这样好看的存在啊。 几个视频平台里只有番石榴视频的盛典喜欢定在年中，和母公司的购物节联动。 “春分与夏至”成绩在一众网络电影中很是亮眼，平台方也比较满意，爽快地给了她们一份请柬。 平台给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拍摄的电影放映的机会，她们就要懂得报恩。 这是默认的规矩。 人人都该遵守的规矩。 去了当然也不会白去一趟，要知道这个盛典勉强也算个分猪肉的颁奖礼，去了的人总是能拿个奖杯的。 从来没有摸过什么奖杯的梁歌韵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去了的人既然都有奖，那她们站上了红毯的时候，奖杯就在望了！ “收敛点，你都是大明星了。”金海菡提醒道。 红毯两侧是密集的聚光灯，没有拿话筒的各路记者扯着嗓子喊“看这里”。连成片的白光晃得符歆只想要闭眼躲避，但是为了自己不显得太过狼狈，留下五官扭曲的黑照，她不得不违背人类的生理特性，努力地睁着眼睛。 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被强光刺激的眼泪都包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们四人虽然小有名气，但是和走上红毯前前后后的名人比起来微不足道。 主持人也没有太为难她们，简单地两个小问题让她们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推广一下电影，就转过了话筒示意她们进去晚会大厅。 符歆有些好奇地左右看了看。 她们的位置比较靠后，但是还是能够看得见前排那些只在手机和屏幕上见到过的明星。 远瞧着，有些明星那真是艳光四射，即使隔了不短的距离，远远望去都能够感受到她/他周身的魅力。 有些明星大约是为了电视上好看，瘦得和芦苇杆似得，走过来轻飘飘的，连衣服都不大能够撑起来。 符歆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个寒暄的明星，在心里面评头论足。 她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她这么轻易地就进入了这个圈子了？ 这种如同呆在空中楼阁之上一般的不安全感，被旁边梁歌韵的话彻底给击碎了。 “你看他们都只和自己附近的人聊天欸。”梁歌韵嘀咕道。 符歆放眼看了看，坐在前面的那些人可都是发一条动态粉丝动辄能够转发十万＋的大佬，他们全然不至于蠢到来后面这边扶贫。 她再左右看了看，这边坐着的不是网红，就是up主。 少数的演艺圈人士，不是三十六线偶像组合，就是蹭红毯的蹭盛典的小明星。 凤毛麟角的，就是一路当着配角在演艺圈浮沉多年的小演员。 嚯，这座位安排可够讲究的。 符歆那颗蹦蹦哒哒的心脏，安分平静了下来，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第22章 毫无意外的，“春分与夏至”剧组拿到了一个边角的“最受欢迎网络电影奖”。 等到他们上去领奖的时候，盛典直播间对着台上的镜头都已经不剩几个人了，能坚守到最后的，泰半都是为了看自己的爱豆。 盛典之后，主办方番石榴视频还组织了酒会。 这可是拉关系的最好时机，那些蹭进了盛典现场的都一多半都不能够进酒会，而盛典力邀参加的明星艺人一般也不会拒绝酒会的邀请——除非他们想要第二天就看见自己耍大牌的通告满天飞。 正因如此，酒会的机会对于寻觅机遇的小人物更是难得。 虽然符歆一心只想回去睡觉，但想到创作团队里两个演员现在连能帮忙拉资源的经纪人都暂时缺位，只能勉强打起精神跟着进了酒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 第31页 好好坏坏的，你情我愿的，在推杯换盏之间达成默契。 堆成山的小点，只有符歆他们这些毫不关心的幕后人员才会略微施加注意力。 酒会的焦点，从来都只是人。 元思语对这些应酬不感兴趣，她下一部剧已经被系统板上钉钉，正经的商务合作也不可能选择一个刚刚有点名声的小艺人。 还不如窝在角落里填填肚子。 但她忘了，什么人都可能遇到的酒会可不是适合填饱肚子的地方。 “好久不见啊。” 面前的男人举起酒杯，暧昧地碰了碰元思语捏着杯子的手指。 他看上去颇为体面，一米八的个子，脸长得清俊，身上穿着的西装一看就知道是度身定制，服帖又讲究，只有一双桃花眼下眼袋略有浮肿。 一看就知道，五脏不太好。 “是啊，好久不见。”您居然还没有进殡仪馆真是太可惜了。 元思语努力按住自己说后半句话的冲动，低着头，一如往昔温婉地笑着。 应景胜居然也出现在了这场酒会里，元思语飞速地回想，迎宾的小姐似乎也提到过有影视公司的投资人会来，只是没有想到，应家都落魄到要靠应景胜来代表的地步了。 她分得可真够及时的。 元思语在心里吐槽着 习惯了元思语周到地将两个人聊天氛围炒热的应景胜面对元思语糊弄寒暄之后的沉默有些不适应。 这么久了，还在使性子？ 应景胜也想到了前一阵子网上的流言蜚语，误以为元思语可能是将这些通告的幕后推手当成了他。 尽管无奈，应景胜还是觉得自己作为大男子汉应该退后一步。 “我看了你之前演的那部戏。”他含蓄地暗示着对面的元思语，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有在关注她。 按照以往，元思语这个时候就应该低头了。 他的示好，可是从不落空。 “谢谢。”元思语点点头，客气的致谢。 反倒像是在想要靠近的应景胜和自己之间画上了楚河汉界。 应景胜一愣，太阳穴突突跳动，开始觉得元思语有些不懂事了。但之前她发现的事情的确有些严重，他软着态度：“那些人我都已经删了。我和她们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满不在乎，面前的元思语却几乎颤抖起来。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在这个重要的场合伸手给他一巴掌。 他说话的姿态就好像是她在闹脾气，天然的高高在上，好像她根本只是他的物件。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体面了，你现在要为这件事情斤斤计较，等我之后成婚了……” 应景胜不满地教育道。他相信元思语是有自知之明的，不会不明白，她的身份嫁不进他应家。 元思语可真想问问他在骄傲什么。 论起来，她是党员，他是群众。 两个人的政治面貌上，她才是那个有更高觉悟的人。 他哪里来的资格在这里复辟封建主义三妻四妾的魑魅魍魉？ “哟，这位是刚刚拿奖了的最佳男主角？”符歆端着一碟子蟹肉走了过来，眼睛盯着应景胜，上上下下打量。 应景胜没见过一直和元思语关系不大好的符歆，只以为是对方认错了人。 虽然是分猪肉奖，但是像“最佳男主角”这种重要奖项，平台方理所当然颁发给了到场流量最大的明星。 应景胜自觉这是夸奖，下意识地整了整西装外套，谦虚道：“这倒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投资人而已。” 投资人这个身份在圈子里的话语权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明星能够比的。 他只当符歆是没什么见识的小明星凑上来说话，语气里就更加带上了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我是博方传媒投资公司的代表。” 博方传媒的名头虽然没有金海集团那样响亮，但好歹也投资了几档综艺节目和几部电视剧，在圈子里算得上是起步良好的那一类娱乐公司。 应景色等着对方的吹捧。 旁边的元思语却已经冷笑着叉起了一块符歆碟子里的蟹肉，细细咀嚼了起来。 看到仇人吃亏，总是让人格外有食欲。 “我以为您成天做戏，肯定是为了修炼演技。原来您不是演员啊。”符歆眨巴眨巴眼睛，阴阳怪气的态度让应景胜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我的意思是……” 应景胜头一次发现有人说话这么令人难以下咽，他尽可能地保持着绅士风度，想要给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演员讲讲自己的非同一般。 可符歆才不给他辩解的时间。 “您的意思难道不是贡献自我磨练演技，还是说……”符歆做作地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您不会是那种傍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还要献……” “哎哟，你看我怎么能随便这么说呢，这都是各人的选择不同。我看先生您一看就在这一行是翘楚。”符歆笑眯眯的，也不提具体到底是什么行业，话里话外却别有深意。 “可不是翘楚，客户都排到九十九号了。”旁边元思语凉凉帮腔。 应景胜拿眼睛瞪视元思语，觉得她不像话也该有点分寸。 “九十九，天哪，您也太敬业了。这一晚上下来——唉……”符歆用一种刻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应景胜。 -- 第32页 那种眼神，应景胜一点也不陌生，那些酒局里被人带过来的漂亮姑娘，他也是用这种眼神上下窥视的。 应景胜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 虽然也算是迈入了社会，但是可没收到什么社会的毒打。 听见符歆这样明里暗里的嘲讽，再被这样恶心的眼神打量，他大手一挥，手里的酒杯叮叮当当地落了下来。 里面沉淀的酒液险些洒了符歆一身，幸亏她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朝着他本人的方向一折。 酒杯里的红酒统统洒在了他的身上。 应景胜看着衬衣上面的污渍，更是愤怒了。 这简直是忤逆！ 她一个要看着资方吃饭的人，怎么敢如此傲慢！ 那流淌着赤红酒液污渍的衬衣，简直像是斗牛士手里的红绸，让应景胜快要失去理智。 “应先生！应先生！您不是发病了吧！”符歆倒吸一口凉气，扯起嗓子就开始喊。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那是半点不怕得罪应景胜的。 台前台前见不着面，幕后幕后她有人撑腰。 旁边的服务员看着应景胜双目赤红，当真以为是出了事情，呼啦啦好几个过来询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时之间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就是过来弄错了人，以为应先生是个演员，夸了两句应先生的演技。后来才知道应先生不是当演员的，惊讶地说了两句。哪知道应先生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只怕，哎哟，这只怕还是要让医生看看的。” 符歆半点不怯场，半年前是怎么在食堂门口怼邵信安的，这会儿就敢怎么装着受害者踩应景胜。 酒会上可都是名流。 最起码也是自诩名流的人士。 好几位绅士都安慰道：“这可不是小姐的错，恐怕那位先生心理上出了问题。” 又有人说：“唉，国内就是这点不好，没有看心理医生的传统。” 符歆未尝不知道现在开口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应景胜有过节，看看那些青年的模样，和应景胜大概都是一个圈子的人。 恐怕不是曾经一起抢过女同学的注意力，就是被家里拿应景胜当做别人家的孩子教育过。 但，这有什么关系？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她也只不过是想要应景胜记住这点教训而已。 符歆还站在那里笑着，元思语拉着她，在应景胜还没有来得及反击的时候，一溜烟地跑出了酒会大厅。 刚刚一出来，她就笑得前俯后仰，空荡荡的走廊上只能听得见她的笑声。 “哈哈哈——” 她笑得眼角的泪都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 符歆抄着手站在她面前，看她夸张地大笑之后伸手抱住了她。 “我头一次觉得，你说什么都对。” 元思语靠在符歆的肩膀上，是多年没有的肆意与快乐。 符歆却半点没有感动之情，嫌弃得拍开她的脑袋，一边担心自己价值两万块钱的昂贵裙子染上化妆品，一边说：“既然我说什么都对，那接下来那部戏，你的角色我定。” 元思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23章 应景胜的热闹满酒会的人都看到了。 金海菡也不例外。 她本来正烦身边前赴后继的有人凑上来攀关系，甚至把梁歌韵扯出来当挡箭牌，对方恭维一句她年少有为，她就问对方有没有什么资源可以给她手下的演员，实在是刚刚开始创业，艰难困苦太多。 戴着皮笑肉不笑的假面社交许久，才总算是在那边的热闹发生后得以喘息。 “符歆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肯定是那个人先招惹的阿歆和元元。”梁歌韵总是喜欢给别人起昵称，听听，阿歆和元元，那边的应景胜听见了肯定得唾弃。 那两个女人能够配得上这么软糯糯的称呼吗？ “我能不知道？”金海菡放下手里的香槟，“我才没有怪她们，这只是表达赞扬的一种方式。” 梁歌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金小姐，”旁边一个柔媚的女声忽而响起，金海菡和梁歌韵同时转过头去看对方，“初次见面，我是凌伊南。” 凌伊南现在算得上是女明星当中的顶流了。 金海菡连忙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名片，上面还有工作室微信的二维码。 “你好，你好，我是金海菡，一个新入行的导演。”金海菡并不提自己的家世背景，腼腆地介绍道。 “我知道你。”凌伊南耳朵上亮闪闪的字母“C”镶钻耳环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就正如她这个人一样，她唇边噙着笑，“我看过你们的电影，希望有机会以后能够合作。” 她微微颔首，从金海菡身后拿走了一杯香槟，娉婷离开了。 金父一直将自己这个大女儿保护得很好——换句话说，他根本也没有考虑过让金海菡担任起执掌家业的重责。 如果不是金海菡并不介意在同学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家世背景，恐怕到毕业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其实也是金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凌伊南身为一线演员，到底不是幕后制片，也不是央影毕业，对金海菡也陌生得很。 她只是因为看过了“春分与夏至”之后认可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导演的水平，向对方递出对她而言有利无害的橄榄枝罢了。 -- 第33页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场无实物的交易。 酒会还在进行之中，作为主角的她不可能在毫不知名的小导演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天，那可是凌伊南！她居然想要找你合作！”梁歌韵吃惊得无以复加。 金海菡轻笑：“这有什么，你再积累几部戏，迟早也会成为她那样的明星的。” 虽然不知道凌伊南刻意过来接近她们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她转了转手里的名片，有些怀疑凌伊南和自己的经纪团队出现了矛盾。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系统面板上的生命倒计时还没停呢。 她看了眼酒桌边上已经被人架着离开了酒会现场的应景胜。 比起遥不可及的凌伊南，现在最紧张的事情还是把应景胜给处理了。 什么事情都不能够影响到她工作室的新电影。 最重要的是，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影视公司的公子哥还真把自己当两盘菜了？ * 午夜二十四点，北城依然一片灯火通明。 酒会举办的庄园绿化相当得好，这么一会儿工夫，夏天的蚊子就绕着符歆飞了快三圈。 “打到车了没？”符歆探过头去看元思语的手机，骤然拉近的距离让元思语往后退了退。 她把手机递到符歆的面前：“这都快要到六环外了，想要打车估计还得等个二十来分钟。” 符歆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长裙，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她当初也该要一条不会被蚊子盯上的长裙，包裹得越严实越好了。 “喏。”元思语看着符歆就差上蹿下跳的样子，想起来自己这位舍友是个非常吸引蚊子的体质，看在刚才她替自己出气的份上，元思语想了想，把自己的披肩递了过去。 “做什么？你不会想要让我帮你拿着吧。”符歆看了眼她的丝巾，旋即用怀疑而警惕的眼神看了看元思语。 元思语无语凝噎。 她扫了眼符歆的腿：“你是打算成为蚊子的培养基？” “这么好心。”符歆咕哝了一句，接过了丝巾，别扭地说了一句，“谢谢。”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出租车总算是开到了酒会的庄园。 符歆打开微信给金海菡她们提醒一句，她们先回去了。金海菡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身心俱疲的元思语靠着后座迷糊糊地睡着。 驶过文创广场的时候，元思语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符歆看她没有醒，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应景胜的电话。 符歆想起来了前些日子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污言秽语。 她想了想，接通了电话，率先开口：“喂，您好？哪位？” 被电磁还原的声音虽然不够真切，但是足够清晰，应景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声音。 刚刚在酒会上他所有的狼狈都是拜这位所赐。 想起刚刚自己接到的来自金家大小姐的电话，应景胜恶狠狠地扯开禁锢着自己脖子的领带，连领带与上面昂贵的镶钻白金领带夹一起扔到了酒店的床上。 应景胜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他满脑子都是这是元思语针对自己的阴谋。再想到元思语现在似乎已经签约的工作室。 看来是背靠她曾经的舍友，不用再傍大腿了。 “原来如此，你们是一伙的。”自以为窥破了真相的应景胜冷笑了一声。 女人，总是如此，好像掌握了一点权力，就以为自己掌握了整个世界。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元思语和这个恶毒的女人的底气是哪里来的了。 既然知道了她们底气的来源，应景胜自认为金父不会为了一个根本不会接手家业、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和自己斗狠。 他要亲手剥了元思语的骄傲，让她明白明白到底谁才是她唯一的依仗。 他冷声道：“把电话给元思语，我要亲自和她说。” “你说给就给，你还没说你是哪位呢。”符歆阴阳怪气地说道。 应景胜压着火气：“我是应景胜，把电话给思语。” “哦——是您啊，刚才不小心把酒泼在您身上了。先生不会是来要赔偿的吧。不会吧。”符歆像是被讹诈的受骗人，斤斤计较起来，“那件衣服看上去顶多几千块钱，您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嘶，等等，先生不会是要为了一件衣服找思语的麻烦吧。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 “先说好，现在可不兴以身偿款这种路子了。那是违法犯罪行为，先生可不要在法律的边界线上跳舞哦。” 应景胜一口气好险没提起来，他是为了一件衬衣找元思语的麻烦吗？他明明是想要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斤两。 “你别胡搅蛮缠，”应景胜扯开自己新换上的衬衣的扣子，忽然笑了，“你不会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另辟蹊径地让我记住你吧。行，你成功了。” “应景胜先生，您知道现在配钥匙市场价十块钱三把吗？” “什么意思？” 应景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头的符歆言笑晏晏，轻描淡写地吐出后几个字：“您配吗？” “你戏弄我！” 嘈杂的声音从听筒对面穿透鼓膜，符歆下意识地把手机放得远些，保护自己的听力不受损。 -- 第34页 元思语被动静给惊醒了，挑眉看了眼符歆。 符歆耸耸肩，从善如流地将电话递给元思语，做着口型“应景胜”。 元思语嗤笑了一声。 她早就应该猜得到，那个男人向来都是这样，但凡不被捧着，就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原来因为那三分的感情纵容着，如今却也只觉得不过是一地鸡毛。 “我原来没有把他的电话拉进黑名单吗？” 元思语接过电话，却丝毫没有听对面的人抱怨和宣泄的意思，手指往挂断键上一摁，退出了通话界面。 又打开了手机管家和几个社交软件的设置，把应景胜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塞进了黑名单。 电话那端的应景胜是如何气得七窍生烟，元思语不知道。 她只是忽然觉得一阵轻松。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什么真爱不真爱的。 就应景胜这个水准，做金主都不合格，打着男朋友的名义就合格了？ “呼，这种终于和垃圾割席的感觉可真不错。”元思语关上手机，像是困顿得睁不开眼睛一样地重新闭着眼靠在了椅子背上。 车窗之外，流光般的路灯被抛之脑后，连同那些曾经恻隐的犹豫，不是没有过的真心和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执念。 眼角的泪水划过抹着亮片眼影的眼角，和那些璀璨的碎片融成了一片。 到底心中还是有些意难平。 符歆沉默地坐在她身边，知道这时候应该让元思语自己处理好情绪，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繁华城市里的车水马龙。 流光一样的高楼大厦统统被抛在了脑后。 车停了。 她们到家了。 第24章 经过了那一夜的酒会，符歆和元思语之间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连梁歌韵看她们两人都觉得稀奇。 只是她们的关系似乎还是别扭，两个人针锋相对成了常态。 连每天到底是吃西式的早餐还是中式的早餐都能相互battle一番。 元思语低着头吃着碗里的沙拉，皱着眉看着对面在咬油条的符歆：“注意点形象，好歹也算是公众人物。”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咬着脆脆的油条，符歆喝了一口豆浆，得意洋洋地摇晃了晃手里油滋滋的油条。 “我干嘛要酸你啊，因为你吃得多，还是因为你每天吃的那些不符合科学饮食范围的重油重盐的食物？”元思语端着手，仰着下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鼻子却忍不住小幅度地翕动，油条的香味滋滋地往她鼻子里钻。 符歆得意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毫不遮掩地夸张地表现着自己吃到美食的雀跃：“是啊，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有些人整天只能吃草呢。” “春分与夏至”虽然目前的步伐仅仅限于一个只被大家关注明星穿着的分猪肉盛典，但是作为网络电影，它的影响力还在持续地发酵当中。 热闹的影视区甚至开始团建起来了。 吐槽“生而为女”的被凌伊南的粉丝攻击就开始拿着“春分与夏至”说事，有些尽职尽责一点的，甚至还不忘给“春分与夏至”单独开一期视频。 现在正好是属于VIP免费的阶段，一时之间播放量又涨了几轮。 元思语作为里面的女主演之一，最近收到的采访邀约不少，大部分都是直播采访，为了上镜好看，她这几天饮食控制地严格程度都快赶上被迫吃草的日子了。 也难怪这会儿看着符歆眼红。 两个人像是幼稚园小班的学生一样较劲不停。 “到底走不走了，存心想要迟到是吧。”前一阵子因为她们两不相让的冷战头疼，这一会儿又为她们两个的吵嚷烦扰，金海菡不耐烦得快把“再多说一句就滚出去”的字幅贴脸上了。 元思语和符歆连忙讪笑—— “对不起，老板。” “这就走，老板。” 梁歌韵也跟在她们后面，在金海菡地眼皮子底下拎着包小跑着出了屋子。像是没有看见对方无奈的表情。 红梅创意园是北城政府新建立的文化创意园区，聚集了不少从事文化行业的相关人士。银河娱乐公司地球分工作室就在红梅创意园A区六楼。 装修好的工作室看上去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见文创园里的摆放的雕塑作品。 符歆对这里的风景并不关心，毕竟就算这是一线海景别墅，来到公司都只有做社畜盯着文稿撰写的份。 但是，金海菡却引以为豪，甚至把这一条当成是福利放在了挂在了招聘的网上。 看看别人的公司挂的都是工作室的闪耀的明星，只有她们挂着窗外的雕塑作品，和也许会在今年夏季到来的漫展活动。 这差距真的是一目了然啊。 “早。”元思语笑着朝着坐在前台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梁歌韵跟着打了个招呼。匆匆跟上元思语的步伐小跑着往屋里去。 工作室初创，人烟稀少。 前台兼任工作室的HR，是金海菡从金海集团招收过来的帮手，比整个工作室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要有经验。 转过转角工作室的财务部，空空落落，唯一的财务是退休再就业的曾姐。旁边的茶水间修得倒是挺大，目前来说是拍拍跟来工作室的专属猫窝。 -- 第35页 再里面一些是会议室，门上挂着正在使用中的牌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工作室也还是有些人的。 233宿舍的四个女孩，现在还在横店拍戏的庄柳婷、高彤云，平日里可以自己在外面接接外快，拍摄的时候才会正式来到团队工作的摄影师樊芹和打包一起进来的温承弼、温承茹兄妹。 作为全工作室唯一的男生，温承弼目前正在金海集团——算是和金海集团的人才交换，顺便让温承弼在金海集团多学习一点关于电影配乐相关的实践知识。 除此之外，温承茹也在金海集团的音乐部帮忙创作旋律，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却很灵敏，录音室的老师激动地把人要了过去帮忙。 经纪人尚且没有，助理招聘的广告挂在网上挂了好几天也没看见有人投递。还是符歆把主意打到了学校的大学生就业服务办公室才总算是收到了几分兼职的简历。 偏科严重，人影稀疏，导致参与到她们的第二部 电影，也是工作室第一部电影的计划筹备工作当中的，还是只有四个人。 符歆身后的荧幕上已经投影上了一个简陋的word文档。 “这就是我写的新剧本了。”符歆把自己剧本初稿文件拖到了群里，发送给了面对面坐在会议室的其他四个人。 又不用出去拉投资，花时间做一份漂亮的PPT还不如多改两幕戏。 “看上去，故事清洁有些像文艺片啊。”金海菡很快读完了符歆放在最前面的梗概，她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符歆摇摇头：“准确来说，是喜剧片。” “公路类型的喜剧片，不过担纲主角的是女生而已。” 初稿定下来的名字是“去北方”。 故事的主人公依然是两个女人——张莉，一个平凡温柔的家庭主妇，曾经怀过两个孩子，都因为丈夫的家庭暴力流产；刘蕊含，被决定彻底放弃学业的十六岁不良少女，原生家庭重男轻女，从来都是被忽略的存在。 在丈夫例行的家暴中，张莉失手用凳子砸破了对方的脑袋。以为自己犯下了故意杀人罪的张莉慌不择路，撞上了想要离家出走证明自己在家里不是彻底的透明人的刘蕊含。 身无分文的刘蕊含意识到张莉的丈夫没有死，但是为了自己能够成功离开家，她诱导张莉拿走家里的银行卡，和她一起踏上离开这个逼仄的小镇的旅途。 她们一路东去，向着传闻中的北方的大都市奔去。 那里意味着自由。 符歆用了浓墨重彩的喜剧效果描线电影的主要内容，她把重心都放在了两个根本没有出过小镇的女人跌跌撞撞的旅途，和旅途上遇见的人碰撞之间发生的故事上。 最初的黑暗的开端，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背景交代。 元思语放下了手里的剧本，哼了一声：“看着是喜剧片，实质上却不是。不愧是你啊，符大编剧。” “这算是现在的爆款题材啊，公路旅行加喜剧题材，我随随便便都可以给你举出好多个国内外成功的范例呢。”符歆笑盈盈地凑到了元思语的面前，“元大演员。” 元思语冷哼一声：“爆款题材？你拿出去顶多糊弄糊弄不懂行的投资人。” “这不是有天外系统给我投资嘛。”符歆笑得眉眼弯弯。 “所以，如果要拍摄这部戏的话，我们需要周转好多个拍摄的地方？”梁歌韵看完了剧情简介，像是小学生一样地把手高举起来，发表自己的提问。 “对，不过系统既然阔绰的给了三百万，就当是公费旅游咯。”符歆介绍完了剧情，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三百万对于电影制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投资，也压根说不上阔绰。你……还是节约点用。” 金海菡难得地说出了“节约”这个词，一桌子的其他三个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盯着她。 “怎么？”金海菡挑眉。 “金金，你不会被人掉包了吧。”梁歌韵大惊失色。 “现在流行的是穿越，金大小姐，你还记得你看到拍拍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吗？”符歆把手里打印的剧本卷吧卷吧当成话筒，伸到了金海菡的嘴边。 被她恼羞成怒地打开了。 对面的元思语卷着垂下来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啧，说不定是带着记忆的穿越呢？” 金海菡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合着你们都不知道吗？有钱人都是因为懂得在什么地方节省，才能够有钱的。” “所以你以前只能算是败家子啊。”符歆意味深长地说道。 金海菡一噎，不想要再在这种争来争去也没意义的话题上纠结，连忙说道：“你初步定下了哪几个需要拍摄的地方？” “从西到东的话，随便找个西南的小镇？宣传宣传当地的旅游文化。然后大城市的片段可以直接在北城拍摄，只要不是具有明显特点的地方，城市CBD都大同小异，这段可以先拍。中间的路途，选在山城就不错” 符歆把自己定下来的路线图拿了出来。 显然早已经有了准备。 “我去联系集团的影视部，看看有没有办法申请到在当地拍摄的许可。至于其他配角演员的试镜……”金海菡从符歆手里接过了路线图，毫不犹豫地分派任务，“就辛苦你们了。” 第25章 -- 第36页 金海菡视试镜为苦力活。 找急忙慌地想要把事情推给自己的好室友们。 然而她身边的人却不这么想。 余何是从自己的好友那里知道金海菡的工作室要拍摄新戏，目前正在招募演员的。 和上一次匆忙地在横县的演员工会临时找群演不同，这会符歆的剧本一定下来，她们就在网上发布了招募信息。 因为里面还有一两个戏份较重的男角，元思语还特地回了趟学校，托老师帮忙在之前毕业的师兄师姐和学院的学生里问问有没有意向来试镜的。 试镜时间就定在明天。 余何才刚刚从自己的朋友那里听到了消息。 他不算是科班出身，学过两年舞蹈，后来去了服装学院当模特，机缘巧合在酒吧聚会时认识了金海菡。 金海菡在毕业之前出手阔绰，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四分真心六分假意。 他一步步接近了金海菡，又耐心地等到了她的空窗期，乘虚而入。 两个人交往了三个月，余何才知道金海菡是金海集团的大小姐。 谁都知道，现在的娱乐圈，不管你是模特、唱跳偶像、歌手还是综艺咖，最后殊途同归都要走上演员的道路。 拍戏赚钱又赚热度，谁不爱呢？ 余何知道了自己勾搭上金海的大小姐之后辗转反侧了一夜，自觉自己迟早要走上人生巅峰，却没有想到对方始终没有提起过给他资源的事情。 也是，金海菡被金董事长保护得那么严密，八成是对集团的影视项目插不上话。 不过他有的是耐心。 人其实很奇怪，在看到别人利用感情得到资源的时候，闲言碎语就不会断。但是当别人拿到资源之后，还在反复谈论感情的时候，总有人会用“重情重义”来轻描淡写地盖过之前的交易。 更有甚者，在付出了感情之后得不到利益的回报，还会认为是对方不懂事，对方没有用。 不管男男女女。 皆是如此。 余何的朋友也是如此，他听到了消息，迫不及待就来告诉了余何。 “阿何，你还是多放点心思在你家的大小姐身上吧。人家每天都在忙，你可不是整天都忙啊。”对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余何的肩膀。 余何勉强笑了笑。 转头就拨打了金海菡的电话。 金海菡刚刚和阜安县的工作人员协调好了剧组预计的拍摄场地，限制的时间和相关文件的签订，就接到了余何的电话。 “亲爱的，今晚出去吃饭吗？”余何的声音磁性而温柔，他又刻意放缓了语调，从听筒里传出来更是充满了魅力。 “不了，我还要和山城的政府工作人员咨询一下拍摄场地的相关事情。约会的话，等我手里面的事情忙完再说吧。”金海菡抱着文件，行色匆匆地走在去金海集□□过来的统筹所在的临时办公室的路上。 她脚上穿着的是一双舒适的平底鞋。 在忙碌的工作当中，选择一双七公分高的昂贵高跟鞋和让自己受刑没有两样。 金海菡可没有折磨自己的爱好，她几乎是小跑着推开了统筹的办公室的门，夹着手机，从文件夹里翻出了和阜安镇最后定下来的拍摄条件。 甚至没有顾及上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余何。 两边交接又花了十几二十分钟的功夫，余何偃旗息鼓准备等金海菡休息的时候再吹吹耳边风。 他是这样想着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成了拳头。 往回倒哪怕三个月，金海菡也不像是这样工作狂性格的人，难道说仅仅只是一个工作室，就让她金大小姐全心全意的付出了？ 不知道拍拍存在的余何，注定了要陷入到茫然之中。 就像当初他帮着金海菡搬那些拍摄设备的时候，也只不过以为她是玩心大发，想要在毕业之前和同宿舍的舍友们留下一点纪念。 ——金大小姐可从来不会在背后抱怨自己的舍友。 她是一个有品位的人，不做那种没品的事情。 “山城那边火车站允许拍摄，但是拍摄时间限定在早上八点之后，晚上八点前必须收工。以及拍摄时间尽可能需要压缩到一星期之内。”统筹把山城那边的信息发给了金海菡。 “我看看……”金海菡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翻开文件夹就开始琢磨。过大的动作幅度让她本来偏着头夹着的手机擦过光滑平整的西装外套，笔直地顺着地心引力向下滑去。 她慌慌张张地像个玩杂耍的小丑，想要在手机落地之前拿到手里。 但到底慢了一步。 手机哐啷掉到了地上。 金海菡心疼地捡起了手机，自己挣钱自己花了之后，她好像有些懂得了为什么人人都说节约是美德。 服帖的钢化玻璃膜裂开了一道缝，手机却还完好无损。 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通话中。 金海菡有些愧疚，看看手里的文件表，又看看正在通话的界面，犹豫的时间还不超过三秒：“Sorry，亲爱的，我好像必须要忙工作的事情了。爱你。” 余何还没来得及道别，金海菡就已经哐当挂了电话。利落得像是毫不在意他的看法。 可不是毫不在意吗？ 他今天打电话过去，金海菡竟然提都没有提一句试镜的事情。他之前可是和金海菡提过自己在准备转演员的方向。 -- 第37页 她却完全没有想起来。 余何黑着脸，找上了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朋友，说是金海菡想要看看发布之后的效果，含蓄地要到了发布了招聘信息的平台地址。 他整理好了自己的简历，赌气一样地投进了工作室留下的邮箱当中。 他就不相信，当金海菡看到他出现在工作室试镜之后，连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需要查收。” 元思语从办公室的折叠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瞪瞪地点开了电脑右下角的信息提示。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七分。 办公室里却横七竖八地睡着元思语、符歆和在另外一边趴着厚厚一沓剧本上也已经沉沉睡去的梁歌韵。 她觉得自己不是绑定了“不拍戏就会死”系统，而是绑定了“996福报必死”系统。 为了安排好明天下午的试镜，以及更好地研究透剧本里的角色，元思语已经连轴转了三天。这是三天里头一次合眼，却被突如其来的简历给打断了。 该死。 她们就应该规定是试镜的前一天不允许再投递简历！ 院线电影的制作比她们之前糊弄系统的玩票性质的网络电影可要复杂多了。 三个月的电影制作时间，她们需要完成剧本、协调拍摄地点、找齐剧组演员，然后是漫长的拍摄过程，再之后是完成电影制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作品的审核、发布、总结的时间卡得并不死。 不然她们就真的得死了。 当然，元思语觉得自己离猝死其实也不是太远了。 谁能想到已经有了一部经典作品的工作室里的人需要同时兼任演员、制片人、选角导演、剧组场工这些职务呢？ “好像有一份新的简历。”元思语推了推在电脑前面趴着睡过去了的符歆。 符歆揉了揉惺忪睡眼，嘴里嘟囔着：“我把人添加到名单里去，你给对方发一下邮件，让他明天来试镜。” 这大概是这几天里最幸运的投递者了。 两个人都没有工夫对他的简历进行仔仔细细地审核。事实上，由于不少人都怀揣着一颗演员梦，她们这短短五天内收到的简历数以千计，但是其中一半都是玩乐性质的投递。 包括但不限于学习生物工程的应届生、想要更换岗位的前台、尝试新鲜生活的财务…… 高速发达的互联网时代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娱乐圈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实际上，作为专业性质很强的工作，演员面对镜头的表演是需要积累和学习的。 即便是看上去糟糕透顶的花瓶，也多少能够做到捕捉镜头。 可想而知，完全没有接触过相关职业的人在头一遭拍摄的时候需要面对的仔细的全方位的带领。 那是她们绝对耗不起的时间成本。 在试镜名单上加上这个迟迟到来的面试者，再发送了简单的确认邮件。 元思语把自己的帆布鞋当成是拖鞋一样地踩着，三两步回到了床边，然后果断地踢开鞋子，蒙上被子补觉。 “明天下午过完，总算是能够解脱了。”符歆咕哝着。 “你觉得正式开始拍摄会是解脱吗？”元思语的声音从被子底下朦胧地传了出来。 “那就要看你的发挥了呀，张莉莉同学。”符歆提起了一点精神，打趣道。 因为酒会上的解围，元思语不得不和符歆约定好了这部电影她的角色由符歆来指定——当然，她未必没有想要在之前元思语抢先敲定角色的事情上找回场子的意思。 元思语看了剧本之后就猜到了，对方是希望她来饰演张莉这个角色。 比起桀骜少女来说，张莉并不是一个适合发挥自己魅力的角色。 如果换了之前元思语必然是看不上“张莉”这样应该归属于衬托的角色，不过演员不就是要多多尝试？ 元思语在折叠床上翻了个身，写字楼大厦的玻璃窗把外面的落日的余晖洒进了屋中，她想象着那个小镇里被禁锢了前半生的女人，弯弯嘴角睡去。 第26章 试镜从早上九点开始，主要的配角是在路途中误闯酒吧遇到的看似是艳遇实际上是骗子的推销男，火车上撞见的因为路痴本来想去北城结果一路飘游到了西南小城的二愣子青年。 上午面试路痴青年，下午面试演技比较重要的推销男。 符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表格，让兼任了助理的前台开始唱名。 门外走进来一个方脸青年，眉目之间似乎有些熟悉。 “我叫关林，从事演艺行业已经六年了，之前曾经在《沉睡的雄狮》、《号子》等电视剧中担任过小角色。”对方诚恳地介绍道。 符歆恍悟，原来是专业的年代剧路人甲饰演者。想要找到一个拥有台词的角色。 听着对方激昂澎湃地发表着自己对于这个角色的意义的看法，四个姑娘对了对眼神，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对方的准备绝对专心。 但……表达了当代青年迷惘内心和冲破藩篱，实现人生升华的概念连剧本作者符歆自己都没有想到啊！ 等之后正式开始表演的时候，符歆意识到关林的问题并不仅仅是看法上有一定的偏差，更多的还是他在演戏的时候太用力了。 她不可否认关林的演技，但是他的演技充斥着“演”这个字。 -- 第38页 可之后的试镜人员似乎更加不如人意，夸张的恨不能够以头抢地，内敛的紧张得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新人演员、长期的群演、从未露脸的配音人员，怀揣着的都是真诚的态度。 但是如果真诚就能够胜任角色，那娱乐圈这座金字塔的顶尖和偌大的底早就应该互换了。 多得是仗着名气成天塌方的流量和自视甚高欺压新人不认真拍摄的“老”演员，也多得是兢兢业业只求拥有一个机会的小小群演。 不公平？ 可总有人能够爬上去。 公平？ 可谁爬上去的时候背后没有实力雄厚的资本？ 最后，也只能归结于玄妙的运气之上。 不得不说这种广撒网模式的挑选演员很需要运气，一个上午下来符歆看得头昏脑涨却也没有找到几个能够过关的。 这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要不然，这个角色我从金海的艺人部找演艺练习生过来吧。”金海菡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好歹都是瞄准了出道的练习生，多多少少要比从社会上找过来的演员要靠谱一点。 “再看看，下午说不定有能够演上午角色的演员呢？”符歆没有底气地安慰道，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说不定第一个进来的那位青年算得上是最靠谱的人选了。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苦笑着打开了盒饭盖子。 好像下午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工作室出品的网络电影虽然赢得了好评和热度，但是到处的声音都认为运气成分居多。 何况这甚至选择的不是主角，而是配角。 这就注定了她们的试镜对三线以上的演员都几乎没有吸引力。 符歆绝望地活动着酸痛的脖子，抱着自己剧本快要哭出来了，她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演员怎么就这么难。 “叩叩”。 门被敲响了，下一位试镜的演员走了进来。 他步履不停，把自己的简历一式四份的简历递到了四个人面试官手里，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 符歆被对方的长相晃了晃，瞥了一眼从哪里得到的试镜消息，发现居然是学校表演系的老师推荐的。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简历里面的内容，那边元思语已经有些惊讶地开口了：“你之前演过《落日之恋》的男二，等等，你是连星洲？！” 落日之恋算是近十年里最有名的校园电影，说它改变青春片的格局也不为过。在此之前，但凡是带着校园、青春这种关键词的电影，往往逃不过校园暴力、堕胎、斗殴这些寻常人很难经历的清洁。 而落日之恋就是单纯地讲述了一对曾经深爱着最后却因为学业和前途各奔东西的情侣之间的爱情故事和他们的高中生活。 刚刚上映的时候要是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和同学聊天都是插不上话的。 符歆回想了一下，里面的男主现在正值中年，转向了小荧幕，最近栗子台还有他的新片。女主成了青春片专业演员，一直在饰演各种高中生，前一阵子因为年龄已经三十好几还在演高中生的事情在网上还掀起了一些争议。 至于男二好像那个时候是真正的高中生，实实在在的新人，因为这部电影在影视圈里迅速声名鹊起。 然后就没有听见消息了。 原来……还在影视圈？ “是的，我叫连星洲。”对方礼貌地鞠躬。 对面的男人从容地介绍着自己。 “那就先演一下这一段吧。”金海菡没有在对方的身份上太多纠结，已经过气的艺人不管之前到底是多少线，现在都是十八线。 按照规矩总是理所当然的。 金海菡想要让他演的片段是推销男在吧台遇见了第一次进酒吧却不小心和刘蕊含走散了的张莉，他试探地靠近对方，肆无忌惮地展现着自己的魅力，让张莉不知不觉说出了自己的苦闷。 “好的。” 他点点头。 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完成了准备。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那个看上去游刃有余实际上内核是一个一败涂地的loser的推销男。 他靠近坐在吧台边上胆怯四顾的女人——即使那里现在只是一团空气——抬了抬自己的眼镜。 “女士，这里可不适合用来歇脚。” 男人的语调沉稳，却又一丝他自己也许都没有察觉到的轻佻。那是潜意识地认为面前这个女人很好解决的态度。 他甫一开口，符歆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连星洲的表演还在继续，他好像倾听着对方的答案，自信地笑了笑：“放心，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我怕的就是你……啊，对不起。”这是张莉的台词，坐在面试官这边的元思语念到。 连星洲悬空坐了下来，靠在“吧台”上。 “是吗？女士，”他凑近了“张莉”，“您觉得，我和你之间谁更危险一点呢？” 他表现得很自信，然而语气自负，眼神却闪烁。 坐在面试官位置上的四个人却飞快地交换着眼神。毫无疑问没有比面前这个男人诠释得更好的人了。 他是个骗子，但是他骗术精湛，而且因为有一张无往而不利的脸，在他手里栽了不少的女富翁。 他自负于自己肯定能够搞定面前这个女人，却又无法避免地对自己安排的戏码会不会路出马脚而担忧。 -- 第39页 要不是身边的金海菡狠狠地踩了她一脚，符歆一定在这个时候欣然拍着桌子将角色定下来了。 金海菡却抱着一颗怀疑的心。 连星洲的演技出色，曾经也有过红极一时的电影，甚至说是他们这代人的少年回忆也不为过。他想要出头多得是方法，可为什么要选择她们？ “为什么要选择来试镜这个角色？”金海菡扬起下巴，问道。 连星洲笑了笑：“不想放过一个可能的机会。” “凭你的演技和长相，机会不会少。”金海菡说出了自己的客观分析。 连星洲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拨了拨，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像是看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样地望着分明是坐在面试官角色上的金海菡：“不是拥有了能够得到机会的资质就可以得到机会的。” “所以，你得罪了你的经纪公司？”金海菡锐利地推断。 圈子里和经纪团队能够保持和谐关系的艺人并不算多，手下的艺人太多的经纪人资源的倾斜很容易造成问题，而专属的经纪人也会面临着和艺人之间的距离太近，管束太多导致艺人的逆反心理作祟。 更何况还少不了把艺人当摇钱树的公司。 他们总能够找到压榨工具艺人最完美的方法。 “你可以这么说吧。”连星洲微微颔首，似乎也不想要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梁歌韵忽然出声：“我记得你应该也是大学毕业？你有没有考虑过考公务员？” 全场一静。 符歆连忙说道：“你和经纪公司的问题会影响到这部剧吗？” “不会，请放心，他们不会关注我的。”连星洲沉默了一瞬，给出了答案。 “那么，这个机会就是你的，合作愉快。”符歆站起来，欣慰地想要和他握手。 然而符歆话语刚落，四人面前的系统面板不约而同地跳了出来，一张金光闪闪的SSR卡直接占据了副卡的榜首位置， 符歆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梁歌韵雀跃地也跟着站了起来。金海菡不忿地撇撇嘴——她都还没有到达SSR卡级别呢。身边的元思语一惊，下意识地伸手点了点卡。 【人物卡·连星洲（SSR）】 【智慧：，灵感：，魅力：，体能：*（备注：满级五颗星）】 居然是活着的SSR！ 连星洲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成功地拿到了角色，他走上前来伸手握住符歆伸出的手。 关上的玻璃门突然一震，外面闯进来了一个人，他愤怒地看着金海菡，质问道—— “你要选他！” 第27章 “余何？你怎么在这里？”金海菡吃惊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余何在冲进来的那一刻，被其他所有人瞩目的时候，理智就已经回归了大半，他窘迫地红着脸站在那里，却还是要梗着脖子重复刚才的问题：“你要选择他来演吗？” “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元思语下意识地不喜欢对方的措辞。 余何帮忙搬东西的那天，元思语在屋子里收拾，出来的时候只看见金海菡在吩咐金父的助理过来帮忙，她并不知道余何的身份是金海菡的男友，说话时候的诧异明显得让余何脸上发烫。 她好奇地发问和切实的疑惑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余何的脸上。 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到底有多愚蠢。 他抬起头，和金海菡四目相对，希望她能够说点什么。好歹让他逃离眼下的困境。 金海菡却只是礼貌地冲着连星洲点点头：“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你们先商讨一下合作事宜吧。” 她迈开步子，走到了余何的面前拉着对方离开了用来面试的会客厅。 元思语一惊，看了眼身边托着腮叹气的梁歌韵，偷偷问：“刚刚那人和大小姐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那是金金男朋友啊。”梁歌韵看着自己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元思语抵着上颚，不着痕迹地啧了一声。 余何想要说些什么以证明自己的怒火是站得住脚的。 眼前的金海菡却只是抬头问他：“你在做什么？” “你们招演员的事情，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余何低着头，对上金海菡的眼睛，他想要从里面找到一点能够证明她对自己的依赖或者是关心的情绪，“你知道我也需要一个机会。” “余何，我以为你分得清我们之间的事情是私事，和我工作室相关的事情是公事。”金海菡诧异地看向余何。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 她太忙了，忙着协调拍摄场地，忙着和金海集团进行协商得到助力，忙着给马上要开始拍摄的电影画分镜图，忙着协调各方的工作。 余何始终没有在这段时间叨扰。 她本以为余何是知道她的困难之处，却没有想到对方仅仅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爆发。 “所以你完全没有考虑我对吗？就像是你可以因为工作忙碌随时挂断我的电话，因为一张合同一场酒会果断地撇掉我们的约会……” 余何激动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和面前的人强调着自己的不满。他用高亢的音量和飞快的语速试图压制面前的金海菡。 哪怕是情侣之间，也是需要角力的。 然而金海菡抬起手，只是一个动作，余何的声音就像是被摁下了静音键一样中断了。她看向面前的余何，勾起嘴角：“我以为，你记得以前每一次爽约的人到底是谁？” -- 第40页 “为了不让别人拍到，每一次约会都像是做贼是为了谁？” “因为工作就随时中断我们两个的约会的人又是谁？” “可我是男人，我的工作……”余何微弱地试图反驳。 金海菡的眼睛牢牢捉住了他的目光：“你的工作还没有我挣得多，也没有我的前途广大，我好歹已经有了自己的代表作，你的呢？” “我就是在寻找一个机会，”余何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而你的电影，本来也可以是我的一次机会。你甚至没有优先想到我。” 金海菡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试图和余何的目光相对，只是望着紧闭的办公室的门，眼神涣散。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原来你和我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为了喜欢，哦，错了，你喜欢的是我的家世。” 金海菡轻轻点着头，扒开了余何一直试图挡在面前的遮羞布。 余何张张嘴，想要给自己辩解的机会。 金海菡却不想再给他机会了。 “余何，我们分手吧。” …… “分手就分手了，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来，吃！” 元思语一拍桌子，把折叠桌拍得叮铃哐啷响，桌子上的装着烧烤串的铁盘子当啷啷晃了三晃。 “你还吃，”符歆把她伸向羊肉串的手给拦住了，“就算是安慰，也是给金海菡吃，可不是给你吃。到时候胖得上不了镜头了，你就知道了。” 元思语撅起嘴，意识到自己的意图被识破了。 “我是给大小姐拿的。”元思语死不认账，还不小心说漏了平日里在私底下称呼金海菡的昵称。 她拐着弯地拿了两串烤韭菜放到了金海菡面前：“没了男人有什么关系，等咱们的电影票房大卖，多得是人排着队想要勾搭上你呢。男男女女，都说不定的哦。” “是啊，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多了一条腿吗？就当自己是三足金乌了啊。”金海菡晃着一次性杯子里的啤酒，愣生生喝出了品红酒的感觉。 北城的夜总是亮着的。 夏日夜里的北城在干热的空气当中更是喧嚣。 夜深十点的北城酒吧街边上的大排档里，四个姑娘凑在一起吃着烧烤。 这实在是一种常见的剧组的聚会行驶，但是对于女孩们来说，这样的聚会难免有点奢侈。 无论是需要减轻体量的元思语还是需要控制自己体重的梁歌韵，平日里一天摄入的热量都不可能超过这一餐。 但，安慰失恋的姐妹的时候，总是允许破例的。 虽然旁边符歆也依然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严厉地控制着自己的两个女主演不要失控地吃太多。但她自己现在也已经变得半醉半醒了，眯着眼睛蜷在座位上，看着元思语没有把那几根烤韭菜吃下肚子，就偏过头去看路上的过路人。 好像恨不能扒出他们每一个人背后的故事，为她的剧本增光添彩。 明天就是电影正式开始拍摄的日子，按照预先的计划，她们会先拍完北城的几场戏，再去北方拍开头的内容。 拍摄的酒吧之前就预定好了，是金海菡以前的狐朋狗友开的，白天的时候没有生意正好租给他们剧组当场地。 她们提前了一天把需要的东西都带了过来，放在这几天暂住的酒店房间里。 金海菡这几日显而易见地提不起精神。 失恋就像是重感冒，就算是潜意识地根本不当回事，知道七天之后肯定能好，但是生理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难受。 元思语和符歆商量着拖着金海菡出来转转。梁歌韵从来都是对团体活动点头的人。 本来想着陪金海菡去酒吧里喝几杯，让她缓解缓解情绪，明天开拍的时候好顺顺利利。却没有想到酒吧里实在是太闹腾，蹦迪舞池里欢呼的人群和DJ播放的吵闹的舞曲都让人头疼。 最后就成了四个人坐在大排档口，吃着烧烤，喝啤酒。 金海菡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她看着折叠桌上的油渍，小心翼翼地拿着馥郁芬芳的手帕纸擦拭了一遍上面的油污。 但半瓶子啤酒下肚，就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摊在自己之前嫌弃的不行的桌子上撒泼打滚了。 梁歌韵倒是安分，喝了酒之后自己就坐在那里闷头吃东西，拦都拦不住。 孜然、辣椒粉和油脂的香味沾染的一身都是，没人会觉得这样几个人会是屏幕世界里光鲜亮丽的明星。 至少元思语自己是这么想的。 “欸，你是不是那个……周夏至？”一伙二十出头的青年走了进来，路过的时候一个穿着印着骷髅头的紫色T恤的青年凑了过来。 对方也不一定是真觉得她像，说不准就是个在尝试着用拙劣的手段搭讪的笨鸟，歪打误撞碰上了真人。 元思语一下子酒都醒了，她想起自己今天没有化妆，拿出自己百分的演技：“今天怎么回事啊。我长得就那么大众脸吗？怎么个个都说我像谁谁谁？” 醉醺醺的酒气和大声吵嚷的粗鲁气质一时间就让对方搭讪的心思灰飞烟灭。 对方连忙道歉说是自己认错人了，还夸赞是她长得好看，他们才会把元思语认成是明星。 元思语装作不依不饶的作精模样，还纠缠在刚才的问题上。重复地警告着对方眼光太差，以后小心出门就掉被偷了井盖的下水道里。 -- 第41页 那人避之不及，拉着自己的朋友，连忙脚底抹油地跑了。 元思语嘴里嘟嘟囔囔，眼睛却盯着那几个人，确定他们都已经走远了之后，长松一口气，连忙把身边的三个好友都给拍醒了。 “嘶，快点起来，我刚刚差点被人认出来了。咱们赶紧回酒店里去。” 元思语找急忙慌地把她们都给拖了起来。 符歆的酒也跟着醒了三分，她帮着元思语拽着酒量不行一杯就倒的梁歌韵，那头元思语扛着不知道灌了多少杯酒下肚的金海菡。 挂着五光十色灯牌的酒吧门口年轻男女出出入入，远处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刚刚下班的职员坐在玻璃墙后面吃着晚餐，疲惫的社畜和画着浓妆的时尚弄潮儿汇聚在这条街上。 四个人摇摇摆摆地走在酒吧街灯红酒绿的大道上，和欢呼雀跃的男男女女错身而过，和繁华的不夜城错身而过。 第28章 金海菡捂着疼得厉害的后脑勺起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快要震动到床下头去了。她伸手捞过了自己的手机，下意识地打开待机屏幕看了眼时间。 ——10:36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屏幕上的的确确是十点三十六分，不是七点三十六，不是八点三十六，而是快要到中午的十点三十六分。 按照日程，她今天十二点要去酒吧那边看看情况。而现在他们还在酒店房间里，睡得不省人事。 通知栏里的消息拉下来快有三四十条。 除了各个app例行问候和推送的热点新闻之外，都是酒吧老板陆安和问她是不是打算爽约，爽约他也不把定金赔过来，因为违约的人是金海菡。 她忍着头疼回复了对方啰嗦的消息，告知对方今天下午拍戏的时候会直接过去。 又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像是睡美人一样沉眠的梁歌韵，感觉自己的脑仁更疼了。 昨天晚上不就是去吃了顿烧烤……怎么闹成了这样？ 本来是定的两个标准大床套间，然而她推开门却看见客厅的沙发上躺着本应该在另一个酒店房间里的符歆和元思语。 金海菡由衷地庆幸起来，幸好今天拍摄的戏份只有元思语和梁歌韵的。摄影师樊芹也是昨晚在酒店里住着的，万幸不会耽误到工作。 她们想要拍摄的是对于北城这个偌大的城市来说初来乍到的张莉和刘蕊含。 看样子为了上午的休息，今天晚上是没有可能睡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符歆和元思语，把困顿得窝在沙发里都睡着了的两个人叫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等着这两人看到时间之后夸张的动静。 事实也让金海菡看了一场好戏。 她愉悦地看着符歆冲进了洗手间，而元思语飞快地翻找起之前搭配好的戏服。里头的梁歌韵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没穿地冲了出来。 符歆洗了一把脸，一边在心里面感慨喝酒误事，一边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符歆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脑袋上冒出来的痘痘，第一反应不是去翻祛痘药，而是一个健步冲到了元思语的面前，捧着对方的脸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万幸对方的体质没有那么容易上火。 “你干什么！”元思语含含糊糊地问道，语气当中带着愤怒和不解。 符歆把她脑袋一丢：“看看我的女主角今天还能不能上镜，要是张莉长着一张油光水滑还冒着红红的痘的脸，这戏不拍也罢。” 元思语反应了一会儿，注意力被转移到了符歆的脑门上，看着上面鲜艳的痘痘笑得前俯后仰。 符歆甩了她一个白眼球，飞快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之后，把今天需要用上的道具都放在了行李箱里，准备好今天的拍摄。 白天的酒吧街要比晚上清静太多，附近也没有很多的住户，正中午的时候，太阳暴晒着街道，炙烤着街面上一切裸|露在阳光下的存在。 元思语的妆还没有完全完成，扮演一个已婚的小镇妇女，她需要一定程度上的扮丑。 刘蕊含的角色相对来说更加简单，清清爽爽地素着脸就好了——就算是再像不良少女，更多也只是在首饰、发型和衣服上做功夫，真的敢顶着乌眼圈上下学的女生在华国大地上少之又少。 金海菡在监视器后面坐下，樊芹举着摄影机，符歆拿出了自己的场记板，说出了熟悉地台词：“第十三场第一次，Action！” 元思语抬起头，已经变成了那个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吓得觉得天都被割裂了的小镇中年妇女。 “你确定咱们要在这里住下？”张莉亦步亦趋地跟在刘蕊含身后，收着肩驼着背，警惕地看着过往的行人——他们大多数都是真的行人。 北城的街道和小镇上一点也不一样，没有随时随地都可以串门，你家我家往上数三辈都是亲戚的小铺面，只有街道两旁的浓荫，擦得锃光瓦亮的橱窗，和来来往往的“职业人士”。 张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她不配走在这样的大街上。 走在前面的刘蕊含却仰着下巴，看上去信心十足，她迈着大步往前走。夸张得像是在走T台的模特。 “那当然，这里可是北城。” “它欢迎所有的人！” “可我看这里的人也不是你这样走路的啊。”张莉像是刚进大观园的林黛玉，左右看看，小心翼翼。 -- 第42页 “你懂什么？这是时尚。”刘蕊含卷着自己的马尾辫，猫步走在直线上，一个没注意，脚跟踩脚尖，一个大马趴摔倒在了地上。 “时尚……就是这个感觉吗？” 张莉在她身后喃喃自语。 从小到大走到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的张莉胆怯又小心地伸出自己的触角了解这个世界，而看了几集电视剧就觉得自己对城市的认知全面又到位的少女刘蕊含闹出了一系列似懂非懂导致的笑话。 热闹而喧嚣的城市里，嘟嘟响的喇叭声、把电单车骑出风火轮架势的外卖员和穿着白衬衫的白领，一切都能够让张莉被吓到。 而胡来的刘蕊含还非要往最热闹的地方冲，一会儿在下象棋大爷身边瞎指挥，一会儿在广场舞大妈的身后徘徊来去，扯都扯不走。 虽然说这是拍摄的第一幕，但其实这一段放到电影里其实就是尾声的地方了。 把这一幕拍完之后，整个剧组连忙收拾东西，把周围的景致换换，等待着傍晚夜幕降临。本来酒吧这部分的戏是应该去山城拍的。 但是金海菡联系到的旧友酒吧开在北城。 她们也只能将这一部分拍摄的内容腾挪到北城了。 这个时候的张莉和刘蕊含初次从阜安小镇上出来，头一遭遇上灯红酒绿的不夜城。 夜幕降临之后的喧嚣热闹和找到的落脚地的昂贵都让张莉感到无所适从。 刘蕊含却打包票说她们肯定能够找到今天晚上歇夜的地方——可以免费进去蹦迪的酒吧。她自由地跑进了热闹的舞池，让张莉找都找不人，想要在吧台旁边坐着却发现这里一杯酒水都要小一百，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半地下室的酒吧里把窗户一关，再把灯球一打，让酒吧的服务生充当一下群众演员好好地放松一下。夜场的氛围立刻就出来了。 头一次会在电影里面出镜的酒保把自己的胡子理得干干净净，还穿了一套平日里几乎不会穿的燕尾服，生生把酒吧的氛围烘托成了酒会。 “金大小姐，你看看，要不要给我也来句台词？” 直往监视器后面凑的陆安和勉强能够和金海菡算是发小，他听说这边已经在酒吧开始拍摄了，忙不迭地跑过来凑热闹。 要说两个人关系多好，那绝对算不上。 只能说在学校的时候同班的次数不少，他们那种私立国际学校留在国内的学生又不多，互相之间多少有些熟悉。 金海菡摇摇手指：“想要台词？行啊，去找我们编剧吧。” 说完，他转身跑去了樊芹的摄影机那里，明天的拍摄角度恐怕还要好好地再按照分镜图改一改。 大编剧符歆现在正忙着当场务呢，刚刚收工的戏是第十六场第三次拍摄，一连串的表格需要填写，她坐在酒吧桌上写写画画，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那边元思语卸了妆过来坐着，看她在表格上涂涂画画。 “哟，忙着呢。”陆安和凑了过来。 他剪着一头短发，穿着一套挂着银色链子的无袖夹克，穿着一条工装裤，脚上是一双马丁靴，朝着符歆讨好一笑：“大编剧，有没有什么角色你看我能胜任的？来一句台词就成。” “想来演戏呀？”符歆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翻了翻剧本，“成，明天咱们剧组的男配要登场，我给你安排一个英雄救美前的反派？” “反派也行啊。”陆安和喜上眉梢，“我觉得我戏路可适合反派了。” “哪里有自己说自己是反派戏路的。”符歆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 陆安和也跟着笑，雪白的牙齿在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里仿佛能够反射光线的璀璨。她弯弯眼睛，坐了下来，想要和符歆具体商量商量自己“加戏”的主意。 那边的梁歌韵却拿着分离的布偶娃娃的脑袋和身体的把手走了过来。 “阿歆！这个……它断了。”梁歌韵着急地说道，素净的脸上满满都是尴尬。 符歆一惊：“怎么断了？这不是合在一起做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刚刚一拉，它就这样了。”梁歌韵绞着手指，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力气太大，还是布偶的质量太差。 “这可怎么办啊……”符歆看着分离成了两个部分的布偶娃娃也有些无奈。 她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道具美工，类似的道具都是在网上网购的。幸好现在物流发达，网上买什么的都有，并不难找。 梁歌韵手里的娃娃可是要刘蕊含这个角色的标志，要从小镇一路带到北城。现在断了，前后的剧情可就没办法连起来了。 可娃娃突然一下断了，这附近也没有贩卖类似产品的小店啊，一模一样地娃娃从同样的店铺快递过来也得三四天了。 “嗐，就这，我缝一下就是了。”陆安和凑过来看一眼，志得意满地一笑，“说好了，我帮你缝了这个，代价可是一个群演角色哦。” “你会针线？”符歆真没有想到。 “永远不要以貌取人哦。”陆安和朝着符歆眨了眨眼睛，从自己的腰包里翻出了针线盒。 捻着绣花针，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缝纫。 第29章 、三合一 在陆安和的紧急救援之下, 刘蕊含的娃娃保住了——虽然说脖子上多了一圈针脚细密的缝补。 -- 第43页 而酒吧里的第二场戏也从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开始拍摄了。 如她们所期待的一样，连星洲的表现可以衬得上惊艳。 昏暗的酒吧灯光之中，穿着白衬衣的男人看上去和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和张莉局促不安的不和谐不同, 他游刃有余地靠在吧台边上, 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 目光逡巡自己的领土。 而另一端的张莉, 正撞上了来酒吧玩闹的纨绔子弟——度身定制角色的陆安和饰演。他像是往常一样嘴上花花地调戏着这个看上去头一次走进酒吧的女人。 突然被人扯住了手腕。 “绅士一点吧，先生。”推销男——现在在剧本里的名字叫做邓科, 朝着纨绔子弟居高临下地警告道。 “呸，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老子。”纨绔唾骂一句, 喝得醉醺醺的大少爷上手直接一拳揍在了邓科的脸上。 本来想要英雄救美的邓科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 张莉看到这一幕瞳孔震动，她想到了自己那个家暴的丈夫，一怒之下，抓起酒吧的椅子就要回击，把来调戏自己的小纨绔追着跑出了酒吧。 邓科一看自己的目标快要消失了，连忙也跟着追了上去, 三个人在酒吧的街上你追我赶。 直到小纨绔骂了句，神经病，举手投降宣告停战。 张莉志得意满地表示自己总算是惩恶扬善了一回，一扭头就看见一瘸一拐跟着自己从酒吧里跑出来的邓科…… 后面半场追逐的戏上在半夜三点的酒吧街上实景拍摄的。路上吐得昏天黑地的路人贴心地弓成了虾米, 免去了她们在对方的秽物面前商讨形象是否可以用的问题的烦恼。 凌晨三点多哪怕是酒吧街上, 也安静了很多。 “Cut！”金海菡语音刚落，场上的人都禁不住欢呼了一声。 陆安和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还从来没有想到过拍戏居然这么难，还以为就是摄像机往那一摆，按照剧本做表情就是了。” “摄像机往那一摆？”樊芹眉梢一挑, 仔细地把手里的摄影机放进专门的背包里，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打量陆安和，“就这一段路，配置完善的剧组起码得有七八个机位，还得有摄影轨道，现在咱们没这个条件，就只能操纵摄影机跟着摄影轨道跑。你看到的，都是小菜一碟。” 陆安和连连摆头：“看来我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了。” “不啊，你要是真喜欢在剧组里的感觉，要不要试试美工？”金海菡把耳机取下来，抄着手看向陆安和，“说不定，很适合你呢。” “美工？”陆安和对剧组的配置一无所知，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得厉害。 “糟糕——思语和连星洲不见了！”金海菡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破破烂烂小剧组勾搭上一个靠谱道具兼美工，那厢符歆着急得跑了过来。 “不见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叹。 “那还不赶紧找找——算了，咱们都在一起找，要是待会儿又丢一个人就完了。” 金海菡连忙把器材都收起来，交代陆安和帮忙看好，跟着符歆就要往刚刚最后元思语和连星洲所在的地方跑去。 而这时候的连星洲和元思语正拖着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从黑漆漆的小巷里往外走。 巷子深处，几个青年捂着自己痛得麻木的后脑勺或者是流着鼻血的鼻子咬牙切齿，怎么想得到自己居然遇得上这样倒霉的事情。 领头的红毛恶狠狠地要瞪向前面的连星洲他们。 “安分点！”旁边的警察横了他一眼，拽着对方的手铐走了。 十五分钟前—— 陆安和到底是头一次在镜头前面表演，多少有些不足之处。 他的镜头金海菡有意重新再拍一版，元思语和连星洲在旁边等着，看需不需要他们两再出场，就在这时候，旁边巷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几个男人的污言秽语琐碎传进他们耳朵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转头朝着巷子里面去。 元思语想了想，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巷子深深静静。 几个烫头青年围着一个不省人事地闭着眼睛的女孩上下打量，眼神里尽是让人恶心的意味。 最前头的那个，作势扯了扯自己的裤腰带，正打算将自己的裤子脱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连星洲出声打断了对方的动作，也打断了这些青年人脸上的笑。 “哟，来多管闲事的啊？”率先的那个青年扭过头来，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说话的时候烟头的烟灰乱飞。 他吊着三角眼瞧着连星洲，又看到了后面的元思语：“怎么，野鸳鸯来这儿，还想管你爷爷？还是说……嘿嘿，你想要来点刺激的？” 那种仿佛沾上了就让人想要仔细清洗的眼神让连星洲瞬间被拉回到记忆里作呕的回忆当中。 连星洲握拳，遏制不住自己想要给对面那人一拳的冲动。 他是演员，虽然被雪藏了起来，但是从来没有忘记自己作为演员的基本功，长期健身的躯体显然比面前这些被酒色掏空的家伙要有力得多。 然而—— “警察先生！就是他们几个！”元思语已经看到了巷口出现的身影，她放下手机，警告对面的青年，“我已经报警了，你小心点。” “呸，大晚上的，你上哪里这么快地找到警察。”红毛青年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看着元思语，“小丫头养的。大晚上穿成这样在外面游荡，还有脸找警察来。” -- 第44页 元思语瞪了对方一眼：“你涉嫌侮辱我和我家人的名誉权。我还没有理由找警察来？” “你——” “警察，把手抱到脑袋后面，蹲下！”一队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已经冲了进来，红毛青年避之不及，被直接一个擒拿，按在了地上。 剩下的狐朋狗友也慌忙地想要四散逃窜，其中还有两卡在了死胡同的墙壁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好不狼狈。 “你怎么报的警？”连星洲诧异地低声询问。 元思语摇了摇自己的手机：“24小时接警电话，举报聚众斗殴。” 三人以上就算是聚众，红毛青年这一伙人六七个，可不是货真价实。 “目的不正当。” 她扬扬下巴，示意自己身边还萎靡未醒的少女。 “扰乱公众秩序。”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连星洲。 “幸好你打电话及时，不然我都打算出手了。”连星洲想起来有些后怕地说道。 元思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这水准，你的智力有三颗星？我不信。” “什么三颗星”连星洲不解。 元思语只是神秘秘一笑，不做解释。 两个人被请去了附近警察局里做笔录，顺带着给这个还没有醒来的姑娘找找家人。那红毛青年嘴里还跟垃圾回收站似得往外倒脏话。 一会儿说元思语是出来卖的，一会儿说是那个女生自己不检点。 “有这时间说别人，还是看看自己吧。”对面的警察把手里的表格往他手里一递，“辱骂他人，猥亵妇女，聚众斗殴。少说也得进去蹲几天吧。” 其实这都是些模棱两可的罪名，那警察这么说，也有吓唬吓唬他的意思，却没想到之前元思语早就强调了一遍。 红毛青年一哆嗦。 像是每个被关进笼子里之后都悔不当初的罪犯一样，低下了脑袋，颓然地坐在那里，也没力气骂人了，只一个劲地念叨：“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昏了头。” “就该进去多清醒几天，”元思语做好了笔录从里面的房间出来，看到大厅里的红毛青年还没填完表，她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扫了扫红毛青年的穿着——无袖棉背心，齐膝沙滩裤和人字拖。 她嘴角上扬，俯下身，趁着警察正在整理材料的时候，低声说：“穿得这么不检点，进去了要多小心啊。” 等符歆她们找到元思语和连星洲的时候，两人都已经从警察局里出来了。 “你们怎么进局子里去了。”金海菡皱眉。 “什么叫进局子？”元思语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作为优秀市民，我为民除害不成吗？” 原来是伸张正义去了？ 大家恍悟。 陆安和之前也说过酒吧街这边有点乱。 当然了，乱的意思仅限于这些喝了酒的人指不准做出什么事情来。就连这边街道的警察局都是附近案件最密集的。 符歆叹口气真情实意地担心：“姐姐，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了，平时多注意点，万一被狗仔拍到了，到时候又有新闻要出来了。” “又？”元思语捏了捏符歆的脸颊，“我什么时候还成了狗仔看得到的明星人物了？” 她这样的娱乐圈透明人，还能够被拍摄到新闻头条上去？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 元思语补了一觉刚刚起床，就看见抄着手坐在沙发上的三位舍友。 茶几上摆放着金海菡的ipad，打开的界面是微博resource。 她诧异的眼神扫过三人。 其中之一的符歆看着她，恶趣味地一笑：“喏，透明人小姐现在上头条啦。” 元思语拿起ipad一看，上面赫然是一张模糊得只能看得出来是在警察局附近拍摄的照片。新闻标题起得也很耸人听闻—— “惊爆速递！新晋小花元思语和过气流量连星洲深夜现身警察局两小时！同进同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起进了酒店呢。 元思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去酒吧街蹲其他流量的，结果收获了意外之喜。”金海菡解释道，顺便把对方今天的早餐——一个苹果——递到了元思语的手里。。 无妄之灾。 元思语叹了口气。 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目前的这种情况。娱乐新闻的小编虽然点出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但是又没有具体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出事被抓之类的猜测统统都只是网友的衍生。 “这还不简单，让警察局官方帮你澄清一下就好了。”符歆咬了一口手里的牛角包，建议道。 元思语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警察局配合地发布了声明，感谢公民报警救助了一个险些陷入到绝境的女孩。然而与此同时，大家都知道了银河娱乐公司地球分工作室正在拍摄新戏了，而其中，连星洲还会在里面担任角色。 连星洲的消息在娱乐圈几乎湮没，多年未曾露面的他偶然被提到，竟然还引发了一波关注。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宣传上投入了多少钱呢。”金海菡收起手机，啜饮了一口陆安和免费赠送的无酒精鸡尾酒，聚精会神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昨天拍摄的片段的复核中——有几个场景，今天可能要重新拍摄。 -- 第45页 “这不挺好？”符歆在旁边帮着记录。 “一点也不好。”走过来的樊芹摇摇头。 符歆抬头：“芹姐，你怎么这么说。” 樊芹看看面前的几个愣头青，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完全不知道背后弯弯绕绕的小姑娘，对连星洲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 她虽然是个娱乐圈的边缘人物，在横县也混得不怎么样，但好歹资历老。比她们都多知道一点消息，她伸手弹了弹符歆的脑门：“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这部戏，等着吧，待会儿海菡就要接到那边打来的电话了。” “那边？” 金海菡和符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个不那么平常的早晨也许就注定了今天的拍摄不会顺利。在剧组几乎从来没有过几次NG的连星洲今天像是突然断了神督二脉，怎么演怎么不对。 就连行骗都意气风发的邓科永远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一举一动都好像是会随时想要逃到无人的角落里。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元思语把手里的饮料递给连星洲。 金海菡恼怒地宣布了暂时休息，不过他们之前的拍摄进度比想象当中要快一些，今天就算是休息一天也绰绰有余。 饮料是连星洲赔罪订外卖送来的。 看着元思语把饮料递过来，连星洲摆了摆手，其实他从来都不喝这些，不过为了合群，还是选择了最容易在剧组内打通氛围的鲜榨果汁。 “没什么。”连星洲欲言又止。 “你是想要我多问几遍才肯说？”元思语对连星洲的欲言又止的扭捏有些不解。 连星洲摇摇头，又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别扭，低着头，闷声说道：“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拍下去了。” “为什么？合同都签了，想违约啊。” “不是我想，是有人会逼迫——”连星洲勉强拉起了一丝笑容，强行转移了话题，“很高兴能够和这个剧组合作，有缘的话，我们总会再见的。” “不是有缘，是肯定。”元思语放下自己翘着的腿，摇了摇头，觉得连星洲还是太不了解她们了。 放过一个SSR，还是流浪的SSR？ 你见过哪个玩游戏的人会干出这种蠢事？ 但总有蠢人喜欢把别人都拉到和自己一个智商水平线来思考问题。 “金小姐，你好。我是方达传媒艺人运营部经理罗生。”电话那头，姑且还人模人样的经纪人寒暄道。 “有什么事吗？”金海菡举起手，示意自己先暂时离开一下监视器。 “是这样的，最近从网络上了解到我手下的艺人连先生目前在您工作室旗下的电影中进行拍摄，对此我方想要提出建议，采用连先生作为演员，也许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罗生的话文绉绉得别扭。 金海菡不耐烦听他饶舌：“我用哪个演员，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说连先生之前得罪了我们方达传媒的董事之一的张先生呢？”罗生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听见类似的回答了，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强调道。 “张先生？哪个张先生。” “张择栋，张先生。”罗生体贴地重复。 金海菡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 愣是没有在自己参加过的酒会里找到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甚至连网络上关于此人的信息都没有。 她更加不耐烦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罗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碰上了这么头铁的导演，那可是张择栋！虽然他们方达传媒不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但是掌握了艺人资源和部分院线资源，张董事的薄面谁都要看顾几分。 他吩咐下来的事情，当然也多的是人想要完成。 他没吩咐的事情，别人就算是揣度着意思，也要完成。 罗生就是属于后面一种。 他想了想，连星洲能够接触到的都是小剧组，他也了解了一下这个工作室，就是个拍网络电影的小工作室。 成员主创初出茅庐，不了解水的深浅，情有可原。 罗生体贴地介绍了一遍张择栋董事在业内的权威，又体贴地劝说道：“如果您是担心连先生离开了剧组之后，该角色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演员，我们可以允许您挑选方达传媒目前有空档时间的演员试镜的……” 罗生一刻不停地说着这些有的没的，好像以为金海菡当真会惧怕他举起的大棒，又当真会吃他给来的红枣似的。 他当然是有一些自信在身上的。 毕竟，也不是头一次用相同的手段搞黄连星洲的事业了。签好的广告、约好的节目、定好的角色，他是经纪人，多数都会给面子。 像是金海菡这样头铁的，报出张董事的名字就又消去大半。 还不肯就范的，再推出公司的演员任选的承诺，也就妥协了。 不过罗生向来是很注意给自己留后路的。他从来都只说是公司里有档期的人，这样到底拉出来的是什么人都可以由得他们保留最终解释权了。 “先生，您好像对您的定位有些误会？”金海菡嘲讽一笑，虽然对方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但是金海菡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的鄙薄。 “去网上搜搜金海集团，你会有收获的。” 金海菡总算是知道了，连星洲和经纪公司的矛盾无非就是高层觊觎，然而本该低头俯首的一方却誓死不从。 -- 第46页 高层恼羞成怒，在新世纪闹出“不听我的，就别想再圈子里混了”这种愚蠢的举动。 金海菡也不诧异自己为什么没有听过对方的名字了。 就这水准。 就这公器私用还得意忘形的水准。 能把名声经营到传进她耳朵里才是真正的怪事。 不过是庙小妖风大，猴子称霸王。 都是在同一个圈子里，金海菡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小道消息，甚至还有人说女星多多少少都收到过压迫。参加过酒会，还要忍受身居高位者的骚扰似乎是寻常的事情。 同样是靠着脸吃饭的男星又何尝不是？ 追根究底，这些人不过是手里拿着点权利就当自己是天神。 越是如此的人，越是容易在更高的权利面前俯首帖耳。 金海菡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对方。 顺便给她爹告了个黑状。 都新世纪了，还在这里玩百年前旧社会的把戏？ 真以为自己当个董事就能够一手遮天了？ 那她岂不是都能把天给捅破了？ “嘟嘟——” 两声电话声过后，主宰他张择栋命运的人接通了电话。 金海菡满意地听见金父因为听说她被欺负了之后义愤填膺想要给她找回场子的承诺，更加满意金父答应她这部戏完成之后，替她打点审核部门，同时给手下的百家院线增加她拍的戏的排片。 也不枉费她叫苦连天，唱念做打俱全了。 她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踱步走回了拍摄场地，却看到一剧组的人都没有乖乖在拍摄，而是巴巴地坐在那里，好像等着她去请。 “这是在干什么？”她皱眉，凛冽的眼神扫过这一群偷闲的家伙。 “等你把我们的SSR卡扫地出门啊。”符歆低声说。 “我什么时候要把人扫地出门？”金海菡懵了。 她看向坐在一边的连星洲：“这是自己想走了？” 符歆抱着表格摇摇头：“这是想留下来呢。” “那就留下来啊。”资本家金大小姐无情地命令道，“以为我会轻易地放过我的演员？想得美，赶紧都给我去拍戏！” 金海菡扛住了方达传媒的压力，作为回报，连星洲不遗余力地在镜头前展现着自己和初出茅庐的主创团队快要格格不入的演技。 连星洲的演技天赋无愧于系统给他的SSR评级。 但是相对应的，元思语和连星洲之间的对手戏难免产生了失衡。两个人的角色加上表现力很容易造成压戏的问题。 接连NG了快十次，金海菡也察觉到了元思语不对劲，索性让大家都先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拍摄。 元思语气闷地把自己的鞋子三两下蹬开，顶着脑袋上因为拍戏抹的发胶，抱着剧本一头冲进了房间。 她嘴上虽然不说，但实际上对连星洲能够被评为SSR卡牌是不服气的。 当然更不服气的是因为她自己的失误造成了整个剧组的拍摄进程都被耽误了。 作为回应，她几乎是加倍用功地揣摩张莉这个角色。她的浑然天成的让人忍不住嘲笑的年长与懵懂的结合，内化于心的软弱与善良。 “看样子，距离我们主创当中拥有第一张SR卡的时间不会太久了。”符歆给自己倒着茶，慢悠悠地说道。 金海菡抱着电脑，操作着系统提供的剪辑软件，装作充耳不闻，心里却是暗暗较劲。 开玩笑，要是真有人要率先升级成SR的卡牌，她肯定也得是第一个。 …… 酒吧里遇到的男人邓科一点也不嫌弃张莉的懵懂，每天晚上和张莉在酒吧里碰面，两个人像是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端详着酒吧里的形形色色的客人。 群魔乱舞的舞池里，嘈杂的音乐，狂欢的人群。 张莉跟着邓科一起笑得愉快。 酒吧里也少不了喝醉了酒丑态百出的醉汉和勾勾搭搭的小情人。 “你看，他们像不像是一对鸳鸯。” 邓科贴在她的耳边说，他的呼吸掠过她的耳廓，震动她的鼓膜，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的心脏。 他伸出手环绕着张莉，身上混杂着鸡尾酒的淡淡酒味和香甜，充盈着她周身的每一寸空气。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这个男人的胳膊。 那是不同于她丈夫的温柔。 张莉不想走了。 她想要留在这个城市。 遥远的北城没有邓科，她不会遇上比邓科还好的男人了。 刘蕊含却不肯，十八岁的她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要走，就算是张莉要留在这个城市里她也要走。 两个人夸张地在镜头里拉扯。 荒诞得被光影分裂开来。 落到了暗处的张莉松开了手。 “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而转过头去，张莉又在夜里找到了邓科，她头一次在他面前落泪。哭诉自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邓科弯下身轻吻她面颊落下的泪。 张莉无措地愣住。 甚至忽略了面前男人志得意满的笑容。 不相上下的你争我夺在镜头里展现出令人屏息的张力。 哪怕这段画面在真正的电影里也许只有三分钟不到的快放，甚至还可能和另一边“刘蕊含”一心想要去北城，结果接二连三遭遇打击，最后滞留城市的倒霉场景放在一起。 -- 第47页 暧昧的拉锯和令人捧腹的挫折放在同一个景象里。 金海菡的眼前甚至都已经开始浮现出呈现的画面的效果了，她甚至等不及地就想要把另外半边需要等到山城火车站拍摄的“刘蕊含流落街头”的场景的分镜一一细化一遍。 “啧，这才叫拍戏啊。”旁边的陆安和端着个小板凳坐在旁边跟着看，一边看还一遍在做手工活。 他从小就爱摆弄这些娃娃啊，漂亮裙子啊，可惜家里人都觉得男孩子玩这些不像话，他身为男孩儿，今后也不可能靠缝纫生活。 ——即便顶级的裁缝也不乏男裁缝，但是人们的偏见好像就是那么固执。 他现在可真是爱上了美工这份工作。 小时候学的什么书法绘画也总算是有了能够发挥的余地。 道具师这个行业前所未有地激起了对什么事情都不大上心的陆安和的兴趣，甚至连服装师的工作都想要一起包揽。 金海菡当然是乐得答应。 贫穷的小剧组连一个正经的化妆师都没有，这自愿撞上来的服装师不就跟天降横财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是，马上就到了陆安和能够发挥用处的地方了。 一行人从北城飞到了山城。 也总算是跟着金海菡享受了一回私人包机的快乐。 山城的拍摄内容占了电影大部分的时间。 第一次从县城离开的两个人，面对着光怪陆离的世界表现出来的一系列的故事，充满了无知导致的笑果。 梁歌韵扮演的刘蕊含在张莉跟着邓科的时候，围着山城滴溜溜地打转。 离开了张莉，没有办法独自开车上路的她，只能用身上所剩无几的钱想办法挤上北上的列车，却被黑心的小巴司机骗走了最后的钱。 身无分文的她在山城游荡，一边想要找工作，一边想要继续找到机会北上，偶然间撞上了迷路的路痴青年…… 而被邓科骗得团团转的张莉跟着邓科开始出现在各路“高端场所”之中，她从家里面偷出来的钱，被前所未有地肆意挥霍。 张莉身上的衣服也从洗得泛黄的短袖化纤白衬衣变成了亮眼的裙子——是从金海菡的衣柜里挑选出来的。 身边的邓科也穿得人模人样，但身上的西服却不太合身，看上去就不像是真正的有钱人会买的“定制”。 他故意引导着张莉去自己能够收到“回馈”的“上流社会”出入的“金碧辉煌”KTV、“川味”私房菜馆…… 陆安和满意地看着自己创作的造型在电影里浑然天成，甚至有想要将自己的酒吧生意抛下来跟着剧组跑的冲动了。 “刘蕊含”和“张莉”的戏份大多都不在同一个地方，剧组索性兵分两路，一路跟着梁歌韵去拍摄，而另外一边跟着元思语和连星洲拍摄这一路。 梁歌韵的单人镜头没有那么花哨，索□□给了拍摄技术半桶水的导演小姐，而这边则是由樊芹亲自掌镜。 不过事情可没有那么顺利，头一次来到西南城市的符歆直接就被聚餐的火锅放倒了。自以为很能够吃辣的她第一次明白过来真正的麻辣是她的肠胃不能承受之辣。 这让本来就人手不够的剧组雪上加霜。 不过身体要紧。 符歆也只能够暂时在陌生城市的医院里享受难得的躺在床上的摆脱工作的闲暇了。 她拖着脑袋靠在病床上刷着手机，论坛里面还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叽叽喳喳讨论“内幕消息”的内部人员和管中窥豹的看客的言论杂乱无章地堆砌在论坛里面。 符歆往下划了划界面，挑着几个标题看上去有意思的帖子看了看。 忽然看到有人说“热搜又爆了，这个连星洲到底是谁”。 怎么又是连星洲？ 符歆皱了皱眉，推出论坛，打开了微博，热搜上高高挂在第一的就是连星洲的名字，连后缀都不见有。 符歆的心里难免咯噔了一下。 她想起那天金海菡接到的电话和被拒绝的方达传媒，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这是想要下手了。 方达传媒在业内的口碑并不算好，甚至还有传闻说过公司里会给艺人牵线搭桥，不拘男女。再加上连星洲的雪藏。 符歆她们多少是有猜到连星洲的遭遇。 却没有想过，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交易，方达传媒的手里肯定有能够颠倒黑白的证据。灯光暧昧的酒会，距离过近的男女和几乎被模糊得看不清脸的表情。 一顶“傍富婆”的帽子就这么扣到了连星洲的脑袋上。 不得不说，人类在泼污水的时候想象力似乎总是有些匮乏，似乎只有自己做过的事情在别人身上重演就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地上指指点点。 而且越是公众人物，大家就越喜欢从私密的事情上找到可以诋毁的地方。 方达传媒竟然想得出用这样的污言秽语来侮辱连星洲，也算是踩中了当下的热点。 底下的评论要说不堪倒也真不至于，营销号牢牢把握住的前排稳稳当当地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连星洲。 而吃瓜的群众也很快摸索到了方达传媒的官方账号下面，最新一条给自家拍摄的电视剧宣传的微博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庞大的活人留言。 方达传媒账号的皮下似乎也接收到了来自上司的命令，理所当然地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连星洲的身上。 -- 第48页 只看那被放在了热评第一位的方达传媒的回复就知道对方玩得好把戏—— “连星洲不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吗？” “不好意思，连先生目前处于个人运营状态，因为经纪合约有未达成共识的地方，目前正在商讨解约官司。公司也联系不上连先生。目前看到了新闻正在积极尝试联系中。” 底下义愤填膺的观众更上一层楼，唾骂着傍上了有钱人就抛弃老东家的连星洲。方达传媒业废了大力气，势要把这个名声嫁祸到连星洲的头上。 符歆很快就在网友总结的帮助下把整个瓜的脉络理清楚了，方达传媒似乎一点也不想要掩饰自己的行为，明晃晃地就出手了。 她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打电话给了金海菡—— “大小姐，我们的宣传费用，这次可以省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感谢小可爱们继续支持，之后也会继续努力更新的 第30章 比起上一次面对元思语的流言蜚语的紧张, 符歆她们这一次既然早就预料到了方达的手段，他们如今肆意宣传的“黑料”也在她们的预估之中。 包养丑闻，雪藏内幕, 一瞬间就飘满了绿色小组、粉色论坛以及微博。好像所有人都重新回忆起了十年前, 顺带着翻了翻对方的历史记录。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心眼可以这么小。”从连星洲那里得知了真正的内幕的元思语叹气摇头。 “可不是, 这心眼, 估计还没有鸡啄的米大。”符歆嘲讽一笑。 “这种行为和免费给我们送热度没有区别。”金海菡抱着手评价道。 能够澄清的黑料，和免费送的热度是一个道理。 早已经联系好的公关团队第一时间就在网上放出澄清的消息, 将信将疑的网友们还在徘徊不定的时候，解约官司的律师函也借着连星洲的官方号放了出来。 方达传媒的罪宗一一明示。 没有按照合约上给相应的资源和培训，压榨演员价值, 强行要求捆绑公司艺人一同进组，阻碍演员签约剧组，逼迫演员参与酒会…… 明晃晃的律师函可比不知道批了几层皮的内部人员可信多了。 更何况连星洲不仅仅是把律师函放出来了，还把之前的聊天记录统统都发了出来。甚至还把图片信息一起发了出来，力证自己绝非是P图。 吃瓜群众最爱看的就是货真价实的锤了，这一击反转让刚刚还在连星洲的帖子下蹦跶的群众纷纷倒戈。 蜂拥而至的吃瓜群众追踪到了连星洲的微博，却发现最新的一条微博是刚刚转的银河工作室发出来的定妆照。 “不归路”的定妆照里, 朴素的梁歌韵、扮丑的元思语顿时就把连星洲的美貌凸显了出来。 更何况为了突出浪荡偷心贼的骗子角色形象，他可是唯一在陆安和那里精致地打造了整体的形象设计的演员。 在网络上混迹的民众大多数其实对于道德上的讨伐并没有那样严苛，有着一张俊俏的脸，还有着官方的澄清。 连星洲反而将一部分吃瓜的群众吸纳到了自己的粉丝当中。 名不见经传的小投资电影“不归路”也就这么走入了大家的视线当中。 “看来效果不错？”符歆连着几天都看见金海菡情绪高涨, 走到哪儿都面带笑容, 犹如春风拂面。 这可不像是她金大小姐平时的风格。 “那是当然。”金海菡得意地弯了弯嘴角，“不过就这么收手，总感觉太亏了——” …… 居住外面的风风雨雨和剧组里发生的事情关系不大。 “你原来一直都是在骗我的！” 张莉把椅子砸到了地上，她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声嚎哭, 绝望的眼泪顺着面颊流进了她的头发之中。 “这怎么能够叫骗呢。各取所需的事情。”邓科狼狈地蜷缩在角落里，却还是扬着脸，义正言辞。 张莉被这句话加深了怒气，她挣扎着，像是一头绝望的母虎，想要撕裂面前的男人：“你怎么敢这样乱说！” 刘蕊含瘦小的身材牢牢地抱住了她，她拼命摇头，阻止张莉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试图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别拦我，我要打死他！”张莉崩溃地喊道。 “不值得——莉姐，他不值得的。”刘蕊含抱着张莉反复提醒。 张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刘蕊含：“我当然知道他不值得！我在乎他吗？我在乎的是我的钱！” “钱？！”张莉松手了。 她看看眼角还挂着泪的张莉，又看看低着头的邓科。 “你不早说！” “Cut！连星洲的最后一场戏就算拍完了！”金海菡终于让这一场戏过了。 “恭喜杀青！” 虽然剧组人少，但是大家还是努力营造出了一点杀青的氛围。 给连星洲推上来了一个一人分的蛋糕。 不得不说，在连星洲惊人的演技的带领下，整个剧组的拍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尤其是对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入戏的能力，实在是刚刚转向职业选手的梁歌韵和元思语需要学习的。 他从地上站起来，看上去反倒还有些潦阔的美感。 不得不说，就单单因为他这张脸，从那样火热的出道到后来的沉寂无声，已经足够不合理了。何况他还有那样出彩的演技。 -- 第49页 方达传媒藏着这颗钻石又能够藏多久呢？ 不过是一时的阴云蔽日，蝇营狗苟之徒昙花一现、回光返照而已。 “你很出色，期待未来我们的合作。” 金海菡向着连星洲伸出了手，笑容真挚。 连星洲局促地擦了擦手上的灰，感慨地点了点头：“我……也很高兴能够和你们合作。” 也许鼓起勇气投递那份简历，参加那场试镜，是他做过为数不多的正确的举动，也是他抓住过的最好的机会。 “高兴的话，不如考虑考虑直接加入我们？”旁边的符歆凑了过来。 “加入……”连星洲的眼睛一亮，他生了双极好看的眼眸，乌沉沉的眼睛掩映着世界的辉光，在充满希望的亮起来的时候，像是夜空中缀上了繁星，也像是沉寂的寒夜之后乍亮的黎明。 但那只是一瞬。 “我身上还背着合同。” “打个赌怎么样？”金海菡早已经料到了对方的反应，自信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连星洲愣了愣：“打赌？” 他几乎以为金海菡的意思是和他签署一份对赌合同。 “赌的就是这部剧到底能不能够票房过亿。如果可以，我替你支付解约费用。如果不可以，我帮你找律师解约。”金海菡娓娓道来。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解约之后，你都需要签在我们工作室的旗下。” “真的……可以吗？”连星洲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听见这样优厚的待遇，他想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想要欣然同意金海菡的赌约，却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怎么样才能够笑。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和经纪公司矛盾的点到底在哪里？” 金海菡公事公办地摆出了严肃的表情，连星洲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已经有些熟悉的金大导演和元思语的面前，简略但也足够完整地讲了讲自己和张董事的矛盾。 他因为校园电影走红之后，被放大传媒的董事张择栋看中。 像是祖上传下来了拉皮条手艺一样纯熟且引以为傲的罗生曾经、现在都是他名义上的经纪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忙不迭地组织了一场酒会。 听到这里的时候，金海菡已经眯了眯眼睛。 连星洲停了停，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往下说。 接下来的剧情俗套得但凡是娱乐圈题材的小说、涉及娱乐圈的新闻八卦都不会放过，就连电视剧里都要反复上演类似的桥段：灌酒、骚扰、宁死不屈，然后雪藏到底。 连星洲苦笑着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金海菡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番连星洲，若有所思——她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够借着这些内幕消息帮着，直接让金海集团找到机会收购方达传媒。 方达传媒虽然算不上什么一流的影视公司，但是金海集团的艺人部方面的确因为起步和历史原因有些短腿，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拿到了一份锦囊。 金海菡看着连星洲的眼神更加满意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 指印摁在了简单拟定的合同上，连星洲看上去比金海菡都还要喜不自胜。 “啧，资本家。”符歆摇摇头，看不下眼了。 “唉，都说了，不知道这个水准，凭什么居然还有三星的智慧评分。”元思语沉重地摇摇头。 “可能是看他可怜？”梁歌韵也十分不解。 不过总而言之，工作室旗下又纳入了一枚SSR大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金大小姐也顺利地从连星洲的嘴里挖出了更多的消息，她满意地开始直接和金海集团交涉。 “你打算把方达的事情摆出来？”符歆读懂了金海菡的意思。 金海菡颔首：“我可都已经把演员给找好了。方达传媒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方达的公关部门也不是摆设，金海菡出手在网上解决了连星洲的丑闻，开始预热方达的丑闻，他们也忙不迭地跟着在刷屏娱乐圈其他的新闻，力图将注意力从方达身上挪走。接二连三的拉下了不少无辜的圈内明星。 金海菡轻笑：“你看，鱼这就上钩了。” 小组讨论的界面，帖子的标题很是含蓄“你们听说过方达传媒吗？就是那个lxz的经纪公司。” 爆料人似乎对方达还挺熟悉，口吻是方达员工的远房亲戚。直言不讳地就说方达里面藏污纳垢，让人恶心。 放上来的第一张照片就是罗生和手下艺人参加酒局时候与高层的合影。 很快匿名论坛跟着有人发帖表示自己知道相关的内幕消息，放出了相关的证据，并且拿出了自己曾经偷偷拍下来的一些证据。 燎原的火一路烧到了相对来说认知度更加广泛的微博。 决定抛下所有负担诚恳站出来的不知名方达签约艺人控诉方达经纪人拉皮条的行为，同时将方达传媒整个公司的相关人员一同拉下水。 方达传媒瞬间成为了这个秋日的顶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5 12:57:49~2021-04-16 20:2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说饱了奶非让我多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知 19瓶；34596090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第50页 第31章 方达集团的董事会一场接着一场的开也组织不来了拿着股份的高层把股份抛售出去。 这边抛, 金海集团就跟在后面捡漏。 几天的功夫，金海集团已经一跃成为了方达传媒的实际控股人。 就连金海集团那些平日里在金海菡看来老糊涂的叔伯都接二连三地发消息夸赞她爸生了个好女儿。 如果不是金海菡前期的准备，以及从舆论下手的方法, 金海集团也不会前所未有地轻松地吞并了方达。 金父也难得地在公司的会议上里提了几句金海菡。 想到自己尚且还在大洋彼岸混日子的弟弟, 金海菡这几天的心情是显而易见的好。 但是金海菡也意识到了, 如果想要真正在影视圈里站稳脚跟, 没有自己的公关团队是不可能的。 也许……和系统上的人物卡孟梦秋的接触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剧组坐上了前往阜安的车。 五个人里面真正会开车的也就樊芹和金海菡，符歆倒是有驾照, 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上过路。 金海菡也鲜少开上高速，更罔论西南的山路了。阜安那九转十八弯的公路开得一车的人都心惊胆战。万幸，她们还是一边拍着戏, 一边安安全全地抵达了目的地。 西南的夏日大概是一年四季中难得的抓心，气温高得能够在地上摊鸡蛋，日照倒是温和，所以整个小镇都像是在蒸桑拿，就连过路的行人看上去都懒洋洋的。 阜安这样的镇子当真不大，离县城距离不远不近，大多数人半辈子也就在这样的镇子里度过了。 骑着摩托和小电驴的过路人从家里往镇上开,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把小镇上唯一的大马路给堵得水泄不通。 樊芹索性从车上下来拍了几组镜头，当做是备用。 “欸，丫头, 你这是来旅游的？”旁边一个大叔问道。 “过来工作, 顺便旅游。”旁边的符歆解释道。 大叔点点头：“最近好像特流行这个，大家走到哪儿都还带个摄像机，搞得都像是个明星了。” “像是明星不好吗？”符歆笑眯眯地搭话。 “欸，这可说不好, 有些丫头那想当明星想当魔怔了，那真是坏了事。”大叔咂咂嘴，看起来很有一番心得体会。 符歆想了想，只觉得这位大叔说的明星，估摸着是网红一类的职业：“谁不想当明星嘛，万众瞩目，财源滚滚。” “也是，现在的小孩子哦，都看不上地里的把式了。”大叔叹口气，把自己背篓里面的新鲜蔬菜拿了出来，开始叫卖。 停滞的街道总算是开始流动起来，符歆跟着樊芹上了车，和金海菡她们凑在了一起，讨论这些拍下来的片段能够用到什么地方。 在阜安定下的拍摄地地处阜安镇原来镇政府的家属楼，现在里头大部分的居民都搬去了县城的新城，镇里这边的居民楼看过去都是些老人小孩，家里的大人恐怕不是在县城去工作了，就是干脆离开了镇子。 依山而建的老居民楼处处都是岁月的痕迹，爬满青苔的石屋、晃来摇去颇有些让人怀疑安全性的扶手和墙角堆积的蜘蛛网。 这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老旧小楼。 梁歌韵把剧本拿了出来，一句一句地教元思语怎么用西南方言口音的普通话念台词。元思语是彻彻底底的北方人，虽然不是北城本地人，但是说话的口音和西南是一点也不沾边的。 台词课拿下过85+成绩的元思语头一次觉得念台词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 不过还好，台词不足的地方还可以后期再去配。 镜头晃了晃，在这栋几乎已经荒废的小楼里，拍摄正式开始了。 像是蚀人怪物一样黑洞洞的楼宇里，坐在冰凉的楼梯上的张莉披散着长发，狼狈的脸上肿起了明显的红痕，她垂着眼睛，整个人蜷缩在楼梯口的位置。 元思语更偏向于表演派的模式，她可以很好地将角色演绎出来。但是这个在之前北城拍摄的喜剧部分足够用来表现张莉这个角色。 可在开头的时候，看上去就有些不够用了。 “Cut！”金海菡挥挥手，示意元思语暂时停止表演。 来到阜安镇的第一场戏就遭遇了NG，实在是不太好的兆头——拍戏的剧组多多少少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金海菡把头发拢在一起扎了起来，把元思语和梁歌韵都喊到面前。 “思语，你要明白张莉在这幕戏最重要的心情是惶恐不安。她在害怕，害怕自己被发现犯下了罪行。但是也不光是害怕，她还感觉到了解脱。” “Freedom！” 金海菡仔细地给元思语讲戏，讲到最激动的时候甚至忍不住冒出了一个英文单词。 “不，她不会感觉解脱，只会觉得茫然。”元思语摇了摇头。 一个习惯了家暴的女人，在忍受不了的情况下抓起椅子砸伤了自己的丈夫——在她的观念里甚至是砸死了自己的丈夫，这件事情是很难让她觉得解脱的。 她只会害怕。 只会茫然。 符歆走过来，把剧本圈了起来，挥着手讲述自己的看法：“你的问题在于，不要想着去演张莉，你要想，你在镜头下，你就是她。” “但是你的理解是没有错的，张莉的性格注定了她在前期都是逆来顺受的，就像是离开镇上，听从刘蕊含的吩咐……服从是她的本能，反抗才会令她痛苦。”符歆偏着脑袋，和元思语分享自己给张莉写的人物小传细化的内容。 -- 第51页 插着手站在旁边金海菡突兀地发现，她其实对于“张莉”这个角色的宿命很难理解。 “其实就是金丝雀。”旁边的樊芹耸耸肩向面带疑惑的金海菡解释道，“被豢养成了习惯之后，就会让人产生惰性。最后被彻底的驯服。” “谁家的金丝雀会这么受苦受罪？”金海菡不同意。 但她想了想也想明白了：“那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拍摄重新开始。 元思语再一次坐在了楼梯间上，晦暗的光线从楼梯间墙壁上的小孔透进来。她努力地把自己彻底地代入到张莉这个角色当中。 试图去接触那个陌生的灵魂。 她茫然无措。 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处去。 她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 她打死了自己的丈夫。 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拖沓沉重的脚步声，张莉像是被惊起的鸟雀一样，扑棱着翅膀试图躲避人类的追踪。 然而在这狭窄又晦暗的楼宇之中，她无处可躲。 她只能听着那脚步声一点点逼近。 这是会放在电影开头的一个长镜头，张莉的挣扎、痛苦与对生活的无力和妥协，都在这短短的一分钟的镜头逐一展现。 “张姐姐？” 微弱的光线一点点照亮了走下楼的少女的面容，她乌沉沉的眼睛无神地抬起来，似乎倒映着张莉的样子，似乎没有。 “……小，小含啊。”张莉吞吞吐吐地应道。 “张姐姐怎么在这里？” “姐姐，姐姐在外面静一静。”张莉勉强想要扯出来一个笑容，却牵动到了自己脸上的伤，她忍不住痛嘶了一声。 “张姐姐是……又被叔叔打了吗？”刘蕊含小心地问。 “没有的事。”张莉下意识地想要把不光彩的家事掩饰过去。 …… “这样的电影开头会不会太沉重了？”金海菡把刚才拍摄的长镜头看了三遍，又将梁歌韵和元思语之间的对手戏反复看了几遍，有些苦恼。 就连她们在一开始看见剧本开头的时候，都以为符歆是想要拍摄一部文艺片。 符歆却坚持前面没有必要加入搞笑的元素：“欲扬先抑，情绪跌下去再拉起来，不是能够更加饱满？” “或者，可以选择一些明亮一点的背景，这种黑乎乎的镜头拿出去和别人说是喜剧片片段都不会有人信吧。”金海菡忍不住吐槽。 符歆却坚持不肯。 张莉和刘蕊含的开始就不可能是愉快而明亮的。 家暴成态的家庭，忍受痛苦的妻子。 重男轻女的家庭，被忽视的姐姐。 “无论是身份还是过往，她们的世界都是灰暗的，而撕开旧世界的牢笼之后，才能看得见光。”符歆努力地想要向金海菡解释自己对整个剧本想要塑造出来的故事形象。 “可你不是在拍文艺片，一部面向大众的商业片的核心要素是故事能够讨好观众。”金海菡不解。 “观众想要看的是制作优良的电影，和这个没有关系。”符歆摇头。 两人正争执不下的时候，旁边的樊芹难得的说道：“想要兼顾内涵和商业不是不能够做到，或者我们可以先拍两个版本。” 符歆和金海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既然要拍第二个版本，灯光什么的都需要打起来了。筒子楼里的自然光根本不足以拍出明亮的氛围。 樊芹天天扛着摄影器材，力气比她们都要大些，很快就把灯光的道具从车上搬下来了不少。但是符歆那点力气勉强把东西拿下来就不错了，一个人搬过去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她为难地看着后备箱的那一大堆器材，打算干脆先把车锁起来，然后找金海菡帮忙过来抬。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细细弱弱的小女孩的声音—— “姐姐，你……需要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6 20:22:20~2021-04-17 17:0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雲想 2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杜欣欣今年十八, 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上学了，她成绩一般，本来想去技术学校学个手艺, 但家里人认为她去了也是浪费钱。 倒不如在家里好好地帮忙赚钱, 供养她弟弟读书。 家里人希望她能够去县城的厂里打工, 杜欣欣虽然不愿意, 但是全家人集体赞成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妥协。 杜欣欣家里只有一台电脑, 她自己的手机是妈妈淘汰下来了很久的诺基亚，能够用的也只有2G网络，她也付不起冲网费的话费钱。 杜欣欣对于外面世界的了解, 完完全全是取决于厂里的姐姐。 她们说，杜欣欣长得好看，要是去当明星，肯定比现在起早贪黑挣得多。 杜欣欣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如果当了明星，就能够早一点挣够给弟弟读书的学费了，她也许就能够回去学校上学了。 但是阜安这样的小县城, 怎么可能会飞出金凤凰？ 别说是去当明星了，就是去省会打工的姐姐，那都是一当一的勇敢。 杜欣欣原本已经歇了这个白日梦，却没有想到有一天, 竟然会有拍戏的剧组到他们这山旮旯里头拍戏。 -- 第52页 还是在她就要被嫁人的时候。 这大概是她最接近梦想的时候…… 杜欣欣局促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面前站着的符歆在她眼中就好像是一座大山, 即便她的目光甚至称得上温和，杜欣欣还是觉得自己仿佛被照射得每一寸骨骼都突兀而嶙峋。 “好啊，麻烦你了。”符歆朝着她一笑。 杜欣欣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帮着把聚光灯搬了下来。 符歆和她一边往拍摄的地方走, 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对拍戏也很感兴趣，要不要来我们剧组打打杂试一下？” 没了高彤云，符歆这个编剧兼任了大半场工的工作，她可乐意在这个时候忽悠一个人进组了。 “可，可以吗？”杜欣欣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符歆笑眼弯弯，好似狐狸。 符歆把金海菡拉到了一边，告知她自己找了个帮忙的人手。 “我们目前……”金海菡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孩，她穿着地摊上大概二十块就能买一整套的衣服，皮肤偏黑，头发用粉色的皮筋绑着，毫无时尚感，也毫无美感。 唯一可以说得上亮点的地方，只有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 就好像两颗黑曜石嵌在黄土地上一样令人可惜。 符歆看着金海菡犹豫不决：“暂时也只是在咱们剧组当当场工帮帮忙，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找不到人不就正好能够充数？” 金海菡又打量了一遍杜欣欣，没有的出来什么天赋异禀的结论，看到的只是一个火柴棍一样干瘦黄黑的小姑娘。 随随便便都能够在路上找到一打比她好看的人。 不过如果只是背景板一样的配角和场外帮忙打杂的场务，金海菡觉得多出来一个人也是好事。 她点头应允了下来。 符歆早就猜到了金海菡不会拒绝，她愉悦地点点头，走过去告诉杜欣欣她如果好好在剧组帮忙，之后会给个小角色让她演。 “真的可以吗！”杜欣欣没有想到这样的天降幸运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即便符歆的话里强调了试试这两个字，她还是憋不住自己的喜悦。 那是从来不曾属于她的幸运。 如今却这样意外地砸中了她的脑袋。 “对，不过需要演的戏份很少。”符歆扬唇笑了笑。 她看着杜欣欣兴奋雀跃的样子，在心里对自己利用别人的热爱当筹码的资本家行为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都可以的！”杜欣欣并不担心这些，她一心想的只是自己居然有进入摄像机的机会。 她也许能够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样子，她可以和父母弟弟说，那是她演的角色。 演戏的胡萝卜吊在杜欣欣的面前，她在剧组里上下帮衬着，也让金海菡她们省下了不少和当地人交涉的功夫。 中间许多要借到当地人东西的戏份，都是小姑娘帮忙的。 省了她们不少的功夫，拍出了的效果也比光鲜亮丽一尘不染的新物件让人信服得多。 不过有利必然有弊。 “你一天到晚跟着这些个人在外面乱窜，班也不去上，钱也不拿回家。你要我们家里都喝西北风啊！”蒲扇大的巴掌直接招呼到了杜欣欣的脸上。 敦厚得像是个球一样的男人穿着白色汗衫和沙滩裤，脚上踢踢踏踏着一双拖鞋，对着杜欣欣上来就是一顿唾骂，唾沫星子都要飘到她脸上。 身后跟着的面色蜡黄的妇人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摆，被男人一挥手扬开。 再后面杵着棍子似干瘦的一个少年，偏过头看了一眼，似乎觉得丢人得厉害，扭过头去装成是陌生人。 “这位先生，片场不能够随便进。”符歆走上前去拦住了对方进一步的暴|力举动。 男人骂骂咧咧，凶神恶煞地朝着符歆扬起了拳头：“我TM教训自己家的孩子，你在这管什么闲事。” “现场有摄影机在拍摄，如果我受伤，我现在就可以报警。而且教训自己家孩子也算是家庭暴力，验伤之后足够把你送警察局呆几天。先生，保持冷静好吗？”符歆沉着地应对着这个男人。 对方嗫嚅了两下，退让了：“我不管别的，我就要把我女儿给带回去。” “您的女儿是……” “是我。”杜欣欣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早就应该明白的，家里人根本不会想让她追逐什么梦想。 他们需要的只是钱。 “听到没，让她出来。” “您女儿已经年满十八周岁成年了，不存在监护人了。我没看出她想要和你回去呢。”符歆强硬地拒绝了杜父蛮横的要求。 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杜欣欣有多不情愿见到自己的父亲。 “呸，个赔钱货还在这里拿腔作调。”杜父啐了口，但是有惹不起□□短炮架着的剧组，只能用眼神吩咐身边的杜母上前。 妇人吸了吸鼻子，直接跪下了：“欣欣啊，跟我们回去吧。你不回家，我们可怎么办呢？而且你爸都和老赵家的谈好了，你这下不是让妈妈为难吗？” “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在别人身上的女人，往往都是最没有本事的。”金海菡低头观察着自己头发的分岔，凉凉开口。 妇人哭号的声音一顿，泪眼朦胧地看向站在一边的金海菡。 金海菡不依不饶：“我看你们家一个个没断腿也没断手的，怎么少了个人就揭不开锅了？还不赶紧找找自己的原因，肯定是某些人废物又无用……” -- 第53页 “你怎么说话的，你一个女孩！”妇人蹭地站了起来，扬手一推。 金海菡一时不查，哐当摔在了地上。 娇嫩的手上霎时间被地上砂石磨破了一层皮。 金海菡气得指着她手直抖。 那边还在拍戏的梁歌韵和元思语匆匆地跑了过来，低声问旁边的符歆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母大概在院里也不是个善茬，推了金海菡后退几步就开始喊“碰瓷”。这可把大小姐气得够呛。 “把我电话拿过来，我倒要问问看这地方是不是没人管了！” 樊芹连忙把她的电话拿了过来，金海菡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和她们剧组对接的工作人员那儿。 阜安一个刚刚摘帽的贫困县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可能通过旅游创收的机会，听到出了这个事情，连忙就派人过来了。 妇联的调解员都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们家这个情况，不能够离开欣欣啊。”调解员说什么，杜母都是这样一句话。 调解员没辙，攻破不了杜家父母的防线，只能问道：“你们一定要选择她吗？” 金海菡撇过乱糟糟的现场，杜母哭哭啼啼垂着泪，杜父冷着脸坐在一边任由杜母在中斡旋，仿佛事不关己。杜家弟弟更是不知去向，好像家里人强迫姐姐回来和他完全没有瓜葛。 杜欣欣紧张地嘴唇发白，手指甲都快要嵌进手心里头了。 何必要选择这个女孩呢？ 她在镜头下显然不够完美。 “对，就必须是她。”金海菡强硬的说道。 调解员耐心问道：“可以了解一下原因吗？” “哪有什么为什么？正好她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可不可以演戏’算理由吗？”符歆有些想笑。 这，只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而已。 “她当然不可以演戏！”旁边的杜母哀嚎道，“她这么小，不可以离开家的。” “那她这么小，为什么要出来工作，为什么要嫁人呢？”金海菡咄咄相逼。 “多大年纪的女生不还是要嫁人。”杜母唯唯诺诺，却还是不改想法，甚至反口说道，“姑娘啊，我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们不能……” “哪有什么不一样，你让她好好读书，就算是中专或者职校，都有的是地方可以上。你让她离开这个县城，外面也有的是地方可以闯。你让她结婚，那更巧了，这世界上最不容易濒危的动物就是人。” 符歆刷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杜母的眼睛，逼视的眼神让杜母几乎不敢闪躲。 “你只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好心安理得的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在夹子上，所以晚更了一点~感谢在2021-04-17 17:03:05~2021-04-18 21:4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鱼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凛乃 40瓶；34596090 21瓶；晴空一鹤排云上、朱白见证者-张天雨 10瓶；synthia 5瓶；正式当咸鱼、大虾米爱吃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我们生她养她, 难道她就不要孝顺我们了吗？”杜母发现面前的一伙人软硬不吃，换了说辞。 金海菡冷笑：“那好，我们来算账, 你觉得她欠你多少钱？” “钱……这怎么是钱的事情, 这是感情……”杜母颤抖着唇, 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侮辱。 杜父狠狠在后面拉了一把她, 改口道：“是钱，就是钱的事情。” 他没什么见识, 但是也知道这些能够跑到山旮旯里来拍戏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穷人，说不定比邻村的老赵家里肯拿出来的钱还要多。 “是钱的事情，您就说说是多少钱？”金海菡接着问道。 杜父咬咬牙, 想了想，喊道：“三十万！” 梁歌韵不安地拉了拉金海菡生怕她一时冲动真打算给出一大笔钱，虽然给钱救人功德一桩，但是让对面那样面孔的一对父母拿钱走人，总让人觉得亏本。 金海菡压了压她的手。 旁边的符歆笑靥绽开：“警察同志，我怀疑他们有买卖人口的嫌疑，同志既然在这里, 就请好——好——查——查。” 杜父脸色一白，大声嚷道：“你们这是耍人！” “如果不是之前有过类似的交易，你怎么这么快就有数要把杜欣欣卖多少钱？”元思语不甘示弱，气沉丹田, 用声音压过对方。 “不要说什么明面上的结亲, 就是交易！”符歆跟着在后面气势汹汹地补充道。 涉及到人口买卖，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暗地里的交换警察没办法管，摆到台面上来的要是再不管，那可就不是人民警察的作风了。 杜父杜母作为嫌疑人直接被扣在了警局, 当事人杜欣欣选择跟着金海菡她们亦步亦趋地先暂时离开，等待警局进一步的调查。 “你会不会怪我们？我们可是把你父母送进了监狱。”符歆偏过头问道。 杜欣欣摇了摇头，咬着唇说道：“我知道，你们是真的为我好。” 不像她的爸妈，嘴里说再多的是为了她好，其实都只是想要对弟弟好。 符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心里对她的角色有了数。 “你真打算特地加个角色啊？”元思语不可思议地看着多管闲事到这个离谱地步的符歆。 -- 第54页 “当然。”符歆坦然点头。 “你是打算做活菩萨啊。”元思语无可奈何。 符歆低笑了一声：“活菩萨？泥菩萨还差不多吧。” 金海菡虽然有些犹疑，却也同意了符歆加入杜欣欣这个角色的主意。 最后呈现出来的剧集靠得还是剪辑手呈现的结果，如果杜欣欣这个角色的效果不合适的话，大不了就当成是把这几G的内存当做是做慈善了。 再者说，杜欣欣虽然如今看上去和明星相半点不沾边，但是金海菡也觉得说不准她会有点天赋。 她想了想，配角本来也不需要有多出众的美貌。足够合适这个角色，本色出演也一样能够演绎出合适的魅力。 那些一夜爆红却后继无力的演员多半都是属于这种特质的——在自己舒适圈范围内的角色能够演绎出彩，但是轮到人设变化复杂的角色，就很容易崩盘。 “行吧。你是编剧，你来安排角色。”元思语不想要在这个点上和符歆继续纠结，索性允诺了符歆的要求。 反正她们这次拍摄顺利，如今还剩下的时间算是充裕。 杜欣欣就这么得到了“不归路”里的角色。 一个刘蕊含的闺蜜。 最开始让刘蕊含有了离家出走的想法的人。 她贯穿着故事的始末，在刘蕊含狼狈地迷失在偌大山城之中的时候，在刘蕊含因为张莉的背叛崩溃地想要回家的时候。 杜欣欣这个甚至没有被提起姓名的闺蜜，出嫁的时候身披红裙的样子总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刘蕊含的梦魇之中，支撑着她咬牙加持下去。 符歆带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拿着新印出来的剧本走到了片场。片场的大家都还在继续拍摄没有修改过的部分，连轴转地忙碌着。 她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差点就那么睡过去。 虽然改的只是部分剧本，但是为了整个故事更加的连贯，她把整个剧本重新顺了一遍，然后再进行的修改。 尽可能保证自己可以拍摄完的镜头不至于需要重拍，也更好地把杜欣欣这个角色融入到影片的体系当中。 “这下子更像是文艺片了。”金海菡苦笑。 “就算是不相信你能够剪辑出喜剧效果，也考虑一下我们现在拥有的智能系统吧。”符歆拍了拍金海菡的肩膀，把新的剧本递给了她。 反正杜欣欣的角色大部分时间是只出现在回忆当中的。在热闹的搞笑的大都市历险记里，穿插的刘蕊含对于家乡的朦胧的记忆。 像是一个朦胧的影子。 连完整的戏其实都只有一幕。 就是对方出嫁的时候。 穿着一身旧布裁的红裙，带着偌大的红花，在喧闹的锣鼓声中，像是一件货物一样地被塞进了来接人的小轿车里。 留下一排车尾气。 因为担心杜欣欣是头一次拍戏不知道怎么抓镜头，金海菡特地让元思语带着杜欣欣走了几遍路线。 车是从县里婚庆公司租来的，不是什么大牌子，顶了天去就十万不到的价位。正合适用在这个地方。 大红的绸布是在附近的老裁缝店扯的，上上下下地把整个旧楼铺成得阴森森的红。吓得本来对这些鬼神远而敬之的梁歌韵只敢在白天打着强灯光的时候跟组。 却没想到正式拍摄的这天撞上了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电闪雷鸣与靡靡雨丝之中，临时加的杜欣欣的戏份正式开拍了。 打到最大的灯光配合着上千瓦的熵灯把旧楼角落的苔藓都照得无从遮掩，穿着红裙，抹着红妆，擦得小脸煞白的粉的杜欣欣从屋里被身后的母亲押着走了出来。 这个角色是樊芹扮了老年妆上阵演的，那副唯唯诺诺，又对着杜欣欣颐指气使的劲，起码把杜母那天的状态学了个八分。 过度的曝光让杜欣欣的脸在监视器里模糊成了一片。 只有在她迈开步子走过惨白光晕之后才能看得到她那张还带着稚嫩的面庞。 她绷着一张脸，看上去毫无表情，眼里写满了绝望的死寂。 巨大的闪电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划破天际，闷雷的声响绵绵不绝。 她迈步。 身后的“母亲”跟着迈步。 路过走廊转角的时候，她头一次抬起了眼睛，看了眼底下热闹的场景。 迎亲的人，热闹的乡亲，还有嘴角挂着涎水憨笑的新郎。 她沉默地走下了小楼，被塞进了车。 大抵是因为杜欣欣一气呵成的情绪，掌镜的金海菡生生把这场戏拍成了长镜头，她站在楼上，缓缓地随着杜欣欣的下楼调转镜头，定格层叠的阶梯之间的空档上，只看得见螺旋的石梯…… 杜欣欣在演技上的天赋连金海菡都被惊了惊。 即便只是本色出演，对于第一次走到了摄像机前面的小城少女来说，捕捉镜头的天赋竟然丝毫不必梁歌韵差就已经是绝佳了。 金海菡心里面的怀疑也消散了许多。 她觉得，就算是为了这场戏，她多多少少都不可能全删了杜欣欣的戏份。 阜安的戏份就这么拍完了，离开阜安的那天，杜欣欣一路跟着送她们离开了县城。 “这是你的片酬，你要知道，你的世界会在更遥远的地方。”临走的最后时刻，金海菡把一张卡递给了杜欣欣，“如果你真的敢飞出这个县城，欢迎来北京找我。” -- 第55页 金海菡也不是什么慈善家，杜欣欣拍完了那场戏，彻底被认定是剧组当中的一员了，系统才慢吞吞地把对方的卡牌露了出来。 又是一张SSR。 但是和连星洲不同，杜欣欣甚至还只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是能够被金海菡牢牢地掌握在手里的艺人，是能够细细打造合适的人设，塑造成型的作品。 但，不论她初衷如何，之于杜欣欣这都是她未曾想到过的幸运。 她何德何能…… 杜欣欣不敢在金海菡她们面前摆出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能拼命地点头。 符歆看她这傻愣愣就对金海菡全然信任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要离开阜安一定注意安全。多走走，多看看，等你真的准备好了再来找我们也不迟。” 杜欣欣以点头作为回应。 租来的车上再一次被塞满了各种拍摄器材，在樊芹猛地一扭车钥匙打火的声响里，小车缓缓地驶动。 阜安县的界石被甩到了租来的小车的后面。 符歆回过头，看见杜欣欣还在远远地眺望着。 这一场戏，对于她来说，也许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她会离开这个小县城，她会不受捆缚和压迫翱翔在她应该翱翔的天际。 然而此时，没有人能够预估到她能够抵达的目的地。 杜欣欣以为这就是她离梦想最近的时候了，而坐在小车上的剧组主创们，疲惫的大脑里只有鲜红的倒计时。 第34章 回归到繁华的城市的金海菡她们头一次感受到了都市的嘈杂。 如织的人流甚至让人本能地有些畏惧。 而比起陌生的人流, 更可怕的是积压在工作室的工作。 面向两位女演员的商务邀约、面向“春分与夏至”主创的采访邀约、电影节邀请，一系列盛典的开幕准备，尝试性投递到工作室的小编剧剧本和小演员的自荐。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吗？” 金海菡只觉得诧异, 她们不过是和繁华的都市生活短暂的分离了一下, 为什么感觉世界都变了？ “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吗？‘春分与夏至’被导演周安点名表扬了。”财务处的曾姐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 提醒道。 曾经只在大礼堂的讲座上遥遥的见过这位传奇导演一面的金海菡惊喜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飞快地翻出自己的社交软件，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总算是找到了相关的采访稿。 文艺片导演和网络大电影都不算是热门，别说是热搜了，连相关的通告都没有几分。 也只有业内知道行情的对这件事情多了几分了解, 在心里加重了几分银河工作室的砝码，递来了通告邀约。 金海菡抱着手机就跑出了门：“来来来，我找到宣传电影的突破口了！” 捧着电脑被元思语摁着脑袋坐在电脑前面提前准备下部戏剧本的符歆跟着就窜了过去。 周安是第四代导演当中为数不多的女导演，曾经拍摄过关注农村女性生活的文艺电影，一举捧回了四座“最佳电影”奖杯，甚至拿到了棕榈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评审团大奖。她也因此声名鹊起。 可以说，她就是女性主义电影的鼻祖。 难以让后人望其项背的那种存在。 她金口玉言的推荐当然是对炒高工作室的口碑和期待有着积极的作用, 甚至借着这个名义，她们的“去北方”也能够吸引到不少的电影从业者，甚至金海菡之前有过想法的首映式也能够操办起来了。 “所以你们不觉得，周安导演的推荐足够我们买一波通稿吗？” 金海菡在大篇幅地论述了“周安导演的影响力和对新电影宣传工作带来的便利”之后, 用分明是肯定地语气, 微笑的不带任何威胁的问道。 “当然当然。” 底下的三个姑娘连忙点头。 金海菡难得如此气势昂扬，三个姑娘哪里还有其他的意见。只顾着点头就好了。 志得意满的金海菡和外包的营销公司联系之后，就全身心地扑在了“去北方”的后期制作上面，好歹第二部 也得对得起周安导演的推荐才是。 但是金海菡没有想到的是, 因为新手任务奖励的剪辑系统，她对影片的剪辑缩短到了两天的时间。 系统自动就能够按照剧本完成粗剪，金海菡只需要调色以及一帧帧微调一两个场景。甚至有时候连金海菡都不得不承认，剪辑系统对于画面的把握比她还要厉害的都。 不过系统虽好，金海菡心里还是更加抵触畏惧。 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真的想要拿走她们的性命岂不是就像是拍拍刚刚出现在宿舍里之后向她们演绎地那样简单。 如同杀鸡屠狗。 金海菡摸着自己还在正常运转的脑袋，心里面对这个外太空到来的不速之客，多了几分防备。 进修归来的温家兄妹子在剧本出来之后就开始打磨配乐，和之前“春分与夏至”的水准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金海菡看着这对兄妹只感觉自己是捡到了一对金疙瘩。 或轻快或曼妙的音乐穿插在剪辑好的电影画面之间，绝不仅仅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君不见ost几乎能够决定一幕戏一整个的气氛。 网上热度也渐渐在金海菡买下的几波通告当中涨了起来。 -- 第56页 和方达传媒尚且还在打官司的连星洲这些日子也是频频登上热搜，顺带着也把打着“连星洲十年之后破茧成蝶之作”的“去北方”热度带了上去。 最令人惊喜的莫过于杜欣欣真的循着地址来到了北京，金海菡看着卡池里多出来的SSR双眼闪闪发光，像是在看宝贝一样。 满意的金海菡忙里忙外地开始策划起首映式的事情。 首映式大多数会请电影当中较为出彩的角色演员和主抗票房的演员来参加，广邀业内人士参与，争取让这部剧打出口碑，打出热度。 影院当然就在金海集团旗下为数不多的院线里办。 大小姐导演的电影的首映式，金海集团可是半点没有马虎。 虽然员工不知道金海菡的身份，但他们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当然也知道顶头上司吩咐下来的事情，得好好地完成。 而真正的电影主创们，还在东奔西跑地和不少手握院线的资源方来回洽谈。 一来一往之中，“去北方”的电影海报挂上了各大电影院，但是电影院的数量并不多，还都是和金海集团有着友好合作往来的影院方，排片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20％都勉勉强强。 没有人看好这部片子。 哪怕在之前她们的网络电影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收益，甚至是值得注意的流量。 首先那只是网络电影，其次，两个女主演演绎的公路片喜剧，听上去就比无厘头喜剧更加荒诞了。 其次，这部电影的档期，竟然撞上了来势汹汹的“长城诀II”。 即便在首映礼这天之前，还没有哪个影院接到确切的消息，在长城诀II突如其来的首映礼面前，也都慌忙地开始规划期自己的排片，争取腾挪出40％以上的片次给这部真正的大制作。 要知道，长城诀II可是今年盛世传媒的重头戏。 作为可以和金海集团对打的圈内数一数二的影视公司，盛世传媒的大制作，可从来不会敷衍人。 之前的长城诀I，讲的就是一伙盗墓贼意外闯进了秦皇嬴的坟墓之中，过五关斩六将闯入陵寝。在盗墓题材的电影无一例外地翻车之中异军突起，拿到了当前票房市场第三的好成绩。 这回的第二部 ，盛世传媒更是野心勃勃，不光是让旗下艺人倾巢出动，甚至还盛情邀请了两位殿堂级的老演员加盟特出，编剧更是盛世传媒S+大制作才会启用的姜老爷子，拍摄的导演也是有着拿过不少国外电影节奖杯的大导。 可以说是真正的群星汇聚。 而再看看这劳什子“去北方”，主创队伍迄今为止就出过一部电影，还就在年中。 电影可是门艺术，多多少少都又慢工出细活的讲究。 这半年就打造出来的电影…… 旁人见到宣传，心里就难免打上了个问号。 再看看演员，唉，就连星洲这个早已经flop的旧时代青春偶像级别的演员勉强还能够喊的出名字。 最后看一眼题材，嚯，这下子可真是直接送进北极圈了。 不过既然敢把首映礼放在和“长城诀II：黑金谜案”同一天，也能够看出来她们的决心了。 影评人周鹏决定自己可以先去看看这部电影，现在这个时代可是一个最讲究热度的时代，但是大家都去蹭长城决的热度了，他就可以适时地另辟蹊径，找找其他的羊肠小道。 周鹏又不是什么业内顶梁柱，说的话也没多靠谱，与其和看长城决的影评人神仙打架，倒不如去看看这小众电影拍得怎么样。 说不准，就成了黑马呢？ * “怎么会和长城诀二撞上！金金你之前有听到过消息吗？” 周鹏不知道的地方，主创队伍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也不知道，长城诀之前撤档了一次，这次上映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金海菡头疼地看着微博上已经开始慢慢从四十多位开始往前十蹿的“长城诀二首映式”的热搜，苦恼不已。 “长城诀之前不是选的十一国庆档吗？怎么这么着急争春节档。”元思语皱着眉头，翻着网上之前错综复杂的新闻通告，想不明白。 符歆抿了一口水：“大概是因为光电审核那边的问题。大制作的盗墓题材，想也知道过审不容易。之前都撤过一次档了，恐怕再不上，就没机会了。” “蚍蜉撼大树，说的就是咱们了。”元思语郁郁。 为了“去北方”的拍摄，她们跋山涉水地去了西南那边，苦苦熬了大半个月，一路上又开着车从那边回来，就是为了补上路上的镜头。 这么多付出的心血，没有谁会不想要回报的。 “算了，反正成本都不是我们出，赔钱也只是赔赵姐的工资。我们靠着之前那部戏赚的钱也还能继续过日子，撞上……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金海菡叹了口气，她才是最意外的人，金海集团的消息按照道理不应该有这么迟钝。可她之前半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甚至之前还都有听说今年的春节档不会上映什么热度高的片子，她才想着赌一把放在这个时候让“不归路”上映。却没有想到长城决竟然会选择提档上映。 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也只能够自我安慰，期盼期盼旁边的长城诀能够把最近的电影市场盘活，顺便再多满几场，好让她们也能够蹭到点边角的人气。 -- 第57页 除此之外，又还能怎样呢？ 第35章 周鹏刚刚坐下, 就感觉到了影厅里的冷寂。 除了坐在前面的主创和零星的记者，大半的座位都空着，而大荧幕上已经缓缓开始浮现出熟悉的龙标。 首映礼这种大多数是业内人士参加得多, 两部电影撞上了之后大家心里都多少有杆秤。一端放着《长城诀》那样的庞然大物, 就注定了较量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 周鹏关上手机的铃声, 掏出本小本子, 开始准备记记自己的灵感。 * 过场的标志都已经放完，荧幕陡然一暗。 只听见隐隐地抽泣声传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镜头一点点转过方向，画面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视角，像是现在楼梯上俯瞰着底下的那个哭个不停的女人。 她蓬头垢面, 脸上还带着往外冒血珠的伤口。 一双眼睛茫然地看向前方黑漆漆的楼梯间。 “姐？” 女人慌乱地转过脸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灰，不留神带到了自己的伤口，眉毛拧了一瞬。 “蕊含啊。” “姐你又被打了？” “我没事——”张莉抬手挡住自己脸上的伤，又跟着问道，“许姨又让你下来帮忙买东西啊。真是的，怎么不让小伟跑腿呢。” “她心里面就只有刘小伟, 怎么可能差遣她宝贝儿子呢。” 两个人的对话简单，周鹏也很快勾勒出这两个角色的形象，“透明人”一样的青春期少女和遭受着家暴的邻居家姐姐。 看看这运镜，这滤镜, 这暗调的色彩。 周鹏心里已经给电影定了性——跑不离了, 这指定是一部文艺片。 就是不知道是和银河工作室之前那一部电影一样强调女性生活困境如何改变，还是走文艺片最常见的致郁的风格了。 他这念头刚刚从脑子里面划过，就看见随着名叫刘蕊含的女孩的三言两语，懦弱的家庭主妇张莉动了畏罪潜逃的心思, 在小姑娘不怀好意地鼓励下，走回了房间。 紧张地鼓点响起，张莉左顾右盼，浑身打颤地握住了门把手，周鹏心也跟着一揪，这……难道后面就要露出来一具尸体？ 拉满的悬疑感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不攻自破。 防盗门被拉开，光线骤然一亮。 镜头一转，只见客厅中央躺着个人，那躺在地上的人转了个身，脸上红得发紫，一看就知道是饮酒过量。 他像是猪一样哼哼两声，在地上滚了一圈。 紧张的氛围顿时一散而空。甚至连周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莉还没来得及迈步进去，就被刘蕊含堵在了门口，刘蕊含生拉硬拽，费尽口舌总算是从张莉那里拿到了自己进门帮她拿车钥匙、驾驶证、存折和身份证的权利。 她一溜烟地跑进去，按着张莉说的，一一拿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看见地上的男人，她伸脚踹了两下，确保对方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蹲下身，想要把他的手机给拿出来。 人滚了一圈，刘蕊含吓得差点来了个倒仰。 曲调也变得诙谐了许多，明明睡得昏沉沉的男人的动作无不让问心有愧的刘蕊含心惊胆战，然而一抬头，她才看见，手机不就放在茶几上吗？ 刚才那么久，算是白忙活了…… 刘蕊含飞快地输入了一行告别的话，带上门离开了。 和门外焦急等待的张莉四目相对，她上扬的嘴角往下一撇，学着电视剧里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的医生的模样长吁短叹。 “快些走吧，咱们离这里越远越好。” 早已经被忽悠瘸了的张莉自然是无有不应，两个人匆匆忙忙逃难一样的跑上了车——车就是她们租来的那辆小面包，盘山公路绕了几圈，脏兮兮的。 两个人上了车，面面相觑。 原来是张莉虽然拿了驾驶证，但是她在家里可没有掌握方向盘的权利，即便客观上是对方不允许她碰车钥匙，可因为这张莉还老是被自己的丈夫骂，说他难道是生来给她当司机的命吗？ 刘蕊含掏出手机，默默搜索上“如何打火”。 两个人胡乱一阵操作，车驶动了。 横冲直撞的小车一个拐弯就开上了镇上的大道，今天镇上正好有喜事，大红的绸缎挂在了热闹的门户上，敲锣打鼓的人群熙熙攘攘。 等着冲上前去的车子一个急刹，车上的两人跟着前仰后翻，原来是一个带着大红花的毛驴慢悠悠地要过马路。 车速控制在二十码以内的小车缓缓驶过热闹的小楼，镜头一点点地慢了下来，背景音里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乱窜的张莉心惊胆战地开着小车，旁边的刘蕊含趴在窗户上掏出一个磨得外壳的漆都掉了颜色的手机，咔咔拍照。 喧嚣声中，穿着红裙的新娘子在众人的簇拥之中走了出来。 一个长镜头放在了走出门的新娘子的身上，她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空洞洞的眼睛没有着落，像是初登场的刘蕊含。 两个人目光相对，刘蕊含手里的手机险些落到了地上。 那是她认识的人。 可还没等她摇下窗户招呼一声，新娘子就被身后自己的母亲推搡着塞进了披红挂彩的车里。 旁边的张莉可算是挤出来了一条路，脚下一踩，汽车发动了。 -- 第58页 她们和热闹的接亲队伍错身而过。 大银幕上终于放出了这部电影的名字——“去北方”。 与此同时，画面变得开阔而明亮，弯弯绕绕的山路上，小破车慢悠悠地开着，轻快地民族乐奏声越来越高，然后戛然而止，画面回到了车上。 原来是她们的车，漏油了。 诙谐的曲调在被汽油糊得半脸黑的两个人的特写画面中响起，似乎就预料着这段旅途的艰难。 又是漏油，又是爆胎，好容易开到了下一个县城，两个人在城里面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靠谱的住的地方，最后只能狼狈地蜷缩在车里面。 不认命的两个人说什么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换上摩托三轮车抱着行李，突突着就上了乡道。 前头是戴着墨镜一扭油门，嗡鸣声里开出了摩托车比赛的架势的张莉，后头是笼子里关着的叽叽喳喳叫着的鸡，旁边是缩着身子坐着的刘蕊含。 没办法，想要借到三轮车上路，总该给乡里乡亲们点好处，帮忙给养鸡大户运鸡笼子，这可还是能拿钱的买卖哦。 两个人跌跌撞撞可算是开进了山城里。 这还是她们头一回走进的大城市，巍峨高耸的楼宇是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仰着脸一个劲看稀奇的张莉被觉得丢脸的刘蕊含拽着进了城。 错综复杂的大城市让两个初出小镇的姑娘看得目不暇接，层层叠叠的高架桥更是让人几乎找不到真正的正确的路。 只见这边张莉刚刚走上电梯，那边到了已经到了楼上的刘蕊含已经发现坐错了方向，慌慌张张连跑带爬地从一边的电梯绕下来，招呼着张莉赶紧下来。 两个人乘坐在自己之前只看到过样子的地铁上，却发现两边竟然都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都到不了目的地，连忙在下一站同手同脚地下了车，跑上跑下地找哪里才能够去往山城的地铁站。 透明的自动门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什么时候关上，张莉站在玻璃门外看着门里的刘蕊含面面相觑，前前后后左右行走才好容易走进了便利店的门。 夸张地动作和手舞足蹈的形体表演有种搞笑默剧的夸张，滑稽的音乐曲调之中又加入了快节奏的鼓点，让人全神贯注地沉浸在电影故事当中。 周鹏咧了嘴笑起来的同时，却忍不住疑惑了起来，按照道理来说文艺片当中不应该放这么多近乎于搞笑的片段的，还是说这是什么新流派？ 要是新流派的话，倒是难怪银河工作室敢拿出来和对面的《长城诀》对打了，反正对于市场受众还不明确，倒不如找个热门的时间，让电影能够被更多的人看见。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接下来故事就已经进入到了让人目不暇接的剧情当中了，在城市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火车站的张莉和刘蕊含流落街头，想要找住所，结果搜出来一堆令人匪夷所思的新闻。 张莉只好在刘蕊含离谱的建议下到深夜还开着的酒吧过夜，本来还打算开个卡座的，却没有想到价格令她震惊。一回过头的时候，刘蕊含就已经溜进舞池不见踪影了。 手足无措，正襟危坐的张莉很快被一个看着就不正经的小开盯上了，缠着不放。镜头却从张莉身上慢慢地挪开，画面一点点推远，银幕上越发的热闹，DJ播放的音乐声更加震耳欲聋。 一片灯红酒绿之中，拿着酒杯的连星洲悄然登场。 不用任何的言说，他站在那里就诠释了浊世佳公子几个字。 在连星洲亮相的一瞬间，整个放映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连亲自剪辑的金海菡都忍不住轻轻感叹了一句：“有些人大概生来就是为了在银幕上发光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0 21:10:38~2021-04-21 20:4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雅sia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好！” 周鹏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感受在自己身边的带着的本子上随手记下, 就听见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好。 他险些翻了个白眼，这谁啊，电影院里放电影呢, 闹得和茶楼里看戏听书似得。 他这白眼还没来得及翻上去, 眼皮子一掀, 首先就看见了旁边隔了两个位置坐下来的这人。 一头银发, 鼻梁上架着一副带金链子的老花镜，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 臂弯里夹着个上世纪比较常见的公文包。 这……这不是梁老爷子？ 华国电影这一代代的电影导演，如今存世的都越不过去这位。 “打扰小友了。”梁老爷子注意到周鹏的目光，笑着朝他拱拱手, 抬抬眼镜，认真往下看了起来。 可，梁老爷子不是在隔壁看“长城诀”？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对面可是早就已经打出来了特地请了梁老爷子来观影把关的旗号，营销得漫天都是，周鹏难以置信的翻出自己手机，拿本子遮着光, 飞快地在搜索引擎上键入梁老爷子的大名——梁克成。 果然，网上铺天盖地的通稿全都是“电影《长城诀》引发业内关注，力邀梁克成先生参加首映礼”，“最强商业电影如何得到文艺界认可：梁克成盛赞‘长城诀’”…… 怎么这会儿长城诀就放完了？ -- 第59页 周鹏还没来及再多想想, 猛的一抬头, 就发现银幕上的故事已经进入到了张莉为了从小到大头一个帮助自己的男人邓科神魂颠倒，决心留在他的身边，和刘蕊含分道扬镳了。 他一拍大腿。 唉，亏了。 待会儿还得再看一遍才是。 放映的电影还在继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邓科带着张莉去的那些金碧辉煌的地方都是面子货，金光闪闪的大厅墙纸底下就是水泥墙，穿着西装三件套怎么都不适应的“保镖”五人组不停地再扯领带，还滑稽地在镜头看得见，张莉看不见的角落呲牙咧嘴。 ——这夸张的表演完全出于真实，连演员都是在路边找来的接受入镜的民工，拙劣的表演紧扣着角色本来的身份，滑稽而突兀。 也就只有张莉还满心都觉得才认识不到三天的邓科是良人了。 另一边，因为亲眼见证自己曾经的好友被塞进车里发嫁的刘蕊含发狠要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她孤身一人跑到了火车站附近，想办法找工作凑车票钱，但是因为年龄不够，哪里都不肯收她。 幸而遇上了因为复杂的路况蒙圈的青年周继坤，她灵机一动，刘蕊含打定主意借着带路的名义，替自己讹到了一张车票。 结果因为几十年不遇的暴雪，火车竟然出现了延误。两个人的旅途失败不说，车票退还，还要另寻住所。 刘蕊含回到自己和张莉暂住的宾馆，拉着箱子就想要离开，结果装上了张莉痛打邓科，原来邓科骗钱的事情败露，张莉意识到自己又被欺骗，想起当年种种悲从中来，决定给邓科一点教训。 刘蕊含连忙伸手拦。 结果一着不慎把张莉的丈夫压根没有死的事情给说漏嘴了。 真以为自己是犯下了弥天大罪才逃出来的张莉悲从中来，蹲下身绝望哭泣，这个时候邓科趁机跑走了。 刘蕊含慌忙去追，从楼梯上摔下去，把邓科压个正着。 匆匆赶来的警察领走了瘸着腿的邓科，他职业骗子的身份也确凿无误了。 张莉意识到离开牢笼之后这个世界的改变，决定和刘蕊含去更远的北方，讲所有的悲伤的故事都抛之脑后。 两个人重新启程，带上不认路的周继坤一路北上。 冬日也在这旅途当中悄然而逝，春日发的新芽长上了街边的树梢，分明是更加寒冷的北方，却看见了覆盖上了盎然的生机。 周继坤在火车站和刘蕊含道别离开了。 虽然同样都是新鲜出炉的北漂，但是他们的生活会有着不一样的续写。 明亮的画面停留在张莉和刘蕊含行走在北城的街道上的画面。 片尾曲渐渐切入，紧随其后的演职员表也慢慢地放送，放映厅的灯光骤亮，周鹏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一种从故事里陡然脱离出来的错愕。 他尚且还有些恍惚，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还没等到他准备起身回去好好琢磨一下今天这篇影评怎么写，身边的梁老爷子先过来了。 “小友怎么称呼？” “我姓周，您叫我小周就好。”周鹏一惊，毕恭毕敬地说道。 “小周呵，”梁老爷子笑得和蔼，不耻下问道，“小周知道这部电影主创之前有什么作品吗？” 这是得到梁老爷子青睐了啊。 周鹏心里艳羡银河工作室走的狗屎运，却也一五一十地讲了讲银河工作室的情况，梁老爷子连连点头，手里的钢笔刷刷地在纸上记下了名字。还应周鹏的要求，给他签了个名。 被周鹏艳羡的主创团队之中，符歆还正趴在椅子背上数今天的首映礼来了多少个人呢。媒体就不必说了，但凡是能够发表文章的，只怕都凑到了《长城诀》那边。 倒是可以期盼期盼有没有想要淘金的影评人。 可惜，这个年代，有谁会放着递到嘴边的饭不要，自己出去觅食呢？ 符歆有些黯然。 甚至考虑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早一点接受元思语的意见好好地改一改自己的毛病，不要总是按照着灵感来，多少照顾一下市场的情况。 旁边的元思语看见符歆低下头惆怅的样子，把手往她那边的靠背上一展，扶在她的椅子背上，嘴上不饶人的说道：“怎么就因为一个首映式就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没有首映式我也知道我的水平。”符歆不服气地小声咕哝，声音却多多少少有些低。 “这还是我认识的符歆吗？不是说要打我脸吗？敢不敢和我赌？”元思语凑到她耳边故意说道。 果不其然，符歆霎时间就被激起了胜负欲。 “说吧，你要赌什么？”她斜眼睨元思语，怀疑又警惕。 “就赌咱们的票房能够到什么水平。如果能够最后不能过千万，就算是你输了，如果是千万级票房，咱们就算是平手，如果过亿了，那就勉强算是你赢了。” “什么叫勉强……”符歆转脸看她，“赌注呢？” “赌注？如果你输了，下回的剧本题材，我们定。你要是赢了，咱们当然是全听你的。”元思语眨眨眼，等着符歆答应下来。 却听符歆哼笑了一声。 “你以为我是连星洲？所有的技能都点在了魅力上，智商分数就跟馈赠一样？你这明摆着就是想要定题材的权利。”符歆想到连星洲被金海菡忽悠着答应了不平等条约的事情，只觉得元思语是明晃晃地想要拿着同样的手段来威胁她。 -- 第60页 首映式就算是看不出个子丑寅卯，也该对自己电影的票房水平有个了解了。 “被看穿了呀。”元思语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不见丝毫被揭穿了的局促，只是笑道，“可我们的打赌挺科学的啊，这叫讲题材选择交给观众。” “真要是交给观众，隔壁的饮食男女就不会现在还挂在电影院的放映单上了。”符歆哼了哼。 饮食男女是前一阵子高彤云拍的。 拿到票了之后给公司派了点票，趁着金海菡后期制作的时候，她们叁窜出去偷摸看了看，了解了解现在大部分的电影制作的水平。 毕竟能够真正走入大众视野的电影，都不能够算的上是一般的电影了——起码票房都是千万级别往上走的了。 元思语没了话说，只道：“那商业片的题材那么多，你也不能只看着隔壁那一桩的失败案例就当成是绝对的数据事实啊。” “那你也不能够趁火打劫啊。”符歆眼珠子一转，回赠道。 “消停点吧。”旁边的金海菡扶着脑袋叹气。 她安慰道：“反正除了渠道的钱，我们多出来的都是赚到，这样算会不会开心点。” 跟在旁边听的杜欣欣懵懵懂懂，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消息，电影开始之前，大家就忧心忡忡，她拉着梁歌韵的手，小声问道：“是不是……电影不太好？”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情况不好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我之前攒了一点钱，他们都说电影需要投资，我也可以投资的。” 梁歌韵噗嗤笑出了声，她伸手揉了揉没比自己小太多的杜欣欣的脑袋：“放心吧，怎么着都是饿不到你的。再怎么样，我们都会照顾着你的。” 杜欣欣想要反驳。 她能够跟着她们离开阜安就已经很知足了，她有手有脚，并不需要别人照顾。却也明白，梁歌韵是一片赤诚好心。她想了想，自己唯一能够做出来的贡献，也就是在自己的好友当中宣传宣传这部片子了。 尚且在放映厅里的符歆她们，全然不知道电影院外面，被众多记者围追堵截的梁老爷子才刚刚放下一枚炸弹。 炸得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记者们人仰马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1 20:43:24~2021-04-22 20:0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596090 26瓶；用户01010101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前赴后继的话筒都快要把梁老爷子的眼镜给戳下来了, 他往后退了退，挥挥手说道：“有什么要问的，一个一个问就好了。” “听说您今天是来看长城诀二, 您对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呢？”小个子的女记者扯着嗓子问询道, 一下子把旁边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的同行盖了过去。 梁老爷子扶正了自己的眼镜, 平淡地说道：“我的确接到了片方的邀约, 但对于这部电影，我只能说, 并不符合我的眼光。相信大众自己也会有相应的评判，我就不多言了。” 记者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他们的杂志、公众号、自媒体运营的账户都是被片方打过招呼的，可……梁老爷子的这个评价明摆着是不看好长城诀, 这下子就尴尬了。 夸赞的通告都要作废不说，还得想想怎么圆话才能够不得罪片方，也不得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才是。 先前还争抢着问问题的记者们在这两难的泥沼之中沉默了下来。 那小个子的记者又一次问道：“那么，梁老师对于长城诀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呢？” 对，知道了梁老爷子的意见把刚才那个问题忽略过去不就好了。 一众记者连忙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算不上什么专业人士，只能够说, 少一点商业，多一点真诚，兴许才是值得一看的商业电影。” 说完，他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记者当中摩西分海一样的走了。 他还赶着回去多了解一点“去北方”这部片子的主创, 顺带着在影坛的杂志上发表影评呢。 只留下记者们徒劳的揣测着老爷子的意思。 吃这碗饭的人就算是扭曲事实成了家常便饭, 也知道有些人的话轻易是改动不得的。 老爷子的评价顺水推舟地就传了出去，只不过味道却是截然不同了。 “梁先生称赞长城诀二完美的符合了商业电影所有的标准，甚至期待朝着有深度、更真诚的电影创作迈进。” “长城诀二再获梁先生青睐，万千观众望眼欲穿, 只待一饱眼福。” “老爷子，他们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北城南门胡同的一座四合院里，《众影纷纭》杂志的编辑正打算来取梁老爷子关于长城诀的影评。 老爷子敬业，既然是去看了这部电影，还给予了这么高的称赞，那必然是应该出一篇稿子的。 可稿子还没到手，他刚刚一提起“长城诀”老先生就冷哼一声，把这电影痛斥一通。 浮夸堆砌的特效，言之无物的剧情，索然无味的风景和重金请来的完全没有演戏经验的超新星，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敷衍的气息，简直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都有城墙那样厚的脸皮，才敢肆无忌惮地发诚心之作的通告。 -- 第61页 老爷子的编辑这一听就知道，今天的稿件十有八九，是拿不到了。 不光拿不到，老先生的名声这……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牵连啊。 “你是今天第一天知道这些人是这个德行？”梁老爷子挥挥手，从桌上拿了一叠纸给他。 “这……” “虽然我是瞧不上那长城诀一身铜臭，可近期的电影市场也不乏有诚意的电影。” * “咱们去看长城诀吧。” 电影院门口，被硬生生拽过来的汪二猫看着自己的朋友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点开订票小程序。 红彤彤的满票再醒目不过。 “别想了，这部电影这么火，不提前预约肯定买不到票。” “啊——可是，来都来了。”朋友犹豫道。 汪二猫虽然想要回去睡觉，但是正如朋友说的，既然来都来了…… 她的视线在当下的排片当中逡巡了一转，忽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导演金海菡，编剧符歆，领衔主演梁歌韵元思语，主演连星洲…… 这就是之前银河工作室一直在宣传的电影？ 她伸手一指。 “不如我们就一起看这部电影好了。” 酣畅淋漓的一个故事看下来，汪二猫觉得自己也算是没有浪费电影票钱了，她活动活动手臂，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刷一刷和自己有合作的几个影视区的UP主的最新动态。 却看见一个平日里粉丝还不到一万的影视评论UP主直接空降 即便是长城诀伪造了梁老爷子的背书，也挡不住大众的呼声。 不过，总是有打着路人旗号的粉丝唾弃这些人的品味低俗。 “梁老爷子首肯的电影，你们看不懂，怎么还不赶紧反思反思自己的文化水准是不是不够。” “电影演出来难道不是给人看的？难道是专门给业内人士看的？有本事不要卖票给观众啊。” “知道自己水平不行就不要去看嘛，自讨苦吃。” 论坛上硝烟弥漫，键盘之争一触即发。 剑拔弩张之间，新的一期《众影纷纭》发布了。 大家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到了这期杂志上，《长城诀》的支持者和演员粉丝翘首以盼梁老爷子有力的夸赞正名，觉得这电影索然无味之人不是等着看梁老爷子跌下神坛，就是暗暗期待着梁老爷子痛斥长城诀发行方的糟糕吃相。 谁都没有想到，梁老爷子的文章发表是发表了，却是毫不相干的一部同期电影的评论。 这简直像是咸甜党争之时，突然有个人说我看不如吃酸一般。 路人骂战偃旗息鼓，可真正的圈内人却品出了其中不一般的味道来。仔细收集了信息一看，果然，这部电影的首映式出乎意料地和《长城诀》撞在了一起。 老爷子选择推荐这部电影必不可能是明面上那样简单，这背后的深意就是要就给懂自懂的广大人民群众发挥的嘛。 于是接二连三地窜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内人”大肆地发挥衍生含义，其能力好比出高考卷的语文老师和那些放大镜捡垃圾的嗑药鸡。 “你看——这句‘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内地的电影市场看到能够尽可能兼顾商业市场和内容深度的电影了。” “老爷子明明是被邀请去了你们破城诀的首映式的，能够说出这种话，就差点名了，别给脸不要脸。” 当然，长城诀的发行方毕其功于一役的孤注一掷，绝不会允许一个小工作室吸自己的血上位。 “不会还有人以为走通关系买了梁老师的推荐就能够踩着《长城诀》同咖了？” “有那么一点吸血鬼的味道了。” 与此同时，“去北方”的评分一降再降，从最开始称得上精品的八分一路下跌，眼看着就要破六了。 银河工作室却丝毫没有担心。 “欣欣，吃饭了。” 梁歌韵喊道。 杜欣欣连忙放下手里边都已经掉色了的手机，局促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自己的手心，小跑着去洗手间仔细洗干净了手，带着笑跑到了梁歌韵身边。 她现在暂时就住在工作室，拿一份夜班保安的工资，和基础工资额度不高的演员薪酬。 符歆她们其实在没有项目的时候并不常来工作室，还是偶然听工作室的前台提起小姑娘总是不吃饭。 北城居大不易，连吃顿快餐的价格对于杜欣欣来说也并不划算，她就自己混着过日子。 照顾小姑娘的颜面，又为了保证自己家的SSR不会轻易离开。 她们索性按时上下班，一日三餐都在工作室里解决了。 简单来说，就是工作室的工作餐。 保证才刚刚成年没多久的潜力花骨朵营养均衡，成为银河工作室的下一块招牌。 “刚刚在看什么呢？”符歆随口问道。 杜欣欣忍不住咧开嘴想要露出个笑模样。又害羞地捂着嘴低下了头，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才说道：“我们的电影在购票软件上预测的票房过亿了！” “那个随便看看就可以，都是能够左右摇摆的，这两天争议大，票房高，过几天等到盛世传媒出手，就不会还这么愉快了。”金海菡把筷子摆出了赐恩的架势，嘴上的话更是不饶人。 见杜欣欣有些黯然，她抿了抿唇，补充道：“不过咱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嘛。” -- 第62页 “准备好了？”元思语抬头看她。 “那是当然。” 金海菡一甩头发。 “都说了咱们蹭热度了，咱们就要贴着他们蹭到底啊。” 这几天的吃瓜路人只觉得论坛上的风声一天一变，昨晚才觉得有几分道理的炒作、蹭热度的言论，今天就被反方拿出来的证据啪啪打脸。 看着一条条驳斥得有理有据的《长城诀》黑粉，一时间网友们只觉得晕头转向。 “百万投资的电影拿来对打你们几亿大制作，哇哦，真的是好有面子哦。” “想借着梁老爷子炒作，结果人家都不稀罕提。不会真的以为请的水军说的话都是真的，连自己都相信了吧。” “有些人真的没有脑子就算了，还要以为所有人和他一样没有脑子。难怪只爱看长城诀II。” 嘈杂的舆论声嚣尘上，竟然当真盖过了原来盛世传媒试图遮住的声音。 盛世传媒之前的打算算是彻底地白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一点，抱歉抱歉，之后会恢复正常九点更新感谢在2021-04-22 20:09:24~2021-04-24 22:5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江河流日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河流日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岁于 305瓶；燕子燕子 50瓶；红豆元子 30瓶；用户01010101 5瓶；大虾米爱吃鱼 3瓶；江河流日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有人高兴, 自然就有人要承受这背后的痛苦。 盛世传媒里，刚刚把自己没用的手下骂得狗血淋头的公关部总监缩着脖子走进了总裁的办公室。 位于三十四层的总裁办公室采光极好，就能够俯瞰周围所有的风景。 公关部总监低着头开始汇报。 本来以为只是昙花一现的“去北方”最近势头越来越好, 争议越大, 它的票房也越好。 就像是本来他们以为堆砌了各种元素的“长城诀II”虽然算不上出色, 但是这么多重要的元素集合在一起, 只要大家当当地讨论，票房就不可能会难看。 谁能够想得到同期竟然还会有异军突起的电影。 像是努力生长的绿萝, 每一寸发出的新芽都能够让人感受到生命力。 而长城决就好像是被汲取了生命力的寄生物，衰败颓唐，一塌糊涂。 两边的票房成绩其实相差不大, 这就是对“长城诀”最大的讽刺了。 完全不一样体量的电影票房成绩沦落至此，总要有一个背锅的。 既然必不可能是定下来非要拍这部电影的公司董事，也不可能单单让导演来扛责任，即便对方只是个挂名，编剧团队虽然在网络上背着锅，但原来的剧本早就因为各位明星自带的编剧改得面目全非才是真正的情况，万不可能直接推出他们来。 真被捅出背后的事情了, 那他们这些人恐怕就是麻烦了。工作定然是保不住了，在行业内的名声肯定也是臭了。 连推说几句是发挥失误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至于现在作为摇钱树的流量明星也不可能被拖出来。 他这个公关部的总监就成了背锅的选择。 他汇报着，声音都快要抖起来了。 前面听取汇报的人却始终不发一语，直到他全部都说完了, 面前的背对着他的转椅才缓缓转过来。 “这就是你交上来的答案？” 转椅转动, 光影变幻之间勾勒出一道倩影。 盛世传媒现在当家的招牌，或者说明面上的董事是盛旭年董事长，但谁都知道盛世传媒实际上的控制人，是面前的总裁, 向燕女士。 两人的婚姻是绝对意义上的强强联合。 在导演行当上闯出了不菲名声的盛旭年和北城大学管理学毕业的向燕在盛旭年遭受了原来经纪公司的压榨之后毅然决然地出来创办了盛世传媒，走上了当年自己厌恶的道路，成为了当年自己不屑一顾的人。 但如今人们说来，也只敢说是他们真知灼见，手腕强硬。 绝不敢提起他们如今也成了当年恶龙一般。 甚至比起当年只是愚钝地压榨着创作者的前公司来说，将触角渗入到各个行业，拉拢不熟悉内情的有钱人的投资，搅弄风云的盛世传媒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公关总监低着头，看着自己急匆匆准备的数据资料，干巴巴地分析道：“……实在是我们低估了银河工作室的能量，最开始对他们的评估不足，之后我们会用更具有针对性的方法来处理，必要时候会争取让明星的粉丝出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目前最大的失策是没有让几乎可以说是无组织无纪律的粉丝出动，用人身攻击的方式以网络暴力的形式来处理？” 面前的人声音一凛。 好像连中央空调的冷风都呼呼地吹到了他的脑门上。 公关部总监脑门上一层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他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接忙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我们的失策分为三个部分，一是没有很好地分析市场，撞上了有一定潜质的‘去北方’，二是我们对电影的定位有一定的失误，实际上推的是经典电影方向，应该往合家欢主题打造，同时加强对于基于演员人气的宣传，吸引特定群体，三是没有系统地组织反击，应该抓住自行吹捧长城诀的观众的留言，朝着这个方向进行热推……” -- 第63页 “所以，目前你们甚至没有找到问题真正在哪里？”向燕冷笑了一声，挥挥手，“先回去吧，什么时候真的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汇报。” “是——” 总监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向燕捏了捏鼻梁，想了想。 公关部总监当然知道关键在于这部电影的质量，也知道这部电影实际上的弱势完全是来源于这部电影从投资开始就只不过是为了捞钱。 但他不可能在向燕面前说这种话，而下了决策的向燕也不可能明着承认总监的分析。 这种憋屈的感觉，她可是好久都没有尝过了。 她闭了闭眼，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向姐，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听筒对面传来了对方温柔的声音。 向燕往后靠了靠，把自己大半个人陷在办公椅里：“金夫人难道没有听见最近网络上的声音？” “声音？网络上能够有什么声音能够惊扰到您啊。”对面的女声讶异道。 “可不就是您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儿，还是得恭喜你们家老金有这么好的女儿，金海集团未来前途无量啊。” 玻璃窗里半映着向燕的脸。 长城诀上线的消息业内人士半点风声都听不见，但偏生这部“去北方”半点消息都不知道，甚至敢拿出和长城诀打擂台戏的派头，她稍加了解，就知道这后头有人在使劲。 可却没想到干净利落地把这部本意就是为了圈钱的电影身上批的皇帝的新衣给扯了下来。 向燕久经风波，也知道在娱乐圈里沉浮运气占了大多数，没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赢家属于谁。 但是，不管赢家是谁，敢让盛世传媒的如意算盘落空，就得付出代价…… “怎么了？” 看着找急忙慌的金海菡，梁歌韵忍不住问道。 本来说好了今天要一起讨论下一部戏的题材，总得避免系统在结算之后进入下一轮比赛，她们又要为了题材吵一架。可金海菡接了电话，就连连道歉，说是今日的会议必然要推到之后了。 “老头子找我回去有事，难得他让我回去吃顿饭，说不定还能够给咱们拉到一点投资，这顿饭我说什么都不可能错过了吧。”金海菡把手机熄屏，揣进兜里，脚步都跟着轻快了一点。 “那这是好事啊，你说什么都得去。再怎么样也得给我们讹回来个万八千吧。”符歆打趣。 “一定一定，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好了。”金海菡矜持地点了点下巴，把自己的衣服一换，拎上老头子之前送的包，匆匆地就走了。 金家在北城的房子不少，但老头子和那女人住的地方离市中心可真不近。 金海菡赶到家的时候都快八点了。 灯火通明的五层别墅楼里，大理石的餐桌边上坐着的赫然就是老头子和旁边坐在那里的胡曼安。金海泽远在遥远的太平洋彼岸，家里除了这两位，也没有别的能够上桌的了。 金海菡带着笑在老头子身边坐下来，正打算开口，就听面前的胡曼安说道：“哟，我们家现在的大红人来了呢。” “胡阿姨这是什么意思？”金海菡眨了眨眼睛，状似好奇地问道，“我可不像阿姨之前是站在台前的大明星，别人恐怕都看到我的脸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呢。” “海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你拍摄的电影最近可是连大导演的电影都压过去了。”胡曼安笑眯眯地转向身边的金父，“盛世传媒的大项目风头全都被掩盖过去了呢。” “干得不错。”金父朝着金海菡点点头，大手一挥，“你现在难得有自己的出息了，曼安你把之前拍下来的那副手钏就送给小菡吧。” 胡曼安唇边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当然可以。” “不过更加紧要的是，海菡既然这么有出息了，那肯定导演的能力不会差。”胡曼安轻缓地说着，像是半点也看不见面前金海菡沉下去的脸色。 胡曼安好心到在老头子面前夸她那就是不安好意，心怀叵测。 这么多年较量下来，这个女人的几分花花肠子恐怕也就一叶障目的老头子自己看不明白了。 金海菡挺直了背，匆匆打断她：“我的导演能力还很不入流，之前拍摄的电影，投资也不过几百万……” “海菡可别谦虚了，我可是都听说了，如今票房都已经过亿了。你这一手以小博大，现在谁不说厉害呢？”胡曼安扬高嗓门盖住了金海菡想要解释的话语，她又笑盈盈地转向一边的金父，“你之前苦恼了那么久的那部电影，现在我们家里有了大导演，不就能够放下心了？” 苦恼的电影？！ 金海菡心一沉。 能够让老头子都苦恼的项目，还会是什么好差事。 好家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金父抬抬手，止住了胡曼安想要夸耀的话：“小菡年纪还小，那部电影牵扯甚大，投资金额巨大，绝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能够挑起的重担，这种话你就不要说了。” “什么电影啊？”金海菡最听不得金父动不动就说她不能肩负重担，即便知道这是个坑她也还是要往里跳，“爸，你总得说给我听听啊。” 一部电影的投资重担肩负不起来。 金海集团的重担那就注定了和她没有缘分。 -- 第64页 她咬着后槽牙，唇边带着笑，凉薄的目光扫过对面温温柔柔浅浅笑着的胡曼安，心知：这一回，她必定是要栽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4 22:57:24~2021-04-25 21:0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水能之介 66瓶；甜心宝贝晗晗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你别听你胡姨的主意, 小孩子家家的，玩玩自己的那点东西就好了。别掺和进来。”金父皱着眉头，看金海菡的目光里全然都是不赞同。 金海菡撒娇道：“爸, 你要是没有别的好的办法, 找我不是最好的？反正呢, 到时候真的栽了, 怪在我头上就是了。” “就是，孩子都想要试试了, 你怎么还拦着她成长呢。”胡曼安在旁边帮腔。 金海菡脸上的笑容不变。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也算是在演技上有了进益，虽然这个时候只想要撕破面前这个女人的假面，却还不是得装成和睦友好的样子。 金海菡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她有些想不通，金海集团到底是什么项目能够让胡曼安递到她的手里。 绝不可能会是什么好饼。 就算是好端端的馅饼，那里头包裹的也定然是堪比□□的毒药。 她这些日子和金海集团也算是打了不少的交道，金海菡仔细地一思索，心中的范围就圈定了下来。 不必说，肯定是某个投资额度巨大，然而之后却停工的剧组。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就好比大城市里的烂尾楼总有那么几栋，越是像金海集团这样的大公司，也越不少见项目崩盘的情况。 至于小公司……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的小公司恐怕早已经申请破产、核清资产, 跑路去了。 “那吃完饭之后, 你到我书房来，我跟你说说项目的事情。”金父对金海菡向来宽容，但这是因为她之前涉及到的都不是公司的业务。 金父也是有关注到现在网络上的声音的，盛世传媒来势汹汹、半路夭折, 让金海菡她们捡了漏这样的好事，说到底还得是金海菡他们自己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担得起来这突如其来的福气。 他捻着腕上的念珠。 兴许，他的女儿当真可以一试。 毕竟，虎父无犬女嘛。 “张妈，去把菜端上来吧。”看到尘埃落定，胡曼安催促到站在旁边的佣人赶紧开始吃饭。 张妈欸了一声，将后厨温着的饭菜都端了上来。 虽然是三个人吃饭，但是既然金海菡回来，胡曼安就绝不可能让排场难看，大理石长桌上满满当当摆着十来道菜，汤是慢火细熬的老火汤，里面放着的金贵药材起码有三四种，三盅燕窝羹也端了上来，旁边摆着的就是帝王蟹的刺身。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哪家酒店吃饭呢。”看着桌子上好比满汉全席的架势，金海菡轻笑了一声。 “海菡回来，怎么着都要招待好啊。”胡曼安笑眯眯地夹了一块蟹肉到金海菡的盘子里。 金海菡抬起眼撇过胡曼安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这是我家，阿姨可千万不用这么客气。” “女孩子家，到时候出嫁了，就不能说这种话了。”胡曼安轻飘飘地说道。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胡阿姨。”金海菡勺起一勺燕窝，“真的想要联姻，我看弟弟比我合适多了。听说他最近又谈了个女朋友，天天在酒吧，怕就怕这学期和上学期一样，又要重修许多门课……” 有时候金海菡自己都有些纳闷，金海泽有胡曼安这么一个处处掐尖要强的妈，到底是怎么能够做到浑然没有半点上进心思，一心只想要混日子的。 虽然在争夺金海集团的继承权上，他倒是积极。 可平日里的做派，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不觉得他能够担得起金海集团的大任。 金海菡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机会借着锻炼他几年的理由，说服金父送他出了国。 莫说是有钱的公子哥，就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没有那足够的自制力，顶头没有人时时盯着刻苦念书，周边的狐朋狗友少不了的时候，都没可能不往糊涂蛋的方向发展。 他金海泽，那出去了就是如鱼得水，等着往下沉啊。 “女朋友？”金父冷哼一声，“那小子整天在外面浪费时间，虚掷光阴，我给他花那么大一笔赞助费送他出去，可不是让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 金父上学期末就因为知道了金海泽几乎没有一门课顺利地通过了考试拿到学分气得翘胡子，这会儿又听见这样的消息，对自己这个儿子，更是恼火。 “消消气消消气，你上回说了之后，他早就知道错了。这女朋友，必然不是他想要谈的，肯定是那女孩子勾引的。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去说他。”胡曼安连忙往回描补，心里恨恨。 谁知道金海菡对金海集团虎视眈眈，海泽又总是扶不上墙，万幸他身为男儿身，总归是比金海菡多了几分优势。 之前的金海菡也就是那个样子，说是能够让金父抛开偏见，万无可能。 如今却接着导演的名头，揽了不少名声，胡曼安绝不可能放任她再继续发展下去了。这时候也更不能看金海菡踩一捧一。 潜移默化之间，万一叫金父形成了只有她金海菡才能够堪当大任的印象，到时候，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法让金海集团落入儿子手里了。 -- 第65页 “一个巴掌拍不响。阿姨，谈恋爱这种事情，女方一厢情愿可不能成啊。”金海菡夹起一筷子狮子头，分成了两半，瞥了一眼胡曼安，轻飘飘地说道。 “少年人难免逃不出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都逃不出，日后还能够指望什么？” “海泽年纪还小，这些道理都是要慢慢学的，长大了经历的多了，以后才不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连感情上都能够栽跟头，阿姨，您是不是最近也特别喜欢看网上那些言情小说啊。” “海菡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弟弟以后现在就能够因为感情上的事情不好好学习，以后怕不是还会习惯性地因为感情上的事情耽误工作？阿姨，您可得好好教育啊。” “海泽吃一堑长一智，倒是海菡，你之前谈的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分了？听说分得好像有些不体面？你可得多多注意，别让人家拿到了把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私生活上面容易落人口实啊。” “比不上阿姨，手段厉害，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可以不在乎。” 桌子上的菜还没有动，两边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却已经过了好几轮。 餐厅里站着的佣人各个低着头，不敢言语，生怕主家的纷纷扰扰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唯一能够发言的，也就只有一家之主的金父了。 “吃饭！”金父也不是看不出来两个人在打机锋，他一撂筷子，大声地压住了面前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激烈的讨论，又转向金海菡，“回来就好好吃饭，不要把外面的歪风邪气给带回家。那些风言碎语的，听听就算了。你以后还要指望你弟弟的。” 金海菡挑起一点嘴角，想要嘲讽地笑，却也没有当真笑起来，只是胡乱地扒拉了两口碗里的吃的，起了身：“我吃饱了，我先去书房等您了。” “海菡的脾气现在是越来越大了，我这个做阿姨的，说话现在真是越来越要注意了。”胡曼安低着头，故作哀愁地叹了口气。 却不想金父瞥了她一眼，说道：“知道就好，以后和小菡说话，多注意点。” 胡曼安一哽。 缓缓点了点头。 金父的书房不算是什么神秘的地方，金海菡小的时候常常来，胡曼安进了金家，她和金父关系日渐僵硬，之后长大，又被金父认为女孩子不易接触太多家里头的工作，久而久之也对书房这个地方陌生了。 她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全家福全然没有了她妈妈的身影，讽刺地笑了笑。 正当时，金父推开门进来了。 “爸，你可算是来了。”她脸上的笑容扩大，随手把那张照片扣在了桌子上，三两步上前挽住了金父的手臂。 “你阿姨今天就是说着玩玩，那部电影的情况我细细和你讲讲，你要是觉得难，千万要说，我是不认为你要去为这些事情辛苦的。”金父拍了拍金海菡的手，温声说道。 金海菡笑盈盈靠在金父的手臂上：“爸，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看看我之前的几部戏都拍得多好啊。” “那不一样，”金父摇了摇头，“你们那些小打小闹算得了什么？” “我们那还算是小打小闹啊，盛世传媒这一次都倒在我们手下了。”反正吹牛皮是不怕的，金海菡半点也不介意夸张自己的成就。 不过金父对于娱乐圈的理解绝不可能比金海菡差，他摇摇头，点了点金海菡的脑门：“胡说，这不过是你们运气太好。拍戏可不能想着只借运气。你看长城诀这大IP的东风，都有吹熄火的一天，何况你们？” “您这就是不信任我。”金海菡不可能放手。 只有真正参与到金海集团的工作项目当中，工作室才有可能成为她进入金海集团的助力，胡曼安就算是给她在使绊子，给的也是能够助她爬过湍急河流的绳。 金父见金海菡心有决断，到底是同意了。 他把文件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放在了金海菡面前。 “喏，你自己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最近三次元还有毕设要忙，所以只能尽可能保证一天一更，谢谢小可爱们理解。 感谢在2021-04-25 21:02:44~2021-04-26 20:2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豆元子 30瓶；漠视、红色y贝鱼 10瓶；用户01010101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金海菡所料不错。 胡曼安精心给她准备的项目, 当然得是投资额度巨大，却如同沼泽一样，吸进去了就别想脱身的烂尾项目了。 你金海菡不是厉害吗？不是导演功力强吗？不是有将金海集团发扬光大的可能吗？ 这大项目落到手里, 要是没有办法救回来, 那就是你金海菡没有办法担当大任, 更不可能成为金海集团的掌舵人。 要是你推脱, 那可不是直接溃退？ 要是成功…… 要是真能够成功，之前那些请来的导演还会连连摆手, 直说自己不可能完的成任务？那些大导演完不成，你初出学堂的一个小导演就能够行了？ 玩笑话都不敢这样说。 金海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项目企划书和后面附上的剧本。 剧组是两年前筹备起来的，正是国外科幻电影热度高涨的时候, 国内的娱乐公司看见这一块利润喜人，也纷纷投入到科幻电影这一块。 -- 第66页 科幻电影的投资巨大，就是一块肥肉。 金海集团当然也不肯屈居人后，紧急地就筹备起来了科幻电影的剧组，但草草筹备起来的电影剧组完全不像是他们想象当中那样顺利地拍摄、制作、上映。 请来的导演没有导演科幻电影的经验，绿幕拍出来的内容后期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制作。请来的演员在这几年流量的确能打，但显而易见, 那点演技，根本没有办法应付无实物表演。 别说是电影银幕上细腻的表现了，就是大制作一点的仙侠电视剧里的表演，恐怕都成不起来。 编剧团队堆砌着“受到观众欢迎”的情节导致剧情破碎而混乱。 还遇上了女主角成了法制咖这样的倒霉事。 焦头烂额的导演直接甩下了辞呈, 挥袖而去。编剧团队也走了七七八八, 留下来的不是流量明星自带的编剧，就是实在是付不起违约金的年轻人。 流量明星万万不会自己退出，片酬高，违约金也高。背后的经济团队是不可能将吞下去的肉又吐出来的。 拉扯着就和集团要打官司, 非说是剧组筹备上的问题，对着合同上的条款一字一句地抠字眼，既想要艺人赶紧离开泥潭，去别的地方赚钱，又想要保留片酬，甚至还想要讹点违约金。 两方拉锯。 剧组里人马走了，人心也散了。 剩下来的人不是阳奉阴违，变着法地想办法拿经费，就是在混日子，顺手接两个外快，勉强过过日子的样子。 集团里倡导这个项目的领导头疼不已，最后只能够让这每天都在烧钱的剧组，姑且暂时停工。 但是请来的流量片酬不可能不付，耗费了大量资金搭建的动作采集工作室不可能拆掉，联系好的后期制作公司不可能退款。 真的把这个项目之前所有的投资打水漂，没有撤资的资方也必然会撤资，被撤去的资金缺口，填补也只有交给金海集团。 哪怕是金海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对那样的资金缺口，都唯恐会导致资金链断裂。 上上下下，不同派别的高层意见难得一致，全票通过了让剧组就此搁置的提议。 烂尾的剧组就这么空空地留下一地荒唐。 金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糟糕的情况，眼看着局面完全无法收拾。即便知道当务之急是让剧组赶快运转起来，然而都知道这是个烂摊子，谁也不敢接手。 胡曼安把金海菡推了出来，也的确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就算是一无是处，金海菡的身份就能够很好地进行一番公关。到了那时候，公司这边的决策失误，也不算是不可挽回了。 反正，女孩子今后也不必再抛头露面。 这种锅，背一背，也是无妨。 金海菡收起文件夹，仰起脸说道：“爸，难得你这么信任我，我肯定是不会令你失望的。只是……这里面签署的合约，我能看看吗？还有，目前剧组还剩下多少资金？” “这个——我让秘书把项目相关的信息都发给你，剧组那边我也让人给你联系好，你这两天去那边清点清点。做好准备吧。”金父点了点办公桌，发消息给了自己的秘书。 “当然。”金海菡自信地点了点头。 把文件放回了文件夹里。 金父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要有这种勇气，我相信你必然能够救项目于水火之中啊。” “那我要是真的成功了，爸，您是不是得给点好处啊。”金海菡笑得眉眼弯弯，凑在金父身边，大有彩衣娱亲的架势。 金父最是吃软不吃硬，伸手刮了刮自己女儿的鼻子，笑道：“行啊，你要是真成了，就算是金海集团的股份，也不是不能给的。” “那您可得立字据。”金海菡是一丝可能性都不会放过的，抓住金父松口就不可能放手。 金父无奈地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笔随手写了张纸条。 好像这股份的事情，不是什么千万亿万的事情，而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废纸而已。 金海菡仔细地把纸条收进了兜里。 心知自己总算是探出了第一步。 “哟，这不是说去帮我们拉投资吗？这是直接帮我们拉回来了一个大项目啊。”符歆拿起文件翻了翻，好笑地看了眼面前的金海菡。 元思语拿起里面装着的剧本翻了两页，皱着眉头放了下来：“这剧本……真的是筹备了三年？” “不是写的久就代表了经典。”符歆哼了哼，把项目报备的剧情概览仔细看一遍。 不得不说，金海集团的野心在报备的剧情概览上就可见一斑。 “时代背景，星际未来。” 元思语拿着纸念到。 “地球已经迈入了星际时代，然而，星际当中危机四伏，丰富的地球资源和舒适的环境引起了遥远的天琴座V-II星人的觊觎。V-II星人欲攻打地球。为了联合起来抗击来自星际的威胁，地球联合起来组成了地球管理局。”元思语跟着读道。 “这背景，听上去挺像我小时候看的特摄片的。”符歆讽刺地说道。 金海菡伸手敲在了她脑袋上：“特摄片的剧情就不能够借鉴了？咱们科幻电影刚刚上路，这个水准可以理解嘛。” 元思语往下读到：“管理局集全球之力，打造出了一支特殊的战队——银河战士。银河战士身披机甲，奋斗在第一线与V-II星人的抗争当中。” -- 第67页 “作为地球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许宗从小就向往自己能够成为一名银河战士。然而他身体羸弱，性格古怪，家境贫寒。不着实际的梦想，常常被朋友耻笑。” “这个我看过！”梁歌韵难得积极地举了手，“我前阵子才在小说网上看到过这种剧情呢，一般都叫做某某星帝。升级、打怪、战胜反派、建立后宫，走上人生巅峰！” “你看看，不是我一个人觉得这故事设计的特别没水准吧。都拿来和烂大街的网络小说比较了。”符歆轻飘飘地在旁边说道。 金海菡是连说话反驳的心情都没了，凉凉地翻了个白眼，就算作是回应了。 “然而，就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他意外地遇见了一位受伤的银河战士。银河战士薛娆肩负着一件能够对V-II星人致命打击、扭转战果的武器。V-II星人紧急搜寻薛娆的位置，许宗帮着她打掩护，顺利地将武器送到了地球管理局。在这个过程当中，薛娆帮助许宗成长为了一名可以担负起重任的银河战士，两个人也在这个过程当中互生情愫，收获了爱情。” 元思语索性一口气把接下来的剧情统统都念了出来。 总的来说，就是围绕着神秘武器展开的故事。 至于是什么神秘武器，元思语看过剧本，觉得恐怕编剧和导演班子们自己都没有真的想好。 这大杂烩，可真是真实材料，货真价实。 说是科幻电影，包裹的却是当时红极一时的机甲未来幻想题材。说是合家欢电影，写出来的却是面向六到十二岁观众的剧情。看着像是面向青少年的电影，偏偏又不舍得放弃爱情部分的题材。 如此大锅炖，剧组尚且贪心不足，还要为了那部分流量的粉丝市场，再填上几个镜头的耍帅。顺带着，大肆加上了不少赞助的环节，力争镜头所到之处，都有广告商的标志鲜明伫立。 “唉，贪心不足蛇吞象。”元思语叹着气，摇摇头。 梁歌韵也有些感慨，她也跟着叹了口气：“就这剧情，恐怕就是神笔马良，都圆不回来了吧。” “神笔马良圆不圆的回来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儿可是有符歆，符大编剧呢。”金海菡堆着笑，把资料都放在了符歆的面前。 “既如此，我就勉为其难，接下这桩差事了。不过，不是系统任务，酬劳起码得比之前翻个倍吧。”符歆扬着下巴，半点也不矜持地讨价还价。 “喵——你有一个新的任务，请查收。” 一直躺在角落里的拍拍忽然蹦了起来，发出一声猫叫。 哦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琹时明月提供的灵感~ 感谢在2021-04-26 20:26:31~2021-04-27 20:2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爱辣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拍拍的声音响得恰到好处。 原来是下一个主线任务上线了。 【主线-自创任务：科幻电影初尝】 【任务介绍：检测到宿主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 接洽了全新领域的电影项目，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任务限制：（拍摄时间）一年（拍摄资金）由资方提供（其他）无】 【任务难度：*】 【任务完成奖励：卡牌升级进度增长50％（升级卡牌有机会获得额外技能哦）】 【任务失败惩罚：无】 “原来自己接洽项目也能够算作是主线任务，不错嘛, 挺智能的。”金海菡伸手拍了拍它的猫脑袋, 难得对这个系统有了几分欣赏。 “你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什么吗？”符歆看着金海菡惊喜的样子, 摇摇头。 “像什么呀？” 金海菡静默不语, 知道没好话。奈何梁歌韵好奇不已，跟着问道。 “像是被PUA之后, 还要说，他是一个好男人的斯德哥尔摩患者。”符歆笑嘻嘻地解答道。 梁歌韵拽拽头发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两边关系。 元思语哼笑道：“她就是看不惯拍拍这个时候上线断了她的财路。” 符歆抱起桌子上的资料，一甩头发, 大踏步的离开了。也不知道是默认了元思语刚刚说的话，还是无声的反驳。 不过既然大编剧抱着资料去改剧本了，她们剩下的人也得了解了解已经停工了的剧组的情况。 导演付了违约金，退出了团队。编剧团队离开了大半，剩下的小猫两三只到和金海菡交流了三两个小时，连剧情主线是什么都没能够说清楚。 最后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承认道：“我们顶多就是润色的编剧, 只见过一两幕戏，纯粹就是来挂名的。而且原来的剧本和后来被改了之后完全不一样，我们，我们也不清楚现在的主题了。” 改了？ 这可不意外。 让她们坐收渔翁之利的“长城诀”不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剧本被参演演员改得面目全非, 反倒是让她们靠着同行衬托得了夸奖。 “银河战士”投资七个亿，当然也不会再请演员这方面吝啬。 里面的重量级大咖就废去了一亿片酬，至于这位绝世大咖甚至连电视剧都没有演过的事情……唉，社交平台上数据能打, 粉丝的购买力强，其他的都不算事。 金海菡看着面前的资料就感觉头大。 -- 第68页 思来想去，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这个大明星的事情。 国人谈事离不开的就是餐桌。 金海菡也不打算把剧组里所有的人都请过来，安排了大小配角和重中之重的一亿大咖齐玉堂，先探探情况。 吃饭的地方定在了北城的京华酒店。 京华酒店在北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酒店了，这一顿饭吃下来花销肯定不小。金海菡跟原来负责剧组的金海集团的制片人了解过。 那位齐大明星的团队最擅长作妖，一顿饭的功夫都能够让手底下那些职业粉丝超出花样来。 定下来的时间是八点。 七点半过后，人七七八八地来了。 来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大咖，毕竟齐玉堂一个人占去了七分之一的资金，剩下的人也请不了什么好的了。唯一上得了台面的，也就是偶像出身的女主演，可女主演这不是也罢演了嘛。 等到了八点过五分，齐玉堂还迟迟不见踪影，底下的窃窃私语声不绝，金海菡咬着牙，强笑着让大家先开始吃东西。 金海菡头一遭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正接手的是块烂摊子。 快过了八点半的时候，屈尊降贵的大明星可算是在十五六个戴着墨镜的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您就是接手的导演吧，”金海菡还没开口，大明星旁边跟着的经纪人就快步走了上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家艺人工作繁忙，能够抽出来这一两个小时实在是不容易。您就快点谈好了，两边都开心，对吧。” “两边开心？” 金海菡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不好意思啊，我的经纪人不是很会说话。”齐玉堂摘下了自己的墨镜，挥挥手把经纪人安排到了一边，周遭的保镖也连忙撤了下去。 注意到金海菡放在那些保镖身上的目光，他机灵地补充道：“真是不好意思，最近跟车的私生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办法，只能够安排这些人来保护一下了。” 金海菡也是知道这些红得发紫的明星深受私生活被打搅的困扰，点点头说道：“没事，可以理解嘛。” “您能够理解就好。”齐玉堂嘴角上扬，弧度都像是早已经用标尺量过一样的工整。 齐玉堂敬了酒，又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他们关心的拍摄的问题上：“可是耽误这么长时间……” “在商言商，您这些日子的流量数据和最开始我们签约的时候也有了比较明显的下滑。相信齐先生也知道，流量时代，一切都应该从流量出发。”金海菡寸步不让。 “也对。”齐玉堂唇角往下滑了滑，又很快像是附近有看不见的镜头在拍摄一样，把笑容调整回到了之前的角度上。 “我方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重新修改和您的合约，但是，也希望齐先生能够和之前合约上签订的一样，在剧组完成全部的拍摄任务。以及，我方提供的剧本大概是没有办法进一步修改了。”金海菡一步步试探着面前这位流量新星的底线。 她着实不认为对方值得了这个价，然而已成定局，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一点点减少影响了。 “金导演的要求，会不会有些得寸进尺了？实不相瞒，我也是很尊重金导演的，也希望金导演也最好明白明白圈里面的规矩。”齐玉堂眉头一蹙，连忧愁的情绪都像是在拍画报。 或者说，他本来就像是一尊活起来的雕塑，半点也不透露出“自己”来。 “作为演员，这都是分内之事。你之前是偶像，可能对演员的工作有些误会。”金海菡把头发别在了耳后，像是不经意地露出自己定制的G牌耳钉。 齐玉堂的目光瞥过耳钉。 心里过了一遍传闻里接手这部电影的导演身份不一般的事情。 齐玉堂低下头谦恭道：“那就蒙导演多多指教了。” “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金海菡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合作愉快。” 齐玉堂脸上的笑，头一遭真诚了几分。 金海菡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了家里。 “怎么样？我听说齐玉堂就是团队难对付了一点……”元思语把解酒的牛奶递过去，顺口问道。 “怎么样？”金海菡讽刺地反问了一句，“总归咱们以后，有的好戏要张罗了。” “不好打交道啊。”元思语戏谑地问道。 “何止，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和这种大牌合作过，我估计拍摄的时候不会太顺利。”金海菡闭了闭眼，躺在沙发上疲惫得像是要睡过去了，“连星洲最近的通告不多吧。把他档期空一空，做好可能要替补的准备。” “那你还这么浪费时间？”元思语摇了摇头。 金海菡轻笑了一声：“主角的人选不是我定的，要换可没有那么简单。” 金海集团里面也不都是全然支持金父的，“银河战士”这部戏投资也不光是金海集团的投资。 齐玉堂就是那些对市场根本不了解的投资商的定心丸。 就是不知道这定心丸假冒伪劣的水准，会不会起反作用就是了。 元思语跟着她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按照之前报备的备案，应该是只有一个女主演，我和梁歌韵之间……” “看角色的适配度再来决定吧。还是说，你有心想要争一争这个女主演的角色？”金海菡问道。 -- 第69页 “说不想要女主角的位置那是假的，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的打算是让我和梁歌韵都试一下镜。多出来的人嘛，正好可以出去接接通告补贴家用。”元思语诚恳地说道。 金海菡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不是正好，等待会儿梁歌韵下来了，咱们就告诉她。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等剧本那边出来才是。” 没有剧本都是空谈。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上传来了门开的声音，抱着一摞印刷纸的符歆兴奋地一溜烟地跑了下来。 “你这是……”金海菡刷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喜不自胜地看着面前的符歆。 “一周。”符歆的语气里难免带上了几分自豪的意味，“初稿已经出来了。” 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都快要垮到苹果肌上了，双眸却依旧清澈明亮。 金海菡一把从符歆的手里抢过了剧本，激动地翻着。 一口气把整个故事看完，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之前地摊文学恐怕都不屑一顾的剧情，总算是被符歆改出了电影剧情的质感。 “可以啊。”金海菡拍了拍符歆的肩膀，又转过头，高高地举着手里的还残存温热的剧本，欢快地说道—— “齐活了。姐妹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7 20:21:16~2021-04-28 19:5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596090 15瓶；琹时明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正经规格的剧组就不可能像是银河工作室出品电影的小作坊模式了, 剧本讨论会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这部剧之前停工，不少演员也提出了辞演，金海菡尽可能地把工作室的人安排到空缺里。 高彤云是断不可能错过在大制作里刷脸的机会的, 庄柳婷倒是因为有其他的拍摄任务只在这里面担任了背景板的角色, 惊鸿一瞥而已, 放到大荧幕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一秒钟。 连星洲目前是待命状态, 剧本已经发过去了。 足可见金海菡对那位大明星的不信任。 杜欣欣反倒是戏份最重的，担任了男主角许宗邻居家唯一对他施以善意的角色。 女主角的角逐很是进行了一番, 最后敲定给了梁歌韵。 实在是元思语对薛娆这种伟光正的角色多少有点苦手。难免有种做戏的虚假感觉。 投资方也是看到过银河工作室之前两部电影的成绩的，真正的票房担当可以给齐玉堂，其他的地方用这些年轻的演技派填上。 看来这个小金还是有两手的。 纷纷满意地点头了。 剧本讨论会就在定下来的摄影棚旁边的临时搭的会议室里, 就是一张长桌，桌边摆着和预定的演员制作的人数相当的椅子。桌上摆着矿泉水和几盘子瓜子，简陋得一目了然。 “金导演这是打算上来就把咱们预算不足的情况摆在台面上啊。”符歆看着桌子上这略显空荡的摆设摇了摇头。 金海菡挑眉看她：“之前剧组那大手笔的状况，本来就没有剩下多少预算了，我才不是那种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人。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也让大伙儿别想着除了好好拍戏以外的可能。” “那我可得祝你能如愿以偿了。”符歆在金海菡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梁歌韵跟着坐在了她旁边，金海菡右手的位置留给了这部剧早已经定下来的一番，齐玉堂。 没多会儿，门开开合合, 快步走进来的, 除了几个银河工作室添加的配角以外都是之前的决定下来的。 符歆为了不让金海菡处理演员的事情太难办，保留了几乎全部的角色，只是在戏份稍有调整。 如此，故事虽然改动不少, 但是人物和演员都保持着原来的状态，戏份也差得不多。 背景也只是稍有修改。 就成了已经逼近太阳系金星的V-II外星人军队剑锋直指地球，硝烟已经侵染到了地球和乐的土地上。 陷入战火的地球一片混乱。 可这都和平凡普通的少年许宗全无瓜葛。或者说，直到他意外被烂好心的邻居家妹妹拖下水之前全无瓜葛。 剧情的开头被改得极具有生活气息，然而如此一来，这个主角的身份也跟接近串联全片的线索人物，而非更重要的主角却放在了女主角薛娆的身上。 薛娆所在的银河战士也由原剧情设定里由地球管理局组建的军队里面的机甲战士中特别的一支，改成了民间救亡图存的机甲战士。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不被地球管理局招揽的“不合格”的战士。 或许是因为性别，或许是因为年纪，或许是因为残疾。 他们自称银河战士，还有模有样地给自己策划了旗帜和徽章。 “这么看简直就像是两个故事了。”本来是作为银河战士的领军人饰演者的演员秦濯哭笑不得地翻过了一页。 他这个角色本来应该是铁血军‘长的形象，却改成了一个因为作战的时候被摧毁了机甲之后落魄残疾的退伍兵。 虽然依然是银河战士的组织者和领导，但却是个因为创伤应激反应变得神经兮兮又热衷于伤春悲秋的包裹着悲剧内核的喜剧人物。 符歆朝着对方鞠了一躬，又对着桌子边的各位演员诚恳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也知道剧本的改动比较大。但请相信，我们接手这个项目就一定是想要让它活下去，不仅是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活得漂亮。因此剧本的修改势在必行，如果各位目前没有意见，今天咱们在这里定下来之后，就不允许自作主张再做修改了。” -- 第70页 “听说，之前的剧本就是因为大家集思广益，实在是太多人的想法，太过嘈杂才和一开始的剧情差距甚多。所以，除非是临场发挥，还是大家多听听我这位导演安排下的剧本了。”金海菡也站了起来，替符歆撑场。 “小金导演说得好啊，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有规有矩，有商有量，才能够拍出好片来，这个道理，我们也不是不知道的。”秦濯肯定这几位小年轻之前肯定也是仔细调查过，才选一开始来个下马威。 不过……既然那位到现在都没有到，定下来之后应该也不至于会出现问题了。 金海菡正打算点头，就听见急匆匆地脚步声混乱地靠近。 她和坐在旁边的符歆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 知道今天最难跨过的坎来了。 齐玉堂一进来还是照常给大家深鞠一躬，表示歉意，说的话也是滴水不漏。 明明是他迟到了快一个小时多，这态度一摆出来，也没人能置喙了。 金海菡都不得不承认，既然能够顺利地成为顶级流量，这人情世故一定是不会差了。 “大家都讨论到哪里了？方便告诉我一下吗？”齐玉堂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会议室里微妙的气氛，坦荡荡地问道。 秦濯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们正准备把剧本确定下来呢。正好，你既然来了，我们也算是能够一起就定下来了。” 秦濯也是影视圈的老油条了，这种一时得志之人他见得多了。也习惯了这些人喜欢耍的手段，不说大家还谈论着，直接就说要把剧本定下来了。 就是防着齐玉堂再像上一次，直接带着自己的编剧入组。 但齐玉堂在这种时候不能够不顾脸面，他的经纪人却没有这个顾虑。 “这个剧本和之前我们定下来的不一样嘛。按照这个剧本，许宗的角色根本就不是主角啊。” 经纪人急匆匆地就发言了，她强势地把齐玉堂往后一推，站到了前面，冲着坐在前面的符歆和金海菡质问。 “怎么不是主角了，完全按照你的视角写的剧本还不够主角吗？”符歆豁地站起来，针锋相对地看着齐玉堂这位几乎代言了他所有不方便出口的言论的经纪人。 经纪人像是看小孩一样地看着符歆：“你就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吧。这种小手段，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再说了，你不觉得这个剧本里，齐玉堂饰演的这个角色也不够好啊。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后面还没有剧情描补……” “何其可笑，难不成你们觉得只有完美的角色才接？那不如直接去接神话好了。”符歆说完，又嗤笑道，“我都忘了，希腊神话里连宙斯都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人物。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神人才能够创作出完美无缺的角色，反正，我不能。” “编剧老师说的是，我们只是希望，我饰演的角色在电影里面的分量能够重一点而已，如果编剧老师接受不了修改的意见，我们也是可以帮忙修改的。”齐玉堂堂而皇之地开了口。 编剧在内地圈子拍摄过程当中并没有那样的重要，往往是有一个团队来支撑的，独一个的不可取代性，也就只有银河工作室这种小作坊才能够摆出来了。 “齐先生现在还是要靠人气吃饭的，这种擅自改剧本的事情发到了网上去，齐先生的脸面也不好看吧。”符歆软硬都不肯吃的，她全然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优秀的修改，她乐意之至。 可是齐玉堂这种只想着把自己的角色塑造成完美无缺的神一般的人物的改动，于剧情而言根本无益。 “舆论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齐玉堂清清嗓子，“不过既然编剧老师有信心能够拍出让大家满意的戏，咱们就遵照编剧老师的就好了。” “对，都听编剧的。”金海菡站起来，坦然地替符歆撑腰。 齐玉堂阴阳怪气不成，脸色暗了暗。 金海菡见缝插针地给齐玉堂介绍起剧组的成员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这部剧新的女主演，梁歌韵。” 齐玉堂不好发作，只能把目光放在了一边的梁歌韵身上，下意识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梁歌韵不演戏的时候脾气软糯，规矩地向着齐玉堂点了点头，闷声坐回了位置上。除了那张漂亮脸蛋以外，很难看得出是在娱乐圈里混迹的。 被保护得可真好。 第43章 “银河战士”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 上一轮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结算，因为拯救了“银河战士”这个剧本而在灵感上面大进一步的符歆加上结算的奖励成功地成为了第一个跃升SR卡牌的人。 最开始的那几天，她真的是恨不得每天都拿着那张SR卡牌在看得到界面的另外三个姑娘面前狠狠地炫耀一番。 幼稚得无以复加。 金海菡累得都完全不想要理会她的这点炫耀的心情。 正规的大剧组的筹备比她们想象当中要复杂许多, 整个剧组的调度, 剧组下属的各个组的合作安排和相关的协调。 况且她们的人手缺口尚且还大着呢。 只有演员和摄影组有银河工作室的成员——对了, 还有一个编外的服装师。 金海菡把陆安和也给拉了过来, 让他帮忙在服装组做事。 未来世界的人日常应该穿着什么样的服装呢？在战备状态的地球，不同身份的人穿着上应该怎么进行区分？ -- 第71页 这些工作也并不让人轻松。 不过, 前期筹备地工作虽然繁复，但是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地。 拍摄开始之后的氛围感也一下子凸显了出来，即便是背后是绿幕覆盖, 前面3D打印出来的真正存在的小玩意也颇具有科技感。 “看来你已经适应了嘛。”符歆把齐玉堂为了今天的多次NG道歉送来的茶点递到金海菡的手里——这也是符歆为什么明明不用常常到剧组里面来，还总是要往这边跑的原因。 金海菡看了一眼符歆：“这不是有我们天顶星的银河娱乐后期制作系统的支持吗？” “你相信那只猫拿出来的系统？”符歆问道。 “信和不信，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离开它的帮助，再说了只有更加全面的使用，才能够更加清晰地理解这个系统到底有没有可能真正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金海菡客观地说道。 符歆抬了抬眼镜：“你是打算当什么科技新兴？还是先把你拍摄的电影顺利地上映了，再说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正戏谑地盯着监视器里面的画面, 嚎哭的齐玉堂大概是拿出了所有他自认为的演技，然而从眼角滴落的眼药水尴尬得像是P上去的一般。 “卡！”金海菡急促地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发愁地揉了揉太阳穴，认命地走过去跟齐玉堂讲戏。 符歆站在监视器后面幸灾乐祸地吃着茶点。 这大概就是剧组目前遇到的最大的不顺利。 从来没有过拍摄经验的齐玉堂在面对镜头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会展现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 摆出无懈可击的表情。 然而对于活生生的电影来说, 这和灾难也不差什么了。 金海菡强势地和对方的经纪人“协调”了一番，彻底地将齐玉堂当成了一个线索人物，即镜头都是从他的方向进行拍摄，而他本人入镜的频率大幅度降低了。 齐玉堂的经纪团队和他本人当然是不肯答应的。 金海菡直接将拍摄的片段摆到了他们的面前：“不如我们把花絮放到网上让大家评述一下？” 空镜头里面的画面真实而具有代入感。 把齐玉堂的脸放在里面就是突兀地格格不入。 即便知道粉丝的控评能力出乎意料地强, 但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这会掀起大家喜闻乐见的舆论风暴——批评扎堆往演员行当挤的偶像艺人。 齐玉堂经纪人连忙改口：“这就不用了，只要能够保证番位还是依然第一位，其他的也就不用这么计较了。” 仿佛最开始计较的不是他们一样。 至于请假出去拍摄综艺节目之类的情况，金海菡早就准备好了，从他们手里拿到了齐玉堂的日程，干脆地将时间都堆到了前面。反正大部分的片段都在棚内拍摄，连地点都不用换，大部分也都是后期进行渲染。 不过像齐玉堂他们这样熟练能够操纵舆情的团队，当然也是不可能不拿一点好处的。就看见满篇的“敬业”通告，铺天盖地。 “可真是够夸张的，好好站在那里拍几天戏就能够说是敬业了。那我们还跑到乡村镇上的情况，是不是能够直接吹敬业模范了？”元思语在手机那边讽刺地评论道。 “可不是，”符歆讽刺地抄着手，“幸好我把戏份给改了，要是真让这位大明星去拍训练的大戏，恐怕还不如直接去拍个科幻搞笑片呢。” 元思语笑得前俯后仰。 “到酒店了，我们先下去了。”金海菡刹车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里，挂了电话。符歆松开安全带准备下去，回头一看，梁歌韵窝在后座，睁着眼睛，却好像和这个世界断了联系一般。 “想什么呢？”符歆在梁歌韵的眼前晃了晃手。 梁歌韵恍惚地抬起头看向符歆，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最近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剧组有什么事情吗？”符歆回过头问道。 “说了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了。别担心了。”梁歌韵撒娇一样地扯着符歆的袖子，岔开话题说道，“那你们把他的戏份都排在了现在，之后需要补拍怎么办呢？” “怎么办？要是来不了就直接找个演员演他成长的时候。不是都准备好让连星洲来替补了嘛。”符歆不在乎地拢拢长发。 甚至没有看见梁歌韵长舒一口气的表情。 “又是花哦，这人的手段有点老套呢。” 梁歌韵刚刚在化妆间坐下来，就从镜子里看见化妆师朝着她挤眉弄眼，挪揄地把目光放在了化妆间角落的一大束花上。 “大概有人想要帮我们剧组改善一下环境吧。”梁歌韵浅笑着敷衍道，丝毫不想要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她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进一步探究，却拦不住化妆师对这种八卦新闻感兴趣，一边替梁歌韵抹着底妆一边问道：“小梁是不是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啊。我跟你说，这种追求你的人这么大手笔又这么张扬，肯定接下来还会有动作的。你现在可以不理会这一两束花，但之后闹大了收场可就为难了。” 梁歌韵想到毕业前的事情，抿抿嘴。 “我猜，八成是我们那神龙不见首尾的男主演。能够把花送到别人的化妆间的一共也没几个人。咱们剧组里有话语权的导演、制片和编剧都是女孩子，算下来也就只有他才有这种能量了。”化妆师随口说着，帮梁歌韵画好了眉眼。 -- 第72页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提醒。”梁歌韵扯起嘴角笑了笑。 她那张脸本来就看着明艳，笑起来更是花团锦簇。化妆师端着她的脸哎哟地唤着：“你这长相，难怪人家偶像都被迷住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梁歌韵垂下眼睛，却也没有朝着素昧平生的化妆师解释太多。 有些事情，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和她本来想要表达的意思早已经面目全非。 化妆师的提醒犹在耳边。 齐玉堂的动作就开始变得明目张胆了许多。 兴许是这些日子梁歌韵因为提醒多方注意，除了对手戏前后甚至连对戏都不会找他。送过去的花被她大张旗鼓地扔进了垃圾桶，甚至引起了金海菡的注意。 让金海菡有意无意地在剧组里强调了好几次：“拍戏才是正道，别整天把心思放在风花雪月的事情上。” 齐玉堂都忍不住有些着急了。 说实在话，他本来在娱乐圈里面立足就不算稳，偶像出身，前些年一直在舞台上打转，虽然接触了不少导演，但是他拙劣的演技根本没办法打动导演。如果不是因为两年前，他担任一档综艺节目的固定嘉宾人气大涨，肯定是接触不到“银河战士”这个规格的项目。 综艺的热度过去，他的人气肉眼可见地下降了。 “银河战士”是他目前要牢牢抓住地重中之重，只有出了作品才能够固粉的道理谁都知道。 齐玉堂会对梁歌韵展开追求的攻势，虽然是为色所迷，却一多半也是看得出来她背后一定是有人在帮忙。目前来看，小金导演的可能性最大。 金导向他无意之中炫耀的定制耳环清晰地透露出她身份的不凡。 “小韵要不要先歇一下，阳光这么大，可别把你的脸给晒伤了。”齐玉堂皮相不差，平日里前赴后继的女生也让他惯性地居于高高在上的地位，说话当中难免就带了几分霸道。 问句说着也像是吩咐。 “不用了。”梁歌韵往旁边走了一点，把小风扇换了一只手，刚好搁在两个人之间，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不介意我一起吹风吧。”齐玉堂横跨一步，将自己拉入到梁歌韵的安全距离以内。 小风扇呼呼啦啦的转着，吹开夏日混沌闷热的空气。 凑在一起的男女，一个俊俏，一个明丽，穿着闷热的戏服，在来来往往的剧组人员当中独自伫立着。 藏在暗处的“咔擦”一声脆响，在喧闹的剧组里被掩盖得完完全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8 19:59:10~2021-04-29 19:4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596090 25瓶；微雨初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徐秋刚下课就着急忙慌地打开了粉丝群。 这可是齐玉堂的粉丝一群。 当年她在一大堆偶像当中发现了这颗璀璨的明珠, 慧眼识英，现在也能够坐在元老粉丝的位置上给新粉们传授经验了。 当然，想要坐稳元老的位置, 每天勤勉地做数据是必不可少的, idol有了新的代言是一定要帮忙促进销量的, 新歌出来是一定要大批量购买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粉丝, 首先就要做好一根合格的韭菜。 至于质量……和明显是粉丝经济的单链…… 反正都是为了idol的物料，不重要, 不重要了。 徐秋刚刚打开粉丝群就发现里面热闹得无以复加，99+的讨论信息让她好一阵子才找到了热烈讨论的来源。 齐玉堂的大站“君子堂堂”跑路了。 不光是发表了一篇小作文，还把之前的照片统统都删光了。徐秋心里一惊, 连忙打开了链接来看。 站姐的文学素养显然不错写得字字啼血。 什么“从籍籍无名时走到热闹喧嚣中，我一直从未挪开过我的眼睛，我的喉咙为你嘶吼呐喊，我的心跳为你鼓噪”，什么“我一直以为我们在你心中还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原来世界倾坍只用一瞬间”。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底下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照片。 徐秋定睛放在了那个黑发的女生身上, 她飞快地开始评估起这个“导火索”，看不清脸，但是身材匀称，穿着一套吸睛程度百分百的银色科技感套装, 手里面拿着的小风扇正和齐玉堂分享着。 两个人亲昵地贴在一起。 她仿佛被齐玉堂半拥在怀中, 周遭嘈杂混乱，独独他们两个人温柔。 徐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住了，连呼吸都停了一停，旁边的舍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差点就要冲上来掐人中了。 幸好，徐秋及时地缓和了自己的情绪。 她飞快地切回到了粉丝群。 粉丝群里歌舞升平，大粉已经快速地控住了场面，话术和以往风格统一、信息单薄，总结起来就是一句—— “他是齐玉堂，你们怎么能够不相信他”。 车轱辘的话听多了也是能洗脑的。 粉丝群里面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安分了下来，更多的都是在批评站姐看图说话的能力，也是，两个人不过是站在一起吹吹风扇，这么大热天的，很正常嘛。 工作室的人也很快在粉丝的联系下上线解释，说这是齐玉堂正在拍摄的第一部 戏的女主演，两个人是在对台词，大家不要误会了。 -- 第73页 如此，很快就镇压下来了大部分粉丝的喧嚣和气愤，注意力也统统被转移到了 但徐秋和“君子堂堂”皮下的站姐是有打过交道的，知道对方可谓是深爱着齐玉堂，在她眼里的齐玉堂，就像是一尊金光闪闪的神像，无一不完美，无一不让人顶礼膜拜。 徐秋连忙给对方发了一条私信。 虽然知道“君子堂堂”的私信现在估计已经炸开花了，但是她还是想要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 起码，不是被粉饰下去的太平。 粉丝真的感觉不到偶像的本性吗？即便不是无时无刻，但连小号都能够被扒得干干净净，真正喜欢他的人能够不知道本性吗？ “我真的不想要再忍下去了，他之前谈的那个网红女朋友，我一直没敢爆出来。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有结果的，就是玩玩而已。”君子堂堂大概也一直在线上，很快就回了徐秋。 顺带着，还把之前没有爆出来的信息给发布了出来。 齐玉堂和他的网红女友的合照，暗戳戳的同款，以及微博上被粉丝认领的表白。 像是针一样在扎徐秋的心。 徐秋现在才恍悟，自己同学说她追逐的只是一个被塑造出来的幻想物品，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喜欢和恨只有一步。 越浓烈的喜欢，越是容易变质。 梁歌韵低着头把化妆师分享给自己的链接看完了。不出所料，已经齐玉堂的粉丝已经控住了所有发了相关新闻的营销号的评论区，营销号被骂得狗血淋头。 “要我说，这就是在自娱自乐，自己感动得涕泗横流，你看对他齐玉堂有影响吗？说不定还嫌弃他们耽误了自己的名声和观众缘被打折扣了。”化妆师帮梁歌韵描眉画眼，不屑一顾地说道。 梁歌韵只笑笑，没有跟着她的话继续地说什么。 她刷新了一下社交平台，结果一松开手，就看到有一条看上去也是齐玉堂的粉丝发布的消息，还配了图片。 “不要把粉丝的退让当做是理所应当，你既然选择成为偶像就应该对自己的感情有所控制。而不是像是没有发育完全的动物一样！” 底下的图片是两个人暧昧地在酒店里面的照片。 比之前和她“亲昵”地站在一起的状态可要亲密得多。 简直像是在酒店房间里架了拍摄设备一样地清晰，但尚且能够看得出拍摄的角度是从没有拉了窗帘的窗户外面拍摄的。 这种程度的实锤足够让齐玉堂整个粉圈轰动，然而一个只有一万不到粉丝的账号被封号实在是小事一桩。 梁歌韵再刷新的时候，消息已经无踪无影。她甚至不知道，徐秋已经被移出了粉丝群，所有发表意见的通道都□□脆地阻断了。而齐玉堂的 他的存在本来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一个单独的存在，而是整个公司苦心孤诣打造的招牌。 公司不倒，招牌决不能倒下。 梁歌韵想起对方的用户名，寻摸到她的账号上，那条微博已经被删除得一干二净。像是禁言一样地沉默着。 “怎么了？”化妆师好奇地问。 她握着手机摇了摇头。 成熟的流量工厂早已经有了一套引导粉丝的方法，删除的内容是代表了他们的强势，澄清的声明说明了他们现在问心无愧。 至于为什么网上会有这种传言。 那必然是有人要在背后整他们的idol，肯定是对家，这两个看上去是大粉的粉丝，也一定是对方派过来的卧底。 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越是这种idol越是不能够出现恋爱方面的传闻。捕风捉影的，也许可以虐粉。实打实的，那就是炸弹。 “所以，赶紧给我拿出方案来啊。”齐玉堂着急地把自己的头发挠成了鸡窝。 捂嘴的办法似乎没有想象当中好用，总有嘈杂的声音和对家的粉丝、自家的黑粉跳上蹿下地把他们想要封口的事情捅出来。 八卦论坛甚至已经不能看了。幸而大多数的粉丝也不会喜欢接触大众八卦论坛，多得是需要控评反黑的任务，粉丝们这个时候都在社交媒体的第一线，不太有空去看这些杂乱的声音。 “那就准备让粉丝转移注意力。”经纪人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危机了，接受的艺人总是需要面对一堆公关危机，经纪人却也不敢置喙，摇钱树就是摇钱树。 就算是为了分成的金钱，经纪人就只能任劳任怨。 “你们听说过吗？就是因为梁歌韵想要炒和哥哥的CP，结果哥哥宁死不从，对方的团队才伪造了照片的。” 经纪人直接让后援会里颇有影响力的反黑站的皮下在小号发了这句模棱两可的消息。 反黑站现在正值流量最大的时候，虽然是小号，但加上引导多番传播，一瞬间就点燃了燎原的火焰。 对于只拍过两部戏，甚至没有完整的职业团队的梁歌韵来说，粉丝的数量在齐玉堂的粉丝面前宛如螳臂当车，整个广场瞬间被齐玉堂粉丝占满了。 污言秽语和P出来的丑照铺天盖地，当年已经被证明过清白的传闻统统被当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唾骂一番。 事情甚至还在进一步的发酵当中。 网络上的唾骂似乎已经不能够平息粉丝心里面的愤怒，又或者说，越是对自己偶像痴迷的粉丝才会追到线下，而在声势浩大的声讨当中，这些人也是最容易被带跑思想的。 -- 第74页 他们就像是台前的木偶，任由身后隐没在幕布之后代替了“神明”的偶像操纵。 偶尔挣脱了线，却也离不开惯性的方向。保持着极端的偏执与过分的饱满的情绪，蒙蔽住自己的眼睛，蒙蔽住自己的良心。 “梁歌韵，你的邮件。”戴着口罩的人把信封往梁歌韵那边一丢，一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含糊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显然那也是个女孩。 梁歌韵伸出手要打开信封，旁边的杜欣欣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梁歌韵弯了弯眼睛，安抚地拍了拍杜欣欣的脑袋，还是固执地打开了信封。 “都是因为你！不然玉堂怎么会被人爆出来这种事情！” 信封里掉出来一张腥臭的殷红的纸张，发黑的血迹涂抹成醒目的字迹，站在梁歌韵身边的杜欣欣倒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身边的梁歌韵的手：“梁姐姐，要不要去和导演他们说一下？这种情况肯定要找两个保镖保护你吧。” “不需要麻烦她们。我可以解决的。” 梁歌韵摁下从酒店房间拿来的打火机的点火按钮，将那封威胁的信件烧成了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到恨只有一步——弗拉基斯拉夫-西德洛夫 没有针对所有粉丝的意思，故事里面出现的粉丝大部分是极端粉丝。 希望大家即便是在追星的过程当中也要明白，你才是最重要的。 ps：好孩子不要学随便烧东西的行为哦，消防安全第一位 感谢在2021-04-29 19:46:58~2021-04-30 13:3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雲想 7瓶；栗栗子 5瓶；西瓜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我想要请一天假。” 梁歌韵敲开了金海菡的房间, 局促地把自己的请假条递给金海菡——按照身份来说，金海菡作为投资份额最多的股份持有者，的的确确是她们的顶头上司。 “是不是因为外面的那些传言, 我看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做, 别担心, 我让公关部的人去处理一下, 这部戏算是我们和金海集团的合作，他们也不能光占便宜啊。”金海菡强势地说道。 梁歌韵却摇了摇头：“金金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的, 我知道自己应该在意的是什么，那些被人引导的结果，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见金海菡面上还是担心, 她捏着对方的袖子使出了撒娇大法。 弯弯的嘴角和弯弯的笑眼都仿佛在说着自己真的没有受到影响。金海菡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梁歌韵也不示弱地回望回去。 “那就好，”金海菡确保了梁歌韵不是强颜欢笑，松了口气，只当她是想要暂时和那位麻烦的男主角分开一会儿，开明地同意了请假，“你想要休息一天就休息一天吧。” 北城的夏日也一点不清爽, 燥热的风吹拂着被烤得能够摊煎饼的沥青地面。 “就这儿，我没弄错地方吧。”北城的出租车司机把车往咖啡馆门口一停，回过头自得地说道。 “就这儿，谢谢师傅。”梁歌韵点点头, 按照师傅说的价格把车费付清了。 那边师傅还在唠叨：“现在刚来的, 连三公里的片儿都要导航，比我们可差远儿了。” “可不是嘛。”梁歌韵被师傅的模样逗笑了，下了车脸上都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站在咖啡馆门口遮阳伞下面的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女孩三两步地小跑着站到了梁歌韵面前，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梁歌韵, 才细声问道：“是……梁小姐吗？” “对，我就是梁歌韵。初次见面，你好。”梁歌韵礼貌地点点头，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她其实紧张地连下颚都紧紧地绷着，手脚都不知道怎样摆放。 不行，可不能够到了这个地步，还想要让别人帮忙。 梁歌韵深深吸了一口气，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 徐秋收回右手，顿了顿：“你，你和我想象当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应该是什么样？”梁歌韵对徐秋的形容觉得有些好笑。 “好歹，也是个女明星啊。”徐秋小声地嘀咕，攥着衣摆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来，不安还是存在的，她混迹饭圈，自认为早已经看破了这些光鲜亮丽的“商品”的真面目，她以为齐玉堂会是那个例外，但实际上根本不是。 “女明星什么样？”梁歌韵皱着眉头问道，“跋扈高傲，冷艳无比？” 徐秋沉默地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梁歌韵的猜测。 梁歌韵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很容易被网上的声音影响的话，还是少上点网吧。多看点书，比多看点通稿好多了。” 徐秋不服气地鼓着嘴，但是也不敢在梁歌韵面前反驳。 没有了网线的阻隔，面对的不是电脑屏幕而是活生生的人的时候，徐秋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点怂。 “走吧，先进去，别在这里晒太阳了。”梁歌韵率先往咖啡厅里走。 她拿着菜单，先点了自己喝的热美式，把目录推到徐秋的面前：“看看吧，有什么要点的，我请客。” “当然得是你请客了，我可还没有找你拿爆料费呢。”徐秋还是那样小声地嘀咕，声音的大小介于梁歌韵能够听见和听不见之间。 -- 第75页 徐秋也没有想到梁歌韵会来找自己，她发出去的那条微博先是被限流，然后就直接被举报删除了。 偏偏让梁歌韵看到了。 “你如果想要把这个爆料卖出价来，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可以根据之后的效果进行定价。”梁歌韵客观地说道。 徐秋不屑一顾：“我是想要让大家看明白齐玉堂的真面目才肯跟你合作的。才不是那种为了钱的人。” “好，你既然不想要，我也不会强给。你把之前发布的证据给我就好，我会联系专业人士解决这个问题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 徐秋问道。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实在是没有一点威慑力，她提高了一点声音，坐直了身子，学着访谈记者的样子质问—— “我的意思是，帮我们爆料你的合作对象的丑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万一，他陷入了丑闻，你们的电影不也没好处吗？所以，你怎么保证你不会拿着证据，帮齐玉堂藏起来？” “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如果不能够把身上的绯闻洗清，之后的麻烦也会接踵而至，我还不至于为了一时的热度炒这种cp。”梁歌韵很耐心地解释。 徐秋能够感觉到对方对齐玉堂的不满，她嘟囔了两句，多少有些不忿。 好歹那也是她曾经喜欢过的明星，哪里真的就有这么不堪呢？ “我可是都有录音的，你别想抵赖，到时候我可是会直接把你拖下水的。”徐秋难得地多了几分精明。 “行。”梁歌韵颔首。 会谈算是让两方都比较满意了，徐秋小心地把自己存了从“君子堂堂”手里面拿到的证据的u盘拿了出来。 她正打算郑重其事地交给梁歌韵的时候，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徐秋低头看了一眼嗡嗡震动的手机，抱歉地冲着梁歌韵笑了笑。 “先看看吧，可能有什么急事。”梁歌韵没有着急忙慌地把u盘接过来，指了指徐秋手边的手机说道。 徐秋虽然怨怪这通电话打搅了她的气势，却也还是接通了电话。 “啾啾，你知不知道君子现在在哪里？我记得你是不是和她线下有联系？你一定要拦住她啊，不要让她做傻事！” 对面人的语速飞快，还掺着口音。 徐秋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对这声音也很陌生，但听对方一开口就是她的网名，心里也猜测是粉丝群里的朋友。 她甚至慌张地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差点以为是自己出卖黑料的事情被粉丝群里的其他人 知道了。 “你今天是不是没上线？君子刚刚发了小作文，好像准备自杀了。” “什么？！” 徐秋惊讶地从椅子上蹭地站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吗？”梁歌韵看这个努力在装作大人的小姑娘满面惶恐，终究还是打算作为成年人安顿好似乎出了事的小姑娘。 徐秋没有回答，只着急地挂了电话，打开了君子堂堂的账号主页，置顶的那条还是“君子堂堂”宣布要退出粉圈的消息。 其实像大粉跳槽的事情已经很常见了，底下多数的粉丝还是怀抱着祝福的心态的。 她紧张地往下一拉，就看见了那条长微博。 “君子堂堂”说，自己已经患上了抑郁症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齐玉堂的一场表演，才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重新被点亮了火炬。 “而现在，我才发现，我以为的火炬，只不过是一堆木材点燃过后的小火堆，雨一浇，只剩下了呛人的烟雾。” “在这残余的狼藉之中，我忽然觉得，就这么离开这个人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徐秋手脚冰凉，冷汗布满了手心，她几乎都拿不住手机了。 “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梁歌韵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大概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再次出声询问道。 “可以……帮忙报警吗？我的朋友，她好像打算自杀。”徐秋仓皇地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是泪水朦胧。 梁歌韵也是一惊，她拍了拍徐秋的肩膀：“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徐秋摇摇头，又想起自己有对方的私人好友，连忙打开那个软件给“君子堂堂”打语音电话。 “嘟嘟——” 连接通话的声音那么令人烦躁，徐秋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焦躁得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电话接通了。 “喂？” 对面的声音灌入徐秋的耳朵里。 背景里安静得异乎寻常。 “喂，君子吗？你现在在哪里啊？”徐秋带着哭腔地问道。 “我在家啊。” “我要回家了。” 徐秋绷着脸：“那你别做傻事，别钻牛角尖，齐玉堂根本就不值得。” “他值得的。” 那边的女孩下意识地反驳。 “不管值得还是不值得，君子，你说你到家了，你是不是回上海了？”徐秋不想要在这种细枝末节和对方纠缠，她只想要确认对面的人没有疯狂到牺牲自己的地步。 听筒那边沉默了下来。 “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的。你才是你自己的那道光啊。” 徐秋懂了，她哭着蹲下了身。 “你别担心，我都听他们说了，这种事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笨蛋，你怎么听别人说啊，这种事情知道的人都不在了啊。”徐秋抽泣着。 -- 第76页 “因为我已经看到……砰……你们是谁？” 那头，遗言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一声巨响就传来了。 徐秋松了一口气，把自己扔在座椅里。 梁歌韵面无表情地坐在她的对面，手机里的通话界面显示正在拨打中，最上面的“110”醒目而让人有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洗□□丝的意思，能够做出这种疯狂行为的粉丝绝对洗不白。总而言之，还是希望大家更爱自己多一点点。要相信，你是值得被爱的。感谢在2021-04-30 13:33:36~2021-05-01 19:4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io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用户01010101 200瓶；想吃饺子 5瓶；栗栗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哟, 这不是我们的热心群众吗？” 梁歌韵一进门，就听见符歆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梁歌韵手脚无措，局促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动作, “我真的只是恰好撞上了这件事情而已。不过, 你们怎么知道的？” “喏, 社会新闻上都有报道了, 接到热心群众梁女士的报警电话，称网络上内有一女子存在自杀倾向, 经核查最后发布的信息定位在本辖区内。在第一时间的查找下，我方确定了该女子在我市某酒店的临时住所。”符歆拿着手机在梁歌韵眼前晃了晃，上面是官方的账号发布的警情通报。 “底下还有人说要送你锦旗呢, 梁女士。”符歆把手里面的手机屏幕往下滑动了些，挪揄道。 梁歌韵尴尬地想要钻到地下去：“当时稳住她情绪的也不是我，是另外一个当时和我在一起的女孩。” 符歆眨眨眼，又问道：“那梁女士要顺便也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会和齐玉堂的粉丝——不，前粉丝扯上关系吗？” “我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她发的消息，有点感兴趣，所以联系上了。”梁歌韵半真半假含糊地说道。 符歆继续追问, 身子趴在沙发的椅背上，半点不给梁歌韵找借口跑开的机会：“什么消息能够让你这么感兴趣？” “……齐玉堂的一些黑料。”梁歌韵无奈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所以说，那些传闻都不是假的咯？”符歆目光灼灼地盯着梁歌韵的眼睛，不让她试图闪避。 剧组里的人也不都是傻子, 网上的风暴不知道的人才是极少数, 符歆当然或多或少也对情况有所了解。 可是他们都以为是齐玉堂的粉丝捕风捉影。 实在是那张照片看上去虽然暧昧，但知道剧组情况的人，都知道这不过又是一次简单的对戏的过程而已。 符歆更知道梁歌韵的个性，她绝不是那种会主动为了解绑CP这种简单的理由, 费尽心思地掌握对方黑料的人。 她能够想得到的最好的解释，就是齐玉堂进一步地威胁着梁歌韵。 符歆是不肯善罢甘休地，她伸出手，直接抓住了梁歌韵的胳膊，审犯人一样要求梁歌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梁歌韵无法，只能和盘托出。 “他，不会是在故意骚扰你吧。”符歆听完之后目瞪口呆。 她之前丝毫不知道，在齐玉堂糟糕的业务能力地掩盖下，竟然会是更加不堪的内里。 如此毒瘤，让他留在剧组里才是□□。 “我还真以为他是去找你对戏的。”金海菡恨恨地用右拳锤了一下自己左手的手心，“我就该想到的，像他那种个性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部戏这么努力？” “……他的确有干扰到我的生活，但应该不算是骚扰？”梁歌韵看着义愤填膺的好友劝导道。 “还不算？都干扰到你的生活和工作了，这种水准就是骚扰。”符歆柳眉一竖，“你不是拿到了他黑料了？拿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怎么把利益最大化，最好啊，是能够把人直接一锤定音地锤出娱乐圈去。” 金海菡则是在旁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说说你，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怎么着，觉得这也能够算是发大财，才闷不做声的？” “我不想要再麻烦你们了。我处理的不是也很好吗？”梁歌韵底气不足地反驳道。 金海菡摇摇头，抱着手直接甩给了梁歌韵一个背影，倒是符歆动作直接利落，直接弯着指头，拿指节狠狠地叩了叩梁歌韵的脑袋，像是要看看这里头是不是装了水。 “笨蛋，我们住在一起难道不就是互帮互助吗？” “别说这种肉麻的话行不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金海菡在一边不适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呵，说得好像昨天拿小号激情对线的人是什么鬼一样。”符歆昂着头，把金海菡的底给直接掀了。 金海菡的眼睛先是瞪得圆溜溜的，又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惊小怪，飞快地收敛了自己夸张地表情。 “我那是看不惯她们明明都是女孩子张口就说那些脏话，我这是正经教育。”金海菡清了清嗓子别扭地说道。 “是，正经教育。”符歆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笑得很是让人不满。 从拿到的黑料大部分都还是“君子堂堂”提供的，最多的当然是谈恋爱的实锤。 “不过，他只要说之前是糊涂了，现在已经分手。或者直接不做声，总是有粉丝能够帮他把这种事情洗得一干二净。”金海菡不看好地摇了摇头。 -- 第77页 至于什么室内吸烟、开车闯红灯，这些琐碎的边角料也根本不能够一击致命。 当然这些料要是一起放出去，再加上粉丝自杀的事情，多多少少会引起大部分头脑正常的民众对齐玉堂的方案，甚至能够放大成为抵制。 不过还是那个道理，最开始投资人也不是因为齐玉堂的群众知名度才指定了对方。 谁也说不准在这一些黑料的影响下，他的粉丝会不会更加疯狂。 “如果真的发展到了那个地步，咱们的电影要是还非要撕毁合同，那就是给他们递虐粉的刀，刀刀泣血。”金海菡冷静地分析。 “是啊，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他和他的团队走上正确的道路，”符歆把手里的照片往后一推，点了点自己手机上的新闻，“在一开始，就应该先对他疯狂的粉丝群体做出限制，再一步步地放黑料。” “那这样一来，也会有他的粉丝对电影发起抵制的。”梁歌韵担心地说道。 “我们的电影可不是粉丝专供。”金海菡却点点头，解释道。 符歆则轻笑一声：“放心吧，只要我们能够有好的作品，所有的抵制都是纸老虎。” “那，你们准备怎么出手？想要把一个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大流量扳倒，可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还用得着我们？”符歆点了点超话排行榜，“多的是人见不惯他一个横空出世的家伙占了他们的资源呢。” * 齐玉堂怀疑自己最近一定是遭逢太岁，水星逆行和一系列霉运加成了。 不然为什么本来只是毫无瓜葛的一个粉丝的行为会引发他整个粉圈的风暴？ “我都说了，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齐玉堂对经纪人质问自己是不是和这个粉丝有过私联，齐玉堂只能一遍遍不耐烦地重复。 他虽然风流，但真不至于记不住自己联络过的那些粉丝，还有那些网红。 这里面绝对没有什么网名叫做“君子堂堂”的家伙。 “再说了，对方看上去是个站姐，能够积攒出这么多粉丝，肯定是跟过我线下的行程的。再不济，也应该是接过机的，我看啊，这就是个私生粉。”齐玉堂往沙发上一躺，整个人显得戾气十足。 经纪人却没采纳他这出彩的方案：“你也说了人家是大粉，早就已经在粉丝圈里出名的人物，要是真的越界了，早就有粉丝出声了。” “你引导引导嘛，”齐玉堂大手一挥，“顺便啊，也解放解放我，这些人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难保那天就把我和丽丽谈恋爱的料给放出去了。” “今天一个丽丽，昨天一个莉莉，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最近这么紧张的舆论环境下，你就不能多克制克制吗？”经纪人着实是被气得满脑包，“还有啊，你不是之前还在追剧组的女主演吗？到时候事情捅出去了，你可不好收场。” “这有什么不好收场的——”齐玉堂长腿一伸，得意地咧开嘴角。 “女孩嘛，真陷入了爱情，最好骗了。” 经纪人虽然没采用齐玉堂颇为自得的方案，但也参考了几分，放出消息说是极端粉丝自己的行为，总不能够怪在齐玉堂身上。就像是这全国上下总有那么些想不开的，你不能把这个怪在执政者的身上。 娱乐论坛里对这种回应当然是不满，但粉丝却很好的被安抚了下来。 反正，“君子堂堂”的皮下还好端端地活着呢，想要真正意义用这件事情诋毁齐玉堂的粉丝，那可真是太小看了粉丝的能量。 “不论如何，给大家留下了这个偶像不靠谱的印象了。” 金海菡没想到看似精明的团队，在这个时候摆出来的姿态竟然还是如此高高在上，如此类比，可真是把自己往坑里带啊。 下一步棋，已经准备就绪。 这一波尚且还没有彻底平息，群里面就有“君子堂堂”的好友站出来刷刷刷地放出了一长串的恋爱照片和照片拍摄时间整理出的时间线，最后的一张就拍摄于两天前。 金海菡自己都没有想到齐玉堂在这个环境下还会顶风作案，平白地把把柄送到了他们的手里。 恋爱的瓜，甚至是同时和多人恋爱的瓜。 对于以女友粉群体作为主要的鸡血供应者的齐玉堂的粉圈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子弹。 最擅长于感动自己的粉丝，也最擅长于在幻想破灭之后揣测出自己曾经深爱的人的真实面目。 一步之遥，天壤之别。 第47章 发酵的恋爱实锤对粉丝群体的打击和极端粉丝带来的路人缘的损害, 让本就如走钢丝线的齐玉堂摇摇欲坠。 金海菡却没有趁机发难，给齐玉堂和他的团队一个打造虐粉契机的把柄，电影好像还是如常在往下拍。 只是齐玉堂原来就称得上一塌糊涂的演技在雪上加霜的外界繁杂事务影响之下一卡就是一天。 金海菡拿着自己积攒起来的NG记录和齐玉堂的合同底气十足地走进了金海集团的大厦。 大厦的玻璃窗折射着耀眼的夏日的阳光, 璀璨逼人, 让人不敢直视。入口大厅金色的旋转门前聚集着一群拿着□□短炮的年纪不大的姑娘。 随着偶像行业的兴起, 偶像粉丝的性质飞快地在整个圈子里蔓延开来。就连金海集团并不算得上流量明星聚集的娱乐公司, 也成为了一个打卡地。 -- 第78页 当然，集团内部如今也正在筹备分公司, 想要在偶像行业里分一杯羹。 像是她今日嫌弃的“齐玉堂”，说不定有朝一日也会从金海集团的大门里走出去。 金海菡看着一眼自己手里的光碟，把碟片绕着手心转了转, 错开不少粉丝蹲守的前门，果断决定了从地下车库上去。 “小菡来了啊。董事长现在在开会，不如先就在房间里等等吧。” 金海菡刚刚叩响最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秘书室的周秘就带着笑迎了上来。 周秘沏了咖啡端了过来。 潺潺地咖啡倒进杯中，除此之外，整个办公室里竟然没有半分声音。 金海菡的心脏不安地往下坠了坠，周秘可不是什么殷切的性格, 除非是她现在手里的项目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面漂浮而出，面前的周秘已经把咖啡杯摆在了她的面前，靠回到沙发上，开口道：“小菡应该知道‘银河战士’的投资方有哪些吧。” 是投资方的问题？ 金海菡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 嘴上却很快地答道：“当然知道, 除了金海集团投资的一亿三千之外，大部分都是来自于绿洲公司的投资，总共是两亿六千万，而且在别的投资撤出之后, 绿洲公司补充了三千万的投资。目前剩下的投资，大部分都是绿洲公司的。” “但是绿洲公司准备撤资了。”周秘轻飘飘地炸弹点燃了。 金海菡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大脑里嘭地炸开了，手里的杯子也握不稳了，洒出了小半杯在雪白的长毛地毯上，徒留一片污渍。 “什么？撤资？” 金海菡手里的资料还没递出去，小报告都没往上打，这个惊雷般的消息就将她炸得几乎要四分五裂。 “是啊，撤资，”周秘脸上的笑容也有些苦涩，顶头上司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这飞扬跋扈的大小姐可千万别把气洒在他们身上，“绿洲公司参与投资本来就是看重齐玉堂的人气，才始终坚持没有撤出资金。现在大家都看得见，想要在国内做这种科幻电影，市场和技术都不成熟。” “市场不成熟？那国外的那些科幻片是谁买账的？技术不成熟？那之前那些拜托国内公司进行后期渲染的国外电影都是贪便宜？”金海菡冷笑一声。 周秘叹了口气：“您是圈内人，知道现在大部分的投资人他们是真的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能看这电影阵容和题材有没有起来的可能。” “我说话直，您可别介意。现在主演里面，除了齐玉堂，还真的没有能够得到他们认可的人担票房。” “不如说是托底好了，什么没人担票房，不就是觉得没有一个扛得住的明星，我们拍摄的这个题材就注定要坠机吗？”金海菡狠狠咬着后槽牙，好一会儿才平息下自己的情绪。 周秘看金海菡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说教的口吻也难免带出来了一些：“小菡啊，大家都是能看到的，科幻的投资大，但是收益真的不一定理想。你就说之前的长城诀，那也是大制作，最后的情况是什么样子？把整个盛世传媒都快带沟里了。” “可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好好拍啊。”金海菡耻于被拿去和“长城诀II”进行对比。 “那你们能说你们拍出来的电影就真的符合大众的口味吗？长城诀I的内核不也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他们的企划也是成功的啊。”周秘如实地说道。 金海菡提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如何辩驳。 空口白牙，可没有留存信任的余地。 “周秘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个项目？”金海菡的睫羽扇动了片刻，很快稳定了下来，她昂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周秘反问道。 周秘避开了她逼视的目光，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只是好心建议而已，小菡也要明白，有些挑战实在是没必要自己扛在肩上。” 那应该怎么办呢？ 坐等自己被彻底地判定出局吗？ 金海菡的手指甲不自觉地扣紧了，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安排，金海集团要是真的想要争取绿洲集团的投资就没有一点可能性？甚至没有和她这个负责人探讨的余地？ “之后再过两年还会有别的项目的，小菡你的身份放在这里，难道还担心之后没有项目会找上你吗？”周秘安抚道。 窗外阴云密布。 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开始下起雨来。 拖曳着银尾的闪电划破了厚重地乌云，透过落地窗在灯光已经亮起的办公室里一闪而逝，模糊了金海菡脸上的表情。 让周秘甚至一瞬间都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不管如何，现在到了这个情况，那我们也负担不起大明星齐玉堂的片酬了。他和我们签的是保证了自己的人气和在合约期间不出现任何丑闻的。而且他拍摄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金海菡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她来到金海集团可不是单单为了来听自己陷入的困境的。 境况已经艰难，就不必再加上不必要的开销了。 “现在解约是不是有落尽下石的意思？”周秘问道。 金海菡也从周秘的态度里品出来了对方的意思：“如果周叔不觉得我手里的项目砸了会是一件小事，那大可以不在乎解约的提议。放心吧，骂名背的也只会是我们自己。” -- 第79页 周秘清了清嗓子，立马表示这方面的事情他会去处理的。绝对不让金海菡还要浪费心思在这个多余的事情上。 金海菡看这对方的背影，好笑地弯了弯嘴角。 周秘现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古代的纯臣，绝不肯在金海集团继承权的争夺当中掺和一脚，甚至还有意想要平衡金海菡和她那位废物弟弟之间的筹码。 与其说这是周秘的意思，不如说是周秘揣摩出来的金父的意思。 金海菡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手链。 讽刺地摇摇头。 她抬起头环顾自己父亲这个一手打造的王国的宝座，皮质的转椅一扭头就能够看的到整个城市的风景。 是不是坐在高处的人总会产生一种错觉，误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能够掌控这个城市的人。 金海菡一步步地靠近了偌大的落地窗，城市映入眼帘，甚至连马路上的车流都变成了蝼蚁一样的大小。 她退后一步，将视线从俯瞰的角度抽离出来。 但愿金先生真的能够稳稳当当地掌握住自己的王国好了。 她由衷地希望着。 * “这些人，但愿他们一天都不要遇到低潮期。”齐玉堂愤愤地把手里的解约书扬得满地都是。 可这一会儿，已经没有人会为了他赶忙躬身捡起这些资料了。 没有人会想得到，在围追堵截地翻出旧料、落井下石地爆出更多的丑闻的情况下，齐玉堂竟然突兀地就flop了。 “叩叩”。 叩门声将将落下，敲门人就自顾自推开门进来了。 是经纪人。 她跨过齐玉堂洒落一地的解约书，却还是不免踩在黑字白纸的边缘，落下灰扑扑的脚印。 “又是来提出解约的？说吧，是哪个代言。”齐玉堂咬着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不是代言，是电影。”经纪人把手里的解约书递到齐玉堂的手里。 齐玉堂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上面那一行字，惊愕地看着最上端“银河战士”这几个字，竟然感觉头晕目眩。 他尚且还把这当成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救命稻草的另一端，竟然擅自松手了。 昨天，昨天的戏不是还在正常的拍摄？甚至他昨天因为外面杂七杂八的信息而不断NG的情况下，金导还平静地让他回去休息一会儿。 休息一会儿…… 他忽而明白过来。 “我们的合约难道不应该早就规定了这种情况？他们这是完全不留情面了吗？”齐玉堂愤怒地嗓子都嘶哑了，垂死挣扎地问道。 经纪人冷冷地看着他尚且还没有明白自己位置的倨傲，平淡地告诫道：“你是不是忘了最开始我们能够签订这部戏，最大的依靠就是你的人气。” “合同上可是有明文规定，一旦你出现影响了你人气的丑闻，对方随时可以解约。” “齐玉堂，清醒一点吧，你不是之前那个齐玉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正式下线啦。感谢在2021-05-02 20:47:59~2021-05-03 17:3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596090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被摆到台面上来的事情往往是没有任何的情面可以讲的, 和齐玉堂的解约也被放在了剧组的官方账号上，依然有还在坚守的粉丝在底下留言唾骂，可是比起之前的辉煌的粉丝出动, 早已经是落幕之后鸟兽群散的模样了。 稀稀拉拉的粉丝几乎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评论区, 嘲讽的路人留下的言论高高地挂在前三位。 更多的人把注意力放在了齐玉堂高昂的片酬上, 嘈杂的声音纷至沓来, 让他巨额的片酬一下子冲上了热搜。 金海菡甚至有些庆幸，这份合约是早已经备案过的, 税款的缴纳也是按照规矩的。否则，等待着剧组的，将会是更加直截了当的“停止拍摄”的惩处。 人们吃惊于现在流量偶像仅仅是靠着粉丝经济获得的利润, 又嘲讽着接纳这样显而易见在演技上毫无建树的演员的片方。连带着让“银河战士”也上了热搜，善于刨根究底的网友甚至连剧组之前上报的审核资料都翻了出来。 简陋的剧情和粗糙混乱的内容，让更多嘲讽的声音纷至沓来。 甚至已经有想要吐槽的影视区的UP主做好了团建的准备。 更有甚者用粗糙地话说道：“就算改成了巧克力口味的包装，也不可能掩盖它这个屎一样的内核。” 唾骂和不看好即使再混乱也影响不到剧组的正常拍摄，让剧组陡然间陷入宕机和惶惶不安的，是与男主演的解约，和流传在工作人员之间的资方撤资的传闻。 “是真的吗？”梁歌韵小心翼翼地问金海菡。 “什么是真的吗？” 金海菡刚刚脱下脚下的高跟鞋, 这两天她几乎没怎么脚落地，白天剧组的拍摄还在继续，解约了的齐玉堂留下的烂摊子并没有摆在现实当中，救场的连星洲早就拿到了剧本, 进入角色毫不费力。 习惯了齐玉堂水准的表演的工作人员, 不光是被连星洲的演技震撼了，更是被缩减在望的拍摄时间震撼了。 好不容易见到剧组的氛围有了起色，撤资的事情一出，工作人员又肉眼可见地离心了。 -- 第80页 悲观者认为剧组已经停工一次了, 哪里还有可能做慈善一样地再把剧组组建起来一次，早点出去找到下家，否则，等到真正开始停工了，他们连下一份工作在哪里都不知道。 乐观的人觉得即便如今的导演离开了，总还是有人来接手的，这么大的摊子铺开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荒废？ 金海菡没有精力完全地盯着剧组，将一部分导演的工作交给了樊芹，对剧组里的声音也不那么了解了。 听梁歌韵掰碎了把事情讲给她听，她轻轻笑了一声。 “让你们担心了啊。”金海菡把垂落的头发别到了耳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梁歌韵反倒弯弯眼睛：“我一点也没有担心的，之前那么简陋的环境都能够好好地把片子拍出来，这点风波肯定是难不倒我们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担任场工的。” “去当场工？亏你想得出来，又不是之前那种小剧组。”金海菡摇摇头，“今天和剧组几个重要角色讨论一下吧，先小范围地开个会。我把情况细细告诉你们，决不让你们胡思乱想。” “好！”梁歌韵用力地点点头，“我去发消息。” “欸？符歆呢？”金海菡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在屋子里看见抱着电脑、带着黑眼圈的熟悉身影。 梁歌韵愣了愣，连忙把自己的手擦了擦，错愕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聊天记录：“阿歆好像在酒店那边？” “酒店？”金海菡皱了皱眉，打了个电话过去，却听见播报的是“正在通话中”。 “算了，等明天再和她说一下吧。” 金海菡只能暂时先将这件事情放一放了。 “我说了我没有那么多钱。”酒店的单人间里，尖锐的女声刺耳地划破了安静的空气。 刚刚走到门口的酒店的服务生小心地绕了过去。 房间里，符歆疲惫地坐在床边，手机已经被她放在了床边的床头柜上，听筒里喋喋不休地母亲絮絮叨叨了快一个钟。 因为齐玉堂解约暴露出去的合同点燃了符妈妈的热心。 “我都看网上的新闻说了，人家的片酬都是一亿了，我看好像就是你在的那个公司吧。我也不指望你能够拿那么多，十几二十万总是能有的哦。你舅家打算换房子，我们家总得给点钱表示一下吧。你爸死活说不听，你得给点啊。” 符歆默不作声。 权当自己没有听见。 那端的符妈妈大概是意识到了符歆没有在听，扯着嗓子问道：“喂？阿歆——阿歆，你在不在听哦。” “在听。” 符歆拿起手机面无表情地把符妈妈要发作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 “我刚刚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吧。你不管怎么说，也得给家里打钱吧。”符妈妈在那边松了口气，语气里就又有些命令的意味了。 “我把钱打给爸的账户了。”符歆淡淡道。 “你……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符妈妈一听，就知道没戏了，“当初就该给你再生个弟弟，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孤立无援。” 符爸爸虽然秉性温和，但是也知道她喜欢拿钱补贴家里，这种事情上更是大一万都不肯出。 “您就算是生个儿子，他也不会任由您胡来的。” 符歆捧着手机，有些想笑。 她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教育才能够让她妈数十年如一日的把她的小舅看作是没长大需要照顾的孩子。 算算她那小舅也是将五十的人了，在符妈妈的眼里却还是个需要照顾的人。 甚至于这种照顾还延伸到了小舅的下一代的身上。 按照符妈妈的话说，那是他们家血脉的延续。 仿佛她生下来的自己就是另外一个血统的东西。 “养你不如养条狗，真是白眼狼都不如。”那边恨恨的声音扎人得厉害，可她尚且还觉得不够，咕哝着方言，恶狠狠地嚼着符歆的名字。 符歆自以为已经熟悉了她的态度，却也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心口有些闷。 她把手机甩在一边，充耳不闻，权当自己是个聋子。 而那头，符妈妈的念叨也算是终止了。 她清清嗓子，恢复了自己温温柔柔的语调。 平息下怒火的符妈妈听不出之前半点咄咄逼人，软和温柔地说道：“反正，我都听你舅妈说了，你表哥已经准备好来北城了，到时候，你得好好招待人家。” “招待？”符歆一惊，可还没等她给出回应，那边就已经飞快地挂了电话，“喂……” 符歆抱着手机喊了几声，只听见了嘟嘟的忙音。 她错愕地放下手机，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又恨恨地扯了扯嘴角。 招待？ 符歆摁了摁太阳穴。 算了，还是跟表哥先通通气，问问吧。 只怕又是她那一心扑在自己弟弟吃穿住行，忧其先忧的妈给她招来的麻烦。 撤资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金海菡和主要的工作人员，以及修改之后的主演商榷再三之后，终于是把解决方案定了下来。 首先，最紧要地，就是要把工作人员的情绪安定下来。 剧组只要不停工，他们的工资照样支付，大家的心就能够安定许多。 “不瞒大家说，我们的的确确是在面临着困境。绿洲集团从我们的电影投资中撤出了，我们的制作经费捉襟见肘。” -- 第81页 “但是——” “我们绝对不会克扣大家的工资，也希望大家能够再坚持一下，和我们一起完成这一段旅程。” “我们有了优秀的演员，我们已经有了全面的团队，而后期制作，我们也已经联系上了和技术先进的团队，通过技术入股的方式支持着剧组正常的运转。” “我相信，我们能够将这部片子成功地拍摄出来，拍摄成功！让大家看得到，国内拍摄的科幻片，也一定不比国外差！” 这些也都是实话。 配角的片酬其实都不高，最值钱的主角已经解约，自己工作室的人完全能够在上映票房拿到了之后再进行片酬的计算。 而后期制作——可没有什么比来自未来的银河娱乐的系统更加贴心靠谱。 金海菡意气风发地站在道具箱的上面，演讲一样地张开双手，用既具有鼓舞性地话语煽动着剧组工作人员的心，把一剂强心针狠狠地打给了他们。 “你们愿意和我来这一场豪赌吗？” 梁歌韵站在底下一个劲地鼓掌，她踮着脚喊着愿意，像是气氛组一样把剧组其他人的情绪也都调动了起来。 一片热闹翻涌之中，符歆却静静地站在一处角落里。 她揣在兜里的手机却震了震。 是新的消息。 她表哥真的来北城了。 不应该啊……表哥以前可不是助纣为虐的个性。 符歆皱了皱眉，捏了捏鼻梁，远远地抬头望了一眼站在台前仰着头的金海菡。 悄默声地，她叹口气，转过身去，攥着手机，发了一条留言，然后亟亟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四青年节快乐！给小可爱们推荐一部电视剧《觉醒年代》！超级——好看！ 第49章 夏天的日头一点也不温柔, 符歆从摄影棚一出来，还没走出园区就被热出了一身汗。 手机还嗡嗡兀自不肯停歇，全都是她妈妈发过来的催促。 她忍无可忍地拉开聊天界面, 打开了“消息免打扰”的功能, 才总算是获得了宁静。 北城的火车站繁忙热闹, 她看了眼自己截图的列车信息, 别别扭扭地走到了接站的地方。 自己也说不上来心里头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她读大学之后就没有怎么回去过，大过年的都想法设法找些理由推脱。符爸爸倒是来北京看过她一次, 见她自己也能够把自己料理得好，也没有说什么让她多回去的话。 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大家不言自明。 “从潭岛开往北城的K8343列车已经到站……” 广播声回荡在车站内，符歆看了眼手机, 又看了眼逐渐人流量增大的出站口。 表哥虽然学习不成样子，但是以往都是以哥哥自居，因为符妈妈的态度，长大工作之后甚至很少和他们家有来往。 她有些担心是表哥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舅妈是个利落好脾气的人，舅舅又惫懒，什么事情都想着依靠别人。 可……真万一是被熏陶地改了性格, 她难道要做个恶人将人赶回去？ 符歆觉得自己的胃坠坠的，心里也惴惴不安。 “舅妈？您怎么过来了？” 然而从门里面走出来的熟悉的身影却并不是她想的表哥，反倒是她的舅妈，邱燕玲。 “我和你舅要分开过日子, 总呆在老家, 有些人总是在旁边说三道四的，你哥就让我出来看看。”邱燕玲把肩膀上背着的沉重的编织袋放了下来，“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巧克力了，之前那个有个亲戚家里结婚发了一盒子巧克力, 我也给你带过来了，还有家里头的吃的，晾的肉干子什么的。” “舅妈，那……我怎么听说是表哥要过来？”符歆犹豫地问道。 “要是这么说了，你妈还能够把我过来的消息告诉你？”邱燕玲解释道。 “也是。” 邱燕玲仔细分辨了一下符歆的神色，琢磨出来了一点不对领：“你妈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他们那一对儿姐弟啊，就是吃了他们那父母教育的亏，你看你舅舅……唉，算了算了，和你说这个干吗呢？” 邱燕玲好笑地摇摇头，把手里面的一盒子杏仁巧克力塞进符歆的手里头。 “我现在是要赶新潮，你哥也支持我，我啊，也正好来看看外边的世界。” “你哥呢，还不至于没用到要吸你的血。” 符歆有些过意不去，想要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却被邱燕玲拉着手给截住了接下来的话。 “也就是我这个老人家舔着脸，来叨扰你，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增加负担，你看看我，有手有脚的，肯定自己能养活，找你来啊，就是想让你帮忙给介绍介绍人才市场咋走，你说说，现在这光景，用不灵通手机，就很瞎了眼一样寸步难行。” 邱燕玲是个利落的人，把事情都摆在了台面上，反倒让符歆丢了原先那股别扭的劲。 “成，我一定帮您把事情安排妥当。” 眼下就有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 场务这个工作并不轻松，要求高的剧组，光是准备道具和背后的设计，方方面面的执行都是要让场务实现的。 也因此，大剧组需求的人手向来都是越多越好。 “银河战士”之前遇到了撤资的事情，剧组人心涣散，哪怕金海菡今天一番真情实感的坦白，这些天七七八八离开的人也足够让他们头疼一阵子了。 -- 第82页 邱燕玲虽然对于剧组来说是个新人，但是之前在老家里上上下下，家里田间都是她操持，别的不说，本分老实，还坦实肯干，就已经能够帮衬许多事情了。 邱燕玲也是头一遭进入这种地方。 闷热的棚子里，聚光灯开得锃光瓦亮的，绿布前面，几个长得挺不错的男男女女夸张地做着突兀的动作，念着台词，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脚步不停。 直到金海菡蹭地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要求重新拍一遍刚刚那段戏的时候，邱燕玲才发现这堆机器里原来还杵着一个人。 邱燕玲听大家都管那个姑娘叫金导，忍不住咂舌，现在的年轻女孩儿就是蛮厉害。 “阿歆啊，你是打算给我在这儿找个落脚的？”邱燕玲左顾右盼，晕晕乎乎地抓住了符歆的衣袖，压着嗓子，“这不成，这不成，我那能够在你们这里做事呢？我……” “舅妈，怎么不成了，你看看那些帮忙放道具的，不也是体力活？你就跟着他们学，还不成吗？”符歆劝慰道。 可邱燕玲面上还带着犹疑。 “这些，这些都是有门道的，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别的也就算了，可不能让你也连累进去了。要不然你还是给我找个家政公司？我做家务还是厉害的。” 邱燕玲有些退缩。 “怎么就不行了，您今天多跟着他们看看，之后说不一定就能够进一步在剧组里有所发展了。” “我都五十几了，要什么发展啊。” “就是七十岁了，也要继续发展呢。” 符歆没给邱燕玲继续退缩的机会，把人领到了场务小组组长那边。 组长当然是求之不得。 说白了，他们就相当于是个后勤人员，照章循例就是，有经验当然最好，可是缺人的时候，没有也不要紧。 剧组是包了三餐和住宿的，条件肯定是不算好。 但邱燕玲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反倒是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了找到了乐趣。甚至，还跟着道具组的人请教起道具的名堂了。 符歆看着也松了口气。 不过，这转眼间，就到了要转场的时候，原先的摄影棚一方面是价格高昂，租不起了，另一方面，剩下来的片段都是要拍摄地下城的戏份，地面上的大场面都拍完了，可以去一些小型的棚子，没必要浪费。 转场这种工作场务肯定不会轻松，道具组的道具，灯光组的灯，还有摄影师的□□短炮，可都是得小心伺候的。 邱燕玲干活麻利，一口气就把好几箱子搬上了货车。 “……编剧，编剧？”本来还在和符歆聊剧本细节的秦濯拿手在符歆面前晃了晃，把她魂儿给招了回来。 “秦老师，我有点事，先去忙一下，等会儿再和您细聊。”符歆尴尬地道了歉，一溜烟地跑到了邱燕玲那儿。 那箱子都快有邱燕玲半个人高了，符歆远远看着，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你别累着了。”符歆慌慌张张地伸出手想要去帮忙，却反倒是被邱燕玲拍了一掌。 她舅妈豪爽地一叉腰，训斥道：“行了，别废话了，人家那边不是找你过去吗？我在家里做的事情可比这多多了，包吃包住还有钱拿，哪那么多就累着了？” “您这重活就是在家里也没做过啊。”符歆有些后悔了。 她原来想的场务工作也就是给群演发发盒饭，摆摆道具，没料想这些要下力气都一起被邱燕玲揽了过去。 “傻姑娘一个，这些事情才赚钱多哦。”邱燕玲摇摇头教训道。 符歆不服气：“我们这些用脑子的才真的挣得多。” “你也知道要用脑子啊，”邱燕玲把手里的箱子甩在了车厢里，“你放心，你舅妈可不是个只知道下力气的。我啊，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够成你这种老师呢。” “那我可等着了。”符歆噗嗤笑了出来。 转场之后的小摄影棚，环境比之前要糟糕不少，唯一的好处大概是这附近就是个农庄，吃饭能够吃得到原生态的食物。 “我是没想到，咱们拍个科幻片还拍出了大西北农村文艺片的感觉。”高彤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道。 她毕业之后大多数都在横店拍戏，拍摄的环境说不上多好，制作也算不上多精良，但总是比这放眼望去就是连片的田地，最近的镇子都要走二三十里路要强。 “知足吧，有没有要你下地干活，在旁边拍戏就郁闷成这样，我这就符编剧给你加几场戏。” 庄柳婷摇摇头，对她的抱怨不置可否。 和去年比起来，她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大概是有合规的公司作为后盾（虽然这公司不太靠谱），有固定的戏能够拍摄，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高姐姐，庄姐姐，金导叫你们过去了！”杜欣欣在这一段里戏份大部分都在后头。 这几天没有她的戏份，她就当金海菡的小助理，负责帮忙传话，符歆对她耳提面命地说了好几遍让她赶紧复习功课，把暑期作业写完，她也能抓着空隙来剧组里帮忙。 “咱们的老板啊，别的都靠谱，就是这拍一部戏，捡一堆人的习惯实在是不着调。”高彤云咕哝道。 庄柳婷拍了拍她肩膀：“开心点，好歹你也算是被捡回来的。” 她套上自己挎下来的上半截“战斗服”的连体衣，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做好了入戏的准备。 -- 第83页 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这个落魄的“银河战士”小组织里的其中一员。 第50章 转场到了这个北城郊外快郊外到和另外的省份接壤的地方, 第一场戏，就是银河战士的情况。 经过了很多次战斗的这个地下组织已经破败不堪了。曾经作为组织者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心灰意冷，有些在战场上消失了, 成为空茫茫宇宙之中的一粒尘埃, 而有些失望至极, 选择从组织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在齐玉堂离开之后, 符歆稍微进一步调整了戏份，这才有秦濯也得跟符歆请教戏份的事情。 目前的“银河战士”简直像是一个女儿国, 被认为只能当做后勤人员的女孩们穿着战斗服，拿着枪，指着被骗过来的许宗。 “哎嘛, 可总算是有个得用的了。” 从破破烂烂的屋子的地下里窜出来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他拿着一个锅铲，上下打量着许宗，看上去很满意。 许宗被银河战士的女战士们的英姿吓得昏头涨脑，又被这厨师的话给吓了一跳。 “不是说，我过来是和敌人最后决战的吗？” 他小小声地问道。 可周围根本没有人听他说的话。周围乱糟糟就已经争执起来了。 “啥意思，我们就不得用了？”提着枪的女守卫不乐意了。 厨子连连挥手, 忙不迭赔罪：“不是不是，姑奶奶，我这不是总算看到能够接我班的人了吗？” 许宗无措地左右看了看，被梁歌韵演的女主角推进了破破烂烂的砖瓦房里。 这幕戏, 许宗这个男主角稍不留意就会演出油腻的感觉, 万幸，连星洲演出少年感几乎是本能一样轻松的事情——毕竟，前面快十年，他都在靠着最初那个角色的老本撑着呢。 戏如火如荼地拍摄着, 这地方虽然算不上什么深山老林，但因为忙碌，大家也没有心思关注外面的血雨腥风，桃源一般和外头隔绝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过了小暑就更是像在烤肉了。 这种天气里就算是动一下都会流一身汗，更何况还要在这个天气里穿着动弹都难的连体战斗服。 不过大家也很擅长苦中作乐。 “幸好之前咱们后期靠谱，要是这个天气还要套着铁皮跳舞，我现在就能够桑拿房挑战世界纪录了。” 高彤云把身上滴水的战斗服换下来的时候，里面的衬衣已经完全汗湿贴在身上了。 “你回去量量，肯定能瘦个三斤。”化妆师帮她卸妆的同时，开玩笑道。 “你看，庄学姐最近水肿都彻底好了。”那头来看看情况的符歆还在打趣。 “还水肿，不脱水就不错了。” “这的的确确是我状态最好的时候了，我可是记住了，以后要是参加什么活动，一定要提前运动。”庄柳婷难得地接了句玩笑话。 她因为之前经历的原因，说话总是很注意，更是很少开这样的玩笑。 偶尔一说，大家都愣住了。 庄柳婷有些敏感地捂了捂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却听整个化妆间的姑娘们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梁歌韵跟着笑，她头发戏份最重，头发几乎是一绺一绺全贴在脸上了。 “看来你昨天洗的头，又算是白洗了。”符歆摇摇头，捏着梁歌韵的一撮头发，往后面顺。 “别说昨天晚上洗的头了，刚刚半小时前才补的妆，也全都报废了。”拿着卸妆水的化妆师无可奈何。 再防水的化妆品，也抵不住水龙头一样往下冲的汗。 “大家快一点，金导说待会儿一起吃饭，她特地从城里面给我们叫了外送呢！”杜欣欣一溜烟地跑了过来，红扑扑的带着汗水的脸颊上透着愉快。 “这就城里面了啊？” 比较揶揄的符歆和高彤云起哄道。 “就是城里面嘛。”杜欣欣一跺脚，转身跑走了，还能够听见身后打扮成化妆间的小屋子里穿出来的笑声。 齐玉堂一走，心不稳的工作人员又杂七杂八地离开了不少，剩下来的人少了一些，氛围却好了不少。 连秦濯都感慨自己好久都没有待过氛围这么好的剧组了。 不必要为调整之后的那一两场戏份精精计较，不必要担心身边的演员明天又要出去拍综艺，也不用烦恼对方榆木脑袋，带戏都木讷如盲人。 可以放开自己的限制，在镜头前面彻底融入角色飙戏的感觉，简直不能够更加愉快了。 氛围感维持住了，切磋着演技之中，戏的拍摄进程也在快速的推进着。 可这推进得太快了，也让人心里没底。 符歆举头望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被太阳光晃得眼睛疼，赶紧低下头来：“看样子今天又不会下雨了。” “要不然还是直接降雨吧。我看这个雨咱们就算是等到下个月都不一定能成。”金海菡也头疼。 “再等两天，先把其他的戏拍了。”符歆叹了口气。 不是真正的降雨，最后几幕戏纯粹是靠人工降雨和后期制作，她总觉得末日的氛围感很难出来。 可天公不作美，她也无法上天去找雷公降雨。 正等着暴雨的剧组都打算好人工降雨了，虽然人工降雨的价格贵，但是眼看着这雨遥遥无期，拖着都快要把其他的戏份拍完了。 -- 第84页 偏偏这时候运气来了。 “金金，我看北城天气的公众号说了，明天要下大雨！下大暴雨！” 这两天一直盯着天气情况的梁歌韵妆卸了一半，就抱着手机跑过来找金海菡了。 “真要下雨了！”金海菡的反应还没有她身边的符歆大，符歆一个健步窜到了梁歌韵的面前，抢过手机就把那篇文章看了一遍。 什么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和来自海洋的热空气相遇她是半点没有看懂，只有最后一句“这可能是今年北城最大的一场雨”，彻底地让符歆安心下来了。 “那就让全剧组做好准备，我们准备好明天拍摄。”金海菡也赶紧开始调整剧组的拍摄工作，把明天的戏换成了准备好的几场。 “终于等来了。” 金海菡打着哈欠，坐在监视器后面，她是被生生从铺上被符歆拽起来的。 自从听说了今天又暴雨，符歆昨天八点不到就强迫自己睡觉了，然后天没亮就爬起来等雨。 一起来，金海菡就心知肚明，今天是要下一场大雨的。 明明是早晨，天色却昏黄得像是黑漆漆开了盏灯的屋子，闷闷得，乌云压得极低，被抛荒的土地拿来拍摄决战的场景再合适不过。 符歆在旁边兴奋地帮邱燕玲发雨披。 “好久没看见阿歆你笑得这么开心了。”邱燕玲有些感慨。 符歆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上扬得弧度实在是明显。 “我这是高兴，既然老天爷都这么给我们面子，这是说明，咱们的戏，连老天爷都喜欢呢。” 元思语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片场的时候，雨已经哗啦啦下了下来，像是泼水一样。 本来造型师搭配妥当的一身穿着很快就变成了老农民下地。 这么大的雨，元思语本以为剧组应该停工了，大家都在休息。 却没想到棚子那边只有两三个场务，慌慌张张在帮忙把帐篷漏水的地方给堵上。 “导演呢？编剧呢？演员不在也就算了，怎么其他人也不在监视器后面看着？”元思语觉得事情有些离谱。 “外面拍摄的摄影师掌握不住，金导自己出去拍了。符编剧帮忙看着讲戏呢，都在外面。”一个场务扯着嗓子喊道。 元思语皱皱眉，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拎着伞，跟着跑进了雨里。 “撤资的事情，外面都闹得沸沸扬扬了，你们怎么还一个个跟稳坐钓鱼台……” 她刚抓到金海菡准备说事，就被金海菡用手势给打断了。 “什么撤资，都不重要，”金海菡不以为意地把元思语火急火燎想要说的话以及带过来的消息统统放在了一边，“正好你来了，我们这里还缺一个帮忙的场务，走，走，咱们一起去帮忙。” 元思语还没说完话，就被塞到了帮忙给几个演员擦战斗服头盔上的水的人员里面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科幻片不是都能够用特效吗？这么大雨，傻兮兮的都在外面淋。”元思语挤到梁歌韵身边，帮她擦着头盔。 虽然外面擦干净了，但是因为潮湿的空气，还是有一层雾笼罩在上面，元思语只能看见她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不一样的啊，被淋湿之后的状态都不一样的，天空的样子也不够自然啊。我们废了这么大力，绝对要把这部戏拍好啊。” 梁歌韵弯弯眼睛，苦在其中，也乐在其中。 “好了，要开始了。” 那边金海菡在喊拍下一幕，梁歌韵小跑着回到了自己刚刚站着的点。 元思语看着她们披着塑料雨披，冲进漫无边际的雨中，流淌的雨水都顺着眼睛往下流。 拿着喇叭喊话的符歆还在一边指挥中心的打斗戏。 她有点后悔。 就算是不能够争取到女主角的角色，也应该为了其他配角再努力一把的。 这种畅快淋漓的，一心只是想要呈现出更好的效果的感觉，她被完完全全地吸引住了。 原来仅仅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这种熟悉的感觉就会让人觉得如此陌生，又如此向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打了第二针疫苗~ 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轻松了感谢在2021-05-05 17:51:20~2021-05-06 18:1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说饱了奶非让我多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璀璨星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什么？你拉来了投资？” “什么？你打算过来当群演？” “那你当固定嘉宾的那档综艺节目怎么办？” 金海菡, 符歆和梁歌韵把元思语团团围在中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在严防死堵，禁止嫌疑人员逃脱。 “你们总得让我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说吧。”元思语抗拒地往后面的墙上靠了靠。 “小心后面的蜘蛛哦。”符歆不怀好意地提醒道。 她这一上来就给她们放下了这么几颗炸弹, 符歆才不会看着她得意。 元思语吓得连忙拨开她们的围堵, 拍着背做到了一边的桌子旁, 咕噜噜灌下小半瓶矿泉水瓶子装的姜汤, 被辣得呲牙咧嘴，却还要回答她们的问题。 “现在外头的风声传得可离谱了, 我之前甚至听说了剧组解散的消息，还有说你们卷款逃跑的。有几个小杂志社凑热闹，还发什么没有联系上你们, 闹得真有人信了。后面还是金海集团出面发表声明，说你们在别的地方拍摄，才让那些流言平息。” -- 第85页 元思语一口气把她着急忙慌从北城跑过来的原因先交代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从齐玉堂身上延伸的祸端。 绿洲集团撤资的事情被齐玉堂的死忠粉渲染成了“报应不爽”，在“银河战士”的广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地庆贺。 还拿出了控评的架势，把广场彻彻底底地洗了个干净，连之前因为报备的信息对这部电影唾弃不已的普通用户没点耐心都看不见自己之前发的吐槽。 于是科幻片投资打折, 主创人员疑似跑路的新闻就这么“创造”出来了。 连带着金海集团的股价都跟着跌了两天，幸好新上线的电视剧收视得力，挽救回来了。 “不过我就是想不通了，齐玉堂的粉丝难道脱粉的也在帮着踩一脚这个项目？不然, 这没两天就该沉入海底的消息, 怎么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元思语摸着下巴说道。 金海菡抱着手：“还不是因为老头子还抱着希望，希望我能够知难而退，乖乖回去当他的好闺女，顺便乖乖的当个联姻工具人。” 她琢磨了好几天老头子的意思。也总算是有那么一点想通了对方的想法。 无非是觉得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 万一公司给了她，今后可能就不姓金了。 真是搞笑至极。 弄得她明天就要去更名改姓一样荒唐。 “这不担心，你弟不是挺会骗姑娘的？让他去替你们家联姻不好吗？”元思语顺口说道。 “然后我累死累活给他打工？”金海菡嗤笑了一声，“你这话就该去老头子面前说，他听了一时乐呵，说不定还把公司给我了。” “咳咳，总之就是现在外面都觉得这部剧要完了，”元思语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过，我前两天参加杂志拍摄的时候，遇上凌伊南了。她说想聊一聊注资的事情？” “她是也打算参演吗？”符歆紧张地问道。 这剧本可是一改再改，再修改一次，别说是她了，就是演员们重新背台词都熬不住了。 一听凌伊南的名字，还扯上投资的事情，符歆脑子里的弦立马就绷紧了。 “我觉得不是，应该是在给自己找后路了。我看她和之前的经纪公司的相处似乎不太对劲。”元思语解释道。 金海菡捏捏鼻梁：“行，你和她联系一下，我过去和她谈谈。看有没有办法拉到投资，一千万也行。不然，我们恐怕要自掏腰包来宣传了。” 剧组现在面临的经费紧缺的问题，最集中的体现按照目前的拍摄进度，完成之后，宣传经费所剩无几。 当然，后期制作的费用按照常理也是不够的。不过，她们这不是不能用常理揣度嘛。 能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投资人，实在是天降馅饼，不可能不接啊。 “那你想回来当群演有事怎么一回事？”金海菡满腹心事都放在了投资上面，符歆却还记得元思语之前的请求，赶忙问道。 元思语哼了哼：“怎么？不欢迎？” “你要是想要拿个有台词的角色，那我肯定要头疼，但是你如果是打算来当群演，我一百个支持。不过就像韵韵问的，你综艺节目怎么办？” 群演可不用符歆再调整剧本，而这荒郊野岭的，她们的人本来就缺少，有些需要群演的戏常常是直接全剧组的幕后人员都上阵了。 多一个人，那也让人松口气。 不过，元思语可不是无事一身轻的状态。 元思语这段时候一直在外面，主要就是参与综艺节目的录制。 拿不到“银河战士”的女主角，去参加综艺节目刷脸也是一条路子。 因为“去北方”热映，她姑且也算是新晋电影小花，再加上科班出身的履历，到演员选拔综艺节目里当学生似乎是再合乎情理不过的事情。 还是个S级别的综艺项目呢，比她们之前拍电影的投资都多。 但综艺节目说到底，都不是真的想要选拔出合适的演员输送进演艺圈——电视台倒是想，也得看看制片人答不答应啊。 元思语去了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有台本的。连谁晋级谁淘汰，都是早已经算好了的。 别说这些章程写好了的。 就是没写好的部分，情绪的爆发，演技的展现，那都是有设置的。 聚光灯下，真情流露？ 那就是给自己在网络上找骂。 元思语一开始还没能够悟出这些真相来。 拿着剧本一看，节目组用的都是经典戏幕，元思语最开始还当真以为是要认真排练。 可真当她按时按点去了排练室，跟连个摄影师都没有的空无一人的排练厅里头大镜子里的自己面面相觑地念了好几遍台词。 最后呈现出来，没去的选手，依然能够在剪辑之后的节目里“勤学苦练”，“从不缺席”。 她才发现，追根究底，这还是一档综艺。 “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凌伊南听了，在化妆间里笑得前俯后仰。 节目组把她和凌伊南分到了同一个组里，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作品击败了凌伊南初登大荧幕的小妞电影，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冤家对头。 不过，凌伊南的咖位也足够让她忽视剧本的安排。 她毫不介意地展现出她对元思语，或者说，是她背后的银河工作室的欣赏，甚至三番五次地提起自己每一部戏都看过，甚至还买了蓝光版珍藏。 -- 第86页 元思语自己也想不起第一部 网络电影究竟有没有配套发行的蓝光VCD了。 只能够陪着笑，一个劲说自己也很仰慕凌老师。 大概也是因为凌伊南的照顾，她还在这档节目里，看着各位演员扮演综艺剧本上早有设定的“自己”。 一轮一轮的比赛，很快就把人给筛下去一堆。 淘汰的人选也层次不齐。 真正紧张的却没几个，谁都知道是事先已经决定好的人选。 这大概就是整个节目里面，最能够展现演技的地方了。 节目组也可谓是用心良苦。 都是差生就看不出来爆点。好演员被淘汰也是有讲究的，万一激不起水花就是废了一枚棋子。 而不够优秀的演员被保进下一轮，评委老师的态度也会有人反复细究。 流量收视不就上去了？ 反倒是元思语这种中不溜秋，和老戏骨比不上，和新人演员比起来又很安全，还签好了一季的合同的，基本能顺当走到后几轮。 决赛是断不可能。 那些名额都早有安排。 着实无趣。 “我提前走，帮他们制作爆点这还不够体贴？反正没两轮就到决赛了，导演组估计自己都在头疼淘汰谁合适呢。”元思语磨磨手指尖，随口说道。 “那你也得留到最后一轮吧？有点进取精神不好吗？”符歆可看不惯这种半途而废，中道逃窜的做法。 元思语没精打采地把脑袋往桌子上一放：“先没有进取精神的是他们，又不是我。既然都是这样，那我跟着不也正常？” “我又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正义化身。何况这个连同流合污都算不上，只能叫做舍己为人。” “道理都让你说了。”金海菡拍了拍她肩膀，“那和节目组交涉的事情，你就自己去做了。” “一定！” 元思语知道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忙不迭地把东西收拾好，准备跟车回去。 她过来的车还是租的，早点回去，还能省点租金。 目送着元思语的小车扬起尘土开走了。 符歆凑到金海菡身边：“你说，投资的事情靠谱不靠谱啊？” “靠谱不靠谱，都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今天的戏还没拍呢，还有闲心，不如……”金海菡话音未落，符歆就连忙一溜烟往片场跑了，甩下一句“我这就去帮忙”，生怕有给安上什么新的职位。 梁歌韵憋不住笑出了声。 见金海菡威胁的目光转向了自己，连忙摆手，跟着一溜烟小跑得不见了。 “真是好的学不快，坏的一点就通。” 金海菡扶着额头，觉得自己哪里是来当导演的，和幼儿园园长也没有区别啊。 第52章 【捉虫】 刚刚回到节目组的拍摄场地, 元思语就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退赛了？”元思语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吃惊地望着跟拍自己的pd透露出来的大事情。 “这有什么，我们这个节目, 年年都有人退赛。有些是怕到时候丢脸, 有些是怕决赛哪天直播露怯。”pd不以为意。 可……这样我就起码得待到这轮的下一轮结束了呀。 元思语的心里惴惴。 到时候, “银河战士”的剧组说不定都已经完成拍摄, 开始后期制作了。 元思语虽然在宿舍里总是和符歆针锋相对，绵里藏针, 但她之前热衷于混迹名利场和各类社交场合，基本的社交能力，甚至是讨人欢喜的能力是一点也不缺乏的。 这大约, 也是节目组把她留到了现在的一部分原因。 一轮一轮pk下来，能够让节目组拿捏的选手越来越少。 可不得留下来几个能够调和气氛的新人，还可以美其名曰是为影视行业培养未来。 元思语想乘着这轮比赛顺势淘汰，如今遇上别人退赛，节目组的淘汰规则就不一定还一样了。 提前了解规则这种事情和元思语这种新人基本没有关系。 只有选手里咖位足够的，才有资格拿到节目组的“诚意”。 和凌伊南因为接下来投资事情上的牵连已经足够多了，元思语在脑子里飞速地把剩下的演员排除法地过了一遍之后, 选定了了解情况的目标——年近四十的青衣女演员祝锦霞。 祝锦霞虽然戏火人不火，但是在圈子里的积累的威望和人脉不少。 她走到祝锦霞的单人化妆间门口，正打算敲门，忽而听见屋里面传出来两个人的对话。 “锦霞, 你真打算把海隽往那个火坑里推啊？” “什么叫火坑？你我一辈子能够挣出来人家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钱吗？” “可是我听说现在那位大小姐就已经开始争起来了, 这一旦起势，再想打压可就不容易了。” “你看那项目像是能扶起来的样子吗？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而已。他现在承认的那个儿子也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海隽有什么比不起的？再说了，他都和我说了，但凡海隽能够得到的, 都会是他的。” “那你打算……” “且看高楼塌了——” 祝锦霞唱了一句戏。 她以前就是学戏曲的，拿腔作调，分外明白。 元思语脑袋嗡地停了停。 她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 第87页 元思语慌不择路地快步走过了好几个走道，确定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把祝锦霞的化妆间甩在脑后才敢放松下来。 这种事情……也的确不少见啊。 元思语闭了闭眼。 “小元？怎么在这里？”凌伊南诧异地声音打断了元思语纷乱的思绪。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有些彷徨的神色。 “南姐……我听说有选手退赛了。” 凌伊南听了忍不住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事。估计是觉得自己脸面不保，赶紧走了算了。” 元思语可算是得到了明确的消息，究竟是谁退赛了。 那是位中年男演员，有过一部代表作，但是后来也没什么好作品，靠着自己唯一的代表作一直在吹是演技派。 站在舞台上却连年纪轻轻的科班没毕业的演员都比不过，还偏偏因为戏剧冲突被一路保到了这一轮。 元思语算了算时间，大概是因为这位录的那最初的几期被放出来了，网上舆论声讨的架势承受不住，赶紧跑路。 “那这一轮之后还有没有打算淘汰谁？”元思语试探地问道。 “这一轮，估计还没定下来，原来肯定就是他了。现在节目组估计也为难呢。” 凌伊南一怔，有些意外元思语会直白地问这个问题。 “怎么，想提前知道？作弊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南姐，我也是正为难呢。”元思语叹了口气，故作坦诚，“你是知道的，我们工作室最近拍的电影出了一点事情。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就想让我过去帮忙。” 凌伊南瞥了眼愁眉苦脸的元思语，笑道：“原来是这样，你是打算腾出时间去剧组？” “……嗯。”元思语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 凌伊南“噗嗤”一笑：“行啊，你只要帮我早一点和你们工作室那位小老板沟通上，我就帮你和节目组这边商量。” “那太麻烦南姐了……” “知道麻烦，就帮我把事情处理好。还有，你们赶紧找机会，找个合适的经纪人吧。哪里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们自己出面的。”凌伊南苦口婆心地教诲着。 元思语连连点头。 直到走出了凌伊南的视线范围，她才垮下了自己刚才调整出来的积极的状态。 原本以为为难的事情，放到现在来看根本不算事了。 她偷听到的事情，那才真实要命。 她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把纷杂的思绪都压下去。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还是赶紧把合作投资的事情处理好才行。 元思语的动作很快，或者说，金海菡她们的合作意向实在是非常急迫。 她刚刚承诺了凌伊南，金海菡就主动联系了凌伊南，表示想要进一步地交谈。 顺带着为了安抚剧组里的大家，金海菡之前就把消息透露一些。 剧组的人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些怀疑这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投资人的身份真假。 网上的流言蜚语说得他们剧组都快要中道崩殂了，怎么还有冤大头想要跳进来填坑？ “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打起精神来。就算是金导被人骗了，我们也一定不能揭她的短。” 导演不在剧组。 今天安排的拍摄任务也减少了许多。 符歆收到金海菡明确地和凌伊南那边达成了合作意向的消息，一溜烟跑回拍摄现场的时候，连星洲和秦濯正非常孩子气的拿着塑料棍表演武打。 加起来年纪已经逼近六十岁的两个人居然真的能够像幼稚园学生一样可真是不容易。 在后期制作之后，这些棍子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高科技武器。 一看就知道是今天拍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都在等着金海菡能够带回来好消息。 表面上大家都好像不在乎撤资的事情，但是谁没有在背后拨着算盘反复确定这部戏不至于被腰斩呢？ 早知道，当初金导接手的时候就应该重新办一个开机仪式。 “准备啊，金导要回来了。”符歆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Yes，madam.”连星洲他们连忙收起了“武器”。 “看起来是好消息呢。”庄柳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箱子礼花筒，“我们也应该庆祝一下吧。” 这东西符歆眼瞅着像是他们前些日子被邀请过去参加附近一个农户家的婚宴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 ——人家给请来的明星的报酬。 “庆祝！当然得庆祝！！” 剧组里的其他人跟着起哄。 金海菡不在剧组的时候，剧组里的人年纪相仿，最大的秦濯混熟了之后脾气也半点不成熟。 整个剧组热闹起来那可真是没有人压得住。 符歆也不阻拦，跟着他们准备“庆功宴”。 “金金看到了，估计不会太开心呢。”梁歌韵担忧地扯了扯符歆的袖子。 金海菡可不喜欢那些会把纸屑扬得满天都是的“礼物”。 “拉回来了投资怎么会不高兴呢？”符歆摇摇头，“最重要的是啊，让大家放松一下。这部戏拍到现在，谁心里都没底，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了，总要让大家释放一下情绪啊。” 表面上大家都保持着积极乐观的样子，但是谁的心里多多少少没有几分怀疑？ -- 第88页 科幻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小投资也能够拍完的现代戏。 梁歌韵想了想，抿着笑也跑去跟他们一起准备“庆功宴”了。 “砰！” “恭喜金导顺利拉回投资！” “能给我们涨工资吗？” 金海菡才刚刚从车上下来，就被礼花迎头泼下，整个人都一下懵了。 “咱们的大功臣回来了！”符歆笑眯眯地藏在后面，还在起哄。 金海菡顶着彩纸屑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剧组的大家表达庆贺的方式。 当然，除了故意闹一闹金导。 他们也是有认真准备晚宴的。不过这里面多少是为了庆功，多少是为了改善改善伙食就仁者见仁了。 “咱们有了新的投资，是不是就能够加工资了？”高彤云挤到金海菡身边又问了一遍。 “加工资？加工作还差不多。”金海菡点了点一直试图给自己涨片酬的高彤云。 “这笔投资大部分都要用在我们的宣传上，等真的到账了，你们都准备好，接下来我们可是要去各大城市宣传的。” “那投资什么时候能够到啊？”有人忍不住问道。 “那就要看——我们的诚意了。” 隔着人群，金海菡的目光飘忽忽放在了符歆的身上。 符歆情不自禁地往下躲了躲。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7 20:53:35~2021-05-08 19:0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瓶邪荼岩一家亲 5瓶；一株长在淮南的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符歆的预感可一点也没有出错。 她觉得不妙, 的的确确是因为凌伊南的投资不是做慈善，是雪中送炭，也是另有所图。 凌伊南想要量身定做一部电影。 现在的电影市场, 女演员能够完全单扛票房的, 大多数都是小妞电影。 凌伊南最开始的打算也是向着这个领域拓展, 她的第一部 片子的内核和靠着小投资高收益吸引了一定份额的女演员入场的小妞电影没有太多的区别。 但宣传方向决策失误, 拍摄内容搪塞太多，加成在一起, 就构成了电影的失败。 进军大银幕的失败也意味着她想要摆脱公司影响的失败。 凌伊南大部分有名字的剧都是经纪公司参与拍摄的“内部戏”。有好有坏。却不可否认，她尝试摆脱公司自己接的戏最后都黄了。 她的演技在偶像剧中还算能打。加上一张漂亮脸蛋，公司推她上位水到渠成。 然而, 公司是最讲究利益的地方，她只是偶像，摇钱树，却绝无可能是演技上的招牌，公司的一姐。甚至于公司可能自身也并不希望她转型。 流量转型意味着什么，粉丝流失，通告减少, 恶性循环，带来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眼睁睁飘走。 凌伊南也是几番挣扎，才想到找初出茅庐，又有那么点才华的团队合作。 可不曾想, 银河工作室竟然搭上了金海集团这艘大船。 “银河战士”当然不能够算是什么好项目, 但如此大投资的项目都够放手让她们施为，其中也不可能不包含了对其能力的肯定。 凌伊南的所求，就是用这投资换来一部量身定做的电影的机会，至于她那部电影的投资, 活招牌流量本人摆出去，肯定也不会缺少往里填坑的。 当然，凌伊南也是这些日子觉得他们拍摄的片子似乎的确有那么一点玄妙。好像不管进入了什么逆境都能够起来。 投资可不是把钱打水漂，说不定，她还能靠投资比例，赚上一轮。 她两边都得偿所愿，双赢嘛。 “你这是存心想要给我找一个甲方！”符歆气得跳脚。 “三千万的甲方，这钱给我，我肯定乐意当乙方。”总算是从节目淘汰，回归剧组的元思语在旁边跟着说风凉话。 “行啊，这福气给你，笔也给你，你来写。”符歆眉梢一扬，撂挑子得很是愉快。 元思语连忙摆手：“可别，我担待不起。” “我也不是不想要阻碍投资不成，可是定制剧本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够保证一定能够如愿票房丰收？我承担不起三千万投资打水漂之后要背的锅，所以……起码要把责任认清楚吧。” 符歆诚恳地剖析了自己的想法，说完，就连忙找些借口溜掉了。 留下元思语和金海菡面面相觑。 “她说的也是，你这三千万没有签什么对赌合约吧？像是保证凌伊南的戏能够票房达到多少多少的约定？”元思语也忍不住问道。 金海菡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是觉得我已经蠢到了这个地步？” “那当然不至于……”元思语连连摇头。 金海菡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起身打算去找符歆继续磨了。 符歆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更别说这个剧本的事情，没有详细和凌伊南面谈，想要定下来的确有些难。 不过，金海菡总是能够想到办法，凌伊南相信也不会介意主动和她们的符大编剧接触。 三千万的投资和板上钉钉的下一个项目，谁听了不会被吸引？ 元思语看她要走，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突然开口说道：“你知道——祝锦霞吗？” -- 第89页 “知道啊。”金海菡随口说道。 元思语心一颤，又有些放松，要是金海菡知道那些糊涂的事情，她说不说都无所谓了。这种漩涡离得越远越好。 金海菡却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不是你参加的那个节目的选手？好像之前还是金海集团的艺人。” “啊——”元思语一讶，又连忙收起了自己惊讶的表情，“我是说，我之前好像没有听说过她是你家公司旗下的艺人。” “她本人都已经过时了，而且和艺人部也已经解约好几年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金海菡也不知道有没有怀疑元思语的解释，只是追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你在节目里和她有什么过节？” “没有啊，我只是有点好奇。听说她演了很多戏，本来是想要和她多接触接触的，毕竟在演艺圈里混得久肯定人脉……” “本来？”金海菡抬起眼看向元思语，“你可不像是会随意改变主意的样子，发生什么了？” 元思语张皇的解释还没有说完，就被这么一句话全数堵住了。 她张口结舌，半晌竟然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 “什么事情还这样神秘？还是只是不能够和我说？”金海菡挪步到了元思语的面前，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那里的元思语，紧绷的嘴角不带一丝笑。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挺表里不一的。”元思语只觉得自己舌头打结，说话也不利索了。 她之前从没有这样窘迫的时候，只是金海菡的目光让她有种对方已经知道了实际情况的猜测。 再一想她那天听到的豪门秘辛，联想自己之前听闻和经历，元思语忽觉自己就是博弈当中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那看来是不能告诉我。”金海菡看着她的反应，轻笑了一声，“我猜猜，是因为祝锦霞和金海集团之间的事情，不过集团那边的事我插手得不多，她就是贩卖集团机密也不至于不能告诉我，那就是——”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元思语受不住金海菡摆出来的抽丝剥茧的架势了。她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把情况都抖落了出来。 那天听见的事情，模糊的同样是以海字开头的名字，和金家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况。 无一不是在说明一个问题，金海菡想要夺取集团继承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使废了一个子，后面还藏着未知数。 元思语有时候都觉得那位金董可真是够奇妙的，你说他对女儿轻视，可是也不遗余力地在培养着金海菡，可如果说他对女儿宠爱，这继承权的事情却怎么也轮不到金海菡。 金海菡要是知道了她的疑惑大概会很乐意解答。 无非是女儿家在她父亲的眼中就是物件一样的存在，再是掌上明珠，也只是颗珠子，可以拿来锦上添花，也可以拿出去贩售。但唯独不会指望一颗珠子能够大权在握。 要是那珠子生出了神智，非要妄想属于人的东西，只会让人惊慌失措，抵触憎恶。 金海菡总算是明白了，胡曼安真不愧是最了解她父亲的人，也不亏是当年那些女人当中独树一帜的进了金家，有了金夫人身份的人。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手里的项目都是个烫手山芋。 始终未变。 金海菡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一时间竟然克制不住，大笑出声，元思语惶惶不安地看着她全无仪态的大笑，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拨打120。 她几乎要以为金海菡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刺激。 “你……别担心，金董也肯定是糊涂，再说了，就算是没有继承金海集团，我们也能够有另外一番事业，不必强求得不到的东西。”元思语搜肠刮肚地想要安慰安慰金海菡。 金海菡却停住了那种疯狂的大笑，她捂着自己笑痛了的肚子，把垂落到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 “老头子是真的老了啊——真的觉得金海集团任由他翻手云覆手雨了？” 金海菡的笑一寸寸收敛起来。 “我既然得不到的，那我就是剥皮抽筋，喝血吸髓，也不会让它完完整整地落到别人的手里。” * “阿歆，你真不打算答应？”梁歌韵找了个机会偷偷问符歆。 天气还是很热，不过最近的几场戏可以不用穿厚重的战斗服，梁歌韵看上去轻松了不少。 投资的条件，剧组里知道的没几个，毕竟，这种条件放出去了，那就是在打凌伊南的脸。 ——她这等的女明星，还要求着别人帮忙拍戏？足可见她的演技根本没有自己之前吹嘘得那么好嘛。 这个道理，她的对家肯定是乐得让大家都知道。 梁歌韵算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 “不可能不答应，那可是足足三千万，一下子就把我们接下来宣传费用的亏空补上了。但是，也不能现在就答应。”符歆半掩上了手里的笔记本，“我现在一没有灵光一闪的好剧本，二不了解她本人。要是真的想要答应下来，起码也得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剧本才好啊。再说了，我总要给自己争取一点容错的空间吧。” 梁歌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看来你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了。” 金海菡和凌伊南的合作意向都再迫切不过，梁歌韵怎么想，都不觉得她们会因为符歆的原因再耽误下去。 -- 第90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8 19:07:07~2021-05-09 17:2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琹时明月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金海菡彻底的明白了。 她想要凭借自己能力让老头子认可的路行不通。 不仅仅是行不通, 老头子就差把路给堵死了，一条缝都不留下来。 “不过他是不是忘了，金海集团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更不是他一个人的心血。不过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我也不能够放任他得意啊。属于我的我拿走之后, 剩下的, 我都要毁了。” 金海菡的话让元思语不安了好几天，生怕对方就要像最近出的几桩新闻里的主人翁一样, 夺了金董的印章直接把公司收归己有。 幸而，金海菡的理智半点没丢。 她也没有去做什么刑法上写过的行为，而是在最短的时间里联系了凌伊南。 想要摆脱金海集团的影响, 只是单纯地将它当成给养，首当其冲，就要摆脱对金海集团资金上的依赖。 她们之前拍摄的两部电影都是小投资，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投资，全都是“拍拍”提供的资金。 百万级别的资金交易虽然说得上庞大，但砸在庞大的金融市场当中也不过是砂砾一般，激不起水花。可更大的投资就不可能全部依靠外星球系统提供的支援了。 金海菡明白凌伊南想要定制的戏, 板上钉钉是一定要拿下来的。 “符编剧？”金海菡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符歆这边，吓得本来在帮忙看调度群众演员的效果的符歆差点摔了一跤。 拍摄的是最后的决战，场面调动当然要大。 甚至金海菡还特地请动了几位金海集团的演技派坐镇，她弄出这么大架势,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剧组外面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这是债多了不愁，索性打算搞一个金海集团知名演员彩蛋大联欢呢。 “金导，有何贵干？”符歆这两天可以说是真的被金海菡的神出鬼没吓得不行。 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能够随时随地跳出来, 劝说答应凌伊南合作剧本的事情。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 车轱辘话符歆是听了一轮又一轮，听得实在是不想要再继续听了。 但是…… “道理我都懂，可是定制剧本的事情听着就不靠谱，越是这种剧本越是容易出现差错，砸了招牌可怎么办？”符歆最犹豫不决的理由，就是当前未知的“银河战士”。 银河战士要是票房一路高涨，那接下来的电影表现如何都不必担忧了。可如果银河战士一扑到底，下一轮的项目要是还前途未卜，那工作室基本上就要陷入到窘境之中了。 看系统这一次都没有拿资金出来，想必之后参与投资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了。 “不要怕试错，谁没有几部扑街的电影呢？”金海菡孜孜不倦地劝导。 “那你说说，这大投资的项目扑街之后，我们还有可能凭借工作室的名声找到合适的投资商吗？还是说以后都靠着金海集团的帮忙？”符歆忍不住问道。 金海菡差点以为符歆知道了什么消息。 又想想对方大概只是不想要头顶上有个不合时宜的甲方，就连和齐玉堂接触的那点时间就让符歆头疼，要是来个金光闪闪的投资人指手画脚，那才真是痛苦。 “放心，就是把金海集团扒了，我也会让你顺顺利利地继续写剧本的。”金海菡温温柔柔地说着一点也不温柔的话。 符歆翻了个白眼：“那是你家的产业，你舍得把它用来给工作室吸血？” “你也说了，那是我家的产业，一日不是我的产业，我就一日不会心疼。”金海菡挑起嘴角，笑得畅快。 符歆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暗自嘀咕，怀疑这不过是金海菡想要把自己点头的胡话。 然而，胡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是铁石心肠。 只能咬咬牙点头了：“行，老板在上，我这就去和甲方好——好——谈——话。” “这样才对，放心，我会安排好的。”金海菡拍拍符歆的肩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那边的符歆还想着能拖几天是几天，起码交涉来往就要浪费好些时日，她也能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随意地写写突如其来的灵感，而不必要苦兮兮地摁在电脑面前头疼。 这边的金海菡就已经和凌伊南完成了沟通，准备好了让符歆和凌伊南直接交流，更好地帮助凌伊南满足要求，也多少能够让符歆在被框定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创作。 符歆因为戏即将杀青而迎来的轻松时光就这么轻易地被剥夺了。 不管她心里面是怎么叫嚣金海菡作为资本家剥削打工人的，都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跟着去走一趟。 毕竟，金海菡可是承诺好了，等“银河战士”彻底地完成了上映之后，她们的工作室就一定能够搭建起完整的框架——人，金海菡都已经想好了，就从金海集团那边挖墙脚就好。 凌伊南来的非常低调，素面朝天，戴着框架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穿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年轻人穿着的T恤和牛仔裤，丝毫找不到艳压三千女星的新生代女流量的模样。 -- 第91页 “初次见面，你好啊，符编剧。”凌伊南伸出手和符歆握了握。 在镜头前面显得刚刚好的纤瘦身材，在镜头下面难免有些单薄，符歆小心地和对方握了握手，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把凌伊南脆弱的手腕给拗折了。 “你好。” 符歆扬起礼貌的笑容，心里面却没多少喜悦的感觉。 自从她知道凌伊南有心想要给自己度身定制一部血洗前耻的剧本之后，符歆也耐下心看了对方几部经典的代表作。 大银幕上，凌伊南就只有一部“生而为女”。 那部电影，被抨击得最厉害的还是编剧，而作为女主角的凌伊南表现得无功无过。唯一能够让人感受到的，就是一向以美艳浓郁作为人设风格的凌伊南和这个委屈巴巴的女主角半点不贴合。 不过，这也应该算是剧组的问题，既选择了不合适的演员，又没有将妆容刻意往人物方向打造，形成的结果显而易见地突兀。 电影上看不出什么名堂，符歆也就多看了几部电视剧里面凌伊南的cut。 她的演技绝对不能够说不好，至少在旁边吃惊就是瞪眼，痛苦也是瞪眼的情绪表达中，她扮演的富家小姐、一国公主，这一类的角色还是能够凸显出演技的。 然而，问题接踵而至。 历史偶像剧、豪门偶像剧，这一系列充满了戏剧冲突的题材，更适合的是小荧幕而非大银幕，想要囫囵照搬，根本不可行。 可脱离偶像剧的壳子，凌伊南从始至终的表演模式都带着巨大的惯性，保持着不变的恒定的表演。 像是自有一套方程式。 这应用在连一寸表情的纹路都能够在特写中拍得明明白白的电影上，怎么想怎么不合适。符歆还没有听到甲方的要求，已经开始头疼了。 “之前来吃过这家店吗？”凌伊南也没有为难人的意思，上来就开始东拉西扯地说家常。符歆是玩不转这种模式的，甚至说对社交场合生理性厌恶都可以。 “还没呢，听说这家私房菜馆很早就要定位置，我们都是托了南姐的福才能够来这儿吃一顿呢。” 幸好有旁边的元思语打圆场，氛围是一点也未曾冷下来。 符歆公式化地笑着点头。 弯弯绕绕地说了许多圈子里面的新闻八卦，还夹杂着不少网络上发表的评论，凌伊南终于问道：“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想要给自己打造一个合适的剧本出来。” “您想要什么样的剧本呢？”符歆总算是打起了一些精神，摆出了乙方的架势。 凌伊南挽起袖口，诚恳地说道：“我最想要的，当然得是大女主的剧本。真正意义上的大女主。” 小妞电影之外，甚至包括一部分小妞电影，女主角似乎都是处在于弱势的地位。凌伊南知道，光凭自己这张脸就很难配合那些角色。 而强势的女角色也不是没有，但一方面受限于番位，大部分都是配角。极少数能够真正被承认的女主位的电影，失败者居多。 之前拍摄出经典的改编自聊斋的“狐云”，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女一号，但也只是昙花一现。 她所合适的大女主电影已经很久都没有在市场上亮出锋芒了。 “但是可能会造成收益不佳的情况。这种电影，把握不好方向很可能反而会引起观众的反感。”符歆实事求是地说道。 她凌伊南的第一部 电影宣传失败的案例赫然在目。 “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你们工作室的原因。”凌伊南成竹在胸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看过你们之前拍的两部电影，说实话，有很多尚待改进的地方。但，你们好歹把女主的特色拍出来了。” “而我，要的就是特色。属于我的，也属于角色的，特色。” 符歆在心里面暗自嘀咕，好嘛，这才是真正的演出本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9 17:27:05~2021-05-10 20:5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豆元子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明天就是剧组最后杀青的日子。 最后一场戏实际上的演员也只有连星洲和梁歌韵, 是他们两个的对手戏。 许宗被薛娆带到了银河战士的基地，他发现了银河战士的秘密，薛娆想要直接杀了他。许宗却想要加入银河战士, 成为抗击真正的敌人的一员。 杀青的戏就是两个人对峙之中, 薛娆犹豫要不要除掉许宗, 最后被许宗真诚打动了, 接纳他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毕竟，男主角成长为银河战士的剧情是之前报备的剧情梗概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按照剧本的时间顺序, 这部戏本来应该是放在中间的，但是因为剧组的协调等等原因，成为了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 为了保证这一条的效果, 金海菡让他们重复地拍了三遍。 当听见“卡！杀青了！”的声音从监视器后面传出来的时候，连星洲都忍不住松了口气，重复着紧绷着的演戏的状态，他也快要受不住了。 梁歌韵伸手把坐在地上的连星洲拉了起来，把头盔摘了下来，汗津津的头发贴在脸颊边上：“总算是结束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连星洲和她握了握手, 迈开步子往监视器的方向走了过去。 -- 第92页 剧组的人都在欢呼。 杀青宴金海菡半点也没有含糊，大手笔地直接在收拾好的片场摆起了烧烤摊，这荒郊野岭的也就这一块空地算得上合适了。 从市里面运来的冷冻食材琳琅满目地摆在箱子里，剧组里的大家热闹得往下搬。不光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演员们也索性自己上手了。 夏天的天气还很闷热, 摄影棚巨大的白炽灯没有关，突兀地将这一片空地照得格外鲜明，惹得飞蝇不断地扑来。 为了保护好不容易吃上的自助烧烤的食材，灯光组帮忙把风扇给搬了过来, 呼啦啦的大风吹得飞虫连带着烧烤的烟雾一同改了方向。 “我还是头一次吃这么自助的烧烤。”一根韭菜一根韭菜地串的元思语忍不住说道。 剧组烧烤的架子都是临时找附近农家乐借的红砖搭的，小长方的烧烤架子里炭火熊熊烧着。 “这样不是更有成就感吗？”梁歌韵笑盈盈地说道。 “嗐，反正在你眼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是正常的。”元思语对梁歌韵的佛系也是没有办法，她突然扫到了那边刚刚来到场地正在观望的杜欣欣窜了过去，“可不许在这里躲清闲，赶紧来帮忙。” 杜欣欣被元思语吓了一跳。 又挠挠短发说道：“金姐姐让我过来找人搬饮料的。” 少了个从无尽的穿串当中解救自己的人，元思语看上去有些失望，但是还是给她指引了方向：“喏，咱们剧组的人一半都围在烧烤架子旁边等着吃呢，你去那里叫人一叫一个准。” 杜欣欣好容易挤进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当中，就看见被他们封堵在中间的，赫然是潇洒地烤串的连星洲。 “实不相瞒，我还是烧烤可是有一手的。”连星洲从秦濯的手里接过串好的食材，“我之前可是考虑过真的在演艺圈里面混不下去了就开家烧烤店。” “看得出来，之前是个练家子。”秦濯挪揄道。 凑热闹的大家跟着笑。 杜欣欣连忙举起一只手问道：“可以来两个人帮忙搬饮料吗？” “行啊，欣欣，我们帮你搬，不过去一个人你今天可要多写一页练习册。”剧务那边的小林立马应道。 “对，多写一页练习册。” 有人跟着起哄。 “那我们不如一起不喝饮料了。”当初也深受练习册折磨的工作人员感同身受地摇头说道。 “就你们爱多嘴。”秦濯挥挥手，正打算点男工作人员去帮忙，就看见那边小林和另外一个姑娘推着杜欣欣就走了，还打招呼说道：“待会儿我们搬回了饮料，你们可得是用吃的换。十串一瓶！” 大家一哄而散，连星洲摇着头把手里面的烤串放进了一边的盘子里，朝着秦濯半是抱怨，半是感慨道：“你瞧瞧，这生意头脑可真是有够清楚的。” “没有想到啊，这部电影竟然真的拍完了。”咬着烧烤的剧组工作人员忍不住说道。 当初唱衰的声音在网络上络绎不绝，齐玉堂的解约、绿洲公司的撤资，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让人信心动摇。 不过还好，他们终于是一步步走过来完成了拍摄。 “拍完了，真正的考验才来了呢。”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秉承着乐观的态度的。 这种充满了幻想的科幻大片比起棚内的拍摄来说，后期制作才是真正的考验，五毛钱的特效拿上去就是在侮辱花昂贵的票价买3D，甚至是IMAX影厅观影的观众。 不过既然之前的困境都能够被顺利地解决，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吧。 在没有看到最后成果之前，没有人真正能够有信心。 再说了，有门路的都打听到了最近一笔投资的额度了，才仅仅三千万，拿来宣传当然是足够的，安排合适的后期特效公司进行处理那就很捉襟见肘了。 邱燕玲也跟着身边场务后勤组的同事在笑，耳朵却竖着听旁边美术组的工作人员说得条条是道的分析，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的，连刚刚出炉的烤牛油也不香了。 她一时间想要找符歆问问情况，又怕自己耽误了符歆的事情。 在家里面的时候总听别人说拍电影的地位高、体面还赚钱，现在她真真切切地看着这幕后的拍摄流程才明白那些人不过是外行人站在围城扒拉着墙看到的场景所说的评价而已。 “邱姐，在想什么呢？待会儿小林说要去县城唱K，要不要一起啊。”旁边的小同事拍了拍邱燕玲的肩膀。 邱燕玲笑着摇摇头：“算了吧，你们小孩子的活动。” “邱姐，您不是也才二十出头吗？”小同事嬉笑地说道。 “成天胡说。”邱燕玲成日里和这些小年轻混迹在一起，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小了不少，但是她可不能再回到二十出头了。 “只要心里面年轻，本来就永远不会老。走吧，邱姐，跟我们一起去转转。”小同事拉着邱燕玲不肯放手。 邱燕玲叹了口气，对着小姑娘没得办法，只能点点头。 她这会儿没找见符歆的影子，看来只有待会儿再私底下问问情况了。 邱燕玲担心的符歆这会儿正被刚刚完成了拍摄的金海菡抓着帮忙处理后期制作。 被剧组里面的人视为吞金兽的后期制作，在金海菡的眼里却远没有拍摄那样困难。 -- 第93页 甚至可以说她们现在已经在着手制作后期的效果了。 这也还是金海菡头一次开启这个效果，并且为了剧情发展能够更好地和特效结合在一起，她还特地把这两天因为定制剧本要把头发薅秃了的符歆给拽了过来。 系统可不是单单绑定了金海菡一个人，按照这个理论来说，虽然后期制作的系统目前是金海菡在使用，符歆也是能够看见、操作系统的。包括梁歌韵、元思语也是能够参与进来的。 只是……这个多人操作的环境实在是有点夸张了吧。 明明只是一台电脑上安装的剪辑软件，却能够实现投影仪一样的效果。 符歆仰着脸看着浮在空中的巨大的屏幕，而身边自认为见过了世面的金海菡都忍不住瞠目结舌，甚至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多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银幕。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酒店套间，却好像是身处私人影院。 素材像是被放进了料理机里的食材，规整地按照已经设定好的剧本智能地完成了剪辑。除了收音不到位的地方需要重新进行配音之外，最基本的剪辑已经完成。 “这才是真正的天顶星技术吧。”符歆怔了怔，感慨地说道，“我们金大导演上一部戏就是用这个标准的系统处理的后期？” “上一回可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可能是因为参与的人更多，方便操作？”金海菡也说不准在加入了更多的剪辑人员之后，系统的变化竟然会有这么的区别。 金海菡伸手碰了碰画面的地方，很快就跳出来了操作面板。 最基础的后期渲染素材也已经在后台加载完毕，这些都是银河公司免费进行提供的，拍拍对此的说法是“给落后时空星域提供更广阔的发展思路”。 “这和真的有什么区别？”符歆伸手碰了碰自己肉眼看见的星空里触手可及的星球，这是她们要处理的后期素材之一。 加上了3D电影的效果，投影竟然就这么在眼前变得立体了，超脱了投影出来的平面画面，仿佛拥有了真实的体积。 “大概是你碰到了不至于被烧成一团灰？”正在调集素材的金海菡看着符歆手里虚握着的太阳星随口说道。 符歆对于这没有一点浪漫情怀的回应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既然系统这么给力，那看来我想要实现的效果可以更加天马行空一些呢。” 符歆雀跃地抱起自己的电脑，把对应的剧本找出来，放在这漫天星河之中摩拳擦掌，准备好迎接一部前所未有的全新技术打造的科幻大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0 20:57:06~2021-05-11 20:5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596090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温承茹和温承弼作为后期配乐根本没有想到过样片送到手里的时间, 距离剧组工作人员在群里面说的杀青时间仅仅只有半个月不到。 “真的没有问题吗？”温承弼再三确认。 他几乎是难以想象，需要投入庞大资源和财力才能够完成的特效制作竟然只需要一个月不到就能够完成。 这对于大多数特效制作公司来说不过是几幕戏的后期制作时间而已。 金海菡看上去虽然有些憔悴——毕竟完全投入到后期制作之后，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超过四个小时了。 听见温承弼的质疑, 金海菡挑起了眉毛：“放心吧, 你会看得到我们的效果的, 也许会超出你的想象。” 温承弼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在一个星期里面完成后期剪辑和基本的配音工作的, 但是还是如实的接过了金海菡传送过来的存储着样片的文件。 为了更好地配乐，温承弼在家里的客厅里搭了一套投影设备, 看到文件名上面标注的3D，他忍不住咕哝道：“这个在家里面可没办法体验到了。” “是3D效果吗？我听说现在还有沉浸式体验的电影院呢。”温承茹温声问道。 “早就有了。不过我可不觉得那是什么享受。”温承弼忍不住吐槽道，“像这种明显属于科幻商业大片的类型, 沉浸式体验里面跌宕起伏的主角人生和受罪也没有两样。” 他把鼠标挪到了后面一个仅仅写着蓝光的文件上，点开了。 “希望不要让人太失望吧。”温承弼摇摇头，明显不报期待。 “哥哥，你可要相信，那是银河工作室啊。”温承茹的眼睛虽然没有焦点，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却好像真正地在看着什么。 样片开始了。 熟悉的标志和开场，然后是电影故事的画面。 循序渐进的故事当中, 温承茹小声地通过语音记录自己的配乐灵感，而一边温承弼正在把之前根据剧本配合的音乐进行筛选——合适的、不合适的，分类开来。 故事已经进行到了最考验特效的地方，浩瀚星河之中的战斗, 温承弼扬起头看向面前的投影的画面。 早已经做好了看到劣质的画面和拙劣的五毛钱特效的温承弼看着面前投影的画面竟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温承茹看不见, 她只能够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也许只有能够传世的经典配乐才能够配得上这样神乎其技的特效。”温承弼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般说道。 -- 第94页 “会的，我们这些日子积累和学习的内容，不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配乐吗？”温承茹扬起唇角，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她的耳朵能够捕捉到配音的内容，也能够听得见里面如临其境般的音效。 即便是看不进啊，那个完全虚构的世界也好像能够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真让人好奇，到底是怎样的音效团队才能够配出如此像是真实的效果？ 金海菡把银河战士后期制作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完成了，配乐的工作交给了温家兄妹之后，她也放心了。 这整个项目都是和金海集团合作的。 她想要找到理由更进一步地从金海集团那边拿到足够多的好处，就不可能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小菡，怎么又过来了？”周秘书最近已经忙得够焦头烂额的了，看到金海菡过来，更是忍不住头疼。 这位大小姐的野心看上去真是不小，但奈何无论是金董还是董事会那些老古板估计都很难同意让金海菡来掌舵公司。 周秘书已经开始思考要是对方借着“银河战士”的项目想要插手公司的事情，他应该怎么处理了。 却见面前的金海菡笑靥潋滟：“我就是过来转转，主要是想要托周叔帮个忙。” “你说，我能够帮得上一定会帮。”帮不上的当然是无能为力了。 周秘书圆滑地说道。 “周叔知道，我们银河工作室实在是个小公司，所以这次电影项目，能不能够摆脱集团这边支援一点公关人员给我们。还有啊，我们那边一直连个经纪人都没有，周叔能不能帮忙看看集团这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咱们毕竟都算是集团旗下的嘛。” 金海菡央求道，嘴上说着工作室和金海集团密不可分，心里面却打着赶紧挖集团的墙角，不然工作室没有彻底发展起来，她还会不舍得毁了这一片资源呢。 “人员调配我可是没有话语权的，要不这样，我帮你给人事部那边写封邮件。您亲自去和他们谈谈。”周秘书松了口气，送人过去，可比工作室来人要让人感觉到轻松。 过去的人就算是工作室的了，工作室来的人可算是大小姐放在集团的钉子。 周秘书巴不得大小姐能够跟着被送过去的几个员工一同走。 这尊大佛，还是好生生地盘在那高速发展的工作室得好。 “我说话，人事部那边能够听吗？毕竟……我还不算是金海集团的人。”金海菡委婉地说道，听在周秘书的耳朵里这就是在要集团这边的地位和插手集团的工作。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金董的嘱托，殷勤地站起身：“那还是我陪您去一趟吧。现在集团人员冗余，能够有更好的发展空间的工作室，肯定会有优秀的员工乐意前往的。” “那就拜托周秘了。”金海菡刻意地皱皱眉，又很快收敛起自己的表情。 生动形象地表现着目的只达到了一半的惆怅。 另一边，总算是结束了协助金海菡完成后期制作任务的符歆可算是有了时间帮邱燕玲找到一处合适的住处——她自己现在还和舍友住在一起，屋子里还有拍拍这么一个不能够暴露的秘密，她最好还是为舅妈暂时另寻住所。 邱燕玲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现在和自己那些小同事已经积累起了一定的友谊，算是在这个工作方向为数不多的人脉，对方也答应之后会帮她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剧组能够加入。 邱燕玲一直没有找到好机会和符歆说起那天自己听来的剧组的隐患，拖来拖去，等到了剧组回到北城，符歆帮她收拾刚刚租的房子的时候，才担心地问起这件事情。 听了邱燕玲的担心，符歆忍不住笑了起来：“舅妈，你误会了，我没有担心剧组的资金的事情，您放一万个心，咱们的资金绰绰有余。” “那你成天愁眉不展的。”邱燕玲可是看得出来这些时间符歆总是心事沉沉。 “我这是……”符歆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要不要和舅妈说定制剧本的事情，只能委婉地说道，“我这是在发愁接下来的剧本呢。” “唉，我也听说过的，你们这一行特别需要……那什么灵感？你可别急。”邱燕玲兴致勃勃地跟着符歆分享自己最新学来的词。 “是啊，我也知道这肯定是急不来的，可是时间不等人啊。”符歆知道银河战士的上映可能需要半年的时间，在这个空当里她起码是要把剧本拿出来的，要是拿不出来，难道要所有的剧组成员都干等剧本吗？ 她现在最头疼的就是题材。 显而易见，凌伊南想要的剧本应该就是那种彻头彻尾展现女主风采的。 但是最好用来做背景的仙侠题材和古代宫廷题材在电影行业一点都不吃香。 符歆也不是没有想过请教别人，譬如说，元思语和梁歌韵，甚至包括连星洲都被她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下对于大女主电影的畅想。 然而他们提起来也不过是老三样，悲惨身世、闯入本来不属于她的贵族圈层，然后携手公子王孙，爱□□业双丰收。 或者，选择一部有着这样框架的小说IP进行改编。 老套得看到剧情介绍就能够将整个故事自行完善。 顶多吸引一点粉丝来观看。 符歆当然知道这种类型的故事最大的好处是稳，认认真真地按照故事发展拍摄，肯定不会亏本，甚至有可能小赚。 -- 第95页 但是这种题材的电影，市场上简直是随处可见。 符歆并不想要写出这样千篇一律的故事，但是她想要跳脱的情节，却很容易出现不卖座的情况，甚至观众也不一定会为之买账。 更重要的是，凌伊南演技上可能并不能够满足她脑中的那些情节，一旦出现人设和演员之间的参差就很容易导致崩盘。 她忽然灵光一闪，问道身边的邱燕玲：“舅妈，你觉得如果要给一个大明星写定制的剧本，最好演技要求还不要太高，能够写出什么样的剧本呢？” “不能要太好的演技？这是什么要求？”邱燕玲觉得有些奇怪，大明星不就是演员？为什么还不要太好的演技？ “就是……能够尽可能的本色出演的角色。”符歆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情况就是凌伊南出演和自己适配度更高的角色。 邱燕玲摸不着头脑地随口说道：“那就直接本色出演不就好了？” 符歆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知道了，既然要本色出演，不如就本色出演到底好了！” 让大明星演大明星。 这样应该是最妥帖的方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1 20:56:01~2021-05-12 19:3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_t 10瓶；流苏伤口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捉虫】 金海菡的要求并不难处理, 人事部那边看着是周秘书带来的意思，更是一点也不敢怠慢。按理来说，一般金海集团下属的工作室都是艺人工作室, 经纪人也很多都是原本在金海集团就合作的经纪人。 像是金海菡她们这样横插一缸子的, 还真是有点……不好选人。 不过金海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 想要找出那么一两个合适的人选再简单不过。 徐希然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回到工作岗位上就听见了这样晴天霹雳一般的命令。 “希然啊, 最近集团上面有意要对子公司进行支援，有个和银河工作室交流的项目, 那边好像是说缺少经纪人。正好你前一阵子休假，手里没有别的艺人工作，调配过去负责工作室的艺人刚刚好。” 这是调配吗？ 这是发配。 徐希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满却也不敢说出口, 面前站着的是艺人部的总监，在业内都赫赫有名的经纪人邵令仪。 她感觉自己刚刚做完了手术的肚子一跳一跳地疼。 “给，这是工作室那边的艺人名录，你这两天把这边剩下的事情交接一下过去吧。”邵令仪当然明白徐希然的不乐意，但是不乐意又能怎么样呢？ 谁让这档口刚刚好徐希然请了长假回来？ 邵令仪循循善诱地说道：“别担心，去了银河工作室，和在集团没有区别的。而且你去了那边就是板上钉钉的工作室经纪人总监, 高升了哦。” 徐希然勉强撑出了一点笑容，随口说了几句附和上司的话，抱着文件夹拖沓着步子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缝合的刀口隐隐作痛。 “陈姐，你回来了啊。”旁边办公室的小赵欣喜地和徐希然打了个招呼, 徐希然走了之后小赵基本上接过了她大半的工作, 连同负责的艺人都一并成了小赵的艺人。 “不是回来，是准备走了。” “走——”小赵的声音变得有点尖锐，她脸上努力地想要挤出来一个悲伤的表情，但是忍不住上扬地嘴角毫不犹豫地暴露了她内心的雀跃, “陈姐，你不负责集团这边艺人的工作了啊。” “对，以后明阳他们还是交给你了。”徐希然拍了拍小赵的肩膀，准备收拾一下去人事部办手续。 她离开了挺久，工位上属于她的东西所剩无几。 小赵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最近快要到各种庆典了嘛，大家也是忙昏头，随手就放在陈姐你这儿了。” “没事，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徐希然勉强笑着，踩着高跟鞋，直截了当地就往二十层的人事部去了。 小赵站在徐希然的背后摇了摇头，心里面却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自己在邵总监那儿吹得风还是有用的，与其选一个现在容易耽误艺人工作的经纪人交接，不如选刚刚生了孩子还没来得及接手原先工作的徐希然。 小赵抱着文件往楼上的艺人休息室去了，金海集团现役男团还是得她负责哦。 徐希然刚刚从人事部出来，站在电梯里准备下去，耳朵里窸窸窣窣地传来了旁边两个工作人员低声讨论的声音。 “你去不去看银河战士？” “那种烂片，还是算了吧。” “可公司不是说凭借工卡能够免费到集团的院线去看？” “就算不浪费钱，我还嫌浪费时间呢。” 银河战士？ 徐希然点开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这档电影。她的确没有记错，是她被发配到的工作室出品，投资商是金海集团和……凌伊南的工作室？ 徐希然叹了口气，决定为了工作，牺牲一下自己工作外的时间，只希望她还来得及弥补之前因为长假而浪费掉的时间。 银河战士的宣传靠着凌伊南投资的三千万，闹得轰轰烈烈，来势汹汹。从定档之后就一直在进行宣传。 金海集团的公关部门手段还是万年不变的热搜、开屏广告和水军，慌得金海菡连忙取消了从金海集团的公关部门拉人的计划，心里面想着还是早点找个合适的人选，当初在系统里惊鸿一现的那个符歆的同学就很不错。 -- 第96页 说到符歆…… “符歆呢？”金海菡左右四顾也没有见到他们的编剧。 按照道理来说今天是他们在各个城市巡回宣传的第一站，也可以理解为是首映礼，不过这一次她们选择的地方不是在北城，而是在海市。 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海城这边的金海集团的院线生意没有北城好，他们想要拿到金海集团院线更高的份额就得做出一点实际行动。 譬如说，把首映礼放在最需要吸引人气的海城分院线。 “她还在埋头写剧本呢。”梁歌韵回答道，她现在正被化妆师按在座位上，作为这部电影的二番——毕竟上报的故事梗概当中她就不可能是个一番，这一次她要面临的采访只会多不会少。 到底是金海集团花了大笔资金筹办起来的项目。 虽然目前看上去似乎打水漂的可能性不小，但是赚回来了一张电影票钱也比之前空空地放置在哪里当烂尾项目好。 所以梁歌韵务必打扮得光彩照人，最好是能够展现出非一般的魅力，抵消一些之前透露的故事梗概被盖章的“俗气”的印象。 “千万别写出个意识流的故事”元思语作为地地道道的群演，甚至不需要到台上去接受采访，她优哉游哉地趴在沙发的扶手那儿，抻着手臂在打游戏。 她称呼这位必要的人际交流。 圈子里不少明星都在打游戏，这种足不出户的休闲方式安全可靠，既不用担心被狗仔围追堵截，也不用担心被海量粉丝堵路，唯一需要烦恼的，也就是能不能够保证自己的游戏账号不被泄露。 或者说，能够在完全符合自己利益的情况下透露。 “快上场了，准备好了吗？”小跑着过来的影院工作人员气还没有喘匀，匆匆忙忙地敲开了门，又匆匆忙忙地朝着下一间休息室去了。 为了今天这个难得的项目，大家可以说是严阵以待。 别误会了，梁歌韵她们的咖位还不至于能够上升到严阵以待的地步。 只是作为投资方的凌伊南亲自来到了现场。 铺就的红毯摆放在影院的外面，夜幕还没有彻底降临，天色呈现出一种迷蒙的粉蓝，长枪短炮对准了红毯，而那些机器后面，拿着话筒和收音设备的记者和媒体人都在抓紧时间复习着自己待会儿想要问的问题。 哪怕被选中的可能性没有那么大，但是一丝可能性都不能够放松。 孟梦秋也是其中之一，当然，她可不是挑大梁的媒体人，主编派出来的主要的成员还是她的上司兼导师，她只不过是个入职没两年的小新人，想要轮到采访可还差得远。 她的目光落在海报上梁歌韵那张定妆照底下写着的主创名单上。 不得不说，人类的命运可真的是一个又一个选择堆叠起来产生的不同。 “是不是快六点了？”旁边的摄影师问道，孟梦秋连忙低下头看了眼手表，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六点了，要开场了。” 和上一次低调且不费钱的首映礼不一样，这一次的首映礼金海菡完完全全地复刻了之前唱对台戏的“长城诀II”的情景。 璀璨的灯光、专业的主持人、捧场的媒体人，还有星光熠熠的嘉宾。 连前来影院约会的路人都忍不住多问一句：“那边是什么活动吗？” “是新电影的首映礼吧。”被问到的男友探头探脑，看了半晌回答道。 “什么电影？”女友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叫什么——银河战士？”灯光被点亮，巨大的银河战士的牌子被打到了影院外面的LED广告大屏上。 “是什么新出的特摄片吗？”听着这个仿佛和奥特曼系列、铠甲勇士一个类型的取名方式，女友嘟囔道。 而那边应和一般的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 “突破国产电影新领域，科幻类题材的电影，超乎想象的细腻特效，今天我们将一同见证它的首映！” “至于……这么夸张吗？”女友忍不住喃喃，她扯了扯身边人的手，“如果有位置的话，我们今天就去看这个吧。” “行。”虽然对国产科幻片丝毫没有兴趣，但是反正其他的片子也就是那个样子，听名字就能知道故事情节，男友索性点了点头。 红毯上，压大轴的凌伊南已经走上了红毯，带起一片惊呼的声响。 咔擦咔擦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她微笑着挥了挥手，在面对主持人“对你投资这部电影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时，滴水不漏地说道：“那就要让大家自己走进影院来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我鼓起的勇气了。” 同一时间，靠着刷工卡免费走进放映厅的徐希然坐在了空位上，在她看来，公司的这种包场很有一种为自己投资的电影托底的滋味。 希望不要让人太过于失望吧。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灯光暗淡，荧幕亮起。 电影，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关部和经纪人就位~ （经纪人的名字已修改） 第58章 银河战士早已经不是报备的银河战士了。 它困于那个已经定下来的骨架里, 里面填充的骨肉却早已经面目全非。 悠扬的钢琴曲响起。 少女站在高高的升旗台上，呐喊着—— “我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 第97页 背后的旗杆上画着橄榄枝的旗帜高高飘扬。 就在大家都以为接下来会切的是小姑娘之后做出的贡献的时候，音乐戛然而止, 一个吧嗒吧嗒踢着拖鞋、穿着老头汗衫、拖着鼓鼓囊囊编织袋的青年人走了过来, 招手催促道—— “回去了, 小妹。” “哦。” 被叫做小妹的少女灰溜溜地低下头, 迈着小碎步从升旗台上跑了下来。 一切看上去都平静得像是我们生活的日常，妄图拯救世界的中二少女和打碎不切实际梦境的家里人, 除却灰蒙蒙的环境，一切都太正常了。 可就正在她跑下去的一瞬间，一束激光砸在她原来站着的升旗台上。 升旗台炸开成一团乱石, 飞溅出来，朝着底下的观众迎面扑来，小妹在半空跃起来，利落地扑到了地下，还不忘给自己比个得意的手势。 突然的转变吓得整个电影院窃窃私语的声音都骤然一停。 电影画面里的小妹却毫不受影响，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怕自己蹭着灰和不小心被石子划破的手臂, 粲然一笑：“你看，我的锻炼有没有收获一点成效？” “还成效呢，爬到那上面给人当靶子打，小心被老秦追在屁股后面教训。”许宗嗤笑道, 拉着小妹揭开一片不起眼的草皮露出底下的井盖, 把小妹和自己都一同塞进了里面。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成功地避开了宿命一击，我就是天生的救世主！”小妹把刚刚摘下来的旗帜披在自己的肩上，雀跃地往阶梯下面跳跃。 那是一段通往地下城市的隧道, 又陡又高，他们走得小心翼翼。 漆黑的一片光线之中，只有窸窣的脚步声，许宗的脚步声慢而沉稳，小妹的脚步也似乎是小跳着的，带着青年人的活泼。 黑漆漆的隧道走到了尽头，豁然开朗。 穿着各种各样防护服的人规矩地站在搭建的平台上等待电梯的到来。从电梯往下俯瞰，几乎有从快要降落的飞机上俯瞰城市的感觉。 迅速接近的城市建筑，让人心理上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失重感。 熙熙攘攘的地下城市看上去格外地忙碌，看上去科技感十足的悬浮在水泥地面大约的五米高的地方，一辆辆没有轮子的汽车飞快地驶过。 绚烂的霓虹灯照亮了一整个世界，让从许宗视角看过去的一切都被笼罩在缤纷的色彩之中，又或者彻彻底底地陷入在黑暗里面。 如一幅浓墨重彩地涂抹在黑色画布上的图卷，又像是一座真正的城市伫立在了每个观影者的眼前。 “这个真实感……后期是哪个公司啊？没听说国内什么时候有这么优秀的后期制作了啊。”被请进放映厅的记者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但是电影还在继续，大家一时间也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只能如坐针毡，把嘴边的问题艰难地咽下去。 许宗熟练地拐了几个弯，主动走入沦陷在黑暗之中的水泥巨兽的世界。 跟在后面左顾右盼的小妹差点一下子撞到路边支楞出来的晾衣架上面，似乎曾经被撞过的不锈钢晾衣架看上去瘪瘪的。 她慌慌张张地从另外一边绕过，跟上了前面许宗的脚步。 七弯八拐，两个人就走到了一个小院儿。不大的院子很有点以前大杂院的风格，院里胡乱地支着晾衣服和被子的杆子，悠扬的小曲儿在院里响起。 只是院子实在是笑得过分，像是个局促的小阳台，周围围着一圈棚屋一样的建筑。 “回来啦。”年迈的爷爷锤着背走了出来，小妹和许宗挥了挥手，跟着爷爷小跑步地回了家。 “啪——” 许宗一巴掌把还在吵嚷的收音机给关了，旁边靠在躺椅上的男人已经睡了过去，他坐在院子里，好像这里也能有太阳晒一样。 他停步看了眼男人空荡荡的一只裤管，掀开布帘子走进了屋里头。 小曲儿又响了起来。 昏黄的滤镜和更加清脆的童声响了起来。 一下子把时间线扯回到了十多年前。 许宗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但是不一样的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母亲，印象里的妈妈是彻彻底底的面目模糊。他只有父亲的陪伴，但是父亲却是一个残疾人。这让他从小就受到大家的排斥。 小孩子才是最慕强的，没有人会愿意和许宗这样的孩子玩耍。 除了邻居家的小妹。 小妹就叫周小妹。 和许宗一样又不一样，周小妹家里甚至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但是周小妹知道，她的父母都在为了这个世界做最后的挣扎。而她的梦想，就是成为像父母那样拯救地球的人。 地球的地下堡垒都受到的地球管理局的管辖，而周小妹父母都是隶属于地球管理局的地球护卫军。 许宗从投影仪里看到过地球护卫军的英姿，他们穿着研究院最新研究出来的机甲驰骋在蓝天之外，和那些会把激光弹投下来的V-II星球远道而来的敌人英勇作战。 清朗的小调戛然而止，回忆也陡然中止。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操控着自己的座驾进了屋子，扬高了声音问道：“今天中午吃什么？” “我待会儿去把捡到的宝贝们送到街道办，应该能换点钱，今天中午咱们吃点好的，听说人造肉今天打折。” 许宗把自己袋子里乱糟糟捡到的玻璃珠子、塑料瓶子、磕了一个凹陷的搪瓷杯子之类的东西清点了一番又放了回去。。 -- 第98页 最后把从砸下来的升旗台上摘下来的旗帜从自己腰包里掏了出来，仔细地整理了一番，拿起一边的证件一样的小本子，飞快地走了出去。 他往外走着，镜头也跟着上升。 当许宗站在狭窄的街道口，抬起头的时候，他也不过是这庞大布景当中的一粒砂砾而已。 从许宗的角度能够看得见那些几乎要和地表世界连接到一起去的庞然大物，川流不息的悬浮车像是迅疾的闪电一样划过天际。穿着机甲巡逻的警察正在指挥着有些拥堵的一号轨道的悬浮车进行分层行驶。 然后一个像是陨石一样燃烧着的人形从那些高耸的大楼上陨落。 许宗的头仰得更高了一些，似乎在好奇是不是地表被打破了一层坚实的壳。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摇了摇头——电影的场景也随着他的摇头变动了一下视角。 似乎就是这一两秒的功夫，等他再准备迈开腿往前走的时候，眼前的地面上就躺着一具看上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人”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具报废了大半个身体的机甲。 “不是吧，真的还有这种天降机甲的好事情？” 许宗的心里嘀咕的声音一整个电影院都听得见，显然，即便这具机甲坏了大半，对于这个家境不丰，要靠冒着危险到地上找遗落的“垃圾”换钱的少年来说也是奇迹般的丰盛。 这个大家伙想要搬回去可不容易。 观众们只能看得见许宗费劲地想要把这个东西藏起来，甚至想到了馊主意把垃圾桶的垃圾倒出来埋掉。 而视角一下子转换了，机甲里面原来还有个人。 放大到了极致的特写甚至能够看得清楚她眼角的那颗小痣，她的表情坦然自若，而随着视角的调转，面前忽闪忽闪的红光全都是报警信号。 山崩不改色的战士大概都是…… 还没有等大家的印象判断定义，就看见这张从容不迫的面庞迅速地变色，愤怒与惊恐交织在这张脸上。 镜头一转，就看到许宗在头疼地望着垃圾堆里机甲露出来一只脚。 而在机甲里面那位倒霉蛋看到的只有没有喝完的牛奶顺着她的观测屏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外面掩藏计划失败的许宗只能认命地把机甲从垃圾堆里面拖出来，拖到他放着杂货的小板车上，吃力得脸都扭曲了的把东西往回运。 机甲里面的人则是颠簸地随着板车的走走停停磕磕绊绊，过于特写的镜头突出了机甲舱里面逼仄的感觉。 “呼——总算是到了。” 而一无所知的许宗，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吃力地举起机甲，一点点把机甲偷偷摸摸地从小院后墙给扔了过去 “哐啷——” 一道巨大的声响。 观众仿佛眼睁睁地看着一具沉重的铁壳砸到了自己的脸上，共情感高的几个人还忍不住嘶地吸了口气。 许宗佝偻背，绕着路从自己的小床底下翻出了一套工具，左右看了看，许父还躺在椅子上听收音机，远处的小妹家门扉紧闭，估摸是出去了。 许宗松了口气，一溜烟地跑到废了的机甲旁边，志得意满地开始拆卸，一边拆一边哼着自己改了歌词的小调，愉快地觉得自己就要拥有一堆值钱的铁皮。 被撬开的机甲舱曝露在了灯光下，许宗扭过头，吓得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 拆开来的机甲里面躺着的是个人，还活着，眼睛瞪着面前的许宗。 许宗吓得魂不守舍，对方却施施然地说道：“麻烦再把底下那块瘪了的腿甲拆一下，拆完我大概就能够自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3 20:05:57~2021-05-14 19:1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说饱了奶非让我多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说饱了奶非让我多吃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惊魂未定的许宗很快从薛娆的口中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 操纵机甲的人叫做薛娆, 自称是伟大的银河战士，因为一场激烈的战斗不得已迫降地下城却因为战斗导致的机甲故障而降落失败，砸在了许宗的面前。 银河战士？ 许宗忍不住皱眉, 他是在新闻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银河战士好像是地球护卫军的精锐部队？ 从小就对地球护卫军怀揣着敬畏之心的许宗选择相信薛娆, 并且帮她在这个狭窄逼仄的贫民窟安定了下来。 剧情似乎还是按部就班地在简介的轮廓里面走着, 住在窝棚小院、靠着卖地上废品维生的许宗将薛娆当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缠着她非要加入银河战士, 薛娆从最开始的轻蔑渐渐转变为对许宗的信任和软化。 许宗甚至得意洋洋地开始和自己的那些发小炫耀自己将要成为伟大的机甲战士，小妹对此不置可否，老爷子捶着腰笑眯眯地说希望到时候许宗也能够成为小英雄。 只有许父还是坐在他那轮椅里面, 晒着永远不可能透过地表降落到这个地下城的“阳光”，哼着小曲儿：“……” 难道说真要按照之前的剧情发展？ 看过网上纷纷扰扰的各种营销号撰文的各路媒体人心里都忍不住画上了个问号。 -- 第99页 就在一伙开着悬浮车冲到了小院，看上去很像反派登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故事就要走上薛娆将所谓能够击败敌人的神物托付给许宗，让许宗加入到银河战士之中的时候。 悬浮车里副驾驶竟然探出了头来，穿着督察制服的对方宣称薛娆是地球的叛徒，而他们所要做的事情是消灭地球叛徒薛娆和庇护叛徒的小院里的人。 张口闭口之间, 薛娆的身份似乎已经确认和所谓的银河战士的身份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甚至还是一个通缉犯。 师出有名之后，督察队直接使用武器——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听辩解的意思，也完全没有动用律令的打算——直接而鲁莽地以高密度火力整个小院，或者说这一片被视为地下城疥疮的贫民窟。 坐在悬浮车里面的他们轻松地聊着天—— “真是个好理由啊, 这下子管理局那些人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摆脱这些脓疮的办法了。” “希望那些反叛军能够更加厉害一点。” “难道还不够厉害吗？到现在了, 居然还妄想能够和V-II星人敌对。” 最后那个人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引得所有人对着他怒目而视。 他们穿着得体，脸上的笑容真切，分明是活生生的人类, 却好像全然听不见底下地惨叫声。 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根本称不上是一个物种，他们的消失也许反倒能够给这些坐在悬浮车里的人带来更多的价值。 他们不知道的事，许宗和薛娆根本就不在这个院子里，他们刚刚好偷偷去后面训练机甲的操作了——那是绝不能够在这个地方暴露的事情。 许宗赤红着双目想要冲进去救人，却没有想到薛娆拽住了他。 “只有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够报仇。” 薛娆看着他的眼睛，坚定不移地说道。 火海之中，赤红色的机甲跃出，像是跳出了引力范围内的火星，朝着更远的方向前进。 激烈地鼓点开始敲响。 落魄的贫民窟里，机甲飞速地前进着，试图摆脱后面的追查。而从天而降的更多装备上了机甲的督察堵住了这只试图飞出牢笼的赤羽鸟。 “是时候让你看看了，真正的机甲战士，是怎样战斗的。”在神经紧绷的许宗身边，薛娆轻笑了一声，悬浮的键盘空置在面前，熟悉的机甲内部的监视屏上是冲向他们的敌人。 薛娆的十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一行行数据流下达到机甲的各个部位，这具钢铁巨人以超乎寻常的敏捷行动了起来。她像是螺旋一样地避开了面前的敌人，手中的尖刀插入了另外一具机甲的腹部。迅疾的战斗当中，她敏锐地洞察着一切，精准地攻击着所有阻挡着他们道路的敌人。 在这场战斗当中，整个地下城的风景被展现得更为淋漓尽致。 从许宗生活的贫民窟一样的灯红酒绿颜色斑驳的低矮平楼构成的世界，到高耸入云似乎连接着地心和地表的大厦，再到飞行在轨道上的越来越昂贵奢华的悬浮车。 就算是地下的世界，也被严格地区分着三六九等。 而薛娆操纵的那座机甲就像是一个违背了所有既定规则的闯入了不该闯入的世界的狂徒，肆无忌惮地撕碎了面前所遮挡地一切，攀上了通往地上世界的电梯的钢索。 按照道理来说这应该是彻头彻尾的动作戏，但是因为所有人都包裹在了机甲里面，画面几乎都是由特效制作出来的。 激战时候冲击的激光，划过钢索的时候飞溅的火花似乎都要迸溅到观众的眼前。 哪怕是看过了不少科幻大片的媒体人都忍不住长叹一声，再在心里面猫爪似得好奇这背后的特效制作公司。 在所有的围追堵截当中，薛娆的孤军奋战显得那样渺小，可就是因为这样的渺小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敌人的傲慢而险象环生。 通过绝地，冲破藩篱，来到了真正拥有阳光的地上世界。 “这……真的是地上世界吗？”许宗茫然地看着显示屏上展现的画面，那是绝不属于他寻常看得见的地上世界的奢华。 没有像是要掩埋一切的沙尘，没有曾经仓皇逃窜的人类留下来的“垃圾”。 不仅仅是不荒凉，甚至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奢华。 绿洲、流泉、典雅的园林和全副武装的护卫。 那些他曾经仅仅只是在电视里见到过的地球的守护者。 “他们……不应该在和V-II星人激战……”许宗茫然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算是什么？ “这就是激战啊。”薛娆偏过头看向许宗，身下的机甲正在朝着更遥远地地方飞去，为了摆脱那些恼人的追击不至于一路追寻到他们的老巢，薛娆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在天空上兜圈，而也正因此，底下那片王国格外地醒目。 “你真的是V-II星人！”许宗甚至产生了不切实际地想法。 “我要是真的V-II星人我现在就把你从机甲舱里面踹出去了。”薛娆翻了个白眼，摁在了加速的按键上，在喷射的热浪之中，穿透了云层的机甲总算是冲破了防线。 它急速地下坠，落在许宗熟悉的，荒漠一样的世界里。 “这是什么地方？”许宗的大脑几近空白。 “欢迎来到真正的银河战士的属地。”薛娆打开了机甲舱，跃下了机甲。 -- 第100页 苍白的阳光之中，薛娆纵深而下的身影几乎被融化在了浓郁的光线里。 许宗被一群身上带着伤，却似乎毫不在意这些伤疤的人包围了，他们簇拥着他面前的薛娆，叽叽喳喳地和对方分享着基地的建设。 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当中，许宗才意外地获得了所谓“银河战士”的信息。 他们的确是这个世界上能够给V-II星人致命一击的存在，因为V-II星人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个编造的谎言——当然，并非是从头到尾，V-II星人曾经来过，然而他们经过了遥远距离的传送，不堪一击。 只是在这个秩序井然，一切都被上层控制的世界里，他们能够得到的信息就是上层世界输送给他们的信息。 不存在的V-II星人，就这么出现了。 银河战士，曾经也是那只地球护卫队当中的一员，他们在一线战斗着，守卫着地球的和平。 然而当和平真正降临的时候，同样也是这个谎言致命漏洞的他们成为了上等人们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就是那个会揭穿皇帝的新衣的小孩。 会让他们享受的一切成为幻影般的泡沫。 许宗在这个基地生活的点点滴滴，让他头一次明白原来人不是生来贫穷就注定要终生贫穷的。 然而终究偷来的美好永远是不能够长存的。 在贫瘠生活当中成长的银河战士的新一代之中，一个受不了成为和绿洲的上层世界里面的“上等人”生活蛊惑战士选择了背叛。 于是给这个破旧的基地带来了灭顶之灾。 苍茫的黄沙之中，最终的决战拉响了。 镜头的视角依然是许宗的视角，耳边的旁白却是薛娆的谆谆教诲，和机甲类似的屏幕里，赤色的机甲依然在不停歇地战斗着。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然而她面对的敌人却是那样的浩瀚——那是能够消灭一整个星球的敌人的存在。 屏幕之中，她的身影却好像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渺小。 直到眼前只剩下一片黄沙。 原来许宗是乘坐在驶向太空的飞舟上，作为希望的存在，向着渺小的生存下来的可能前进。 屏幕骤然一暗。 又恍惚亮起。 小院似乎还是那个小院，许父坐在自己的轮椅上听着收音机里放出来的小曲儿，隔壁家的小妹絮絮叨叨说着明天要去地上找东西，老爷子年纪大了，耳背听不清许宗说的话，总是一再让他再重复一遍。 醒来之后，许宗才发现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他穿上战斗服，拿上头盔往外走去。 今天，又是新的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4 19:16:38~2021-05-15 22:5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演职人员表缓缓地放映着, 旋律悠扬的片尾曲低声吟唱着。 当然，已经没有多余资金再请来一位合适的歌手来录片尾曲的金海菡毫不客气的将片尾曲也包给了温家兄妹两人。 能够多赚一笔钱，温承弼当然是半点不推拒。 但, 坐在放映厅里的众人几乎没有一个将心思放到了片尾曲上, 摘下了3D眼镜的他们窃窃私语的讨论声都快要盖过了音响播放的音乐声。 “金海集团是不是有意想要布局第二部 ？我看按照这个剧情, 第二部叫做重返地球也恰到好处。” “他们到底是找的国内哪家后期制作的公司？这个水平看上去和国外的CG特效水平相差无二, 而且时间短，看看这部戏的投资, 要价也肯定高不到哪儿去。” 孟梦秋坐在位置上，四面八方的讨论声像是蝉鸣一样地汇入她的耳中，嘈杂不已, 让她逐渐从刚才梦一般的影片故事当中抽离出来。 “小孟，你准备一下，这是我们待会儿要问的问题，多一个人提问就多一个机会。”旁边的孙姐把编辑好的备忘录转发给了孟梦秋一份。 孟梦秋连忙点头附和：“好的，孙姐。” 孙姐满意地转过头去和一边的摄影师讨论去了，像孟梦秋这样初入行业的愣头青，在规格森严的杂志公司发言的可能微乎其微, 孙姐更关注的是明天的报道应该怎么样写一个引人瞩目的爆款标题。 孟梦秋低下头看向上面的问题，作为娱乐杂志的杂志社，孙姐考虑的问题的角度也完完全全符合娱乐八卦新闻的特征—— “凌伊南参与发布会，是不是说明之后可能还会有进一步的合作？是不是因为上一部电影的失败, 才选择这一次仅仅在幕后担任投资工作？在这一次的投资之后, 凌伊南有考虑向幕后转型发展吗？” “电影宣传方似乎将许宗作为一番大主角进行宣传，但是连星洲先生作为主角的戏份似乎并不够出彩，是不是因为之前换角风波导致的戏份删减？” …… 诸如此类。 孟梦秋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孙姐设定的问题不太可能围绕着电影本身, 可是看到所有问题都是针对着台上的演员去的，她还是难免有些可惜。 上台的主创人员也没谁讲究什么排场，凌伊南更是连台都没上。 孟梦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面的撰写问题暗道一声“要遭”，关于凌伊南的那一连串问题大概都问不出来了。 -- 第101页 她左右看了看，孙姐的脸上果不其然地划过了一丝遗憾。 凌伊南的流量，可不是台上这些人能够比得上的。 不过，能够挖到一些旁门左道的消息也不错。虽然以杂志社的规模不屑于编造小道新闻，但是添油加醋的描写肯定是在所难免的。银河战士的创作过程当中又出现了闹得极大的换角风波，这些也够她在明天的版面上占据一席之地了。 一门心思扑在挖掘更多的演员八卦上的孙姐没有想到的是，现场提问的人远比她想象当中要多得多。 黑压压一片举起的手，吓得她以为自己是去了什么大公司的大制作——也不对，按照道理来说，银河战士也算是金海集团的力作了，投资也绝不算小。 可之前真正看好的人着实没有几个，杂志社派遣娱乐八卦为主要的工作方向的孙姐过来搭上孟梦秋这么一个才进公司没两年，刚刚结束了打杂工作开始跑新闻的新丁，就足见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过电影的本身能够打造什么新闻了。 金海菡大概也没有想到底下的记者会这么踊跃，白炽大灯在头顶晃眼地照着，底下的媒体到底是哪个杂志社、哪个工作室的统统看不清楚，她只能随意地在心里点了个数，点了个人起来。 对方自报家门，是《影视之家》的编辑。 紧接着就赶忙问道——“根据目前的后期制作环境，剧组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高效地完成了高质量的CG特效制作？” 金海菡当然心里面早就已经打好了对这个问题的算盘，直截了当地介绍说是把特效制作交给了多个公司完成的，在已经设计好的效果上，让合适的公司完成拆分好的特定项目。 总结起来，我们这是集合了众多后期特效制作公司的智慧才完成的。至于又是哪个公司经手了整部片子的统合，这就涉及当商业机密了。 不管底下这些半内行的媒体人到底有没有信金海菡的解释，都还是跟着点头，刷刷刷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开始记录一些相关的内容了。 接着的几个问题，就大都是围着台上的演员打转了。 譬如说，连星洲接手了这个角色之后的感想，齐玉堂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剧组解雇，梁歌韵作为女主角和前后两位不同的男主角接触的体验…… 早已经被锻炼成老油条的连星洲接二连三地打着圆场，比泥鳅还滑溜，八卦新闻统统被他三言两语扯到了剧组团结一致、精诚协作的精神上面。 惹得大家心里头都在轻嗤，说得冠冕堂皇，这是不给他们好好写大新闻的发挥空间啊。 主持人听这边回答完了，连忙又点了下一个人。 孟梦秋还正往自己的本子上记着什么，右手顺着主持人的话下意识地举起来，就发现左手边的人推了推她的手臂。 那边坐着的是个陌生的媒体人，孟梦秋正抬起头来问问题，就见工作人员把话筒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稀里糊涂地站了起来，像是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脑袋跟着打过来的光和转过来的目光一起变得空荡荡的。 “我……我是娱乐一线的记者孟梦秋。” 还好，之前她也跑过几次新闻，虽然不是这种首映会，甚至有点类似于狗仔和机场堵路妨碍公共秩序的嫌疑人，但是自己的自我介绍起码记得滚瓜烂熟了。 可说完了自我介绍，她就卡住了。 孙姐准备的那些八卦问题，前面早就有人已经问过一轮了，没有被问过的不用想新闻价值也没有多大。 出发前孙姐不让她自作主张的话还在脑海里徘徊着，可是白白浪费这么一个机会…… 孟梦秋心一下子就揪住了。 她站在那儿，冒汗的手心里攥着被汗水弄花了的手机屏幕，话筒递到了她的面前，孙姐在旁边打着暗示——显然心里头还打算着让她问八卦新闻。 孟梦秋深呼吸了一下，捉紧了话筒：“我想问一下金导，在这部电影的拍摄当中，是怎么克服外界对于这部电影的质疑的？” 坐在台上的金海菡弯起嘴角，笑了。 “这要感谢我们整个工作室的齐心协力，甚至在外面参与通告活动的艺人都一直想着工作室目前面临的问题……” 金海菡也不介意透露是“银河战士”是怎么在舆论的漩涡当中搭上了凌伊南这条线的，也朝着底下的媒体人们拐弯抹角地表示着连星洲为了工作室的电影拍摄义不容辞地接过了齐玉堂留下来的烂摊子，当然也少不了符大编剧在背后的默默付出。 这些可都是之前没有曝露的细节和真相，底下的记者眼前一亮，连忙抓紧时间开始速记，心里面已经开始打着算盘想着合适的切入角度了。 可脑瓜子一转，耳朵边好像就回荡着金导的“这都要感谢我们银河工作室的……”。再一听，原来还真是又在重复。 金海菡也不知道是在这段话里第几次提起银河工作室的招牌了，弄得底下的媒体人都快被洗了一遍脑瓜子，怎么想都绕回到了银河工作室上面。 这……和连星洲刚才剧组的精诚合作是不是一回事？可是连星洲因为是工作室艺人的原因才临危受命也算是个大料了。 一大通感谢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地说着，媒体人们一时间竟然转不过来弯。金海菡话锋陡然一转。 “‘银河战士’作为金海集团不看好的项目，我们银河工作室在发掘出其中的潜力之后，选择更进一步地挑战自己，既然是挑战，那所有的关卡我们都会坚持通关，所有的困难我们都会克服。” -- 第102页 嗐，原来是要强调金海集团只是个投资方啊。 这套路，他们算是明白了。 “说得跟演讲似得。”总算是赶了过来的符歆偏过头和同样坐在后台的元思语偷摸吐槽道。 “咱们金导这是在做切分呢。”元思语把玩着手上用来搭配礼服的手镯，随口说道。 “切分？”符歆嗅到了元思语话语当中埋着的潜台词的味道，“怎么金海集团和我们工作室还要切分了？” 元思语一怔。 “咱们金导，之前不还是因为想要让那位董事长另眼相看，才接手的这电影项目吗？怎么现在还要和金海集团分割开？”符歆向来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半点也不给元思语的支支吾吾留余地，一股脑地追问道。 金海集团继承人之间的那点事情，她可也不能够随口乱说，只能含混道：“金金也有自己的打算嘛。工作室也不是她个人的工作室，被看做是附庸的存在指不定就把功劳全部都堆给金海集团那边了。” 符歆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还在台上致谢的金海菡，收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5 22:58:10~2021-05-16 20:5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朱白见证者-张天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你昨天出去看电影啦？”因为和男友约会意外地撞上了首映式的陈佳刚刚回到宿舍就被八卦的舍友给拦住了。 舍友挤眉弄眼地打趣着, 显然是刚刚看见了陈佳和男友出去约会肩并肩手拉手的身影了。 “嗯，就那部‘银河战士’还挺好看的。”陈佳也不扭捏，点头应了, 又很是真诚地推荐道。 坐在自己书桌边上的一个姑娘嗤笑了一声：“别说笑话了, 都被嘲笑过好几轮了, 片方连解释都不肯解释, 能好看到什么地方去？” 当代大学生哪个不是用的4G冲浪，网上论坛里激烈的讨论和指点江山的言论看过一遍, 心里面也自以为对情况了如指掌了。 更别说她之前还是齐玉堂的粉丝，虽然现在已经脱粉了。 但众所周知，恨比爱更长久。 她对银河战士这部曾经说过一众吐槽的电影也不以为意。 “谁说的, ”陈佳有些不服气了，她看完之后觉得挺好，被贬低一番脸上更是过不去，坚持道，“我觉得他们肯定是不屑于解释，起码看着感觉和那些大片差不多。” “差不多？你肯定是没有在电影院里面看过真正的大片吧。国内的怎么可能和国际上的水准相提并论呢？”同寝的舍友扯着嗓子争了起来。 陈佳语言上争不过，对方咬死了比不上, 她也总要拿出一点证据来才是。她一转眼，一叉腰，指着对方说道—— “行啊，你不信的话, 就跟我再去电影院看好咯。” “银河战士”的首映礼已经过去了, 但是银河战士的宣传才刚刚开始。几乎遍布了所有一线和二线城市以及自称一线半城市的通告活动和各大电视台知名综艺上的宣传活动，都在不遗余力地朝着观众洗脑“银河战士”已上线。 加上前期极具有争议性的剧本更改和“换角风波”。 年轻一辈谁要是说不上来“银河战士”背后那点故事，再争一个高低上下，就好像没办法融入进集体当中了。 电影上映没过三天, 评分出炉。 不高不低的6.5。 却呈现出突兀的五星和一星极其集中的情况。 要不是齐玉堂没有在这部电影里出现，这会儿论坛里就要遍布流量粉丝将魔手伸入了影视评分上，用人海战术使得本来足够权威的评分机制，变得不堪一击。 五星的振振有词，一边说着这是难得的有剧情线的科幻片，一边说着这特效制作绝对不输给国外，算得上是咱们自己科幻片的一大步，值得鼓励和骄傲。 一星的义正言辞，一边喊着主角的形象不够丰富，把所有吸引人的戏份都堆到了“薛娆”这个女性角色身上，一边吵吵着不具有内涵和深度。 两边谁也不服气谁，蹭着热度在视频网站上评说电影的UP主也开始增多，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关注被投注在了这部电影上。 一来二去，勾起了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试一试这到底是毒药还是仙葩。 看得人一多，更是说什么的都出来了。 “把地球管理局当傻子吗？背景设定一点也不合理。” 这一看就是严肃的设定派系。 符歆看了一眼，再想想自己最开始拿到了的那份剧本，觉得只是被批评了地球管理局不够面面俱到的自己实在是把这个剧本修改得挺成功。 “大量依靠后期特效制作，连打戏都是靠着机甲完成的。” 剧组这边默不作声，这一看就是不知道CG特效只要不是完全的动画，动作戏有很多地方还是需要依靠动作捕捉的。 骂声不绝，赞扬的声音也不会少。 一连串的“真实”、“不是骗人的3D特效”之类的评论占据了大方向，甚至有的通稿已经把“超越之前科幻片的真实特效”的名号挂在了这部电影上面。 嘈杂的舆论此起彼伏，越是争吵，票房就越是往上窜。 窜得金海集团自己都觉得有些没有底，窜得周秘书都来打听银河工作室到底是找的哪家特效公司——像这种离开了基层太久的，对行内一知半解的高层可是真的会因为网络上传播的信息有所判断的。 -- 第103页 “银河战士的票房因为口碑的回升和大家的关注正在逐渐地提高，这说明我们可以逐渐向着大制作的方向迈进，逐渐摆脱小作坊的模式了。”金海菡点了点投影屏上的PPT，认真地朝着底下的众人汇报。 满当当的工作室成员坐在了下首，放眼望去十之八九都在银河战士里面贡献过那么几个镜头——包括樊芹也在群演不够的时候，下去充当过背景板。 这倒是银河工作室头一次这么正式的开会。 也难得因为银河战士这部电影的原因把大家凑到了一起。 刚刚就任银河工作室艺人部总监的徐希然看着投影屏上面扶摇直上的线条，也没想到自己接手的是这么一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工作室。 艺人配备虽然不能说齐全，但是也足够周整，还都小有名气。 工作室前身就一直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梁歌韵和元思语不用说，在仙侠网剧里面担任过配角的高彤云和庄柳婷也是能够被提名到待爆小花名单当中的，年纪不大的杜欣欣潜力充沛。现在眼见着就要成为十亿男主的连星洲当然不用多说，憨厚的关林担任主咖不容易，配角却再合适不过。 再加上音乐制作的温家兄妹、摄影师樊芹和一直以来的御用编剧符歆，骨架是搭起来。 徐希然仔细琢磨了一下，目前差的就是服化道方面的专家，简单来说，就是能够在美工方面担起来的，但现在评级的美工师傅不少，大多数剧组也没有指定的班底，像是第一部 戏那样的胡闹肯定不成，但是像是简单一点的服化道也不至于要培养出自己的人才…… 反正是挂在集团下面的工作室。 金海集团底下挂名的影视工作室没有百八十也不是双手能够数的出来的数，每年也不少见着因为集团的项目陡然红火起来的工作室。 徐希然有些没精神。 她正这么想着，台上的金海菡的声音就传进了她耳朵里：“我们不能光是围绕着小作坊的模式打转，要进一步地将工作室的缺漏补全，争取形成完善的产业链。” 嗯？ 徐希然抬起头。 产业链？那可是金海集团那样的庞然大物才敢说的。 一个集团手底下的小工作室，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这大话说出去，不怕收不回来吗？ 金海菡当然敢说，她一边在说，一边也在做。 首当其冲地不就是从金海集团那边挖过来的徐希然？ 不过金海集团的公关部门，金海菡看不上那慢吞吞的反应速度，更怕因为“银河战士”的项目让那些公关部的员工产生了错觉，觉得银河工作室不值一提。 她的目标，还是当初的孟梦秋。 孟梦秋是不知道银河工作室正在考虑着怎么把她从杂志社给挖走的，她现在的日子正难过着。 那天她问的问题，金导给出的回答无疑是最详细的，也是最有料的，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金导一直在等着这个方面的问题，好一举将她的野心暴露在观众面前。 现在可不流行含蓄低调的人设了，大家就喜欢真、喜欢飒、喜欢摆到台面上的灼灼野心。 孟梦秋算是给杂志社增光添彩了，但是杂志社里面的人可不一定喜欢她擅做主张的增光添彩。 “今天下午的周会，孙姐又没有让你参加啊？”和孟梦秋一道进公司的小编辑抱着咖啡杯悄没声地在她旁边问道，两个人躲在茶水间里头，热水哗哗地冲着杯子里的速溶咖啡粉，蕴起一层焦香。 孟梦秋拿着勺子搅着咖啡，臊眉耷眼的，半晌才叹了口气：“谁让我那天一时间口快了呢？” “没事儿，孙姐顶多也就是给你吃个教训，就这两周，熬过去就成了。她这是在立威呢。” “我之前也没干出过什么忤逆的事情啊，怎么就要被立威了？” “嗐，还不是你这会提的问题和孙姐力主的娱乐八卦不搭边，别人一听就知道和她没关系吗？你没让她露脸，她肯定要给你吃点亏的。那些老员工都说，孙姐的心眼儿还没针尖大呢。” 孟梦秋抿了一口咖啡，没再开口。 她觉得在这么一个上司的手下工作实在是没有意思。 可跳槽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现在的公司一上来就是那几样，结婚没有，生孩子没有，她年纪不尴不尬，又不是研究生文凭，一问起来，家没有成，业没有立，平白无故就比别人矮了一桩。 电话嗡嗡一震，孟梦秋低头一看，又是一封感谢信。 她投递的简历又彻底的凉了一回。 心里面的郁气更是一下子被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孟梦秋低下了头，正盘算着是不是干脆再继续忍一忍孙姐发作的脾气。 手机突然又一次振动了起来。 电话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6 20:56:16~2021-05-17 20:3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知酒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喂, 请问是孟梦秋小姐吗？” 对面是个听上去挺甜美的女声。 “是，我是的。”孟梦秋以为是自己投递的简历通过了哪个公司的初筛，连忙站直了身子, 不复刚才颓丧的样子。 -- 第104页 “我是银河工作室艺人部的助理, 想要询问一下孟小姐最近有没有更换工作的意向？” 银河工作室的艺人部总算是在经纪人到位之后步入正轨了, 虽然真正能够处理娱乐行业资源的经纪人只有徐希然独一份, 但是普通的hr已经招聘上岗了。 孟梦秋点点头。 心里面还在琢磨，银河工作室……不就是前两天看的电影“银河战士”的主创团队？只是投资方是金海集团。 对面已经干净利落地说出了希望能够和孟梦秋进一步的接触, 甚至连工作的福利待遇都毫不顾忌地说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摆明车马想要让人过去任职啊。 孟梦秋挂了电话，神色恍惚。 “咋啦？”旁边的同事捅了捅她肩膀。 孟梦秋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 突然攥紧了拳头：“我打算辞职了。” “你……这是找好下家了。”同事羡慕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肩膀，“也挺好的，反正我觉得有个孙姐压在咱们头上，出头难得很，不如找点别的出路。” 孟梦秋这位被看好的SR尚未收入嗀中，但银河战士在金海集团的公关部的引导下还是继续如火如荼地上映着。 金海集团今日也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高耸入云的大厦的玻璃在刺眼夺目的阳光里反射着足以构成光污染的强烈光线, 制冷效果过分好的中央空调一个劲地运转着，吹出来的冷风飕飕地刮着。 刚刚被加班压缩了周末的社畜刘琪才刚刚歇口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见那边招呼的声音：“快点，马上要开会了。” “开会开会, 每天都是开会, 今天下午不是有周会吗？怎么上午还开啊。”刘琪嘴上抱怨着，手上却连忙把笔记本准备好，小跑着跟上了前边同事。 “这不是银河战士的缘故吗？谁想得到啊，他们就在一乡下摄影棚竟然憋出来那么真实的特效, 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同为金海集团公关营销部门的同事也叹了口气。 要说起来也是奇怪，两个人被塞在了“银河战士”项目组的时候，看着那高昂的投资还都挺乐呵，觉得自己飞黄腾达成为项目组长指日可待。 没隔两天就听见上面的风声呼啦啦地吹着，网络上看衰的言论层出不穷着，集团上边也都稳坐泰山不发一言。 底下的人半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以为是放弃了这个烂尾项目了，心气也全都下来了，每天上班跟守仓库的大爷一样悠闲。 不过这世道讲究一个守恒定律。 他们之前是挺悠闲的，电影一上映全都措手不及了。 银河战士竟然争议着争议着火了。 “……接下来我们准备围绕银河战士这个IP进行周边的开发，相关的任务我们会和设计部门和IP开发的部门对接，第二部 也要让影视部赶紧筹办起来了，上一部电影留了一个口子，我们要抓紧机会……” 站在会议室的投影屏幕前面的领导说得意气风发，唾沫横飞，一众小兵跟着只知道点头。 领导自己看着还挺乐呵，觉得自己英明神武，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够得到上面的青眼了。至于之前的放羊行为，那也可以说是另外的一众营销策略。 他满脑子都是这些升职加薪的白日梦，文件也忙不迭地递到了上面的周秘书那儿。 周秘书对于集团底下的产业突然跑出来这样一匹黑马也正头疼，只能恭敬地把文件呈递给金父。 周秘书感觉自己仿佛是夹缝里的忠臣，稳坐老板椅上的金董事长可半点没有沉重：“这部电影小菡是废了大力气的，我看啊，咱们可以让她分享一下优秀经验，就比如说，介绍一下特效制作公司，这个很重要。” “可，您不是说让大小姐不用插手公司的工作吗？”周秘书额头上的汗都快要冒出来了。 “是不用啊，她喜欢拍片子就继续拍就是了，制作的事情交给公司正经的人去做。”金父挥挥手，像是没当回事。 说得好听，金海菡要是有那么听话能去成立什么银河工作室吗？ 周秘书应了声，出了门，忙不迭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面觉得，要真想让金海菡把特效制作的秘方交出来，这背后的位子上到底坐着的是谁，还真说不一定了。 还是得赶紧讨好才行。 传达意见的周秘书既然都说了要向银河公司示好，善于揣摩上意的人当然是尽可能地顺毛摸。 银河战士的分眼见着就开始往上攀升，甚至连热搜都上去了好几个。 “顺风仗，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金海菡嘲讽地评价道。 还没等坐在旁边的梁歌韵品出其中深意来，她就脸转向了坐在旁边眼皮子还直往下耷拉的符歆：“你的新剧本什么时候才能够出？” “快咯，应该就这两天，不过，肯定还有得改，这可是定制片。” 符歆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这两天接二连三地为这剧本劳心劳力的她不满地撇撇嘴，说话半点也不带客气的：“要我说，她也没吃什么亏，现在银河战士的票房都快奔着十五亿去了，她投资的那点钱早就翻了倍赚回去了，还得捧着也是累人。” “人家那是雪中送炭，咱们算是承了人情，总不能够过河拆桥。”元思语觉得符歆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爱管人情世故。 -- 第105页 符歆哼了哼：“我又不是傻的，不然给人上赶着当乙方啊。” “这次给你的薪酬我们直接按分成算，银河战士的项目辛苦你了，都怪我当初一门心思地……”金海菡有些沮丧。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项目，再说了，系统不都认证过了，咱们白赚一项目，科幻大片可是影视产业发展的硬核。”元思语快言快语地安慰道，也顺道把金海菡刚刚想要吐露的心事给堵回去。 她们到时听一耳朵无妨。 怕就怕刚刚招进来的那一批新人，到时候顺嘴又把事情给说出去了。 金海菡搓了搓脸——幸好因为今天没什么活动，不然这动作一准把妆都给弄花了——犹犹豫豫地开口：“反正之后我是不会给金海集团白捡便宜了。” “那不能够，我们还打算从金海集团挖点人呢，你总不能指望我们两个一路演到老吧。”元思语指指自己，又指指坐在那边从头到尾听得云里雾里的梁歌韵。 “嚯，你这是打算提前筹备退休生活？” “这叫做为电影行业培养树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知道吧。” “这就把自己当成老前辈了？不能够啊，还差得远呢。” “是，我此刻差得远着呢。比不上现在已经是十亿女主，黄袍加身的梁歌韵了。” “好了好了，讲相声呢。”符歆摆摆手，“我倒是有个打算——” 齐刷刷三个姑娘抬起头来看她：“你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接下来我和金导咱两肯定是要去帮着拍凌伊南的定制巨作的，你们两个就算是参加也就顶天个十来分钟的配角，”符歆努力地组织语言，“所以要不要准备一下，另外筹备一个大计划。” “大计划？”三个人还有点蒙。 “就是大制作，我们这一次的收益应该足够撑起来大制作了，再拉一点投资，拍一部真正的大片。不然，我们可对不起这么好用的系统。”符歆双眼闪闪发光。 自从跟着金海菡用拍拍提供的系统完成了特效制作之后，这个念头就一直在符歆的脑子里盘旋。 虽然因为收益的原因，更多的投资商喜欢听的都是以小博大的故事，但是大制作存在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收益那么简单了，那是朝着星辰大海进发，那是要博取声名。 拍电影的，不就图个名吗？ “可……我们能行吗？”梁歌韵对自己现在名声半点踏实的感觉都没有，电影虽然在现在已经成为了大众娱乐，但是真正能够撑起流量和国民度的，大部分还得是在小荧幕上刷脸。 “当然能成，我们就拍系列电影。”符歆一拍桌子，蹭的站了起来，“拍有东方特色的系列电影，拍女演员担任主咖的系列电影。” 房间里陡然安静了下来，隔音良好的办公室里只能够隐约听见外面车流如织的大道上传来的喇叭的声音。 “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东方迪士尼公主系列？”元思语故意开玩笑道。 “原创，原创！”符歆唉声叹气，觉得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伙同伴可真是……噎人又气人。 新来的小助理不太熟练工作的撂了电话，一溜小跑地进了金海菡的办公室—— “凌伊南小姐想要约几位见面。” 符歆讪讪地收起了手。 得，还得是等把甲方的任务完成了再来畅想。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节奏会稍微加快一点啦，这段时间的故事情节比较慢，主要是想要铺垫一下从小制作到大制作之间的转变~ 第63章 “恭喜啊, 听说你们的票房刚刚过十五亿了。” 凌伊南坐在酒桌的后面朝着跟在服务员身后进来的符歆和金海菡打了个招呼。 “同喜，幸而没有辜负南姐的信任。” 金海菡朝着凌伊南点了点头，礼貌地有来有往地寒暄道。 符歆的思绪还停留在自己对新电影的策划当中, 神游天外, 只是跟着金海菡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 就先按照招牌点了。”凌伊南很是客套, 这份客套多数是来源于那笔投资拿到的票房分账，要知道因为撤资之后剧组拮据, 三千万已经能够占到不小的分账额度了。 连银河工作室参与到“银河战士”项目当中从上到下的人员不是拿片酬而是票房分账的都大赚一笔，甚至符歆都开始策划起银河工作室开辟的电影宇宙的事情了，就更不必说凌伊南的收获了。 两边寒暄的话语不必多说, 符歆都听得觉得是浪费生命，对面的凌伊南看着桌上杯盘狼藉却觉得正是时候。 “不知道拜托工作室的电影有没有出来？我也是想要提前了解一下人物，更好的做准备啊。” 凌伊南的话说得客套，但态度却极明确。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剧本，嘴上说得是了解人物和剧情，心里面却到底是对银河工作室有点没底，要知道“银河战士”一时之间火爆银屏也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没能够将显而易见是主要任务的梁歌韵捧成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她自己私下和经纪人分析了一轮, 总觉得是因为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把更多的闪光点附注在男主演上，更何况这一次连星洲还是板上钉钉的一番。 他那张脸实在是吸引太多关注了。 符歆当然是早有准备，从文件袋里把打印出来的剧情梗概和已经完成的剧本递了过去，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整地完成整部剧本的编纂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已经足够让凌伊南了解情况了。 -- 第106页 凌伊南先把剧本放到了一边, 问道：“还是先讲讲梗概吧，要是我把剧情给理解错了可就不好了。” “就是一个大明星——本来是生活在镁光灯下面的大明星，但是因为一个绯闻她被误会网暴，不得不离开娱乐圈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连带着出来的一连串的事情……” 符歆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地介绍了一边。 “哦，是个喜剧？”凌伊南皱了皱眉，“不怕你们笑话，我最难演的就是喜剧了，我之前的老师可是评价过我，在喜剧上那是半点天赋都没有。” “欸，没有关系，我们要的就是你作为大明星……” 符歆兴致上来正打算解释自己需要的就是这种端着的气质，尤其是剧中主角作为失败者的身份和曾经大明星端着的一本正经的反差。 旁边的金海菡连忙插话：“南姐你也说了是以前的老师，现在你肯定能够驾驭好这个角色了。” 凌伊南左右看了看，抿嘴笑了笑，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只问道：“我大概能想得到方向了，这剧本里头一共几个角色？” “您作为主角肯定是当仁不让的，这闹出绯闻的角色也应该要一位的……我想的是一个男明星正好，定位呢，就是追过这位女明星，但是没成。于是就故意泼污水，这角色我可熟了……” 符歆讲起来就滔滔不绝，金海菡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草草又接过了她刚才的话：“她的意思是，这个角色写起来特别有灵感。” “……”符歆被噎了一下，手也被金海菡用筷子敲了一把连忙收敛了，一本正经地往下讲，“然后就是女主角的家人，定下来的是女主的母亲，因为女主败落了，她搜刮不到钱了，就故意找记者放料，这才让女主的事业彻底的一蹶不振。” “我明白。”凌伊南点点头。 “然后就是女主寄居的公寓，目前的设想应该是个有故事的角色，看着是个其貌不扬的包租婆，但在过去也曾经是赫赫有名的明星，只是因为一场意外的事故而离开了圈子……” “所以在女主的身上寄予了自己的希望，千方百计地希望女主能够回到娱乐圈实现自己的梦想？”凌伊南匆匆地把剧本翻了翻，看到了里面写着的人物介绍。 “对。”符歆颔首。 “不谈恋爱？”凌伊南算是把整个故事大概的框架顺了下来，戏谑地问道。 “不谈恋爱。”符歆坚决地摇了摇头。 凌伊南要求的可是绝对的大女主电影。 谈恋爱这种事情，功成名就之后做可以，落魄的时候，那就是霸道总裁拯救落难大明星的故事了，像她们这种认真参照甲方要求的编剧断然不会挂羊头卖狗肉。 凌伊南噗嗤笑了出来：“那行，我看着也觉得这故事不错，你们工作室有想要参演的演员吗？没有，我倒是有几个想要推选的。” 甲方说有指派的人员，那肯定是没有乙方摇头说不的份。 更何况是凌伊南投资角色剧组筹备一手抓，演员监制制片一肩挑的甲方。 “那咱们大概什么时候让这些角色过来试戏？”偏偏符歆心疼这剧本厉害，担心凌伊南找来的都是她原来公司那群在小荧幕上演技都能够被凌伊南碾压的角色，多此一举地问道。 金海菡都已经无力阻止她的动作了，只能微笑着打圆场：“我们肯定也要了解一下对方和角色的适配度，更好的调整拍摄计划。” 凌伊南也不介意，把自己想得到的对的上号的演员说了说。 都是些之前没和银河工作室合作过的——毕竟在“银河战士”之前，她们在这偌大的圈子里断然是够不上这个水准的演员。 符歆只能就着他们之前的角色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自觉还算合适。 仔细对了一番之后，忽而发现刻薄的母亲这个角色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反派专业户倒是不少，但是能够演出这个角色在记者面前还能够装腔作势、洗白自己抹黑女儿就不容易了。 平日里形象平易近人的演员，多多少少都是有自己的包袱，接这个角色，吃力不讨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个角色的戏份在电影里的占比绝对不高，顶多是在前期女主光鲜亮丽的时候出场一番，在最后女主重回巅峰的时候，又交代一下下场而已。 戏份不吃重，偏偏演技又不能没有。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什么合适的人选，只能作罢，将这角色放到了可以海选演员的范畴之中。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唯一的遗憾是，两边讨论完之后，符歆没吃够的腌笃鲜已经凉了许多，白白浪费了这美味。 符歆回去之后都还惦记着这道菜，第二天早上啃着干巴巴的面包的时候心里头也还想着这事情。 她正和梁歌韵抱怨这事情，脚底下的步伐却半点不带慢下来的，卡着点上班这件事情可是一件技术活。 创业园现在搬进来了不少新企业，上班的高峰期看上去有了那么一两分CBD的感觉。 就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搞艺术的，五颜六色、长短不一的头发各个都是能当发廊样板的，身上穿着的潮流服饰一看就知道是时尚品味。 如此，在园区里放眼望去，最突兀的反倒不是这些打扮入时两眼的人物，而是穿着朴素看上去放到任何地方都不违和的“普通人”。 -- 第107页 “梦秋！” “阿歆！” 符歆是真没有想到孟梦秋这么快就来了公司，草台初创工作室和已经在娱乐界独占鳌头多年，连自媒体兴起都没有让它衰落的杂志社可不是一个体量的。 工作室站在娱乐圈这风口浪尖，指不定就一个翻车成为了失败的汪洋当中不计其数的一滴水。 “创意园的地图可真是设置得和迷宫没有两样，幸好遇见你了，不然我今天可能连面试的时间都要错过了。”孟梦秋如见恩人，拉着符歆的手，亲昵一如过往。 ——这是当然的事情，网络如此发达，就算是两边工作都忙，社交媒体上的聊天记录可不会短。 符歆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栋小楼，拍了拍孟梦秋的肩膀：“你策略倒是没有错，在这里是肯定能够等到银河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的。” 孟梦秋一怔，霎时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抢得到八卦新闻的，说不准连明星住的酒店都跑错。”符歆嘟囔着。 “那是狗仔，我是正经记者。”孟梦秋跺脚，这可涉及到了职业声誉。 “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报道的可都是经过当事人确认的新闻。” “嚯，二手过一遍当事人就成一手新闻了？这主意不错。” 孟梦秋作势要打符歆，面前的电梯门却开了。 贴着繁星的标牌立在眼前，偌大的“银河娱乐公司驻地球分工作室”的全名把牌子占得满满当当。 “喏，欢迎来到银河工作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8 21:03:45~2021-05-21 20:4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奋斗的铅笔字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知酒 23瓶；奋斗的铅笔字 8瓶；咔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捉虫】 挂上了公关部的牌子, 这件办公室总算是被启用了。 孟梦秋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现在，我一个人就算是一个部门咯。” 工作室的人很给面子地在后面鼓掌, 新加入的徐希然也说道：“至少, 咱们的艺人总算是有点保障了。” “咱们的工作室, 总算是有了那么点框架了。”符歆也欣慰地说道。 “别高兴的太早, 美工咱们还没找到呢。”旁边的金海菡适时地泼了泼凉水，试图保持理智, 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掩不住。 这可又是一张SR呢。 新鲜走马上任的公关部总监面对的第一份工作地就是要接手工作室运营的几个官方账号，包括工作室的账号和拍摄的几部戏的账号。 没有手下小弟，公关总监也得亲力亲为。 孟梦秋许久都没有感觉到这么自由的工作状态了, 没有时时刻刻盯着她到底有没有摸鱼的上司，也没有控制欲强到要三番四次检查她的工作，直到她修改到完完全全按照对方想法的导师。 自由的空气的确令人身心愉快。 就是……工作量实在是大了一点。 看来要赶紧找几个人进来才好啊。 孟梦秋在心里面筹谋着，已经彻彻底底地把自己看做是银河工作室的一份子了。 银河战士的票房终于是在十七亿这个水准打止了，对这部电影怀抱着期待的观众真情实感地在网上庆祝着。 酸言酸语当然也不会少，CG特效达成的3D电影票价比普通的电影要昂贵的问题也反反复复被提起来。 不过，这一点也影响不到银河战士的剧组成员开心地奔赴了今天的庆功宴。 作为最大的获利者, 金海集团也很大方地将场地订在了北城一家口碑不错，价格也很可观的自助餐酒店，直接将酒店的大厅给包场了。 摆出来的菜品也足够让人大开眼界，头一次进这种高档餐厅的邱燕玲觉得自己好像手足无措, 幸好这段时间一直陪着的同事带着, 勉强能够应对自如。 她看着坐在众星捧月一样的中央桌子边上的符歆，心里面暗暗也有些骄傲。 土里土气的大红色横幅上用明黄色的字写着“热烈庆祝‘银河战士’总票房超过十七亿”。 徐希然领着梁歌韵和连星洲，两位主演，同时也因为这部电影一跃成为外人眼里的一姐一哥的两位艺人在和参加庆功宴的媒体从业人员谈笑风生。 毫无疑问, 明天这些媒体大概又会对“银河战士”是怎样从不被人看好的漩涡当中走出来的故事津津乐道，只是撰写的文章里面或多或少会捎带上两位主演多几句话。 金海菡导演和制片人集合于一体的身份毫无疑问也让她在这一部戏的成功当中成为了当仁不让的功臣，前前后后不知道多少人走上前来攀交情。 觥筹交错，饮酒尽欢。 热闹的饭桌旁，代表着金海集团投资部过来的经理梳着长发，穿得比凌伊南还要像是明星，却出人意料地是个酒桶一般的人物，说起话来也豪迈：“金导未来可期啊，为了我们合作愉快，这杯酒可一定要给我面子啊。” 一看就知道是跑业务出身的。 符歆坐在角落里撇嘴：“金导未来可期和她有什么关系，就是因为未来可期才应该能不给她面子啊，这不是在乱扯吗？” “你有本事直接上前去说啊。”元思语在旁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香槟杯，虽然是个戏份只有一分钟不到，还是在背景板里面闪现的角色，元思语也还是到场了。 -- 第108页 谁让整个工作室的主要成员都过来了呢？ 兴许是为了体现和国际接轨，整张桌子上找都找不到写着中文字的酒瓶子。 琥珀色的洋酒淋在放了冰块的杯子里，被那位投资经理人塞进了金海菡的手里，冰块当啷当啷在杯子里上下沉浮，面前的经理人扬起眉毛，画得凌厉上挑的眉自然有着一种张扬的美。 符歆看了元思语一眼，蹭地站了起来，端着杯子就走了过去。 杯子里的冰块也当啷当啷作响，冒着气泡的快乐水争先恐后地欢腾着。 “喝酒算什么本事，”她把杯子往前一架，和经理人递过来的杯子一碰，“咱们的剧本能够让您认真觉得值得投资，这才是真本事。” 说着，她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经理人就聊起了和凌伊南谈好的剧本。 大明星跌落神坛又重回神坛的喜剧故事，听得经理人也算是饶有兴致。 元思语看着符歆莽莽撞撞的样子叹了口气，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尝试着勾了勾笑容，也走了上去：“想必您也听说过我们之前在电影圈子里闯出来的小名头，这有时候啊，运气可也是本事当中的一部分。” 经理人笑着应付着这些主创的热情，心里面想着，集团的投资可不是能够轻易动用的。 一个下属的小创作工作室能值几个钱的投资？ 金海菡站在一边看着，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经理人脸上不自觉透露出来的轻视，就仿佛金海集团投出去的资金都要归功到她身上一般。 经理人是知道凌伊南注资银河战士的事情，虽然拿出来的金额对于大部分大制作商业片来说杯水车薪，但架不住银河战士需要的就是这杯水啊。 金海菡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金海集团的阵仗摆得浩浩荡荡，可来参加庆功宴的人员不要说是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了，甚至连她们搭上了凌伊南的消息都一点没听过，周秘书看来可真是防备她防备得神经紧张了。 恐怕她要是再朝着金海集团的项目发展，周秘书能够把老爷子那些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私生子都翻出来塞进集团里面，安稳老爷子不安定的心。 门咚的一声开了。 灯啪地被打开。 暖橘色的灯光萦绕在入户花园不大的空间里。 符歆扶着醉醺醺的金海菡进了客厅，显而易见，虽然经理人没有灌酒，但是架不住底下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前赴后继过来敬酒，一来一回喝得也不少了。 梁歌韵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她正打算接手扶着金海菡往里走的时候，横里窜出来一只白猫。 拍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 作为一个机械产物，在冒充一只猫上面，它的演技可以说是非常出众，至少深深学到了其神出鬼没的精髓。 “欢迎回来——也恭喜你们又顺利完成了一个任务。”它揣着爪子坐着，后面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符歆半点也不怀疑她们任务的完成也能够给这个死皮赖脸绑定的系统带来好处。 新鲜完成的任务奖励流光一样地注入到了她们的面前屏幕当中，代表着她们身份的卡牌闪闪发光，显然大家已经一步步在靠近SSR的级别了。 “另外，你们的完成度达到了三颗星以上，还有附加的礼品即将到账哦。确认收货之后别忘了给个好评！”拍拍今天的态度难得地非常和蔼，甚至有些谄媚。 伴随着叮咚的声音，符歆的面板上跳出来了一个全新的模块。 道具大卖场。 刚点进去，就跳出来了红彤彤的广告信息——“全新道具大卖场，只有电影人想不到，没有我们不售卖！” 符歆瞥了一眼里面的栏目，甚至还有定制道具的功能。 取用的方式从快递到3D打印一应俱全。 符歆松开了金海菡，抓起面前这只猫——毛茸茸的手感和真切的猫的确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她们之前也丝毫没有兴趣逗这样一只假猫。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是不是代表了我们离完成最终的任务又近了一步？”符歆问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每一次的任务都是让努力让你们能够实现推动这个世界的电影事业发展啊。”拍拍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符歆把它放了下来。 “看来，科幻电影的尝试……很符合你们的要求啊。”她喃喃般地说了一句，心里面对于接下来的系列电影拍摄更加有底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主线-系列任务（1）：电影宇宙搭建】 【任务介绍：一个完整的电影产业链必然孕育出一个庞大的电影宇宙，亲爱的宿主们，请朝着你们的星辰大海前进！】 【任务限制：（拍摄时间）？？？（拍摄资金）？？？】 【任务难度：】 【任务完成奖励：电影宇宙完整世界观×1】 【任务失败惩罚：宿主死亡】 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啊。 “但是拍摄时间和拍摄资金的问号是怎么回事？我们作为完成任务的人都不能够看到具体信息？”元思语着急地追问道。 拍拍动了动脑袋，摆正了自己的胡子，不过这并没有让它看上去更加严肃，反倒是多了特摄效果的憨态：“当你们完成了目前手里面的影片制作之后，应该显示的内容就会显示出来了。” -- 第109页 “系统不支持轧戏哦。” 拍拍友好地提醒到。 作者有话要说：　　发晚了一点，抱歉抱歉感谢在2021-05-21 20:48:36~2021-05-25 21:2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说饱了奶非让我多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雲想 14瓶；微雨初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凌伊南组建剧组的速度比符歆预估地速度还要快, 她才将将勾勒出接下来要拍摄的系列电影的轮廓，就收到了参加剧本围读会的消息。 “选角都已经定下来了吗？”符歆打着哈欠，问身边把控着方向盘努力地在拥堵的车道上保持缓慢挪动的速度的金海菡。 “前两天就已经定下来了, 不过你那时候看着还忙得厉害, 我们可不敢劳烦您的大驾。”金海菡说道, 又飞快地踩了一下刹车。 北城的拥堵, 似乎是一种无法解决的痼疾。限号、错峰、单双号出行，所有的方法都拦不住这座城市里涌入的居民为了便捷的出行带来的不便。 更别说撞上了这个雨蒙蒙的星期一。 简直是灾难一般的堵塞。 符歆看了一眼时间, 幸好出门还算早，即便是遇上了这糟糕的早高峰也还是能够在预定的时间赶到凌伊南预定的摄影棚那边。 她不安地折了折手里剧本的封面，心里面捉摸不透这位有心想要转型实力派演员的凌伊南的凌大明星到底会不会是下一个齐玉堂。 电影剧本里需要参加围读会的成员并不多, 算起来也就是符歆前几天和凌伊南提起的那几个角色和剧组的副导演。 樊芹也打算参加这部戏的拍摄，主要负责的是助理导演的工作——总不能永远都拘束在摄影师的岗位上。 “抱歉，抱歉，来的晚了些。”金海菡推开门，和符歆一起匆匆地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已经到了不少人了，除了剧组的工作人员，会议室的桌子边, 几位主要演员也已经落座了。 “这还差点时间，咱们才正式开始呢。”凌伊南从主位侧边的首位上站了起来，带着笑迎了过来，又转过头对坐在会议桌旁边的几位演员说道,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们的导演金导，这位就是咱们的编剧符编剧。” “哟，都是年少有为的女将嘛。”原本坐在凌伊南旁边位置上的女演员站了起来，用带着点北方口音的语调爽朗地说道。 金海菡之前是有看过这位姜姓女演员的剧的, 只是大多数是电视剧，好像没有怎么参与过电影的拍摄。不过姜若虹是话剧演员出身，现在挂着艺术剧院的编制，演技发挥根本不用让人担心。 “是啊，现在的小姑娘都厉害的呀，你们之前的电影我之前还去看过呢。”对面位置上的演员也起身说道，她口音里带着南方那边的味道。 吴曦是越剧出身的演员，因为拍摄越剧改编的电影入的影视圈，大部分时间都在演配角。属于那种看着面孔熟悉，但想不起来名字的演员。 凌伊南为了找到契合角色的演员，显然是废了劲的。 凌伊南拉来的投资对这一部都市剧来说，不算多不算少，维持在一个不算宽裕的状态。 金海菡和符歆拿的都是票房分账。 都市题材到底是在电影行业里面出了名的小成本类型，凌伊南也不太可能狮子大开口。 这就让她们在挑选配角演员的时候，难免有些局促。 不过说来好笑，在当下的潮流大势当中，像是凌伊南这种热度高涨的女演员，又或者是之前齐玉堂那般的流量的薪酬高得离谱，真正意义上说得上是宝藏级别的戏骨们，薪酬反而不算高。 这般困境，就是跻身不了主流影视圈的男演员都头疼，就更不必说那些年岁渐长的女演员了。回归家庭的也都早就回归家庭了，闯出名气的这么些年没有合适的角色也都沉寂了。 难得有个配角，大家都顾不上挑三拣四，合乎条件那就是争先恐后。 吴曦饰演的乔洋洋刻薄的母亲分明还是个反派人物，因为最初没确定下来人选，凌伊南发出公告之后，前来试镜的演员可都很有两把刷子。 凌伊南一番精打细算，定下来的都不算是炙手可热的演员，有那么一两部代表作，说起角色来都有所耳闻，说起演员本人却都让人有些迷糊。 符歆看过去，虽然不说，心里面确实忍不住点点头。 现在就看还没来的特约出演的男演员了。 按照演员表拍下来，还应该有个房东太太的孙女的角色，金海菡索性也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让十八不到的杜欣欣来演这个少女，她那点戏份还不需要过来参加剧本围读，自然是让人乖乖去补习了。 金海菡正和这两位演员寒暄着，那边特约出演的林怀远湿漉漉地走进来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这外头的车道那可真叫一个堵啊。”林怀远把自己因为下雨打湿的头发往后一扬，露出饱满的额头。 金海菡在脑子里饶了一转自己认了个熟脸的演员，硬生生没有想起来有这么一位演员。 “我姓林，叫林怀远，之前是在剧院演戏的话剧演员”林怀远看站在主位上的金海菡诧异的目光，连忙自我介绍道。 -- 第110页 哦，难怪了。 金海集团的产业范围不涉及话剧剧院相关，她对话剧演员也的确很难眼熟。 金海菡点点头让人坐下了，符歆也坐在了凌伊南的对面。人都到齐了，理所当然地也就开始轮流进行剧本的围读。 “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金海菡，之前曾经担任过‘银河战士’的导演。”金海菡首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顺着符歆也提了提自己的编剧经历。 对于这个流程已经非常熟稔的凌伊南首先开始介绍自己的角色：“我在剧中饰演乔洋洋，一个从小就被母亲朝着明星培养的女演员，因为一次绯闻的恶意传播而跌下神坛。” 凌伊南是最早拿到剧本的，对这个电影势在必得的她研究得也充分透彻，谈起来也似乎很有那么点道理。 符歆在凌伊南看不着的时候松了口气。 凌伊南对“乔洋洋”这个角色的认知虽然不算多深，但至少将角色的生平历程都有所假想和把握，比她预料之中地要更加贴合一点，只要能够把她的理解演出来，这个角色拉垮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姜若虹和吴曦更是现场就和凌伊南对起了台词，话剧和越剧这种现场表演的经历让两位演员的台词功底都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符歆忍不住和身边的金海菡对视了一眼。 头一遭感觉自己进入了真正正规的剧组里面。 但……最大的问题是，凌伊南挑选的演员实在是太好了，好得她的台词相形见绌。 “你凭什么在网上这么说！这是撒谎！这是诬蔑！”凌伊南一张口，用力地说着情绪激烈的台词，脖子青筋毕露，情绪饱满充分。 可对面的林怀远开口，坦然自若的台词竟然隐隐有压制了之前凌伊南迸发的台词的感觉。 “那你又是凭什么来质问我呢？捕风捉影的事情，你就觉得我是罪魁祸首，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栽赃呢？” 符歆皱着眉头，心里面正在踌躇。 她来之前可是被好好教育过了，在这剧组里说话可不能跟在她们那些熟人班子一样，讲起话来肆无忌惮。 凌伊南的台词不够好，也总是甲方。 是要留面子的。 “呼——”凌伊南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连忙喊了停，摇了摇头，“是我的问题，看来以前在学校的功底还是不能够落下了啊。” “对的，乔洋洋是整部剧的中心，肯定不能够弱下来的。台词要是弱了，表演的时候也会压戏，到时候镜头出来不好看的。”符歆一听凌伊南承认了自己的问题，忙不迭地就想要把刚才自己的看法输出出来。 金海菡心里面叹了口气，连忙想着找补。 凌伊南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拍摄的戏一部接着一部，但好像演的戏千篇一律，演的角色也没有什么可以挖掘的深度，演着演着成了大家口中的明星而非演员，在盘点好角色的时候也轮不上到底是为什么了。 可眼下剧组的环境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她无法掌握的剧组，多得是。为了业绩慌慌张张赶进度的剧组，更多得是。 “那今天就麻烦大家陪我继续磨剧本了。”凌伊南把荧光笔从笔袋里拿出来，仔细地开始研究起剧本。 等大半本剧本顺下来，天色都快暗透了。 无垠的紫色挂在被雨洗得格外透彻的天空上，从窗户往外望去，连成片的云被自己遮挡住的阳光照出梦幻般的色彩。 中午随意扒拉的几口快餐已经被进入了工作状态的剧务人员带走了，凌伊南抻了抻胳膊，抬头一瞧，都已经快要到七点了。 “是我耽误大家进度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凌伊南挥了挥手，豪迈地说道。 “这可不是耽误，这叫优化。”符歆难得说了一句让金海菡没有提心吊胆的话。 凌伊南也弯弯眉眼笑了笑：“那咱们这优化的剧，是不是也能成为一部受到观众欢迎的戏？” “那是当然的事情。” 第66章 新戏开机, 最忙碌的不是金海菡这位导演，而是主演兼制片人凌伊南。 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得她操持，投资、剧务甚至是美工道具, 她都掺和了一脚, 力求尽善尽美。 开机仪式被布置得格外周全, 甚至还放了两只烤乳猪, 由于今天要拍摄的戏是在一条北城的老胡同里，开机仪式索性就在租下来的那间老四合院办了。 烤乳猪的香气扑鼻, 整个院子的工作人员都能够闻得到，连符歆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刚刚吃的午餐盒饭实在是没有什么作用。 庆祝的横幅被撤了下去, 正式的拍摄就算是要开始了。 整部戏都是围绕着凌伊南拍摄的，所以他们甚至没有分成A、B组，只用一个摄制组拍摄。 由于是第一场戏，为了好兆头和开门红，选择的戏份肯定不能够是情绪激烈的对抗戏，金海菡琢磨了许久，才定下来拍摄刚刚从神坛上跌下来的大明星乔洋洋拖着行李箱到姜若虹饰演的房东太太那儿看房子。 房东太太这个角色的年龄感要比姜若虹更加明显, 是个典型的上了年岁的居委会大妈，特地染成花白的头发让姜若虹的年岁看着比实际的要大上五六岁。 “来看房的？”房东太太问道，妆容让她看上去比本来的样子要刻薄许多。 -- 第111页 戴着偌大的帽子，脸上挎着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 下半张脸还被遮挡在黑口罩里面, 穿着一身黑风衣的乔洋洋点点头。 房东太太狐疑地目光在这位看房人身上打量一遭，她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去拿钥匙。 “我跟你去拿钥匙吧。”乔洋洋想了想自己之前被围追堵截的批判地待遇，第一时间拒绝呆在任何公众场合。 房东太太打了个哆嗦。 她警惕地看着乔洋洋, 打量的目光徘徊了一转：“这就不必了，我老人家拿把要是都拿不动吗？” 这家伙，有问题。 房东太太以自己老居委会主任的一双厉眼发誓，这说不定就是什么在逃犯罪团伙成员。 “我就是想进去坐会儿，一会儿就出来。”乔洋洋试探地说道。 “这不成，那可是我家里，怎么能让你进去。” 完蛋，这是发现她人人喊打的身份了？ 乔洋洋一惊，蹭地站直了。 “那我也不能在这干站着，你们房东就是这么个态度？” “你可是不讲道理了，我就是进去拿个钥匙，你怎么非要进来看呢？” 房东太太坚守立场，寸步不让。 “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你把我晾在这里算是什么？” 大明星当惯了的乔洋洋气得不行，自认为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这收租的房东大妈也能够对自己吆五喝六了。 公众人物—— 房东太太退了一步，这还是上过法制频道的大鱼啊！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乔洋洋自认为自己是被发现了身份，房东太太误以为这是在逃嫌疑犯。 两方在自己理解的世界里疯狂试探，最后还是以技高一筹的房东太太的胜利作为了结束。 略胜一筹的房东太太松了口气，深觉现在的嫌疑犯深藏不漏，第一时间稳住乔洋洋，凭借着“这钥匙又不是放在外边客厅里面，不能领你进屋里”的理由顺顺当当地走进了屋子。 乔洋洋信以为真，在门口等着。 镜头一点点从翘首以盼，又左顾右盼做贼似得乔洋洋身上拉开，慢吞吞地顺着铺设好的镜头轨道朝着屋里面进去。 春日胡同的细节满满地填塞在镜头里，栽种在院坝墙角的月季花舒展着花骨朵儿，打着蒲扇坐在树下下棋的老头儿一个将军手舞足蹈地庆贺起来，刚刚放学的低年级小学生一溜烟地窜进胡同里。 画面一转，进了屋子。 房东太太正拿着手机，慌慌张张地和派出所的警察在对话。 “对，就是月季胡同三零六。我见过的人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就那样子——”房东太太手舞足蹈地说着话，明明对面的人看也看不见，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模仿乔洋洋整个人被遮挡得严实实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房东太太下了结论，无辜的乔洋洋就这么又被迫走了一遭派出所。 “卡——”金海菡强忍着为了不妨碍传统第一镜一条过的习惯，等着该演的内容都演完了才喊了停。 可就是旁边掌镜的樊芹都能够看得出来，凌伊南的戏完全被姜若虹给压住了。 看来凌伊南虽然是把剧组里的事情都妥帖地安排了，唯独问题最大的演技在这短暂的准备时间里难以突破。 凌伊南把大帽子摘了下来，旁边的助理小跑着过来给她罩上厚实的羽绒服。 拍摄的季节可不是春天，北城冬天的风呼啸着，冻得人瑟瑟发抖，凌伊南穿的一件风衣里贴了三四张暖宝宝都打不住。 她呼出了一口气。 白蒙蒙的水汽在萧瑟的风里飘散了。 凌伊南虽然这些年里面并没有特别磨砺演技，但是这么多部剧本接下来，自己对戏的好坏也有了衡量。 她少有像今天一样感觉到了压力。 ——在电视剧的拍摄当中，总有许多办法能够协调过来，位置、灯光、台词，还有滤镜。 这些手段却很难用到大银幕上。 花费大几十进了剧院的观众可不是来看磨皮效果加美颜滤镜的画面的。 金海菡走了过来，凌伊南下意识地把脑袋埋进了羽绒服领口的一圈绒毛里。 “我们之后再重新拍刚刚的片段吧，我感觉之前这段剧情可能还是要前面的情绪铺垫好了再来。”金海菡话说得婉转，凌伊南却深知是自己的表现拖累了拍摄的进度，她道了声歉，应下了这个方案。 …… 符歆揉着虎口从晃晃悠悠地从房间里端着咖啡杯走了出来，客厅里两位大明星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 元思语刚刚结束了品牌彩妆线代言的广告拍摄，顶着像是刚刚迈入二十世纪的炫彩眼妆刷着手机。 梁歌韵拿着笔记本在写写画画，趁着拍摄间隙接下来的特别出演的角色也不能够放松，她可不认为自己是像杜欣欣那样一出现就是SSR级别的天才。 徐希然的到来给整个银河工作室带来的最大改变，就是曾经动不动就在咸鱼躺尸的艺人忙碌得不成样子。 在金海集团就积累起来的人脉和正好因为“银河战士”起飞的工作室的艺人相得益彰，一拍即合。 在填饱空荡荡了许久的公司账户的同时，也让大家的收入迈入了新的台阶。 唯一的缺点，就是累了点。 -- 第112页 符歆因为最近的过度熬夜而变得不太好使的脑子里飘过这些有的没的的念头，抱着自己的杯子就往餐桌那边的吧台走，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咖啡机就放在那里，那几乎是最近在赶稿的符歆续命必备。 凌伊南组建起来的正经剧组当然不至于让她一个编剧去兼任监制和副导演的工作，几乎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话剧演员和老戏骨构成的演员团队也更用不着她去讲戏。 她乐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准备自己的剧本，对那边剧组安心得很…… “欸？阿歆，这个吴曦是不是你们那个‘星从天降’剧组的演员啊。”刷手机刷得正欢的元思语忽然掉过头来问道。 “星从天降”是现在定下来的电影名，秉承着国产都市电影一贯喜欢用内涵丰富能够同时表达剧情内容和文化底蕴的特色。 符歆没预料到元思语突然地问话，手里的杯子差点划到旁边的洗手池里，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咕哝得应答道：“对啊，当然是，没错的。” “嘶——”元思语倒吸了一口气，沉重地摇摇头，“那看来你们这戏估计要悬了。” “悬？为什么？”符歆皱眉。 最近在群里，金海菡虽然的确有吐槽剧组进度有限，作为大女主的凌伊南很难把握好剧本的喜剧本质就是一本正经地搞笑等等问题。 但也称不上悬。 符歆放了杯子，凑到了元思语旁边看屏幕。 热搜已经一路飞上了榜单前十，甚至还有继续往上增加的可能性，挂着的名字就是吴曦。 可……吴曦不就是一位在圈里面都已经沉寂了好多年的老前辈而已吗？往前要是多数几年，可能还会有小道八卦的内容能够让人关心关心，现在谁还会对这么一位都开始演妈妈、阿姨辈配角的演员投注目光？ 符歆连忙点开一看。 原来是吴曦因为身体原因突发重病住院，话题往下一看全都是在盘点她之前演过的角色了，一派看着当年的陪伴了一整个童年的好演员就要离开的样子。 星从天降剧组先拍的是乔洋洋已经从人见人爱的大明星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的部分，吴曦的戏份还没有来得及拍摄。 这角色本来找得就不容易，是唯一挨个艺人试镜过来的。 符歆放了元思语的手机，苦笑着拿起自己的手机，飞快地给金海菡发消息。 这戏的拍摄眼看也要一波三折，磨难不少啊。 第67章 粉丝的数量一多, 就总是容易引起关注。 更多的时候，身为明星的公众人物很难左右自己粉丝的想法，他们自己表达出来的看法很多时候也会因为有意无意的曲解变得模棱两可。 甚至是面目全非。 就更不用说擅长维权的狂热粉丝了。 凌伊南做梦都没有想到, 自己一手策划筹备的剧组竟然会被自己的粉丝看做是公司想要在她解约之前榨干最后一滴心血的证明。 ——连这种病怏怏的演员都要插到剧组里, 难道还不能证明公司一点都不在乎我们姐姐吗？ 凌伊南还来不及让经纪人张姐把这些粉丝安抚好, 将他们脑袋里的观念扭转过来。 粉丝的言论就已经沿着蛛网一般的重重网络信号传播得众人皆知了。 吴曦虽然不是什么明星, 但也是大众熟悉的演员，她的遭遇让观众不免叹息曾经那个时代的逝去, 更是因为童年烙印，让但凡对这些角色有点感情的观众第一时间站到了凌伊南粉丝的对面。 他们吵嚷地开始了争执。 他们乌烟瘴气地霸占了所有公众平台的发言通道。 这种争执，很快就扩大到了凌伊南本人的身上。 人们总是喜欢对女明星加诸各种各样的道德观念上的限制, 而这种限制似乎随着粉丝群体的扩大，衍生到了所有靠着粉丝吃饭的明星身上。 却不可否认的是，层层枷锁之下被禁锢得最牢固的依然是女艺人。 “让她头疼去吧，翅膀硬了自己要离开，但是也得真正翅膀硬了才行啊。”公司上层巴不得能够把凌伊南陷入困境的时间拖得长一点，最好是能够让凌伊南打消了解约的心思才是。 凌伊南经纪人对公关资源的申请很快就被打了回去。 “我看，这说不定还有他们公司掺的水呢。”元思语叼着pokey饼干棒, 咔擦咔擦地，评论的热情却半点没有降低。 “不然呢？那些老板拿钱开公司，不是从你身上压榨钱从谁身上拿利润嘛。”符歆说着，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徘徊在金海菡的身上。 “唉, ”元思语也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 “可不是吗？咱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在顶头上司一念之间。” 听着这两人的一唱一和，金海菡只觉得太阳穴直跳，她把几个人的咖啡端上了茶几。 “我多出来的空闲时间可不是用来讨论你们是不是沦为了我的财产这码事的。”金海菡打断了两个多戏的家伙还妄图继续的表演。 符歆耸耸肩，把自己准备的草稿拿了出来：“我考虑了一下, 系列电影的题材选择还是定为科幻商业片。商业片是最有可能成为系列的，而科幻题材本身就足以吸引不少粉丝。” 对面的梁歌韵跟着点头。 “又是科幻片？”金海菡却有些犹豫。 要知道科幻片的投资可不在少数，之前还能够靠金海集团的投资，她现在想要挖空金海集团，可不能还整天想着依靠金海集团的投资。 -- 第113页 “这不是经费挺充足的嘛。”符歆理直气壮地指着贴在会议室的庆功海报，定格在偌大的十七亿的票房海报还没有摘下来。 “咱们工作室分到的可不是大头。” “可至少第一部 的钱能够凑出来了。” 金海菡想了想，让符歆继续说下去了。 “既然是系列，最好的办法就是设定一个相似的背景，而且商业片，情节冲突一定要激烈，像是超级英雄类型的片子，看完之后虽然感觉没有什么内涵，但是唰地楼塌了，忽地正邪大战天昏地暗……” “别那么多形容词了，你不是正打算拍英雄片？” “当然不是，”符歆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草稿，“我想要拍的是无限流。” “在无限世界里的故事完全能够划分成好几个世界，填充故事也更加方便。” “但是这会不会太长了。”元思语把草稿拽到了自己的面前，看了看符歆规划出来的大纲。 要拍无限流，那起码得好几个世界才能够搭起来一个架构吧。 “可以成为串联的末日电影。主角被迫一个接一个的末日世界的突破。”符歆胸有成竹地说道。 “末日啊……”金海菡斟酌着这个词，只感觉经费在燃烧。 “凌小姐那边来电话了。”几个人的碰头会还没有开完，金海菡新招的助理就跑进来通知了一声。 凌伊南是无法对目前的舆论环境坐视不管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剧组的主创先去看望吴曦。 作为剧组的代表，符歆被金海菡拖着，跟着“星从天降”剧组的主创一起到病房去看了看吴曦的情况。 分明在剧本围读会看着还算康健，这会儿倚坐在病床上，吴曦看着老了许多，连白头发都多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生了病也没办法再像往常那样染黑的缘故。 这让她看上去更憔悴了几分。 符歆站在后面，不着痕迹地左右看了看，病床边上的柜子上面放着的果篮是他们今天拎过来的。 她进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的护士似乎在讨论吴曦家里的事情。 无非就是住院这么久，家里的小辈也没有说来个人看看。 “小凌啊，我这身子骨是没办法撑着拍戏了，对不起你的信任咯。”吴曦很是愧疚，甚至主动提出来要退片酬和缴纳违约金。 凌伊南当然是不肯的，且不说个人的良知上是否会受到谴责，作为公众人物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 可如此一来，白白浪费了一笔片酬还出现了拍戏的空档，凌伊南无法不焦头烂额。 “反正这个母亲的戏份不多，不然我们就先从工作人员当中找个充数的？”凌伊南的经纪人张姐看见她这般着急上火，连忙劝道。 张姐跟着凌伊南也没有少见识过大大小小的剧组，照她看来，“星从天降”一部都市题材的电影，现在拍摄得已经足够认真了，这种边角料的角色，删删减减戏份凑活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凌伊南拒绝得干脆，她抬起头才注意到张姐的表情有些僵硬。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情商在线的凌伊南连忙找补道：“您想想，这部戏今后是要当我的代表作的，今后一提起来这里面的角色都会说是凌伊南监制演出的那部。这可不能让人看笑话啊。” “那也可以先找一个人对戏吧，到时候再来补，这部戏投资不多，你可不能浪费了。”张姐对这个理由倒是接受得很顺利，连忙转换了立场。 凌伊南想了想，点了头。 消息传得漫天都是，连在剧组当剧务的邵燕玲都从自己共事的小姑娘那里听说了消息，把这个事情说着跟符歆当笑话听。 “那您这年纪刚刚好合适。”符歆的反应却不是跟着笑，而是认认真真地分析道，“您看，您对这角色也熟悉，就把她当成我妈来演，不挺好？” “我不行啊。”邵燕玲擦着手上的水，把盛好了菜的盘子端上了桌子，出租屋不大，但布置得妥帖。 不到二十平的小公寓重新粉刷了一遍，里里外外打整得整整齐齐，沿着窗户种了两三盆草木，都是能够薄荷这种既能装点又能用来当调味料的多功能植物。 符歆的目光在有段时间没见的舅妈脸上打量了一遭。 虽然最近工作忙碌，邵燕玲看上去却远比在家里的时候要精神。也许正像她自己说得，在家里要操持的事情可不比在剧组当剧务要少，但在外面有钱拿，能够证明自己是被需要的，在家里只会被当成是理所当然的奉献。 邵燕玲放下了盘子，点了点符歆的脑袋：“你就别编排她了，她脑子混沌也是因为家里的缘故。” “那是老一辈，是你舅一直没能自立，你也别把事情都怪在她身上。”邵燕玲劝说道。 “她自己掰不过来……”符歆有些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你也没有试过啊，你们啊，一说起这些事，一准是要吵架。” “她才不跟我吵架呢，她就是不说话。” 符歆想起家里面的事情，心里泛滥出闷闷的郁结，埋着头扒拉了两口饭，想要用填饱胃的方式，把这些烦心事都给压下去。 邵燕玲看着符歆沉默不合作的态度，好笑又惆怅地摇摇头，觉得真不愧是母女，情绪低落起来的态度可不是如出一辙？ -- 第114页 符歆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闷声不响地吃了两口饭，抬起头来忽然问道：“我是希望您能够去试一试的，反正尝试一下又不亏，还有多的片酬拿呢。” “……可是没有金刚钻非揽瓷器活，不惹人笑话吗？”邵燕玲有些动摇，却还是免不了受到固执的老思想的影响，有些怯弱。 “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再说了，您不都说了您那些同事也让您去试戏吗？谁还会笑话你？”符歆皱皱鼻子，忽然仰着脑袋有点骄傲地说道，“谁要是笑话你，我就去把他戏份给删了。” “歪门邪道！”邵燕玲伸手直接敲在了符歆的脑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无限流改编成的电影我真的超想看啊~ 感谢在2021-05-27 21:06:57~2021-05-31 21:0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豆元子 30瓶；34596090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肆无忌惮的风雪席卷了整个北方, 星从天降拍摄摄影棚里却还算暖和，聚光灯和封闭的环境给这个摄影棚带来了最充分的温暖。 恢复了正常拍摄的节奏的剧组为了赶上之前落下的进度，马不停蹄地拍摄着, 日程紧凑得几乎能够衬得上是007的工作节奏。 杜欣欣抱着剧本反反复复地背诵着自己的台词, 索性连羽绒服也不穿了。下一场戏就轮到她了。 和真正优秀的演员对戏, 这还是头一回呢。 她可不愿意因为自己发挥的原因, 拖累了别人。 更何况，这还是她在这个剧组里的第一场戏呢。 杜欣欣跺跺脚, 虽然摄影棚里足够暖和了，但是不穿外套还是有点扛不住。幸好，这会儿场记已经在冲她招手了, 刚刚的戏拍完了，等调整好，就轮到她上场了。 凌伊南刚刚拍完上一幕戏，趁着休息的间隙小跑着去了隔壁，就是想要盯着新的选角。 群演和工作人员参与的热情出乎意料地汹涌澎湃，这多少让被网上的风言风语闹腾得头疼的凌伊南放松了不少。至少参与到这部戏的制作的大家，还是很有信心的呢。 虽然也不排除这部分信心是因为剧组付的片酬足够让人心动。 “……有过出演‘宫廷计’、‘风云’等一系列电视剧的经验。” 凌伊南裹着衣服钻进来的时候, 里面的演员正在努力地介绍着自己曾经参与过的拍摄项目，当然，无一例外都是热度堪忧的剧目，大部分还都是看题材大火之后的跟风之作。 注意到试镜的演员残留着不少人工打造痕迹的面庞, 凌伊南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怎么样？”凌伊南有些好奇。 负责选角的副导演是被凌伊南拉进组里的, 他苦笑着摇摇头：“你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有吴曦在前面，这些随便拉出来的演员怎么可能比得过呢？” 凌伊南抿着唇，犹豫地开口道：“不管怎么样, 也总不能够把原来定下来的拍摄质量给拉低了啊。” “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副导演正打算说一说自己在这些歪瓜裂枣里努力挑拣能够用一用的材料的辛苦，刚刚表演得过分热情的演员不小心打翻了用来记录试镜过程的摄影机，一时间人仰马翻地热闹起来。 凌伊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之前网络上的风波带来最大的影响，就是这段时间她想要在好不容易打开了一线人脉的老戏骨当中找一位能够承担起吴曦戏份的继任者的可能性骤降。 参演一部看上去就知道不能够带来什么奖杯的商业片可不会是这些人的首选，报酬丰厚自然会被纳入考虑，但是要再加上狂热粉丝攻击这种倒霉事情，大家就立马敬谢不敏了。 晚节不保这种事情，大家可不乐意轮上。 “算了算了，找不到就找配音，把这部分的戏当成画外。”凌伊南看着面前重新搭起来的试镜记录的摄像机，在心里面有些无力地想着。 砰砰。 下一位试镜的人敲了敲门。 副导演颔首让站在那边的助理拉开了门。 邵燕玲拽着衣角，深深呼吸两口，从外面走了进来，为了今天的试镜，在同事的撺掇下，她还拾起了许多年都没有动过的化妆品，给自己上了个妆。 她化妆的风格和当下流行的韩式妆容、年轻态素颜化的妆容多少有些不同，残留着十几年前的时尚的痕迹。 “这倒是花了点心思。” 副导演却跟着点了点头。 毕竟作为一手塑造出大明星的乔洋洋的母亲，这个角色始终有着一颗自己想要成为明星的心。 在打压女主收获了瞩目之后，她像是小丑一样把自己过时的风格努力地带到大众的面前，试图以此转型，却忘了她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源自于被自己亲手毁掉了的女儿。 邵燕玲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进行表演。 别说是表演了，就是面试，她都没有怎么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进行过。 老一辈进工厂的传统大多数都是承袭了上一辈的职位，虽然在下岗风波、企业倒闭浪潮当中颠颠倒倒，可却从来没有这样正式地被人衡量。 把自己当成是放在称上的五花肉，让人想要掂量掂量分量足不足。 想到她鼓足勇气参加这次的试镜之前符歆发给她的话，邵燕玲绷紧的弦轻松了许多。 -- 第115页 她的表演无疑没有多生动，甚至青涩得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对于见了一波又一波演员的副导演来说，这种程度已经全然不值得他觉得拙劣了，起码态度认真，台词背得不错，甚至连形象都是有特意设计的——即便这只是个巧合呢。 因而在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副导演就让邵燕玲离开了。 她惴惴不安揣测地嘲讽讥笑都一秒也没有出现过。 邵燕玲推开自己来时的那道门离开了，她的工作可还没有完成呢。 关上的门扉一点点掩上了会议室里面的光线，只剩下了亮着灯的小走廊，下一位要进去试一试运气的也是个工作人员。她看到邵燕玲还想要拽着聊两句，却被里面的助理催促着进去了。 这给邵燕玲多多少少余留下了一个人静一静的空间。 她在外面放着的塑料凳上坐了下来，感觉自己好像都变得轻了些。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好像卸下了一副枷锁。那被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也许在她走进那间会议室的时候就所剩无几了。 而试镜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最后的一道锁，让她能够毫无顾忌地卸下之前的沉重。 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做回自己。 “五十来岁的重获新生，好像也不算晚了。”邵燕玲的脑子里闪过这么一道有些莫名的念头。 “与其找一位油滑而形象不合适的演员，倒不如找个演技生涩的人来演。”凌伊南翻着接下来的试镜人员的名单，叮嘱了一句。 她是不能够完全把试戏的演员都看过一边的，再过两场，她就又要上场了，这会儿就该去化妆间准备了。 凌伊南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两场试戏，生怕到时候挑出来一个前面那演员一般的角色，只得趁着最后的时间嘱咐好。 副导演自以为是领会到了凌伊南的意思，后面的几场面试都没认真在看了，只一心盯着刚刚邵燕玲交上来的报名表，心里面寻思这位的身份。 揣摩着到底是个巧合，还是真的和掌控着整个剧组的凌伊南有着什么联系，是个关系户呢？ “嗡嗡——” 手机震动的动静让盯着拍摄金海菡分了心，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的人是目前工作室独一无二的公关部成员孟梦秋，她皱起了眉，匆匆地让樊芹先来监制。 “喂——”她刚刚接起电话，那边孟梦秋就连珠炮似的开口了：“金姐，金海集团的事情，我们要不要也跟着出声明？” “金海集团的事情？”金海菡这会儿才刚刚放下拍摄工作，演员可以有场次之分，导演可没有。 她对网上发酵的事情一无所知，骤然被问到脑袋里就接二连三地开始往外冒出那些金海集团的艺人。 难不成是金海集团的艺人里谁爆出了丑闻？ “对，就是集团董事长和祝锦霞……”孟梦秋似乎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和谁汇报这件事情，声音越来越低，等说到具体是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已经含糊得听不清楚了。 公司里别人不清楚，她作为金海菡的大学同学对金海菡的身份还是清楚得很。那时候年级里少不了人巴结金海菡，也多半都是因为她这特殊的身份。 她肯定是昏了头了，才会这么直言不讳地在现在已经成了她大boss的金海菡面前直言不讳地提起这种事情。 她现在说，她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工作室对待这件事情的看法还来得及吗？她不会才刚刚找到工作又要离开吧…… 孟梦秋的脑子里也跟着浮想联翩，甚至都联想到了自己抱着刚刚安排好的办公桌上面的私人物品被赶出工作室的难堪场面了。 “我知道了，先不要对这件事情发表意见吧。”金海菡冷静得出乎孟梦秋的意料。 “好，好，那我们这边就先继续保持沉默吧。”孟梦秋连忙答应道。 银河工作室虽然也是金海集团的下属工作室，但是因为初出茅庐，和金海集团的合作也仅仅只有一部“银河战士”，就连这部合作的片子都因为片名的原因被认为是银河工作室独立作品。 一时间倒是安全地在舆论风暴当中置身事外了。 原来以为会在这件事情当中掺和一脚的金海菡既然选择保持沉默，孟梦秋就更没有道理把工作室也拉进这潭浑水当中了。 金海菡挂了电话，按照孟梦秋刚才说的事情点开几个社交平台，热搜榜上这件事情当然是看不到踪影的，金海集团的公关部门还不至于如此无能。 但是在热搜榜之外，讨论的帖子和声音数不胜数。 事情已经在发酵了。 金海菡握着手机，嗤笑了一声，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31 21:09:44~2021-06-01 21:4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木铎、kk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金海集团的公关部总感觉自己最近噩梦连天。 刚刚结束的“银河战士”项目让上层对于他们的水准几乎是从头质疑到了脚, 似乎全然不记得最开始认为这个项目没有救的人是他们自己。 还没等缓过来这口气，集团董事长和老牌艺人之间的八卦新闻直接点爆了最近风平浪静的吃瓜圈。 -- 第116页 这件事情说来也奇怪，竟然是祝锦霞自己身边的助理爆出来了她孩子的事情, 被火眼金睛的网友一路往上仔细找线索, 就这么摸出来了集团董事长。 恨不得一鸣惊人的狗仔颇有刨根究底的意思, 从祝锦霞之前的琐碎八卦当中找出了相关的证据, 堪比雷神之锤。 公关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新闻就飞快地发酵着。 等庞大臃肿的集团上层反应过来这件事情需要妥善处理的时候, 也只剩下了冷处理这一条路可以走。 手忙脚乱地处理着接二连三弹劾自己办事不利的邮件的回复的公关部总监长吁短叹，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倒霉。 但，他远没有想到, 这仅仅只是自己倒霉的开端。 徐希然正在与连星洲和梁歌韵讨论之后的职业规划的问题，毫无疑问，在银河战士之后，他们两个现在是工作室当仁不让的排头。 不过，从知名度上面来说，参加过综艺节目的元思语反倒要更高一点。 徐希然仔细考虑过，如果想要巩固目前工作室艺人的发展现状, 再继续向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拔高现在专注于拍电影的连星洲和梁歌韵的人气，而元思语也要开始考虑担纲一些有分量的电影女主角。 电影女主角的事情，是工作室影视作品企划部门的事情, 徐希然说不上话, 工作室的几位创始人自有章程。 她正打算和梁歌韵讨论现在工作室接到的几分综艺合约，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动起来。 “抱歉。”徐希然歉然地朝着梁歌韵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去外面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徐女士您好，我们是先锋八卦社的, 想要向您咨询一下金海集团是不是存在开除孕假返工的女同事的情况？” 徐希然心一紧。 她左右看了看。 虽然说现在她人已经不在金海集团，甚至银河工作室和金海集团之间的关系好像也说不上多亲近，但是这么多年在社会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本能让她赶忙说道：“没有的事情，我还在金海集团下属企业工作，请不要再打扰了。” “哦，好的。”对面自称什么“先锋八卦社”的人员似乎也非常理解，“抱歉打扰您的生活了。” “嘟嘟——” 对面挂断了电话。 徐希然看着自己的手机的锁屏界面皱了皱眉，想要解锁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个舆论情况，但想到自己还在正常的工作当中，她还是熄灭了屏幕，走进了办公室里。 “我们接着讲你接下来的规划的问题。” 刚刚的电话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金海集团的风暴席卷着娱乐圈上上下下，按照道理来说，正应该在这场风暴当中颠簸不平的银河工作室却好像是暴风眼中心的城市，平静宁和得像是和这场灾难毫无干系。 金蛇奖的邀请函寄送到了工作室，正忙着拍摄的金海菡都从片场赶了回来。 这和她们曾经参加的平台分猪肉颁奖典礼可不是一回事。 金蛇奖在国内的电影评选上算得上是权威，不过其主要代表的是电影在群众当中的受欢迎程度，和业界评审团评定的好电影倾向不太相同。 这也让它的地位有些尴尬，和影视圈权威对于文艺片的推崇难免相冲，总是难免受到专业人士的指指点点。 对于刚刚起步的银河工作室来说，这些都无伤大雅，能够拿到提名已经是成功的一半了。 本质上来说“银河战士”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商业片，但作为国内科幻片的萌芽之作，在看重人气和群众欢迎度的电影奖项上还是具有一定的竞争力的。 “银河战士”得到的提名放眼望去可以说得上豪华，提名了五项重量级奖项，最佳美术制作、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演和最佳女配角。 不过这一多半也是取决于金海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因为之前长城诀II砸下去的大笔投资，后半年只能小心翼翼地放出一些低成本的制作。 虽然不乏有诚心之作，但是知名度方面天然就差了一截。 平白让银河工作室捡了便宜。 凌伊南是乐见其成的，就算目前仅仅只是提名对于她一手搭建起来起来的这部剧也是好事情。 而之于银河工作室，这也是一场难得的考验。 投递名单的时候，整个剧组上上下下百来位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想得到这部电影能够入围的。被提名的几位主创也是慌张着急。 赞助品牌的礼服是第一首选，作为幕后人员的编剧和导演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可梁歌韵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奢侈品代言， 至于同样收获了提名的连星洲，在加入工作室之前就有一份男装合作，title虽然是随着名气的跌落一降再降，但幸而勉强维持到了咸鱼翻身的这一天。 品牌虽然算不上奢侈品一列，但也算不上掉价。至少是足够应付接下来的红毯和颁奖典礼了。 “要不然直接在我的衣柜里面找找，再找裁缝改改。” 时间紧迫，逼不得已也只能行非常之事。 金海菡在金家的衣柜里多得是没有穿过的礼服，她人虽然长期是住在外面，可家里面该添置的衣服却是一件不少。 表面功夫上，金家人都是高手。 “小金怎么回来了。”金家老宅，一直在这边做工的阿姨看到金海菡还有些惊讶。 -- 第117页 “回来拿几件衣服，马上就走。”金海菡应承着，眼睛却打量着屋子。 虽然家里的阿姨一直都在，但显然这屋子真正的主人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回来过了。 胡曼安最讲究体面。 因为她进来得不够体面，所以反倒是格外在乎这些东西。 外面闹得风风雨雨，金海菡半点也不相信家里面这两位会没有矛盾。不过他们有没有矛盾和她金海菡有什么关系。 金海菡和梁歌韵的身高差不太多，找有经验的裁缝改改腰身，也就能够当成战袍了。 “这办法还挺好，我以后要是还要走红毯，就靠金老板资助了。”跟着挑选的符歆头一回见识到能够顶别人家一大个客厅的衣帽间，满当当的塞着价格不菲的华丽服饰。 标牌还挂在衣服上，像是在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身价。 令人咂舌的价格也避免不了这条昂贵的裙子被人随手甩在平日里不会踏足的衣帽间里面落灰的命运。就像它身处的这座豪宅一般。 “等下一次颁奖典礼的时候，工作室肯定也已经有合作的品牌了，还用得着来这里？”金海菡不以为意地从里面挑选出了件她自己觉得看得过眼的递到梁歌韵手里。 这次颁奖典礼过后，可不会少了愿意合作的赞助商。 代言人衬不上，品牌挚友的待遇还是能够保证的。 “那也得在这一次颁奖典礼上拿到奖才行。”符歆觉得金海菡的想法难免过分乐观。 “可不一定要拿到奖，只要……让大家觉得这个奖颁给别人都是有黑幕不就好了。”金海菡随口说道。 梁歌韵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能够提名就已经是万幸了。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我可没说你，咱们工作室提名的人可多着呢。”金海菡戏谑地逗笑道。 梁歌韵局促地脸通红，低着头接过衣服小跑着去了更衣间。 金海菡和符歆也不至于傻傻地站在衣帽间的门口等，阿姨从底下端来了差距，符歆咂摸一口，味道好像和普通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资本家的生活和想象当中也差不多嘛。 “小金，你胡阿姨回来了。”还没等梁歌韵出来，那个阿姨又敲开了金海菡房间的门，小声地提醒道。 符歆在旁边忍不住有些憋笑。 “回来就回来吧，反正她现在应该看我顺眼许多了。”金海菡哼笑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稳若泰山。 “回来了啊——”金海菡不想要碰见胡曼安，可胡曼安却主动地找了上来。 她打扮得光鲜亮丽也遮不住眼圈的暗沉，和千方百计地想要让她接手烂尾电影项目的时候比起来判若两人。 “好久不见了，胡姨。”金海菡略略颔首，似乎全然没有看懂她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小菡，我们能单独聊聊吗？”胡曼安看到旁边坐着的符歆，笑得有些勉强。 符歆坐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好戏，这豪门的戏码和编剧的想象差距也不算大嘛，新蹦出来了的敌人总是能够引起对立两边的旧故的反抗。 “不必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金海菡站了起来，却没有照着胡曼安想的剧本演下去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把礼服换回去的梁歌韵直接被金海菡拉着离开了。 胡曼安的神色隐没在背后，叫人看不分明。 符歆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总有人自作多情呢？ 金大老板现在的眼光可远比之前长远许多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被拉去毕业晚会排练合唱了QAQ 没有想到答辩之后事情也不少 抱歉抱歉！ 感谢在2021-06-01 21:46:52~2021-06-12 21:5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 17瓶；嗯嗯、golden 10瓶；咔擦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红毯上的两侧站满了媒体人, 晃眼的闪光灯几乎连成了一条白线，不绝于耳的快门声此起彼伏，□□短炮对准了红毯上走过的每一个人。 今天的金蛇奖颁奖典礼能走上红毯的, 都是有奖项提名的——自带摄影师过来走秀的除外。 今年的提名名单也算得上是星光闪耀, 盛世传媒的作品虽然没怎么被提名, 但是作为业内大拿, 旗下的演员星光熠熠，这种场合是不可能少的。 从傍晚就开始等候入场的媒体人最期待的热点就是盛世传媒的一姐季瑶待会儿要和绯闻cp一起走红毯, 以及盛世传媒的长城诀剧组和银河工作室的碰撞。 虽然说银河工作室的提名作品并非是当初对打长城诀的那部电影，而浩浩荡荡地整个剧组上阵的长城诀实际上只提名了最佳原创配乐和最佳视觉效果两个偏门奖项，但这并不妨碍媒体人看热闹。 当聚光灯聚焦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舆论的点评声不会断绝。 金蛇奖似乎也乐得给自己多加点热度，将两个剧组安排成了前后脚。 “主办方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吗？”拿到名单的制片人贾娜脸色很难看。 几个在电影里面演了个小角色的小演员忙不迭地附和起贾娜的话。可几位真正有话语权的都抄着手，一言不发。 被盛世传媒的几个“重量级演员”自带的编剧闹得晚节不保的姜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和自己身边的儿子拉起了家常。 -- 第118页 导演和自己班底的摄影师讨论着自己正在拍摄的新项目，完全没有理会这边的意思。艺术追求被盛世传媒毁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声名扫地，拍完戏之后连路演都不去，就更别提在这个时候替贾娜打圆场了。 看来看去也只有同公司的季瑶也许能够替她说两句。 私底下大家都觉得季瑶简直是盛世传媒定做的画报女郎, 演技马马虎虎，长相在圈里也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但是盛世传媒阳盛阴衰，出众的男星太多, 女星却没几个有名气的, 公司这才捧出了季瑶。 不过季瑶的团队现在正把她团团围住，化妆师、服装师和发型师像是摆设玩偶一样地精心地在给她造型。 季瑶这次的提名可是最佳女主角，电影虽然也只是平常的小妞电影，但有盛世传媒在背后运作, 季瑶还是很有信心的，正因此，更要打扮得头发丝都要符合影后的身份。 季瑶的绯闻男友站在旁边低着头玩手机，随便谁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平平无奇，甚至冷淡得恨不能是陌生人。 不过公司合约约束着，镜头后面随便是什么态度，一旦走到镜头前面，都是会拿出十分的演技来恩爱。 “网上的通稿都安排好了，你今天只需要美美的走到台前就好了。”季瑶的经纪人满意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艺人，“放下心来，你可是今天晚上当仁不让的主角。” 季瑶点点头。 她年纪也不小了，看着就要迈过四十大关，要是还不能够拿到奖项转型，日后恐怕也只能够在小妞电影里面去演小妞的母亲了。 这种咖位虽大，但地位不稳，只能听公司指派的明星自然会深得老板的喜欢。 向燕也不吝啬在她身上投资。 盛世传媒也是时候捧出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女星了。 工作人员过来请了长城诀的主创人员上场，贾娜带着队伍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也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 “真是后生可畏。”旁边的姜老爷子看着迎面而来的剧组低声叹了一句。 贾娜心里面想的却是，要不是咱们的戏写成那样，还轮得到这些人站到台前来？ 虽然有矛盾，但是镜头之下，怎么都要相安无事。 大家安安分分地走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使媒体人内心仿佛有猫在抓挠，也不会触霉头提问两边的矛盾。 “那就是季瑶？”杜欣欣扯着梁歌韵的手小小声地问道。 她今年考上了表演系，在课上看了不少的电影，也没少看见季瑶。如今有一种恍若梦里的感觉，就仿佛自己和课本上的人站在了一块儿。 “那就是的，你喜欢季瑶？”梁歌韵有些好奇。 杜欣欣摇摇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我想要成为闵舒那样的演员。” 闵舒是十年前活跃在电影屏幕上的演员，演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影片，和盛世传媒力捧打造的季瑶不同，她是凭借着自己在演戏上的灵气硬生生从群演闯出来的。 “那看来我们都得加油，说不准有一天咱们工作室也能够和闵舒合作了呢。”梁歌韵跟着金海菡久了，自信也就练出来了，随口也能够说出这种自己以前看来是天方夜谭的话了。 季瑶一扭头看见的就是银河工作室的人双眼发光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仿佛今天她们不是来走红毯的，而是来参加一场大型的明星见面会。 年轻就是好啊。 季瑶在心里不无讽刺地想到。 她知道自己衬不上的奖项，为了公司的发展，就算接下来要迎接的是狂风暴雨也得站上台去领奖。 也只有这些小年轻，还有这大把的光阴，才能够将这颁奖礼看作是寻常的事情。 季瑶还来不及细品这酸涩的情绪，迎接的工作人员就已经打招呼让人上前，主持人的声音从震耳欲聋的音响里放出来。 季瑶拎起裙摆走上了台，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 笑靥如花。 “快，到我们了。” 符歆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迈上了红地毯。 和上一次参加盛典时候很有自知之明的平静不同，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肆无忌惮的鼓噪。 “……今天我们请到了‘银河战士’的主创团队，大家都很喜爱这部开拓式的科幻片，年轻的制作团队呈现了大饱眼福的视觉盛宴……” 主持人啰嗦的话顺着红毯从前到后一直不停。 换在符歆的耳朵里却都成了嗡嗡的声音，她跟着引导的迎宾走到了顶点拍照的位置，拉开一个笑容。 糊涂的脑子里有些好奇自己的表现。 我刚才背会不会没有挺直？笑得会不会太过僵硬？ 又想到自己幕后的身份松了口气，台前的人被指指点点，幕后的人却少有被评头论足，只希望她自己看到那照片的时候，心里面不要暗骂一声“这妖怪是谁”就好。 金海菡在旁边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这些大大小小的镜头像是连珠一般的集中在她们的身上，她昂首挺胸，自有种功成名就的得意。 看得那些只能在荧幕背后看看照片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用于录制的大厅空调开得过分地足，冷气飕飕地在场内徘徊着，符歆搭上一条披肩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周遭的演员们矜持地坐在位置上，很少寒暄。 因为镜头已经打开了，那些蹲守的观众能够看得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 第119页 主持人是卫视的当家王牌，流利的口播几乎瞬间让底下的创作者打起了精神，等着接下来的重头戏。 颁奖的嘉宾都都是在业内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了，是符歆她们能够说一声从小看着节目长大的老前辈。 按照颁奖的顺序，先是颁布的最佳影片的评选，从纪录片开始，到最重量级最佳剧情长片奖。 这和她们关系不大。 作为科幻片，银河战士的确是一部开拓性的作品，但是作为的最佳影片的确还有些不够格。 紧接着就到了最佳美术制作。 这个奖项给了旁边的长城诀剧组，符歆影影约约听见后面有人在嘀咕—— “也就美术制作拿得出去了，盛世传媒真是花钱拍了个笑话出来。” 幸好这附近没有盛世传媒的人，不然听见了又是一桩事端。 马上就要到最佳编剧奖了，符歆忍不住握起了拳头，紧张地听着台上的嘉宾要报出来的名字。 入围的编剧一共五位，除了银河战士的符歆之外，都已经是声名鹊起，不容小觑的老编剧了。 符歆咬着嘴唇心里紧张得直打鼓。 符歆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一会儿觉得自己只怕是不可能突破重围，一会儿又想着说不准今年的金蛇奖要奖励奖励他们这些新人。 一时间惶惶不安，坐立不定。 “获得本届金蛇奖最佳编剧的是——”台上的颁奖嘉宾一顿插科打诨，入围的人却是只能够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砰砰声。 谁都不知道金蛇奖今年评审的品味变成了什么样，又或者有没有哪位打通了关系在后面走动一番。 “银河战士，符歆。” 编好的领奖视频如期放映，符歆蹭地从椅子上被金海菡拉了起来，同手同脚地走到了领奖台前，只觉得这路可真够远的。 她稀里糊涂地说完了颁奖词，又稀里糊涂地走下了台，对着手里的奖杯，还有些恍惚，这就算是拿到奖了？ 好像从这儿开始，银河战士的奖运亨通了起来。 最佳导演奖，最佳女配角奖尽数收入囊中。 元思语坐在电视机的前面，被投屏的颁奖典礼在大电视上放映着，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屋子里却并不太空旷—— 拍拍团着身子躺在被子里，似乎要睡觉了。 但外时空来的人造生物到底需不需要睡眠的问题，谁也不知道。 就像最开始遇到它的时候，她们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场噩梦。 她们被推着，似乎走到了之前从未想过到达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端午节啦，祝大家端午安康！ 甜粽子咸粽子都好吃~ 感谢在2021-06-12 21:50:24~2021-06-13 21:3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月如霜 30瓶；琹时明月 1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是——《最后的颂歌》季瑶。” 季瑶如期获得了影后的奖杯, 金蛇奖更是代表着国民的认可度，她现在也能够说是名副其实站在一线的演员了。 灯光熠熠，台上的美人巧笑倩兮。 灯光之下, 无数的人正敲打着键盘开始完成今天的工作。 早已经准备好的文章和格式近乎于一致的夸赞几乎是与季瑶手握奖杯同时出现在了网上, 海潮一般涌进普通人的视野当中。 颁奖礼的现场内依旧在对上台的幸运儿给予掌声。 梁歌韵细细地摩挲着手里的奖杯, 金蛇奖的奖杯造型是盘在高塔上的巨蟒, 像是无脚龙一般的舒展着自己的身姿。底座上写着获得的表彰，梁歌韵手里握着的奖杯写着的就是这一届的最佳女配角。 她知道这一次报奖其实存在一定的讨巧。 按照戏份来说, 她饰演的角色本来就是女主角，只是相对来说比男主角线索人物较弱。 报女配角完全能够说是主角报配角的奖项，获奖的可能性本来就要高一点。 但……她想自己不光在之后能够尽可能地配得上这份荣誉,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不算遥远的地方，正在点头应和着身边人的祝福的季瑶。 她想要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颁奖典礼是伴随着表演嘉宾的歌舞结束的，符歆呵欠连天地窝在椅子里，几乎快要睡过去了。 褪去金蛇奖作为荣耀的部分，整场晚会还不比之前的分猪肉大会的表演好看，等一项项颁发完的时候, 符歆都快要睡过去了。 “醒醒，别待会儿被镜头拍到了。” “都这个时候了。”符歆托着脑袋，眼皮半阖，“谁还在看？” “专门吃这碗饭的媒体人现在大概还在聚精会神地研究呢, 你要是睡过去, 明天的热搜第一就是你了。”金海菡叹了口气说道。 “那还不好，白赚的热度。”符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却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主持人已经在说着谢幕词, 她扫了扫端坐着的各位，都显而易见地是在强撑着精神。 漫天的彩带散在了舞台上。 所有的繁华褪去，而第二天的生活依旧在照常地进行着。 ——《不负众望，实至名归，季瑶终摘下影后桂冠》 ——《全场最大的惊喜，季瑶得到大众认可》 -- 第120页 “这些人就不能够统一一下口径吗？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是实至名归，一会儿是不负众望一会儿是得到大众认可。正正反反说起来可真是没意思。”元思语刷着手机，吃了口麦片。 齐整地化着妆，容光焕发地从房间里出来的金海菡凑过去看了眼，上面大部分都是季瑶的通稿。 显然她获奖的消息被买到了热搜第一，万众瞩目，才会有这么大的讨论度。 “评论区都翻车了。”符歆把自己的那杯牛奶一口气地喝完了，转过自己的手机给金海菡看。 发文的时间实在是卡得太神乎其技了。 短短十来秒的时间就能够完成一篇千字文章可不是神迹？ 发文的工作室推说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稿件，底下便一堆人叫嚷着让他们拿出另外准备的稿件来，一位 本质上来说还是因为季瑶得奖的事情多少有些争议。 “热搜被撤了，看来盛世传媒出手了啊。”金海菡打开自己的手机，却已经看不到那条热搜了。 符歆连忙退出来看了一眼，却发现新鲜出炉的热搜第一里面的内容有些令人发笑：“现在替换上去的是……” “这还真是够擅长踩一捧一的。”元思语摇了摇头，哼笑了一声，抬起头一看，正好瞧见了从楼梯上下来的梁歌韵。 这会儿的热搜第一已经摇身一换，成了“女主女配一看就知”。虽然不知道谁会无聊到去搜这种标题，但总而言之，它彻底地掩盖了之前“季瑶影后”的争论。 营销号摆出来的是昨天晚上红毯的照片，走在前面的是季瑶，纸片儿般的身材撑着华丽的公主裙，而后面的梁歌韵衣服虽然合身，相比之下却也有些丰腴。 鬼斧神工的P图师看不出痕迹地抚平了季瑶的脸上略略的细纹，只留下了她附身提裙的柔美，而后面的梁歌韵这时候正在和身边的杜欣欣说话，斜着身子，歪着眼睛。 “猜猜谁是年轻十岁的那位？” 女明星的长相身材从来都是大家评头论足的谈资，水军齐心协力地刷着围绕中心思想的近似的话语，同时担任着季瑶粉丝、路人和梁歌韵粉丝的身份。 霎时间显得大家似乎从一开始就讨论的是季瑶和梁歌韵之间的长相，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季瑶“完美”的保养，和当代女星永远追不上前一代的风华绝代的老生常提。 “这看着简直像是在逗笑一般，昨天晚上发出来的毫无修改痕迹的照片好像没有人看到一样。”元思语讽刺地说道。 符歆撇撇嘴：“问题可不是照片，这样引导舆论的方式本来就不占理。” “不占理又怎么样？现在谁能引导舆论了还占理的呢？”元思语好笑地摇了摇头。 “正好，看看咱们工作室的公关部，到底运行的怎么样？”金海菡把手机放了，轻笑道。 “资本家。”符歆耸耸肩，把餐碟和杯子洗好了准备去工作室工作了。 现在改头换面的工作室可比在没有氛围的家能够获得的灵感多得多。 孟梦秋进银河工作室之后虽然也完成过一些宣传工作，但还是头一次遭遇危机公关。 毕竟，银河工作室的艺人相对来说都已经很省心了。 孟梦秋叉着腰坐在电脑桌面前，自己给自己打气：“这可算是入职之后的第一轮考验了，为了留在这里可不能够懈怠。” “转移视线这种把戏玩得再厉害，也得本身抓不到问题啊。”孟梦秋咬着棒棒糖，哼了一声，虽然她手下没有兵将，但是水军这种生物，有足够的钱谁都能请。 没有P过的图漫天遍野地传播开来，而更糟糕的是，原来关于季瑶的质疑更上一层楼。 “用这么拙劣的方式转移视线，真的是心虚吧。” “说好的吊打，就这，就这？不会真的有人拿着美图过的照片认为自己就长那样吧，不会吧，不会吧。” 本来就在线上活跃的季瑶的水军连忙转换了方向，开始和又一次出现的反驳声斗争，甚至端出了必杀技——投诉封贴。 盛世传媒和这些社交平台可都是老交情了，封贴的速度比大家想象当中要快得多，但却也快不过层出不穷的帖子，和越是被捂嘴越是逆反的大众。 谁没有看过点阴谋论的话。 捂嘴的背面不就是说明大家说得都是真话？ 盛世传媒的方面连忙联系了金蛇奖的组委会想要辟谣。 然而，孟梦秋这边已经把几个入围最佳女演员的入围电影片段做好了对比剪辑发了出来。 和其他几位老戏骨比起来，季瑶的台词首先就弱了一截，表现力上更是不用说。 即便评委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和扶持新人的态度，但对于观众来说，大家认可的都是本身的演技，其他的考量维度可不存在于他们的视线里——那些潜规则也摆不到台面上。 金蛇奖也是在乎自己面子的，这个时候跳下去反倒是容易染得一身腥，不如隔岸观火，默不作声。等到明年再到颁奖季的时候，该忘的，大家也都该忘得差不多了。 乱糟糟的水军乱斗看得吃瓜群众眼花缭乱，一时间也只能以暂时退出社交媒体终结自己被两边横跳的水军带得乱糟糟的思路。 却也留下了一个“季瑶的影后名不副实”的印象。 “这次的公关有些失败了。”向燕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季瑶团队的汇报忍不住皱了皱眉。 -- 第121页 本来需要转移的重点没有能够完全转移，反倒是被那边影响得给大众留下了个不好的印象。这对于正处在向实力派、演技派的方向转型的季瑶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向燕有时候都觉得那虚无缥缈的运势可能真的有所影响。 不然为什么盛世传媒接二连三地捧出了不少影帝、视帝，甚至是红火一时的偶像明星，却始终没能够捧出一位女星。 市场部试图将这归结为男星的市场更加容易受到青睐，可听着大众的声音，却知道女星的市场并不渺小。 “是我们的问题，没有想到金海集团对旗下工作室的舆论反应这么迅速。”季瑶的经纪人精通和向燕相处的技巧，上来就诚恳地表达是自己的问题。 “要是金海集团的公关部反应能够有这么快，现在就不会还麻烦缠身了。”向燕的指甲划过递上来的文件中那一行字，摇摇头吩咐道，“算了，我们的目标是金海集团，不必再在这个小工作室上面下功夫了。” 金海集团那边的内斗正值白热化，盛世传媒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下场。 只需等着，渔翁最终还是会得利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13 21:32:52~2021-06-14 21:4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在期待双更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金蛇奖的余波似乎还在论坛和社交平台上回荡着, 季瑶有没有实力成为影后，“银河战士”得到多项大奖是不是完全因为后期CG的加成，会不会给今后的电影制作引导向一个不正确的方向。 头头是道的点评乍一看好像还真有点意思。 只是外行人看着热闹, 内行人看得啼笑皆非。 而置身事中的银河工作室的脚步并不会因为乱糟糟的议论声就停下, 离开了“星从天降”剧组两天的金海菡匆匆地赶回了剧组, 而工作室还在就新一轮的项目进行讨论。 意料之中, 却在期盼之外。 符歆完成了的系列电影第一部 ，并不受到投资人的待见。 因为工作室的火爆而凑上来的投资商一听说是什么“无限流”, 还是系列电影，再一听说担纲的还是女角，询问情况的时间都免了。 符歆又一次被挂了电话之后, 原先的失落都已经隐隐觉得消散了，只剩下了不出所料的平静。 “就目前来看，无限流的题材在很多文学作品上已经得到了普及，但是因为技术实现的原因，想要在影视作品当中完成相应的效果还存在一定的挑战。虽然你们之前的作品证明了你们在后期制作上的能力，但是……这风险还是太大了。” 话足够诚恳，不想要投资的心态也足够诚恳。 想要剑走偏锋赌一把的投资人也并非是不存在, 但是这类的甲方因为是完全的投资方市场，不光趾高气昂，还希望把这个女主角的角色给自己指定的演员。 会议室的大家听符歆说完了情况之后都沉默了下来。 “要不然再等等？时机还未成熟，我们也需要再多积累一点。”徐希然左右看了看。 她融入工作室的速度并不慢, 在这个过程当中更是体会到了银河工作室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 完完全全就是走钢丝的结果。 但是，小体量的工作室为了争名争利，在钢丝上横跳实在是情势所迫。 银河工作室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了一点根基，要是因为一点就白白丢掉了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良好的投资环境, 太可惜了。 “再等等？等技术成熟？等有大公司的这类题材的电影上线？”元思语反驳道。 “思语你别着急，”徐希然慢条斯理地说着，“我知道，这部戏很可能是你担纲主角，可是不能因为着急让项目上线，就强行推动。现在的投资环境不支持，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啊。” 元思语还想要争辩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里。 她想要说出自己并没有嫉妒梁歌韵获得的成就，可扪心自问，她又何尝没有一点点的如果是自己来演那个角色，也理所应当会站上颁奖台的思想。 就像是她从来没有否认过，她拼命跻身这个圈子，为的就是这些风光无限。 所以她期望能够有什么可以更加证明她的能力的存在，可以是更高的票房，也可以是更高的……荣誉。 “投资环境的成熟，可不是等就能够等到的。”符歆抱着自己的剧本，有些怏怏，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参与到这场争论之中。 这可是关系着她的心血的成败与否。 银河工作室的体量增长，带来的就是能够参与到决策当中的人越来越多了。 想要像是之前一样完成了一部剧本就随随便便地让符歆拍板的事情也不复存在了。 “那我们也要向投资人证明，就算是涉足无人的新领域，银河工作室也依然能够成功。”徐希然摇了摇头。 符歆反问：“现在完成这部电影不就是一种证明？” “但是这笔投资可是巨额。”徐希然的经验告诉她赌徒可能赢一次，但不可能永远赢下去。 在娱乐圈这个神话第二天便可以破灭的地方，抱着赌徒一样的心理，和抱着未知倒计时的□□毫无区别。 “银河战士的时候，投资也不小，那时候觉得无法成功的人可更是多得是。”符歆双手撑着桌子边，干脆站了起来，据理力争。 -- 第122页 徐希然忍不住苦笑。 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多说一些下注失败的案例，那在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地方并不罕见。 可对于一路走来每一次下注都成为了胜利者的符歆她们，她说出来的经验参考的价值根本不足。 “之前‘银河战士’的投资大部分是金海集团承担的，那这些随便拿出来一部不会比‘银河战士’投资少的系列电影，投资……应该让谁担任呢？没有投资，我们怎么能完成得了电影呢？”孟梦秋下意识地举了手。 会议桌上的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了过来，孟梦秋的声音也愈来愈低，但作为记者的经历，让她勉力说完了这个问题。 旁边的徐希然跟着点了点头。 也松了口气。 符歆险些将后期制作本来就是她们自己处理，不费钱的拍拍提供的CG比什么后期特效制作的工作室都要靠谱。 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讲出来，先不论面前的孟梦秋与徐希然会不会信，更重要的是秘密本身就不能够被暴露。 “也许我们可以先拍摄网络电影作为铺垫，吸引观众，再进一步地朝着系列电影进发？”符歆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烦躁地涂抹着黑圈，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道。 “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投资，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合适的投资要是真的容易找现在也不会这样苦恼了。 符歆有些沮丧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打开了文档却不知道从何入手。虽然说是想要拍摄一部先导片类似的网络电影，可已经完成的故事如何续写都显得古怪。 更大的压力或许来自于现在还不知道在何方的投资人。 能够令投资人满意的作品…… 符歆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位投资人，按照他的思路像是给凌伊南打造度身定制的电影那样，书写一份前传又或者是后传。 幸而在符歆把自己的头发抓掉之前，忽然的灵光一闪，让她从角落里翻出了一张不够熟悉的名片——现在可没多少人还会用名片了。 是之前通过凌伊南认识的投资经理人。 影视行业的投资人当然也有听过从初出茅庐到现在几部电影都顺利翻盘的银河工作室，听说是工作室新出的剧本，倒是很有了解的性质。 符歆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先介绍起自己的缺点来：“我们的电影可能是以女一号为一番。”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可是听说过你们工作室木兰军的名号。”经理人笑得格外爽朗。 发展到现在工作室也才寥寥两位男工作人员，和娘子军相差的确不远了。 符歆窘迫地捂了捂自己发烫的面颊：“我们可还称不上。” “电影的题材我们想要尝试现在在文学作品当中很常见的无限流，不知道……”符歆恢复了谈事情的正色。 电话对面的经理人沉吟片刻：“见面具体谈吧，我也要为投资的项目负责，虽然信任你们的水平，可也还是要仔细确认呢。” 谈投资的事情，符歆经历过许多次，可是一个人出来面对投资经理人还是第一回 。 想了想金海菡在和凌伊南的饭局上屡屡打断她的事情，符歆心中的不安愈加浓厚了些，生怕待会儿再见到袁栩又直言直语，直戳痛处。 袁栩却并没有太多的寒暄，知道符歆带了剧本，就拿过去仔细看了。 袁栩翻阅过了剧本，叹了口气：“是个好剧本……” 符歆紧张得握紧了拳头，等待着后面的一句但是。 袁栩看着符歆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她把剧本递回到符歆的手里：“我能够猜得到，不投资，我肯定是会后悔的。” “所以，我们可以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详谈投资具体的事宜。” 符歆风风火火地拦下了出租车，回到了工作室，还险些撞上了玻璃的自动门和正准备从门里面出来的元思语。 还没等她先说出喜讯，就听见元思语开口了：“金老板回来了——她说，金海集团可能会同意投资。” “金海集团……不是自己都还麻烦缠身吗？”符歆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喜悦像是流星一样陨落下去，化作困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从银行贷出来的款都足够他们撑过这段困难了。”元思语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也是，祝锦霞只要一退圈，大概就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了。”符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至于金父的私德有亏……胡曼安在金海菡的家中好端端地当着她的金夫人，而金父还上能够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安坐着，就知道一时的议论纷纷究竟是动摇不了金父的位置。 况且，这个圈子里丑闻确凿却依然活跃的人，宛如汪洋中的水滴一般数不尽。 “是啊，只要祝锦霞退圈，板上钉钉的事情还会有人再去关注吗？”元思语跟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14 21:45:38~2021-06-16 22:2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吉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金海集团的投资是真的？” 金海菡刚刚挂了电话, 就看见符歆闯了进来。 她笑了笑，把手机翻过面扣在了桌子上：“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但也算是十拿九稳了。” -- 第123页 “我们拉金海集团的投资……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梁歌韵抿了抿唇, 有些担心地问道。 “当然不会, ”金海菡吹灭了办公桌旁边放着的香薰烛, “金海集团现在的现金流可是健康得过分呢。” “能够收到两轮投资, 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拍摄电影了？”符歆眼睛忽地亮了起来。 在书写剧本的时候，她脑子里的画面就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冒, 若是不能够实现，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有电影搭建出来的框架，贸然写铺垫的大电影, 符歆自己都没有把握故事的走向。 金海集团的龌蹉和金海集团的投资又没有关系，谁会嫌弃投资的数额多呢？ “是啊，直接拍电影，制作的周期也会长一点，咱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讨求更多的投资了。”金海菡轻笑了一声。 “还能够这样？”符歆觉得自己大开眼界，投资又不可能是菜市场讲价，难不成还能够有来有回的拉锯？ “重要的又不是项目本身, 重要的是有这个项目。” 金海菡说的话仿佛谜语一般，符歆听得迷糊，也懒得去细究，只需要知道, 现在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好, 这便足矣。 “回来了。” 金海菡一推开门就看见胡曼安站在入户花园的隔断屏风前，眼带惊喜。 “我刚刚在楼上就看见你的车进花园了，”胡曼安掩唇笑了笑，“还不快过来叫姐姐！” 金海菡这才注意到, 屏风旁边的柜子后头还藏着个人。 少年人不开口，黑着脸站在那里，恨不得自己和周围无人在意的家具融为一体。 “这么快就从学校回来了？这学期的学业不要紧吗？”金海菡宛若没有察觉到他的排斥，像是一个真正的姐姐那样关心道。 金海菡打量着金海泽，高了不少也胖了一圈。 可心底里，她还在奇怪胡曼安把金海泽叫回来得晚了些呢。 按照道理，胡曼安不应当着急地将这杀手锏赶紧亮出来。 可惜了。 胡曼安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真心盼望着能够成才的。 等到如今黔驴技穷，才不得已让他入了局中。 就是不知道金海泽对不对得起这份心意。 大概，是对不起的。 金海泽体会不到金海菡的心路历程。 他的眉毛拧巴着，五官似乎都因为金海菡的问话挪了下位置，但是在旁边胡曼安温温柔柔的目光里，到底是没有说出国：“不用你假……费心，我自己能够处理好。” 金海菡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于金海泽的不满，而金海泽在面对金海菡的时候也难免无话可说。 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是彻头彻尾的两样人。 相看两厌都不足以形容。 也许说是互相敌视反倒更确切一些。 “这就很好，你也是时候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了。”金海菡噙着笑，看晚辈一般地点了点头。 金海泽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却又不能反驳，只能忍气吞声。 难得看见骄纵的弟弟吃瘪的模样，金海菡嘴边的弧度都真挚了不少。 金海泽惯来不会忍让，更不会演出什么姐弟和睦，索性转身往里走，以此逃避不得不面对的和金海菡的矛盾。 “你们两个小的都是难得回来，你爸待会儿说好了肯定要回来吃饭，小菡啊，你可要多帮着你弟弟一点。”胡曼安和金海菡落在了后头，胡曼安的眼睛虽然看着前面的少年，嘴唇却翕动，小声地叮嘱着。 “胡姨，既然是说好的事情，你还不相信我吗？”金海菡拍了拍胡曼安的手，笑得弯了弯眼睛。 金父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八点半了，金海菡的肚子都在叠声地叫唤了，却还是得撑着等到主人翁登场。 金父和胡曼安面对而坐，金海菡都有些佩服她神态自若地打着圆场，还能够和金父如故寒暄的本事。 金海泽坐在对面的位置上，闷声不响，只是在金父偶尔教育的话中点点头。 金海菡仿佛局外人，她卷着碗里的汤，吹凉了，又复放下，等着剧幕拉开。 人都到齐了，好戏当然要开锣了。 金海菡垂下眼睫，勾起了嘴角。 金海泽被教训叮咛了一番之后，也该落到金海菡息听教诲了。 可说实在话，对于女儿最近的表演，金父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两个人合作伙伴式地谈了谈工作室的发展，竟然都陷入了无言。 金父在心里有些怪罪自己的秘书，平日里汇报的事项虽然周全，但是却忘了提起金海菡她们工作室的情况。 “听说你们正在筹备一个新的项目？怎么不考虑让集团投资？”金父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陌生，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胡曼安，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才想到她似乎提起过金海菡的工作室最近有新项目。 “您有投资的意向？”金海菡诧异地抬起头来。 “听说你们是个大项目，下半年金海集团的重点项目还没有定下来，我可以帮你报上董事会审批。不出意外，应该是能够顺利拿到投资的。”说到自己公司上的事情，金父的底气充足了许多，他自信自己对金海集团的掌控力。 至少比起家事，他要自信许多。 “那就拜托您了。”金海菡端起手里的茶杯，遥遥一敬。 -- 第124页 金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这种能够彰显自己权势的时候总不会排斥的。 金海菡把茶杯放下，目光落到了对面而坐的金海泽身上，吓得他一个激灵，险些要站起来。 她噗嗤笑了声：“不过您在我身上这么爽快的投资，也多少要照顾一下弟弟啊。” 金海泽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听见这话从金海菡的嘴里冒出来，心里都快怀疑胡曼安是不是换了一个假冒伪劣的金海菡出来。 “弟弟年纪都这么大了，再不多积累一点实践的经验，之后可不能够” “说的也是，你这些时候不要荒废了，去公司转转吧。”金父想到胡曼安的贴心，又意识到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传闻，多少有些愧疚。 胡曼安最看重的莫过于自己这个儿子了，这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集团的部门和部门也不是都一样的，自己家的企业，当然还是选择专业对口的才好，”金海菡自己都想不起来金海泽到底是什么专业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这样说，“项目部门包容性强，小泽从小接受您的熏陶，进去项目部一定再合适不过。” 金父顺着金海菡的话抬起头打量了一眼金海泽，好像还真看出了那么几分虎父无犬子的得意来，不由得点头。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格外满意，其乐融融，好像每个幸福的家庭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金海泽追在金海菡的身后刨根究底，涨红着的脸写满了不信任。 “什么意思？”金海菡被烦扰得停下了脚步，她不耐烦地说道，“你是在国外待久了连中文都听不懂了吗？” 明明这不是讽刺，金海泽却更是愤愤起来，觉得金海菡就是故意在戳他的痛脚——她分明知道他在国外的时候和不学无术也没有两样了。 至于忘记中文—— 他的英文尚且掌握得还不好呢，日日与留学生朝夕相对，别说是忘了中文了，就是学会英语都难。 “你做什么非要提这茬事！” 金海菡不理会他的恼羞成怒，绕过这拦路虎就往外走。 金海泽身高摆在那儿，连忙追上前。 “我不会和你争集团的，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他仓促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金父的风波让金海泽有些畏惧了。 他不想要当怀抱金子行于闹市的小儿，觊觎的人太多，他既不能应付，又不愿应付。 正正好，金海菡一直努力争取的不就是这高位？ 金海菡抬起头，眼眸在清凌凌的月光里冰冷得吓人，金海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的冰寒都消融一净。 “你在期盼我说句谢谢？就因为我可以拿到你不想要的东西，金海泽，你的慷慨，自己守着就好了。” 金海泽张口结舌，不知道是气闷金海菡的不识趣还是郁闷之后要按照金父的行事进入集团当一个小兵。 可不论如何，他进金海集团的事情，到底是板上钉钉了。 他看着绝尘而去的金海菡，苦恼地抱住了脑袋。 可他在胡曼安的催促之中还拖到了今天才回国，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些事情一旦被人发现，可就不会是如金父和祝锦霞之间的关系那样揭过去就无人提起。 金海菡关上车门，脚踩油门，将所有的纷扰都甩在了背后。 后视镜里，金家的别墅隐没在了夜色之中，像是即将腐朽的参天大树，又像是坍塌的大厦留下的废墟。 只需要最后的一推，所有的烦恼都会消散如烟。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了十二点前~ 第74章 金海集团项目部今天并不算平静。 新来的同事的身份拥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些情况。 但是直接走上去攀交情似乎有些过分谄媚, 想也知道这种身份的人平时见得多了贴上来的人。 献殷勤的人，却也大多数被新同事的脸色吓到了，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金海泽沉着脸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像是独立于鱼群之外, 失去了方向的异类。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金海菡居然突然一下对金海集团的接手不敢兴趣了。 金海泽想不明白, 索性端着杯子去接咖啡。 等待他处理的工作，说句实在话, 他有些处理不来，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的部门领导忙着自己手里的工作还根本来不及协助教导这位太子爷——况且，究竟能不能成为太子爷还两说呢。 休息室里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着像是部门里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员工。 “当大小姐就是好，这种提案都能够顺顺利利地从董事会那里通过。要是谁娶了她，那可真是少奋斗不知道多少年。” “嘘，别在这里乱说话。” “怕什么都不是一个妈生的。”刚才感慨的那人挤眉弄眼的说道。 “就你知道得清楚，到时候真被人听见了，咱们俩就可以卷铺盖有人了。” “那还不好？我可是受够了在集团工作了，你看看那些平日里就只看新闻——甚至电视机都不一定打开的大老板整天……”说话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突然看见了往休息室这边的咖啡机走过来的金海泽，两个人局促地对视一眼，小跑着连忙离开了。 金海泽琢磨着刚才那两人的话，更是觉得奇异。 -- 第125页 难道就因为一个没有集团的投资连作品都没有办法正常筹备拍摄的工作室, 金海菡就心甘情愿放弃这一整个已经打造好的娱乐帝国？ 新电影投资到位之后难免有些风声流传出去了, 银河工作室的最新力作的名头也开始吸引一些演员想要参演了。 拍摄过成功科幻电影的小作坊也已经不能和小作坊同一个待遇了。 即便是小作坊也是精良优质的良心品质，匠心工艺的小作坊。 官微上挂着的邮箱被纷至沓来的演员自荐信塞得满满当当，处理邮件的工作室助理加班加到凌晨都没能够将一天的量处理完，反倒是第二天还要面对更多的未读信息。 “小符姐, 选角的事情到底怎么处理啊。”助理苦着脸问道，刚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她头一次体会到了工作的不易。 “今天开会我们就把流程定下来，邮件先放放，等结果出来再来看。”符歆想了想，只能提出了拖延战术。 开会总是乏味的，财务部门和人事部门汇报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几乎陷入了昏昏欲睡的氛围之中。 但是选角的事情却能够让许多人精神起来，符歆刚刚拿到话筒底下的睡眼惺忪的众人立马就睁大了眼睛。 “现在出来的剧本，咱们需要的配角还不少呢。”符歆夹着棒棒糖，右手转着笔。 投影的画面上是几个简单的人形轮廓，最中央的位置站着的是个仰着头的女性。 “陈思。” 轮廓里写着她的名字。 而下面写着她的饰演者的名字——“元思语”。 这是之前在写剧本的时候就确定的事情，板上钉钉，不容置喙。 听着的人也不见哗然，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既然是无限流的冒险题材，当然少不了一整个主角团，但是为了让故事不小的过分臃肿，主角团的定位在三到四人。 梁歌韵自告奋勇想要担演里面看上去无害，实际上却是反派的角色。 如此一来，就空出来了主角团的位置。 工作室内另外的女演员心里面都有些想法，又担心符歆会把角色公开招募，这些天都回到工作室，来来回回在有选角权利而且还身在工作室的符歆面前晃来晃去。 连星洲倒是很稳健，因为他的档期都已经定下来要参演另外的电影了。 “还是按照一贯的规矩，我们先进行内部的挑选，有意向参加这部电影的拍摄的签约演员，我们先进行一轮试镜。”符歆看着正襟危坐仿佛回到了小学时期的庄柳婷她们说道。 旁边高彤云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颓丧了，和庄柳婷进行较量，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恐怕她是没办法拿到庄柳婷想要的角色。 理所当然，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剩下的人物当中有没有别的合适的角色。 “具体的试镜时间定在下周，这一周的时间先给你们做好准备。”符歆将之前商量好的决定公告一番，又看向处理公司邮件的小助理和她旁边的孟梦秋：“等公司内部选完了演员，就进行对外的选角。” “还有什么问题吗？”符歆看向底下坐着的各位。 “女主角的位置给了元思语，梁歌韵这次还是放在配角的位置上吗？”徐希然皱了皱眉。 符歆看了一眼，有些不解：“这个角色更适合元思语一点，梁歌韵的演技和这个角色多少还是有些不搭。” 徐希然顿了顿，解释道：“现在元思语的咖位还是低了一点，尤其还让梁歌韵做配角……可能会有些争议。” “角色都是能者胜任，只要有足够好的表现，电影上映之后争议肯定能够平息的。”符歆自觉也是经历了不少起起落落的，从她们的第一部 电影出来之后就没有争议平息的时候。 徐希然知道，银河工作室的风格和金海集团还是有些差距，将作品放在第一位，似乎也没有错。 她偃旗息鼓，底下的演员互相看了看，也不作声。 现在大家都统一地在徐希然的手下，也很难分出什么派别来，但是心里面对于一枝独秀拿到了奖杯的梁歌韵难免还是有些想法。 知道工作室不至于会让对方一直保持在主角位置，像是盛世传媒那样不管不顾地堆砌神身，多少让其他人松了口气。 发布的演员招募信息挂在了网上，当然这部分接受的都是不关键的角色，主要是侧面回应一下现在网络上关于新电影捕风捉影的消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新科幻力作的噱头哪怕不是银河工作室自己喊出来的，在大家的心里面也留了个影子，勾得人浮想联翩，似乎也能够成为下一位一步登天的最佳女配角，甚至是最佳主角。 不算完全不着实际的梦，就算是盛世传媒这样的大公司都有些心动。 “银河工作室的作品都还算有保障，虽然说这一次投资也有金海集团的参与，不过金海集团的投资并不是全部，电影的主要控制权还是放在工作室本身的。”盛世传媒艺人部的经理正在和向燕小心地汇报。 虽然说安排几个演员过去试镜的事情不算大，甚至完完全全都不用递到他这一层，可偏偏这件事情和金海集团扯上了联系。 两家其实都一直默契地保持着互不相见的状态。本来就是竞争关系，要是出现了个针对的情况，艺人的口碑可是要多脆弱就有多脆弱的。 -- 第126页 但是，银河工作室和金海集团的关系并没有形成捆绑。 小工作室拿到了投资又是风头正盛的时期，盛世传媒也不是不能够放下身姿去将就将就银河工作室，积累积累感情，说不定就能够让两边的关系僵硬，好让盛世传媒趁虚而入。 “主演不是刚刚拿到金蛇奖的梁歌韵，而是之前选去参加综艺的演员？这是什么安排？”向燕看了一眼前面的内容，对这个安排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元思语好像也是她们的同学之一，之前也演过她们拍的电影，不过之前主要是参加了几档综艺节目。知名度还挺高。”经理对于这些声名鹊起的小演员当然也不是全盘皆知，不过来之前他也已经做好了功课。 “还真是些小孩子，轮流坐庄的事情都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定下来。”向燕摇摇头。 “您的意思是——” “德不配位的错误，我们作为长辈总不能看着小孩子们犯——女主角的位置，盛世传媒也不是不能够帮忙提提意见。” 艺人部的经理沉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式定下来的演职员名单还完全没有到出来的时候，他们现在才刚刚开始筹备。 可不知道为什么网络上竟然开始流传起来了相应的名单，上面的演员名单和目前定下来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些符合的地方。 而引起了最广泛的争议的，还是女主角的人选。 陈思位置上填上的元思语，让人议论纷纷。 “凭什么会是元思语？” 梁歌韵的粉丝义愤填膺。 “卸磨杀驴，新电影就不让我们哥哥参加了！” 连星洲的粉丝气急败坏。 这些声音放在一分钟就能够刷新十多条的广场里一点也不起眼，别说孟梦秋新晋招募搭建的班底了。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会重视这些难免会出现的杂音。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忙着收拾行李，而且有些卡文，我努力克服>_ 第75章 “抗议工作室不作为！对待梁歌韵不公！” 口号在不知不觉之中传播开来。 梁歌韵的粉丝被大粉组织了起来——虽然说大部分的后援会和相关的粉丝都应该是控制在经纪公司手里的, 但是因为工作室的演员路线都并不算是流量，他们也没能够注意到这一点。 仅仅攒着后援会相关的人员并不能够完全听到所有粉丝的声音，尤其是在有心人的安排下, 喊出来的不够理智的声音。 “元思语到底有什么代表作？她比梁歌韵强在哪里？为什么工作室选择主角会选择一个没有能力没有代表作的综艺明星？” 元思语的电影作品其实还没有她参加演技综艺给人留下来的印象深刻, 而已经有了自己代表作的梁歌韵似乎天然要更高一筹。 粉丝理所当然地认为拿到了奖杯就代表着演技的认可, 毫不在乎那只是对当时那一部戏, 那一个人物的演绎的认可。 但是元思语的粉丝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好不容易拿到的好剧本, 怎么可能就让步？再说了，你家的演技到底比我们家好在哪里？要不要拿出之前的电影同屏的片段竞技一番？ 粉丝眼里，总是自己家的idol更好。 除非——是烂到连粉丝自己都拿不出手安利的, 就算是一塌糊涂，都有剪辑师能够鬼斧神工，再造辉煌呢。 骂架总是骂不完的。 而且一不留神就会上升到诅咒、唾骂和违禁词。 要是两边互不相干倒也无所谓了，这都是一家工作室的艺人闹得如此不可开交，都不必说日后的活动如何如何，单单是即将要进入到拍摄阶段的新电影，两个人同屏就必定会引起血雨腥风。 银河工作室的大家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 “怎么会两边吵起来的？”孟梦秋着急地翻着几个在这场声势浩大地“要求工作室给出公道待遇”的号召当中主持的粉丝的微博, 想要找到一个确切的时间点。 刚刚进工作室的小实习生满脸唯唯诺诺：“大概是因为有粉丝觉得这一次的选角当中存在黑幕……” 估计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被拖出去作为公关部顶锅的员工要怎么才能够找到下一份工作的问题了。 “一两个粉丝怎么可能就煽动起这么多人？说句不好听的，平时活跃在超话和粉丝群的人加起来都没有这回号召的多。”孟梦秋冷哼一声。 电影演员虽然看上去比电视剧演员要强上一筹，但无可避免的是, 电影和电视剧比较起来, 电视剧所带来的国民度能够高出一大截。 播放时间更长，给予粉丝物料更多的电视剧培养出来的粉丝黏性更强，也更容易出现狂热的粉丝。 就梁歌韵现在连综艺节目都没有上几个的状态，能够有今天表现出来的粉丝热度, 徐希然大经纪人还至于每天为了几分通告冥思苦想、仔细斟酌？ “那我们？”知道这是背后有鬼作祟，松了口气的实习生忙不迭地试探问道。 在某些刻意的引导下，挖掘出来背后的信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趁着时态还没有扩大，先让梁歌韵发布一点饰演反派，不固定在同一个人设当中的小论文出去，再让符歆发一发角色适配之类的言论，把风向引导过去就好了。” 孟梦秋合上笔盖，开始编写邮件。 -- 第127页 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够声明梁歌韵和元思语之间姐妹情深，不仅得罪了粉丝，万一之后情况有变，那就是活生生把打脸的素材递给了对手。 只有从专业性安抚怀疑的群众，从对梁歌韵有好处来安抚粉丝。 既然自称是事业粉，总不能够连自己的idol想要进步都要躺在前路上当障碍吧。 几个官方认证的真人账号一发声，议论声稍微平息了一点。 虽然不乏有强硬派认为梁歌韵是被迫澄清，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但总是拦不住有人在暗中推动，见不得事态平息，或者说，见不得事态在如其所愿之前平息。 “听说——主角的人选是编剧钦定的，银河工作室和别的剧组机制有点不同，编剧的权利特别大。不然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将主角定下来了？你看看这回也是编剧帮忙，有没有那么一点钦定的味道？” 一个大粉的小号里发出了这么一个消息。 小号传出来的消息总是让人觉得真得厉害，还得是被捂着盖子的货真价实的消息。 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之前的表演经验和梁歌韵根本没有太多的区别，中间还去参加综艺节目的艺人？ ——还不是因为和编剧关系好。 要不是符歆好歹也是个女编剧，这会儿更多捕风捉影的阴谋论早就应该栽在元思语的脑袋上了。 人们总是对女性的道德要求高得仿佛只有圣洁才配得到称赞，而与此对应的是，仿佛只要是对道德泼上污水就完全足够摧毁一个人。 义愤填膺的粉丝在有心人的领导下，想要搜出来一些拥有真材实料的内容并不难，更不用说互联网上一切信息都能够被公布的情况。 “很可能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的传闻，让元思语过往的一切经历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家庭教育的影响、性格使然、曾经利用过的阴谋手段，这一切好像都可以成为佐证。更不用说几年前在毕业之初被扒出来的攀附富二代的事情。 元思语从初中到大学所有的经历都曝露在了大众的面前。 但这一切都好像缺了那么一点可信度，甚至和富二代的感情被背叛的经历还隐隐让她扳回了那么一点路人缘。 这可不是背后的人想要看到的。 蛛丝马迹被抽丝剥茧的“网友”细心地在孜孜不倦地挖掘当中发现了，元思语几乎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家里面的事情，甚至根据她之前的信息，元思语似乎一直都住在外面。 她从来没有提及自己的父母，甚至是自己的家人。 好像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存在一般。 这样潜意识的行为，难道不足以说明她的家庭也许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一时间，乱糟糟的猜测遍布所有的社交平台。人们的直觉总是能够神奇地在素昧平生的情况下，根据纸面上的信息定义一个人复杂的品行，然后得出一个非黑即白的结论。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 “她妈就是个小三。” 这像是点燃引绳的最后的一把火。 宛若一场盛大的狂欢，人们好像终于从这蛋壳上啄出了一道缝隙。抛弃贫穷的家庭，享受着完全不应该属于她的奢华的生活，在聚光灯下揭穿美丽的皮囊里包裹着的败絮是那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小三的女儿，怪不得怎么会利用潜规则咯。” “啧啧，女儿和妈妈当然是一脉相承的咯。之前的传闻说不定都是真的呢。” “也不能够以偏概全，父母又不是自己选的。” “你是不是就是她粉丝啊。别在这里装路人了。” 吵嚷的声音似乎是从元思语开始的，但又似乎完全和她没有关系。他们争论着庞大的话题，但所有的好和不好却又紧紧地扣在她的身上。 无数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期待着她的解释。 期待着她万劫不复。 ……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元思语带着笑扫过面前盯着自己的几个人。 梁歌韵忽然意识到自己目光的不对劲，连忙转过去盯着自己面前的鸡丝粥，像是要数明白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粒米。金海菡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外面，关注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是否会突降阵雨。 餐桌旁边的咖啡机还兀自响着，响声在客厅里来回回荡着，温热的咖啡液汇入杯子里，符歆把杯子往她面前一放：“你今天起来得太晚了，我们这都在等着你早点把早餐吃了，不然去工作室要迟到了。” “那我得快一点吃。”元思语接过咖啡，拿起一块烤吐司，却不知道怎么下嘴。 她顿了顿，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不存在了。 “你们都知道了？” 她忽然问道。 “你是说今天的热搜？”金海菡反问道，“哪有娱乐圈的人会不关注热度风向标？” “我是说昨天的。”元思语冲动地打断了金海菡欲盖弥彰的话。 屋子里结了层冰似得安静了下来。 围绕着第三者的论题，总是难免有很多的纷纷扰扰与各执一边的立场，小三的错，是本人的错也是男方的错。而错误的结晶，似乎天生就带着原罪。 元思语总觉得孩子应该是无辜的，毕竟出生之前并没有预设的选项，让你能够选择拒绝这一场原罪。 -- 第128页 可当她坐在这张桌子上的时候，她需要面对的人，就坐在她身侧的金海菡就是这样一场“意外真爱”的受害者。 当她享受着不应该属于她的资源，站在本来不应该属于她的阳光下的时候，罪恶感总是能够如约而至。 尤其是在所有的泡沫被捅破了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决无给小三洗白的意思。 破坏婚姻本身就是一种应该被唾骂的行为。 第76章 “快点吃吧, 不然等到时候迟到了，公关部的孟总监该暴躁地抓大家开检讨会了。”金海菡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和他们已经完全么没有交流了。是她把我逐出家门的——” “因为我不是她想要的儿子，我也不能够让她嫁进她梦寐以求的富豪的家庭当中。” 元思语犹豫着, 开口想要说一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金海菡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我认识的人是你, 又不是你爸妈。这些解释的内容多和孟梦秋说说, 她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些素材呢。” 元思语将自己的脑袋几乎都快要埋进咖啡杯里面, 闷闷的声音隔着陶瓷杯子传出来：“我知道了。” …… 春晓韵是梁歌韵的一个粉丝，但是和那些手眼通天的粉丝比起来,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因为银河战士认识了梁歌韵之后补了她之前的电影。 她之前也追过几个明星，都是那种名字发出去可能都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也是个公众人物的小明星。 头一次感受到追在事业上有追求还能够有追求的明星, 春晓韵在最开始的时候也被这些人带跑了思路，一心想觉得这些人都是想要害梁歌韵，可怜自己家的idol弱小又无助。 但是越来越激烈的言论和直接演变成人肉的骇人，都让春晓韵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追星小伙伴满口难听的脏话咒骂“抢了”角色的元思语，把她家里面的事情掰碎了反反复复地提起。 “这应该是不对的呀。” 春晓韵一下子觉得有些茫然，这些大粉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是专注自家吗？为什么还要一个劲鼓动大家去唾弃另外的明星呢？ “现在是一个竞争的时代, 再说了是那谁谁的黑料被我们抓住了，这个机会放过了，以后资源再竞争的时候我们不就天然弱了一头吗？”私底下建的维权粉丝群里，头头是道的带头人循循善诱, 说着似是而非地话。 春晓韵还想要继续往下问, 对方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问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有这个时间都可以在工作室的微博下帮韵韵子维权控评好几条了。” 又教训道：“等韵韵拿到了真正属于她的利益的时候，我们才能够来总结反思。你看有哪场战争能打到一半来思考自己的立场的？” “就是因为不思考，才容易出现问题。”春晓韵拿着手机在心里面腹诽。但是为了不被开除粉籍，她还是只能低头跟着大粉指哪打哪。 还没有在现实中体验被社会毒打感受的春晓韵意料之外地在本来应该快快乐乐地追星的过程当中, 体会了一把被上司教训不思进取的感受。 “你最近是怎么了？上课都在玩手机？”春晓韵的舍友好奇地问道，“精神看上去也不怎么好，别是最近熬夜太多了吧。” 春晓韵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控评的事情。现在我们粉丝都在想要工作室拿出说法呢。” “不是吧，你们控评还要二十四小时待班？那不如不追星了。现实生活都比追星轻松。”不追星的舍友耸耸肩，一脸的不理解。 “但是沉没成本太高了，”春晓韵拿起书盖在脸上，多少有些颓丧，“再说了，我就是不喜欢这些大粉，也要帮着我爱的梁歌韵维权啊。不然她为我提供了那么多情绪，而我的喜欢却毫无意义。” “这话是谁说的啊？”舍友一脸惊讶。 春晓韵顿了顿—— “我加的粉丝群的群主。” “你们群主是不是进修过什么PUA课程啊？”置身事外的室友趴在床上看向春晓韵，她看待问题的角度要客观许多，也理智很多，“这些维权的理由真的有够离谱的，” 春晓韵长叹一口气：“也许真的是吧。不然我怎么最近都快要把时间都放在这个事情上面了。要真是有点什么收获能给梁歌韵，也算是没有枉费我这些时间吧。” “得了吧，你们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的家长非要让自己家的孩子得到晋升，得不到就跑到上司的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指着刚刚得到工作的孩子同事一顿数落。换位思考一下，哪个公司敢要这种员工？” “可这是明星嘛。”春晓韵叹了口气，“他们是特殊的。” “你都说了咯，这是明星欸。你们这些一天生活费还没有100块的家伙担心什么呢？”舍友耸耸肩，对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的姐姐恐怕是收到了工作室迫害的思想有些不屑。 春晓韵仔细地想了想，发现的的确确是这样。 那些领头的粉丝从一开始给她们灌输着所谓的保护思想，后面还学会了上升高度，支持插足者的孩子成为明星似乎已经上升到了道德观念存在问题的地步。 春晓韵辗转反侧地想着这件事情，在深夜里，情绪复杂地把自己的感想私信给了梁歌韵——反正明星很难会看到自己的私信，就当做是有仪式感一点的告别好了。 -- 第129页 春晓韵有些难过地沉浸在这样的思绪里。 “总算是抓到这个家伙了！”熬了两三个晚上想要找出来罪魁祸首的孟梦秋看着梁歌韵发过来的信息，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虽然能够猜得出来这种明显攻击性的倾向背后肯定是有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在撺掇，但是想要找出来这个藏在暗处的人的身份却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简单。 如果不是梁歌韵例行翻看私信的时候找到了这则消息，舆论场的战争几乎不可能平息。 因为领头人煽动性的话语注定了不够理智的粉丝群体会将劝导的工作室一并打入到对立面。 毕竟多得是粉丝被工作室骗得团团转，最后气急败坏。期待着自己心爱的明星能够如同愿望当中那样，永远站在自己一侧的他们还尚且不知道亲疏远近这种东西，从来都很难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这归咎于工作室的简单逻辑又能够怪谁呢？ 只能把这口锅扔在那些只知道发声明却不知道做点实际上的事情的阳奉阴违的同事们身上了吧。 梁歌韵粉丝当中暗藏的隐患被拔了出来，但是并不代表事情完全都已经过去了，元思语近乎于原罪的身份在别人提起的时候难免会成为让人攻讦的点。 “他们会把人捧上神坛，不想要了就推下去。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审判别人生命的神明，不会真的有蠢货也把他们当成是什么可以随随便便给陌生人下定义的神明了吧。”符歆把元思语面前的电脑屏幕啪地合上了。 元思语像是被捉到了说是认真学习其实是躲在房间里面看画报杂志的小学生一样，蹭地竖直了背。 还不由自主地把电脑往相反的方向推了一推，似乎这样就能够欲盖弥彰地遮掩住她刚才违背了大家的命令，偷偷摸摸看网络上消息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元思语讪笑着问道。 “用5G冲浪的人，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过来？”符歆哼笑了一声，回问道。 “工作室不是已经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了？那些在假装是粉丝的人，和卖号的粉丝都被鞭尸成那样了……你是打算给我来报这个喜的吧。”元思语皱了皱鼻子，如数家珍。 “看到的消息不少啊。”符歆觑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我当然关心这些事情了，没能够拖累你们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元思语咕哝道，“其实，我想好了，我以后还是转为幕后好了。” “你把幕后当成是什么？避难所吗？还是说你认为幕后就不会面对台前的舆论声？当你背着骂名选择离开的时候，就代表着你承认了这份骂名。还是说你就是希望那些人如愿以偿，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让你承受所有不该承受地？” 符歆轻轻地叹了口气。 俯下身，看向坐在床脚的元思语：“元思语，不要想要当一个逃兵。” “这种激将法，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吃。”元思语不自觉的红了眼眶，话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背后关上的显示屏里所有的污言秽语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窗外的霓虹透进来的斑斓光晕，笼罩在黑暗当中的元思语忍不住蜷缩起来。 她像是所有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努力想要从母胎当中带出来的姿态里获取微薄的能够提供自己的保护。 符歆伸出手搂住了她，她的肩膀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颤抖起来。 “三岁小孩不理解的激将法，你理解，这就足够了。”符歆好笑地说道。 元思语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兀自想要反驳，没开口，眼泪水却哗哗地掉落下来，她禁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房门外面，趴着在听里面声音的梁歌韵被抄着手站在一旁的金海菡拍了拍背。 她做贼心虚地笑了笑，连忙踮着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金海菡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轻轻地也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入职完成，毕业过渡期结束。 鸽子绝不咕咕咕了（抱头） 之后不得不咕咕一定请假！感谢在2021-06-26 21:53:39~2021-07-06 22:1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在期待双更 30瓶；吉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符歆坐在金海集团的写字楼的会客厅里。 玻璃窗外层层叠叠的大厦清晰可见地倒映着白云蓝天, 仿佛一尘不染。 足量的空调风呼呼地吹着，符歆只觉得自己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被冰冻住了。 “符编剧的名声可真的是如雷贯耳啊。”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投资部经理看上去和蔼得有些过分，笑纹都快要蔓延到了太阳穴。 “谢谢夸奖, 不过今天我们似乎不是来探讨剧本相关的事情。”符歆从包里把相关的合同拿了出来, “投资部之前似乎是说合同存在一定的问题？你们想要修改具体条款？这在合同签订之后应该算是违约吧。” “违约？”对方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怎么这拍了好几部戏了, 在娱乐圈混了也有几年还像是愣头青，“到底是谁违约在先, 可是有得争论呢。” “白纸黑字，有什么需要争论的地方。”符歆坐在那里，看着面前倨傲的经理人, 难以理解对方的骄傲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金钱并不属于他，投资的收益也大多不会属于他。 -- 第130页 微薄的项目奖金似乎就支撑起来了他全心全意为了全然和他荣辱不共的公司殚精竭虑，甚至还支撑起来了他全无道理的底气和骄傲。 他显然不知道符歆正在腹诽的话语，指着上面的一行条例：“参与人员如果涉及危害公共形象的相关丑闻，投资方有权利解除该合同。” “抱歉，因为现在舆论争端的事情, 我们认为这份投资有待商榷。或者，你们可以选择重新安排一位演员，这方面我们是能够提供帮助的。” 他耸耸肩，脸上带着一贯的傲慢, 等着面前的符歆像是以往他经手的被投资者那样死缠烂打, 又或者拉扯着承认下这种解释。 “这是当然的事情。”符歆低着头说道。 经理脸上的笑容不减，仿佛已经和符歆达成了共识。 符歆忍不住在心里冷笑，难怪不肯找金海菡来谈什么投资的具体问题。 这是捉住了她作为编剧，在剧组中的话语权不小的情况下, 面对一些诱惑注定站不住脚？ 也不知道金海集团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因为这样根本不涉及到本人的丑闻就辞退演员。 十层高楼之上，还有一位证据确凿地丑闻主角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主持着全盘地工作。 当人们提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好像只剩下对亡妻的追忆和可怜，对金夫人的议论纷纷，对插足的祝锦霞的鄙弃厌恶和品头论足。 唯独看不见他的影子。 所有的分析就像是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即便那位金董事才是中心。 好像生而为女，就必须是完完全全毫无瑕疵的存在，甚至连辩解都会被看做是不理智、不安分、不知足。 注定了就要被放大镜看着所有的一切。 “角色，我们不会换的。投资，你们大可以撤了。”符歆笑着站了起来，她拉开了椅子，“我相信你们也不会想要因为希望演员带资进组这样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吧。” 刺耳的椅子划过地面的声响，让符歆忍不住笑起来。她拿起放在一边的包，婷婷袅袅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投资没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孟梦秋咬着牛肉干，斜着眼睛看向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自顾自看着文件的符歆。 符歆恍若未闻。 “要不然我们去试一试盛世传媒那边的态度？能够和金海集团……”孟梦秋含含糊糊地说着。 “再等等，新的转机不就已经准备好了？”符歆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朝着着急的孟梦秋眨了眨眼睛。 “你在打什么哑谜？” “凌伊南的电影要上映了。” 一次的成功可以说是巧合，连续两次的成功可以看见功底，如果再一次能够成就经典，那何苦还发愁没有投资人呢？ 《星从天降》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热火朝天地宣传了起来。 “凌伊南大明星”迅速登上了热搜榜单，或多或少地吸引了一些对这个奇奇怪怪的热搜有些兴趣的用户。 “凌伊南的新作品肯定要支持！什么？是电影——那算了吧。” 可最热的评论却是营销号在官方定下的首映日海报copy来的评论。 凌伊南电视剧女王和票房毒药的双重头衔直到如今还稳固地戴在头上。 业内的分析者就差为了电影明星下凡从无胜迹，电视剧演员升电影毫无优势的怪异现象单独创建一个课题了。 近些年崛起的凌伊南也毫无拜托这个头衔的盼头。她演的电影似乎都不温不火，力求转型的“生而为女”甚至被初出茅庐的银河工作室的网络大电影吊打。 大家似乎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思维定式——“凌伊南=烂片”。 不说其他，这名字，似乎就有几分烂片潜质了。 从天而降这几个字，好像就没有在什么经典的电影里出现过，搜一搜榜单，随处都能够找到的三四分的创作。 “唉，虽然心疼自己的荷包，但也还是要贡献一张电影票的。”凌伊南的路人粉在网络上嘟嘟囔囔。 真正的粉丝却早已经开始贷款吹嘘了。 “银河工作室的创作都是经典，请到了凌伊南合作的作品更是在原先的班底上进行了全方位的扩充和提升，这就是经典之作的预备嘛。” “银河工作室之前的创作都是围绕着真正（划重点）的大女主题材的，听说这一次还是为小南量身打造的剧本，再加上我们小南的演技，简直就是爆款待定。” “谁不知道现在在公共论坛上被骂的才是真正的黑马？感谢各位毒奶。” “据我分析，凌伊南八字当中能够看得出来她很有贵人运，银河工作室的创立时间和凌伊南的八字互为喜用，这必定就是小南要一飞冲天。” 敲锣打鼓的超话里，似乎恨不得从一切蛛丝马迹当中推断出电影票房大卖，口碑票房双丰收的喜讯来。 凌伊南自己却远远没有这么有自信，她咬着自己的指甲不停地在首映厅的化妆间里面走来走去。 晃得坐在一边的金海菡眼睛晕。 “要不你先坐下？”金海菡友好地建议道。 “不，你不懂我现在有多紧张。”凌伊南苦笑着。 她已经彻彻底底地show hand，可命运却无法让她自己掌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班>_<，先更两千，之后补上这一千字 -- 第131页 第78章 吹捧的言论随随便便就能够找到一箩筐, 可真真正正能够代表他们的人却寥寥。 坐在首映式观众席的，都是或多或少在影视圈子里有些名望的，能够真正代表凌伊南粉丝的小猫三两只根本占据不了大头。 “娱乐圈的人不是最信任的就是玄学, 银河工作室到现在可还没有失手过呢, 你也得多信任我们的水平一些啊。”金海菡抱着手, 好笑地说道。 “但愿……”凌伊南十指都快拧成了麻花,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助理一路小跑地进来了：“凌姐，准备一下, 首映式的观众和媒体都到齐了。” “好。”凌伊南下意识地绷直了背，“我们上场吧。” 汪二猫紧紧攥着手里面的电影票。 因为之前头一个蹦出来把“生而为女”和银河工作室的大电影做了对比，引发了一波团建。 所以即便这几年成长为了百万粉丝量级的大UP主, 还是影视区的UP主，汪二猫想要来看这部电影还是要鬼鬼祟祟的。 万一被发现了她的身份，台上的女主演团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汪二猫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些明星团队的，尤其是这些曾经她因缘际会结下了梁子的明星团队。 从“星从天降”开始制作到首映，将近一年，又是春寒料峭的时候。 汪二猫跺了跺脚，电影院还进不去, 更何况她还想要站在这里看一看待会儿出场的银河工作室呢。 银河出品必是精品的口号，现在似乎已经深入了一部分人的心中。就好比靠着吐槽“生而为女”以及踩一捧一地吹银河而成就了大UP主之身的汪二猫，就对这个甚至不是工作室自己打出来的slogan深信不疑。 就算是现在风言风语漫天飞舞，她依然是工作室的粉丝。 像她这样的人可不在少数, 她们还组建起了专门的工作室粉丝群。汪二猫这一次的首映电影票就是从群里面抽到的。 如非这样, 她又怎么会往凌伊南的面前凑？ 首映式入场的主创人员当中除了工作室可以说是顶梁柱的金海菡导演和符歆编剧之外，就只有杜欣欣。 在第二部 电影当龙套，由此进入到工作室的杜欣欣一直被当做是幸运儿。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的县城姑娘一路保送进了影视学院，如此令人嫉妒的经历, 为她直接带来了一批相当固执的黑粉。 不过那些黑粉再怎么躲在屏幕后面敲打键盘也从来不会影响到站在台前的杜欣欣越来越优秀的事实。 杜欣欣在这几部戏里面的出色表现，和戏外安分毫无新闻通告，继续低调在学校学习的态度很快博取了众多妈妈粉的心意。 养成的女儿才是好女儿！ 汪二猫用老母亲一般的眼神看着杜欣欣，只感觉自己好像又一次无痛当妈了。孩子还又听话又体贴，半点都不用她操心。 而站在凌伊南身边的金海菡和一拳距离之后朝着她们走过来的符歆都早已经成了熟面孔。 汪二猫在心里面不由得感慨自己还是来对了，编剧、导演和一部分工作室的演员，这不就是原班人马？ 首映式冗长繁杂的开幕式在主持人不算特别能够活跃气氛的发言声中总算是落下了帷幕。汪二猫频频地看表，却不得不承认这讲话的主持人的的确确没有拖延时间。 怎么就不知道请来一个识趣的主持人呢？好歹讲话快一点，早一点让他们这些等得迫不及待的观众看到实际上的片子嘛。 电影被投影在了幕布上。 熟悉的龙标流逝。 这是电影开始的标志。 窸窸窣窣的私语声消失了大半，底下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电影院的屏幕上。 汪二猫也跟着抬起头，认真地看向正在播放的广告——凌伊南拿着经典的汽水，在水上乐园嬉戏，然后说出一句经典的台词“阳□□泡带来夏日清爽”。 这广告在电视上来来回回地放映了不少轮，综艺节目的空隙在播放，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的中间会插播，就连购物广告播放结束之后都会有腾挪出一两秒的时间来放映这则广告。 难不成汽水品牌还真的追在了凌伊南的屁股后面连这部电影都投资了？不然，怎么龙标之后还会出现广告。 “怎么首映还要放广告？”汪二猫的问题被上面坐着的观影者问出了口。 “不知道啊……”坐在他身边的人也一头雾水。 正在这个时候，音响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咔”。 刚刚在红毯上才将将露过面的金海菡赫然出现在了银幕上。 “好了，过。”金海菡在银幕里面向着镜头里的凌伊南招着手。 旁边等候着的助理和化妆师一窝蜂地冲了上来，簇拥在电影里大明星“乔洋洋”。她像是任人摆弄的玩偶，在一层层涂脂抹粉之后，又被换上了新的华服。 “洋洋姐，Amanda姐来接您了。”助理恭敬地走到了准备就绪地乔洋洋身边，轻声提醒道。 Amanda是乔洋洋的经纪人，一个很符合大众印象的穿着职业套装，看上去一点也不讨喜的经纪人，饰演者出乎意料地是庄柳婷。 她从见到乔洋洋开始就喋喋不休地和她一项项地嘱托着已经安排好的工作，恨不得把每一个时间的空隙都填上满满当当的内容。 -- 第132页 乔洋洋被送进了保姆车里，Amanda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乔洋洋自顾自地托着腮看着车窗外面的世界，瓦蓝的天空漂浮着厚厚的云，像是棉花糖一样白得清透的甜蜜的云彩，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折射着天空蒙受着阳光的泽被。 喧嚣繁华的大道上，载着一车人喜怒哀乐的公交车从旁边驶过。 乔洋洋看着。 眼里满满都是向往。 “待会儿还有一个C牌新店开业的活动，你作为他们家的品牌大使，也应该要去参加，等参加完了之后就准备准备飞海城，海城那边有两档综艺节目的录制……” Amanda的嘴一刻不停歇地又叮嘱了一遍这两天的工作。 密密麻麻的工作任务完完全全不可能让人喘得过气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气，迫使乔洋洋竟然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是人，我也需要休息，这些工作……” Amanda挑眉的动作，让乔洋洋的那股气消散了许多。 她顿了顿，低着头，嗫嚅着道：“我想要休息了。” “休息？你以为艺人能够火红几日？公司在你身上的投入就打水漂了？你今天的位置，你以为还是你想要急流勇退就能够退下去的？你背后还有那么多粉丝，那么多的靠你吃饭的人，洋洋，你可要清醒一点。” Amanda高高在上的说教，字字句句好像都带着倨傲。 她教训着面前的乔洋洋，像是在教训一个全然不懂事的孩子。乔洋洋扭过头去，不置一词。 Amanda自顾自以为自己是说动了乔洋洋，却没有料到这不过是火山爆发的前兆。在很快到来的高层的会议上，本来想要展示今年度成绩的乔洋洋团队，竟然遇到了主人公直接宣布解约的窘境。 整个世界持续围绕着她转动的乔洋洋，想要离开这个围绕着她而旋转的星系？ 这何其荒唐。 “违约金我会缴纳，但是我真的累了。”乔洋洋从未有过的忤逆。 她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而在之后的人生当中她会拥有许许多多的选择，她甚至已经梦想到了明天，梦想到了自己摆脱了被安排的“男友”，被安排的“喜好”，被安排的“性格”。 然而第二天打开电视机，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却不见任何她自己退出娱乐圈的声明。 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咯噔地跳动了一下。 恶意的揣测裹挟着丑闻像是下水道的污水一样朝着乔洋洋兜头破来。 她几乎无处躲藏。 狼狈地廉价处理掉手里的一切资产，才勉强换来了一线生机。 全然没了光鲜亮丽的时候的衣装造型，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认得出来这就是那个一夜之间被撤下去了所有海报的大明星。 当她裹着仅剩的几件昂贵的衣服坐在公园的路灯下，看着流浪汉被社区工作人员劝导离开的时候，乔洋洋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不夜城的灯光依然璀璨，风卷来一张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刮过来的小报。 乔洋洋伸手接住了它。 只能够看见鲜红的八卦小报上“乔洋洋十载不归家为哪般，抛弃寡母独享荣光住豪宅，现代版白眼狼火热上线”。 也许是公司早已经准备好的后招，也许是意料之外被狗仔扒出来的料被添油加醋地拿上了台前。 乔洋洋还没来得及接受自己成为了道德污点艺人的时候，她那一直渴望成为明星的母亲居然站到了台前来。 那张报纸一瞬间被施上了魔法，报纸上彩色印刷的画面竟然动了起来。妆容憔悴的年迈女子坐在桌台背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人们甚至还来不及质疑一句是不是她自己的教育方式存在问题，就被万人辱骂乔洋洋的浪潮带着，浑浑噩噩地也成为了施暴者的一员。 他们当然看不见，那年迈女子在擦了擦眼泪之后，那几乎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符歆仰着头看着银幕上的邵燕玲，唇角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笑容。正在逐渐彻底摆脱这些年生活痕迹的邵燕玲似乎终于在五十岁的时候迎来了自己全新的人生。 乔母在台前唱念做打，而她的女儿，曾经的顶级明星，却已经沦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无可奈何之下，乔洋洋只能住进唯一肯给她一个栖身之地的老屋子里头。 她在逼仄的房间里辗转反侧，隔壁房东放着的京剧广播正拖着长长的唱腔一个劲地钻动她的神经。 她只能够想想自己好像还是躺在那柔软地上等的大床上，一睁眼就会有一系列地人伺候着她的起居。 “奶奶，奶奶，那不是乔洋洋？干嘛收留她啊，到时候咱们要是也被那些人抓着骂怎么办？”在乔洋洋看不到的隔壁房间，小姑娘坐在饭桌边上扒拉着饭，有些不满地问道。 “为啥？人家给我钱，我凭什么不收啊。”老太太横眉，敲了敲小姑娘的碗边沿，“赶紧自己吃你的，别啰嗦。” “好的好的。”小姑娘把头埋进了饭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五百，明天继续~ 感谢在2021-07-07 23:55:05~2021-07-08 23:0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豆元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第133页 第79章 普通人乔洋洋的生活和之前大相径庭, 脱离现实社会的工作经历，让她几乎没有办法找到一份能够谋生的职业。 好不容易成为了餐厅的服务生，却因为客人故意的骚扰引起她本能的反抗而被老板指责。乔洋洋一怒之下选择丢下服务生的围裙。豪迈地离开了这家餐厅。 于是, 又一次的, 她失去了生存的依傍。 乔洋洋百般无奈地情况下, 选择找绯闻男友寻求帮助。 当她站在“前男友”的公寓楼下, 公寓楼正播放着新闻，她惊愕地发现不仅仅是自己的母亲, 曾经的绯闻男友也在大肆地发通稿，散布乔洋洋私生活混乱的信息。 好像不把已经凋零的花朵踩进泥里就不肯罢休。 乔洋洋气急，找上了这位“前男友”。 对峙之间, 明明是有理有据的乔洋洋却反倒落了下风，被面前趾高气扬的男星打发走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彻彻底底地融入到她曾经无比向往的“自由”当中，曾经悬挂在各大商场前面巧笑倩兮的海报早已经被撤了一干二净。 汽水的广告又换了新人。奢侈品的大使成为了新晋小花。演过的电视剧除了粉丝本来也不再有人爱看，像是落进了湖里的石头，投水的时候听到了响动，几下就不再看的见了。 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给那些曾经崇拜过喜爱过她的人带去一波谈资, 然后如同注定，消失不见。 可能经年之后还会有报道，嘲讽地提起早已经落寞的她。 颓丧的乔洋洋卖掉了最后一件奢侈品，靠着这换来的微薄的钱款, 躺在狭窄租屋的床上, 一罐罐地喝着酒，长梦不愿醒。 “你这一天天的呆在家里，可别带坏了我孙女！”大妈叉着腰踹开了她的房门，手里面挥舞的钥匙像是催命的铃铛, 吓得还半醉半醒的乔洋洋抱着枕头，张着嘴，缩在角落里。满面惊愕。 从浑浑噩噩的日子当中被拉扯出来的乔洋洋却依然还是怨气冲天，怨天尤人的模样。她自认为这世界上没有比她更糟糕的可怜人了。 大妈充耳不闻，将她的抱怨全权当做是放屁。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乔洋洋为了能够在这个地方继续住下去，简直成了大妈的助理，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是鸡零狗碎的事情。 人声鼎沸的菜市场里，鸡飞狗跳，因为胆怯没能够捉住包租婆要拿回去煲汤的活鸡，她急得满菜市场地追鸡，等最后好不容易抓到了这只鸡，头发里里都参杂了鸡毛。 去超市抢购特价商品，却不敌身经百战的各位大爷大妈，只能站在人海之外，像是隔着王母画下的银河一般，抻着脖子，期盼着自己也能够有落下来的一份。 平时她连门都不会推开的油腻腻的苍蝇馆子，跟着拿了她伙食费却丝毫没有提升租客生活质量的意思的房东吃着味道出乎意料不错的面，呼噜噜一大碗下肚，她摸着圆滚滚的胃，才想起来她早就已经不用控制自己的饮食。 她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镜头已经瞄准。 “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星，如今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标题党的新闻又一次被发了出去，本来想要冲业绩的八卦小报的小记者因为一张乔洋洋捉鸡的图，陡然间成为了顶流。 可怜与同情，憎恶与鄙弃。 交织在评论区的下方大肆地高谈阔论。 好像对自己胡诌的话语当做无可置疑的真理。 乔洋洋如坠冰洞，她忽然之间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 她路过蹲守在电影学院门口的群演的时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曾经她唾手可得的，如今却成为了遥不可及。 “怎么，想要尝试一下？”房东太太问道。 乔洋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当年被人诟病最深的就是自己的演技，要是她的人气不是空中楼阁，也不会因为公司爆出来的似真似假的几个所谓的丑闻就要面临高楼坍塌。 房东太太冷哼一声：“你不会想赖我这个老婆子一辈子吧。” “当然不是。”乔洋洋下意识地回答道。 “那就自己去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别想着讹我这个老婆子。” 乔洋洋本以为这只是一句笑谈，却没有想到房东太太真的一本正经地拿出了计算器，开始给她计算这几个月欠下来的款项。 然后，她就只能拎着行李站在屋门口。 住在同一条街上的狗看了她一眼，不屑一顾地离开了。 被生活逼迫的乔洋洋艰难地开始了自己的群演之路，重新回到了屋檐下的她不得不听从于房东太太的指示。 一手塑造出乔洋洋的房东太太似乎把所有未完成的梦都寄托在了乔洋洋的身上。 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乔洋洋只能够躲在角落里哭泣，被房东太太的孙女意外撞见了。 “你真的认为她是在帮助你吗？”递来纸巾的小姑娘看着她。 她似乎带着笑，又似乎只是用冰凉地像是在分析一个物件的眼神打量着乔洋洋。乔洋洋一个激灵，连泪水都再也落不下来了。 因为不想要成为菟丝子，却生活得像是凌霄花一样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就无法生存下去。 觉悟之后的乔洋洋终于领悟到了作为独立的“人”的生活。 -- 第134页 活了过来的她在抛却了自己所有的形象和包袱之后终于明白了作为演员和作为艺人的不同。 电影像是每一部商业电影一样，迎来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在主人公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快到两个小时的电影在乔洋洋昂首挺胸地站在领奖台上端着手里面的奖杯的镜头当中结束。 放映厅的灯光再一次亮了起来。 即便凌伊南恨不得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观众的脸上，却还是很难揣摩出他们复杂的心情。 讨好观众的喜剧结尾可不一定能够讨好那些刁钻的影评人。而影评人的口碑又会影响观众最初的看法，凌伊南只觉得自己的心理坎坷不定。 只有等这些首映的观众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之后，才能够听到决定她孤注一掷的成败。 汪二猫也跟着走出了放映厅，一部HE的电影只要拍得不太差，总归是让人能够感觉到愉悦的。 等好不容易在深夜的商圈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汪二猫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她躺在柔软地大床上，舒服地给自己换了一个蜷缩的姿势，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捕捉捕捉最近的热点。 新剧的评价，翻红的老剧，流量的出品，戏骨的新闻。 等逛了一圈之后，汪二猫才觉得今日平静得有些过分，想了想今天的热度大概都是被凌伊南的这部新电影给抢了过去，她索性打开了“星从天降”的广场，看看大家的评价。 实时里已经有些为了引流迫不及待地po出了自己的观后感的影视区的大V，不乏还有些专业的影评人。 挑剔的影评人好像是一个屠夫，恨不得把这部电影的所有细节拿出来琢磨琢磨，嚼吧嚼吧，然后吐出一个索然无味的形容词。 随处都能够看得到他们的评头论足。 “这部电影延续了凌伊南一贯的风格——讨好大多数观众，只关注商业市场。具体的分析，我们下周见。” “银河工作室的的确确是为凌伊南量身打造的剧本，为了将就凌伊南的演技水准，彻底抛弃了自己引以为豪的故事深度。作为商业电影，不错。作为电影艺术，还差得远呢。” “很失望，不明白编剧为什么要在最后安排一个喜剧结尾？还是说是特地为了讨好大众而做的处理？简直是虎头蛇尾，毁了整部电影。” 再过分一点地，现在已经开始痛骂“没有内涵，一味地堆砌正能量词条的电影的普遍化就是电影市场的噩梦”。 好像评价的时候不扣上一个大帽子，就先天矮了别人一头。 汪二猫看着这些评论，简直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们从同样的电影放映厅里出来。 ——也许还真不是，全国各地同步上映，这些人可能一早就在自己的城市里蹲好了位置。 气不过的汪二猫发了两句好话，大意是以女性为主人公，不拘泥于情情爱爱，同样强调奋斗的电影本身也是一种开拓。 虽然只是拿的小号，可也绝对少不了ETC成精的人跳出来大说一通，中心概念也很明确—— “你们这些夸奖电影的，都是品味不行。” 为什么品味不行？ 你看看某某影视区评论的专业户都说了“这电影，没有艺术追求”。 汪二猫看着这些评论，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要被磨平了。她忿忿地拍了拍床垫，流连的目光在被窝里和书桌上电脑之间来回的徘徊。 这都已经是深夜了…… 不行啊，汪二猫你得打起精神来，这些人都理解不出来的其中真意，就只能靠你来传递了！ 她狠狠地摇了摇头，捏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冲刺~没有延迟~感谢在2021-07-08 23:07:27~2021-07-09 23:5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用户01010101、晨昏水东流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春晓韵咬着饼干棍像是往常一样地打开了社交平台刷刷最新的新闻, 当下的八卦。虽然下定决心要离开粉圈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地改变已经留下来了的习惯。 好像不了解了解今天的娱乐圈大事，明天的她就跟不上节奏了。 “大家好, 我是你们熟悉的汪二猫, 好久不见, 我又来了——” 她如同往常一样划过关注的大V最新的推送,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的扩音器里钻了出来，WIFI环境下自动播放的视频声音顿时流淌在安静的宿舍里。 她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耳机线戴上, 再看看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舍友，才平静了下来。 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猫脸logo出现在了视频的右下角，春晓韵这才想起来这是之前自己在追梁歌韵的时候关注的影视区的大UP主。 谁不知道汪二猫对银河工作室的作品情有独钟？一度让人怀疑汪二猫是不是银河工作室暗中捧出来的。 不过, 当汪二猫坦坦荡荡承认了自己对银河工作室就是偏心之后，议论的声音反而消失殆尽了。 春晓韵瞥了眼评论区。 热评第一条就是：“节省时间：银河工作室的电影值得一看，冲！” 笑死，这估计看看标题上就差重点突出的“银河工作室最新力作”就能够总结出来了。 -- 第135页 汪二猫出品的解说大多有理有据，而且她的文稿一听就知道是真正看过了作品的人才能够写得出来的。为了梁歌韵的热度KPI，春晓韵可没有少转发汪二猫关于银河工作室作品的解读，也没少在她的评论区下面控评。 当然了, 就他们这么点自发组织起来的粉丝，想要真正控评稳住百万UP主的评论区着实是有点蚍蜉撼树了。 摘去了粉丝的身份之后，春晓韵还是头一次站在普通人角度来看汪二猫的解读。 又恰好，撞上了银河工作室和凌伊南“梦幻”联动的最新作品解说。 这不看完, 说得过去吗？ 弹幕里飘过的一片“咕咕咕”暂且不论, 春晓韵专心地开始看起了汪二猫的解说。 “听说，现在看商业电影上头的，都是品味有问题的人，在这速食化的世界里被世俗化了的人。唉, 二猫我看看自己为了生活，深夜里打开的视频剪辑软件，再想想自己为了‘星从天降’这种电影上头，恨不能冲上去打call的心情，果然，我还是个俗人。” “那咱们今天就来聊聊俗人眼里的‘银河工作室自毁长城之作’。” 打着码的影视评论轮流播放着，汪二猫戏谑的声音传到了春晓韵的耳朵里，坐在电脑前面的春晓韵也忍不住跟着摇头。 “电影整体的故事情节涉及剧透，二猫就不在这里多说了。我们就讲讲看，这个电影故事的主线到底是什么。” “主线嘛，大家上总局的备案里翻翻就能找得到，无非就是明星落魄，跌落谷底，幡然醒悟，成就辉煌——啊，不对，是咸鱼翻身。我是不是好像剧透了什么？” 汪二猫故作一惊一乍，效果拉满。 “没事，这不是铺天盖地的影评人都在说这Happy Ending就是为了给我们这些俗人看的吗？我得提前跟大家打个招呼啊。” “主人翁是女明星，流言蜚语常相随，一朝不得老板意，一样面临职业危机。只是咱们普通人的危机是被开除，女明星的危机是恶意诽谤。三分真七分假，唬人一流，害人也一流。被抓住了污点的女星，就会成为被攻讦的对象——你道德不过关，不抓你抓谁呢？” 这段逻辑怎么听上去有些耳熟？ 春晓韵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抿了抿唇，哭笑不得。 “当然啦，这不仅仅是女星面临的问题，也是咱们女孩子们常常会遇到的问题。一旦你做出了什么不符合“普通人”应该遵守的“道德规则”，总有人热衷于站在了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指指点点。” “就算是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但你保不齐雷池它就朝你奔来了不是？” 预告片里面失魂落魄的乔洋洋走在大街上，穿插着不少伪造证据诽谤女生造成受害者难以走出心灵困境的新闻。 连聚光灯聚焦的女星都能够一朝坠落，寻常的女生又何尝不是如此轻易就会受到攻讦和谩骂？ 她们跌落的高度好像不如那般让人粉身碎骨，如此就不应该在意了吗？ 春晓韵忍不住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汪二猫话锋一转，却已经是阳光明媚的镜头。 “步下了神坛的女主也得买菜捉鸡，杀鱼倒水。这寻常的烟火气，沾上了就好像丢了王冠，狼狈不堪。连‘新闻媒体’都是这么想的呢。可仔细想想，被隔离在人群之外，当着常识都成了知识的人上人，似乎和花瓶也没有区别啊。” “咱们来投个票哈，想要当烟火气里的凡人的打个1，想要当花瓶的打个2，我个人是觉得花瓶谁不想当啊。只要有一张好看的面孔，谁不乐意靠着一张脸就能吃饭呢？” “但你转头又回去看看最开始的女主角，她是个什么状态呢，生活职业都在重重的保护——或者说监视中，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写在了规划好的台本里，连笑容的弧度都有专属定制。” “当花瓶是好啊，丢掉了脑子，当个物件，随意别人的摆布。对持有者来说也是个大好事了。” “唉——只是可惜了，咱们生来是要做人的，不是当摆件的。” 汪二猫的一声长叹，引得春晓韵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看看这个商业电影里头连一个预告里能够透露出来的部分，我都能够衍生这么多，我觉得我现在去考高考语文，阅读题说不定也能够拿满分。毕竟别人都看不出来的深意，我偏偏就读出来了。你说，这还能不是过度解读？” “拉低了大家电影鉴赏的品味，二猫在这里道歉了，并且诚挚表示，死性不改！” “好的，那么今天的过度解说视频就到这里，别忘了，打开手机搜索‘星从天降’。我是直到现在还没能够顺利从银河工作室敲来通告费的汪二猫，我们下个视频再见！” 春晓韵看着进度条到了最后面，忽然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下意识地真的掏出手机看了眼在大学城做着近乎是独家生意的W家电影院看了看排片。 不多不少，点进去恰好都满票。 春晓韵的眼珠子一转，转过身朝着自己的舍友们热情邀约—— “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别刷手机了，马上就要到机场了，今天咱们不拍机场照，你就把脸遮好。”经纪人扭过头去提醒了一声还不停地在摆弄着手机的凌伊南。 “行。”凌伊南头也不抬地应道，牙齿下意识地咬了咬指甲，一看就知道又在看“星从天降”的观后小作文了。 -- 第136页 “口碑不算好也不算差，商业电影难以讨好那些文艺口味的影评人也是常事，再说了这里面还少不了一股脑地把大众推崇的当做是批判对象的。别太紧张了。”经纪人宽慰道。 “我能不紧张吗？要是这一次还不能够闯电影圈，今后怕是就要与电影市场彻底告别了。我的投资，可也都打水漂了。” “我看这个上升的解说视频好像是夸奖你们电影的呢，你也看看正面的评价。”经纪人翻出来了自己之前收藏的视频。 “不会是那种阴阳怪气的UP主吧。”凌伊南敬谢不敏。 “还真不是。”经纪人把手机递到了凌伊南的面前，“喏，是老熟人了。” 凌伊南抬头一看上面的头像——“汪二猫”，的确，老熟人了。上一回“生而为女”票房惨淡，口碑扑街，就有她的一份功劳在。 不过，也正因此，她才阴差阳错地认识了小金她们。 即便心里紧张着电影能不能受到大众的喜爱，凌伊南打心底里还是喜欢着这部戏的拍摄氛围的。 没有动不动就要对剧本进行“有利”调整的偶像，没有吆五喝六还想要玩潜规则的同事导演。 只需要完完整整地演绎另一个人的故事，彻彻底底地接纳一个全新的灵魂融入到她的生命之中，原来就足以支撑起演技的脊梁。 凌伊南抱着手机看完了整个解说，愣了愣：“这里头——我有些还真没有发现。” “还真成了阅读理解？”经纪人有些吃惊，不过粉丝的的确确有些时候能够比创作者更深地挖掘出故事的深度。 他们对自己喜爱的作品的认识，从来不比创作的人差到哪里去。 凌伊南摇摇头：“是我没有理解到位。” 刚刚浮起来的泡沫般的对自己演技的满足顿时消失了，连一个影视区解说都知道的故事内涵，她这个演绎角色的人却没有发现出来，实在是不应该。 她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经纪人，眼里燃起了烈烈的光：“给这个视频买点推广，照着这个思路让宣发那边重新定位一下路线，我们的目标可得是叫好又叫座。” 第81章 汪二猫的视频一如既往地登上了排行榜, 虽然只是挂在末尾，虽然靠得大部分就是汪二猫自己往常的流量，但好歹是上了排行榜。 还没等热度再酝酿一会儿, 之间视频的播放量突然出现了一个直线式的拉升, 连汪二猫自己都有些手忙脚乱, 她连忙看了看最新的评论, 五颜六色的控评专用阵型糊了她满眼。 幸好，这种毛线团一样找不到头绪的情况很快就在有秩序的解释下, 让一头雾水的路人——诸如，试图寻找自己人气爆发源头的汪二猫恍然大悟。 这浩浩荡荡的大军，是凌伊南的粉丝。 评论区里七嘴八舌的粉丝一遍表达着对自己的爱豆的喜爱, 一边指向了凌伊南转发了她之作的视频。 汪二猫顺着底下评论的链接过去看了一眼，果然是凌伊南转了她的视频。评论区是看不出来什么名堂的，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仔细瞧瞧说不定账号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凌伊南的官方账号上面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粉丝、水军，还有各路路人密密麻麻的留言她就是翻三天也翻不完。 汪二猫决定点开超话去看看，除去一路的彩虹屁, 那里偶尔也还是有粉丝当做是信息公告板聊聊后援会事务的。 这倒不是汪二猫太过于殷勤，只是……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之前因为吐槽“生而为女”这部电影难看透顶，被凌伊南的粉丝拉黑了呀，连社交平台的大号都关了。 因为这些粉丝一连串的投诉, 让她直接被封号了。 不过这样也好, 新闻上就很难播报“某站百万UP主，竟然在社交平台上关注了这些内容……” 汪二猫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点恶作剧的心态的。 “怎么会这样！” 春晓韵听见隔壁宿舍传来一声哀嚎，她不用猜也知道, 必定是整个班上唯一和她一样沉浸于追星当中无法自拔的好友周洋洋。 只是和春晓韵总是热衷于寻找各路养成爱豆，并且一点也不希望被粉丝生活占据自己的日常不同。 周洋洋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空余时间——甚至是不空余的时间都投入到追星这项浩大工程当中。 后援会宣传的为了给自己的idol打call最终练就一身十项全能本领的人着实是少数。但周洋洋也不算是虚度光阴，空耗力气，好歹在数年的坚持下，她爬上了粉丝群管理的位置。 当然，只是人数始终没能够招满的九群的管理。 不过瞧瞧这粉丝群的数量就知道，和春晓韵之前的养成系idol人气根本就不是一个level。 那可是凌伊南。 哪个女孩子初高中的时候没有看过几部凌伊南主演的电视剧？即便凌伊南在电影领域屡败屡战，但是这可一点也不会干扰到她的观众缘。 春晓韵咬着奶茶吸管，看着明明是主动邀约自己出来探讨“追星大业”却自始至终埋头翻看手机信息的周洋洋，忍不住问道：“你把我叫出来，咱两就是在奶茶店喂蚊子？” “唉，我感觉我的生活失去了意义。”周洋洋放下手机，怅然若失地感慨了一声。 “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反黑站的事情，之前反黑站不是挂了一个UP主吗？你是不知道就今天，那个UP主的新视频被凌伊南给转了。” -- 第137页 “都这么多年了，人肯定是会变的嘛。连凌伊南都和之前拿出来做对比的工作室合作了，你们在耿耿于怀什么。” “可我们这些粉丝的面子又能够往哪里放呢？现在都有好多人在指责我们后援会的会长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了。” “可当初，明明都是为了伊伊好。” 周洋洋用习惯搅拌着杯子里的饮品，声音模糊在奶茶店制作咖啡的嗡嗡声当中，以至于她也没能够听见春晓韵的问题—— “后援会的主张，真的能够代表明星吗？” 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情，她们作为连推送的软文广告都会当成真实事件去相信的学生，又有什么底气能够说自己分辨能力高超？ 春晓韵嚼着珍珠，心里沉甸甸的。 “我刚看，新电影的评分好像涨了零点二呢。我觉得，咱们一看就有希望今年再创辉煌！”抱着文件从打印机那边走过来的小助理满眼放光，与有荣焉。 “评分涨了？”从密密麻麻的投资方、预备投资方的介绍和按照合作可能性等级铺开来的文件当中抬起头来的符歆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可不是，连排片都上去了一两个点呢。刚刚官微都发了破亿的海报了。” 虽然前几天吐槽依然是占据了大流，但是凌伊南的国民度和银河工作室的口碑到底放在那里，票房的号召力不算弱。更何况电影被人诟病的地方无非也就讨好观众，既然是特地讨好了观众，观影人也乐得放松大脑。 如此一来，电影这一周以来都能够算得上是卖座。 符歆连忙从几打纸张当中抽出了计算器，噼里啪啦地计算了一通。 没了金海集团的投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从其他地方抽调出能够凑齐开机费用的款项。 后期制作这种有隐藏黑科技神器的省钱小妙招，找借口将这部分投资糊弄过也成啊。 单单靠小投资方，收到的金额可不足够一部电影的运作。 “看来我们只能指望这部电影能够复刻之前‘银河战士’的奇迹了，否则，咱们真的是砸锅卖铁，都填不上这个资金的空缺。”符歆看着减到了零的数字，把计算器往旁边一放，恨不能敲敲脑袋就能够蹦出来一个可以拿到钱的办法。 结束了幕后的工作，金海菡正空闲着，跟着符歆也在整理这些资料，听见她这么说，开玩笑道：“说不准你当时低声下气一点，咱们还能够拿一拿昧良心的钱呢。” “人家敢给，你敢拿吗？”符歆哼哼两声。 金海菡耸耸肩：“我不敢，人民币是人人都喜欢，但是底线，起码我自己还是有的。” “有你这么说自家企业的吗？” “那是我家企业吗？那可不是。” “既然我们都已经孤注一掷了，”金海菡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再大胆一点？” “再大胆一点？”符歆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 金海菡把剧本挪到了符歆的面前，指着封面问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把这个主题拍摄成一部电视剧？”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打工人明天要早起，今天更得稍微少一点，见谅~ 感谢在2021-07-10 23:32:35~2021-07-12 00: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电视剧？”符歆的声音穿透了会议室的门, 传到了外面去。 外头办公的雇员都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心里面揣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金海菡颔首，平静得仿佛她刚才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今天的午饭到底吃什么。 金海集团因为一个演员个人丑闻这种可大可小的理由撤资，金海菡知道, 背后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只有这么一个原因。 连金董事交代下来的投资项目都开始想办法裁撤, 更大的可能性, 还是金海集团现在的资金流撑不住了。 既然如此, 她也没必要下狠手，不如温水煮青蛙, 改成电视剧项目洽谈，拍摄的资本可以降低，维持住金海集团那一道生命线。 即便她不在公司, 谁又能够说，她无法影响这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巨塔呢？ “我刚刚进门就听见你在这里大惊小怪的，怎么了？”元思语推门进了来，她左右看了看，一时之间竟然是没能够从资料堆里找到符歆的身影。 “哟，终于肯出来了？”符歆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冒出了个脑袋, “正好过来帮我收拾文件。” “因为我导致的事情，我也应该来收拾一下现在的局面，这不是应该的？”元思语走了过去，嘴里还在回答着刚才的问题。 符歆沉默了一瞬, 浑不在意一般将话题扯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上。 “那是我大惊小怪吗？是有人在异想天开。”她皱皱鼻子, 看向了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翻看这些电影投资产业相关公司资料的金海菡。 “这就算是异想天开了？”金海菡轻飘飘地抬头，目光掠过了元思语，寻常地转开了。 “电影改成电视剧项目，难道不是在异想天开？”符歆可不觉得她这轻飘飘一句话真有那样轻巧。 “我可没有说直接用电视剧取代电影。”金海菡连忙举起手来, 表示投降。 -- 第138页 在辩论的口舌之利上，她可比不过牙尖嘴利还喜欢往外蹦典故的戏文高材生。 符歆才不乐意接受她这解释呢：“这不是和之前我退而求其次的网络大电影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想要塑造的是一个电影宇宙，可不是什么电视剧宇宙，” 符歆早已经看腻了将女角当成陪衬的电影，好不容易写出来了符合自己心意的剧本却要胎死腹中，谁会乐意呢？ 何况国内似乎因为粗制滥造的电视剧多了，自然而然地多出了些默认的规则。 就好比，电视剧从业人员天然就比电影的从业人员低了一头。 大概是越贴近大众的，就少了那份遗世独立的孤芳自赏吧。 想想之前她一直坚持不肯让步，做了那么多的工作，难不成还要因为金海菡的异想天开白白地打了水漂。 “现在联动电视剧的电影还少了？而且电视剧和你的电影又不冲突。剧本也不必如同电影一般的赶出来，咱们可以试一试边拍边播的模式。”金海菡试图解释道。 符歆瞪圆了眼睛：“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压榨我了？” “这是相信你的能力。” “那我之前谈好的投资方又怎么办？” “这是一个整体的项目，我们的流程规划得有理有据，能够更好地减轻他们的风险，何乐而不为呢？”金海菡似乎早已经有了对策。 符歆摇摇头，趴在一摞资料上面，就差撒泼打滚地提出严正抗议了。 “所以，多辛苦你一点了。”金海菡笑了笑，“你就权当是提前搭建好这个世界。” 符歆坐在位置上托着腮，不说话，只是看着金海菡不达眼底的笑容，不知道思绪飘到了什么地方。 新的主意，代表的就是冗长的会议，上上下下的工作都要进行调整，尤其是徐希然处理的艺人部的工作。 电视剧制作的周期会拉长，但是艺人的通告可不能随着他们的心意随便处理。拍摄的安排需要将就着现在签约的工作，而正在商量的工作也需要将拍摄的时间预留出来。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松了口气的，却反倒也是她。 徐希然心里面甚至不合时宜的有些窃喜。 她本人又不是什么经纪人圈子中的大牛，刚刚从助理转型也没几年，又因为怀孕生子的事情被金海集团隔绝出了原先的工作。 银河工作室的大家足够年轻，也没有被复杂的规矩束缚，女孩子占了大多数的公司，也全然不存在因为性别生出来的潜规则——就好比，提拔的经理总要是个男的。 徐希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她可以说是这个过分年轻的工作室里最希望求稳的人。 金海集团风雨飘摇，外面的人也多少嗅到了一点味道，站在这把伞下的银河工作室能够不随心所欲地孤注一掷。 至少，她还不必担心失去这份工作。 “无限流的题材能够拆分成一个一个小的单元剧，通过你之前埋线的前传整理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比起电影来说，这更有助于构建一个完善的世界观。至于，后期制作，实不相瞒我们有一家合作的很好的后期公司，并且在考虑要不要吸纳到工作室当中……” 金海菡站在会议桌的最前方款款而谈，力图一点点地打消可能还存在陡然变更及换心存疑虑的人。 “可是我们一没有制作电视剧的经验，二没有电视圈的收视保障，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让卖出剧集？”符歆似乎还没有放弃，最后挣扎着问道。 好像是有点道理？ 孟梦秋这些不够坚定的支持者，似乎又有些改了立场。 电视剧收购的水可是足够深的，他们冒冒然掺和一脚，又如何保证自己不会沉没在这泥沼之中。 “现在可不是以前，完完全全要靠电视台的购买才可以把剧集卖出去了。之前咱们网络大电影的时候不是和视频网站合作过？” “至于收视保障……” 金海菡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凌伊南说她可以来帮忙出演。” 她毫不掩饰地给底下的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刚才那些反驳的角度都因为这么一个名字烟消云散。 电视剧制作的周期更长，但是因为不比精雕细琢到电影镜头那样苛刻的地步，场景也多数有些漏洞，制作的成本反倒没有那么高。 而且，诸如凌伊南出演的电视剧，甚至能够做到还没有完成拍摄就被争先抢购的火爆。 只要亮出这个金字招牌，蜂拥而至谈不上，但是平台购买的意向肯定不会少。 有了观众基础，电影的票房起码有了保证。 不幸失败了，也不至于损失得倾家荡产。 如此顺利地达成一致，让坐在席位之中的符歆只能把弄着手里面的笔，似乎下定主意不再参与到发言当中。 会议结束，大家四散离开。金海菡拍了拍还趴在位置上的符歆：“还不走？” 符歆停下手里的笔，问道：“你怎么灵光一闪，闪出这么个方法？” 她嘴角的笑容有些讽刺。 着重在灵光一闪上咬了重音。 “咱们要是加上‘星从天降’的资金，拮据但是独立完成一部不必太长的电视剧的制作已经完全足够了。” 符歆目光狐疑地来回扫了扫金海菡：“你说是如此，那就是如此吧。” -- 第139页 符歆不相信金海菡会单纯的为了试水题材，节省成本这种理由选择把项目改得面目全非，她不得不揣测金海菡其实别有目的。 兴许，又是和相关她们挂名的集团相关的事情。 “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可不值得投入太多的准备。”符歆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金海菡有些怔忪地看向符歆。 她忽而笑了起来：“别担心，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不会再参与了。那种赌徒我也不想要再当了。” “那你赶紧想想怎么才能够说服咱们的投资方吧。”符歆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拍了拍金海菡的肩膀，把资料往旁边一摞，离开了会议室。 金海菡收拾的手顿了顿，解释的话语在她的嘴里徘徊了一圈，却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金海菡打开了收音机，车载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民生新闻栏目，一桩公司不按照劳务合同引发的问题。怀孕回来的职工因为孕假被开除，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一家知名企业的身上。 缓缓随着红灯停下来的金海菡放松下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电台频道上。 “……真是让人忍不住问问这些企业家，到底将法律法规置于何处？” 收音机里传出来主持人厉声的质问。 这家不足够幸运的企业爆出来这个新闻的时候，正值相关部门出台了相关条例，毫无疑问被竖成了经典例子抨击。 连电台新闻都这样孜孜不倦地报道着，想来网上相关的信息都已经炸开锅了。 以大众的聪明才智和对蛛丝马迹的甄别能力，不久之后，这个被隐藏了姓名的公司就会因为一些马赛克的对照图而意外地显露原型。 绿灯亮起，金海菡踩下油门，发动了自己的车，汇入浩浩荡荡的车流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入伏之后天气真的好热呀，小可爱们要多注意防晒哦 第83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可不就是如今金海集团的情况？ 还没有平息下去的职业歧视问题尚且还在法务部门拉扯, 这头就有人实名制在网上爆料金海集团的太子爷金海泽的生活作风问题，父行子效的新名词都给创造出来了。 还少不了人串联两件事情，啧啧唾弃, 深深感慨：“难怪金海集团的企业文化这么不尊重女性。” 天天冲浪、义愤填膺的网友“自发”组织起来了抵制金海集团出品电影、电视剧的行动。 最近刚刚上线的大电影又因为充满了槽点, 掀起了一波UP主的团建, 票房节节触底。 整个集团从上到下都是头疼不已。 “人事部的HR都是吃干饭的吗？为什么之前没有处理好这种事情, 怎么让人闹到了电视上。还有公关部那些废物，我就是去外面找几个会打字的人过来都比他们做得好。” 周秘书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面前的几个主管, 金父刚刚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这教训废物的职责也就由周秘书代劳了。 平日里在下属面前把他们训成了鹌鹑的主管们也各个缩着脖子，弯着背，老老实实地当着大号鸵鸟。 心里面却也止不住嘀咕两句, 就你这么多年连总经办的秘书长都没有混上，要不是背后靠着金董，能有资格在这种会上巴巴说这么多的话？ 这集团的规矩，可不是早就乱了套吗？ 上梁不正，还指望下梁正？ 这些话当然是没有人敢说的，他们只是一味的点着头。 “算了算了，就到这里吧。”周秘书又大肆勉励了一番这几个月里面唯一还看得过去的投资部, 把投资银河工作室正在筹备的新作品都算成了他们部门的指标。 投资部的总监汗如雨下，苦笑着应和，心里面不知道叫了多少声糟糕。 他这周的周报才刚刚将取消投资的事情写在上面，这会儿就要忙不迭地去找补, 想想就觉得头疼。 周秘书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扑面而来就是一阵缭绕烟雾。 “董事长，会议已经结束了。”周秘书小心地提醒道。 “结束了？”金父捏着鼻梁抬起头来，“唉……那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董事长……是有什么麻烦吗？”周秘书试探地问道。 “几个大股东联合起来要求举办董事会，这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一股脑地把我架走啊。” 金父摘下自己的眼睛,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高血压似乎都要提前到来了。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金父甚至不想要伸手去接这个电话。 周秘书连忙准备上前将电话接过来，只希望金父离开董事长的位置之后不要忘了也提拔提拔他这个老下属。 即便是金父离开了金海集团，总还是要在公司里面安个钉子。 他将将拿起手机，就看见上面显示着的是“女儿”，连忙汇报道：“是金小姐的电话。” “那你拿过来吧。”金父愣了愣，他有段时间没有关注过金海菡了，这些日子焦头烂额都忙不过来，又两面被红粉知己 “爸，最近公司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啊。”金海菡拉完了家常，图穷匕见。 “是有些小波折，这很正常，你也是开公司的人了，也应该明白，发展的道路总不是一帆风顺的。”金父勉力笑呵呵地朝着金海菡解释。 “原来如此，”金海菡看得到金父的勉强，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为一个父亲力图维持自己的形象的努力。 -- 第140页 只可惜，她已经过了会被这些从来都不需要付出什么的“真情”打动的时候。 金海菡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听不出金父的勉强，问道：“那为什么投资部取消了和我们的合作？要是情况不太好的话，我们最近的新电影上线之后还算火爆，靠自己也不是不行的。” “投资取消？怎么回事？” 金父前一句还在反问，后一句就已经是朝着周秘书斥责了。 周秘书也很是惊讶，他可是刚刚还在会上表扬了一番投资部，怎么这会儿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我马上打电话给投资部。”周秘书积极地回复道。 这可不单单是因为吩咐，还是因为银河工作室之前的成绩足够成为金海集团的大制作了。 收益完全足够支撑起金海集团这一时急需的运转。 “我会让他们给你一个交代的，绝不会让他们这样欺负你！” 金父厉声喝道，与其说他是想要帮金海菡出头，不如说他现在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那些试图将他赶出公司的董事和暗中操作的投资部，何尝不都是在蔑视他的权威。 金海菡应声点着头，心里面却忍不住觉得，兴许正是因为金父这种分明的内外人的特权与区别，才会一步步让金海集团走向兴盛，又必然走向衰败。 腐肉不割，终有一日要断手断脚来偿还这一时的忍耐。 看着金海菡挂了电话，坐在一旁的梁歌韵连忙挪了挪位置，给她腾出空来，而本来还在嗑瓜子的符歆捂着腮帮子，直吸气。 “你这是牙疼？”金海菡没好气地说道。 “我这是牙疼吗？我这是被人酸倒了。”符歆阴阳怪气地回复道。 金海菡也懒得与她辩论，自从改了项目程序之后，符歆时而不是总要如此。 她正嘲讽着金海菡，自己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刚才还在嬉闹的她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看，亮起来的手机上赫然显示着来电人的备注“妈妈”。 她拿起手机，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才摁下了接听键。 “喂……”她闷闷地开口。 听筒对面传来一如既往的寒暄，好像她真有如此关心着符歆一般。 符歆也只是应着，像是只会点头的应声虫。 又一如既往地，被纵容着的符妈妈步步递进，步步紧逼，终于将她来这通电话的目的暴露了出来—— “你最近倒是出息了，都有能力让你舅妈上电影大银幕去了，要不是你的黄阿姨和我说起这件事情，我都一点也不知道呢。” 酸溜溜的口吻，还带着几分的刺。 “……嗯。”符歆沉默了良久，最后也只是敷衍地发出了一声鼻音。 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抱怨，久而久之，符歆竟然觉得这些言论全然都不能够往她的心底里去了。 当彻彻底底不再怀揣着期盼的时候，也就无所谓失望和难过。符妈妈的偏心和双标，在如今的符歆看过去，好像也就是那样而已，甚至没有网上那些多才多艺的网友层出不穷的骂架来得精彩。 听筒那边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敷衍，音调拔高了些：“你现在拥有的东西，哪样不是要得益于我？放到我那个时候，你连书都读不上。你要知道感恩。” “我天天和你说要帮衬你哥哥家里，你要知道心疼，我娘家就你表哥能够传承下去了，不像你们符家。你有这个能力就应该帮你舅舅和表哥，你去牵扯那个……” 符妈妈习惯性地叨叨着，咒骂的语句就在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口，骤然间被听筒对面的人打断了。 “……不应该。”符歆吐出这两个字。 “你说什么？”歇斯底里的质问摩擦着符歆的耳膜。 她索性重复了一遍：“不应该，你们是你们，他们是他们。有手有脚的人靠自己就是了。” “你……你……你这个孩子，我们生你养你……”符妈妈哽咽着，说不清楚是怒极还是伤心透顶。 “那你算算金额，我把钱都打回来。”符歆却冷冰冰地说道。 “这是单纯钱能够计算的吗？”符妈妈咬牙切齿。 “既然这样，为了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我会把你们接过来。”符歆讽刺地问道，她连结果都已经笃定。 果不其然，那边的符妈妈连忙责问道：“你怎么能够丢下你舅舅他们？” “谈感情，他们和我既没有血脉相连的深厚情感，有没有养育之恩，我为什么要顾及他们？” “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在你身上花销了多少？换到……” “今天是今天，当年是当年。” 符歆好笑地说道，这些旧账是如此的讽刺。 胡搅蛮缠的人似乎总能够无师自通一套混乱逻辑，其核心的思想是“你在和我讲钱的时候，我提感情。你在提起感情的时候，偷换话题。” 符歆的妈妈就是其中的翘楚，这总是能够让符歆成为沉默着接受她那些思想的毒害。 “你这样心狠，有没有想过家里面没有男的，你出去了只会受人欺负？” “不必了，我要是有了人身安全的担心，会雇佣保镖的。”符歆简捷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她顾虑着她的感受，顾虑着道德和约定俗成的规则，忧虑着大众的评论。 这样多的束缚，其实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困扰。 -- 第141页 放下电话，符歆竟然觉得自己浑身都轻松了许多，整个人沐浴在傍晚的夕阳之中，那咸蛋黄似的流光是如此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体验了一下吸引力法则，当你觉得生活很美妙的时候，可爱的事情会自动向你靠近~ 第84章 运转起来的项目每一天都是在消耗着好不容易筹来的金钱, 因此即便剧本还没有完全出来，也按照目前已经写出来的角色表和相关的内容开始找角色了。 贴着各种的演员递过来的简历和照片的白板放在会议室正前方的投影屏幕前面，一堆叫得上名字叫不上来名字的演员堆凑在这薄薄的白板上。 挂在这些照片上方的角色名字旁边备注了几条由符歆提出来的角色特色。 最重要的男女主人翁的角色, 却是要让元思语自己来定。 毕竟, 前传和电影最大的联系, 就是电视剧的男女主人翁的角色就是元思语在电影中饰演的女主角的父母。 “不如我们换个名字好了, 就叫父母爱情故事。”元思语看着这上面的照片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是蹭热度。”符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投资的协议重新签好了，比起咱们想到的底线要高出许多, 该满意了吧。”金海菡拿着文件，踩着高跟鞋叩叩地走进来，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她刻意地看向了符歆。 “还算满意。”符歆仰着头，轻轻地哼了一声。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把文件拿了过来，只是看了一遍之后，尚且不够，她还拿在手里反复翻看，好像是在确认这里面的内容是真的一样。 像是真的确认了这上面的条例和金额属实。她才用狐疑地眼光看向金海菡。 “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咱们的投资商的？还又让他们往这个项目里面砸钱？”符歆翻看着财务部门报上来的投资表忍不住问道。 “当大家都发现这是一个好吃的饼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考虑会不会被噎着的问题了。”金海菡磨着自己刚刚做过美甲的手指甲, 吹了吹上面的灰，有些得意。 “有了这笔钱，咱们就从拍凌七七的父母被卷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事件开始拍了。”符歆捧着脸，开始真正的异想天开。 金海菡觉得自己实在是快要克制不住伸手敲一敲这家伙脑袋的冲动：“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观众看二十四集都觉得多, 再往里面塞内容, 你是真打算做一部七十六集长篇巨制？” “长篇巨制，我就是想咱们能力也不够啊。”符歆托着腮叹气，却又忍不住扬起笑脸，“拍个三四部的, 倒也不是不行。” “之前不是还喊着要拍电影？”元思语啧啧摇头。 “两不耽误，做什么事情如果做不到极致，又有什么意义？”符歆颇有些骄傲地说道。 会议室的门伴随着人脸识别成功的机械声打开了，从门外闯进来的梁歌韵没有想到会议室里围了一圈人，她愣了愣才注意到会议室前面放着的白板。 “哟，我们的摇钱树这是从南方大都市回来了？”符歆把手里面的资料一放，凑到了梁歌韵的面前打量着她。 因为直接从机场过来，梁歌韵的脸上连妆容与劳累奔波的疲惫都还没有卸去，身上也还穿着赞助商品牌的裙子，撒着裙摆的纱裙拖曳在地上，整一个落跑的公主。 梁歌韵恍惚了一下，才心不在焉地回复了句：“是啊。” 符歆在她的背后和金海菡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对劲。 “正好你过来了，快快给我们多加个参谋的席位。你帮我再投一票，这就正好打平，咱们就能够重新选角了。” 符歆本想拉着她一起当参谋，这样遇到分歧的时候她也算是多了一个帮手。顺便，她也是想要旁敲侧击地了解了解梁歌韵怎么就这么魂不守舍了。 梁歌韵却摇摇头：“我还有事情，你们也还忙着，我先出去了。” 牛头不对马嘴地接着话，提着裙摆就簌簌地往外走去。 她才刚刚走出了会议室的门，就听见自己珍珠手提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喂——”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然我们具体地谈一谈。” “好的。” 梁歌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是听不见，好像这样就能够让她的应承不存在似得。 对面的人也意识到了这点，禁不住笑了起来：“行了。既然下了决心可就不要再摇摆不定了。” “不会摇摆不定，也从来不会摇摆不定的。” “但愿如此。” 北城的茶楼可不少，看似一天都没有坐几桌客人的幽静茶楼的深处，半掩的门扉里隐隐透露出谈话的声音，端着茶水进去服务的服务生瞥了一眼坐在桌子两边的客人。 都是出乎意料的年轻。 这倒也不是对方不想要找个咖啡馆这种更现代的地方来谈论事务，只是梁歌韵现在这张脸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辨识度，万一被哪个随手拍的网红、狗仔给逮住了蛛丝马迹，他们的声誉可是会一落千丈。 “你现在是真的想通了？”坐在梁歌韵对面的盛世传媒的经纪人许美娟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遍。 “有什么想通不想通的，从头到尾不都是你们一直在试图逼我吗？”梁歌韵讽刺地摩挲着茶杯的边沿，愤懑的情绪是那样的分明。 -- 第142页 “选择的权利始终都在你的手里啊。”许美娟循循善诱地说道。 她心里面也不无不屑，表面上说得这样傲气，实际上却还不也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 几句话就能够占据了道德高地？哪有那样好的事情。 不过许美娟倒是半点也不介意，反正今天的合约签订，梁歌韵的把柄就牢牢地被盛世传媒握在了手里。 有了这样随时随地能够致命的把柄，盛世传媒还不是能够将她随时捏扁搓圆？ “是你们说的，你们之所以一直花功夫诱导、煽动我的粉丝去莫须有地攻击别人，全都是因为你们想要得到银河工作室角色？而我，如果不同意，你们还将继续对我在乎的粉丝和朋友肆无忌惮的下手。” 梁歌韵抱着手，冷冷地看向了许美娟。 “你让我如何能够不选择让步？” “话不能这么说，诱导和煽动更是不能这么用，这都是大家费尽心思挖出来的幕后讯息，你怎么能够否认大众的主动性呢？”许美娟笑这姑娘过分的天真。 到了现在毫无退路的时候，还非要和他们犟着来，不是平白给自己惹麻烦？ 要知道，之前最开始接触梁歌韵的经纪人，可是一点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两三句话就能够说得动梁歌韵。 不过，兴许就是正好戳中了对方的痛点。 分明是一同的起点，却根本比不上在幕后工作的金海菡和符歆在工作室之中的话语权。 导演也就算了，现在哪里还有剧组有编剧能够毫无忌惮地压过明星在片场的话语权的事情？ 分明是更加出色的演技，甚至还拿到了“最佳女配角”奖项的肯定，然而新戏上线，选来选去女主演都没能够落在她的头上，就算是项目转型成为了电视剧，她都依然在圈子之外，不受重视。 一个工作室的创始人，到如今甚至比不上工作室里新鲜挖掘出来的新人参演的项目多。 许美娟自己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也当然不觉得梁歌韵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可惜道德的高地总是站满了人，他们恨不得用八倍镜俯瞰世界，努力寻找每一个可供狙击的目标。 就梁歌韵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足够被炮轰离开道德高地了。 “你们的所作所为，敢做不敢当也就算了。但是我到了你们公司之后，那些粉丝难道还要继续带着我真正的粉丝像是疯狗一样的胡乱攀咬？”梁歌韵毫不松口。 许美娟暗自摇头，何必又在这儿冠冕堂皇。 这事何其荒唐。 可是这笔一日没落下，许美娟就还是得哄着这位姑奶奶。 “等你进了公司就知道了，营销都是要讲究手段的，维持粉丝的黏度可不是你演几部好电影就能够维持得住的。再说了这人啊，谁还没有个失手的时候？你总要做好准备才行。”许美娟掏出了那一套老说辞，利己的事情谁还会不动心？ 梁歌韵要到了近乎于是直接承认的话语，也不再拖沓，推拉一阵，总算是放下了自己的矜傲，点头表示同意签约的事情。 不过，违约金方面的内容…… “这个咱们肯定是会完全负责的。就算是后面要打官司，我们也肯定会让你能够成功过关，咱们盛世传媒可不是什么小作坊，关系网络可不像是你呆习惯的工作室那样无力。”许美娟有些得意，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梁歌韵不语，低头看着手里面的笔，要把这普普通通的中性笔看出花来。 许美娟满意地看着梁歌韵拿起了笔，似乎就打算在文件上落下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屏幕，盛世传媒艺人部的总监亲自打来的电话。 她有些惊讶，看来上面对于有潜力的梁歌韵的重视程度比她想象当中还要高啊。 许美娟刚刚接通电话，那边却不是她期盼的夸奖或者是吩咐工作任务的叮咛，而是找急忙慌，火烧眉毛一般的催促：“你们赶紧分开离开那个茶楼，你们被人拍到了。” 第85章 许美娟一怔。 “我们谈话拍到了。”许美娟捂住话筒, 看向梁歌韵，“是不是有人跟着你追来了？” 梁歌韵蹙起眉头：“我……我没有注意到。” “怎么这么不小心！”许美娟着急地责问道，又叹了口气, “算了, 我们赶紧离开, 从后门离开, 不要被撞上了。” 梁歌韵看向她的眼睛，慌慌张张地点点头, 她似乎也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甚至顾不上茶杯水还烫着，就一口气灌了下去, 抓起旁边的包，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许美娟看着她走了出去，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徘徊了又徘徊，掐好了时间才往外出去，可还没等她走到茶楼的后门那边，就听见了外面穿进来人声鼎沸。 “……私会知名经纪人，是否有解约的意向？” 穿着马甲的记者拼命地把自己的话筒朝着梁歌韵的方向递, 眼睛里在发着光。 对他这种小记者，能够撞上这种新闻绝对是幸运日。 但梁歌韵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试图往外面走，可记者自然不可能让她如愿, 像是一堵墙那般拦住了所有的方向。 吵嚷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因为工作室的不平等待遇吗？这是你对粉丝之前抗议的回应吗？” “你是有打算和盛世传媒签约吗？可不可以认为你对银河工作室的主公司金海集团有什么看法？” -- 第143页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一窝蜂的苍蝇都兴奋得嗡嗡起来。 很快就又有人抓住机会连忙问： “金海集团爆出来的丑闻是不是你也被牵连其中了？” “不是。” 从头到尾梁歌韵只是坚定的回答了这一个问题。否定的只有这一件事情，那是不是说明另外的问题都有几分道理？ 这些媒体在编造故事的能力上不可谓不出众，一时之间就已经在脑海里不知道想好了多少个题目了。 打着水印的照片很快就登上了头条，醒目的面容一瞬间点燃了吃瓜群众的热情, 点评和议论络绎不绝。 因为讨论演员人选，同时还需要编写电视剧的剧本，直接驻扎在了会议室的符歆胡乱的扒拉了两口饭，就听见砰的一声。 孟梦秋忙不迭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你看看这个，你们有什么大动静的时候，就不能先和我说一声？有没有想过总是来这种突发事件，我也很苦恼啊。” 符歆把她快舞到自己鼻尖前面的平板电脑接了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屏幕…… 抓拍到的梁歌韵低着头，看上去狼狈又可怜，被周围的话筒和闪光灯覆盖着，旁边颇具有杂志风格地注明了将脸都埋在帽子和口罩里的梁歌韵。 发酵的新闻总是让人意想不到，符歆更是完全没有想到不过只是一天的功夫，竟然会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消息。 “这是在乱说什么啊？”符歆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可是她真的和盛世传媒的经纪人许美娟接触了，喏，你看。” 孟梦秋把界面往前一划，打着慢慢标签的图片上面是两个坐在茶楼里的人，圈出来放大的一边是梁歌韵，一边是许美娟。 “不可能，她一准……”符歆刚刚说了个开头，骤然想到之前梁歌韵的粉丝和承受着网络暴力的元思语。 她突然怔住。 顿了顿，符歆才说道：“肯定是误会，你要相信她能够处理好。” 符歆说着说着，却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些许声音，她信誓旦旦的担保，也保证不了工作室里别人的看法。 想到这里，符歆提醒了一句孟梦秋：“先和你们公关部的员工贯彻好，梁歌韵的接触是有目的的，但绝不是想要和工作室解约，更不是想要跳去盛世传媒。该控制的言论，好好控制。” 孟梦秋当然得点头。 符歆等她离开之后，才连忙掏出手机给梁歌韵打电话。 嘟嘟的几声提示音反反复复，电话那端始终没有人接听。符歆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又尝试和梁歌韵视频通话，这一次，直接被梁歌韵挂断了。 还没有等符歆等不及给她发消息，告诉她外面的腥风血雨，手机已经收到了梁歌韵发来的消息。 “这件事情，我能够自己解决好，明天，最多明天，你就能够看得到结果。” 明天？ 符歆心里面忍不住打起鼓来，谁不知道现在公关都讲究快准狠，挂在嘴边的黄金xx小时，中间填写的数字那是一天比一天小。 等到一天之后，这个新闻要是被以讹传讹成了大家公认的事实，到时候梁歌韵就算是选择继续留在工作室，都说不准会被盛世传媒那边倒打一耙。 担心在她心底始终徘徊不去，就连下午的选角工作和剧本撰稿的任务，都没有办法让符歆重新集中注意力，时不时就想要掏出手机看一看事情的进展。 “要不然咱们今天先休息一下。”金海菡把手里面的笔往旁边一撂，忍不住说道。 分明是三个人的会议室，可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专注着工作上面的事情，看看符歆和元思语，都是不约而同地抱着手机不放。 她甚至都没得道理教训这两个人工作不专心。 毕竟，她心里面也正好奇着这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是不是新发出来的证据？”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和椅子拖曳的声音被元思语放了出来，很快，听筒里面传出来了梁歌韵的声音—— “我没有迟到吧。” 密密麻麻的弹幕遮盖住了原PO主好不容易听对话听出来的弹幕，支持的、鄙视的，热热闹闹地就着这片场地掀起了一场接着一场的骂战。 元思语不得不把弹幕关了上来。 录音还在播放着，显而易见地能够从声音上分辨出来，一边是梁歌韵，一边是反复被今天的各大媒体提到的盛世传媒的经纪人许美娟。 “盛世传媒的诚意很足啊，许美娟上一次出山带的是不是之前的一姐邓子涵啊。” “得了吧，现在盛世的一姐都沦落到季瑶这个水准了。再说了邓子涵又不是在她手底下火起来的。” “这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成？欣欣向荣的银河工作室元老不做，去盛世当艺人？”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被盛世传媒抓住了？” 反对的人当然居多，但也少不了在之前的控评和交流当中扎扎实实地被改变了想法的那部分梁歌韵的粉丝。 这时候正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就差在自己的超话拉个大横幅—— “热烈庆祝梁歌韵脱离苦海，回头上岸”。 不过，因为上次的事故，更多对梁歌韵的粉丝团体有所了解的公关部，在引导舆论方面的能力也算是在与日俱增。 -- 第144页 因此，这条爆出来录音的营销号底下，倒也看不到什么开着浩浩荡荡的花车，叠出漂漂亮亮的王冠图案的控评。 梁歌韵和许美娟之间简短的交流一帧不拉的被放在了网上。 许美娟都没有想得到，平日里防来防去，却断没有预估到竟然有人能够拿到私人聊天的内容，还是如此敏感的聊天内容。 只怕听到了自己就是被人操纵的木偶的那些粉丝，直接抓着刀片就朝着盛世传媒冲锋了。 “除了签字，你以为你还有别的什么路可以走？”许美娟嗤笑的说道，没有看到她本人的模样，但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分明在屏幕这端感受不到的威胁。 舆论的风气总是变化多端，但没有故意引导的情况下总是离不开正常人的三观。 ——盛世传媒是传媒公司？笑死，我还以为他们是安保公司的呢。 嘲讽的评论就差指着盛世传媒的鼻子骂了。 ——是说之前元思语的事情就是盛世传媒故意丢出来的，yue了。 一路关注着各类八卦的吃瓜群众啧啧摇头，又觉得自己被这些巨头牵着鼻子走了。 ——唉，真的不能一家独大啊。 浑水摸鱼的金海的水军也冒了出来，抓着这个机会想要洗洗金海集团的形象。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圈子真的是脏透了。 以偏概全的二极管思维总不会迟到，紧紧跟在金海集团洗白的评论下面，讽刺得令人发笑。 ——除了干饭，你以为你还有别的什么技能拥有？ 这是忙不迭就已经开始追求潮流爆款，力图将这件事情往娱乐化的深渊拖拽的水军。 盛世传媒那些高层都忍不住挠头，这银河工作室怎么就是个这么难啃的骨头？ 想要把角色拿到手，银河工作室大手笔地在短时间内重新就修改了一版项目流程，直接将电影砍成了电视剧制作，让盛世传媒那些整天分析竞争对手的数据人员一时间都摸不准是不是金海集团真到了危急关头了。 想要把艺人挖掘过来，没想到因为一个服务员中了招，直接被录下了全程的语音过程，明晃晃地把盛世传媒的手段曝露一光。 向燕看着那些人递交上来的堪称检讨书的项目总结汇报，摩挲着自己的耳垂，有些感慨：“这可真是……邪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TAT更新的时候不小心把后面的存稿发出来了，非常非常抱歉，以后一定好好检查 第86章 邪门不邪门的向燕不知道, 但是在这个行业里面摸爬打滚的，总是会或多或少地沾染上这个圈子里迷信的习惯。 银河工作室好像最近真是鸿运当头，拍摄的片子总是能够以小博大取得不少让人意想不到的成绩。 连本来接近于荒废的《银河战士》都救了起来, 连出了名的票房毒药凌伊南都彻彻底底地甩开了原来的臭名声。 连凌伊南的粉丝现在也能够耀武扬威了, 被怼小人得志, 瞎猫撞上死耗子, 先前的电影为什么拍了就扑街，都能够得意地回一句, 说到底还不是制作团队有问题？ 制作团队的问题，那和我们家姐姐有什么关系？ 更不用说银河工作室原来那些小演员，名不见经传得都不知道圈子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现在的通告还不是拿到手软。 这银河工作室，恐怕还真的有那么几分运气。 向燕摸着自己的下巴，觉得他们的思路可能真的需要改一改之前对付小工作室的思路是不行了。 “多关注着银河工作室的动静，他们开始拍摄之后肯定会开始接触各个视频网站……”向燕在将文件交给自己秘书的时候顺嘴叮嘱道。 “燕姐，咱们是要和那些视频网站先打好招呼吗？”秘书确认着上司的想法。 向燕有些无奈，她摇摇头。 “那是要直接封杀！”秘书一惊。 “是如果可以，就多帮帮忙, 最好是能够让我们自己开发的新视频网站购入！”向燕扶额叹气。 秘书连连点头，总算是领会到了向燕的意思——打不过就加入，三岁小孩都知道嘛。 “还有，季瑶的档期如果够的话, 把她也塞进去——不用主角, 配角也行。” 向燕犹豫了片刻，追加了一句。 秘书连忙点点头，走了出去。 舆论的发酵总是不讲道理，快速得不可思议。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功夫, 录音事件彻底进入到了大多数人的眼中。 因为向燕本身转变思路，准备寻求合作，率先发出了声明，许美娟彻底陷入到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那声明之中字字句句都写着盛世传媒就没有约束好自己员工致歉，诚恳地表达了因此导致了梁歌韵女士困扰的歉意并愿意提供经济上面的补偿，还强调了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甚至放出了和许美娟合同到期之后不再续约的承诺。 “向燕真是够狠心的！”许美娟举起手里面的茶杯向燕丢出去，然而想起盛世传媒对梁歌韵的赔款全都要她支付，手里面的杯子晃了晃，又放了下来。 她颓然地往后一躺，彻底地窝在了沙发椅当中。 “姐，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啊。”许美娟旁边站着的是现在唯一还肯留在这里的小助理。她手底下的艺人这个时候早就去找下一任经纪人了。 幸好，这些人当中还不至于有直接跳入新东家，然后借着现在的热度直接曝光她营销和威胁。 -- 第145页 “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去发布消息，就说录音是被剪辑过的。再让几个收钱就能行的营销号发点伪造的剪辑证据。”许美娟能够站稳脚跟，头脑可是一点都不蠢。 身边已经没有人能够帮她参谋，那也能够靠着自己扭转局面。 所有人都抛下了又如何，绝地里又未尝不能够找到出路。说不定，还能拉别人一同下马。 许美娟暗暗咬着牙。 “好，好，我这就去做。”小助理连忙小跑着去处理这件事情。 录音的伪造大多数是通过剪辑，普普通通的吃瓜群众谁没事还会仔仔细细地关注音轨？ 再说了伪造音轨也并不难，先拼接再伪装成是原本音轨，手段简单。 梁歌韵的粉丝群体并不算大，因为盛世传媒的搅和，走了不少理智粉，之前离开工作室的新闻又和工作室的粉丝闹僵了，现在正是低谷。 许美娟在脑子里顺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狠狠地灌下了一口咖啡。 滚烫得舌头都有些疼痛。 “还有，让舆论引导引导，为什么这个录音会突然爆出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里，究竟是谁录音了？” “怎么又有反转啊。真的是，转来转去眼睛都晕了。”春晓韵上铺的舍友抱着手机一个劲地嘀咕。 她捧着手机正刷着现在的热搜，现在的热搜都被梁歌韵和许美娟的名字霸占了。 前一分钟还是“许美娟威胁”，下一刻就变成了“梁歌韵伪造录音”。 大学生的生活总是这么的无趣，好不容易爆出来了一则新闻，一整个宿舍都跟着在关注。 更别说这次新闻的主人公，还有一方是春晓韵曾经追过一段时间的明星。 “那她倒是把没有改过的录音发出来啊。”春晓韵不屑地嗤了一声，她之前都没有想到原来一直攀咬元思语背后还藏着盛世传媒。 她笃定，盛世传媒费尽心思狙击元思语，绝不会是对梁歌韵有什么好心。 谁不知道银河工作室这两年风头正劲，出品的作品都是叫好又叫座，可偏偏银河工作室和金海集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又和挡着盛世一姐季瑶的路的凌伊南眉来眼去。 盛世传媒怎么可能作壁上观？ 难道等着之后被淘汰出局？ 许美娟能够指挥得了公关部那些大佬？ 春晓韵的心中闪过数个阴谋论的念头，之前因为粉丝群那些大粉的无脑攻击全数化作了对梁歌韵的心疼，简直像是突然觉醒了母性的光辉，护短地朝向这些攻击者，柔软的一面全都给了梁歌韵。 “我也觉得这事情挺假。”唯一不追星的舍友卡巴卡巴地咬着饼干评论，“你看看那些营销号齐刷刷的文案，就知道是有人下水军了。” “就是，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估计都开始琢磨起来工作室新项目的主角位置了。”春晓韵愤愤不平， “再说了，那些营销号反反复复地阴阳怪气是梁歌韵偷偷录音的，恐怕就是得益者负责的观念吧。” “录音是不是梁歌韵录下来的又如何呢？核心不是威胁和暗中使用下流手段？”上铺的舍友摇着头也跟着评价，“即便是有相关” 她看了一眼自己唯一还剩下的群里，已经彻彻底底地炸锅了。 真正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不够理智，开始检讨的人虽然少，但是却也接连不断。谩骂许美娟上下三代人的，敲击着键盘号召大家夺回舆论高地。慌慌张张地整理粉丝群清扫可能是盛世传媒卧底的管理员忙得不可开交。 春晓韵扫过这些消息记录，却没有看到一个真正有效果的办法。 她记得，群里面不是就有一个很厉害的扒谱子的大神还帮忙写了他们后援会的应援曲。 春晓韵犹豫地提前搜索了对方的名字，然而最新的记录都在三四个月之前了。 恐怕，是因为那一会儿粉丝的疯狂，让不少的理智粉离开了。 也许……可以试一试？ 春晓韵的手指徘徊在对方的头像上面，上铺的舍友还在外放梁歌韵究竟是为什么剪辑了音频的分析，她咬牙，下了决心。 “你知道那个梁歌韵被污蔑剪辑音频了吗？” 消息，发送。 元思语起了一个大早，她特地早起就是为了堵梁歌韵。 梁歌韵最近一直在想办法躲她，之前元思语还没有觉察出这其中的原因，现在想起来，总算是有了个完整的脉络。 恐怕那个时候梁歌韵就已经知道了盛世传媒暗中下手。 梁歌韵一下来就看见了元思语，她下意识地转身，怀着些许侥幸的心理，她只希望元思语没有看到她走出了门。 她就差踮着脚走路了，像个贼一样心虚地试图转回自己的房间里。 “你不必因为之前那件事情补偿，又不是你的错。”元思语看哭笑不得观察到了梁歌韵的反应，连忙提前出声，就怕她钻进了房间等到自己离开，白白又浪费了她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时间。 梁歌韵停下了脚步，一整层楼的高度，让元思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够察觉到她的摇头：“偶像的行为会影响粉丝，粉丝的行为偶像买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我早些能够关注到他们的舆论，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别什么事情都想揽在自己的身上。”元思语忍不住笑了起来，“再说了，演员真正的本事，是让他们就算讨厌我，也会被我的作品折服。” -- 第146页 “本来是我的责任，就应该让我自己负责。”梁歌韵的声音清清亮亮地传入了元思语的耳朵里。 元思语无奈道：“负责可不是让你鲁莽地跑去和别人去套话。” “你……”梁歌韵本来想问你是怎么猜到的，然而大家都能够猜得到的事情，对于了解她行踪的舍友们来说根本不算是个秘密。 “我们可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能够打群架的时候，干嘛要单打独斗呢？”元思语笑起来，眼睛弯了弯。 梁歌韵缓缓地点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给明天请假一天，要去入职体检 第87章 “符编剧, 我们刚刚收到了一封新的简历。” 小跑着进来的艺人部的工作人员满脸的激动，还险些在闯进会议室的时候摔了一跤。 会议室里面乱糟糟的，连清洁工这几天都不敢轻易踏足这一块地方, 不然公司那位大编剧又要满公司地问到底是谁把她的灵感随笔给当成垃圾丢了。 也幸亏这件事情终结于金导站出来, 让她自己重新把关于丢失的灵感随笔的相关内容理理, 反倒是让符歆想到了一个新主意。不然整个公司都要跟着闹腾好一阵。 工作人员就怕自己踩到地上那些金贵的纸张, 进了会议室就蹑手蹑脚的，好不容易才把手里面的资料递给了符歆。 “不是说到了截止日期之后的简历也不收了？”符歆皱眉, 现在的工作量就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再额外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 像是这种迟到的简历就很显然是不必要的工作。 这些后来投过来试一试的艺人也大多数不是真的想要进剧组，就是试一试, 顺便混个脸熟。 真不关心工作室消息的，符歆也不想要招进来，唯恐这种人进了剧组眼高于顶。 “可是……可是这次不一样……”小员工嗫嚅着，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有什么不一样？”符歆嗤笑。 “是季瑶团队发过来的。”工作人员连忙举手说道。 “季瑶！”坐在会议室那边跟着符歆在设计分镜的金海菡站了起来。 “季瑶？”符歆奇怪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脑子里飞快搜索着对方的形象，可无论电视剧还是电影的女主角设定都不适合季瑶啊。 符歆和金海菡面面相觑，这尊大神怎么也来参加他们的试镜了？ 季瑶其实并不多想要来参加这个试镜, 以她现在的咖位根本就没有必要屈就这个小工作室的项目，更不用说是连投资都凑不齐只能从电视剧——甚至是网剧——开始拍摄的小项目。 “小祖宗，你就当是给向总一个面子。你可是向总钦点过来试镜的。”经纪人刘天野好声好气地劝说道。 季瑶的工作安排从来都是按照刘天野来进行的，也没有她能够置喙和商量的余地。 不过最近的局面倒是很有一番新气象。 季瑶对刘天野小祖宗的称呼就当做耳旁风, 她把自己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但是我还得去约会呢。” “你就把心牢牢地放好了, 我肯定帮你和剧组协商好。这些小事，我给你办得必然妥当。”刘天野拍着胸脯打包票。 季瑶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就是自己发达了之后，千万别直接把他给抛下了。 也不想想，要是她真的能够发达起来了, 她也不会放任刘天野在外面给别人当经纪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一把捅向自己致命处的刀刃。 “也不是我矫情，只是金少他习惯按照他的时间安排约会，这提前说好，又不能够是弹性的。”季瑶绕着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 刘天野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咧嘴一笑：“这怕什么，到时候直接让金少来剧组把你领走不就是了。咱们去的这个工作室，可就是金海集团控股了一部分的下属工作室。”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场景，刘天野嘿嘿乐了起来。 “就怕啊，到时候金少真的露面了，你在片场里面会被一堆前赴后继的拍马屁的人给烦死。”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季瑶敷衍地拽了一句文辞，这已经算得上是她肚子里面不多的墨水了。 车子停在了工作室的楼下，季瑶披上柔软的披肩，婷婷袅袅地朝着银河工作室的办公地点步去。 不论是她还是刘天野没有一个人想到过，要是这一次试镜没有通过应该怎么办。 季瑶从步入这栋楼就开始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创意园她来过许多次，不过还是第一次进到银河工作室所在的大楼。 和刚刚离开大学的四个毕业生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比起来，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只蜷缩在一层楼角落都坐不满工位的银河工作室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了三层写字楼的正经公司。 不过，和季瑶曾经去到过的那些一整栋楼都归属于庞然大物一般的传媒集团相比肯定是相形见绌。 心里面她对这一次试镜的期待又降低了几分。 季瑶跟着刘天野，看着他接连问了好几个职工，才总算是找到了今天试镜的地点，茶水间旁边一间窄窄的小屋子。 刘天野在外面看着都觉得，这不就是个堆杂物的废弃垃圾回收间吗？ 外面坐着的人不少，看来都是过来试镜的，季瑶的到来无疑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 第147页 善意的欣赏，恶意的嫉妒，目光从四周汇聚到季瑶的身上。他们当中的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季瑶这尊大佛。 季瑶得意地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撇了撇，享受着众人惊艳的目光，等待着被恭敬地请进房间里面走过场，却看见刘天野捏着土里土气的白底红字的号码牌走了回来。 “我们还要跟着一起等？”季瑶忍不住挑眉。 “是啊，等等吧。”刘天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面的号码牌，有些发笑，不过碍于这里既不是盛世传媒能够掌握的地方，金海集团的控制力又尚且不足，也只能等着了。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刘天野暗自腹诽。 不知道这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了季瑶就是金海泽的新任女友之后该是多么的慌张。 谁不知道老金董都让金海泽开始插手投资部的事情了？ 至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肯定是会被金大少狠狠地甩在脑后，到时候金海集团就是金少的天下，控股的工作室也不过只是金少的玩具而已。 这些话，他心里面重复了即便，也断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除非他想要被舆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只能够委屈委屈季瑶，坐着等着排着号，拿自己已经板上钉钉的角色了。 季瑶走进会议室里面的时候，几个面试官正在窃窃私语。 “抽一下你要表演的片段。”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走上前给季瑶递上了一沓印了片段剧本的纸。 季瑶打量了一下，从里面抽出来了一张。 情节出乎意料的平淡，不要说体现出角色的层次感，演员的演技，就是维持不要太过于面瘫似乎就足够了。 季瑶挑眉，心里面有些底了，恐怕这就是给她开的后门。 她三两眼扫过了面前的剧本，大概地记下来了里面的内容。 “是准备好了吗？” “当然。” 季瑶走到了面试官的面前，鞠躬也懒得鞠，直接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你准备去哪里？”季瑶对着面前的空气开口说道。 “随便哪里，只要没有你的地方都可以。”符歆帮忙搭词，念得干瘪极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季瑶顺着内容往下说到。 “讨厌……随便你怎么理解吧。” 剧本里面写着的内容应该说是说季瑶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最后颓然地坐了下来，揪了一把旁边的草根，跺跺脚向着反方向离开了。 一段情感极其内敛的离别表演。 内敛的情感，对于季瑶来说就，就和面无表情瞪眼没有区别。 她可不是那些小年轻，靠着灵活运用自己面部的肌肉不怕丑。 符歆看完了她的表演，眉头不由得蹙起。这个表现和季瑶的名声可不相同啊。 季瑶和凌伊南互相打擂台，却不完全是走的相同的演艺道路。 季瑶打出来的招牌就是偶像演技派，美貌加成的出色演技为她赢来了不少事业粉和演技粉。凌伊南在这方面就多少有些相形见绌了。她的优势是更好的观众缘和国民度。 但，如果季瑶一直吹嘘的演技仅此而已，甚至连离别当中深层的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那么现在的凌伊南早就能够把她的那些桂冠摘下来了。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着痕迹地让季瑶先行离开回去等候通知。 他们默契地没有在这个时候就把决定定下来，外面人多耳杂，银河工作室的底蕴尚且还做不到让他们能够随随便便地评判季瑶。 等到外面的试镜演员都已经离开了之后，会议室里才开始争论起来。 “我是绝对不同意用季瑶的！”符歆把自己的本子拍得哐哐作响，要不是那些人都离开了，这会儿都恐怕听到了会议室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金海菡却是从热度出发，有些犹豫：“但是季瑶和凌伊南出演同一部电视剧的热度可不会低……” 符歆嗤笑一声：“你能保证这些热度能够转化成收视率？别到时候两边的粉丝都直接宣布抵制。” “这两边的粉丝可不想是随随便便就愿意握手言和的。” 咖位的大小，番位的前后，出场时间的多少。 要不然就当端水大师，要不然就干脆拒绝这裹着毒药的糖丸。 金海菡好笑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一定会仔细注意一下发出来的内容，非常抱歉没有检查 第88章 “尊敬的季瑶小姐：你好, 非常抱歉，您面试的角色已经找到了更加合适的人选。期待下一次与你合作。” 季瑶突然收到了消息，她仔细地读了一遍里面的内容, 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怀疑自己忽然就得了近视。 “这是什么意思？”季瑶把手机往旁边的刘天野那里一推。 刘天野看了一眼, 随口回道：“这写的很明白了, 不就是你……” 他话语一塞，抢过手机又看了一眼—— “怎么会呢？你的试镜怎么还会不通过呢？” 这可是季瑶啊。 “真的是蹬鼻子上脸！”季瑶气得不行。 她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种委屈了, 自负自己能力出众的她运势却不够好。 虽然说在外人看来她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但是她自己觉得，凭借她的天赋, 她起码不应该还继续和凌伊南这个晚辈在同样的水平线里面挣扎。 -- 第148页 更不用说，凌伊南甚至之前走的还不是演技路线！ 每一次看到她和凌伊南的演技被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季瑶都不知道有多憋闷。 就算是如此，从来都是盛世传媒一姐的她在盛世传媒只有横着走的份。 要不是现在金海泽尚且还处在于绯闻缠身的状态，他们两的恋情只能地下，她能够收到这份委屈？ 这时候的她好像已经想不起来凭借着演技从别人手里面夺过势在必得的角色的成就感了。 这又能怪谁呢。 季瑶之前就算已经成为了一姐，拿到了最佳女主角, 依然还是那个要按照公司的规定，刘天野的主意行事的木偶。 只有当她借助那不属于她的权柄的时候，他们反倒是毕恭毕敬起来， 她着迷于这种感受。 也更加无法忍受他人的不敬。 季瑶不乐意起来, 连忙絮絮叨叨地和刘天野抱怨。 一会儿是在说公司的不重视, 让她这个地位的人还要去参加小工作室的试镜。一会儿是小工作室竟然趾高气扬，拒绝了她的加入。 简直是……简直是……愚不可耐！ “你给金少打个电话？”刘天野听了一肚子的抱怨，忍不住开口建议道。 季瑶托着腮，犹豫了片刻, 很快就拿起了手机。 她能够认识金海泽也是意外，季瑶的地位让她能够在外面接一些戏，参加外面的戏拉投资的时候才意外地撞上了在投资部实习的金海泽。 季瑶看人家小年轻不耐烦这些社交场面，替对方打了打圆场。 却不曾想到这样不经意的举动，竟然让她得到了如此的收获。 金海泽虽然之前传出来了一点花边新闻，但她有些他好歹也算样貌英挺，学识虽然称不上不凡，但多多少少在国外留学之后还是剩下点水花。最重要的是，还有着金海集团的家底。 “喂……” 电话嘟嘟声之后，惺忪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 金海泽这会儿才刚刚起来呢。 他最开始还维持了几天好好工作的态度，但是金父因为一轮轮针对金海集团的恶性舆论，根本忙不过来，也别谈顾及约束金海泽了。 办公室的人心知肚明他的身份，更是让金海泽无所顾忌，行事散漫了。 “亲爱的……”季瑶心里坠了坠，到嘴边的抱怨也咽了回去，讨好地和他说起来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的事情。 金海泽虽然多少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努力地敷衍着。 “行，地方你定。” “好，那我们到时候就去之前我参演的红花镇导演请吃饭的地方去。”季瑶铺垫着，也隐隐期待着金海泽能够提前关注到她想要提起的事情。 她去试镜的事情，金海泽不可能不关心吧。 “嗯。”金海泽都不知道多少天没去公司了，只是胡乱地应了声。 季瑶只能直接挑明：“你就不关心关心我最近的工作安排吗？” 金海泽把头发往后扫了扫，不情愿地问了句：“你说说你安排了什么？” “唉，就是最近没什么项目。”她换了个口吻，半抱怨半撒娇。 金海泽总算是从她的话语当中听出了些多余的意思，回答都迟钝了些。 不会是准备找他给资源？ 金海泽还是明白人，金海集团可不是他的，就是落到了他手里，也不会是他的一言堂。 资源什么的，断断是不可能随便给出去的。 幸好那边的季瑶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是想要自己筹划一个剧组。” “凌伊南之前找那个什么银河工作室洗去了艺人洗去了票房毒药的名声，我也能够借着他们的点子拍拍电视剧。我之前去试镜的时候，多少看到了一点剧本。” 银河工作室—— 金海泽一激灵：“你别是想要抄袭，那可不行。这工作室，这工作室，也还是金海集团旗下的。” “什么抄袭呀，我们就是参考参考，自己写剧本，保证一个字都不一样。” 季瑶连忙解释。 “他们之前是凭借什么火起来的？不就是碰瓷凌伊南的电影吗？撞了点运气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季瑶对这种之前被认定是亏本赚吆喝的特效大片一向不感兴趣。 不过，这一次银河工作室调整为了电视剧，电视剧的特效和电影的特效那价钱差得就远了。而且季瑶正是需要通过电视剧提升国民度，继续和凌伊南对打的时候。 这个主意不抄白不抄。 “既然他们都是靠着这个起家的，我们未必不能够拍题材相似的作品唱对台。再说了，我出演金海集团投资的项目，这个噱头还不够大吗？” 越说季瑶的眼睛越是闪闪发亮。 凌伊南还不就只是凭借一个代名的制片人就成功翻身了？ 不也是银河工作室的剧本？这些小年轻的剧本难道能够有什么水准？ 只不过是题材有点新意，到时候她请业内真正知名的编剧来完成剧本，能不比几个小年轻有底蕴？ 兴许她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又一次把凌伊南的势头给压回去，也不至于总是矮她一头，平白受气。 “这……”金海泽有些踌躇，听着对面季瑶的分析好像总还是像那么回事，可是那可是金海菡的剧本。 -- 第149页 他抓起床头柜上的衣服胡乱套上：“晚上我们再详细谈谈。” 季瑶要自己筹备剧组的事情很快就在盛世传媒传开了。 羡慕的艺人不在少数，当然，这其中不少人真正羡慕的是季瑶被力捧的运气。 “谁不知道凌伊南靠着自己监制的电影摆脱了票房毒药的名声？咱们的一姐这是处处都要学处处都要跟，一点可能涨人气的机会都不放过呢。” 盛世传媒的艺人私底下都忍不住这么嘀咕。 就连平时多数不敢把麻烦推到向燕这里的经纪人都络绎不绝地舍开脸面递交请求，也想要得到这么一个机会了。 向燕这才知道外面闹得血雨腥风的事情。 “自己监制拍摄一部电视剧？这是谁说呢？”向燕眉头紧蹙，意识到了不对劲。 对面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艺人和盛世传媒签约也已经十来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这样的好机会就默认全部给了季瑶。 听见向燕的问话，她一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公司上下都传遍了。” “传遍了？”向燕意识到，也许这真不是这些经纪人捕风捉影，她不免多问了一句，“怎么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公司里却人人都知道了呢？” 这经纪人心里连声叫苦，看着向燕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能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向燕叩着桌子，闭目深思。 这不可能是季瑶的团队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们同意这个方案，更像是吃到嘴里的蛋糕不小心被别人给看见了。 如果盛世传媒从来都没有给过这份蛋糕，如此慷慨的人又是谁呢？ 向燕忍不住问了问自己的秘书。 “恐怕——是金海集团。” “金海集团？”向燕只觉自己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难不成季瑶还真的觉得金海集团会如此大方？ “听说金海集团的太子爷……” 秘书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向燕彻底明白过来了。 太子爷，这称呼简直像是从土里面挖出来的。都这年代了，还想着傍上太子爷高枕无忧？不知道从古至今，太子爷最是危险。 这也就算了，金海集团日薄西山，背后还有那么一个大公主虎视眈眈恨不得抽筋剥皮吸血，还往这坑里面跳。 向燕忍不住想了想季瑶的年纪，虽然也才二十代出头那么四五年，可也不该还这样幼稚。 她摇摇头，自知不应该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不过她的自知之明，并不影响她对季瑶的评价。 “真是蠢得可以，不用管她了。”向燕轻蔑地摇了摇头，“等合约到期之后，不必再和她续约了。” 免得到时候，反而给公司惹来麻烦。 向燕叹口气，看着背景墙上贴着的盛世传媒的招牌艺人清一色的男星面孔，又忍不住喊住秘书：“你看看这次我们有没有去银河工作室新剧选角选上了的女演员，重点培养培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忙昏头忘记更新了QAQ 第89章 大红色的横幅挂在目的地的大门口, 柠檬黄色的字体大写加粗的写着“热烈庆祝‘命运之环’剧本研讨会召开”。 门口还摆着两个挂着红色飘带的大花篮，漆着绿油漆的铁门上面贴着喜庆红火的娃娃年画。 像是骤然之间倒退了二三十年。 刚刚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少年人仰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横幅，脚步竟然有些踌躇。 按照银河工作室之前的拍摄风格, 不像是品味这么独特的啊。 “你也是来参加定妆照拍摄的？”正当他探头探脑的时候, 身后冒出来一个声音。 “对, 对, 前辈好。”小年轻转过身，也没来得及看看面前究竟是谁, 就开始接二连三地鞠躬。 “我才不是什么前辈呢。”杜欣欣咧嘴笑了笑。 小年轻抬起头一看，这说不准比他年纪还小呢，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一叠声地道歉。 “赶紧进来吧。”杜欣欣连忙推开门，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要不然，今天他们可就要集体迟到了。 屋子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正忙着把道具按照场景布置好，因为有些场景会重复使用，这些重复使用的场景都正在紧锣密鼓地布景。 最前面的，是一个已经差不多搭建好了的场景, 一切布置都透露着时代的气息。 放在木头打的百宝柜上面的搪瓷缸子，厚重的大机箱的电视机盖着花里胡哨的丝巾，旁边屏风上面挂着画报女郎拍摄的日历。 杜欣欣想了想，明白这是特地想要统一布景, 所以把外面也布置成了同样的风格。 杜欣欣看周围这些还挺熟悉, 有些好奇地凑进了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照片都是一个人拍摄的，她还认识，是她正努力奋斗靠近的目标——闵舒。 原来这都已经是上一个时代的记忆了吗？ “在这里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化妆。”旁边指挥着道具摆放的符歆一眼就看见了她, 忍不住催促道。 杜欣欣讪讪笑了笑，连忙跑走了。 符歆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最后对照了一下场景，再和摄影师协调好灯光，一切都已经就绪了。 “什么时候……咔嚓咔嚓……才开始呀，我等了好久了……咔擦咔嚓……？”抱着自己一会儿拍摄道具薯片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的梁歌韵站在符歆边上，小声问道。 -- 第150页 道具都快要瘪了下去，梁歌韵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她能够肆无忌惮地吃一吃薯片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碰见的事情，所以，更是要捉紧时间。 符歆撇了她一眼，伸手掏出了两片薯片，填补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胃：“大反派还是好好等着吧，咱们的女主角还没有到呢。” 电视剧和电影两边都有重要戏份的不多，就梁歌韵这个大反派一个人。 当然，在电视剧版本当中，还只不过是一个初始版的反派，甚至连反派都算不上，为后面电影故事做好铺垫。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庄柳婷推开门进了屋，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 飞机延误，高峰堵车，她甚至不得不最后两公里选择狂奔而来。 这个机会到来的实在是太不容易，她心里面不希望有一丝一毫的意外让她失去这个万分重要的机会。 高跟鞋磨破的脚后跟隐隐作痛，她不敢呲牙咧嘴太厉害，只能暗暗咬紧后槽牙。 “还剩几分钟呢，”符歆安慰道，又从自己的包里面翻创口贴，“小心点，你看看都破皮了。” 庄柳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化妆师和服装师团团围上来，而另一边，刚刚的小年轻也被引了出来。 正巧这时候元思语跟着金海菡也进来了。 符歆拍拍手，提起了这三位的注意，戏谑地说道：“一家三口，认识一下吧。” 元思语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庄柳婷无奈地笑了笑，而小年轻吴琢手足无措。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开始，在摄影棚的每一分钟都是在浪费金钱。”金海菡把符歆给领走了，拍摄定妆照的摄影师和灯光师也相继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庄柳婷站在镜头前面，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接纳了那个本来只存在于纸面上的角色。 “这个女演员……你们从哪里找过来的？”连主要配角都算不上，只能叫做特别出演的凌伊南一直盯着拍摄现场，看到庄柳婷的表现忍不住给金海菡发消息。 “随手在群演里面捡到的。”金海菡如实告知。 凌伊南却一点也不信。 群演里面要是各个都有这个水准，那还有其他混日子的演员什么事？ 金海菡只能拿出证据来，给凌伊南看了看她们处女作当中庄柳婷饰演的角色。 “后面多加的出场还是临时决定的。”金海菡有些感慨。 凌伊南对这部电影可不比金海菡她们陌生。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色还是庄柳婷演的，她之前还看过庄柳婷在银河战士的表演，都宛如换了一个人。 陡然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群演角色都演技出神入化，她有些怀疑银河工作室在选角上是不是如有神助？ 可惜，现在的银河工作室尚且还没有开发出这样的能力。 不过，这可一点也不影响她们看着系统给出来的影视宇宙任务第一阶的奖励“角色适配度系统”垂涎欲滴。 “放松一点，当我们这些人都是萝卜白菜就是了，欸，对……” 金海菡心里面正盘算着怎么用好这个全新的系统，猛地，就被旁边吆喝的摄影师给打断了。 站在镜头前面的吴琢被指挥得团团转，但是偏偏找不到那种感觉，摄影师也挺无奈的，只能够尽可能用拍摄的技巧和灯光来掩盖吴琢紧张到变形的动作。 实在不行，还有后期呢。 已经能够自如的面对镜头的杜欣欣就从容多了，更不用说从小就在镜头前长大的庄柳婷了。 “你就不怕那个小哥给你们拖后腿？”凌伊南忍不住问道，“没名气没经验没好口碑的三无人士，你们还真打算在娱乐圈做慈善？” 金海菡笑笑：“这只不过是还没有进入状态而已。” 要是没有角色契合度，符歆那个把自己的剧本当宝贝，连季瑶都拼命拒绝了的家伙会同意？ 凌伊南笑了笑。 有些羡慕银河工作室完完全全没有考虑市场热度的模式。 “你们这样的选择，不怕到时候放上去了热度不好被诟病？”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诟病？”金海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认真地摇头，“真正会被诟病的是想着堆砌明星就能够得到高收拾，没有什么收拾神话会一直延续，当然，太有钱的除外。” 凌伊南摸了摸下巴，想到前些天经纪人和自己公司正在力推的新剧的阵容。 全都是清一色的偶像演员。 制片人把电视剧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连凌伊南都有些心动了。 可认真想想，这些演员里面又有几个是能够认认真真拍戏的。 凌伊南捉摸了会儿，托着下巴说道：“我这几天就在你们这里待着，看看你们是怎么拍戏的。” “乐意之至。” 定妆照刚刚拍完，就看见一堆主要演员抱着剧本往旁边的会议室里去。 抓紧一切能够抓紧的时间，调整好演员的状态是当务之急。 这一部电视剧拍摄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一部广告，或者说是接下来要拍摄的电影一个巨幅的彩蛋。 但内核都是一致的通过单元剧串联起来的故事，因此第一部 分单元剧完成拍摄之后，电视剧就已经可以上线了。 周播的具体集数安排都已经和视频网站商量妥当了，因为题材限制，他们这部剧还是选择了网播。 -- 第151页 庄柳婷坐在金海菡左手边，按了按自己跳动过速的脉搏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听说你被调去跑社会新闻了？”符歆暂时代替了一下戏份根本不足以来参加剧本研讨会的小角色。 “是啊，我自己申请的。”庄柳婷尽可能地让自己靠近角色的心情，身边的人对她的选择都有着不同的诧异，甚至少不了过来人的苦口婆心，可偏偏她为了心底里的秘密，孤注一掷。 她仿佛看见了同事诧异地目光，无所谓地笑了笑。 从头到尾，她的手始终压在自己放在桌上的本子上，不容置疑地遮掩着这里面藏着的东西。 过来的同事催促她们去开会，匆匆起身的她不留神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的一角。 庄柳婷没有准备好的道具，现在只能撞出自己手里剧本叠着的一角。 力气一大，剧本应声散开，标满了荧光笔记号的剧本纷纷扬扬地散了架。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笑了起来，会议室里霎时间充斥着快活的气氛。 周围的几个演员连忙帮着庄柳婷把地上散落的剧本捡了起来。 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吴琢也放松了下来，他拿着自己手里的剧本默默背了背台词，等着过会儿的登场。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暴雨季节，大家要多多注意安全哦 第90章 剧本研讨会也不至于将所有的剧情都讨论完, 只是尽可能地让戏份比较重的角色都更贴合角色，在之后的表演当中可以把这个状态保持下来。 也因此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表现得非常完美。 在第一个分故事当中饰演重量级反派的女演员就被庄柳婷毫不客气地压了戏，张口结舌, 明明手里面拿着台词, 却满脑子的空白,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说话了。 “咱们先停一停, 这个地方林智媛不可能强势到把身为这个世界boss的你压垮，她能够通关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放水了。”符歆刷的站起来, 协调两边的表演，然后让她们重新再来一次。 不少坐在旁边的演员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按照惯例, 这应该是导演的工作。看来外面传闻当中，银河工作室编剧的职权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的事情绝非空谈。 虽然并非一气呵成，这段表演也还算是可圈可点。 庄柳婷心里面松了口气，转向了一边的吴琢。 “你看着有些眼熟……”庄柳婷看向吴琢，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又好像是在看向别人。 那是属于林智媛看向周闻的眼神。 “这种话你要是往前数十年倒是还算流行。”吴琢戏谑地扯起嘴角，“想要和我组队, 可不是说说好话就行。” 吴琢一念台词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吊儿郎当地这么说着，手里面无意识地抛着一颗柠檬——等到了正式拍摄的时候，这该是一颗在后期有些用处的球。 凌伊南看过去, 半点也没法在这个人身上看见之前腼腆小演员的模样。 她忍不住在心里面思考起来, 自己是不是干脆转入银河工作室算了，要是进工作室的都是这个水准。 “他是试镜试出来的，不是我们工作室的，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凌伊南和金海菡说这件事情的时候, 金海菡才意识过来这个问题。 凌伊南轻嘶一声，后悔提醒了。 那边对戏还在继续着，几个人是越发沉迷。 连刚才被压了一筹的配角演员也不甘示弱，非要重新对一对刚才的那场戏，说什么都要把这场戏给“悟”出来。 灯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直等到金海菡拍手提醒，他们才发现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 “订的饭到了，都歇一歇，别今天把下一段都对完了，演员可都还没有到呢。”金海菡自己领着两大袋子的外卖放到了桌上，凌伊南也拎着袋子进来了。 几个小演员手足无措起来，这可是一线大明星和知名导演，就算是庄柳婷也没有让自己的老板伺候的道理。 只有符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伸了个懒腰：“都这么晚了啊。” 夜色四合，只剩下写字楼还没有熄灭的灯光陪伴着路灯。 “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后天咱们正式开机。继续努力。”金海菡率先举起了杯子，冒着气泡的快乐水下肚，欢呼的声音和温热的菜香飘荡。 这一天的疲惫，好像尽数都被洗涤了。 拍摄完成的定妆照连夜赶工了出来，后天就正式拍摄了，可千万不能够耽误。 完成的定妆照被工作室发到了自己的账号上，演员的脸却都被挡住了，准备好“猜猜他是谁”的小游戏为了初期的热度蓄势光速发布上线。 早已经成为了工作室脑残粉的汪二猫第一时间就转了这条推送，摩拳擦掌地要参与到游戏当中，不为别的，那一份工作室的集体工作人员签名照就彻彻底底地俘获了汪二猫。 无脑支持工作室作品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人在猜测这些明星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的同时，也都在质疑着明星定妆照发布的顺序。 这个年头，明星就算是没有番位癌，也保不准粉丝有没有这恶性疾病。 季瑶也看到了。 别的人她可能不甚熟悉，但是凌伊南她只需要瞥一眼就认得出来。 那双眼睛，那张嘴，还有那颗落在眉心的痣，即便是漫画的形式也让季瑶感觉到万分的熟悉。 -- 第152页 她并不意外这份名单里面有凌伊南，她意外地是凌伊南的角色竟然连主角或者重要配角都称不上，排名都快要到集体照的角色定妆那里了。 放着大明星当摆设，把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当成宝贝捧到台前。 真是个小作坊。 至于凌伊南自降身价去当配角，季瑶看不上却也有些忌惮。 往常因为她是圈子里公认的演技好，平日里多有大戏找上门来，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好名声，她也是不拒绝镶边女主这样的角色。 反倒是凌伊南一直驰骋在大女主的赛道上。 两人虽然在商务代言上屡屡冲突，但到底是撼动不了季瑶的根基。 不过，凌伊南恐怕也只是在偿还之前的人情。 季瑶自以为想明白了这道理，转头问道身边的刘天野：“白老先生答应了吗？” 白仲意和盛世传媒合作了很多年，经典作品更是数不胜数，以季瑶的身份出面相邀，都得放低身段，好好地请。 就是单单为了和白老先生碰上，季瑶就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如今，花费的这些心血也该有汇报了。 “白老先生说，他身子骨不够硬朗，恐怕耽误了咱们的期待，只是推了这次。不过他对这个题材很感兴趣，所以推荐了他的一个学生来。”刘天野像是要把面前的白纸盯出花一样，半点也不肯把目光挪开。 再美的美人在发怒的时候也并不会让人心生向往。 刘天野心里面叫了声苦，一时也不知道是埋怨不知好歹的老头子好，还是埋怨非要和他们对着来的银河工作室。 银河工作室是体会不到这种心境的。 “砰”的一声，两旁的礼炮炸开，飘飘洒洒的发着光的彩带洒了一地，红艳艳的横幅拉在背后—— “祝‘命运之环’开机大吉，拍摄顺利。” 好几个大花篮也被摆在了入口前边的位置，都是曾经有过合作的投资方、演员和幕后工作者。唯独看不见金海集团送来的花篮。 金海菡毫不在意金海集团到底有没有来撑场面，她自己也已经足以站在这些人面前而不用被当成小辈，低头示弱了。 第一场戏的选择通常都是最简单的，取个顺顺利利的名头。 所以干脆就选了第一场戏，对过了两三次，庄柳婷台词都能够倒背如流。 而那个同事在群演里面昨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干脆在剧组里抓了壮丁。 难得来现场看看情况的温承弼就达成了一日上电视成就。 按着剧本顺序，这第一天的戏都还算是顺利既没有什么激烈的感情戏份，也没有什么需要道具组苦心竭力搭建的场景。 剧组的开门红格外顺利。 不过等到第二天，拍摄就远没有那么一帆风顺了。 主要拍摄的几幕戏从林智媛发现了蛛丝马迹想要靠着这些线索报道一起绑架案，却阴差阳错撞见了她一直在寻找的“命运之环”选中的玩家。 整一天都要在雨中拍摄，幸好天公作美，正巧下起了蒙蒙细雨，符歆也干脆让工作人员把准备人工降暴雨的洒水车赶紧收了回去。 庄柳婷饰演的林智媛骑着车在只有一两盏不够明亮的路灯的小巷里飞快地穿行着，前面狂奔着想要甩开她的女人终于受不住这种被一路狂追、慌不择路的高压，瘫坐在地上，看向她，质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告诉我，命运之环到底要怎么打开？”林智媛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逼问道。 被追了一路的女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自己想要被诅咒的幸运儿——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她大笑着，眼睛里却滚出眼泪来，滚烫的泪水划过她的面庞留下湿漉漉的泪痕。 “想要知道命运之环？只要成为玩家，你就离它更近一步了。” “咔。” 凌伊南从位置上站起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庄柳婷把毛巾递到她手里，她随意地把头发往后捋了捋，凑到监视器旁边：“这一回能过了不？” 这段戏反反复复已经拍了四五遍，卡在这个地方始终没有能够顺利通过，无论是庄柳婷还是凌伊南的情绪也都已经从激昂落到了谷底。 偏偏这场戏就顺利通过了。 “你别忘了，你虽然是经历过这场命运游戏的玩家，但是你一直试图逃离这场游戏，情绪和精力都应该是濒临崩溃的状态。” 凌伊南一边看着监视器里面的回放，一边听着金海菡讲戏，忍不住一个劲的点头。 暗暗也有些咂舌。 这影视行业真的是看天赋的地方，金海菡比她年纪都还小，说起这些事情却条理分明，本能地就在用脑子来安排他们的表演。 她掂量掂量手里的剧本，余光瞥过那边凑在电脑前飞快地撰写之后剧本的符歆，和她身边跟着拍摄的元思语。 忽而明白，原来有些事情，也不仅仅只是一句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一直很关注河南的暴雨，身在远方也只能通过捐赠尽一点点心意。 不知道小可爱们有没有身在郑州的？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别吃洪水泡过的东西。 加油，风雨也压不垮咱们中国人~ -- 第153页 感谢在2021-07-20 23:41:01~2021-07-21 22:1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运少女K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呼——呼——” 符歆趁着前面的人不注意, 偷偷地溜出了队伍。 常年不运动的符大编剧可是真受不住这种强度的锻炼。 要不是因为要做个表率，她怎么可能大清早地爬起来受罪。 “又躲这里偷懒。”元思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吓得符歆险些跳了起来。看到是元思语, 刚才的惊吓全数化作了一个不客气的白眼。 “什么叫偷懒——在这大好清晨, 我寻找寻找灵感能够被说成是偷懒吗？”符歆狡辩道。 元思语嗤嗤地笑起来, 笑得符歆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她多少有些恼羞成怒地推了推元思语：“行了, 你赶紧去锻炼吧。等到特地请来的武指来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怪谁,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写的剧本。”元思语无奈地摇摇头，甩了甩自己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朝着前面继续跑去了。 符歆叹口气，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着, 缓一缓自己酸痛的肌肉。 也是，说到底还不是要怪她自己？ 谁要她非要写一个充满了挑战的无限流故事呢？ 金海菡导起戏来可以说是有着令人畏而远之的强迫症，第二天淋雨的戏份可算是结束了，第三天进入到命运之环游戏世界之后的几场戏却怎么都过不了。 一群人磨了整整一天的戏，总算是在金海菡的引导下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这伙人，根本不像是在一个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的赌桌上随时show hand的赌徒。 松垮垮的站姿，带着明显表演痕迹的警惕, 和明显没有说服力的演员的躯体，根本没有办法让人相信，这些人是从尸山血海当中闯出来的搏命徒。 单单是看着被拉进这一局游戏的演员们站在那儿，能够想到的只会是一群下班即将回家, 等着过马路的打工人。 疲惫, 颓废，还有点厌世。 情绪倒是到位得过分了。 可人的模样却骗不了人。 监视器后面的金海菡没有办法彻底将自己融入到这场戏当中，电视机面前的观众更是不可能会感同身受。 作为命运之环游戏打开的第一幕， 金海菡和符歆商量了足足一个晚上, 才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健身，她们差使大家统统把身子骨锻炼起来，起码等到电视上看去，身经百战久经锤炼的战士身上的肉不至于还没有二两。 正努力地往自己的嘴里面塞鸡胸肉的吴琢感觉到了一阵恶寒，他打了个颤，又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别吃太快，别噎着。你也不至于把鸡胸肉一天三顿的吃啊，难道还能填鸭出一个猛男？”旁边的小助理有些心疼自己家里的艺人。 “填鸭是填不出猛男。但是能填出角色的骨架子。如果拿到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的话，我可是会看不起自己的。再说了——要是之后我看上去还没有女主角身板硬朗的话，该怎么能够让观众磕cp啊。”吴琢的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正巧这个时候庄柳婷走了进来。 她穿着紧身的健身背心，小助理隔着十来米的距离都能够看得见她腹部清晰的马甲线。她叹口气，沉重地拍了拍身边的吴琢：“你说的没错，再不努力，就真的配不上这个角色了。” 庄柳婷严苛地按照剧本的安排给自己锻炼出了一身的肌肉，这件事情是金海菡都没有想到的。 “你是不是私底下还加训了”金海菡看着才两天时间，身上的赘肉就已经有着显而易见变化的庄柳婷，有些头疼。 符歆很是护犊子地说道：“这有什么，我把这段的剧本稍微改一下就是了。” 庄柳婷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连忙说道：“或者我先停一下，把之后的戏份拍完？” “没这个必要，这是拍电视剧，又不是在拍电影。”旁边端着水壶咕噜噜喝下去半缸子水的凌伊南很有些前辈风范地说道。 见到大家齐刷刷地用疑惑的眼光看向自己，凌伊南才解释道：“电视剧连续性强，观众看着就像是每天照镜子一样，略微的变化不会很明显。在服装上面稍微调整一下就足够了。” 金海菡捂着脑袋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我不能以电影拍摄的方式来进行电视剧的拍摄，可是……这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啊。” “看来，咱们也许得要选个更合适的人，来坐一坐这导演的位置。”金海菡扫过那一堆摄影师，心里面有了一番盘算。 要说剧组里哪儿消息最灵通，那肯定得数一天到晚满剧组跑的剧务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金海菡他们的对话听了去，在这群勤勤恳恳的八卦搬运工的作用下，落到摄影组的耳朵里，就变成了—— “金导有意想要给工作室培养一个新的导演，专门负责拍摄电视剧项目。” “嘶，这大饼——”穿着马甲的摄影师掰开手里的馅饼，留着油的肉烧饼香气扑鼻，热腾腾得还有些烫手，他看两眼坐在这桌上的几个同事，“要我说啊，这种饼就得趁热吃。” -- 第154页 “吃吃吃，别噎着你。”对面的同事把手里面的饼往桌上一放，“我反正啊，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刚才被说了一轮的穿着马甲的摄影师冷不丁地说道：“吃饭的胃口没有，当导演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被戳穿了心事的同事把头往下埋了埋，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合计怎么才能够把这个机会给抢到手。 “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个摄影师把自己肩膀上的仪器往三脚架上一摞，冷哼一声，“这不是明摆着是给咱们樊组长的福利？” “不能吧，樊组长——她怎么着也是个女摄影师啊。哪能成。”穿马甲的摄影师顿时拍起了桌子，这美梦就如泡沫，破碎在他眼前，心里边说什么也不乐意接受。 “咱们金导不就是女导演，你在这儿说这种话，有本事就别拿人家给的钱。”几个摄影师连忙上手要捂住他的嘴，这话能够乱说吗？也不看看这里到底是哪里。 “金导哪能一样吗？人家是正正经经的科班出来的。一出来就是带着代表作的。不一样，不一样。”马甲摄影师讪笑着，连忙改了口，他说着还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就怕被逮着告状。 不过，其他捂嘴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却也多少有些“骄傲”，他们难道连个女摄影师都比不上了。 业内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道理。 这几个摄影师，表面上吃饭聚餐热热闹闹，回到酒店里仔细一盘算，互相之间看谁都像是要夺走自己宝贵的机会似得。 一群摄影师相互看看都宛如乌鸡眼，却还真没有人顾忌顾忌自己如今的顶头上司樊芹。 规矩，大家都心照不宣。 真正的竞争对手，还不是就这几个人？ “你还是赶紧把合适的人选定下来吧。”符歆冲着金海菡扬了扬自己手里面的冰棍，“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伙食都能被摄影组的包了。” 庄柳婷也跟着点头，这两天蹭吃蹭喝不少的元思语也忍不住说：“这些家伙，自己的本事不大，但是这些七七八八的招数可是这么多。” “要是都让他们把人心收买过去了，你就是定下来了，大家也说不定不会同意了。”符歆不太看好这些摄影师当中能出那么未来的大导演，倒是觉得金海菡不如自己在边拍边播的模式当中摸索。 “人选我早就已经定下来了，本来是想着明天直接领着开始负责副导演工作的……哪里想得到消息越传越离谱。”金海菡也没办法做到每件事情都如同所料。 她从包里面拿出一本画册。 “喏，你看，人家把剧本借过去之后，连分镜都完成了。” 符歆三两步上前，把这本子抢到了手里仔细地翻了翻，啧啧称道：“这可是电视剧，这是下了真正的功夫了。” “盘外招有什么意义？我难道会因为他们多送了几根冰棍就把这位置交给他们？”金海菡也摇摇头实诚地评价道。 昨天才挂起来的风，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摄影组之外的工作人员看着樊芹改头换面成为了副导演，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这可是银河工作室的元老了，怎么说能力资历，都是合乎情理的。 至于摄影组内部的五味杂陈，大家也只能够往心里面藏藏。 那分镜头的画册一看，自己不被比到了泥里面？ 还是默不作声，看看谁能够把空出来的组长位置拿下来才对。 樊芹也并不多在乎这些人私底下早已经给她判下的结局。 跟着银河工作室积累下来的经验早已经足够丰富，她知道，这次最好的机会一定不可能错过。 樊芹从角落里面翻出画得满满当当的画本，那上面是她随着银河工作室一路拍摄工作走来，暗地里自己画下来的所有场景的分镜。 女孩子怎么就不能够野心勃勃，争取更高的位置了？ 她本来就不会因为性别比其他任何人差。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孩子就是要搞事业～ 85章已经替换。 非常抱歉出现失误发成了后来的存稿。 一个小小的抽奖福利，聊表歉意。 第92章 要不是孟梦秋找过来, 符歆恐怕就要猝死在word文档前了。 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修改、撰写剧本，电脑上的字仿佛都自己有了主意，能够随心所欲地跳动。 符歆自己也没有想到, 她一时的武断的答应, 竟然给自己招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周播剧的工作量可比她想象中要多许多。习惯了写电影剧本的她一时间都有些头昏脑胀。 金海菡刷地把酒店的窗帘给拉了开, 符歆像是突逢阳光的吸血鬼一样叽里咕噜地鬼叫起来。 “行了, 赶紧好好休息一下，缺了你, 我们的剧组又不是要宕机了。”金海菡赶着符歆去休息休息。 还不许她继续呆在电脑面前。 她这会儿也就只能够坐在片场，啃着送来消暑的西瓜，看看拍摄了。 新任副导演樊芹无疑帮助金海菡分担了很大的一部分压力, 曾经在电视剧剧组担任过拍摄任务的她也不知道是在背后做了多少的功课，顺利地协助着金海菡将自己偏向于电影手法的拍摄给拧转了过来。 “唉，要是我也有这么个帮手就好了。电视剧的剧本可真是太长了。”符歆挡着阳光，一个劲地往监视器那边看去，羡慕极了。 -- 第155页 “正好，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问问老班长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听说，班长她们现在都在电视剧圈里当编剧呢。”过来探班顺带着拍摄小花絮的孟梦秋双手一击, 觉得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正好？他们也来这边拍戏了？”符歆打着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孟梦秋无奈地看向自己的老同学：“你是不是最近没有看群里面的消息，他们正打算在这周末组一次同学聚会呢。” “同学聚会？”符歆低下头，连忙开了手机看消息。 群里面正热闹。 都在探讨着过两天同学聚会的事情。 发起人和负责人却不是符歆熟悉的班长, 而是以前就在班里特别活跃的一同学, 叫宋洋。 符歆一时半会都有些想不起来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没办法，她之前单独住在混专业的宿舍里面，和本专业的同学远远没有孟梦秋那样熟悉。 “你说宋洋？就一前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男生。”孟梦秋很有概括性地介绍道。 符歆一拍腿。 想起来了。 班里面的男生一共就那么个位数的几个人，符歆就是想没有印象都很困难。 “听说他最近成了一部金海集团的大制作电视剧的联合编剧。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想要找人炫耀。这不刚好撞上咱们班长想要举行同学会吗？”孟梦秋给闭关了好几天的符歆好生介绍介绍这次聚会的情况。 怕她疲劳驾驶, 孟梦秋还顺带着兢兢业业地担当着司机的职责。 一边还在给符歆传授最近的八卦，换了好几份工作，孟梦秋这八卦的本领是一点也没有落下过。 宋洋看来是下了血本。 高档的五星级酒店就是符歆也没有来过几回——他们工作室的风俗习惯与圈内大多数不太一样，但票房高者向来有着不必遵守这些约束的特权。 还在试图攒出一个家底的工作室唯一使用到这份特权的地方，大概也就是热衷于抛弃这些光鲜亮丽的大酒店谈事情的陈旧规则了。 “看来是真的很发达了啊。我们的老同学。”符歆在扑鼻的香气之中走进了酒店，带着笑容的迎宾小姐领着她们两走到了尽头的包厢。 一屋子熟悉的陌生人坐在桌边嬉笑打闹，嘴里头头是道地说着最新的措施，文娱圈子里的小秘密，顺带着炫耀炫耀自己光辉的人生历程。 窸窸窣窣的声响都落到了符歆的耳朵里—— “……这投资绝对不少于这个数……” 于是惊起赞叹声一片。 符歆放眼望去，一时之间竟然认不出多少人来。 一转眼好几年就这么过去了，连当年选择继续深造的同学也纷纷出来接受社会的毒打了。 戏剧文学这行当，实在是没什么能够坚持读到博士生的。 再说了，大家也不都是金海菡那样的家庭出来的，生活总不能一直仰仗着家里人。 也不怪她竟然觉得大家都有些陌生，甚至认不出几张面孔了。 大学时候总是打扮入时的姑娘们看着是更漂亮了，只是额头嘴角不留神遮不住的痘痘和擦着一层遮瑕的黑眼圈，都仿佛是在说明生活不易。 男生们的变化就更大了，几年的功夫就足以让他们挺上了啤酒肚，头顶多了一片锃亮。 别人看着一时间还说不上来年纪。 编剧的处境在这个圈子里面向来算不上好，所以这一桌上的人有些和孟梦秋一样选择了其他的发展方向，有些索性放弃了当年的梦想，回到了老家，按部就班地生活了起来。 而曾经信誓旦旦要做给这个世界留下经典的班长现在也不过是在替狗血八点档捉刀代笔。 符歆听在耳朵里，心里面有些黯然。 在不断的成长当中，这世界好像一直在提醒着大多数人，你并不是不平凡的存在。 而她，又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万分的运气，在最危险的关头被一个天外来物救了一命，成就今日。 符歆一肚子的思虑。 那边却有人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别光说我了，要说起来，还是咱们的符大编剧厉害。” “对，咱们班走出去的符大编剧今天不是也来了？”有人吆喝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坐在那里的符歆身上，她一口气喝了半杯子的雪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笑笑。 可提起这茬的人却没有放弃这熟络机会的好时机。 “符大编剧，咱们有幸同班一场是不是好歹得喝一个。” 顿时底下的人都跟着起哄—— “喝一个。” “就是，喝一个。” “不行，我不喝酒。”符歆往后挪了挪椅子，明确地拒绝道。 “说笑吧，咱们同学的情谊都在酒里了，你咋能不喝呢？”敬酒的人嬉皮笑脸。 符歆连连推拒，对方却把脸一拉：“欸，大编剧发达了就忘了咱们这些同学了？连杯酒都不能喝？” “不能喝酒，再说了，还没有问——”符歆可不打算妥协，张口就打算问问宋洋，他这家伙究竟是谁。 那边的班长却刷地站了起来，打断了符歆正要脱口而出的问话：“呸，宋洋，你知不知道劝酒要是劝出酒精中毒了，咱们一桌子的人都得跟着你进局子。” -- 第156页 孟梦秋也赶忙扯着符歆的袖子，想要让她赶紧做下来。 要不是这会儿时机不合适，她都想直接把符歆的嘴捂住了。 这是能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说的话？明天就有人让你上头版头条，标题就是编剧符歆耍大牌。 “班长，你这话就过分了。”宋洋晃了晃自己手里头的啤酒瓶子，“这才多少啊。” “人家要是酒精过敏的，就是酒心巧克力都能晕过去。你这就是犯罪。”班长林怡板着脸，教训道。 “这都是进了社会的人了，谁还不喝点酒啊。”宋洋不耐烦地撇撇嘴。 还当自己是当年的班长呢。 在他面前耍官威。 宋洋轻蔑地扫过林怡，她那些作品他也是有所耳闻，听说今年总算是出了部成绩好点的，把作品评分公布的观影人数凑齐了。 旁边更是有好些男生帮腔作势。 “就是，这一两杯啤酒要是都喝不了，怎么可能拉得来投资。” “圈子里的那些酒局都不去了？人脉都不想要了？” “要我说，这就是看不上咱们，还不知道——” 嘻嘻窃笑着的同学们似乎都成了一张张模糊而扭曲的影子。 坐在那儿的人可能有几位是真的喝糊涂了，涨着紫膛膛的脸，张口就开始编造谣言：“班长，你别说你就没喝过酒，我可是听说过的，大家谁不知道你最近待着的剧组那个导演看到漂亮的……” “不知道什么啊？” 哗啦——一声响，顿时让这些还在叽叽喳喳的人顿时销声匿迹，就连醉的糊涂了的这几个人都暂时地被从酒精的麻痹当中清醒了过来。 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桌子旁边，符歆站在那儿讶异又好笑地看着推搡之间掉到了地上的啤酒瓶。 宋洋不说话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刚刚不是讨论得很热烈。我听明白了，你们就是想要喝酒是吧。那我们安静下来好好喝。”符歆却接过了他之前的话头，招手就让服务员进来，张口就白酒、红酒、洋酒各要了一瓶。 “这……不好吧。”宋洋听着就知道这是要混着喝，面皮发僵。 “不好？不是说喝酒是尊重吗？我付钱，你们不喝，不也是不尊重我。”符歆做作地摇了摇头，像是不经意地把目光放在了地上，“还是说，你们是打算把这地上的酒喝完？” 啤酒瓶里面残留的酒液顺着碎玻璃蔓延开来。 瑰丽的琥珀色如今看起来却浑浊得吓人，宋洋不敢说话了，怼了怼刚才惹怒了符歆的那家伙，想要让他站出来。 噤若寒蝉地坐在那儿，呼吸都觉得困难。 孟梦秋忽然想起来自己来之前曾经在工作室里听说过的传闻——符大编剧曾经在酒会上直接给人泼红酒。 原来这也不仅仅是个传闻而已。 第93章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 “那啤酒瓶, 真是一不留神滑到地上的？”孟梦秋跟着符歆往地下车库走去，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当然是不小心，我难道还要针对他摔瓶子？”符歆耸耸肩, 拒绝背上这个指控。 孟梦秋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万一这事情被传到了网上去, 我公关好歹也能够有个方向。” “怕什么, 你强硬些，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了。”符歆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宋洋这么殷切地组织同学会, 还不就是为了在炫耀的时候拉拢拉拢人脉？ 银河工作室风头正盛，宋洋这般精明，肯定不会糊涂。 “你说的也对, 他们啊，欺软怕硬而已。你没看见……他今天冲着班长那一通呵斥？好大的威风！”孟梦秋撇嘴，很有些不屑。 还不就是因为班长林怡这两年混得不好。宋洋一通厉害的气都往她身上撒了。 林怡自己其实也知道。 身边的朋友也是对着林怡一顿教训：“你非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可能惹得一堆骂的事情干什么？” “看不过眼，难道还要纵容这种行为？”林怡忍不住反驳。 “你难道觉得人家大编剧还能吃亏了——”朋友拽着她袖子压低了声音，“宋洋就算是再来十个项目的联合编剧也比不上一部星从天降，就更别说银河战士完完整整的改编了。” “宋洋巴结都来不及的那个样子, 你觉得人家能吃亏？” 林怡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不做声。 低着头没看路的林怡一不留神撞上了在前面走着的符歆。 “抱歉——”林怡慌慌张张地道歉。 “没事，今天还要谢谢你。”符歆诚挚地说道, 林怡连连摆手。全然没有想到符歆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跟自己道谢。 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有些漏音的电话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得见那边打电话的人的叱骂：“你写的那是什么剧本啊？我强调了多少遍，周先生才是我们的重心。你看看，你把人家的角色都快写成反派了。” “可是那就是个反派啊。”林怡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反派也要是能迷人的反派，非黑即白的思想要不得！更重要的是, 周先生对这一版的剧本很不满意。”负责人听上去有些生气了，“你现在还混不起来，就是因为你太较真了。” “……我知道了。” 林怡沉默了片刻，选择了答应下来，她做不到反抗，机会总是稍纵即逝，这一次能够在联合编剧上面拥有她的名字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无法轻而易举地放弃。 -- 第157页 符歆转着手里的手机，不期然地想起之前看到过林怡给话剧社写的剧本。 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话剧社的社长都抓狂地表示根本没有办法排练，林怡却一力承担下来了道具的工作，让那年的校庆表演津津乐道了好久。 第二年都总有学长学姐向着新生炫耀般地遗憾说道：“可惜了，可惜了，你们晚了一年入学，没能够看到去年的表演。那表演才是真的厉害。” 然而当年可以拿着道具在话剧社社长面前证明自己的林怡，却无法再用同样的方式向电话那端的负责人如此做。 现实总是容不下太多的异想天开，甚至热衷于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让你明白最终还是只有妥协才能够活得容易。 如果没有那神奇的一场遭遇，她大概也还是在为未来苦恼，不知道明天是要帮着公众号写昧良心的文章，还是要改名换姓藏在所谓的大手后面当写手。 压箱底的剧本，大概统统都要当做废品处理。不会有搬上银幕的机会，更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大编剧。 符歆看着林怡的背影，脑子里面转来转去全都是想法。 一会儿担心，一会儿又想着扶持一把。 她的运气要是也能够传递，这未尝不是一种改变。 符歆把手机放进了，只是谨慎的帮助，也是在帮助自己嘛。 “林怡，我们工作室最近有个项目打算找编剧，你要来面试一下试试吗？”符歆把自己的名片从角落里翻出来，都有些折痕了。 “真的！”林怡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机遇会撞进自己的怀里。 她错愕地转过脸来，看着那张翘起了一个角的名片，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生圈，迫切地想要抓过来。 “你可以来试一试，只是一个机会。”符歆心底里，还是有些担心林怡要是因为这几年的蹉跎失去了当年的灵性，那她可不能把剧本交给她。 然而就在她出声的这一刻，一张卡牌突然间跳到了符歆的眼前。 灰下去的“SR”和后面可升级的小箭头就像是林怡蒙尘的天赋一样，可依然闪闪发亮的金边好像沉默地在彰显着曾经的辉煌。 刚刚从电梯里被人搀扶出来醉醺醺的宋洋，也听见了这段交谈，心里悔恨交加。 你说说，他刚才非要那么说话是何必呢？ “为什么系统里面会突然多出来一张卡牌？” 元思语正在趁着空档和武指学习，面前突然跳出来的透明面板好悬没有让她在翻身的时候摔个结实。 武指也连忙冲上来，劈头盖脸首先就是一顿教训。 元思语揉着腰，看着面前跃出来的人物卡牌，心里面一阵嘀咕：卡牌的等级还带冻结状态的吗？ 再看了一眼底下的介绍，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个新的编剧。 “新的编剧？” 元思语明白过来了，符歆这是在给自己拉救星呢。 “快些起来，你今天起码要把基本的枪法的架子掌握到，不然拍摄的时候这里就会成为显眼的漏洞！”武指冷着脸，也不管元思语还没把刚刚摔下去的那点淤青给揉开，就直接让人继续训练了。 得，主角没办法换人。 她也不会允许让这个角色被换。 那也只能够继续上阵了。 “嘶——疼，疼！” 鬼叫着的元思语让正在替她揉开酸胀肌肉的梁歌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才是。 “练不下去了，不如就躺在歇歇，电影的戏还不知道要轮到多久之后呢。”金海菡有些别扭地安慰道。 元思语下意识地说道：“电视剧这么上心，我要演的电影你却要放养。金导，你这心有点偏了吧。” 金海菡一怔。 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网络上的闲言碎语已经没有办法影响到元思语，可是偶尔触及到心底里的疑问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从嘴巴里溜了出来。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恰到好处地终结了她们之间沉默而尴尬的氛围。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的电影要是拍不好，符歆能够把我们直接从工作室赶出去，让拍拍换一批新人来接班。”金海菡把这一页轻描淡写地翻了过去。 “对，可不是，阿歆这两天可都没怎么睡觉地在赶稿子呢。”梁歌韵也在旁边帮腔。 “符歆，你从哪里又挖出来了一个新人？”元思语也连忙提高了嗓门，头也不回地问道。 话题一瞬间统统集中在了符歆的身上，连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换的符歆有些诧异地看向这三个舍友。 她顿了顿，依照顺序扭头，顺顺当当一口气回应了三个人的话。 “拍不好系列电影的第一步，咱们都可以回乡下种土豆了。” “所以我这不是连忙去找帮手了吗？” “当然是从我那卧虎藏龙的同学里面，当年林怡可是我们话剧社剧本撰写的扛把子。” “呼——我这回来，可比新闻发布会还要累呢。” 符歆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面，没骨头地窝着，眼皮子都要跟着耷拉下来了。 工作不带停的时候总是很难觉得疲惫，可是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所有的困倦劳累都一并涌上了大脑，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昏沉沉地睡过去。 “说到新闻发布会——嘶——” 揉着红花油的元思语一拍大腿，呲牙咧嘴，却还是咬着牙说完了。 -- 第158页 “听说，金海集团今天新项目开拍的开机仪式还准备了一场发布会呢。要不要看看直播？” “还有直播？”旁边的三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元思语从自己的手机里面调出来了看到的新闻推送。 “金海集团新剧发布会，今晚八点，给你惊喜。” 官方发布的海报背景是一个女人的剪影，底下的评论都在推测她的身份，说谁的都有。甚至还蹦出了几个男星的名字。 “这是……季瑶？”符歆盯着剪影看了很久，忽然间说道。 元思语举起手机里的海报左右转了转，对着光线反复看，也还是没有看出来这到底是谁，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上回他们递过来的简历里面就有这张照片。”符歆回忆道。 “这么看来还真是季瑶？这可是盛世传媒的顶梁柱……难不成两边是打算合作了？” 元思语摸着下巴，目光挪到了旁边金海菡的身上，好像能够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内幕一样。 金海菡轻笑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现在他们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3 22:57:18~2021-07-24 22:0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豆元子 15瓶；34596090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为了一部剧造势特地开一场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更别说是像金海集团根本不愁关注度的舆论中心。 和季瑶的合作好像总让人觉得够不上这份待遇, 除非……这部戏的规格很高，是金海集团今年想要重点宣传的项目。 但是眼见着今年都过去了一半，现在开始筹备的项目给予这么高规格的宣传, 是不是有些失了妥当？ 疑问是一个接着一个, 偏偏金海菡最近扑在“命运之环”的项目上, 半点也不清楚金海集团那边的情况的模样。 好奇心得不到缓解, 反倒是让人更加心如猫抓，非要看看这发布会到底是怎样的盛大了。 四个人都凑在元思语的手机面前, 让她不得不挥挥手，给自己赶出一小片空间来：“我投屏到电视上不就成了？” 当然，投屏也不是一件想到就能够做得到的工作, 甚至会员都得重新注册一个。 等元思语把前期准备工作好不容易调试完备，发布会已经准备开始了，摄影师和各路赶来的媒体记者都集中在了会议厅里，后面的横幅和海报上都写着“新剧发布会”。 这都已经要开始了，剧组却还是连剧名都没有透露。 “弄得这么神秘，难不成还是世纪大和解？金海集团和盛世传媒手拉手当好哥俩？” 弹幕里面飘过这么一行字，顿时掀起了一阵热闹地嘲讽。 直播的弹幕反反复复被刷新, 熟悉这几年影视圈明争暗斗的，就着发布会的直播给没听说过的人科普科普，顺带炫耀炫耀自己对于内幕的熟悉程度。 然而等新剧发布会的导演、编剧、制片人和最关键的主演走到台前的时候，这些弹幕统统都销声匿迹了。 熟悉的是金海集团大制作的班底, 那些了解金海自制剧的粉丝早就能够对主要的导演和编剧如数家珍, 甚至常用的配角演员都一清二楚。 唯独陌生，却也是熟面孔的，毫无疑问是坐在主演位置上的季瑶了。 盛世传媒的当家花旦——虽然说里面的水分有些充沛，但谁又能够确认不正是因为季瑶有些特殊的地位, 盛世传媒才让她来试试水的呢？ 闪光灯顿时忙得足以晃花人眼，从来都互不理睬对方剧作的金海集团和盛世传媒难道真的要开始合作了？ 这对底下的传媒公司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就算是没有看发布会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多关注一点这场发布会了。 季瑶才刚刚坐上台前的席位，热搜就已经预备待定，只等着浏览量一多，助力冲上热搜前十的高位。 “难不成季瑶还真的能够代表盛世传媒？”符歆刷着直线上升的热搜排位，“再说了，真当有那么多人关注两个公司之间的爱恨情仇？” 金海菡摇了摇头：“说到底，但凡是能够变现的热度，别说是世纪大和解了，就是出丑给全国观众当笑柄，也是有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金海集团和盛世传媒都是家大业大，肯定是买了水军。”梁歌韵有些义愤填膺。 元思语却反而摇了摇头：“不一定，我倒是觉得盛世传媒并不会现在出手。” “为啥？”符歆往自己的最里面丢了一颗葡萄，眯起眼睛，打量着元思语。 “盛世传媒和季瑶的合同就快要到期了。”元思语意味深长地说道。 符歆琢磨了一下这话里面的意思，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所以他们才来找小韵签约？” “有可能。”元思语模棱两可地说道。 发布会在一片喧嚣当中依然继续在进行之中，背后横幅和帷幕一并被拉了下来，露出藏在背板后面的海报和电视剧的名字—— “循环旅途”。 坐在电视面前的四个人险些惊讶得站了起来。 “这——是我理解的题材？”元思语有些艰难地问道。 -- 第159页 “显而易见。”符歆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些沙哑，她皱着眉，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屋子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拍打着羊毛球的拍拍从阳台上传进来的些微响动和电视机音响震动发出来的声音—— “……这部电视剧我们将与金海集团最新搭建起来的特效制作部门合作，我们很荣幸请来了季瑶女士饰演电视剧的女主角，也是循环旅途的核心角色……” 导演看上去意气风发。 他根本想不到这个项目会失败。 季瑶在收拾和受欢迎的程度上也许比不上凌伊南，但是在新一代的女星当中还是很具有支配力的。 而项目的投资更是有集团太子爷的身影，根本不愁上层会突然把资金抽走。 编剧也是特地请来了代表作众多的白老爷子的学生，还请了一些年轻而富有活力的编剧参与到整个项目的搭建当中，一共七个小故事的设计，每个剧本都加入了当下流行的元素——穿越、重生、女强。 这可都是现在的流量密码。 再说这种充满了玄奇幻想的片子最重要的特效部分，刚刚收购了国内一家不错的特效制作公司的金海集团看上去信心十足，毕竟，连银河工作室都能够完成的工作量，没道理金海集团特地收购的特效公司没办法完成。 在台上款款而谈的导演，越说越精神。 在电视机前收看发布会的符歆，越听脸色越糟糕。 “这是抄袭！”梁歌韵涨红了脸，一拍沙发，蹭地站了起来。 符歆摇摇头：“只是同样的理念，这种想法很早就已经在出现过了，抓住这一点，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赢官司。” “金导，你难道不去和你们公司说一下？我们工作室好歹也是金海集团旗下的，哪里有自己打架的道理。”梁歌韵更是愤慨。 “集团内部你觉得会偏向谁？”金海菡摇摇头，“不过我们的优势大概也就在于我们的宣传更早，我们的定妆照都已经发布了。更重要的是，我们选择了周播的模式。” “现在，我们的电视剧，已经准备好上映了。” “那他们会不会反戈一击——”梁歌韵听到金海菡胸有成竹的安排，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还是有些忧心。 “那时候，就是我们把他们的铺垫和宣传资源化为己用的时候了。”金海菡站起身来，匆匆地开始联系视频平台方面了。 自媒体加速舆论发酵的时代，不到一晚上，金海集团最新的项目启动，并携手了盛世传媒当家花旦季瑶一同上演穿梭多个时空的超现实都市爱情剧的消息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和往常一样被六点钟夺魂催命的闹钟吵起来的演员们拖着困顿的身躯慢吞吞的跑步，等清醒了一些之后，才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有没有看到昨天晚上的新闻？” “当然，金海集团这个项目和我们的重合度也未免太高了吧。” “这都是一个公司旗下的，难道还要打擂台？” “谁知道金海集团是什么想法？说不定是因为前些日子频繁出现丑闻，不惜拿出最大代价也要赶紧堆出来一款爆剧。你看那边是季瑶，咱们这边是凌伊南，对手戏的意味太重了。” 慢跑的人当中立马就跳出来一个似乎很懂行的人，分析得条条是道。 “可凌伊南就是友情出演一下，真正要拿来对比的，还得是主演吧。”人群之中有谁在这么说着，暗中讨论的声音骤然间就被放大了。 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得集中在了离队伍的第一排都甩了十好几米的庄柳婷的身上。 庄柳婷也看到了新闻，太过相似的题材和金海集团自身搭建起来的项目，联合收视保证季瑶，简直能够称之为是梦幻团队，就连银河工作室拿出手里面最好的班底，恐怕也是拍马都赶不上集团集合力量拍摄的大片。 但，发布会上，他们都强调过，这会是一部电视剧。 电视剧，就意味着，他们同样要被拉下电影的神坛，来接受这种大众娱乐的模式，流程、拍摄方法、剧本撰写和数以百计的演员的协调，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好解决的事情。 他们必须要抓住这个空档。 “暑期档热辣来袭，银河工作室第一部 电视剧触电作品——《命运之环》”视频平台很给面子——在金海菡花溢价20%买下这些首页的宣传栏目之后，都给出了足够吸引人的设计。 咬着POCKY的柳知夏一打开视频平台就被弹出来的推荐弹窗给迷住了—— 绚烂的蓝色星球兀自的旋转着。 “当将我们的视野拉动到太空的角度，我们早已经看不清彼此，只看得见属于这颗星球维度的世界。我们的烦恼都变成了无足轻重的事情。可当我们把视野拉回到你的身边——” 一个温柔的女声旁白伴随着嘈杂的办公室里的对话声，镜头骤然间拉到了庄柳婷饰演的林智媛的旁边。 “我们每一个微小的举动，对于这个世界都像是命运般的推动。” 林智媛被身边的同事喊去参加会议，不小心碰到的笔记本露出照片纸的一角。 “可就像上帝玩的骰子，只有真正拥有命运之环的人，才能够获得最终的决定权。” 画面之中，林智媛在黑暗的巷道里追击着前面黑衣服的女人，在朦胧的月光之中，被追击的女人拉下的自己的面罩。 -- 第160页 柳知夏都忍不住哇了一声，这不是——凌伊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看奥运比赛吗？中国队好厉害，中国的女子运动员也好棒！ 感谢在2021-07-24 22:05:50~2021-07-25 22:1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头秃了没 6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那么, 要来玩一场决定命运之环归属的游戏吗？” 角色的面庞一一闪过，最后黑漆漆的屏幕上映出“命运之环”的剧名，向来对弹窗深恶痛绝的柳知夏竟然都有些入迷了。 连饭都顾不上往嘴里送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骤然间快速闪过的镜头, 心潮澎湃。 “多时空穿梭？你也喜欢季瑶吗？”一起来食堂吃饭的同事端着盘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没来得及看前面的内容, 只看到了一个多时空穿梭, 脑袋里习以为常地蹦出来了那天新闻发布会的内容。 驻扎在热搜快十个小时，但凡是网瘾少女少年, 都对金海集团和盛世传媒初合作的新剧颇感兴趣。 更别说，这同事本人还是个季瑶的粉丝。 不光是关注季瑶的消息，买季瑶的周边杂志代言, 甚至还跟过剧组，参加过经纪人组织的粉丝见面会。 去完回来之后更是成了彻彻底底的死忠粉，嘴巴里念叨的除了“我们家姐姐真的是太努力上进又有天赋了”就是“争取今年拿到一块奖牌”。 季瑶陪跑多年，在金蛇奖举起奖杯的时候，她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柳知夏她们都开玩笑说这是真把季瑶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待了。 “季瑶？”前两天忙工作没关注网上消息的柳知夏眨了眨眼睛，仔细地看了看主创名单，“没有这回事啊, 我这是在看银河工作室创作的新作品呢。” “欸，题材这么相似？”同事有些诧异地凑过来看了两眼。 不过，金海集团和季瑶合作的新剧才刚刚开了发布会，这边都已经上映了。她想了想：“恐怕是一个集团的系列剧吧。估计到时候会有联动。” “联动好啊, 听说银河工作室的创作水平可高了。到时候也能带带我姐。”同事咧嘴一笑。 “还能有联动？” 柳知夏对娱乐圈的事情一知半解, 她对于明星的了解仅仅限于综艺节目和电视剧，含糊地应了两声，点开电视剧开始看了起来。 申请调岗进入福利待遇都差了一截，危险指数还高的社会新闻岗, 林智媛就差被报社上下当成是傻子了。一向爱跟林智媛八卦经验的老记者恨铁不成钢。林智媛不做解释，对身后的猜测和指指点点充耳不闻。 下班的林智媛汇入到人流当中，汹涌的人群，交替的红绿灯，等候的汽车，还有高耸入云的玻璃外墙的大厦鳞次栉比。 短短两三个镜头收放之间就塑造起了一个高度发达的城市的面貌。 柳知夏也分不清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使用特效的手法，却已经彻底地将自己当成了林智媛。 工作遭逢变故，身边的人完全不能理解，踽踽独行在大都市的人潮之中。 彻彻底底地孤独感，在镜头无声的语言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电影级画面的质感在第一时间就捕获了柳知夏这个资深电视剧爱好者。 手机屏幕里面的林智媛终于回到了家里，一天劳累工作，她疲惫地锤着肩膀坐了下来，刚刚灌水开始烧煮的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闷热的空气在逼仄的小租屋里徘徊来去。 林智媛的动作越来越轻，好像下一刻就要睡过去。 突然，她的手机开始悦动起来。 轻快的小圆舞曲响了起来。 林智媛伸手摁下了接听键，含糊地说道：“喂——” 听筒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是林智媛的顶头上司小组长的，小组长听上去很是兴奋：“喂？是小林吗？今天我们撞上了一个大案子！你赶紧回公司找个摄影师陪着，咱们一定要第一时间抓住这个热点……” 林智媛挣扎着点了点头。 从沙发里面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烧开的水和从橱柜里拿出来的泡面，林智媛苦笑了一下，拔掉了热水壶的电源，重新收好了泡面。 屏幕外的柳知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领导任意差遣的社畜行为，她真的是太熟悉了，熟悉得感同身受，熟悉得恨不能够代替林智媛“勇敢”地对这些家伙说出“不！” 然而，林智媛却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她只是按部就班地遵循着小组长的吩咐，第一时间奔赴了新闻前线。 等林智媛被小组长支配得直接杵在深山老林里面，跟着救援队和突击队一起探索一处人贩子窝点的时候，她才懊恼地觉得自己也许刚才不该答应这件事情。 从第一个镜头开始，林智媛似乎都是一个普通的形象。 和努力地想要一个好一点生活的你我并没有丝毫的差别。 然而，镜头一转。 黑漆漆的深山老林里面正上演起了一出追击战，报社的摄影师意外崴脚没办法再继续跟进。 林智媛义无反顾地代替他抱着照相机朝着深林里冲进去。 柳知夏的脑子已经完全顾不上分析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特效，用了什么样的镜头语言，借用了什么在电视圈少见的艺术手法。 -- 第161页 她吸了吸鼻子，心疼极了这个从故事开始就一直不够顺利却永远保持着热心肠的姑娘。 她似乎已经彻彻底底地融入到了这个世界里面。 心里面甚至喊起了加油。 林智媛跟着这些警官把这个女人堵在了死胡同里面。 可是追击并不如人所料，就在大家团团包围，正以为这就是人贩子的末路的时候。 那个人贩子突然抓起了一个小孩。 小孩剧烈地嚎哭起来。 没有等他们犹豫地一刹那结束，小孩就被摔了过来。 女人忽然抬起头，面颊上的肌肉扭曲得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她双手往上扒住墙边，干脆一个翻滚就爬过了墙。林智媛甚至只来得及在底下看着。 看着女人居高临下地露出一个笑容，朝后仰倒下去。 消失在墙后。 那人贩子一跃而起，一个鹞子翻身，身影就消失了。 “该死！”旁边抱住因为投掷和缺乏营养昏迷过去的小孩的警官骂了一声。 然而，林智媛却完全没有失去理智。 旁白里，庄柳婷的声音格外地清晰，似乎就是在表达着林智媛现在的心境，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能够逃脱物理法则的限制。她不过是用了一个障眼法而已，我需要的是打破她想要藏在幕布之后的秘密。” 林智媛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昂起脸，笑了起来。 “而我，已经看穿了。” 没有人注意到本来站在他们身边的林智媛消失了。 “嘻嘻——”诡谲的笑声徘徊在狭窄的巷道里。 人贩子像是藏羚羊一样矫健。 然而还没有等她庆祝自己又一次戏耍了愚蠢的官方。 “等你很久了。”在唯一通往大路的必经小径的入口，在她印象里面一直是扛着相机的女人款布走了出来。 “你是谁？” 从来没有失态过的人贩子慌张了起来。 镜头一点点转动角度，就好像林智媛在缓缓踱步，端量着面前的人贩子。 拐走小孩的女人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低下头的时候，发丝里面夹杂的银色陡然说明了她的沧桑与衰老。 缓了口气的柳知夏心里面正踌躇觉得这女主角上一秒还平平无奇，下一秒就爆发小宇宙把这个极端的凶恶分子摁在地上揍是不是有些失去了连贯性和合理性。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 对峙之中的两个人已经分别开口了。 她们反反复复提到了玩家和命运之环。 最终还是走投无路的女人嘲讽地说出了那句台词—— “想要知道命运之环？只要成为玩家，你就离它更近一步了。” 阴森的音乐衬托着黑夜，抬起脸的女人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雷电撕破雨幕，照出站在她面前的林智媛的剪影。 像是附在耳边的轻缓的声音从听筒传进了柳知夏的耳朵里。 “不，我早已经是玩家了。” 柳知夏禁不住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剧情，然而一声清透的歌声响起，画面定格。 上线的两集都已经播放完毕了。 柳知夏不甘心地往后把接下来两集的预告都看了，还是觉得不够过瘾，到处开始寻找“命运之环”这部电视剧的相关物料。 但是，因为还在拍摄当中的缘故，“命运之环”的剧组怕出现剧透的情况，选择了低调，官方微博也找不到什么幕后花絮之类的彩蛋。 柳知夏叹了口气，索性开始在网上找起了银河工作室和“命运之环”主创相关的剪辑、介绍。 这两年风头正盛的银河工作室相关的信息就多多了，甚至还有一部分联系上了这部新剧。 柳知夏一会儿惊讶那个女人贩子竟然是向来只扮演伟光正的正面角色的凌伊南特别出演，一会儿惊讶于林智媛的饰演者之神最出名的角色仅仅是只是“银河战士”里小小的配角。 她越发对庄柳婷感兴趣，忍不住多去搜索了一些边角料。从电影学院的官方网站上竟然还找到了一份致歉书。 让之前素昧平生的柳知夏得以窥见一点点庄柳婷本人。 可仅仅只是这一点点，就足以让柳知夏彻彻底底地喜欢上这个纯粹的喜爱着表演的演员。 第96章 “你没事吧。”同事给柳知夏递了一张纸巾。 “没事——”柳知夏用力地擤了擤鼻子, 又从自己的纸巾盒里抽出好几张纸巾，抹了把眼泪。 还没等同事安慰她缓缓，她就抱着手机又开始痛哭流涕。 好一派真情实意的粉丝模样。 “庄庄怎么这么可怜啊？为什么那个人要散播这种恶心的谣言！”柳知夏一边擦着泪水, 一边嘟嘟囔囔地咒骂那个大脑有缺, 称不上人的家伙。 同事叹了口气, 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才多久啊, 饭圈思维都已经刻烟吸肺了？ “为什么还要等到下周三才更新！” 看过电视剧的人都忍不住这么哀嚎。 “第一二集 的播放量怎么样？”符歆凑到金海菡的手机面前瞥了两眼。 金海菡仔细看了看发过来的数据汇总：“不好不坏，对于一个新题材来说, 还算是良好的开头。我估计，前阵子循环旅途开机的消息给我们帮了很大的忙。” -- 第162页 金海集团可是半点都没有吝啬的全力宣传着循环旅途。 调动起了许多的宣传资源，然而却没有胜在先手, 反倒是给银河工作室的项目做了嫁衣。 这也是难免的。 谁让季瑶从一开始的构思都是抄袭呢？ “小心，季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但我们也不能因此乱了我们的步调。”金海菡保持着冷静，这次开局算得上是不错，但是没有人能够说已经稳操胜券，毕竟，金海集团和季瑶强强联手的项目还依然在虎视眈眈。 庄柳婷从爬起来之后就不停地在刷着手机，着急地等待着消息。她昨天晚上基本上没有睡, 第一次担纲这么重要的角色，让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幸好，第二天听到的统计数据比她预料之中还要出色。 至于为什么她今天的微博卡得进不去，庄柳婷自己也没有细想, 只以为惯例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服务器又崩溃了。 庄柳婷当然不知道，因为老粉兢兢业业的科普和她在第一二集 就奉献出来的出色演技，一天的时间里，她的粉丝数量竟然直接冲上了三万, 要知道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她总共的粉丝数量也才寥寥几千人。 没办法，银河工作室的钱都拿来投资影片了，连能够搬出来给旗下艺人买粉丝的钱都没有多少，庄柳婷也懒得花费自己得来不易的片酬在这种小事情上面。 数据惨淡早已经成为习惯。 她抛开自己烦恼了一整个晚上的包袱，轻松地汇入到早起晨跑的队伍当中，又开始了新一天为了角色而加强锻炼的日子。 不过，今天好像和往常都有些不同。 庄柳婷左右看了看，酒店附近的风景还是很朴素，朴素得有些过分，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每天在这都要耗费好大一番功夫。 跟着晨跑的，还是一个个脑袋耷拉着，心不甘情不愿，脑子好像还留在客房的床铺里面。 至于往常总是跑不到两圈就消失的编剧…… 庄柳婷总算是反应过来问题了。 为了更好调整戏份，深入了解演员对自己角色的熟悉程度，符歆虽然艰难，但是也到底是没有缺席过任何一天的晨跑。 独独今天，庄柳婷一直没有看见符歆的身影。 不过，这队伍里面倒是多了一个陌生人。 “你好？”似乎感觉到了庄柳婷灼灼的目光，林怡偏过头跟她打了个招呼，她手里面还抱着本子和笔，贵重物品平板电脑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马的。 林怡捕捉到了的灵感，统统都用纸笔记录了下来。 庄柳婷冲她点点头，道了声早，又忍不住问道：“之前似乎没有看见过你。” “我是今天才来剧组的，要说职位的话……”林怡想了想，“大概算是一个实习的编剧。” 实习的编剧。 看来银河工作室真的是有心想要继续扩大了。 说不定过几年他们都不用继续依靠金海集团了，庄柳婷的心里忍不住怀揣着一些期许。 庄柳婷怀揣着说出去恐怕都要让人捧腹大笑的念头闷声跑着，符歆也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电视剧的数据出来之后，视频平台那边还算是满意。 不好不坏，和预期的状态差不多。 投资电视剧项目其实和开盲盒也没有什么区别，没能够拍完的，就像是抽中了谢谢惠顾，倒赔钱；意料之外成为爆款的，就像是突然抽中了一个限量款。 然而在庞大的电视剧市场当中更多的还是平平无奇，和计划的可能性偏差都微乎其微的电视剧。 好比当下的“命运之环”…… “咦？这数据刚刚看还不是这样啊。”正准备就第一天“命运之环”收视数据进行汇报的购片部小员工手忙脚乱地调试出最新的数据，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她刚刚明明看见这上面的数据还是七百来万，视频平台这边小掺了点水分。 “奇怪——”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数据又往上跳了跳。 完了，这是数据显示出现故障了？还是剧方刚好挑在了这个时间买水军？ 小员工慌了神。 咱们可不兴买数据买到平台领导面前啊。 “爆了！爆了！”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举着手里面的笔记本电脑旋风一样冲进来的同事看上去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稳重，兴奋得像是一个两百斤的孩子。 “什么爆了！” 小员工蹭地站直了身子，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同事，心里面直打鼓，不会是剧方买的数据太离谱被直接爆到了领导那边吧。 “电视剧爆了！” 激动的同事像是准备冲上来给她一个拥抱，但是最后还是及时的收住了手，只是亲了一口自己怀中的电脑屏幕。 迎面走过来到会议室的领导看上去也是喜气洋洋，挥挥手，也不浪费大家时间逐一地进行汇报了，直接吩咐道：“都先回去盯着数据情况，小心别出现问题。等到峰值过去了，咱们直接开庆功会。” 小员工摸着后脑勺，回到工位上了心里面还疑惑着呢。 怎么这么会儿工夫，电视剧就爆了？难不成还真有什么不一般的光环笼罩？还是说，玄之又玄的气运是真有这码事？ “命运之环”当然不可能只是一瞬间就火了起来。 第一二集 播出之后好评就一直不断，二十四小时专业的影视评论网站就给出了8.7的高分，之后随着更多看过剧的观众顺手的大粉，更是节节攀升。 -- 第163页 在论坛里面的自来水积极地宣传着片子，截图炫耀着片子的质感。 前面两集也就这么缓慢地增加着播放量，也不算起眼。 只是今天恰好是第三四集 播出的内容，讲的是林智媛坦白自己早已经是玩家之一，只是因为一个奇异的关卡而成为了被“命运之环”放逐的玩家。而她之所以告诉面前这个穷凶恶极的女人这么多事情，只是因为—— “至少，让你在死之前能够知道清楚，以后就算是在命运之环的游戏世界复活了，应该找谁复仇。” 林智媛说完这句话，就听见一声脆响，接下来便只能看见一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了。 她并不打算让面前的人贩子接受法律的审判——那本来是应该的流程，可是难以被人类手段束缚， 而在惊鸿一瞥般展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之后，林智媛又好像回到了那个端茶倒水被欺负，责任任务一大堆的小可怜状态。 像是隐没在世界里面的大英雄一般。 柳知夏都以为这部剧的形式可能就是这种通过林智媛的记者身份串联起来的调查小故事的时候，林智媛因为想要救下一个险些被闯红灯的超速小车撞飞的小孩儿受了重伤，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无力地向着她的家人摇头。 小孩的家长跪在她的父母面前致歉，痛哭流涕得让人感同身受。 柳知夏的心也被抓紧了一瞬。 “滴滴——检测到玩家0001已经脱离I型身份。” “加载进度100%” “欢迎回到‘命运广场’。” 一道突兀的电子声响起，毫无起伏，没有情绪，冰冷的机械声伴随着躺在病床上的林智媛身周流动起来、周围的普通人甚至看不见的数据流一起撞击在了柳知夏的心上。 医院、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罩着呼吸机的病人，医院里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面的报告单蹙眉长叹的家属…… 那条不巧发生车祸的马路、那条发生车祸的马路边上一闪一闪的信号灯，站在斑马线两侧等待的行人…… 一切一切都崩塌成为了莹莹闪光的数据流。 躺在病床上的林智媛忽然睁开了眼睛。 无序地流动着的数据流一下子收到了信号，回归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从看不出来任何信息的数据流变成了一幢幢别有趣味的小楼，而小楼环绕着的广场聚集着穿着不同、肤色不同，唯有听到耳朵里的语言相通的“人”。 偌大的石碑竖在广场的中央—— “命运广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6 23:32:14~2021-07-27 23:4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这就是在炫技！” 影评网站的最上面闪闪发光的著名影视剧导演刘浩认证账号发出来的一句剧评早已经被三千多个点赞送到了第一位。 点开“命运之环”的搜索词条, 高高悬挂在最上面的影评网站的评分已经稳定在了9.5的高分。 这对于才刚刚开始播放的电视剧来说实在是少见得很。 不过，说它是天时地利人和集于一体倒也不为过。 刚刚开播的仙侠剧“一梦黄粱”本来是打着“一梦”系列续集的旗号，还特地选了最合适的枕黄粱的故事改编创作, 却没想到后期制作顶多三毛五, 连五毛都做不到。 飘在空中的鱼毫无真实感, 踩在脚下的云像是地板上铺的棉花, 绷得头皮都好像要露出青茬的发型融合了希腊、罗马一系列古代风格，唯独找不到仙侠最重要的古韵。 失望透顶的观众还没来得及抱怨, 就被满屏的“命运之环”收留特效心碎观众的帖子给吸引走了。 第四集 两个世界切换时候，只能够在大银幕上借助3D眼镜才能够体验到的立体感，竟然单单凭借着顺手的设备就可以体验到。 和“命运之环”一比, “一梦黄粱”是什么垃圾。 这还不得吹爆？ 而金海集团之前一直都在主推“多世界穿梭，一部剧带给你十部剧的快乐”，恨不得所有能够看电视的人都去看花了大价钱特地请了季瑶合作的新项目。 一群人完全没有想到中途跳出来一个程咬金，截胡了他们的早已经准备好的宣传成果。 还翻倍地呈现出连他们都不一定能够做到的效果。 金海集团的公关部还沾沾自喜，哭得自己这是花一部剧宣传的功夫，完成了两部剧的宣传任务。 当然，就算没有金海集团的宣传, 凭借着品质，“命运之环”也许能够小小的爆一把。 可偏偏，“命运之环”就是撞上了这样的好时机。 第一二集 就因为品质留住了被金海集团的宣传吸引过来的目标观众。 口耳相传，有了基本盘。 这一次, 又借助着东风, 飞上了天。 #用电影的质感呈现电视剧是什么样的体验#的话题已经飞快地上了热搜，从最后面正一步步地朝着前面爬去。 “这是你买的热搜？有着钱还不如再去给我们剧组买个拍摄轨道呢。”忙叨叨一天跟着林怡在改剧本的符歆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飞快的吃着盒饭。 -- 第164页 盒饭是剧组统一的，金海菡也得跟着吃。 金海菡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想一点好的吗？比方说, 这是因为热度到了这个水准，压不下去了。” “真是有这个热度，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升上了前十，这后面不是咱们在推波助澜，就只可能是金海集团了。你说你家这公司难不成是打算养蛊？”符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金海集团在分明知道他们有这个项目之后会因为相似的任务二屡屡产生矛盾。 “你太高看他们了，这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这两个项目根本就不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而是，你死我活。” “也不知道现在热度突然爆发，到底是好是坏。”符歆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现在这个鱼龙混杂、牛鬼蛇神横行于世的网络上，真正想要分辨出路人和水军远没有那么容易。 同样的，伴随着热度而来的，就是渐成气势的诋毁。 “命运之环”的污点是那么显眼——无论是当下正在热播的电视剧，还是正在筹备当中的电影版，最中心的女主演都不是什么完美无瑕的人物。 “黑历史”被反反复复地提起，解释的话语落下去一点声音都没有，还反倒把这些认真反驳的人气得不行。 柳知夏把手机往旁边一摔，紧咬后槽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好好说话都不会，一天到晚就知道喷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生的污水处理厂呢。” “行了，网络上的事情，都别太当真。你最近在这上面花的心思可有点太多了。” “这不是好不容易才看到了这样品质的电视剧？”柳知夏扳着手指头数着最近两年难得有名字的几部剧，十根手指头都用不完，里面还有一大半是因为被吐槽火的。 靠着品质起来的剧又大多是小众爱好者的心头好，真正像是“命运之环”这样程度的爆，往前都不知道要追溯几年了。 甚至说不准那时候视频平台还压根没有现在这么红火。 “得了吧，不就是一部电视剧吗？” “这可不只是一部电视剧！” 柳知夏赶紧开始给自己的好友安利起来“命运之环”这部剧。 杂七杂八从别人那儿汇总来的夸赞统统被她得意地甩到了朋友的面前，像是在炫耀自己小孩的成绩一样骄傲。 等朋友挨个把这些内容看过了一边，柳知夏忙不迭地把手机又抢了回去。 她还得赶紧控评呢。 不然，那些拿了钱的黑心家伙又要重新占领高地了。 柳知夏显然也不可能是一个人的战斗。银河工作室虽然穷，但是在舆论的战场上也不会轻易认输，背靠真正的金海集团，水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当然比不上已经抱团了的各路明星工作室请来的专业户，但是他们的优势在于电视剧的观众都是实实在在的，跳出来说话的也远远不只是他们自己安排的人。 披着皮的对家粉丝，偷摸想要混进来的碟中谍水军，不知道到底是给对方得分还是给自己这边得分的不听使唤的散粉…… 论坛混战成了一锅粥，连刚才在当自来水推剧的人都统统被打成了水军，冷嘲热讽地强调“命运之环”不过如此的帖子开始逐渐占据了上风，主演的黑贴被反反复复地顶上首页。 显然被动了蛋糕的人已经着急地动了起来，恨不得立马把有了鲜明起势的“命运之环”最短时间内打压下去。 他们的本意是想要诋毁这部剧，可是这些帖子一个接一个的发着，原本连电视剧听都没有听过，好久都没怎么正经看过电视的群众也被纳入了观众的范畴。 一会儿是觉得这些小姑娘都精神，觉悟也高。另外，也是觉得能够锻炼锻炼自己的脑力。 只不过看了没多久，这些人也被吸纳成为了观众的一员。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气的牙痒痒的幕后指使者也无力走上台前，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反反复复地刷新行走已经过期了没什么印象的陈年老八卦。 索性不如直接把盘子掀了。 影音论坛顿时挂上了“清风”的口号和标语，论坛里面的内容也焕然一新——连一个发和“命运之环”相关内容的帖子都不见了。 发帖带上了这部剧就肯定是没有办法发出去的，封禁都成了小事。想要在评论区里面唾骂两声，就发现自己早已经被监控的摄像头给抓拍到了，连骂都不能骂出声来。 毕竟这事情一说出来，总归是不能够避免“命运之环”的存在。 全方位的严查死大，就差将整个城市都围起来强调离开这个保护罩他们就会有安全一般。 然而越是这样的场景，越是容易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那些说不过如此的，你看到别的什么影视公司实现了这样的技术吗？这可还没让你直接话上呢。” “我就要来测一下提到了‘不可说’，是不是真的会被当场封号？” 嘀嘀咕咕的声音像是星星点点的火苗燎起了一片参天大火，让这次的捂嘴行动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以失败告终。 强势地想要将这部剧上升势头压下来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电视剧的超话排名坐着火箭上升，一度甚至和播出两年死忠粉依然固守阵地的耽改剧中的传奇来回抢夺起了第一的位置。 -- 第165页 “啪。” 不想要再看网络上争论的除了柳知夏这些看电视剧入迷的忠粉之外，还有看着怎么也压不下来势头气得连连NG的季瑶。 “为什么他们会先播放？”季瑶咒骂了一句难听的脏话，又急躁地站起来，在不大的化妆间里来回的徘徊。 刘天野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过去试镜的时候，人家的剧本就已经出来了。你这边拉完赞助，搭建起剧组的雏形，他们都已经拍摄完成了第一个故事开始前的铺垫了。等咱们这边开始宣传，那边直接电视剧就上线了。 “我们之前的宣传，岂不是都让这些人给占了便宜？”季瑶还是愤愤不平，好像最开始因为自己拿到的剧本颇具特色，甚至没有将册子换回去的人不是她一般，“等到时候他们彻底起来了，回头直接甩给我们一张律师函。抄袭的丑闻发出去，他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们要先发制人。”刘天野摩拳擦掌，已经做好了在舆论上，彻底让银河工作室的小孩儿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师的公关。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的体操比赛，唉…… 为我国的奥运健儿感到骄傲 第98章 编剧在剧组中存在的意义往往是拍摄的时候听呼来喝去, 播出之后等观众批评。因为南方带来的风气和残余，反倒是让本来应该得到重视的故事性在这些年里面愈发的低迷。 好像全天下的观众都只喜欢堆砌的花团锦簇。 可不得不说，这些一门心思想着赚钱的传媒公司从来都是市场心理的良好把控者。 连“命运之环”的出圈都和它的特效密不可分, 至于这背后的故事？ 只有等真正有耐心看下来的人才有空余去品味。 在这个短视频的时代, 动辄小一个钟的剧集看下来的确没有像想象中那么轻松。 编剧好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 抄袭依然是徘徊在所有电视剧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能够让一部电视剧无论取得多好的成绩都要被花式钉在耻辱柱上。 “抄袭惯犯”的词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符歆”的名字关联到了一起。 戏文学出身的孟梦秋敏感地察觉了不对劲。 点进去一看，都是些完全不相关的内容, 只是顺带着用了这个话题，像是蹭热度而已。 是有人故意想要让这个话题被反复提起？可没有实锤，她们控制住舆论是很容易的事情。 再说了, 没有做过的事情难道因为别人编造的几句话就会成为做过的？ “你们多注意一下抄袭相关的话题，恐怕有些人看到‘命运之环’现在的热度不满意了。”孟梦秋不知道对方会下什么样的棋，只能暂时通过关注来控制局势。 可对方好像只是为了把这个话题关联固定在搜索栏上。 孟梦秋一有动作要洗刷这个词条，那话题广场上就能多出几条新发的内容。平时，也没见到什么新的活跃的人在这个明显的黑词条里面发什么内容。 这就差将“是特地准备好了的词条”写在脸上了。 看来最近看不惯他们电视剧突然爆火的情况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你之前有没有借鉴过什么内容？”孟梦秋还是有些不放心，以防万一，她直接将电话打给了符歆。 “借鉴？你是说——抄袭？”符歆猛地接到她的电话, 没想到会说起这种问题。她自己当然问心无愧。 孟梦秋难免提醒了一句：“你最近好好整理一下之前的作品，可别遇上了什么被别人倒打一耙的情况。” 符歆在心里面琢磨了一会儿，转着手里面的纸张，轻轻地“嗯”了一声, 应了下来。 她能够走进大众视线之内的作品大多数都和银河工作室有关系, 银河工作室哪一部影视作品不是淌过腥风血雨过来的，要是真的有人想要借着这些剧集说抄袭，可半点没有说服力。 她这样想着，也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毕竟编剧的工作可一点也不轻松。就算是现在有了林怡的帮助，也依然不轻松。 “我现在发这篇文章不是为了热度，之前那么多次我都没有说出这件事情，然而我没有对方越来越猖狂……” 一篇没有指名道姓的长文被一个名不见经传，认证却挂着鲜明的“编剧”字样，还有几部闻所未闻的代表作。 这乍一看难免觉得就是个蹭热度的。 可是对方拿出来的证据却很充分，发出来的几张对比调色盘乍一看过去一片都是抄袭重复率高达50%以上的鲜艳的红色。 可是仔细一看，这里面的内容又好像不尽然相同？ 柳知夏还没在工位上坐下，就听见旁边的同事在讨论抄袭的事情。 她被这个话题吓了一跳。 现在对于抄袭这一块管控是越来越严格了，世人对于抄袭的容忍也是越来越低了。 这才刚刚开始的新剧，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够入眼的，不会又是一个缝合怪吧。 她着急得甚至不打算去问对面的同事，掏出自己的手机就飞快地刷了起来最新的话题。 “命运之环”的火爆也带动了相关的人员，作为“命运之环”编剧的符歆出了抄袭这么大的丑闻，理所当然是要上新闻的。 柳知夏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松了口气。 -- 第166页 不过是嘴上说着自己不是蹭热度的实际上花式在蹭热度而已。 她还是可以继续信任“命运之环”，快快乐乐地把这部剧看下去了。 “花费了大价钱的收益就是这样？”季瑶随手翻了翻刘天野信誓旦旦说要拉“命运之环”陨落下的第一步棋“抄袭”话题的广场，没看到几个说符歆抄袭的，大部分都是在痛骂蹭热度的这家伙实在是不要脸。 也不看看两边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符歆好歹也是从默默无闻的小工作室编剧一步步走出来的，成长轨迹清晰地呈现在工作室的粉丝面前，哪里容得下这样被诋毁？ 早就有一批粉丝气愤不已冲到了对方的微博下面大肆痛骂了。 季瑶看过去，他们的水军反倒是毫无踪迹，义愤填膺的粉丝早就不是那零零星星的水军能够抵挡的了。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是让符歆——这个编剧，和最不能与她的职业扯到一起的抄袭放到一块儿。” 刘天野胸有成竹地一笑，丝毫没有把季瑶的担忧当回事。 “接着，咱们就要靠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证’，说一说当年符歆抄袭的事情。” “可咱们能找，他们就不能找了？”季瑶还是觉得刘天野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不靠谱，他们甚至连实际的证据都没有，这样就能够让网络上冲浪吃瓜的群众随着自己的指挥棒走？ “找了又怎么样，事情发生一次是偶然，发生两次可能是意外，重复第三遍的时候，就成了似是而非。都不用等到浪潮退下，我们就能够看得到大家对她的质疑了。”刘天野得意洋洋地翘起二郎腿，“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抄袭惯犯”的名头率先扣上来了，接下来就是把握住机会。 只要形成了固定的抄袭者的印象，那离“命运之环”被打成抄袭作品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接手新内容，加班有点晚，先更2000 感谢在2021-07-28 22:58:38~2021-07-30 00:0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咔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终于等到了！” 柳知夏掀开自己刚刚泡好的泡面的盖子, 欢呼一声，把投影仪打开来，放映三分钟前更新的“命运之环”最新的两集。 虽然才刚刚更新三分钟, 弹幕就已经很可观了, 主题曲播放完之后一大片“空降成功”的欢呼都快要把画面遮挡完了。 柳知夏连忙把遮挡住了画面的弹幕统统关掉, 想了想还是决定调整到不遮住画面的程度。 一个人看这种仿若电影的影视剧还是难免有些孤独, 隔着遥远的网线也能够成功感受到喧嚣热闹的弹幕总能缓解一些寂寥。 这一切的设置调整都是暂停下来完成的，她可不愿意错过一分一秒的镜头。 更何况, 上集刚刚讲到林智媛似乎重新回到了“命运之环”主使的游戏世界当中，柳知夏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个瑰丽诡秘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了。 …… 林智媛没有想到自己会回到这个世界，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命运之环忘记。 可她始终忘不掉还在这个游戏里挣扎的曾经的同伴, 也忘不掉在自己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后看见的被扭曲的世界所扭曲的普通人。 蒙太奇一样的画面一闪而逝。 她睁开眼睛，面前已经是喧闹如集市一般的广场。 “新人——是新人吧？”一个脸上带着笑容的青年凑了过来，“唉，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介绍——诶诶，别走啊。” 这种把戏，和别人玩玩没有关系, 但是在早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本质熟稔于心的林智媛面前玩，似乎就有些关公门前耍大刀的嫌疑了。 这不过是些混得不如意的老玩家为了维持住自己不被淘汰，给自己拉一个垫背的而已。 他们早已经把生命当成了一场游戏，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最基本的敬畏之心。 这不怪他们。 是这个吃人的世界, 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放过任何一个人。 这是一场盛大的诅咒。 镜头切过广场上被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的众人, 热闹的集市一眼看不到的地方，如猪狗地贩卖着误入游戏的“普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了自己的手脚的人摊在角落眯着眼睛享受太阳，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因为消极游戏被驱逐, 成为万千亡魂中的一个，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走在广场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眼底写着的是防备，是警惕，唯独没有友爱。 太善良的人总是活不下去的。 他们都这样深信不疑。 庄柳婷的独白从蓝牙音响里传了出来，柳知夏自己有没有注意到她好久都没有抬头看看上面的弹幕了。 而弹幕也寂静无声。 直到画面之中的林智媛快步想要去领取自己曾经留下来的“宝物”的时候，才断断续续有人开始发弹幕。 “镜头切换好绝！” “庄庄的演技真的没话说。” “银河出品，必定精品！” 柳知夏也忍不住咧开了嘴，不知道这时候是感慨一句拍出这样镜头的银河工作室厉害，还是放纵自己彻彻底底地沉浸在故事当中。 -- 第167页 林智媛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新人，她留下来的东西也所剩无几。而当年的伙伴，或者放弃了自己当年的坚守成为了主宰这个世界的剥削者，或者沉寂下去不知生死。 为了打破这一场盛大的噩梦，林智媛义无反顾地再一次投身到命运之环的游戏当中，成为了这永恒的莫比乌斯环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节。 第四集 随着林智媛进入到第一局游戏当中开始，童话小镇埋藏的累累白骨，表面上可爱漂亮的洋娃娃实际上却是蒙着人皮的恶狼…… 惊险的挑战伴随着一次次虎口脱险的刺激，柳知夏不知不觉一整大瓶的水都灌了下去，她实在是跟着紧张了。 快节奏的揭露了贩卖心脏的假洋娃娃的真面目，林智媛和自己的伙伴顺利地离开了这局游戏。 而在这场游戏的终局，唯二的新人，看着林智媛逐渐消失的身影，眼睛一瞬不瞬。 是过往的仇敌？还是曾经并肩的伙伴？ 柳知夏看着开始播放的片尾曲都不忍心挪开视线，恨不能从片尾曲播放的小花絮里面找到能够应证之后剧情的碎片。 当然，还没有完全完成拍摄的“命运之环”连剧透都格外吝啬。 柳知夏眼睛都瞪得疼了，也没找到什么能够互相应证的内容。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她激动的心情。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别人一起讨论讨论剧情，然而点开超话一看。这里早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各色不知身份、不知底细的家伙互相混战。 围绕地话题却格外的明确。 今天这一局游戏，符歆到底有没有抄袭国外的某个作家。这个作家的名字柳知夏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只是在混战当中难得的科普贴里面找到了一点微薄的踪迹。 是个邻国的作家，曾经给许多漫画写过脚本，后来开始自己著书立传，偏向于写一些黑暗风格的小说。 □□，也算是他主攻的研究方向。 这一局的冒险当中随处可见的童话元素，随便抓一点就能够扯上关系。 “这算是什么证据啊？到底是谁想要在背后整咱们的工作室吗？” 柳知夏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没办法，被身边的同事灌输了太多粉丝之间的固有思维，原本站在旁边吃瓜看戏的时候，还觉得哪里有那么多的被害妄想症，整天都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被针对了。 可是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看着自己喜爱的团队被这么诋毁，一次次地被泼上莫须有的脏水，柳知夏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现在只想要把袖子挽起来，教训教训那些在背地里捣鬼的家伙。 至于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捣鬼的家伙…… 柳知夏这会儿也判断不了。 再说，如果真的存在抄袭的现象…… 柳知夏在心里面不由得思考了一下，要是真的爆出这种新闻，她到底还会不会继续地看剧。 答案也许不那么符合道德规范。 她觉得自己早已经沉浸在了这个世界里面无法自拔。 也就难怪为什么许许多多的电视剧总是会出现抄袭传闻之后，却因为自己的品质而挽救了一命。 “大家都冷静一点，如果真的有抄袭的现象为什么这些人早没有站出来？更重要的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拿出真正的实锤，都是故意用话术在引导我们朝着不好的方向去思考。让流言再飞一会儿！” 大粉似乎也出来控场了，连一向不怎么在超话里面发言的汪二猫这些只闻其名真正的大粉都下场了。 “都是心虚。” “不知道花多少钱买了这么多水军。” “粉丝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抄袭的人都粉，统统给我进黑名单吧。”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正义路人又开始指指点点。 就在众说纷纭的时候，身处暴风圈中心的符歆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直面，一条动态直接被送上了热搜。 内容简单到只有一句话，一幅图。 “从头到尾。” 配的图是从第一次文档开始撰写的时间到现在正在写的“命运之环”剧本每一版本的时间。 被指控为抄袭作品的在学校的练习作都标明了一稿、二稿，最后编辑的时间都比硬是说符歆抄袭的那位编剧胡诌的时间要早。 “你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金海菡都忍不住问旁边挨个整理的符歆，在她看来这样子除了给自己的电脑增加了内存负担之外好像平日里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符歆把最后几张“命运之环”的稿件的定稿时间放上去了，才慢悠悠地回答道：“我怎么能够知道别人什么时候会对我下手呢？以我的天资，光芒是很难被掩盖住的，嫉妒的人肯定也数不胜数。” “得了得了。”金海菡及时地打住了符歆自我夸赞的模式。 元思语则看了眼符歆打印出来的那些网络上乱喷粪的家伙的资料：“你做好准备要告这些人了？” “先发律师函，至于真的要不要闹上法庭——那就要看他们之后的表现了。”符歆摁下了发送键，所有准备好的资料一股脑地呈现在了大众的视线当中。 符歆看着瞬间被扭转过来的局面，也经不住松了口气，她看了眼自己手里面这些积累起来的文稿，这还都是刚刚新鲜出炉的“命运之环”的剧本。 -- 第168页 她的心里面还是徘徊着散不去的焦虑—— 难道真的有人这么简单地用胡言乱语试图来打败她们？ “这是做好了最全面的准备啊。” “正炒反炒真是烦人。” 稀稀拉拉、溃不成军的水军勉强有那么一两个脑袋灵活的，飞快地切换了自己唾骂的重点，并且通过一招近乎于无敌的“正炒反炒”的指责，试图将这件事情彻底压下去。 但是拿到了扎实证据，一边清醒于自己没有看错人，一边痛打落水狗的粉丝们可不会这么简单的饿就让这件事情销声匿迹。 作者有话要说：　　有在看奥运的小可爱吗？女篮的女孩儿好棒！ 第100章 “虽然这些无条件信任他们的人实在是令人恼怒, 不过她站出来澄清，倒是让咱们的计划更加奏效了一点。”刘天野看着旁边表情明显有些愠怒的季瑶，接连安慰道。 “什么奏效？接下来咱们都不好再提抄袭的事情了。万一给人抓住了把柄……” 刘天野连忙抬起手里面的手机, 翻了翻, 好不容易才从角落里面把自己刚刚点赞的那条评论找了出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为什么人家就不去追着别的编剧咬呢？肯定是符歆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 忏悔好像成为了有些人的人生主题。 不过, 忏悔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审判的“别人”。 在符歆澄清的动态下面也绝对少不了这种人, 不过到底是比不上脑子正常的大多数，被压在几页之后，也就是有心人才能够找得出来了。 季瑶的心气稍微顺了一点。 要是他们这些背后的小动作都成了无用功, 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季瑶平生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符歆他们可不知道季瑶这些人的谋算，网络上的杂音过过耳朵也就算了，这些无意义的诽谤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在真正令人信服的作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没有什么比一尊最佳编剧奖更能够回击质疑的了。 “今天好像又要下雨。” 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金海菡眉头蹙在了一块儿。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现场的收音、拍摄的进度都不同程度上受到了影响，闷热的气流来回的飘动, 让人觉得心里面升腾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车里面的冷气却充足得有些过分。 略显拥挤的机场停车场入口处，哪怕是金海菡也得乖乖地顺着队伍等待着驶进停车场寻找车位。 堵车一向都把一视同仁的精神发挥的很好。 金海菡只能慢腾腾地挪着自己新买的SUV，焦急地看一眼时间，又没来由地担心担心片场那边的情况。 “放宽心, 今天不是有咱们的樊导演看着吗？”符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是放心了, 今天拍摄的是林怡编剧的部分，她也在片场。反倒是你没有什么事情了。”金海菡哼了一声，对不能和自己的情绪感同身受的符歆有些不满意。 “好了，金大小姐, 咱们都快要到了。总不能够让老前辈看笑话吧。”符歆重拾起许久没有提到过的金海菡的别号，闹得金海菡脸也有些绯红，羞恼地把车停好，啪地就甩了车门下车。 符歆晃悠悠地下了车，跟在她的后面朝着特别通道的出口走去。 今天她们放下工作来到这个地方，说来还是凌伊南的缘故。 凌伊南目前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了，等到下一次出场兴许就是这个角色在前传当中正式杀青的日子了。 林怡接手剧本之后，大刀阔斧改变了第二段游戏的走向，也在腾挪之间把原计划之中应该是个路人甲乙丙的角色戏份加成了分故事当中的主人翁了。 要不是知道角色的演员到现在还没有找好，估计这会儿剧组就应该有人在猜测是不是这个角色的演员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关系了。 戏份加上去了，那就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群演应付。 总不能和上次一样，再把符歆的舅妈邵燕玲请出来当专业群众演员吧。 这主意金海菡不是没有提出来过，甚至连符歆自己都可耻的心动了。可惜的是，邵燕玲非常坚决地拒绝了符歆的邀请。 现在也算得上是有了些微知名度的邵燕玲在自己的事业当中早已经焕发了第二春。 排得满当当的时间表，穿梭在各大剧组当中，一边偷师道具组的技巧，一边享受着拍摄的环境。 如鱼得水。 潇洒自在。 总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又去大屏幕上献丑的。 再说了，符歆妈妈早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轮流骚扰了邵燕玲好几回，按照她的逻辑，符歆的这些帮助都是为了她舅舅。 总之，和辛辛苦苦挣下钱的邵燕玲全无关系。 计划也就顺势流产了。 连带着他们不得不率先把后面第三关世界的内容提前进行拍摄，道具组更换场景的时间比想象当中要久些，也幸好如此，他们不必再多出一道‘昨天搭好了的场景，今天就一并送去垃圾桶’的笑话。 凌伊南这几天坐在金海菡和樊芹身边偷师导演的技术，把金海菡和符歆之间安排的事情也听进了一耳朵。 她想起自己前两天才在朋友圈里面看到的消息，多留了个心思。 暑热难耐。 -- 第169页 如同往常，剧组安排了些糖水在旁边候着，解暑的同时也避免出现长久的拍摄导致的脱力。 小作坊供应不上空调，连风扇都因为担心穿帮，很少拿出来。 各个都是满头大汗。 一幕戏拍完，就得有一圈人冲上去给演员补妆换衣。 拍完了自己今天最后一场戏的凌伊南挥挥手止住了给自己补妆的助理，拐了个弯跑到了监视器这边。 因为最近她来得太过频繁，工作人员熟稔地同她打了个招呼。 “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够满意？打算过来看看情况？”金海菡埋头喝了两勺绿豆沙，挽起袖子，看着进来的凌伊南随口问道。 “我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凌伊南哭笑不得。 她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白色的小卡片递给了金海菡。 “便签？”金海菡随手就打算塞进包里，被凌伊南急急忙忙地拦住了。 她提醒道：“你仔细看看。” 金海菡拿起那张小纸片定睛一看，发现这并非是一张便签，而是一张名片，名片上面刻着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闵舒”。 “你怎么会认识……”金海菡惊讶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闵舒可以说是影视圈里面传奇的人物。 凌伊南现在国民女神，影视剧女王等等的名头叫得再响亮，也比不上大家提起闵舒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提起的那些经典角色。 放到十年前，闵舒的人气大概是凌伊南与季瑶之和。 可惜的是，她在最巅峰的时候选择了退出娱乐圈，相夫教子，决心彻底从繁华喧嚣的娱乐圈淡出。 这些年里，她的影视剧还是依然常青，动不动就会在各大电视台重播。 可她本人却已经很久都没有新的新闻了。 凌伊南狡黠一笑：“这才算是真正的回报。如果你们配不上她，也不会拥有这份礼物的。” 她看着翻来覆去琢磨这名片，不知道怎么才能够请来这尊大神的金海菡心里面不无感慨。 能够让闵舒这个单单是提起名字就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一级演员加入，对于工作室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运气。 可能够重回这样的舞台，对于闵舒也未尝不是幸运？ “好好准备准备，别错失了这个机会，她也已经等待一个重返舞台的机会很久了。”凌伊南最后叮嘱了一句，朝着正在发解暑绿豆沙的助理走去了。 金海菡当然知道闵舒的号召力有多强。 合适的角色，合适的时间。 甚至都没有谈及到高昂的价格。 闵舒就应下了这桩邀请，她的姿态也放得很低。 弄得金海菡和符歆下定了决心要以最佳的状态来迎接闵舒，表达表达自己的诚意。 “闵舒前辈——” “怎么您二位两个亲自来了？”来人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张但凡是十年前家里面放了电视机的都一定不会陌生的脸。 “您能够接受我们的邀请，我们荣幸都来不及呢。您是不知道，我们剧组为了争取这个接您过去的资格可是争了好久呢。实不相瞒，我两还是靠着身份压人才能来的。”金海菡三言两语，说得闵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她说得也算是实话。 一心把闵舒当做是自己未来奋斗目标的杜欣欣可不知道有多想要来，只可惜她的戏份正好在今天有，这会儿要是跑过去接人了，戏也就没人拍了。 闵舒腼腆地说道：“你们可别把我捧着，我现在也就是个门外汉了。” “那咱们岂不是连门都还看不见？”金海菡不由得说道。 “实话实说，阔别多年，撇下这张老脸不要地回来，把我当成彻彻底底的新人就好了。”闵舒看着两个小年轻，诚恳地说道。 在她的脸上，看得到些微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半点也看不出来她努力经营的婚姻失败之后的失落。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失败婚姻的影响，在离开了圈子全心全意地经营家庭的闵舒也不会重新返回到娱乐圈里面，还让金海菡他们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闵舒坐上了车，繁华的城市一眼扫过去反而大同小异。 她心里面却也逐渐平静了下去。 脑子里面还嗡嗡地吵闹着，思考着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而面前代表着剧组的编剧和导演又是否真的值得信赖。 想到这儿，闵舒又忍不住甩了甩头，把这些念头都甩开。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百章啦~ 第101章 “怎么今天金导和符编剧都没有来啊？” 吴琢左右看了看, 没有在片场发现两位总是在场边指导的核心人物。他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想起自己在上午的时候从经纪人那里看到的乱糟糟的舆论，忍不住有些怀疑。 “会不会是解决现在社交媒体上那些杂音去了？” 庄柳婷拉了拉自己的肩膀, 活动了一下脖子, 好险没有翻个白眼：“都是废话, 符编剧都拿出那么铁的证据了, 还有人叽叽歪歪？” “这不是网络下沉群众做得好嘛。”吴琢讪笑，跟在庄柳婷身边做了做高抬腿热身。 今天要拍摄的剧情部分大量会用到绿幕, 而且还会有不少打斗的场景，事先不活动好，说不定被威亚一拽就受伤了。 -- 第170页 “下沉市场可出不了这么多既爱发表意见还见不得别人好的阴沟里的生物。我看啊, 这都是有人在背后特地支持的水军。”庄柳婷压了压腿。 “你少说两句，”吴琢听到这话，连忙左右看了看，在片场的工作人员可不都是银河工作室的员工，摄影棚这边鱼龙混杂，要是被有心人记下来了可不是件好事。 他只好旁敲侧击地提醒：“好歹也是在影视圈里面混的，被人听进去了, 明天就热搜上见。” “我维护我们自己工作室的编剧，这有什么的。”庄柳婷自己觉得没问题，还要带上旁边刚好过来的杜欣欣，寻求认同, “欣欣, 你说是不是？” “……嗯？”杜欣欣的魂却好像还没有醒过来一般。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庄柳婷拍了拍杜欣欣的脑袋，她把这小姑娘已经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两个人正好也在酒店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不过这还是她头一回看到杜欣欣连拍戏都不上心的模样。 没人比她更知道杜欣欣对于表演的热爱了。 改变了她人生的表演，是她钟爱的热爱的愿意为之付出所有心血的存在。 她对表演的尊敬甚至可以说是流于骨血, 从来没有过懈怠。 杜欣欣也注意到自己今天的状态确实有些不正常，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含糊地应道：“对，是有点没睡好。” 准确的来说，从昨天晚上回屋的时候意外听了一耳朵墙角之后，她便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了。 闵舒要加盟到“命运之环”影视项目当中，担任一角。 这个念头在杜欣欣的脑袋里面徘徊来又徘徊去，像是一尾怎么也抓不到的小鱼，扰乱了她全部的思绪。 但是拍摄在即，她不能掉以轻心，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够在女神到来的这一天给她留下一个坏印象。 杜欣欣跟着他们活动着，在心里面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就是咱们拍摄的地方了？” 车在摄影棚旁边的停车场里停了下来，炙烤着大地的太阳过分优越地散发着光和热，离开了冰凉的人造温度，整个人都好像是被甩进了高温烤箱里。 闵舒下意识地伸手拦住了阳光。 她虽然日子过得不算愉快，但是勉强也是养尊处优的富太太，许久没有在这么晃眼的阳光中自己照顾自己了，下车时险些踉跄了一下。 真是，连最基本的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能力似乎都废了。 闵舒呼出一口气，有些想搓一搓自己的脸，告诉自己重新走上了这条路，就算是再苦再累，也不会比无边的孤独和无趣的一眼就能看得到尽头的人生更加难熬。 “对，因为实景用得不会太多，所以就没有特地去影视基地拍摄了。”不懂得闵舒复杂的心路历程的金海菡随口介绍道，“您别嫌弃咱们这儿是个小作坊就好。” “这是说什么呢？要是能够凭借特效制作成就辉煌的工作室只能够算是小作坊，那现在遍地开花的视频工坊算什么？”闵舒笑起来，岁月虽然给她的眼角填了几道细纹，却从来无损她的美貌。 露出这个标志性的笑容，连旁边的符歆恍惚之中都以为自己是看到了还没有离开娱乐圈之前，那个巅峰鼎盛的影视剧女王。 吴琢觉得不对劲。 今天拍摄的剧情按照常规来说没有什么太复杂的情感冲突，他也没有完全将精力放在准备今天拍摄的内容上面。 台词能够记得住，把握好角色的内核，顺着将自己表演出来。 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这都是吴琢之前的想法。 “卡——”那边的樊导已经愉快地拍下了板子，又是一次过。 他左右看了看站在两边飞快地从戏中角色走了出来的杜欣欣和庄柳婷，深感自己仿佛局外人。 也的确是个局外人。 夹在疯狂飙演技的两位女演员之中的吴琢都已经担心起来自己今天拍摄的戏份剪出来成果之后，他男主的地位会不会受到动摇。 杜欣欣在剧里面扮演的是一个年幼的时候就意外被拉入了致命的游戏当中的孩子，她在扭曲的环境当中成长，却意外地因为遇见了曾经的林智媛而改变了自己的梦想和观念。 林智媛的消失，留给还在这个世界挣扎的玩家们唯一的可能只剩下了死亡。 只有她始终不相信，林智媛会像是万千普普通通的玩家那样死亡。 她苦苦地在游戏的世界里挣扎地活着，寻找着林智媛的踪迹。 而林智媛在得知了她的消息之后，也很想见见这个当年的妹妹成长起来之后的模样。 看似是巧遇的一局游戏，却是两个人精心的布置和安排。 就为了这一场重逢。 但重逢的重点是在揭穿了杜欣欣角色的真相之后。 可这会儿才将将演到开场的几幕戏。 重新见面却互相难以认出彼此的两个人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而吴琢…… 大概在这场戏里面只是一个占据了VIP观影席位的观众罢了。 他自嘲地在心里面给自己定位着。 忽然间听见从门口传来叠浪一般的欢呼声。 难不成金导他们是去准备什么庆祝活动了？吴琢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闵舒前辈！” -- 第171页 蹭地，吴琢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水杯都打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时间太赶了，更新2000 感谢在2021-07-31 23:56:17~2021-08-02 00:0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豆元子 10瓶；存稿箱本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片场从未有过这么热闹。 拍戏的演员心不在焉, 还没化好妆的化妆师抓着手里的眉笔就想过来要签名，拍花絮的摄影师转过镜头就没离开过。 只有一两个年纪小的实习生，不太了解圈子里的事情, 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奇观。 闵舒的号召力和国民度, 即便是过去了十年依然没有衰退。 尤其是在互联网发展起来之后, 风靡年轻人的混剪美人盘点当中, 从来都少不了闵舒。每况日下的影视剧质量又带起了重温经典的风潮。 也就不奇怪闵舒的国民度依然不减了。 这架势反倒是让闵舒自己被吓了一跳。 她一叠声地回着好，有些生疏的签名反反复复地练着竟然又好像重新熟稔了起来。 “您可是依然风采不减。”先前听了一路闵舒自谦话语的金海菡在旁边笑吟吟地说道。 “这些都不是属于我的荣耀。”闵舒却苦笑着摇摇头。 她有些怀念地盖上了手里不知道是谁递到她手里的笔的笔盖。 “这些都是属于曾经那个我的荣誉, 而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偷盗者。” 闵舒说道最后，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她环顾面前的片场, 早已经更新了不知道多少轮的设备，陌生的搭载了最新科技的摄像机，稳定的摄影轨道，高倍率的灯光，还有她离开的时候称得上昂贵稀缺的特效拍摄。 这都是闵舒离开之前不曾见到过的。 但，她站在这儿，却仿佛能够看到很多年前站在片场旁边固执地想要表演给拒绝了自己的导演看, 硬是要拿下一个小丫鬟角色的自己。 富贵浮华迷眼。 她很早很早就已经丢掉了那个女孩。 她一直这样认为。 然后陷入到自怨自艾的漩涡当中无法自拔，生活变得一团糟，没有任何能够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无可奈何的心理医生最后给了她的建议就是离开现在的生活, 回到她熟悉的社会圈子里面去。 熟悉？ 她觉得自己早就陌生了这里的一切。 但是当想到“回到”这个词的时候, 她还是选择重新回到这方天地。 当闵舒重新现在炙热的打光灯的笼罩下时，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年轻时候那样热烈地翻滚着。 那在潜意识里残存的热爱，始终都存在。 “什么？”金海菡没能够听清闵舒之前说的话，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 似乎想要问问她之前到底说了些什么，闵舒摇了摇头，浅笑不语。 “一定要让闵舒前辈看到，咱们拍摄的作品，肯定不会比她之前留下来的经典差。” 杜欣欣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面默默地念着这段话，反反复复。 但绷紧神经也往往容易出现失误。 杜欣欣吊起威压之后本来应该连着两个空翻，这是在武指那里练习过许多遍的，没有舞蹈和武术基础的杜欣欣多少有些不适应，才刚刚从威亚上被放下来就直接踟蹰绊在旁边保护安全的垫子上，摔得七荤八素，痛得呲牙咧嘴。 “还行吗？”霎时间一整个剧组的人都围了过来。 “没什么大事。”她瓮声瓮气地说着，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土里，叫大家都看不着才好。 杜欣欣连连摆手，把自己的脸都埋进了护着自己的助理的臂弯里。 怎么就在闵舒前辈面前丢人了呢。 杜欣欣懊恼地想着。 剧组里安排的医务人员在接连的守在医务室当吉祥物快要半个多月的情况下，终于被召唤到了片场。 “是扭伤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白大褂医生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看样子你今天也是不能够再进行拍摄了。”金海菡让助理扶着杜欣欣赶紧先去医院了。 中断在半途的拍摄，总不可能就这么放着。 站在拍摄现场的每一分每一秒可都在浪费着钱呢。 “要不然，先把您的戏拍了？”金海菡只好向闵舒征求意见。 “好啊。”闵舒欣然应允。 剧本是一周前就发到了闵舒手里面的，她也是仔仔细细准备好了的，站在这儿不好好地演几场戏，还真是有些不过瘾。 至于那边连站在场外观看闵舒表演都没能够成的杜欣欣，也只能是抱着开着视频通话的手机，依旧是隔着屏幕体会体会闵舒的演技了。 消息传出来。 整个片场似乎精气神都被提起来了一点，紧锣密鼓地就开始讲一些道具进行切换，灯光、场景，都卯足了劲好生表现。 闹得金海菡都忍不住咧嘴笑了笑：“也没见到前几天凌伊南来的时候，大家有这么精神。” “童年和长大了之后的女神可不能相提并论，什么东西加上了童年回忆，都是更重要、美丽了一些。”符歆站在旁边瞧着大家热火朝天的样子，感慨地说道。 -- 第172页 闵舒已经去扮上角色的装扮了。 她演绎的角色主要是脑力担当，加上还是个有些特殊的人物，倒是免了其他演员那样在武指手底下摸爬滚打一番的苦。 “第三十七幕第一场，ACTION.” 打板的剧务小跑着冲上前来，又连忙避让来。 三十七幕开始上演，完完全全的在绿幕无实景的表演，看上去甚至有些好笑，只有站在连接了后期背景环境的监视器屏幕上才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还没有开幕的游戏，封闭着的大门外面或是笔直地站着，或是席地而坐，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倒是把孤身一人的主人翁凸显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轮胎划过石板路一样哐当哐当的声音响了起来。 情绪紧张的几个玩家连忙抬起头朝着声源看去，却看到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闭目养神的中年女子。 “就在这儿吧，辛苦你了。”女人朝着自己身后说道。 而那里分明空无一人。 精神错乱的情况在“命运之环”的游戏中简直不能够更加常见了，多得是被这个游戏逼疯了的人。 但，还没有等其他玩家心里面犯嘀咕，心里揣测着这要是个团体副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要是个个人副本，局一开始就能够把这个女人给淘汰。 她已经抬起了头。 所有人不其然地撞上了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蒙着一层阴翳的眼睛。 樊芹和金海菡都坐在监视器的后面，旁边还围了一圈人。远些的地方，不时就有拖着东西路过的工作人员，一靠近这边，就连忙踮起脚想要看看画面。 在抬头的一瞬间，连早已经在监视器后面波澜不惊的金海菡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那层阴翳是特别定制的美瞳塑造出来的。 随处都能够见得到因为美瞳影响了眼神戏的表达而导致演技断崖式下降的演员，符歆之前还念叨了好久，颇为担心这灰蒙蒙的美瞳成了她片子的阻碍。 但是这一抬头，金海菡才清晰地知道，好的表演就算彻彻底底地遮住了眼睛，身上每一寸会呼吸的皮肤都能够继续表演。 耳朵里面传来几声憋不住的惊呼，紧接着就是“过”的声音。 闵舒在心里面松了口气。 看来她演技多年还没有衰退成个彻头彻尾的新人。 兴许是得益于这些年在众人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她一遍遍地温习着镜头的琐碎，重温当年的荣光。这些她无趣的时光中所剩不多的慰藉，其实远远不应该止于在空荡偌大的屋子里自我欣赏。 金海菡回到自己房间剪辑今天这部分的片子的时候，都还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地看着这仅仅不过是几帧的视频。 她着实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雀跃。 哪怕到时候会面临的是血雨腥风，金海菡也知道，自己值了。 金导想着的是闵舒复出之后各路利益牵连的资本会出的手段，把最近已经在网络上卷起了一阵诊断抄袭的旋风的“符歆抄袭”热搜事件远远地抛之脑后了。 但网络上的粉丝们可没有忘记。 柳知夏闭上眼睛想要强迫自己赶紧入睡，可翻来覆去地还是睡不着觉，她忍不住摸出手机来又看了一眼，超话里现在热闹得出乎意料。 不少人开始了团建。 不为别的，就是想要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故意捣鬼。 清清白白的中文你看不懂，就不要怪大家想要多教育教育你了。 柳知夏翻着超话里面的动态，心里头忍不住又反复地唾弃了一把那些只会使阴招的团队。 还没等她把第一页的新的超话动态翻完，就看见自己的私信火急火燎地快被炸了。 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这么多人给她留言？ 她赶忙返回到自己的账号里面，看到的却是自己反讽的一条评论火了。 嘶—— 柳知夏正担心别人会误会，点开却看到的是一大片合影留念和让她赶紧截图的消息。 截图？她这条评论不就是忘记带个表情，让外人误会了？ 柳知夏心里头正奇怪着，就看到刷新出来的一条新的评论—— “哇哦，季瑶的经纪人居然点赞了这条评论。细思恐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2 00:03:26~2021-08-03 00:3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596090 15瓶；萧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柳知夏一个激灵, 睡意全无，她飞快地点开了自己随手转发评论的那条动态。 嘲讽的语气说完了那些阴阳怪气的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爱说的话，没想到还真有人过来点赞。 看着底下逐渐热闹起来的评论, 柳知夏忍不住在心里面揣测, 这到底是看懂了嘲讽还是没有看懂呢？ 刘天野手滑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在永远不缺少热闹瞧的粉丝当中漾起了一点波澜而已, 手滑的明星都多了去了, 更何况是明星背后的经纪人。 如果不是因为季瑶参演的新剧有可能和正在播放的“命运之环”相互联系上，恐怕大家都不会注意到刘天野是谁。 也就不会知道背地里他是有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仅仅被看做是手滑而已了。 -- 第173页 柳知夏当然懒得理会这些，她现在一门心思地刷新着自己的视频平台，就等着“命运之环”的最新剧集上线。 在游戏里如鱼得水的林智媛在这个世界继续寻找着曾经的自己的伙伴, 同时也结识了不少新的友人。一切都好像正在步入正轨。但是—— 柳知夏捏着自己手里的玩偶，仿佛捏在手里的是该被寄刀片的编剧，她早就听那些老粉科普过符歆的编剧特色了，尤其喜欢一手递糖，一手递刀子。 她紧张地看着马上就要走到底了的进度条，在心里面默默念着，千万不要来个大反转。 夜幕降临的游戏世界里依然灯红酒绿, 早已经无法脱离这个游戏的玩家醉生梦死，把酒言欢，发誓要让人生最后的这短短一段连自己都掌握不住的光阴痛快。 林智媛走在往自己寝居的狭小空间去的路上，绚烂的霓虹照亮了街道, 以至于让人能够彻底的忽略路旁根本就不存在路灯, 她往前走着，一路一路的人聚集散去。 不变的唯有那霓虹的色彩，和醉生梦死的人。 她拐向了小道，那是通往她房间的小门所在的地方, 醉汉瘫倒在小巷口，她面无表情地踩着对方走了过去。 不省人事的醉汉哼哼两声，眼皮都没有掀开的意思。 林智媛推开自己的房间，这是头一次对准了夜晚的屋子，这间曾经是她留下来的后手的安全屋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俯瞰大半个游戏世界的中心生活区。 她站在窗前，能够看得到凭空投影的巨幅海报悬挂在那儿。 林智媛突然定在了那里。 一张海报在她的视线当中漂浮而过，与往常一样，一闪而逝，只这次却留了半幅剪影残留在画面上，定格在了那里。 片尾曲响起了。 柳知夏松了口气，这应该不算是有刀子吧。 还没等柳知夏的心里面涌现出庆幸的情绪，她一点开超话，里面都热闹地讨论起来最后的剪影可能代表的角色。 决裂的战友、离开的负心汉、曾经的敌人。 就差把符歆所有担任编剧的项目都摆出来研究一个起承转合的流程模板的弱粉丝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只露出了剪影的人的身份。 方向看似四通八达，但始终都围绕着一个本质—— 那张剪影代表着的肯定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你看看，让你之前动不动喜欢玩戏剧效果。这下好了，我看到时候闵舒前辈亮相的效果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剧情里面陡然出现的负心汉。”金海菡没好气地看完了大家套路出来的内容，被这些脑洞大过银河系的粉丝闹得哭笑不得。 “这也能赖上我？”符歆不甘的咕哝了一句，多少有些没底气。 新鲜出炉的几集还远没有闵舒的身影，不过金海菡已经在准备造势了。 间或出现的几个闵舒“现状”的帖子，让大多数人见怪不怪。 没有热度，找不到八卦，发不出新闻的时候就靠着偷拍这些退出娱乐圈久不见人的过期明星混混流量实在是太过寻常的事情了。 再特地在剧情当中设置悬念，制造一个让目前的观众能够互动的小环节，到时候揭露闵舒的身份。 金海菡甚至早就已经策划好那一段的素材应该怎么进行后期的剪辑制作了，偏生这么多的粉丝，硬生生没有一个人想得到他们这是请了位重量级的演员。 到底外边的人消息还是没有圈里面的人灵通。 闵舒加入到剧组之后，炎炎夏日的剧组竟然还反倒越发热闹起来了。 赶场似得几趟和工作室打过交道的明星都要过来瞧一瞧，连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都想要混进来当群演。 圈里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人都觊觎着已经快要被推上神坛了的闵舒突然间重返银幕带来的流量。 送来的小零食和下午茶解决了全剧组工作人员下午茶不说，还有些剩余，一并连同酒店这两天晚餐的餐后甜点质量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杜欣欣勺了一勺昨天下午剩下来的水果慕斯，拖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坐在片场旁边的椅子上，没骨头似得瘫坐着，毫不遮掩地打了个哈欠，现在就是有狗仔在附近埋伏，都想不到这还能是个女明星。 她现在被安排了个守门的位置，就负责告诉来的人一件事情，拍摄需要保密，不方便让大家进去。 杜欣欣的身份不高不低，像是门童一样的往那儿一放，剧组顿时清净了不少。至于暗中得罪了的人…… 他们接二连三都快和盛世传媒结仇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障碍呀？ 闵舒像是往常一样端着盛着豆浆的保温杯往摄影棚里走。 刚才还被抽了脊骨的杜欣欣立马正襟危坐，仿佛上公开课的小学生。 闵舒笑呵呵地同她道了声早，杜欣欣一个激动险些要蹦起来，还好让闵舒拦了拦，扶着她坐了下来。 “嘶——”杜欣欣倒吸了一口气。 闵舒这么些天下来也熟悉了自己这个小粉丝，好笑又可怜地扶着她叮咛：“小心点。” 杜欣欣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面痛苦地哀悼自己又一次在女神面前的社会性死亡。 “你怎么还没有习惯闵舒前辈在咱们剧组啊。” 闵舒才刚进去没多久，吴琢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 “总比你好。”杜欣欣做了个鬼脸，毫不犹豫地嘲笑起吴琢来。 -- 第174页 第一次和闵舒对戏的时候，吴琢因为太紧张了，一嘴瓢把台词说成了“可以要个签名吗？”险些沦为整个片场的笑柄。 吴琢被戳到了痛处，一捋头发，飞快地钻进了摄影棚里。 金海菡的悬念设置、营销手段似乎都不怎么有效果，都已经开始思考起如何挽救自己的营销策略了。 她趁着午间的空隙刷着手里的手机。 “闵舒离婚”的话题被刷出来的时候，金海菡还吓了一跳，左右四顾，心里面又是惊讶又是担心，最重要的是，还是怕闵舒误会自己拿她的私生活炒作，这可是最开始谈的合同里面就提到过不允许。 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不知道是好是坏的热度，违约又伤感情。 话题里面倒是出乎意料的活跃，除了公布爆料视频的博主和不少转载的营销号之外，许多活跃用户还在话题里面积极地讨论着。 不少人都想不起来闵舒竟然都已经结婚了。 她当时结婚实在是很低调，婚礼花费不菲，但是也仅仅是在熟人圈子里。乍一看到“闵舒离婚”的话题，才有不少人在科普当中了解到闵舒之前消失了这么久是成了阔太。 营销号飞快地安排上了通稿。 标题写得很是酸不溜秋——“一生之爱，不属于站在两个世界里的两个人”。 偌大的篇幅都在想象着嫁入富家豪门的闵舒过着怎样憋屈的生活——闵舒虽然过得并不愉快，但好像憋屈的地方根本不一样。 精神和物质是彻头彻尾的两码事。 但好像这些撰稿人并不明白这个道理，还煞有介事地在文章里高谈阔论，总结陈词。 “所以说结婚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够再阶级差距太大的两个人之间，你看看就连闵舒的婚姻还不是以失败告终。” 装成理智的文化人分析的其不少，讥讽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反复强调的内容好像也就大同小异。 无非是觉得闵舒嫁给前夫完全是为了钱，为了优越的生活，只可惜这种富家豪门不会允许她一个“戏子”得意。 这种抖两抖能够抖出一箩筐百年前的灰土天的人要不是为了吸引眼球，要不是真被网络上泥沙俱下的信息清洗了一边脑子，剩下的都是“有钱=优秀”这乍一看很有道理，仔细想想却让人发笑的道理。 “现在网络上的声音可杂了，您还是别看了。”金海菡伸手想要拿过闵舒的手机。 “这些人骂的能力还不及以前那些媒体呢。”闵舒笑着摆摆手，看上去比金海菡要轻松得多。 她可是经历过苍蝇一样的媒体追逐的年代。 即便以爱为名的监视让人喘不过气来，周边各个竞争对手的虎视眈眈让人只能谨小慎微的。 但在这个飞速爆火又飞速衰减了兴趣的快节奏的时代，那些造谣者甚至还来不及让大家相信，就已经销声匿迹。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的作息有点乱，努力回归正常状态，争取不卡着零点发。努力早睡早起~ 第104章 闵舒离婚的话题很快被转移了风向。 诋毁造谣的言论大行其肆。 银河工作室的公关部也不是吃白饭的, 为了工作室未来系于一身的项目，说什么也不可能放任舆论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当一个话题沦为了水军之间的斗争，同样也意味着大众失去了关注的兴趣。 都是多年之前的明星了, 年轻人可多得是关注的事情, 总不会将注意力浪费在陌生的老一代演员身上。 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正主都忙得不可开交呢。 闵舒离婚的新闻总算是平息了下去。 “不借着这一股东风, 顺势将闵舒参演的事情爆出来？这可是难得的热度。”元思语有些可惜, 这可是难得的免费热搜。 “那我们也就和最开始恶意炒热这个话题的人没有区别了。”金海菡挥挥手，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们本来就是靠着金海集团的营销借势而起，着实没有必要再为了宣发蹭热度。 更何况，现在的“命运之环”早也不是之前那个整天苦恼于如何才能够进入大众视野的新剧了, 成熟的电视剧项目已经能够顺利地凭借自己优秀的剧集源源不断的吸引观众。 比往热搜上挂十七八个热搜要强得多。 “你难得回来，不会是为了讨论这件事情？”符歆趴在桌子上，抬起眼睛看向结束了锻炼之后忙不迭地接过几个通告离开到现在才回来的元思语。 “我可不是回来见你们两位大忙人的。”元思语撇撇嘴。 她是因为之前节目认识的编导在找参加节目的明星，最好是以搭档模式参加节目。 元思语看过编导的策划案。以她的眼光来看，这应该是一档不错的节目。 她本意是想要找人一起参加节目。 不过，面前的两个人显然没有站到台前来的打算，一心扑在自己热爱的本职工作上, 半点也不想要离开。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勉为其难地就带着梁歌韵攒攒知名度。 唯独怕到时候她们两个人的默契会闹到观众质疑节目组是不是随便抓了两个陌生人参加节目的地步。 符歆和金海菡听了她回来的打算，认同地点点头，毫不出所料地半分积极参加节目的打算都没有。 元思语撇撇嘴, 还是继续讨论起闵舒的事情。 -- 第175页 “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了闵舒复出的事情, 所以……” 元思语有些阴谋论地想到。 金海菡有些疑惑：“我们这项目，和撞题材的播出时间不挨边，和别的电视剧观看的人群都不相同，谁吃饱了撑着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觉得不挨边, 别人可不这么觉得。”元思语禁不住提醒道，“这可是你那位弟弟头一次一手组建起来的班底。” 金海菡不屑地勾起嘴角：“他们现在恐怕还在担心自己的剧上线之后能不能打得过咱们的问题，恐怕是抽不出精神来对付咱们。” 虽然手段有些下流，但是好歹也能够体现出半分决断，就金海泽那退堂鼓一级表演艺术家给他做选择题他都不会朝着这个方向走。 “但你弟弟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元思语意有所指，工作室真正活跃在圈子里的实际上也就是元思语，她消息向来都比其他的三人要灵通不少。 “听说，季瑶最近傍上了一位大公子。”元思语神神秘秘地说道。 符歆不明就里。 金海菡却从元思语的态度当中读出了一点隐藏的意思。 圈里面的大公子海了去，但是能够放到她面前提的无非也就是那位。 “这就是他请来盛世传媒当家花旦的办法？”金海菡被太阳刺得眯起眼睛，又很快舒展了眉目：“那他可真是等着风光不再的那一天，把这些事情爆出来之后，给更多的人提供笑料啊。” “导演，今天是拍摄哪几场戏？” 元思语还没追根究底地问出这位公子哥风光不再的日子到底有多远，就看到自己的武指过来询问今天的拍摄安排，连忙跑路。 虽然之后正式开始拍摄了，她恐怕还是要继续练习，但这种日子，还是少一天是一天的好。 “这大夏天的，怎么连个风扇都没有？” 扇着风的小助理一双厉眼飞快地扫过了整个片场。 放眼望去，尽是绿幕，也不见有空调机和风扇的影子，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小跑步地紧锣密鼓地在做拍摄前的准备，看到季瑶过来了，连句问好的声音都听不见。 小助理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了。 季瑶压了压她的手：“没关系，咱们不都有准备吗？” “还是您大度。”小助理陪着笑，连忙差使别人把风扇给端了下来。 哗啦啦的风一吹开，啥时间轻飘飘的那些道具都快飞上了天。剧务气得不轻，转眼看见那边是季瑶，又连忙把快要到嘴边的国骂给吞了回去。 都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剧组拍摄了，还能够不了解这位对家一姐身边那些工作人员的刁钻？ 一来就嫌弃这嫌弃那，不知道的还以为盛世传媒捧红季瑶是为了给这些鸡犬一个升天的机会呢。 倒是季瑶本人，在这些助理的衬托下，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当然，这里的平易近人纯粹是指的态度。 那乌泱泱的助理站在季瑶的身周，端茶倒水好不忙碌，化妆师都是勉强才挤进包围圈里，近人就是在痴人说梦了。 化妆师是季瑶的御用化妆师，最近因为季瑶的红毯妆容营销得很成功，正试图把那回妆容的精髓融入进拍摄的妆扮之中。 实在是现在不少女明星都瞄准了美妆领域，独辟蹊径，来势汹汹。季瑶也得提前做好准备应对才行。 季瑶这两天耳根子可算是清净下来了。 她放松的躺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给自己上妆，心情不错地想着今天接到的新节目的通告。 刘天野办坏了事，这两天还在忙着给自己善后——善后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锅甩出去，让别人戴着。 综艺节目的拍摄录制比在片场消磨时光虽然累点，但是赚得多。 有了这笔钱分成，她也算是给盛世传媒了交代。 这般神仙日子可真是舒畅。 剧组里唯独有风扇的地方也就是季瑶的休息室，那种待遇就是其他演员都享受不了，就更别说是编剧队伍里不起眼的一员了。 宋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又怕打湿了怀里面抱着的剧本，慌慌张张上下口袋地翻找着纸巾。 “喂，你过来，帮忙给季小姐换箱水，这都是什么杂牌子东西啊，能给人喝吗？” 抱着手的小助理个头不高力气倒是挺大，抬着一箱矿泉水，砰地砸在了宋洋面前。 “我又不是剧务。”宋洋皱着眉，有几分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他堂堂编剧，被人像是助理一样指使得团团转算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怎么？季小姐的事情都不能让你们上上心？”对方冷笑了一声，直接搬出了自己身后的大佛。 宋洋脑子里满满都是把手里面的剧本往桌子上一推，把脑袋上的帽子和身上代表着剧组工作人员的马甲一脱，扭头就说“老子不干了”的想法。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影视行业是个圈，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要是今天在这里蛮横发脾气，明天恐怕就要被拉入各大剧组的黑名单了。 他咬了咬牙，最后也没肯答应，只说：“我去帮你问问剧务。” 小助理看着他转身过去的背影，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颐指气使的小助理一转头回到季瑶的身边就变了一副面孔，温顺恭敬，就差行个大礼，三呼“万岁” -- 第176页 “身边有这种助理，还觉得正主能是什么好人？真是被忽悠瘸了。”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场活灵活现的戏的女二号讽刺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营销得好，你看看她NG的次数，像是别人吹嘘的新生代演技小花的水平吗？”替她拿着杯子的助理也跟着附和。 “哼，我就知道，她不会以为盛世传媒给她堆了那么多资源把她提拔起来了，就真是成了一线？” 愤愤不平的女二号咬牙切齿地看着把自己女主位置抢走了的季瑶，冷冷地说道。 她的助理也跟着瞪着热闹的那边：“这么多的水分，都不用人戳穿，没两天就该在大家面前现原形了。” 这边是看不惯的妒忌，那边是有心上眼药的故意。 “金海集团的那个女艺人真是不懂事，明明看到了您在这里也不来打声招呼，还整天在背后碎嘴。”季瑶满耳朵都是告状的言语，那助理还嫌有些不够，添油加醋，“再说了要不是有她在背后故意捣鬼，恐怕今天也不会安排你自己上去，这本来就应该是替身的事情。” “第十七场，第三幕，action。” 打板的人清脆地一敲。 站在聚光灯前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你说这剧组不大不小，偏偏刚好足够让这一场场宫心计来回上演，好不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晚了一点TAT，这两天加班耽误了时间，希望明天按时下班 感谢在2021-08-03 23:54:33~2021-08-05 00:0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木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空气里漂浮来一丝咸咸的气息, 炽烈的阳光炙烤出扭曲空气的热浪。 顺着海岸线行驶，每一帧的窗外都是天然的壁纸。 “可惜了，她们没办法看到这么好的美景。”元思语望着窗外的景色, 有些得意。 梁歌韵不合时宜地开口说道：“阿歆本来就是沿海城市长大的。” 但是她这会儿又看不见。 元思语险些脱口而出, 和梁歌韵不合时宜地对嘴, 不过仅有的理智让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端着摄像仪器的摄影师, 把后半段噎人的话给吞了回去。 这还在拍节目呢。 她可万万不能失了体面。 今天是录制节目的各位嘉宾头一次碰面，同时也会是播出的第一期。元思语可不想第一期就被按上“与队友不和”的帽子。 她还想要借着这档节目拓展拓展自己的粉丝群体呢。 元思语在之前就结识的这位编导今年运势高涨, 策划的节目在被原来的卫视退回之后意外地收到了国家台的邀请。 节目的主题定的是旅游全中国，从最南端的南岛出发，一直到结束的北城边疆。 正好在大力发展向外文化宣传的国家台一眼相中。 元思语托福之前给她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身上的争议虽然还在，但也因此讨论度不低，受到了邀请。 这对于她也是个能展现自我的好机会，也多多少少能够让观众抛却流言蜚语冲刷之后留下的印象。 和梁歌韵一同，就完全是因为节目的要求了。 节目主打的是“相伴”，元思语身处的银河工作室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四个姑娘创建起来, 一路走到现在，颇有几分传奇，也算是扣了个节目理念，邀请也更名正言顺。 节目跟拍的pd看到她们俩沉默下来, 自顾自看着车子外面的风景, 心里面有些着急。 没有聊天的环节，播出的爆点就少了啊。 他连忙从自己的包里面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手卡，清了清嗓子：“欢迎两位参加我们‘现在就出发’节目，想要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同旅行。” 念完了规定的宣传语之后, 他把镜头对准两个姑娘：“两位之前有没有过一起旅行的体验呢？” 元思语和梁歌韵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头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又几乎同步地摇了摇头。 “听说两位之前是大学同学，没有一起去毕业旅行吗？”pd有些惊讶，节目组之前还想要在这个方面挖掘一些爆料呢。 梁歌韵想到了在毕业最后遇上的一场奇遇，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没因为这个问题笑出声来。 元思语也变了脸色，那场暴雨她记忆犹新，而罪魁祸首还一只猫躺在跃层的公寓楼里睡大觉呢。 两个人又是齐刷刷的摇头。 pd心底里划去了一条准备好的标题。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其他的准备。 “既然没有一起旅行，那么这还是两位一起旅行呢。之前有没有想过会和对方一起出来旅行呢？” 元思语好险没有叹口气，这问题怎么个个都好像是要扒皮两个人的塑料友谊。 她只能笑着抢答：“还真没有想到过，毕竟我们平时还经常抱怨连躺在家里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呢。” “没有想到女明星的日常生活也这么宅呢。”pd笑起来，“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会更喜欢宅家吗？” “平时的拍摄工作比较繁忙。”梁歌韵公式化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那两位参加我们节目有做什么准备吗？尤其是为对方做的准备？” pd自认为几个问题过后，这段勉强算是快采的谈话渐入佳境，连忙问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问题。 -- 第177页 “驱蚊液？”梁歌韵迟疑地回答道。 “哈哈，大概是因为我比较招蚊子。”元思语假笑着努力想要把这个话题圆回来，不过效果倒是不怎么好。 场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的尴尬。 pd不忍地转过脸去。 这……真的能够通过接下来旅途当中的默契考验吗？ “这里就到地方了。” 缓缓停下来的车挽救了气氛，跟拍的pd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节目组定的酒店当然不可能差。 元思语一走进酒店，就看到了站在那里拿着手里面的行李和面前的两个小个子女孩。 元思语之前就有打听过消息。 参加综艺节目的一共是六组嘉宾，除去元思语和梁歌韵这一对打着姐妹花旗号的艺人之外，剩余的五组，一组是明星夫妻，一组是偶像组合TOP2的艺人，一组明星父子，一组退役的运动员搭档和一组素人。 可以说是包揽了大部分搭档自合的可能，尤其是大多数人关注和喜爱的群体。 眼前站在前台等着拿房卡的，应该就是那一对素人双胞胎，林素玉和林素珏了。 元思语的知名度还算可以，梁歌韵在青年人当中也算是很面熟，加上旁边节目组拍摄的摄像机。 林家姐妹立刻找到了组织，跑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之前就有看过两位主演的电影，还是头一次在线下看到明星，可以和你们合影吗？”林家姐妹当中的姐姐林素玉能说会道，上来就是工作室、电影、综艺节目三连，完美的体现了一个小粉丝的日常。 元思语敢赌等接下来的人到了，恐怕也会接收到这样的三联迎接。 然而还没有等元思语想好怎么将这个场面给接过来，起码也要体现体现身为明星的傲娇，那边梁歌韵已经爽快地签好了名字，一边聊着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一边等着她去签名了。 算了算了，难不成还指望梁歌韵会和她有默契？ 元思语艰难地拂去心里的郁闷接过了笔。 拿到了酒店的房卡，大家也都各归各位，得等到明天早上正式开始录制再见面了。 元思语一进到房间里，就把梁歌韵拽进了唯一没有安装摄像头的洗手间里，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亮给她看。 上面满满当当都是关于两个人接下来表现的计划。 “要是真的能够按照计划执行，那这就不叫做真人秀了。”梁歌韵摇摇头。 元思语把自己的手机翻过来噼里啪啦一通打字，又连忙转过去让梁歌韵看。 “现在都叫做综艺，可不能够算是真人秀，综艺背后或多或少还是有演的成分在的。” “不过我们来参加综艺不就是想放松放松？你这样岂不是更累了？”梁歌韵迟疑地反驳道。 元思语瞪大了眼睛，把自己的麦小心的放到一边，才连忙给她传授自己身为综艺前辈的知识：“这是为了我们之后在网络上的名声着想，千万不能够随意放松警惕。镜头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真实。” 梁歌韵只能够犹豫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的天气依然很好，自然也有些晒，因为节目要求不与助理同来，化妆方面的事情甚至都要让他们自己处理。 梁歌韵看着元思语搬出来的郑重其事的各类化妆品，艰难地从里面翻出了防晒霜，随意地擦了擦。 “坐下，我给你化妆。”元思语对于她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只能自动请缨，给她化妆，上镜的妆容可不能少，不然明天你的新闻就要挂满各大网站了。 揣测的人能够从你生病气色不好一路揣测到昨晚是去酒吧狂欢。 幸好，昨天她们到酒店足够早，就算是两个人都完成了妆容，抵达节目组要求的集合地点时还算是来得挺早。 听了一晚上的计划书，梁歌韵只觉得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应付着撑着打完了招呼。 元思语倒是还很精神，目光扫过了在场的其他五队嘉宾，和原来计划的嘉宾比起来多少有些出入。 长达一整个月的录制时间也不是每个艺人都愿意腾出来的，更别说这档节目因为算得上是国家台出品，通告的费用上也没那么可观，一来二去，自然就有人不乐意了。 不过在他们这块地界最不缺的就是人。 该有的搭档一对不少。 明星夫妻邱婷和常高旻是因为两年前搭档一部电视剧双双火爆全网的CP，本来以为只是荧幕情侣，常高旻却在自己的事业上升期毫无保留的选择公布了恋情，公布恋情之后甜蜜日常更是一度让无数人感慨又相信爱情了。 偶像组合的两位男爱豆更是不用说，CP粉丝不在少数，甚至两个人的人气很大一部分都依赖着他们的CP粉。但CP粉的战斗力向来惊人，两个人哪怕在自己的账号上发一餐简简单单的午饭都会有几十万点赞的真正的流量级选手。 至于父子组，则是老牌综艺人梁岩和他准备送入娱乐圈的儿子梁琦，相比较来说虽然没有那么多粉丝，但是梁岩的知名度可不是仅仅才开始发展的梁歌韵与元思语能够比得上。 元思语在心里面不由得对比了一下这几对嘉宾，不那么愉快地得出了结论—— 在今天的嘉宾里，好像只有她们两个人人气不高，知名度也不够高，而默契的程度还比不上运动员搭档和素人双胞胎。 -- 第178页 这样的局面，让元思语已经准备好如何谋划一个即便是实力back也能够获得观众喜爱的喜剧人人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闲暇看奥运，真的觉得咱们中国女孩都好棒呀~ 感谢在2021-08-05 00:05:51~2021-08-06 00:0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卿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欢迎来到美丽的南岛……”主持人流畅的一连串台词简练地介绍完了当下他们身处的地方, 顺带着也把节目的宣传语又说了一遍，这才把镜头对准旁边的嘉宾，挨个介绍了一番。 元思语扫过这些面带笑意的嘉宾, 习惯性地开始思考这里面有哪些人合适同框, 又最好不要和哪些人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 避免喧宾夺主。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主持人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节目设定的规则。 “我们节目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穷游大好河山！”主持人把旁边挡着的幕布唰地拉下来, 露出里面的画报，上面写着 元思语眉头一皱，目光瞥过现在摄像机后面的编导, 这和他们之前谈的综艺方案好像有些出入啊。 被坑了的很显然不止元思语，旁边的邱婷已经开口了：“不是说就是一个旅行玩游戏争争积分的节目？怎么和穷游扯上了？” “积分就会是你们的资金，到底是不是穷游完全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主持人神秘地笑了笑，具体的规则也投影在了画报嵌着的屏幕里。 “你们今天将会获得你们的初始资金，三千元。” “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要完成从南岛旅行至北麓，横跨十三个省市之旅。” “在这期间, 我们会在特定的城市设置积分点，积分可以直接兑换旅行资金。当然，你们如果有本事挣出来旅游的费用，我们也不会阻拦。” “只有一条, 不能动用你现在的存款, 也不能够让你朋友替你买单。当然，你可以邀请朋友，并且请她好好旅游——能不能挣出这份钱，就靠你们自己了。” 节目的主持人早就已经将规则记得滚瓜烂熟, 流畅的说明像是一击重锤锤在了在场所有嘉宾的心上，各个人都面露难色—— 除了梁歌韵。 元思语也注意到她无所谓的站在那里，仿佛局外人，她连忙用手肘捅了捅梁歌韵的腰。 梁歌韵迷茫地转过脸来看着她。 三千块钱的确不多，但也说了是初始资金，只要方法恰当，至少她们走到下一站是没有问题的。 梁歌韵保持着自信，却没有想到她的reaction在众多嘉宾当中会有多突兀。 连主持人都注意到了梁歌韵的不以为然，不怀好意地一笑，把镜头和注意力对准了她两。 “哦，看来咱们小梁和小元很自信嘛。那就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元思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第一天就已经如此的艰难，接下来的旅途大概距离愉快也很远了。 “那现在，我们就出发！”主持人把手里面的台本一样，潇洒离场。 “今天是她们综艺节目要播出了？”符歆扫了两眼自己的日历，看到画的小红圈旁边的标注，抬头问了一声。 金海菡也这才意识到，登上社交平台看了一眼才敢确定。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参加这种搭档的节目好不好。就怕两个人到时候在节目里面闹不和……” 那可真是要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 符歆有些担忧，主要是她们俩身上还肩负着推荐“命运之环”电影的责任。 可千万不能够反倒塑造出一个负面的形象了。 “又不是你和元思语去，肯定不会在电视里吵起来的。”金海菡满不在乎，甚至觉得符歆的担忧着实有些双标。 当真算起来，她们四个人之中，符歆和元思语绝对是最不对盘，吵架争议闹冷战，关系能够维持到现在全靠符歆的才华和拍拍的绑定了。 被翻出黑历史的符歆被好一顿呛声，顿时不敢再发言了。 广告正好结束了，她连忙整理整理坐姿，开始看播放的节目。 先导的内容包括了六队嘉宾，分摊下来的镜头都不太多。 元思语和梁歌韵的先导是在她们公寓里拍的，收拾行李的片段。 符歆和金海菡驻扎在剧组，都没怎么回去过，屋里面许多东西都盖着防尘布。 元思语将原因一句话带了过去，握着机器开始拍梁歌韵的收纳教程。 神出鬼没的拍拍正好入镜，被元思语逮住一通介绍充分地凑够了时长。 先导片看上去没有什么吸引人的爆点，但也没有什么令人指摘的地方。 符歆的心定了定，觉得还算顺利。 不过，她的定心丸实在是吃早了。 先导片刚刚结束，元思语和梁歌韵就上演了毫无默契的搭档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你别说，看着她们被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还真有一点同步。 而等到了酒店之后，两个人眼神交流的过程当中时不时露出来的读不懂彼此暗示的镜头更加明显。 符歆有些担忧地打开了弹幕看了一眼，不过被安利自己偶像的粉丝占据了大半江山，也没有看到几条讨论梁歌韵和元思语的。 -- 第179页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符歆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旅行到哪儿了？”符歆关上电脑的时候，脑子里忍不住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元思语和梁歌韵正坐在船舱里，狭窄的轮渡挤着各色各样的人，买菜的阿姨正和自己的姐妹花高谈阔论，出来旅游的小情侣站在甲板上摆拍，拉着面罩的两个人挤在里面一点也不起眼。 伪装成轮渡宣传片拍摄者的各位摄影师藏在角落里，完美地让元思语和梁歌韵隐藏了自己。 谁让剧组规定了三千块钱的初始积金除了能够通过在接下来旅行途中的积分挣取之外，还可能因为被发现身份而倒扣呢？ 这是她们旅行的第七天。 开始录制节目那一段应该已经放送了。 元思语她们也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四通八达的九衢市。 “三千加上在海城拿到的五千块钱，减去这段时间的交通费和食宿费用，大概还剩个一千来块。看来不能够单纯指望节目组提供的资金啊。”元思语噼里啪啦地在自己的手机上一阵计算。 最后得出的数字让她好一阵郁闷。 “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去挣钱，不过我有一个还不错的办法，我们能够赚到钱的。”梁歌韵安慰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元思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 这几天里其他组的消息或多或少也有传进他们的耳朵里，作为综艺节目的嘉宾，获胜当然算得上是一个重要的部分，但是过程当中的镜头也很重要。 其他组为了攒钱也算是百花齐放，路边卖唱都已经是最低级的操作了，自己当模特在夜市摆摊、借摄制组的车跑出租、和路人打友谊赛宣称双打赢过自己就给一千元——当然实际的结果是这些贪财的家伙被掏走了自己兜里的钱。 元思语其实也多少有些按捺不住了。 挣钱可也是个赚取关注的好机会啊，而且这里头也是各有讲究，那打比赛的出人意料肯定给人的印象比跑出租要深刻。 “去当群演啊。”梁歌韵咧嘴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是来不及完成三千字了，先更两千~ 第107章 群演？ 元思语的眉毛挑了起来, 质疑之情溢于言表：“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拿了最佳女配角的演员吗？就算是选角导演认不出你，等到了片场，怎么还能够让你蒙混过关？” “九衢城哪来的摄制组, 我说的群演, 是这个——”梁歌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了一张海报。 上面是一家正准备开幕的沉浸式大型游乐场开幕的消息, 传单遍布整个城市。 梁歌韵也只是在路上被人塞了一张, 在这无聊的船上飘荡的时候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左下角的位置写着“正在招募群众演员，参与小镇活动, 300/天，包一日三餐和住宿。” 她们在九衢城的任务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去蹭吃蹭喝混上个一周, 直接飞北边的钱说不定都攒出来了。 “但——人来人往，怎么能够保证咱们不被人认出来？”元思语可耻的心动了，忍不住问道。 “把妆卸了，遮上防晒的面罩，戴上帽子，就算是金海菡走过去都不一定认得出你。”梁歌韵理直气壮地说道。 元思语的声音险些惊到旁边的乘客，幸好她及时地强行收敛了自己的震惊：“卸妆？” “——我们可是还在拍摄呢！”她凑在梁歌韵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梁歌韵眨了眨眼睛, 直接了当地问道：“拍摄重要还是钱重要？” 元思语仔细思考了片刻，选择了屈服。 摄制组听着耳机里传过来的话语，互相看了看，心里面苦笑, 他们得连夜之间赶紧去和游乐场商量拍摄合作的事情了啊。 游乐场的位置当然相对来说比较偏, 元思语和梁歌韵颠簸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快要往外倒出来了。 “走吧，再耽搁一会儿，今天咱们恐怕就没得地方住了。”梁歌韵搀着扶着栏杆半天缓不过神来的元思语, 拍了拍她的背，嘴里面却仍然在催促。 “等等——让我收拾好。” 元思语现在的脑子里面都只剩下了躺平的念头，但是在下车之前她还是再三整理自己的仪容，去掉化妆师替她量身打造的妆容之后，元思语看上去比她在荧幕当中惯常的形象要小了好几岁。 似乎一瞬间从她演绎的御姐形象变成了隔壁校园剧的女一号。 梁歌韵真是没有想到元思语会全然接受不了这种巴士，只能扛起两个人找工作的重担，三两步就跑到了售票处。 “现在还招收群演吗？”梁歌韵举起手里面的传单问道。 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海报，坐在里面的售票员看着两个遮阳程度堪比迟疑地点了点头，她说了声稍等，打了个电话给负责这一块的同事。 还没来得及换下玩偶服的同事抱着熊脑袋就过来了，看到她两还松了口气，要求确认了一下身份证之后就拉着两个人去换装了。 一边走一边还抱怨道：“现在天气太热了，都没有几个人愿意过来做兼职了。其实我们都是晚上才开始活动，白天一般都是游乐园的正式员工来扮的。” “说起来，你们两的名字有点意思，我好想在哪里听见过。”露出了脑袋的工作人员一头泡面卷的头发因为汗水黏在了自己额头上，她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有些好奇地问道。 -- 第180页 “你看电影吗？”梁歌韵把头发往前拨了拨，问道。 泡面头姑娘沮丧地摇摇头：“电影？我哪有时间看那个啊。” 元思语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笑盈盈地说道：“我两的名字巧得很，都和有部电影的角色的名字相似，可能你有点印象吧。” “这样啊。也难怪。”泡面头的姑娘连连点头，顺畅地接受了这个观点。 元思语和梁歌韵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给对方的掩护点了个赞。 堆着各种各样服装的换衣间很是狭窄，泡面头姑娘往旁边的小丑服一指：“今天你们要穿的就是这套，今天晚上轻松点，就扮个小丑就好了。” 戴着高帽，穿着小丑服的元思语看着自己被画花了的脸，扯动了一下嘴角，梁歌韵还真是没有说错，这大概就是金海菡和符歆两个人站在面前都不可能认得出她了。 她从负责人手里面接过气球来，她连忙走上了中心的大道，开始给小孩子派发气球。 她们谁也没有想起来今天晚上就是综艺节目首播的日子。 关了电视只看了元思语和梁歌韵的特别版就去睡觉的符歆也不会知道，元思语和梁歌韵不高兴和没头脑的搭配意料之外地被玩梗的网友发现二次创作，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衍生出来了不少的内容。 开场铺天盖地的评论甚至可以说得上劝退，谁让正式节目最开始登场的就是和大家想象之中相去甚远的明星夫妻。 邱婷和常高旻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还停留在之前荧幕情侣的状态里，因此大家看两个人的相处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朝着电视剧里甜蜜恋侣的角度去审视。 但现实生活当中的常高旻既不像是电视剧里的角色那样充满了魅力，也不像是角色那样富有责任心。前采的画面里，一多半是邱婷在忙忙碌碌地收拾家里，照顾孩子，而常高旻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 只是一个镜头。 就足够将远在天边的荧幕情侣直接拉下凡尘，成为芸芸众生之中平平无奇的一对。 常高旻还义正言辞：“这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规矩，总归是有点道理了。男孩子嘛，怎么能够做得好家务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争吵的战火瞬间在弹幕当中被点燃了。 好在节目组也知道这种话题实在敏感，连忙将镜头切到了偶像爱豆登场的时候，这可是节目组收视的保证，绝对的王牌。 弹幕里都被一众CP粉刷屏得看不到几条普通路人的评论了，之前还在前面的弹幕当中随手刷着特地为了自己idol来看节目的粉丝迸发出了自己最大的热情。 加上双担的CP粉和两路毒唯的争吵，整个弹幕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刚刚还在争执邱婷和常高旻的弹幕霎时间被洗刷一空，严严实实地遮盖在了粉丝刷出来的内容的下面。 登场的两个年轻偶像也的确争气——清秀、挺拔、干净。 这三个词足以叩响任何少女的心房。 像是背过千百遍稿子才能够如此得体地应对镜头的架势让刚刚对爱情产生了改观的观众瞬间又重焕新生。 谁也没有料到，他们单人先导的片段竟然是彻彻底底的巅峰。 等到两个人坐在一辆车上的时候，真正的背台词一样的对话和跟拍pd新闻发布会模式的采访，迅速让热情凝结了下来。 当然，弹幕依然火热。 只有真正细心的人，才能够从角落里面翻出几条真正代表了大众看法的弹幕。 因为两个人塑造人设一般的互相毒舌，弹幕里面冒出来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看法。 ——“这真的不是节目组故意从工作室里面找的一对仇人？” ——“怎么办，相爱相杀，我好像get到什么不应该的磕点了。” “尬得我已经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被这一组组嘉宾整得失去兴趣的观众唉声叹气，换来的却是粉丝义愤填膺的“觉得尴尬可以退出不看哦。” “我来看综艺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快乐。” 弹幕里飘过一条被点满了赞的评论，可以看得出来被弹幕的控制弄得头疼了。 没办法，这种没什么人看好的节目能够请来的嘉宾多多少少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就连最后登场的梁歌韵和元思语表现得不也…… 在符歆看来，她们两的对话实在是乏善可陈，真要算起来，恐怕和那两对素人不相上下的尴尬。 然而刚刚在偶像环节严重受挫的观众拿起放大镜看综艺，很快，就自娱自乐起来。 无他，元思语的表情控制实在是有待加强。 就这么十分钟的前采工夫，接二连三地被人剪出来近百张表情包。 翻白眼的“嫌弃”，被捅出真想的“社死”，完全没有默契的“尴尬”，还有真切写着“塑料情”的两个人几乎同步对着镜头露出来的尬笑。 总比前面背稿子模式的CP让人觉得真实快乐。 等到弹幕里的观众被科普了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和粉丝之间的战争，整个画面都充斥着“这才是真正的相爱相杀”一类的言论。 说实在的，她两和CP感简直绝缘，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偶像组合实在是让人尴尬得想要口传三室一厅。 一对CP的崛起，靠的是什么—— 那必定是二创。 只有来自观众不计回报的宣传方式才能够最大限度的拉升这对让很多人感觉到陌生的两个人的熟悉度。 -- 第181页 因为他们总是会不着痕迹的出现在你生活当中的各种地方。 就像是突如其来火起来的元思语的表情包。 也不知道等元思语摘下小丑的衣服之后，打开手机看到的全是自己翻白眼的样子会是怎样的抓狂。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昨天回到家太累了，没有更新。 今天努力赶出了稿子，现在奉上更新 第108章 节目之后登场的嘉宾在元思语和梁歌韵之后很快顺利地进入到了让人沉浸的状态。 紧接着登场的双胞胎姐妹因为是素人的原因显得格外腼腆, 在镜头前面小小声回答pd问题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就唇角带上了姨母笑。 可爱的小姑娘有谁会不喜欢呢？ 说学逗唱样样精通的双人运动员搭档自称是刚刚从天津相声馆进修毕业，pd甚至都插不上嘴。 这两人的对话像是开了二倍速，等把这段内容放过去了之后, 观众后知后觉才发现都快要到先导的内容就快要到尾声了。 只剩下梁岩和梁琦这对父子, 年纪比较大的梁岩是个真性情, 在镜头面前也不遮掩, 直截了当地给节目组上演了丧偶式育儿的后果及教训——叛逆的少年和古板的老父亲之间的巅峰对决。 即便剪辑努力想要掩盖这里头两人的矛盾，但镜头还是忠诚地将内容呈现了出来, 更是让大家从蛛丝马迹当中翻出更多的代沟。 又给节目组平白增添了好几个能够上热搜的话题。 当然，今天被推上热搜高位的还是元思语和梁歌韵。 经过了曾经的撕扯和令人意外的家庭黑料之后，元思语的个人粉丝已经不多了。而在撕扯过程当中, 梁歌韵的那些粉丝也所剩无几。 不理智的大多数也都在孟梦秋的清理当中，转投明路去了。 没有粉丝在下面抱走，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尤其是在交流表情包的时候。 毫不知情的元思语还在继续当着小丑，她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的汗味都快把定制的留香珠的味道盖过去了。 “祝你天天开心。”把手里的气球又递给了面前的小孩之后，元思语扒拉了一下所剩无几的拴着气球的绳子, 盘算着恐怕她今天能够幸运地提前下班。 扭头却撞上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节目组也是为了省钱，毕竟好不容易和游乐园谈下来了录制日程，再搭上个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打工，觉得随便什么地方应该都能够找得到工作的运动员也着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薛游戳了戳郑浩然的结实的手臂—— “你这办法行不行啊？” “咋, 你还不相信我？我说能, 咱两就肯定能。”郑浩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包票，“咱们可是在训练中心的年会上表演过的，谁看了不说好？” “那咱两要是被认出来了怎么办？”薛游不大信任地问道。 “你也对自己的人气太有信心了吧, 咱两就拿过银牌，谁记得住啊。”郑浩然好险没笑出声。 这自信过头可不行啊。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薛游揣摩了一下，想想自己可怜的微博粉丝数，被郑浩然忽悠地信了这个道理。 “你看，连桌台节目组都准备好了，咱们就讲讲相声就好了。就上回年会咱们讲的。”郑浩然乐呵呵地把节目组赠送的长袍往身上一套，复习了会儿稿子就打算开始了。 一篇相声十来分钟，两个人的确又有那么点气质。 还没讲到一半，附近聚集过来的人就不少了。 三两块的硬币纸币和扫码微信捧场的不在少数，郑浩然有些得意了，一得意，他往外面冒的台词就有些不过脑子了。 “……说到咱们队，咱们队的队长那可是横扫世界……” 薛游连忙给了郑浩然一肘子。 郑浩然一噎，连忙改口：“拳打世界养老院，脚踢全球幼儿园的存在。” “你们队？你们什么队啊？”薛游一边挑眉，一边打圆场。 郑浩然连忙跟着找补：“就是在咱们这个退堂鼓表演项目上啊。” 他这头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说说，就听见人群当中冒出来一个声音。 “欸——你不是那个运动员？” “糟糕！”郑浩然心里惨叫一声，一个后仰，脸上飞快地堆出笑容，“运动员？嘿，稀罕。” 薛游拿惊堂木连忙一拍：“您肯定认错了吧，从小到大有人说他必然是喜剧明星，有人说他和相声祖师爷的祖宗——猴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和运动员长得像呢。您比我幽默。” “——可，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像了。”那牵着小孩的年轻妈妈说着就准备要翻手机，郑浩然和薛游两个人险些扔下台子夺命跑路，毕竟在叫出全名之前，导演组都能够勉强算是他们过关。 “要气球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挽救了薛游和郑浩然两个人慌不择路的局面。 “妈妈，我想要气球。”小朋友拽着年轻妈妈的衣服伸着手就想要拿气球，年轻的妈妈连忙转过头去帮她，一边还朝着这扮成小丑的工作人员道谢。 身份暴露的危机好歹算是解决了。 两个人也不敢再得意，三言两语草草收场。 -- 第182页 忽然听见那边传来一声—— “天哪！‘我们一起游’的摄制组居然来了咱们游乐场？！” 薛游和郑浩然互相对望了一眼。 欸，这不都好好地还站这呢吗？ “你说这，花大价钱请来了两尊大佛还不管用。”编导组的成员是不可能睡得着的，就是睡下去了也会在播出之后连忙爬起来看节目组的成绩。 索性，都凑到一块儿把成绩看好了，能睡得着了再各回各屋。 只是一看这评价，大家都有些抓瞎，更尴尬的是，视频前段明显有个下落的地方，点进去一看，可不是那偶像组合的两个人在小学生斗嘴？ “吸取教训，下次再策划嘉宾的时候，好好地把人选筛出来才是。”跟拍他们的pd苦笑着在投影中说道。 编导组志得意满的时候，跟拍的pd却无奈地举起了手：“可这样一来，他们的名气更大了，放任他们在外面打工赚钱，恐怕会引起骚乱，到时候……” 到时候就算他们是国家台的节目，恐怕也要当成被抓到的典型批评、检讨、道歉套餐组合一样不少。 “这……”几个编导互相看了看，苦笑着薅了两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 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只剩下肝了啊。 还没等他们下定决心把之前对接下来几站的策划案全面修改，就看见外面一个打杂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完了，‘我们一起游’的嘉宾全部被堵在游乐场里了。” 刚刚才谈到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做应急预案的几个人唰地站了起来，撑着桌子，眼里满是震惊—— “什么？” “什么？” 从纪念品商店的小仓库里探出头来的元思语听着刚刚打探消息回来的林素玉传递的因为今天晚上综艺首播，他们全成了热度飙升榜上榜上有名的大名人的噩耗，觉得自己的血压也要一块儿涨上去了。 “听说今晚首播，之前咱们的预告片都打出去了，估计因为这个原因，咱们才会被认出来。” 林素珏在旁边补充道：“连我们都被认出来了。” 和为了攒路费才来游乐场的梁歌韵她们不同，林素玉姊妹俩本来是拿到了这站最多的积分，两个人不愁吃喝还有五星级酒店住，闲暇之余，就想要到这新开的游乐场体验一把。 可还没来得及看最经典的烟火表演，就平白因为被认出来把这轮赚的积分快要全部搭进去了。 要不是遇到了梁歌韵，估计这时候还在群众的包围圈里深陷呢。 “这可真是……”元思语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了。 “放心，他们暂时还认不出我两。”梁歌韵指了指元思语脸上的小丑妆，颇为自信。 “上个这么自信的，还是我浩然哥。”旁边的薛游凉凉地说道。 被当成了反面例子的郑浩然也不恼，认真地点了点头。 “但我们，也不可能都缩在这里啊。” 梁歌韵左右看了看，堆满了玩偶服的小房间狭窄得只能够容得下他们六个人躲在这里，席地而坐的空间都没有。 坐在玩偶服上面的权利，又好像和他们这些非正式员工毫无瓜葛。 “要不然冒险一把去找找节目组。大不了把钱一交……”郑浩然的馊主意又开始往外冒。 “要不然，咱们谁先去引开游客？然后其他人赶紧出去？”元思语琢磨道。 梁歌韵跟着点点头：“不然，就我去吧，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能够看穿玩偶服的脑袋下面藏着的是我。” 一拍即合的几个人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左顾右盼地打量四周。 “安全！”先出去的熊玩偶比了一个手势。 一伙人连忙从仓库里跑了出来，熊玩偶也连忙朝着人多的广场晃晃悠悠地走过去。 “欸——我看到了！”一声突兀的喊声顿时将原本已经平息了不少的游乐场恢复了热闹。大家都忙着找寻这几个明星。 甚至还有人以为这是 几个人对视一眼，只听元思语一声令下—— “快，跑。” 于是游乐场里，几道身影飞快地朝着大门处跑去。 第109章 计划总是完美的, 执行起来却往往不尽如人意。 梁歌韵的确吸引了不少游客朝着反方向去凑热闹，但这又不代表着没有本来不知道消息的旅客按照规矩准备从他们原本预计的出口离开。 本来只是一方的围追堵截，很快就成了两边的热闹。 一行人也不敢跑动, 也不敢让这些人说出自己的名字。 还好郑浩然又是灵机一动, 别出心裁地给他们找了一条生路。 薛游奇怪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郑浩然, 忍不住问道：“都这时候了, 你在给谁打电话？” “最近的警察局，这应该算是扰乱公共安全秩序了, 我先自首。”郑浩然大义凌然地说道。 按照道理，他们的出现的确是造成了不少人的聚集，没有实现的准备和预案, 风险很高。 任劳任怨的人民警察很快就来进行了疏散，也将他们几个人送去了局里面，具体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挨了一顿批评教育之后，总一行人总算是从里面出来了。 出名的手段千千万。 但是，最容易引起注意的，还是待在娱乐新闻上的角色某一天换了板块，财经新闻, 热心市民，总有一个会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梗。 -- 第183页 当然，最能够吸引关注的，还得是登上了社会新闻。 柳知夏固定是在吃晚饭的时候, 打开电视机听听声, 本地新闻台的晚间新闻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时不时还能出一个令人捧腹的沙雕新闻。 只是今天这新闻，柳知夏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面出现的元某某、梁某某和国家台最新推出的综艺节目联系在一起，怎么好像有些耳熟。 柳知夏慌慌张张地朝着嘴里面扒拉了两口饭, 找急忙慌地搬着椅子坐到了电视机面前，把后半截新闻给看完了。 “据本台记者消息，目前警方已经进行了批评教育，并且责令节目组进行规划，也希望广大市民朋友在遇到自己喜爱的演员的时候能够理智地进行互动……” 她连忙掏出手机。 怎么这么巧？ 你说，她咋前两天就没有去游乐园放松放松呢。虽然不是工作室的肱骨中的脊梁的两位幕后大佬，但是也算是工作室的当家演员的元思语和梁歌韵那也是少有遇见的机会的啊。 不一会儿，各种听说的消息就开始遍布首页了。 热搜第一也很快就变成了“我们一起游九衢新闻台”。 虽然不乏有人在质疑出现在游乐园的嘉宾带来的后果，但大多数的网友还是把这当成了一场彩蛋。 甚至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做梦自己要是遇到和偶像如此近距离接触的的机会，应该展开怎样的围追堵截完美地来一场恋爱小说般的相遇了。 “没有想到，咱们这个节目头一次在地方台出现，竟然是因为扰乱了公共安全秩序。”编导组的成员们互相看了看，一边任由宣传组的人推着热度，一边连夜修改接下来的计划。 在开播之前，谁都没有想得到综艺节目竟然会这么火。 宣传也没有想到，这些嘉宾如此擅长自己给自己找幺蛾子。 不过没关系，人多的地方咱们容易被认出来，那专门选刚刚从深山老林搬下来的新农村，总归是没有多少人能够认出来了吧。 编导组的成员看着最新拟定的路线图，在黑漆漆的小屋里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季瑶翻转着自己手机，退出了聊天界面又忍不住再点进去。 画面倒是诙谐，翻着白眼的大美女搭配上搞怪的文字。 好巧不巧却是元思语前一阵子的表情包，最近在各种聊天当中格外常见。让季瑶深觉反感。 她往下一拉通知栏，就能够看得到关于新节目的评论，要不然就是公开的庆祝成绩的大字报。 元思语、梁歌韵、邱婷、薛游…… 这些参加综艺节目的名字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季瑶的视线里面，让她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要不是为了拍摄这部电视剧，季瑶才不会把这档综艺给推了。 可那时候刘天野偏偏说这种旅行类的综艺，还不是大家一起旅行，尤其是剪辑方还是国家台，基本上杜绝了打架撕拉的可能性，能够有热度才真是奇怪。 她气得简直想直接把电话打给还在赶来剧组路上的刘天野，但是想到自己好歹还是对方手底下的艺人，真要把局面闹得难看了，恐怕金海泽都没办法救回自己。 季瑶的理智回笼了些许，她放下了手机，撑着脸，暗暗生恨。 这会儿的她完完全全地忘了，最开始分明是她觊觎银河工作室的创作能力和发掘新题材的能力，非要学凌伊南靠一部电影彻底翻身的模式，才启动了这个项目。 但，她要是有那个闲工夫去思考这种问题。 也不至于到现在混来混去，最后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部抄袭创意的电视剧上了。 往回头望去，在她拿到那奖杯之前，好像，还不是这样的。 综艺节目的创意，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还美滋滋的吃到了螃蟹肉的人，就绝对少不了跟随者。 以季瑶的名气，当然不乏有送到她手里面的通告邀约，开出的价格足够让把不少钱投入到眼前这个项目里面的季瑶心动。 季瑶打算暂时请一两天假——反正，也顶多就一两天。 难不成还真以为综艺节目里的明星会连着在山沟里面待足好几个月？ 恐怕他们旅行的那些人，也不过是把中途离开的画面掐掉了而已。 季瑶以己度人，毫不认为“我们一起游”节目的嘉宾是真的从南到北攒钱旅行，连那新闻，她都怀疑是节目宣传的手段，就是为了不择手段地吸引观众，不要脸地聚集热度。 但是季瑶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请假参加综艺的主意，竟然被导演给否决了。 “季瑶啊，你平时也得多听听剧组里的声音，有时候自己的能力是一方面，和别人相处也是学问啊。”导演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透顶，语重心长地说道。 执导这个剧组也才两个月不到，导演却已经在心里面不知道埋怨自己多少遍，到底当时怎么就觉得这个阵容还不错，把这挑战不来的任务给接下来了呢。 “我就是随口说说，当然还是项目为重。” 季瑶面上含笑，心里面却已经诅咒起这不识好歹的老头子。 当然，这大概也不是他的问题。 她面上强撑着笑容，等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掀手就把助理手里端着的盒饭给扬翻了。 -- 第184页 “姐，谁惹了你啊。”旁边的化妆师给愣头愣脑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走上前去安抚道。 “还不是有人在背后传些乱七八糟的——”季瑶突然想起来，她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化妆师，“你们平时也在剧组打转，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啊。”化妆师心里咯噔地坠了坠。 “你没有听见？连咱们的导演可都是听了一耳朵的闲言碎语呢。”季瑶挑起眉梢。 化妆师打了个哈哈：“那个啊，这也是寻常的事情，他们这都是在嫉妒，觉得您抢了位置。” “谁这么上不了台面！背地里使手段。”季瑶觉得自己可真是有些不顺， “还用说，这剧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肯定是冯娇娇她们在捣鬼。”化妆室的门被推了开来，紧赶慢赶总算赶来的刘天野一开门就开始为季瑶排忧解难。 两个人的想法一拍即合，不约而同谋划起怎么以牙还牙。 化妆师默默念着自己拿到的工资……她仔细想了想，那工资也不都是季瑶给的啊，她现在真正的劳务合同可是在盛世传媒下面。 而盛世传媒看上去就要和季瑶闹翻了，这次的电视剧项目，季瑶还是背着盛世传媒接的。 兴许，也是时候赶紧选好边了。 只是在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之间选择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冯娇娇算得上是金海集团的一姐，不过一直都是在电影当年出彩，电视剧上的名气甚至比不过季瑶，更别说现在如日中天的凌伊南了。 但电影咖位天然就高一层。 不少人戏谑地说，金海集团这是有意错位竞争，避免和季瑶凌伊南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这些传言，冯娇娇虽然只是这段戏的客串，却卯足了劲在剧组里争表现，一和季瑶对戏就变着法子的压戏。但是压戏归压戏，背地里的手段，冯娇娇向来是不屑的。 她好歹也是金海集团的当家花旦，虽然不像是季瑶在女明星储备枯竭的盛世传媒那样能够稳坐第一位，但是细细数数，各种盛会、各种综艺节目、各种大制作总是少不了冯娇娇的身影。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镜头前面就更不会客气。 要不是季瑶在镜头方面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手了，说不准一多半和冯娇娇的同框，她都得被比下去。 偏偏在季瑶看来，镜头前面都能够耍这种花样的人，在背地里给她上眼药，也是寻常的事情。 何况旁边还多了刚刚到来的刘天野帮腔。 季瑶心里面很快就认定了罪魁祸首。 但她认定了可不够。 没有一星半点的证据，就算是把事情说给别人听，别人都只会觉得她才是那个被害妄想症患者。 还说不准觉得是她心存妒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0 00:04:37~2021-08-11 00:1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596090 10瓶；红豆元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背后说闲话？我又不像她, 剧本也没接到几部，天天都可以呆在剧组。我可没那么多功夫。”冯娇娇听了别人那里传出来的季瑶团队的指责，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你啊, ”恨铁不成钢的经纪人简直想要上手拧一拧冯娇娇的耳朵, “这是无聊不无聊, 找不找得到功夫的问题？你看看上回耍大牌得罪了” “那和季瑶是一个水准吗？”冯娇娇觉得经纪人的话简直是危言耸听, 季瑶也就是现在得意，等到年纪上去了, 拍不了偶像剧了，照样会像是之前那些演员一样落寞。 经纪人差点就要咆哮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打狗也要看主人？季瑶背后站着的可是咱们集团的太子爷！” 季瑶是不足为虑，但是人家懂得抓住机会啊。 “太子爷？”冯娇娇冷笑, “就集团这个样子，谁上去都救不回来，那个草包能坐稳位置才奇怪。” 冯娇娇的后脑勺霎时间挨了一下。 “这种话是能够在大庭广众的地方说的吗？” 经纪人小心地左顾右盼，这会儿也不得不信，冯娇娇要是真能够成流量，就她这张嘴，那是必然会带来腥风血雨。 他们还是小富即安就好。 冯娇娇虽然无意和季瑶起冲突, 但是奈何后面还有个被塞进来的新人女二号作祟。 剧组里面的流言一天比一天奇怪，风向也是左右摇摆。 今天还在大书特书季瑶能够参演全凭攀上了太子爷，明天吹的风就成了冯娇娇只配在剧组当一个龙套，戏份连十分钟都超不过。 “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撺掇？”始作俑者宋洋都有些心虚了, 生怕真正惹怒了季瑶, 下狠手查剧组里的流言蜚语的源头把他给揪出来。 天地良心，后面这些风可不是他在背后扇的啊。 宋洋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自从上回被差遣一番之后，心里面就一直留了个疙瘩。 冯娇娇和季瑶之间在宋洋看来那是必定要有一战。 宋洋早就有听说了季瑶和盛世传媒之间的矛盾, 参演这部剧，说不定就是季瑶转进金海集团的号角。而好不容易快要熬出头的冯娇娇恐怕也不会愿意再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头上。 不过他还不至于像是剧组里一些蠢货，着急忙慌地就开始站队。 -- 第185页 眼看着这部剧内斗这么严重，在这个时候站队岂不是自己往坑里跳？ 宋洋自己心里面清楚，这部电视剧剽窃的可不仅仅是创意，那位白老爷子的徒弟估摸着也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但是虚名也是名，事情捅出来，做替死鬼的可不就是他这种没有背景又没有资历的小新人。 与其这样，不如先低调些，到最后再来当个正义背刺的角色。 听着剧组里面杂七杂八的讨论，宋洋提心吊胆，却不免还有些得意。 即便是剧组里被追捧的明星，也依然会因为小人物而受到影响。 睚眦必报，又有什么不好呢。 “季瑶的女主演位置岌岌可危？这是哪里的八卦小报写的新闻？” 符歆听着金海菡的描述，皱着眉头，把手里的杯子给放了下来，拿起旁边的手机就开始搜索。 “可不是什么八卦小报，是金海集团自己传出来的消息。” 金海菡被金海集团上一次全方位保密的项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为了避免这样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她这些日子还是有把一分心神放在集团那边的消息上。 符歆好奇地凑到金海菡手里面拿着的报告：“他们这部剧的噱头不就是和季瑶合作吗？” “这不是看见我们的成功，自己也觉得自己能行了。”金海菡耸耸肩，似乎对于金海集团突如其来的自信也毫无办法 “也对，现在大家都发现这块饼的好来了，当然要各显神通。” 符歆吹了吹杯子里的热茶，泛起一层涟漪：“不过，这部剧底子可都是季瑶撑起来的，不然金海集团怎么可能拿的到这创意。” “你说这会儿她被过河拆桥，会不会不留情面地爆出来什么？”金海菡托着腮，很有些感兴趣。 符歆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这个问题：“这就要看能够拿出来的补偿有多少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没有人会认为金海集团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放弃季瑶，在耗费了这么多的宣传资源，在和季瑶几乎联系成为了一个利益集合的情况下。 然而…… “你没有在说笑吧？”看着面前的解约协议书，导演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坐在对面的人抬起了头，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没有，我是说，如果将这些材料爆出来，我们有可能与她终止合同吗？” “当然，当然，这完全没有问题。”导演摩挲着自己的胡须，犹豫了之后点了点头。 而这，彻底的宣告了季瑶怀揣着雄心的项目就这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关上了大门。 “命运之环”第一季的拍摄已经逐渐接近了尾声，很多人已经把这看成了“无限流”题材影视化的开山巨制，并且发自内心地诚恳祈祷，千万不要再让这部电视剧成为绝唱。 毕竟，一部剧被奉为经典之后，后来者总是让观众能够挑出不同的毛病来。 可以说是滤镜，也可以说是福利。 总之，彻底的大获全胜的“命运之环”也算是完成了它最开始被托付的使命——替银河工作室攒出一份能够拍摄电影的家底来。 随着尾声渐进，不少的演员也相继杀青，作为特别出演的闵舒的戏份也即将要杀青了。 “今天是闵舒老师的最后一场戏，大家加把劲，咱们拍完了就去吃火锅！”金海菡在旁边把手一挥，把指挥棒交到樊芹的手里，就和符歆一起坐在旁边看这一场杀青的大戏。 在游戏里面搏杀的环节，是拍摄武戏的时候一起完成了，因此今天要拍摄的部分，就是从闵舒饰演的恶鬼女王之死开始的。 “你好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被林智媛紧紧地抱着的她嗓音沙哑地说道，已经开始涣散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了可能不存在于世的她口中那个人的回忆上。 林智媛紧紧咬着牙关，掐青了自己的手掌，却也不敢说出真相。 离开游戏已经足够让在“命运之环”里挣扎的大家心向往之，而本来应该死去的存在不仅没有死去，甚至还化身了小号，卷土重来。 这一切的秘密都是那样的充满价值。 以至于她完全无法说出口。 但对方也不在乎答案。 毕竟在她的心里面，林智媛是一个早已经在那轮致命游戏当中死去的幽魂。 “她还是不肯见我吗？”垂危的时候轻声的叹息彻底地打破了林智媛僵持的底线。 林智媛也终于是在曾经的好友被游戏规则击中死亡的前一刻，告诉了她真相。 “她已经见到你了。” 林智媛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一直坚信林智媛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恶鬼女王眼中滴下了一滴泪，阖上了眼睛，而她的唇角轻轻地上扬。 这是她听见过最好的消息了。 戏里的演员情绪充沛而饱满，戏外的拍摄团队着急上火恨不得直接为这场戏布上三台轨道摄像机，全方位多角度，一点细节都不落下的将这场戏拍摄完整。 “快，把镜头推近！”樊芹着急地指挥着摄影团队给闵舒拍一个大特写，没有滤镜加上的大特写难免会暴露出一些细节的瑕疵。 但这可是闵舒，即便是高清的摄像头下，连眼角的细纹都清晰可见的状态下，她落下的那滴泪却足以让人忽视掉那些不美好的地方。 -- 第186页 视野里只剩下那滴泪。 而强绷着自己情绪的林智媛在确定了好友的死亡之后，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嚎哭不止。 周遭只剩下漆黑。 片场里，一道追光打在庄柳婷的身上。 她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无助。 庄柳婷完全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这场戏之中哭得不能自已。即便是金海菡已经喊了卡，她也没有办法止住自己的眼泪。 只能低着头，把自己的脸埋在手掌里，遮住这情绪崩溃时候时空的表情管理。 旁人也没有办法说得清到底是她无法从林智媛的情绪中抽离，还是对于闵舒这样一位亦师亦友的长辈的暂时离别悲伤。 庄柳婷可以说是将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了这一场演绎当中，将自己彻彻底底地看成了戏中的林智媛。 “但是，戏会有结束，你的演戏生涯却还长着呢。”闵舒揉了揉庄柳婷的长发。 庄柳婷勉强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我知道，既然都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我一定要走得更远，走得更长。” “会的，等下一次，我说不准还是要继续给你当配角。” 闵舒笑起来，眉目都舒展开了，褪去了曾经的焦虑与不安，她终于明白自己还是真正属于这片摄影棚的人，她也不会再一次放弃机会了。 第111章 闵舒出场的时候赚了一波怀旧的上一辈人的眼泪, 杀青的戏份又赚足了全程追下来的观众的眼泪。 只要登场就会达到一个收看波峰的人气，也是让闵舒的复出彻彻底底地驶上了快车道，戏约、综艺邀约、广告、代言、通告纷至沓来, 联系她的经纪公司也越来越多。 但她还是拨通了静静沉睡在她的通讯录里十年的号码——那是属于她曾经的经纪人的电话号码, 在她毅然决然的退出娱乐圈之后, 曾经心怀打造巨星的梦想的经纪人失落不已, 也再也不肯和闵舒联系。 听筒的嘟嘟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闵舒的心脏都跟着听筒里的节奏起伏。 “喂——”终究还是接通了。 “喂。”闵舒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 “你现在在哪里？目前收到了哪些公司的邀约？有没有邀请你参加的试镜？最近综艺真人秀特别火, 你要不要考虑参加一两期？不过常驻我不太推荐，那是在消耗一个演员容纳其他角色灵魂。” 还没有等闵舒整理好自己的思路，想好怎么诚挚地道歉, 对面劈头盖脸就扔过来一堆的问题。 “我……还在北城，刚刚结束拍摄，下面的戏我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拿到了几本的邀约，还没仔细看，综艺……这个我不太清楚，恐怕要你来仔细筛了。” 闵舒下意识的回答着前经纪人的问题, 字里行间却总有不着痕迹地像对方请求的意味。 她早已经习惯了在这些琐事上依赖于经纪人蔡婕，即便是这么久没有回来到这个圈子，她想到的第一个人也依然是曾经不那么愉快地分开了的前经纪人。 “好，等我来找你。” 对面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闵舒还想要说什么, 又莫可奈何地笑了起来，这雷厉风行的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今天你看的那个电视剧，是不是闵舒还要出来啊？” 柳知夏今天一打开投屏, 自己向来只热衷于看八点档家长里短，婆媳麻烦的妈妈不着痕迹地抱着还没有绣完的十字绣坐到了柳知夏的旁边。 “应该有吧……” 柳知夏也不能够拿得准，这可是单元剧，按照道理来说，前一段故事当中出现了的人物下一轮不一定就会出现。 不过以闵舒现在的人气，恐怕剧组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人下线了。 “那就是肯定有。”柳知夏的妈妈连忙专心起来，还不忘给柳知夏科普，“闵舒参演的电视剧，从来都是只演主角的，你看的剧肯定不会让主角下线的。” 柳知夏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现在的闵舒仅仅只是配角的事情。 不一会儿，柳父也连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连烟都不抽了。 说实在的，谁还没有青春过？还没有关注过这些红极一时的明星？ 虽然说闵舒的巅峰时期，柳父都有柳知夏这个女儿了，但是闵舒出道早啊，在柳父看来，这就是贯穿了他青年青葱岁月的女神啊。 而柳知夏的妈妈年轻的时候可也没有少偷摸翻出学校去看电视剧的经历，这会儿再看到风采不减当年，气质斐然的闵舒，怎么着心里也有几分与有荣焉。 一家三口难得意见一致地坐在电视机前面收看电视剧。 然而，今天的剧集却不怎么愉快。 坐在轮椅上的“闵舒”因为之前和庄柳婷之间的关系，想要撬开庄柳婷留下的秘密的游戏主宰一次又一次地针对她。 而在上一次的游戏当中刚刚受伤过的闵舒到底是没有挺住，在夺命大富翁游戏当中，被这轮游戏主宰戏弄，失去了一次投掷的机会，落入了牢笼之中，等着接受所谓上帝的称重审判。 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够拥有轻质的灵魂，去向天堂——简单来说，就是继续活下去。 而“闵舒”失去了这个权利。 也不知道是谁家正好也在看这部电视剧，一声哀嚎恰到好处的响起。 -- 第187页 也恰到好处的反应了电视机前各位观众的心声。 柳知夏左右看了看，左手边的老爸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没点燃的烟，右手边的老妈手里面都快要把布给揉出皱褶了。 “这肯定死不了，这么多铺垫在前面，肯定是救回来了。”柳妈妈自我安慰道，连带着旁边的柳爸也深以为然地跟着点头。 只有复习过不少之前电视剧的柳知夏知道，虽然银河工作室的风格向来比较明快，甚至还拍过公路喜剧片，但人家的编剧，最擅长的就是打脸。 反套路的经典例子，不要太多。 果不其然，柳家三人眼睁睁地看着电视里的闵舒彻底地没了救，临终之际才得到了自己期盼许久的答案，满意地阖上了眼睛。 片尾曲已经播放了出来，屋子里还是一片安静。 柳父点着烟出去阳台排解自己的郁闷了，而柳妈妈低着头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机。 半晌，没弄懂到底如何操作的柳妈妈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心情，走到了柳知夏的旁边，咨询道：“怎么就安排一个这样的结局啊！你们现在有没有给剧组提意见的方式？” “现在应该是没有直接举报的地方了。”柳知夏想了想说道。 柳妈妈叉着腰就想要发出质疑：“那你们怎么反馈这部剧好不好看呢？” “我们一般都去影评网站……看评分。”柳知夏从自己的脑袋瓜子里搜刮出粉丝群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打分的号召，应付道。 这个应付的主意一点也不好。 柳妈妈成功地燃起了兴趣，并且在柳知夏替她注册了账号之后，忙不迭地就跑过去给“命运之环”打分。 最低是一分，那就只有一分。 柳知夏也奈何不了年少偶像被K.O.之后愤怒的母亲，只能够献出自己的手机，费劲巴力地教授了一番如何反馈意见的方式，看着柳妈妈凑在一起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打字还不允许柳知夏插手。 唉。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追星的疯狂程度真的论起来，咱们这些普通的平头百姓，纵向对比，还是这上一辈的人厉害。 银河的各位，你们要相信，她，柳知夏，真的不是黑粉啊。 “咱们的评分，昨天一晚上就下降了两分，一多半还是刚刚注册的账号评价的。”孟梦秋在视频会议的另一边，苦笑地看了一眼数据汇报道。 “这是怎么回事？”金海菡也没有想到已经走上了正规的影视剧项目还会出这种幺蛾子，“是不是有水军在故意拉分？” 孟梦秋摇摇头，要真的是水军也就罢了。一搜一查，乱打的分数都得被清理掉。 可这都是货真价实的打分，背后都是真真切切的用户，甚至还是他们的影视剧“命运之环”的忠实观众也说不定。 “还不是因为昨天的剧情里，咱们把闵舒的角色给写死了。”她只能如实说道。 这下子，金海菡彻底懵了。 “闵舒不就是特别出演，戏份本来也不可能很多啊。这样的退场方式不是理所应当？”金海菡在自己的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要不是知道闵舒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况且她也还有另外的工作安排。 这应该不会是闵舒团队故意用来炒热度的伎俩。 但是，那怎么能一天之间突然降低了两分的评分啊。 “可能是因为上一辈的闵舒粉丝都出来在打分了。”孟梦秋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但是……我妈都说了，闵舒只演过主角，大家才不能够接受闵舒演的角色竟然没有一路厉害到结局。” “这……”金海菡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老一辈的电视剧她小的时候看的也不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那个时候闵舒到底演的是什么角色了。 好险这个角色不是个反派，到时候观众三观跟着喜好走，把主角们当成是反派可就糟糕了。 “能一天找来这么多人，看来我们昨天的播放量不差啊。”金海菡只能够尽量往好的地方去想。 不过她也却是没有猜错。 孟梦秋连忙拿出了自己的收集来的数据：“咱们电视剧的播放量已经涨到了快一个亿，点击量和播放量上升得都很快，应该有很多本来只是想要看闵舒的观众，被剧情吸引，从头开始看起。” 是不是被剧情吸引，银河工作室的运营团队对着数据就是看三十遍也不会清楚。 但肯定有不少人是为了看看“闵舒”到底为什么会特别出演这么一部剧，从而一口气把整部剧看下来。 挑剔的人不少，但是认真制作的影视剧的质感俘获了更多的观众。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在强调一件事情—— “除非结局是个HappyEnding，否则我们就要冲垮评论区和弹幕区。” 看着自己手上已经开始收尾的剧本，再看看网络上的观众留下的的暴言，符歆都有些怕了。 她开始苦恼自己有没有掩饰好自己的住址，这万一泄露出去，卖刀片的商家岂不是个个都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作息真的太难了…… 感谢在2021-08-12 00:06:33~2021-08-13 00:0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杜衡 1个； -- 第188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杜衡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杜衡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符歆惴惴不安地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被寄刀片, 还是一意孤行地往下写着剧情——这可是前传，她是为了后边的电影，才写的剧的故事, 断不会让两边衔接不起来的。 至于威胁寄刀片的人, 看着重新涨回来的评分, 符歆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种认可。 只有真正看入戏的人才会这么义愤填膺。 她不光自己这么想, 还对参与到了这部分剧情编剧的林怡也这么宣传。 “要不是因为感同身受，把自己代入到剧情当中了, 怎么会这么情感充沛？”符歆灌输起一个“无良”编剧的自我修养。 早已经把符歆看作是自己的职业明灯的林怡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她自己觉得, 她好像也没有怎么被网络上的观众集火啊。 真正被反复点名的，还得是主要编剧，符歆她本人。 “阿Q精神在你身上真是得到了完美的传承。”金海菡拍了拍符歆的肩膀。 不得不说，在发挥自己想象力的时候，人总是热爱朝着作死的方向行进。 “我们一起游”的编导们也是一边害怕自己被嘉宾们套麻袋，一边颇具有想象力地筹划起穿山越岭，不被人关注的旅行之路。 总之, 被警告过一次的编导们可是不敢再放任这些嘉宾出去乱跑了。 但几组嘉宾凑在一起的效果可不一定好，尤其是那两位偶像出身的艺人，团队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想让两个人放到这嘉宾集体团队当中被拿来做比较。 特别是之前被邱婷问过唱过哪些歌之后, 团队更是嘱咐了一堆话, 总之是不可能把他们凑近集体的队伍里了。 一起游戏他们都怕团队找上门来拿着三尺长的“禁忌事项清单”让他们签。 但是这旅游的进度被各种节目安排的积分环节拉扯着，就算是走得最远的人，也无外乎还在同一个城市里，即便是想要莽着往前跑, 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团队合作不成，放任他们的发挥也不成。 说起来节目组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之前做了许多被群众围观的备案，但最后真被围起来险些跑不出来的却不是原来预计当中的偶像组合。 左思右想，总能够有奇妙操作的编导组灵机一动，那不如就让他们在限定的范围之内放飞自我好了。 “这是到哪儿了？我们有超过前面的队伍吗？”梁歌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往窗外望去，只能够看到一朵一朵白色的云和蔚蓝蔚蓝的天穹与底下连绵的山，山看上去都大同小异，除了覆盖着的植被或多或少的差别之外，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行驶到了什么地方，只一心想着掏出手机来拍几张。 既然不能够放任他们在群众面前乱跑，节目组干脆直接换了旅行方式，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旅途当中自己制定行程，在一个月之期前赶到北城，方式也极其简单，就是自驾。 自驾旅途当然多少有些无趣，为了保证不至于沦为安眠的睡前节目。编导组的头发都快要被薅秃了。 当然，慢综艺近几年也流行起来了。 可一档节奏清晰明快的综艺受众和慢综艺就有不同，他们可不能够让自己已经吸引来的观众白白溜走。 修订之后的节目规则就改变为了在安全驾驶的前提下，在沿途设置赛点，通过挑战沿途的赛点可以不同程度上的获得机票、高铁票等跳过中间路段驾驶的手段，甚至你运气足够好，还能够在节目设置的积分抽奖箱里获取到直通终点站的大奖。 不过，对于还想要在电视上多待一会儿的各位嘉宾来说，最后一个奖励到底能不能够算作是奖励还要另说。 六组嘉宾起点都是一致的九衢城的离城高速，六组分别根据现在的积分排名先后出发。 元思语和梁歌韵不前不后地排在了第三位。 “还在第三位，不过距离已经拉进了。”元思语看了一眼节目组发下来的定位系统。 梁歌韵也凑到了这个小屏幕的前面，上面能够看得清前前后后到底有那些人。 不怎么会开车的双胞胎姐妹从第四位落到了最后一位，喜剧人的运动员搭档倒是从最后一位反超了上来，中途还超过了一阵元思语她们，可惜似乎一个小时前跑偏了路，朝着越来越远的方向撒丫子狂奔，重新竞争起倒数第一的名次。 不过对于倒数第一的争夺，大家显得好像都很积极。 本来排在第五位的idol组合似乎也因为矛盾停车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乌龟挪步的双胞胎姐妹的距离数据一点点地逼近了他们和北城之间的距离数据。 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邱婷与常高旻，两个人都是开车的老手了，也熟悉节目的录制，猜得到为了带动嘉宾的积极性第一轮设置的游戏环节能够拿得到的奖励肯定格外丰盛，卯足了劲。 常高旻这些天可也不是生活在封闭空间，对于网络上的评价有所耳闻，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也是接过了开车的重任，还嘘寒问暖，好生体贴。 而第二位的，则是梁家父子组合。 梁岩这种老牌艺人好胜心可不是一般的强，这会儿也顾不上数落自己儿子的缺点了，吩咐他查好最近的线路就马不停蹄地朝着第一轮游戏的地点奔去。 -- 第189页 “也不知道第一轮游戏等着我们的到底是什么，咱们最好还是在第二顺位到那儿才好，不然摸不清楚具体情况。”梁歌韵一板一眼地说着。 元思语手心差点打滑，啥时候梁歌韵说话这么奇奇怪怪了，她瞥了一眼被放在屏幕后面的手卡。 哦，原来是定下来的台词啊，那就不奇怪了。 虽然综艺留给他们自我发挥的时间实在是过分充裕，但是综艺节目也是有主线内容的，总归还是要分给他们自己进行推动。 为了剪辑着想，她们这会儿就得按照这个流程说一遍。 第一轮游戏竞赛的地点选在的柳叶镇，镇子是个古镇，不过又不是节假日又不是暑期旅行热门景点，游客不多，开门的商家也不多，最合适他们的拍摄。 元思语握着方向盘，稳稳当当地开着，也没打算追上前面已经跑出去不少的前两名。 车载音响播放着“命运之环”的片尾曲——抓紧一切能够给工作室项目打广告的机会。 “怎么停下来了？”梁歌韵一直在旁边看着路线，顺便，也用自己的手机看看其他嘉宾行驶的情况。 只是看着看着，就有些奇怪了。 回到了正轨上的郑浩然和蒋游穷追猛赶，解决了矛盾的idol组合高歌猛进。 林家姐妹的位置却很久都没有动静。 “是不是遇到堵车了？”元思语放慢了车速，瞥了下地图上的路况，油油的绿色遍布一整条路线，足以说明，畅通无阻。 “打个电话问问？”梁歌韵说着就翻出了节目组给他们几个用来交流的手机号——涉及赞助商，那当然是多此一举也无妨。 元思语顺势点了点头。 “喂——你们怎么一直没走？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梁歌韵问道 林家姐妹俩一反常态，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算了。拍摄节目的过程，能遇到什么问题。” “但——摄像头在前面，既然已经做了事情就做到底不是更好？” 元思语在塑造人设和自己强烈的好胜心之间艰难地抉择着。 旁边的梁歌韵已经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掉头了。 “咱们倒回去反正大不了就是并列的倒数第一，还能多看一点风景。”梁歌韵连理由都已经找好了。 元思语哼了声，说不上是轻松地卸下了选择的重负还是多少有些不甘心放弃领先的位置，开向了离开高速公路的方向。 “咱们这样是不是在骗她们啊？”林素玉满脸写着“愧疚”地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林素珏。 “应该……不算吧。”林素珏迟疑地说道，“再说了，这不也是让她们能够享受成为第二名的好处？” 林素玉左右看了看坐在旁边像是高速公路边上摆摊的一样戴着草帽扇着蒲扇的编导们，点了点头。 编导组自己都没有想到本来安排好的剧本能够被这群完全不知道情况的嘉宾搅乱成这样——虽然的确足够有综艺效果。 节目组定下来的竞赛地点是柳叶镇的界石，结果依赖于导航的邱婷和常高旻直接把路导向了镇中心，头也不回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林家姐妹开车慢，在服务区加油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扛着大家伙的摄影师，剑走偏锋，赌了一把，她们反倒是成了第一组到达目的地的组合，毫无悬念地获得了第一名的奖励：风景秀美的游轮旅行，直通下一站。 这会儿已经坐上了节目组专程为她们准备的座驾驶向了游轮经停的码头。 可别的嘉宾……还没有看到节目编导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 第113章 “怎么掉头了？这是也跑反了方向？”郑浩然盯着越来越远的元思语她们咧嘴一笑, 觉得优势在握了。 本来他们跑反了方向心里面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这万一要是最后一名到那儿，没有抽奖机会, 甚至连住宿酒店都不会提供, 他们可就只能在车里面窝上一晚了。 那可真是够难熬的。 没有想到林家姐妹停车不前, 元思语和梁歌韵也跑反了方向, 连偶像组合都走走停停，像是要特地为他们腾挪位置。 “你说说, 这要是节目组认为咱俩黑箱了怎么办？”郑浩然开着车，哼着歌，得意洋洋地薅了一把头发。 “放心, 要是真的是黑箱操作，我两肯定要被节目组换着方式整蛊。所以，你真没有和他们商量好？”蒋游质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搭档。 郑浩然撇撇嘴：“你这是不相信我。” “呵，劣迹斑斑的家伙没有那么多靠谱的信誉。”蒋游在斗嘴上面向来和郑浩然势均力敌。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在口舌上施展拳脚，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蒋游迟疑地接了电话——这可是梁歌韵她们打过来的，不会是故意要误导他们吧。 “车……出了一点问题，你们能不能……过来帮忙？”梁歌韵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听筒里面传来。 嘶—— 果然是想要抢占他们第三的位置, 这可不成，蒋游连忙自作主张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啊哈，我猜到了。你们是不是想要迷惑我们重新成为第三名。不可能！” 说完，他志得意满的把电话给挂了。 还冲着摄影机大肆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心路历程。 -- 第190页 这边的编导组和梁歌韵、元思语无言以对地看着监视器里夸夸其谈的蒋游和他身边一个劲夸赞自己的搭档充满了智慧的郑浩然一时间沉默无言。 “走吧, 再不走他们就要发现了。”元思语拍了拍梁歌韵的肩膀, 晃了晃手里面的券。 这是高铁一等舱的票。 作为第二名来到这里的她们，编导组给出的游戏挑战并不难，背诵一首和当地有关的诗歌就行。 咏柳的诗词多了去。实在不行总也能来一句“二月春风似剪刀”。 节目组显然为了提高通过率，给她们放水了。 抽奖箱里面, 换乘交通工具的中奖概率下调了不少，不过好人有好报，她们的手气不错一把抽中了高铁。 “咱们就这么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梁歌韵迟疑。 “就该让他们体会一把教训，随意揣测我们的用意。”旁边的编导很有威慑力的冷笑一声，显然自己都对这情况愤慨起来。 梁歌韵和元思语相视一笑，回到车里，一踩油门往高铁站开去了。 至于这些一句错过还志得意满的人，只能说，怪节目组给出来的距离，是距离节目终点的距离了。 符歆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大热剧的概念。 辐射范围比电影大得多的电视剧的演员，在普通民众当中辨识度也高得多。 庄柳婷现在走在路上都会被人认出来了，不戴口罩墨镜，总有人会过来问你是不是那个林智媛？ 头一次受到这样追捧的庄柳婷还有些不习惯，应付起来总要耗费多一点时间。 以至于这些日子，符歆都只能躲着庄柳婷，生怕撞上了剧粉，被辨识出自己不那么受欢迎的身份，遭到一场全方位的围追堵截。 空闲的公司前台收到的五湖四海的粉丝寄来的礼物源源不断，指名道姓是要给林智媛的，连都金海菡忍不住开玩笑说“现在银河工作室的顶梁柱就是庄柳婷才对”。 纷至沓来的综艺邀约、杂志邀请，还有几部电视剧的戏约都源源不断汇集到工作室。和现在大多数的流量相差不远，一时冒出来的热度在这短时间之内源源不断地吸引着怀着各种目的为了利益而集合在一起的人群。 “哇塞，你这是一下子得道升天了啊。”高彤云看着垒在庄柳婷面前桌子上的片约，羡慕的口吻当中难免有些酸味。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心胸大度的，原来加入工作室就是眼馋金海菡能够带来的资源，现在虽然觉得自己进了工作室能够到手的资源不少，但她总也察觉得到自己不怎么受到重视。 这对于一个工作室的艺人来说是致命的。 而身边还不如自己的庄柳婷不就是因为抓住了一部剧的机会俨然飞升成为难得的女流量。 要知道流量花的花期可向来不会短。 高彤云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甚至有些想要回去敲醒当年那个在背后乱传绯闻的自己，怎么就不长眼得罪了这么重要的人呢？ “你仔细看看。”庄柳婷摇摇头，随手从里面抽出来一份剧本，白纸黑字印着“霸道校草爱上白衣校花(第二部 )”。 高彤云好难得才想起来这部剧是之前曾经火过一阵的土味校园偶像剧，火的原因也很简单，各大网站的视频吐槽博主争相在里面择取素材，连带着原来的剧方也获得了不小的收益。 可这种类型的电视剧都是为了赚赚快钱，剧越来越粗制滥造，原来的演员借着这个跳板离开之后也更不可能回头来演这种电视剧了。 如此水平的剧组，怎么可能让庄柳婷满意。 虚假繁荣的市场就是这个样子，表面上看着烈火烹油，实际上全都是自己注的水，上面飘着一层油星子等着被忽悠瘸了的投资人接盘。 庄柳婷清醒地经历过被追捧、摔下神坛的过程，再也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在这种完全只是消耗自己的情况。 “都是些粗制滥造的剧本和剧组，根本和咱们的戏没有办法比。”庄柳婷有些无奈，却也有些庆幸。 她在银河工作室旗下，天然地就多出来了一份优势。 高彤云听在耳朵里，脑子也跟着转来转去。 “你真的就打算继续在工作室待着吗？”高彤云压低了声音问道。 庄柳婷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高彤云像是不经意地试探地说道：“可是在银河工作室，咱们永远都是第二梯队，难不成你还能越过元思语她们？” “可是本来我们就不可能越过所有人的，”庄柳婷经历过了之前的挫折，现在也明白过来自己真正喜欢的就是演戏，“只要能够继续演戏，演我喜欢的戏在哪里有什么关系呢？” 其他附属的荣誉和热度都是惊喜，没有得到，在不停的剧组之间演绎不同的角色也足够快乐。 “你可别被她们忽悠了，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收获更多，更何况，以你现在的人气，你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开工作室了。就是……”高彤云暗示地说道。 庄柳婷挑起眉：“就是什么？” “就是你不可能挂靠在银河工作室下开工作室吧。”高彤云拉着庄柳婷的手，笑嘻嘻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够？”庄柳婷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凝在她的身上。 -- 第191页 “哪有挂在工作室下的工作室，再说，银河都是挂在金海集团下面的。你要是开工作室也得起码是金海集团下属的工作室吧。”高彤云察觉到了庄柳婷的抗拒，她松开手，拂了拂自己的头发。 “可我现在都不是金海集团的艺人。”庄柳婷勾起嘴角说道。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 “现在不是，以后就更不会是。” 庄柳婷看着面前高彤云的眼睛，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也挺好的，我在工作室里还需要仰仗你呢。”高彤云的尴尬一闪而逝，她努力地挤出了笑容，匆匆地说了一句奉承的话，放下了自己手里面的杯子，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 “命运之环”的收视率和影响显而易见地改变了很多情况，甚至连金海集团今年的公司庆典还特地邀请了银河工作室的金海菡和符歆。 符歆有些奇怪地看向金海菡，手里面把弄着那张邀请函，好奇地来回倒腾：“之前也没有收到过金海集团周年庆的邀请函，今年怎么……这么特殊？” “我们也算是出了爆剧了，为了今年集团的股票价钱，总得要给投资人一点信心吧。”金海菡随手把耳环带上，琥珀在钻石折射的光线里透亮澄澈，“今年集团的形式可是真的不算太好。” 符歆嗤笑了一声：“金海集团的形式可不是不算太好，就说说和季瑶的合作项目……是不是已经闹掰了？” “掰了还不至于，不过，相信现在的情况不算太好就是了。”金海菡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是都懒得遮掩了。 金海集团一次次的失利，都让她逐步地靠近着自己的计划，她怎么可能不高兴看到这个王朝的崩塌。 “那看来，咱们去参加集团的周年庆，恐怕会扎了一些人的眼睛啊。”符歆摩挲着手里邀请函的封面，对一周后的周年庆生出了些恶趣味的期待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家分享一本书——《秘密》，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了解一下哦。吸引力法则的入门书~ 第114章 金海集团的周年庆群星璀璨, 连很久都没有参与过集团活动的一批老前辈都纷纷出来露面了。看着红毯出场的顺序上随便都能拿出几座奖杯的名字，记者们觉得今天选择过来实在是太对了。 季瑶从车上下来的瞬间，聚光灯闪烁不停。 理所当然, 她几乎是最前面几个走上红毯的明星, 后面那个大咖她谁也得罪不起。 但是她的出现着实引爆一番现场。 外面的谣言纷纷扰扰, 好像都在说着季瑶和金海集团的合作已经彻底终止了, 不过今天她来到这里就是一种表态。 舆论传闻都不攻自破了。 然而，季瑶的心情却远没有她在镜头前面展现的那么美好。 向燕的态度让她现在的一颗心好像沉甸甸地坠落入了愁绪当中。 盛世传媒的合约到期在即, 她本以为向燕起码会挽留一下作为公司一姐的她，但是她在离开剧组表明态度的这些日子里，她甚至没有收到任何向燕发来的消息。 连刘天野似乎都一并被排除在了盛世传媒的经纪人团队当中, 他手下的艺人原本并不止她一个，但是借着前一阵子刘天野引发公关危机的楔子，向燕毫不犹豫地发难，把其他的艺人分到了另外的经纪人手下。 季瑶原以为这是让刘天野完完全全负责自己的工作，也是做出一份对她成立个人团队的保证或者暗示。 她唯独没有想到，她准备的待价而沽全都是一厢情愿。 她现在才能够从向燕的态度里窥探出几分真正的含义——那只不过是向燕在告诉她，她根本就没有价值了, 就算是带着她的团队，她的经纪人通通从盛世传媒离开，都完全没有问题。 她抬起头，看向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 金海集团大手笔地包下了酒店整个下三层, 越是在艰难的时候, 集团似乎就越是想要向着外人强调自己的能量，仿佛这样就能够消除之前丑闻的后果。 而这，也是她仅剩的救生索了。 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一片灯火辉煌。 把适应不了这种璀璨的符歆逼得恨不得现在就去外面透气。 符歆很早就进了宴会厅，她不喜欢走红毯, 不喜欢被聚光灯环绕着伤害自己的视力，她的身份无需要求流量，当然乐得自在。 只是，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讨论的话题越来越让人觉得焦虑，她着实开始认为等待金海菡的过程实在是有些难熬。 当然，更重要的是，梁歌韵和元思语也没办法一起来分担她的无所适从。 没有人陪伴在她的左右，她只能够端着葡萄汁装成是浅酌红酒的模样，空荡荡的胃里甚至不被允许填入更多的食物，只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的这套晚礼服裙即便是吃下去一小瓣橘子都会显得鼓鼓囊囊。 符歆觉得这完全是在夸大其词，但是考虑到礼服并非是她自行购买，而是品牌方借的，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吸气喝饮料，撑着肚子饿再努力一会儿。 但事情可不总是像她想象当中那样完美，她的身份就已经会成为招徕苍蝇的存在。 素未蒙面、甚至没有资格走红毯的小艺人过来想要混个脸熟，连作品都没有听过的导演凑过来一个劲地自我推荐。 -- 第192页 她听着对面的导演卖弄着自己的学问，一会儿说着表演的派别带来的表演上限和下限，一会儿夸耀自己的电影曾经获得过某某电影节的奖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对方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符歆只能道歉表示自己难得参加这样的晚会，昨天不小心失眠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很让这位金海集团旗下的导演满意，张口就要继续科普集团发展史。 符歆连忙躲到了角落，还不忘带着一盘布朗尼。 她自信地认为，到了角落就不可能会被镜头捕捉到，就算是仪态没有那么端正，也没有关系。 墨菲定律总是强而有效，在不该发生的时候，总有事情不合时宜地发生。 看着面前站着的金海泽，符歆由衷地这样想到。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金海泽，或许你从金海菡那里听到过我的名字？”金海泽冲着符歆矜持地点了点头。 “我……好像没听说过。”符歆眨巴眨巴眼睛，决定敷衍了事。 金海泽脸上的微笑差一点就全盘破碎，他摇摇头：“那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金海菡的弟弟，金海泽。目前是金海集团投资部的负责人之一。” 金海泽的介绍并没有任何正面作用，反倒是让小心眼偶尔发作的符歆想到了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她打量着金海泽：“投资部？就是之前取消了给‘命运之轮’投资的那个投资部？” “最后投资还是到账了的，这里面……”金海泽试图把功劳嫁接到自己的身上。 就见符歆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是我们金导特地把电话打给了董事长，恐怕现在董事长都不知道投资部取消了投资呢。” 符歆好险没有直接翻个白眼，觉得这人着实是脑子不太好使。 也是，脑子好使怎么可能会认为单纯让金海菡替自己管理公司，自己当着太上皇一样地董事长就应该感恩戴德呢？ 符歆看着金海泽吃瘪的样子，心里面有些恶趣味地想要把这一幕拍下来，等以后去向金海菡邀功请赏。 金海泽没有想到自己出师不利，这个符编剧对他戒备的心态实在是有些强。 他暗地里有些想撇嘴。 金海菡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存在？恐怕不知道在工作室里灌输了多少对他戒备的想法。 “因为董事长的通知下达，我们投资部还乱了好一阵子。幸好，我看出来这一定是一部优秀的巨制……”金海泽夸口说道，不经意间，他还解开了自己的袖口，露出里面的限量版名表。 不过这个动作之于符歆而言，只是让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冷气充足的中央空调出风口，又羡慕地看了一眼金海泽身上的西装外套。 真好，半点都不用担心被冷到，甚至还觉得有些热。 这种微妙的情绪让符歆仿佛吃了枪药一样回复得半点不给面子：“所以你们决定抄袭我们的题材？” “抄袭？你是不是有些误会，这完全是偶然的情况，灵感偶尔撞车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只能说明我们的看法都是相同的。”金海泽一怔，咬了咬后槽牙，觉得金海菡在背后杜撰的内容着实有些多了。 然而符歆接下来的话打碎了他的幻想—— “你恐怕不知道，季瑶之前参加过我们的试镜。而在我们试镜过后不久，她就参与到了你们这部剧作的创作的当中了。我还想要问，我们和集团之间的合约，不涉及可以直接将我的想法二次创作这样的霸王条款吧。” 符歆连珠炮似的说着，金海泽就像是被来来回回的子弹给击中了。 试镜在先？ 金海泽心脏坠坠地往下沉了沉，他甚至险些直截了当地就想问季瑶试镜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一旦爆出来对于剧组来说就是天降的灾难，无可避免地会引发一场公关危机。 金海泽还是真的不清楚这件事情，他对季瑶的看法已经一落千丈，甚至怀疑起来当成自己被季瑶解围的事情，是不是彻彻底底就是季瑶的谋划和计策。 不然，他完全想不到季瑶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伸出援手。 能够通过她现在的态度揣测出来的，无非只有那几种可能，他甚至克制不住自己朝着最极端的处心积虑的方向去考虑了。 恐怕，他也很难明白，一个人在事业发展最好的时候和低潮期能够成为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人，也很难明白，有些人的本性只不过是因为条件没有达到一直掩藏在面具之下。 金海泽沉下脸，想要说些什么，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已经打断了他。 他顺势回头望去，穿着银河般闪耀的礼服的金海菡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他。 “离开这里。”金海菡看着自己的弟弟，硬邦邦地说道。 金海泽耸耸肩，看向金海菡，挑衅地靠近了符歆。 “我觉得以你的才华，根本不应该局限在只做一个编剧。”金海泽端起手里面盛着真正的红酒的杯子，碰了碰符歆的杯子。 最后又瞥了一眼一语不发地金海菡才慢吞吞地走人。 “他没有做出什么让你困扰的事情吧。”金海菡担心地问道。 “没有，他怎么敢？”符歆自得地把盘子里最后一口甜点吃掉，不忘告状，“他这是想要来挖墙脚了。” -- 第193页 “挖墙脚？自己的大厦都快要倒了，还有心思在外面晃荡。”金海菡看着金海泽的背影，嗤笑地说道。 符歆转了转眼睛：“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了？” 好像，这应该也属于商业机密的范畴了吧。 “马上这就不会是秘密了。”金海菡猜出来了符歆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附耳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5 23:28:29~2021-08-16 23:5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596090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坐拥庞大的传媒帝国, 金海集团认真想要展示自己雄厚的资本，毫无疑问是可以达成堪称晚会级别的盛大。 但其中也不免穿插几个实力不够全靠颜值凑的家伙。 “刚刚表演的就是金海集团最近推出的男团？”符歆吸了一口奶茶，“唱得很不咋地嘛。” 金海菡看着追光灯打在露出小虎牙的主唱C位的身上：“脸长得好看就行, 再打造一下人设, 明天就能够成为全民偶像了。没看到和梁歌韵、元思语她们拍摄的idol组合的成功吗？这才是真的可复制的商业模式。” 反正只是为了割韭菜, 只要镰刀够利落, 谁在乎镰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韭菜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复制就代表没有价值, ”符歆感慨地说道，“等到基台崩塌，他们很难再翻身了。” “而且, 不就是眼看着的事情了？” 符歆说完这句话，偏过头就去看金海菡的表情，试图从其中捕捉到一些讯息。 她总觉得金海菡是得到了消息，或者说，就是她本人的手笔，在今晚这盛大的舞台上要演绎出一台华丽的喜剧。 “别试探了，到了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的。”金海菡强行把她的脑袋给扭了回去。 符歆瘪瘪嘴, 把注意力继续放到了场中的舞台上。 端着话筒走上台的是知名综艺节目的主持人，经纪合约挂在了金海集团的旗下，用他来主持这样的晚会，不得不说是杀鸡用牛刀了。 也不知道策划这档晚会的人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他同意暂时放一放手里的工作, 来主持一家公司的年庆？ 插科打诨地诙谐地讲切换布景的时间顺利地带了过去, 主持人这才邀请作为投资部代表的金海泽上台发言。 底下的掌声格外热烈，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也连忙在身边的人的提醒之下知道了站在台上的人的身份。 符歆甚至清晰地看见，一个女明星把自己的吊带裙前面的蝴蝶结换了个方向，还有男星伸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第二颗扣子——在追逐利益捷径这件事上, 男男女女并没有什么差异。 金海泽感受得到那些殷切的目光，唇角便难免上扬了些，带出几分笑意。 而只能在追光打不到的地方看着金海泽的身份被公之于众，引起一片向往的季瑶掐碎了自己刚刚贴上的义甲。 “这是太子要登基了？”符歆看着他张扬的做派，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还太子？大清早就亡了。”金海菡嗤笑一声。 符歆扭过头看她：“大清亡了，传媒帝国的灭亡也不远了。” 前排的工作人员转过头来，在模糊的阴影当中看不真切这两个人的脸，他心里面嘀咕着这种说风凉话的人怎么还能够来参加晚会，一边又把头拧了回去，坚决地不肯再转头了。 好像这样就能够体现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志向。 长篇大论起来，就算是太子爷的身份照样不能够让坐在底下的人打起精神来。 符歆打着哈欠险些没有睡过去，要不是这里有摄像机一直在进行拍摄，她觉得她这会儿就能够被彻底催眠了。 坐在前排的明星恐怕还会为了自己的仪态勉强支撑着，坐在后面的工作人员都跟符歆一样，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期盼地等着金海泽说出那句“今天的讲话就到这里”。 不过金海泽毫无这样的感觉，被灯光跟着的他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他看不清坐着的观众们的表情，但，无所谓，没有一个演讲者会因为观众的反应而抛弃自己的话题。 金海泽正说道自己一力主持投资的项目“循环旅途”接力当前大热剧“命运之环”开起下一轮潮流风暴，底下忽然响起一声惊呼，然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他看似不受影响地继续着自己的演讲，心里面却也难免有些犯嘀咕，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循环旅途”这个项目这么被集团的大家看好？ 提起这个项目，底下的人都能够发出一阵喧哗。 然而，引爆了全场的不是金海泽激情的演讲而是骤然之间在多个应用推送的新闻“金海集团最新巨制涉嫌抄袭？国产编剧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已经稳稳地占据了爆字的热搜置顶视频，像是从新闻里面仓促剪辑出来的产物，画质糟糕得自带马赛克，采访人和被采访人只能看出来一个轮廓。 根据总结的文字版内容，才勉强能够知道这是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接受采访，他自称是“循环旅途”的剧组工作人员，因为一次意外情况得到了自己所在的剧组抄袭的证据，想要站出来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 第194页 “这么正义凛然，背后的人肯定是给足了钱。” 金海集团看到这则访谈的人不无厌烦地想到。 但对方给出来的实锤却很有力，直接将自己能够拿到手的剧本内容和已经播出的“命运之环”里面的内容进行对比。 “最开始我是不知道这些创意都是参考命运之环的，后来电视剧上线之后因为看得人特别多，而且题材特别相似，我就担心会不会是有什么巧合，但是我看完之后才发现特别多地方都是一样的……” 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尖细，打出来的证据都让人从巧合到觉得这根本就是抄袭。 记者摆出的从“业内人士”手里拿到的时间线更实实在在地佐证了抄袭的存在。 而且还是因为试镜导致的剧本泄露，嫌疑重重的季瑶就坐在这台下，没人和她讨论这件事，她姿态高傲地环顾四周，在一众叵测的瞩目当中蹙起了眉头。 这是……发生了什么？ 季瑶的脑子里很快闪过了一连串的念头，包括但不限于盛世传媒彻底撕破脸发布解约声明，她和金海泽的恋情被人曝光，她所得到的成就统统都被人质疑。 抄袭的事情？ 这在她的脑海当中根本就没有留下存在的痕迹。 毕竟抄袭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被摆在明面上，好像不少人都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也没见到几个成功地胜诉。 再说了，实在不成还能用水军洗地。 但是，这些证据拿出来，一部还尚且前途未卜，一部已经是热门爆剧。舆论的反响可想而知。 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落在了还站在演讲台上的金海泽的身上，那追光这时候似乎就显得有些惨白了，落在金海泽的身上，讽刺地突出了这个话题中心。 台上是金海泽在宣读着自己的演讲稿，这是即将推上顶端的准备，台下是坐在下面的观众频繁地交换着只有彼此懂得的眼神。 恍然如梦。 季瑶是被手机的震动吵得不得不看了一眼发到了自己手机上的消息，全是刘天野发过来的，着急忙慌地发了十几条。 她打开看了看内容，又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左右。 那些迫不及待转过头去，生怕被发现自己盯着这边的人的窘迫曝露无疑。 她试镜“命运之环”的事情被爆出来了，而剧组的剧本涉嫌抄袭的事情也遭到了工作人员的披露。 季瑶面上的焦急在看到具体的事情之后，很快就缓和了下来。她甚至不知道刘天野在着急什么。 说实在的，现在的热度也不会超过一周时间，等到大家厌烦了旧事重提，总是会偃旗息鼓，再看不到相关讯息。 甚至再过个几年时间，还会有人将两部电视剧相提并论，到时候评判下来，他们的电视剧略胜一筹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符歆也关上了新闻页面，侧过头去看金海菡。 “你什么时候联系上的这个人？” 符歆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爆料人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了，虽然脸上打了厚厚的马赛克，但是身上的衣服很是隆重，是她在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见到过的。 “是他主动联系的我。看来季瑶在剧组的时候欺压别人欺压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金海菡转了转自己的手链，压低了声音说道。 在这场华丽的盛典上，她就是要这么一意孤行地揭开他们的遮羞布。 但是仅此而已，又好像乐章在最激烈的时候戛然而止，对于金海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如同隔靴搔痒，很难会起到真正的作用。 符歆意犹未尽：“到此为止了吗？” “当然不是。”金海菡望着聚光灯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在光线之中朦胧而模糊，“上半场的铺垫已经结束，下半场的舞台还是要让真正的演员自己来上演啊。” 慷慨陈词的金海泽已经被人打断了。 他站在台上，看着底下的目光，手握成拳。 季瑶望着他的方向，脸上还保持着浅淡的笑意，那是训练了许多个小时的表情管理留下的成果。 匆匆忙忙从庆典现场离开的公关部的工作人员头一次体会到被记者围追堵截的感受。 金海菡望着这一切，轻轻地叩下了自己的手，腕上的镯子撞在桌沿上清脆的一响。 金海泽已经回到了舞台的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真的在夏天要注意肠胃病哦~少吃冰的和辣的，不要像可怜的阿鱼我一样 第116章 金海泽的脸色看上去格外沉痛, 这也难怪，毕竟他接下来随便张口就要对自己刚刚还谈论得信心十足的项目表示沉痛的哀悼以及忏悔。 就算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他也很难再短时间内完成这么艰难的情绪转换。 当然，混乱的绝不仅仅是在现场的众人。 剧组的群里面也乱成一片, 导演慌乱地想要让这个爆料人自觉站出来, 威胁声称“自己一定找到了证据”。但是以剧组的混乱管理这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能够接触到剧本的光是季瑶团队就有十多号人, 更别提上上下下的剧务、摄影、灯光、化妆师、服装师…… 每个人都好像身怀嫌疑，尤其是季瑶团队表现得过分跋扈的情况下, 多得是人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至于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前途，首先也得剧组有担当能够找得到对应的人才行呐。 -- 第195页 导演和制片人也只能苦笑着找“罪魁祸首”，投资人现在还在演讲, 他们在剧组里根本排不上话语权，既做不了主，又办不成事，即便是热锅上的蚂蚁，也尚且还要挣扎一二，他们怕是连这份挣扎的心都没有了。 掀起剧组里左右猜忌的风气之后，甩手不想再多加理会了。 没有了导演和制片人的控场, 谩骂猜忌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满屏看过去都是故意揣测的言论。 “你们觉得能是谁？”有人冒了个泡，在快要平息的群里又掀起一番波澜。 平时就特别爱八卦的剧务连忙在群里面回复：“肯定就是之前被差使的小刘，我之前就听他抱怨过我们剧组不是人呆的地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这还有聊天记录，你要不要看看到底是谁说的这句话？”被点名的人气得不行, 赶忙跳出来, 要自证清白。 不过，她这清白倒不如不证。 心思灵敏地连忙就抓住了把柄：“谁说的关键吗？你们在私底下议论剧组的安排，是不是心里面有怨气？” “怨气谁没有啊？碰到这么一个难伺候的祖宗，你乐意啊。”不等小刘再出声, 兴许也是在背后又说三道四的早已经忙不迭地跳出来了。 附和的人居然也有，甚至于干脆就是想要一刀两断，免得被这臭名声沾上：“就是，要我说早点曝光了也好。清理垃圾，人人有责。” “这是给你们宣泄情绪的地方吗？” 眼看着剧组里的言论越发失控，连忙有金海集团的工作人员出来调停，调停的效果好得离奇，刚刚还新消息一条一条往外蹦的群里面顿时像开了禁言那样陷入了死寂。 但，群里面的议论是终止了，接二连□□出群聊的人却拦不住，私底下的揣测也拦不住。 这么大快人心的好事，也不知道是哪位义士。 大家相互试探一番，更是觉得这人稀奇，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是何必？ 难不成真怕被金海集团给算计？ 倒是没人揣测编剧，这对于他们的职业来说可是彻头彻尾地说道污点。 没看见白老爷子的高徒，季瑶好不容易托人情请来的定海神针，竟然率先在网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还po出了季瑶发给白老爷子的项目策划书的内容。 “没有想到创意的来源竟然是抄袭，作为一个编剧我深感不耻。我宣布正式退出剧组的编剧工作，具体的违约费用我会自己承担。” 第一时间就表示了坚决地要和剧组划线。 po出来的策划书更是彻底地锤死了抄袭，几处之前怀疑抄袭的地方的的确确是按照季瑶在企划书里面的内容修改来的，而是企划书里的内容台词，和“命运之环”的镜头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有了编剧团队当中中心人物的发生，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地跟上了。 混在这个里面的宋洋粉丝只有小猫两三只，发表声明的时间又不前不后，完全不起眼。 一直在等着解决方案的导演看着形势已经没有了半分挽救的余地，索性也开始学着发表声明地这一套了。 发出动态的时候，和制片人商量紧急处理方案的视频会议都还没有挂断呢。 大难临头各自飞。 本来就是人间至理。 兴许只有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发表自己的致歉的金海泽还打算圆场一二。 然而，当他面对着底下并没有多少善意的目光的时候，他猛地想起在庆典开始之前符歆的提醒。 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如果这都是金海菡以退为进的谋划，她早已经把这全盘的局面算了出来，在背后做着推手那么一切都有了解释。 突然发难的抄袭，草蛇灰线蜿蜒千里好像在这样的事情上总显得太过用力。 不过，要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为了打击他的声誉，为了金父不得不选择让步，这就完完全全可以解释的了。 金海泽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了天灵盖，他站在炙热的聚光灯下，一把握住了话筒，音响发出刺耳的响声，模糊了他最初的话语声，只剩下了后面近乎于胡言乱语的片段。 “……这一次的事故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竞争对手试图在背后对我们的项目进行攻击。抄袭的事情，我们之后会给大家一个答案。但是相信我们的项目，并不会因为恶意的攻击就胎死腹中……” 金海泽冲动之下说的话半点也没有过脑子。 他讲得义愤填膺，脖子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握着话筒的手也跟着在颤抖。 听在这些久经名利场的老油条的耳朵里可笑得厉害，这机会要不是你给别人抓住了？ 没有那么多人关注你多少的苦心被浪费了，也没有人关注到底是谁想要让你不得翻身，大家只会关注一件事情：抄袭。 骂名永远比芳名更容易流传久远，审美各有不同，道德观念却很难出现显著差异——道德低下者除外。 金董气得已经快要晕过去了，给金海泽在台上胡说的机会简直就是给董事会的人掣肘他的机会。 然而金海泽说的话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被金董听进耳朵里。 如果非要说谁要对这个项目下手，最有可能的还是现在已经要被网上那些观众奉为神作的“命运之轮”的创作者们。 更别说——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金父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一隅阴影角落——导演兼制作人的金海菡还有这另外的一重身份。 -- 第196页 会是你吗？ 金父忍不住这样怀疑。 难道金海菡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筹谋金海集团继承人，觊觎他的位置的心？ 金父扭着手上的扳指，一时间竟然觉得脊骨一片发寒。 因为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如果金海菡在这个大势的时候，拉拢其他的董事逼迫他不得将股份传给金海泽，他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这样的野心，让金父心惊肉跳。 金海菡当然是不知道自己父亲和弟弟这些堪称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知道了，大概也不过是嗤笑一声。 觉得这温水煮青蛙的火候恰到好处。 金海泽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言语之间的漏洞和满满错处，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给保下来。尤其是在刚才的演讲当中，他的夸夸其谈都是关于新项目的。 他胡言乱语一通，被“请”下了舞台。 他这才发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在现场的人，并没有多少需要他的交代。 真正需要的人，是那些正在疯狂地试图联系上金海泽的广告商。 看到“命运之环”的成功之后，一窝蜂地涌进这片市场的热钱让金海泽的地位水涨船高，随之而来的，便是空中楼阁崩坍之后，始料未及的余波。 写在合同上白纸黑字的承诺绝对不容抵赖，而抄袭这样的丑闻完完全全能够说明是金海泽这边的责任。 巨额的赔偿金彻彻底底地压在了金海泽的身上，投资的失利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炫耀当中被归于他的身上。 拥有着金碧辉煌开场的庆典就这么仓皇的结束在所有参加庆典的嘉宾的窃窃私语当中。 金海菡没有等庆典正式结束就打算走了，她可不是个闲人，筹备中的电影只等女主演回归就要正式进入拍摄当中了。 “金海菡！” 金海泽冲了出来，拦住了金海菡，他的眼底的红血丝仿佛都在喷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了什么。”金海菡奇怪地看了一眼金海泽，这让金海泽禁不住都怀疑是自己误会了。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别得意，等我找到了证据，爸爸妈妈不会放过你的。” “弟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小学生争强斗狠的对话，还是少说点吧。别让别人听了笑话。”金海菡拍了拍他的脑袋，眼睛望着他的眼睛，弯成一牙月，半点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走了。 金海泽咬着后槽牙，看着金海菡离开的方向，发誓决不让金海菡的阴谋得逞。 符歆站在旁边看着，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面对大反派执意要起来抗争的主角形象，但很可惜这个主角有些欠缺可取之处，不仅不太可能翻身，还可能成为大反派登基王座之前的祭品。 真是难得的好题材。 符歆决定在自己接下来的剧本里面再多加一个角色了。 第117章 金海泽投资的失利无疑让董事会的人更加质疑金董在决策上是不是因为年纪渐长想要将重任交给接班人而变得老眼昏花了, 幸好金海菡的“命运之环”也有金海集团的投资在，多少替金董挽回了支持率。 金父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董事会这些人难看的吃相，让金父注意力愈加放在了金海菡的身上, 他甚至这些人为了利益完全不顾一切的态度。 也深知, 金海菡在他们面前就是捧着金盆的香饽饽, 而自己寄期望的金海泽就是那臭不可闻的茅坑里的石头。 他越是深思越是恼火。 既恼火金海泽的不争气, 也恼火金海菡的不识抬举。 就这么揣着满肚子火地从公司回来，刚刚进客厅就看到了金海泽躺在沙发上, 弓着背耸着肩，抱着手机兀自刷个不停。 “你今天又没有去公司？”金父的嘴角往下撇得连法令纹都格外地鲜明突出，灰沉沉的眼睛盯着金海泽的佝偻的脊背, 想要盯出一个洞来。 “去公司？”金海泽耷拉着眉毛，也不回头，“上赶着找骂啊。”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了，投资部的那些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有好脸色，何况他这么一个位置不稳的“太子爷”？ 金海泽自认为自己看得很是明白，索性借着自己身份带来的自由的便利躺在家里面浑浑噩噩地度日，和网友上痛骂他们抄袭的人对喷, 毫无顾忌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安排？连自己应该要做什么都不知道，难怪能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金父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甩到了沙发上，他那全幅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统统喷薄而出。 金海泽急的从位置上跳了起来：“老头子，你生气冲着我干什么。” “要不是你不争气现在我也不用在公司里收那些董事的刁难, 早就学着别人开始颐养天年天年了。”金父深呼吸了一口, 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之处，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 “你也没让我学会争气啊。”金海泽满脸无所谓地耸耸肩，仰着个下巴看着金父，又左右转转眼珠, 没看到自己害怕的老妈的身影。 他可不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会儿正是不吐不快。 金海泽指着金父便道：“凭什么我就要再公司里面当一个小喽啰，出了错我背，你被骂还要来教训我。凭什么金海菡就能够在外面逍遥自在的创作自己的作品？你这是让我争气的态度吗？当个小职员还要担心别人背后的议论，我上哪儿争气去？” -- 第197页 一连串的问题震得金父的脑子嗡嗡作响。 “啪——” 金父恼极，情绪涌上心头，冲昏了他的理智，他重重地挥出了手，手掌猛地打在金海泽的脸上。 杯子砸在地上，叮叮啷啷响个不停。 金海泽捂着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睛。 “这……”金父有些恼恨自己的冲动，但是道歉也没有半分的可能。 他心里面还怨怪金海泽非要和自己顶嘴的事情呢。 金海泽看金父不语，也捂着脸不动弹。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两相顾无言，潦草地各回各屋，难看的碎裂在地上的杯子停在那儿，来不及收场。 就像是，金海泽那失败的起步。 “你们听说了没有，霞姐好像来公司闹了，非要让董事长给个出路。”公司大了总少不了人八卦心起，金海泽听到这些人又提到了自己家事，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帽子，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消息，站在一旁的一个项目部的员工不耐烦地一瘪嘴：“我们公司又不是垃圾桶，怎么什么垃圾都在里面放。” 金海泽更是不敢抬头了。 “这可也是皇亲贵胄，身份低了一点，但是希望也不是没有啊。”刚刚八卦的那人促狭地捅了捅那项目部的人。 两人的话题一时间偏了许多。 金海泽意外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心里更觉不安，离开电梯的脚步都迈得比其他人要大些。 舍弃了脸面的时候，太要面子的人注定要落在下风。 满公司的人都以为这件事情，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时候。 祝锦霞站在大堂中央，她无疑还是美的，只是美得有些狼狈和仓皇，束手无策的前台和经理站在供人短暂休息的沙发处苦笑，又在一阵“金董过来了”的惊呼当中松了口气。 重要的角色总是登场得那么碰巧。 金父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厦的时候，穿着素净白T牛仔裤的少年顶着满头汗闯进了这压根不属于他的世界，但这又未尝不像是早已经设计好的场景。 “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能够自己过得好。妈，你别闹了。”少年伸手就想要拉开霞姐。 祝锦霞看了他一眼，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金海泽隔着人群，看到了被拽着的那个私生子。 少年人固执地拽着祝锦霞的手臂要让他离开，灼灼的目光凝在金父的身上，综合了金家人的清秀和母亲明丽五官带来的锐利，在秋日并不算刺眼的阳光里，也让金父不敢逼视。 “我不在乎这些，我也能够有自己的事业。”在祝锦霞又一次强调这是金父应尽的责任的时候，少年人用力地摇了摇头。 “好。”金董不怒反笑。 他俯首对着旁边的秘书说了两句嘱托，周秘书很快恭敬地领着人往董事长专用的电梯走去了。 别的人，看完了这场“上流社会”电视剧情节一般的剧情之后，兴许也就是拿着手机随口和朋友吐槽一两句，再捎带上金海集团最近风靡一时的八卦消息也就抛之脑后了。 然而，休戚与共的金海泽却完全没有办法平静下自己的心情。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金海泽的身上。 金海泽对金父的了解不比任何人少，他所有的特权不过是来源于自己的无可替代。 如果有一个各个方向都远比他优秀的继承人，甚至还没有金海菡那样注定的缺陷，他的淘汰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的定理一样注定。 不行，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 金海泽看着面前明明灭灭的屏幕，一甩鼠标，点击了一个很久都没有聊过天的头像。 “回国了吗？” 刚刚从深山老林回来的元思语只觉得自己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怎么接触到过网络上的世界了，怎么彻彻底底地就变了一个样子。 至于金海泽，早已经从还算低调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为爱痴狂的霸道公子——这称号听上去比霸道总裁好像还低了一层，总有些不够好听。 但总比抄袭嫌疑犯要来的好听。 为了将所有的嫌疑统统甩清，金海泽选择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季瑶的地方，扮演着一个被所爱欺骗为爱痴狂的公子哥。 这可是广大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形象了。 “我筹备这个项目就是为了让季瑶玩玩，练练手。遇到了不靠谱的编剧，我认栽。不过这个项目本来就是玩玩。” “你们要攻击就攻击我好了，凭什么把季瑶拉进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为了实现她的梦想才选择这个项目的。” 再在与网友对线的时候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为了弥补错误努力工作，随随便便就让金海集团的估值回升。 一整个痴情但不乏能力的公子哥的形象跃然屏幕上。 连带着因为抄袭而被迫失败的项目都化作了被蒙骗的代价。 这些明着看是在为季瑶说话，实际上却是在洗脱自己嫌疑的话语，无不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一步步地将季瑶朝着无可避免跌落的深渊逼去。 筹备项目的是季瑶，一心想要实现这个项目的是季瑶，宿命般“梦见”了“命运之环”剧本内容的是季瑶…… 季瑶的罪行一层累一层，层层叠叠被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 第198页 至于他自己？ 一个一切都不过是出自于爱这个无从置喙的动机的人，一个被自己为是真命天女欺骗得团团转的人，一个被利用得彻头彻尾却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的人，一个如此深情还有着丰厚资产的人，的男人。 再加上背后舆论的操盘手弄风弄雨，信息获取的能力远没有那么全面的年轻小姑娘，甚至是一些身处于信息茧房而不自知的人，对于金海泽的观念已经彻底地转变过来了。 浑身上下都对满怀不靠谱的爱情憧憬的姑娘们散发着吸引力。 她们完全无偿地替金海泽书写起故事，像是躲在金海泽的床底下，用尽书写感情的言辞，蘸着鲜血那样浓烈情怀，将金海泽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 金海菡有幸在符歆的推荐下看过一两篇。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么轻易就被金海泽糊弄成这样，显得有些没脑子，单单就创作的文笔和跳跃灵动的剧情，甚至让金海菡觉得也可以把人挖过来。 单单凭借几句似是而非的言论就能发挥出这么大的主观能动性，写出这样的巨著，文字功底和创造力都非同一般呐。 第118章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季瑶歇斯底里将手里面的筷子砸在了桌子上, 刚刚盛出来的汤溅到了她的手上，她随手抽了两张纸巾，发软擦擦, 却不想碰到了自己被烫得生了水泡的地方, 呲牙咧嘴, 彻彻底底和高高在上的女神没有联系。 盛世传媒从来都不是一个和善的地方, 本来就有意向和季瑶解除合约的向燕更显得迫不及待了起来。 她好像巴不得明天季瑶就能够被公司扫地出门。 法务部甚至都已经开始考虑通过起诉季瑶抄袭带来的恶性后果和对公司名声上的打击，以此解决合同问题了。 如果季瑶是这么容易就会被唬住的人, 她恐怕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了。 季瑶知道，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不能够第一时间选择站队, 恐怕等待她的会是这么多年以来的积累统统成空。 季瑶无法想象自己和那些“沦落”到回归普通人生活当中的过气明星相提并论，更不容许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她知道，她等待了很久要放出来的料，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叩叩”。 向燕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她抬起头看向来人，赫然是已经和自己闹掰了的季瑶。 她怎么突然来这？ 向燕玩味地点了点桌面上法务部呈交的方案，拉开抽屉轻巧地把文件放了进去, 漫不经心地问道：“季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烦扰我这个闲人了？” “向总，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了。我太相信他了，我以为，我以为……”季瑶开口便是道歉, 话还没有说完, 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向燕听得一怔，连手里面合上抽屉的动作都跟着顿了顿，再看着季瑶不甘地落下泪来，更是勉力才摁下了自己险些就憋不住要翘起来的嘴角。 季瑶恐怕都要忘了, 她的那些奖杯的背后，哪一尊没有向燕的努力，这万年不变的哭戏模板，向燕一见顿感熟悉。 只是苦于还不至于和季瑶撕破脸，她不得不按下自己讽刺的话语。 季瑶……可不像是这么容易就会承认错误的。看来金海集团那太子爷的手笔，反倒是当真把她给逼急了。 向燕组织了一番语言，随手抽了张纸巾，递到季瑶的手里，顺势也在她身边坐下：“你这是什么话，你都快三十了，谈恋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遇人不淑，总不能算是你的问题。” “但是打乱了公司的计划，我实在是心怀愧疚。向总，我……我可以无偿参演公司的电影，只要这样能够偿还一二我的罪过。”季瑶也不知道是在背后写了多久的台词，文绉绉的好像是要和向燕去拍摄什么古装巨制。 向燕微笑的弧度半分不变：“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也没有什么需要偿还的，你把心千万要放下来。” 向燕就差没有明说，她可怕极了季瑶再突然发疯，要是把盛世传媒筹备了多年的大制作的剧本给抄了过去，那他们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更别说，以季瑶现在的名声，她就算是想要让季瑶去参演，也要掂量掂量剧组里那些编剧到底能不能够同意啊。 “向总，你要相信我的诚意。”季瑶着急，连泪水都来不及继续落下来了，一把抓住了向燕的手，非要让对方应承允诺，才肯罢休。 “我当然是相信的，可是这都是大事情，你别着急。”向燕安抚地说道，至于真正的打算又没有人知道了。 季瑶像是真的信以为真，一副心底石头落地的样子，长舒一口气：“那我也算是能够放心把这份资料交给您了。” “什么资料这么重要？”向燕瞥了一眼，从季瑶的手里接过了印刷得黑乎乎一片的纸 等她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向燕的嘴角还带着三分上扬，眼底清凌凌没有半分笑意。 向燕已经定下了决心：“这些文件，公司会妥善处理的，你放心好了。等到这边有消息，你再来公司吧。” 她不能够放季瑶离开了，也绝不可能将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出卖盛世传媒的心怀怨气的人放出去任由别人捉住盛世传媒的把柄。 “可是，这件事情可不能拖沓下去了。都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年……”季瑶迟疑，迟疑地不只是自己放出的猛料到底会不会起到作用，更是在迟疑自己的前途保证。 -- 第199页 “放心好了，不会超过十月的。”向燕把文件妥善的整理好，打开保险箱放了进去。 季瑶连忙点头，她的合约是九月底到期。 定心丸落肚，她也能够安心了。 工作日的晚上十点。 学校的学生刚刚下了两节课，打着哈欠准备去做课间操。CBD的高楼大厦里，忙碌的新时代打工人正痛苦地克制自己的睡意，喝着咖啡，眼睛盯着电脑。路上的行人却去了早高峰的行色匆匆 “嗡嗡”。 新消息的震动从南到北，发送到了无数人的手机里。 “最新消息：金海集团或涉嫌伪造盈利，将面临巨额处罚。” 不关心娱乐圈的人嘟囔一句“这是什么公司？”便划走了，在一轮轮唾骂经纪公司的娱乐圈明星粉丝那儿，这也许成了自己言灵应验的快乐。而对于那些不慎买了金海集团股票的人，只能认命哀嚎一声，赶紧试图套现跑路。 和财经版的大新闻相比，季瑶和盛世传媒的续约就半点也不起眼了。 “世上没有十成十的巧合，有些看上去是巧合的事情，只是没有看到背后的原因而已。”符歆看到了自己手机的推送，慢悠悠地说着。 “你这是打算下一部剧写意识流的文艺片？”跑过来蹭符歆办公室的元思语眨巴眨巴眼睛，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徐希然，连忙又往嘴里塞了一片饼干。 “我要是有那水平还找你当主演？”符歆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抱枕也跟着脱手，丢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元思语那里。 元思语一锤沙发，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就想着要回击——不论是言语上的还是物理上的。 “我要是真成了影后级别的演员，我到时候也不稀罕拍你那些自制剧了呢。”元思语仰着下巴，口不择言。 “记得你说的话。” 符歆急匆匆地朝着外面走去，只来得及丢下这么句话。 “喂，你怎么走这么快？”元思语叉着腰还没来得及把手里面的抱枕给回馈呢，一路跟到门口，被摔上的门差点砸到鼻子。 “喂——喂——” 元思语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符歆步履飞快地朝着里面金海菡的办公室走去了。 她犹豫地前后摇摆着门，最后也还是没跟上去。 才坐下，元思语就看到了被符歆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撇撇嘴，顺手拿起了符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金金找她？这么着急？手机都没拿。”元思语自言自语地走到办公桌边上把手机给拿了起来。 手机在拿起的同时触发了屏幕，待机的手机亮了起来，没有被划走的屏幕上还留着刚才的两条新闻推送。 “金海集团……和季瑶？” 元思语慌不迭地放下了手机，抱着抱枕踱步回到了沙发上，看着门没有重新打开的迹象，才放松了脊背，重新瘫在了沙发里。 好奇心可不一定害死猫，还能害死人呢。 符歆风一样地刮进金海菡的办公室里。 金海菡敲打键盘的手下意识一顿，看清楚机进来的人是符歆之后，更是推远了放在鼠标旁边的手机。 符歆看着金海菡的眼睛，她突然地问道：“季瑶的试镜，是你促成的吗？” “你这是看到刚才的新闻，又发挥作为一名编剧基本的想象力了？”金海菡停住了自己转笔的手，嘴角朝上上扬的弧度也不自觉地收敛了许多，但抬起头对上符歆眼睛的时候，还是残留着笑意的。 就是这笑容有些僵硬，和自然的状态多少有些区别。 “那我换句话说，你早就知道季瑶和你弟弟的事情，所以你看到她来试镜之后故意推动？”符歆气结，看着金海菡眼里面尽是不满。 “这是她的选择。”金海菡不着痕迹地侧过头，避开了符歆的眼睛，轻声地回答。 符歆双手撑着金海菡的桌子，逼近了金海菡：“你预料到了？所以用我的作品当做筹码算计季瑶？” “我可不是神仙。”金海菡摇头拒绝了符歆的指控，又觉得符歆的想法着实有些好笑，弯弯的眼睛对上了符歆的瞪得快要变圆了的眼睛。 符歆看着她，沉默半晌，松开撑得有些麻的手，抛下一句“最好不是。”，便和来时一样匆匆地拉开门走了。 金海菡看着被带上的门，才终于将自己陷进了椅子里。 想了会儿，又伸手捞回手机，重新打开刚才关上的新闻页面。 “金海集团或将面临超过十亿的处罚额度，这对于传媒市场来说不啻于十级飓风，我们也将会继续追踪报道金海集团的情况。并希望能够采访到金海集团的创始人金先生……” 第119章 金先生…… 金先生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 自身难保。 这种危及到金海集团存亡的事情，每一个持有股份的人，都是心惊肉跳。 比起处罚, 更让人胆颤的, 是金海集团的财务报表都能够外泄,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金父管理集团的能力。 “这次财务报表泄露的事情, 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紧急召开的第二次董事会，从金海集团成立以来还是首次。 金父只能用意外、目前正在紧急搜寻到底是从谁那里泄露出去的, 并且自己会承担一部分的惩罚金老三样来搪塞。 这根本不可能说服会议桌旁边的这些老油条。 -- 第200页 交头接耳的讨论一番之后，都连着摇头。 “我提议，暂时剥夺金董事长兼任的执行总裁职位, 交由夏明担任。”和金父一直不太对付的孔董事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来，率先开口，毫不顾忌的吃相让其他董事都沉默了下来。 没人响应，孔董事也不太在意的样子，反倒是又一次率先提出投票。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投票了。” 他环视坐在会议桌旁边的其他人，自信地扬起了嘴角。 金海集团虽然是金父一手创建, 但是发展到现在，融资多次之后，觊觎金父座位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大家左右看了看，接二连三地有人把手举了起来。 很快, 表决的人数就已经过半。 金父面对这毫无准备的发难, 怒发冲冠：“你们这是想要趁着金海集团弱势的时候，让别人看笑话吗？” “总不会比你现在接二连三闹出来的笑话多。”孔董事抬起脸，面有愠色。 这话一出，两边的人都跟着附和点头。 金父难堪得厉害, 在结果宣布的同时，毫无风度地选择了离开。 金海集团动荡，各大新闻平台都跟进着相应的新闻报道，恨不得让所有的流量都往自己的新闻平台收。 “金海集团面临重创，临阵换将，新上任的CEO能否抵挡市场冲击？” “董事长摔门而出，金海集团前途未卜。” “前面肯定是财经版，估计还是金海集团公关部的杰作。后面嘛，不知道是哪个营销号出手了。”元思语托着下巴，沉思着猜测。 银河工作室的餐后时光又多了一道甜点，探讨最近金海集团接二连三的倒霉新闻。 笑话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尤其是——不那么对付的人的笑话。 按照道理来说，作为金海集团的子公司，不说愁云惨淡，也多少要低调收敛。但是工作室“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家仿佛都没有这个自觉。 按部就班完成自己工作的，没有幸灾乐祸一番的，都已经是给足了金海集团的面子。 到底工作室上上下下的人算起来，可没有几个和金海集团没有点过节的。 就连与世无争如配乐创作的温家兄妹，都还因为温承茹身体原因被金海集团音乐部的人刁难过。 “金海集团的新闻，现在完全就差出一版趴在桌子底下听的了。”旁边的梁歌韵拧着眉，多少有些不适应。 符歆拍了拍梁歌韵的肩膀：“虽然说新闻版块，娱乐八卦常常是在鄙视链的低端，但是带来的流量香啊。好不容易扯上了娱乐公司，各个媒体可算是憋足劲要好好发挥。至于被抢流量的娱乐版块的报道，那肯定更是怎么吸睛怎么来了。” “没有报道——惊爆！金海集团的创始人竟然和旗下员工发生了这种事情，导致公司亏损……呸，你干什么。”元思语夸张地手舞足蹈，还没来得及把后半段的内容给讲完就被符歆一肘子将话给捅了回去。 她瞪大了眼睛，扑上去就想要报复回去。 才刚一扭头，就看见打开门站在那里的金海菡。 “……金……金……你怎么来了。元思语理了理头发，乖巧坐正。 梁歌韵左右看看，也不记得以前元思语在金海菡面前这么正襟危坐了。 “怎么不继续讨论了？”金海菡扬起眉毛。 “这不是你家的事情吗？当着你面讨论，多伤感情啊。”符歆阴阳怪气起来的工夫还是一点都没有削减。 梁歌韵又忍不住左右看看，什么时候金金又惹了阿歆的不痛快？ 她油然而生了与元思语异曲同工的心情——怎么才没见多久，事情就发展得她看不懂了？ “当着我的面随便讨论都没关系，反正和我，和我们都没有半点关系。”金海菡想起金父和金海泽一遍又一遍在她面前提醒的话，好险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儿讨论。 但是…… 金海菡想到那作为她从小生活的世界的土崩瓦解，有些怅然地走神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 到底多少都明白金海菡现在的心情——大约和曾经就读过的学校再如是糟糕透顶，也只能够自己说才行，相差不远。 符歆看着金海菡低落的样子，难得检讨了一下自己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过分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再说说检讨的话，金海菡就被手机的电话铃声给吵得回了神。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人的姓名。 胡曼安。 “胡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金海菡抄着手站在阳台上，接通了电话。 “小菡啊，明天有空吗？阿姨想找你聊点事情。”听筒里传出来胡曼安有些失真的声音，但能够听得出来态度温和得前所未见。 金海菡有些想笑，但到底给对方留了面子，没有笑出声。 “胡姨，我现在还忙着呢，你知道集团那边发生了点事情，我们工作室也跟着要处理一些舆论上的事情，不然……”金海菡也难得的是个软和的态度。 但这个态度听上去总让胡曼安觉得如鲠在喉，话里有话，但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一些。 两边你来我往，金海菡到底还是答应了。 放下电话之后胡曼安是如何痛骂金海菡端架子，又顺带着给她在金父那里上了眼药自不必多提——金父现在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而不是当个被架空的董事长还要看金海菡的态度呢。 -- 第201页 可不仅仅只是金海菡现在成就带来的话语权，之前给到金海菡的股份，现在看来也尤为关键。 胡曼安的诚意难得给得充足。 宴请金海菡的地方定在了市里小圈子里很有些名气的私房菜馆，看见金海菡进了包间，还连忙说道：“特地点了你喜欢吃的几道菜，就是不知道这里的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没事，反正咱们也不是过来吃饭的。”金海菡将落下的头发丝别在耳后，在胡曼安的对面位置上坐了下来，理了理裙摆。 自然也就错过了胡曼安脸上划过的难堪。 “你都好久没有回家吃过饭了，算起来……”胡曼安咬着后槽牙，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继续开口，一说话却又是那些令人厌倦的场面话。 金海菡不耐烦地把咖啡杯里的茶勺落在了杯子里，敲击出清脆的响声，“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 胡曼安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慌慌张张叹了口气：“小菡，你就帮帮你爸爸吧。” “我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工作室的创始人，一个小导演。”金海菡抿了一口咖啡，抱歉地笑了笑。 “你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导演，小菡。”胡曼安掩嘴轻咳了一声，那些有些刺痛她心脏的成绩，现在都成了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胡姨，您太高看我了。我既没有能力帮金海集团力挽狂澜，证明证明父亲还能够在自己的位置上任职。我的那点股份，也没办法把大部分股东投票的结果拉回来，加上父亲的份额也还里半数有些距离呢。”金海菡把话摊开来说得明白。 拒绝的意思让胡曼安脸色一白。 “您好，您的酸梅排骨。”服务员并不那么凑巧地打断了胡曼安的欲言又止。 看服务员退了出去，胡曼安张开嘴，又想开口。 “您好，打扰一下，您的雪蛤牛奶汤。”门又被叩响了。 接二连三的上菜，让胡曼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金海菡倒是完全不介意，胡曼安在揣测别人的喜好方面向来有着独有的天赋，点的菜的的确确是金海菡喜欢的，她也不介意面前坐着胡曼安了，筷子半点不停。 饿着肚子到时候算是自己的。 金海菡可不打算为了胡曼安这种影响胃口的家伙，耽误了自己。 胡曼安犹豫地看着金海菡大快朵颐：“小菡，你……不多考虑考虑？” “这就是你所有要说的话？”金海菡咬了一口排骨肉，扒了两口饭，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如果你能够保下来你父亲的位置……我会让小泽另寻他路，集团还是交到你手里我比较放心。”胡曼安慌张补充，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晚了，”金海菡起身，只留下夹在点菜单上的几张钞票，“我已经有自己的港湾了，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昨天一直在外面忙，写完这章太困了睡过去了。 第120章 金海菡一拉开门, 就看到自己原本以为都已经睡着了的符歆她们三个粘着一脸的白纸条，坐在那儿耍纸牌。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约你出去的人诚意不太足啊。” 怪像是纸巾堆里面捞出来的符歆转过脸来嘟嘟囔囔地说着话, 不仔细听, 金海菡都听不清她说的啥。 电视机里还播放着梁歌韵和元思语综艺的最后几集, 放了好一会儿, 眼看着都已经快到终点北城了。 狼狈的姐妹花看着爆胎的汽车苦笑着压千斤顶，试图换车胎。 电视外面, 粘着白纸条的两个人哀嚎一声，又被符歆乐呵呵笑着又往两个人的脸上贴纸条。 客厅的灯光开得亮堂，一屋子的光满当当地照在屋子里。 刚刚入秋的北方已经沁染上了一层凉意, 下过雨之后尤盛。金海菡却感觉这屋子里暖和的让人眼眶都跟着热了。 “还站在门口干嘛？赶紧把门带上，别把风给放进来了。”符歆咋咋呼呼地吆喝道。 “哦。”金海菡像是这才觉察到冷风，伸手关上了门，把自己身上的风衣搭在门口的衣架上，换了拖鞋，慢悠悠地走过去。 看着她们闹腾地要开下一局，梁歌韵和元思语吵着要复仇, 符歆得意洋洋地扭着身子，耀武扬威。 她嘴边的笑，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不安分地冒了出来。 金海集团的风波震荡，对于整个圈子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情。尤其是在金父藏着掖着的情况, 新上任的CEO很多情况都不太了解, 接二连三的事情都被跟着爆了出来。 焦头烂额倒是另说，随之而来对于行业全方位的督查才是让那些早就习惯了不守规矩的家伙头疼。 行业上下，尤其是那些临时被叫停的项目，负责人对于金海集团一肚子的怨气全然没法消退, 不过也知道的贸然对上金海集团没什么好事，背地里于是疯狂努力，想方设法地破坏着金海集团旗下的项目。 闹得大家可以说是人人自危。 金海菡拿着项目方案找上集团的电影部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平时忙叨叨没个完的部门里的员工坐在位置上，无所事事地打着哈欠。 “我来咨询一下，为什么和金海集团合作的‘命运之轮’项目电影版本的选角还没有动静吗？”金海菡把手里面的项目书递过去，敲了敲守在部门前台的工作人员的办公桌。 -- 第202页 “为什么没有开始安排试镜？”那被问到的员工揉了揉眼睛，砸吧砸吧嘴，就差抹一抹嘴角的口水，十足刚醒来的模样。 他拿过金海菡是手里的项目书，虚着眼睛看了看：“这项目……还在进行啊？” 金海集团加上旗下的子公司，还在拍摄的项目都寥寥无几，现在才准备启动项目的更是凤毛麟角。 “正在筹备，马上启动。”金海菡简洁地回答了一句。 “你们还敢拍大制作的电影啊。真是不怕死啊。”那工作人员看了眼金海菡递过去的项目书上面印着的投资数，说话都阴阳怪气了起来。 金海菡听着这透露着酸味的评论，脸上的笑容都诚恳了些：“实在是观众的期待太足了，我们也想往后压压，就怕最近市场风向不对。但是这大众的声音，才是我们最应该关注的声音嘛。” “这话说得好。”这工作人员勉强笑了笑，懒懒散散地从抽屉里倒出来支快没墨水了的笔，仔细地看了一眼文件。 这定睛一瞧，可不得了，上面的印章——嚯，金董事长的。还没转过弯来的他，还念着金董事长的威风八面，顺手就把名字签了，忙忙叨叨去喊人通知艺人部那边。 金海菡左右扫了扫，公司里还没有到树倒猢狲散的地步，这坐班的人，大概不知道是哪位上司的裙带亲戚，估摸着往常也就是这个水准。 左右看看，也不少在这个时候还尽心尽责地处理工作的人。金海菡装作去接水，四处转了转，顺带着，把这几个人的名字给记了下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金海集团虽然颠簸不顺，但是大框架还在那儿，底子也不算全都被清空。 金海菡可不想让这些好底子便宜别人。 “命运之轮”的电影版开始选角的事情，让集团上下的艺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好歹有一部戏能够演了。 至于这么高规格的戏能不能轮得到自己……想想那些大导的电影里也从来少不了关系户和演技一塌糊涂的新人，他们去尝试尝试，不也是理所应当的？ “第三十个电话。”前台把发烫的听筒小心放回去，甩了甩自己的手，又揉了揉自己耳朵，有些无奈地嘟囔了一句。 几天时间，能够和金海菡她们攀关系的人，使尽浑身解数。没有这能力的，就想方设法地找上工作室来了。 不知道工作室具体的楼层都没关系，反正在创意园看看风景也很好，要是偶遇上一两个重要人物那就更好不过了。 “我看，咱们创意园最近的平均颜值一路飙升啊。” “咱们楼底下那块的帅哥美女才多，出两三步就能够看得到好几位之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小明星呢。” “也不知道金导她们见的会不会是像蒋宋玉这样的人物？” 两个小姑娘撑着头忍不住发散地幻想了起来，蒋宋玉可是金海集团的老牌偶像演员了，单凭一张脸就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少女的心。 却不知道蒋宋玉的简历正在被符歆嫌弃地随意翻动两下，就决定放弃了。 没办法，听了一耳朵金海菡特地科普的 “来的人倒多得是，可惜合适的人选寥寥无几。”符歆顺手把简历往旁边齐桌高的丢了过去，险些砸到推门进来的梁歌韵。 “哎哟，怎么还随便扔简历呢？”梁歌韵小心地把掉在地上的简历拍拍灰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诧异地挑起了眉毛。 符歆沉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忍不住弓起腰往沙发里面倒了进去：“不行啊，还是不行啊。” “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吗？”梁歌韵绕开这一片纸丛，把手里的饮料递到符歆手里。 “合适的？一堆。大牌，更多。”符歆唉声叹气，一双眼睛都快含上泪了，“可是你敢用吗？找金金一打听，全都不成。” 说到底，能够在严查风波当中被冲下来休养生息的，多少问心有愧。 他们敢来，金海菡也不敢选择说不准舆论就会被爆出负面消息的演员。 “要不然还是从咱们自己这里面的人选里面挑？”梁歌韵看符歆这么苦恼的样子，只能尽可能地从自己的角度试图为符歆排忧解难。 “可是原来都在剧情里面出现过了，观众会窜戏的。”符歆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好像楼顶能掉下来一个合适的人选一般。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全部角色都缺，只是差了个重要反派，总觉得不对味。 “要不然还是在工作室里面找？”梁歌韵建议。 “彩蛋之所以叫做彩蛋，就是因为少才叫惊喜嘛。咱们工作室的人，除了远在荒漠里面拍戏的连星洲，还有谁没被拉来演过电视剧版？”符歆挪开挡住自己脸的一角白纸，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梁歌韵，既期待又不满。 “远在荒漠？”梁歌韵把工作室群里面的消息翻了出来“欸，你不知道吗？连星洲从西北回来了呢。” 符歆顿时精神了起来。 “这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呜呼地欢呼一声，把手里面的简历往旁边一丢。 符歆跨栏一样地从面前的纸堆跳过去，敏捷得像兔子一样地冲了出去，带上门又匆匆把门拉开，朝着梁歌韵讨好地笑了笑：“快，把咱们的救星联系上——我这就去找咱们金老板通知元思语。” -- 第203页 元思语正吃着威化饼干，看得经纪人徐希然太阳穴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不过考虑到对方还是自己老板的身份，徐希然克制了一下自己：“思语啊，你是不是考虑克制一下？这马上电影就要开始了。” “还早还早，金大导演这才刚刚把试镜的事情和金海集团那边通知了。我猜，他们还要头疼好一阵……”元思语得意地说着，徐希然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她连忙用饼干堵住了自己的嘴。 “嗯，嗯，没问题。” “行，好的，那我和她说一声。” “这半个月没有其他的通告了，就是半个月之后有个早就约好了的广告拍摄。等到时候把场次安排一下，就没问题了。” “好的好的，一定通知到位。” 元思语竖着半只耳朵，听着徐希然的电话，心里面还在稀奇。 满心好奇的她，连转身逃跑的机会都没留下，眼睁睁看着徐希然放下了电话，浅笑嫣然地走到了面前。 “思语，金导说了，让你准备一下，电影——下周就要准备拍摄了。” “完蛋了……”元思语捏着自己肚子上刚刚长出来的肉，再看看剧本里面飞檐走壁的角色，最后再想想严厉得好比驾校教练的武指，哀嚎一声，啪地倒在了沙发上，不肯起来了。 第121章 “这段时间不见, 你们看上去可是越来越阔绰了啊。” 凌伊南在银河工作室的摄影棚里转了一圈，有些惊艳的评价道。 刚刚接手过来的室内摄影棚搭得还不够充分，一半地方还关着在重新收拾。不过这不大的摄影棚, 对银河工作室这规模不大的小工作室来说绰绰有余了。 现在能够正常开机的剧组都少之又少, 像是银河工作室这般出手就是大项目的, 那就是让别人嫉妒得眼睛都要绿了。 凌伊南自己看着, 心里面也多少有些羡慕。 她之前接到过的那些戏，现在也大半没了声响, 倒是还有些小制作在运转着，可惜她经纪人总说她现在的咖位千万不能够倒回去。 凌伊南想得多了些，也就没留神摆在摄影棚里面的设备。 当然不知道这看上去是上一代摄影棚留下来的二手器材的拍摄设备里, 还塞了不少从拍拍那儿拿来的天顶星科技级别的拍摄设备。 不过凌伊南当然是还接触不到这些了。 负责带着她到处看看——要是能把人留下来就更好的——符歆和金海菡两个人听着凌伊南时而不时闹出来的赞叹，对视了一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互相眨了眨眼睛。 金海菡嘴上只谦虚说着：“可不是，劫富济贫了嘛。” 凌伊南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琢磨会儿这里头的意思：“这劫富，劫得好啊。” 谁不知道这室内摄影棚是从着急把手底下的资产变现的金海集团手里拿到的。凌伊南的视线朝着旁边的金海菡身上瞟了瞟，这难得一见的姓氏, 让凌伊南总觉得小金导和金海集团的关系不一般。 再说了，就金海集团那位董事长混乱的私生活作风，多几个私生子女好像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凌伊南倒是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多加纠葛，反正, 她既不会因为金海菡是金海集团可能的继承人多巴结几分, 也不会因为金海菡的身份对这样有才华的新锐导演疏远。 既然是毫无影响的事情，那就可以说是不必要了。 金海菡不知道凌伊南的想法，领着她朝里面参观。大明星凌伊南纡尊降贵来工作室当小艺人的可能性当然很低，但是能多把大明星诓来客串客串也算是没有辜负这段交情了。 剧组里面的人还在试妆, 今天是拍摄定妆照的日子，距离正式的拍摄还差一段时间——主要呢，还是要把这段时间流出来给各位主演适应一下接下来魔鬼训练的日子。 这回算是轮到之前在电视剧剧组里备受折磨的演员们站在旁边吃瓜看戏了，好不得意地到处指点，当起了武指的助教。 “对，那边那个，手抬高点，没吃饭是不是。” 幸灾乐祸的吴琢跟着武指的屁股后面转，时不时地就招呼自己那几个损友，这儿的姿势不对，那儿的肌肉松松垮垮，不像个样子。 气得那几个人都瞪着眼睛，却又在武指的虎视眈眈中不敢轻举妄动。 吴琢更是得意起来，他就纯粹是在电影里出现当相片的工具人。 自在得不得了。 今天拍定妆照就顺带着把他的戏份都给拍了，这会儿拍完了照，可不就得跑过来找哥几个的麻烦了？ “行了啊，吴琢。你小心下回再拍戏的时候，被人反过来嘲笑。”金海菡那手里面的文件夹敲了敲吴琢的肩膀。 吴琢听了这话不愁反喜：“金导让我拍戏，那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肯，被他们嘲笑算什么。” “吴琢这是也来你们工作室啦？扩张得够快的啊。”凌伊南跟着看了眼，更是羡慕。 吴琢借着“命运之环”的东风也算是个新晋小流量演员了。 “哪里，还是因为现在圈子里年景不好，好些小公司都撑不住了。他们公司本来就不怎么样，这风波一来，垮得比沙堆还快。可不就让咱们捡着了。也就这么一个。”金海菡笑盈盈的，那憋不住的笑明显就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 银河工作室的人可不是憋着乐？ -- 第204页 吴琢来还免费赠送一个经纪人，可把现在工作室唯一的经纪人徐希然给乐坏了。 凌伊南打眼一扫，果然还都是些熟人，就除了站在那边的黑炭，也不知道是显眼得太陌生还是陌生得太显眼，让她一时间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 “那是你们从什么地方又挖过来的好苗子？”凌伊南左右打量，戳了戳金海菡的胳膊问道。 金海菡被逗得噗嗤笑了出来：“怎么认不出来了？这不就是连星洲？” “连星洲？”凌伊南本来就大的眼睛都快瞪圆了，仔细打量一番黑黝黝的“少林铜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可是当年被评为美少年模板的连星洲啊。 那些粉丝知道了自己的偶像被送去沙漠里摸爬打滚这么久成了块炭，指不定怎么一边流泪一边控评呢。 不过想想人家的目标是成为优秀的演员，最后也只能评价道：“你们这是在浪费咱们圈子里现在越来越少的优质男演员啊。” “你这优质的水准，怎么定义的？长得好看？”金海菡好笑。 “可不是，你瞧瞧，这都快成黑炭了。”凌伊南痛惜地说道。 符歆却完全是另外的态度：“这不正好，咱们的反派可不能够太帅，到时候观众都该倒戈了。” 凌伊南被符歆这话给逗乐了，指了指正在装扮上粉色皮草的梁歌韵：“按照这个标准，你们对应的女反派可是没选对人。” “唉，没办法，将就着过算了。”符歆做作地摇了摇头，叫拍摄定妆照的梁歌韵听到了这话，气鼓鼓地一拳打在了面前的道具沙包上，还冲着符歆挥了挥拳头。 那边摄影师兴奋得说着：“欸，对对，就这个感觉。” 这边符歆耸耸肩：“看来是入戏了。” “小梁的演技没的说，不过你们这边要是有其他的演员觉得将就了，缺人了”凌伊南左右瞧了瞧，捂着嘴带笑地说道，“我可是能够给你拉来不少呢。” “真心话，还是玩笑话？”金海菡敛了几分笑意，盈盈笑眼看着凌伊南等着她的答案。 符歆也跟着转过脸来眯着笑眼看着凌伊南，也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顺口一提而已。”凌伊南当然能够察觉的出来两边拒绝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心里暗想着公司的算盘算是落空了。 不过，想来也知道，“命运之环”这样火爆的剧改版电影，想要来参加的人本来就数不胜数，定然也没有什么 要是真的群演，又要轮到公司里的人看不上了。 眼高手低的人，多了去了。 公司里的人总想着她凌伊南和她们关系不错，觉得走走关系也能够捞到那么边角料的角色，她之前的“星从天降”里可不就被塞了几个人？ 可是，凌伊南自己知道，银河工作室的这几个小姑娘也就是看着年轻，心眼子可不比那些老油条少。 这样也好，起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才能够真正地站稳脚跟。 凌伊南转了一遭，等出了摄影棚才从自己随手带着的包里面拿出两份巴掌大的礼盒来：“我这次来呢，可不光是来参观的，我可是替人带了礼物来的。” “什么礼物？不会是你的代言品牌赠送的礼品吧。”金海菡左右瞧瞧，没看见上面的品牌logo，却故意打趣道。 “去，那我就直接给你们寄过来了，还要兴师动众地跑过来一趟干什么。”凌伊南嗔怪地瞪了眼金海菡，又憋不住自己笑起来，“是最近要再S城举办的的电影电视剧创作者峰会的邀请函，好多大导演都要去，连白老爷子都要去。” 凌伊南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因为有些动静，大家啊都想要互通一下有无。确定好方向，才能够更好的干活嘛。” 金海菡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好，那我们就收下了。到时候去见识见识市面。”金海菡把邀请函打开了，上面是手写之后再印刷的内容。 “尊敬的金海菡导演，诚挚地邀请您参加20xx年电影电视剧创作者峰会，解析影视行业的未来，缔造全新的影视宇宙。” “口号倒是喊得响哦。”金海菡摇摇头，合上邀请函，收进了包里。 元思语揉着发酸的腿从屋外面走进来，晃悠悠地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桌子上的礼盒闪闪的折着光。 “什么啊？创作者峰会？”元思语顺手把茶几上的邀请函拿起来看了一眼，瞧了瞧坐在一边削苹果的符歆，“又是我和小梁要被排除在外的活动。” “你别带梁歌韵啊，”符歆从元思语手里面把邀请函给抢了回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元思语，促狭地说道，“上上称你就知道为什么你去不了了。” 元思语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拖着身子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毛巾往跑步机上一搭，认命地开始自己的加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3 23:29:00~2021-08-24 23:4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这才几点！” 符歆看着外面将明未明的天色, 揉着眼睛，打了个打哈欠。 “绝对不是我的闹钟——我就算是训练也是六点半开始啊。”感受到符歆不善的目光，元思语连忙举起双手, 以示清白。 -- 第205页 “所以——是谁？”符歆杀气腾腾地环视一周, 目光最后落在了无辜地眨着眼睛舔爪子的拍拍身上, 还有它旁边那个不大不小, 但看上去是个音响的玩意儿上。 “是你？” 她直接拎着拍拍的后颈皮把这只假猫给抓了起来。 金海菡还没伸出去拦人的手立马收了回来，梁歌韵惨不忍睹地转过了脸, 生怕自己也被愤怒的符歆连带上，元思语则是清了清嗓子专心地看起了自己的指甲。 五点钟就被奇奇怪怪的声响给吵醒。 谁心里还没有点怨气了。 “喵——我这是为了给你们送福利啊！”拍拍前所未有的紧张，它没有想到它——堂堂伟大的系统大人——有一天居然会屈辱地被宿主当成小猫崽子拎起来。 这这这…… 它得赶紧想办法脱离魔爪才是。 “系统检测到, 你们之前拍摄的项目总计观看人次已经到了十亿次，我特地为你们争取到了福利！”拍拍蜷成球，从自己的肚子那儿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对话框一样的东西。 符歆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腰部酸腿不疼连睡意都消散了，乐呵呵地把拍拍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拍得松松软软的抱枕上面。 “早说是来送福利的，起早点我也就当时调整到健康作息了。”符歆捧着拍拍拿出来的宝贝设备, 激动地像是要给它一个亲吻。 金海菡看着她这夸张的做派，摇摇头，打开要是现实生活中早就落灰了的面板瞧了一眼，新鲜添加的上面赫然写着编剧辅助系统, 提供一系列减轻编剧压力, 随时记录灵感的功能。 甚至还有正在试运行阶段的脑电波码字。 “难道你们不能够出一个编剧系统？”金海菡蹲下身，看着拍拍的猫眼睛问道。 “AI的发展也是有极限的。”拍拍随意地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金海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拍拍现在还不够聪明吗？”符歆轻抚拍拍头上的长毛, 笑容可掬。 元思语在旁边看着，啧啧称奇：“啧，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学川剧的？” “为啥？”符歆挑起眉眼，威胁地看向元思语。 “变脸快啊。”元思语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地吐露心情，背着手摇晃着走开了。 符歆收了笑容，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明明叫做热爱工作，积极上进，永远在追求进步。”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只好留恋地看了两眼这系统，认命地放弃先体验一波的机会，上楼睡觉去了。 “别摆弄你的系统了，前面咱们就到了。”金海菡伸手在符歆面前晃了晃。 符歆拍了拍脸颊：“行，这就是会议厅了？” “可不是。” “谢谢师傅，到时候快结束了再麻烦您过来。”金海菡冲着公司新聘任的司机嘱托了两句，扶着裙摆，跟上了穿着西装裤高跟鞋走得哐哐带风的符歆。 创作者峰会口号起得气魄，选择的地址也绝对够气魄。 看着面前S市最大的会议厅灯火辉煌的样子，符歆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不还是白天呢。” “人家这叫气势，你懂什么。”金海菡挑眉看了符歆一眼，顺手将请帖递到了站在门前的服务生面前。 大红色的签名簿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了不少名字，金海菡扫过去，不少都普通人都叫得出名字的导演、编剧、制片人。 符歆也走过去签上自己的名字，起身的时候忍不住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风，这香水味浓得像是能够让鼻炎患者产生错觉。 峰会的目标广阔，在挑选参会者上面也延续了这种作风，来参加的人可是真不少，鱼龙混杂，鱼目混珠。 “刚才还以为只有签名了的那些人，看来托关系找进来的可真不少。”金海菡左顾右盼，看出来了点明堂。 就不说别的，金海菡之前因为拍摄网络大电影，多少了解了一下当时网络大电影发行的情况，就见过那边秃头秃得很有特色的导演。 照理，是不该在这儿的。 毕竟，据金海菡所知，这位导演还没有哪部剧的成绩超过了三分上限。 不过，能够进来的都是些场面人，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能够讲上个三四十分钟，面对围着自己的那一圈人，就算是三分的导演也能款款而谈九分神剧的优缺点和模仿的最好方式。 符歆只看了一眼这峰会天然社交场的局势，就恨不得跑去洗手间里一路蹲到峰会结尾，至少不用在听着一耳朵完全不赞同的理念的时候还要假笑。 奈何，金海菡的目光锁定，不容她夺路而逃。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只让一个人来承担痛苦呢？ 银河工作室主创的身份牌戴在胸前，顿时吸引来了不少的导演、编剧，都是些初出茅庐的，凑过来就问：“你们拍了那么多卖座的片子，要不然今天也来和我们分享分享怎么样才能够让观众买账？” 符歆半点也不喜欢这个问法：“想要观众买账，你自己就得把自己带入到观众当中。你自己不喜欢的项目，观众当然也不可能喜欢。” 不过她的回答，显然并不受这些一心想着暴富的创作者们欢迎。 其中还有个人摇摇头，伸出指头对着符歆，趾高气昂地批评道：“我觉得你们现在的理念有问题。” -- 第206页 符歆眯起眼睛看了眼这人胸前的铭牌，姓肖，参与拍摄过“飞天”等十来部电影，自称是文艺与商业结合得最好的导演。 自吹自擂的架势很有比肩大导的模样。 周围的人也捧场地替这个肖导起哄：“那肖导来指导两句。” “这第一嘛，赚钱都不是第一位的，那什么是第一位。”肖导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左右看了看，得意地牵扯起自己脸上的横肉。 一伙人哄堂大笑起来。 很是认同这肖导的看法，叠声地附和着：“就是，拿到了钱了的人来说什么钱不重要，不重要你有本事就不要拍这种商业片啊。” “对，咱们文艺片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浪费了自己的才华一心迎合大众市场的人拖垮的。” “嘴上说的都是理想，张口闭口都是生意。” 符歆放下手里的酒杯：“早说嘛，你们这不就是想听听别人的成功学理论吗？这好办，我满足你们啊，不过得等些时候，我最近还在忙着创作，恐怕没时间给你们写本成功学专著了。” 这些附和的人看了看，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谁是让你今天来这卖书的啊。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想空手套白狼地得到别人的创作经验吧。”符歆的目光扫过这些人，连忙有人尴尬地避开了符歆的视线，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只差没有当众翻个白眼。 “你得意什么啊？嚯，合着就你不食人间烟火，不爱钱，就追逐理想是吧。”肖导看着自己势弱，也跟着嗤笑了一声，“咱们这谁不是有一两部代表作的？” “哟，”符歆上下打量了一番肖导的名牌，夸张地捂住了张大的嘴，“哎哟哟，我可真是失敬失敬，您这部‘飞天’是不是之前黄老师拍摄的那部拿下了飞鹰奖最佳剧情片大奖的作品啊。” “咳，只是重名。”肖导尴尬地停住了自己的夸夸其谈。 “我就说，人家黄老师也不可能让您来拍自己的剧本啊。您啊，这‘飞天’的名字起得挺好。”符歆笑吟吟的，好像是在夸奖，听进耳朵却刺挠得厉害。 “你一个女编剧在这说什么——”肖导被戳中了痛脚，梗着脖子，上手就想要捂嘴。 “诶，诶，没必要，没必要啊。”旁边的人连忙冲上来拦着， “不用拦着，他不敢的。”符歆就那么杵在肖导的面前，“你们瞧瞧，这说不过就想要用武力胁迫别人同意自己的意见的样子像不像是个反派。” “不过呢，你可能估计错了一点，我们剧组最近正好在和武指打交道，我虽然运动神经不发达，但是也学了点花架子。武指说，也就是把人送个重症的水平……” 符歆压低声音在对方附近咕哝，肖导连忙清清嗓子，嘴里说着什么“好男不跟女斗”这种话，走开了。 “欸？怎么不听完就走了？”符歆还得意地在后面装成诧异的样子，扬高了声音说着。 肖导脚下踉跄了下，好险没滑到，但是也不敢回头，忙不迭地加紧了脚下的步子匆匆地走开了。 “那是怕了你了。”金海菡没好气地把符歆的披肩给她披上，“你这么咄咄逼人，小心被排挤。” “我稀罕他们给我拍电影吗？我那些剧本，就是烧了也不可能给他们。”符歆皱皱鼻子，哼哼唧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4 23:44:38~2021-08-25 23:5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行觉易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晴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那边怎么这么热闹？”白老爷子被一堆人拥簇着, 踱步走了进来。 搀着白老爷子的陈英和白老爷子站在这些人中间，就好像是那鸡群里的鹤，格格不入, 又与众不同。 她朝着那边看了两眼, 一眼就认出来金海菡和符歆的, 因为之前不慎落入了季瑶那坑里, 她可是反反复复看了好多次相关的新闻报道，都把人的模样给记住了。 陈英也就顺嘴介绍道：“就是命运之环的主创。” “哦。”白老爷子立马恍然大悟, 还乐呵呵地朝着周围的人介绍道，“这剧我看过！不错，不错。” “白老爷子都这么喜欢的, 肯定是精品，咱们没看过的肯定都得回去看看。”连忙有人赶趟应和。 白老爷子但笑不语。 奉承的人多了，好话都得抢着说，白老爷子不发话，连忙就有人捅了捅这应和的人，压低了声音提醒：“陈编剧之前和循环剧组闹出来的不愉快你没听过啊？” 白老爷子耳聪目明，听见这话, 脸上的笑都跟着无奈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怎么就这么复杂了，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够编排出这么多的内容和心情。 这心思啊，全都用在没有用的地方去了。 “走吧过去看看。”白老爷子拍了拍陈英的手。 陈英领悟得快，连忙点头：“对, 我也得去请教请教人家。” “哪里用得着请教, 陈编剧这是去探讨。陈编剧这么有才华，没想到还这么谦虚啊。”主办方跟着的经理人也上赶着拍马屁。 陈英瞥一眼这经理，也懒得回话。 经理人自讨没趣，自觉地往后稍了稍, 让出通过的路来。 -- 第207页 本来就退到了一边去的肖导，看见白老爷子过来了，就差直愣愣地杵在白老爷子的面前，上演一场半点也没有缘分的偶遇了。 “你说，白老爷子是不是也觉得这赚钱才是拍摄最重要的事情呢？”符歆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小包，转过脸去故意和金海菡攀谈。 金海菡领会到她的意思，虽然心里头觉得这举动着实有点孩子气，嘴上却跟着说道：“白老爷子的作品当年可不少被诟病不赚钱，也没妨碍部部都成了精品。你这担心可真有些没必要了。” 肖导闹了个没脸，自己站不住那位置，索性退到了一边。 白老爷子往这边圈子一站，刚才还趾高气昂地附和肖导赚钱是第一要务，怎么样快速回笼资金的蛇鼠恨不得学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堆里的智慧，避之不及。 一时间热闹的议论纷纷的局面落入了寂静，倒显得像是因为白老爷子来了大家都不敢说话了似的。 陈英当然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情况，她捋了下头发，笑盈盈地问道：“刚才这里好热闹在说什么呢？” 符歆倒是没给肖导拆台只说：“我们刚才在交流交流现在创作的理念呢。” “哦？我也能听听吗？”陈英扬眉，没料到这几个人讨论得还挺深奥。 她还以为不过又是些互相吹捧的场面话，说得热闹也大概是拍马屁拍得好了，大家多交流几句而已。 “肖导和我两个人的意见有些不一样，我觉得内容优质才是作品的核心竞争力，可惜，肖导觉得我们应该多照顾那些看不懂内容实质的观众。”符歆文绉绉地说着，好像完全看不见肖导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陈英难得有了点兴趣，挑起眉毛看向符歆想着听听这里面的道理。 “看不懂内容实质的观众才是最有时间来收看节目的，也是最能够沉浸在剧情当中的。这么优质的观众，白白浪费了不是很可惜？” 割韭菜的道理被符歆说得好像什么研究论文里的内容一般。 白老爷子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观众的内容鉴赏能力和审美能力难道不会跟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吗？再说了，你不提供优质的内容，他跟着也自甘堕落，这个市场陷入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环境，迟早有别的人来挤占……咳咳……” 白老爷子大概是听多了这种糊涂话，也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那些传媒大亨在追逐利益的道路上逐渐放弃了对内容的追求，说得着急，接连咳嗽。 陈英连忙上前拍着白老爷子的背。 肖导羞得脸和那门口的红皮签名簿一个色调，他想着转身就跑，可脚底下像是被胶水给黏住了。 这可不能跑了，这么多人看着，明天他被白老爷子教训了一通的消息传出去还有哪个剧组敢接他的剧本？ 金海菡也连忙倒了杯柠檬水递过去。 白老爷子在陈英的安抚下总算是缓过气来，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金海菡。 “我姓金，名海菡，是个导演。”金海菡连忙自我介绍道。 “我认得你，”白老爷子擦了擦自己的眼镜，看着金海菡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斟酌半晌才犹豫地说道，“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她可惜了。” 符歆讶异地看了一眼金海菡，又觉得这再正常不过。可是好奇心还是不能够因为这个正常不过而压下去。 峰会上迫不及待上去发表演讲的人也不一定是想要卖弄自己学问高深，更多的，大概只是为了认识认识人。 符歆在底下听得昏昏欲睡，要不是那好奇心掉着，也许真就睡过去了。 最后上去的白老爷子发言的时候，符歆才多少精神了一点。 “可惜了？金导，你妈妈之前还认识白老爷子啊。”符歆憋了整整一场峰会，既不敢在周围人没有散开的时候问，又不敢在台上人演讲的时候和金海菡讲悄悄话。 一上车，她就迫不及待地拽着金海菡发问了。 “她以前……也是个导演。”金海菡看着婆娑的树影，轻声地回答道。 其实她也已经快要记不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了，她离开得果断又痛快。 兴许是因为早就知道了金父的那些事情，她很早就替金海菡准备了许多，让她能够顺应自己的心意而活，只可惜她早没有懂得，固执地想要抢夺过来所有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金海菡有些怅惘，旁边符歆却嘟囔了一句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还没有看过阿姨导的戏呢。要是现在她还在，咱们也不用担心没有能够坐镇工作室的大导演了。我们出去也能够像今天白老爷子身边的陈编剧那样——” 符歆端正了坐姿，练芭蕾一样拉长脖颈，舒展四肢，脸上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金海菡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忍不住有些期待地想象着那个如果来。 可惜煞风景的符歆从来都不可能让这气氛维持得久一点。 “不过也难怪会认识金董事长。”符歆托着腮说道。 “可不难怪，她在演白老爷子的戏的时候，我爸也还只不过是几个不出名的小歌星经纪人而已。”金海菡摇摇头。 “经纪人啊。” 符歆想了想二十来年前的经纪人可不是现在的经纪人，大概就是帮人联系联系走穴的公司方，俗称，拉皮条的。 -- 第208页 “那为什么能够认识金董事长？” 符歆还是想不出来一个导演和一个小经纪人之间能够有什么联系。 “兴许是些俗套的爱情故事吧。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的爱情故事，往往看上去只应该出现在社会新闻里面。”金海菡靠在后座上，怅然闭上眼睛感慨道。 车里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金海菡仿佛在养神，符歆不敢打扰她，只能又摆弄自己手里的系统。 一个导演与一个从小经纪人起步传媒大亨的爱情故事，要是有个如果…… 一张柠檬黄的便签唰地冒了出来。 突然跳出来的灵感页面吓得符歆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符歆慌慌张张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好像还是在闭目养神的金海菡。 她悄悄松了口气。 要是真让她们金导知道自己刚刚想要从她母亲身上提取故事的事情…… 那恐怕明天剧组的编剧任务就要全压在林怡的身上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赶紧收敛收敛精神，好好把电影的剧本再优化优化。 林怡拿到剧本的时候，惊得脸都涨红了。 又是羞又是急。 符编剧都去参加峰会还不忘工作，挤出时间写了这么多剧情内容的细化，她这几天却连符歆交给她的 符歆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后脑勺，只能一本正经地开始给林怡讲起自己是如何从拖稿之王成长为按时交稿的勤奋好编剧的……故事。 这里面杜撰的情节恐怕比马上要拍的电影还多。 “真是不怕把别人给耽误了。”金海菡一弹指嘣在了符歆的脑瓜上。 “我说的都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道理。”符歆不服气。 “你就不怕别人把你的技术都学走了？”金海菡问道。 符歆不解地眨眨眼：“学走了？东西都在我自己的脑子里，怎么学得走。” “就好比，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要是真能够到那个地步，我回去当个闲云野鹤，偶尔创作一两首诗的真正的文化人也不错嘛。反正他们赚得，不就是工作室赚得，工作室赚回来的，我也有份嘛。”符歆插科打诨之中，却也不免带了一点真实的想法。 如果能够有更多优秀同行，这可是对于编剧们来说都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行，那你既然这么热爱培养新人，工作室的迎新活动也交给你了。” 金海菡拍了拍符歆的肩膀，愉快的把文件往她面前一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5 23:57:04~2021-08-26 23:3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昏水东流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可这迎新的工作还真就只能够交给最少完成了剧本的符歆了, 因为“命运之环”的电影要正式开始拍摄了。 “过来点，对，小心别把底下的电线给碰到了。”杜欣欣抱着书包, 指挥着站在上面的吴琢把开机的横幅给挂上。 吴琢大方地拍了拍胸脯, 利落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放心吧。我一早看好了的。” 大红的横幅高高挂起, 凌乱的电线和无章无序的小道具都收了起来, 轨道上拍摄花絮的摄影机被高清摄像代替了。 电影就这么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拍摄阶段。 银河工作室虽然没有什么三牲敬神那样复杂的仪式，但是仪式感不能少了。 金海菡从附近的酒店弄来了一摄影棚的大餐, 犒劳犒劳为了这部电影耗费时间和精力培训了这么久的各位演员和工作人员。 “金导大气！”看着送餐车上面送下来的流水一般的美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带头喊起来，这兴奋地夸奖声便迅速蔓延到了整个拍摄现场。 “吃好喝好, 咱们创作起来才有精神。”金海菡摆摆手，把混在里面的元思语给逮了出来。 “你就算了啊。要是吃多了重了几斤，咱们的符大编剧估计要念叨得我们和美食绝缘。”金海菡警告地拎着元思语的衣领子，直往旁边拽。 元思语恋恋不舍的目光缠绵流连，久久徘徊在现烤油滋滋香飘飘的孜然羊排、炖得软软烂烂汤汁充分进入了食材当中的牛腩煲，还有蒙着干冰白雾的大龙虾上，不大情愿地打开了被金海菡硬塞进手里的沙拉盒。 人类进化到现在就是为了吃沙拉酱都没有的撒了点醋和粗盐的青菜沙拉的吗？ “剧情里这么高强度的挑战, 我作为主角不应该增肌才显得更合适角色？”元思语不服气地用叉子戳了戳生菜，咔擦咔擦的声响接连不断，听上去反倒是更像有兔子在啃菜叶子了。 金海菡抱着剧本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打量元思语斟酌着说道：“前提是你得看上去像是瘦弱但是充满了爆发力的主人翁——你现在这个体型, 要我说还……”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元思语可再听不下去金海菡对自己的“诋毁”，挥挥手就要赶走这讨人厌的导演。 金海菡摇摇头，如她所愿地离开了，她负责着整场的调度, 可还忙着呢。 看样子，工作室不仅仅是缺少导演人员，制片人也还需要物色呢。 元思语看着金海菡走了，托着腮看着面前的青青绿绿的天然食物，闷闷的坐了下来。 可当她自己坐下来却又忍不住反思：“我难不成真还不够？” -- 第209页 “姐，要不然我给你念念剧本里的人设？”最近刚刚升任元思语执行经纪人的前小助理小林拿出了杀手锏。 元思语甩甩头：“算了算了，不就是吃草吗？吃就是了。” “符歆之前说得好啊，职业需要，职业需要。” 酒足饭饱，一群人被副导演樊芹领着自给自足地把推杯换盏之后剩下的狼藉收拾妥当。 跟着剧组蹭了一顿大餐的媒体抹抹嘴，长枪短炮和采访话筒都架了起来。 整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聚集到了前面。 金海菡高高地举起手，大声地倒数着：“三——” “二——” “一。” “砰！砰！” 金光闪闪的礼花砸了一地，像是铺了一层金子般地地毯，站在镜头前面的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齐声高喊—— “开机大吉！” 金海菡手里的场记板咔地拍下。 在一片媒体的闪光灯当中，“命运之环”的电影正式开始了拍摄。 “电影版？这可真是野心勃勃啊。”向燕摘下自己脸上的眼镜，随手把报纸往旁边一放。 她难得在家休息，旁侧的沙发椅上面坐着的丈夫盛旭年凑过来看了眼新闻标题：“命运之环电影版开拍，影视寒冬的破冰者？” “咱们的新片？”年岁渐长资产富足之后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纪录片创作上的盛旭年随口问道。 “不是，”向燕摇摇头，“我之前和你提起来过的那个银河工作室的新项目。” “哦，那个金海集团挂名登记的小工作室？”盛旭年恍然大悟，看着身边向燕有些苦恼的样子，连忙打趣道，“你说这么一个小工作室，怎么就不消停呢？” 向燕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盛旭年的肚子上：“不消停才好，要是娱乐圈都消停了，咱们也都该提心吊胆了。” “也不知道金海集团那边是个什么情况。”盛旭年摸着下巴，想起自己还活跃在一线的时候时不时见过几次的金董事长有些唏嘘。 算起来两边起家的契机相差不远，甚至连夫妻组合都相似，可惜金董事长那位先妻去世太早，叫金董事长那个家伙越发肆无忌惮。 虽然在资本的市场上，盛世传媒的表现和金海集团相差无几。但还称不上压榨，也没有什么偏心眼的余地，让一家的家宅不宁闹成了一整个集团的悲剧。 平白可惜了那些行业内难得的有经验的人物。 “金海集团的情况还不够明了？”向燕听着自己丈夫的言论，压住了嘴角的笑意。 盛旭年咧咧嘴：“够明了，够明了，老金他还是脑袋糊涂了。” 吃相着实难看了些。 金海菡那么好一个继承人放在眼跟前都不肯选，非要去培养什么太子爷，惹得自己下台可真是…… 太令人痛快了。 “什么脑袋糊涂？”向燕白了盛旭年一眼，“他那是怕自己手里面的权利给夺走了，你看看他现在一样没了权柄，着不着急把金海菡拢回去收场？说到底还是心眼狭隘。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方海佳到底是看上了他什么——” 向燕说着说着就有些说得多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左右看了看。 “没事，咱自己的家里。”盛旭年拨弄着手里的茶杯随口说道。 “哪儿都要多个心眼。那家人的事情掺和进去不知道多麻烦。” “你不还担心银河工作室今后也成长成为金海集团那样的庞然大物？不如……”盛旭年做了个斩断的手势，被向燕不客气地一把摁住。 “还不够呢，不急于一时，再说了，一个小工作室，发展起来也影响不到我们。发展不起来，则是正常的事情。你何必这么放在心上呢。不会是有人和你说了吧。” 盛旭年挠了挠头：“就老赵，一起出门钓鱼的时候听他提了一嘴。” 全世界中老年男子的归宿仿佛都成了钓鱼这项运动，向燕好笑地问道：“” “你放手创作就好了，公司的事情，都有我在呢。”向燕抿着盛旭年递过来的茶，安慰道。 “对你，我最放心了。”盛旭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向燕的手机又响了，她连忙站起啦接了电话。 “喂……” 银河工作室的电影创作像是天降陨石一样砸入掩藏着波澜的看似平静的水潭，沉寂了好几个月的各个传媒、影视公司都开始缓缓复苏，像是试探春日气息的树木，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寸新芽，感受到了合适的温度，再慢慢舒展枝条。 “光是这周的开机新闻就有三四条，这是做好准备和咱们对打了？”随手翻了翻最近的娱乐新闻，符歆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开机的新闻。 元思语随口说道：“这是觉得春江水暖鸭先知？” “别把我带进去啊。”符歆连忙摆手，拒绝被归类到鸭的范围。 梁歌韵嗤嗤笑起来。 “还笑，今天的戏准备好了没有。”火力全开的符歆又转向了梁歌韵，半分也不客气地问道。 梁歌韵连忙抬起手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前两天因为梁歌韵一段情绪爆发的表演始终没能够满足金海菡预想的要求，来来回回的NG了十来次，剧组的戏从早晨拖到了日落。 闹得梁歌韵连连赔罪，承包了一整个剧组的下午茶。 -- 第210页 这段戏押后到了今天再次尝试拍摄，梁歌韵心里面还是有些在打鼓的。 符歆也看出她提起这件事情之后梁歌韵有些紧张，有些后悔地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最近季瑶好像也没什么动静了？我还等着她再爆出来什么大料才是呢。你那弟弟好像也安分了？” “他现在是有了危机感，老头子把他那个小儿子弄去公司转了一圈。”金海菡挑起一丝笑容，讽刺地说道。 符歆和元思语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庸俗手段恐怕也只有这位董事长能够办得出来了。 正笑着，符歆感觉到手边一阵颤动，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嗡嗡地在桌面上震动了起来，符歆瞥了一眼上面备注的姓名，手足无措地愣在那儿，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伸手接了电话好呢，还是干脆挂断算了。 “谁找你？”看着符歆犹犹豫豫半晌都没有摁电话接听，担心又是她家里人来的消息，梁歌韵轻声地问道。 符歆皱起了眉，迟疑地回答道“……季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公司聚餐，更新迟了TAT 第125章 “季瑶？”元思语直接把手机从符歆那边抢了过来, 端详着电话联系人的名字，半晌得出个结论，“你这不会是记错了人电话号码吧。” “我没事把联系人编辑成季瑶做什么。”符歆无言以对地夺回了手机, 接通了电话。 连金海菡都忍不住靠过来, 凑耳朵近些, 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季瑶主动给受害人打电话。 “喂——”季瑶听着听筒里面终于没有传出来沉闷的嘟嘟声长舒一口气。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同样从屏息凝神的状态缓过来的刘天野, 小心地开口：“符编剧，你好, 我是……” “你是季瑶，我知道。”符歆打断了季瑶的话，她可不耐烦把时间浪费在季瑶的身上, 电影拍摄在进行，下一部片子在筹划。 符歆从来也不是什么喜欢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大善人。 季瑶干笑两声，虽然知道符歆的态度不会好，可是她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不加言辞。 要不是这些天她也算是见过了一些人情冷暖，在最气盛的时候恐怕早已经拍桌子撂电话痛骂她符歆给脸不要了。 “这次特地打电话给您是想要和您交流一下之前冒昧采用了您的创意，这事情吧，闹到台面上实在容易耽误了你们作品拍摄的进度, 我想着万不能打扰到您的工作，所以你看，我们私下里将事情处理好怎么样？” 季瑶对着旁边刘天野审核过一边的台词字圆腔正地念道。 刘天野在旁边还不忘给季瑶做嘴型：感情丰富点，生动点！ 季瑶为难地叹了口气, 告诉自己把这次的电话当成是一场试镜来看, 心里面艰涩的感受总算是缓解了些许。 符歆在这端却是听得好笑：“你简单点说不就是想私了？说得这么复杂还好像都是为我着想，季小姐未免太周到了” “我当然是为了符编剧您着想，现在大家都不容易，您也不会希望在圈子里面留下个刻薄名声吧。”季瑶心里面那针刺一样的酸涩又冒了出来, 她听着符歆话里话外的讽刺，写好的内容也懒得看了，一和本子，直抒胸臆。 刘天野在旁边重重地一拍大腿。 季瑶轻咳了两声，找补道：“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留一线今后也肯定会有回报的。” “你不知道抄袭违法吗？那我建议你还是先去接受一下普法教育。”符歆半点也不客气，对季瑶那些委婉的劝她留情的话统统懒得理会。 季瑶后知后觉地发现，向燕提起过银河工作室这些小女生不容易对付的话并不全是在诓她。 她终于是软和下来了态度：“那，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们金导家里面的一些事情？” “我家不住大海边上，管得可没那么宽。如果你只是想要和我说这些，那我就挂电话了。”符歆毫不犹豫地直接把手机拿开了，干脆地准备摁掉电话。 一日之计在于晨，最关键最美好的时间用来和季瑶辩驳，她可不觉得这是划算的买卖。 “如果说是和现在金海集团继承权相关的事情呢？”季瑶着急起来，也顾不上这是她事先准备好的底牌了，找急忙慌的说道。 离开了耳朵的声音并不大，但也足够竖着耳朵听着的金海菡听清楚了。 她示意符歆把手机递给自己，符歆难得地乖巧照做：“季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某些人的想法给误导了，很抱歉，金海集团和我们只能算是普通合作伙伴的关系，我们也正在准备相关资料脱离和金海集团的合作关系。” “金导，你们就不怕有人说你们落井下石吗？”季瑶气结。 “你听说过受害人指认嫌疑人是落井下石吗？”金海菡端着手，冷笑道。 季瑶慌不迭地挂了电话。 “嘟嘟——” 忙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金海菡无奈地耸了耸肩，把电话还给了符歆：“挂电话了。” “难不成打这次电话就是为了让我们听听她尚且没有半点反思，并且还丝毫不打算悔改？”符歆好笑地收起手机。 “恐怕是从金海泽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就想着拿出来当筹码。”金海菡摇摇头，也一时间琢磨不出来季瑶到底是怎么想的。 -- 第211页 却不知道季瑶已经尝到了一次拿着证据就能够耀武扬威地获得一切的滋味，才会在屡次被向燕用这次发生的事故让很多创作人员有顾及的时候，准备故技重施。 “最近，金董事长没有再让人来登门拜访？”符歆挪揄道。 “没有。”金海菡端起咖啡杯三两口把杯子里的拿铁给喝完了。 “看来金海集团是真的打算自暴自弃了？那我们投资方是不是空出来了？”元思语迅速反应到。 符歆刷了刷最近金海集团的新闻：“还差得远，一时半会儿结果是不会公布出来的。幸好咱们和金海集团的脱钩切分都很完善，影响不大。” “看来金海集团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挽救的余地了。”元思语下定结论。 “我更喜欢你们称呼他们为，秋后的蚂蚱。”金海菡摁下电梯键，“叮咚”电梯到了门前。 符歆踩在落了一地的叶子上，过紧了身上的大衣，后知后觉地响起金海菡的形容，噗嗤笑出了声。 前面的三人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诧异。 符歆偏偏脑袋，无辜地笑了笑，指着打着旋从枝桠上落下来的叶子：“秋天都已经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今年的冬天一定特别冷。”杜欣欣一个劲地冲着手心呵着气，在候场的休息室里转来转去，时不时跺跺脚，又时不时蹦蹦跳跳两下，这才勉强缓解了自己穿着单衣在休息室里等候拍摄的冷意。 符歆一进来就看见杜欣欣冻得嘴唇都快发青的模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挂在棚门口的温度计，下意识地给她披了件还没用上的皮衣：“怎么不把衣服套上？” “不成，待会儿的第一场戏，我要演的可是在游戏世界里面被冰冻了十多年的存在，就算是科技再发达，苏醒之前和正常人也有些区别的。”杜欣欣坚定地摇摇头，把外套还给了符歆。 “你说得也对，”符歆从杜欣欣手里接过了衣服，可瞧瞧杜欣欣冻得实在是不成样的状态，又有些苦恼，“可这么冻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有什么不是办法的，我还觉得不够呢。”杜欣欣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似乎觉得符歆的看法有些奇怪。 “啊——还不够？”符歆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温度计，虽然还没到隆冬腊月，积雪三尺，可这温度眼看也逼近零度了，别说是只穿着单衣还关了暖气，符歆套了大衣里面还穿着保暖内衣和毛衣都还觉得冷风直往缝隙里钻，吹得皮肤都要皲裂。 “吴琢哥听说附近超市有专门的冰库，一大早就过去了，喏，你看，现在就回来了。”杜欣欣指着同样瑟瑟发抖，眼睛里却光芒熠熠的吴琢一本正经地说道。 吴琢小跑着过了来，冷风吹得他刚刚冒出来的一层薄汗更是刺骨的凉，他呲牙咧嘴的失去了那么几秒的表情控制，等缓过劲来，又立马神采飞扬地跑到杜欣欣面前：“我就说还是得去冷库转转，你看看，我这效果，头发上都起霜了。” 吴琢得意地炫耀着自己脑袋上一层白雾般的冷霜。 身后跟着的经纪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拿自己的艺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前就是个热衷于沉浸角色的性格，现在来到了银河工作室里更是进一步朝着戏疯子的状态前进了。 符歆看看这边的杜欣欣又看看那边的吴琢，欣慰又有些心疼地笑了起来：“那，我让他们赶紧去准备姜汤，咱们把这条一次过了之后赶紧就喝点姜汤，千万别感冒了。” “我都已经让小许他们去准备姜汤了。”徐希然喊住了连忙转身就要走的符歆。 “啊——”符歆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了转眼睛，左右看了看，总算是想到了能够帮得上忙的事情，“那我去帮着剧务赶紧把场景给布置好，咱们快些开始，争取啊一条就过。” 话音刚落，人就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那边吴琢还和杜欣欣交流着到时候怎么演出从冰冻层里面出来的人的状态，是朝着尸体的状态演呢还是朝着僵尸的方向演。 “最好可别打算演成僵尸，那镜头好看不了，樊导可能得追着咱们教训。”吴琢仔细斟酌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说得对，可是演尸体，我没经验啊。”杜欣欣捏着下巴，苦恼起来。 刚巧过来做造型的连星洲头头是道地给他们传授起自己混迹各个剧组当群演那段时间当过死尸的经验来。 杜欣欣和吴琢两个演艺生涯还算是顺利的演员头一次听到这些经验，都恨不得拿出本子条条都记下来，还是杜欣欣脑子总算是不像污浊一样被冻住了，掏出手机把后半截给录了音。 徐希然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些演员，再看看一溜小跑出去开始帮忙早些搭好设备，以期尽快开始拍摄的符歆，叹了口气—— “都是些戏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8 00:18:48~2021-08-28 23:0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431613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按道理来说, 等元思语饰演的女主角一路闯关发现了自己消失的父母和曾经父母的伙伴被禁锢在一场游戏之中，最终从寒冰之中解救了他们几乎是最后一段戏了。 -- 第212页 不过因为完全的绿幕拍摄场景不多，加上情绪爆发戏能够更好地让演员融入角色, 同时也能够让戏份不多的杜欣欣、吴琢他们早些拍完里来剧组活动, 堆积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才刚刚开机没多久, 他们就要拍摄这场高难度的戏了。 参与的演员众多。 需要用到的特效多也意味着他们是完全的无实物拍摄。 表演的情绪复杂且对立。 一边是极浓郁, 一面是极沉寂。 更别说，这还是为观众准备的彩蛋, 要是演成了闹剧，不就是辜负了这么多观众的期待？ 每一关都是考验。 “各部门注意——第十九场第一镜，action！”樊芹对着自己手里的对讲机下达指令, 眼睛牢牢地盯着面前的监视器， 所有嘈杂的声响在开拍的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机器运转时候细微的声响。 录音杆尽可能地在摄像机不拍到的范围内捕捉演员们对戏时候的台词，布置在四面八方的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聚焦在灯光中央的演员身上，把摄影棚里照得仿佛白天一样的大灯炙热的温度让棚里好像回到了春日。 其实在现场看这段戏实在是有些无趣和尴尬。 被威亚吊在半空当中的杜欣欣、吴琢和其他的几个在电视剧当中出现过的演员都双目紧闭，木讷不动。 元思语饰演的女主角就站在不远的前方，用力地敲打着根本不存在的坚冰哭号。 “你冷静一点！”连星洲把元思语往后拽了拽, “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监视器里倒是能够看得到，元思语拍打的是厚厚的一层冰面，布满了针尖一样的冰刺。 可现实里，大家看过去却只有一团空气。 头一回参与到特效镜头拍摄当中的几个剧务没憋住, 低着头吃吃笑了起来。 熟悉拍摄工作的老手狠狠瞪了这几个小剧务一眼, 骇得这些小新人背后出了一层毛汗，赶紧把自己的工作状态调整了回来，全神贯注地盯着拍摄场地内。 元思语抬起头看了一眼面色青白的冰冻在寒冰里的——实际上却是悬浮在半空当中的——只曾经在照片当中见过的亲人。 笑着，落下泪来。 “镜头, 特写！”樊芹压着声音指挥着摄像师给到元思语的大特写，眼睛在多个镜头显示的内容上徘徊着，不时地指挥对方修改镜头细节。 “好，卡。”樊芹大声地喊道。 场记连忙振臂高呼：“准备下个镜头。” 悬在上面的群演看看左边一动不动的吴琢，又看看旁边仔细地调整着自己的姿态，力保和上一条保持一致的杜欣欣，也连忙把脊背挺直了，半点也不敢露出累的样子。 “好，第十九场第二镜。” 樊芹看到准备就绪，连忙就开始了第二场的拍摄。 一场一场拍下来，即便中间一直没有NG，等到剧情发展到他们能够从冰层里出来，降落到地上的时候也耗费了半个来小时有余了。 受了冻又在半空中被挂了三十几分钟的吴琢一下来腿就踉跄地迈不开了，在情节当中他这步伐趔趄的模样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也应该是二十好几年没有走过路的人了。 元思语一把搀住他，激动地喊道——“爸。” 按照剧情来说，在这个游戏世界里陷入封印的是年轻的吴琢的那一半灵魂，对于未来的事情一无所知的他看着面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儿”，只感觉脚底更是打滑，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你——你是我女儿？”吴琢接受不了地反问道。 元思语认真地点了点头。 吴琢倒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元思语的样子，突然激动起来：“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元思语下意识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 吴琢咧嘴一笑：“和智媛一模一样。” “卡。” 樊芹总算是喊了过，重逢这一段来来回回拍了十来条，最后放到电影当中，恐怕也就是一两分钟不到的镜头而已。 最后一场需要维持冰鲜状态的戏拍完，刚刚还绷着的演员顿时东倒西歪地坐了下来，脸上写满了疲惫。 还有干脆已经开始了物理保暖手段，继续搓手的。 杜欣欣完全是撑着精气神完成了这后半段的拍摄，说台词的时候也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不让自己的上下牙齿打架。 符歆带着几个经纪人和助理连忙冲过来帮他们围上了军大衣一样的棉衣，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杜欣欣反倒是战栗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来。 “姜汤呢？准备好了没？”符歆拍着几个两只手都拎着暖水壶的工作人员，指挥着赶紧把热姜汤倒给受罪了一番的几位演员。 杜欣欣喝上了姜汤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不过她还没等保温瓶里面的姜汤喝完，一个健步就冲到了金海菡的面前。 “金导，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杜欣欣最喜欢听金海菡讲戏，久而久之都形成了习惯。 金海菡看看杜欣欣，点点头：“很不错，诠释得很好” “没有但是吗？”等着后面批评杜欣欣有些愕然，金海菡以前总是很擅长从杜欣欣的演绎当中挑刺，这也的确是个帮助她快速掌握演员的基本能力的好方法。 就是……费脸面了一点。 -- 第213页 “当然没有？”金海菡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能够坚持这么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我觉得我之前冻得太狠了有一段的表情没有控制好？”杜欣欣裹着毯子，咂咂嘴，回忆着自己的表现，总觉得有些缺漏的地方。 “别担心，一两个部分，到时候我们可以切换一下镜头。主要的镜头可不是集中在你们几个被吊起来的家伙身上的。”金海菡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可不成，”吴琢不乐意了，“边角料的镜头那也是一个部分，穿帮的镜头会让观众感觉到出戏的。” “我赞同啊，我感觉情绪处理不到位，这个场景和白拍了没区别。”元思语忍不住说道。 连星洲赞同地点了点头。 几个最重要的演员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也跟着点头，在进度还算健康的情况下，追求一下质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 “行，行，咱们坐在一块儿看看。”金海菡只能是举手投降，甚至把自己的位置也让出来给演员们自己看看监视器里拍摄下来的表现。 恨不得一帧帧查看具体情况的杜欣欣看得聚精会神，元思语则是嘴里念着刚刚那几句台词，抑扬顿挫各不相同，屡次试探着合适的腔调应该是怎么样的。 “不行，这块儿我的情绪处理得不到位。”很快她就把耳机摘了下来，眉头紧蹙。 连星洲则是指着角落里面自己有些放松的表情说道：“剧本里，这块我应该是要更谨慎的戒备，表演的方式都有些差错了。” 吴琢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对，我觉得最后那个镜头都不是很满意。” “要不然……” 齐刷刷的几个人望向了金海菡。 金海菡沉重地摇了摇头：“一群戏疯子！”旋即从旁边拿出来喇叭喊道：“行，我们再来一次啊！” 本来应该是午饭前就结束的片段，等到这群人雕琢完了都已经快要到傍晚了。 但看着镜头里流畅的表演和所有主要演员势均力敌的表演呈现出来的魅力，金海菡觉得如果所有的素材都是这个水准，那么后期的处理和剪辑将会是一段欣赏艺术的美好过程。 符歆看着金海菡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些拍摄的画面，时不时才从盒饭里面挑起两三粒米，随随便便地递进嘴里。 “咱们金导可真是大方，最贵的戏重复十来遍，还真是觉得数码时代内存浪费了也就浪费了？”符歆故意挖苦金海菡道。 金海菡从自己的显示屏上面抽出了些微的关注给旁边的符歆，眼神里的鄙薄已经鲜明地快要溢出来：“当然不是，这每一段的镜头都有不同的亮点，综合起来看进步的过程也很不错。” 符歆托着腮，把自己的筷子放到一边，擦了擦嘴：“要是所有的演员都是这个水平，大概也不会出现念数字对口型的情况了吧。” “要都是咱们工作室演员的水准……”金海菡左右望了望，“那不得让好些传媒公司破产？” “破产？”符歆不解。 “动不动就要去深山老林，黄沙荒漠去拍摄，最喜欢接一些‘有内涵有内容’的剧本，各个都还是戏疯子，拍不好的恨不得一直拍到满意。”金海菡掰着手指头细数这些家伙犯下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故。 符歆悄悄地瞥了眼金海菡的表情。 如果她不是在说这些抱怨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始终没有落下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稍微晚了一点发，不好意思呀~ 第127章 “今年飞鹰奖的提名名单出来了。”杜欣欣捧着手机, 忙不迭地撞开了休息棚的帘子给拉开，刺眼的阳光从帐篷外招进来，惊起一屋子刚刚还在午睡的人。 符歆脸上的剧本都随着突然的起身滑落到了地上, 她困顿得睁不开眼睛, 也没听清楚杜欣欣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于是咕哝着问道：“不会是遇上沙尘暴了吧, 这么着急？” “呸，乌鸦嘴。”元思语扬手一个枕头砸给了符歆, 符歆迷迷瞪瞪之中，却还是利落地接下了元思语扔过来的枕头，冲着这幼稚的家伙不屑地摆摆手。 不过, 一屋子的人很快就被杜欣欣说出来的消息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飞鹰奖今年的提名出来了！”杜欣欣扬手挥了挥自己的手机。 “真的？” “这么快？” “咱们拿了几个提名？” 刚刚还睡眼惺忪的一伙人立马来了精神，来客串的庄柳婷更是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目光灼灼地盯着杜欣欣，就差让她直接报自己得了最佳女主角提名的好消息了。 庄柳婷的心情也像是走在悬崖峭壁之间的钢索上，一边告诉自己不一定能够拿得到提名，一边又有声音一个劲地说，这一次肯定会是你。 金蛇奖和飞鹰奖可不是同一个量级的影视剧奖项, 金蛇奖只能说是得到了观众的认可，更多的是从收视率的方面来看，偶尔还出现过一些大热的偶像剧打败精心制作的正剧的事情。 飞鹰奖则代表的是学院派的口味，也可以说是官方的认可, 甚至于因为业内水准的差异化, 飞鹰奖在大部分观众的严重那就是口碑的保障。 上一次同时拿到过飞鹰奖和金蛇奖的剧组还是闵舒担当女主演的那个时候。 今年金蛇奖提名都还没出来，不过依照“命运之环”的火爆程度，不出意外是会拿下三到四个奖项的。 -- 第214页 至于能拿到分量，那就要看评委的想法了。 飞鹰奖的认可度, 决定了获得飞鹰奖的演员往往都更受到正剧的青睐，也被大众更多的认为是演技上的认可。 庄柳婷上一次拿奖还要追溯到未成年时期了，蛰伏了这么久，即便是一心只想着演戏的她都忍不住动了‘贪婪’的念头。 “我骗你们做什么，刚刚放出来的名单，我刷手机正好刷到了。”杜欣欣对质疑自己的元思语撇撇嘴，“你们既然不信——那就不看好了。” “行了，快拿过来给我们看看。”金海菡对卖关子的杜欣欣无可奈何，招招手让她走到自己的面前来。 杜欣欣嬉笑着，把手机调开刚刚的界面递到了金海菡的手里。 金海菡仔细地读了一遍官方号发出来的文章。 “命运之环”赫然在底下的名单当中反反复复出现了六次。 足足六次！ 银河工作室并没有做太多的工作，惯常的人情往来和必要的交际总是不能少的，不然就算是工作室出品的电视剧值得一个奖项，也不是没有可能出现拿不到提名的情况。 人的审美总是个性的嘛。 但金海菡之前去看望白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话里话外都有评委组对这个新题材多少有些顾虑的意思。 她还以为这次恐怕就是敷衍的边角料奖项，奖励奖励他们开拓新题材的勇气，同时安抚安抚 “安抚？可没有用最佳女主角、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三项大奖来安抚的。”符歆捅了捅金海菡的胳膊打趣道。 金海菡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原来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不过金海菡这回半分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她上下摆弄着页面，“命运之环”的名字反反复复地总能出现。 能一口气拿下六项提名，其中还有三项重量级的奖项，金海菡的笑都抑制不住了。 “但是今年入围的片子，怎么没看到盛世和几个老牌传媒公司的作品啊。”梁歌韵用自己的手机看了一遍新鲜出炉的简讯推送，皱着眉头问道。 “这不奇怪，往年的几个传媒公司今年不敢乱动，连往上递的本子都没有了。”金海菡摇摇头。 符歆仔细看了眼名单，也认可了金海菡的说法，就是—— “不过，拿到提名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今年看上去有分量的公司少了，可是有分量的剧没少啊，这几部都是真正的精品剧。” 和往年一样，飞鹰奖的角逐是选择七部候选电影，又从提名电影当中挑选出五名提名奖项获得者，最后呈现在观众眼前的，其实也不过是最后留下来的三名提名者。 其中最重量级的年度最佳电视剧奖，除了“命运之环”获得了提名之外，一个得到了提名的是讲述八十年代家常里短的最受到中年龄段观众欢迎的年代剧“岁月留影”。 另一个是知名港岛导演与内地编剧合作的刑侦故事“警讯”，刺激而尖刻的故事描述搭配特色的武戏拍摄手法，很是受到好评。 评选奖项的都是圈子里人物，白老爷子也到场亲自坐镇了。 评委的名单早早地就发到了网上，所以有些很有自知之明的“火热爆剧”都偃旗息鼓，早有谋划的一些经纪人也安排好了邀请参观的路子，务必保证不至于因为提名丢掉而受到舆论攻击。 不过，舆论攻击的揣测，恐怕有些太过自信了。 毕竟，大家可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来在乎名单都没上去的“巨星”。 “还是飞鹰奖靠谱。” “劝各位明星在发实绩表统计的时候最起码也得从飞鹰奖杯起步吧。” “我早就看烦了那些但凡有点人气就能够获得提名，更是进一步拿奖的人了。也就飞鹰奖现在还有些权威性，不然国内的电视剧奖项都快要成为商品了。” “一毛钱三斤，奖杯包你带回家。”底下立马有人接话开始贫嘴了。 “警讯和岁月留影我服气，命运之环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也能够入围，就这还说飞鹰奖靠谱？” “命运之环有什么问题，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创新题材，主演的演技可不比凌伊南差” “抱走伊南，不约啊。” 讨论就这么在掺和到饭圈的事情之后不了了之，可没有人能够和这些精通app运用法则的粉丝比赛在网络上吵架，一着不慎自己的号可能都没了。 飞鹰奖名单一出，就算是之前瞄准对家的各路水军也都各自收到指令行动了起来。 不过就这么一会儿都冒出来了不少的质疑声。 “命运之环”在这几部有口皆碑的作品当中多少成了个靶子。 那些连提名都够不上的怎么可能还会被针对？现在大家的目标肯定是朝着被列入提名的这几部主创去了。 “最近这些剧评人可真是没事干，之前把命运之环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现在轮到咱们真拿奖项提名了，又忙不迭开始替我们数咱们犯下的错和缺漏了。这是特地要帮我们补习胜不骄败不馁这一课？” 元思语看着自己关注的剧评人最新发布的文章，标题就写着“‘命运之环’突破重围夺奖可能性浅析”。 话里话外都是不看好的意思。 “命运之环”在年轻人圈子里面名气再高，提起来的时候总也少了点底蕴的感觉。更别说，银河工作室的这些主创太过年轻，根本编不出来什么故事。 -- 第215页 港岛导演经历了浮华没落，北上辗转在刑侦剧这个同样看上去已经没落了的题材上重新大放光彩。“岁月留影”的导演更是把自己一生的跌宕起伏融入到镜头当中，将时代的故事展现的淋漓尽致。 再看看“命运之环”，年轻的女导演，年轻的女编剧，年轻的女主演——女主演倒是能够说出点故事，被诬陷，被打入低谷，又凭借着一腔热爱重新回到镜头前面。 但是这种励志故事早就已经不吃香了。 宣传没来由的好像就矮了一头。 也不知道孟梦秋到底坐在电脑面前揪掉了多少根自己的头发了。 而奖项颁发之前的努力，走访各位评委打点关系，联系组委会的交涉和讨价还价，这可不是远在沙漠的金海菡他们能够做得到的。 连他们自己都忍不住想，恐怕这次的颁奖典礼他们就是去陪跑的。 公众号的文章分析也大类如此，那剧评人倒也硬气，甚至说出来了要是“命运之环”能拿最佳电视剧，他就立马把命运之环所有台词抄一遍。 元思语吃吃笑了笑，她可是记得自己当初看到的那一大厚本剧本的。 看到群里面被元思语分享过来的奖项分析，金海菡摇了摇头：“提名就是最大的认可了，咱们也不用把目标定得太高，这次权当是去享受享受氛围好了。” “这才对嘛，咱们还是头一次去参加飞鹰的颁奖典礼呢。” “就是就是。” 嘴上这么念着刚刚徘徊在心头的紧张多多少少散去了一些。 “不过——咱们现在，怎么去现场领奖啊？”庄柳婷喝了一口搅拌着果粒的酸奶，小心用纸巾擦掉了吸管口黏上的沙子，皱着眉头问道。 符歆和金海菡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 你说这颁奖典礼怎么就刚好撞上他们出来拍外景的时间了呢？ 第128章 科幻电影拍摄外景往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总不可能所有的镜头所有的布景所有的人物动作都依赖于绿幕和动作捕捉吧，那还叫拍电影吗？不如直接借用肖像权建模去做动画算了。 不过外景拍摄选址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毕竟……银河工作室可不算是富裕，经费有时候难免捉襟见肘。 更别说, 还有一个吹毛求疵的导演和精益求精的编剧, 以及一群一言不合就觉得自己的发挥不够好, 镜头诠释不够完美的演员。 这甜蜜的烦恼说出去恐怕是要被不少业内人士误以为是凡尔赛了：项目立项顺利, 导演和编剧靠谱，演员更是难能可贵地扎扎实实在演戏, 这是多少剧组求都求不来的好运气。 然而，工作室的几位boss却是真真切切地在为此感到烦恼。 要不是连星洲之前在的剧组拍摄结束的时间比原计划更早，浪费了在沙漠里租借的场地又实在是亏了, 看连星洲朋友圈打听外景拍摄的地方主动过来转租，外景到底应该选择哪一段戏，又应该选择什么价钱的场地，恐怕要让工作室短时间内战云密布了。 好不容易把演员、设备工作人员都安排到位，一切拍摄前的准备就绪，却突然接到了这个消息…… “难不成你们还放心不下把导演和编剧的工作交给樊导和林编？”元思语好笑地看着面面相觑的符歆和金海菡。 “当然放心。”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掰着手指头开始说起了但是。 “但是, 有些分镜头我还没有来得及和樊芹说应该怎么拍摄。” “但是，有些剧本的细节我和林怡还没有仔细确认。” “表演情绪上的处理我还没有确认清楚。” “剧本遇到需要修改的情况应该怎么处理，林怡不知道能不能解决。” …… 庄柳婷和杜欣欣两个人听着这些抱怨越来越详细，赶忙弯着腰从帐篷里跑出来了, 要是继续带下去指不定就要成为符编和金导嘴里的借口了。 “好了, 好了，你们到底在着急什么啊？之前不是也离开过去参加峰会吗？”元思语被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连忙伸手堵住了耳朵，拔高了声音压下了两边的话语，无奈地看了看两个人, 就差叹气了。 “这不一样。”符歆和金海菡相视一眼，坚定地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元思语不解。 符歆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指着左上角因为信号太糟糕了而退成了3g的信号标志，定定地看着元思语。 元思语语塞。 梁歌韵端着早餐走了过来：“那不是因为最近的信号增强器出问题了吗？” “那要是我们走的时候，信号增强器也出问题了怎么办？”金海菡连忙说道。 “那也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元思语从梁歌韵的盘子里拿过一个小紫薯，剥开皮吃了起来，“放心吧，剧组不会离开了你们就没办法运转的。还是说……你们担心的事情是颁奖礼？” “什么颁奖礼？颁奖礼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提名就是最好的鼓励了。”金海菡干笑了两声，解释地声音却越来越小。 元思语看着金海菡难得没了底气的样子，冲着梁歌韵挑了挑眉毛，示意她看看这两个焦虑却还不自知的家伙。 符歆真切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今年得奖的希望又大又不大，万一提名了六项，最后啥都没有拿到，不是要再网络上沦为笑话了？” -- 第216页 “可之前参加金蛇奖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两个人这么紧张？”梁歌韵嘟哝道。 “不一样，这可不一样，飞鹰奖不一样。” 飞鹰奖，可是国内影视剧从业人士心目当中真正的巅峰。 电视剧、电影都包含在评选作品范畴，只是电视剧的正式颁奖时间要要晚一天。 甚至有观点认为：拿到了飞鹰奖，那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演技派了。 谁不会在看到巅峰近在咫尺的时候，冒出些多余的想法呢？ 心里再没底，应该的工作交接还是要完成，要是真不去了，那才是百分百没有拿奖的资格了，飞鹰奖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会将奖杯颁发给不在现场的提名人。 飞机越过干燥的山脉和平坦的草原，朝着北城飞去。 天际线上的白云在刺目的阳光中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当啷——”搪瓷的杯子掉到了地上，幸好里面没有盛水，掉了也就掉了。 还在激烈争论的两个人看了眼落地的搪瓷杯，清了清嗓子，端起自己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又几乎是同时放下了杯子，理了理衣服，站起了身。 围坐在圆桌旁边的另外两位飞鹰奖评委组的成员互相看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两位又要不消停起来了。而坐在主位上的白老爷子神在在地听着两边的争论，始终没有发声。 也猜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警讯这部片子敢于下决心揭露出当下社会面临的阵痛，甚至借鉴了一些真实事件，把本来不受欢迎的题材拍得引人入胜，在年轻人当中也引发了追剧的热潮。这是功劳啊！”杨哲点了点烟灰，他的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看向投影在屏幕上面的资料，用激光笔指着其中的几个数据不依不饶。 “杨哲，你讲数据，那咱们看看‘命运之环’的数据，单单是这播放量就足够有说服力了吧。咱们拿到手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播放量。”孔导挥手扬开自己面前的烟雾，她拢起眉头，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数据再怎么好也改变不了这是个网播剧的现实，咱们飞鹰奖什么时候给网播剧颁过奖？”杨哲掐灭了自己手里的烟，有些沙哑的嗓音却透露着坚定不容置疑的态度。 “凡是都要有第一次，创新的剧和奖项上的突破创新，这不是很合适？”孔导认真地说道。 “咱们又不是金蛇奖什么都看受欢迎的程度，再说了咱们飞鹰奖最重视的不应该是电视剧的品质吗？”旁边观战的一个评委听着有些不对，也举手参与到了讨论当中。 “那咱们也抛开什么功劳和态度，就认认真真地评选剧。”孔导仰起头说道。 “这……这怎么评选？”杨哲和其他几个评委难免苦笑起来，他们现在变着法的从各种角度来论证，不就是因为这些都是精良的作品，一时之间难以角逐一二吗？ 单纯从剧的好坏来讲，那可真是不容易。 孔导想了想，定了个方案：“每个人在自己推荐的作品当中挑一集最具有代表性的，明天统一来看，再打分。” 评委对于剧集的了解多半还是来源于剧方提供的剪辑片段和网络上的评价，真真切切地把所有剧集看过一遍的还是少数，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的演员、导演、编剧可都不会闲着没事打开电视。 “会不会有些麻烦？”坐在杨哲旁边的评委挠了挠自己快秃顶了的脑袋，困扰地说道。 “如果连剧集到底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定高低呢？”孔导寸步不让。 白老爷子叩了叩桌子，下了定论：“就这么办。” “那就这么办。” 评委组其他的成员连连点头。 从听见那声巨响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外——或者准确地来说是贴在门上——的小助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小声地附到自己同伴的耳朵边上悄声说道：“这都是第三次讨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讨论出来一个结果。” “最后拿结果的肯定还得是白老爷子。”同伴倒是看得明白。 小助理点点头：“也对，除了白老爷子之外，别人也压不住杨视帝和孔导啊。” “你敢在杨哲面前喊杨视帝吗？”同伴连忙取笑。 杨哲当初第一次拿下视帝就是因为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在外地拍戏误机没能赶到拿下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称呼都被当成了讽刺杨哲名不副实的称呼，杨哲表面上不在乎，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提起这个称呼，好脾气如杨哲都是会变脸的。 “欸，你这是故意要坑我。”小助理明显也指导这一茬，气得连忙把自己的同伴拉到了一边去。 门忽然开了。 评委组的评委鱼贯而出。 杨哲的儿子今年刚好要上小学，孔导家的皮猴儿去年上的学，杨哲可是老早就想要咨询点经验了。 两个人走在一起，小小声地讨论着自己家小孩子上学的事情，好像一下子掉进了朴素的大众生活的尘埃里，丝毫不见刚刚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所以，到底是有结果了没有？”小助理抻着脖子，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一点端倪，不过，两个人的表情都看着很轻松，半点也不知道是谁在刚才的争论当中占据了上风。 “谁知道呢？”同样在观察的伙伴耸耸肩，失落地把自己准备爆料的微博连忙给删了。 -- 第217页 可不能够把假消息放出去浪费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真料博主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下雨就能够感觉到秋天的气息，不知道小可爱们在的城市是不是已经正式地开始秋天了呢？ 感谢在2021-08-30 23:43:29~2021-08-31 23:3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瞅意锦 10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孔静纠结地点开视频网站, 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提议了，怎么只说通过一集的表现来决定年度最佳电视剧的归属呢？像是“命运之环”这样的剧就应该选个五六七八集，才能够让人管中窥豹, 看到其中的内涵啊。 这么为难自己的问题, 孔静可不打算都自己想了。 她点开自己平日里用来表达心情的小号, 点开了自己早就潜伏在其中的剧粉群, 老道地发了条消息：“你们觉得命运之环哪集最有代表性啊？” “最有代表性？”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来沉寂了有一段时间的群组顿时热闹起来，几十条消息飞快地刷了过去。 “肯定是闵舒登场那集, 我妈都在我旁边尖叫了。” “说得明明是电视剧最有代表性的剧集，粉丝闭麦。” “那肯定要是林智媛回到命运之环主宰世界的那集，特效绝了。” “就是因为你们总是强调特效才让别人觉得命运之环只有特效做得好, 怎么不说说最后决战的时候，林智媛孤身挑战主宰那一段？庄柳婷的演技绝了。” “都说了，粉丝闭麦啊。” …… 群里面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但是孔静也多少从这里面能够提取出一些关键点，就好比，反反复复被提起最多次的那几段可以再斟酌斟酌，而能够让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地那两集更是重中之重。 过去这么久了, 还能够这么真情实感，足以说明这两集的代表性啊。 孔静琢磨着这一集里面的内容，借着机会又重新看了一遍，本来想着用二倍速过一遍镜头和剧情, 然而她看着看着就觉得二倍速剧情发展得太快, 演员的台词节奏太快，怎么都不舒服，连忙还是换回了正常倍速观看。 看了一遍之后，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恐惧症并没有减轻, 反而因为优中选优更加严重了。 她看着自己记录在本子上的内容，仔细斟酌。 这一集呢，是林智媛头一次回到命运之环世界里的闪回和特效场景的搭建，特效的真实性扑面而来的同时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金海菡之前作为电影导演在剪辑上面的艺术，近乎于降维打击水准的剪辑水准，带来的是电影级的享受。 当然不是每一部电视剧选择由电影导演执导都会有好的效果，电影的剪辑和电视剧的剪辑细微之处总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同，金海菡也是因为身边有樊芹的辅助，同时还有剪辑系统的帮助才能够顺畅地完成这个过度，甚至融入了电影剪辑的优点。 从影视剧呈现的效果和导演的水准来看选择这一集很是合理。 不过——这又不是在评选最佳导演，演员和剧情都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孔静又翻开下一页自己写的内容。 这一集嘛，讲的是林智媛直面命运之环的存在，在经历一场之前所有都化作幻梦的“游戏”之后，恍惚的林智媛撞上了想要将她的灵魂收藏起来的主宰。 庄柳婷的表演可圈可点，切换于真实与虚假之间的剧情设定虽然老套但向来足够有用。 连孔静都不由得再一次被吸引进了剧情当中，第四次看到这一段却还是没有办法不惊叹地感慨于林智媛的无畏。 演员和剧情展现得很充分，导演的功底也可见一斑，只是……到底缺了一点惊艳。 孔静把两集放在一起来回的比较，一时之间还是选择不出来。 她点了点本子上林智媛名字，这反反复复的出现名字频率高得吓人。孔静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要是在抉择最佳电视剧剧作奖的时候能够像是今年的最佳电视剧女主角那样简单就好了。 赶往机场的金海菡一行人并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正在被反反复复地衡量。 交代到最后一分钟的金海菡在出发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可不是在市区，路途虽然遥远，虽然可能会遇上堵车，但是不会有极端天气阻碍，更不会因为坑坑洼洼的沙地走到一半还要停下来重新规划方向。 连星洲作为之前来过一次拍摄基地的人当仁不让、自告奋勇顶替了没有来到外景拍摄这边的工作室的司机师傅。 就是这顶替的水准…… 金海菡在收到了入围消息之后头一回完完全全地抛却了对于奖项的担心，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件事情：“明天千万不要出现著名导演命丧沙漠的头条新闻才好。” “我跟你们说，我的车技是得到了之前我们一整个剧组的人绝对认可的。保准把大家准时送达航站楼。”连星洲手握方向盘，自得地看着辽阔的大马路驰骋得好不自在。 金海菡强忍自己翻腾的胃带来的恶心感，晕眩地靠在后车座椅的椅背上，虚弱地问道：“那他们到机场的时候还是完整的吗？” “什么？”旁边飞驰过一辆卡车，引擎的轰鸣遮掩住了金海菡的问话，连星洲只能看了眼后视镜随口问道。 -- 第218页 一个大转弯，连星洲飞快地一打方向盘，SUV型号的车漂移一般地转过了弯。 “没什么。”金海菡靠在椅背上，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符歆把头低下来偷偷地笑了笑。 等汽车停在航站楼，金海菡一抬手机看到时间只剩下了四十分钟出头，勉强足够他们办理行李托运，立马握着连星洲的手叠声致谢，拉着行李箱神清气爽地率先跑进了航站楼。 “麻烦了，你待会儿还要自己开车回去。”符歆看着金海菡的背影，叹了口气，在连星洲的帮助下把自己的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匆匆道了谢，慌慌张张地跟上了金海菡的步伐。 刚刚一闯进航站楼就听见一堆女孩子们的尖叫声，符歆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拽了拽，还以为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居然有粉丝特地跑过来送机了。 “低着头，走快点。”金海菡转过身来拉上庄柳婷，把她的帽子往下压了压，低声地叮嘱道。 “不是来接我们的。”符歆很有自知之明地放松了警惕，朝着那个防线眺望了一眼，闪闪发光的灯牌很容易就吸引住了来往过路的行人的目光，金色的“Tourist”格外醒目。 这个有些熟悉的单词撞进符歆的视线里，她捏着下巴想了想，拍了拍金海菡的肩膀：“这不是金海集团推出的那个男团吗？现在人气还这么高？” “他们大概是抓住了绳子就想要往上爬了，都已经慌不择路了，也就之前的练习生部没有和艺人部的事情扯上联系，这才找急忙慌地把资源堆到这个推出的组合身上。就是只猪，享受着一流的宣传方案，专业的人设养成和量身定制的走红方案，现在也该是被人追捧的网红猪了。” 金海菡推着符歆直接朝着托运行李的方向走了，只是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有些担心被那边狂热的粉丝给听见了。爆发冲突是小事，到时候误机了才是真正的大事。 “那也不容易啊，能够把他们推出来，我之前在年庆上看他们的表演，还以为迟早要被放弃呢。”符歆想起那天辣眼睛的混乱舞台和辣耳朵的破音唱法，呲牙咧嘴地嘟哝道。 金海菡摇摇头：“万事万物都可包装，垃圾套上奢侈品的袋子，你也会觉得好像贵重了起来。明星同理。” “有点道理。” “金海集团是下了苦功夫来包装的，只要不凑近看，也不会知道他们私底下的问题。”金海菡见他们离那边的热闹已经远了些，这才低声地解释。 私底下的问题？ 符歆回头看了一眼。 那群姑娘们正好爆发出最热烈的欢呼声，隐约能看到染成银白色的脑袋被拥簇着快要淹没过去。 偶像明星可以说是圈子里门槛最低的了，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之外其他的好像都不重要，偏偏这种情况能够捞的钱还不少，前赴后继的资本挥舞着钞票就是为了找到这些能够给自己挣来巨大利益，又好控制的存在。 尤其是因为上半年各路影视剧和电影剧组因为种种原因被监察得格外严格，得不到预期的利益，不少传媒公司都逐渐开始调转方向，虽然不比金海集团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推出男团抢占市场，但回过神来意识到这片红海的传媒公司纷纷把自己的投资计划开始转向。 培养一个优秀的演员难，培养一个优秀的木偶还不简单？ 符歆看着欢呼雀跃的粉丝，和冷着脸带着墨镜，身边跟着的警卫一路走一路拉着的警戒线，再看看旁边好奇地看了两眼相互问了问这群爱豆身份之后连是谁都没有弄懂的路人，像是在看一幅活灵活现的油画。 “想什么呢？马上就要检查了。”金海菡拽了拽符歆的袖子。 符歆摇摇头，看着马上就要轮到自己过安检的队伍，加紧了步伐，往安检的机器走去，朝着候机室走去，向着飞鹰奖的会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孩子要遵守交规，安全驾驶哦。 第130章 从沙漠腹地飞向目的地北城要花将近半天的时间, 等大家从飞机上迷迷瞪瞪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一半。 “正好，明天晚上才是正式的颁奖礼, 咱们都回去休整一天, 养好精神明天出发。”金海菡拍拍手, 叮嘱道。 符歆捧场地带头鼓掌, 在空旷的机场里顿时引来了周遭路人回头好奇的目光。金海菡连忙在他们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旅游团而是风尘仆仆归来妆容全无的演艺圈人士之前镇压了符歆夸张的行为。 北城还是一如既往地拥堵，等金海菡和符歆拖着行李箱回到屋子里的时候, 天色已经彻底地化作了浓黑融在了北城通明的灯火之间。 胡乱地吃了顿晚餐 飞鹰奖就在明晚，金海菡根本就睡不着。 她躺在床铺上看着洒进屋里的月光，辗转反侧, 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既然如何都睡不着，金海菡索性从房间里出来转悠转悠，吹吹风，让自己兴奋得有些过度的大脑放松放松。 她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正打算开灯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过去了的符歆，她摇摇头捡起快要拖曳到地上的毯子重新给她披上。 “唔——天亮了吗？”符歆半梦半醒地问道。 金海菡掖了掖毯子，轻声回答：“放心吧, 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 第219页 最后的几个小时对于他们来说是放松的时刻，对于飞鹰奖组委会上下就是最后决战的时刻了。 大幅的海报在颁奖典礼举行的场地外拉了起来，警戒线和安保人员都已经开始排练突发事件的应急预案，主持人、颁奖嘉宾都开始例行地流程。 “怎么样？早就听说你们这边的最佳电视剧还没有定下来, 现在可以透露一下到底选了哪部戏不？”在电影评委会名单里头的林明旭给自己的老同学杨哲递了根烟。 杨哲接过来, 捻在手指间，没好气地说道：“要是再不定下来，那可真是火烧眉毛了。白老爷子都得挨批。” “这语气，看来最后得奖的, 不是你原来属意的作品啊。”林明旭对杨哲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一听话音就能够寻摸到里头不一般的含义。 杨哲连忙推了推林明旭：“别给我传出去了，我可没有违反保密协议啊。再说了，我是半点都没有不情愿的。这次的评审，我们可都是秉承着公平公正公开原则，你要是质疑，我们连录像都可以放出来。” “这么干净？就没有什么电视剧过来找你托托人情？”林明旭挤眉弄眼地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可别就盯着自己拿一亩三分地了。小心金海集团整顿完了，就朝着你那边过去了。”杨哲摇摇头提醒道。 林明旭无所谓地耸耸肩，叼着烟按着组委会的工作人员的指引循着规划好的路线走到台前彩排亮相登场的环节。 杨哲看着林明旭明显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摇了摇头，知道恐怕这是又是为被拜托了过来打听消息的。 今年的最佳电视剧的角逐激烈异常，传统的几个大公司都没有下场，平白给了大家难得的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单纯靠作品质量说话的机会，如此难得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够放开。 作品的质量多多少少还是看评委的口味决定的，能够角逐到最后一轮的作品肯定都不差。 杨哲也理解这些剧组的心情，他摆弄了一会儿手里的烟，站到窗边点着了，燃烧起星点的火苗，心里面却想着孔静连夜拼接剪辑起来的“命运之环 ”那两集的内容。 其实到现在杨哲也不觉得警讯在内容和演员的演技上，甚至是导演的发挥上逊色于命运之环。但是杨哲看完了那两集的内容也不得不承认，今年的最佳电视剧的桂冠终究是不可能落到警讯的头上。 原因无他。 唯创新而已。 国产剧早已经在千篇一律的题材里打转了好久，一眼望过去好像都是掌握了收视密码，针对中老年人群体的抗日神剧，八点档的肥皂剧，年轻人最爱的下饭剧和轻松无脑的小甜剧。拍来拍去好像也不过是一种类型火爆起来了，大家就一窝蜂地上去卖相同类型作品的版权改编。 最后仔细看看故事的走向脉络，人物的设定和背景，大同小异。 “飞鹰奖这么多年来碰到过多少部刑侦剧？但是这还是它第一次能够撞上这个题材的剧。今年咱们奖的口号就是要创新，创新的剧摆在眼前了又要因为主创团队的年轻斟酌着想要拿走这份荣耀，那这块本来就应该交给下一代人开发的蓝海始终是一片蓝海，谁也上不了陆，只能够在咱们这原来的一亩三分地等死。这行不通啊。”白老爷子的话也还在他的耳边徘徊。 杨哲忍不住仔细想了想自己这几年演的剧，形象好像也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突破。 速食主义当前，像以前那样拍一部电视剧要筹划半年多的时间都成了泡影。 资本利益当下，像以前那样实验性的拍摄方案根本就行不通。 也许他们的确应该拓宽拓宽自己的视野了。 杨哲掐灭了烟，开始思考着也许应该往工作室里填充一批年轻的血液了。 符歆被金海菡慌慌张张从沙发上拽起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才刚刚睡着。 “你还觉得自己刚刚睡着？”金海菡的声音越来越高，刺耳得符歆无奈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咬着牙刷不敢说话。 金海菡从衣橱里一口气翻出十好几件当季大牌的高定礼服， “我记得上个月看你这还没有这么多衣服啊？” “获得提名之后，有人送过来的。”金海菡含糊地说道，符歆却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这是胡曼安送过来的，不可一世的金总现在也要钻研讨好自己这个女儿的艺术了，胡曼安能够把持金家夫人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在揣摩人心这一块儿向来都是一流。 十几件高定礼服对于金董来说也不算是什么，能够拉回金海菡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金海菡对此的表现是，东西照拿，钱照收，但从来也不承诺什么，更是坚决直接地讲银河工作室独立了出来，任谁也看得出来银河工作室想要在这个时候和金海集团划清界限的态度。 就算眼力见再差，看到金海菡特地花钱买来的“银河工作室坚决和劣迹传媒公司划清界限”这种大部分人都懒得点进去看，更别说搜索的热搜词条，也应该懂得金海菡的态度了。 也只有抓着救命绳不放的金家人还兀自蒙着眼睛装看不见。 符歆的衣服也被金海菡一力承包了。 穿着礼服裙开车到底不方便，她们也难得享受了一把艺人的待遇。 “咱们剧组到时候走上了红毯，大家都不知道镜头该往哪里放，这就是十副镜头都拍不完我们工作室的美人啊。”徐希然看着走上车来的导演和编剧，有些遗憾地赞叹道，遗憾主要还是因为金导和符编剧对于台前的工作并不喜欢，不然徐希然明天就能捧出来个美女导演。再捧出来个貌美如花的编剧大拿。 -- 第220页 “油嘴滑舌。”金海菡嗔怪。 在北城开车长期会面临着拥堵的困扰，他们特地提早了时间出发，却不曾想今天的道路格外通畅，他们到颁奖典礼举行的会场的时候，红毯也才刚刚开始没多久。 “咱们是压轴那批吗？”符歆嫌在车上等着浪费时间，抻着脖子过去看金海菡手机里的红毯时间安排。 因地制宜。 在北城举行了好几回的飞鹰奖也早已经有了成算，艺人们都是分批次进场的，至于确切的先后顺序，那可以根据大家抵达之前的交通状况决定。 金海菡摇了摇头。 他们不是压轴的那一批，年纪到底摆在那里呢。 “那咱们要不然先进去算了。”符歆实在是对这么多人围观的场景有些接受不能，徐希然征求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拍板给评审会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直截了当地从红毯开始。 走上红毯的时候天光正好。 围在红毯周边的记者们还有些在啃着面包准备采访的问题，忽然就听见摄影师之间传来一阵喧哗：“银河工作室的人来了。” 记者们也顾不上面包拉嗓子了，端起咖啡一口气喝了半杯，把面包给送进了肚子里，飞快地收拾好自己占到了摄影机的背后，拼命地开始朝着红毯的方向送话筒。 这可是银河工作室，很可能在今年夺得飞鹰奖电视剧奖分量最重的最佳电视剧奖提名人。 “想问一下，各位对待会儿的飞鹰奖颁奖有没有信心呢？” “作为后辈站在了比很多早期就投入到娱乐圈当中的前辈还要早地拿到了飞鹰奖最佳电视剧的提名，有没有什么感想？” “庄柳婷小姐，你对自己依靠这部电视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四面八方的问题让人应接不暇。 金海菡只好从主持人手里拿过了话筒：“所有的这些问题，等到奖杯入手，我们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第131章 “不愧是我爱的金导！好飒好美好霸气！” “祈祷祈祷！银河提名的奖项一定都要拿到！” “5555……我家庄庄今天的礼服好好看！” “D家明年春夏高定, 这时尚资源可以啊。” “银河工作室？那个拍循环世界的？” 纷杂的信息汇入到面前的屏幕上，粉丝、水军、路人的声音嘈杂不休。 但总体而言，还算平静。 孟梦秋活动了一下脖子,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打了个哈欠, 端着饭盒飞快地扒拉了两口。 还好还好, 各路网民手下留情，给她留出了吃饭的空隙。 灯火通明的工作室在园区一片喧嚣当中格外和谐, 都是卑微社畜，加班实在寻常。 打工人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兜，都得低下高贵的头颅。 孟梦秋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动了动脖子，把吃光了的饭盒丢到垃圾袋里。 她心里明白得很。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汇入到网络当中的，是信号覆盖的千千万万个城市前面随手拿起手机，电脑发出自己看法的路人。 也可能，是坐在电脑前面聚精会神按照早已经策划好的内容飞快编辑信息的水军。 “奖杯入手？拿了个提名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几个小年轻还真以为自己可以翻天覆地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为什么金海集团都被查了，没人查一查这个旗下工作室？” 果然。 像是白纸上沾染的墨点, 汤里面掉进去的老鼠屎。 和谐的评论区被一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进来的人攻陷了。 七七八八的账号有的套了皮，有的索性光溜溜地戴着乱码用户名参与到了战斗当中。 孟梦秋奇怪地嘶了一声，这不对劲吧。 这么明显的水军，不是放在那里被别人当成靶子？ 她按兵不动, 决定再等一等。 “这么多的水军……哪家请的啊。” “是不是看不爽我们银河工作室啊。” “今年入围的好多剧组放到往年根本拿不上台面。” “就这么一个拿奖机会, 肯定要抓紧啊。” “我说今年的水分是最大的没问题吧。” “一个老戏骨都没有，还在这里评奖，笑死人了。我要是组委会就直接取消奖项了。” 舆论趋势和孟梦秋想得不一样。 汹汹水军混杂着理中正的吃瓜群众，不像是冲着银河工作室而来, 更像是要质疑一整个组委会的公正性和这座奖杯的质量。 难不成金海集团还不死心，还是说又有人迫不及待要把飞鹰奖搞臭？ 不论如何，这都是在威胁着孟梦秋的饭碗。 她拍拍手，冲着办公室里自己招来的下属们喊道—— “一级警报，开始工作！” …… 金海菡精致的手包微微颤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消息。 正在发消息的人赫然是孟梦秋。 台上的颁奖仪式还在进行着，摄像机紧紧地对准在场的所有明星大咖。 金海菡不由得蹙眉，什么着急的事情才能够让孟梦秋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我先出去一下。” 金海菡低声嘱咐旁边的符歆。 “嗯。”符歆点点头，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 第221页 眼看着接下来就要到最佳导演奖的颁奖典礼了，她笑着打趣道：“要是待会儿轮到你领奖了，我就替你领了。” 金海菡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放心，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我也会回来把奖杯拿到手再离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在忙大项目，现在回来啦！ 先更新一点点，之后大概很快会完结了 感谢在2021-09-03 00:05:37~2021-10-17 15:1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在期待双更 39瓶；27009831 10瓶；坐拥亿娇 6瓶；一锅汤咕噜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事情还要从今天孟梦秋拉响警报开始工作说起。 她本以为这只是冲着飞鹰奖而来的一场阴谋, 或者是冲着银河工作室来的。 毕竟，银河工作室就是里面资历最浅，看上去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在这个论资排辈的娱乐圈里面, 履历的确有些不够光鲜亮丽。 然而, 就在舆论在角力当中就要滑向他们一方的时候。 金海集团的官方微博突然发布了一条新的信息。 孟梦秋点进去一看, 傻眼了。 这居然是一份股权转让说明书。 好像金海集团主动站出来说明, 银河工作室并非是资历浅薄，而是有一整个大集团在后面撑腰。 舆论的反响说不上是好是坏, 讽刺的人不在少数。 金海集团的丑闻还漫天在飞呢，银河工作室好不容易摆脱了它的影响。 这一次却好像再也没有办法割裂开联系了。 “这算是什么，公主隐姓埋名, 卧薪尝胆，一朝飞升？” “不会吧，我还那么喜欢银河工作室呢。原来也是资本的触角？” 孟梦秋还从来不知道虞蓁竟然和金海集团真的有联系，这会儿直接傻眼。 面对一整个办公室的同事求助的眼神，她甚至不知道如何下手解决这件事情，难不成真要让大家欢天喜地地接受金海集团的领导？ 做梦去吧。 金海集团好像也预料到了公众的反应，很快就放出了税务以及处罚清算结款的事项, 同时拿出了金海集团对旗下艺人及公司工作人员违纪行为的处罚结果。 好像一定要给金海菡整治得清清白白的新金海集团。 就仿佛是公文说的那样—— “相信在金海菡女士的带领下，金海集团将会迎来完全不同的未来。” 孟梦秋终于明白过来，这个时候找谁都不管用。 只有问金海菡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她只能够在金海菡等着颁奖的时候就打了电话过来。 “你，念一遍那篇股权转让书给我听一下。” 金海菡听完了一整件事情, 脑袋的运转好像都变得有些迟缓了, 她忍不住轻声地叮嘱道。 孟梦秋给金海菡一字一句地念完了一整篇公文。 念完了之后，还问了一句。 “金导，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金海菡听着电话那端传来孟梦秋小心翼翼的疑问。 她有些回过神来，她低下头, 疲惫地将重心转移到了另一条腿上。 原本孜孜以求的事情，现在却好像索然无味。 “是真的。” “金海集团的董事长金先生是我的父亲，这件事情是真的。” “金海集团和银河工作室的挂靠关系，是因为我拜托了家里人才实现的，这也是真的。” “但银河的成就从来和金海集团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想要来夺取我们的果实。我只能说，这是在做梦！” 金海菡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银河永远都是银河！” 孟梦秋手忙脚乱的关上了面前电脑的音响。 “刚刚……”金海菡欲言又止。 “刚刚是我在看颁奖礼。最佳导演奖公布了，您得了奖，是符歆替你上去领的。” 孟梦秋磕磕绊绊地说着，她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您”这样的称呼。 “她们也知道了吗？” 金海菡恍悟。 金董事长签字的股权转让书都放在了万千网友的面前了，在会场的人又不是没通网，能够知道这件事情也在所难免。 “……对。”孟梦秋尴尬地回答道。 “她说得挺好的。” 金海菡唇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不愧是当编剧的。” “那银河真的永远只是银河吗？” 孟梦秋小心地再确认了一遍。 “当然。” 哪怕孟梦秋看不到这边的场景，金海菡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银河永远不会和金海会合。” “可是金海集团的股权都已经转让到你的手里了。” 孟梦秋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心里有着尘埃落定的感觉，却还是忍不住替金海菡多考虑。 “金海，现在的经理人不是打理得很好吗？何必因为一些早就应该退休的人，改变目前的发展方向呢？” 金海菡轻笑了一声。 “她不需要我这样的掌舵人，也不需要某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继续主宰。更不需要继续当贪婪之辈的血包。她应该是什么样子，和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 第222页 “金小姐高见。” 一道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金海菡蹙眉看向他。 “认识一下，现在金海集团的经理人。” 金海菡颔首。 两人很快交接了一下集团工作上的事情。 经理人抬了抬自己的眼镜：“金小姐不愧是能够一手创办出女士，果然与众不同。” “你说错了，这和我是不是女士没有一点关系。” “金海集团最开始也不是金先生一个人创立起来的。” 金海菡甩下这句话，转身便走进了会场。 她回到会场，满场的灯光璀璨。 “让我们恭喜最佳电视剧得主——” “‘命运之环’剧组！” 音响里放出来的声音在整个会场回响着，金海菡想要回到座位上去的步伐猛地停住。 她抬起头看向银河工作室的她们坐着的地方。 符歆正冲着她招手。 她深呼吸了一口，拉起了自己的裙摆朝着台上跑去。 晃眼夺目的灯光里，一切往事好像都在浮现。 小出租屋里拍摄的简陋画面。 跌跌撞撞走过的乡村的路。 周转在各个城市之间永不停息的旅程。 还有从虚妄走向现实的梦。 她们接下来的路还会有很长，所有的一切黑暗都已经过去。 属于她们的黎明已经到来。 这个时代，会由她们重新定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