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总爱找我麻烦》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 书名:有人总爱找我麻烦 作者:蓝鲫鱼 文案: 不管闲事,麻烦不找是任禹的人生准则 可他不管闲事,麻烦也会来找他 * 回家路上 被混混用木棒抵着的谭烬:小同学快来救我。 混混转身,将木棒砸向任禹 只是路过的任禹:??? * 班会课 文娱委员:这次文艺汇演,我们班话剧《公主、王子和王后的二三事》,有没有人自愿参加? 谭烬举起任禹右手:任禹自愿参演公主。 任禹:??? * 散学典礼 主持人:下面有请优秀学生代表谭烬上台演讲。 谭烬上台,声情并茂。 我有一个勤奋好学的同桌,他是我的楷模。 我想请他给大家分享一下学习心得。 大家将惊讶的目光投向任禹 勤奋好学? 平均一周请假两天,白天上课三分之一时间都在睡觉的任禹:??? 谭烬(攻)x任禹(受) 脸上总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x面无表情十分冷淡 骚话连篇x处事淡漠 不要脸x懒得管 内心想法成迷x内心想法成迷 受他真不高冷,他只是懒得跟无关的人说话 新文《和鬼王同居的日子》喜欢可以收藏 文案:井段死了。 喝了十八碗孟婆汤后仍没有清除记忆,被孟婆乱棒赶出奈何桥。 无奈回到阳间飘荡了四年,收买了不少阎王手下的小鬼当小弟,带领他们开展实业、扶危救济,成了闻名阴阳两世的鬼王。 然后遭受到了阎王的追杀。 文明守法好鬼王井段秉承君子动手不如逃跑的理念,找到一户人家躲了起来。 * 许阮生于捉鬼世家,又天生有阴阳眼。 某天,他家里进了一个鬼,一个长的有点帅的鬼。 许阮见这鬼不是什么厉鬼,长的还不丑,便没有理睬他。 直到许阮晚上洗澡。 井段蹲在马桶上光明正大地偷看:啧,臀儿好翘。 许阮:滚出去。 井段震惊:??!你能听见我说话!? 许阮把他拎起来丢在房外,锁上了门。 井段怀疑鬼生:?!!你竟然还能摸到我!? * 鬼王攻x阴阳先生受 (重说三,井段是攻!井段是攻!井段是攻!莫要逆cp!!_(:з」)_) 也可以收藏我的专栏(小声:我专栏很好看的) 然后 推基友文 《反派逼我谈恋爱[快穿]》by都一样 《诱降竹马》by轻呼吸 微博@蓝鲫鱼的鱼 内容标签: 强强 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禹,谭烬 ┃ 配角:甲乙丙丁abcd1234 ┃ 其它:HE 一句话简介:谁的人生不是起起落落落 立意:。 第1章 麻烦找上门 给,这个月工资,一共两千。 齐老板刚喝了点小酒,微醺的脸庞上泛出一抹酡红,扔给任禹一小叠用废报纸包着的钱,报纸应是垫过东西,上边还沾了些油渍。 任禹接过,把报纸抽出来扔掉,皱眉问:当时不是说好的三千吗? 我当时说的是干得好三千,你这个月请假两次。给你两千都不赖了! 唾沫星子从齐老板干裂发紫的嘴里喷过来,落在任禹面前的桌子上。 任禹盯着正在查账的齐老板。 请假那两次是因为回学校参加分班考试,而且只请了半个小时,来的时候餐厅还没开始营业。 看什么看,搞得跟我压迫你了不成。 两千五。任禹也不想跟他胡搅蛮缠。 齐老板嘴唇蠕动了下正欲说什么,任禹抄起旁边案板上用来剁卤肉的菜刀在手里掂量了掂量。 任禹去学校交完学费,身上只剩了二十多块钱。 上个月的工资还剩下一千左右,这个月的生活费还算有了保障。 餐厅的活是干不成了,那五百块钱就像是从孔老板心窝里抠出来的一样,给他时那表情带着不舍与愤恨。 又要再找新工作了。 任禹有些头疼,马上就要开学了,时间一紧迫,兼职工作更不好找了,临时工工资又少,还不够每天的饭钱。 去医院给梅苏婷拿了这个月的药,他花了两块钱从市区倒车坐到白象街,任禹步行拐进巷子,抄近路回家。 你他妈还敢回来? 走到巷尾拐角处,一声怒喝响彻耳边,而后是硬物敲打在墙壁上的声音。 我在哪儿你管不着吧? 任禹向左瞥了眼,两个男生在狭窄的胡同里,听对话两人应该是老相识了。 正在说话的黑衣男生手中正攥着对方轮过来的木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男生鼻梁高挺,剑眉下的双眼很是深邃,嘴唇微薄,却不失英气。 可偏偏上挑的嘴角让他的气质染上了一丝贱贱的味道,给人一种我就是在挑衅你的感觉。 手持木棍的男生穿着件破洞体恤背对着任禹,左胳膊上纹着一支暗红色的玫瑰花,隐约可以看到上面有一道疤痕。 任禹收回视线,将右手拎着的一大袋药换到左手,继续往前走。 少管闲事是他的人生准则,多管闲事的都是活不久的炮灰。 小同学快来救下我呀,我被坏人拦着了。 任禹回头,黑衣男生笑着靠着墙对自己喊道,只有抓着木棍的手上凸起的青筋和微躬的背脊才能看出他精神的紧绷。 你后面有块砖头,捡起来帮忙砸一下他呗。黑衣男生朝着任禹身后扬扬下巴。 他不去找闲事,闲事还找上他了? 识相点赶紧滚。玫瑰纹身有些不耐烦,见任禹没动静,便将木棍猛地抽回,又抡向黑衣男生,对方堪堪躲过,木棍敲到墙上震下来几块石头渣子。 小同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帮个忙我请你吃冰淇淋。 啧啧啧,别往脸上砸啊。 黑衣男生一边躲闪一边喋喋不休,任禹有些头疼,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砸他头!电话还没拨出去,便听到黑衣男生朝着自己大喊。 任禹尚未反应过来,纹身男便猛地回头将木棍甩到任禹右小腿上。 疼。 右小腿一弯,任禹险些倒下。 黑衣男生趁纹身男转身,屈膝狠狠撞了他的背脊,将其按倒在地,挥了几拳,最后又踹了他一脚,然后拽起任禹就跑。 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竖个中指挑衅:我不但敢回来,我还敢打你。 跑过大半条街,黑衣男生停下来,转头拍拍任禹肩膀,赞许道:配合的不错啊小同学。 任禹冷眼看着他。 他迎着任禹的目光,没有一丝尴尬,笑道:等我一下。说完便跑开了。 顾不上远去的人,任禹卷起裤腿,查看自己的伤势。 操。被木棍击中的地方已是淤青一片,隐约能看到血丝。 抬头寻找,街上已经没了黑衣男生的身影。 几只觅完食的小鸟在路旁跳着,弯头看了看任禹,然后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很好,很好,任禹心里冷笑,将裤腿放下往回走。 本来想抄近道,反倒挨了一棒还多走了大半条街的路。 正值盛夏,午后被烈日曝晒的沥青马路散发着热气,蒸腾着脚底。 到家时任禹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家里没人,他先洗了个澡,然后找出来红花油涂在腿上。 清凉的感觉在小腿上漫开,疼痛被缓解。 任禹!敲门声响起,而后是葛逍尧公鸭一般的声音,你在吗你在吗? 嘶任禹下床时小腿撞了下床头柜柜角,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消失的疼痛又蹿上神经。 葛逍尧敲了一会门,见没有人开,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任禹打电话,这时门突然开了,他看到任禹黑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眼里是化不开的冷漠。 葛逍尧有点心慌慌。 什么事?任禹开口。 葛逍尧揉了揉圆圆的脑袋,小心翼翼问道:你在睡觉? 任禹起床气间接性发作,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尤为严重。 这时候一旦有人扰了他的清梦,通常情况下都会很惨。 葛逍尧当年就因为喜欢打扰任禹睡觉,经常被按在地上揍。 没有。 葛逍尧舒了一口气,那你咋了?跟吃地雷了一样。 任禹让葛逍尧进屋,回想起今天的事语气更冷了:碰见了一个傻逼。 谁? 傻逼。 葛逍尧咂咂嘴,我问他叫什么。 不知道。 葛逍尧从桌子上拿了个桃子啃着,内心无限感慨,能把任禹惹毛的人,不简单,这人一定很不要脸。 任禹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情节不严重的我依然不犯人的脾性,几乎很少会发脾气,说白了就是懒得管。 所以能让任禹生气的,基本上都比较难缠。 他咋你了? 任禹把右小腿伸过去,淤青因为涂了红花油散发出诡异的紫红色。 这么严重!?葛逍尧皱眉,他打的? 任禹摇头,给他讲了讲事情的大概。 纹身那个估计是个混混儿,找到了也没用。再加上那人被打的也挺惨,他绕路回去的时候他还躺在原地喘息。 白象街那边确实乱。 任禹和葛逍尧都住朝凤街,这边有警局,治安要好得多,白象街因为旁边接着几个大型工厂,暂住户多,经常会发生抢劫斗殴事件。 葛逍尧吃完了桃子,想起来来这里的正事,打开手机递给任禹。 我表姐开了家大型玩偶工厂,有些玩偶有剩余,放着也是放着,我们可以拿出来卖。 卖玩偶?你不上学了?任禹看着手机上面的图片,类型很多,每一种都有少的有十几只,多的甚至有几百只。 葛逍尧从包里掏出两只玩偶,我们可以在网上卖,这样你不用请假也能赚钱了。 你看,质量还不错,不是残次品,只是当时做的多了,量少也不好卖,就一直积压在仓库那。 任禹接过两只丑丑的青蛙玩偶捏了捏,填充的棉花很软,摸着手感并不差。 而且这些玩偶都是不要的,我们也没什么成本,稳赚不赔。 说完又连忙补充道: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找别人我也不放心,赚的钱咋俩五五分。 任禹点点头,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是葛逍尧在帮自己,学生在外打工多少会受欺负,任禹不止一次被拖欠扣押工钱,好几次饭钱都是找葛逍尧借的。 谢谢。任禹看向正在给他表姐发信息的葛逍尧。 葛逍尧抬头,对上一双黝黑的眸子。 他怔住片刻,连忙打着哈哈道:说什么谢啊,我给你说这活可累了,你以后可全天都要在留意着客服。 任禹点点头,不是回答前后哪一句话。 葛逍尧托着腮继续发着信息,偶尔嗑一颗瓜子。 良久,发完了信息,他给任禹转告道: 我表姐让我们明天去看看,顺便拍照放淘宝上。 嗯。 我们要给店铺起个酷一点的名字,比如任逍尧。 嗯。 你不觉得很霸气吗? 嗯。 葛逍尧忍不住抬头,发现任禹正在翻阅一本在他看来枯燥极了的《高中数学压轴题》,压根就没注意他这边。 你暑假作业让我抄抄呗。 不好。 喂!葛逍尧不满地嚷道。 任绪和梅苏婷回来时,天色已经微微昏暗,家家户户飘出饭菜的香味,空气也没那么闷热,多了份夏夜特有的凉爽。 整条街被美好的气氛笼罩。 爷爷奶奶好。葛逍尧放下手机站起来给梅苏婷打了个招呼。 嗳,小葛来了呀。梅苏婷笑起来牵动了脸上的皱纹,任绪也笑着点点头。 是呀是呀,我来找任禹一起学习。 任禹瞥了一眼正在狂抄自己作业的葛逍尧,是啊,一起学习。 无视了葛逍尧谄媚的眼神,任禹问梅苏婷:奶奶你们去哪了? 欸,我们跟你李奶奶她们去公园看花了。梅苏婷从兜里掏出手机,我们拍了好多照片呢。 葛逍尧连忙凑过去看,夸赞道:哇奶奶你比花儿还好看! 梅苏婷展开笑颜: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任禹看完照片点头道:确实好看。 照片里的梅苏婷背后是一片花海,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典雅的素色旗袍,阳光衬着微笑的面容,让人不由想到感叹岁月静好,美人依旧。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 身上是岁月中滋长出的气质,淡然恬静,眉眼间已有了细细的皱纹,但风韵依存。 花与美人,那一刻被定格为永恒。 任禹久久凝视着照片。 梅苏婷生在江南地带,任禹爷爷则是北方人,结婚后她便远离了水乡,可骨子里仍有泯灭不掉的江南女子的婉柔。 岁月蹉跎,梅苏婷踏着华北与东北交接地带的泥土,性子里又多了些北方的豪迈与刚强。 有谁能知道,这副美丽的躯壳下,正在被癌细胞折磨的千疮百孔,每天都要靠大把的药来缓解痛苦。 想什么呢?梅苏婷进屋换衣服,任绪去阳台摆置他的虫鸟花草去了,葛逍尧揽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奶奶身体怎么样?我看奶奶好多张照片脸色并不是很好。 任禹指了指拎回来的一大兜药:上周去检查,没有进一步恶化,不过医生说这药也只能压制一时,日后恶化可能会更快。 梅苏婷三年前便查出肝癌,做了切除手术后病情得到控制,却不料年初时癌细胞再次扩散。 葛逍尧沉默了会儿,安慰道:会好起来的。 任禹点点头。 梅苏婷只化疗了两次情况得到好转便出了院,平时和任绪跟着邻居老头儿老太太出去转悠转悠,赏花看月,品茶论道,吟诗作唱。 平时只吃医院拿来的药,控制住病情暂时不恶化。 任绪和梅苏婷的退休金只够交药费和衣食住行的,任绪便告诉他们储雯每月都给自己打钱,不用给自己生活费。 你们站那干愣着干嘛,去学习吧,我去做饭。梅苏婷换了身家居服,丝绸布料上绣着朵朵茉莉。 任禹跟着进了厨房:我已经煲好粥了。 梅苏婷拿出一把青菜开始洗:哎,好,我多做俩菜,马上开学了,你和小葛好好补补。 菜梗上的泥垢被清水冲刷干净,她又将青菜绰水以除去草酸。 你不出去和小葛学习嘛?见任禹没出去,梅苏婷问道。 他在写作业。任禹拿来一个土豆蹲下削皮,药拿回来了,你记得按时吃。 梅苏婷切菜的手一顿,嗯。 任禹起身将削好的土豆洗了洗,梅苏婷将油倒入锅里,混着水的青菜遇到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接下来可能要进行化疗了。 啊?抽油烟机被打开,发出嗡嗡的响声,梅苏婷没听清,你说什么? 任禹静默了一下,然后提高声音问道:我说,明天你们准备去哪玩啊? 明天?应该会去南湖划船,听说那儿还有人唱戏。梅苏婷笑着调侃道:一群不服老的人还打算比赛划船呢。 说完又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哟! 第2章 玩偶 吃完饭葛逍尧便走了,梅苏婷回卧室练起了瑜伽,任禹洗过碗后回屋抽了本数学作业开始写。 缓缓乐声飘荡在静谧的夜中,几只蛐蛐儿偶尔叫几声,又隐藏在黑暗中。 小禹。任禹扭头,梅苏婷走进来,穿着白色瑜伽服站在日光灯下,衬得面容有些苍白。 任禹合上笔,问:什么事? 她递来一碟切好的水果:休息会儿吃点水果。 任禹叉起一块苹果塞嘴里,看着梅苏婷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 梅苏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说想让你跟他们一起生活。 不可能。 梅苏婷叹了口气:小禹,她是你妈妈,你跟着她自然更好一些。 任禹闻言有些可笑,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是啊,他是我妈妈,你是我奶奶,我走了你和爷爷怎么办? 唉你这孩子她无奈摇摇头,心里又有些动容,行了,你学习吧。 说罢便回到卧室里。 任禹看了练习册好一会儿,没了学习的心情,便瘫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一只虫子在灯旁边打着旋,灯光照的他头脑有些发涨,昏昏沉沉中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黎明才刚刚破晓,任禹起床吃完饭,将白粥和小菜给梅苏婷和任绪闷在锅里便步行向葛逍尧家走去。 青灰色和鱼肚白交融的天空下,一片氤氲,路旁的花草上沾了些露水,打湿了他裸露在外的脚踝。 喂,任禹?电话拨通,葛逍尧慵懒的的声音传来,一看就是还没睡醒,怎么了。 我现在去你家找你,你赶紧起床收拾一下。 哦,好葛逍尧答应,挂了电话,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任禹到时,已经八点多了,他睡的正香。 葛母笑着迎着任禹进门,招呼他先坐,自己则拿了鸡毛掸子进了葛逍尧卧室。 嗷!屁股挨了一掸子的葛逍尧坐起来,干嘛! 葛母拿鸡毛掸子敲了敲床沿:起床了。 葛逍尧揉揉自己的屁股蛋子,不满道:还有没有人权了,这才几点? 人家任禹已经来了。葛母指了指客厅,你就让人家在那干等?还不快起来。 坐在床上仍处于迷瞪状态的葛逍尧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抄起身旁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完了完了,刚才电话里好像说让他起床收拾一下。 你怎么来那么早啊。看到在客厅坐着盯着自己的任禹,葛逍尧干巴巴地笑了笑。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了吧?任禹语气淡淡的问道。 啊哈哈是吗,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他揉了揉翘起的头发,转身进到厕所,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洗漱完葛逍尧胡乱塞了几口早饭就和任禹出门了,他偷偷瞟了瞟旁边面无表情的人。 还好,看起来没有生气。 葛逍尧松了口气。 二人来到大街上,人群渐渐多了起来。 我说你也起的太早了吧,我刚梦到和我女神见面就被叫醒了。 任禹突然转头道:你衣服穿反了。 葛逍尧低头,发现上衣不但前后穿反了,里外也反了。 难怪那么不舒服。 迎面走来一个女生,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看一眼,直到走过了还一步三回头。 葛逍尧欲哭无泪,看着远去的女生,充满了绝望,他的光辉形象啊。 果然任禹不会那么好心放过他。 偏偏到人最多的大街上才提醒他,总不能就地脱衣服吧。 刚才那个女生看的不是你,别担心了。任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她应该是在看我。 葛逍尧: 他的心怎么更痛了? 二人坐车来到工厂,葛逍尧一下车便来到没人的地方将衣服换回来,还完还不忘冲着任禹的背影竖个小指。 葛逍尧表姐出来迎接他们。 任禹?你好呀,我叫姜玉柔,叫我小柔姐就行。姜玉柔自我介绍到。 任禹点头:小柔姐。 姐,玩偶在哪?葛逍尧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他也只是见过图片,没有真正来过这。 走,我带你们去仓库。姜玉柔笑道。 三人来到仓库,套上鞋套走了进去,尽管见过图片,任禹和葛逍尧还是被吓了一跳。 仓库有六大间,前五间都是包装整齐的玩偶,准备发往各地。最后一间则是多余的玩偶,小山似的摞起来,五花八门,形式多样。 工人已经分走一部分,但还是剩余很多。姜玉柔解释道,压着仓库反而占位置,刚好逍尧说他想卖。 任禹点头,走进去扒拉扒拉,跟葛逍尧昨天拿来的两只丑青蛙一样,质量非常好,只是类型杂乱。 嗷!那边葛逍尧被突然塌陷的玩偶埋了起来。 任禹扶额,过去将这个蠢蛋从玩偶堆里薅出来。 你觉得怎么样?葛逍尧抓起一个粉红色的小恐龙,我觉得不好分类啊。 价钱相同,随机发货。任禹思索到,这样还会有神秘感。 葛逍尧猛地点头:好主意!说完往外跨了一步,又一大堆玩偶塌下来把他埋住。 葛逍尧:我在哪?我是谁?发生了什么? 任禹过去,正准备再次薅他出来,突然发现了两只绑在一块玩偶小挂件。 一只面无表情狮子和一只笑得贱兮兮的大尾巴狼。 挂件不大,但做工很精致。 他捡起这两只,无视了玩偶堆里的葛逍尧,出门问姜玉柔:小柔姐,这两只我能拿走吗? 姜玉柔看了,哈哈笑了起来:当然可以,这两只是我没事时自己缝制的,独一无二哟,前一段找不到了,没想到被放到这里。 任禹道了谢,将小狮子和大尾巴狼收了起来,然后继续去拽玩偶堆里的葛逍尧。 生无可恋的葛逍尧靠着玩偶闭眼说到:让我静静,我就呆在这里好了,免得一会又被砸。 好,你呆着吧。任禹点头,转身离开去另一边拍照了。 喂!任禹等等!你别见死不救啊!快把我拽出来!葛逍尧看着远去的任禹喊到,话语间,又震下来一堆娃娃。 埋的头都不剩的葛逍尧:天要亡我。 二人拍完照,姜玉柔带着她们在工厂旁边的鱼馆里吃了顿午饭。 下午两人抱着姜玉柔的笔记本电脑倒腾了许久,终于把商品挂在了淘宝上,随机发送,分大中小号三种玩偶,分别定价十、二十五、四十元。 姐到时候我们这边接到单子你们就直接寄,这样方便,到时候运费我再给你。 姜玉柔摆摆手:你小子见外什么呢?我差那点钱吗?赚的钱你们就当零花钱吧。 就因为你是我姐我才给你钱,要别人我还不给呢。葛逍尧撇撇嘴道。 姜玉柔哈哈大笑,揉了揉他的脑袋,葛逍尧赶紧拍开:别摸我头,长不高。 任禹看着面前活宝似的两个人,嘴角微扬。 葛逍尧回头就看到任禹眉眼里带着的笑意,呆住了。 任禹竟然笑了? 任禹头发蓬软微卷,遗传了储雯晒不黑不爆豆的体质,再加上一双杏眼,本应是可爱的邻家弟弟型,却因常年冷着一张脸,眼底如一潭死水,散发出的气质也是冰冷的。 可任禹一笑,黝黑的眸子里就有了光,在那里你看不到其它东西,那是一湖清澈。 葛逍尧很少见到任禹笑,即使有也是短暂的一下。 他缓过神,忍不住慨叹,谁能想象得到这位天使般外表下住着一个暴力而又懒惰的恶魔,一旦发狠,简直跟撒旦出世似的。 网上卖玩偶这事算是定了下来,刚开始两天没有订单,第三天才有人问津。 后来因为买家反响不错,订单慢慢地多了起来。 虽然丢了餐厅的工作,但有了玩偶的收入,任禹放心许多,这几天就在家写写作业。 梅苏婷白天出门玩,晚上在家练练瑜伽书法,唱唱歌,但她的话也越来越少,身子也虚弱不少,任禹在家其余时间就给她捣鼓饭菜,可梅苏婷依然是日渐消瘦下去。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梅苏婷开学前一天上腹痛的厉害,任禹便请假和任绪一起带着她去检查,医生看完叫任绪和任禹单独进去,递给他化验报告。 患者只靠药物维持,病症虽然没有进一步恶化,但仍建议住院化疗。医生冷静分析。 如果不化疗还能撑多久。任绪问。 少则五六个月,如果病情一直不恶化,一年多些也有可能。医生分析道:毕竟患者当时已经切除过一部分肝脏了,所以情况并不是很好。 那准备化疗吧。任绪绷了绷嘴。 又询问了几条注意事项,医生递给二人一张单子,再加药吧,然后准备化疗。 两人拿着新开的药单,道了谢便离开了。 这次又加了两万多的药,医保报销后也要四千左右,加上之前的,一个月少说六千多。 化疗的费用会更多,任禹手里的四万根本不够。 走到医院楼梯间,任禹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喂?小孩子软糯清澈的声音响起,你是谁呀?我麻麻在楼下,你找她什么事? 声声,我是任禹哥哥。任禹讲声音放软,可不可以把手机给你妈妈? 啊禹哥哥呀,你等一下喔。小女孩拿着手机跑下楼,将手机递给储雯,麻麻,禹哥哥的电话! 储雯有些错愕,接过电话,小禹吗? 嗯。任禹听见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有些无措,他靠着墙,伸出手指去扣墙上不知谁贴的小广告。 有事吗?储雯见对面久久不说话,问道。 能不能借我十万块钱。 储雯愣了下,怎么了? 奶奶药钱不够。 好,我一会转给你,不用还。 蒋声声托着小脸望着正在打电话的妈妈,小声问道:麻麻什么时候我可以再跟禹哥哥一起玩? 储雯揉了揉她有些乱的头发,问任禹:你不准备回来吗? 不了。任禹拒绝,我跟奶奶过挺好的。 储雯没再说话,任禹说了句还有事便挂了电话。 麻麻麻麻,禹哥哥来吗?蒋声声问道。 不来,你禹哥哥要上学,声声也要努力学习,这样才能去找哥哥玩啊。 蒋声声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跑去抱着自己的点读机,那麻麻我去学习啦!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 嗯。看着蒋声声两条小短腿一路小跑,储雯突然想到十几年前,有一个小男孩也是迈着这样的步伐边喊妈妈边向自己跑来。 终究还是她和任禹父亲负了任禹。 任禹挂了电话,很快收到转账信息。 二十万。 他点开储雯发来的信息,『多吃点好的,你现在正长身体,照顾好自己。』 任禹握着手机,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他对储雯的印象在十二岁戛然而止,这五年里他跟着任绪和梅苏婷生活,对于母亲一词,他能联想到的只有每月并不固定的生活费和过年时的看望。 任禹父亲任长风娶了储雯后,两人便经常吵架,就在决定离婚时,储雯发现自己怀上了任禹。 二人没办法,生下了任禹,离婚也不了了之。终于在任禹八岁那年两人离婚,任禹跟了父亲。 任长风对任禹不冷不热,任禹对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大印象,正在他对母亲的离开耿耿于怀时,父亲的死讯传来。 酒后驾驶,五车追尾,两死四伤。 任绪和梅苏婷赶过来,等着他们的已经是儿子冰凉的尸体,倾尽家产赔了其余四家人,他们带着任禹回家。 储雯来了,问任禹要不要跟着她走,任禹答应了,他被带到一栋别墅里,那里面还有一个男人。 储雯让他叫这个男人爸爸。 任禹叫了,叫了两年,可这两年里,男人压根没有应过。 终于在三年后,男人向储雯提出了再要一个孩子的要求,并把任禹送走。 储雯不愿意,两人便开始吵架,已经在婚姻上失败过一次的任禹面对爱情和亲骨肉难以抉择,这时任绪和梅苏婷站出来,说:孩子我们来养。 储雯最终让步,送走了任禹,给了他一张卡,按时会往里打生活费,在梅苏婷得病后,他便把这张卡给了任绪。 他又办了一张卡,谎称是储雯给自己偷偷打的钱,可以做生活费,不需要另一张卡里的钱。 平时靠着做兼职赚的钱做生活费。 储雯开始时还会过一段来看看任禹,后来便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来。 见面少了,感情自然也淡了。 直到有了蒋声声后,男人才同意让任禹回来,任禹却拒绝了。 在他心里,小孩子脾性、喜欢旗袍和美好事物的梅苏婷,和宠爱妻子、沉迷于花鸟虫草的任绪,才是自己的亲人。 小禹你怎么跑这了。梅苏婷和任绪一起,见任禹站在楼梯间里发呆,检查好了我们走吧。 任禹回过神,我们还要去给你拿药。 怎么又要拿药,苦死了。梅苏婷皱皱眉头,一脸不情愿。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买盒蜜饯。任绪哄到。 好。 她血糖高,平时忌甜,偏偏又是个嗜糖如命的人。 任禹过去,三人一同下楼。 一路上三人欢声笑语,谁都不提病情的事,拐进老街买了两盒老字号的蜜饯,梅苏婷顿时眉开眼笑,幸福溢于言表。 夏日的清风徐来,吹起路边的柳枝,二老一小穿过蝉鸣,走进了通往家的那条胡同。 第3章 草莓味冰淇淋 同学要帮忙吗?宿管大爷正在检查寝室卫生,见任禹一人拎着三个大包问道。 不用了,谢谢。任禹用脚尖踢开407门侧身进去,屋内拉着窗帘有些昏暗,他进去把行李放在地上,转身把灯打开,屋里亮堂起来。 任禹觉得有点不太美妙。 聊溪九中现任校长是个富商,产业由儿子接盘,便转身投入到教育事业中。 建校时他严格按照贵族中学建校,花园式学校,合并了之前两个学校,建地面积大。 所以配置在同市高中当中算是最好的,宿舍共两张床,还配有独立卫生间和阳台。 左边的那张床上已经铺好了床铺,黑色的床单薄被,叠放的整整齐齐,可再往床下看,画风突然变化。 桌子上散乱着图书,行李箱打开着,里面的衣服被翻个底朝天,还有一大袋零食放在另一张空床上。 同学你们寝室卫生不行啊,你另一个室友是谁,怎么那么乱。宿管大爷检查到407,看见乱糟糟的宿舍拧了拧眉头。 我今天刚到,另一个室友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任禹解释道。 宿管大爷拿出宿舍名单,食指指着一行行看过去,407....407...找到了,谭烬,任禹,你叫什么?宿管大爷抬头问正在开行李箱的任禹。 任禹。原来室友叫谭烬。 现在的孩子啊,就应该多干些家务,就是懒,啥事都让爸妈做,你看看,这乱的,你们就是.......宿管大爷指着乱糟糟的地板开始絮叨。 ......念在这次初犯,暂时不扣分,今天你们负责把四楼走廊的地拖一下。最后宿管大爷总结到。 正在整理床铺的任禹扭头:大爷我刚来,我...... 同寝室的人,就应该同呼吸,共命运,一同打造良好宿舍环境。宿管大爷不等任禹说完便打断道。 有福同当,有难同当,你们是舍友,也是同学,更会是好朋友、好兄弟。这次你跟着一起打扫,以后你自己肯定不会这样,也会监督你的室友搞好寝室卫生。 任禹:我去你大爷的好朋友好兄弟。 行了,你室友回来之后记得给他说说,我会监督你们的。大爷说完便去检查别的寝室了。 任禹将床铺好,坐在床上盯着对面那张床,黑色被单上扔着一件黑色体恤,细看竟有些熟悉。 任禹揉揉脑袋,微卷的头发翘起几撮呆毛。转身下床,将剩余行李收拾摆放整齐,临走前看了看地上那一堆散乱的行李,又想起宿管大爷那番话,觉得太阳穴有点突突的疼。 谭烬,谭烬,很好,记住他了。 任禹下楼向教学楼走去,沿路风景很好,道路两旁在种了银杏,远处有一塘荷花,再向前走,桂花浓郁的香味扑来。 现在已经是第二节 上课了,只有几个老师偶尔经过,瞥一眼他便继续赶路,任禹来到楼下布告栏,查看分班成绩。 高二(3)班。 往下看几行,他便瞅见谭烬二字。 原来是同班同学。 任禹上楼,领了书后直接进班,这一节是数学课,老师叫霍瞿,也是班主任。 两人之前认识,所以见任禹进班,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坐到最后一排:昨天大家挑过位置了,你先坐那吧,等月考过后再调位。 任禹点头,在班里同学的注视下走到最后一排,任禹高一经常请假,班里没有几个认识的人,重新分班后,全班都是陌生的面孔。 靠外的那个位置已经放了书,但是人并不在,他将书塞到书桌里,抬头听老师讲课。 两条直线互相垂直,有共面垂直与异面垂直两种情形。霍瞿看起来三四十那样子,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发际线已经快退到头顶。 异面垂直呢...... 报告! 门口突然传来的男声有些低沉,像是劳累了几天没有歇息,却富有磁性,任禹抬头,觉得有些熟悉。 不是冤家不聚头。 跟那天一样一身黑衣,只有鞋是白色的,前额的头发有些长,盖住了点眉毛,脸上依然挂着贱贱的微笑。 进来。 任禹看着他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小同学真巧,又见面了。他坐下来,凑过来小声说道:缘分啊,我叫谭烬,日后多关照。 这人好像还是他室友,那个害他还要打扫走廊的那个混蛋。 任禹冷脸,没有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谭烬掏出来数学书摊在桌面上,托腮看着任禹小声问道。 见任禹不回答,他又问一遍。 老师正在板书,班里很安静,所以谭烬的声音有些突兀,一两个同学回头看向他们这边。 任禹。任禹见他又想问第三遍,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回答道。 光是看见谭烬,就觉得右小腿隐隐作痛,又一想到刚刚寝室里的情况,任禹第一次有种控制不住拳头自己的感觉。 问完姓名谭烬没再说话,数学课很快下课,因为重新分班,所以大多数人彼此之间并不认识,课间除了几个上厕所的,其余都坐在位置上。 我说你那天跑哪去了,我让你在那等我,我给你买来冰淇淋你就不见了,冰淇淋都化了我都没找到你。 任禹正在写今天的数学作业,闻言抬起头看向谭烬。 草莓味的啊,我跑了大半条街呢。谭烬惋惜道,算了,改天再请你吧。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觉得草莓味非常适合你。 草莓味你大爷。 任禹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梅苏婷的病情、被连累罚扫走廊各种烦心事接踵而至,见到谭烬又想起那几天小腿的疼痛, 心情愈发糟糕。 然而面前这个人却沉浸在草莓味冰淇淋的世界中。 任禹不会多管闲事,别人找他事了,他懒得管的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这个叫谭烬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在自己心情最不好的时候一再挑衅。 他起身,揪着谭烬的领子将他按在地上。 怎么了? 任禹没说话,瞅着他右小腿重重就是一击。 先把那天小腿受的伤还了再说。 他不锱铢必较,但也睚眦必报。 嘶谭烬倒吸一口凉气,你不爱吃草莓味冰淇淋? 旁边同学看到他们打起来,想帮忙,又怕自己被连累,只好赶忙去叫老师。 不喜欢啊,那我给你换抹茶味的? 任禹本来想着一报还一报,踢他一脚就停手,听到谭烬挑衅似的玩笑,又想到早上被罚扫走廊的事,气不过又一拳砸在他左肩上。 等第三拳砸下来时,任禹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 等他缓过神想要收手,谭烬已经用手扣住任禹的拳头,笑着道:打的挺疼的啊,小身板不错。 任禹没理睬他。 他身高确实比谭烬矮一些,可也有一米八了,只是比旁人瘦一点,叫他小身板? 但踢也踢了,打也打了,他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欲望。 他另一只按着谭烬的手松开,准备起身。 谁料谭烬没了禁锢,猛一抽身搂着任禹的腰打了个滚。 两人互换了位置。 任禹想要挣开起身,双腿却被谭烬卡紧。 滚下去。 我不。 滚下去。 你先说为什么打我。 任禹屈膝就要朝谭烬两腿间撞去。 你俩快给我住手!霍瞿及时赶来拉开两个人。 办公室,两人并排站着,霍瞿喝了口茶缓和了下心情:你俩说说,怎么回事。 两人都不说话,谭烬嘴角挂着笑,任禹则面无表情。 有什么事非要打架才能解决的话,那就出去打,别影响班里风气。 谭烬挑了挑眉:老师我们这是在增进感情。 增进感情用打架? 谭烬郑重其事道:我们这是肢体交流。 老师我们错了下次不会了。任禹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到。 霍瞿看了看两个分班考试名列前茅的人,内心叹了口气,刚好预备铃打响,便摆摆手道:一人两千字检查,回去上课吧。 两人到班,上课铃刚好打响。 二人坐位上,班里不少人偷偷回头看他们。 这两个人好恐怖,一个面色冷的掉渣,一个笑的让人捉摸不透。 之后几节课,谭烬并没有问任禹打架的原因,也没找他说话,只是偶尔低头偷玩手机时会斜眼看看任禹,其余时间要么趴在桌子上小憩,要么托着腮听老师讲课。 任禹也懒得搭理,今天这一架迟早都要打,早打早心静,现在算是互不相欠了。 他是在最后一节课时写了张条扔过去,告诉他要值日的事,谭烬回复了个OK,后面还画了个酷酷的表情。 丝毫不受打架的影响。 任禹一上午淘宝交易了十几单,自从商品上架以来,两人赚了进小两千了,单子多了,他们两个也忙了不少,基本上是全天手机不敢调静音。 葛逍尧甚至建议再找个人帮忙,却又碍于没有合适的人选被搁置了。 『葛逍尧很逍尧:你今天来上学了吗?』 『Ry:嗯』 『葛逍尧很逍尧:你住校吗?』 『Ry:住』 『葛逍尧很逍遥:你怎么不申请走读?』 任禹话没来及回答,手机就因为昨天忘记充电,没电关机了。 聊溪九中因为生源少,宿舍空余多,所以高二重点班和高三强制要求住校,要想走读必须有家长出面证明。 任禹想走读,却被拒绝了。任绪身体还很好,照顾他们二人完全没问题,加上聊溪九中跟朝凤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是骑车也要十来分钟。 任绪和梅苏婷让他住校好好学习,任禹跟他们争论了好几天,终究是败下阵来,梅苏婷答应他每天都打电话报平安,任禹还是不放心,拜托了邻居多多照顾两人。 但住校还是有好处的,任禹可以找份兼职赚钱。 储雯每次打钱都是五六千,还有了卖玩偶的钱,初期化疗的钱是完全够用的,可日常衣食住行以及后期治疗还是个问题。 任禹叹口气,点开发出去的求职信息,三天了,只有一个回复,是一家酒吧招调酒师,工资很高,但是位置很远,如果要去的话必须下午请假。 中午放学,谭烬站起来时右小腿软了一下,扭头看正在发信息的任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踢的真狠。 吃完午饭任禹回寝室,推开门发现地上已经收拾干净,只是谭烬并不在。 手机充上电开机,便看到葛逍尧发来的信息。 『葛逍尧很逍遥:你在几寝室?』 任禹回复了个407过去。 过了会儿,葛逍尧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住校爷爷奶奶怎么办啊?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 他们不同意给我申请走读。 葛逍尧错愕了下:啊?为什么啊? 任禹拉开椅子坐下,静默了会儿:可能是想让我好好学习吧。 梅苏婷任绪二人一生不被他人拘束,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去拘束别人。 葛逍尧若有所思,又聊了几句,任禹抽出行李箱里梅苏婷给他装的自己做的零食扔给他。 新室友咋样。葛逍尧撕开一晒制的芒果干,一边吃一遍问道。 葛逍尧听见任禹的手指骨关节在咯吱作响。 任禹捋起裤腿,指了指右小腿淡淡的疤痕,又指了指对面那张床,就是他。 那个纹身男?葛逍尧闻言芒果干差点吓掉。 不是,那个黑衣服的男生。 说到黑衣服,任禹突然想起了早晨看到的床上那件衣服,难怪那么熟悉。 噗,你们还真是有缘分。葛逍尧听到不是纹身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有也是孽缘。 哎,不是纹身男就行,真是混混,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了。葛逍尧拍拍任禹肩膀说道。 任禹不置可否。 午休铃打响,葛逍尧回寝室,任禹给梅苏婷打了个电话,梅苏婷正和街坊邻居老太太们聊天,任禹嘱咐了几句便挂了。 谭烬中午没回寝室,下午也没来上学。 任禹晚自习又看了看求职信息,还是只有一条回复,任禹想了想,编辑了条短信给回复中留下的号码发去。 对面很快回信,晚上七点上班,到晚上十二点,考虑到是学生允许十点四十下班,但工资会由六千降到五千。 任禹有些心动,学校六点过后过后便都是自习课,老师不负责看班,偶尔才来班里转转,值日班长坐在讲台上监管教室纪律。 走读生可以选择是否在校进行自习,任禹虽然不走读,但在这个节点请假还算容易。 学校进出门卡的并不严,班主任签张条就能出去。 而且每月五千块钱,对于一个学生兼职真的是笔不小的数目。 这酒吧老板还真是财大气粗。 宿舍十一点二十熄灯,四十分钟赶回来还算绰绰有余。 大不了摸黑洗漱。 于是任禹回复了信息,明天下午就去。 晚自习下课,任禹回到寝室,宿管大爷手背后站在407门口,见任禹回来,问:你那个室友呢? 不知道。 任禹心说,可能被我打死了。 第4章 呆毛 你室友没回来,那你就先打扫吧。宿管大爷指了指身后的拖把,走廊拖两遍啊。 说完不等任禹反应就背着手向楼下走去,嘴里还感叹着:终于可以去看新闻了,啊!我的们的新时代! 任禹盯着面前的拖把,向前把它捞过来,把它看作谭烬,狠狠在地上摩擦。 自从遇见了谭烬,就没什么好事,一堆麻烦找上门。 走廊很长,拖了一遍后,谭烬还是没有回来,任禹进宿舍休息。 叩叩。任禹正在喝水,敲门声响起,宿管大爷的声音传来,带着丝炫耀的语气,同学你才拖了一遍地啊,我底下监控看着呢。 有监控真了不起。 任禹又灌了半瓶水来平息自己内心的烦躁:我马上去。 现在的孩子啊,就是不爱动,家务都是父母做,所以呢,看看吧,这才干了多少活,就累的受不了了。 我喝点水,马上去。 哎,快点啊,我监控可看着呢。说完宿管大爷又下楼了,嘴里哼着愉悦的小曲儿。 任禹阴着脸出去,拿着拖把去涮了涮,开始进行第二遍拖洗。 任禹拖完,走廊上已经没了回寝的同学,他将拖把送还到正在看晚间新闻的宿管大爷那儿。 干的不错。宿管大爷很是满意,以后有空多来帮忙,劳动,能给自己带来快乐,给别人带来幸福,劳动是义务,更是责任,现在的小青年啊...... 任禹在絮叨声中溜开,回到寝室,谭烬还是没回来,任禹洗完澡便躺在床上跟梅苏婷发信息,很快熄灯铃声响起,宿舍陷入一片黑暗,任禹打开一盏小夜灯。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任禹抬头,看到门口出现一个黑影。 小同学我回来了。谭烬的语气上扬,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我给你买了冰淇淋,有巧克力的香草的香芋的山楂的牛奶的...... 你知不知道你被罚拖走廊这件事?任禹打断他。 向屋里走着的黑影突然停住:知道。 那你人呢? 给你买冰淇淋去了啊。 ...... 他踩着任禹床上的梯子将一袋散着凉气的冰淇淋放在他的床头:里面有冰袋,明天也能吃。 任禹有些头疼,面前的男生笑得一脸无辜,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人家还买冰淇淋示好,他总不能再摁着他打一架吧。 以后还要做两年室友,再打一架恐怕是要叫家长了,伤人不利己。 算了,这两遍走廊就当是义务劳动了,以后互不相干,没有麻烦。 谭烬回到他床上,双手枕在头后面,靠在墙上问:你上午为什么要跟我打架? 不想再计较的任禹随口答道:看你不顺眼。 谭烬咂咂嘴: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好歹也共患难过。 任禹闻言语气冷了些:我小腿都快废了你给我说是共患难? 啊?你腿怎么了?因为我?谭烬错愕。 他不知道纹身男那一棍是砸到了自己腿上? 对不起啊。 算了,你也挨了一顿,两不相欠了。他上午踢的那一脚也够他好几天疼得。 谭烬冲了个澡后躺在床上看书。 夜光灯微弱的灯光下,任禹抬头看到谭烬的脸上多了几处擦伤,脖子处还有一道血痕,有些奇怪。 他记得上午打架的时候没有打他脸啊。 你脸怎么回事? 任禹拎过床头的袋子,袋子里装着七八个样式口味都不同的冰淇淋和两个冰袋,冰淇淋包装上还有些白霜。 脸?谭烬一愣,摸了摸脸颊,轻描淡写道:下午遇见几个以前的仇人,打了一架,他们人多,没防住。 见谭烬不想多说,任禹也没在问,抽出来一支冰淇淋撕开塞嘴里。 草莓味的,腻腻的甜味。 谭烬见了,问:你不是不爱吃草莓味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梅苏婷很喜欢草莓,便常买一些草莓味的东西,他尝着觉得还好,只是吃多了会很腻。 谭烬想了想,任禹确实没说过,这句话好像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 二人不再说话,吃完了冰淇淋,任禹把剩余的冰淇淋放在了床下桌子上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任禹被铃声吵醒,外面宿管大爷拿着个大喇叭在走廊里喊道:同学们起床了,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是祖国未来的花朵,你们要去迎着朝阳绽放! 不知哪个寝室里的人不耐烦了,大喊一句:大爷我们是夜来香,白天不开放。 宿管大爷来了劲,开始跟那个人聊了起来:不管你是什么花,就算你是爆米花,也应该在热浪中翻滚,而不是在被窝里打滚,同学们啊,快起床,奋斗的青春最美丽啊! 他不去当政治老师可惜了。谭烬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任禹将头埋枕头里,昨天晚上一点了,又来了几个人询问客服玩偶的事,任禹跟他们聊了许久,卖出去了三单,却也导致今早根本起不来。 你不起啊。谭烬揉了揉眼睛,看着对面的背影问。 没有人回答。 谭烬无奈笑笑,下去洗了把脸,然后拿出手机给程韶韵打电话。 喂。对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歌声。 你在酒吧?谭烬问道。 是啊,昨天又来了个闹事的,我哥不在,我来处理的。程韶韵的声音有点疲惫,什么事? 谭烬靠着墙壁看着缩成一团的任禹:我好像干错一件事。 你干错的事还少吗?程韶韵翻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中,你干过几件正确的事? 谭烬没理会他:就那天我给你说,我被严枭玫那玩意儿堵了,一个可爱的小同学路过,我就用他转移了严枭玫的注意力逃走了。 程韶韵回想了下:小玫?就绣花哪个? 啧,你咋不说卖花那个啊?胳膊上纹玫瑰花那个,白象街一霸的小弟。 找你事儿的人多了,我能记得几个,白象街我也没咋去过,再说绣花纹花都差不多。 谭烬翻了个白眼:差的有点多。 程韶韵催促道:赶紧说正事,我一会儿还要去找我哥。 床上的任禹动了动,像是要起床的样子,谭烬见状走到阳台关了门,继续道:他可能当时拿棍砸了小同学的小腿,人家气着了。刚好我们又是同桌和室友,昨天见面就摁着我打一顿。 程韶韵闻言乐了:你还会被摁着打? 谭烬盯着远处的操场,晨曦给跑道镀了层金边,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向食堂和教学楼走去,我不是觉得他小身板瘦弱吗,谁知道硬起来是个狠角色。 程韶韵吹了声口哨:看上人家了? 谭烬笑:有点兴趣。 听到谭烬的笑声,程韶韵吐出来个烟圈,心想:这次怕不是个狠角色,而是很绝色了。 任禹醒来,按了按脑袋上因为睡觉压着而翘起来的几撮呆毛,看见谭烬正在阳台打电话,早晨的清风偶尔吹起略带棕褐色的发丝。 他洗漱完,谭烬刚好进屋,脸上的伤在白天更加明显,数了数,大约有五六处。 走了,早读快开始了。谭烬脸上还是熟悉的笑,指了指桌子上的冰淇淋,带上? 任禹嗯了一声,拎起袋子向门外走去,突然头被揉了两下。 啧,呆毛真可爱。谭烬又揉了几下,看到任禹的眼底像是结了冰一样,寒气逼人。 谭烬比任禹高一点,任禹将右手套过谭烬脖子,用力往下一压,将装着冰淇淋和冰袋的袋子塞在谭烬后衣领里。 嘶冰袋是可以保持零下十度三十六小时的那种。 你也很可爱。任禹揉了揉被冰的打了个寒颤的谭烬的头发。 谭烬将袋子取出来拎在手里,脸上的笑容不变:互相伤害呢? 以后别动我头。 谭烬看着任禹头上翘起的呆毛和略带怒意的眉梢,脸上很是白净,像沉寂千年的玉器,面容柔和却散发出冰冷的气质。 谭烬笑而不语,任禹瞥他一眼向外走去,谭烬加快脚步跟上。 出了寝室楼,任禹直奔教学楼,谭烬则向食堂走去,临走还不忘问任禹要什么,任禹摇头表示不用,他书包里装了几块梅苏婷烤的面包,准备在班里啃啃当做早餐。 到班里,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早读,还有几个较为活跃的正在跟不认识的同学搭讪。 见任禹进班,他们都噤了声:他的表情好冷,感觉像是没睡好,会不会找我打架? 昨天不知谁流传出来,两人迟到是因为通宵熬夜,第二天没起来,两人打架是因为二人没有睡好,脾气不好,相看两生厌,干脆打一架。 所以看到任禹散发着冷气进来,他们都低下头各干各的事,生怕他脾气不好找自己事。 任禹在一片寂静中来到自己位置上,翻出作业交给各科组长,然后趴在位置上睡觉。 今天他是真困。 前面的两个相识的女生悄悄扭头,见任禹脸朝里睡着了,便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开始聊天。 我昨天上厕所去了,不在班里,听说他俩昨天打的特别狠。 没错没错,我当时在班里,当时黑衣服那个男生都被打趴到地上了,后来又反抗把后面这个男生摁在身下。 那么恐怖的吗? 是啊,不过他们挺帅的。 谭烬拎着两个煎饼回班坐下,他拿起一个煎饼咬了一口,看到任禹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自己,翘起的呆毛被窗外的风偶尔吹得左摇右摆。 谭烬咽下嘴里的煎饼,拿出手机给程韶韵发了条微信:同桌的呆毛太可爱老想揉却总是被拒绝怎么办? 没过半分钟,程韶韵便回了信:滚,再可爱也不是你的。 谭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单手着字发过去:以后就是了。 第5章 语文课代表 谭烬吃完了一个煎饼,带回来的另一个煎饼已经有些微凉,而任禹还在睡觉,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任禹动了动身子,又没了动静。 谭烬见任禹确实是困了,便把煎饼放在他桌子里,掏出数学作业开始写。 语文早读,大家在座位上自读课文。语文老师是位年轻女子,一身湖蓝及膝裙,带着一副红色细框的眼镜,坐在讲台上扫视全班。 任禹前面坐着的男生叫彭石海,长的虎背熊腰,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刚好挡着正在睡觉的任禹。 谭烬前面是章程,章程个子瘦小,成天上蹿下跳的像个猴子。 谭烬补完作业拍了拍章程,让他把作业传过去。 彭石海、谭烬和章程之前同一班,三人关系一直不错,传完作业,彭石海扭头小声问谭烬:烬哥,昨天你俩为什么打架啊? 谭烬正一边转笔一边翻看语文教辅,闻言开玩笑道:我俩决定谁是大哥呢。 信以为真的彭石海打了寒颤,竟然有人敢跟谭烬抢大哥这个位置。 谭烬觉得好玩,接着胡扯道:他挺厉害的,心情不好就喜欢打人,你可千万别惹他啊。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5) 彭石海斜眼看了看任禹,扭过去小心翼翼地搬着椅子往前坐了坐,将他和任禹的桌子之间隔出近十厘米的距离。 熟睡中的任禹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章程扭过来憋住笑小声问谭烬:你干嘛吓他? 谭烬耸耸肩,脸上笑容不变。 早自习过后,第一节 还是语文课,上课铃一打,老师站起身:好同学们,现在我们开始上课,请大家翻开课本到《蜀道难》这一课。 语文老师讲课中规中矩,开始便先找人读课文。 任禹。她对照着花名册随机提问。 谭烬回头,任禹的头朝里睡觉的姿势从早读开始就没变过。 任禹,请假了吗? 老师,我在这儿。全班回头,谭烬站在位置上,眉梢带着笑。 章程回头,小声说:烬哥,老师叫的是那什么美人鱼啊。 谭烬指了指任禹,笑道:美人鱼沉睡呢,需要王子来拯救他。 开始读吧,下次叫到名字快些起立。语文老师碍着是新同学,耐着性子推了推眼镜催促道。 谭烬清了清嗓子,开口读道: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 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最后一个字落下,班里响起一片掌声,老师也不住点头:读得非常好!读音和感情都很到位。 谭烬微笑着坐下。 下面我找一位同学来说一下,听完朗诵,你觉得这首诗主要写了什么?老师说着,又翻起了花名册。 谭烬。 刚坐下的谭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彭石海和章程回头同情地看着他,于是在一片安静中,他再一次站起来。 老师,这个问题我还想回答,刚读完一遍诗,我想分享一下我的理解。 语文老师愣了愣神,闻言立马点头,赞许的眼神看着谭烬:好,你说,有自己的见解就说明你刚才读这首诗时深入进去了。 谭烬早读已经看了教辅,这个问题并不算很难:这首诗意在送友人入蜀,通过描写了蜀道峥嵘、突兀、强悍、崎岖等奇丽惊险和不可凌越的磅礴气势,借以歌咏蜀地山川的壮秀,显示出祖国山河的雄伟壮丽。 老师听完,沉思一会儿,然后带头鼓掌:回答的非常好,我非常赏识任禹同学这种能够深入到文中去探寻并敢于表达自己的同学。 谭烬在一片掌声中坐下。 鉴于任禹同学对语文学科的热爱,我决定委任任禹同学为语文课代表。语文老师再次向谭烬投来认可赞赏的目光,谭烬还没能拒绝,她便进入下一个环节:我们来看课文最前面导学部分。 那个叫任禹的学习还不错啊。 是啊是啊,昨天看他们打架,我还以为他俩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校霸。 任禹醒来,就听到有人在低声讨论自己。 他怎么了? 他撑起脑袋看了看声音的来源,两个女生察觉到他的视线,尴尬地笑笑,然后起身结伴去上洗手间。 见她们走了,任禹也没再追究,看了看课程表,一二节课分别是语文和物理,他掏出课本,准备自学今天的内容。 数学物理这种任禹拿手的学科,暑假时就已经自学完,大眼扫了一下都是熟悉的知识点。而语文则是他的短板科目,尤其是阅读,完全摸不到出题人的意图。 他拍了拍彭石海的肩膀:同学,你语文笔记让我看一下吧。 彭石海吓得虎躯一震。 他转身将语文书递过去,任禹道了声谢谢便开始补笔记,边记边背。 谭烬去完洗手间回来,彭石海正一副呆愣愣的样子。 他怎么了?谭烬坐下,问前面的章程。 章程扭过来小声说:美人鱼找他借笔记了,他害怕。 谭烬乐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他怕他的字一会儿把美人鱼惹急了打他。 谭烬挑了挑眉,看向左边,任禹一手持着彭石海的课本,一手执笔抄笔记,不时微皱眉头,盯着彭石海的笔记猛看。 谭烬看清了彭石海的字,忍俊不禁问任禹:你看得懂吗?那字像螃蟹一样歪歪扭扭,又挤成一疙瘩,只能依稀辨认出字形。 任禹摇摇头。 他基本上只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字,一到笔画多一些的字,彭石海写的就跟一团乱麻一样缠在一块,只有根据前后句意和笔画才能猜到是什么字。 谭烬抽出自己的语文课本,撂给任禹:看我的。然后把彭石海的书还给他。 笔记抄到一半上课铃就打响了,霍瞿进班,手里夹着数学书和作图工具,上课。 老师您好。 任禹正在找数学书,刚把数学书找到准备起立,彭石海猛的一站,椅背撞了任禹桌子一下,桌子向后一倾,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同学们请坐。 大家纷纷落座,凳子与地面的摩擦声中,只有任禹还站在那里。 你怎么不坐?霍瞿环视了一圈问道任禹。 ......没事。任禹看着自己的裤子一眼,缓缓坐下。 任禹今天穿了条灰色休闲裤搭白色体恤,而现在两件衣服上都粘上了油渍,深深浅浅一片。 任禹看向谭烬。 那是我给你带的早餐,你在睡觉我就先给你放桌子里了,忘了给你说了。谭烬看着任禹的衣服,托腮道:你不觉得挺好看的吗? 任禹不语,拾起地上掉落的书,见上面并没有粘上油,随手放到桌子里,然后捡起地上的饼往谭烬腿上一拍。 你的不但好看还好闻。 谭烬盯着自己裤子上的甜辣酱和葱花的混合物,葱花的味道很大,谭烬伸手打开窗户。 任禹抽出张湿巾擦了擦衣服和手,一脸淡漠地翻开书开始听课,谭烬拿纸巾擦完裤子,将煎饼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小鱼儿不大,刺却挺硬。谭烬靠着椅背,嘴角勾起一抹笑。 大课间谭烬把昨天买的那袋冰淇淋递给任禹,还剩七个,任禹自己留了一个牛奶的,剩下的索性分给了周围的人。 彭石海看着任禹递过来的冰淇淋,满脸不可思议:给...给我的吗? 喜欢哪个味道直接拿吧。谭烬拆开一根山楂棒冰对彭石海说。 彭石海闻言连忙将手心里的冷汗在裤子上蹭干净,拿了一根香草味的,谢...谢谢你。 任禹点点头。 前桌好像有点结巴。 任禹同学在吗?陈老师让他去办公室一趟。门口一个女生探头问道。 任禹起身,有点奇怪:陈老师是谁? 谭烬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彭石海扭过头,小声道:陈老师......好像是教语文那个。 语文老师?难道语文课睡觉被逮着了?他看了看一圈人,都把头埋的低低的,就连谭烬脸上的笑也收敛了点,低头在哪里写数学作业。 任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到了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里面便传来声音:那个任禹啊,本来我看他分班考试成绩语文考的不好,没想到对语文那么积极。 对语文积极?任禹推门的手愣住。 报告。 进。 任禹进去,陈老师背对着门口,跟旁边的女老师感叹:而且高二还能抢着回答问题,我简直是捡到宝了,语文课代表无论如何都要是任禹啊。 抢着回答问题?语文课代表? 任禹不祥的预感瞬间翻倍。 谁能告诉他,在他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 老师,你找我有事吗?陈老师回头,见到任禹,和颜悦色道:我就是给你交代一下今天的作业,还有以后作业早上收完大课间前给我抱过来。 任禹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 又交代了几句,陈老师才让他走,临走前语重心长地说:任禹,我看好你,好好学,语文一定能上来的。 走到门口,陈老师小声向旁边老师嘀咕的声音传来:奇怪,我记得他早上穿的上衣印着一个黑色的熊啊?难道是我记错了?还是他换衣服了? 旁边老师笑了:就你那近视的度数,我看是你看错了吧。 也是,我早上都没看清他的脸,唉,这周我必须要去重配眼镜了...... 任禹出了办公室,走廊里学生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太阳照射在教学楼这边,将空气烘的燥热,耀眼的阳光撒下来,任禹眯了眯眼睛。 衣服上印着黑色的熊。 谭烬。 第6章 我可爱你了 任禹从后门进班,谭烬正在和章程和彭石海聊天,他径直走过去,食指叩了叩谭烬桌子:语文课代表? 谭烬抬头冲任禹笑着说:语文课代表你好啊,日后多多关照啊。说完踢了踢前面二人的椅子腿:快向语文课代表问好,套套近乎以后还能少写点作业。 彭石海左看右看,觉得两个人都不好惹,索性什么都不说。 章程倒没那么怕:语文课代表好!美...任禹同学恭喜啊! 任禹冷眼以对,不再理睬他们三个人,坐到位置上拿出听力播放器,带上耳机开始做英语听力。 听刚才办公室里的对话,应该是谭烬在自己睡着的时候顶着自己名头回答了问题,被老师看中选为语文课代表,偏偏不巧,老师又是需要重新配眼镜的高度近视眼,再加上是新同学,见了任禹也只是怀疑了一下。 课代表是谭烬找来的麻烦,可如果自己不睡觉,事情就不会发生。 这事谁也怪不了谁。 任禹有些头疼,他向来不喜欢课代表这种职位,麻烦、耽误时间,还要天天追着别人要作业。 任禹气不过,扭头狠狠瞪了正低头描描画画的谭烬一眼。 他的同桌,简直就是个麻烦制造机。 谭烬正在打线稿,纸面上已经勾勒出一个尾戒的大体模样,他开始往上添加细节,余光中看到任禹瞪了自己一眼,等他扭头,任禹已经开始继续写听力了。 冷漠的表情配着头上的呆毛,有些反差萌。 谭烬撕下来半张画稿的废纸,唰唰写上一行字扔给任禹。 任禹正在听到最后一篇文章,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白纸,他翻过来,入目便是和谭烬语文书上一样潇洒的字体:你真可爱。 任禹面无表情地回上一句话:我可爱你了? 听力第一遍已经读完,清朗的女声换成了有些沉闷的男声,任禹静下心,捕捉着每一个句子里的信息。 最后一个单词填完,他摘下耳机,将听力播放器塞到桌子里,突然一股热气喷洒在耳边,没错,你确实可爱我。谭烬此时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却更加性感富有磁性,爱到要和我肢体交流。 任禹偏了偏头,看到谭烬身子微倾,离自己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笑得比以往都要灿烂点。 谭烬左边有颗小虎牙,只是因为平时谭烬笑只扬嘴角,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过。 呵。任禹冷笑,他现在确实想跟他肢体交流一下,最好能把他的腿给打折。 预备铃打响,化学老师提前提着实验器材进了班,出去的同学陆陆续续进班,班里逐渐安静下来。任禹没理谭烬,拿出化学课本进行课前预习。 想要远离麻烦,从远离谭烬做起。 剩下几节课两人基本上都在认真听课,只有谭烬偶尔开个玩笑。 下午任禹要去酒吧工作了,必须要提前把作业写完,中午便没去食堂,啃了个早晨带来的面包草草了事,剩下时间就在那奋笔疾书。 写到语文阅读第一小题时,任禹就卡着了,绞尽脑汁才扯了两三条,一对答案发现只有一条是符合的。 任禹烦躁地撂下笔,掏出自己买的理综卷子,写了两题,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理科真是个好东西。 语文真是个狗东西。 写完其余所有作业,任禹看着空着的两篇阅读,生搬硬套着老师总结的那套答题方法算是写完了一篇,拿红笔订正完,纸张上已经没了空白处,犄角旮旯里都被红字覆盖。 答案偏的惨不忍睹。 任禹。他抬头,看见霍瞿进来。 任禹突然想到好像还有篇检讨没写。 霍瞿到没提这事,拉开章程的椅子坐下:语文老师对你很赏识,说是要你肯学,语文成绩轻轻松松拿个一百三以上没问题。 轻轻松松一百三以上?任禹看着面前满是红色笔迹的阅读被窗外的风吹起又落下。 霍瞿见任禹没有动容,转而又说:你的成绩现在就语文一课瘸腿的厉害,才跟谭烬差九分,分班考试年级第二。语文成绩只要一提上去,全班第一、全校第一,甚至全市第一都不是问题。 任禹点点头,原来同桌挺牛逼轰轰的,竟然是全校第一。 谭烬以前我教过,他就是钻研的难题少,有时候会在最后一大题失分,但他语文素养非常高,而且他是要走艺术这条路的,只不过成绩好才来三班的。 九中其实十二个班,四个都是艺术班,剩下八个里面一班是文科重点班,二三班是理科重点班,剩下五个是普通班。 霍瞿又给任禹灌了几口鸡汤,最后站起来说:加油吧,语文上有问题多问问谭烬,你们要比的不止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而是全国的学生。说罢便离开了教室。 任禹继续埋头苦战第二篇阅读。 下午谭烬又没来,老师也没说什么,听章程和彭石海两人的对话,谭烬这几天一直在解决白象街那几个祸害。 白象街祸害?那个纹身男吗?任禹想到那天堵着谭烬的那个人好像就是白象街的。 第三节 课下课,任禹撒了个小谎,给霍瞿解释说自己要回家照顾奶奶,希望能够每天下午上完四节课能请假。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6) 你怎么不申请走读?霍瞿问道。 家远,走读的话早上来学校太匆忙。 那行吧。霍瞿了解任禹家的情况,加上任禹保证了成绩不落下且语文成绩能提升,他犹豫了还是同意了。 第四节 下课,任禹拿着假条出了校门,看了看时间,因为请假所以耽误了点时间,还有十分钟时间就到七点,任禹便拦了辆车过去。 到了酒吧门口,任禹有些惊讶。 一个学生调酒师就五千块钱,任禹想着酒吧肯定会很奢华,眼前这个隐藏在背街几家菜馆中间的小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酒吧。 天色还很亮堂,酒吧门头上隔夜两个字看样子有些年头,有些灰蒙蒙的,在人迹稀少街道上,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你好。 谭烬进门,酒吧里只有调酒台里一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他听到开门声抬头:任禹? 任禹点头,环视一周,发现酒吧里面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色。粉衫男人五官很深邃,鼻梁高挺,瞳色是深棕色。 任禹警惕起来。 这样一家酒吧一个月五千?会不会是骗子? 有调酒经验吗?粉衫男人问。 有。他去年暑假时做过一阵调酒师,学了不少东西,后来因为开学没了时间就辞退去齐老板餐厅打工。 Blue Margarita会吗? 会。 粉衫男人让任禹进到吧台里,露一手? 任禹很久没有调过酒,有一点不熟练,粉衫男尝了一小口,点点头:味道可以,就是还是要熟练度,调酒是一种艺术,要让人感受到其中的美感。 说完给任禹拿来一个U盘,这里面有其他一些调酒教程,你先看看,等晚上人多了我再给你做示范。 任禹看了看狭小破旧的酒吧,甚至有点怀疑会不会有人来。 对了,我叫程韶音,你可以叫我音哥。他递来两份合同,这是一年的合约,如果人少的话你可以提前回去。 任禹翻开合同细细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便在左下角签了字。 程韶音收起其中一份合同,然后向屋子右边走去,然后任禹看着他推开一个柜子,后面露出了通往地下的台阶。 任禹静默。 他好像错怪了这家不起眼的酒吧,居然还有暗道。 跟着程韶音下去,任禹感受到了什么是天壤地别,暗红木地板被橙黄的灯光的笼罩,最里头往外延伸出一个T台,上面悬挂着许多霓虹灯。两边被分割成大大小小好多个区域摆放了沙发桌子,跟上面的狭小破旧形成鲜明对比。 你来这边。程韶音对任禹说。 任禹跟过去,上了左边的楼梯,大约到了二层的位置,他们拐入一条走廊,程韶音打开其中一扇门,进去开了灯。 这间房子应该是一层全部打通合并而成,除了最门口的调酒台,里面就是一间间小隔间。 任禹已经忘记了一开始那个破旧小酒吧的样子了。 这是为私人谈话或单纯来喝酒的人准备的场地,你以后就在这调酒。说完指了指最里头的一间大隔间:那是我经常待的地方,你有问题可以去问我。 任禹点头,走到调酒台里开始熟悉里面的情况。 白象街,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巷子与街道拐口处,两人靠在墙边。 谭烬嚼着口香糖,看着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程韶韵,笑问:多大了? 看几集,立马提神壮胆。程韶韵把烟灭了随手扔到一旁垃圾桶里,怎么不抽烟?戒了? 谭烬吐了口香糖,拆了一颗草莓糖塞嘴里:早不抽了,现在养生。 程韶韵乐呵道:吃草莓糖就养生了? 谭烬耸耸肩:草莓糖又不是给我买的。 程韶韵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嫌弃的往旁边站了站:脸呢?以前谁说的不谈恋爱不结婚。 想什么呢,这是赔罪用的。 程韶韵继续嫌弃道:赔罪送草莓糖?包装还带爱心?我可记得你那小同学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怎么了,他就是喜欢小草莓和小爱心。谭烬一点也不脸红的说。 你当时还给我哥说我喜欢小裙子呢,呸,我要信你呢。程韶韵毫不留情的揭穿道。 你当时就是谭烬突然停住,见程韶韵还想说话,立马捂住他的嘴,听了一会儿,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 他低声说:别动,他们来了。 程韶韵点点头。 旁边的街道上,四个人结伴而行,一个接一个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一点点向巷子口靠近。 第7章 哥,罩我啊 音哥,我先走了。已经十点四十五分了,楼上已经没了人,任禹去最里面的隔间找到正在听歌的程韶音。 吃东西了吗?程韶音问。 嗯。 工作了一晚上,任禹大致了解了隔夜酒吧的特色,一楼是个平房,是为只喝酒的人准备的,柜子后面的台阶通往的是前街的一个超市建的两层楼房,因为产业萧条便把地下一层和二层租了出去。 地下一层作为狂欢歌厅舞会为了防止打扰超市正常营业,只在晚上超市下班后对外开放,二楼则是给熟人开放的休闲区域。 因为一楼就是超市,所以程韶韵便趁着一次活动办了不少卡,发给员工作为福利,可以在来不及吃饭的时候买点速食餐包垫垫肚子。程韶音给了任禹一张五百块钱的卡,告诉他如果来不及在学校吃饭可以在这吃。 任禹早上加中午只吃了一个面包,忙了大半个晚上早已经饥肠辘辘,人少的时候下去买了份速食拌面充饥。 行,回去吧,路上小心。程韶音摆了摆手,明天我可能不在这,你来了直接上来就行。 好。任禹点头离开,二楼下到地下一层,里面正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群人正在狂舞或举杯畅饮。 他快步走上到一楼,里面只有两三个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刷着手机喝着啤酒,享受着下班后难得的时光。 任禹出门,街上只有几个晚归的行人,匆匆忙忙地往家赶着,最后一班车是九点四十五,他只能步行回学校。 一路上人渐渐变少,到了白象街,耳边便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偶尔风吹过树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任禹继续走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十,到学校应该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走走更健康。 穿过半条街,任禹听到一阵声响,一个粗噶的声音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是重物倒在地下的声音。 任禹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听了一会,大约有三种不同的声音,且打斗声一直没有停止,几个人应该是势均力敌。 又向前走了几步,任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巷子口,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不好的记忆袭来,他不想再被麻烦找上头,决定从另一条巷子饶路行走。 谭烬,你他妈有种。 任禹再次停住脚步。 没人应声,拳头碰撞肉体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压抑的低喘,另外几个人应该也打了起来,听起来一片混乱。 他走过去,找了个隐蔽的视角,看到四个人打在一起,还有两个奄奄一息靠着墙躺着。 谭烬正在和那天的纹身男撕打,另外还有一个寸头男生正在和另一个黄毛小子打斗。 他的白色的上衣上粘着尘土,黑色大胖熊的腿那块已经被撕裂,身上倒是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地上扔了几根断了的木棍。 而纹身男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脸上已经青了一块,眼睛也有些肿胀。 哦?那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吧?谭烬脸上笑容比平时冰冷了许多,现在我有种了? 程韶韵把黄毛摁在地上,揍了几拳之后,黄毛就没了动静,程韶韵又踢了踢他,见确实是昏迷了,准备去帮谭烬。 谭烬摆摆手:我一个人就行。 程韶韵听了来到墙边休息,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调侃到:想给小同学报仇呢? 谭烬嘴角上挑:那可不。说完还有些惋惜:可惜小同学看不到这振奋人心的一幕了。 任禹见谭烬死不了正准备离开,闻言干脆靠着墙,抱着双肘观看不远处的情况。 严枭玫见三个兄弟都倒下了,自己也体力不支,勉强抵住谭烬挥来的拳头,往后推了两步,谭烬,今天你要玩绝的是不? 你那天不也打算玩绝的?谭烬又一拳打在严枭玫肩膀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程韶韵接了个电话,见严枭玫已经快倒下,说:我先走了,我哥让我早点回家。 谭烬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这边马上搞定。 程韶韵走后,谭烬曲腿将纹身男踹到地上,补了几拳,见他起不来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前走去。 刚走不到十米,便听到身后一声闷哼,随后就是肉体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声音,回头便看到严枭玫手里握着根断裂的木棍倒在地上,任禹收回踹到他身上的脚,抬头看向谭烬:不算可惜,让你少挨一棍。 任禹刚刚见谭烬走的也是回学校的路,打算让他先走,却看见倒下的纹身男摇摇晃晃地又起来,抓起旁边半根木棒悄声向前走去。 看样子想要背后突袭。 任禹过去,抬脚踹纹身男的时候突然有些悲怆,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救了谭烬两次,而他却总是因为谭烬缠身各种麻烦。 谭烬先是因为任禹的突然出现呆愣片刻,随即笑道:小同学牛逼。 叫哥。任禹面无表情走过去。 谭烬笑得更灿烂了,跟任禹并排走在一起:哥,罩我啊。 你怎么在这?两人走着,谭烬问。 路过。 啧,那可真巧啊。 任禹没再解释,问:那你你怎么在这? 打架啊。谭烬挑了挑眉:你以为呢?肢体交流? 任禹没说话,踢开脚下一颗挡路的石头,撞在墙上发出啪嗒一声,随即掉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良久,他开口道:做事别给自己留后患,不斩草除根,就是养虎为患。 谭烬脸上的笑在黑暗中收敛了一下:知道。 任禹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便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拐入下一个街道,因为比较偏僻,本来路灯就少,还坏了几盏,街道一片漆黑,任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继续向前走。 现在已经十一点七分了,到学校寝室应该已经熄灯了,任禹看着旁边悠闲走着的人,问:你就一点不着急? 嗯?着急什么?谭烬扭头问。 回校,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寝室就熄灯了。 谭烬耸耸肩:不急啊,我带你走后门。 任禹看向谭烬:贿赂宿管大爷? 谭烬乐了:想什么呢,我带你走宿舍后门,宿管大爷发现不了的。 你带手机没?任禹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周围瞬间暗了不少,只有不远处一盏老旧的路灯发出的光勉强使人看清路面。 没带,中午忘寝室了。 谭烬侧脸看过去,朦胧的月光撒下来,透过任禹眉前微卷的刘海儿,勾勒出脸部的轮廓,柔和了身上冰冷的气质。 两人都没再说话,街上只剩下脚步声。 回到学校,站在宿舍楼旁边,寝室已经全部熄灯,任禹看向谭烬,怎么进去? 谭烬活动了活动手腕,神秘的说:跟我来。 任禹看着像楼后方走去的谭烬,犹豫了片刻才跟上。 靠谱吗你?任禹看着他的背影问。 谭烬回头,夜色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靠谱的很,放心吧,我做事比正三角形都稳。 宿舍楼后面都是杂草碎石,谭烬摸索着来到正后方,借着月光任禹勉强看清墙上是一节节钢筋焊成的梯子,直通楼顶。 恐高吗?谭烬问。 任禹摇头:这就是你的后门? 谭烬点点头,语调微微上扬:我高一回寝室都用这招。 高一可以自主决定走读还是住校,任禹当时走读,并没有来过宿舍楼。 你确定我们不会摔死?他们寝室在四楼,任禹算了算高度,摔下来就凭满地碎石,不死也要瘫痪加毁容了。 不会。说着谭烬开始往上爬,这次刚好爬上去就是我们寝室,直接翻阳台里就好了,我高一时还要翻四个阳台才能到寝室。 任禹看着他灵活的影子迅速爬到四楼,翻进了一旁的阳台。 谭烬低头见任禹在原地站着,问:你怎么还没上来? 任禹闻言,抓着钢筋开始向上攀爬,爬到三楼时徐徐的风吹过,带着夏夜特有的凉爽,又爬了一层,他看见谭烬伸出一只手:抓着上来。 任禹看了看阳台跟自己之间的距离,大约六十厘米的样子,不知道谭烬是怎么跳过去的。 他把手递过去,抓过钢筋的手带着丝丝凉意,被谭烬温热的手抓住,两人手差不多大,但谭烬的手骨节更加分明些,任禹被拉着翻进阳台那一刻觉得手有点硌得慌疼。 谁在那翻阳台呢?刚落地,任禹就听到了宿管大爷熟悉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然后就是手电筒光打过来,两人立马退回寝室内。 你们两个别躲了,我都看见了!那是几寝室来着?407?你们在上面给我等着!别的寝室都熄灯睡觉了,宿管大爷也不敢大声喊,确定了寝室后便匆匆绕回寝室楼前向四楼奔去。 做事比正三角形都稳?任禹看向正在开小夜灯的谭烬。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7) 谭烬揉了把头发,靠着床笑容有些懒散:可能是你跟我有缘吧,三角形套个圆就不稳了。 任禹捏了捏太阳穴:孽缘吧。 他光是想想宿管大爷的堪比政治课本的战斗力就有些头疼,忙了一晚上又走了近一个小时的路,他现在只想洗个澡上床睡觉。 第8章 负责 宿管大爷几乎是踹门而进,喘着粗气指着两人: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谭烬正在脱上衣,打架时衣服破了两处,大胖熊的腿直接被撕掉了,他的身上也有两处擦伤,加上昨天晚上带回来的脸上的伤,有种刚被欺负了的感觉。 宿管大爷也发现了这点:你们打架了? 两人摇头:没有。 任禹否认是因为今晚他确实没有动手,最后踹纹身男那一脚还算是见义勇为,谭烬否认是因为他虽然打架了,但并没有和任禹打架。 真没有?宿管大爷投来不信任的目光,我说你们啊,有什么事商量着来,人与人之间相处时要友善!世界上人那么多,你们能成为室友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你们要珍惜现在的相处时光! 说完转身看向任禹:尤其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是你也不能那样欺负你的室友啊。 任禹闻言解释道:大爷,不是我打的。 谭烬也连忙点头:大爷,真的不是他打的。 宿管大爷摆摆手,问谭烬:是不是他威胁你了?你给大爷说,大爷给你主持公道。 谭烬无奈又好笑:大爷真不是他打的,他还救了我呢。 宿管大爷见真不是任禹打的,又转过来说教谭烬:小伙子就是年轻小,太冲动。人啊,做事前要三思而后行,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谭烬一脸认真的听着:大爷你说得对。 你们两个,大半夜不回寝室,还爬墙翻阳台,你们说说,这多危险啊!宿管大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就是传播不良风气,到最后大家都晚归爬墙翻阳台怎么办?这不出事还好,要真掉下去,就是半条人命啊! 两人齐齐点头,任禹虽然听着喋喋不休的唠叨声有些烦躁,但也认同爬墙这件事很危险。 宿管大爷又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中学生守则拎出来说了一个遍,最后语重心长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次我就不通报到你们班主任那了,你们这一个月每天把走廊拖一下就好。 任禹总觉得宿管大爷前面说那么多就为了最后这一句话。 行了,你们赶紧睡吧,青春期也是长身体的时期,要保证足够的睡眠和运动。宿管大爷说完向外走去,还不忘嘱咐道:每天拖地拖两遍,我在监控里看着你们,可别偷懒啊 送走了宿管大爷,谭烬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手机掏出来看到来电人,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微皱走到阳台接电话。 任禹看了他一眼,拿着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温热的水混着柠檬味的洗发乳将发丝里的一丝酒气带走,草草冲了个澡,他觉得浑身的乏累散去不少。 出来时谭烬已经打完电话,面色凝重的坐在书桌前盯着墙面,听到动静扭过头,脸上瞬间挂上笑容,随口道:那么快就洗好了。 说完便去洗澡,任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向床上爬去:你还是想想这一月的走廊怎么办吧。 遇见谭烬之后,各种麻烦事跌撞而至,现在他已经能够坦然接受...... 接受个屁。 任禹现在极其烦躁,上学、酒吧打工、淘宝卖玩偶,有时候还要溜回家看一趟,本来就很累了,还要打扫走廊。 谭烬洗完澡出来,任禹已经熄了小夜灯,头朝里躺着,他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任禹并没有睡着,给手机充上电后,他便在想梅苏婷的病情该如何是好,今天给她打电话是任绪接的,说梅苏婷觉得太累了就先睡了。 治疗肯定不能再拖下去,任禹让任绪明天带着梅苏婷直接住院,卡里的钱肯定能撑一段时间。 任绪听完叹口气,说委屈了任禹,那些钱是给他上学准备的,把他接过来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现在反倒拖累了他,让他如果生活费不够一定要说,别因为打工耽误了学习。 任禹想着应该是自己在齐老板餐厅打工的事被知道了。 他告诉任绪自己还有钱,不用担心他,学习上更是没有问题。 任绪虽然有些怀疑,也只能嘱咐他好好吃饭,保证身体营养供给。 挂了电话,任禹算了算生活费还剩下六七百,加上卖玩偶的钱,省吃俭用点还是足够的。 他扭过身子,谭烬刚好躺下,正要去关小夜灯,两人刚好来了个对视。 啪嗒一声,小夜灯被关掉,寝室陷入一片黑暗,任禹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对边的人也在看着自己,窗帘没有拉,外面的光投过来,隐隐能看清谭烬的表情。 一如既往,嘴角挂着笑。 窗外起了风,婆娑的树影映在谭烬后面的墙上,任禹眼前渐渐模糊掉,半睡半醒间,他好像听到了一声低沉的晚安,混着空调运行时发出的轻微噪声,消散在夜色当中。 第二天任禹是被谭烬的说话声吵醒的,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谭烬正边穿鞋子边打电话。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做过的事情你是不知道?谭烬眉头紧锁,语气有些不耐烦。 难得谭烬不笑,任禹还有些不习惯,觉得有些陌生,瞅了两眼,又闭上眼睛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 随你便吧,我不管了。谭烬挂了电话,盯着面前的地板,手里不停转动着手机,突然抬头看见任禹坐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醒了?一块吃饭去。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 你先去吧。任禹别过头拒绝道,不想看他那张脸。 长的是挺好看,就是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穿上袜子下床去找鞋,谭烬侧身托腮看着任禹,等任禹全部收拾好,他才站起身跟着一块出去。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到了食堂门口,谭烬问:你以前来食堂吃过早饭吗? 任禹摇头,高一他只有中午才会来食堂,早上和晚上都是梅苏婷或是他自己准备。 谭烬带着他上楼:二楼的鸡蛋灌饼和生煎是食堂双杰,每天早上只买两百份,能抢到的都是起的早的,昨天我都没买到。 任禹嗯了声,两人走过去,面前两个窗口排着长队,大部分都在聊天,也有少数几个人拿着本单词速记本在哪里默记,像是高三的学生。 烬哥,巧啊,竟然能在这见到你。谭烬肩膀被拍了一下,两人回头,一个寸头男生两手拎着十几个袋子,装着生煎包子鸡蛋灌饼豆浆之类的东西。 巧,刚好我们不用排队了。谭烬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伸手拿了两盒生煎两份鸡蛋灌饼。 喂喂啊喂。寸头男生嘴里嚷嚷着,却并没有阻止谭烬,过分了啊。 谭烬递给任禹各一份,任禹道了声谢,谭烬笑道:谢什么,同学嘛。说罢想要往任禹头上揉一把,手举到半空又顿住。 嗯,小同学好像不喜欢别人摸他头。 于是他捏了捏任禹的脸。 任禹瞬间脸黑,又碍于旁边人太多不好说什么,揉了下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谭烬丝毫没有被震慑到,只觉得面前眉眼间含着怒意的任禹,比平时面无表情时生动了不少。 他接着向任禹介绍道:这是肖云浩。又指了指任禹对肖云浩说:我同学,任禹。 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三个人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任禹本想一个人坐一边,谁料谭烬紧接着坐到了他旁边。 任禹低下头咬了口鸡蛋灌饼,刚出炉的饼还有些烫嘴,但比平时在外面吃到的要酥软许多,里面的鸡蛋黄澄澄的,酱料裹着葱花均匀地涂抹,水灵灵的生菜和切成小丁的咸菜使其吃起来没了油腻感。 生煎里面的汤汁饱满而鲜美,一口咬下里面还藏着一只虾仁。 你们想喝什么不?肖云浩三两口吃完了一盒生煎,,问对面两个人。 我豆浆吧。谭烬略微想了一下答道,问任禹:你喝什么? 任禹咽下嘴里的东西:我不喝了。 他和肖云浩并不熟,让他请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肖云浩站起来:哎呀烬哥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不用客气。说完便朝卖粥的地方走去。 任禹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跟谭烬是兄弟了? 他掏出卡起身想自己去买,谭烬见状解释道:不用去了,高一他玩游戏充钱到最后没钱买饭吃,刷的全是我的卡,就当是我请你了。 说完又问:味道怎么样,学校生煎用的都是鲜虾仁呢。 任禹点头:挺好。 两人吃着东西,不一会肖云浩提着几杯豆浆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生,干净爽朗。 这是关泽。肖云浩给任禹介绍道,然后对关泽说:任禹,烬哥新兄弟。 关泽坐到肖云浩旁边打了个招呼:你好。 任禹点头应了声好。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任禹喝完肖云浩递来的豆浆,想要起身离开,谭烬看了他一眼:等我一下。 说完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粉红色的小袋子扔给任禹:给你的? 什么?任禹有些奇怪,拿起来看了看,印着爱心的粉红包装袋已经撕开,右下角印着卡通字样的草莓二字。 真是粉腻。 草莓糖?肖云浩眼尖,问道。 嗯。谭烬淡定解释道:晚上忘给你了,昨天的事对不起。 什么事?任禹问道。 谭烬做的对不起他的事多了。 就昨天你睡着之后,我不该做出那种事情。谭烬一改往常笑颜,一脸认真道:以后未经你允许,我绝对不会那样做了。 任禹想应该是谭语文课代表那件事,却看到肖云浩和关泽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任禹觉得有些不妙,果然,肖云浩犹豫了一下道:任禹,你放心,我们烬哥是个负责的人。 他负责个屁,只会惹麻烦。 还有,睡着以后,那些事情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正想解释,又听谭烬严肃道:没错,我会对你负责的。然后在对面两人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中凑到任禹耳边小声道:负责辅导你的语文,不让你在语文老师那露馅的。 第9章 戏精 对面两人心照不宣地低下头吃饭,任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才好。 好像怎么解释都会误会。 快上课了,我先走了。他起身要走,肖云浩二人看向谭烬。 谭烬刚好喝完豆浆,将垃圾扔到桌子旁的垃圾桶里:走吧,一起。然后起身拿起被扔在桌子上的草莓糖随手塞进兜里,回头告别:我们先走了,回见。 嗯。关泽应道。 一旁的肖云浩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向关泽感叹:啧啧,没想到烬哥真的跟这个叫任禹的认识了。 关泽扭头:嗯? 任禹,烬哥很早就知道他了。肖云浩喝完了豆浆,咬着吸管心不在焉道。 谭烬知道他?关泽疑惑道:什么意思。 肖云浩耸耸肩解释道:就是只知道这个人,他成绩挺好的,好几次都是烬哥第二他第一。 关泽回想了下:有印象。 谭烬高一时在艺术班,因为学习好打架好,跟程韶韵一起解决了几个盘踞在学校附近的地痞,瞬间不少人追着喊大哥。 谭烬倒也随意,别人叫了哥,有什么事去找他,能帮的就会帮,帮不了的也会给些建议,一时间整个学校几乎无人不知谭烬。 偏偏任禹就是那个例外。 烬哥当时有一阵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特别感兴趣,还想跟他做朋友来着。肖云浩回想到,可惜人家根本不知道谭烬是谁,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完看了看表,见时间不早了,问关泽:你走不走? 关泽起身:走吧。 两人回到教学楼,路过三班时两人扫了两眼,发现谭烬任禹并不在班。 你说烬哥追夫去了还是两人干架去了?肖云浩随口问。 关泽揉了揉后颈,感叹地说:他俩要真打架了,那也是谭烬的变相追夫吧。 曲线救国,肢体上先打熟悉了再说。 谭烬任禹确实打了一架。 不过是两人合作跟别人打了一架。 刚出食堂谭烬电话就开始不断振动,到了人少没老师的地方他才掏出来接通。 谭烬,是个人就单独来你们学校后墙那儿。谭烬放缓了速度,跟任禹保持了一段距离,严枭玫粗噶熟悉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任禹的耳中。 你让我去我就去,那岂不是很没面子?谭烬随口回道,说完便要挂了电话。 不来?那我可要去找你亲爱的弟弟了,哦不,他好像不承认你这个哥哥。对面的声音胸有成竹,那个傻小子是真蠢啊,他可说要给我卖命呢。 任禹闻言回了下头,看到谭烬的眼里带着一丝暴戾。 他要给你卖命关我屁事。谭烬察觉到任禹投来的目光,冲他笑了下。 笑得真牵强。 他不想多管闲事,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小声道:走了。 谭烬愣了片刻,随后点点头,做了个好的嘴型。 还有上次踹我那个小兔崽子,应该是你认识的吧,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别怪我弄死他。严枭玫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传来。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8) 任禹正在回转的身子僵了下。 不生气,跟这种人没必要一般见识。 那小兔崽子还敢踢老子,该不会是你哪个姘头吧,力气还不小呢,这样的人儿在床上压着肯定带劲吧。啧啧,果然你跟你爸一样,天天净做些伤风败俗的事。 严枭玫自顾自挑衅着,谭烬脸色已经阴沉下来:说完了? 对面仿佛上了瘾,继续道:跟你玩一块的人估计都是没娘养没娘爱的人吧,小杂种。 谭烬脸上已经蒙了一层灰色,右手紧握,青筋隐隐暴起,正要开口说话,手机突然被人夺走。 任禹将手机反转过来,屏幕上严枭玫三个字赫然入目,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按了挂断。 没必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谭烬没有阻拦,手机回到手里之后就转身往后走。 你干嘛?任禹问。 干架啊。谭烬故作轻松道。 你现在过去是去送命吧。 听电话里严枭玫所言,对面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虽然不管闲事,可是看着自己的同桌去送死也太不人道了。 你也听见了,我有一个没脑子的弟弟给他卖命。 任禹看着他含着笑的双眼,里面模糊了一些说不明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带着些痛楚。 谭烬快步离开,临走前交代任禹让他帮忙请个假。 任禹看着远去的背影,手揣兜里原地伫立一会儿,良久,掏出手机给霍瞿发了个短信请假。 『霍老师,我是任禹,谭烬早上胃疼,我送他去医院,今天大课间之前请假,望批准。』 没一会儿霍瞿便会了短信,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然后道已经跟门卫说好了,不用再拿假条。 任禹朝着学校后墙的位置走去。 后墙在校园里一处废弃的花园里,因为聊溪九中是旧校翻新扩大盖了新校,原先的旧校院呈凸字型,突出来的那块本来是写生用的花园,建新校时并没有翻新,时间久了便是一片萧索。 后来在花园前栽了几排树遮掩,偌大校园里,一届学生走了,一届学生又来了,这所曾经充满花鸟虫草与欢声笑语的花园渐渐被遗忘了。 时间长了,这里便成了学生约架,小情侣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任禹穿过河边的长廊便到了那几排树前,进去之后入眼是几处干涸的人工池,池底已经积满了落叶灰尘。 杂草丛生的圆内几根木桩架起的秋千表面已经被腐蚀,长出了朵朵蘑菇,两根草绳已经断了一根,木板靠着另一根绳摇摇晃晃地悬在空中。 再往里走任禹看到了一堵墙。 爬山虎的脚紧抓着墙壁,蜿蜒向上爬行,微风卷着半枯黄了边的叶子,露出墙壁上粘着的几只空蜗牛壳。 通往后街的铁门旁倒是没了爬山虎,却有一个大大的暗红色的拆字在墙上狰狞,应该是某个学生写生时的恶搞。 铁门斑驳,空气中是铁锈味混着泥土的气息。 墙后面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任禹踩着堆积在墙角废弃的课桌椅翻上了墙头,底下四个人正在围攻谭烬一个,谭烬胳膊上已经青紫了几块,还有几处带着血迹。 任禹心里叹息,自己的同桌兼室友真是太蠢了,也不知道叫点人再来,单枪匹马简直找死。 我说你们有没有脸啊。任禹跳下墙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随手捡起被严枭玫一伙人放在地上的一根铁棍。 这次还知道用铁的了,不错啊。 对面四人没有反应过来,任禹将铁棒直接挥到严枭玫小腿上,铁棒远比木棒疼得多,严枭玫直接单腿跪地。 解气。 谭烬看到任禹的到来先是惊讶片刻,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趁另外几个人不注意又撂倒一个。 谭烬从倒地那个人手里抽出铁棒,跟任禹一人对一个,很快就站了上风。 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人,任禹扔了手里的铁棒,看着伤痕累累的谭烬,问:你战斗力就那么渣? 谭烬委屈了:一打四你试试,况且他们这次还拿铁棍。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一个人能解决,就是用的时间会长一点而已。 任禹内心呵两声,时间再长点估计他自己就先嗝屁了。 你就不会叫点人? 谭烬笑笑:不想连累同学。 学校里的同学虽然关系都不错,不少人都认谭烬为大哥,但毕竟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真正碰上事他是不会叫他们的。 这四个人现在怎么办?任禹踢了踢被自己打了好几棒子晕倒在地的严枭玫问。 报警吧。谭烬掏出手机。 任禹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这人好像是被我们打昏的。 对啊。谭烬一笑:正当防卫嘛。 然后任禹就听见谭烬拨通了电话,低沉的声音蒙上虚弱无力感:喂,胡哥......我被四个人围堵了,应该是惯犯地痞了,身上还备着铁棍。 我没事,就受了点伤,有个同学路过救了我。 嗯,就在我们学校后街。 好,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 嗯,胡哥路上小心。 谭烬说了声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等着就好了,警察一会儿就来。谭烬的声音回复了原样,从兜里掏出来任禹没要的草莓糖递给他一颗,哥,吃糖。 颇有小孩子分享最喜欢的东西的既视感。 任禹接过,撕开扔进嘴里,酸甜混合着奶香味在嘴里溢开。 你刚才干嘛不直接报警? 谭烬嘎嘣嘎嘣把嘴里的糖嚼碎,笑道:之前报警那叫怂,打完报警那叫酷。 任禹心里翻了个白眼。 要是谭烬被打趴下那就不是怂不怂酷不酷的问题了。 不怕他们以后再报复? 不怕,这群人其实就是虚张声势,严枭玫在白象街那边攀了个大哥,领着仨小弟在那欺软怕硬,真要碰见硬茬,他们大哥不会帮他。 说完补充道:他们大哥我认识,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不会因为这事找我麻烦。 他们要来阴的呢?任禹又问。 谭烬闻言笑了:他们的智商来的了阴的吗? 任禹回想了下三次遇见严枭玫的情景,貌似每次都是被打趴下。 确实智商堪忧。 不一会儿警车来了,下来两个男人,谭烬顺势虚弱地往任禹身上一靠,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演着点。 任禹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和耳边的温度,面无表情地把嘴里没吃完的糖嚼碎咽下。 谭烬,你没事吧?来人认识谭烬,下车询问谭烬的情况,另一人去将地上的四人押到车上。 谭烬虚弱的说道:没事,就是胳膊有点抬不起来。话里还带着些委屈。 真戏精谭烬上场。 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这位是?男人问任禹。 叔叔你好,我今天刚好路过这里,看到谭烬被四个人打,谭烬当时都被打的哭了。任禹一改往常冷淡解释道,虽然表情还是淡漠的,但语气中带了些惊慌:他当时哭的特别惨,我当时脑子一热也没多想,拿着地上的棍就打到一个,然后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男人看向谭烬,眼里多了些怜悯与好笑:你哭了? 是啊是啊。任禹猛点头,眼里多了些痛惜:你都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可怜。 谭烬脸上挂着僵硬的笑看向旁边的任禹。 任禹抛了个你奈我何的眼神:你以为就你能演? 第10章 逛街 谭烬和任禹坐上车被送到附近的医院,在车上两人做完了笔录,一位警察叮嘱道:我们只能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你以后还是要小心点。 谭烬和任禹下了车,看着警车奔驰而去的背影,任禹冷漠的说:我只请了三节课的假。 现在已经快八点半,第二节 课已经上课。 谭烬伸展了下双手:既然来了就逛会儿吧,反正咱学校只要成绩不掉,哪怕一学期不上学都没人管。 任禹语塞。 好像确实是这样,搁别的学校,像他这种每天下午都请假的情况是不太可能存在的。 前面有条商业街,我们去逛会儿吧。谭烬建议道。 任禹难得调侃道:大老爷们儿手拉手去逛街? 谭烬笑了:你要想手拉手我也不介意。说罢要去牵任禹右手。 任禹侧身避开,谭烬挑了个眉向前走去:走啊去转转。 任禹刚好手机振动了下,有人来咨询客服玩偶的大小怎么分,他一边低头打字给对方解释,一边亦步亦趋跟在谭烬后面。 商业街上有一家很大的书屋,谭烬进去买了两本课外书去结账,任禹则全程在忙淘宝上的玩偶生意。 店铺最近是越来越红火,询问客服的人也很多,现在每个月两人轻轻松松能赚四五千。 欸,你是任禹吗任禹抬头,看到一个画着烟熏妆的波浪头女生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走过来问。 女生身上散发着呛人的香水味,日光灯下,一抹浓艳的红唇在扑了粉的脸上,衬得她更加苍白。 任禹跟女生对视片刻。 尽管过去了三年的时间,任禹还是认出了这个女生。 尚盼桃。 不是。任禹冷漠道。 啊?尚盼桃错愕了下,然后有些遗憾道:对不起啊,认错人了。 她身旁的男生有些不耐烦了,见状催促道:赶紧走吧,电影马上就开始了。 尚盼桃又狐疑地看了下任禹,然后跟着男生向外走去。 结完账的谭烬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饶有兴趣地看着任禹:认错人了? 说完抚着下巴猜测道:那是你初恋? 任禹不语。 谭烬见他不回答,没再追问,揉了揉他的脑袋:走了,我们去对面那几家店看看。 任禹点点头没做声,谭烬见他对揉脑袋难得不抗拒,又伸手揉了几下,头上几撮呆毛翘起。 任禹白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走吧。说罢率先走出店门。 谭烬看着任禹远去的背影笑了下,然后快步跟上去。 任禹现在有些烦躁,尚盼桃的出现掀起了三年前的记忆。 好的回忆和不好的回忆在脑海里杂糅,最终黑暗吞噬了光明,记忆陷入一片混沌。 出了门后曦光洒在街道上,裹着热气的微风涌动,任禹才缓过来。 原来已经过去了三年了啊。 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他揉了揉太阳穴。 罢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任禹自我嘲笑道,谁的人生不是起起落落落呢。 穿过街道来到对面几家店铺,都是服装店,两人对买衣服并不感冒,便继续向前走。 到了一家精品店,谭烬停住了脚步。 这家店是复古主题,门口牌匾是哥特体的ROSE,周围一圈黄铜雕刻的蔷薇花,应是经过了艺术加工,叶片上有了磨损,散发着久远的年代感。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店里铺着羊毛毯,里面有一个壁炉,旁边的摇椅上坐着一个人,壁炉旁的灯散发出的是橙黄色的灯光,模糊了那个人的样貌。 店内外都散发着神秘感。 两人推门进去,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下,摇椅上坐着的人头也不回地说到:欢迎,麻烦脱了鞋子或是套上鞋套再进来。声音有些暗哑,跟屋里的环境完美融合。 两人套了鞋套进去,店里多是一些手工制品,有牛皮纸做的信封信纸,针织的饰品和一些挂表铃铛之类的。 摇椅上坐着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织着一条围巾,见他们进来,说道:你们自己看看吧,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两人在店里转悠一圈,任禹发现这里的东西并不贵,一座木雕的松鼠与树才要三十五。 任禹拿了一个手工编织的枕头,里面塞得应是薰衣草料,散发着淡淡的香。 薰衣草有助于睡眠,任禹决定给梅苏婷买一个。 又看了几个,任禹发现了一套红木茶具,上雕刻的花鸟栩栩如生,想到任绪一直对茶道感兴趣,任禹将其拿起。 旁边还有手工晒制的茶包,任禹拿了几袋。 过去付钱,店主看了下他手拿的东西:一共二百五。 任禹掏了钱给她。 谭烬很快也挑好了东西,付完钱两人便离开了。 送你的。出了门口谭烬递给任禹一个编织的手绳。 什么?这是谭烬刚刚在店里买的一样东西,棕色编织绳,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狮子头。 就当是迟到的见面礼?同桌加室友也是一种缘分。谭烬说着扬起了手:我也有哦。 他的手上是一条灰色的,上面有一个狼头。 任禹接过,戴到右手上,谢谢。 既然谭烬送了见面礼,他也不好意思不收,他思索着要回送谭烬些什么。 脑子里突然蹦出跟葛逍尧去他表姐玩偶厂里拿的两个小玩偶挂件。 好像也是一个狮子一个狼。 干脆就送那个吧,任禹琢磨着。 二人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太阳已经高悬在天际,任禹觉得有点烤的慌:你回不回学校?不回去我就先走了。 走吧,现在回去估计刚好是大课间。 回去途中谭烬买了两个甜筒,任禹看看谭烬手里的抹茶冰淇淋,又看看自己手里粉腻的草莓甜筒,有点淡淡的悲伤。 自从跟谭烬认识以后,自己的世界里就充满了草莓。 还有打架和扫走廊。 回到学校,任禹拿出课本作业开始潜心学习,谭烬见状也没再开玩笑或找他说话,抽出本课外书开始看。 中途任禹扭头,看到谭烬的睫毛低垂,遮掩住了双眸,阳光打在侧脸上模糊了脸上的表情。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9) 这时章程扭头对谭烬说了些什么,谭烬抬头应答,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容。 任禹正在滑动的笔尖停下,看着谭烬微扬的嘴角有些愣神。 谭烬察觉到左边的视线,扭头来笑问:怎么了? 任禹默默将视线挪回练习册上。 谭烬调笑道:觉得我太帅被迷惑到了? 呵。 谭烬低声笑了笑。 每天这样笑着,不累吗?谭烬撕了张画纸正在随手涂鸦,听到任禹轻声问。 任禹一直很好奇这件事情,自打认识谭烬以来,他每时每刻都是笑着的,就算别人惹了他生气,也能笑着调侃而过。 谭烬闻言,脸上的笑收敛了下,反问道:你每天面无表情,不觉得无趣吗? 是啊,无趣吗? 任禹听到这个问题后片刻迷茫。 好像三年前,自己就不愿意再将喜怒形于色,只有特别好笑的事情他才会笑一笑。 到后来,因为梅苏婷的病情,他开始悄悄地奔波打工赚钱,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被压缩。 每天都是疲惫的,也懒得附和别人,哪怕再好笑,他也只是在心底快乐片刻,甚至被葛逍尧一度怀疑他是不是面瘫了。 面无表情久了,很多人都觉得他很无趣,他也变得麻木不少,很多事情他都是冷漠看待。 真的无趣吗? 任禹心里也没有答案。 面无表情三年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之后是疲惫下的无奈,到现在已经是一种常态。 谭烬的笑兴许也是这样吧。 人人都有自己无形中的盔甲,真要探究起来,可能连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谭烬耐心地等待着任禹的回答。 然后他就看到任禹抬眸,冷淡的语气中第一次蒙上了无奈的色彩:谁知道呢?习惯了吧。 谭烬微微仰头,不知在回想什么,轻声道:是啊,习惯了啊。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到了中午去吃饭时,任禹先去了食堂,谭烬则还在原位写写画画。 等任禹吃完饭回到教室,谭烬已经离开,他坐回位上抽出作业继续写,陆陆续续一些人回来开始午自习。 午休的铃打响,谭烬仍未回来,应该是回宿舍休息了。 任禹写完了所有作业,抽出语文课本准备背课文,刚翻开书,一张纸片便从中间掉出来。 任禹捡起来,上面画着两个卡通人物,左边双手揣在口袋里的小人跟自己有八分像,微卷的头发下是面无表情的脸,右边那个笑得露出了小虎牙的应是谭烬,小手搭在任禹肩膀上。 画的下面是一行秀丽笔写的行楷小字。 最真实的你,就是最生动的你。 任禹指腹轻轻摩擦着纸面,左手上戴着的是谭烬送的棕色小狮子编织手绳衬得皮肤愈发白净。 夏末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的暖,懒洋洋地洒在窗台边。 清风将桌子上摊开的课本的纸张吹起,任禹眼底漾起一波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个夏天,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谭烬,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第11章 定情信物? 入了秋后,时间也随着飒爽的秋风褪去夏日的粘稠,节奏变得轻快起来,一眨眼月考就已经过去了。 考的怎么样?大课间谭烬打完篮球抖着衣服前襟站在位置旁边散热。 还行。任禹停下手中的笔,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语文。 谭烬抽了几张彭石海桌子上的抽纸擦着脸颊上的汗:补了那么多应该有点用吧。 提高了七分。任禹把成绩单递过去。 不错,语文在提提分,总分马上就能超过我了。谭烬看着任禹仍然年级第二的成绩笑道。 任禹没接话,继续写手中的卷子。 谭烬抄了本练习册当扇子扇,看着正在低头写字的任禹。 自打跟严枭玫打了这一架后,谭烬消停了不少。 两人之间也隐隐多了些心照不宣,没人再提那张画的事,任禹将它夹在了透明档案袋里跟个人资料放一块。 被罚扫一个星期的走廊被谭烬拿零食当报酬找了几个人帮忙。 现在他对谭烬虽然说不上有多要好,起码没了之前的厌烦,能够心平气和地相处了。 只是在霍瞿来要两人打架后被罚的检讨书时内心吐槽了一下。 葛逍尧知道后还嘲笑任禹没有底线,一条手链就被收买了。 任禹没有解释。 手链只是个搪塞葛逍尧的理由罢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死钻牛角尖的人,打也打了,礼物也送了,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怨,只是第一印象的不好,又因为后来的种种麻烦导致他开始并不喜谭欢烬这个人。 那张画算是一条细线,隐隐约约间连接了两人的相同点。 两人都会伪装,拿虚假的表情将自己的情感掩埋。 在这个偌大的世界能找到跟自己在某些方面相同的人并不容易。 那就做朋友吧。 你今天下午在学校不?谭烬身上的汗消去,坐下来问道。 对于任禹下午去做兼职不在学校的事情他并没有具体询问,只是问了下工作时间并提醒他小心不要被骗。 不在,怎么了? 谭烬翻出来一沓试卷:抽时间做了。 任禹翻了翻,试卷上的题应该都是从各个地方搜集粘贴后打印出来的,题型多样,细细看下来发现每一题都是任禹的薄弱点。 那天谭烬说完要负责辅导任禹语文后,还真拿了他历来的试卷化了两节课整理翻看,圈化出不少知识漏洞。 又加上霍瞿来找二人让他们优势互补,互惠互利,谭烬就更来了劲,天天搜罗一堆试卷让任禹做。 这些都是其他学校出的月考卷上搜刮来的。谭烬从最底下抽出来一张:你先从选择题练吧,之前阅读突击可以减少了,一天两篇就行。 任禹疲惫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朝里开始睡觉。 入秋之后酒吧进入旺季,有时候楼下人手不够也会让他去帮忙,临近期中作业又多,再额外写那么多套卷子。 想想都累。 对了,这个送你。任禹想到什么,抬起头在桌子里摸索了会儿,掏出那个大尾巴狼挂件,算回礼了。 上次谭烬送的手绳被他收了起来,于是回礼这件事被抛到脑后,月考前回家收拾东西他刚好看到才想起来这档子事。 狼吗?是按照那个手绳买的吗?这个狼笑得跟我还挺像的啊。谭烬拿在手里把玩着,随口问道:我说你是不是还藏了个跟你可像的小狮子啊? 任禹沉默。 谭烬乐呵了,开玩笑道:不会还真有吧,定情信物?然后托着腮连凑过去:其实不用那么费劲心思,我送你那条手绳就能当定情信物。 任禹冷着脸把谭烬的脑袋推开:没有。 谭烬笑得更灿烂了:真的没有? 任禹扭过头继续去睡觉。 果然不能给谭烬好脸色。 想到家里的那只小狮子任禹又有些头疼,被谭烬这么一说,他竟然还真觉得这个大尾巴狼和家里那个面无表情的狮子跟他们两个有点像。 突然又想起两个玩偶当时好像确实是绑在一起的。 还有那个手绳,他以后再也不想带了。 操,简直要被定情信物魔障了。 谢谢了。见任禹没再说话,谭烬没再继续开玩笑,将大尾巴狼玩偶收起来后道了声谢,然后掏出本开始写写画画。 不客气。 过了会儿班里同学陆陆续续回来了,章程喝完最后一口可乐,将瓶子抛向后面的垃圾桶里。 然后瓶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任禹头上。 刚刚睡着的任禹觉得头顶一疼,抬起头就看见一群人捂着嘴笑。 班里的人相处一段时间后,就发现了谭烬任禹并没有那么恐怖,尤其是谭烬,很容易的就融入了各个圈子。 至于任禹,上午在学校就是写作业睡觉,偶尔听听课,下午三节课上完就开溜,跟班里同学的交集不多,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杀伤力。 章程有点慌张,任禹扫过来的眼神冰冷里夹杂着烦躁。 谁扔的? 他赶忙用眼神示意谭烬救救自己。 谭烬用笔抵着下巴笑看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顿饭。 奸商。 章程忍不住心里怒斥。 可想到任禹第一天来班揍谭烬时的战斗力,他还是屈服了。 三顿就三顿,总比被打好。 任禹很不耐烦,这几天本来就没睡好,心情很糟糕,好不容易准备休息会儿,又被打扰醒。 环视了一周,谭烬戳了戳他。 我扔的。 任禹看着他笑得贱兮兮的脸,有点怀疑。 谭烬凑到耳旁轻声说:我在抛绣球呢,被砸到的人要娶我。 说完伸手伸向任禹后颈,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这边,露出了小虎牙式微笑:哥,娶吗? 任禹神色不乱地看着他。 考试前谭烬把刘海剪了剪,眉眼没了遮挡显得更加清明。 挑衅呢?任禹伸出手握住他仍放在自己后颈的爪子握住暗自使劲,然后伸手掐住他另一条胳膊。 谭烬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调戏呢。 任禹周围的气场一点点冷下来,谭烬搭在他后颈的手开始被任禹握的充血,另一条胳膊被掐的位置也浮现出红印。 周围的人都悄悄散开去各做各的事了。 彭石海刚到班,就被章程拉着向外跑去,他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面包,见状好奇问道:怎么了? 神仙较量,凡人离远点免得误伤。章程心有余悸道。 谭烬全程没有反抗。 任禹见他没有动静,也没了兴致,准备撒手,却看到面前的人眼角泛了红,语气里带着委屈:哥,疼。 任禹手上瞬间松懈了所有力气。 松开手后,谭烬的手回血,很快恢复原状,只是胳膊上红了一大块,甚至有些发青了。 谭烬蔫蔫趴在桌子上,眼角泛出泪花,没再吭声。 任禹也没搭理他,扭回去继续写作业。 却发现自己根本写不下去题。 会不会真的掐狠了? 谭烬趴下后就看见任禹扭回去盯着练习册,眼睛里却多了些茫然失措,不断在他的胳膊和眼角徘徊。 跟任禹相处那么长时间,他算是摸清了任禹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表面有多冷硬,心就有多软。 你要跟他对着干,他能跟你杠到底,关键时刻就要装弱小。 不出三分钟,任禹起身,步履匆匆,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谭烬看着离去的背影,低下头揉了揉胳膊。 真疼。 他的眼泪真的是疼出来的。 烬哥,你没事吧。章程见任禹走了便拉着彭石海溜进教室,美人鱼刚才那个眼神简直要杀死我。 谭烬头都不抬:三顿饭,别想赖掉。 章程看着谭烬的胳膊忙不迭的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章程还想问些什么,上课铃就打响了,政治老师踏着铃声准时到班,他只好噤了声转过身去。 政治老师是教导处副主任,平时纪律这方面查的很严。 班里安静下来,老师开始讲课。 政治课的内容总是冗长陈杂,班里有些人听了一半便开始昏昏欲睡。 谭烬花了小半节课写完了今天的政治作业,见任禹还没回来,有些奇怪。 他想要给他发个信息问问,紧接着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任禹的手机号码之类的联系方式。 政治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当今世界局势,前门突然响起熟悉的一声报告。 进,去哪了?政治老师推了推老花镜问道。 医务室。任禹答道。 政治老师点头催促道:赶紧回位吧,今天讲第三单元第二课时。 任禹向班级后面走去,谭烬眼角的红色已经褪去,眸中闪着熟悉的笑。 胳膊上的红色并未散去,依稀可以看到被掐的痕迹。 给你的。他进了位,将手里的袋子扔给谭烬。 谭烬拆开,里面是一瓶活血化瘀的药和几袋糖。 学校医务室跟超市离的很远,难怪任禹回来那么晚。 草莓味?谭烬翻出一袋糖,看到夺目的草莓味三个大字印在粉红色包装纸上,笑了:我发现你好喜欢粉色和草莓啊。 任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政治老师的大吼:那个男生干什么呢,给我起立! 谭烬将手里的糖随手塞桌子里,然后在班里所有人的目光中起身。 政治老师最爱找违反纪律的典型拎起来用来杀鸡儆猴。 你跟你旁边的男生说什么呢?!老师严厉问道。 谭烬看着老师的眼睛,张了张嘴又合上。 说啊,聊的那么开心,也要给大家分享一下。 谭烬又扭头看了看任禹,嘴角的笑带上了无奈,眼神中含着复杂的情绪。 任禹看见他这个表情就觉得要完。嶼汐獨家整理,敬請關注。 果不其然。 我说,谭烬犹豫片刻道:我发现你好喜欢粉色和草莓啊。 第12章 灰灰烬和粉粉鱼 旁边有人没忍住嗤笑出声,班里开始有嗡嗡的讨论声。 政治老师有些生气,拿课本敲了敲讲桌:都给我安静。 任禹全程冷漠脸。 海的味道,他不知道。 但是谭烬的不要脸,他知道。 政治老师可能是误解了任禹的表情,觉得他是自卑了,严肃地对哄笑那几个同学说:每个人的喜好都值得被尊重,喜爱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情感,这种情感没有对与错 讨论声停止,大家凝神倾听。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0) 我希望你们不要因自己的某个喜好与大众不同就自卑,也不希望你们去嘲笑别人的喜好。你可以不喜欢,但你要尊重。 一部分刚才笑了的人低下了头,沉思着什么。 老师踱步到讲台下,对任禹说:所以坚定自己的喜好没有错。 任禹尽管被误会,但听了快奔五的政治老师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蛮感慨的,于是点点头以表赞同。 老师露出的笑容里带着点欣慰,好了,你也坐下吧,以后上课别在底下小声说话,我虽然不年轻了,可我耳朵还好着呢。政治老师对谭烬说。 其实我也很喜欢草莓呢,红艳艳的,甜甜的,又好吃又可爱。难道你们不喜欢吗?。老师回到讲台上突然对大家说。 同学们闻言都笑了,十分给面子地回答道:喜欢 一个男生趁机打趣老师:我也喜欢粉色,嫩嫩的,美美的,又美腻,又卡哇伊,难道老师不喜欢吗? 旁边几个人见势捏着嗓子学政治老师的声音道:喜欢 这次连老师都绷不住表情笑了。 谭烬坐下后,趁班里还没有安静下来,小声对任禹说:对不起,莫生气。 任禹头都不回问道:我喜欢草莓和粉色? 谭烬犹豫了下:难道不是吗? 呵。任禹冷笑,使劲踹了他一脚。 谭烬还想说些什么,但政治老师已经停止了这个话题,开始接着讲他的世界格局的变化。 到了下课,谭烬溜去洗手间了,任禹听到两个女生略带激动的小声惊呼:太可爱了吧,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好有爱! 有爱你个大球鬼。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传过来:我早就看出来了,人家两个打架都是充满着粉红泡泡好吗? 对对对,就大课间他俩僵持对视时,简直是在互相发电。 发电个鬼,那是雷霆霹雳好吧。 我不管这一对我站了,糖太甜必须要嗑。我也是! 坐在任禹前面的彭石海突然感到脖颈间一冷,缩了缩脖子,扭头就跟任禹冷冷的视线对上。 美人鱼恐怕又要杀了烬哥了。章程靠过来小声说。 彭石海担忧地看了正在往回走的谭烬一眼。 你天天叫他美人鱼不怕他找你事啊?彭石海问道。 章程摇摇头:据我这些天观察,只要不在他睡着时惹他,其他时候说这些他懒得管的。 想了想又道:毕竟烬哥给他找的麻烦已经蛮多的了。 两人虽然忠心于谭烬,但想到这些天谭烬和任禹之间的种种,彭石海猛点头表示同意。 谭烬坐到位置上,洗过手的爪子没有擦,在任禹脸上糊了一把:你手机号给我,我们加下微信。 趁任禹的巴掌还没落下,他赶紧将手收回,还不忘评价一句:脸真软。 谭烬坐下后掏出手机递给任禹:加下微信,以后好联系。 任禹冷漠地看了他一会儿:以后说话注意点。 谭烬没反抗,笑着回答:好。 任禹接过手机,将自己的手机号输上去后还给他。 Ry,好随意的名字。谭烬发送了验证申请,你应该叫个可爱点的名字,比如粉粉鱼什么的。 任禹懒得理他,低下头开始写作业。 前面竖耳倾听后面动态的二人惊讶了,章程低声惊讶地问彭石海:美人鱼竟然没跟烬哥干架?竟然就只踹了两脚给个警告就完事了?还给了他微信? 彭石海犹豫点头:好像是的。 章程迷茫了:不对啊,这不按套路出牌啊还粉粉鱼,美人鱼竟然能忍?明明开学时还是不服就干的麻辣爆炒小鱼干呢,现在怎么 现在怎么了?章程肩膀上挨了一下,瞬间打了个激灵。 扭头,谭烬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笑着看着他,一旁任禹也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他。 ......怎么变成清蒸鱼了? 可他敢说吗? 现在没怎么啊哈哈哈,你们两个玩啊,我跟彭石海去上厕所。说完拉着彭石海就走,嘴里还嘟囔着:他们怎么听见了。 彭石海无奈道:你声音太大了好吗? 任禹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嘀咕道现在怎么连男生都结伴去上厕所了。 他刚才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听见,一直在反思自己。 原本想着不多管闲事就不会有麻烦,直到遇见了谭烬。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因为谭烬生气动怒了,对于谭烬坑害自己好像已经快成为了一种习惯,所以今天这出事过后他也并没有特别生气,只是踢了他几脚告诫他以后别再乱说话。 他已经快习惯了身旁有个天天扯一堆麻烦的谭烬,自己这怕是要完。 他掏出手机,通过了谭烬的加好友请求。 谭烬的微信名叫灰灰烬,头像是自己送他那只大尾巴狼玩偶挂件。 你什么时候换上的头像?任禹问。 微信吗?谭烬手枕在脑后靠着墙,你去买糖的时候。 任禹盯着他的微信名看了会儿,想到刚才谭烬的话:灰灰烬?粉粉鱼?他看着满面笑容的谭烬:想干吗? 换个兄弟网名嘛。谭烬身子微微倾斜,快靠在任禹身上了,凑到任禹耳边:哥,换呗。 滚。 任禹把谭烬推回去。 下午到了酒吧,程韶音不在,任禹忙了会儿趁楼上没人,下楼去买吃的。 买完东西回去,任禹看到远处严枭玫抽着一只烟跟一个男生在说话,脸上是不耐烦的神情。 他扭头就上楼。 像严枭玫这种智商不高武力值一般,没必要太在意。 到了快十点,程韶音匆匆上楼。 任禹,楼下有人闹事,你一会儿直接从里面那个楼梯下去。程韶音拿了东西下楼去,临走时嘱咐任禹。 二楼酒吧可以通往里面居民楼楼梯,只是从那里下还要绕些路。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任禹正在收拾桌面的手顿住,二楼已经没人。 突然身旁传来手机铃声,他看到是程韶音的手机,应该是备用机,随手放在了吧台。 他拿过来,看到来电提示上显示着弟弟二字,犹豫片刻,他接通了电话。 喂,哥你那个号码怎么不接电话,你现在在哪?对面的声音里夹杂着大风呼呼声。 你找音哥吗?谭烬问。 对面愣了下:嗯对,你是? 我在酒吧这工作,音哥在楼下,说是有人闹事。对面听到这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然后问:你能不能去找下他,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任禹答应道:好。然后向楼下走去。 到了地下一楼,地上已经一片狼藉,破碎的酒杯酒瓶,灯也被打碎好几盏。 舞台那边站了七八个人,任禹看到有严枭玫,站在一个身穿黑色汗衫,浑身腱子肉的男人身旁。 看样子应该是严枭玫的哪个大哥。 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严枭玫的三个小弟没有跟着,但任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尚盼桃。 她化了比那天还浓的妆容,滴血般的红唇,头发卷蓬染成了红棕色,身上是皮衣皮短裙,脚上是黑色高跟鞋。 俨然不是三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了。 她身旁的男生,正是那天在书店里看到的尚盼桃挽着的那个,应该是她的男朋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弟敢动我弟,就别怪我砸你场子。为首那个男人见了程韶音,毫不客气道。 程韶音手插在裤兜里,慵懒地开口道:砸完了? 啧啧啧,自己眼睛不好认了个惹是生非的小弟,还在这里砸别人场子。程韶音也叫来了几个人,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咂咂嘴感叹道。 对面严枭玫破口大骂,为首那个男人脸色阴沉地看着粉衫男:程韶音当年那样对你,你还挺死心塌地嘛。 还知道挑拨关系呢?粉衫男笑了,上去搂住程韶音肩膀,我们两个的感情是说破就破的?你以为都跟你们这些利益维持关系的人一样吗? 严枭玫正欲再开口,粉衫男又道:小玫瑰花儿,你也别太狂,你以为你大哥真是为你报仇?他就是次次赢不过音哥心里隔应的慌,随便找个理由来找音哥事罢了。 音哥,有电话找你。眼看严枭玫又要炸,任禹快步走过去。 他刚才找了个大号的口罩戴上,遮住了半张脸。 程韶音见他下来有些诧异,任禹走过去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到:应该是你弟弟。 程韶音接过手机:你先走吧。 任禹看了他一眼,小声问:用不用帮忙报警?程韶音趁他身子遮住了后面几个人的视线,开口道:报过警了,拖延会儿时间罢了。 闻言任禹转身离开。 任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任禹身体停顿片刻,继续往前走。 你是不是任禹?!尚盼桃的声音有些颤抖。 程韶音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激动,转身看向任禹,却见他已经到了楼梯口。 尚盼桃跺了下脚,挣开她男朋友的拉扯追过去。 他是谁管你什么事?程韶音示意粉衫男拦住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现在这种情形,任禹应该不太想认这个人。 尚盼桃还欲挣扎着去追任禹:你给我让开! Cecilia,回来。为首的那个男人动了怒,怒斥道。 尚盼桃恍惚了下,又喊了句任禹,见对方已经上了楼梯,消失在视线里,顿时浑身有些无力。 她男朋友过去把她拽回去:你一天天到底在干什么? 尚盼桃眼神黯淡下去:没事。 门外传来警车的警笛声,为首男人额上青筋暴露:狗日的,你们报警? 程韶音优雅地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突出来的烟圈将他的面容朦胧了又散去。 他笑道:我们可是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方法解决问题。 第13章 阳台 Cecilia,连名字都换了啊。 任禹踏上最后一阶楼梯,突然感到有些嘲讽。 三年前那个说着要永远坚定自己的初心的女孩子,终于还是败给了时间。 尚盼桃的声音随着任禹出门那一刻停止,任禹看到前面来了一辆警车。 里面下来三个男人,一个先匆忙跑进酒吧,另外两个拿了警棒也随即跟上。 老胡,快点。一个人催促另外一个人。 好,我刚才跟邢队联系了下。 任禹看到那个叫老胡的是那天谭烬打电话叫过来的其中一个。 胡哲看见任禹惊了一下,微点下头算打招呼。 现在才刚刚十点,任禹漫步在马路上,几辆晚归的私家车从后面驶过,车灯将前面的路照亮,任禹看到几只野猫跳从墙上跳下,喵呜几下后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今天时间充裕,任禹便走了大路,路过夜市,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竟比白日里还要热闹些。 任禹! 他回头,看到葛逍尧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你怎么会在这? 打工,刚下班。任禹回答。 葛逍尧不由惊呼道:那么晚? 今天还是因为有人闹事早下班了。任禹拍了拍葛逍尧肉肉的肩膀:你在这干嘛呢? 葛逍尧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出来吃烧烤呢,刚坐下就看见你了,一起撸两串?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任禹就到了烧烤摊前。 葛逍尧一口气要了二十几串烤肉和两瓶啤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瓶壁上带着水汽,水滴滑落到桌面上聚成了一小摊水。 趁等烤肉这个间隙,任禹组对葛逍尧:我见到尚盼桃了,两次。 葛逍尧大脑直接死机:谁?尚盼桃?她?你见到她了? 任禹点点头,葛逍尧觉得世界有些玄幻:你什么时候见的她,在哪? 一个多月前一家书店里,今天晚上酒吧里。任禹大概讲了讲事情的经过。 很难看出来是她了,我听那群人叫她Cecilia。 烤肉端上来,上面撒的孜然和辣椒粉勾人食欲,葛逍尧一边给他倒啤酒一边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啊。 任禹接过啤酒喝了一口,冰凉感顺着舌尖蔓延至全身 ,嗯,我知道。 他又拿了一串烤肉递给任禹:别想那么多了,给,多吃点肉,我妈上次还说你瘦的跟个麻杆似的。 任禹刚吃完一串,就听到葛逍尧悠悠的声音传来:我说,任禹啊。他咽下嘴里正在咀嚼的肉,满脸兴趣地问:你跟那个叫谭烬的啥时候玩那么好了,还一块逛街? 任禹险些被噎着。 好个屁。任禹翻了个白眼,有些怨念的把逛街的原因和谭烬其他的光辉事迹给他讲了讲。 葛逍尧吃着烤肉饶有兴趣地听着,一杯啤酒下肚,他有些感慨。 自己跟任禹玩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找任禹那么多麻烦还能活着跟他做朋友的人。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寝室就该关门了。又聊了一会儿,任禹见已经十点四十多了,起身准备离开。 好。葛逍尧点头,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奶奶最近好吗?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1) 想到梅苏婷,任禹心情低落下来。最终轻声说到:还行。 那就好。 葛逍尧跟他告别,说道:你回学校吧,淘宝现在也清闲下来,如果客服那有问题我基本上能顾得过来,你自己注意休息。 现在他们的淘宝店已经规划的很好,能想到的每个问题都将解答放到了首页上,买家秀里面也有很多人简介帮忙回答了许多问题,现在来咨询客服的反倒比以前少了许多,有时候一天都不会有一个人。 收益也越来越可观,葛逍尧本是想要任禹别在打工,可无奈梅苏婷的病就算不进一步治疗,维持现状也需要许多的钱来做支撑。 梅苏婷已经进行过一次化疗,上星期食欲不振好多天,每天只能吃下去几口饭。 医生说情况不太妙,化疗已经最大程度地维持现状并且缓解病情,可按照梅苏婷现在的状态,肝脏已经在慢慢衰竭。 任禹想问还有救吗,却张不开口。 明知故问。 任绪全程都很淡定,他这些天一直在陪梅苏婷去各种地方玩,梅苏婷走不了太远的路,任绪就买了辆轮椅推着她。 不过梅苏婷很豁达,将死亡看的风轻云淡,好的心态也使她的病情恶化的慢一些。 任禹看不清前方的路会是怎样,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积累一些钱,能在梅苏婷病危时能及时治疗。 到了学校,任禹发现寝室正在熄灯,等他到了楼底下时,所有寝室都陷入了一片昏暗,只有走廊和宿管大爷的小屋里还亮着光。 学校本规定超过十一点十分就不让进出寝室,可经过谭烬任禹爬墙一事,宿管大爷倒是想出一个好点子,只要打扫一个月走廊,回来多晚都行。 任禹有些淡淡的绝望。 他现在对打扫走廊有一种生理上的恐惧。 他悄声走到宿管大爷的小屋窗户旁,看到里面正在播放一档民生节目,宿管大爷一边抿着茶,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不时往旁边的监控上瞅一眼。 任禹等了好会儿,宿管大爷端着茶杯去外面添水,他赶紧溜到楼后面,找到那天他和谭烬爬墙的地方。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一张白纸红字的一句话:禁止攀爬,抓到者罚打扫一个月走廊。 任禹犹豫了会儿,反正横竖被抓都是一个月走廊等着,倒不如博一把。 他搓了搓双手,抓住上面的钢筋往上一跃,迅速向上攀爬起来。 到了407寝室阳台旁边时任禹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向里一跃,脚离开钢筋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突然冒了出来。 任禹心里一慌,右脚勾到了栏杆上,身体顺势往前一趴撞到了那个黑影身上。 完蛋。 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任禹身下有一个肉垫垫着倒没有什么感觉,只听谭烬幽怨的声音传来:哥,谋杀呢? 任禹赶紧从他身上起来:对不起,没看见你。 快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谭烬伸出手递给任禹。 任禹拉着他的手,使劲拽了一下没拽起来,他又蓄力使劲一拽,谭烬身体倒是离地了,但很快又向后倒去,反倒是任禹一个不稳又跌倒在谭烬身上。 哥,投怀送抱呢?任禹想要起身,谭烬却伸手摁住了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说。 贱兮兮的,绝对是故意的。 滚。任禹挣脱了谭烬,起身踢了他一脚走到屋里去,不耐烦地撂下一句:自己起来。 谭烬起身跟着进屋,屋里亮着一台小夜灯,微弱的灯光下他曲肘看到自己的胳膊上硌了一大块。 谭烬无奈笑笑,这下倒好,任禹上午给他的活血化瘀的药倒是有了用处。 任禹原本还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有些生气,看见了谭烬胳膊上的伤,怒火瞬间被浇灭,毕竟把谭烬撞倒是他的错。 任禹洗完澡出来,看到谭烬正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手里夹着一支烟。 他用毛巾揉擦着头发走过去,打开了阳台门,初秋的风带着丝凉意,他朝着谭烬的背影道:吸烟违反校规,别被逮着了。 谭烬动了动身体,却并没有扭头。 今天政治老师说的话你怎么看?谭烬问道,语气里没了平日里的随意,竟染上些忧郁的气息。 我?任禹感受到他语气的认真,思考片刻:说的挺好。就是他真的不喜欢粉色和草莓。 任禹走过去,将胳膊搭在栏杆上,风吹过擦的半干的头发,清爽舒适。 谭烬抖了抖手里的烟,并没有抽,落下去的还带着火星的烟灰明明灭灭,最终坠入黑暗。 喜欢真的没有错吗?谭烬的言语里夹杂着些迷茫。 任禹反问:喜欢为什么会有错呢? 如果你的喜欢会使你身旁的朋友亲人受到伤害呢? 任禹盯着他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想了想道:有时候喜欢确实挺自私的。 谭烬不再说话,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烟草味,两人都将视线放在远处闪着霓虹灯的高楼大厦上。 时间挺晚的了,回屋吧。良久,谭烬灭了手里的烟对任禹说,你别吹感冒了。 嗯。任禹确实觉得有点冷,便进了屋。 他爬上床,向阳台看过去,谭烬身影模糊在黑夜当中。 第二天任禹醒来,谭烬还在沉睡,他下床去洗漱,刷牙时掏出手机看到了程韶音发来的信息。 『那个跟着来闹事的女生从昨晚到今天一直在酒吧门口坐着,你们认识吗?』 任禹吐掉嘴里的白沫,编辑了条信息发出去。 『我一会儿过去解决,你不用管她,别给她说我是任禹』 『好』 任禹从洗手间出去,谭烬刚好起床,还有些迷糊,眼底下泛出淡淡的黑眼圈,昨天应该是很晚才睡。 几点了。他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任禹看了眼手机:六点三十五了。 谭烬套上衣服下床去:吃饭去吗? 不了,我今天有事请假。任禹一边套上一件外套一边给霍瞿发了条信息。 霍瞿收到短信后给任禹打了个电话。 你请假次数那么多,成绩一定不能掉,成绩好学校一般不会找你。霍瞿有些担忧道: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才会批准你请假,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小心。 任禹嗯了声,自己若是在校外发生了三长两短,多少会牵连到学校和老师。 挂了电话,他翻出来一袋梅苏婷烤的饼干带上,谭烬见了扔过来一盒牛奶。 看你那小身板,还不好好吃饭。 任禹不理他。 谭烬穿上鞋拿着书包跟任禹一起出去,分开时还不忘提醒他道:语文卷子别忘了写啊。 第14章 酒吧 酒吧并没有开门,任禹远远就看到尚盼桃穿着昨晚的衣服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头埋在肘间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早秋的清晨带着凉意,徐徐的风灌进尚盼桃的衣衫里,她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没有过去,而是绕到居民楼从那里上到了二楼。 二楼没开灯,屋里有点暗,程韶音正跟那个叫老胡的警察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聊天,见任禹进来问道: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请假了。任禹解释道。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胡哲胡警官。 胡哲打了声招呼,问道:你就是任禹吧,我们见过的。 嗯。任禹见胡哲像是快三十的样子,回道:胡警官好。 叫胡哥就行了。 胡哲平头长方脸,身材魁梧壮实,却架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今天他并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 那个女生你认识吗?程韶音透过窗户看去,尚盼桃还在楼下。 任禹摇摇头,又点点头:算认识吧。 只不过他认识的是三年前的尚盼桃,而不是画着浓妆烫着大波浪、跟着一群混混来砸场子的尚盼桃。 她跟你什么关系?程韶音问。 没关系。 程韶音没有再追问下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我去泡咖啡,一会儿说一下昨天晚上的事。说完进了里面的隔间。 任禹坐下,胡哲充满兴趣的打量着他。 谭烬那天真哭了? 任禹不语。 假的吧,那小子从二楼滚下去右胳膊骨折都没哭一声的,提溜着胳膊一个人跑到医院进行复位。胡哲食指轻扣桌面,面容含笑讲道。 看着这跟谭烬如出一辙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任禹突然觉得有些头铁。 胡哲恐怕是个老狐狸。 我说你俩关系不错啊。见任禹不回答,胡哲身体微微后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看似随意地问道。 一般般,同学罢了。任禹答道。 胡哲轻笑一下,当年有个跟谭烬玩的很好的男生给别人开玩笑说他哭了,谭烬可是当场摁着他打了一顿的。 任禹不知道胡哲这是什么意思。 他打不过我。任禹倒也不慌,语气淡漠地说道。 胡哲意味深长地看着任禹:真的? 任禹没有一丝心虚地跟他对视道:真的。 聊什么呢?程韶音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三杯咖啡和牛奶方糖。 现磨的咖啡,这次买的咖啡豆味道特别醇厚。他递给谭烬和任禹一人一杯,牛奶我加过了,如果不够你们再加,方糖你们根据自己的甜度放。 任禹放进去两块方糖,拿旁边的小勺搅拌了下,端起来尝了一口。 尽管加了牛奶方糖,入口还是有浓浓的苦味,可咖啡入肚后,这苦便化为一种甘醇和浓厚的余香。 喝完咖啡,任禹身上多了层暖意。 晨跑完聊聊天喝杯咖啡就是舒畅。胡哲放下杯子舒畅道。 难怪穿了运动装,原来是去晨跑了。 程韶音将空杯子收拾走,坐回来谈正事。 昨天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闹事那几个人没伤人,砸的东西算下来也就两三千。 任禹回想起最晚的场景,好像确实只有一些灯和一些空酒瓶。 果然是虚张声势。 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会报警,所以昨天他们被带到局子的时候撂了狠话,说我这酒吧是别想开了。程韶音有些无奈道。 任禹好奇问道:都报警了多少也会拘留几天吧,他们还敢再砸场子? 这群人的老大,有钱,进了局子也能搞出来,这次是胡哲接的案,所以他们动用不了关系。程韶音说道。 胡哲点头附和道:没错,并且他们老大讲义气,凡事他的兄弟们,只要受了委屈,他都会拿钱让他们去出气。 任禹好奇了:拿钱出气? 对。程韶音举例道:比如在我的酒吧旁边再开两个酒吧,然后价钱压的比我低,然后再找些老太太们每天搬个小板凳往我酒吧门口一坐,聊天嗑瓜子。 任禹有些好笑:那他们大哥还真是财粗气大。 胡哲悠悠来一句:你老板也有钱着呢,就是他的钱不愿意花在这种地方都去养弟弟了,酒吧也是为他弟开的。 原来是个弟控。 任禹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一个学生每天工作那么点时间都有那么高的工资了,怕是因为对方根本不在乎酒吧的盈利。 真不行就把酒吧转让了。程韶音若有所思道,开个酒吧从开始到现在光闹事的都有四五波了。 任禹看了看他。 程韶音感受到任禹的目光,接着说道:转让酒吧,然后探索一下新领域,比如游乐场鬼屋什么的。说完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最近小韵好像对鬼屋什么的比较感兴趣。 任禹头冷:有钱弟控的世界我不太懂。 我说这事就是给你说一声,要是真把酒吧转让了,你想走也行,我会把酒吧转让的钱分一部分给你们。要是不走就接着跟着我,去搞个鬼洞中仙屋什么的,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加工资。程韶韵解释道。 任禹思考片刻:我平时要上学。 我知道。程韶音见任禹有想留下来的意愿:你可以做一些音效特效制作什么的,再说工作日也不会有太多人玩,你可以周末再来帮忙。 任禹沉默了会:到时候看吧。 胡哲一直在往窗外瞅,趁两人这个话题结束,他扭头对任禹说道:那个女生现在一直在地下转悠。 任禹坐在桌子正对窗户的位置,所以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他起身来到后面那个窗户处向下看去。 尚盼桃一边走动着一边张望四周,像是在寻找任禹的身影。 这姑娘有点傻。胡哲倚着窗台评价道:都一夜加一个早晨了,就算是乌龟也早跑路了。 任禹瞥了他一眼。 我没骂你乌龟啊,别那样看我。胡哲微微侧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着楼下的情况。 任禹不想理他,继续看着楼下的尚盼桃。 太阳已经出来,撒下来些暖意,尚盼桃站在一根电线杆旁跺了跺脚,将头发拢了拢后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来镜子和化妆品开始补妆。 任禹看到她将脸上铺上一层厚厚的粉,然后将昨天的妆容补的更浓一些。 不化妆应该会好看些。胡哲看着楼下的尚盼桃评价道。 正在看手机的程韶音抬头看了胡哲一眼,调笑道:单身三十多年的胡警官还能看出来人家女生不化妆就好看了。 胡哲笑着回答:我说真的,我侄女有一段也是喜欢画这种妆容,还自我感觉良好,反而把原本女孩子的水灵全遮住了。 说完求证任禹:你跟她应该认识吧,她不化妆的样子应该还看的过去吧。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2) 任禹久久没回答,正当胡哲起身准备下楼离开时,他听到任禹嗯了一声,然后道:是挺好看。 胡哲一时没反应过来,程韶音抬头看向任禹。 我就说嘛。胡哲整理了下衣衫,我先走了,还有几个案件要处理。 慢走不送。程韶音毫不客气道。 你不打算见她?程韶音见任禹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问道。 任禹摇头:我不会见她。 胡哲下了楼绕到街道上,尚盼桃见了他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 任禹突然想起昨天严枭玫几个人闹事报警来的人其中就有胡哲。 她昨天闹事没进局子里吗?任禹问。 她?你说那个女生吗?昨天视频回放,她开始只是来酒吧喝酒,没有跟那些人一起。程韶音一边打游戏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但是他们认识,她男朋友也在那里面。 原来不是跟着那群人一起来挑事的,想到这任禹心里有些复杂,却又松了一口气。 楼下胡哲跟尚盼桃说了几句话,大概是知道了胡哲并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来找他的,她放松了警惕。 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尚盼桃摇摇头,不再理睬胡哲。 胡哲又说了两句话便走了,留尚盼桃一个人独自待在那里继续四处走动张望着。 你一会儿还回学校吧,这几天酒吧停业。程韶音起身,我一会儿也要回家了,酒吧如果开业我再通知你。 他开始看到任禹的信息说他来解决这件事时,只是以为他要跟那女生联系或是不管她,让她自己失去耐心离开,没想到任禹会请假来酒吧。 更没想到任禹来了酒吧这里也不出面,只是站在窗户边看着那个女生。 问到两人关系任禹却答没关系。 搞不懂,现在的小青年真让人搞不懂。 任禹道了别也离开了,出了院子,他听到街角那边尚盼桃正在打电话的声音。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尚盼桃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我说了我不是喜欢他,他是我以前的救命恩人,我想感谢他不行吗? 救命恩人。 任禹心里冷笑一下。 天上没有云彩,太阳的光线有些刺眼,任禹觉得眼睛有点涩涩的,三年前的种种随着尚盼桃的这句话又重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任禹缓步离开这里。 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好不好,他当时救了我,我当然要感谢他。尚盼桃的语气里染上了不耐烦,就是道上的规矩也讲究知恩图报的。 我说了,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呵,我怎么了,大哥喝醉,严枭玫带着他那三个小弟打走两个想要趁机报复他的人,为了感谢他,大哥都认他做了小弟还帮他砸场子出气。 好,我谬论,大哥就不该瞎了眼把罪揽自己身上保你们出来。 我肯定要找到他,这事不用你管,我说了 尚盼桃怒气冲冲的声音随着任禹向前不断行走一点点减弱,最终任禹的耳畔边终于归为平静。 救命恩人、知恩图报、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感谢 这些话语在他的脑海里打着滚地回放。 任禹突然笑了,讽刺,真是满满的讽刺。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几片泛了黄的叶子打着旋落到任禹的身边。 他向前走着,发丝被吹起,尘土在街道上飞扬,几粒沙进入任禹眼睛里,他伸手揉了揉。 天边飘来的一朵云快速的向太阳靠拢,兜住了抛向大地的阳光。 起风了啊。 第15章 发烧(一) 几班的?到了学校,门卫大叔正在读报纸,见任禹两手空空,开口问道。 高二(3)班,早上有事请假离校了。 门卫大叔恍然点头,对,我想起来了,你们老师来帮你请的假是吧。 嗯。 门卫大叔这才放心,开了伸缩门让任禹进校。 任禹一路走来,心情倒是平复了下来,现在只想回班补个觉,然后把作业写写,将这几天课程跟进一下。 还有谭烬给的几套语文卷子。 不管酒吧会不会继续经营下去,地下一层不重新装修好应该就不会营业,这几天他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走到教学楼楼梯口,任禹看到背着画板的关泽向自己走来。 好巧。关泽穿着白衬衫深色牛仔裤,配一双白鞋,架着金丝框眼镜,左手还拿着两本画集,你怎么在这? 早上有事请假了。任禹解释道。 两人一起上楼,关泽右手食指戳了戳下巴,笑着说:我说谭烬今天为什么去画室了。 画室?任禹疑惑了。 他虽然知道谭烬是艺术生,但他平时并未见过谭烬去过画室。 平时他都是在你下午离校后才去画室。关泽不留余力地卖着谭烬。 学校美术班是每天下午和周五全天上艺术课,在画室学习练习,其余时间在班里上文化课。谭烬虽然在文化重点班,但因为以后要考美术学院,所以也被要求跟艺术班一起去画室。 然而谭烬却不肯,说什么在在班里上课比画室有意思多了,跟老师申请了每天下午文化课结束了再去画室。 老师见他是重点班,美术成绩出来也是佼佼者,便同意了他的请求,还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学,争取拿个艺考状元。 结果今天谭烬老早就背着画板来到画室找肖云浩和关泽,问其理由,谭烬惋惜道:没了我的小可爱在班里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找你们俩小兔崽子们玩。 小兔崽子肖云浩当场就要爆,无奈不敢反抗,只好嘤嘤嘤原地打滚骂谭烬见色忘友。 关泽跟谭烬不像肖云浩跟谭烬一样铁的称兄道弟,只是平时比较聊的来,所以他倒没什么太大反应。 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听到那句小兔崽子默默在心里记上了一笔。 今天早上他说没了他有趣的同桌在班里也没什么意思,就去画室了。关泽脸色平淡地接着说道。 他怕任禹听到可爱会心态爆炸找谭烬算账,便替换成了有趣。 任禹低头看着脚下的阶梯,没有应声。 他觉得这句话不太像谭烬说的。 通过他对谭烬这一个月来的相处,他觉得没了可爱的同桌在班里也没什么意思才应该是他会说的话。 他现在还在画室?任禹问。 嗯,估计不知道你回来? 任禹闻言心里有些快乐,最大的麻烦制造机上午不在班,他能安心补觉了。 关泽是高二(8)班,比任禹高一个楼层,任禹跟他告了别,悄悄从后门进了班。 这节课是化学,老师高一时教任禹班,见他进来没有说什么继续讲课。 任禹坐下,将课本拿出来看了下今天讲的内容是自己暑假就搞定了的,便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前面彭石海入了秋又加了件外套,任禹趴下时前面老师是完全看不到的。 下课铃打响时,任禹正浑浑噩噩的快要睡着,脑子里浮现出三年前身旁的那些一张又一张的嘴脸,将他层层围住,指责着他。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谭烬进班看见任禹问章程。 章程表示自己没看到。 好像是化学课。彭石海回想道,当时后面有声音,但我没注意。 谭烬将画板竖到班级后墙边,过去轻轻拉开椅子坐下。 关泽刚才给他发信息说见到了他的小可爱,他便将肖云浩的怨念和哀嚎声抛在身后,收拾好东西回班了。 呜谭烬刚拧开水杯准备喝水,就听到旁边任禹难受的哼一声。 他看过去,突然发现任禹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发梢遇到了汗水粘粘的贴在脸上。 任禹。他轻轻拍了拍任禹肩膀,醒醒。 见任禹没有动静,谭烬推了推他,任禹这才抬头。 双目迷离,两颊泛红。 谭烬心里一惊,伸出手摸上他的额头,发现额头滚烫。 你发烧了。他脸上没了笑容,温度应该不低,走我带你去医务室。说罢起身要拉他走。 任禹将手缩回去,嘴里不断喃喃道:不去,不去,你们都是骗子。 说着说着,他的眼角泛了红,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谭烬手僵那了。 完了,他的同桌是不是烧傻了。 下节是体育课,班里一大部分人已经下楼了,只有前排几个人还在奋笔疾书想要再写两道题。 任禹不理睬谭烬,将自己缩到小角落里,一脸委屈,在谭烬劝说他去医务室时甚至还撅起了嘴。 谭烬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操啊,快招架不住了。 他干脆微微弯腰,将任禹的胳膊扯住,用哄小孩的语气轻声道:乖,去医务室,高烧了,要打针吃药才能好。 任禹歪头看着谭烬,眨巴了几下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扇动。 谭烬快被他萌化了。 好。任禹终于伸出了手。 谭烬握住,因为发烧,任禹的手也比平日里更热一些,我在手里暖融融的。 一路上任禹都很乖,到了医务室医生看了看,建议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温度太高了,39.6℃,还是突然高烧,去医院具体检查一下吧。 联系了霍瞿,他很快赶来,看见任禹蔫了的样子,面露忧色。 他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太好,先把他送医院吧,检查过后真要有什么事再联系他们。霍瞿开了车,带着谭烬和任禹直奔医院。 爷爷奶奶? 嗯。霍瞿驶向大路,每个人都有自家的难处。 谭烬心领会神,这样一来任禹每天下午离校兼职也有了解释。 聊溪市才刚刚开始发展,出了学校旁边这几条街到了市中心,到处都在修路建高架。 他们来到市中心医院,挂了急诊,进去之后任禹温度已经升到39.9℃。 先去抽血。医生开了单子,霍瞿去交费,谭烬架着任禹去抽血室。 抽血的针管扎进肌肤那一刻任禹皱了皱眉:疼。 吹吹就不疼了。医生抽完血让谭烬拿棉签按着血孔,谭烬一边按着一边对着任禹胳膊吹了几口气。 嗯,不疼了。任禹笑了。 谭烬看着比平日里幼稚许多的任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上笼罩上一层父爱光辉。 我们出去好不好。见血止住了,谭烬将任禹的袖子捋下来,哄道。 小禹不去。任禹撇了撇嘴。 谭烬已经快忘记了平日里冷淡的任禹是什么样子,哄着他出去,小禹乖好不好,我们去看病病。 一出门他就看到一个护士捂着嘴想笑不敢笑。 谭烬对她扬了个礼貌的微笑。 医生检查完,对霍瞿谭烬二人说:初步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先去带着他输液,等烧退了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炎症。 霍瞿谢过医生,带着任禹去输液室。 我一会还要去接孩子放学。霍瞿面露难色,谭烬你带在这里看着他行吗?我一会儿就回来。 没问题的。 霍瞿虽然不放心,但想到五岁的女儿还在幼儿园里等着自己,也顾不上太多,快步离开了。 任禹开始输液时盯着药瓶看了许久,后来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谭烬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托着腮看着他的睡颜。 本来睡觉时的任禹面部就会比较柔和,今天因为发烧,没了对周围的警惕,整个人都是放松状态。 果然人生病和喝酒后最没有防备心。 谭烬盯着任禹看了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还有些惋惜,刚才任禹委屈卖萌的样子真应该被录下来。 开始输第三瓶药液时,任禹额上又开始冒汗,上齿使劲咬住了下唇,谭烬看到有血丝冒出。 他伸出手指将任禹的唇齿分离开,没了可以咬的东西,任禹一口含住谭烬抵在他唇上的手指。 谭烬大脑瞬间死机,一片空白。 然后下一秒指尖传来疼痛感,任禹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 他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任禹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巴张开,才得以让手指解救。 谭烬出去洗了个手,等把手指擦干净后,上面赫然一个牙印。 还挺整齐。 他回到输液室,发现任禹醒了,正盯着面前的地板发呆,头发有些蓬乱,脸上还泛着些红,嘴唇也因刚才被口水润湿,红彤彤的,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小禹乖啊,马上就输完液了,一会我们去吃糖糖好不好。谭烬过去揉了揉任禹的脑袋。 任禹扭头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该不会是想到父母了吧?谭烬思索着要不要给任禹唱个摇篮曲什么的再把他哄睡。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他便听到任禹平日里冷漠的声音。 滚开,我要去洗手间。 第16章 发烧(二) 谭烬的表情凝固片刻,又马上恢复正常,嘴角恢复笑容,正要再次去揉任禹头发的手打了个旋收回。 我扶你? 任禹起身右手拿起输液瓶将其高高举起,头也不回地往向外面走去,谭烬见状也跟过去。 真不用我扶?到了厕所门口,谭烬又问了一遍。 不用。医院厕所里的墙上沾了些挂钩,任禹将输液瓶挂上去。 刚才的事情他只能依稀记得一点儿,不过从谭烬刚才说的什么小禹乖、吃糖糖这些哄小孩的话中就可以想象到在他发烧期间发生了些什么。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3) 任禹因为父母离婚、父亲去世,在别的孩子跟父母撒娇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隐忍,在储雯新丈夫对他有任何不满时,他都是忍声吞气。 他知道,那是储雯的幸福。 后来被任绪和梅苏婷接走,两人都虽是疼孙子的人,但从未溺爱过孙子。 任禹也懂事,很少麻烦任绪和梅苏婷,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沉默,尤其是三年前,让他变得对外界的事情彻底冷漠起来。 可正是因为长时间的隐忍,每每任禹发高烧时,总会有些神志不清,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着撒娇。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是在任禹五年级,淋了大雨后高烧,任禹委屈地缩在被窝里哭,嘴里喃喃道要妈妈。 梅苏婷吓坏了,跟任绪一起送任禹去医院的途中匆忙给储雯打了个电话,储雯得知消息后顾不上丈夫的不满,赶上最近的航班,一刻不停地奔到市医院。 结果到了医院,任禹烧已经退了,见到储雯也只是淡淡打了个招呼。 第二次是初一,跑完一千米任禹回去就开始低烧,开始没在意,第二天就高烧不退,哭着要吃糖,梅苏婷拿来又不要,说要和酸奶,后来又要了巧克力和一堆幼稚的小玩具,不吃也不玩,抱着这堆东西不撒手。 等任禹退了烧伸直清醒了,将怀里的东西默默放下,看着自己衣服上蹭上的鼻涕,不发一语。 原来自己还有高烧就低智化的功能。 从那以后,任禹每天强身健体,一旦低烧立马吃药,之后三年再也没有高烧过。 直到今天。 任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做了个噩梦,梦到了三年前的事,结果就发烧了。 还是高烧。 他有点想不通,连三年前最痛苦最可怕的日子都挺过来了,怎么今天就因为一个梦就发了高烧。 好像还对着谭烬委屈巴巴地各种撒娇。 这操蛋的事实让任禹正在系裤绳的右手都有些不灵活了,一个手抖系成了一个死结。 左手插着针不能使劲,任禹只好尝试单手解死结。 结果死结越解越紧了,拧成一个死疙瘩。 任禹有些烦躁,使劲扯了扯裤子,想直接出去,却发现今天穿的运动裤腰有些松,这样出去指不定裤子会掉。 你没事吧?谭烬等了任禹好久不见他出来,进厕所见任禹呆呆站在那里,问道。 没事。任禹还在锲而不舍地跟裤绳作斗争。 谭烬看到任禹左手提着裤子,右手不断扣着裤绳上的一个疙瘩,有些忍俊不禁,他绕到任禹的右边笑道:我帮你。 说完不由分说的扯住任禹的裤绳开始解。 任禹今天穿了件长袖套衫,为了系裤绳便将衣摆微微撩起,露出一截肚皮。 他本来就比着常人要白一些,肚子又因为常年不见光,比脸还要白皙细腻些。 因为还有些低烧,任禹的体温比常日里要热一些,谭烬的手凉,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肚皮,任禹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 真紧。谭烬低头捣鼓了一段时间,还没有解开。 任禹看着眼前离自己不到五厘米,将头微微埋下认真解死结的谭烬,有些别扭:你行不行? 谭烬抬头,认真地看着任禹的眼睛: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说完低下头继续解那个死结:行不行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任禹: 一个进来上厕所的医生看了两人一眼,犹豫了一下,又出去了。 仿佛误会了什么。 等谭烬把死结解开,任禹正在盯着快空了的输液瓶发呆,他索性帮任禹系好,打了个十分对称的蝴蝶结。 走了。谭烬招呼任禹,一会儿还有一瓶药液,老霍去接孩子了,马上就来。说完帮任禹拿起挂在墙上的输液瓶举起来。 任禹看了眼也没拒绝,两人往外走时任禹问道:老师也来了?那任绪和梅苏婷会不会也知道了? 梅苏婷现在身体正是不好,他不想他们因为这事操心。 嗯。谭烬看到任禹眼里流露出的一丝担忧,又想到霍瞿来时说的话,说道:没有通知你爷爷奶奶。 任禹闻言心里倒是放松不少,可又好奇谭烬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跟着爷爷奶奶过的。 老霍说的。谭烬跟有读心术似的,补充道。 哦。虽然不知道谭烬具体了解多少他的事情,但他是同学里第一个知道他跟爷爷奶奶住的,霍瞿知道还是因为资料卡上亲人他填的是梅苏婷和任绪。 他不希望一群人因为自己没有父母就怜悯他。 任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知是烦躁还是释然,他不知道谭烬得知自己的事后怎么想。 那么多天相处,虽然有时候谭烬确实有些麻烦,但他也是自己在这所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能说的上话的人了。 他不希望谭烬为此就觉得他可怜。 你怎么看?回到输液室,任禹突然发问。 嗯?什么怎么看?谭烬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当然是用眼睛看了。 任禹稳定了下心情,问:我跟我爷爷奶奶,你怎么看?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可谭烬还是听懂了,有些好笑,却又莫名有些心疼。 任禹这样问,应该是担心自己因此对他产生悲怜吧。 我还能怎么看。谭烬笑着耸耸肩,我跟你玩,又不是跟你爷爷奶奶玩。 说完故作思考状:不过我不介意跟你爷爷奶奶认识一下。 见他那么说任禹复杂的心情也平复了,靠着椅背微微侧脸,看着谭烬耳朵上的耳洞,眼里染上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想着吧。 别嘛。谭烬靠过来,哥,你的就是我的,你爷爷奶奶就是我爷爷奶奶。 任禹反问道:那我的作业以后也是你的了? 谭烬笑了,挑挑眉道:只要你承认你是我的,什么都好说。 任禹不回答了,侧过身闭上眼休息。 谭烬这个人,正经不过五句话,他还是不说话为妙。 霍瞿将女儿送回家后才来到医院,进到输液室时,任禹正在拔针。 好点没?霍瞿问。 任禹起身道:好多了,烧应该退了。 霍瞿点点头,问谭烬:你们刚才又去问医生没? 没问。 走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炎症。 验血报告来看,不是流感或细菌感染,也没有感冒和过敏现象,应该情绪原因导致的。医生对三人说。 谭烬看了看任禹,任禹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些天他休息的本来就不是很好,抵抗力下降不少。 听到尚盼桃打电话时的言语,很多事情重新被想起,再加上做了一场噩梦,情绪确实不好。 你是他的老师对吧?医生问霍瞿。 我是。 做老师的,别给孩子太大重压,学习虽然重要,可还是要注意点身体。医生教训道,这孩子血红蛋白104,轻微贫血。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多吃点、多运动,身体是本命。 霍瞿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任禹有点尴尬,学习还真没有给他很大压力,寒假提前预习,加上本身也算聪明,学习上一直是顺风顺水星愿。 霍瞿也没有给过他什么压力,最多只是让他在语文上多下点功夫。 谭烬深色略带凝重地看着任禹。 贫血?莫非任禹平时吃的不好? 谭烬想到中午让任禹去食堂他总是拒绝,本以为他是想跟别人一起去,但到了食堂却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早上也是只有他强行拉着任禹他才去吃早饭,除了第一次他请任禹吃的鸡蛋灌饼和生煎,其余他都是只要一份粥。 他以前没多想过,可今天得知任禹跟着爷爷奶奶过,平日下午又去做兼职,稍微想一下便猜测到了个大概。 怕是任禹家里经济有什么说不得的情况。 谭烬脑海里又浮现出任禹发烧时委屈撒娇的样子,心里泛出淡淡心疼。 他决定以后要监督任禹好好吃饭。 三人谢过医生,领完药就回校了,到校刚好是中午,霍瞿回了办公室,谭烬则拉着带着任禹去吃饭。 任禹看着面前的四份菜两碗米一碗面和一小碗馄饨陷入了沉默。 你吃饭太不及时,抵抗力会下降,很容易生病的。谭烬抽了根筷子递给任禹,说道:所以要好好吃饭,合理膳食。 任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合理膳食,最起码量要合理吧。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到最后任禹觉得自己饱了的时候还剩下一碗面和一份菜没有吃完。 够吃吗?要不我再去给你买个饼?谭烬吃饱了,拿纸巾擦了擦嘴巴问道。 任禹抬头,将筷子放下:你喂猪呢? 第17章 医院 秉承着不浪费的理念,任禹勉强将那盘菜解决了,剩下那碗面谭烬塞给了来吃饭的肖云浩。 这是干嘛?肖云浩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 面吃不完了,你还没买饭,交给你了,别浪费了。 肖云浩看着面前这碗已经快糊到一起的面,怀疑地问道:你不会下了毒吧? 想什么呢。 任禹觉得自己吃的有点多了,胃里有些不舒服,见两人还在聊便打了声招呼向食堂外走去,想要溜达几圈。 谭烬看着任禹远去的背影,对肖云浩解释道:他今天上午发烧了,午饭让他补补身体,结果买多了。 你们都买了什么?肖云浩问。 不多,两碗米,四份菜,一碗馄饨一碗面。 肖云浩嘴角抽搐了下,这还叫不多? 烬哥。 嗯? 首先我们学校食堂饭菜份量十分足,其次,发烧过后不应该吃点清淡的吗? 谭烬沉思。 肖云浩继续说道:病后吃点软食喝点粥就行了,这是常识吧。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谭烬脸上的笑容有些龟裂,他只想着任禹轻微贫血低血糖,完全忘记了他刚刚退烧。 他还买了一份爆炒辣鸡,难怪任禹就吃了一块。 失策,真是失策。 任禹出来食堂漫无目地地转了几圈,觉得胃里舒服了点。 高烧刚退,他觉得还有些无力和不舒服,想到明天就是周六,酒吧也暂时不用去了,作业就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赶了,任禹决定回宿舍睡午觉。 等到午休结束的铃声打响,任禹睁开眼,午后的阳光折射进屋,恍惚了他的视野,他扭头,看到谭烬坐在书桌前正在画画。 醒了?谭烬听到动静停下了手中的笔,转身问道。 嗯。任禹下了床,穿好了鞋子,感到口中十分干渴,想要找水喝。 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里面只剩下一口凉水。 水壶里也没了水,宿舍楼只有开水间,就算去接水也要过好一会儿才能喝。 别喝凉水,你发烧刚好。以为任禹要喝凉水的谭烬递过来他的杯子,我这有热水,你先喝我的。 任禹接过,想了想,把自己水杯里的水倒掉,将谭烬递来的水杯里的水倒进去。 谭烬见状调笑道:我不嫌弃你的。 任禹头也不抬:可我嫌弃你。 谭烬抚着下巴,似笑非笑。 给,把粥喝了。任禹喝完水准备走,谭烬推给他一个保温桶。 什么粥?任禹没反应过来。 谭烬把保温桶盖子打开,里面装着冰糖银耳雪梨粥,他煞有介事道:发烧过后要吃软食流食,这个粥秋天喝刚好,还能预防咳嗽。 任禹抬起眼眸看着他,心里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是真把他当猪了吧。 我又回来给你拿保温桶盛的粥。谭烬眼里流露出真诚,还热着呢。 任禹中午第一次吃那么多,此刻一点也不饿,却碍于这是谭烬的一片心意,只好拿起勺子喝了几口。 学校的饭菜一直不错,这冰糖银耳雪梨粥应该也是熬了许久,糯米不多,但粘稠,雪梨的甜味融进了粥里,银耳还有少许脆感,入口香糯可口又清甜爽口。 任禹喝了小半碗,将勺子放下:不喝了。还好粥是液体,喝下去并没有增添太大饱腹感。 谭烬没有再要求任禹喝完,而是拿起任禹刚才放下的勺子,将剩下半碗粥喝完了。 任禹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喝着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谭烬用的是他刚刚用过的勺子。 不对,这个勺子以及保温桶好像本来就是谭烬的。 谭烬并没有在意这些,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自顾自喝着粥,中途还不忘评价一句:这个粥还蛮好喝的。 任禹没了话说,谭烬都不计较,他要再说些什么会显得很矫情 。 喝完了粥谭烬拿去清洗了下保温桶和勺子便跟任禹一块去上课了,本应该去画室的谭烬毫不犹豫地跟着任禹上了一下午的课。 周五没有晚自习,五点多放学,任禹没有再回宿舍,学校有洗衣房,平时也没什么脏衣服,所以他只拿了周末的作业回去。 放学后谭烬没有收拾东西,而是埋头写作业,任禹随口问了句:你不回家吗? 谭烬托腮笑了笑:我平时周末都住学校。 任禹有些惊愕,学校非法定节假日都允许学生呆在学校,可除了考试临近那几天,平时只有及个离家远的外地生周末待在学校不回家。 谭烬没有解释,挥了挥手跟任禹道别,临走还不忘嘱咐道:注意安全啊,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小心别被人贩子拐跑了。 说完又想了想道:被拐了也没关系,我去把你买回来当媳妇。 滚吧。任禹背上书包。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4) 那要不你娶我?谭烬手搭在任禹椅背后面,冲着任禹笑着问道。 神经病。 任禹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啧,真绝情。谭烬冲着远去背影感叹一句。 回到家,任禹发现任绪和梅苏婷不在。 他想着两人应该是出去溜达了,喝了杯水还是写作业。 等到晚上七点,夜幕悄然降临,等任禹把卧室里的灯打开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往常他周五回家,任绪和梅苏婷通常都在家,梅苏婷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及从前,出去玩大多只逛一会儿,现在已经七点多,两人却还没回来。 他急忙拨通梅苏婷的电话,对面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又给任绪打电话,打了四五个任绪才接通。 喂,小禹吗?任绪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 联系上任绪,任禹多少放松一些:嗯,你们怎么不在家? 对面长久的沉默。 任禹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试探地叫了声:爷爷? 哎,我在。对面好像刚缓过来神。 你们到底在哪? 市中心医院。任绪的声音沉下去,你奶奶腹部积水了,刚做完手术。 任禹呆愣了:不是上周还好好的吗? 周三晚上她腹部肿胀不舒服,检查完发现有积水。你奶奶死活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任禹大脑现在有些空白,他穿上一件外套就向外跑去:我马上去。 嗯。任绪没有阻拦,告诉了他楼层并嘱咐他注意安全。 任禹挂了电话,出了门随手拦了一辆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任绪正坐在梅苏婷病床旁,梅苏婷不知是昏迷还是在睡觉,任禹过去也没有醒来。 怎么样?任禹稳定了下心神,问任绪。 任绪手里捧着杯热茶,热气袅袅升起,他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任禹的问题,而是看着床上躺着的梅苏婷缓缓道:到老了都是过一天少一天,要看淡,要看淡。 任禹看着任绪眼里的血丝,和故作淡定的僵硬面庞,终是没再说话。 任绪和梅苏婷的爱情他不能说是世间最好,两人也是郎才女配,一辈子和和美美,年轻时能对酒吟诗作唱,暮年时能共赏庭前满树花开。 任绪的痛,被他自己亲手埋藏在内心最底处。 要看淡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最近在学校学习怎么样?任禹找了个板凳坐下便听到任绪问他。 挺好。任绪几乎从未过问过任禹的学习方面的问题,这个孙子他虽不能说特别了解,但懂事、各方面令人放心是他一早就知道的。 那就行。任绪自顾自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两人无言。 小禹来了?梅苏婷醒来,见到任禹,有些不满地看了眼任绪,嘀咕道:不是让你给小禹说咱俩出去旅游了吗? 任绪给她掖了掖被角,递给她一杯水,你孙子的智商,会信你这话吗? 梅苏婷有些孩子气地生气了,不再理任绪,转而问任禹:你吃饭了吗? 任禹谎称道:吃了。 梅苏婷打量他一会儿,断言道:骗人的吧,你一撒谎手就会握拳。 闻言任禹默默将握起的拳头唔唔唔松开。 他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事。 你去四楼吃点饭,医院的供餐还不错,盒饭里面还有鸡腿。梅苏婷赶着任禹去吃饭,赶紧去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守着我有啥用,我还好着呢。 任禹思虑了下,尽管中午吃的多自己并不是很饿,可他想晚上留下来照顾梅苏婷,让任绪回去休息,有一晚上要撑,这晚饭最好还是要吃。 他一个人来到四楼,四楼是个小型餐厅,里面有卖盒饭和粥的,他要了一素一荤的盒饭和一碗小米粥,端到角落里默默吃着。 远处一个女人突然大声嚷到:你给我滚! 任禹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生站在那里,手里端着的粥撒了一大半,还有一些溅到了衣服上。 别让我看见你。女人又推了那个男生一把,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男生默默将碗放下,在旁人的围观下拿出纸巾擦了擦衣服,然后又找来拖把把地上的粥拖干净。 第18章 谭烬钓禹,愿者上钩 灰衣男生收拾完,看了眼女子离去的方向,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要了份盒饭端着坐到了任禹斜对面的桌子。 男生吃饭很快,任禹才刚吃一半,对面就已经将饭全部扒完,起身准备离开。 他将饭盒扔进垃圾桶里起身离开,从任禹面前经过时,任禹注意到他挽起的衣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臂上布着像是淤青的青紫色印记,衣领处裸露出的肌肤上也依稀有些类似的痕迹。 他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这些若真是淤青,那这人受的伤还挺严重。 家暴?校园暴力?被小混混拦着要钱被打了? 刚才那个女人不知道跟他是什么关系,但是看起来很厌烦他的样子。 任禹思索着他是不是真的遭受了什么暴力,有没有报警求助?会不会需要帮助? 男生像是察觉到了任禹的目光,走过去回了下头,见任禹在看自己的手腕,将袖子捋了下去。 任禹收回目光,低头吃饭。 他用筷子将几根炒糊了的豆角拨到一边,有些好笑刚才自己的想法。 不会了,自己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他不想让悲剧重演了。 吃完饭任禹回病房,跟任绪商量了一下留下来照顾梅苏婷的事,任绪同意后给他交代了几点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任禹一夜守着梅苏婷,后半夜等梅苏婷睡安稳了他才躺在旁边空病床上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才微微凉就有医生进来查房,任禹本来在陌生环境睡眠就很浅,听到动静就醒来了。 检查完各项指标都没有异常,医生这才离开,任禹给梅苏婷打了热水洗脸,又叫来护士搀着她去上厕所。 任禹去四楼给梅苏婷买了早餐,自己买了杯豆浆想要草草解决一下,突然想到昨天自己发烧时的窘态,又去买了个两个包子。 身体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 电梯人多挤不进去,他啃着包子从步梯上楼。 梅苏婷病房在十楼,到了六楼拐角处,任禹看到昨天那个在食堂见到的男生,还穿着昨天的外套,正靠着墙抽烟,旁边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给他说些什么。 男生看见任禹上楼,掐灭了手中的烟,示意男人不要再说话。 任禹咽下嘴里的包子,吸了口豆浆,在两人的沉默中走过。 走过两人旁边时,任禹看到男人手里拿着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一沓钱,身子微微侧向墙面,看不到脸,身上有浓烈的烟味,任禹直接被呛得咳嗽起来。 楼梯角落处有不少烟把,还有一根没有完全熄灭,泛着丝红光。 到了七楼和八楼的拐角处,任禹捕捉到楼下细小的声音。 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 那你怕个什么? 万事小心点总没错。 回到病房,任绪已经来了。 这里有你爷爷就行了,小禹你回去休息吧。梅苏婷知道任禹昨天没休息好,说道。 见任禹没有动,她又道:我也没啥大碍,明天估计就能出院了。 任绪也点头同意。 任禹见梅苏婷精神头还不错,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任禹搭着公交车回家,车上空位比较多,任禹选了个靠后的位置拿出手机看着这两天的信息。 打开微信就看到了谭烬的信息。 时间显示的是早上七点多。 『灰灰烬:给你那套语文卷子写了吗?』 『灰灰烬:我又给你找了两套特别好的阅读题,改天你做做。』 『灰灰烬:学校好无聊啊。』 然后是一张学校自习室的照片和一条语音。 任禹点开语音条,谭烬慵懒中透着性感的声音在任禹耳边漾开:哥,好无聊,好想你,你来学校找我呗。 公交车拐了个弯,太阳刚好在任禹这边,阳光透过窗户有些刺眼,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回了条语音给谭烬。 滚,不去。 对面没过一分钟就回复了信息。 『灰灰烬:滚不来,那跑过来啊,用520m/min的速度跑向我。』 『灰灰烬:可以冲进我怀里,也可以撞进我心里。』 骚话真多。 已经习惯了谭烬日常不正经的任禹看着这两条文字,心平气和地又回了个滚字。 公交车到站后,任禹下车沿着街道走着,还没拐进朝凤街,谭烬的信息就来了。 『灰灰烬:我出学校了,你在哪,我要滚去找了。』 任禹瞟了一眼,顺手又打了个滚字发过去。 突然注意到我要滚去找你了这句话,他又默默地撤回了信息。 『灰灰烬:你家在哪?我去找你。』 任禹想着谭烬不可能真的来找他,搪塞地回了一条信息。 『Ry:我不在家。』 谭烬锲而不舍,乘胜追击。 『灰灰烬:你在哪?请你吃饭。』 任禹又想到昨天谭烬的喂猪式请吃饭 。 任禹一直没有回复,对面也没了动静,等任禹快到家了,谭烬打来电话。 哥。 干嘛?任禹翻找到钥匙准备开门。 电话那头传来风的呼呼声,谭烬应该正在外面走着。 请你吃饭啊。 任禹不假思索地拒绝:不去。 真不去啊谭烬声音染上层落寞。 不去。 那,祝我个生日快乐呗。谭烬低声笑了笑,听不出来感情,十八岁了呢。 任禹刚把门打开,闻言正在拔钥匙的手停顿片刻。 你生日? 不然呢?还能是我忌日?谭烬开玩笑道。 对面好歹是个寿星,任禹态度缓和了些:别说晦气话。 谭烬笑了:好,听哥的。 你一个人过生日? 或许身旁还有些我看不见的孤魂野鬼?谭烬悠悠道。 任禹进屋关上门,看着门口的拖鞋并没有换上,而是站在门口问谭烬:你在哪? 问完后就后悔了。 这句话不是摆明了要去找谭烬的吗? 我?学校附近公园小河边钓鱼呢,怎么,你要来找我? 任禹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印象中公园小河里并没有鱼,并且因为是死水,经过一个没有雨的夏天的曝晒已经几近干涸,好奇问道:什么鱼? 任禹。 神经病。 任禹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他进屋先洗了个澡,将医院的味道冲洗掉然后换上一检棕色件套头杉,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 没有信息。 任禹踌躇不决好一会儿,还是出了门向学校方向走去。 任禹家对生日这方面向来重视,尽管父母离婚、父亲去世,他的生日也没有耽搁过。 每每生日,储雯都会带着蛋糕和礼物来,梅苏婷会做满汉全席,任绪也会送些别出心裁的礼物给他,比如十二瓶凌晨四点的露水和几条开花的藤蔓团成的一个圆球。 所以听到谭烬一个人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尽管不是很愿意,但还是决定去给谭烬送个祝福过个生日。 任禹边走边感叹,自己真是模范好同学好同桌好室友。 等他来到小公园,果真在河边看到了坐在石头上地谭烬,背影缩成一团,有些萧瑟。 任禹悄无声息地靠近这个可怜兮兮的人,正想着是要先说句生日快乐还是先保持沉默,谭烬突然回头,见是任禹,嘿嘿一笑。 谭烬钓鱼,愿者上钩啊。 任禹听了面无表情地看了谭烬一眼,突然觉得让他一个人过生日挺好的。 谭烬跳下石头,揽住任禹脖子:走,请你吃饭。 不钓鱼了?任禹没好气地说。 谭烬笑笑:这不钓到了吗。 当谭烬领着任禹来到一家鱼火锅店时,任禹面色复杂。 谭烬。 嗯? 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活一百岁。任禹绞尽脑汁想了句祝福。 噗。谭烬被逗乐了,谢谢啊。 那我先走了。任禹说完作势要走。 谭烬懵了,拉住任禹:干嘛要走? 跃龙门,不行吗? 谭烬见任禹没有真的生气,松开手轻笑一声:你这条鱼还挺有追求。 任禹耸耸肩,今天谭烬生日,寿星为大,他没再说什么,跟着谭烬一起走进鱼火锅店。 欢迎光临!请问你们几位?服务员甜美的声音传来。 两位。谭烬回答道。 服务员领着两人上楼时谭烬小声解释道:这家鱼火锅真的好吃,而且环境比较好。说完还不忘调侃一句:不是要涮你。 任禹翻了个白眼给他。 这家鱼火锅点环境确实好,绿植假山流水,石桌石椅,每间包间里还有一树桃花和一小池供客人挑选来涮火锅的鱼。 任禹突然有些心疼这些鱼,在小小的一方池子里,等待他们的是滚烫的火锅,还有可能还是麻辣的。 火锅上来,两人都埋头开吃,中途谭烬评价介绍了聊溪市几家好吃的饭店。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5) 这家鱼火锅怎么样?谭烬问。 挺好。 任禹对鱼这种东西不喜欢也算不算不厌恶,但这家鱼火锅确实不错,鲜而不腻,肉质紧致,鱼汤香浓。 给,别忘了你轻微贫血,要好好补营养。谭烬把鱼头小心地夹给任禹。 任禹抬头看向谭烬,他已经又夹了一块鱼肉埋头吃了起来。 任禹拿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鱼头,没想到谭烬还记得这档子事。 谢谢。任禹真情实意道谢。 谭烬吃好了,放下筷子托腮看着任禹吃,笑着说:想感谢我,下午陪我去玩吧。 第19章 游乐园 任禹本要拒绝,但想到自己并没有准备礼物,本想付钱请了这顿火锅,谭烬却掏出这家店的Vip卡结了帐。 他给任绪打了个电话确定了梅苏婷精神非常好,放心了不少,思索片刻便同意了跟谭烬下午去玩的要求。 顺便借着这个机会也可以放松一下自己。 当他跟着谭烬来到游乐园时,看着眼前手里拿着气球棉花糖、迈着小短腿跑的小朋友和手牵手腻腻歪歪的小情侣们,突然觉得自己和谭烬俩大老爷们来游乐园有些突兀。 谭烬没有一丝顾虑,买了两个棉花糖,递给任禹一个粉色的:喏,草莓味的。 被谭烬第一百零八次认为自己喜欢草莓的任禹,内心毫无波动地接过棉花糖:谢谢。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棉花糖,研究着手里的地图。 过山车跳楼机这种刺激的,不玩。 摩天轮这种浪漫的,不玩。 旋转木马这种幼稚的,不玩。 鬼屋这种一群人在那鬼哭狼嚎的,不玩。 翻来覆去,任禹发现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了。 哥,绑一个。谭烬雀跃的声音传来,任禹看到自己左手被绑了五六个爱心型的粉红气球。 谭烬右手也绑着一个爱心型的气球,不过上面印着一条美人鱼。 你幼不幼稚。任禹嫌弃道。 谭烬正在摆弄手里的泡泡枪,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不是喜欢粉红色吗。 任禹还没说什么,谭烬就用泡泡枪对着任禹喷出一串泡泡,碰到任禹脸上,破碎后留下一个湿答答的痕迹。 幼稚。 又一波泡泡喷出来,任禹眼前全是大大小小的泡泡,透过去可以看到好多个谭烬。 真幼稚。 第三波泡泡涌来,任禹揉了下脸,抢过谭烬的泡泡机照着他脸上一阵猛喷,阳光折射过泡泡,五彩斑斓地在空中翻滚跳动。 谭烬看着成堆的泡泡袭来倒也不躲,等泡泡水耗尽,他找到一个大一点的泡泡用嘴一点点吹响任禹这边。 任禹没有动,有些好奇他要干什么。 泡泡被吹到任山与三夕禹左脸庞边,他仍没明白谭烬的意图,正准备躲开,谭烬突然伸手将他的脸向左一掰,嘴巴凑过去。 泡泡完美的在任禹左脸和谭烬嘴唇间破掉。 滚,无聊。任禹将泡泡枪甩给谭烬,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不要脸。 真的不要脸。 迎面吹来了一阵风,任禹觉得左脸刚刚泡泡碰到的地方有点隐隐发烫。 该不会是泡泡水过敏了吧。 操,谭烬这个幼稚鬼。 任禹使劲搓揉了几下左脸,心里愤愤不平地骂道。 谭烬将嘴上的碰到的泡泡水擦干净,快步跟上任禹。 哥,我错了,求原谅。谭烬言语中带着笑意。 滚。任禹毫不客气道。 不少人走过两人身旁时纷纷侧目,眼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任禹不知道去哪好,转悠了一圈,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很生气了,又想到今天是谭烬生日,抓了抓微乱的头发。 算了,这次勉强原谅他。 这个想法一出来,任禹心里一惊,完了,他这怕是对谭烬的不正经已经有了抗体了。 谭烬这会儿倒是乖巧了,安静地跟在任禹后面。 任禹想着先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玩的项目,沿路走着,余光里瞟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停住了脚步。 尚盼桃和她男朋友。 谭烬见他在路中央停下,好奇问道:怎么了? 没事。任禹转身背对着那个身影,低头装作看地图的样子。 谭烬也注意到了尚盼桃,记起了她就是任禹那天在书店不愿相认的女生,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女生,不简单啊。 我们往回走去古堡那边吧。谭烬看到女生回了下头,微微侧身挡住任禹的身影,和他一起埋头看地图,指了指位于园中心的古堡说道。 好。任禹有些烦躁,最不想看到的人这几天高频率地在他的生活里乱窜。 两人来到古堡附近,谭烬说要去上个洗手间,任禹在外面等他,旁边有几家卖纪念品或小食的商店,他进去打量着里面卖的商品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当做生日礼物送给谭烬。 一条围巾吸引了任禹的注意,灰色棉料,摸起来手感非常不错,他拿起来看了看吊牌,突然发现上面点缀着几颗草莓刺绣。 除去那几颗草莓,其他都很完美,五十九元,在游乐园里已经算是实惠的价格了,而且比较舒适实用。 诶,你是任禹吗?耳边传来并不熟悉的男声。 任禹转身,看到一个留着锅盖头带着大镜框眼镜的男生站在那里,有些不确定地打量着自己。 请问你是?任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我是陈晓升啊,我们初中同学,那时候我坐你斜后方 。陈晓升见面前的人确实是任禹,推了推眼镜解释自己是谁。 任禹听到是初中同学眼色黯淡片刻,随即恢复原样。 好巧。任禹客套地说。 对方叫陈晓升,但任禹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依稀记得当时自己的斜后方坐着一个挺平庸的少年,每天带着一个大框眼睛在那里埋头苦学。 刚才怎么没见你啊,尚盼桃一直问你来了没,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呢。陈晓升抓了抓脑袋,面色有些腼腆地问。 什么? 初中同学聚会啊,班里一半多人都来了。陈晓升有些惊讶,你没接到通知? 任禹摇了摇头,陈晓升有些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先走了,外面还有人等我。任禹见谭烬从洗手间出来,拿着围巾准备去付钱。 啊?哦好。陈晓升见任禹脸色冷淡,挪了挪身子给任禹让了个位置,那我也走了,拜拜。 嗯。 付了钱任禹出去,谭烬正在四处找他,他正准备走过去,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看发现是谭烬。 挂断了电话,任禹走过去,谭烬扭头刚好看见他。 你刚才去哪了?谭烬脸上没了笑容,眉间的担忧散去。 给,生日快乐。任禹把装着围巾的袋子递给他。 礼物吗?谭烬翻看了下,看到刺绣小草莓时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谢谢啊,很好看。 不谢。 两人去古堡转了一会儿,里面分为童话、梦幻、恐怖和古典四个主题,除了恐怖主题人少有趣一些,其他几个主题全是小朋友在里面撒欢或是小情侣转悠着合照。 参观完古堡两人又去玩了几个经典的游乐项目,最后玩完一个水上激流勇进的项目后,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走在园子里。 接近傍晚的太阳光收敛了午后的毒辣,暖融融的的,混着清风将他们的衣服一点点烘干。 天快黑了,这会刚好有夕阳,我们去坐摩天轮吧。谭烬建议道,这个游乐园的摩天轮是整个省最大的了。 任禹看了看不远处十几层楼高摩天轮,陷入了沉思。 摩天轮这种浪漫的东西,真心不适合他俩坐。 走吧。见任禹不说话,谭烬当他是默认了,取过任禹手上的气球,只给他留了一个,剩下的分发给了几个过路的小朋友。 摩天轮里面塞不了那么多气球。谭烬解释道。 一下午任禹左手都绑了五六个气球,突然去掉只剩一个了,他还有片刻不适应。 两人向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谭烬递给他两颗薄荷糖,没有草莓的了,将就着吃。 任禹拆了一颗,薄荷的清凉感在嘴中溢开,神清气爽。 任禹!熟悉的女声传来,任禹太阳穴猛地一跳。 尚盼桃气喘吁吁地站在他的面前:真的是你!? 有事?任禹强压住心头的记忆,面色冷淡的说,没事我先走了。说罢扯着谭烬就要离开。 你那天在书店为什么不承认你是谁?尚盼桃扯住任禹的袖子,还有前天在酒吧,你为什么不愿意认我? 任禹没有说话,只觉得心头胀满了恶心感。 当时程瑞说你的,真的不是我说的啊。尚盼桃急切地说道,程瑞很早就想阴你了,那次不过是个契机。 呵。任禹冷笑一声,放开。 任禹你听我解释啊,当时我确实错了,我应该站出来给你作证的。尚盼桃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后果会那么严重,都怪我啊,你原谅我好 麻烦你松开。谭烬打断了尚盼桃的话,不要打着对不起的名义去干扰别人的生活。 旁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对于这种闹剧,他们猜测着原因是什么,有人用着同情地眼光看着任禹,也有人跟旁人小声交流着,猜测着三人之间的关系。 Cecilia,你在干吗?那天在书店和酒吧看到的尚盼桃男朋友快步走过来拉着她。 管好你女朋友。不等尚盼桃解释,谭烬冷冷扔下来一句,拉着任禹走开。 任禹,你俩是那种关系吗?刚走两步,尚盼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任禹停住脚步。 程瑞他们当时说的是真的?尚盼桃看着向前走去的两人手上绑着的爱心气球,语气里带着些肯定的意味。 随你怎么想。任禹说完跟着谭烬离开。 谭烬带着他来到摩天轮前面,人并不算很多,等了不到五分钟,就轮到了两人。 摩天轮缓缓上升,远处的天被染成柿子般的橙黄色,地上的建筑和人一点点变小,整个城市可以同时纳入视野。 任禹看到了聊溪九中偌大的校园,看到了自己家所在的街区,看到了梅苏婷现在在的医院。 还看到了一所破旧、隐藏在城北角落里的一所中学。 谭烬。 嗯?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有关一个男孩初中时的故事。 嗯,想。 作者有话要说:  泡泡吻哦~~ 第20章 我也不晓得写个什么标题好 任禹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见过尚盼桃之后,并没有特别难受,整个脑子成了空白,特别想将以前的事情倾倒出来。 可又不知从何讲起,三年来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他都从未讲过当年发生的事情的详细经过,只有葛逍尧知道个大概,也只是劝他看淡。 后来就算有人问及这件事,他也不想讲,也不知怎么讲。 谭烬见他不说也没有催促,静静地等着。 摩天轮升到了最高点,任禹望着天边一簇火烧的流云,语气平淡地开口:有个男孩,初二,看到一个女孩被几个校霸当成了欺凌对象,就举报了欺凌她的那群人。 女孩得到了校方的重视没人再敢找麻烦,男孩成了新的欺凌对象。 先是年级关于男孩的谣言疯传,被举报的那群校霸对他使用暴力,同学开始孤立他。 谣言四起时,那个女生却从未站出来替他解释过一句,甚至还推波助澜,散播更多谣言。 男孩之后的一年多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直到他的家庭收到了牵连,他才爆发。 最后男孩中考失利,母亲拿钱将他塞到了一所还不错的学校。 他不想原谅那个女生。 任禹说的时候脑子里乱哄哄的,向一团择不开的毛草,等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四肢早已冰凉,手心里全是冷汗。 然后呢?摩天轮已经走到四分之三处,见任禹没有在说话,谭烬问道。 任禹回头,仍是淡淡的语气:没了。 谭烬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有些阴沉,见任禹回头,缓了好一会儿嘴角才挂上笑容。 看来以后给你补语文,还要加一项作文了。谭烬打趣道,语气却并没有平时的轻快。 两人静静地看着窗外。 我当时要是在那个男生旁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快到地面时,谭烬摆弄着手上绑的气球,轻声说道。 任禹不置可否:谁知道呢。 真的。谭烬停下手中的动作,如果我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任禹注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含着认真和一抹他看不懂的情绪。 任禹点点头。 可惜,不会有如果。 到了,下去吧。摩天轮包厢被工作人员打开,任禹率先下去。 两人下去后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这件事。 这也是任禹把谭烬当做朋友的原因。 谭烬这个人,平时比谁都能开玩笑,可到正经事上,却比谁都清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做什么。 尚盼桃的出现败坏了任禹的兴致,从摩天轮下来后,谭烬又跟他去园东边看了下午场的童话舞台剧,内容任禹没怎么看进去,只知道公主和王子后来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一旁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看话剧的时候一直扭头偷偷看任禹。 小朋友怎么了?谭烬注意到她,从任禹一侧探出头问道。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6) 小女孩抿着嘴向她妈妈那里靠了靠,有些胆怯地将头扭过去,过了一会儿又偷偷扭过来,眼睛不断往任禹手上瞟。 任禹默默将手上的气球解下来递给小女孩,小女孩眼里瞬间溢出了流光,却犹豫着不敢接。 女孩的妈妈看过来,以为她要抢任禹气球,连忙将她拽过去:对不起对不起,给她买的气球刚被放飞了,我一会儿出去给她买,你们别介意。 没事。任禹将气球塞给小女孩,送你了。 谢谢哥哥!小女孩这才接过气球,开心地应到,又歪头想了想,右手在兜里翻了老大一会儿,翻出两块牛奶糖递给任禹,哥哥给你。 谢谢小朋友。任禹接过,糖上还有余温,软软的半化不化状态。 他递给谭烬一颗,自己拆了一颗塞嘴里,奶香味甜甜地在嘴里溢开,任禹心情舒缓了不少。 小女孩拿到气球后非常开心,觉得面前这个大哥哥人真好,向任禹那边靠了一点然后害羞地给他做自我介绍,过了一会儿玩熟了,就开始各种搞怪。 任禹觉得面前的小人是实在有趣,脸上不知不觉染上了笑意。 谭烬在一旁看着:可爱。 也不知是说小女孩还是任禹。 离场时小女孩还有些依依不舍,拉着妈妈的手用稚嫩的嗓音冲任禹喊:大哥哥我叫小锦,繁花似锦那个锦,不要忘记我! 好。任禹挥挥手跟她告别。 我说你小朋友缘不错啊。谭烬笑道。 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任禹有些无奈,他的确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太粘人,单偏偏小孩子很喜欢他。 当时储雯有了蒋声声以后,有一过年时带着她来看任禹,蒋声声并没有怕脸色有些冷淡的任禹,反而天天追着他喊禹哥哥,分别时还哭了一场。 储雯没辙,只好答应她以后常来任禹这边,任禹也不知为何成为了蒋声声的小偶像,天天喊着要向着她的禹哥哥学习。 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你也是个小孩子?谭烬调侃道,又想起任禹发烧时孩子般的模样。 简直可爱。 无聊。任禹手揣在兜里,冷漠地回了一句。 走吧,不早了,夜场留着下次逛吧。谭烬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又怕在园里再碰见尚盼桃,决定不再游夜场。 任禹点头同意,看着园内因夜幕降临而亮起的霓虹灯光思绪有些飘散,想到今天和尚盼桃碰见的场景,心情又阴郁起来,回程路上一直默不作声。 谭烬见状也没用说什么,默默走在任禹旁边,在快出门的时候将手上绑的气球送给了一个小女孩。 两人决定搭公交回去,在车站等时车,谭烬电话响起,他看到来电人眉头一皱,侧身接通电话。 任禹站在旁边,电话那头的声音零零碎碎的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捕捉到你弟弟打架医院几个词。 你们在哪,我马上去。谭烬声音里蒙上一层不耐烦。 好,挂了。谭烬挂完电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扭过来对任禹说:我有点事要先走,不能请你吃饭了。 没事,你先去吧。任禹本来今天也是抱着给谭烬过生日和放松自己的目的来的,谁料遇见了尚盼桃,整个人也没了很大的兴致。 嗯。谭烬准备打车去,便要离开车站。 任禹看着要远去的背影,喊了句:谭烬,生日快乐,做自己。 谭烬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挥了挥右手便出了车站,消失在车海之中。 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任禹想着,收回了视线。 任禹跟任绪联系了下得知梅苏婷还未出院,看了看路线,发现六路公交车直达梅苏婷所在的医院。 到了医院,梅苏婷正在睡觉,任绪说她今天做了术后护理,太累了就先睡了,任禹望着她消瘦了许多的睡颜,有些担忧。 明天就能出院了,不用担心。任绪伸手替梅苏婷理了理额前的发丝,说道,你在这待一会儿晚上回去睡觉,这边有我就行,明天出院你再来帮忙。 嗯。任禹没拒绝,本来昨晚就没怎么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他身心都有些疲惫。 护士查完房,任禹就离开了,出了医院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只有一辆夜班车是到白象街的。 白象街跟朝凤街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也比从医院走回去强。 下了车,任禹沿着灯火通明的大街走。 白象街是出了名的乱,就算是男生走夜路也要小心,指不定哪个混混帮伙没钱吃东西了就会拿着小刀来打劫,因为治安乱,这才刚刚九点多一点,街上就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疾步行走的人。 任禹倒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拦着打劫,只是他今天比较疲惫,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 夜间的风嘶溜嘶溜地钻进任禹的衣服领子里,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整理了下领子,手还没放下,背部就遭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右手撑地身子回旋了下又挺直身子。 地上跌坐着一个人,半张脸上都沾着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任禹认出了面前这个人,是昨天和今天早上在医院碰到的那个男生,身上穿着灰色外套,气息奄奄。 任禹犹豫了许久,决定替他叫一下救护车。 男生头上和脸上的血迹已经风干,伤口应该是结痂不再流血,但看他跌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在那里轻喘着气的样子,要么是失血过多,要么是身上还有伤。 别。电话快要拨通,男生突然站起来按了挂断,然后扶着一旁的墙,虚弱但冷漠地说:我没事,你滚。 任禹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听到男生让他滚,自然不会多留,他将手机收到衣服兜里,扭头就走。 到家后任禹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手机上显示了微信有新信息。 『灰灰烬:记得写语文卷子,能写多少写多少。』 看时间是刚不久才发的,任禹不知回写什么好,最后发了个句号过去。 谭烬没再回复。 任禹花了两个多小时把学校作业写完,没了精力再写谭烬给他的卷子,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已经八点,他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和馍片草草解决了早餐,跟任绪联系了下,说是下午四点出院,晚上七点左右任禹回学校刚好不晚。 任禹回屋抽出谭烬给的卷子开始做。 第一篇文言文阅读任禹看了好一会儿,把意思搞懂了,提笔去写题倒没有什么阻碍,到了第二篇现代文阅读任禹的笔尖迟迟没能落下。 好不容易写了几个字,又觉得不对,又将其划掉。 窄小的答题区域内被任禹写写划划,最后写的满满当当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个什么鬼玩意,但总算是写完了。 写完谭烬给的那一沓试卷中的四张,他丢下笔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自己写了五个多小时的卷子,却浑然不知。 打开微信,最上面就是谭烬的信息。 『灰灰烬:今天晚上你回学校不?』 『灰灰烬: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不用等我。』 『灰灰烬:明天我也有可能不回去,不要太想我。』 『灰灰烬:卷子别忘了写啊ㄟ( ▔, ▔ )ㄏ』 下面还发了个兔子托腮的表情包。 任禹伸手打了行字,『呵,谁会等你想你』,手指在发送键上方犹豫了下,又将字一个一个删掉,最后又发了个句号过去。 谭烬不来学校,结合那通电话,怕是他弟弟或他遇到了什么事了。 晚上梅苏婷出院回家,任禹准备走,梅苏婷让他等会儿。 她跑到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出来时手上拎着几个袋子,任禹接过,里面装了水果、烤饼干、烤面包和烤馍片等东西。 平时学习累了饿了吃点,身体最重要。梅苏婷眼窝已经有些凹陷,脸色也不像以前一样红润,但眼里仍是神采奕奕,这周来不及做新的了,下周我给你烤蛋挞带着。 好,奶奶你快去休息吧。任禹催促道,背着书包提着东西出了家门。 到宿舍任禹也没事干,拿出来谭烬给的那沓卷子继续写,直到手机响起,他才从题海中抽离。 满脑子都是寒风又变为春柳,条条看即烟濛濛。的任禹,揉了揉疲乏的双眼拿起手机,看到是淘宝有人来咨询客服。 『浴火:请问这个小狮子挂件还有吗?』 任禹看到这个人发的图,一堆玩偶中圈起了自己那天拿走那个小小的狮子挂件。 这张图本是没有看到小狮子挂件之前拍的,没想到就入镜了,他的后面还隐隐有一抹灰色的痕迹,应该是送给谭烬那个大尾巴狼挂件。 任禹本想回没有,又想到谭烬那天说的什么定情信物,改变了主意。 『客服肉丸子:有的』 看到客服名字,任禹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任逍遥,他设置的客服名称都是一些肉丸子狮子头驴肉火烧锅炉烤红薯之类的。 吃货本质暴露的一清二楚。 『浴火:那我能指定要这个吗,可以加钱。』 『客服肉丸子:不用加钱,就是发货会晚一些,这周五下午或周六早上才能发货』 『浴火:没问题。』 没过一会儿,任禹就看到这个叫浴火的买家下了单,备注上写着要那个小狮子挂件。 任禹给葛逍尧单独发了个信息,嘱咐他先不要给这个人随即发货,葛逍尧很快回了个OK,又跟任禹随便唠了几句。 写卷子的一天总是异常的充实,到晚上快十一点,任禹总共写了有六套半卷子。 第二天谭烬果真没来,任禹觉得整个上午异常的清净,他搞定了一天的作业后复习预习了下课本知识,又去刷了几套理综卷子,到了第五节 课,他又将昨天写了一半的一套卷子写完。 中午他去食堂随便吃了份盖饭,中午继续刷卷子,午自习结束,他又搞定了一套理综和一套语文。 现在谭烬给的那沓卷子已经写了有一小半了,剩下几套是各省出的模拟卷拼凑成的卷子,出题角度都很刁钻,任禹写的脑仁疼。 任禹正纠结着一道议论文阅读题,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响在左耳边,哥,想我没? 没有。他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别那么绝情啊。谭烬撑着他的脸看任禹,任禹一抬眼跟他来了个对视。 谭烬露出了标准的小虎牙式微笑,卷子写的怎么样了? 任禹默不作声地将写完的几套卷子全推给谭烬。 厉害啊。谭烬有些惊讶,这几套卷子题还是蛮多的。 他抽出自己桌兜里放的答案,一张张对改着。 任禹听着谭烬笔摩擦过纸张唰唰的声音,努力将注意力放在笔下这道议论文阅读题上,眼睛不时瞟一下谭烬那边,看到满面的圈圈和横线。 还可以。谭烬边改边评价,阅读已经能看懂出题人在想些什么了,可贺可喜。 要不是任禹知道自己语文方面有多薄弱,他一定会认为谭烬是在讽刺他。 改完卷子,已经快上课了,谭烬抓紧时间给任禹讲了一篇比较简单的阅读,任禹听着,竟觉得比平时老师讲的还要清晰一些。 谭烬之前只给过他一套系统的答题方法让他应对月考,并没有给他剖析过具体文章或题目,今天第一次听谭烬讲题,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谭烬回答了个问题语文老师就会相中他当语文课代表。 谭烬的文学素养像是浑然天成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应试教育的僵硬,如一块未经雕刻却完美无瑕的璞玉,在众多精雕细琢出的玉器中显得格外可贵。 行了,先说那么多,剩下的以后再讲。老师进班,谭烬刚好讲完最后一问,说道。 任禹将卷子收起来,突然想到了程韶音并没有给他发信息让他去酒吧,便小声对谭烬说了句:我今天不请假。 谭烬闻言惊讶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好,晚自习我们找个地方再讲。 任禹全神贯注地听课,不经意间扭头发现谭烬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底是浓重的黑眼圈,任禹注意到他穿的还是前天的衣服。 任禹不能说自己多了解谭烬,但也知道他是那种上课会画画玩手机就是不会睡觉,一件衣服最多穿一天半的人。 今天这样,恐怕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 他扭过去继续听课,外面起了风,任禹旁边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教室灌进谭烬衣领里,他动了动身子,仍然没有醒来。 任禹看了他一眼,伸手将窗户关上。 谭烬睡到第一节 晚自习快上课才醒来,任禹正在帮语文老师出字词卷。 第几节课了?谭烬问道。 任禹停下笔,活动了下因奋笔疾书而发酸的手腕,回答道:一会儿晚自习。 谭烬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沉沉的对任禹说:走吧,去讲题。 去哪?任禹问。 班里晚自习不允许说话,是肯定不能讲题的,学校能去的地方也没几个,总不能翻墙出校去讲题吧。 校内校外你选,校内的话不用请假,因为有学生要写生什么的,学校晚自习只要不喧哗,去哪老师都不怎么管。谭烬又揉了揉睡僵了的后脖颈说道。 校内吧。任禹难得不用请假一次,不想再出校了,等我出完这份字词卷。 嗯。谭烬看着任禹翻书查找着易错的字词成语,怎么样,我给你挣来的语文课代表不错吧。 呵。任禹冷笑一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以后的字词卷你来出,作业你来抱怎么样? 加油写吧,全当复习语文字词了。谭烬起身,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写。 谭烬回来,任禹刚好写完最后一个词,把卷子给语文陈老师送过进去。 陈老师接过卷子,非常满意,对眼前这个不爱言语的学生越发的喜欢,不错,最近语文成绩有进步,虽然不明显,但文学素养明显有提高,基础也扎实不少,继续努力,以后不说第一,拿个前十是绝对没问题的。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7) 任禹告别了老师出门去,谭烬正拿着卷子在门口等着,走吧。 任禹跟着谭烬,来到了废弃的小花园附近,穿过前面的几排树木,任禹看到上次他来过的地方。 这里能学习吗?看着废弃花园里的一片萧条荒芜,任禹问道。 跟我来啊,马上就到了。谭烬脚步不停地说道。 任禹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大片的杂草丛,一座小亭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小亭子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经过长时间风刮雨淋已经开始泛黄,柱子上缠绕着几株藤蔓,里面有一个方桌和几个石凳。 谭烬过去拿卫生纸把桌子和凳子擦了擦,然后招呼任禹一起坐下,介绍道:我以前经常在这写作业或写生,这儿几乎不会有人来。 任禹坐下,有些冰凉的石凳和石桌很快被体温暖热,谭烬开始给任禹分析讲解题。 讲题时的谭烬很认真,从不同方面进行文章剖析,又根据任禹自身的不足进行具体讲解,大约有两个多小时,天快要黑时两人才结束。 今天先讲这两套,再多的话也不好接受了,天也快黑了。谭烬起身收拾东西,走吧去吃饭。 任禹还在看谭烬讲的最后一道赏析题的答题方法,感觉没问题后也收拾好东西,跟着谭烬离开。 任禹亦步亦趋地跟在谭烬身后,突然有些感慨。 一开始自己异常看不惯的人,怎么现在就能心平气和地相处了呢? 喝粥吧。到了食堂,谭烬建议道,对胃好。 任禹没什么要求,点头表示同意。 谭烬要了两份黑米粥,又要了四个小馒头和两盘菜,任禹看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次谭烬没有跟喂猪似地买一堆吃的。 两人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吃着,肖云浩突然从后面窜出来,对旁边的关泽嚷嚷道:哎我就知道,烬哥没去画室一定是因为任禹在学校。 任禹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打了声招呼继续低头喝粥。 我说烬哥,运动会的事你知道不?肖云浩把饭卡递给关泽,让他帮忙买一份小炒面,然后自己坐在谭烬旁边问道。 谭烬放下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班是今天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通知的,话说这次运动会晚了好久。 谭烬想了想:还好吧,也就比之前晚了十天左右,去年是月考之前开的运动会吧。 嗯对。肖云浩接着问:你准备报什么?这次我们可是对手了。 一千五,4x200接力跑,二百,跳远,跳高谭烬想了想道,大概就那么多。 任禹默默咽下嘴里的菜,喝了一口粥。 大概就那么多。 还能再多吗?运动会总共就这么几项内容了吧? 没问题的烬哥,绝对燃爆全场。肖云浩接过关泽递过来的小炒面说道,关泽买了一杯豆浆和饼,在任禹旁边坐下。 任禹你有要报的吗?关泽问。 肖云浩注意力也转移到任禹身上:对啊,你要不要跟烬哥搭配跑个接力什么的? 任禹刚想摇头拒绝,谭烬就开口道:他报4x200接力跑。 肖云浩和关泽再次心照不宣地看了对方一眼,肖云浩感叹道:校第一第二一起参加接力,怕是又要圈粉无数。 而且这次圈粉怕是cp粉了。 任禹夹了一根芹菜,眼眸低垂:我不参加。 啊?不参加?肖云浩扭头看了看谭烬,谭烬耸耸肩,没说什么。 肖云浩埋头吃他的小炒面。 算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掺和了,大佬的世界他不懂。 吃完饭谭烬直接回了宿舍补觉,任禹又回班自习将下午谭烬讲的卷子过了一遍,将几道拿不准的题重新做了一下,到了晚自习统一放学时间才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宿舍。 回到宿舍灯是灭的,任禹悄声进去看到谭烬已经睡着,蹑手蹑脚地洗漱完后,任禹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回床,路遇谭烬床下桌子时看到他的手机亮着,应该是调了静音,上面显示着有来电。 任禹瞟过,看到了谭向二字。 想到谭烬白日时的困乏,再加上他的手机调成的静音,任禹当做没看见的样子爬上床准备睡觉。 任禹做了个冗长繁杂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三年前最黑暗的一天。 他梦见程瑞带着一帮人闯进了厕所,将他围住。 他听到了有人再骂他是个变性人,又听到有人骂他是个杂种,后来声音渐渐模糊,只剩下他自己无助的我不是、这都是造谣的无谓挣扎。 任禹看到梦里的自己憋住了眼泪,被几个人拳脚相对,后来一个人按住他,另一个人撕扯着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被撕裂,裸露的肌肤不断遭受着几人的踢打。 有一个人还在旁边录着像,嘴里不断发出笑声。 任禹想要去救梦里那个无助的自己,可纵使急红了双眼,也无法触及,他看到那是的自己的气息一点点变弱,最后挣扎而起,用拳头使劲砸向镜子,另外几人被吓呆了。 他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镜子杂碎,抓起一片破碎的镜片朝着最近的一个男生刺去。 别不要任禹看着那时的自己用血淋淋的手抓着一块镜片,接连刺向两个男生,然后冲出了包围 ,逃到了操场上,最终昏迷在跑道边。 梦戛然而止,剩下的是一片漆黑。 任禹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一片湿润,他坐在床上,接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看向自己的双手。 过去了啊,任禹,一切都过去了。 他捂住双眼,泪水消无声息地溢出,闸不住般,一滴,又一滴。 他不知哭了多久,最终在昏昏沉沉中再次睡着。 第二天醒来,任禹的头昏昏涨涨,像是快要撑破的西瓜,下一秒瓜瓤瓜皮就要被崩裂开。 早。谭烬已经起来,心情很好的同任禹问好。 嗯。任禹声音带着嘶哑,他微微侧头不让谭烬看到自己的眼睛,你先走吧,我一会儿直接去班里。 我等你一会儿吧,一起走。 不用。任禹毫不犹豫拒绝道。 之前任禹早上都是跟着他一起走的,就算不吃饭也是一块下楼,谭烬有些奇怪,猜测任禹是不是有什么私人事情要解决。 那我先走了。谭烬临走时还不忘把宿舍门给关严实。 任禹起床,洗了把脸,双眼全部肿成了核桃,这样出去别说谭烬,随便拉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哭了。 他那毛巾蘸水敷了会儿眼睛,看起来稍微好了一些,早读预备铃打响,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早读,任禹来不及吃饭了,直接向教室奔去。 他从后门进的教室,教室里交作业的交作业,聊天的聊天,嗡嗡声一片,任禹坐到坐位上,谭烬还没有来。 他掏出作业传给前面的人,他和谭烬位置旁边已经放了一摞语文练习册,他大概估计了一下,还有十来个人没有交。 这些人陆陆续续来交作业,直到谭烬来,作业已经交的差不多。 给,早饭。谭烬进班递给他一个馅饼,生煎和鸡蛋灌饼都卖完了,这个馅饼还不错。 谢谢。 谭烬坐下来,宇惜读佳端详着正在吃着馅饼的任禹,发现了他眼睛的异常,张张嘴想要问什么,又噤了声。 任禹早晨让他先走的原因恐怕就是这了。 为什么哭呢?谭烬食指轻轻叩着桌子,思索着。 任禹吃完馅饼,趴在桌子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校园欺凌也好,被诬陷也好,恩将仇报也好,他从来没有哭过,他将所有过往化为沉默,埋藏在流逝过的岁月当中。 可昨天,自己却哭了,悄无声息,甚至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觉得最近自己的情绪波动有点大,这三年来他习惯了凡事冷淡,不哭不笑,可这几天自己却有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感觉。 下面统计一下报运动会项目的名单,有问题的举手。班长吴让在讲台上喊到,班里喧哗声渐渐消失。 男子一千五,谭烬、龚涛、俞柏尧、杜柯。 男子跳远,王五二、谭烬、高明、章程。 男子4x200接力,谭烬、任禹、杨晨乐、俞柏尧。 男子跳高,谭烬、章程 男子二百米,谭烬 任禹脑子昏昏沉沉的,听到了一个又一个谭烬的名字,开始怀疑他的同桌到底是美术生还是体育生还是理科生? 热爱体育的理科学霸美术生有点牛逼。 没问题的话,大家这几天可以加强练习了,4x200接力的男生和女生这周每天下午大课间去练习配合接棒。吴让又说。 任禹眼皮有些沉,听到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 4x200接力? 他刚刚,为什么,好像,听到了,他的名字? 第21章 谭烬这个人,最爱吃鱼 任禹瞬间没了睡意,看向旁边正在正埋头演算一道物理题的谭烬,问:你干的? 什么?谭烬抬头。 运动会。任禹盯着他的眼睛说。 谭烬放下笔:是啊,我干的。 话音刚落,前排的章程和彭石海就感到背脊一凉,两人向后看了一眼,又扭回去小心翼翼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彭石海更是将椅子小心地向前挪了挪,免得招惹住后面两尊大佛。 吴让说完后班里开始有嗡嗡的讨论声,还有几个同学回头向任禹这边看过来,不知是看他还是看谭烬。 我不参加。任禹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语气冰得掉渣。 谭烬笑得一脸纯良:都报上名了,试试嘛,重在参与。 我不参加。任禹又重复一遍。 为什么?谭烬问。 任禹眼神黯淡了下,找了个借口搪塞道:我不喜欢被一群人看着。 谭烬笑道:你可以闭上眼睛跑。 任禹注意到前面章程的背部耸动了几下,应该是在偷笑,他站起来,扳了下谭烬的肩膀,冷漠道:出来。 谭烬起立,跟着任禹往后门走,好奇问:怎么了? 到了门口,任禹将谭烬推出去,一头雾水的谭烬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关住了,门后传来上锁的声音。 谭烬哭笑不得。 我的同桌幼稚起来真他妈可爱。 关泽和肖云浩路过,老远就看到谭烬站在门面前,似笑非笑,端详了好一会儿,他们也没有发现门上有什么玄机。 谭烬,你在干什么?关泽问。 可爱。 二人有些迷茫,肖云浩率先发问:什么可爱? 我养的鱼真可爱。谭烬转身向前门走去。 谭烬进班,留下走廊上两人面面相觑。 烬哥什么时候养的鱼?肖云浩问关泽。 我哪知道?他不是喜欢吃鱼吗,大概是养着吃?关泽猜测道。 谭烬回到位上,任禹已经头朝里趴着,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他悄声坐下,看了会儿旁边毛茸茸的脑袋,抽出物理题继续写。 任禹并没有睡着,趴那盯着里面的墙沉思。 刚才他确实很生气,甚至想跟谭烬打一架,但想到自己最近莫名的情绪波动,他压制住自己,只是冷着脸将谭烬关到门外。 结果回位上趴了会儿后,听着谭烬回来时弄出的响声,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生气了。 耳边传来笔摩擦纸张的唰唰声,任禹不时还能听到谭烬演算时嘴里默念的数字。 旁边窗户没有关,任禹觉得有些冷,头也昏昏沉沉的。 该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背后出了些冷汗。 早读已经结束,一群人聚在一起在讨论运动会开幕式的事。 以文娱委员芮雪为代表的一群女生高举男生穿小裙子的大旗,嚷嚷着让班里男生扮成小公主,女生穿战袍盔甲扮成王子骑士。 班长,为了男生的尊严,誓死也不能向女生屈服。章程吆喝道。 就是就是,男生穿裙子这个创意早都烂大街了。另一个男生连忙附和。 芮雪反驳道:把烂大街的创意再翻新不就好了,我们可以来个中国公主秀,秦汉隋唐,宋元明清,古今元素融合。 或者跟别的元素结合,比如零食吧,你们可以扮演一些薯片公主、巧克力公主、彩虹糖公主什么的,好看又好吃。 在或者,卫生纸缠一圈再套裙子,你们来个木乃伊公主秀? 芮雪连环炮似地扔出来一个又一个有个公主秀的主意,班里男生抱成一堆哀嚎,文娱委员战斗力太强怎么办? 那我们还不如穿比基尼上去,沙滩女王走秀,绝对惊艳全场。一个男生怨念的声音传出来。 芮雪一拍手:可以啊,只要你们别怕冷。 吴让有些无奈,替男生开脱道:比基尼别想了,学校这关肯定过不了,公主这个我们资金也没有那么多啊,再说,我们班稍微强壮一点的男生,找到合适的裙子总有些困难吧。 对对对,班长说得对。 就是就是,你觉得体委穿上裙子上去,不吓死个人? 我们这群糟老爷们儿又黑又壮又糙,穿裙子上去还不玷污了其他人的眼睛。 女生们听着男生为了不穿裙子疯狂贬低自己,笑倒一片。 行了行了,逗你们玩玩,看你们吓成什么样。芮雪好笑地说道,还有自己糙别带上别人,你看看人家谭烬、任禹、俞柏尧他们几个,都是男生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8) 听到谭烬的名字,几个男生扭头问他意见:烬哥,给个主意呗,不然一会儿男生开幕式真要穿裙子了。 谭烬一直沉浸在物理的世界里,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无所谓。 不但无所谓还想看看自己同桌穿小裙子的样子。 经过一番商讨,最后敲定出三套待选方案。 一是火锅主题,全班一起扮菜,毛肚牛肉羊肉虾滑鱼滑金针菇香菇菠菜茼蒿冻豆腐。 第二套反感就按芮雪说的,木乃伊公主秀,虽然也要穿裙子,但好歹遮着脸不那么丢人。 最后一套正常一点,动物主题,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可以选择。 凉风不断吹来,任禹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将外套帽子戴在头上,迷糊中听到了谭烬站起来凳子弄出的响声,然后是窗户被关上的声音。 猪吗?冷了都不知道关窗户。谭烬嘀咕了句,将外套脱下来罩在任禹身上。 任禹抵不住困乏,身上的凉意退散了些后很快睡着。 等到任禹再醒来,物理课刚刚上课,身上的外套上沾着些谭烬身上特有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任禹周边。 他起身,趴那睡导致脖子有些僵硬酸痛,他揉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将外套拽下来递给谭烬:谢了。 不谢。谭烬仍沉浸在物理的世界里,伸手将外套拿去套上,眼睛始终盯着桌上的物理题,心里默默计算。 任禹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眼皮子还隐隐有些肿胀。 头倒是没有那么疼了,身体还是有些疲软,但比刚才好多了,他掏出物理题也开始写。 中午回宿舍任禹翻出体温计,量了量体温发现自己有些低烧,翻出来药吃完又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醒来退了烧才有了精神。 谭烬没有回宿舍,沉浸在物理的世界无法自拔。 等到下午班长让报接力的男生出去练接棒时,任禹才想到自己忘记给班长说他不参加了。 啊?你不想参加?可我已经把名单提交给学校了。吴让有些难为地说,那要不我再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参加,看看能不能更改参赛人员。 论有一个效率极高的班长的绝望感。 谭烬在一旁听了,笑着对任禹说:参加嘛,就二百米,半分钟的事。 任禹虽然不想参加,但更不想麻烦班长再去找人替补自己然后改参赛名单,只好作罢:算了,参加就参加吧。 嗯,你们抽时间下去练接棒吧。 好。谭烬应声,揽着任禹肩膀就要下去。 任禹不发一眼,拍掉谭烬的肩膀赌气似地疾步拉开他和谭烬的距离。 远离谭烬,从我做起。 操场上另外两个男生已经到了,还有参加接力赛的四个女生以及个别个参加人赛的同学都下来了,大部分都聚在一起一边拉伸一边聊天。 你们赶紧拉伸,一会儿每个人先跑一趟看看速度,再排接力顺序。其中一个长着张娃娃脸的男生说道。 任禹努力回忆起这个男生的姓名,好像是叫杨晨乐。 另外一个他听说过,俞柏尧,葛逍尧之前天天在他耳边叨叨说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跟俞柏尧一样,拥有大批迷妹。 任禹打量着面前这个男生,觉得葛逍尧当时说的话可能没什么希望实现了。 俞柏尧五官不算特别精致,但十分耐看,眉眼总是含着笑意,这笑意恰到好处,不似谭烬的笑令人琢磨不透,而是给人一种温柔好相处的感觉。 红色格子衬衫配牛仔外套,衬衫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干净温润。 至于葛逍尧那种邻居小弟弟型的长相,迷妹这种东西是不用想了。 四个人拉伸完后便上跑道,一人跑了半圈,四人成绩都差不多,谭烬和杨晨乐相对更快一点。 俞柏尧公式化地夸赞了其余三人,问杨晨乐和任禹为什么不再多报几个项目。 任禹喝了口水,语气淡淡地说:不喜欢。 烬哥耐力好,我拼的是爆发力,其他项目胜任不了。杨晨乐明媚一笑,向谭烬投去羡慕的目光,烬哥超厉害的,去年运动会刷了两个校记录。 嗯,谭烬去年跑一千五中间都没减速,最后甩了第二名有小半圈了。俞柏尧赞叹道。 过奖过奖。谭烬笑笑,拍拍任禹的肩膀,小声问:怎么样,你同桌厉害吧。 任禹扒拉开他的爪子,催促道:赶紧练吧。 四个人又跑了几趟,最后决定杨晨乐第一棒,俞柏尧任禹二三棒,谭烬跑最后一棒。 练得差不多了,几人彼此之间也熟悉了不少,班里几个男生下来,杨晨乐提议去打篮球。 打的不好,我就不去了。任禹扯了个谎婉言拒绝。 因为大家跟任禹都不是很熟,也不好强留,可不挽留一下又有些尴尬,一时没人说话。 诶,我手前一段伤着了刚好,也打不了球,一块走吧。俞柏尧见状对任禹说。 这时谭烬开口道:你们等我会儿呗,我就打一场,进完五个球就走。说完又有些惋惜地对任禹说:你要真急着回去,我就不打了。 任禹没答应也没拒绝,俞柏尧想了想:我都行。 众人将目光放在任禹身上。 行吧。任禹看着谭烬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有些头疼地点头答应了。 一群人像篮球走去,天色还没有暗下去,操场边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帮我拿着。到了地方,谭烬脱下外套扔给任禹,任禹接过,随手丢到一旁的椅子上。 俞柏尧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 你跟谭烬关系挺好的啊?俞柏尧也不知是疑问还是陈述。 任禹回头看了看谭烬的外套,发现袖子搭到了地上,粘上了些灰尘,便又捡回来将灰尘拍掉,随手拢在怀里,一般。 他盯着篮球场上跃动的人群,球穿来穿去,最后都被谭烬抢到手,这场篮球赛几乎已经成了谭烬的专场。 五个球很快被谭烬用风骚走位投进,他给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向任禹这边走来。 谭烬这个人啊,最爱吃鱼。谭烬距他俩这边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俞柏尧突然开口道。 任禹看了他一眼,正想问他什么意思,谭烬已经过来了。 走吧。他拿过任禹怀里的外套穿上。Y。U。X。I。 那个我要回宿舍一趟,就不跟你们一路了。俞柏尧带着些歉意地说道。 谭烬倒无所谓,没事,那我们走了。 嗯。俞柏尧向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22章 礼尚往来,请我吃鱼 我们去食堂吧。谭烬提议道,吃完回班刷两套卷子,晚上回去我再给你讲语文。 任禹表示没有问题,两人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你跟俞柏尧认识?谭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问道。 高一同学,不熟。何止是不熟,之前压根没说过一句话。 哦。谭烬点点头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食堂的鱼丸面你吃过吗? 没。 提到鱼,任禹又想到了俞柏尧那句谭烬爱吃鱼 一时拿不准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烬脸上仍然是一成不变的笑容,看不懂、猜不透,那走吧,今天带你尝尝食堂最强Q弹的鱼丸。 到了食堂,两人先去洗水池旁洗了洗手,谭烬有点热,又把衣服脱了递给任禹,让他找个位置先坐那,自己则要去买饭。 我去吧。之前谭烬请过好几次客,任禹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你知道鱼丸面在哪吗?谭烬问。 任禹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在这占着位,一会儿晚自习下课来的人就多了。 任禹犹豫了下,掏出自己的饭卡递给谭烬。 谭烬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悦,抽出任禹手中的饭卡,要请我? 任禹淡漠点头: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谭烬挑了挑眉,笑问。 嗯。 谭烬将抽出来的卡随手塞到任禹帽子里,笑里带着些戏谑地说:那上次我请你吃的鱼火锅,礼尚往来,改天请我吃鱼啊。说完转身就朝着不远处一个窗口走去。 任禹反手抽出帽子里的饭卡,一时弄不明白谭烬说的是哪个鱼。 他现在听到鱼字就头大。 谭烬很快端着两碗面和两个饼回来。 鱼丸面里的鱼丸确实如谭烬所说,Q弹,伴着汤汁一起入肚,新鲜美味。 就是这个面不是很好吃。谭烬夹起一根面,很快就断开掉了下去,不劲道。 任禹咬了口酥油饼,抬眸看了谭烬一眼:食堂的饭,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也是。 吃完饭刚出食堂,谭烬兜里的手机就开始振动,他掏出来接通,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谭烬沉思片刻答到:我马上去。 任禹看着挂了电话的谭烬,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我有点事,今天晚上不一定能回的去,语文卷子明天抽时间给你讲吧,先走了,拜。谭烬撂下一句解释就匆匆向学校门口奔去。 嗯。任禹朝着远去的背影应了声。 谭烬走后,任禹独自一人回班,班里同学应该是去吃晚饭了,只有两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埋头奋笔疾书。 任禹径直走到自己位置上,抽出化学卷子试题开始写。 沉浸学习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等写完手头的这套卷子,任禹才发现班里同学回来的差不多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吴让走上讲台,拍了拍讲桌示意大家安静,开幕式方案出来了,火锅主题。 话音刚落,男生群中就传来欢呼声,对于不用穿裙子这个结果,男生皆大欢喜。 女生虽有些小遗憾,但火锅这个主题也非常棒,她们开始互相讨论着要扮演什么菜。 大家选一下自己要扮演什么菜,一会儿报上来,明天我和王五二去租借服饰。 王五二妈妈在省级大剧院工作,服饰租借方面有着很大的便利。 任禹为化学方程式配着平,对身旁发生的事仿若未闻。 任禹,你选什么菜。吴让拿着个小本一一统计着,最后见任禹和谭烬还没选,过来问道。 任禹看了眼班长手里拿着的小本,上面牛肉丸大白菜金针菇鸭血写了一堆,有些好奇这些服饰能不能借到。 金针菇他还能理解,顶多扮演的人不够瘦得话会显得像杏鲍菇一点,但鸭血他真的想象不到。 穿一身红衣吗? 我随便,正常点就行。任禹回答。 吴让笔杆抵着下巴思索片刻:那就鱼吧。 任禹: 今天的他仿佛生活在汪洋里,每个人跟他的对话都离不开鱼。 谭烬怎么不在?吴让又问。 有事吧。任禹也不知道谭烬为什么离开,今天不回来了。 吴让见就差谭烬一个人,问:你现在能联系上他吗?我没带手机。 任禹默不作声地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编辑信息给谭烬发过去。 『Ry:开幕式火锅主题,你扮什么菜』 对面迟迟没有信息。 没回。任禹告诉吴让。 啊?吴让有些难为,明天就要去租借服装,今天必须要统计完,自己随便给谭烬选一个又不太好。 干脆让他扮个锅好了。任禹随口说了句。 前面章程没忍住笑了出来。 吴让思索片刻,竟然觉得任禹这个提议不错。 火锅秀总要有个锅才完整。 那就先这样定,你问问谭烬愿不愿意,我们租借服装时再多借一套青菜的。 统计完吴让上台,给大家说了下服装的局限性,有些太奇葩的菜肯定没有,如果没有我们就拿其他比较大众的菜代替了。 班里人没有异议,事情敲定后,大家议论声很快平息,开始各做各的事了。 任禹又掏出语文卷子开始写,这时桌子里的手机亮了。 他掏出来瞅了一眼,发现是谭烬的信息。 『灰灰烬:你扮什么?』 任禹放下手中的笔低头打字。 『Ry:鱼,你的定了,锅』YXZL。 『灰灰烬:?』 『Ry:不喜欢可以换别的菜』 任禹发完这一条,对面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条信息。 『灰灰烬:没事,锅挺好,可以涮鱼煮鱼清蒸红烧鱼。』 任禹回了个空格过去,然后将手机随手塞到桌子里继续写卷子。 等回到宿舍,任禹在看手机,信息记录仍停留在自己发过去的那个空格上。 之后几天谭烬都没有来,也没用发任何信息,任禹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去班里学习,觉得身旁少了谭烬变得异常清净。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独来独往的时候,任禹这几天要么写卷子,要么听听课翻翻笔记,谭烬之前总是会拉着他参与到别人的聊天玩乐当中,虽然任禹很少说话,但渐渐的也能融入一两个话题,听一听心里有些想法。 谭烬一不在,任禹又回到了独行侠的日子,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情绪上也没了什么波动。 任禹也感受到了自己这几天感情的封闭和麻木,以前的情绪波动,大概是因为谭烬每天的作妖。 认清这一事实,任禹的内心有些复杂。 自己的情绪竟然被一个日常不正经的麻烦精左右。 周五放学回到家,梅苏婷虽然身体还有些孱弱,但精神气好多了,正在厨房给任禹捣鼓吃的。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19) 小禹回来了,你爷爷出去买水果了,你先去喝点茶,桌子上有柠檬片。 任禹坐在沙发上喝了杯柠檬水,掏出手机,微信仍没有信息,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给谭烬又发了个空格过去。 梅苏婷过了会儿端着一碟茄饼出来,尝尝,刚烤的。 任禹应了声,拿起一个尝了一口,外皮酥脆,吃起来嘎嘣嘎嘣的,里面是茄子和肉丁。 好吃。 梅苏婷笑得眼角的皱纹聚集在一起,新研究的,喜欢就行。 梅苏婷又去厨房做煲粥,任绪提着几袋水果从外面回来,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隔壁的王大爷。 王爷爷好。任禹起身问候。 哟,小禹回来了?王大爷热气客套地打着招呼,回头给从厨房出来的梅苏婷和任绪说道:你们这个孙子长的可忒俊了,你瞧瞧这个儿头多高。 然后又转身给梅苏婷打招呼:哎好久不见你了,这瘦了不少啊,老任你可要给咱弟妹多买点吃的补补了,我回头下乡给你们捞点河虾,营养高。 梅苏婷连连道谢,迎着他坐到沙发上然后去泡茶。 茶端来,王大爷拿起一杯一饮而尽,开口道:你们知道不,齐全餐馆老板前几天不是被打了吗,听说进局子的那几个比小禹还要小点,都是白象街那边的混混。 齐全餐馆? 不是他暑假打工那个地方吗? 任禹听到王大爷的话,心里一惊。 没听过。任绪抿了一口茶,摇头问道:齐全餐馆离这边挺远的吧。 是啊,这事还是林嫂家在白象街开小卖铺的侄女打听来的,据说派了好几个警察去清理白象街那些个害虫了,被抓进去好几个。 据说他们那个老板叫一个惨哟,一条腿都被打折了,脸上全是乌青,店也被砸了。王大爷说的起兴,眉飞色舞,仿佛看到了现场画面一般,听说打人那几个小孩,有一个还是出国留学过的洋学生呢,这才回来不久就跟着白象街那些个人学坏了。 这白象街名声本来就不好,这一弄,谁还敢往那边去啊,还有那餐馆老板也是可怜哟,惹着谁不行,非要惹白象街的那些小混混们。 任绪没有发表看法,对这件事他也不了解,只好说:万一是人家餐馆老板先惹着那几个人了呢,这凡事没有证据不能下定论。 哎呀就白象街那边的混混,闹事还要理由?我看就是看人家不爽或者吃饭不想给钱。王大爷摆摆手,提到白象街混混满脸的嫌弃。 任禹觉得还真有可能是齐老板先惹了白象街这群人。 暂且不说白象街那群人平时做事只敢在自家街区逞威风,就凭齐老板这人缺斤少两成习惯,喜欢敲诈对他们那一片儿不熟的人,克扣员工工资并且各种耍赖的习性,被打被砸店闹事都会是早晚的事。 梅苏婷洗好了水果端过来,王大爷拿了个苹果啃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任禹坐了会儿就借写作业的理由回屋了。 坐书桌前任禹抬头刚好看到随手放架子上的小狮子挂件,想到了前几天有个人专门下单要了这个,看了看时间才刚过六点半,便拿着它出门寄快递。 朝凤街最北边有一家快递站,他步行走到那,填快递单时发现对方也是聊溪市的,只是位居城北,而朝凤街在城南。 寄完快递,天色有些微暗,已经有几盏路灯亮起,任禹走到街上,旁边路人匆匆走过,任禹余光里瞥见一个头缠绷带的男生沿着路边低头走过。 是之前在医院和白象街遇见的那个男生。 身上穿的还是那天的灰色外套,里面应该是一件薄衫,有风吹过男生应该是觉得冷了,头埋的更低一点,用外套领子遮住了下巴,让风更少的从领子口灌进去。 在那!远处几个壮汉朝着任禹这边喊到,灰衣男生回头看了眼,拔腿就跑。 那几个壮汉追过来,其中一个嘴里嘟囔着:秦笑那小子,要我逮到他我绝对先弄残他一只胳膊。 第23章 习惯 任禹看着这群壮汉疾跑追逐那个疑似叫秦笑的灰衣男生消失在前面的街角处,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一个老大娘险些被撞到,皱眉嘟囔着现在的小青年怎么毛毛糙糙的。 前面变了红灯,路上的车变得拥堵起来,任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十三分。 叮,信息提示音响起,任禹看到是微信有人发信息,他打开,看到是程韶音发来。 『音韵要和谐:白象街整顿,挑事那帮人最近不敢有大动作了,下周收拾收拾看看能不能继续营业』 『音韵要和谐:不过我还是想搞个鬼屋玩玩,到时候看吧』 任禹心里没由来地出现了一丝失落感,很快又散去,他给程韶音发了个好,然后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每天写作业刷卷子的周末过得及其的快,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就已经是周日晚上了。嶼汐獨家整理,敬請關注。 糯米团、麻花、桃酥、水果干梅苏婷一边往任禹包里塞这东西一边念叨着,生怕忘装了什么。 奶奶别带那么多,吃不完。梅苏婷生病过后很少给任禹准备这些零嘴小吃了,这次像是要把以前的补回来一样,装了整整两大包。 梅苏婷装完最后一包柠檬片,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吃不完了给同学分些,你不是有个室友吗,给他分一半。 那也吃不完啊。任禹又趁机说道:奶奶真不行我走读吧,这样吃的也好,还能照顾你们。 梅苏婷对学校吃住条件确实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拒绝了:我们两个照顾自己没关系的,你这走读也远,中间还要经过个白象街,以后周六周日回来我多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任禹有些无奈:奶奶,真的不远,骑车十来分钟就能到家,平时照顾你们我也放心。 哎,这高中的时间宝贵啊,我俩没问题的,你好好学习就行,以后考个清华啊北大啊什么的。 任禹听后心情有些沉重。 任绪和梅苏婷二人再怎么说也只是任禹爷爷奶奶,俗话都说隔辈亲,二人虽然不溺爱任禹,但也没有太强烈的望子成龙之心,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健健康康,吃好喝好睡好。 平时顶多问问学习状态怎么样,对于成绩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尽最大努力就好,任禹也争气,初二之前一直都名列前茅。 直到后来陷入了校园欺凌的漩涡之中,任禹的生活仿佛迷失了方向,学习下降、变得寡言少语,最后中考名落孙山,储雯动用了大量人脉本想把任禹塞进市一中,却被拒绝了。 他选了个离初中最远的聊溪九中,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他永远忘不了中考成绩出来后任绪和梅苏婷眼底的一抹不敢外露失望。 梅苏婷又给任禹装了几件厚衣服,嘱咐道:天气转凉了,别冻着了。 嗯。任禹进屋把这两天写的作业卷子带上 ,两手一边一个大袋子,走了。 嗳,好。梅苏婷站在门口看着任禹远去才将门关上。 到了宿舍手里的东西刚放下,葛逍尧就来串门了。 你怎么来了?任禹好奇地问,葛逍尧一直是走读,周末是不会来学校的。 我们班一个住宿的哥们儿约我打游戏,他刚出去吃饭了,我来找你玩。葛逍尧拉过任禹桌前的椅子坐下,见地上两大袋吃的,问:奶奶现在身体好点没? 不太好。任禹拿了个袋子给葛逍尧一样装了许多递给他,前几天腹部还积水了,做了手术,这几天好了点。 谢谢。葛逍尧接过,拿出来一盒桃酥吃着,那你准备怎么办?要走读吗? 奶奶不让。任禹语气平平的,眼神却有些黯淡,现在就好好学习备考。 他怕,怕他的高考成绩会是梅苏婷的夙愿。 葛逍尧待了会儿,又吐槽了下他们班的奇闻轶事,最后话题回到谭烬身上。 诶我说你那个室友怎么样了?谭烬的光辉事迹葛逍尧多少有所耳闻,他挺好奇这个再三翻新任禹底线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好几天没来上学了。任禹实话实说。 这话到了葛逍尧耳中就变了味道,变成了谭烬惹了任禹,被任禹打回家好几天了都没有来上学。 又交流了下淘宝玩偶买卖的问题,葛逍尧就收到了他同学催他回去玩游戏的信息,我先走了,玩游戏去,有事微信联系。一心向游戏的葛逍尧向任禹告别。 不追你的班花了?任禹看着葛逍尧说起游戏就放光的双眼,打趣道。 葛逍尧前一段一直在追一个他封的班花,其实就是那种圆圆脸、嘟嘟嘴、大眼睛白皮肤的萌妹子,葛逍尧每天跟任禹唠,十句话九句半都是在说这个女生。 哪有游戏重要。葛逍尧撂下一句就匆匆离开。 任禹看着被关上的门,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真是活该葛逍尧没女朋友。 第二天任禹起来,对面的床仍然是空的,他总觉得这几天缺少了谭烬之外的东西,坐床上想了好久,才意识到少的是谭烬每天的早安和晚安。 任禹揉了揉乱发,套上连帽卫衣跳下床洗漱,然后出去到热水间接了杯温水,回来翻出梅苏婷烤的小饼干充当早餐。 怪怪的。 以前谭烬总是说早餐最重要,然后拉着他去食堂吃早饭,就算起晚了,他也会让任禹先去班里,自己则奔去食堂买饭。 突然又回到了小饼干充饥的日子,任禹总觉得自己吃的这不叫早饭。 任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二十一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这句话竟然是真的。 三两下解决了剩下的饼干,他拿着仅剩最后一套没有写的语文卷子到班,班里正在发放开幕式用的服饰,任禹刚进去,就被一个大冬瓜装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大冬瓜连忙道歉。 然后是丸子蘑菇土豆马铃薯西红柿大白菜各种打闹,碰撞着想要回位上的任禹。 对不起。 啊抱歉。 对不起啊你这个臭金针菇别拉我菜叶! 任禹看着自己脚边滚来一个茄子: 给,任禹这是你的。吴让从几个大箱子里抽出来一件灰蓝色的连体装,腰部有一个跟毛绒玩具似的鱼,足足有五十厘米。 任禹把衣服抖开,上面连着帽子和鞋子,都是鱼的造型。 任禹现在严重怀疑这是个被加工过的连体睡衣。 剧院之前刚好有过关于火锅的童话剧,我们把能借来的服饰都借来了。吴让解释道。 王五二为了全班男生的尊严,拒绝穿小裙子,跟他爸妈联系了临近几个市的剧院,东拼西凑,算是凑齐了几十个菜品。 任禹拿着衣服坐到位上,突然瞥见旁边箱子有一坨金属银的衣物,他随手一挑,没有拎起来。 任禹又使劲一拉,发现这件衣服的腰部是个鸳鸯锅,超大号的那种,里面塞得也是棉花,但外观是金属银的布料做的的,一红一白两种汤底,上面还缀了许多漂着的菜。 相比其他人的毛绒睡衣似的肉菜,这个锅,显得逼格很高。 但仍掩饰不了它的沙雕。 好了快上课了,大家试过了都先放回箱子里,租借的别弄坏了。吴让见早读快开始了,在讲台上说道。 大部分人试了试自己的菜都很满意,坐在位上叽叽喳喳讨论着。 任禹认真写着最后一套语文卷子。 因为月考刚过,大家心情也放松,运动会又快到了,一上午班级里的空气中都涌动着躁动的情绪,不少同学频频回头看向后面几个大箱子。 霍瞿在黑板上画完图扭头,见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黑板上,干脆放下粉笔,给大家灌灌鸡汤,处理一下这一段班级事务。 临近下课,霍瞿突然想到座位的事情,说:月考已经过去了,之前说的换位的事前一段被搁置了,今天下午自习课换位,按成绩排名挑选,之后有不合适的我再微调。 中午任禹没回宿舍,在教室解决了谭烬给自己的卷子,又把今天的作业写完,下午自习课换完位,他手头已经没有题可以写了,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 抽个时间还要去买些卷子真题。 调位后任禹这一片变动不大,前面章程和予熙彭石海是因为成绩不好,等前面的人选完位置,就只剩后排几个位了,干脆还坐老位置。 俞柏尧选位的时候,本想坐任禹旁边,任禹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一句有人。 俞柏尧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给谭烬占的位啊。 任禹没有解释。 他只是单纯不想让俞柏尧坐他旁边。 俞柏尧最后坐到了斜对面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睡了大半节课,吴让阻止大家下去排练方队,任禹俞柏尧几个形象比较好的被安排到了最前面。 谭烬没有来,他的位置在前面的中间位置。吴让说。 对,那可是我们大哥。章程吆喝一句。 明明是大锅。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家瞬间笑了。 我这,应该叫帅锅。熟悉的声音传来,言语中含着笑意,任禹回头,看到谭烬逆着光走来。 啧,烬哥这出场,背后那光芒万丈的,有点像仙女下凡啊。 那叫女神下凡。 说啥呢,叫女神归来 几个男生开着玩笑打趣谭烬,谭烬笑笑:真是俗气,我这叫英雄归来。 说完站到任禹旁边:我相信我一定是站在这里,因为咱班只有我比任禹帅。 噫班里一片唏嘘声。 谭烬在一群人围着他打闹中扭头向任禹眨巴了几下眼睛,嘴巴动了动。 任禹辨认着嘴型,好像是在说我回来了。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0) 闹了一会儿,众人收了心开始投入到联系当中,谭烬几天没来好多事项都不清楚,好不容易全部搞懂,回到队里,趁整理队伍的期间,他凑到任禹旁边小声问道:哥,想我没? 没。任禹面无表情回答。 唉,亏我还给你带了礼物。谭烬摇摇头,却没有一丝失望的神情,真是枉我感情啊。 话语间队伍整顿完毕,声音逐渐减小。 赶紧练习吧。任禹不想理睬他,小声说道。 谭烬使劲盯着他看,看的任禹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应声道:好。 等晚自习结束大家排练的也差不多了,都纷纷回班或去食堂,谭烬因为缺课好多天回来,被霍瞿叫去了办公室。 任禹去食堂随便吃了点饭,见谭烬没有在食堂,犹豫了会儿,给他买了份煎饼果子和豆浆带回去。 到班里谭烬正在写着什么。 给。任禹把饭递给他。 谭烬接过,有些意外:谢谢啊。 任禹坐在位置上,看见谭烬在填一张报名表,上面一堆类似法语的东西。 某个挺国际性的画画比赛。谭烬解释道。 任禹也没有深究的意味,把这些天写完的卷子递给谭烬,谭烬大概翻看了一边,赞叹道:棒啊,写那么快。 这是答案,你先自己对改着看看,我抽时间再给你讲。谭烬现在有些忙不过来,翻出剪贴下来的各种答案递给任禹。 任禹开始拿着红笔往上誊写,等谭烬全部事情都完成了,他才对了一套卷子的答案,谭烬看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字迹。 先别对了。谭烬有些想笑,你这要对完答案,估计又要一两个星期了,我还是先给你讲吧,然后你再结合着我讲的去订正。 任禹没有拒绝,谭烬开始逐题给任他分析总结,中途打了不少哈欠,任禹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说道:你要困了先睡。 谭烬伸手按摩了会儿眼睛,拿起笔对任禹说:没事,再讲几题,我就是时差倒不回来。 等回到宿舍,任禹看着遍地狼藉,觉得有些熟悉。 之前就是因为宿舍乱,他被谭烬连累着打扫了走廊。 出国了,刚回来没来及收拾,因为要找东西,行李就被翻乱了。谭烬解释道。 你开学那次也是?任禹问。 开学?谭烬回想着,哦,对,那次也是,我刚下飞机就赶来学校了,书纸本笔都随便塞得,所以扒拉的有点乱。 那何止是有点乱。 给你带的礼物。谭烬拎过来一个大包,把拉链打开,直接往任禹书桌上一到。 任禹看着在自己桌子上堆成小山的各种吃的和小玩意还有一些盒子包装着的不知名物体。 任禹抬头看了看宿舍的表,又看看乱糟糟的宿舍。 谭烬。 嗯?怎么?想要感谢我嘛?谭烬又打开包的另一层,从里面掏出来几板巧克力。 宿管大爷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该来查寝了。 谭烬的爪子顿住,笑容僵在了脸上。 果不其然。 你看看你们宿舍乱成什么。宿管大爷一进屋就嚷嚷道,上次就是你们吧,这次还不长记性? 身为中华子女,中华传统美德一定要传承发扬,从小事做起,从弯腰捡起一片纸整理好宿舍做起。宿管大爷滔滔不绝地教育着二人,这才几天又乱成这样,走廊 刚说到走廊二字,谭烬赶忙从书架里抽出两本书递给宿管大爷:大爷我这是刚回来,东西还没整理。我们马上整,您明天早上再来看,宿舍绝对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两本书送您,算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 宿管大爷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回过神又干咳两下:那这次再给个警告,但我也不能假公徇私,你们两个,打扫走廊一天吧。说完拿着书就走了。 任禹看着宿管大爷拿着书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问谭烬:那什么书? 谭烬勾嘴笑了笑:《政治学》和《中国梦》,精装版的。 谭烬洗了个澡,给任禹说自己太困了先睡了。 任禹一人面对着乱七八糟的宿舍有些无奈,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将地上的东西清完之后,就只剩自己桌子上的一堆了。 他看了看谭烬说给自己带来的礼物,各种的文具、吃的、玩的,还有一个表、两件衣服和一双鞋子。 任禹翻看了下衣服鞋子的尺码,发现刚刚好,不由狐疑地看向已经睡着的谭烬。 他该不会翻看自己的尺码了吧? 第二天醒来,耳边传来熟悉的早安。 嗯。 走,一起吃饭去。等任禹穿好衣服过后,谭烬靠在门口等着他。 好。 熟悉的话语继续填充着他的生活,任禹看着前面谭烬的后脑勺,有些恍惚。 晚上四人又练了一次接力,觉得差不多了,谭烬开始练习他的其他几个项目。 任禹坐在操场一旁吹着风,跟淘宝上几个来找客服问问题的人解答着。 葛逍尧又找了三个同学帮忙,任禹最近愈发清闲。 程韶音发来信息,告诉他这几天酒吧装修,下周二去酒吧。 一块跑几圈呗。谭烬跑了五六圈,气喘吁吁地靠在操场旁的灯柱上,朝着任禹喊道。 任禹同时跟两个人解答着问题,并没有回答谭烬。 谭烬便走过来,坐到任禹旁边,运动后的汗味夹杂着少年的朝气蓬勃,跑几圈,能甩掉心里好多不开心的事。 终于解决了买家的问题,任禹收了手机,刚想答应他,谭烬又说道:四圈,谁赢了,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 任禹见他刚跑完几圈,还未完全缓过来,毫无压力地点点头:行。 站在起跑线上,旁边围过来几个人看着二人。 一会儿人群中就传出了校第一和校第二两个校草级人物厮杀多年,现在准备用一场跑步比赛来决一胜负的谣言。 来看关泽练跑步的肖云浩啃着手里的包子,听到这句话后,看着远处几乎是并排跑的两个人问身旁的关泽:烬哥又在搞啥? 关泽喝了口水:我哪知道? 肖云浩吃完了包子直接拿过关泽刚喝过的水灌了几口,看着操场上谭烬突然加速:啧,烬哥赢是妥妥的啊 关泽默默抢回自己的水,看向操场两人。 任禹看着突然加速的谭烬,也开始加速。 等两人都加速了近半圈,任禹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他刚才一直都跟谭烬保持同样的中等速度,可跑了快三圈,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任禹脚步有些沉重,却也不敢松懈,紧紧跟在谭烬后面,等到快到终点,谭烬又突然猛地一提速,任禹见状也加了速度。 等到冲线后,任禹腿已经麻木了,谭烬停下,像没事人一样,过来半搀扶着任禹。 怎么样,爽不爽。 任禹闭眼微喘着给自己顺气,听觉变得更加灵敏,耳边听到了旁边一些人的赞叹和讨论。 操,腿没知觉了。任禹觉得自己的腿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想要坐下,却被谭烬拉住,刚跑完步不要坐。 任禹来回走了几趟,才觉得自己好点。 你以前没怎么跑过步吧。谭烬问。 任禹摇头,自己体育中招体育过后就没有怎么跑过,就是跑也顶多跑个四百米。 你挺厉害。任禹由衷赞叹谭烬,之前跑了五六圈,这又跑了四圈也只是气息有点喘。 我以前练过长跑,耐力好。谭烬笑得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你输了,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哦。 嗯。愿赌服输,任禹也没有什么怨言,你说。 谭烬耸耸肩:没想好。 两人跑的都汗涔涔,风一吹格外的清爽,他们没再回教室,而是直接回宿舍洗澡。 怎么没热水?谭烬放了好一会儿水全是凉的。 任禹也不知道:我去问问。 他下楼本想去问问宿管大爷,结果一到楼下,就看到了公告栏处新张贴的告示,说今天宿舍热水系统维修,洗澡去澡堂。 他回去给谭烬解释了下,谭烬又把衣服套上,有些无奈:走吧,去澡堂洗,唉,早知道没热水今天就先不跑步了。 学校宿舍每间配备的洗手间都能淋浴,而澡堂是学校重新修整之前就有的,很是简陋,每个隔间只用一个不透明油布隔开。 平时很少有人去澡堂,只有夏天时运动完中午图个方便,带着条毛巾来这冲个澡再回班里学习,学校因此也一直没有将其拆掉,只是只有夏天时才开放。 任禹身上也是黏糊糊的,虽然不太喜欢澡堂的环境,还是答应了。 两人拿着毛巾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来到澡堂,澡堂提前接了通知里面正开着,两个清洁人员刚打扫完里面,见他俩来拿着工具出来。 两人刷了校卡,看澡堂的大爷递给两人一人一把钥匙,挂在一个塑料伸缩手链上,上面写着编码,这是储物柜的钥匙,里面有点脏,你们垫个报纸。说罢随手抽了几章放在他旁边的报纸递给二人。 任禹接过瞅了眼,这报纸日期还是三年前的。 哦,真的有点脏。谭烬打开储物柜,扑面而来一股陈年灰尘的味道,我们东西要放一块吧,两张报纸垫着会好一点。 嗯。任禹将报纸递给谭烬。 谭烬铺好报纸,将两人带来的换洗衣物塞进去,然后开始脱上衣。 任禹看着谭烬褪去厚厚的卫衣,露出了带有隐隐腹肌的上躯,谭烬因为平时酷爱运动,肤色要偏小麦色一点。 看呆了?谭烬在任禹眼前挥了挥手,赶紧洗的,一会儿有人回去了想洗澡肯定会来澡堂的。 任禹没做声,扭过身去脱掉了上衣。 谭烬打量了下,只觉得任禹真白。 任禹低下身子去放脱下的衣服,谭烬看着他腰部的软肉,忍不住捏了一把。 啧,真软。 干嘛?任禹灵活一闪,有些不悦地问道。 没什么。谭烬把鞋子脱掉,换上了澡堂里的拖鞋,我们应该带自己的拖鞋来的。 澡堂里的拖鞋是好早几年配的,破不说,还硬邦邦的。 任禹默默换上了鞋子,谭烬那边已经脱好要去洗澡了,他刻意地避开视线,脱着自己衣服。 等他进去洗澡时,谭烬已经找了个隔间拉上帘子开始洗了,他也随后找了个隔间放水。 因为太久没用过,喷出来的第一股水带着些黄色,像是沉淀了泥沙,任禹避开,等了好一会儿,才有清澈的热水流出。 刚洗完头,谭烬那边的水就停了,我洗好了,出去等你。 嗯。任禹应了声,也不知谭烬有没有听到。 任禹洗完出去,谭烬已经不在了,脏衣服也被谭烬拿走,只剩下毛巾和换洗的衣服。 任禹随便擦了擦,套上衣服,使劲擦了擦头发,没有水低落后,提着洗漱用品出去。 谭烬已经在那等很久了,见任禹出来,说道:真慢,我还以为你顺着水游走了呢。 任禹拿过自己的东西,将洗漱用品塞进去,随口回道:我能游到哪?下水道吗? 谭烬额前的头发还有些滴水,他随手一撩:还能游到我心里。 骚话真多。 任禹心里翻了个白眼感叹道。 还不如游你脑子里。與山任禹心情好,回了谭烬一句。 嗯?谭烬没明白过来。 你,脑子有水。任禹冷淡地解释道。 谭烬乐呵了,没想到任禹还会开玩笑。 回到宿舍,谭烬拉着他的椅子给任禹讲语文。 讲了有大半套,眼看时间差不多要熄灯了,谭烬放下笔,揉了揉肚子:有点饿。 两人今天晚上又是跑步又是洗澡,都忘了吃饭这件事。 任禹听完默不作声地将梅苏婷带来的吃的给谭烬倒出来。 棒。谭烬拆了包烤面包片,又去自己桌子底下翻出两盒牛奶,递给任禹一盒。 熄灯铃在两人的吞咽声中响起,两人刷了刷牙,爬到各自床上睡觉。 周五运动会很快如期而至,班里人都跟灌了兴奋剂一样,吵吵嚷嚷地套上自己的肉菜衣服,准备着开幕式。 谭烬尽管知道自己是个锅,但看到衣服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这能穿?谭烬问。 任禹点头,虽然很奇葩,但它确实能穿。 谭烬笑得有些古怪,问任禹:你的呢? 任禹翻出自己那件跟个睡衣似的鱼服,递给谭烬,谭烬看了看了下手里的衣服,又看了会儿任禹,突然很好奇他穿上这件衣服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催促道:你快换上看看。 任禹内心有些抗拒,谭烬干脆拉着任禹一起去体育组旁边的更衣室,咱俩都换。 任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自己的鱼服套上,那个鞋说白了就是个拖鞋,只不过底部做的跟平时运动鞋材质差不多。 谭烬还没出来,火锅可能比鱼更难穿一点。 里面传来动静,任禹看到了一个浑身呈金属银的人出来,阳光照耀下甚至有些熠熠生辉。 谭烬比较高,穿这件衣服刚好,较为深邃的五官恰好能驾驭住这个颜色。 还蛮帅的。 任禹端详谭烬的同时,谭烬也打量着任禹。 操。 谭烬内心爆了个粗口。 平时冷酷的任禹,为什么能把这个跟睡衣似的衣服穿出可爱的感觉?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1) 第24章 运动会(一) 灰蓝色的大鱼围在任禹腰围,脚底踩着两条鱼,头上还戴着个鱼帽子,衣服有些大,穿到任禹身上还有些松垮垮的,显得他有些娇小可怜。 帽子是个斗鸡眼、张着嘴的鱼头,丑陋滑稽但可爱,帽子下面的是神色淡淡微抬眼眸望着他的任禹,冰冷淡漠但也可爱。 任禹从他面前走过,催促他赶紧回班准备开幕式,谭烬恶趣味地拽了拽任禹腰围上的大鱼尾巴,任禹回头,看着笑得一脸开心的谭烬冷漠道:松手。 谭烬不松,又提着尾巴把大鱼往上拽了拽。 滚。任禹抢回尾巴,抛给谭烬一个字不再理他调头向班走去。 没走两步,任禹尾巴又被拽了一下,这次他还没转头,屁股又被拍了一下,然后谭烬迅速从他身旁窜过,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 操。 我,*,*,*,*,的,狗,谭,烬。 任禹暴躁了。 任禹一暴躁,后果非常严重。 肖云浩正暗搓搓地打探着各班的开幕式主题,就看到楼梯口处有一个灰蓝色的身影将另一个浑身金属银的人按在墙上,被按在墙上的人伸手揽住身前人的后脖颈,然后将他翻了个个压在墙上。 两人来回交替了好几次位置,中途肖云浩还注意到金属银衣服的那个人嘴巴凑到另一个人耳边,好像咬了他耳垂一下。 卧槽,有点带劲啊。肖云浩看的津津有味,拉住来找他的关泽,指着楼梯口那边对关泽说:这对儿小情侣真是牛,明目张胆秀恩爱。 关泽远远望去,觉得那两个身影貌似有些熟悉。 赶紧走了。关泽催促道。 莫慌莫慌,等我再看看,啧啧啧,关泽泽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女朋友?肖云浩一边看一边问关泽。 这辈子都别想了。关泽说道。 等等。肖云浩倚着栏杆正看得起劲,突然猛地一跳,等等,等等,让我缓缓。 什么?关泽对远处两个人没多大兴致,正在看着走廊里张贴的名人故事,扭头就看到肖云浩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操啊,关泽泽,我的眼瞎了,一定是我的眼瞎了。肖云浩使劲搓揉着眼睛,你看看,那是不是烬哥和任禹。 关泽再次看过去,盯着二人看了好一会儿,点点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 肖云浩有些石化:烬哥认真的吗? 关泽托腮好奇地看着对面两人,心里思索了会儿,然后拉着肖云浩的后领把他拽走,走吧走吧,一会儿被发现了小心被打。 烬哥真的是认真的吗?肖云浩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哪知道。关泽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了墙角露出的一抹灰蓝。 这条路,难走啊。肖云浩震惊完就开始替谭烬发愁。 你现在怎么那么老妈子了,谭烬都没愁,你愁什么。关泽推了下眼镜,其实现在社会开放多了,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 不是。肖云浩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追任禹这条路,难走啊。 关泽沉默。 肖云浩这次说的确实是事实。 被误会的彻彻底底的两个人正靠着墙休息。 我说,你也太狠了吧。谭烬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说道。 任禹抱着肘不吭声,看着谭烬那张欠揍的脸不知说些什么好。 刚才他拉着谭烬衣领把他摔倒墙上,不料低估了谭烬的实力,又被他反手按在墙上。 他又抓着谭烬的肩膀想要将他扳倒在地,却发现谭烬力量大的惊人,他没了辙,只好先把谭烬重新按到墙上,朝着他的腿踢去。 结果谭烬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抓住他的手,对着他的耳朵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 任禹脸色冷的直掉渣,对着谭烬的小腿就是使劲一踢,不至于惨,但会疼好久的那种。 你怎么那么爱踢小腿,一会儿还要跑步呢。谭烬拽了拽围在腰上的大锅,两人的鱼和锅都被压塌一大块,棉花被堆积在后面,前面只剩下空气。 开幕式马上开始了,我们别闹了。谭烬劝说着不理睬他的任禹,哥,我错了,先别生气了,班级荣耀最重要。 任禹头也不回地朝班里走去。 两人进班,章程就蹦出来,指着谭烬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锅真是太靓丽了。 班里人都围过来,班里开了灯,又加上太阳光刚好能从窗户照进来,谭烬整个人都散发出金属光泽 。 我说章程,你穿的这是什么?谭烬挑了挑眉问道 章程今天一身茶色,衣服上窄下宽,头上带了个毛茸茸的超大号毛毡帽。 猴头菇啊。章程转了一圈,是不是很贵的样子。 吴让和王五儿去租借衣服时没找到合适的衣服,于是找了个茶色练功服配上帽子,勉强凑成一个四不像的猴头菇。 任禹正在想猴头菇能不能涮火锅,谭烬开口对章程说:真适合你。 章程一脸得意:那肯定了,我 谭烬接着说:我是说,你像个猴头。 任禹没忍住在心里乐呵了一下,旁边一片欢声笑语,他觉得自己情绪也被感染了,常年沉寂的心情染上一丝小小的愉快。 大家衣服都换好了吧,赶紧下楼站队,一会儿先走一遍试练,大家做好准备。吴林穿着山药装进来,土褐色的直筒装上还长着许多短须,谭烬忍不住拉了一下。 吴林看他一眼,想到了什么,交代道:开幕式过后先男子女子一百初赛,然后男子四百,你提前做好准备。 嗯。谭烬爆发力没有耐力好,就没有报一百米。 班里人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下楼,谭烬被班长拉去叮嘱一会儿领队时的事项,任禹一个人走着,俞柏尧凑凑过来。 鱼挺可爱的。俞柏尧拽了拽任禹腰上鱼的尾巴。 任禹对俞柏尧本来无感,甚至有一些不喜,跟谭烬不一样,对于他的自来熟任禹总是有些厌烦。 太过虚伪。 他默不作声地加快了速度,将俞柏尧拽在手里的尾巴拽出来,俞柏尧松了手,手揣兜里走在任禹身边。 一会儿我跑完一千五给我送个水呗。俞柏尧突然对任禹说。 任禹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要说送水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通常是玩得好的朋友或喜欢的人去送最为合适,他跟俞柏尧也就是泛泛之交,送水这事怎么说也不会找上他。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俞柏尧见他不乐意,没有再强求,也没有解释什么。 到了场地各班排练完一遍各方面都没问题了,航拍摄像机才就位,准备开始进行正式的开幕式。 先走的是高一的,谭烬手里拿着班牌,站在任禹旁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高二(一)班走后,谭烬回过神招呼大家准备,等到前面的班离开,班里所有人都展露出最好的状态。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二(三)班的同学们,哦不,应该是火锅班的肉菜们,他们美味可口、蓬勃向上,在热浪里沸腾着、澎湃着,他们没上过刀山,但他们下过火锅海为首的那口锅你们看到了吗?他现在正在涮鱼 任禹听着前面的入场简介还觉得蛮有意思,到场中央大家开始各种摇摆凹造型时,谭烬突然蹲下搂住她的腿将他抱起。 突然被抱起来的任禹懵了,第一时间就像挣脱下去。 配合一点,马上就好。谭烬托着他转了两圈,然后让任禹抓住自己的肩膀。 任禹听到涮鱼两字的时候有些想直接把谭烬撂倒的感受,又碍于现在是开幕式,只好静静地配合谭烬作妖。 场上传来一阵起哄声,谭烬这才把任禹放在地上,俞柏尧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视线跟任禹对上,冲他展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然后小声说了一句话。 任禹辨认出那是谭烬爱吃鱼。 谭烬。方阵继续向前移动,任禹侧头几乎是一字一字往外崩地说:你等着。 谭烬仍是笑颜:好呀,我等着。 之后校长学生代表等人又说了一番官方套话,开幕式算是完美落幕,男子女子一百米很快开始,其他几项也开始去检录。 4x800接力是在明天上午,任禹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开始背单词。 任禹。芮雪坐到他旁边,你不去给谭烬加油? 不了。 可谭烬说让你去终点接他啊。 本来有个喜欢谭烬的女生想要给他递水,但谭烬万千嘱咐芮雪一定要让任禹在终点等他。 芮雪斟酌了一下,觉得这样反而是最好的选择,谭烬平时身上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兄弟递水能避免了不必要的绯闻谣言。 他还说你要不去他就不跑了。芮雪以为任禹是跟谭烬生气了,劝道:今天开幕式谭烬和你那个环节其实很加分的,他也是即兴发挥所以都没有通知,你别生气啊。 嗯。任禹当然知道这是即兴发挥,要是提前排练有这环节,他宁愿不参加开幕式了。 行了,你快去吧,为了班级的荣耀,你们先别生气。芮雪把水递给他指了指操场北边,那是终点。 任禹无奈接过水向操场北边走去。 谭烬已经检录过,他是第一组,站在起跑线上,对着任禹比了个OK,然后跺了跺脚,做好了准备。 各就各位 砰 枪声一落,任禹视野里只剩下谭烬的一个背影了,很快谭烬拉开后面的同学有两米左右,并且速度始终匀速。 到了后半圈他又开始加速,任禹看着他迅速向终点冲来。 冲过终点线那一刻,任禹把水拧开递过去。 恭喜。 谭烬套上外套,正准备接水,又有一瓶水递过来。 你是叫谭烬吗?好厉害呀,给你水。一个头上用两个毛绒球球绑着双马尾、穿着啦啦操短裙的女生眨巴着眼睛说道。 谭烬没有接她的水,拿过任禹递来的水灌了一口,对那女生说:我有水了,抱歉。说完指了指任禹,信口胡掐道:他只让我喝他给的水,别人给的他不放心。 女生看了任禹一眼,眼神里含着一丝怨念,那行吧,你加油哈,我先走了。 嗯。谭烬又喝了一口水。 任禹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算着今天的账。 换完衣服拽他鱼尾巴。 打架时咬他耳朵。 开幕式莫名其妙抱着他转圈。 各种要挟让他来送水。 拿他当挡箭盘。 任意一条一条算着,生气之余,突然有些淡淡的悲怆。 谭烬这个人,为什么总能时不时给他找些麻烦? 第25章 运动会(二) 烬哥牛批! 聊溪聊溪,烬哥第一! 谭烬可以啊,第一金。 先后又有不少人过来恭喜谭烬,任禹默默回到原位,继续背英语单词。 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去为参赛选手加油助威了,谭烬接下来还有跳高跳远两项项目要参加,任禹远远望过去,一眼就能瞅见他的身影。 肆意张扬,朝气蓬勃。 周围围了一圈人给他加油鼓劲,谭烬四处望了望,似乎是在寻找任禹的影子。 广播站很快播报让跳高选手到操场东集合。 任禹背了有四五页单词,王五二来到任禹身边:任禹,校门口有个女生想进校说是要找你。 任禹有些奇怪:谁? 这个时间点来学校找他的,他真想不到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老霍让我转告给你的。霍瞿去实心球比赛那边当裁判了,接到门卫发来的信息让王五二转告任禹。 好,我去看看。任禹把英语词汇书随手塞进旁边的书包里,朝校门口走去。 到了校门口,任禹只想转身离开。 任禹。尚盼桃今天没有化妆,扎着简约的单马尾。 任禹有些恍惚,仿佛时间又到退回三年前,面前站着的仍是那个素面朝天,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憧憬未来的少女。 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聊。 任禹在她脸上看到了小心翼翼和一丝卑微的祈求。 不能。他拒绝。 为什么? 呵。任禹冷笑一声。 当年真的不是我告诉他们的啊,是程瑞和另外一个外班的男生说的。尚盼桃急切地解释道,说你同性恋的是景岩,因为他喜欢你才这样说的,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你克父的是林 你有完没完?任禹拳头不由攥起,打断道。 伤疤好不容易结痂,偏偏她还要一遍遍的将它揭起。 我错了,我当时真的是不敢站出来,可我真的想感谢你,也真的对不起你 好。任禹后退一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暴戾与烦躁,我原谅你,也接受你的道歉,满意了? 我尚盼桃张了张嘴想要再解释,任禹直接打断道:走了。 任禹,我其实 哟,好巧。胡哲骑着辆警车路过,停到两人一侧打招呼,干嘛呢你们? 门卫见来了警察,怕是两人闹事报了警,赶紧出来问道:哎,警察同志有什么事? 没事,熟人,路过看看。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2) 任禹跟胡哲也不是很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回校。 任禹!尚盼桃追着想进去,门卫拦着她不让进:小姑娘,你不是我们学校学生,这也不是学校开放期间,我真的不能放你进去啊。 拜托了,我真的找他有事。尚盼桃恳求道。 唉,不是我不想,是学校不允许啊。 丢了的就丢了,再找不都行了吗?胡哲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远去的任禹和还在恳求门卫放行的尚盼桃。 尚盼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看着任禹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丢了的是丢了,但再也找不到和他一样的了。 尚盼桃慢慢冷静下来,不再和门卫说些什么,转身离开。 胡哲骑着车慢慢走在她身旁。 你没事不去除暴安良跟着我干嘛?工作太轻松了?尚盼桃停下来,语气变得不耐烦。 胡哲见她停下来,也跟着停下:不轻松,刚救了一个被欺凌的小孩儿手差点没被那几个人一棒子打折。 尚盼桃掏出粉底眼影口红一堆化妆品往脸上扑,直到看不出原有的样子,靠在街头,将发绳扯下,头发瀑布似地散落开来。 她随手拢了拢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塞进嘴里点燃,烟雾缭绕,遮住了她妆容浓厚的脸。 啧,化妆吸烟,这可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 尚盼桃皱皱眉:我说你这人b事儿怎么那么多,我现在不上学了,怎么地? 胡哲闻言略有些惊讶地挑挑眉,笑道:没什么事,就是给我小老弟扫除一下情敌,顺便怕你为情所伤想不开。 尚盼桃弹了弹烟灰:你小老弟是谁? 胡哲笑笑:哦,说错了,是小老妹。 尚盼桃将信将疑地看着胡哲。 看你挺好的,走了。胡哲告了别,临走还不忘说一句:少化点妆,丑不拉几的。 尚盼桃听后直接把抽完烟把扔到胡哲摩托车后座上:赶紧滚吧。 胡哲走后,尚盼桃又点了一支烟,看着远处一片打着卷的叶子滚啊滚啊滚。 桃桃,怎么样了?闺蜜鞠粒打来电话。 还能怎样。她回头看了眼聊溪九中的大门,原谅都得不到,我哪有资格说喜欢。 那洪谦怎么办? 他?尚盼桃冷哼一声,助我向上爬的梯子罢了。 任禹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 回忆袭来,想哭想怒,最后却只剩下平静。 他还记得,尚盼桃初一时坐在自己的前面,扎着一个单马尾,喜欢穿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衬衫,仰头听课时头发会蹭过他的桌面。 那时他的性格还比较开朗,有时会和尚盼桃聊天,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尚盼桃常盯着窗外发呆,等回过神来,扭头给他分享刚刚窗外发生的趣事。 任禹任禹,刚刚有一个男生跑八百被反超了一圈半哎,啧啧啧,要是你去跑绝对超第一名一圈半。 哎,任禹你看那个打篮球的小哥好帅啊! 任禹,操场那边的银杏树叶都黄了,我下课捡点做书签。 任禹 任禹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了,但他还记得尚盼桃当时雀跃的神情,眼里荡漾着对世间万物的喜爱。 跟现在的她,千差万别。 他也是。 现在的自己多久没有肆意笑过了,任禹自己也说不清。 他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 曾经真是最没用的东西,就算再好,也会被现在打败。 哎三班那个叫谭烬的好帅啊,超了第二名好远。 对对,还有跳高跳远,他是属青蛙的吗? 青蛙也是青蛙王子。))) 两个女生路过,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打断了任禹的思绪。 前面操场一令枪声落下,几个人冲出去,加油声呐喊声浪换般一波比一波高涨。 他依稀记得谭烬上午好像还有个二百米要跑。 虽然他对加油诸位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去看看还是可以的,想着他便朝着操场走去。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同桌在那里等着你。广播里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室友在那里等着你。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语文补习小老师在那里等着你。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嗞在那里等着你。 又是谭烬在作妖。 最后一句话可能是因为话筒的问题,亲爱的后面被嗞声掩盖,操场上顿时一阵起哄声。 任禹突然不想去操场上了。 请任禹同学听到广播后速到操场南边,你亲爱的在那里等着你。 广播里又重新播了一遍,谭烬带着丝戏谑的声音传来,直接自称亲爱的。 任禹加快了步伐,心里思索着是要把谭烬打死好,还是打死好。 任禹,你亲爱的在那边等你呢!还没到操场南边,就有几个女生兴奋地指着谭烬朝任禹喊。 谭烬坐在操场边的单杠上,正在仰头喝水。 任禹走过去,直接把水瓶猛一掀,水全撒到了身上,谭烬跳下单杠,拎着领子抖了抖,把还被浸润的水珠抖下去。 然而衣服还是被浸湿一大片。 哥,你这样可不行。谭烬笑着看着任禹。 任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可真他妈的好。 谭烬走上前抱住任禹,紧贴住任禹腹部使劲蹭了蹭,衣服上的水被任禹蘸去一大半。 哇哦~ 这叫啥,心灵的对话? 想看他俩负距离接触! 我也是! 任禹耳边全是旁边人的起哄吹口哨声,他曲腿,想要踢谭烬,结果谭烬猛地往后一推,他反而险些栽倒。 谭烬。任禹看着眼前开怀大笑的人,冷冷道,你完了。 哎哥,有啥仇先记着,回去咱在闹,先运动会,我要跑二百了。谭烬见任禹捋了下袖子,急忙道。 任禹也觉得旁边人有点多,决定晚上回去一起算账。 不过一起算账的话,按谭烬作妖频率来看,任禹觉得他真的可以把谭烬打死了。 打死之后还要大卸七块的那种。 无视了旁边女生看着他俩眼里冒出的粉红泡泡和男生的吹口哨声,他回到位置上拿起英语词汇书默默地看。 现在唯有学习才能平复他烦躁的心。 abcd一点点是他的心平静下来,谭烬的二百米也要开始了,这次他没有强求任禹去送水什么的,看着观众席上的任禹,挥了挥手,比了个耶。 真二。 枪声一响,任禹英语词汇书里夹着的一张页子掉了,他弯腰去捡,刚抬起身,发现谭烬已经跑完了。 他手撑着大腿,喘了几口气,然后站直了身体,朝任禹这边看过来。 谭烬!谭烬!谭烬!底下加油的同学们爆发出各种欢呼。 谭烬朝他们说了句话,然后直接翻上观众席,朝任禹走来。 哥,我跑得快吧。谭烬额头上沾着几缕发丝,坐到任禹旁边。 没看见。任禹如实地说。 谭烬懵了:没看见?你没看吗? 任禹沉默,刚才好像真的没看。 过分了啊。谭烬往后仰身,语气有些不满。 任禹继续沉默。 那你明天下午一千五必去去给我加油。谭烬趁机要求道。 嗯。任禹注意力全在单词上,随口答道。 下午没有谭烬的项目,他便给任禹讲语文。 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河在古代文学里大多是指黄河,而江则指长江,黄河位于的中原地区在北回归线以北,阳光从南边照射,山的南边就会被太阳照到,而低于水平面的河流只有北面可以被照射到,所以水北为阳,水南为阴。谭烬一边讲,一边给任禹画图加深理解。 所以说灌水之阳有溪焉说的就是灌水的北面有条小溪。谭烬继续道,同样的,洛阳洛阳,说的就是洛水以北 任禹认真地听着,本是晦涩难懂的知识一点点被拆解简单化灌入脑海,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沉浸在文学世界之中。 到了今天的所有项目结束,两人才结束,众人散场,任禹跟着谭烬去吃饭。 两人草草解决了晚饭,谭烬就有事离开了,晚上也一直没有回来。 任禹突然有种谭烬是在躲避他俩算账这一回事。 第二天4x200快要开始了,谭烬人还是没有回来。 谭烬人呢?俞柏尧一边拉伸一边问任禹。 任禹摇头表示不知道,昨天吃完饭谭烬说都没说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让他好好巩固一下今天讲的知识。 你不知道?俞柏尧有些惊奇,那他能去哪? 任禹内心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谭烬身上的GPS或者他肚里的蛔虫,干嘛要知道他在哪。 快开始了,我跟他联系不上了。杨晨乐也有点着急,再不回来只能随便拉个人上了。 任禹还算冷静,他觉得谭烬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差错。 果不其然。 我回来了。谭烬喘着粗气跑过来,在这深秋季节里他的衣衫背后甚至浸透了汗水。 你去哪了?俞柏尧问。 谭烬揉了把头上的汗水,感觉做了一组拉伸:我有点事,没车,我就跑回来了,还好赶上了。 给。任禹递给他一瓶水。 谭烬接过,一会儿就要跑步了,他不敢喝太多,抿了两小口:谢谢 嗯。 俞柏尧在一旁打量着两人,眼里充满了玩味。 任禹觉得有些去不舒服,躲开他的目光,刚好广播4x200的人去检录,任禹赶紧快步离开。 检录完毕,四人向着跑道走去,班里拉拉队在那里为四人加油鼓劲,任禹听到耳边的任禹加油,任禹超强,心里胀胀的。 好久了,自己都封闭在一个小小的壳子里,没有人能进。 这种加油声,上一次听到应该是四年前了。 任禹到了接棒位置,谭烬和俞柏尧应该还要再往前走,在下一个二百米处。 谭烬停下没走,俞柏尧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谭烬凑到任禹耳边轻语:哥,好好跑,回去给你买草莓冰淇淋吃。 第26章 运动会(三)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杨晨乐见谭烬笑着离开,随口好奇问道。 没什么。任禹淡淡地说,心里又给谭烬记上一笔。 草莓草莓,天天都是草莓,他怎么不去种草莓? 加油啊一会儿。杨晨乐搓搓手,又拉伸了几下腿部肌肉,鼓劲道。 嗯。 杨晨乐身体紧绷,蓄势待发,前面谭烬回头朝任禹笑了下,随即枪声响起,他又转将视线转移到杨晨乐身上。 俞杨晨乐开始一段领先,随后在弯道处被七班追上,但差距并不大。 俞柏尧往后站了点,左手后伸,身体已经像是要冲出去了的样子,接到棒拔腿就向前奔去,赶上七班,当接力棒递到任禹手中时,两班已是势均力敌。 任禹加油!冲啊! 快快快!超过了!啊啊啊棒啊超了超了! 任禹加油啊! 任禹加油前方谭烬等着你呢! 灌进耳朵中的风声里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加油呐喊,任禹双脚已经脱离了大脑,只知道要不断奋力加速向前跑才能不辜负这些呼喊声。 接力棒递到谭烬手中的那一刻,任禹可能是受到了周围高涨热烈气氛的影响,声音不大的喊了一句加油。 谭烬抓过接力棒,向最后的终点奔去,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谭烬跑起来,瞬间甩了第二名两米还要多,班里同学连加油都忘了,等到谭烬冲过终点红线,大家只知道蹦哒着鼓掌欢呼,好一会儿才冲过来庆贺。 烬哥这真是英雄归来啊! 杨晨乐真是短小精悍,爆发力可以啊。 谭烬和杨晨乐朝任禹和俞柏尧这边走来,旁边围了一圈人,几个男生笑着说道。 俞柏尧,隔壁班女生都倒戈了,刚才一堆为你加油的。一个男生拍了拍俞柏尧肩膀嬉笑道。 旁边人笑了:瞧你酸的。 任禹见跑也跑完了正准备开溜回去背英语单词,几个男生涌上来。 我的妈任禹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对对,我一直以为任禹就是标准的学霸,谁知道体育也那么牛逼。 王五二看了看任禹并不算强壮的身板,抚着下巴道,咱班女生现在也倒戈了,俞柏尧的粉丝全来粉你了。 还有你和谭烬的cp粉。 哎这可不行,我这也要找个cp挣回我的粉丝了。俞柏尧开玩笑道。 旁边人笑着打趣俞柏尧,谭烬顺势勾着任禹肩膀,笑道:宣布一下,这是我哥,也是你们大哥。 哎,禹哥好! 禹哥! 禹哥这里五二!五二零的五,五二一的二。王五二更夸张,立正站直,铿锵有力地向任禹重新介绍自己。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3) 我看你是二百五的五,二百五的二。有人笑着打趣道。 周围人笑得东倒西歪的,任禹虽然没有像他们一样开怀大笑,神色却舒展不少,眉眼间没了冷意。 谭烬看着眼前一群人乐呵着,注意力却在任禹身上。 还是没有笑。 他握起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手搭在任禹肩上对众人说道:走吧,别站在操场周围了,一会儿还有女子接力,都准备准备加油去。 哎好嘞。众人跑去给正在准备的女生加油鼓劲,谭烬和任禹回到观众席上休息,谭烬拿了瓶水递给任禹:不错啊。 任禹拧开瓶子喝了口水又拧上,谭烬顺势拿过,拧开就喝。 嘴贴瓶口那种。 一会儿我就要跑一千五了。谭烬将喝完的水随手塞进包里,歪头靠在任禹肩膀上,闭上眼睛有些疲惫道。 滚。任禹动了动肩膀想把身上的脑袋摔下去。 谭烬又靠上来,像撒娇的小猫似的蹭了蹭任禹,声音略带沙哑道:哥,让我靠一会儿 任禹没再动,思绪乱乱的。 他先想到最晚谭烬没有回宿舍,虽然不知道去了哪,但应该是没有睡好。 又想到谭烬之前几次类似的情况好像都是在处理他弟弟的事情。 最后又想到了今天的接力赛。 这场接力赛,其实算是一个契机,让他算是融入了班级,男生的友谊有时候很简单,打一场球赛、搓一顿饭、一起逃一次学,甚至打一场架或开几句玩笑都能成为朋友。 还有谭烬的那句这是我哥,更是出声让他融入到谭烬那个圈子里。 他不敢肯定这一切是谭烬有意而为还是巧合。 他盯着靠在自己身上睡着的人好一会儿,才将注意力转回到英语单词上。 请参加男子一千五百米的选手到操场北检录,请参加男子一千五百米的选手到操场北检录广播想去,任禹思绪从单词上抽离,发现右肩膀已经麻木。 他用左手推了推谭烬。 嗯?谭烬睡眼惺忪,醒来时还有些迷瞪。 任禹揉了揉发麻的肩膀:检录了。 哦好。谭烬看着任禹的动作,问:胳膊麻了? 任禹还没回答,广播有一次催促,这次点名要几个还没有检录的同学抓紧时间到操场北。 我先去检录了,一会儿别忘了给我加油。谭烬来不及再问什么,快步奔向操场。 任禹又翻出语文笔记复习了会儿,右胳膊逐渐恢复直觉,等一千五比赛快开始时他才下去。 一到下面就被一群女生堵着。 走走走任禹,一会儿给谭烬加油去。几个女生拉扯着任禹像终点旁边足球球门旁边走去。 任禹有些淡淡的无奈。 王五二和几个男生见了,笑着跟旁边正在穿外套的俞柏尧说:禹哥这魅力大啊,俞柏尧你可遇见了一个跟烬哥一样的大劲敌啊。 这禹哥叫的倒是顺口。 俞柏尧拉上拉链,脸上似笑非笑,没理睬旁边一群人。 这俩人算什么劲敌,那天把对方互|收了,分分钟打破所有女生幻想。 谭烬站在跑道上正寻找任禹,几个女生连忙把任禹推上去。 谭烬加油!第一了我们把任禹打包送你! 对!系粉红色蝴蝶结的那种! 脱光光那呜最后一个女生还要喊,被另外一个女生捂上嘴:淡定淡定,这种事情要自己亲手做才有意义。 任禹:??? 噗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肖云浩盘腿坐在操场边草地上笑个不停,对正在拉伸的要参加一千五第二组的关泽说:任禹的高冷形象怕是被谭烬全搞没了啊哈哈哈哈,现在他们班人都赶拿他开玩笑了,你看他的神情,迷茫弱小又无助。 关泽闻言看过去,任禹仍像往常一样神色淡漠,只是那些女生的轮番玩笑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们班女生还挺助攻的。 哎,现在我觉得烬哥这事有希望了。肖云浩左右晃动着身体说道。 因为是今天最后一项比赛,操场上没了别的项目,所以大家准备好后就很快开始。 谭烬发挥还是那么好,到最后一圈,几个女生把任禹推搡到终点线后面,然后使劲高呼谭烬加油,任禹在这儿。 任禹觉得团结起来的女生挺可怕。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玩笑,谭烬那种性子跟谁关系都不错,只不过因为跟自己是室友加同桌,平时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一些。 所以别人怎么说他都不是很在意,只不过突然很多人把话题放在他身上,他很不适应。 谭烬也不知是受到了激励还是本来就要加速,本来就超了第二名小半圈,又突然一冲刺,直接甩了第二名有二百米。 三分四十六!新校纪录!这次同学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在一旁登成绩的体育老师先惊呼起来。 这下人群中反而静默了一下,然后彻底沸腾。 Oh my gaddess!一旁的肖云浩反应过来,烬哥这是自己打破自己的记录了? 对。关泽淡淡点头,去年他三分四十九,也是领先第二名将近半圈。 老天不公,烬哥的手腿和脑子能不能随便跟我换一样?肖云浩哀嚎。 一旁谭烬下来步伐有些虚,任禹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到了谭烬前面,谭烬直接瘫倒任禹身上,操,好累,昨天没睡好刚才跑步头疼到爆炸。 任禹默默把他扶起来,旁边人递给谭烬一瓶水谭烬摇摇手:让我缓缓。 第二组一千五开始,俞柏尧和你一个叫杜柯的都在这一组,第三组则是他们班体委龚涛。 班里人跑去加油,谭烬让任禹扶着他回观众席位上。 到位上谭烬抽出放在书包里两人喝过的那瓶水往嘴里灌,一会儿没有比赛了,他也没了顾虑,补充足了水分,双手搭在两边椅背上仰面休息。 挺厉害。任禹突然开口。 谭烬扭头看着任禹侧脸淡漠的表情,笑了笑:那有什么奖励没? 没有。 谭烬转回头闭眼感受着下午的风,突然想了一件事:对了,你是不是还欠了我一个要求? 什么? 上次跑步你输了。 任禹这才想起上次跑步时两人的赌约,嗯。 那我现在提行不行?谭烬收回胳膊坐正身子看着任禹。 你说。 谭烬眼里多了丝狡黠:你听着我指挥做。 任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干嘛? 不干嘛,你照做就行。谭烬正了正神色,保证道:很简单,三分钟搞定。 任禹看着他,最终勉强妥协。 头扭过来。 任禹扭过去,看见谭烬一脸认真的神情,然后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任禹像看傻逼一样看着谭烬。 这玩意儿是做眼保健操呢? 然后,看着我。谭烬见任禹垂下眼眸,说道。 任禹抬眼,跟他对视。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像被奶油糊住了一般,任禹有些别扭,催促道:然后? 谭烬盯着任禹眼睛:然后,笑一个。 任禹没吱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谭烬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 笑吗?良久,任禹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嗯。谭烬点头再一次确认。 好。话音刚落,任禹绽开一个笑容,短暂的,转瞬即逝。 谭烬一直目不转盯地看着任禹,看到他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你不是面瘫啊,我还以为你是面瘫呢。 任禹看着他笑嘻嘻的脸,面无表情道:走了,别跟着我。 那,我一会儿有事,今天有可能不回去。谭烬本要起身,听到任禹的话,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嗯。任禹头也不回,拿着包出了操场。 谭烬收回视线,脸上没了笑容,眼里多了丝阴沉,看着刚才任禹做过的座位,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低声道:操啊,太心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任禹:草莓草莓,天天都是草莓,你怎么不去种草莓? 谭烬:种哪?锁骨上还是屁股上? 第27章 突变 任禹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即使是微微一笑这个动作,对于他也已经是陌生的了,刚才那个笑就像是小儿刚出生学步,别扭、僵硬。 他笑完突然有种多年的伪装被撕碎的感觉,内心有些彷徨失措,然后是突如其来的烦躁。 他有些失控,所以匆匆才告别。 他没去教室,直接回了宿舍,宿舍楼没有人,连宿管大爷都去运动场上凑热闹了。 任禹回到宿舍不知道做什么,只觉得心烦意乱,想要转移注意力,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倾诉,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可以做。 他又出了宿舍楼,在校园里乱绕,运动会可能是散场了,不少人陆陆续续走向食堂。 任禹索性来到后墙翻墙而出,在街道上毫无方向地走着。 烤红薯,烤玉米,江米粽子街旁一个老婆婆推着辆小车,上面放着个喇叭循环放着录好的音,其余几辆串串香铁板鱿鱼小车也支起了灯叫卖着。 街头巷尾充满了老街的味道,任禹走了好久,才来到前街,前街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店,车也多了起来。 任禹随便逛了几家店,买了几套全国的卷子和几本练习册,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已经出来了一个多小时,前面不远处就是白象街,天才刚黑,路灯亮起,他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走到一条街尾,任禹不知怎么拐进一条陌生的街道,正要出去,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咒骂声。 任禹警惕地隐匿到一旁一辆车后,这里离白象街近,治安也不是很好,他怕遇见什么围堵抢劫的人。 那小子叫秦笑是吧,今天我不把他打残我就不姓程。熟悉的声音传来,任禹瞬间觉得胃里翻山倒海。 这声音,他就算是死后化灰,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也能认出来。 当年欺凌事件的主导者,程瑞。 任禹又往里走了走,确定外面看不到自己了,蹲在地上有些喘不过气。 记忆一波波翻涌着,当年被按倒在地无力挣扎的身影、旁边人惨绝人寰的笑声充斥在脑海当中。 程哥,这个叫秦笑的人是个专业打手,警惕性特强,而且逃跑技能一流。另外一个任禹不熟悉的声音传来。 呵,他能逃的了初一还能逃的了十五?再说这条街只有那一个口,我们的人在那堵着,我就不信还找不出来他。程瑞不屑地说道。 任禹听着声音远去,站起身,看到七八个人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有两个人手里拿着铁棍,程瑞手里拿着把小刀把玩着。 他剃了个寸头,青色的头皮下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秦笑,秦笑。程瑞嘴里念叨着,冷笑一声,敢惹劳资,他也真是可以。 任禹总觉得秦笑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他跑过去了!你们快拦着!后面有人喊到,然后任禹看到一个男生跑过,头上还缠着圈绷带。 原来是他。 好小子,终于逮到你了。程瑞带着几个人拦住他,后面又跑过来三个人,那个叫秦笑的男生看了下前后,迅速跑到一边捡了块砖头防身。 你觉得你一块小破砖头能打过我们十几个人?程瑞有些好笑,我说你也挺厉害的啊,打我的人,之后还敢报警? 秦笑不做声,掂量着手里的石头思考着对策。 任禹在一旁悄悄报警。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慌忙之下打开微信在最近联系人里面随便点了一个找到定位,慌乱之中按到了发送,来不及撤回,赶忙拨通110。 联系上警察后,任禹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程瑞几人应该是觉得秦笑毫无威胁,一点也不担心,还在那逞嘴皮子之快。 你不是挺能的吗?想钱想疯了敢把注意打到程哥身上?一个拎着铁棒的男生上去想要给他一棒,秦笑堪堪躲开。 我到想看看他还能蹦哒多久。程瑞玩味地说道。 任禹将手机放回兜里,发现自己手上全是冷汗。 程瑞几人又说了几句,一人上去给了秦笑一棒,秦笑拿着转头砸中他的胳膊,顿时惹怒了那人。 这小子他妈活腻了是不是?那人暴躁地嚷道,直接朝着秦笑胳膊上就是一击,秦笑闷哼了一声,捂着胳膊靠在墙边。 几人见他连块砖头都没了,更加嚣张,拿棍的几人直接围上去,没几下秦笑就没打趴下。 任禹看到地上有血渗出。 怎么办? 任禹听着前面秦笑被打时的闷哼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救吗? 救了的话万一又跟以前一样呢?最后落个自身难保? 可不救呢? 警察来还要一段时间,照眼前这帮人毫不留情的重击,就算是给秦笑九条命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任禹看着自己有些微微发颤的双手,他四周看了眼,旁边应该有房子刚拆迁不久,地上有几堆乱石和钢筋。 好像就是为他准备的一样。 远处秦笑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软绵绵地躺在地上。 任禹过去抓了根钢筋,没了时间犹豫,从后面绕过去,直击程瑞后背。 钢筋打在程瑞身上那一刻,伴着一声惨叫,任禹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剧烈颤动。 当其他人反应过来围攻任禹的时候,任禹听到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后悔吗。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4) 后悔吗? 任禹说不准,当年血的教训告诉他不应该多管闲事,可看到别人受伤被欺凌,他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当铁棒打在任禹背脊上时,任禹闷哼一声。 后悔吗? 任禹说不准,把别人要受的罪一次次揽过来,可看到别人闷哼惨叫时,他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是你?程瑞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后背的疼痛使他好久才能站起来,没想到啊?在这还能遇到老熟人,那就一起招呼招呼。 任禹看着他狰狞的笑容,无视了身上的伤痛冲出包围,又给了程瑞重重一击。 任禹看着痛苦倒在地上的程瑞,身后又挨了几棒,自己也跪倒在地上,随即忍着剧痛转身将钢筋使劲抡到另外几个人的小腿上。 倒下了几个,任禹勉强站起扶着墙看着一圈人。 几个赤手空拳的人见任禹手里有东西不敢靠近,有铁棒的人有几个倒下了,有几个在扶程瑞。 好你啊,任禹啊任禹,我真是小看你了。程瑞笑起来。 任禹看着眼前猖狂的人,突然有些好笑。 程瑞抽出一旁人的铁棒,朝任禹挥过来:杂种。 呵。任禹躲过,无视掉伤口被牵扯的疼痛,靠在墙边盯着程瑞,谁是杂种谁心里清楚。 程瑞怒了起来,跟另外几个人将任禹团团围住。 铁棒眼看要打到任禹头上,他赶忙用钢筋挡住,钢筋原本就不是很好使,跟铁棒比起来显得不堪一击,任禹手腕被震了下,钢筋掉到地上。 赤手空拳的任禹很快站了下风,一次次重击凌迟在身上,任禹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 快昏倒前,任禹好像听到了远处的警笛声,面前几人四散而逃。 他倒下了,倒下那刻他看到地上叫秦笑那个人半睁着一双肿胀的眼,一滴血泪从眼眶滑落,那红色最终模糊了任禹的视线。 后悔吗? 最后一丝意识抽离之前,任禹心底又听到了这句疑问。 到底后悔吗? 任禹还是拿不准,可至少,这个叫秦笑的人,没有被活活打死。 医生他们怎么样了?任禹醒来,眼皮子十分沉重,睁不开眼睛听觉就很灵敏,他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 没有,这孩子应该是避开了要害部位,每次重击的时候都有躲,分散了一些力量,大多都是严重的皮外伤,但左胳膊骨折,也不算特别严重。 任禹意识到医生应该是在说自己,松了口气。 之前后背挨那几棒子他都有躲,所以只是很痛并没有站不起来,但最后没了钢筋,他只能用胳膊抵御攻击。 另外一个男生的情况不是那么好,要住院观察一段在离开。医生又道:他胃出血了,而且断了两根脊骨,左臂骨折,两条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任禹努力挣开眼睛,看到对面谭烬正在和医生说话,见任禹醒了,两人连忙过来。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医生问道。 没有。任禹说着动了下身子,只觉得浑身剧痛,嘶 你先别动。谭烬见状忙道。 任禹现在不担心别的,他只担心梅苏婷和任绪会不会也知道了。 我爷爷奶奶知道不? 没说。 谭烬当时慌了就忘了通知他们,后来胡哲让他想办法跟任禹家属联系一下时他才想起来,又想到任禹家的情况,看任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先没有联系。 你要联系他们吗?谭烬问。 不。任禹摇摇头,牵动到脖颈竟也有些疼痛。 你怎么会在这?任禹又问。 你给我发的定位啊,我当时跟胡哥就是之前你见过的那个警官在一块,他接到了总部派来的任务,我俩就一起赶来了。谭烬解释道。 他当时正找胡哲说谭向的事,就突然收到了任禹发来的一条定位,他问任禹这是干嘛,结果任禹没回,他还以为是任禹点错了。 结果没一会儿胡哲就接到了电话,说这个地方有几个人围殴一个人几乎致死。 谭烬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人是任禹。 他当时了那么多,跟着胡哲就来了。 他们是最近一批到那的,而后紧跟的是派来的警车,到那他就看倒在血泊当中的任禹和秦笑。 他来不及想任禹和秦笑为什么会在一块,也分不清这地上的血是谁的。 救护车也很快赶到,几人匆匆赶到医院。 你怎么就在那?谭烬给任禹倒了杯水,任禹胳膊疼得抬不起来,只得让谭烬喂他。 喝了几口水,任禹嗓子舒服了不少,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道:迷路了。 谭烬又气又好笑:回宿舍能迷路到那么远的地方?你腿挺长啊? 任禹闷不吭声。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谭烬要求他笑一个后他情绪失控了想要出去散心才迷路的吧。 我卷子还在那条街上。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任禹突然道。 卷子? 任禹微微点头,带动身体又是一阵疼痛,新买的卷子和练习册。 你别动了,再买就行了。 不行。任禹直接拒绝。 那几套卷子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且不说花了多少钱,那好歹也是一个个出题人智慧的结晶,把他们孤零零地遗落在那条街道上,良心上都过不去。 再加上那几套卷子也确实很贵。 好好好我一会儿去给你拿,你放哪了?谭烬仿佛又回到了任禹发烧那天,哄道。 旁边有辆废弃的面包车,面包车车轮前面的一堆乱石旁边。 行,我晚会儿去给你拿,明天的课我给你请假了,你再在医院住几天。谭烬交代道。 嗯。 谭烬出去找胡哲处理后面的事情,任禹躺在病床上,周围充斥着消毒水味,他盯着对面墙上一处污点,思索着这要怎么跟梅苏婷和任绪说。 瞒是肯定瞒不住,但至少能拖个一两周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 任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后背是剧烈的疼痛,但都是肉体上,没有骨头或内脏的伤害就不要紧。 手上骨折是瞒不了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没有三个月是别想好了。 他要想办法等后背的伤好点了再回家,他思索着期中考试要到了,干脆就说要复习,这两个星期要在学校图书馆查资料,就不回去了。 任绪和梅苏婷要是怀疑的话,他就稍微麻烦一下他们,让他们送些吃食衣物到学校,放在门卫那。 今天晚上我陪你。谭烬提着个保温桶过来。 你不回去吗?任禹问。 谭烬打开保温桶,里面装着小米粥,粥有点热,他拿出一把勺子搅了搅,想让它凉的更快一些。 我回去了你怎么办?你觉得你这种半残的人还能自己搞定一切?这几天都是我照顾你。 任禹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身体,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好像除了任绪梅苏婷之外,跟他熟一点的人就只有谭烬和葛逍尧了。 难不成你还要人家美女护士架你去上厕所?谭烬舀了勺粥送到任禹嘴边,行了,先把粥喝了,这几天我刚好能帮你把语文补补,卷子给你找回来了,在我包里。 嗯,谢谢。 不谢,傻蛋。 第28章 裤子脱了 因为背部有伤,任禹要么坐卧着要么趴那,不敢有大动作,只在临睡前上了个厕所。 谭烬搀扶着他进了厕所就被赶出去了,临出去前谭烬还耸肩玩笑道:都是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任禹冷冷地回了个滚字。 因为左臂骨折只能靠右手,还要防止牵动到伤口,任禹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等他解决好个人问题回病床上睡觉时,他突然想到了程瑞一行人。 程瑞他们怎么处置的?他问。 进局子了。谭烬正在给胡哲联系,未成年,没办法,关不了几天。 任禹藏在被子下的右手不由紧了紧。 当年也是,程瑞仗着未成年,家里有钱又有点人脉,为虎作伥,除了他爸没人能镇住她。 现在更甚,估计是他爸都镇不住他了,程瑞跟疯了一样,几乎每一场大型一点的斗殴事件都有他。 他头上那道疤八成就是死亡的擦边球。 虽然三年里一直没见过他,但有关他的事迹还是略有耳闻。 葛逍尧之前还给他说程瑞跟一群人打残了一个人,弄死了一个,被抓后猖狂道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最后这事被他爸出面摆平。 现在的程瑞,就是个不要命的。 也就是他的这种不要命,他才得以如此嚣张。 你明天还要去录一下口供 另外那个受伤的男生怎么样了? 想到秦笑,谭烬眼神闪躲了一下:刚从急救室出来,内脏受损,还在昏迷,在ICU观察。 说白了就是还在生死交接地带徘徊。 任禹侧目看窗,透过映射着室内影子的窗户,看到窗外的灯火明明。 如果他不救秦笑,后果会是什么呢? 他如果早一些出手搭救秦笑,结果又会是什么呢? 他舅舅来了。谭烬又说,会没事的。 木天蓼  嗯。 你们怎么认识的?谭烬看向任禹,问道。 任禹语气淡淡道: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 以谭烬对任禹的了解,任禹是不会多管不认识的人的事的,就是管,也不可能拼了自己的命。 这样一来问题必定出在程瑞身上。 你当时讲的那个被校园欺凌那个男生,参与欺凌的人中是不是有这个叫程瑞的?谭烬猜测道。 嗯。任禹答完,拉了拉被子,撑着身子让自己趴在床上,睡了。 好,晚安。 谭烬看着窗户上映出的任禹的影子。 任禹脸侧歪着睁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睡觉,却没有一丝动静,病房里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谭烬轻声踱步出了病房门,给程韶韵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走廊里一个刚查完房的护士带着口罩匆匆走过,他坐电梯下到一楼。 出了医院大楼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他靠在河边桥梁汉白玉的护栏上,掏出一支烟点上。 不是说戒烟了吗?程韶韵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偶尔放纵一下自己。谭烬头也不回道。 程韶韵打了个哈欠,顺手拿过谭烬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慵懒道:又咋了?大晚上叫我出来,感情受挫了? 算是吧。谭烬手里没了烟,低垂着头望着河中倒影,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 说说。 他受到过校园欺凌。谭烬闷声道 校园欺凌? 嗯。 所以呢?程韶韵不明白这和他感情受挫有什么关系。 欺负他的那群人里,有谭向。 程韶韵哑然。 那你准备怎么办? 慢慢来吧。 程韶音将手中的烟按灭,问:谭向出国了? 嗯,不过他好像还想回来。 程韶韵蹙眉:他怎么那么挂念这边。 谭烬平静地说:还能怎样,就是不想让我爸和戚叔好受。 等谭烬回到病房里,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了,他拿着刚在楼下买的洗漱用品简单清洗了一下,然后躺在任禹旁边空着的病床上准备休息。 任禹已经睡着,脸朝着谭烬这张床的方向侧趴着,也不知是口疼了还是趴着睡不舒服,眉头微皱。 谭烬下床,伸手轻轻揉了揉任禹的眉心,顺便帮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让伤口不被压到。 任禹舒展开眉头,他才回到床上,和衣而卧。 第二天胡哲来做了笔录,任禹如实回答,只是在跟程瑞当年的过节上含糊了些,胡哲也没多问。 隔了一晚,身上的伤非但没有好,反而更加疼痛了。 医生检查完后留了两个护士给任禹上药,谭烬中途被胡哲叫了出去。 上完药任禹百无聊赖地翻了会儿手机,最后干脆拿出笔和床头的习题开始写。 这些卷子习题是他选来拔高自己的,难度系数颇大,光是两道选择题都浪费了他挺长时间。 你好。门外伴着敲门声响起一声温润的男声,请问可以进来吗? 可以。任禹放下纸笔。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华贵,但是干净整洁,熨烫的整整齐齐,给人不少好感。 请问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任禹耐心问道。 昨天是你救了秦笑吗? 任禹点点头。 啊,那真是万分感谢了,我是他舅舅,这是一点小小心意。男人掏出来一沓牛皮信封包住的钞票递给任禹。 任禹没接,不用。 男人执意要给,任禹没办法,只好撒谎道:真不用,我跟秦笑关系挺好。 真的?男人有些狐疑。 嗯。 男人这才放心:唉,秦笑这孩子就是性格孤僻,我一直怕他没有朋友。 任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见自己在这弄得任禹也尴尬,便告别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这次真的多谢了!说罢便离开了病房。 任禹低头正要继续写卷子,瞅到自己床边缘放着刚才那个包着钱的牛皮信封。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5) 他拿起来,里面大概有小五千了。 谭烬刚找胡哲问完话准备任禹病房,就看到秦时明出来,脸上比他们上一次见面多了些许沧桑感。 他看着谭烬,眼里布上一层厌恶。 谭烬倒无所谓,淡然地从他身边走过。 到了第四天任禹才被允许出院,每天都要给伤口上药三次,还不能洗澡,只能拿湿毛巾擦一擦身体。 任禹回到宿舍忍住浑身的黏腻不适感,给梅苏婷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下这周周末因为要复习期中所以回不去。 上周五连带着周末是三天运动会,相当于任禹已经有一周没有回去了。 连续两周不回去,梅苏婷有一些担忧,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还嘱咐任禹说好好学习不用牵挂他们两个。 任禹挂了电话心情有些沉重。 梅苏婷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说她瘦骨嶙峋都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 这样下去别说化疗了,就是发一次烧都有可能撑不过去。 先擦擦身子吧。谭烬端来半盆凉水,将茶瓶里的热水倒进去,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端到任禹身边。 嗯。任禹放下手机,用好着的右手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吧。 谭烬这四天照顾着任禹,虽说不能算得上是无微不至,但也算当上是面面俱到了。 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任禹因为不喜别人麻烦自己,也很少会麻烦别人。 这才认识谭烬没多久,就麻烦他照顾自己两次了。 一次发烧,还有就是这次。 谭烬看着任禹一只手费劲的拧毛巾,有些好笑:还是我帮你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抢过毛巾:你把上衣脱一下。 任禹本来还有些不自在,想到两个大老爷们儿的也没什么,自己身上有伤转身弯身什么都不方便,再加上好几天没洗澡早已经忍受不了,便小心地避过左臂的夹板将衣服脱下。 谭烬将毛巾拧到半干不滴水,从任禹脖子开始擦起。 任禹有些尴尬,将眼神挪到斜前方谭烬桌子上的书架上。 对了,上次我给你带来那一包礼物,里面的零食什么你吃没?谭烬拿毛巾轻轻擦拭着任禹的背部,生怕弄疼他背上的伤。 没。上次谭烬带回来的吃的就被他塞到了柜子里,本想学习累了或者饿了用来垫肚子充饥,结果梅苏婷上周末又给他装了那么多吃的,最后自己又住院耽误了那么多天。 里面有好多保质期不是很长,吃不完明天可以分一下给班里同学。 嗯。 这个话题过去,两人之间又是一阵尴尬。 谭烬解决完后背开始擦前面,说实话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帮任禹擦身子了。 常年不见光的身子比隔壁那群天天光膀子打球的糙汉子不知白皙细腻了多少,谭烬有时会不小心会蹭到他的肌肤。 谭烬不会背道德经,也不会背静心咒,只好在心里默背着政治必备考点。 任禹思乡正发散着,感觉到自己腋下痒痒肉被擦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 你怕痒?谭烬发觉了任禹的小动作。 嗯。他自幼怕痒,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谭烬擦完一边上身,在水盆里涮了一遍毛巾又重新擦了一边,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裤子脱了。 第29章 标题一定要吸引人,所以这章叫小草莓内裤 任禹默默起身,拿起毛巾朝着卫生间走去。 谭烬低笑一声,拉开椅子坐下:害羞了? 已经进了卫生间的任禹直接把门关上锁死。 等任禹觉得身上没有那么难受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好像没有拿换洗的衣物。 你是不是忘拿衣服了?正当任禹看着刚刚脱下还没洗的裤子内衣纠结着要不要穿时,谭烬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帮你送? 你内裤放哪了? 哦找到了,啧,上面小草莓真可爱。 任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是自己眼花不小心拿错了款式,左右各印了颗小草莓,不能退货也不能换货,只好将就着穿。 开门。 谭烬敲了敲厕所门,任禹把门打开了点儿,接过衣物又关上了门。 三两下套上衣服出了厕所,谭烬正伏案书写,见他出来,递过去一个水果拼盘:给,吃点草莓。 草莓二字特意加重了读音。 任禹想着要不要直接把果盘反扣到谭烬头上。 尝一个嘛。没等任禹拒绝,他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草莓。 快入冬的草莓已经是大棚里培育出来的了,不如六月的草莓甜美,稍带了些酸涩。 还有别的吃吗?谭烬又把果盘递过来。 任禹看了看,挑了个方便食用的蜜橘,谢谢。 吃完蜜橘,离熄灯还有十五分钟,两人关了宿舍的灯,打开床头小夜灯各做各的事。 任禹拿出手机翻了翻淘宝,之前那个叫浴火的买家发来了信息说已经收到了挂件,非常喜欢。 任禹不会说那些类似亲好的呢这些卖家套用话语,想了想回了一条喜欢就好。 谁知还没过一分钟,对面就回了信息。 『浴火:请问这个挂件有没有配套的呢,想送男朋友。』 『客服肉丸子:抱歉,之前有个狼挂件,已经出售。』 『浴火:那行吧,睡了,晚安。』 『客服肉丸子:晚安』 任禹放下手机,被对面看着自己笑得谭烬吓了一跳。 不过表面还是冷淡淡的。 有事? 没事。 任禹还有些狐疑,对面已经收拾好东西躺下了,关了小夜灯,说了句晚安。 语气中带着点雀跃。 晚安。任禹说完也关了小夜灯。 一夜无梦。 第二天因为任禹受伤,几乎哪也没去,吃饭都是谭烬跑腿带饭,喝水也是谭烬跑去打水。 任禹虽然感动,可当他上个厕所谭烬都要跟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坑里时,他有种想要锤爆谭烬的感觉。 我一个人就行。 谭烬执意跟着他:之前医院人少你一个人走没事,现在走廊厕所全是人,稍微来个莽撞点的,你是准备继续疼还是直接残? 任禹加快了步伐。 等到任禹背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又过了一个星期了。 周六他跟谭烬回了趟医院复查,刚好秦笑醒了,任禹就去看了看他,顺便想要把秦笑舅舅给他的钱还回去。 谭烬说要去给家里打电话,就不去了,任禹便一个人去了秦笑病房。 两人见面什么都没说,最后还是秦笑舅舅来了,任禹为了圆谎,洋装熟悉的跟秦笑聊了几句。 大多数都是任禹随口问一句,秦笑答一句,其余时间一律低下头,阴沉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笑舅舅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端详,待了会儿就出去了,给两人留下私人空间聊天。 任禹把钱递给秦笑,解释了下钱的来历便要离开。 到了门口发现自己的检查报告忘带了秦笑床边,一转头对上了秦笑死水般的眼眸。 秦笑立马低下头,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任禹出了病房,谭烬正靠墙等着他,刚剪不久的刘海又长了些,低垂下头时盖住些眼睛。 听到动静,谭烬抬头,见是任禹笑了笑:走吧? 嗯。 任禹有一刻觉得他们已经很熟了,可下一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连伪装都没有撕破,何谈熟一说? 只能算是还不错的朋友或同学吧。 又过了一周,任禹背上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平时活动没有太大影响了,便决定回家。 收拾好东西,发现有本练习册没拿,又返回了班里,进班便看到谭烬孤零零地坐在偌大的教室里埋头写着作业。 谭烬还是一个人待在学校度过周末。 怎么回来了?谭烬放下笔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任禹,舍不得我? 任禹进位把练习册找出来塞包里,继续扒拉寻找着配套的练习册答案,自动屏蔽了谭烬刚才说的话。 周一你来给你个惊喜。谭烬揉了揉任禹的脑袋,头凑过去说道。 任禹刚找到答案,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谭烬揉了几下,起身回头一个滚字还未脱口,嘴唇先碰到了一处柔软。 两人大眼瞪大眼。 因为谭烬是托着腮低头的,所以角度刚好跟任禹的鼻子错开。 于是两人唇部没有任何阻隔地贴在了一起。 操。 任禹呆愣片刻随即推开了谭烬。 走了。 说罢便快步离开教室。 谭烬保持着原姿势坐在位上,看着远去的背影。 良久,身子后仰依靠在椅背上,右手胡乱抓了抓额前发丝。 任禹啊 极速跳动的心率下,谭烬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教室的一角漾开。 任禹低头疾步行走。 脑子里乱糟糟的。 心跳也有点快。 他琢磨着自己伤好了之后要加强一下.体能训练了,这才受伤休息几天,就开始跑两步就心率加速了。 就算谭烬再不正经,有一点不得不承认。 在这个班级里唯一跟任禹算得上是朋友的就只有谭烬了。 今天这事之后就算两人都当做没发生,心里也多少有些隔应。 想到这任禹有些茫然。 原来谭烬已经潜移默化的在他心里成为了班里唯一的朋友。 越想越乱,干脆不想。 任禹到家,以打篮球摔着手臂的理由应付过任绪和梅苏婷关于手骨折的事,回到卧室写作业。 笔尖划过纸张,任禹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刚才那个画面。 他没记错的话,谭烬当时耳朵红了。 任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很敏感的性子。 至少对外人不是。 对于旁人的喜怒哀乐,任禹一直共情不了。 尤其是再加上三年前一番经历,现在的他对待外界事物基本是置身于事外,不管不问。 可到了谭烬这里却发生了偏差。 任禹现在满脑子都是谭烬泛红的耳廓和之前俞柏尧说过的话以及班里其他同学的玩笑话。 他有些怀疑。 也仅仅只敢怀疑。 小禹。梅苏婷进屋。 嗯? 梅苏婷坐在床边,斟酌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小禹,你的胳膊不是打篮球时弄骨折的吧。 任禹沉默。 要是受什么欺负了给我们说,我们虽然老了,但保护不让你受欺负的能力还是有的,当年梅苏婷噤声了。 当年她知道的并不多,她知道任禹受校园欺凌这事已经接近中招考试了。 任禹直接把这段记忆焊死在岁月当中,任绪梅苏婷二人也不敢多提此事。 可任禹越来越沉默,脸上没了一丁点笑。 今天任禹吊着个骨折的右胳膊回来,梅苏婷就担心不已。 她的孙子她怎么可能不了解。 任禹已经太久没有交过朋友了,除了葛逍尧,任禹几乎没有别的朋友。 更别说打篮球了。 真的是。任禹神色淡淡,并没有为自己多加辩解。 梅苏婷看着任禹一撒谎就会握起拳头的手,心里很是难受。 那小禹现在在学校有没有跟谁玩的比较好的? 任禹又沉默了。 满脑子都是谭烬的形象。 梅苏婷以为任禹是没有交到朋友,还没张口说什么,任禹便道了句有。 嗳,有就行,改天有时间了带回来给我和你爷爷看看。 嗯,有时间再说。 任禹总觉得梅苏婷这句话有点奇怪,却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 梅苏婷回到屋里,眼睛阵阵发涩。 老任呐,我说要不还是把小禹送到他妈那吧 任绪正在摆弄着一盆长寿花的叶子,闻言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你舍得吗? 一颗泪珠从梅苏婷眼眶中滑落,她侧过头避开任绪的视线,咬了咬牙道:舍得。 任禹周日晚上返校时谭烬并不在宿舍,到第二天早上到班才见到谭烬。 任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睡在了班里。 不过随即他神色就黯淡不少。 他总觉得谭烬是在躲自己,因为昨天的事。 早。 嗯。 打完招呼两人便开始学习。 结果这一学就是一天。 中间除了谭烬偶尔说两句话,大多数两人之间都是沉默或埋头刷题。 任禹就这样恍惚地过了两天多。 周三上午第三节 课是政治课,因为三班是理科班,所以政治考试也相对文科班简单许多,政治课也轻松不少。 刚上课不久任禹就听到了手机在桌子里振动了下,他意识到自己没有静音。 拿出来看看发现是程韶音发的信息。 他上周已经请完假了,程韶音没说什么,只让他好好养伤,然后发一些鬼屋的设计和策划让他看看提提意见,还说他受伤期间做着策划的工作,工资照常发。 任禹欣然接受。 现在程韶音又发来一个文档,上面写着《鬼屋基本卡关设置思路》。 任禹打开刚翻了几页,一件外套罩了过来,盖住了手机。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6) 一只手覆盖到任禹的右手上。 老霍在外面。伴着耳边的一股热气传来一声低语,任禹微微侧头,发现门口并没有人。 哪?任禹问。 刚刚在。谭烬头也不回答道。 任禹正要把他衣服还给他,手却被谭烬拽着不让动,耳边传来委屈巴巴的声音:哥,在你心里,手机重要还是我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程韶韵:谭烬,你已经舔了一天嘴唇了。 谭烬:好甜。 程韶韵:??? 第30章 我是挺喜欢他的 任禹想挣脱开,谁料谭烬直接反手握住他的手。 松开。 因为有衣服遮着,旁边有人听到动静也只是回头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你说谁重要? 任禹冷眼相对。 你不说我就不松手了。 谭烬就静静看着任禹。 你重要,松手。任禹最终败下阵来。 谭烬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抽回手时还轻轻揉了揉任禹的掌心。 我上周五说周一要给你惊喜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任禹语气冷冰冰道。 事实上是记得的。 周末有点事,推迟到以后吧。 嗯。任禹随口敷衍道,随手标记了下书上老师讲的重点。 谭烬也抽出来一本英语阅读开始写,脸上始终带着丝笑意。 任禹内心有些不平静。 手上还有谭烬刚刚握住时留下的触感。 他将谭烬刚才盖到他身上的外套还给他,一边观察着谭烬的神情。 当视线跟谭烬的视线突然碰撞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太多注意力都放到谭烬身上了。 任禹转回头,努力将思绪拉回到课本上。 下课后,他无意一瞥发现谭烬正抱着双肘看着自己。 怎么?任禹问。 谭烬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换上一副笑颜,眼底凝着少有的认真:哥,我要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样? 任禹内心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谭烬做出的对不起他的事还少? 谭烬像是看懂了任禹内心的想法,捏了捏鼻梁,换了种说法:就是,如果我做出了超出我们俩关系范围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这句话使任禹的心一沉。 怀疑是一回事,怀疑得到印证是另外一回事。 事情貌似有点脱轨。 谭烬耐心地等着任禹的回答。 大概,打一架。任禹躲闪了他的目光,敷衍道。 确定? 嗯。 那还能做朋友对吧。谭烬又问。 看情况吧。任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随便拿了本作业开始写。 谭烬手里转着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烬像是把那个意外的轻吻忘记的干干净净一般,从未提及这件事,除了前两天的异常沉默,之后都恢复了日常不正经状态。 月考和期中考试中间没差多少天,等任禹到医院把胳膊上的夹板给拆了,离期中考试还有四天。 程韶音现在完全沉迷于鬼屋设计,等任禹再去的时候,他正抱着个笔记本电脑潜心研究鬼屋内部布局。 来了?伤好点没?程韶音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嗯,左胳膊活动还有点不方便,其他没什么大碍了。来三楼喝酒的人几乎都是程韶音熟人或是来谈商务的,平时人也不多,任禹单手调酒慢点也没关系。 真要不行别逞强,养好伤最重要。程韶音看着跟自己弟弟一样大却要瘦弱许多的任禹,关心道。 没事。 程韶音见他坚持也没多说,把电脑屏幕转向任禹:你看看这个布局怎么样,里面我放了几个安全屋和一个专门用来表白的地方。 表白的地方? 鬼屋表白不瘆得慌吗? 程韶音又解释道:受完惊吓来场表白那就是惊喜,而且人在害怕的情况下对身旁人会有依赖感,这样表白成功率也会高一点。 如果不表白的人到了那里怎么办? 这个地方放在偏僻的地方,平时不开放,表白提前预约。 鬼屋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场地租金还没谈妥,租下来之后连带内部装修和招人,估计过年之前应该能搞定。 程韶音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接着说:过年后酒吧这边估计只留个二楼,平常熟人可以来喝酒聊天什么的。 那我到时候是在哪边?任禹问。 都行,到时候你看哪边方便吧。 二楼调酒师其实一直是程韶音担任,当时招人的时候是想再找几个人在地下舞厅酒吧调酒。 刚好看到任禹的求职信息,自己又想腾出时间干点别的事,就招任禹到二楼调酒了。 这会儿二楼没来人,任禹掏出语文笔记复习,期中考试将近,任禹挺想看看这些天谭烬给自己补习的成果的。 笔记很多,任禹正在背谭烬给整的阅读题答题模板,一个看起来跟他年龄相仿的男生进来。 哥,白象街那群刺头被拔了。程韶韵进来瘫倒沙发上,气喘吁吁地对程韶音说。 你去哪了?程韶音皱眉问。 刚去打球了。 程韶韵说完发现了屋里的任禹,直起身子打了个招呼:你就是之前接我电话那个人吗? 嗯。任禹看着眼前的男生,眉眼跟程韶音神似,只是没有程韶音身上自带的稳重和气场。 这是我弟,程韶韵。程韶音介绍道,任禹,之前给你说过的,我找的调酒师。 程韶韵听完任禹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知道在哪听过。 程韶音进屋给程韶韵和任禹一人拿了一盒牛奶,又递给程韶韵一条毛巾让他擦汗。 我要去爸公司一趟,晚上早点回家。 好。 要不要一起打篮球?程韶音走后,程韶韵捞过毛巾随便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不了。任禹想了想又解释了一下:胳膊骨折。 程韶韵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这不就是谭烬那个心上人吗。 世界真玄幻。 你在哪上学?程韶韵不动声色地套话。 九中。 哦,我四中。 四中在城北地段,相比九中而言,周边更为繁华一些。 任禹这边看着语文笔记,也不知道能跟程韶韵聊些什么,都是程韶韵问一句,他答一句。 你们学校我有认识的。程韶韵喝完了牛奶,咬着吸管道。 叫谭烬。 任禹脑子卡了一下。 不知是因为他的圈子太小了还是如何,自打认识谭烬以后,他的出场频率格外的高。 在学校几乎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出了学校打个架都能被任禹碰到不说,就连跟个刚认识的人聊个天都能聊到。 简直要把天给聊死的节奏。 你认识?程韶韵看着任禹沉默,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 嗯。任禹点头。 你觉得他怎么样?说这话时程韶韵悄悄打开微信,从最近联系人里扒出谭烬,点开录音。 对程韶韵的小动作全然不知的任禹如实答道:人挺好。 噗,他人好?哪好?程韶韵故意激将道。 脾气挺好。被他打了还能笑嘻嘻的也只有谭烬了。 程韶韵想到小时候天天跟谭烬打架的场景,心里暗自骂了谭烬几句重色轻友。 还有?程韶韵乘胜追击。 任禹将笔记翻了一页,没有意识到程韶韵在套话,只是以为他找不到别的话题只好聊谭烬。 学习挺好。 啧,就这两条就能说好了? 任禹看了眼程韶韵。 断定到估计是个被自家哥哥宠坏的执跨少年。 并且要么嫉妒谭烬,要么两人有仇。 虽然谭烬有时候挺会惹事,但最起码他也在任禹朋友范围内,任禹便帮他辩解了下:长的也挺好。 还有呢? 体育也挺好。 就这? 美术也挺好。 哦,是不是对你也很好? 任禹觉得有点不对劲。 程韶韵见状道:对你不好?那你还夸他那么多? 任禹静默片刻。 还挺好。 哦程韶韵拉长了声音,觉得这点料还不够,便装作开玩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可到了任禹耳中总有种讽刺意味。 他本就不是很喜欢跟不熟的人聊太多,看着程韶韵是程韶音弟弟的份上才没有冷漠对待。 可程韶韵貌似对于谭烬很不满的样子,顺带着也对他不满。 我是挺喜欢他的。任禹眼皮子都不抬地说道。 对面果然没了声音。 把天聊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能力。 任禹继续看笔记,殊不知沙发上的程韶韵嘴角上扬,正在跟谭烬坐着一笔黑暗交易。 『Tyr: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任禹了』 谭烬正在画画,看到信息有些惊讶。 『灰灰烬:哪?』 『Tyr:地址加一段惊喜录音,五顿饭』 『灰灰烬:三顿』 程韶韵思索着他要不说,按照谭烬的性子很有可能直接问任禹,到时候可能三顿饭都没有。 『Tyr:行』 『Tyr:酒吧二楼,调酒师』 『Tyr:[录音2'49]』 这边发完,谭烬那边就没了回信,程韶韵想着他应该是在听录音。 果然,过了三分钟左右谭烬回了信息。 『灰灰烬:好,五顿。』 程韶韵努力憋着笑,抬头看了看正在认真复习的任禹:我打球去了,回见。 嗯。任禹应道。 晚上几乎没有来几个人,程韶音九点多点打了个电话说人要少了就关门直接走。 任禹见确实没人,便收拾了东西回校。 到了校门口,任禹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影子。 秦笑也看见了他,走到他面前站定。 有事吗?任禹问。 秦笑从身侧一个黑色斜挎小包里取出来那天任禹还回去的钱:给 任禹干脆拒绝道:不用。 秦笑站着不动,手里仍举着钱。 走了。任禹也不想多解释,绕过他向学校走去。 他救秦笑,真的只是跟着自己的心走。 只是为了救秦笑而救,没有打算要报酬,也没有打算当什么好人。 秦笑没追过来,朝着任禹的背影道:谢谢。 声音木木的,比任禹说话语气还要淡些。 任禹说话有时还会带点冰渣,而秦笑则是完全是没有半点滋味的凉白开。 不谢。任禹停回了句,以后小心点。 嗯,你也小心。秦笑说完,也掉头离开。 回去路上任禹有些奇怪秦笑怎么知道自己在九中上学的。 其次就是他住校,秦笑这是恰好今天在这等自己还是已经等了他好几天了? 到了宿舍,谭烬还没回来,他举着左胳膊冲了个澡。 换了件圆领咖色毛衣和宽松的运动裤,开始趴在桌前写卷子。 等晚自习下课铃打响,谭烬一直没回来。 到熄灯,任禹正在找一张之前记过一些知识点的卷子。他打开小夜灯,在昏暗的灯光下扒着自己床下塞的两大箱书籍卷子。 两个箱子都翻了个遍任禹也没找到,于是又去打开储物柜翻找。 任禹和谭烬公用一个储物柜,任禹东西放左边,谭烬东西放右边。 昏暗的灯光下,任禹也不知是脑子迷糊了还是眼睛糊住了,开成了右边的柜门。 宿舍就谭烬和任禹两个人,宿管大爷查寝只大眼看一下屋内是否整洁,所以谭烬就不怎么锁柜门。 任禹动作有点大,里面掉出来几件衣物。 他捡起来叠好放进去,发现地上还有一条内裤没捡起。 他无奈低下身去捡,还没起身,门突然打开,谭烬从外面进来。 谭烬看到任禹站在储物柜前,正要说什么,定眼一看任禹手里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程韶韵:噗,他人好?哪好? 任禹:活好。 程韶韵:??? * Tyr,即欧洲传说中的战神,是主管法律和秩序以及处刑和决斗的神灵,同时也是西欧人在战前向其祈祷的主神。 * 4月13日入v,入v当天三更,谢谢大家支持q(o3o)p 第31章 助攻程韶韵 找卷子。任禹无视了内心的淡淡绝望,将手里的内裤塞柜子里, 然后关上了柜门。 找卷子?谭烬有些想笑, 你觉得我会相信? 当然不会相信。 这事搁谁身上貌似都不太可信。 但是,事实又确实如此。 任禹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索性不说话。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7) 我说, 你不会是在比大小吧?谭烬想逗逗任禹,故作认真地说道。 下次别偷偷摸摸的,直接比就行。谭烬笑得灿烂。 任禹看着自己的左胳膊, 想着要是这样跟谭烬打一架自己的胜算是多少。 谭烬走进来关上门,将手里拿的书随手放在桌子上。 我去洗澡了,你慢慢找卷子。说完他打开柜子,拿出换洗衣物,里面就有任禹刚才不小心碰掉的内裤。 话说, 你没对它做什么吧?谭烬打量了一下手里的内裤问道。 没。任禹 谭烬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 任禹干脆爬上床,也不找卷子了,扯起被子睡觉。 厕所传来水声,任禹打开手机看了看银行卡的余额。 梅苏婷化疗化了一半多储雯之前给的钱, 他这边有酒吧和玩偶的钱,日常生活费还算充足。 就目前来说,这种状态跟未知的未来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任禹又打开朋友圈, 他加的好友不多, 最新一条还是谭烬下午发的。 「谭烬:他是挺喜欢我的。」 任禹总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还没来得及多想, 厕所门打开,谭烬擦着头出来,身上萦绕着肥皂的香味。 淡淡的, 由远及近。 还挺好闻。 为什么又没热水了?谭烬爬上床,裹着被子问任禹,快冻死我了。 任禹记得刚刚自己洗的时候还有热水,猜测道:可能熄灯后热水也停了。 就开始时水是热的,后面全是凉彻骨的水。谭烬套上厚衣衫,下床去喝热水。 任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凉水你不会不洗。 没办宇惜读佳法,满头泡沫还没冲干净水就凉了。 谭烬喝完水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觉得有些不舒服,抽了张纸擤鼻涕:完蛋,我觉得可能感冒了。 多喝热水。任禹往被子里缩了缩,浑身都是暖意,睡了 嗯,晚安。谭烬喝完水也上床睡觉。 任禹昏昏沉沉快要入眠之时,突然想到谭烬朋友圈发的那句话,好像今天下午自己说过。 想完这个,大脑已经跟着身体一块进入了睡眠状态。 第二天醒来谭烬就开始咳嗽个不停。 我请假了,你一个人去上课吧。谭烬声音蒙上层暗哑,记得吃早饭。 任禹嗯了声,看了看时间还够,拿着谭烬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去帮他接了些温热的水,又灌了一茶瓶的开水。 给。任禹爬上谭烬床上的梯子,将杯子塞进谭烬杯子里,多喝热水。 嗯。谭烬说着又开始咳嗽。 任禹下床去包里翻了翻,找出来几袋感冒药,给谭烬塞过去:药。 先放那。外面又打了早读前十分钟的铃,谭烬坐起催促道:早读快开始了,你赶紧去吃早饭。 嗯,好好休息,真不行你去医务室再拿点药。任禹也不确定这些感冒药有没有用处。 谭烬研究完感冒药食用量,拆开和热水一并灌进肚中,目送着任禹离开,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程韶韵。 哎,干嘛?程韶韵刚醒,脑子里还有点糊涂。 我感冒了。谭烬语气微微上扬。 程韶韵懵了:所以?感冒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谭烬别过脸咳嗽两下,然后道:任禹给我接热水找药还让我好好休息不行去医务室。 挂了。程韶韵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狗东西,大早上的败他兴致。 不过身为谭烬好兄弟,程韶韵还是决定要推波助澜一下两个人的感情。 他给自家哥哥打了个电话要来任禹的手机号码,编辑了条信息过去。 任禹本想直接去班里的,想到谭烬接连叮嘱的话犹豫了许久还是去食堂买了俩叉烧包带回去。 到班吃包子时突然想到谭烬好像没饭吃,念到之前两次生病受伤都是谭烬照顾自己,便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微信。 『我柜子里第二层有吃的,你自己找点吃的当早饭』 没一会儿就来了信息,任禹打开,发现不是谭烬的,而是一串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谭烬在你旁边不?』 任禹微微蹙眉,不知道这人是谁,怎么会有自己手机号。 不过这人认识谭烬,任禹想了想回过去一条你是谁。 对面很快发来信息。 『程韶韵』 任禹看到这名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程韶韵可能是找程韶音要了他的电话号码。 『找他有事?』 『就问问』 任禹总觉得程韶韵对谭烬有一些敌意。 可又想到谭烬昨天发的朋友圈说的那句话,很有可能是程韶韵透露给他的。 他是谭烬的敌还是友,任禹一时也判断不出来,干脆实话实说。 『他感冒了』 『哦,吃药了吗?』 任禹越来越搞不清他想表达什么,干脆不再回复。 过了没一分钟,对面接连来了几条信息。 『你多陪陪他,谭烬生病时最脆弱了』 『谭烬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母爱,怪可怜的』 『小时候谭烬一个人在家生病差点死掉,最后还是老师打电话给他爸,他爸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任禹抬头看了会儿老师,再低头对面已经连发了四十多条。 任禹静静看着,讲述的全是有关谭烬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他不知道程韶韵说的是真是假。 可一条一条读过去,他又发现这些事情跟谭烬这个人契合度又很高。 『谭烬小时候没人玩,只能自己画画,他画画,一开始是没有梦想和兴趣的,只有孤独』 『不过他确实挺有艺术天赋的』 任禹这点认同,他之前见过谭烬画的画,虽不能说登峰造极,但贵在画里充满了灵性。 他打了个嗯字发过去。 程韶韵边刷牙边发信息,结果发到一半他自己的内心先变得有些沉重。 他跟谭烬认识的时候是九岁,之前的事情他也是听街坊邻居和自家爸妈说的。 他那时候跟谭烬玩,谭烬还是个沉默内向的男生,对待喜欢的东西和不喜欢的东西态度分明。 后来谭烬跟着他父亲谭焰出国了,等再回来,他就变得对什么都是笑脸相迎。 那个时候程韶韵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见到变化巨大的谭烬很不适应,面对着一直带着微笑的谭烬,忍不住骂他虚伪。 谭烬当时的沉默他一直记得。 他也记得谭烬沉默过后说的话。 嗯,是挺虚伪,毕竟,我们不是一类人。 活在黑暗里的人,微笑最起码可以给自己一点阳光和希望。 之后就是程韶韵的沉默。 他从小活在父母和哥哥的庇护下,只知道谭烬过得不好,并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 那之后他跟谭烬的关系淡了不少,后来度过叛逆期,两人又因为一场巧合的球赛遇上,感情才慢慢回温。 直到现在成了铁打的兄弟。 知道谭烬真的喜欢上任禹,尤其是他见到任禹真人之后,他是真心想撮合两人。 这两个人虽然性格迥异,但放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还有点夫夫相。 『如果可以,了解了解真正的谭烬』 打完这行字按了发送,程韶韵放下手机去楼下吃早饭了。 任禹看完最后一条信息,见对方久久没有再发,便将手机塞进书包里,翻开面前的课本。 然而只是翻开盯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程韶韵发的信息。 手机振动了一下。 任禹掏出来先调了静音,看到是谭烬发来的微信。 『Tj:我有点发烧,去医务室了。』 『Ry:名字换了?』 他记得谭烬以前是叫灰灰烬来着。 『Tj:嗯,你不喜欢那个我就换了。』 『Ry:』 『Tj:你喜欢?』 『Ry:还好』 谭烬正在路上走着,入冬了的风有些凛冽,谭烬思索着可以把任禹之前送的围巾给围上了。 小草莓的,一看就是任禹的标志。 路过食堂,谭烬想到了早饭问题。 『Tj:早饭吃了吗?』 『Ry:嗯』 想了想任禹又发了个叉烧包过去。 『Tj:我吃了那个紫薯饼,味道很棒。』 『Ry:我奶奶做的』 『Tj: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奶奶呗。』 然后是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任禹本想直接拒绝,但想到刚才程韶韵说的那些谭烬小时候的悲惨遭遇,手顿了顿。 『Ry:好』 谭烬收到信息一惊。 他本以为任禹会发个滚。 定了定神,前面就是医务室了。 『Tj:我到了,你快听课吧。』 『Ry:嗯』 任禹将手机收起来后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听了会儿就开始写作业。 中午放学,任禹下楼就看到谭烬带着个黑色口罩在一棵银杏树下等着。 大片金黄色的扇形叶片堆积在地上,谭烬踏着叶子走来:吃饭去。 嗯。任禹跟着谭烬朝食堂走去,你没事吧? 吃了药好多了,注意保暖就行了。谭烬毛衣套衬衫,外面还穿了一件牛仔外套。 到食堂两人要了羊汤。 入冬的时节喝羊汤,从头到脚都是暖烘烘的。 你回去午休不?吃完饭谭烬问。 嗯。晚上还要去酒吧,中午他必须要睡一会儿。 谭烬带上口罩,站了起来:走吧,一会儿回去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任禹奇怪地看着谭烬:什么? 谭烬欲言又止。 到了宿舍,任禹才知道是什么麻烦。 谭烬的被褥正搭在阳台上风干,上面浸透了一大滩水渍。 而谭烬的床上则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和一个枕头。 今天早上吃完药不小心碰翻了水杯。谭烬解释道。 任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所以,可以麻烦你借我半个床位吗? 第32章 撒娇娇,睡觉觉 因为校园大,住校的人少, 固然宿舍人少且大, 配置的床都比其他学校要宽一些。 起码睡两个人能挤下。 但让谭烬跟他挤一张床。 没门。 不可能。 想都别想。 哥咳咳。谭烬叫了声就开始咳嗽,去下口罩喝了口热水才好点。 任禹有种欺负病号的感觉。 谭烬继续恳求:就一中午好不好。 你睡我床吧, 我回班趴会儿就行。任禹让步。 在班里趴着小憩一会儿再写作业也不错。 不行。谭烬斩钉截铁道,这天太容易感冒了,你骨折还没好, 趴那也不舒服。 那你睡我床,我不睡了。碍于谭烬生病任禹没辙了。 哥,你嫌弃我。谭烬本就因为感冒说话带着丝沙哑,声音又一沉下来,听起来万分委屈。 任禹有些头疼。 哥, 行不。 俩大老爷们儿的挤一张床有啥不行的。 俩大老爷们儿是行,不过是要分人的。 毕竟任禹现在搞不清谭烬对他抱有什么感情。 午休铃打响。 铃声一打,就不能再去班里了,午自习的人也只能待在班里, 不能随意走动。 哥,睡不。见任禹走不了了,谭烬也不慌了, 倚着桌子, 一脸纯良地看着任禹。 任禹默默掏出作业开始写。 哥。 哥 哥! 任禹把笔撂下起身:你要下蛋? 谭烬眨巴了下眼睛, 满眼澄澈地看着任禹。 任禹跟他对视着。 哥 行,睡觉。任禹揉了揉太阳穴,脱了鞋子上床, 把你枕头拿过来。 哎好。谭烬转过身去拿枕头,上扬的嘴角露出了的意。 任禹把自己枕头贴墙放,把外套和套衫脱了放床头,只穿一件单薄的秋衣,裹上被子侧身面朝墙睡觉。 谭烬拿了枕头上来,床上的空间变得拥挤。 被子被掀开,先灌进来一股凉风,夹杂着身旁人身上带着的肥皂味。 谭烬洗衣服和洗澡都喜欢用肥皂,闻起来干净阳光。 聊溪九中宿舍床虽然比别的学校大些,可两个一米八多的男生挤在一起还是小的多,任禹翻了个身就和谭烬挨在一起。 他想再侧身转回去,谭烬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率先翻神侧睡,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睡吧。 嗯。 午安。谭烬轻声说。 铃声还没响任禹就醒来了,旁边人还在沉睡,鬓角的碎发应是才修理过,衬得整个人干净朗利。 睡着了的谭烬嘴角没有一丝上扬,眉眼也没有舒展开。 真正的谭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任禹有些好奇。 他小心翼翼地拿过衣服,刚套上手机就响了。 什么事?电话是葛逍尧打来的,谭烬在旁边睡着,任禹也下不了床,只好压低声音问道。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8) 任禹,我姐的玩偶厂着火了。葛逍尧喘着粗气说道。 着火?任禹错愕,你在哪? 我在请假,我爸妈不在家,一会儿我要去看看。 任禹看到一旁谭烬睁开眼睛,忙给葛逍尧说道:你在校门口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好。葛逍尧打电话就是怕一人去帮不上忙,才来叫的任禹。 有事要走?谭烬问。 他在任禹刚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任禹声音比较小,他只听清了玩偶二字。 嗯。任禹也没过多解释,下床穿上鞋就向外跑去。 谭烬看着旁边还有余温的被褥,揪了揪头发,下午换完衣服看到手机来了十几条信息和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他翻着看了看,未接来电有谭焰的、胡哲的、程韶音程韶韵和其他不少熟人的。 他又看了看短信,只是一条,他就已经眉头紧蹙。 谭焰发来的。 『谭向好像又偷偷回国了』 谭烬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再往下几条是胡哲发来的。 『谭向是又回来了吗?这边有几个案件嫌疑人里都有他,上午有个玩偶厂着火,附近视频拍到的也有他』 谭烬看到玩偶厂眼皮一跳。 刚刚任禹出去,好像就因为什么玩偶的事情吧。 他给胡哲先打了个电话。 喂,谭烬? 嗯,是我,谭向是怎么回事。 胡哲正在翻查走访调查来的结果,闻言皱眉道:这事我还要问你,这边几起案件只有一个是我调查,其他是别的区递交过来的说是有白象街的人。 谭烬换好衣服咳嗽了好久,于是又加了件外套,带上口罩向外走去:白象街?那怎么会有谭向? 我看了看,里面主要是抢劫、偷窃,还有一起纵火,这几起案件里面都有谭向的身影。 谭烬攥了攥拳头,稳了下心神:你在哪? 警局。 我马上过去。谭烬逆着朝教学楼走去的人群奔向大门。 好。 任禹跟葛逍尧会和后直接打车驶向玩偶厂。 路上葛逍尧说了下大概的情况。 我爸妈出差了,这事是我妈先知道的,所以让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葛逍尧一边给葛母汇报着现在的情况一边解释道。 任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多一点,估摸着酒吧是去不了了,只好跟程韶音请假。 这才去工作了几天又请假,任禹都有些不好意思。 程韶音到没说什么,很快就同意了。 严重吗?有没有伤亡? 应该是只有一间仓库着火,当时仓库没人,所以没有伤亡。葛逍尧姑姑已经到了现场,他一直在跟她联系。 任禹没有再说话。 到了地方两人下车匆匆赶过去,还没到厂内,空气里就已经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葛逍尧捏住鼻子,给姜玉柔联系。 姜玉柔那边一片嘈杂,告诉了他们地点就挂了电话。 我姐和我姐夫他们在监控室给警察调取当时的监控录像,我们先去厂里看看。 两人一进厂子里,葛逍尧就开始猛咳嗽,任禹闻着刺鼻的烟熏味,观察了下里面几间仓库。 着火的有一间半。任禹屏着气来到其中一件烧灼严重的房间前。 房间前拉了警戒线,任禹只能瞅见里面墙壁被烧黑,房间里是大片黑乎乎的灰烬,还有个别没有完全烧完的娃娃,残着半截身子或是头被烧没。 故意纵火吗?任禹看了看里面有一些小窗子,如果是纵火其实很容易。 嗯,初步判断应该是。葛逍尧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葛母,解释道:仓库窗户装的都是背阴的地方,自然起火的几率不大,况且今天没有太阳。 任禹沉思:那就是人为了。 葛逍尧去其他几个仓库看看,里面玩偶仍然完好无损。 走吧,去我姐那看看。 嗯。 两人找到姜玉柔时,那边已经做好笔录。 姜玉柔脸色很不好,上午发生火灾她正在流水线那里跟组长交代任务,突然有人进来大喊着火了。 她慌乱了一把,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打了火警电话,然后又报了警。 火被扑灭后,警察进去勘察一番,得出的结论确实有人纵火。 姜玉柔和丈夫路山一直勤勤恳恳,商家交易宁愿亏点也不愿跟谁接下梁子,平时日常生活中也没什么仇人。 所以要说是有人看不惯二人纵的火,他们是真想不到是谁。 姐、姐夫,你们没事吧。警察走后,葛逍尧忙问。 姜玉柔瘫倒沙发上,重新绑了下凌乱的头发。 路山在一旁不知是回答葛逍尧的问题还是在安慰姜玉柔:两个仓库的玩偶没了,人没有伤亡,损失还不算特别大,还好,还好。 警察看了监控,嫌疑人已经有了,就是没有拍到纵火画面。姜玉柔拿过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浸润了下嗓子。 看样子是几个小年轻。路山补充道。 不是仇人寻仇吗?任禹问。 不是,那些人我们见都没见过,就算是寻仇应该也是花钱雇的人吧。姜玉柔想到今天的火灾还心有余悸,这火要是再大点,烧到厂里,可能就会有人员伤了。 因为有监控,所以事情好解决了不少,也没什么需要葛逍尧和任禹帮忙的。 葛逍尧拿着两听芬达跟任禹搬了个小板凳坐下。 你说纵火这人什么心理?葛逍尧拉开易拉罐,喝了几口问道。 任禹不渴,把葛逍尧递过来的芬达放在地上,盯着远处仓库,有几个警察还在勘察取证细节。 不知道。 葛逍尧抽了几张湿巾递给任禹,自己又抽了几张擦了擦脸:日,脸上全是黑乎乎的。 任禹见状也擦了下脸颊,湿巾上粘上许多黑色粉尘。 任禹擦完脸,对面警察已经出来,姜玉柔赶忙跟过去,几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看样子是白象街那边的人。路山过来给两人说。 白象街?怎么会跑这边?玩偶厂在聊溪市边缘地带了,旁边不远处就是高速公路,两人从学校打车到这边也要半个多小时。 不知道。路山点了根烟,见两人还都是高中生,又赶紧熄灭,听说最近好多事都是白象街那些人惹得,不远处村里有一家人三头小牛全被偷牵走扔河里淹死了,也是白象街几个人干的。 淹死牛?葛逍尧喝完了芬达,把易拉罐在手里把玩,报复社会吗? 好像是几个无业游民想偷牛卖,结果牛到了村口不走,他们也弄不动,干脆就想办法把牛引河里淹死。 葛逍尧跟路山继续聊着白象街的事,任禹一边听一边揪着旁边的杂草玩。 这种人任禹见得不少。 可恨而可悲。 多半是辍学的混混或是无业游民,永远只活今天,得过且过。 有一分是一分,无论是偷是抢,先度过今天再说。 他们没有梦想,也没有对明天的希望。 任禹站起身,耳边突然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嗡鸣声。 还不止一辆。 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玩偶厂大门外一辆摩托警车在前,一辆哈雷机车在后。 前面的人穿着警装带着头盔看不出样子,不过后面那个人身上的衣服总有些熟悉。 熟悉到,仿佛今天才刚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问:怎么追到心上人? 谭烬:长得帅,不要脸。 第33章 猖狂的谭向 任禹木木地看着胡哲和谭烬一前一后停到自己面前。 你好啊。胡哲挥了挥手给他打了个招呼。 一路上被风吹得有些凉,谭烬停下车咳嗽了一会儿, 看到任禹没有一丝惊讶。 任禹就这样跟他对视了一会儿。 任禹有种他的周围除了充满空气, 还充满了谭烬的感觉。 哪哪都有谭烬的踪迹。 你怎么在这?任禹问。 你怎么在这?谭烬反问。 任禹不想理他,转身要去找葛逍尧。 谭烬见状过去勾住他的肩, 解释道:我跟胡哥过来查监控。 什么监控?任禹把谭烬从身上扯下去问道。 纵火的。 胡哲看着勾肩搭背、拉拉扯扯的两个人,过去把谭烬骑的车推到一旁,感慨道:有了喜欢的人就这样对待我新入手的哈雷夜路德, 真可怕。 胡哲去找姜玉柔和那些警察,谭烬也跟着过去,葛逍尧则溜到任禹身旁,指着谭烬小声问道:他是谁? 谭烬。 哦,谭烬啊等等, 谭烬?葛逍尧瞳孔逐渐放大。 百闻不如一见。 虽说是同校,但葛逍尧只知道这个人比较有名,是个艺术生,并且还是个学霸。 至于长什么样葛逍尧还真不知道。 任禹。葛逍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谭烬。 说。 我不想成为俞柏尧那种人了。葛逍尧眼睛里迸溅出小星星, 我觉得谭烬这样的更好,出场自带buff。 任禹就静静听着葛逍尧使劲夸谭烬。 你看到没刚才他骑车的样子,好酷。 而且他笑起来比俞柏尧好看。 难怪咱学校女生都说初恋俞柏尧, 男神是任禹, 老公选谭烬, 一生很美丽。 学校女生还挺有才。 还有,这群女生怕是没有见过谭烬的不要脸。 葛逍尧继续夸谭烬。 任禹直接走开,来到姜玉柔那边。 我领你们去看监控。姜玉柔对着胡哲和谭烬说道。 谭烬直接拉着任禹一块去。 胡哲看了看谭烬, 又看了看任禹:一起吗? 嗯。谭烬胳膊搭在任禹肩膀上,迟早要知道。 任禹看着两人打哑迷,一时也忘了把谭烬的爪子甩下去。 到监控室,姜玉柔给他们调出来昨晚以及今天的监控就出去了,视频开了四倍速,很快就看到了人影,胡哲倒退回去,然后降慢速度。 昨天晚上的视频中,凌晨两点,来了一个穿着墨绿色外套的男生,四处打量了下,应该是看到了摄像头,还挥了挥手。 第二天早上,那个男生又来了,就在摄像头正对着的地方坐着,拿着手机像是在玩游戏。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帮人,一群人坐那商量了会儿,其中一个人应该是看到了摄像头,指了指这边 。 旁边人有些惊恐,忙退出监控范围内,只见穿墨绿色男生的那个男生起身,对着摄像头抛了个飞吻,然后跟着那群人一起离开监控区。 时间到这里是十点十八。 报警时是十一点一分,火灾发生应该就是在五十五分左右。胡哲判断道。 说完抬头问谭烬:是他吗? 谭烬已经完全沉默,嘴角微笑还在,但脸上很是阴沉。 是。 监控录像还在继续播放着,很快就有很多人往外跑,还不时回头看向仓库。 黑烟逐渐遮掩住监控视线。 模糊中,一抹墨绿又出现在画面中,大概是起了风,浓烟被吹散一些,任禹看到那个男生在对着摄像头笑。 画面并不是很清晰,但他的恣睢无忌和笑里的得意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的。 真是猖狂。良久的沉默后,谭烬淡淡评价道。 他满十六岁了。胡哲冷静分析道,纵火罪,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嗯。 任禹在一旁猜测着这人和谭烬的关系。 这是我弟。谭烬回头,对任禹笑笑。 任禹记起之前谭烬突然请假好多天,好像就是在处理他弟的事情。 谭向?任禹隐隐约约记谭烬打电话时提到过这个名字。 嗯。谭烬轻咳两下,又把监控录像倒回去看了一遍。 胡哲见任禹知道谭向,还是意外了一下,又念在事情比较严重,便没有开玩笑。 无论怎样先找到他再说吧,如果真是他纵的火,投案自首的话,还能减轻处罚。 这次谭烬没有回答,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抹墨绿色的身影。 看完监控视频,胡哲被一个电话叫走,临走拉过任禹:看着他点儿,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这事急不了。 任禹想说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谭烬出了监控室就很沉默,等任禹跟胡哲说完话,再回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旁边葛逍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来问任禹:刚才怎么了。 任禹没说纵火的那个人可能是谭烬弟弟:白象街警察协助破案。 这样啊,那谭烬怎么会跟过来? 任禹来回瞅了一圈没看到谭烬的身影,心不在焉地解释道:他和那警官认识。 葛逍尧见任禹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问道:你找谭烬? 嗯。 他好像出去了,我刚才看到他去旁边那个小卖部了。葛逍尧刚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出去的谭烬。 任禹闻言朝玩偶厂外面走去。 出了大门就看到谭烬靠在一棵香椿树上抽烟。 烟是那种很廉价的牌子,味道很呛鼻。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29) 烟掐了吧。任禹走过去说道。 谭烬盯着地上凸起的树根,并没有动。 任禹干脆夺过他手里的烟,在树干上按灭。 谭烬不说话,任禹也跟着一起沉默。 几点了?就在任禹以为两人要在树下站到天荒地老之时,谭烬终于开口。 五点三十八。 走吧。谭烬站直身体,率先向前走去。 任禹耐着性子跟在他身后。 你们要走吗?葛逍尧正跟姜玉柔说话,见两人从外面回来问道。 任禹点头:嗯。嶼汐獨家整理,敬請關注。 我还要帮我姐和我姐夫收拾仓库,你们先走吧。葛逍尧跟两人道别。 任禹见自己来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有些歉意:抱歉,临时有事,帮不了忙。 姜玉柔摆摆手:没事,我们这人手够。 葛逍尧也嚷道:兄弟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你快去忙吧。 谭烬骑着机车过来,递给任禹一个头盔。 他看了眼姜玉柔,低垂了下眼眸:抱歉。 姜玉柔以为他是指帮不上忙才道的歉,忙说:没事没事,你们俩啊,一个个都搞的跟外人一样,有事快去忙,厂里那么多人呢,这边绝对没问题。 谭烬扯出一个笑容:嗯。 他也戴上头盔,等任禹上车,跟后面两个人又告了个别后绝尘而去。 到了学校,谭烬把车停在街旁停车场那里,蹭亮的新机车在周围一圈平庸的摩托车自行车里显得格外突兀。 全街最靓的机车非它莫属。 谭烬给胡哲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车的位置,然后看着面前的学校大门,不想回去。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吹吹凉风。 任禹像是洞悉了谭烬的想法,建议道:去溜溜? 嗯,走吧。 两人到了附近小公园,任禹买了两瓶水,递给谭烬一瓶。 谭烬打开灌了半瓶,把嘴里的劣质烟草味冲洗掉一部分。 我去买袋糖。谭烬买了一包草莓棉花糖,拆开拿了一颗塞嘴里,把剩下的全部给了任禹。 任禹拎在手里并没有吃。 夜空真美啊。谭烬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 任禹看着漫天阴霾、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陷入了沉默。 我真是个好不合格的哥哥。谭烬自嘲地笑笑,我一直觉得我对他挺好的。 从小都是我带的他。谭烬揪了片枯叶,手指轻轻一捏就支离破碎,随着风飘散在黑暗中,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吧。任禹想到程韶韵发的信息,脱口而出道。 谭烬对这句话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嘴角上扬,笑着说:是啊,我以前不懂笑也可以是现在时的。 任禹呆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还跟他拽文化抒忧愁。 他觉得谭烬不去当个文科生亏了。 你说他会被判多长时间?谭烬故作轻松地问道。 眼底的沉郁却遮掩不住。 不知道。任禹如实回答。 纵火,还有其他好多案件也有他,判个七八年估计都是轻的谭烬没说完,手机就响了。 谭向?谭烬声音略低沉。 嗯,是我,很意外?电话开了免提,对面传来慵懒的男声,语调略微上挑,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你在哪?谭烬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冷静问道。 对面嗤笑一声:你管的着吗?还真以为你是我哥啊? 谭烬沉默了一下。 任禹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上青筋微微突起。 你找我有事?谭烬干脆装作不知道今天上午的事,问道。 哎你别装了,你当时去那个玩偶厂我都看见了。谭向打了个哈欠,我就是给你道个别,准备浪迹天涯去了,以后别找我。 你要去哪?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的后果?谭烬遏制住内心的怒火问道。 谭向满不在乎的说道:当然知道,所以我要走了。 谭烬任禹二人已经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河边没有人,谭烬干脆找了个大石块坐那。 为什么要那样做? 不为什么啊,小时候我没有的,我看不惯。谭向不耐烦了,别问那么多了,我就是通知你一下,挂了。 电话里紧接着响起嘟嘟的忙音。 任禹听了最后一句话,突然觉得谭向也挺可怜。 可恨者固然可悲。 真失败。谭烬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谭向。 晚间的风很凉,吹得他又开始咳嗽。 任禹看着用拳头抵着嘴不断咳嗽的谭烬,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扔他身上。 谭烬一边咳嗽一边抬头看向任禹,眼里带着询问。 任禹别扭的移开和谭烬对视的眸子:你说的,让我罩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初恋俞柏尧,男神是任禹,老公选谭烬,一生很美丽! 第34章 乖乖等他回来 谭烬低笑一声,起身把任禹的衣服重新罩到他身上:穿上吧, 别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感冒了。 说完揉了揉任禹的头发:我走了, 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你去哪找他?任禹问。 谭烬笑笑:我不知道,大概会去机场火车站这种地方。 任禹不置可否, 谭烬说了句早点回去就疾步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联系自己在聊溪市的所有人脉来帮忙找谭向。 任禹回了学校,跟葛逍尧联系了一下后, 觉得有点饿,意识到他和谭烬晚上没吃饭,便翻出一袋烤馍片充饥。 吃完又灌了几口凉水,然后翻出宿舍仅放的两套英语模拟卷来写。 被知识填充的生活格外的充实。 等晚自习下课铃打响,任禹刚好写完除作文外地所有试题, 然后关了灯把自己裹被窝里,盯着对面的空床进入梦乡。 之后几天,谭烬一直没有来上学。 期中考试先考的语文,任禹考场在七班。 第一场语文, 题目相对月考较难,任禹参照着谭烬之前讲的答题套路逐一作答,写完作文就只剩下了四分钟。 重新检查了一下信息填涂没问题, 看着答的满满当当的试卷, 任禹舒了一口气。 这次语文起码不会太差。 语文考试结束后, 任禹去上厕所,出门时被门口坐着的一个男生绊了一下。 对不起。那男生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 任禹看了他一眼便没有理会。 一个万年老二摆什么脸色,天天一副谁都不理的样子。那男生嘀咕一句, 声音有点大。 任禹不为所动,上完厕所神色淡然地从那男生面前走过回到座位上。 那男生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考完所有科目后提前放假了半天,程韶音给他放了个小假,下午任禹回家,梅苏婷正坐在躺椅上读书。 头发掺杂了些白丝,衬得身躯更加瘦弱。 小禹回来了?梅苏婷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 嗯。 先去洗手吃点水果,你爷爷出去买柿子了。 任禹把带回来的书放到屋内桌子上,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拿了颗山楂,梅苏婷从躺椅上起来坐到任禹旁边。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任禹被山楂酸的皱了一下眉头。 他玩意儿就不该叫山楂。 应该叫酸楂。 还挺好。山与三夕。 吃的怎么样? 被谭烬天天拉着恨不得一天吃四顿,一次吃四吨的任禹没有丝毫犹豫:很好。 自打上次发烧去了趟医院,现在胖了估计有四五斤了。 谭烬不去当饲养员真是亏了。 你妈妈准备过完年接你回去。 回去?任禹蹙眉,什么意思? 梅苏婷捏了颗青枣塞嘴里:我到时候要住院化疗,你爷爷要陪着我,所以 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任禹打断道。 我知道,但跟着你妈妈终究会好点儿。 任禹没了胃口,起身道:到时候看吧,我写作业去了。 嗯。梅苏婷神色黯然道。 任禹回到屋瘫在床上,听着屋外梅苏婷去厨房准备饭菜的叮叮当当声。 如果要真跟储雯过,那就意味着他要转学到京都。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躁。 晚上吃完饭,任禹洗完澡,躺床上翻了翻微信。 上面只有几条新闻和公众号的推送。 任禹看着那个被刷到下面的大尾巴狼玩偶头像,点进去编辑了两条信息发过去。 期中考完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觉得最后一条看起来有些不合适,又撤回了。 这边刚撤回没两秒,那边回复了信息。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看到了,撤回没用,知道你想我。 任禹内心呵呵两声。 那你别回来了 口是心非的小妖精哟。 任禹刚瞅到,信息就没了,转而代之的是一条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你大爷的。 任禹内心爆了个粗口。 隐隐约约发现谭烬对自己有意思是一回事。 直接撩又是一回事。 后者很严重,必须及时制止。 哪怕撤回也不能原谅。 于是任禹直接删除了谭烬的好友。 没一会儿,微信通讯录就蹦出来好友请求,任禹没理睬,对面又发来短信。 加好友。 任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将手机撂一边,心情大好地出去帮梅苏婷干活。 梅苏婷正在和面,见任禹来帮忙,本以为他心情不好想要劝劝,谁料任禹眉眼里难得含了一丝笑意。 虽然笑意很浅,几近没有,但梅苏婷跟任禹生活那么多年,自家孙子的情绪变化还是能感觉到的。 遇见什么开心事了?梅苏婷和完面又去剁馅,笑问。 跟同学聊了几句。任禹如实回答。 自动隐瞒了删好友这一环节。 哪个同学? 任禹帮梅苏婷收拾了一下台子上洒落的面粉:同桌舍友,叫谭烬。 谭烬,哎,改天带回家来玩玩。 在梅苏婷心里跟任禹玩得好的人一定不会差了。 嗯。 印象中,这已经是梅苏婷第二次让他带谭烬来家里玩了。 梅苏婷沉浸在我家小禹有超好的朋友并且还很快乐这一事实中,心情十分愉悦。 自己没有朋友时,梅苏婷一直很担心,现在找到朋友,梅苏婷比自己更开心。 任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考虑着要不要改天邀请谭烬来家里做客。 梅苏婷煎了牛肉饼,任绪回来买了许多柿子,挑了个大的给任禹。 这个柿子软的很,你拿个吸管吸着吃吧。 任禹接过,边吃边陪任绪聊了聊家里养的花鸟的情况,任绪吃完水果就去侍弄自己新买那株水仙花。 任禹再回屋拿起手机看,上边已经被信息炸了屏,还有几个未接来电。 哥,加好友嘛。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是小妖精,我才是,你是钟馗,你是镇妖宝塔。 哥,加我啊。 哥? 听话。 任禹果断把谭烬拉入黑名单。 周日晚上到了学校,谭烬还没有回来,任禹收拾了下去食堂吃完饭。 禹哥。任禹正端饭找位置,王五二见了他的身影喊道,来这边坐。 任禹看过去,桌子旁坐着王五二、俞柏尧和班里另外一个他不知道名字的男生。 任禹过去坐到俞柏尧旁边的空位上。 自从运动会过后,班里那群男生秉着烬哥的大哥就是我大大哥的理念,有什么讨论或者活动了,总会有人去找任禹也参加。 任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谭烬提前给他们交代了什么。 谭烬还没回来?俞柏尧看着任禹认真吃饭的侧脸问道。 嗯。 俞柏尧把土豆炒肉拌进米饭里:这次期中第一非你莫属了。 任禹又随口嗯了一声。 其实这次考试如果谭烬参加的话,他也有七成把握能超过谭烬。 这次他语文发挥极好,最起码不会拉了他的平均分。 理科都是正常发挥,数学最后一道压轴题这次极难,任禹写出了前两问,最后一问写了一半过程。 不出意外,如果谭烬参加考试的话,他还能超谭烬十多分。 一个男生端着饭盘走过,听到任禹和俞柏尧的对话嘁了一声。 两人回头,任禹认出这是那天考试时对他满心不屑的人。 他谁?任禹问。 王五二惊了:你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任禹平静地回答。 陈策,以前跟苏姜铭一个班,据说常年第一,分班过后天天被你和谭烬压一头。俞柏尧指了指坐在他对面埋头吃煲仔饭的男生说道。 这个叫苏姜铭的男生闻言抬头,点头表示赞同。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0) 任禹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个叫陈策的人身上,默默记住斜对面这个男生叫苏姜铭。 陈策挺善妒的,之前还说烬哥不配当大哥,暗示我们应该推他当大哥。王五二嗤之以鼻,他配个球,天天就知道在那酸别人。 任禹没接话。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对于这种奇葩任禹是能看淡就看淡。 看不淡了,那就不看。 俞柏尧吃完了饭,托腮道:他不敢拿谭烬怎么样,毕竟谭烬光迷妹都能一人一个白眼翻死他。 王五二闻言乐呵了一下:你迷妹也挺多,别酸了。 你可要小心点,陈策他阴招挺多。俞柏尧提醒任禹。 嗯。 吃了饭回宿舍洗洗澡睡一觉,第二天任禹早早到了教室。 班里只到了十几个人,其中就有陈策。 他正在埋头苦刷语文卷子,面前堆了一沓语文卷子和资料。 任禹到位上拉开凳子坐下,声音有点大,陈策回头看了一眼。 任禹没理会他,把作业交了就坐在位置上背英语课文。 早啊。 乍一听任禹差点以为是谭烬回来了,抬头才发现是俞柏尧。 早。 俞柏尧拉开谭烬的凳子,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支棒棒糖,递给任禹。 草莓味的,谭烬让我给你带的。俞柏尧说完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还说,让你别生气了,乖乖等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钟馗和镇妖宝塔,一个是收了那小妖精的,一个是镇压那小妖精的(瞎掰掰(o3o)) 第35章 懒得起标题 对了,陈策他好像最近一直在恶补语文。陈策起身出去, 俞柏尧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任禹心不在焉道:哦。 他现在只想等谭烬回来跟他打一架。 左胳膊几乎已经完全康复, 平时活动没了问题。 这一架,他等了好久了。 加上运动会那会儿记下的账还没算。 一架可能还不够。 他上次跟你差了八分, 好像全校第三吧。王五二也凑过来。 他一直很烦陈策这种看不起差学生、看不惯好学生的酸样,只不过以前不屑于理他。 现在他跟任禹杠上了,王五二自然是站自家大哥的大哥这边。 任禹回想着之前的排名, 发现自己压根没注意过第三。 他考试一直都是只跟自己比,就连谭烬的成绩,也是在认识了之后他才关注到的。 王五二又吐槽了会儿,陈策就回来了,看了眼任禹这边。 任禹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不屑与挑衅。 任禹不予理睬, 将桌子上的棒棒糖随手塞文具袋里。 老师跟着进班,俞柏尧和王五二这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早自习。 任禹翻开英语词汇书继续背英语单词。 周一很快过去,任禹难得把班里同学打量了一边,发现有三分之一的人自己都不认识。 或者是见过但不知道名字。 他专门花了一节课时间要来一张座次表, 一一对应的把班里同学记住。 周二一早,任禹把语文作业送到办公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晃荡。 秦笑背着一个黑色书包, 穿着一身黑衣朝办公室这边走来。 衣服不似之前那般破旧, 应该是刚买不久。 等他走近了, 任禹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去。 秦笑领会到他的意思,声音平平道:转学了。 哦。任禹本想直接离开,见状又问一句, 几班? 三班。 哦,哪一个班? 嗯。 说完霍瞿刚好出来,见到秦笑过来,忙让他进了办公室。 任禹对别人的事没有兴趣,快步回到班里。 第一节 数学课,霍瞿领着秦笑进班。 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霍瞿回头笑着示意秦笑:介绍一下自己? 秦笑。 班里人继续等着。 秦笑淡然目视着前方,不出一言。 还有别的吗?比如兴趣爱好、喜欢的东西什么的?霍瞿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忙问道。 秦笑垂眸片刻:兴趣爱好没有,喜欢钱。 大家听完看向霍瞿。 霍瞿也有些尴尬,忙解围道:新同学初来乍到,日后大家多多关照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班里同学连忙鼓掌,前排几个男生给力地喊了几声欢迎加入三班大家庭。 你先去坐最后一排中间位置。霍瞿指了指俞柏尧旁边的位置。 俞柏尧同桌因为前一段腿骨折了,于是休学了,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 秦笑走过去,途中一直盯着任禹旁边的位置。 同学好啊。俞柏尧等他坐下,率先打了个招呼。 秦笑点头应了下,又侧目看向任禹。 等老师开始讲课了,他才收回视线。 中途让做题,他从书包里摸索了许久,才找出来一根只剩小半管笔水的中性笔。 一元一支那种,笔杆还裂开了。 写了没几个字,笔就突然堵水了,秦笑在一旁划了好多下,只留下淡淡的刮痕。 用我的吧。俞柏尧把手里的笔递给他,自己又拿了一根。 谢谢。 秦笑看着书上的题。 完全看不懂。 他翻了翻前面找到两个公式,抄过来随便代入几个数字开始计算。 俞柏尧看了眼他惨不忍睹的计算过程和狗爬的字,克制着自己不笑出来。 任禹你上来板书这一题,谭陈策你来写这道题。霍瞿本想叫谭烬上台,突然发现谭烬今天仍然请假。 任禹起身,来到黑板前取了半截百粉笔开始书写。 任禹虽不像练过书法的谭烬那样写字苍劲有力,但在班里男生字迹中也算个佼佼者。 粉笔一点点摩擦过黑板,一串串公式数字整齐排列在黑板上。 底下有人小声称赞任禹不但长的好学习好体育好,连写字都那么好看,另外又有声音说谭烬不但这几样都好还会画画。 两人在那争论了会儿,声音有点大,任禹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才噤声。 旁边陈策也听到了,侧过头看任禹一眼,又扭回去,冷哼一声,加快了板书速度。 霍瞿正在班级后面转悠,站在秦笑旁边看他的计算过程,不由蹙眉。 这种水平还不如高一学生。 不过秦笑也确实只上了一个月的高一就辍学了。 黑板前陈策率先写完,看着还在写最后一步的任禹,心情大好。 霍瞿回到前面,看了会儿他的板书,问道:不再检查检查? 陈策以为霍瞿是怕任禹一个人没写完尴尬才让他留这检查,干脆道:不用了。 话音落下,任禹那边也写完了。 好,你们两个互相批改一下对方的。霍瞿道,下面同学同桌互换,不确定的可以交流一下,试着自己改题评分。 陈策站到任禹的板书面前,一步一步不放过地看过去,企图找出来点什么错误。 结果发现任禹的答案简直无可挑剔。 一回头,发现自己板书那块黑板满是红粉笔的痕迹。 任禹不紧不慢地把陈策的错误纠正过来,然后撂下粉笔回位置上。予熙。 霍瞿让陈策下去,接着讲解了这两道题。 陈策这题上面结果得到的还是三分之八倍根号二,下面抄根号二就变成了根号三,这说明考试的时候字体很重要。 像看到任禹这种干净整洁的卷面,老师心情好,扣分时也不会那么苛刻。 当然,任禹的计算过程中没有一点问题,是不存在扣分这一说的。 陈策在底下脸色不太好,回头看了眼任禹,眼底有些阴沉。 任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秦笑听着霍瞿对任禹的夸赞,目不转盯地看着任禹。 俞柏尧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秦笑和任禹,干脆掏出来手机给谭烬发了个信息过去。 你家小鱼儿貌似被别的猫盯上了 到了中午,任禹吃完饭刚到宿舍,发现宿舍明显跟走时不一样了。 谭烬回来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哥,我回来了。 任禹回头,谭烬直接伸手勾住他脖子扑过来,把头埋进他脖颈里蹭了蹭。 滚。 我活着回来了。 头发蹭过裸露的肌肤,任禹觉得有些痒,正想一巴掌把他拍开,听到这句话手顿到半空。 差点忘了谭烬是去抓自家放火烧玩偶厂的弟弟去了。 谭烬闻着任禹身上的味道,身心上的疲惫散去不少,起身站好,笑问:是不是很想我? 任禹看着谭烬脸上有些贱贱的笑,刚刚泛起的一丝心疼也随风散去。 一边儿玩去,我要睡觉。 谭烬听着任禹明显没有生气的语调,也不急,等任禹转过身去,伸手扳住他的肩膀,然后手伸进任禹兜里掏出他手机。 任禹手机密码很简单,四个零,平时开机时也不背着谭烬,所以这会儿谭烬轻轻松松就打开了。 谭烬把任禹微信加上才把手机还给任禹。 睡觉睡觉,我下午不去上课了,等我睡好直接去画室。 谭烬之前报的国际美术大赛初赛在年关前,这几天被画室老师勒令每天下午必须到画室练习。 对了,上次没问你,期中考试怎么样?谭烬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问道。 还行。 语文怎么样?谭烬把窗帘给拉上,屋里顿时暗了不少。 超常发挥。 那就行。 谭烬这一段教任禹语文,对任禹的程度也有一定了解。 任禹的水平,好好学,到时候语文只有不拉分,理科正常发挥,清华北大轻轻松松就能上。 这次成绩出来看看怎么样,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次跟其他学校联考。 聊溪九中毕竟是座落在城市中最偏僻的角落里的一所私立高中,并且主要是艺术班,所以生源已经名声一直不好不差。 唯一值得人们赞叹的就是学校大,学生少,饮食住宿都比别的学校好。 任禹并不知道这件事,问道:哪些学校联考? 二四六七九中联考,期中二中成绩要好一些。 我高一期末成绩在二中能排个校第十一。谭烬又道。 任禹努力回忆着当时他跟谭烬差了几分。 高一下学期我比你高一分。谭烬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 嗯。 睡吧。谭烬翻看了下手机,程韶韵那边还没给他回信息,便随手把手机塞到枕头下,午安。 任禹突然开口:谭烬。 嗯? 想好时间地点,打一架,把之前的账给算了。 谭烬转了个身,看着躺在对面床上的任禹,沉思了许久。 良久,他开口道:想好了。 说。 明天晚上吧,床上打架。 第36章 亲亲抱抱没有举高高 任禹抄起床头放着的一本书砸过去。 他就知道谭烬没一天正经的。 或者小树林、澡堂都可以。谭烬将身上的书拿下来。 话音刚落,对面又砸过来一本书。 谭烬看着对面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赌气似的任禹, 忍不住笑出声。 睡吧, 午安。 过了好久,对面才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下午任禹照常去了酒吧。 现在酒吧二楼几乎很少有人去了, 任禹每天到那里都是抱个笔记本电脑,看一些鬼屋策划设计。 天天对着一群贞子丧尸,任禹现在审美都快出了问题。 看见谭烬都觉得是眉清目秀的。 入冬后要热鸡尾酒的人格外的多, 程韶音最近买了烘培设备,直接在二楼买起了甜点。 还提供现磨咖啡。 任禹觉得程韶音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明明有钱有能力,聊溪市一半房地产都是他家的,自己能力也不差,却偏偏喜欢搞一些酒吧鬼屋等奇葩玩意儿。 明明是个横扫几条街的大哥, 偏偏见了弟弟立马百依百顺比棉花糖还软。 小宝贝儿,一杯吉普森。任禹正在纠结着女鬼头发选什么颜色,耳边传来又苏又撩的男声。 任禹抬头,看见来人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是当时严枭玫一行人来酒吧砸场子时那个穿粉色衬衫的男人。 啧, 姚辞,你好骚哦,连小朋友都不放过。跟他一起进来的男人笑道。 任禹站起来, 不理睬二人的对话, 默默将琴酒和苦艾酒混合冰块后放到摇杯中摇均, 然后放到鸡尾酒碟中,用洋葱片点缀。 我要干玛提尼。 干玛提尼跟吉普森的调法差不多,只是口味更加辛辣, 最后用橄榄点缀。 姚辞一边喝酒一边打量着任禹:小宝贝儿好嫩啊,蒋彻你怎么看。 任禹眼都不抬,继续调酒。 别逗他了。蒋彻无奈对任禹笑笑,你是任禹对吧?我们是程韶音朋友,我是蒋彻,他是姚辞。 任禹把调好的酒递给蒋彻,他对蒋彻的感觉还不错,最起码言行举止比旁边的姚辞稳重许多。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1) 姚辞今天穿了件牛仔外套,里面是粉色厚卫衣。 头发烫成了微卷的熟褐色,戴着银色唇钉。 程韶音那家伙最近怎么样?他弟来的勤吗?蒋彻跟姚辞聊了会儿天,然后问任禹。 不知道,来过。 任禹最近很少见程韶音,只是微信联系也不知道程韶音最近怎样。 姚辞听后表情明显落寞一下:那家伙估计又去给他弟搞什么惊喜嗯。 任禹正在对比黑色头发和金色头发哪个适合屏幕上抱着洋娃娃的小鬼。 姚辞凑过来:小宝贝儿看什么呢? 姚辞。蒋彻见他一直叫任禹小宝贝儿,怕任禹不高兴,呵斥道。 哎,好好。姚辞正了正神色,任禹看什么呢? 任禹不知道为什么,再正常的话从姚辞嘴中说出来就会带上些撩拨挑逗的意味。 来我帮你选个颜色。姚辞看明白了任禹想要干什么,对着电脑捣鼓几下,屏幕上的小女孩里面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彩虹头。 还是跟泡面一样的卷毛爆炸彩虹头。 姚辞很是满意,挑眉问道:是不是很靓丽? 程韶音一定会很感谢我的,哦,我可真是个小机灵。 任禹默默将页面退出去,免得姚辞一会儿把所有的鬼怪头发全变成彩虹色。 喝完酒两人也不急着走,姚辞卧在榻榻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蒋彻聊着天。 不时问任禹两句话。 小宝任禹,你择偶标准什么啊?姚辞看着手机上谭烬发来让他套话的信息,讲话题引到恋爱这方面后,假装无意地问任禹。 任禹正在写英语作文,闻言手一顿,脑子里竟蹦出来谭烬的身影。 哦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他脑子频道串台了。 说说嘛,谁还没个梦中情人了 姚辞一边打开了录音,一边撺掇任禹。 蒋彻不知道姚辞在搞什么猫腻,但也有些好奇这个神色冷漠的男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说说看。 任禹总觉得这两个人是婚姻介绍所的。 善良,孝顺。任禹要求不大,毕竟他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又想到刚刚脑海里浮现出的谭烬,补充道:女的。 姚辞差点没笑出声,松手把语音条发了过去。 谭烬听完之后笑了许久。 善良孝顺这两个都挺普通的,只是最后刻意强调女的,明显是明白了些什么。 也对,他的小鱼儿那么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到。 察觉的到更好,自己可以更近一步了。 次日谭烬一天都很安生,坐在后面静静听课写作业。 章程回头看了后面好多次,看到谭烬确实坐在那里才回头悄悄跟彭石海低语。 烬哥安静到我总觉得他没有回来。 彭石海闻言猛回头,和谭烬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回头道:我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任禹听到前面两人的对话,扭头看了眼谭烬。 谭烬正盯着手中的笔发呆。 到下课时,谭烬还是在发呆。 任禹想出去上厕所,于是伸手戳了戳他:让让。 谭烬猛然扭头:啊?哦哦。 他起身,等任禹坐回去后继续发呆。 任禹回来后,章程正问谭烬怎么了。 谭烬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节课自习,任禹写了会儿作业,无意扭头看到谭烬快成了一尊雕塑。 出于人道主义,他写了张纸条给谭烬塞过去。 ? 谭烬盯着纸条看了好久才动笔写下一行字。 在想晚上跟你打架怎么才能赢。 任禹看完直接把纸条从中间撕开扔旁边垃圾桶里。 不过他知道谭烬绝对不是因为这事才发呆的。 谭烬过了一会儿又写了张纸条传过来。 谭向跑了,通缉令已经发布。 跟他猜的差不多。 任禹不知道写些什么好,这时谭烬把纸条抽了回去。 十号我走那天就开始找他,最后监控拍到他的踪迹是在城东火车站附近跟一个男人碰面,之后就绕到监控范外,应该是进行了乔装打扮。 这算是畏罪潜逃了。 下面还有一行字。 我挺难受,要不你亲亲抱抱举高高来安慰安慰我。 任禹本来看到上面的话还在想怎么安慰他,看到下面后,只想把纸条糊到他鼻孔。 正经不过三秒。 不过话又说回来,谭向如果真的畏罪潜逃,被抓着了,后果会比自首严重许多。 虽然他是违反了法律才沦落到这一步的,但毕竟是亲人,还是从小被谭烬带大的。 难过是肯定的。 再看旁边的人,又回到了发呆的状态,低垂着头,眼底埋着的悲伤被刘海儿掩藏着。 任禹烦躁地捏了捏右耳垂。 心里没由来地也有些难受。 谭烬这时低声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笔准备把思绪拉回到题海中。 听了这叹息,任禹看了下四周。 俞柏尧正拉着秦笑低头在手机上看着什么,前面章程彭石海正在写作业,其他人在正在各干各的事,没人注意他们。 他转身张开双臂轻抱谭烬一下。 只停顿了一秒就立马弹开。 安慰。任禹佯装镇定,拿起桌子上的笔低头看题,别难过。 谭烬刚反应过来,看着别扭地装作若无其事的任禹,内心的阴霾散去不少。 哥,扭过来。 任禹内心还在迷茫为什么他真信了谭烬的鬼话去安慰他,见谭烬叫他只当做听不到的样子。 哥,扭过来。 任禹打死不动安如山。 刚才一定是自己魔怔了。 一定是。 哥。谭烬又叫了一遍。 任禹怕谭烬又要下蛋,微微侧脸问道:有事? 谭烬现在看见任禹冷淡的脸都觉得是可爱的,笑笑道:身子扭过来。 任禹不知道他要搞什么猫腻,一直没有动。 就转过来一下下。谭烬收敛了笑容,低声道。 任禹犹豫了好久,还是败下阵来,将身子扭了过去。 然后就被谭烬接下来的动作弄得全身一僵。 谭烬一手搂过任禹后背,一手绕到肩膀后面,将他按到怀里。 他脸凑过来,下巴搁到任禹锁骨附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哥,看见了吗,这才叫抱抱。 任禹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身体在刚被谭烬搂住时就做出了反应。 然而没用。 谭烬的力气,有点大。 谭烬没有松开,而是转而埋在他脖颈间对着他的耳侧轻啄一下:这叫亲亲。 任禹看到对面俞柏尧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 秦笑也想回头看,俞柏尧忙揉了把他的脑袋,然后给手机调了个页面,秦笑这才又将注意力放到手机上。 俞柏尧笑着哑声对着任禹说與山了句话。 任禹很熟悉这个口型。 谭烬爱吃鱼。 趁谭烬还没有给他演示什么是举高高,任禹猛地挣脱了他。 谭烬这次没有用劲,将双手收回,面色从容地看着任禹。 他看着任禹微微泛红的耳尖,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可爱。 任禹一直没有动。 过了好久,谭烬以为他真生气了,伸手扯了扯他衣袖:哥。 任禹盯着他的眼眸。 任禹觉得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自己应该把谭烬打一顿然后离他远远的才对。 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非但没有很生气,甚至还有些,心跳加速。 第37章 [测试结果:你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谭烬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 一时没有人说话。 任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视线挪到谭烬身后的俞柏尧身上。 这不在意落到谭烬眼里是十分的不自然。 任禹, 陈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俞柏尧托腮朝着这边叫道。 前面几个人扭头看了眼俞柏尧, 又看了看任禹。 任禹忙起身,给俞柏尧一个眼神算是感谢他的解围, 然后躲开谭烬的视线向外走去。 谭烬回头冲俞柏尧挑挑眉。 秦笑这时回头,跟谭烬视线对上,冷哼一声。 谭烬没理他, 转过身开始写作业。 你不喜欢谭烬?俞柏尧将手机上打开的几个搜索的初高一数学公式的页面关上,问道。 秦笑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是不喜欢。 声音有点大,传入谭烬的耳中。 谭烬握笔的手微微用劲,看到旁边任禹卷子上清秀干净的字迹才觉得好受点。 写了会儿题,他压制住内心的烦闷, 掏出手机给任禹发了条微信。 哥,别不理我。 对面久久没有答复。 任禹出去之后确实去了语文办公室。 陈老师并没有叫他,任禹说这节课自习,他来这里出背默卷。 陈老师自然高兴, 对着办公室老师夸任禹许久:任禹刚开始进班语文成绩不是很好,但就是对语文格外热情,有这种课代表真是省心又省力! 任禹拿着白纸找了个位置, 一边誊抄一边整理思绪。 他摸了摸耳侧, 刚刚一触即逝的柔软不同之前那次意外, 这次是妥妥是谭烬的有意之为。 可偏偏自己没有生气。 一笔一捺间,任禹心神安定了不少。 至少谭烬还没有挑明。 万一这只是谭烬的玩笑呢? 妈的,都是自欺欺人。 他不瞎, 谭烬眼里暗涌着的情动,他能看到。 老师,卷子出好了。 哎好,你放那吧,我待会儿去复印。 陈老师看着满当当又工整的卷子万分满意,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包糖递给任禹。行了你回去吧,这包糖给你,算是犒赏了。 任禹谢过老师便离开了办公室。 耗了那么长时间,刚好已经到中午放学时间,任禹看着远处谭烬从班里出来,下意识地往旁边柱子处躲了躲。 谭烬左四处看了圈,像是在找他。 等目送着谭烬下楼去了食堂,任禹才朝着宿舍走去。 到宿舍吃了包饼干喝了杯牛奶,任禹就要回教室。 刚开门,谭烬就在门口。 任禹往后退了两步,让谭烬先进来,然后自己准备出去。 谭烬拉住任禹的手腕。 哥。脸上没有笑意。 任禹回头,装作对谭烬的感情一无所知的样子:有事? 谭烬张张嘴,话到嘴边又打了个弯,转而问道:你没吃饭? 不能太急。 现在不挑明也好。 给任禹冷静的时间,也给自己留了一些机会。 吃了。任禹错开谭烬的眼神,松开,我今天午自习。 谭烬松开收:不午休吗? 不了。说罢任禹头也不回的离开。 到了教室写了两道题冷静自己,任禹掏出手机,打开就看到谭烬发的信息。 自己去语文办公室那会儿发的。 任禹看着那五个字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回复。 给,谭烬让我给你带的饭。俞柏尧拎着两个馅饼和一杯热豆浆过来。 任禹没接。 其他米面什么冬天在教室吃味道不好散去,给你带了饼。俞柏尧把东西放到任禹桌面上。 别亏待自己,拜拜,我回去睡觉了。说完就离开了教室。 任禹看着眼前的饼好些会儿,才拿起来吃。 豆浆入口还有些滚烫,任禹麻木地喝着。 等最后一口饼吞进腹中,任禹拿出手机,打开百度。 [怎么才算喜欢上一个人?] 页面弹出来,任禹翻了翻,一个测试网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测试你是否喜欢上他了心理测试准的很] 任禹犹豫片刻,点了进去。 [经常看他的朋友圈 ○是 ○不是] 任禹犹豫了片刻,点了是。 毕竟朋友圈就那几个人,翻来翻去经常看到谭烬的,有时候就会点进去看看。 [会包容Ta的一些过错○是 ○不是] 任禹毫不犹豫的选了是。 [你现在心里正想着一个人○是 ○不是] 这他妈不废话吗。 他要是心里不想着一个人还来做着鬼测试干什么? [在意Ta说的话○有点 ○非常] 任禹选了有点。 又做了几道正常的题,就只剩最后一道了。 [见到Ta想亲Ta○是 ○不是] 为什么没有非常万分超级不是这个选项? 选了不是后,任禹点了「查看结果」。 网络有点慢,任禹盯着加载的那个小圈圈。 [测试结果:你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只是还没有自我察觉。] 然后下面是一串详细说明。 任禹毫不犹豫关上了页面。 他真是脑子抽筋了才会做这种扯犊子的测试。 网络信息果然良莠不齐。 这种测试一点都不准。 晚上回宿舍,谭烬已经洗完澡在床上看书了。 两人没有对话,任禹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水流哗哗下流,顺着头顶流过背脊,再从紧实的小腿滑下。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2) 任禹隐隐听到自己谭烬的声音。 等洗好出去,谭烬从床上探了半个脑袋:你奶奶刚才打电话了。 哦好。 谭烬又接着道:她让我这周末跟你回家,我答应了。 哦 等等。 周末跟着他回家?? 好像有什么不对。 顺便她让我转告你,天凉了注意保暖,不用给他们回电话了,他们要睡觉了。 说完谭烬拿起书继续读。 任禹想到梅苏婷之前不止一次让任禹邀请谭烬去家里做客。 任禹也考虑过。 但现在这个情况,别说做客,就连跟谭烬说句话,任禹都要躲着他的视线。 生怕一个不小心,谭烬挑明了他的感情。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进退维谷。 他不讨厌谭烬,并且把他当成了朋友。 可这情谊要是掺了别的感情,任禹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先睡了,晚安。谭烬把书收一遍,道了声晚安就缩进被窝里。 暗自欣喜。 奶奶真是神助攻。 任禹关了灯,考虑着要不要跟梅苏婷打个电话说不让谭烬去了。 第二天早上任禹确实打了电话,只不过被拒绝了。 小禹啊,你交了朋友奶奶开心啊,带回来也能跟我聊聊天,你跟你爷爷就是俩闷葫芦,无趣的很。 闷葫芦任禹: 我给你说啊,我跟小谭聊的老好了,你要敢欺负他,我第一个不愿意。梅苏婷怕任禹威胁谭烬不让他来家里做客,你没给他说你不想让他来吧? 任禹揉了揉太阳穴:没。 那就好,可不许欺负他啊。梅苏婷临挂电话又强调道。 我真没有。任禹无奈道。 没有就行,周末记得把小谭带回来啊。 嗯 挂了电话,任禹把自己摊在床上。 连自家奶奶都成了谭烬友军。 谭烬从厕所出来,帮任禹倒了杯温水:喝点水去吃饭。 任禹坐起来看着谭烬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默默下床喝水。 温水下肚,任禹有些怅然。 谭烬对他确实挺好的。 可隔在两人中间的不止是感情,更是性别。 周五下午很快到来。 任禹每周五都拿一周的鬼屋策划的工作换一天休假。 虽然程韶音从来不在意这些,就算任禹一个月请半个月假他也工资照发。 任禹问过程韶音,结果对方一脸惊奇地反问:五千块钱工资本来就很少了,再减减那还有吗? 果然,夏虫不可语冰。 谭烬跟着任禹回家。 一进门,梅苏婷就迎来。 这就是小谭吧,快进来快进来。 被冷落在家门口的任禹看着一脸兴高采烈的梅苏婷,陷入了沉默。 只是朋友都这样了,要是 他在想些什么? 任禹打住自己的思绪,换了鞋子进卧室放包。 梅苏婷给谭烬找了任禹另外一双拖鞋穿上,招呼他坐沙发上。 桌子上摆了水果和糖,梅苏婷推了推果盘道:把这里当自己家哈。 谭烬谢过,见任禹出来喊他一起来吃。 梅苏婷见谭烬那么在乎自家孙子,心里很是开心,默默给谭烬加了几分。 奶奶,爷爷呢?任禹见任绪不在家,问道。 去买鱼了,一会儿给你们炖鱼汤喝。 谢谢奶奶,我最爱吃鱼了。谭烬说着看了眼任禹。 任禹觉得背脊有点凉。 任绪回来,谭烬跟他打了个招呼。 梅苏婷去做饭,谭烬就跟任绪聊天。 没想到谭烬竟然很懂花鸟之道。 任绪被哄的开心,对谭烬也是赞不绝口。 小禹啊,以后多带小谭来玩。到厨房帮忙,梅苏婷边切菜边道。 任禹本想拒绝,又怕梅苏婷追问,边道:看他。 吃饭时梅苏婷高兴,使劲爆任禹小时候黑料,尤其是任禹发烧时撒娇的姿态。 谭烬想到之前烧到糊涂软萌的任禹,不由自主笑了。 任禹这顿饭吃的,觉得自己就想放在砧板上被刮了鳞的一条鱼,任人围观。 小时候的事全被扒了出来。 但见梅苏婷任绪那么高兴,任禹也没了脾气。 小谭周末不是不回家吗,以后就把这当家,周五直接跟着小禹回来就行。吃完饭聊天时梅苏婷对谭烬说道。 谭烬自然是答应。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情。 直到今天他才体会到一家人和和睦睦围在一起吃饭聊天是一件多么温馨的事情。 你跟小禹睡一块吧,委屈你了。家里只有两间房,梅苏婷搬来一床新被子。 不委屈不委屈。谭烬忙道。 任禹在旁边有些幽怨。 他委屈个屁。 任禹谭烬相继去洗澡,梅苏婷给谭烬找了身任禹的睡衣穿上。 谭烬看着身上的卡通恐龙睡衣笑了:好可爱。 任禹窝在被窝里不说话。 那是梅苏婷心血来潮买的亲子装,自己只穿过一次就因为太大放那了,谭烬穿上倒是刚刚好。 你们聊会儿天玩会儿就睡吧。梅苏婷想着同龄人之间肯定比跟她和任绪这种老年人一块玩要放的开,便体贴地带上门。 梅苏婷一走,任禹就道:我睡了,你困了把灯关上直接睡。 好。 谭烬玩了会儿手机,转身见任禹翻了个身,脸扭向自己这边,已经睡着。 睡着了的任禹看起来十分好欺负。 谭烬凑过去,微微遮住任禹的脸拍了张自拍给程韶韵发过去。 不出半分钟,对面轰炸来一堆信息。 ??? 任禹? 什么情况? 在一起了? ??? 谭烬满意的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有再理程韶韵。 起身把灯关上,待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透过窗外依稀的光线,看到旁边任禹朦胧的脸庞。 谭烬盯着任禹看了许久。 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了任禹的侧颜和他平稳的呼吸声。 窗外吹起一阵风,窗户被震的发出了响动。 只剩寥寥几片枯叶的枝桠的影子映在墙上,上面的叶子随着风又掉落几片。 谭烬倾身,轻轻在任禹右眼下方烙下一记轻吻。 晚安。 第38章 心意 第二天还未破晓,谭烬就醒了。 出去上了个厕所, 被寒气冻的打了个哆嗦, 赶忙回来缩被窝里。 任禹还没醒,一只手露在外面。 谭烬小心翼翼地把他手塞进去, 然后侧躺着看着任禹。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任禹缓缓睁开眼睛。 早安。谭烬笑道。 嗯。任禹坐起身,上完厕所见时间还早, 又躺了回去。 谭烬凑了过来,两个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任禹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 哥。 谭烬闻着两人身上相同的柠檬沐浴露味,心情很不错。 任禹侧了下脸,眼神询问谭烬想干什么。 谭烬眼里含着一湖笑意:什么时候打架啊,我都准备好了。 说完又强调道:床上打架。 任禹扭过身子, 只留给谭烬一个背影。 谭烬罪恶的小爪悄悄进到任禹被子里,然后覆到他肚子上,趁任禹没反应过来开始挠他。 操。怕痒是任禹的死穴,他擒住谭烬的手。 谭烬挣开被擒住的手, 钻进任禹被窝里。 单手抓住任禹的双手,另外一只罪恶的小爪继续挠任禹肚子上的软肉。 任禹闷哼一声,直接把谭烬按到在床上:想死? 不想。说着, 谭烬又猛地一翻身把任禹压在身下。 没错。 压在身下。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当时在班里打架那次, 两人也是这个局面。 滚下去。 谭烬突然俯下身来, 盯着任禹的眼睛,脸上写满了认真二字。 任禹心脏莫名漏了一拍。 身上的重量和只隔了两层温度让任禹有些不知所措。 哥,你知道了吧。谭烬将头埋到任禹脖颈处闷声道。 不是疑问句, 而是陈述句。 任禹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逃避道:滚下去,重。 谭烬没动。 隔着身上单薄的布料,任禹能清晰感受到两个人的心跳。 扑通、扑通。 不知是谁的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了个五千米。 不滚。谭烬声音很低,进到任禹耳中酥酥的。 任禹动了动身子,想将谭烬甩下去。 谭烬紧紧锁在任禹身上。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对吧?谭烬又问。 任禹沉默许久,点点头:嗯。 两人之间一时没了下言。 那你 没想法。任禹冷静下来,打断道,可以下去了吗? 谭烬静默了会儿,翻了个身滚到一旁。 任禹换上衣服去厨房做早饭。 蒸上冰箱里冷藏的包子馒头,煮上鸡蛋,任禹又煲了点粥。 然后看着热气蒸腾着窗户,糊住了窗外的风景。 任禹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 揉了揉心口,仰面叹了口气。 自己大概也是有点喜欢谭烬的吧。 他骗的了自己,可当时的心跳和下意识地纵容不反抗撒不了谎。 短短几个月,谭烬已经在他的生活中彻底安营扎寨。 烦人、不正经、天天惹麻烦是任禹对他的第一印象。 而后几个月的相处,谭烬不时的关心照顾,每天监督他按时吃饭,给他补习语文 谭烬在他生活中,渐渐从意外变成了一种习惯。 不自知中,自己或许也动心了。 任禹静静看着窗外青灰的天空逐渐亮堂。 吃饭时,任禹低着头不出一言,也不看谭烬,默默喝着碗里的粥。 谭烬也有些沉默。 甚至有些后悔太早的给任禹挑明。 不过好的是,任禹并没有表现出厌恶。 小谭几月生的啊?梅苏婷见两个孩子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是刚起床精神还不太好。 十一月初,今年十八了。 梅苏婷剥了个鸡蛋:那比小禹大,小禹是四月十二日。 谭烬默默记住了这个日期。 任禹吃完站起来把空了的碗碟收拾到厨房刷洗,过了一会儿谭烬也端着几个盘子进来。 两人安静地整理着厨房。 水流哗哗声中,谭烬想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 我帮你吧。谭烬想要接过任禹手中的碗。 不用。 谭烬收回手。 任禹见他有些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忍。 平时越是坚强的人,一旦露出柔软的神情,便最让人于心不忍。 总是笑的灿烂的谭烬突然低垂眼睫,任禹心里也是沉沉的。 良久,他开口道:暂时没想法,给我点时间。 谭烬一愣,顿时心头涌上喜悦:好。 暂时没想法,那就是以后会有了。 谭烬扶扶下巴若有所思。 任禹需要时间理一理自己的感情。 如果他要是真对谭烬动了心,大概他会试一试。 如果不是,两人应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中午又吃一顿饭,谭烬便要回学校学校。 等明天一起跟小禹回学校呗。梅苏婷挽留道。 我下周要交一个比赛的画稿,现在还差几笔润色没完成,有机会下次再来吧,谢谢爷爷奶奶。谭烬解释道。 哎那好吧。梅苏婷听谭烬确实有事,便没再阻拦,从家里找出许多好吃的给谭烬装上。 谭烬谢过便离开了。 任禹没有送他,站在窗户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周日晚上到学校,谭烬在画室待到很晚,任禹睡着了他回来。 周一更是一天都泡在画室。 周二出成绩,任禹还没到班,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那嚷嚷:那个万年老二也不过如此,这不还是被我们策哥超过了。 任禹看过去,陈策旁边站了两个男生,刚才的话是其中一个外号黑皮的男生说的。 陈策看见任禹进班,脸上露出来一个得意的笑容。 任禹面不改色坐到位置上。 噗,这群人怕是不知道谭烬没考试。俞柏尧嘴里叼着根巧克力棒含糊不清地说道。 旁边秦笑听到谭烬的名字,眼里浮现出一丝不耐烦。 任禹尽收眼底。YXZL。 俞柏尧见谭烬又没来,坐到他位置上问任禹:你俩在一起了? 任禹掏出语文书,不理睬俞柏尧。 俞柏尧见任禹反应也知道了结果,便回到位上继续吃巧克力棒。 前面几个女生在讨论谭烬和任禹,他回头看了眼任禹。 仍然神态自若。 反倒秦笑,满脸的厌烦。 你为什么讨厌谭烬?俞柏尧递给秦笑一根巧克力棒。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3) 秦笑没接,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讨厌谭烬,更讨厌他那一家子人。 秦笑记忆中,自己从未有父亲这个人。 只有一个间接性精性神失常的母亲。 好的时候母亲会给他洗衣做饭,一旦精神失常,便会暴躁地斥责甚至殴打他。 舅舅说母亲这是触景生情,想到了她之前的丈夫,也就是秦笑的父亲才会这样。 秦笑那个时候就开始恨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直到某天他翻到了家里的旧相册,看到了那个面容跟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男人。 一种神奇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种血缘的牵引,让秦笑忘了自己因母亲对他产生的仇恨。 甚至有些好奇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见他一面。 直到秦笑有一天碰到了自己的父亲。 所有情感都化为厌恶。 那天放学,余光中他捕捉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有一刻他甚是以为他是来接自己的。 他奔过去,快要到父亲面前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另外两个孩子跟着一个穿着整齐西装的男人从一旁楼宇下来,父亲迎了过去。 两个孩子,也就是幼时的谭烬和谭向,朝着对面商店走去。 谭烬那时候沉默寡言,身旁比他矮一头的谭向一蹦一跳地跟在哥哥身后。 秦笑下意识躲到一旁,又将视线挪回到自己父亲身上,接下来一幕却让他中午连饭都没有吃下去。 自己的父亲被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拦腰抱住吻了上去。 周围除了躲藏起来的自己没有别人,楼宇角落里的两个人吻地热烈。 身穿西装的男人一边吮吸着父亲的唇一边轻喃:戚晏 原来自己的父亲叫戚晏。 原来自己应该姓戚。 戚晏发出闷哼声,伸手吊住对面谭焰的脖子。 谭焰,我们出国吧。 好,到那我们就结婚。 嗯,我爱你。 爱可不能只嘴上说哦 嗯 淫靡的声音传来,秦笑悄悄跑了。 跑着跑着,便原地蹲下开始吐。 自己的父亲,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他笑笑,抬眼就看到谭烬领着谭向冷眼看着他。 谭向那时天真无邪地指着他喊到:那个哥哥好像戚叔啊! 谭烬冷漠地看着他。 秦笑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宁愿自己没有这种父亲。 吃根巧克力棒开心一下。俞柏尧见秦笑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往他嘴里硬塞了一根巧克力棒。 巧克力融化,有一丝苦,又有一丝甜。 任禹读了遍课文,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有些晃神。 今天早上他见关泽,关泽告诉他谭烬有事又出国了。 任禹不知他是为了参加比赛还是又有什么事。 只是他现在隐隐约约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感情。 他突然想要试一试。 哪怕这可能是条错误的、违背自然规律的道路。 他看着班里陆陆续续进来的同学,掏出手机。 微信上谭烬发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上周。 他的手犹豫不决好久,最终按下了发送。 你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瑞巴蒂你们好 我是美丽可爱善良的作者蓝鲫鱼 万分抱歉 因为到了某人生转折点 要备考冲刺摒除杂念一心向学了 所以请假大概两个月时间 等我归来一定给你们爆更甜甜的恋爱 爱我爱金鱼cp的请一定一定一定不要离开 QAQ 还有同样甜甜的新文也有存稿了 等我回来就开文 QAQ 顺便,大家可以移步微博@蓝鲫鱼的鱼 在学校有时间了会写一些段子日常短篇番外什么的 QAQ 最后,再次万分抱歉 故事很长,等我凯旋而归继续续写 第39章 纠结 任禹看着发送过去的信息,默默按了撤回。 他怂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毕结果对面在撤回后没几秒就发来了信息。 宝贝儿! 我现在在国外办另外一个比赛的参赛手续, 有点麻烦, 估计过些时间才能回去。 又紧接着撤回了第一条信息。 每次撤回谭烬都能看见。 这狗东西怕不是一直守在手机前吧? 等我回来。 任禹现在心里纠结的很。 毕竟就算他对谭烬也心动了,两人在一起了, 可两个男生在一起总归是有些违反自然发展规律的。 他倒不在乎其他跟他无关的人的目光与看法,但他在意那些跟他亲近的人。 就像任绪和梅苏婷。 他们会接受吗? 任禹做事向来慎重。 不做没把握的事,不做跟自己无关的闲事。 可这次他有些茫然无措。 霍瞿进来, 把成绩单交给班长让他分发。 发到任禹成绩单的时候,吴让呀了一声,随即称赞道:厉害啊任禹。 任禹接过看了眼。 总分691,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联考排名第七。 语文118,班级第十一,年级第四十九,联考排名三百多名。 数学144, 物理100,化学94,生物98, 班级年级排名都是第一, 联考排名除了化学第二, 其他都是第一。 英语发挥的一般,137,年级第二。 其中有三十多分都扣在了语文上。 不过这次语文, 已经是任禹历史最高分了。 他看了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个照。 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把刚拍的照片发给了谭烬。 语文还好 不算特别拉分 前面陈策已经开始了表演。 哎考的还是没烬哥好啊,烬哥一直很牛,这次绝对又是第一。 对对,但你第二也很厉害了,联考排名二十九,进前三十了。 手机振动了下。 任禹拿出来,看到是谭烬的信息。 棒啊,语文再提提分拿个第一没问题。 过了两秒,对面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考好了要什么奖励?甜甜的草莓和甜甜的我选一个。 他想要苦苦的苦瓜。))) 谭烬直接发了两条语言过来。 默认就是甜甜的我了。 嗯? 声音低沉,好像小年里吃的麻糖,又酥又甜。 还粘牙。 任禹不理他,强行岔开话题。 你不睡觉? 西半球的谭烬正洗漱好准备睡觉,看到信息不由笑了,笑着笑着又有些心疼。 任禹算是慢慢接受了他,才勉强露出真实的一面。 刚认识任禹时,对方从来不外泄一丝情感,凡事冷冷淡淡,事不关己。 他知道了任禹变成这样的原因。 校园暴力。 并且在谭烬知道的情况下,背后有谭向的参与。 所以他必须要找到谭向,问清楚当年的经过。 顺便把那小子好好收拾一顿送到警局。 在想你。 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谭向有信息了。 任禹有些小惊讶。 找到了? 胡哥说他可能还在聊溪市。 还在聊溪市? 任禹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成绩单。 聊溪市虽然大,但监控覆盖面不是很广,尤其是一些偏僻街区小巷。 譬如白象街,虽然装过监控设备,但总是不出两天就被人破坏了。 谭烬接下来没再说谭向的事,闲聊了几句学习的事,任禹便收起了手机。 陈策下课假装无意地来到班级后面,眼睛不时往任禹这边瞟。 任禹正在睡觉,耳边传来陈策智障般的挑衅。 他手伸进书包里翻了翻,把成绩单抽出来直接往谭烬桌子上一拍,头都不抬地说了句滚开别吵。 旁边俞柏尧一边跟前面男同学聊着天,一边看着陈策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任禹有点想不明白。 为什么陈策不去找谭烬麻烦。 自己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晚上回宿舍,谭烬发来几道语文练习让他写。 等写完讲完题,谭烬撩了任禹几句。 任禹没理睬他的满篇骚话,转而问道: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怎么了?谭烬以为任禹是在说自己欺负他,心说当然好欺负。 让人想要把他按在床上欺负。 不过这话谭烬只敢在心里说说,到了嘴上就变成了:哥你那么牛逼,怎么会好欺负。 嗯。任禹也有多做解释,挂了电话就去睡觉了。 接下来一周谭烬都没回来,不过每天晚上二人都会联系,有时候甚至会视频通话。 当然是借讲题学习的名义。 我估计后天就能回去了。谭烬躺在床上看着视频里低垂着头潜心研究一道物理题的任禹。 嗯。 是不是很想我? 任禹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这已经是你第八次问我了。 谭烬笑了笑:所以到底想我吗? 不想。 真不想? 不想,拜拜。任禹说着挂了视频。 然后对着架子上的书发了会儿呆。 其实还是有点想的。 一点点。 谭烬看着结束通话的页面,揉了揉眼睛,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什么事那么开心?程韶韵洗完澡出来问道。 未来男朋友太可爱了。 怎么办好想回国抱一抱他。 程韶韵默默拿起沙发上的抱枕一股脑地扔向谭烬:再说一句滚出去睡。 谭烬不再吭声,给任禹发了句让他早睡 ,然后道了晚安。 第二天任禹去酒吧发现二楼门紧锁,他给程韶音打了个电话。 哦忘告诉你了,这几天你不用来酒吧了,笔记本我放一楼吧台柜子里了,你带学校去把鬼屋方案再精修一下。 我们正在选址,装修采购那边已经在进行,你加油哈。 然后不等任禹发话就挂了电话。 任禹取了笔记本,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下了地下一楼的舞池,在调酒台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诶小禹你怎么下来了?陈九也是个调酒师,一直在地下一层调酒。 九哥。任禹打了个招呼,上面今天不营业,下来看看,要帮忙吗? 陈九给任禹拿了杯橙汁:不用不用,你不回学校吗? 不急。 来了几个人要酒,陈九去忙了会儿,任禹一边喝橙汁一边打量着舞池里的人。 现在天色刚暗,来的人并不多。 尽管步入寒冬,室内仍然如春般的温暖,任禹脱了羽绒服,只穿着一件薄毛衣。 任禹瞅见两个男人在舞池边抱在了一起,唇角厮磨。 他举着橙汁的手一僵。 那两个男人挪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任禹只看见两个人的身形叠加到一起,窝在了小沙发里。 他收回了目光。 看什么呢?陈九忙完手上的事又凑过来跟任禹聊天。 任禹扬了扬下巴,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九见怪不怪。 那一对儿是在我们酒吧认识的,其中一个跟我们老板认识。 会不会有人看不惯? 那当然有,一开始我还觉得挺恶心的,后来想想,倒也无所谓,毕竟爱情是自己的选择,幸福就行,性别不算个事。 任禹将空杯子放到吧台上,陈九收了起来,接着说:而且这一对儿,三年前就在一起了,前一段才去国外领的证件。 挺好。任禹评价道。 那两个男人在小沙发上待了会儿,就向外走去。 任禹瞅见两人偶尔互相看一眼,眼里含着浓浓的深情。 晚上回到宿舍,任禹望着对面的空床辗转反侧睡不着。 估计明天谭烬就回来了。 到时候他要不要给谭烬说试一试。 任禹掏出手机,百度搜索引擎里全是关于同性恋的一些问题。 这些天任禹看了许多关于出柜的案例,有成功的但都是失败居多,又或者是经历了各种坎坷阻拦才在一起。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跟他和谭烬情况差不多的,父母知道后把他们强行分开,送到了一家著称专治同性恋的机构。 这家机构完全就是一个监狱,点击、毒打、囚禁,直到你对同性恋这个词想到就害怕为止,就算是治好了。 任禹看的心凉。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同性恋是一种病,只不过恰好喜欢了一个跟自己性别相同的人罢了。 可世俗并不这样认同。 他放下手机,仰面盯着屋顶。 屋里已经有了暖气,却因为少了对面床上的熟悉的人,总是少了丝熟悉的暖意。 自己在乎牵挂的人不多,总共就任绪梅苏婷和一些好朋友。 其中任绪梅苏婷是他最在乎的。 他叹了口气,又翻开手机,随手查了几个相关关键词搜索。 无意中戳进了[同性恋怎样过性生活]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4) 任禹本想退出,思虑片刻,还是点了进去。 之后就如同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点开了好多相关搜索,任禹逐条阅读过去,之前甚至不知道情为何物的任禹飞快汲取着新知识。 最后网页甚至推荐了几部相关小说。 任禹随手选了一部,进去略读几页,发现内容过于火辣,于是飞快退了出去。 他坐起身,揉了揉略微红涨的脸颊,陷入了沉思。 他和谭烬要真在一起了,到时候谭烬会不会很疼? 作者有话要说:  谭烬:你,想多了 * 艾瑞巴蒂你们好 嗯,其实成熟稳重端庄大气温柔可爱善良的蓝鲫鱼之前是请了两个月假想要专心备考的 不信你们看前一章作话(掐腰) 不过今天我决定销假了 以后每天尽量抽时间写 感谢任然支持我的小可爱 第40章 相信我 谭烬回来的时候是中午,任禹正在啃面包。 任禹本来是想去食堂的, 奈何饭卡落在了宿舍, 回来后就不想在出去了。 刚好前天晚上买的肉松面包还剩一个。 结果刚吃两口,就被谭烬夺走。 怎么又不好好吃饭, 走,去食堂。谭烬蹙眉道。 任禹总觉得他跟哄小孩似的。 谭烬见任禹没动,握住他的手腕, 将他拉起来。 任禹起身,跟谭烬来了个对视。 空气中顿时粘稠许多,谭烬看着将近两个星期没有见的任禹,按捺住内心的想念星愿,揉了揉他的脑袋, 放柔了语气:走吧,吃饭去。 任禹啪地把他的手打掉。 谭烬揉了揉手腕。 时隔多日,任禹还是原汁原味。 打人的力度一点都没有变。 任禹跟着谭烬去食堂吃饭,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他一直在想一会儿谭烬问到他有什么想法了时自己该怎么回答。 结果直到吃完了饭, 谭烬也没有提两人感情上的事。 任禹甚至以为他是忘了。 你们这两个星期干什么了?回到宿舍谭烬边收拾行李边问。 学习。 谭烬没忍住笑出声:我知道学习,学了什么? 任禹听到这句话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查到的一些东西。 谭烬看着任禹隐隐变红的耳垂,有些奇怪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两人聊了会儿就睡午觉了, 醒来后谭烬正在阳台打电话。 挂了电话进屋, 外面的冷风趁着谭烬开门时钻了进来, 任禹感觉套上厚外套。 谭烬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脖子里还围着条灰色围巾。 任禹觉得围巾有点熟悉,直到看到了上面的刺绣小草莓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当时在游乐园随便给谭烬买的礼物。 天冷, 穿厚点。谭烬跟个老妈子一样嘱咐道。 知道。 下午任禹不用去酒吧,难得上一次晚自习。 谭烬上了两节课就去了画室,临走问任禹要不要跟他一起,不出意料地遭受到了任禹的拒绝。 任禹。大课间时,任禹正在想鬼屋电路怎么设置,俞柏尧喘着气跑进班,白色外套上灰扑扑的,脸上几道泛着血丝的擦伤。 任禹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后街有人拦了秦笑要打他,我跟王五二几个就顺手帮了个忙,没想到对方战斗力那么强。 谁拦的?任禹眉头微皱。 我只知道他们叫其中一个人程哥。俞柏尧抽了张湿巾擦了擦身上的灰,好在我们这边人多,我们班跟七班刚打完球赛,十来个人去后街买炒冷面遇到的。 他们几个人? □□个那样,还有几个带棍的。 任禹心里有了数,应该是程瑞又出来了。 不过程瑞出来,不应该先来找他吗? 秦笑到底什么来头,上个星期我就看见他跟一个人在校外打了一架,那人看起来还不像个学生,看起来三十多的样子。 俞柏尧接着猜测:他该不会是收高利贷的吧? 任禹没理会他的脑洞,联系了谭烬。 胡哥电话给我一下 谭烬收到信息先把胡哲电话发了过去,又问任禹怎么了。 程瑞应该是出来了 谭烬看完神色凝重下来。 程瑞是个硬茬子,有个有权有势的爹,加上自身也是个不怕死的,任禹杠不过他。 任禹去实验楼找了个没人的厕所联系了胡哲。 程瑞是出去了,上级指示。 那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他之前有没有案底。 胡哲那边交代了一下,没过一会儿就有了回复:没有,连带着这次也没有。 任禹有种无力感:好,知道了。 胡哲犹豫了下说:他背后的靠山太大,我也没办法。 任禹没有埋怨他,毕竟胡哲也只是一个任职工作的警官,上级下达的指示,他也没能力管。 任禹出了厕所,迎面就是满脸伤痕的秦笑。 他径直走向水池洗去脸上的尘土和血痕,从兜里掏出来几贴创可贴粘在伤口上。 从镜子里看到任禹的身影,秦笑转过身,从兜里又掏出一个U盘扔过来。 扯平了。 任禹有点奇怪:什么? 里面是照片和视频,你初三的。 任禹瞬间知道了是什么。 脸色沉了又沉。 当时自己受校园暴力,那些人怕自己报警,拍了视频和照片,其中还有很多是趁他昏迷时拍的大尺度照片。 之前任禹收到过一份,对方还威胁他要是报警了,就要寄给任绪和梅苏婷。 最后报警,关于照片视频这件事任禹也是瞒着任绪梅苏婷二人的。 这是程瑞手里的,你自己想办法摧毁了吧。秦笑神色淡然道,我不知道事情经过,要是还有别的你自己解决。 谢谢。任禹攥者U盘道谢。 秦笑洗完了脸转身就走了:以后不欠你什么了。 嗯。 任禹没有回教室,直接去了宿舍,打开笔记本将U盘插进去。 里面有五六个文件,除了他的照片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生的和一些片子。 他先点开自己的。 里面的照片多达一百多张。 一张张翻过去,任禹有种窒息感。 他当时只收到了几张印刷的照片,却没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 程瑞就他妈的是个变态。 自己清醒时的反抗已经不算什么,更让他恶心的是在自己昏迷时程瑞给他拍的照片。 其中有几张自己被扒了衣服,浑身全是伤痕,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被程瑞踩着。 甚至还有被程瑞骑坐在身上,拽着头发掐着脖子的。 任禹唇色一点点消失,瘫软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当年肉体上的凌虐,精神上的欺辱再次翻涌上心头。 他一张张麻木地看过去。 一百多张照片很快翻完,其中自己昏迷时拍的照片将近八十多张。 还有两个视频。 视频是加密的,任禹不知道密码。 一个三十二分钟,一个一小时四十四分钟。 他呆愣了许久。 耳边传来晚自习的铃声。 他又粗略翻看了另外两个文件夹。 同样是两个男生,被用各种方式欺凌暴力,然后拍下了一张张不堪的照片。 任禹没有细翻,算是对这两个人的尊重。 另外还有几个文件夹没有看,他本来想将文件销毁,又转变了心意。 这算是证据,可以让那个恶魔受到报应的证据。 他将笔记本和U盘同时锁进抽屉里。 到了教室,他再也无心学习。 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堪的照片和视频。 他该怎么办? 三年前的茫然无措感再次席卷而来,任禹仿佛身处一座孤岛,四面是一望无际的深海。 一点点把他吞噬。 浑浑噩噩地提前结束了完晚自习,任禹回到宿舍抱着笔记本继续翻看。 程瑞存了两个文件夹的片子,有男女,有男男。 其中男男的片子甚至更多一些。 另外还有一个文件夹是加了密的。 任禹不可能找人帮忙破译,如果有可能,任禹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见过这些照片。 他百度搜了怎样破译加密文件和视频,想要通过学习自己破译。 谭烬回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宿舍楼已经熄灯,他是从窗户翻过来的。 冬□□服厚重,谭烬翻上来废了不少力气,进屋喘着气刚想吐槽一下,就见到任禹坐在床上,抱着个笔记本,目光呆滞。 谭烬觉得任禹今天有些不对劲。 哥,你怎么了? 没事。 谭烬有些不相信,可不知前因后果,他也不知道问些什么,只好先去洗漱。 等他出来,任禹已经关了电脑躺下。 晚安。谭烬对着黑暗说了句。 对面没有回答。 任禹眼角一滴泪滑落。 刚才他废了半个多小时时间,破解了其中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内容让他胃里翻山倒海。 视频里自己正被几个人围着踹到直至昏迷,然后程瑞散了那一圈子人,只留下正在录像的这个人。 我说你真想上了这小子? 程瑞笑笑:还有我不敢做的事? 啧啧,程大少真是恶趣味。 要不你也一起来?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程瑞点了根烟: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兴趣,恶心。 程瑞挑了挑眉,语气中染上了丝怒意:恶心? 接下来的内容任禹没怎么看,只知道程瑞发了火,被那句恶心刺激到,强上了录像的这个人。 结尾处,程瑞起身提起裤子,又点上一支烟:谭向,别他妈以为给你点脸你就能了不起了。 然后他拾起了地上的手机,对着地上的谭向拍了几秒。 一个嘴角挂着讽刺的笑男生瘫软在地上。 谭向。 谭烬的弟弟。 是施暴者之一,最后也成为了受害者。 说不清谁才是悲催。 他看了视频录制的时间,是自己彻底爆发前两天。 如果没有谭向的那句恶心,如果自己之后没有彻底爆发,事情又该会是怎样? 大概会被恶魔拉下地狱吧。 最后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任禹止住了泪水,麻木地想着。 床有些晃动,谭烬爬了上来,钻进他的被窝里。 谭烬搂过任禹。 哥,你有事。 任禹扭头蹭掉了脸上的泪痕。 想哭就哭,在我面前做最真实的你就行。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相信我。 第41章 佛系作者在线缘更 没事。 谭烬悠悠道:你要是没事早把我踢下去了,怎么可能还让我躺你旁边那么长时间。 任禹动了动身子, 挣开谭烬的禁锢, 踹了他一脚:下去。 谭烬伸手揉了揉任禹的碎发,轻声叹了口气:怎么了?有人觉得你好欺负了? 任禹坐起身来, 屋内昏昏暗暗的,只能依稀辨认出旁边谭烬的轮廓。 没人,也没事。 谭烬也坐了起来, 离任禹连五厘米都没有。 两人气息交融,任禹闻到谭烬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没有一丝攻击性。 谭烬缓缓抱住任禹。 因为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听觉和嗅觉格外灵敏。 任禹觉得自己被谭烬彻底包围。 任禹在黑暗中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视频照片的事仿佛好久之前才发生的, 在任禹的脑海里渐渐模糊。 夜晚静谧朦胧的气氛最容易勾起内心的柔软与脆弱。 谭烬只是轻轻搂着任禹,温热的鼻息打在任禹耳后,让他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谭烬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单纯搂着他。 他以为这几天任禹不在状态是因为自己挑明了喜欢他这件事, 所以今晚才想跟任禹好好谈谈。 谁知爬到任禹床上先摸到他枕边一片湿润。 他在哭。 谭烬心里慌了起来。 任禹那个半面瘫脸,除了高烧那次撒娇眼里噙了点泪水,和有一天早上眼睛肿了外, 谭烬还真没见任禹有过什么大的感情波动。 喜欢的人哭了怎么办? 谭烬慌了一秒就冷静下来。 当然是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谭烬。任禹突然开口。 嗯? 松手。 谭烬不但不松手, 反而搂的更紧了些:再抱一会儿。 屋里虽然有暖气, 但温度只能算是不冷,两人都只穿了单薄的睡衣,此时只有身体紧贴的部分是暖和的。 回去睡觉吧。任禹感受着自己控制不住的心率, 再次开口道。 谭烬这次没拒绝。 任禹再躺下,心里的难受还真少了点儿,很快就睡着了。 谭烬听着那边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揉了揉心口。 酸酸胀胀的。 他打开手机,发现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条信息。 明天下午五点半,你们校门口奶茶店,关于任禹。 谭烬神色凝重了些,拨通这个号码。 机械的女声响起,电话一直是无人接通状态。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5) 谭烬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决定明天再看看。 第二天两人起来,都没发生一样。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任禹揉了揉微肿的眼皮,思索着怎么把程瑞彻底扳倒。 你电话。任禹还在洗漱,谭烬嚷了一声。 储雯打来的。 喂,小禹。 嗯。 这周六我过去接你来京城。 任禹正在收拾书的手一顿:什么? 你爷爷奶奶也要来,你奶奶的病情估计撑不了多久了,来首都医院多少治疗条件什么会好一点 储雯酝酿片刻:我想办法给你办转学手续,你后你就跟着我们 不用办。 嗯? 储雯心里也没底任禹会不会同意跟他们一起住。 你要真不想跟我们住的话可以住校,或者租房子。 任禹看着旁边穿戴好衣服在柜子里倒腾着找东西的谭烬:我不转学,这边挺好的,我在这边住校一样,周末我再去看爷爷奶奶。 谭烬听到转学二字扭过头看了眼任禹,任禹把视线转移到桌子上放的一沓谭烬给他整理的语文笔记。 那你储雯本想说你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却又止住了。 储雯缺席的这么多年来,任禹大概都是一个人照顾的自己吧。 我现在住校挺好的,周末赶京城的话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就是有点费钱。 不过梅苏婷的病情越发严重,任禹想到这神色黯淡了许多。 那到时候再看吧,我周六去聊溪。 嗯,没事就挂了,我要去上课了。 好,记得吃早饭。 嗯。 任禹挂了电话,谭烬拿着条红色围巾走过来。 火红色的针织围巾上是白色的枫叶。 谭烬不由分说地给任禹围上缠了两三圈打了个结:外面冷,围上。 粗毛线表面有着绒毛,贴着肌肤舒适温暖。 任禹吸了口气,上面还带着谭烬身上的味道。 之前我戴了,不嫌弃吧。谭烬打开门正要出去时问道。 外面的冷空气袭来,任禹被冻的缩了缩脖子。 他摇摇头。 不嫌弃就行。谭烬勾唇一笑。 任禹看着外面狂风把树枝吹得爪牙舞张的。 他摇头,真不是不嫌弃谭烬。 而是因为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路上谭烬假装无意地问道:你要转学? 任禹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不确定道:大概吧。 谭烬叹了口气:唉,真不想转学啊。 任禹没听懂:什么? 你要转学我肯定要跟着去啊。 任禹一脸懵圈地看着谭烬:我转学管你什么事。 谭烬又长叹一口气:毕竟,老人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任禹疼疼疼! 任禹伸手揪住谭烬耳朵。 见谭烬不说了,他才松开。 结果下一秒谭烬又开始了。 嫁给任禹,疼疼疼,给我使劲的疼。 任禹加快了步伐,决定远离谭烬。 骚不过,还躲不过吗? 还真躲不过。 谭烬追上来,直接一蹦勾住任禹脖子,把头埋在他围巾里。 哥,这围巾我当过浴巾用呢,当时围过 任禹扯开围巾丢给谭烬。 啧啧啧,逗你玩的,这你都信。谭烬又追上来给任禹缠上。 任禹最后还是向寒风妥协,围上了这个不知道到底经历过什么的围巾。 天是真的冷。 任禹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小缝隙里不时钻进来凉风。 写作业的手逐渐僵硬。 人冷时,总会感到饥饿。 前面彭石海在食堂买了俩包子在那啃,班里窗户全关着,包子味在空气中久久打着转。 章程忍不住骂道:彭石海你他妈过分了啊。 彭石海一脸迷瞪,嚼着嘴里没有咽下去的包子,含糊不清道:我咋了? 谭烬翻了页课本,抬眼看了看彭石海:你吃包子就吃包子吧,竟然只买自己那份。 彭石海默默把最后一个包子一口吞肚子里。 任禹和谭烬今天出来晚了就没有吃饭,直接来了班里,本来谭烬是要让肖云浩关泽带饭的,结果他们已经吃完去了班里。 谭烬把书倒扣桌子上,围上围巾起身。 你去哪儿?早自习已经开始十来分钟了,任禹问道。 买鱼食。 妈的,自己饿了就直说。 好吧,任禹承认他确实也有点饿。 等谭烬提着几袋馅饼包子煎饼果子回来,第一节 课已经开始了五分钟。 他趁老师扭过身子板书时猫着腰偷偷从后面溜进来。 吃哪个?谭烬问任禹。 俞柏尧两个后椅子腿着地在那前后摇晃,打趣道:谭烬你喂猪呢? 任猪禹最终选了一个培根馅饼。 谭烬这才把买的多的分给周边的人。 味道逸散到班里的各个角落。 这节是英语课,原英语老师怀孕回家养胎了,一个刚教学不久的毕业生陈升代课。 陈升跟学生玩得好,经常跟男生一起打篮球。 他放下粉笔挑了挑眉,看着后面扎堆吃东西的一群人:喂喂喂,你们这群人聚会呢? 话落,任禹刚好吃完最后一口馅饼,抬起了头。 你们旁边一群人都有吃的,对最角落里那个小同学多不公平。陈升毕竟刚毕业不久,见到这种情况也不气,打趣道:同桌不应该分享分享吗? 谭烬闻言,看着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生煎,默默扎起来递到任禹嘴角。 哥,张嘴哦。唔唔唔 班里顿时有阴阳怪气的嗷嗷声。 任禹很想把生煎拍谭烬脑门上。 生煎就在任禹嘴边,任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被群班人围观的两人宛如雕塑一般。 任禹无奈吃掉生煎,回头瞪了谭烬一眼。 谭烬冲任禹眨巴了下眼睛。 我觉得他眼里发射出了粉红泡泡。 对对对!满满宠溺! 天呐太甜了呜呜呜. 哎你们有完没完,适可而止了,人家就正常兄弟关系。 我看人不会错,相信我,爱是藏不住的 班里一片混乱。 闹腾了一会儿,班里安静下来后,陈升抚了抚下巴:咱班同学之间真友爱,那什么,下次吃东西记得帮我也带一份哈。 一群男生哈哈笑道:没问题,没问题。 谭烬把生煎盒扔垃圾桶里,对面俞柏尧扔过来一团小纸条。 他展开看,上面写着看手机,别让任禹看到八个大字。 谭烬打开手机,微信有六条未读信息。 他打开,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任禹注意到,问:怎么了? 谭烬将手机锁屏,塞进书包里:没事。 任禹见他不想说,便扭过去趴那补觉。 谭烬烦躁的捏着水笔的笔套。 他再次打开手机。 上面赫然呈现出的便是任禹被按在地上无法反抗挨着各种欺凌的照片。 其中还有一张上有谭向。 和俞柏尧发来的一句话。 刚收到的,秦笑用我手机登微信没退,一个叫程瑞的发的,还威胁他说,如果不把事干成,就把这些照片曝光。 第42章 佛系作者在线更文 谭烬翻出联系人列表,犹豫许久还是点开了那个最不愿联系的人。 一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父亲。 将谭向的所作所为一一罗列, 编辑下来的信息有将近九百字。 谭烬又反复看了两遍, 最后手指悬空在发送键上面。 许久,他动了动手指, 将信息删了个干净。 秦笑今天去哪了?霍瞿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进来,低声问俞柏尧,谭烬连忙将手机塞进书包里。 俞柏尧耸耸肩:不知道啊, 他不住校,今天早上就没来。 霍瞿走出门去掏出手机打电话。 俞柏尧往外移了一个位置坐到秦笑位置上。 我说,谭烬,你跟秦笑咋回事?他为什么那么烦你?俞柏尧小声问。 秦笑一直对谭烬不满,他因为跟秦笑并不是很熟就没有详细问过原因。 他爸抛弃了他和他妈, 跟我爸在一起了。谭烬也没用隐瞒,淡然道。 俞柏尧惊愕了一下很快恢复神色:哦哦,抱歉。 没事。 任禹睁开双眼,盯着那面快被自己盯穿了的墙。 原来秦笑和谭烬还有这种过节。 他本来都快睡着了, 结果听到这句话突然想到谭烬之前说自己周末从不回家。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 任禹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写作业。 中午还没放学,谭烬又收到了那个陌生号码的来信。 依旧是跟昨天晚上一样的信息, 让他今天下午五点去校门口奶茶店。 哥, 今天下午你去酒吧不? 不去, 怎么? 没什么,就问问。 谭烬回了个ok过去。 哥,大学你准备考哪?? 任禹正在修圆规:不知道。 总要提前规划规划, 至少有个方向。 任禹见他神色端正,想了想道:还是要到高三在看的,成绩好的话往清北努力,语文要还是补补上去我可能会走竞赛。 谭烬手里拿着铅笔胡乱勾着线,心里盘算着任禹语文要怎么补。 任禹修好了圆规,做完手头这道题思绪又飘到视频照片上。 程瑞简直就是个毒瘤, 还有储雯昨天打来那个电话。 他今早给梅苏婷打了个电话,结果是任绪接的。 任绪实话给他说了梅苏婷一直在恶化的病情就算是去京都估计也成不了多久。 这个结果几个月前任禹就意料到了。 可真正来临之时还是很难接受。 最后一节课一下课,谭烬就拉着任禹奔向食堂。 冬天一到,一些原本走读回家吃饭的人也去食堂吃午饭了,现在食堂去晚一点就没有位置。 两人跑到食堂还没有几个人,身上热烘烘的。 买了羊汤和高炉烧饼,谭烬又买了一份米线两人分着吃。 谭烬趁任禹不注意把米线里的海鲜和鹌鹑蛋全部塞任禹碗里。 任禹吃到的时候心里一暖。 他悄悄给谭烬塞回去两个鱼丸和虾仁。 乖乖吃饭,你还想发烧呢?谭烬执拗地把虾仁塞任禹嘴里。 任禹被迫咽下去,无奈道:发烧都多长时间前的事了,我现在吃的挺好的了。 谭烬又塞给他一个虾仁:不行,你太瘦,抱着不舒服。 神经病。 肖云浩在隔壁桌嗦着粉,托腮看着谭烬和任禹的互动,对关泽叹了口气:唉,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关泽抽了张纸,默默将肖云浩嗦粉溅到脸上的汤汁擦掉:那你就想着吧。 谭烬回到宿舍就出去跟谭焰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谭烬? 嗯。 缺钱了?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这边忙,有事发短信或邮件。 谭烬还没来得及说别的,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靠在阳台栏杆上,寒风卯足了劲地往脸上剐。 你是太热了吗?任禹打开阳台门探了个头问道。 没,这就进去。谭烬进屋关紧了阳台门,瘫坐到椅子上。 哥,我好累。 任禹看过去,谭烬眼里蒙上一层疲惫。 他突然发现,自打谭烬挑明了态度后,他在自己面前,少了之前的伪装。 累了就撒娇,再也不会跟以前一样强颜欢笑。 怎么? 我真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 任禹听了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他最能体会到这种感受。 他正要安慰谭烬,那边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好不容易有个哥罩着我了,也不爱我。 哥你爱不爱我?谭烬抬头,一脸希冀地看着任禹。 任禹爬上床,脱了厚重的外套,钻被子里头朝里睡觉。 哥谭烬无奈叫了一句,结果自己先笑了。 果然,逗任禹是最解压的事情。 被当成解压神器的任禹也有些苦恼。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动,也能感受到自己对谭烬落寞神情时的心疼。 可他真的不会表达感情。 下午谭烬没到五点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翻墙出学校。 哥你要和奶茶不?我给你带,喝什么味道的? 任禹摇了摇头:不用了。 谭烬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顾自道:那我看着给你买吧,拜拜,困了就睡会儿,简单的作业不想写就别写了,我帮你搞定。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6) 等谭烬离开后,俞柏尧扭头对任禹道:任禹啊,你同桌咋天天跟养孩子一样,还是溺爱孩子那种。 想多了。任禹想起谭烬天天撒娇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底是谁跟孩子一样。 谭烬溜出校园,来到奶茶店,看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 你好,谭烬。谭烬径直走过去坐下介绍道。 尚盼桃,你也可以叫我Cecilia。 谭烬盯着尚盼桃涂的紫黑色口红和闪着金粉的眼影,陷入了沉思。 自己明明不是直男,可他真的无法欣赏这妆容。 话挑明了说,任禹受过校园暴力你知道吧。尚盼桃搅拌着抹茶奶昔道。 嗯。 这件事是因为我,也是因为我没胆量、怕再次掉到那几个恶魔手里。尚盼桃眼睛盯着手里的吸管道。 谭烬右手紧了紧,心头是压抑不住的愤懑。 可转眼又是自责,自责当时对谭向不管不问,甚至知道后也没有明确做出态度。 说白了,造成这次悲剧的无非就是施暴者的罪恶心理、被欺凌者的胆怯和旁观着的冷漠。 程瑞应该是跟任禹碰上面了对吧。 嗯。 尚盼桃从包里掏出来一沓照片:程瑞以为我和他还有联系,给我送来的照片。 谭烬掏出来看了两张,有一张跟俞柏尧今早转来的照片一样。 我就看了几张,剩下的我不敢看。尚盼桃声音木木的,我对不起他。 你是对不起他。 谭烬大概浏览一下照片,心里一阵闷痛。 他找我说,让任禹单独去找他。尚盼桃端起奶昔吸了一口,却掩盖不住嘴中的苦涩。 这是我收集的程瑞之前犯过的事,其中最严重的是他骑车撞到了一个小女孩,成了植物人一直昏迷,被他爸用钱解决了。 聊溪市边缘处的街区经济落后些,有很多家庭出了事,塞钱就能解决。 就算塞钱不行,闹到警察那儿,也会以为无权无势最后落个一场空。 所以找你我是为了? 我从程韶韵那打听到的,你跟他关系应该不错,你还喜欢他。 谭烬挑挑眉。 程韶韵竟然都给她说了? 我这边关系网只能帮忙搜集证据,其他的我没办法跟他抗衡。 程瑞身后的背景在那搁着,要想扳倒程瑞,肯定要先扳倒他爹。 我知道了。 尚盼桃喝完奶昔,起身拎起包离开,临走道:现在我们算是同盟,日后就不是了。 她撩了下耳旁的大波浪:毕竟,我也喜欢任禹。 谭烬颂耸耸肩,转身去买奶茶。 任禹上完第一节 晚自习出门就看到了在拐角处等待的谭烬。 哥,跟我去画室玩呗。谭烬揽着他肩道. 他递给任禹一个袋子:雪顶咖啡,不过我要的热的,冰淇淋好像都化了。 谢谢。 跟我去画室玩玩呗,老师一般不管我,中途顶多来看个一两次。 谭烬不断撺掇着任禹。 任禹吸了口咖啡,点点头。 他作业已经写完了,闲着也是闲着。 刚好他也想找些事情疏解一下内心的烦闷。 等我去拿点练习题去那写。 好。 聊溪九中毕竟是主打美术生,画室统共五层,一楼是一家商店,有卖画具文具和零食的。 谭烬买了五六袋薯片饼干什么的带着任禹来到四楼,径直走向最里面的画室。 画室很大,中间放着石膏像和几碟水果。 谭烬进到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特权哦,单间。谭烬冲任禹明媚一笑。 任禹将喝完的咖啡扔进垃圾桶里:为什么你有特权? 谭烬脸上笑容消下去,故作愁容道:以前天天不来画室,我就说我来了老师没找到我,结果老师生气了直接把我扔他的小画室里来了。 噗。任禹没忍住笑了出声。 很短暂的笑。 你笑了?谭烬有点难以置信。 没有。任禹故作冷淡道,唇角却仍微微上扬。 谭烬看着任禹因为笑而柔和下来的面容, 哥,你以后多笑笑吧。 任禹还没回答,他自己又否认道:不行,你以后只在我面前笑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尚盼桃:我喜欢任禹。 谭烬:呵。 * (认真脸)我去隔壁更苦瓜了,算是个睡前故事系列叭,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o3o) 第43章 biu 中途谭烬老师就来了一回。 老师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大叔,留着一束马尾, 里面掺杂几根银丝。 来画室没给谭烬指点什么, 倒是打量任禹好一会儿。 同学,有兴趣来我们画室当模特吗? 任禹本来打完招呼就低头写作业了, 闻言抬头,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这位同学是我的专属模特。谭烬拿画笔敲了敲画板:君哥你这是要挖墙脚? 陈佑君绕到谭烬那边,看了看他起的稿。 画纸上已经勾勒出任禹的身形。 没大没小, 赶紧画吧,你比赛作品准备好没? 谭烬身体微微后仰:没啊。 陈佑君已经习惯了谭烬的作风,只是催促他赶紧画。 我去外面画室了,你给我好好画。陈佑君又看向任禹:同学你好好监督他啊,他要又偷偷溜出去找别人聊天你帮我拴着他。 说完又对谭烬道:尤其是别再在画室里给我嚷嚷你家什么大宝贝儿了, 管他任禹还是酸菜鱼,追不到手就不是你的。 哎呀马上就是我的了你急什么。 大宝贝儿酸菜鱼任禹: 等陈佑君走后,任禹也不写作业了,看向谭烬:大宝贝儿?解释一下。 我是哥你的大宝贝儿啊。谭烬毫无压力道。 你别听君哥在那瞎说, 他就一长不大的小青年,幼稚起来还能召集我们一起画喜羊羊,天天八卦我们的事。 任禹托着下巴盯着地板。 其实他挺好奇为什么谭烬回来没有问他到底有什么想法了。 谭烬不可能忘。 那原因就只可能是谭烬看出了自己对待二人感情的茫然。 他对谭烬的心动是日常中的温情堆砌而成的, 以至于他一直有些不确定。 你杯子我给你带来了, 来的时候灌的开水, 现在应该能喝了。谭烬见任禹不说话了,指了指自己背来的书包。 任禹拿过来喝了几口热水,温热的感觉涌向全身。 心也跟着热乎起来。 心动有时真的只是一瓶平平淡淡的热水。 等谭烬的画完成, 催促洗漱上床的铃声已经打响。 因为谭烬待的是老师的画室,检查人员以为他是老师,喊了句让他走的时候关上灯就离开了。 整座楼就只有他们这间小屋子亮着灯。 谭烬把画给任禹展示。 简约的暖黄色上是低垂这头看书的任禹。 画中水彩和彩铅相结合,唯一的不同是画中任禹的嘴角微微上扬。 画里散发着柔和。 厉害。任禹打心底赞叹谭烬的画工。 谭烬挑挑眉:就这? 任禹看了画心情难得的好,唇角微扬玩笑道:那,画的这个人真好看。 那画这幅画的人呢? 也好看。 . 冬天再凛冽的风也阻止不了时间连滚带爬地朝前跑去。 期末考试考完,霍瞿在班里说了返校时间和寒假作业,在一片哀嚎中,寒假到来了。 聊溪九中还算人性化,高二并没有加课,只是作业布置的多一点。 谭烬和任禹两个人回去收拾东西。 这周任禹来学校来的急,围巾落在了梅苏婷医院里。 他脖子上围着的是谭烬借过自己一次的黑色围巾。 梅苏婷住院已经小一个月了,现在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 医生说最多再撑一个月,估计就不行了。 你要去奶奶那吗?谭烬收拾完行李,帮着任禹一起整理要带回去的书。 嗯。 谭烬之前跟着自己去看过一次梅苏婷。 我送你? 嗯? 我驾照考下来了。 任禹迷茫地看向谭烬。 之前在国外就考过了,就是在国内不通用,我满十八就想考了,结果耽搁了一阵。 还有两个多月才十八的任禹静默了。 我还没买车,这车是找人借的。 最后任禹还是上了谭烬的车。 一辆十分骚气的粉色甲壳虫。 到了医院,谭烬从后备箱拿了几箱补品。 任禹瞅了眼,里面还有一箱小青柑,泡茶喝的。 心机boy谭烬一心想要在爷爷奶奶那里耍好感,考试前夕特地跑了两条街买的。 就算任禹不让他送,他也会来看梅苏婷的。 奶奶病情怎么样了。等电梯时谭烬问道。 任禹摇摇头,轻声道:快了,过完年,估计 声音噎在喉中出不来了。 电梯门打开,下来一波人,任禹和谭烬挤进去。 电梯人几近超载,谭烬和任禹贴着边站。 快到的时候谭烬努力腾出一只手在衣服兜里翻了好久。 给。 任禹接过,是一颗草莓牛奶硬糖。 他右眼皮一跳。 又是草莓。 身上就这一颗了。谭烬回头笑笑。 他当然知道任禹并不是真的喜欢草莓,对甜食也没有特别热衷。 在兜里装糖,只是想让任禹的生活中多点甜罢了。 下了电梯,任禹拆开糖的包装,里面的糖已经碎成三块。 任禹选了其中一块大的塞谭烬嘴里,剩下的倒进嘴里。 草莓和牛奶混合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到病房梅苏婷在睡觉,任绪见谭烬来还带东西,说了几句。 眼光中却对谭烬多了丝赞美。 过年你们回去吗?任禹问。 任绪端起保温杯抿了口茶:悬,除非撑不过去,回去过个年,也算是最后一聚。 任禹沉默。 自打梅苏婷病情一被查出,他和任绪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小谭回家吗?任绪换了个话题问道。 不回。 谭向还没找到,他也没地方可回。 以前两人还能凑合着过个年,今年算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那你住哪?这次换任禹问了。 他以为谭烬要出国跟他父亲过。 大概宾馆?谭烬也不确定。 任绪一听,放下保温杯:那你来我们家吧,我跟他奶奶肯定回不去呢,你俩住一块也算有个照应。 谭烬没作答,看向任禹。 任禹神情复杂。 怎么搞得跟他压迫谭烬一样? 良久,他无奈开口:来吧,不然你想一个人过年? 好。 谭烬心里快乐到快开花。 在医院待了半天,到晚上两人不得不离开。 京都医院不同聊溪市一样,每天都是人满为患,连任绪住着照顾梅苏婷都是架起一个简易的小床。 任禹想要留下来照顾梅苏婷,被任绪否决了。 你先带小谭回去安顿好,之后再说照顾你奶奶的事。 任绪不想让任禹留下来照顾,主要是因为梅苏婷的病情愈发严重。 不愿进食,吐血,靠着输营养液维持生命。 一天比一天虚弱。 他还记得自己老伴尚能动时对他的千叮万嘱。 到最后千万别让小禹看到我那模样,他记忆里的奶奶必须是个优雅知性的大美人。 . 回去路上,任禹的气压很低沉。 谭烬也没有多话,专心致志地开车。 到了朝凤街,两人就看到程瑞抽着烟在路旁打着电话。 谭烬注意到任禹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街道有些拥堵,车子龟速行驶,那边程瑞很快转了个身,看向迎面走来的男生。 秦笑穿的还是之前上学是穿的那件黑色羽宇惜读佳绒服,只不过里面应该加了衣服。 显得有些臃肿,却掩饰不住身子板的消瘦。 秦笑手上缠了几圈绷带,应该是刚不久的新伤。 秦笑怎么会在这? 谭烬没回答,脸色凝重。 他车打了个弯,停到了路旁。 我下去看看,程瑞认识你,你在车里守着,跟我保持联系。 谭烬拿了手机下车。 他和尚盼桃分别收集了不少证据。 他的渠道虽然比尚盼桃多一点,但毕竟不跟任禹同学校,收到的信息远不及尚盼桃的多。 尚盼桃甚至拿到了程瑞嫖赌的证据。 现在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程瑞犯事的契机。 证据一撂,各方面人脉谭烬联系好了。 到时候不成功他倒立吃花生仁。 程瑞跟在秦笑后面,两人走到一个死胡同里。 谭烬看了下四周形势,进了旁边一栋家属楼。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7) 到二楼有个楼台。 他翻出窗户跳上楼台,刚好能看到秦笑和程瑞两人的行踪。 没有车鸣笛的话,声音也能分辨个大概。 结果没等谭烬反应过来,那边秦笑就拔出了刀。 锋利的刀尖指向程瑞心口。 程瑞从兜里掏出来一支注射器。 谭烬心头一紧。 八九不离十,这支注射器里装的要么是对秦笑有威胁的药,要么是毒.品。 他迅速联系任禹,让他报警。 然后打开录像。 他屏住呼吸,从旁边捡了几块石头。 到时候也算能拖一段时间。 底下传来对话声。 我说秦笑,你就那么执拗?秦笑言语里带着丝狂傲,我说了,把他给我送到床上,你妈的病我会想办法。 东西在哪?秦笑语气冰冷冷地打断程瑞的话。 不是给你了吗?程瑞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你说你的?啊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天真呢? 谭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隐隐猜测到程瑞手里应该有秦笑的把柄。 甚至不止秦笑,也有任禹的。 看秦笑脸色沉下去,程瑞更加猖狂,心里也更加愉悦: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还想要吗?我这多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瑞大概就是个变态,精神有问题那种(沉思) 第44章 男朋友,你当不当 谭烬看到任禹朝这边走来,心瞬间被提起。 不过任禹并没有直接冲过来, 而是边走边躲, 勘察着周边状况。 程瑞和秦笑还在对峙,秦笑虽然拿着刀, 但他并不敢真的去刺程瑞。 程瑞从容地掏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一口,吐了一串烟圈, 摇了摇手里的注射器: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笑不回答,神色冷峻地举着手里的小刀。 知道秦雯当时怎么疯的吗?就是这个东西把她逼疯的呢? 真恶心。程瑞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谭烬录着像心里虽然紧张,可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这生活可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他跟秦笑关系并不好,甚至说是很恶劣。 两人交恶是戚叔一次回国,谭烬去接他, 回来路上刚好遇到了秦笑。 戚晏自从跟谭焰在一起就就再也没回去看过这个儿子,不过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面前跟谭烬差不多大的秦笑。 秦笑当时带着一帮子人,看见戚晏二话不说就上来开打。 那时谭烬还不会打架。 戚晏为了保全他,身上挨得青一块紫一块。 谭烬还记得秦笑当时看他和戚晏的眼神。 里面夹杂着恨意, 却让谭烬讨厌不起来。 那恨意太真实了,真实到让谭烬都有些被感染。 他对秦笑并不算讨厌,甚至能理解他。 恶心?是挺恶心, 你管的着我吗?程瑞将烟头按在秦笑的刀面上转了两圈熄灭。 满满的嚣张。 任禹在一点点靠近。 谭烬退出录像, 给任禹发了个别过来。 任禹那边低头, 像是在查看信息,之后就躲在楼宇旁边没再前进。 说实话,狩猎那么多次, 唯一没尝到的就是任禹了。程瑞见秦笑拿着刀只是装装样子,干脆靠着墙感叹道。 可惜了。 不过还好,又让我找到他了。 那些录像你看了吗,哦,多刺激。 谭烬额角青筋突起。 刚才的话已经恶心到他了,这边又来了个录像。 谭烬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任禹这一段状态那么不好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谭烬回头,见是任禹悄悄爬了上来。 这个位置能观察又不会被发现。任禹走过来小声解释道。 谭烬点点头。 果然,天才的思维都是一样的。 下面程瑞还想继续说:所以 警笛声由远及近响起。 程瑞脸色狰狞了一下:你报警? 说着就揪住秦笑领子朝着围墙磕去。 任禹心一悬,还没来得及反应,谭烬已经把手机递给他自己跳了下去。 落地稳了稳身形直接一圈抡到程瑞身上。 小狗逼东西,听没听过一句话,叫炮灰死于话多?谭烬下了狠劲,扳着他的身子又踹了他几脚。 若不是任禹正在录视频存证据,怎么说他也要下去把程瑞往死里整。 他是真的恨程瑞。 尤其是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里,每天他都在想要不要和他同归于尽。 可他不能。 他还有爱他的爷爷奶奶。 还有远方虽然并不亲近但血浓于水的母亲和一个喜欢叫他禹哥哥的同母异父的妹妹。 现在,他还多了一个明明比自己大却跟个粘糕似的谭烬。 他会用法律的方式,将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程瑞挣开了谭烬,两人开始扭打在一起。 程瑞常年干架,经验比谭烬足,但刚才受了伤,此时两人势均力敌。 程瑞是吧。谭烬躲过程瑞一拳,嘴角勾起讽刺的微笑,你毁了任禹的青春,我就把你剩下半辈子都毁了好了。 还是不用犯罪那种。 话落,旁边巷子传来脚步声。 胡哲带着一群穿着警服的人赶过来。 任禹这才收了手机下去。 再次正视程瑞,他正被两个警察桎梏着。 看见任禹,他咧嘴笑笑:又见面了。 任禹漠然看着他。 哥。谭烬拉了他一把,别理他。 程瑞伤害任禹有多深,谭烬不能确定,但他知道这是任禹一大伤疤。 没事。任禹抿了抿嘴唇,眼里多了丝光亮,事情总要有个了解。 他余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梅苏婷任绪对自己的关爱照顾,葛逍尧明里暗里地帮助自己,谭烬想法设法撬开自己封闭的世界往里面塞朋友。 这些细碎的记忆历历在目。 程瑞,如果可以,在初三那会儿我就拉你下地狱了。 不过你这种垃圾,不值得我这样做。 警察除了胡哲还有几个跟谭烬认识的,见状也没有着急,静静等任禹说完。 是啊,我是个垃圾,你也好不到哪去?程瑞吹了声口哨,下巴朝谭烬扬了扬,你小男友知不知道照片视频的事? 任禹四肢一僵,侧脸看向谭烬。 谭烬神色如常。 带走吧,谭烬你仨跟着一起,去做笔录。胡哲神色有些凝重。 嗯。谭烬回头看秦笑一眼,走吧。 秦笑眼底昏沉沉的,闻言跟上。 到了警局,因为有视频作证,秦笑很快被拘留起来,那支注射器也被搜出来送到相关机构检验。 谭烬把最近搜来的所有证据一并交给胡哲。 这是我暂时能找到的。 胡哲翻看了下,皱眉摇头:不够,要是想同时扳倒他和他爸,这些证据还不够。 程瑞他爸毕竟是市级领导人,若只是嫖赌,拿点钱这事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这点证据最多让程瑞警局里蹲两天吃一点苦头。 注射器里装的东西你们检验出来了再说。谭烬也知道这些证据不够,起身出去联系人脉继续收集证据。 胡哲翻看着谭烬这些天找来的证据,心里叹了口气。 谭烬毕竟还小,人脉圈子不算大,而且也不是很可靠。 能拿到这些证据,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旁清理完伤口的秦笑突然道:我有。 嗯?胡哲和任禹同时看向他。 程瑞贩卖毒品,逼人吸毒的视频。 任禹独自回家拿U盘。 放假后任禹就把U盘拿回家,塞到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 冰凉的金属壳上有些刮痕,拿在手里似千金重。 这个U盘不仅关乎自己。 里面还有另外两个无辜的受害者和谭向。 任禹不确定谭烬看了谭向那个视频后会是什么反应。 尤其是在不知道谭向现在躲在哪。 他叹了口气,拿着U盘出了门。 这是当年校园欺凌的证据,我和另外两个男生的,还有程瑞强|奸谭一个男生的视频。任禹把U盘交给胡哲。 嗯。胡哲几个小时不到拿到了程瑞各种罪证的证据,现在整个人都很低气压。 这样的毒瘤,只因为爹的权利在那放着,就可以无视法律,胡作非为。 胡哲觉得自己太失败了,甚至无法为受害人发声。 今天三个人把证据交给他,也是把所有信任交付到他手上。 无论上级怎么指示,他都不会有任何让步。 程瑞,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边没你们什么事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胡哲整理了下桌子,把证据一一备份。 秦笑刚才接了个电话便走了,只剩下谭烬和任禹两人。 你准备回哪?胡哲问谭烬,要不去我家? 不了,跟我哥回家。 啧,德性。胡哲看着谭烬眼底难得冒出的一点光,行了你们快回去吧,今天也来不及请你们吃饭了。 谭烬和任禹出了门,已经九点多了。 冬夜里的寒风刺骨,谭烬直接把车开到任禹家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这一块儿我看没什么餐馆,小摊冬天收摊都早,我们去便利店随便吃点吧。 任禹自然没意见,下了车跺了跺脚,等谭烬下来后一起进便利店里。 便利店里有专门吃为东西休息而准备的桌椅,谭烬要了两碗面和几串关东煮,又要了几个包子和两盒酸奶。 晚上别吃太多,不然不消化明早会不舒服。任禹怕他又跟喂猪一样买一堆,提醒道。 您弟弟真关心您。收银员是个年轻小姑娘,把包子装好递给谭烬,忍不住夸道。 谭烬笑笑,不语。 我怎么成弟弟了?面端过来,任禹掰开一次性筷子问谭烬。 说明你长的年轻,我比较显老。谭烬咬下一颗丸子,含糊不清道。 他和任禹出来后就没有聊过程瑞的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任禹心情出奇的好。 我本来就比你小。任禹并没有开始吃,而是咬着酸奶吸管看着谭烬。 知道啊,那你也是我哥,要罩我那种。谭烬拿了个包子递给他,天冷,赶紧趁热吃,这个包子还不错,我要的香菇包菜的。 任禹挺爱吃香菇,尤其是包子饼面这一类的,只要有香菇,任禹就都挺喜欢。 任禹接过包子,咬了几口。 香菇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我说你就那么喜欢当弟弟? 谭烬闻言刚夹起来面也不吃了:怎么了? 他脑子极速翻滚,思索着刚才好像也没说错话啊? 任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其实跟往常一样冷淡,只是因为话本身就有点生气的意味,才会让谭烬觉得他是生气了。 任禹吸了口酸奶,垂下眼帘。 我是说,男朋友,你当不当? 第45章 温情 当。 这能不当吗? 任禹见他没回答,又道:我, 喜欢你。 当。谭烬心率极速飙升, 我也是 便利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收银员正在跟另外一个人交班,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两人一时无言。 你耳朵红了。任禹调侃道,连也快红 了吧。 是吗?谭烬灌了口热水,欲盖弥彰道:可能是太热了。 任禹看着谭烬, 心里酸甜交加。 他不傻,谭烬下车那一刻他就有预感,猜谭烬应该知道些什么。 直到到了警局,他甩出一溜串证据时,他当场愣住了。 尤其是胡哲为了打破凝重气氛故意打趣谭烬说什么为了喜欢的人可真不容易啊。 那一刻他有好多话想说, 可他还是决定先回家拿证据。 胡哲说了,那些证据还不够,那加上自己这些呢? 两人出警局时,他心头已经被谭烬的种种挤满, 连程瑞的事他都没有多想。 谭烬,他怎么那么好呢。 赶紧吃吧。见谭烬傻呆呆地在那戳着面条,任禹催促道。 我不想吃面了。谭烬小声道。 任禹默默递过去一个包子。 我想吃鱼。 任禹默默把拿着包子的手收了回去。 两人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把饭吃完, 驱车回家, 站在客厅, 两人面面相觑。 我住哪?谭烬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瞅着谭烬。 任禹也在想这个问题。 你住我屋,我去我爷爷奶奶那屋住,他们屋被子毯子都带走了, 我把我东西抱过去,一会儿给你找新被子。 那多不方便。谭烬伸手揉了揉任禹后脖颈,你说是吧,男朋友。 任禹反手握住谭烬躁动的爪子。 叹了口气:是。 毕竟是男朋友了,还是要宠着点的。 任禹进屋给谭烬找了个枕头,又抱出来一床杯子,然后赶着他去洗澡。 谭烬挑眉:一起洗呗。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8) 任禹直接把手里的枕头扔谭烬脸上。 等两人都洗完澡,谭烬脸上又挂上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看着吹完头发的任禹。 然后突然眼前一黑。 任禹把灯关着了。 睡觉,晚安。任禹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背朝着谭烬迷上眼睛。 不一会儿旁边传来动静,耳旁传来温热的气息。 任禹听见自己的心脏有点快。 外面灯光昏昏暗暗透过窗户打在地板上,朦胧模糊地给气氛染上一丝旖旎。 任禹。谭烬低声叫道,小禹。 任禹揉了揉心口部位:嗯? 扭过来。 任禹没动。 他隐隐约约知道谭烬想要做什么,却又不确定。 小禹。谭烬这次没再说什么,而是轻轻起身,带着自己的被窝挪到任禹那边。 任禹睁着眼睛看到谭烬跟自己面对面躺下。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好久。 正在任禹心率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淡淡失落感时,温凉的柔软附上他的唇。 一触即逝。 任禹心率又乱了。 他看到谭烬勾起唇角,轻笑一声。 一个温度偏高的爪子和脚丫子伸到了任禹被子里。 感到任禹手脚有些冰凉,加上他看起来也没用生气,谭烬整个人滚进任禹被窝里。 出去。任禹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情感,但谭烬感到他没有生气。 于是他抱住了任禹。 任禹呼吸一窒。 谭烬身上温热,像是冬天的炉火覆上凉雪,瞬间融化了个彻底。 任禹,我亲亲你好不好。谭烬把头抵在任禹肩头。 任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忍不住吐槽一句:你是不是杀人之前还要问问能不能杀? 谭烬笑笑:这是同意了? 任禹突然想到了那天搜关于同性恋相关信息时无意中翻到的那本小说。 怎么说的来着? 小助理疯狂骂总裁先生,于是总裁先生听得心烦,欺身压住小助理,并拿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于是任禹伸手揪住谭烬领子把他拉过来,俯身印下一吻:闭嘴,睡觉。 然后恢复一副冷淡的样子把自己缩进被窝里。 完了,他一定是被网络良莠不齐的信息给毒害了。 耳边传来谭烬微微上扬的语调:晚安,男朋友。 谭烬一晚上都抱着任禹睡的。 以至于第二天任禹醒来,是做梦自己被一只大尾巴狼扑倒锁在地上起不了身被吓醒的。 睁眼就看到谭烬半个人都搭在自己身上。 他突然有点后悔突然表白,也后悔为什么要跟谭烬睡一张床。 准确说是一个被窝。 他轻轻把谭烬从身上扒下来,起身把早饭做好,然后去拿手机,准备问问程韶音这些天怎么安排。 他手机和谭烬手机充了一夜的电,他拔了充电器后,看到有不少信息。 最上面秦笑给自己发的信息。 谢谢你 他不知道回什么。 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只不过这三年他逃离了那个恶魔而已。 下面是班级一些群聊,谭烬放假时建了个班级大群,还把他们玩得好的几个男生拉了个小群。 小群现在还在活跃,任禹进去看看,他们在讨论游戏。 任禹对游戏不感兴趣,便退了出去,发现下面还有个俞柏尧的私信。 秦笑他家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我听说他打架是为了赚钱 任禹看了也没用很惊讶。 之前第一次在医院见秦笑的时候,他跟一个男人在楼梯间里恐怕就是在进行交易。 不清楚 对面很快回来信息。 他身上挺多伤的,之前上体育课玩单杠时他露出来腰,上面好多旧伤疤 任禹不了解秦笑,也不敢猜测什么,于是想了想回复: 看上人家了? 对面静默了起码两分钟。 你是任禹还是谭烬? 卧槽这绝对不是我高冷的小鱼鱼!你快把小鱼鱼还回来! 任禹发完也一惊。 他这算是被谭烬同化了吗? 我任禹 有些事,不问,是最好的尊重 任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除非他对你足够信任,你也是真心想帮他而不是好奇或是怜悯 嗯,好 男朋友早上好啊。谭烬推开门,穿着睡衣打了个哈欠,你起的好早。 任禹回了句早,心不在焉道:明明是你起的太晚。 谭烬心情不错。 他觉得任禹适应男朋友这个身份简直太快,快到他都有点不相信。 如果不是他了解任禹性格,他绝对会以为任禹其实已经暗恋自己很久并一直把自己当成他男朋友。 任禹现在大概就是不了解男朋友跟男同学男舍友和兄弟之间的区别。 谭老师决定要言传身教。 他洗漱好后,任禹还在跟程韶音回信息,于是他走过去,直接亲了任禹脸一下,趁任禹脸扭过来又啄了他嘴唇一下:早安吻。 他注意到任禹正在打字的手悬在屏幕上方好久没有落下。 红色从耳根一点点向外蔓延。 他忍不住揪了揪任禹耳朵:还说我耳朵红,你这怎么回事,嗯? 昨天晚上还有黑暗做掩护,大白天的,纯情了将近十八年的任禹哪怕脸上再冷静,也控制不住血液的上涌。 他瞪了谭烬一眼,放下手机向厨房溜去:准备吃早饭。 谭烬看着任禹的背影。 这些天任禹话变得多了起来,脸上也生动许多,起码遇见特别搞笑的事情也会跟着笑了。 谭烬不急,反正他和任禹还有一辈子要过,循序渐进,他相信自己,也相信任禹。 美好终有一天彻底驻扎到任禹的生活中的。 吃完饭,谭烬就抱着画板去任禹屋画画了。 之前初赛寄过去的画稿已经通过,复试还是画完邮寄的方式,最后决赛才是现场作画。 这种比赛容易有水分,于是赛事主办方要求把作画录像进行加速然后一并寄过去。 谭烬取出DVD架在自己旁边。 任禹看了会儿谭烬画画。 谭烬画画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别人作画是在进行艺术创作,而谭烬作画就是一种艺术。 外面飘起了小雪。 屋内两个少年一人作画,一人在后面静静的看着。 静谧美好。 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一年的第一场雪。 . 除夕夜前一天,梅苏婷又一次被推进急救室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任禹和谭烬在门外沉默地等着,任绪静静坐着喝水,眼底却是盖不住的悲怆。 等梅苏婷被推出来,任绪被医生叫走。 任禹看着双目紧闭,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的梅苏婷。 病人需要去ICU病房,麻烦家属签一下单子,然后去二楼交费医生在一旁交代。 谭烬见任禹看梅苏婷看得出神,向前结果单子:好,我马上去。 等交完费回来,任绪正站在ICU门口。 任禹去哪了?他把单子交给任绪,他忙拒绝,谎称任禹给过他了。 任禹状态不太好。任绪神色淡淡,试图掩盖眼底的悲伤,他奶奶最多撑到一个多月了。 任绪想起刚刚给任禹说这句话时他脸上麻木的神情,平静地对他说知道了。 你去那边看看他吧。任绪指指楼梯间。 任禹刚才说要去一个人待一会儿,他也没有拦。 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任禹,甚至,他心底的难过绝对不比任禹少。 谭烬点头,转身走进楼梯间。 任禹背对着他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看到任禹湿漉漉的脸庞,泪水一滴一滴无声地往外留。 见谭烬来,他伸手抹了把泪,扯出一个微笑。 谭烬,我快没奶奶了。 第46章 新年 谭烬揉揉任禹泛红的眼角,然后抱住他, 轻抚着他的后背。 任禹父母离异, 年少丧父,父子之间还没有什么感情, 母亲又很少来看他。 初三校园暴力一事一出,朋友也都散了。 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任绪和梅苏婷以及葛逍尧了。 封闭了三年的内心,被谭烬撬开, 开始接纳这个世界。 可现在却告诉他梅苏婷快要走了。 谭烬顺了顺他的头发。 哭吧,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许久,抽噎声停下。 任禹像是累了,下巴抵在谭烬肩膀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眼角依然是红的,神色却没有一点涟漪。 走吧, 我去洗把脸。 谭烬点头,任禹转身要走,却被谭烬一把拽住。 任禹。 任禹转头,看到谭烬眼里的坚定。 谭烬站在比任禹低一阶的楼梯阶梯上, 平时着谭烬,踮脚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虔诚而庄重。 我一直在。 嗯,我知道。 . 任禹回家看了看查询了下卡上的余额。 任绪手上那张储雯打钱的卡就剩五万多了, 自己手头还有攒来的小三万。 结果程韶音听说了任禹家的事, 塞给他好多钱。 任禹婉拒, 这钱对他来说他多了,他只是个为期一年的兼职而已。 程韶音却执意要给。 美曰其名,压岁钱。 谭烬听说了, 让他放心拿着。 他和程韶韵就这样,不超过一千万他们都不会在乎,家里产业够养活一个市的人,偏偏他俩心都不在那上面,天天在聊溪这小城里捣鼓些有的没的。 任禹问他家是干什么的,谭烬思索了片刻说:可能你看昨天刚看到隔壁养鸡场就是他家名下的,今天就发现中心街那个商场也是他家的。 任禹收了钱,回复程韶音他以后会还的。 你要是还了,我能被我爸妈赶出家门 任禹疑惑。 他还不还钱跟他被他爸妈赶出家门有什么关系? 对面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 谭烬是我爸妈干儿子,我爸妈对他比对我和小韵都好 他们知道些你和谭烬的事,到时候他们能用钱砸死你 谭烬在一旁尴尬的揉揉鼻子:不是我说的,程韶韵把事情捅过去的。 任禹没有多追究,而是坚持道:这钱我会还的。 谭烬了解任禹性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不用那么急,大不了以后挣了钱多给点利息,现在别天天跑出去兼职,伤身体。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他们两个在医院待了没多久就被任绪赶回家守岁。 这是传统习俗,一年的晦气都随着十二点的钟声一点点散尽。 任禹把电视打开,电视上播放着春晚。 他洗了些水果榨汁,又拿出瓜子干果糖放在桌子上,两人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小品,一边分出神给关系好的人发祝福。 谭烬发完信息见任禹盯着电视屏幕出神。 现在是歌舞节目,今年春晚主题是跟关爱老人有关,所以这个节目九个不同年龄段的代表,五六岁幼童到坐在轮椅上哑声歌唱的老奶奶。 其中一个五六十岁的奶奶穿着身翠绿色的旗袍,唱着对岁月的感慨。 任禹想到了梅苏婷。嶼汐獨家整理,敬請關注。 梅苏婷也爱旗袍,也喜欢唱歌。 谭烬凑过去,扎起一块哈密瓜喂给任禹。 任禹回过神,节目很快换成了搞笑的小品,金句穷出不断,两人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时间一点点流逝。 还没到十二点,外面已经有人在放烟花。 透过客厅的窗子往外看,炫彩夺目。 今年不是禁烟花了吗?任禹看着一束束花在空中绽放又转瞬即逝,问道。 这边偏远,也没什么高楼,放的人还是挺多的。谭烬剥了颗草莓糖塞嘴里,而且过年的,很多人都喜欢这种气氛,宁愿罚款也要放烟花。 深受宿管大爷影响的任禹摇摇头:污染环境啊。 谭烬也赞同。 不过两人还是被漫天烟花所吸引。 最后两人干脆站在窗前静静看着。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电视里传来倒计时结束各国人民一起狂欢的声音。 任禹听见谭烬叫了声自己,却因为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和屋内电视里的嘈杂声显得不那么真切。 他扭头询问地眼神看向谭烬,谭烬搂过任禹后颈,覆上任禹唇瓣。 这次的吻比以前要肆意许多,也炽热许多。 之前谭烬只是偶尔偷个香,撒娇要个抱抱。 任禹被夺去了呼吸,自然不会甘心,反手搂住谭烬后背。 吻愈发炽烈。 窗外烟花轻吻着天空。 谭烬将嘴里含化了一半的糖渡到任禹嘴中,然后起身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我的任禹,新年快乐。 以后,你的生活里会有我,会像这糖一样甜甜的。 任禹看着谭烬,莞尔一笑。 新年快乐,我的谭烬。 以后,你的生活里也会有我。 . 次日大年初一,他和谭烬去医院给任绪拜年。 任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两人。 梅苏婷已经醒了,但是还在ICU,下午一点探望时间,三人穿上防菌服以此进入看望了她。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39) 梅苏婷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眼角也凹陷下去。 任禹强笑着祝她新年快乐。 梅苏婷带着氧气罩说话有些难以分辨,任禹听完辨认好久才听出她说的是别担心,她马上就好了。 是啊奶奶,没多久你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然后在住段院就能回家了。任禹也不知道是他在骗梅苏婷还是梅苏婷在骗自己。 晚上任禹和谭烬留下,任绪回家休息了,今天梅苏婷情况刚稳定下来,必须有家属在医院守着。 梅苏婷在ICU,两人也没什么事,只是不时有护士给他们说梅苏婷情况,或拿着单子让家属签字。 到晚上,谭烬在他们玩得好的几个男生群组里开始冒泡。 因为昨天大家互道新年好时他不在,于是他先发了个红包,又道了句新年好。 俞柏尧领完红包问: 改天出去玩不? 其他领完红包的人都崩了出来。 去 可以啊,撸串也行,我在家都快发霉了 去龙湖吧,旁边有商场和夜市,商场里面有电竞城电影院什么的 烬哥在聊溪吗? 谭烬回复了个我在,看到旁边任禹扔那的手机,突然想低调秀个恩爱。 他戳了戳任禹,说:哥你在发个红包吧,过年的,当大哥的要让小弟乐呵乐呵。 任禹听完应许,他对来之不易的朋友是十分珍惜的。 他打开群组聊天,点开红包,被谭烬抢了过去,选了个521元,把红包设置成一个。 看任禹不解的样子,他解释道:他们都是这样发的。 任禹深信不疑,转身去输密码。 谭烬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等到红包一出,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抢到了。 521元。 多吉利。 ??? What happened?? 521?就发一个? 谭烬没理他们,任禹又被医生叫走,还没来得及看信息,于是谭烬心情大好的把任禹手机拿过来。 然后自己发了个1314的红包。 等那群人还没从刚才的红包里反应过来时,拿任禹手机抢了这个红包。 ??? WTF? 啥jb骚操作,你俩干嘛呢? 俞柏尧私聊问谭烬: 你俩在一起呢? 嗯。 然后就看到群组里俞柏尧发了句: 这是直男操作,你们看不懂 底下一群人开始怀疑人生。 任禹回来,就看见谭烬抱着手机在那笑,顿时有些不妙。 怎么了? 没事。谭烬笑笑,你再发个红包吧,刚才那个被我抢了。 任禹挑挑眉头,看了眼这次的红包。 200元,14个。 这个群组总共十四个人。 他输密码时,发现自己钱比第一次发红包时更多了,有些奇怪。 他向上扒拉扒拉记录,看到那个1314红包时,内心毫无波澜。 嗯,谭烬作风,原汁原味的。 王五二还在底下哀嚎: 十四个人都不及烬哥一个人抢的多!! 俞柏尧发了个抠鼻屎的表情。 一个群发的红包加起来估计都没谭烬发那个1314红包大吧 任禹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拿了本书开始看。 谭烬也放下手机,凑到任禹身旁:看什么呢? 任禹把书翻过来。 红底黄字的《高中108个语文作文高分技巧》。 这啥玩意儿?谭烬胡乱翻了两页,一堆大白话,看这玩意儿还不如自己写两篇作文精修精修来的实在。 任禹也赞同他说的话,这书是他买卷子习题买的多了店家送的,可能就是放久了一直没人买才只好往外赠送。 来来来,今天没笔没纸的,男朋友嘴把嘴带你进行口头作文练习。 任禹思索着嘴把嘴是个什么意思。 谭烬凑过来小声补充道:说的不好了,你要给我个亲亲,作为惩罚;写的好了,我给你个亲亲做奖励。 任禹听着觉得嘴巴有点疼。 认真点。任禹轻敲了下谭烬脑壳玩笑道:,脑子里天天装了些什么?都是水吧。 嗯,都是水,为了养鱼。 不等任禹反应过来,谭烬直接转移了话题:来吧我们进行口头作文训练。 说着,他勾唇笑笑:第一个,先来夸夸你男朋友,至少八百字。 第47章 烬哥在线教你写作文 作文呢,首先你要往里灌入感情, 你自己都不能被它打动予熙, 你还想打动阅卷老师?谭烬一本正经地教导任禹。 比如说,你喜欢一个人, 如果你只是单纯说一句我喜欢你,就会显得略微单薄了。谭烬举例道,这时候你应该用平常的小事来突出对这个人的喜欢, 细微之处见真情。 任禹也端正了态度:以小见大? 差不多。谭烬继续举例道:还是那个例子,就好比喜欢一个人,有时候看向他时满含爱意的眼神或许比天天吆喝着喜欢他更能打动人。 同样,每天刻意为他准备惊喜,倒不如不经意间的照顾和关心温暖。 任禹听着, 对上谭烬装的全是自己的眸子,耳根有点发烫,别扭地扭开头错开他的视线:嗯,知道了。 谭烬挑眉:那你开始吧, 夸夸你男朋友。 任禹: 果然,谭烬是不需要脸这种东西的。 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辞藻,你先试着注入感情。 谭烬刚才说的话又在任禹脑海里过了一边, 之前谭烬对自己的关心照顾的记忆再次复苏, 一点点发酵膨胀。 谭烬见任禹一直不说, 倒也没有强求,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想看看任禹反应。 不过心底还是有些失望的。 任禹察觉到谭烬心里的失望, 突然觉得夸夸他也没什么的。 毕竟互相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当然要好好宠着。 任禹性格就是这样,无关紧要人员的闲事管都不会管,认定了是朋友或亲人以及现在这个男朋友,那就百分百的对他们好。 他抓了抓头发:说不来?那就换 我男朋友特别好。任禹突然发声,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眼神却有些闪躲。 哪里都好。他顿了顿又道,我特别喜欢他。 谭烬没说完的一个吧被他活生生又咽了回去:哪里都好? 任禹听这个语气觉得有点不妙。 床上,你试过? 任禹大脑和脸庞同时充血。 纯情了快十八年的任禹对这方面唯一的了解就是几节生理课和之前搜索出来的一些零碎的知识以及那本火辣辣的小说了。 何况生理课讲的还是男女之间的区别以及一些护理知识。 谭烬看着常年苍白着脸庞的任禹现在泛着红晕,忍不住搓揉了揉他脸:没事,以后迟早会知道的。 任禹不想理他。 好了赶紧的,换个题目,就描写一下护士查房的情景吧。 两人练了七八篇口头作文后,已经半夜了,医生那边出来说梅苏婷状态已经稳定了,家属可以先休息了。 回去吗?谭烬问任禹。 不会了吧,明早还要转普通病房,要不你去我爷爷撑的床上睡一会儿,我就不睡了。 任绪要照顾梅苏婷,买了个简易的临时床,可以随时撑起那种,平时家属基本上都是睡这种床。 不用,我陪着你。 两人有聊了会儿,任禹泛起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想要站起来走走。 困了?谭烬问。 有点,我站起来走两圈就好了。 谭烬拉住他,让他身子靠自己身子上:睡吧。 任禹想起来,结果谭烬按住他肩膀,也顺势头歪在任禹身上:别动,咱俩互相靠着,都睡会儿。 任禹没辙,再加上他也困了,便没再拒绝。 两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任禹再睁眼,自己正躺在谭烬怀里,头抵在他胸口上。 谭烬已经醒了,侧身一只手搂着任禹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另一只手刷着手机。 怎么不叫我。任禹起身,身上并没有很酸痛。 才六点多一点儿,困了再睡会儿。 不困了。 任禹去问了问医生梅苏婷的情况,确定相安无事后松了口气。 这鬼门关算是挺过来了。 七点就能转普通病房了,你饿不?任禹回去,谭烬递过来一杯刚接好的热水。 等转完病房再去吧。谭烬捶了捶肩膀,叮嘱道:水有点烫,慢点喝。 任禹注意到谭烬的动作:昨晚睡觉压着你了? 没。谭烬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刚才给俞柏尧他们发信息,手举手机太久了。 王五二他们下个星期准备聚一聚,你去不?谭烬问,一起去吧,都是玩得好的。 嗯。任禹应允。 谭烬之前各种帮自己融入到集体之中,潜移默化间,任禹已经习惯了日常生活中这些作为朋友的存在。 梅苏婷转完病房,两人去吃了个早饭,没一会儿任绪就来了,还带着几个远方的表亲。 哎,小禹都那么高了!任禹一个远方的表姑父看着正在倒水的谭烬感叹道,真是长大了。 任绪连忙解释这是任禹同学。 任禹刚好上厕所回来,在几个表亲尴尬的笑容中神色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小禹你和小谭赶紧回家休息吧。任绪看着二人眼底泛起的淡青色,忙催促道。 谭烬今早揉肩膀,任禹心知自己怕是把他肩膀当枕头枕了一夜,便点头答应了。 回去路上,谭烬故作不经意地问:那几个是你亲戚? 表亲,不是很亲。任禹解释,没怎么见过,估计也是听说了我奶奶病的事才来看的。 这种亲戚无非就是过来走走过场,老人临终前过来看一眼,让老人不留遗憾,也算是尽了亲戚的责任。 谭烬想也是,能把自己认成任禹,估计就没见过几面。 两人回家睡了一觉,等醒来洗个澡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谭烬先洗的澡,趁任禹洗澡时去厨房煮了两碗牛肉面。 特地加了任禹爱吃的香菇。 任禹尝了,意外道:你竟然还会做饭。 你太小看我了吧。谭烬咽下嘴里的牛肉,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调酒?谭烬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当时刚听到程韶韵说他哥酒吧里的调酒师是任禹时惊讶了好一阵,又念在那时二人不熟的份上一直没有问。 第一次打工当的酒吧看,调酒师对我挺好,休息时间经常教我。任禹轻描淡写地叙述着,后来那个调酒师走了,酒吧暂时找不到别的调酒师,就让我一边学一边顶替上。 谭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吃完饭,一个人画画,一个人学习,就这样悠哉悠哉过了剩下半天。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只有各别时候任禹家里会来几个远房亲戚和任禹父亲任长风生前几个要好的朋友来串个门。 空闲时间任禹专门找程韶音要了点工作干。 毕竟收着工资一年工作的时间还没休息的多。 虽说程韶音这种不适合当老板的有钱人不在乎这些事情,但任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于是程韶音把酒吧这一年的账务甩给任禹让他算,不懂得去问他。 谭烬见了忍不住吐槽道:难怪我干爸干妈宁愿把公司交给他们侄子也不愿意交给程韶音,这要是把公司账务随随便便交给别人,估计能把整个公司玩脱。 任禹对程韶音家里事挺感兴趣,挺谭烬讲了会儿才去忙着核对财务。 他对财务了解甚少,又不想打扰程韶音,就自己边学习边核对。 谭烬在一旁调色,见此咂咂嘴道:我说,你这种全能型选手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任禹抬头:有。 什么? 像你一样,不要脸。 . 初七那天,储雯来了。 带着一车东西,领着蒋声声。 蒋声声开始对谭烬又好奇又胆怯,没过一会儿混熟了就开始跟在他屁股后面叫谭烬哥哥。 储雯叫任禹去卧室里聊聊天。 母子俩看着对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任禹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储雯是心里又难受又开心地说不出来话。 难受自己错过了自己儿子一年又一年的成长,开心的是任禹已经从一个小不点长成了成熟的大男孩。 小禹储雯开口,声音有点发颤,她定了定神,接着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我就把看着不错的都买了。 嗯,谢谢。 在学校怎么样?适应不适应?学习怎么样?同学好不好? 都挺好。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0) 你看看转学这个事,到京都那边 不了,这边挺好。任禹再一次毫不犹豫拒绝了。 储雯叹了口气:那也行,你的成绩你奶奶给我发过,一本肯定没问题,尽自己最大努力就行。 储雯没有多提学习和大学报考的事,一方面是任禹学习确实好,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左右任禹的人生规划。 她只希望任禹幸福快乐,不记恨自己这个不负责的妈。 那也没什么事了。储雯想了想,发现自己跟任禹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出去吧,我带你们出去吃饭。 当晚送走了储雯和蒋声声,任禹翻看了下储雯带来的一车东西。 衣服鞋子,新款手机电脑iPad,一些进口食品和补品什么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但每一样在任禹看来都冰冷冷的。 储雯还留下来一张新卡,里面有八十万,和几张购物卡购书卡。 她现在另外成立了个新公司,自己丈夫估计看任禹不愿跟他们过,也不针对任禹了,反而让储雯多给任禹点钱。 有了这钱,梅苏婷的病情是不愁了,可任禹心里越发的凉。 他跟储雯这母子之间,只能靠着这些物质钱财来勾连了吗? 任禹坐在沙发上发呆。 谭烬不知道具体任禹怎么了,但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任禹不管再怎么懂事,也是期待母爱的。 他的童年本就残缺,到了初中又经历了校园暴力,这些年全是靠着梅苏婷和任绪的爱撑下来的。 乖小禹。谭烬凑过去,挑了下他下巴。 任禹回神:嗯? 我送你个小礼物。说罢他跑进屋,把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 任禹跟着谭烬走进屋,看着被扒的乱糟糟的行李,有些好奇谭烬又要搞什么猫腻。 给你。谭烬掏出来一只熟悉的小狮子递给任禹,我好不容易买来的。 说罢还不忘补充道:情侣款哦。 任禹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一个淘宝买家和他的对话。 好像说这个小狮子要送给男朋友来着。 感情那时候谭烬就认定自己是他男朋友了? 任禹心里吐槽两句,心情却意外的好。 喜欢吗? 任禹庄重地点点头。 喜欢,能不喜欢吗。 自家卖出去的东西,怎么说也要个五星好评对吧。 挂钥匙上吧,我的就挂钥匙上了。 任禹看着这个好久不见得小狮子,真是倍感亲切。 见任禹心里不想储雯的事了,谭烬松了口气。 . 没过几天,王五二那群人就把游玩计划订好了。 三天两夜,在临市一个小镇。 开销不大,游玩相对自由,而且还可以泡温泉。 原本有几个男生想去山上吃烧烤,被王五二一口否决。 小镇也能吃烧烤,再说了,寒冷的冬天里还有什么比泡温泉更好的项目? 俞柏尧几个也纷纷附议。 只有谭烬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泡温泉固然好,但是再好也比不过泡任禹啊。 第48章 橘林之旅(一) 谭烬对这次出游格外上心,一来是任禹最近因为梅苏婷病情有些郁郁寡欢, 二来是储雯来过后, 任禹看着她送的笔记本手机一系列东西,总是会愣神发呆。 还有就是程瑞的事情在推进, 胡哲怕上级再压下来,决定先斩后接,直接拿着证据去法院起诉。 他们两个和俞柏尧、王五二、彭石海、章程以及杨晨乐由王五二妈妈开车送到目的地。 群组里的人多半跟着父母回了老家或出门旅游了, 杨晨乐则是因为跟王五二关系不错才被叫上的。 小镇叫橘林,四面环山,因为过年,小镇上的门店都挂灯笼贴对联,红红火火的。 温泉要去疑山, 我们先去当地寺庙拜一拜,新年祈福。王五二拿着制定好的计划对大家说。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YXZL。 他们到橘林是早晨,小镇才刚刚苏醒。 店家打开了木门,磨豆子的石磨开始滚动, 几只不知谁家养的公鸡一遍遍地打鸣。 众人找了家当地早餐店,这里的咸粥是特色,配上刚出炉的玉米窝窝头就着腌制的咸菜, 新鲜可口。 我说谭烬, 你这是把任禹当儿子养呢?俞柏尧看着对面执意让任禹多吃点的谭烬, 调笑道。 谭烬瞥了他一眼,玩笑道:啧,单身老男人真不懂情趣。 杨晨乐正在喝粥, 闻言有些惊奇,看了眼谭烬和任禹,又看了眼其他人。 章程彭石海坐在这两个人前面一学期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对此内心毫无波澜。 王五二则神经大条地以为他们真的是在开玩笑,还跟着俞柏尧附和了几句。 一会儿去哪?谭烬监督着任禹喝着粥,问道。 任禹这些天瘦了不少,前天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吃了一碗饭,谭烬再一次成为饲养员,严格监督任禹吃饭。 我看看啊。王五二咽下窝窝头,一边感叹这边腌制的咸菜好吃,要带回去点儿,一边掏出手机看行程。 上午去徐园,下午去澄湖,晚上就在湖边吃烧烤,住宿的话是个特色民宿,提前订好了,就在湖边。 徐园是宋朝时期一户大家的居住地,青砖碧瓦,亭台楼阁,古韵十足。 几个大男生对这里兴趣不是很足,只有谭烬对那些窗棂的设计很感兴趣。 中午吃的是老师铜火锅,红油锅底煮的咕嘟咕嘟冒着泡,下面燃着的炭火泛着明明灭灭的火星。 桌上摆放的都是肉,只有旁边架子的角落里才勉勉强强有几盘蔬菜。 彭石海肚子应景的想了好几声。 几人落座,被削成薄片的羊肉涮两下捞出来,俞柏尧要了一打啤酒,辣味混着冒着气泡的啤酒,吃得众人直冒汗。 等吃的差不多了,众人放慢速度,开始边聊边吃。 谭烬趁众人聊天叫来服务员,加了份香菇,涮好给任禹夹碗里。 其他人在热火朝天地聊开学后的文艺汇演,没注意这边。 任禹吃着香菇,旁边谭烬喝着啤酒看着他。 他有些不自在,扭头看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语气却没有一丝怒意。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谭烬猛灌了两口啤酒,突然问道。 他一直挺好奇这个问题。 当时任禹知道他心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也同样配合。 做朋友总比什么都不是强。 结果任禹突然转变了心意。 他甚至不确定,甚至不敢深究任禹跟他在一起到底是出于感动,还是出于爱。 今天也是接着啤酒壮胆问出来的。 任禹手一顿:你第一次去我家那次,我发现的。 我给你表白那次? 任禹点点头,埋头吃香菇。 他心知那之前就已经动心了,要追溯的话,第一次心率失控可能那次周五放学后意外的吻。 他看着一旁看着自己一脸震惊的谭烬,叹了口气。 他怎么会看不出谭烬内心对待这份感情的小心翼翼。 他放下筷子,手伸到桌子下握住了谭烬搭在腿上的左手。 我爱你。他微微倾身,轻声道,是你,不是你做的事。 谭烬手先僵了一下,然后反手握紧任禹的手。 我不太会表达感情。任禹眼睛盯着还在翻腾的火锅,自顾自道,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把心拿出来给你看看,看看那些我不知怎么表达的爱。 任禹见谭烬没反应,索性继续说下去:我真的很爱你,亲亲抱抱时心率会乱掉那种爱,看见你就会很安心的那种爱,看见你失落也会跟着失落的那种爱。 别说了。谭烬打断道。 任禹心里一沉,以为谭烬不相信。 若不是爱,他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再说说,我就要硬了,操。谭烬倒了杯啤酒灌下去。 还有什么是比喜欢的人,尤其是平时不愿多言的人对自己袒露心意更令人血气上涌的事情。 如果一定说有,大概就是喜欢的人洗白白在床上等着的时候。 任禹脸上瞬间布上红云。 他抽出右手,夹了一大块鱼去涮火锅。 我觉得我好开心。谭烬道,也好安心。 任禹把涮好的鱼放到谭烬盘子里。 他记得谭烬是爱吃鱼的。 嗯,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的那种鱼。 喂喂喂,你们两个,悄悄话还要说多久?俞柏尧看不下去了,在对面敲了敲盘子。 俞柏尧你赶紧找个喜欢的人吧。谭烬玩笑道,你的男神包袱都快掉完了,小迷妹也跑的差不多了,再等等估计就只能孤身终老了。 下午去澄湖,众人泛舟湖上,谭烬和任禹坐在后排,十指相扣,看着湖光山色,心思却不在景色上。 你知道你上午给我说完我什么感受吗?谭烬趁前面几个人没有回头,在任禹耳边道,我想把你按在桌子上亲,当着所有人面,告诉他们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幼稚。任禹别扭道。 谭烬趁任禹不注意在他唇色亲了一口,然后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你看远处那山多好看。 神经病! 令人渐渐被四周风景吸引。 湖面水波粼粼,远处青山卷着流云,岸边枯树枝桠为景色蒙上一层寂寥。 谭烬。任禹扭头,神色凝重,问你件个问题。 嗯?谭烬想也不想道,爱,非常爱,爱你爱到想帮你抗受所有苦所有恨,想让你的生活是甜的是快乐的。 任禹心里仿佛被裹了蜂蜜后又包上一层棉花糖,又甜又软。 不过他还是问出了原本想要问的问题。 那个,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说的是作者遭受二十多年贬谪,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行的深沉感慨,还是对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的乐观豁达? 谭烬: 第49章 橘林之旅(二) 晚上一行人吃了烤肉后在镇上溜达消食。 小镇尽头在半山腰,谭烬和任禹溜爬了上去, 买了串糖葫芦。 谭烬咬下来一颗后递给任禹, 脆甜的糖衣混着山楂的酸甜在味蕾上打着滚儿。 回头望去,小镇全景尽收眼底, 灯火阑珊,人群熙攘。 过年时挂上的灯笼还没取下,泛着点点红光镶嵌在小镇上。 累不累?谭烬问, 休息会儿吧,我在这儿画会儿画。 任禹走的确实有些累,看着谭烬找了块平坦的石头盘膝而坐,取出速写本和画笔水彩,描摹着小镇全景。 任禹拿出手机给任绪打了个电话, 报了平安又问了问梅苏婷的事。 挂了电话,打开微信,里面多了几条未读信息。 一个是葛逍尧的,说他爸妈去看过梅苏婷了, 又紧接着讲了他们路上的趣事,像是想冲淡梅苏婷病重给任禹带来的影响。 自打他觉得自己有功无劳,退了葛逍尧的网店后, 葛逍尧多次想让他再回来。 遭到拒绝后, 葛逍尧更是天天想着法子帮他。 任禹心里暖融融的, 附和着葛逍尧笑笑,又发了几条信息过去。 我妈过年来了,给了挺多钱, 奶奶的医疗钱没问题了 对面很快回来信息。 那就好 奶奶会好起来的 两人聊了几句学校的事,任禹提到自己跟着同学出来玩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葛逍尧的惊愕。 任禹心思动了动,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跟谭烬一块来的,我俩在一起了 对面静默了整整三分钟。 就是你那个打了花臂老哥的室友? 嗯 恭喜啊! 屏幕那边,葛逍尧看着因为被吓得手抖打翻的果冻,摸了摸心脏。 还好他承受能力好。 任禹没再多解释,他知道这种关系可能会不被认同,只是他觉得对自己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还有就是程韶音发的信息。 储雯给了钱后,任禹就把钱换给了程韶音。 程韶音言简意赅,简单粗暴地把钱又转了回来。 我差这点钱? 任禹礼貌地道了声谢,还是把钱转了回去。 他接受帮助,接受借钱,但他不接受怜悯的施舍。 天色渐暗。 谭烬画的差不多了,手机手电筒打开着,照亮一方天地。 任禹走过去。 两个巴掌大的水彩速写本上,已经将小镇收纳进去。 冷吗?马上就好。谭烬完成了最后几笔细节勾勒,在画右下角洋洋洒洒签上名字和日期。 谭烬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和任禹去的每个地方,他都要在画在这个本上。 两人去了王五二事先订好的民宿。 说是民宿,倒更像个古时的客栈。 几株腊梅掩映着散发着暖黄光芒的两层小木楼,小楼经历了些年月,斑驳中倒有一番别样的温暖。 王五二他们已经在一楼木制柜台前的高脚椅上跟民宿老板聊天,见谭烬任禹二人回来,连招他们两个过去。 来来来,老板娘最近在学调酒,我们一块取取经。 老板娘摇酒手法不是很熟练,虽然还能说得过去,但全然没有程韶音说的那种美感。 谭烬意趣盎然看着任禹。 俞柏尧注意到谭烬戏谑的眼神:你会调酒? 他问的是谭烬,却看到任禹淡然点头。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1) 老板娘闻言也看过去,晃了晃手里的摇酒器:小哥会调酒?试试? 任禹看着一圈人期待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禹哥,试试。 禹哥深藏不露。 任禹你还会这?牛逼啊! 快快快露一手。 任禹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他无奈向吧台走过去。 吧台东西不多,但基本调酒用的东西都有,里面摆着一排刚拆封的预调酒和高脚杯。 他给老板娘调了杯玛格丽塔,又拿了个柠檬,简单调了几杯柠檬威士忌给其他人。 说是威士忌,其实就跟饮料差不多。 最后一杯递给谭烬的时候,他小声道:喝半杯,太凉。 谭烬平时很少喝凉的,饮料喝的也不多,通常都是热水或温白开水,所以任禹猜谭烬要么不喜欢凉的,要么喝凉的会难受。 谭烬笑得露出了小虎牙:没问题。 喝热水其实是他的习惯,对于凉的他只是有些不喜。 不过任禹调的酒,再凉也是好喝的。 小哥厉害啊。老板娘不吝夸奖。 结果喝着柠檬威士忌的一圈人看着老板娘手里的玛格丽特:羡慕老板娘。 任禹心情不错,开口道:你们以后想喝等会聊溪了去找我,我给你们调。 老板娘确实是刚入门不久,东西都不是很齐,导致能调的酒就那几样。 众人应答。 谭烬看着开始接纳融入周围圈子里的任禹,唇角不由上扬。 真好。 民宿跟宾馆普通双人间一样,只是墙壁上的壁画和缠绕的藤蔓多了些特色。 屋里铺了地毯,落地窗前放了沙发和散落的抱枕。 两人洗完澡关灯,没一会儿谭烬就蹭到了任禹床上。 头埋进任禹颈窝处,闷声道:你换沐浴露了? 没,用的民宿的。任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放假后两人天天挤一张床,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反而会给任禹一种安心感。 民宿卧室里壁灯一直开着,朦朦胧胧的橙光下,任禹看到了谭烬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心里像是闯进一窝兔子,不断的蹦哒。 你不睡?任禹想要分散下注意力,随口问道。 谭烬摇摇头。 乖小禹。谭烬腻歪地叫了声。 任禹揉了把脸:叫哥。 谭烬转了个身,面朝天花板,开始吐露自己的心声。 哥,我好早就开始喜欢你了,就一见钟情,一眼万年那种喜欢。 说到这他突然噤声了。 他转身直接抱住任禹:睡觉。 我说再多也没用,还不如多抱抱你。他小声嘀咕一句。 任禹本还好奇他为什么突然不说了,听完忍不住笑了笑。 这就叫细微之处见真情?任禹玩笑道。 谭烬把任禹搂的更紧一点,故作凶狠问道:学习重要我重要? 任禹自然不会怕他:学习重要。 谭烬恶狠狠地亲了他一口:谁重要? 任禹正要说学习重要,谭烬作势要他挠痒痒,任禹这才让步:你重要好了吧,感觉睡觉。 谭烬听着任禹话里可能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心里痒痒的。 快要睡眠状态的任禹迷迷糊糊中感觉膝盖出抵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忍不住屈膝顶了顶。 谭烬看着旁边气息逐渐平稳下来的任禹,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去了卫生间。 关上卫生间门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纯情。 男朋友都有了,却只能抱着睡觉和亲亲。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来到了疑山。 大块石块将温泉隔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原本王五二订的是个中池,结果到那里谭烬临时加了个小池。 中池已经挺大的了,我们那么多人泡空间也是绰绰有余。王五二以为谭烬嫌人多拥挤,指了指远处的一个中号温泉道。 我们要一起学习,你们也要?谭烬面对王五二的疑问,悠悠道。 除了俞柏尧,其他人齐齐摇头。 聚在一起出来玩不聊游戏不聊体育不聊妹子,在那聊学习? 行吧,学霸的世界他们不懂。 两人去更衣室换了泳裤,来到他们订的小池。 大块鹅卵石围起来一个不规则的圆,旁边栽了许多绿植将温泉与温泉之间隔开。 温泉里漂了些红花和艾叶,又有祛寒作用。 其实还能要些专门吃身上死皮的小鱼,王五二他们要了。 任禹觉得这样已经挺好了:就这吧。 他试了试水温,热气驱走了冬日里的寒。 谭烬又去取了些水果放在温泉边。 任禹在温泉中放松身体闭上眼睛,听着谭烬下水的声音也懒得睁眼。 舒适惬意。 谭向有点信息了。谭烬突然道,语气却很平静。 嗯?任禹突然想到之前那个视频,睁开眼睛,看到谭烬正倚在池边看着自己。 看样子胡哲应该没有告诉谭烬。 警方那边找到线索了,他在城北那边活动过。 城北?任禹初中就是在城北上的。 嗯,我家以前住的离城北挺近。 谭烬和谭向小学在国外上的,初中才回来。 不过只有他们两个回来,谭焰和戚晏只在这边住过一段。 我希望找到他跟他好好聊聊。谭烬眼里多了抹落寞,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说完自嘲一句:我这个做哥哥的真失败。 任禹突然想到谭烬和谭向年龄好像差不多,谭向当时还跟他同级:你跟谭向双胞胎?还是你晚上学了? 他跟我同父异母。谭烬耸耸肩,肌肤上滑下水珠,染上一层性感。 我父亲,婚内出轨,后来发现自己喜欢男的。他平静道。 任禹被这复杂的家庭关系震惊到了,却又不好评论写什么。 两人一时沉默,良久,任禹问:你妈妈 去世了,我两岁的时候,原因我不知道。 对不起。任禹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当时太小,我没有太大印象,所以对我父亲没什么太大怨恨。谭烬过去揉了揉任禹软软的肚子,补充道。 不过谭向母亲是他十岁多的时候去世的。谭烬猜测道,我觉得谭向变化可能跟这有些关系,只不过他的情绪可能压制了几年,到青春期才爆发。 任禹把他手扯开,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哥你肚子上肉真软。谭烬厚着脸皮道,让我揉揉呗。 任禹想要安慰他的心瞬间没了,没好气道:你不是说要学习的吗? 那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嘛。谭烬捏了捏任禹腰侧软肉,那要不,我们学习学习生理卫生知识? 说完还不忘补充道:实践出真知,我们还可以从实践中学习。 任禹不做声,直接按住谭烬脑袋把他埋进水里,脸色泛红地嘀咕一句不要脸。 第50章 变 第三天几人又去当地游乐场玩了半日,下午坐火车回了聊溪。 任禹没回家, 直接去了医院。 梅苏婷现在基本上不说话, 任禹就坐在他旁边给他讲这三天的趣闻轶事。 你们刚回来?我看你们还拉着行李。任绪接了盆热水端进来,浸湿了毛巾, 拧了拧然后给梅苏婷擦脸。 嗯,下午五点多到的。任禹把毛巾要过来,我来吧。 他细致地擦着梅苏婷的脸颊。 吃过饭了吗?任绪坐下来, 鬓角的白发显得整个人疲惫而沧桑。 任禹回头看了眼谭烬,两人心照不宣:吃了。 任绪不疑有他,眯着眼休息了会儿。 你妈妈昨天来了,找了个护工,明天或者后天到这。任绪开口, 之前她给你奶奶请过一个,那时候你奶奶病情不严重,就拒绝了。 任禹响起储雯好早之前确实说过要请护工的事。 爷爷,今天我在这就行了。任禹洗了洗毛巾, 又给梅苏婷擦了遍脸。 没事。 任禹执意留下,任绪这才答应回家睡一晚,明天再来。 谭烬你跟着一块回去吧, 我一个人留这就行。任禹说。 谭烬虽然累, 但不想留任禹一个人在医院, 便道:我留下来陪你。 任禹看了他一眼,没答应也没同意,倒是任绪劝说了他两句让他回去休息。 我不累, 在这刚好能跟任禹做个伴,一块学学习什么的。谭烬婉言拒绝。 任绪这才作罢。 任绪走后,梅苏婷已经沉睡,谭烬去楼下买了点吃的拎了上来。 干吗不回去休息?任禹打开袋子,里面是胡萝卜饼和蛋卷,还有两个煎饼果子。 任禹尝了尝胡萝卜饼,只觉得没有梅苏婷做的好吃。 陪你啊。谭烬拉开板凳坐下来,伸了个懒腰,漫漫长夜,没有我你该多寂寞。 任禹拿了个蛋卷堵住了他的嘴。 吃完饭,没多久就开始困意上头,任禹眼皮子开始打架。 我困了。他揉了揉眼睛,嘟囔了句。 他现在不自觉地就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谭烬。 旁边床没人,不过医院床最好不要睡,你靠着我睡吧。谭烬怕医院病床细菌多,不想让任禹睡。 任禹想到上次靠着谭烬水害的他肩膀都僵了:算了,不睡了,万一医生突然有什么事呢。 谭烬没接话,直接搬着椅子侧身坐到任禹旁边:睡吧。 任禹犹豫了下,终究抵不过困倦:半个小时后叫我。闭上眼呼吸很快平缓下来。 谭烬失笑,小心翼翼从包里取出一件外套盖在任禹身上。 没多久他也困了,帮着任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睡了过去。 任禹一觉睡到自然醒,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一点。 他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和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睡着的谭烬,好笑又感动。 他把衣服取下,盖在谭烬身上,让谭烬靠在自己身上。 结果刚弄好,谭烬手机就响了。 谭烬迷迷糊糊地醒来,用僵硬的手臂捞过手机:喂,谁? 我,胡哲。胡哲语气比以往严肃许多,找到谭向了。 谭烬立马精神:哪? 我没去,刚接到的消息,你先来警局吧。 谭烬听到这时已经在站起身,挂了电话后看向任禹:我去了。 任禹这边要照顾梅苏婷,自然离不开身。 嗯。任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有事记得给我联系。 好。 谭烬走后,没多久任绪来了,紧接着是储雯请来的护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她拎着个大包,满脸歉意道:家里过年出了点事,晚来了两天,抱歉,抱歉。 任绪表示没关系,把梅苏婷的情况给她讲了讲。 护工把自己东西放好,去看了看医院洗手间和开水间的位置。 你回去休息吧,小谭呢?任绪说。 他有点事,先走了。任禹刚刚跟谭烬发了信息,他已经到警局了。 那行,你快回去睡觉吧,家里没早餐,一会儿下楼的时候买点吃的。 任禹下楼,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警局位置。 从京城到聊溪化了不少时间,紧赶慢赶四十多分钟后才到。 任禹一边进去一边给谭烬打电话。 结果电话一直现实无人接听。 任禹心里的不安被放大,他紧急之下找到程韶音,要到了胡哲电话。 胡哲接了电话,匆匆报了个房间,让他赶紧上来。 谭烬现在情绪不太好算了,你上来再说吧。 任禹匆匆爬上四楼,来到胡哲说的房间。 胡哲正坐在电脑前,见到任禹,泯了泯嘴唇:你过来看看。 任禹依言过去。 屏幕上显示的是监控视频画面,视频的背影上赫然是谭烬,隔着铁窗后面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 那是谭向。胡哲点了根烟,突然意识到这是无烟区,又把他按灭。 他吸毒了,抓住他的时候正在犯毒瘾。 任禹震惊的同时忍不住问:谭烬怎么样? 他怕谭烬一时无法接受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我其实算是给他走了个后门让他去跟谭向交流的。视频中谭烬离开了,只留谭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胡哲接着说:谭烬没说什么,转身直接拿拳头砸了墙,然后哭了。 任禹听得心揪的慌。 然后没多久他就冷静下来,请求单独问谭向点事,进去的时候他眼底全是红的,手也一直颤。 开始进去的时候,他俩好像发生了争执,谭烬中途愤怒起身了两次,后来又冷静下来。 任禹不语,静静看着监控视频上的人。 谭向抓着额前乱发,仰面大笑。 画面无声,可任禹感受到了监控视频中的人的绝望和挣扎。 走吧,去找谭烬。胡哲起身对他说。 任禹点头,监控视频画面关闭前,他看到谭向抬起了头,憔悴的脸上没了笑容,眼神空洞的直视着前方,嘴唇动了动。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2) 任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找到谭烬时,他正靠坐在审讯室旁边休息室的墙角,眼眶泛红,手里的纸巾被捏的皱巴巴的。 胡哲看他这样,没再上前,对任禹说:你去吧。 任禹没多犹豫,走到谭烬面前:谭烬。 谭烬抬头,稍一愣神,惨淡地笑了笑:哥你来了。 胡哲已经离开,顺便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任禹蹲下来,搂住了谭烬。 一行温热落在任禹脖子里。 谭向他吸毒了 任禹没有接话,只是讲谭烬抱得更紧一些。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以前明明那么阳光。 任禹注意到谭烬破了皮有些肿的右手,抓在手里轻轻揉了揉。 应该很疼吧。 可在疼怕也比不过他心中的疼痛。 我真的不配当这个哥哥。谭烬闷声道,他说得对,我根本不配。 我从来不了解他。谭烬抽开身子,无力地靠在墙上,我不配当哥哥。 任禹不知从何安慰。 谭烬无论是不是个好哥哥,事到如今,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谭向做出的事必将受到惩罚与制裁。 等了不知多长时间,谭烬找回了理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吧。 嗯。任禹仅仅跟上,伸手牵住谭烬冰凉的左手,我们回家。 到家之后,谭烬洗了个澡就去床上睡觉了。 任禹给他煮了粥保温在锅里,然后到卧室里看着他沉睡的侧颜。 眼角还是有些红肿的,眉头紧皱,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等到谭烬醒来,任禹才发觉自己已经坐在床头看谭烬一个多小时了。 醒了去喝点粥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去煮面条。任禹交代道。 谭烬沉默地起身去喝粥。 他藏到一间地下室里。谭烬喝完粥,突然开口。 任禹停下手中动作,听他讲话。 环境很差,不透风也没有光,一件单间。谭烬苦笑,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那种生活的。 谭焰有钱,谭向和谭烬小时候自然没受过多少苦。 就连宿舍谭向都不乐意住,都是让司机接他回家住。 可那个地下室出租屋,阴冷黑暗,里面堆着几件破旧的家居。 找到谭向时,他屋里只有堆起来的酒瓶子和泡面盒以及几个干掉的白馒头。 其次就是一些毒.品。 他没什么钱,身上所有的钱都去填他的瘾了,他行踪暴露就是因为没钱吃饭了就去偷烧鸡店。 任禹坐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 谭烬疲惫地闭上眼睛:他从小跟着我生活,我把他带大的。 谭烬和谭焰关系一直冷淡淡的,戚晏更不用说,他们的关系本身就尴尬。 谭烬小时候还没有什么朋友,每天就上学和照顾谭向。 后来谭烬和谭向两人回国居住更是相依为命。 现在什么都变了。 谭向变了,谭烬也变了,两人之间更是变得支离破碎。 都会变的啊 任禹看到谭烬的睫毛颤了颤后湿润了,他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站起来,倾身在谭烬眼角烙下一吻,无关情爱。 谭烬,我不会变。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旁。 纵使海啸山崩,天塌地陷,我也会陪你一起抗唔唔唔。 作者有话要说:  谭烬:为什么不知不觉间情话全被我的乖小禹说完了!?我那么骚啊不对,我那么攻这些话难道不应该我说吗? 第51章 鬼屋 谭烬连续一周都浑浑噩噩的,寡言少语, 抱着画板发呆。 任禹在一边静静陪着他, 看着染料在画纸上一点点渲染开,留下一小块水痕。 中第八天时程韶音的鬼屋竣工了, 任禹看着屡屡不振的谭烬,决定带他去看看。 给谭烬找来厚外套棉帽围巾时,任禹突然有些感叹。 前一段还是谭烬天天安慰郁郁寡欢的自己, 这才几天,就变成自己想法设法让谭烬开心起来。 他们俩,大概生来就是要凑成一堆。 互相支持,互相安慰,在这大起大落的生活里匍匐前进。 真惨。 程瑞那边的事情还在跟进, 警方审讯发现谭向吸.毒跟程瑞有关,程瑞这次是跑不掉了。 音哥鬼屋马上开张了,我们去看看吧。 谭烬抬眼,闷声嗯了一声。 套上厚外套, 他把下巴埋进围巾里,跟在任禹身后出了门。 你不戴帽子吗? 谭烬这件外套没有帽子,任禹才给他找的帽子。 不戴了。谭烬声音隔着厚厚的围巾有些不真实, 我的头发告诉我它们需要呼吸, 需要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找到什么乱七八糟理由。任禹见他能开玩笑了, 估摸着他应该是心情好了点。 鬼屋在市中心广场附近,日流量非常大,这还没正式开始营业, 就已经有人去咨询预订了。 你们来了啊。程韶音看到谭烬跟任禹一共出现,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笑着问谭烬:这么就同居了? 早就同居了。一个寝室的,说是同居也不为过。 任禹有点尴尬,瞪了谭烬一眼,回头问程韶音:现在能看看吗? 可以,你们是想试玩还是开着灯游览? 任禹不是很怕鬼,他看了看谭烬。 谭烬自然不怂:试玩吧。 程韶音欣然答应:好,你们刚好能试试情侣表白场地,在八号房间,任禹你知道在哪吧? 程韶音对鬼屋设计很随意,找了几个学设计的朋友设计出来初稿,又找了几个关系好的添加细节。 细节设计的不像专业设计的那么严谨,但好在很多构思巧妙,脱离了局限性。 比如跳街舞的僵尸,杀马特造型的女鬼,大声读课文的小女孩和蹲马桶的丧尸。 这些奇葩的设计吸引了不少人,连怕鬼的人都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前后期鬼屋设计任禹都有参与,里面大概布局他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里面有安全出口,要是真害怕或者有什么意外可以从那出来。程韶音调整着仪器,你们也可以按这个按钮,会有工作人员去带你们出来。 他递给二人一人一个挂饰,上面有个红色圆形按钮。 鬼屋名字起的随意。 鬼鬼鬼鬼鬼屋。 这个名字,挺吓人。谭烬仰头看着设计的血淋淋的字体,鬼鬼鬼鬼鬼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被吓结巴了。 任禹没忍住笑了:以前名字更随意,鬼屋,后来因为这个被注册了才改的。 两人进去后,是几盏红灯,延伸到不远处的四盏门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中一个门上贴着几张黄纸。 两人走过去,看到黄纸上的红字,像是红色血迹般,幽暗的红光下有些慎人。 就是内容有些惨不忍睹。 [200元/夜,包君满意,联系电话138xxxxxxxx] [出租,两室一厅一卫,价格面议,非诚勿扰。联系人:程先生联系电话:177xxxxxxxx] [洗剪吹二十五元,染发只要四十元!] [清仓大减价!尿不湿买一送一!五三全套只要99.8!] 这都是啥鸡儿玩意儿?谭烬忍不住笑了,这绝对是程韶韵的风格。 阴森恐怖的气氛因为这些小广告瞬间灰飞烟灭,任禹推开了门。 然后淡定地把门又关上。 谭烬没看清屋里是什么,问道:怎么了?很恐怖? 任禹摇摇头。 那怎么了?谭烬有些好奇,想要推门,却被任禹拉住了手。 换个门进。任禹不由分说地拉着他从另外一个门进去。 刚才推开门,出现的是一个审讯室模样的房间,里面坐着的是一具骷髅,歪着头。 墙壁上都是血字,写满了冤字。 关上门那一刻,任禹看到骷髅动了动,血泪从空洞地眼眶里流出来,张嘴说了些什么。 应该是在吐诉冤情。 这个场景太容易勾起谭烬去审讯室质问谭向的记忆了。 第二个门后的场景瞬间沙雕起来。 一群正在热舞的杀马特造型的女鬼男鬼回头看向两人。 其中一个彩虹爆炸头的女鬼端着手里的高脚杯,里面装着猩红粘稠的液体,尖着嗓子对他们举了下杯:Cheers? 另外一个紫毛僵尸青着张脸:一起来斗舞伐小帅锅? 任禹:这个彩虹爆炸头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个叫姚辞的人改的。 谭烬指着墙上一堆用火星文写的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吗、暧昧是糖,甜到忧伤问任禹:这是葬爱家族在开 Party? 一群杀马特鬼过来想拉两人跳舞,谭烬赶紧拉着任禹溜了。 然后他们就遇见了一群正围坐在地上斗地主的丧尸。 三带一。 不要。 王炸! 谭烬和任禹悄悄溜开,然后进到了一间几个贞子在那里做面膜。 最后到了八号房间门前时,谭烬悠悠问:你猜这里面会是泡脚的吸血鬼还是追着你问奥数题的鬼娃娃? 任禹毕竟也参与了鬼屋设计,心理承受能力好一点,处变不惊地推开门后 他承受不住了。 印象中之前设计稿出来时,说好的是恐怖中身旁的人是唯一的安全感,然后告白什么的。 谁能告诉他这满屋子的鲜花气球和一张大床是个什么玩意。 床上还撒满了玫瑰花瓣,整个屋子里都是妖冶的红色。 屋顶上吊着许多骷髅头,地上堆放着染着血的道具和骨头。 这里是用来表白的?任禹忍不住问。 谭烬拿手戳了一下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骷髅头,骷髅头突然亮了。 整个骷髅头发出粉红色的光芒,紧接着其他骷髅头也都亮了。 飘飘扬扬地撒下来许多花瓣。 在一起~哦哦~ 答应他~~哦~ 咯咯咯~要幸福哦~ 四面八方传来起哄声,在这种环境下听起来像是女鬼在索命。 在这种地方表白,成功率我觉得为零。任禹总结道。 谭烬过去看了眼床,脸色有点奇怪。 怎么了?任禹问。 你自己来看。 走到床边,看到微微鼓起的被褥,任禹呆愣了片刻:这怎么躺的还有人? 这张床床垫应该比较软,躺那会陷进去,走近看才能发现被子底下还躺了一个人。 这是人还是道具?任禹想要掀开被子看看,却被谭烬按住了手。 是人。谭烬毫无犹豫断定道。 任禹不解地看向他,只见谭烬对着被子下那一团就是一拳。 操操操!哪个小兔崽子敢动小爷?熟悉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谭烬?被子掀开,程韶韵一脸迷瞪地看着面前两个人,任禹? 你怎么在这儿?谭烬问。 哦,我哥抓我回家,我在这躲躲。 程韶韵伸了个懒腰,给任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你们进展挺快啊?恭喜恭喜。 嗯,谢谢。谭烬客气道。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鬼屋,程韶韵给程韶音发了个信息就带着两人开溜了。 千万不能带我哥,我请你们吃饭,今晚就说我跟你们在一起。 你们又怎么了?谭烬替任禹整了下围巾问。 程韶韵点了支烟,一脸生无可恋:还能咋,谈了个女朋友,差点没被我哥关禁闭。 烟掐了。谭烬不由分说道。 程韶韵看了看任禹,无奈把烟按灭:成成成,见色忘友的玩意儿。 三人进了一家川菜馆,点完菜后程韶韵和谭烬去了洗手间,任禹坐在位上,谭烬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任禹看到上面一串信息通知。 几个能看到信息内容的几个通知上,几乎全是关于谭向的。 任禹摩挲着自己的手机,有些难受。 表面上越是云淡风轻的人,内心越是压抑。 任禹。 任禹回头,尚盼桃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脸色有些苍白,但没有化妆,素静的脸庞,规规矩矩地绑着马尾辫,身上是有些臃肿的棉服。 好巧。见任禹没回答,她又打了声招呼。 任禹甚至以为什么都没有变,尚盼桃还是每天和自己谈未来谈梦想的那个女孩。 眼前的尚盼桃和以前的尚盼桃逐渐重合,最后却又支离破碎。 有事?任禹语气平淡地问道。 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好像谭烬和谭向,他和尚盼桃。 没尚盼桃局促地笑笑。 她今天是来跟一个有程瑞贩.毒证据的大哥吃饭谈交易的。 谭烬之前跟她联系了,现在压死程瑞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 谭烬试着从程瑞旁边的关系网深入,结果到这个大哥这里就断了。 而恰好,这个大哥对他很感兴趣,愿意跟她谈这笔交易。 程瑞,是不是进去了?尚盼桃明知故问道。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3) 嗯。任禹摆弄了下面前的勺子,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我尚盼桃语塞。 当年她为了自保,确实跟程瑞有牵扯上关系,可她真的没有出卖任禹一分一毫。 可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她看到那个大哥进了包间:那,我有事先走了。 任禹嗯了声,头都没回。 尚盼桃心里空荡荡的,余光中瞥见向这边走来的谭烬,突然自嘲了一下。 有人会将任禹的伤口一点点愈合,而自己,哪怕做再多,也只是弥补当年没有鼓起的勇气罢了。 她的出现,大概只会让任禹的旧伤疤再次被掀起。 尚盼桃走到卫生间掏出化妆品加上浓艳的烟熏妆,换上了黑色蕾丝针织裙,尽管餐厅里有暖气,她还是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出了洗手间朝着包间走去,她看见谭烬坐在任禹旁边,两人靠的很近,一起看着手机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视线一点点模糊掉,她拿出纸巾小心把泪水蘸干净,检查了下妆容发现没有花掉,推开包间门进去。 屋内烟味刺的她眉头一皱,回头关门时又看了眼正在和谭烬交谈的任禹。 白净的脸庞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起码不是阴郁的了。 她关上了门,换上虚假的微笑落座。 等吃完饭谈完交易,醉醺醺的尚盼桃被身旁这个被称作的大哥的人假意搀扶着,赤.裸裸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粘腻腻的。 任禹早已离去,之前他坐过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尚盼桃却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揽上旁边男人的臂膀:走吧。 任禹,你一定要幸福,要好好的。 希望你不会再被这个世界恶意以待,温暖会永远照耀着你。 再见了,我爱的男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迫不得已 第52章 开始甜甜日常 开学前夕,程瑞的事算是尘埃落定。 胡哲跟他几个朋友包揽了几乎所以事情, 任禹作为受害者以及目击者只是去做了个人证。 谭向的事还在往后拖欠, 胡哲说谭向精神有些失常,最后判决不知是牢狱之灾还是精神病院。 谭烬知道了谭向和程瑞之间的事后, 什么都没说,在天台上吹了一晚上的风,回去后联系了谭焰。 谭焰一出手, 程瑞再也没了回旋的余地。 这件事被谭焰知道后,他并没有很生气也没有惊讶,只是问了问谭烬钱够不够花。 谭烬这些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但任禹知道,他经常半夜睡不着, 跑去天台眺望夜景发呆。 开学因为有考试,两人在一块复习。 谭烬写着写着心思就飘散了,盯着书上的一道题久久没有动作。 任禹一边背着文言文一边看着他。 程瑞的事情解决后,任禹多年的痛终归是愈合了些的, 这个寒假跟着不少同学试着联系过。 现在自己基本上是个正常高中生了。 除了比别人多了个男朋友。 谭烬。任禹把橡皮砸过去。 啊啊?谭烬猛抬头。 好好学习。 哦哦。谭烬这才低头看题,同时还不忘撩一句:想你呢。 结果没一会儿,谭烬又开始发呆了。 谭向的事对他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谭烬。任禹把旁边的一根水笔扔过去。 啊啊? 哦哦。谭烬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然后唇角一挑, 不要脸地说:哥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啊?那么爱我的吗? 任禹抬头, 不带一点感情道:开学考试你要敢掉前两名,你就自己一个人坐吧。 保证不会。谭烬信誓坦坦道。 结果开学考试后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全校第五。 任禹稳居第一,语文经过一个寒假恶补明显有提高, 写起来也顺手不少。 保证不会?自习课,任禹挑了下眉看着谭烬。 谭烬难得见任禹挑眉,忍不住摸了摸他眉毛。 绒绒的,挺舒服。 哥谭烬又开始想尽办法撒娇,你不跟我做同桌我会天天看你,学习成绩会更不好的。 任禹把谭烬凑过来的脑袋推开:那你就永远别想跟我做同桌了。 哥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了。谭烬下巴搁在任禹肩膀上,低沉的声音伴着热气吹进任禹耳中。 他耳尖泛了点红,语气却冰冷冷的:没得商量,再说我就考虑转学了。 谭烬瘪着嘴一副委屈样子坐回去看书了,嘴里还嘟囔着你变了,你变得好陌生,你都不宠我爱我了。 任禹心底低叹一声。 他也不想跟谭烬分开坐,但谭烬现在这种状态,必须要让他的注意力从谭向身上转移开来。 学习是最好的方法。 等到下课,谭烬结束了他的碎碎念,俞柏尧神色凝重地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说:谭烬,你赶紧看学校贴吧。 嗯?怎么了?谭烬一边掏手机一边不解地问。 事情有点严重,你要撑住。 谭烬打开贴吧,任禹也凑过去。 【校第一第二搞基,有点恶心】 帖子在第一条,已经被盖到了八百多层。 替你们撕的都是女生,男生好像也有,不过少,基本上都是看戏或者觉得不太好。俞柏尧把语言放的委婉一些。 谭烬蹙眉看着屏幕:这照片你们谁拍的? 照片是几人去橘林乘船时谭烬亲任禹的照片。 不知道。俞柏尧摇头,不是我。 知道不是你。谭烬一一排除,彭石海和章程我觉得不像杨晨乐? 此言一出,任禹看向不远处正在埋头写作业的杨晨乐。 不会吧任禹有些不相信。 他对杨晨乐的印象还不错。 就是一个挺阳光向上的男孩儿。 人不可貌相。谭烬找到吧务申请删帖。 你俩有什么仇吗?俞柏尧问谭烬。 没啊。谭烬耸肩,可能我太帅招人嫉妒吧。 俞柏尧翻了个白眼,回去找秦笑玩了。 秦笑正埋头学习,这次考试他进步不少,起码不是倒数第一了。 事情没到放学就传开了,任禹觉得自己身上粘了许多视线。 最后一节晚自习,霍瞿来班了。 叫谭烬任禹出去时,谭烬还感叹了句:咱俩挺牛,老霍基本上晚自习都回家配女儿了,今天因为这事还能专门来学校一趟。 任禹没接话,比较一会儿霍瞿要问的话,承认和不承认的利与弊。 结果霍瞿把两人叫出去,跟两人聊未来聊梦想聊了整整半个小时,其中没有一点是关于两人谈恋爱的。 到最后,他拍拍两人肩膀,委婉道:你们好好学习,学校这边不会管。 没错,这就是九中。 一个成绩好能横着走的学校。 这件事情到发酵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多了一批cp死忠粉,招到了各别反同人士的厌恶。 结果这件事刚处理完没多久,一节自习课,霍瞿进来叫任禹出去。 任禹,你爷爷让你现在去医院。 任禹心里瞬间明白了个通透。 他大脑和身体一起僵硬掉,愣了好一会儿,拔腿朝着校门的方向跑去。 谭烬见他跑了,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也跟着朝外跑去。 急匆匆地给霍瞿丢下一句我更他去就没了踪影。 结果出了校门,任禹已经拦车离开了。 谭烬低声咒骂一句,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在街上拦的士。 他决定要抽个时间去买辆车。 到了医院病房,已经没了梅苏婷的身影。 直到急救室门口找到了眼睛通红的任禹。 任禹。谭烬过去,轻轻搂住他。 任禹麻木地回头:奶奶,走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接受了,可死亡来临之时,他还是被现实打了个鼻青脸肿。 谭烬心疼的厉害,但没有多言。 两人之间就是这样,无声的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她笑着走的。任禹突然绽开了个笑容,伴随着断了线的泪,像是雨中绽放的一簇野花,脆弱却又坚强,真好。 谭烬只是紧紧搂住任禹,像任禹在警局时抱紧他一样,无声地将温暖传递给他。 梅苏婷的葬礼举办的很简单,来的大多是街坊邻居那些跟她相熟的老太太和老爷爷们。 任禹在梅苏婷灵位前跪了一天。 谭烬在旁边陪了一天。 等任禹起身,谭烬也跟着起来,已经没有直觉的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旁边任禹开口,语速缓慢而认真:奶奶,你看到了吗,旁边这个人,是我余生爱的人,他很好,您一定也喜欢他吧。 谭烬看着任禹眼里泛出的泪花。 他是积了多少德才遇到了任禹那么好的人? 梅苏婷离世后,任绪仿佛一夜老了。 头花发白了,也不喝茶侍弄他的花鸟了,每天都憋在家里,翻看着梅苏婷以前的照片。 任禹申请了走读,每天默默陪着任绪。 谭烬自然不会阻拦,有事还会想办法跟着任禹一起溜回去住两天。 等到期中考试结束,谭烬超任禹一分勉强拿了个第一,再次跟任禹做了同桌。 梅苏婷离世,储雯给的钱自然没了用处,他打了一部分给葛逍尧,算是还玩偶的钱,其余全部还给了储雯。 程韶音那边的工作任禹本想辞掉,因为觉得自己根本没干些什么,结果程韶音直接把鬼屋的账务全部扔给他让他整合。 任山与三夕禹为了这些账务,潜心钻研了不久,因为这熬了好几个通宵。 导致了在班里困的睡了好多节课。 两人位置靠前,后面的人能看到前面的情况,很快就传出了任禹是个奇才,第一节 节课睡觉还能轻轻松松考第一的传闻。 下个月我们学校校庆,举行文艺汇演。芮雪拍了拍讲台,经过商讨,我们决定这次演话剧,王子、公主和王后之间的故事。 几个男生小声嘀咕:这些女生真是奇葩,演什么不行非要演婆媳之争。 有人想要自愿参演吗? 谭烬正托腮写着作业,扭头看到正在补觉的任禹。 面容干净,因为睡觉放松了对外界的警惕,五官显得格外柔和。 他突然很想看看任禹穿小裙子的样子。 于是他大大咧咧拉起任禹的手:任禹自愿参演公主,我演王子。 班里瞬间起哄声一片,有吹口哨或者不屑嘀咕的,几个女生激动地快要尖叫出声。 芮雪既意外又惊喜,还没登记上任禹名字,就听到俞柏尧举了个手:我演恶毒王后没人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芮雪忙忙摆手。 班里颜值担当担任主角,男生串女角,这节目不火都亏。 任禹朦朦胧胧间感觉到自己手被拽了下,旁边还有各种沸腾的声音。 他醒来,睡眼惺忪地看到一群人对着自己笑。 一种久违的不详预感袭来。 旁边谭烬见他醒来,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向他伸出了个小爪:我的公主,愿意陪我参演一场戏去战胜那恶毒王后吗? 哦,公主您默认了,真是太好了。 任禹看着谭烬一个人在那作妖。 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是男朋友,打残了还要养他一辈子,不能打。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基本走完,开始甜甜日常:) 第53章 日常甜 任禹死都不愿意去演什么话剧。 尤其还是什么公主。 谭烬因为这事磨了任禹好久,念叨不成就来强的, 按着任禹在床上亲了好一会儿, 待快有擦枪走火之势时,唇角厮磨着问他愿不愿意参加。 不愿意。任禹咬紧牙关, 誓死不从。 真不愿意?谭烬罪恶的小爪开始不安分起来。 不愿意就是不愿你干嘛?任禹话还没说完谭烬手就勾着任禹裤边伸了进去。 谭烬又重复一遍:真不愿意。 任禹这次只说了一个不字就没了下言。 事毕,谭烬抽纸巾收拾现场,任禹把头埋被子里, 连脖子都染上了红色。 纯情小处男,参不参加,嗯?谭烬笑着又问一遍。 滚下去。任禹闷声道。 谭烬见状又要上手,某纯情小处男任禹这才幽怨答应:我参加,你滚下去。 好的嘞。谭烬心情不错, 下床之前还不忘骚一句:对了哥,爽不爽? 任禹扔了个枕头下去。 谭烬轻笑一声,把枕头扔回任禹床上,哼着歌洗澡去了。 任禹不情不愿地被拉去排练。 自己就是对谭烬太心软, 太过纵容了。 可要是硬碰硬,谭烬能碰到床上去。 任禹觉得脑壳有些疼。 任禹啊,这是你的剧本。芮雪递过来一个七八页的册子。 任禹翻开, 看了没几行, 就有些不淡定了。 公主和王子过上蜜里调油的生活后, 王后到了更年期,天天找公主麻烦。 故事是公主穿了王后不喜欢的橘色裙子,王后生气挑拨离间王子公主, 结果经历了一系列误会后,两人和解,离开了这个国度,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4) 剧情狗血就算了,问题是局里面还有吻戏。 吻戏也就算了,问题是,任禹要穿裙子。 剧情需要啊,公主必须穿裙子的。芮雪坚定不移地说。 没事,你的颜值撑的起裙子。俞柏尧拍拍他肩膀道。 这他妈是颜值的问题吗? 他是个爷们儿!纯的! 换成橙色裤子一样的。任禹不依不饶,剧本可以改成王后喜欢裙子但公主喜欢裤子。 芮雪听着感觉不错,开始纠结起来。 两人又争论了好久,最终敲定了粉色裤子白上衣。 那我穿粉衬衫白裤子行不?谭烬提议道。 任禹幽怨地看着这个罪魁祸首:你不穿衣服最好。 那怎么行,我的身体只有哥你能看。 任禹抱着练习册埋头写题不想理他。 基本服装统一后,芮雪就让所有人回去背词了。 文艺汇演在一个月后,排练的时间还多,所以众人也不急。 晚上谭烬回去背稿,翻到吻戏那一幕,揣摩了好一会儿:哥,咱俩先对对戏呗。 任禹在背古诗,闻言抬了下眼皮子:对什么? 他剧本才勉强会背,磕磕绊绊的,还忘词。 就吻戏那一幕。谭烬笑道。 不对。 哥~ 滚蛋。 谭烬不依,任禹干脆拿着作业去楼上找俞柏尧。 俞柏尧被家里人勒令好好在学校待着学习,这学期申请了住宿。 因为上学期秦笑来学校住宿时是一个人,俞柏尧就直接被分配到秦笑宿舍了。 任禹跟俞柏尧其实并不算特别熟,甚至俞柏尧这个人跟谭烬挺像,都有点让人看不透的随意感。 咦,稀客啊。俞柏尧看着抱着作业板着脸进来的任禹,打趣道:这是欲求不满了还是太满了? 任禹撩了下额前有些过长的刘海:咱俩能申请换个宿舍不? 别啊,我还不想死。俞柏尧毫不犹豫地拒绝,再说,秦笑挺好的。 上铺正在补高一知识的秦笑看了眼俞柏尧,没说什么,脸上却骤然一红。 任禹捕捉到这个细节,沉寂数年的第七感告诉他,这两个人有可能有问题。 任禹坐到秦笑桌前写作业。 秦笑桌子上干净地仿佛没有人住在这里一样,只有一支笔。 书架上也只放了几本书和一小沓白纸。 话说,你之前话挺少的,现在变得还挺多啊。写了会儿作业,俞柏尧突然感叹。 嗯。 任禹其实也很慨叹。 他现在同学之间交流还是挺频繁的,尤其是几个关系好的,平时还能在群里让别人帮忙带饭。 倒是现在谭烬平时话少了,只对自己话多。 秦笑下床,动静有点大,任禹停下笔看过去,秦笑光着脚正要跳下来,被俞柏尧抓住脚踝。 他眉头微蹙:地上凉,穿上鞋。 任禹难得对俞柏尧挑挑眉。 秦笑默默退回去,穿上一双跟俞柏尧同款不同色的棉拖鞋下来。 他进了洗手间,任禹压低声音问俞柏尧:你俩什么情况? 俞柏尧耸肩:就你看那样。 俞柏尧不愿意多说,任禹自然不会多问。 只是出于之前对秦笑的了解,他提醒了句:秦笑以前过得挺不好的。 嗯,我知道。 任禹看着俞柏尧认真的眼睛,没再说什么。 等熄灯前的铃声打响,任禹回到宿舍。 开门就看到委屈巴巴在背书的谭烬。 莫名有点像受气了的小媳妇。 作业写完了?任禹问。 嗯。谭烬蔫巴巴地点头。 那睡觉。 谭烬洗漱过了,任禹洗完脸刷完牙出去要关灯,却见谭烬迟迟不上床,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盯着任禹。 睡觉。任禹关了灯,只留床上小夜灯发出幽幽的光。 哥。谭烬开口,你能不能不跟秦笑玩? 嗯?怎么了?听着谭烬委屈的声音,任禹想到秦笑和谭烬之间说不清的恩怨,顿时有些心疼,于是放软了语气。 我怕他把你抢走。谭烬小声道,以报复或者感恩的心态。 任禹了然。 贴吧事件两人都没有表态,后来帖子被删除,校园风声四起压都压不住,多数人都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谭烬父亲谭焰跟戚晏在一起,戚晏是秦笑父亲。 秦笑有多恨戚晏任禹不知道,但从秦笑对谭烬的态度上来看,他应该是怨恨的。 如果秦笑真想复仇,毁掉谭烬最爱的东西,大概是一种好的方法。 但另一方面,任禹救过秦笑。 谭烬怕秦笑因为这喜欢上任禹。 不过任禹觉得这不太可能,尤其是见了今天俞柏尧和秦笑的互动。 基情四射的。 但谭烬内心的这种不安,让任禹心里也不好受。 他轻叹口气:上来。然后自顾自爬上了床。 谭烬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等两人挤在窄小的床铺上时,任禹伸手搂住谭烬:睡觉。 还好夜色遮挡住了任禹脸上的别扭和羞涩,让他不至于那么尴尬。 嗯,好。谭烬看着怀里热乎乎的任禹,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晚安。 第二天醒来,谭烬心情好的不得了,反观任禹,神色恹恹的。 昨天没睡好? 任禹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冷冰冰道:你以后再敢把腿压我腿上我把你踹下去。 谭烬失笑,帮任禹按摩起小腿来。 吃早饭时,两人碰见了许久不见的肖云浩和关泽。 肖云浩一见两人就拉着他们坐下,掏出饭卡扬言要请他们吃早饭。 他受啥刺激了?谭烬问关泽。 关泽推了下新换的银色半框眼睛:表白被拒了。 难怪。谭烬给任禹解释,这玩意儿平时一遇到什么挫折或者悲剧就喜欢请人吃饭掩饰自己内心的难过。 肖云浩端着大大小小的早餐回来,笑得十分明朗:我抢到了四分生煎,厉害吧。 厉害。谭烬敷衍道。 肖云浩坐下,其他三人都吃了一半了,他才吃了两个生煎,眼神一直往远处瞟。 任禹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学校评选出的一个校花级别的女生,长的不算特别惊艳,但十分可爱。 赶紧吃饭。关泽将肖云浩头扳朝下,喝粥。 嗯。肖云浩稀里呼噜地灌着小米粥。 谭烬你复赛过没?关泽问。 嗯,你呢? 过了。关泽吃完饭,把垃圾收拾了一下,不过决赛我可能参加不了。 谭烬想了想:你要参加中清美联合举行那个比赛? 对。关泽看了眼旁边在吃生煎的肖云浩,我不想出国,你要决赛拿奖了你会出国留学吗? 谭烬参加这个比赛是国际性的,得奖能在国外留学进修。 中清美联赛顾名思义,中央美术学院和清华美院联合举行的比赛,也算是提前招生。 不知道,应该不会。 谭烬感觉到任禹看了自己一眼。 等两人从食堂出来,任禹开口:决赛加油,能留学固然是更好的。 没必要,我考清美中美没什么问题 谭烬。任禹打断道,好好比赛。 谭烬看到任禹眼里的认真:嗯,我会的。 你爬多高,我就会跟着你爬多高,别因为我放弃机会,我日后也不会差。 你当然不会差。谭烬揽住任禹肩,在我心中,我男朋友各方面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任禹听了心里有点小感动小快乐,正想夸谭烬两句算作鼓励,就听到他又补充道:除了某些欢爱之事方面,白的跟个纸一样。 就你黑好了吧,你这方面黑冒烟泛油光。 任禹刚才那丝感动和快乐瞬间灰飞烟。 第54章 嘿嘿嘿 谭烬比赛在文艺汇演之后,任禹生日在文艺汇演之前。 以前生日都是梅苏婷和任绪过, 梅苏婷走了, 任禹到把这事给忘了。 生日那天是周二,一大早谭烬就起来跑隔壁王五二寝室给他们交代如何给任禹准备惊喜 。 等我们走过之后, 你帮我把我们寝室布置一下。谭烬拿出来装饰品和一本精装版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宿管大爷要说了,你们就把这本书给他。 知宿管大爷者, 谭烬也。 没问题。王五二拍拍胸脯,绝对会给任禹一个炒鸡棒的生日。 嗯,事后请你们吃饭。谭烬交代完就回了宿舍,任禹还在睡觉。 昨晚任禹抱着语文书背了一晚上《离骚》,睡着之后嘴里还在呢喃着虽不周于今之人兮, 愿依彭咸之遗则。 谭烬没急着叫他,等铃声响起,任禹才醒来。 洗漱完记得把温水喝了。谭烬提醒道。 正在刷牙的任禹含糊不清地嚷了声知道了,然后低头查看信息。 葛逍尧和任绪发了生日祝福。 葛逍尧被送出国留学了, 回不来,只好发了祝福然后给他寄了礼物。 任绪则让他好好学习,周末回家再庆祝。 任禹先给葛逍尧道了声谢, 然后回复任绪自己在学校庆祝庆祝就好。 任绪在梅苏婷葬礼一周后, 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养花逗鸟,品茶吟诗。 肆意洒脱,悠然自得。 而实际上他心底对梅苏婷的思念有多深, 只有他自己知道。 走吧。等任禹收拾好了,谭烬招呼他离开。 两人去食堂简单吃了些早饭,任禹见谭烬和平常一样,心想谭烬大概是忘了今天是他生日了吧。 他低沉了片刻:今天我生日。 因为梅苏婷和任绪一直觉得生日很重要,所以任禹也挺重视生日。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尽管他跟谭烬关系并不算特别好时,听到他一人过生日还是会去找他的原因。 啊那,生日快乐啊。谭烬挠挠头,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状,我不知道今天你生日。 没事。任禹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埋头吃饭那一刻还是流露出一丝低落。 我中午给你买蛋糕。谭烬见状有些不忍。 不用了。任禹闷闷不乐道,不喜欢吃甜的。 谭烬心里笑笑:真不要? 任禹:随便吧。 口嫌体正直。谭烬揉了把任禹脑袋,生日必须好好过。 任禹腹诽你连今天我生日都不知道说这些有个什么用。 一上午任禹都不开心。 虽然他的不开心到了面无表情脸上几乎跟平时没有区别,但谭烬还是察觉到了任禹身旁的低气压。 谭烬按捺住想要把任禹搂紧怀里安慰搓揉一顿的心,决定要把惊喜留到最后。 中午到底是没有买蛋糕,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出去找了家不错的饭馆吃了一顿。 任禹也说不上生气,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王五二俞柏尧秦笑知道他今天生日都给他送了礼物,或大或小,或昂贵或实用,但都是一片心意。 只有谭烬,除了早上一句生日快乐再无表达。 任禹想过他会不会把惊喜留到最后,但他一天都跟自己在一起,去哪里整惊喜去? 俞柏尧下午还贱贱地跑过来问任禹是不是觉得谭烬是个渣男。 任禹默认。 谭烬见俞柏尧一个知情人在这煽风点火,冷不丁地来了句:你是不是不知道明天秦笑生日? 俞柏尧愣了,秦笑也愣了。 然后俞柏尧就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秦笑生日的?任禹问。 戚叔说的,他一直挺对不起秦笑的。 任禹沉思片刻,有些幽怨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你记得秦笑生日都不知道我的? 想到这任禹抬眼不明显地瞪了谭烬一眼。 谭烬自然是捕捉到了,忍不住把任禹搂到怀里,不顾班里的起哄尖叫声把他使劲揉了一顿:我说任小禹你最近是越来越粘糊了啊。 任禹自打程瑞得到应有的报应后,整个人都乐观了不少,梅苏婷离世虽然对他造成了打击,但因为提前有心里准备,并没有使任禹一蹶不振。 任禹现在感情表达比以前好了许多,几个兄弟玩的都不错,平时也会和谭烬开开玩笑亲热一把。 任禹不知是被他搓揉的了还是听到他说的害羞了,脸颊泛红嘀咕道:神经病。 生气了?谭烬问。 任禹低头写作业:没有。 谭烬笑笑没再问下去。 下了晚自习,两人一同回去。 一路无话。 谭烬在想一会儿任禹会感动成什么样子,任禹则在背英语演讲稿。 到了407门口,任禹心里隐约察觉到了写什么。 门上贴着几颗小星星,门缝里透出来一丝粉色的光。 哥,进去了。谭烬抱肘笑看任禹。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5) 任禹推开了门。 谭烬也跟着进去:怎么样?生日快? Who can tell he 发生了什么? 谭烬今早给王五二他们的是一些彩灯彩旗和彩色气球。 结果现在宿舍里多了些红色爱心气球,墙上贴了红双喜,床上铺了红单子,上面还洒了红枣。 阳台推拉门上贴了许多任禹和谭烬的合照,有些是学校两人cp粉偷爱的,有些是学校活动老师或学校拍到的同框照。 照片旁边还挂着一个留言板,上面签了许多对任禹的祝福以及让他俩幸福的。 更甚的是,蛋糕前面端端正正摆放着一盒冈本和一瓶不用细看都能猜到的东西。 你听我解释。谭烬心里一边骂隔壁那群人,一边扯住任禹袖子。 任禹不知道蛋糕前摆放的是什么,走进细看,涨红了脸。 那什么,这不是我布置的我只买了东西不对谭烬一时百口莫辩。 那个,谢谢啊。任禹看着蛋糕上摆放着的跟他七分像的小人,感动超过了尴尬与害羞。 谭烬也不解释了,过去把蜡烛点上,然后把灯关了:本来还想让其他人一起来庆祝,看样子他们是打算让我们俩自己过了。 宿舍暗了下去,只有蛋糕上的蜡烛摇曳着一撮橙光,暖暖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谭烬略低沉的歌声响起,中英接替部分,谭烬提醒任禹许愿。 任禹双手交握,在谭烬歌声包裹下,许下了一个一生的愿望。 等唱完生日歌许完愿,谭烬打开灯,尴尬的气氛又回来了。 蛋糕旁边的东西明晃晃的放在哪里。 晚上了,蛋糕只能先吃一块。谭烬切了块蛋糕递给任禹,剩下的明天到班里分了。 蛋糕足够大,中间加了好多层水果和果酱,上面则是巧克力。 四月的天还不算热,蛋糕是晚上做好送过来的,放一晚上还不至于坏。 任禹吃了口蛋糕,绵软的奶油混着面包,还有些冰凉,应该是刚从冰箱拿出来不久。 你不吃吗?任禹问谭烬。 谭烬勾唇一笑:当饭吃。说罢他将蛋糕上任禹的Q版小人拿下来。 小人里面是面包,外面是巧克力,谭烬拿起来舔了舔。 真甜。 任禹顿时眼神乱瞟。 结果又看到了蛋糕旁的东西。 快吃完蛋糕时,任禹装作无意的样子问道:谭烬,你怕疼吗? 怎么了?谭烬抬头,看到任禹有些红润木天蓼的脸庞,又看到任禹所看之物,猜到了任禹所想,怕,非常怕疼。 完全忘记谭烬之前经常打架的任禹陷入了沉思。 所以啊,哥,你要罩我啊。谭烬这次罩字咬字格外清晰星愿。 任禹觉得心跳已经超速了。 面前的人俯下身来,蛋糕带着巧克力的甜腻气息渐渐交融。 屋内映着红色的光,窗外月亮羞涩地躲到云里。 任禹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俗气而又文艺的话。 夜,还很漫长。 第二天醒来任禹扒了整个柜子,找出来一件假两件高领毛衣。 他扶着酸胀的腰起身,脸色黑黑的。 要不我给你请个假?谭烬上前去给任禹揉腰。 任禹闷哼一声:请个屁,一请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昨晚是爽了,也是真他娘的疼。 任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谭烬歉意地揉着任禹的腰,揉着揉着气氛逐渐热了起来。 十七八的少年早上正是躁动的时候。 任禹察觉到后,立马跟谭烬保持三米距离。 他再让谭烬碰他就是狗。 两人到了班里,王五二几人贱兮兮笑看着两人。 说说怎么回事吧。谭烬把书放在位置上问。 王五二几人见他俩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眉眼中流露出可惜了的神情:俞柏尧搞的。 谭烬一点都不意外。 任禹坐到位置上,脸色再平静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躁。 他屁股好疼。 俞柏尧呢?任禹问。 不知道,他今早跟秦笑一块出的寝室,没来吗?王五二有些摸不着头脑。 任禹估摸着他应该是带着秦笑过生日去了。 任禹忍痛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谭烬过意不去,趁别人不注意轻轻按捏着任禹的腰部。 任禹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罪魁祸首是自己男朋友,还是负距离接触过的那种,任禹只好一再劝慰自己不要动拳头。 反正以后他还要压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任禹:他再让谭烬碰他就是狗汪。 第55章 文艺汇演 任禹一上午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因为位置靠前,除了物理老师, 其他老师都把任禹点了个遍。 看在他学习好的份上说了几句没让他站在后面。 这还没放学, 学校给任禹开的专楼就已经刷起来了。 全在说校第一是个天天睡觉不在学校都能考的很好的学神。 睡着了的任禹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知。 下午他被揪着去排练,整个人都是蔫的。 干巴巴地念着台词, 有些郁结。 凭什么我要演公主?任禹冷眼问谭烬。 越想越气。 你舍得让我跟别的女生亲亲抱抱?谭烬反问。 愿意。任禹赌气似的把剧本甩一边,你去找吧,时间还够, 排练排练照样能上。 谭烬揉了把任禹头上的呆毛,从兜里掏出来根棒棒糖塞任禹嘴里:别生气了。 任禹不做声。 谭烬哄了好一会儿,任禹才勉强看起剧本。 谭向的事怎么样了?你给你爸说了吗? 谭烬最近很忙,谭向的事他全程跟进,最后结果出来戒毒两年, 之前大大小小的案件判了五年。 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谭烬笑得有些苦楚。 说了又怎样?顶多谭焰多打回来点钱,再狠点动用点人脉把谭向保出来。 没有丝毫意义。 比赛下个月初,我文艺汇演完就要走。谭烬岔开了关于谭向的话题。 嗯。这些天谭烬天天往画室跑,就连晚上都要画到很晚, 好几次他回去时谭烬正抱着画板睡觉。 其他演员都过来,几人开始下一轮排练。 . 春雨抽着新芽,春风赶着时间, 很快文艺汇演就到了。 哎任禹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还有你谭烬, 你俩这是通宵了几夜?一大早两人就被芮雪叫过去化妆换戏装。 谭烬打了个哈欠:别化太浓, 俩大老爷们儿的画什么妆? 芮雪没好气道:我也不想化,你们也不看看你俩都成什么了?这是夜夜笙歌了吧。 芮雪本是随口一提,任禹却身子一僵。 因为谭烬要走, 昨天晚上他给自己撒了一晚上娇,两人最终放纵了一次。 结束后冲了个澡后任禹继续刷题,谭烬抱着画板去画画。 任禹高三上旬准备参加物理竞赛,竞赛若拿了头奖能保录清北。 任禹本来物理就很好,这一段又在外面找了个竞赛班上,每天下午请假去上课。 没,昨天晚上他刷物理题刷太晚了。谭烬在一旁替他解释。 物理?被物理摧残过得小花芮雪既崇拜又担忧地看了任禹一眼。 什么竞赛不好非要走物理。俞柏尧换好戏服,穿着个蓬蓬的紫色裙子叼着根棒棒糖过来。 这裙子还挺适合你的。谭烬抬抬眉毛夸道,基佬紫,骚的同时又不失内涵。 俞柏尧耸耸肩:没办法,长得好看穿破麻袋都是好看的。 芮雪一边给任禹涂了层淡淡的唇彩一边问物理学习方法。 俞柏尧又按捺不住自己了,问任禹:你知不知道历史上那些伟大的物理学家最后都成了什么样子? 别的我不说,就那个马克斯普朗克,年轻时多帅。俞柏尧拿出手机递给任禹,你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谭烬和任禹看着照片上秃了顶的普朗克陷入沉思。 化完妆进行了最后一次排练,再补补妆文艺汇演就正式开始了。 他们的节目在第六个,算是中间。 几人聚在一起收拾,任禹则潜心研究着手里的物理题。 竞赛题是真难,任禹觉得自己迟早要头秃。 咱学校物理实验室能用不?任禹突然抬头问。 谭烬想了会儿:能吧,就是平时不上课没人去,不知道开门不开,怎么了? 任禹看着手里的题:我想去做做实验。 上次做实验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任禹喜欢物理,但他觉得只刷题只能有个好成绩并不能真正去探索物理。 回头你跟物理老师说说。谭烬说完又忍不住看向任禹头发补充道:那什么,哥,以后你头秃了我也不嫌弃你,真的。 任禹一脸呵呵地看着谭烬:你很想让我头秃? 怎么会。谭烬道,我就是说,无论怎样我都爱你。 任禹这才低头写作业:哦。 心里有些小快乐。 不过谭烬很快来了一句:不过头秃了的话为了形象,还是可以考虑考虑植发的 任禹刚写了个符号的笔停下: 合着还是嫌弃他以后会头秃。 . 下面是各位最期待的,由高二三班带来的节目公主、王子和王后的二三事! 台下一片哄笑中,谭烬和任禹先走上台,随后俞柏尧跟上。 谭烬任禹上台惹来不少人讨论,结果俞柏尧一出场,所有人都被她的紫裙子吸引住了。 礼堂灯熄灭了,只留舞台上孤零零一烛光,打在谭烬身上。 不远处传来任禹的哭泣声。 我嘞宝儿,我嘞乖宝儿,你别哭了,哎呦你心疼死我了!谭烬一张口就操着一口聊溪口音。 聊溪地方口音不拗口,但是跟普通话比起来听起来会多了份滑稽感。 反应过来,台下就是哄笑和叫好声。 离婚。任禹冷漠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我嘞小祖宗你可千万别,这婚才结了几天你就在这说啥子离婚,哎别生气,乖。谭烬满嘴口音地上前去搂住缩在座椅里的任禹。 任禹穿着粉色衬衫,灯光照下来脸色白净,台下不少女生忍不住掏出手机猛地抓拍。 我不听我不听!任禹喊出这无厘头的对话,母后他天天针对我! 我嘞小乖乖哎,咱俩过日子嘞,母后那边你忍忍。谭烬说着呼噜了几下任禹头发。 这时俞柏尧上场:你们在干森(什)么? 说完指着任禹:里(你)看看里(你),坐端正,公组(主)就要有公组(主)的亚子,里(你)介(这)样算森(什)么? 任禹看着说话穿衣都阴阳怪气的俞柏尧,突然觉得自己的台词挺好的。 以前私底下排练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上了台,谁沙雕高低立见。 任禹开始敞开了演。 我怎么了我,呜呜呜这也不然那也不然,你评评理我做错了吗?任禹指着谭烬问道。 没没没,你莫得错啊,别生气别哭了哎。 身为王后的俞柏尧也来气了,逼问谭烬:她米(没)有错?你嗦嗦(说说),公组(主)是不是要有公组(主)的亚子? 王子进退维谷,又去哄自家母后:别气别气,气大伤身哟,恁都坐下,咱好好谈谈,好好谈谈,别气。 公主:没有什么好谈的! 王后:谈森(什)么谈,里(你)看看里(你),没一点组建(主见)! 台上演的热火朝天,中间谭烬还忍不住飙戏加了几段台词。 台下看的一会儿小一会儿起哄的。 终于到了结尾,王子终于成了个有主见的人,带着公主跟王后分家了 最后的最后是个绵长的吻,任禹侧了侧身子。 这个位置本来是借位用的,结果谭烬直接就吻了下来。 任禹内心奔过一万头谭烬。 他们当时商量好的不是这样的。 说好的借位没了,任禹也不能推开他,只好等到落幕。 红色帷幕落下,任禹直接踹了谭烬一脚。 咋了我嘞乖宝儿?谭烬操着聊溪口音问。 任禹没好气说:底下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怕有人发现了? 谭烬没接话,静静看了任禹好一会儿。 我不怕他们发现,只要你在我身旁,什么事都不算事。谭烬笑笑,揽过任禹脖子。 贫吧你。任禹嘴里说着,气却消了不少。 换下衣服把妆洗掉,谭烬看了看时间:走,现在去游乐场。 去游乐场干嘛?你不是下午的飞机吗?任禹问。 换航班了,换成晚上九点的了。谭烬解释完就去找芮雪几人。 我们两个有点事,先走了。 哎一会儿我们要去外面吃饭,你们不去吗?芮雪问。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6) 不了,你们去吧,下次我们请你们吃饭。谭烬说完就拉着任禹走了。 你要干嘛?两人坐上车后任禹问谭烬。 谭烬笑而不答。 这次比赛过后,如果成绩好我可能就直接能留学进修了。谭烬靠着椅背不紧不慢道。 哦,挺好啊。任禹虽然嘴里说着,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以后没有人让他早起喝一杯温水,催着他去吃早饭的日子会不会变得像遇见谭烬之前那般乏味? 到时候你会不会想我?谭烬半开玩笑道。 前面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眼两人,又将视线挪到路上。 这个问题谭烬之前开玩笑地问过好多次,任禹没有像以往那样让谭烬滚,而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会。 谭烬看着任禹认真的模样,像加热过的蜂蜜,又甜又暖。 看起来还有些粘糊。 前面有司机,谭烬没有亲任禹,而是扯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背:我也会很想你。 现在还没离开,他就已经舍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下章或下下章正文完结,然后有几章俞柏尧x秦笑的番外和一章秦笑的番外。 第56章 正文完 两人在游乐园正门门口下了车。 相同的地方,不同的身份。 想到之前在游乐园的种种, 任禹有些不自然地揉揉鼻子:到底干什么? 谭烬带着他来到了摩天轮。 坐上摩天轮, 任禹依旧不知道谭烬想干什么。 我就想走之前再来跟你坐一次摩天轮。谭烬看着窗外明媚春景,解释道。 任禹嗯了声, 注意力来到窗外。 院内绿意盎然,棉花糖车旁边有个买气球的兴许是不小心,一个气球松了手, 飘到了空中。 其实校园欺凌那事,我知道谭向有参与。谭烬突然发声。 嗯?任禹一时没反应过来。 认识你不久就知道了。谭烬苦笑一下,当时刷了你们学校贴吧,看到的照片,再加上我之前了解一点这件事。 任禹听完说不清什么滋味:都过去了。 不管谭烬当时对自己是喜欢还是怜悯, 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他们在一起了。 我那时候就挺懊悔的,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制止谭向。谭烬洞中仙脸上被窗外阳光蒙上一层光辉,任禹忍不住戳了两下。 谭烬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刚知道这件事时有多想当时跟你是一个初中。 谭烬初中上的是双语学校, 里面有艺术班。 谭向是因为想要跟谭烬同级,转到了任禹那个学校,往上跳了一级。 你要是早点遇见我, 我绝对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任禹摇摇头, 斩钉截铁道。 谭烬这性格以及作风, 就是在一起之后,任禹还是不是想把他按在地上锤爆他的头。 搁在以前,路见不平用拳头任禹绝对跟他水火不容。 也是。谭烬握着任禹的手, 不过让你吃那么多苦,我还是很难受。 都过去了,也算是一种体验吧。任禹故作轻松道,别人还体验不到呢。 装坚强吧你。谭烬知道任禹现在确实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了,说道:你别以为你自己躲着偷偷哭我不知道,我都快心疼死了。 任禹抿抿嘴,脸上有点挂不住: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嗯? 你来做摩天轮就为说这?任禹问。 摩天轮已经转了二分之一。 当然不是。谭烬扭过身。 坐个摩天轮就为在这感慨下过去,抒发下懊悔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烬哥要搞就要搞大事。 他从外套兜里掏出来两个小盒子。 向来处变不惊的笑容收敛下去,显得有些紧张。 他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素净的白金款式,上面刻着简单的两个菱形。 谭烬拿出来,另外一只手拉起任禹的手。 任禹感到他的手有点冰凉。 任禹,我想预订你下半生,可以吗?谭烬缓缓开口问道。 我后半生?任禹直视谭烬,像是在反问。 嗯。谭烬拉着任禹的手紧了紧。 我后半生,不本来就是你的吗?任禹笑道。 . 下午任禹去送机,谭烬背着包一步三回头地跟任禹告别。 赶紧走吧,到那联系。任禹催促道。 谭烬舍不得,又回来抱了抱任禹:真走了啊。 走吧。 记得想我啊。谭烬恋恋不舍嘱咐道。 任禹哄谭烬已经很有一套:想你想你,日日夜夜思念你。 等谭烬进了检票口,任禹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摩挲着用黑绳穿起来戴在脖子里的戒指,勾唇笑了笑。 戒指内里刻了TJ两个字母。 戒指在学校戴肯定不行,他便在街边精品店买了根细黑皮绳穿了起来当锁骨链戴。 . 过了好久,任禹才知道谭烬为什么那天非要带他去游乐园还要把戒指给了。 谭烬之后就散学典礼时回来了一次。 还祸害着自己去台上说了几句。 之后便又飞了回去,两人开始异地恋。 谭烬参加完总决赛已经两个月过去了,本应该回来,结果临时改了签证飞到了北美去了谭焰那待了一个多月。 戚晏病重,谭焰去照顾,公司需要人帮忙打理,思前想后,谭烬是最好的选择。 谭焰公司迟早要交给谭烬,这次回去也算是提前学习。 结果等谭烬回去了,任禹又去参加物理比赛了,因为成绩不错,进了国家队,为了参加国际比赛进行集训。 集训全程封闭,任禹又要日夜不休地学习,这下连视频通话都减少了。 而谭烬那边国外大学的offer很快下来了,他又马不停蹄赶到学校那边。 等两人真正见面时,都已经过了半年多了。 见面时任禹正在准备清北自招。 任禹虽然参加了比赛,但并没有取得特别优异的成绩。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没事的,自招一定能考上,再说,自招不行不还有高考吗。谭烬见了任禹面,来不及诉说想念,先宽慰任禹。 任禹带着眼镜,正在刷一套数学卷子。 他疲惫地嗯了声,灌了杯咖啡继续写。 谭烬就是再想任禹,见他这样也只能默默在一旁陪着他。 任禹日夜不停地学习,挑灯战斗到凌晨两点多才起身,看到歪倒在床上睡着的谭烬,心生一丝歉意。 男朋友时隔半年回来,自己连跟他分享下这半年多发生的事情的时间都没有。 竞赛上受的挫教会任禹挺多,他看清了自己跟别人的差异。 聊溪九中教育真的算不上好,甚至能说是差,他若想要跟其他人匹敌,必须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他俯身吻了一下谭烬,出去洗漱完倒头便睡。 五点半的闹钟响起,他又准时醒来。 你才睡了多久,再睡会儿。谭烬迷糊地揽着任禹。 不行。任禹也很困乏,他套上衣服,冲了杯浓咖啡,随便扒出一个面包拿出来啃。 我一会儿要去京都上课,你和爷爷起来出去吃点吧。因为聊溪九中的教育落后,任禹去京都报了培优辅导班。 谭烬看着任禹眼下的乌青,心疼却又说不了什么。 任禹只是在追求他的梦想罢了。 等任禹晚上十一点回来,谭烬给他熬了雪梨粥。 喝点再学。 任禹两三口扒完,跑去屋里练口语。 从小生活在国外的谭烬进屋,陪着任禹一起练习。 没待半个月,谭烬又要回去了。 两人分离很平淡,任禹万忙之中抽出时间送谭烬上了飞机。 两人靠着手机,每天视频,任禹在这头刷题,谭烬在那边画画。 不时的纸张翻页声和画笔刷过调色盘的声音响起,却异常令人心安。 全心投入一件事时,时间会过的特别快。 任禹自招很成功,被清华提前录取。 这背后的努力,谭烬知道,任禹也知道。 小同学牛逼。谭烬跟任禹视频,夸赞道。 叫哥。 任禹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睡衣,上面两颗口子微微敞开,露出了白净的脖颈,戴着的黑绳穿着的戒指,黑白形成鲜明对比。 谭烬抬手撩了下头发,骨节分明的手上带着一枚跟任禹同款的戒指。 哥,罩我啊。 正文完 第57章 番外 俞柏尧x秦笑 俞柏尧第七次看到秦笑打架的时候,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上去帮忙解决了两个人, 左肩挨了一拳。 我说, 你以为你是搏击手啊?等把那群人解决了,俞柏尧瞅了眼还在渗血的手腕, 暗地里抽了一口气,你才转过来几天?这都打了八次架了吧? 秦笑也看到了俞柏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听到这忍不住纠正道:七次。 俞柏尧掏出纸巾先把血止住, 没好气道:行,七次,比八次少一次,你牛逼。 俞柏尧脾气就是再好,此刻也不想多跟秦笑说话。 转来不到两个星期帮秦笑打了七次架, 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他还是无动于衷。 走了,下次再打架不会帮你,死了别找我哭。俞柏尧撂下狠话。 今天这种情况,八个人围秦笑一个, 他要是不帮忙,秦笑就是再多两只手也打不过。 秦笑定定站在原地,背脊刚才被踢了一脚疼得厉害。 他看着俞柏尧离开的背影, 想要喊一句谢谢, 却不知为何卡在喉中说不出口。 谢谢太单薄, 他没有东西可以回报给俞柏尧。 他对任禹的感谢,就是刚好听闻了当年一写有关他的事,知道了程瑞手里的东西, 便想法设法帮他拿回了那些视频和照片。 俞柏尧帮他的不比任禹少,甚至更多,他无法做到只是一句谢谢敷衍了事。 俞柏尧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一瞬间,一种没由来的失望与无助感涌上秦笑心头。 直到兜里的老年机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 秦笑掏出来,是雇主发来的信息。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秦笑费力地扣着手机键盘编辑了条信息回过去。 办成了 那行,下午把东西带过来,确定没问题后给你打尾款。 嗯 秦笑看到尾款两个字,刚才莫名的悲伤情绪顿时荡然无存。 他揣着文件直接回了学校宿舍,把身上的血迹洗净,毛衣上沾了些,他只好揪着那一块把血迹冲洗掉。 另外一件可以换洗的衣服昨天晚上洗了,现在还湿漉漉的。 他使劲拧了拧身上穿着的这件湿了一大块的棕色毛衣。 屋里尽管有暖气,拧得半干的毛衣贴在身上还是冰的他打了一个激灵。 不过好在以前经常受冻,秦笑并没有太大不适。 秦笑抬头,镜子里映出的自己在灯光下脸色十分苍白,脸上没有什么肉,显得有些病态。 他又拢了把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显得更精神一点。 一会儿还要上课,不能被老师或同学发现破绽。 他回屋看着粘了灰和血迹的棉袄,思虑片刻没有穿,把唯一的一支笔揣兜里向教室走去。 教室有暖气,不穿应该没事,就是走过去这一路冷一点而已。 现在已经第一节 课快下课了,俞柏尧正跟一个男生说话。 王五二你又拍我照片干嘛?暗恋我? 没,我就是想让喜欢你的那群小女生看看,他们的俞大校草天天出去打架弄得满身伤。王五二把照片发到贴吧里,很快引来很多女生的回帖。 原来那男生叫王五二。 秦笑看了他一眼,坐到自己位置上,抽出一本初中的练习册开始写。 霍瞿说他基础太差,让他先补补初中遗忘的只知识。 可他初中时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照顾母亲秦若,剩下百分之十八出去想办法挣钱,只有百分之二在学习。 这百分之二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他看着练习册上初中的二次函数题,不知从何下笔。 那些数字符号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他的生活里每天都是母亲秦若的病况、医疗费和生计问题。 秦若精神间接性失常后,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亲人更是离他们远远的。 移居到舅舅是回国后才主动联系上他们的,之前母亲第一次精神失常,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弄丢了。 把他和秦笑安排好后,他很快就回去了。 他也有家,这个姐姐跟他本来就不是很亲,他能做到这个地步,跟那些恨不得把他们撇的远远的亲戚已经好太多了。 课前两分钟铃打响,俞柏尧回位上。 身旁突然多了个人的气息,还是刚解救帮助完自己生气离开的人,秦笑一时感到有些不自在。 第二节 课是物理课,前二十分钟俞柏尧漫不经心听着课,不时拿出手机不知给谁发两条信息。 秦笑则盯着练习册定盯了二十分钟。 你是觉得这样盯着题,答案就能自己出来了?俞柏尧突然问道。 秦笑这才抬头,看到俞柏尧脸上一副深觉有趣的笑容。 俞柏尧本来是有点生气的,后来想想任禹说的也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有些事情可能真是迫不得已,便消了气。 尤其是看着这小傻逼盯着一道初三的送分题盯了半节课。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7) 这里,令一次函数中y等于0,求出A的坐标,再将A和B的坐标带入二次函数,求出a和b的值,得出抛物线解析式。 秦笑一脸迷茫地看看俞柏尧,又看了看练习册,没有说话。 明白了吗?俞柏尧问道。 秦笑摇摇头:一次函数是什么? 俞柏尧依稀记得一次函数是初一还是初二的知识来着? 他现在有点怀疑秦笑到底上没上过学。 于是俞柏尧严肃地往本子上写下了12315+2602,问秦笑:你算算,这等于多少。 一万两千四百四十五。秦笑看了眼,不假思索地说出答案。 不错嘛,算得挺快。俞柏尧见秦笑起码小学还是读过的,松了口气。 还好,不然他都要劝秦笑回小学重造了。 秦笑勾了下唇,不知说些什么。 他算数快,完全是因为生活所迫,大大小小的支收都关系着他下顿饭有没有着落,算账绝对不能出错。 那你看啊,这个一次函数呢俞柏尧凑过去拿着笔小声给秦笑讲着。 班里后面没几个人学习,两人声音又不大,自然引不起别人注意。 秦笑天资不差,俞柏尧讲的他都能很快领会。 俞柏尧初中知识记得也不多,只能把他能想起来的先告诉秦笑。 讲到最后,他随便找了题让秦笑写。 秦笑套着公式一步一步算着,俞柏尧托腮打量着他。 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毛衣时,俞柏尧眉头微皱,等他随手试了把毛衣厚度,摸到一片微湿时,他问道:你外套呢? 脏了。 这怎么湿了? 有血迹,洗了洗。Y。U。X。I。 俞柏尧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摸了下秦笑手背,冰冰凉。 这样老挨冻,就算现在不感冒,也会埋下隐患,老了之后这儿疼那儿疼。 穿上。出于人道主义和同桌情,俞柏尧把自己厚外套脱下来扔给秦笑。 他穿的厚,衬衫套毛衣,里面穿了一件厚外套,又加了件厚马甲。 外套给了秦笑,他自己把马甲给穿上。 秦笑犹豫了下,在俞柏尧催促下穿上:谢谢。 俞柏尧耸耸肩,没在意。 秦笑觉得自己欠俞柏尧的有点多了。 中午放学后,秦笑要把衣服还给俞柏尧,俞柏尧没要:你穿着吧,我穿着马甲挺暖和的。 秦笑一会儿要去见雇主,想了想就答应了。 他琢磨着一会儿回来给俞柏尧带点零食什么的算是衣服的回报了。 他依稀记得俞柏尧挺喜欢吃巧克力的。 想到巧克力的价格,秦笑肉疼片刻,但想到俞柏尧因为他打的七次架,又觉得这钱微不足道了。 他回宿舍拿着文件就去见雇主了。 这文件来之不易,说白了就是光明正大地抢。 好在雇主这边是正义的一方,抢的算是另外一帮子人的恶臭交易的一部分证据。 因为那帮人不太好惹,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接这个活。 于是雇主就通过熟人联系上秦笑。 秦笑在外打的称号一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孑然一身,每次事办的倒是利落,便有了许多好评。 后果就是仇家也有了,雇过他的人满意了都答应以后有问题保他,靠山也算有了,相互制衡,倒是没几个人来报仇。 毕竟那些人也不傻,知道他是被雇佣来的,他身后的人是谁,那些人自然心知肚明。 他本来是不想再接活了,结果神神颠颠的秦若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偷偷溜出去贷了高利贷。 等收高利贷的人找上门,秦笑问秦若到底怎么回事,秦若闭口不答。 最后她的神经再次失常。 秦笑被收高利贷地追着,只好出去接那些高风险的活。 这也是为什么有天晚上自己会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去医院。 他没有多余的钱付医药费了。 高利贷好不容易还清,秦若那边又要交钱治疗了。 这一单是个大单,光是定金就五万,尾款足足有十五万。 这一单结束,秦笑想潜心学习一阵。 他当初就是因为没有学问,才只能靠着拳头棍子来赚钱。 他看着别的学生背着书包上学,心里无不都是羡慕。 雇主把他约到一家典雅的会所,秦笑到了他先招呼他坐下来吃些点心。 秦笑没吃饭,便不再客气。 这是东西。秦笑把文件递给他,里面有个U盘,好像也是你们要的证据。 秦笑昨天半夜就开始蹲点,后来听到那个U盘里也有证据,便想着把这个也拿到。 就是因为这个U盘,他才险些丢了命。 所以他觉得这个U盘里的内容,应该比文件更重要。 雇主当即拿来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看了会,激动道:好!好!这个证据简直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秦笑又吃了块糕点填充着空无一物的肠胃。 他昨天上午就吃了一碗面,之后就再也没吃饭。 小秦你这是没吃饭?别吃糕点了,我点了菜。雇主高兴的厉害,找来服务员上菜。 小秦啊,这次真的多亏你了。雇主看着秦笑瘦弱的身躯和身上脸上青紫的伤疤,拿到这份证据真是不容易啊,我们这一行的人,讲究的就是义气,这尾款,没个五十万是对不住你这功劳了。 秦笑也没谦虚,嗯了一声继续吃点心,这次要没有俞柏尧,自己多半会被打的半死。 再加上五十万对于雇主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那证据能帮他们赚来的钱起码要是一百万的上千倍。 上了菜,秦笑象征性地等雇主先动了筷,才开始夹菜狼吞虎咽起来。 雇主心情好,一个劲地让他多吃点,最后还要了两份糕点给秦笑打包回去。 秦笑回去时便收到了七十万的尾款。 翻了北的尾款,让瞬间有钱了的秦笑心情大好,到商场里选了盒第二贵的巧克力。 第一贵的那盒巧克力粉红色的包装上上有着一颗很大红心,秦笑实在是送不出手。 他回到学校刚好下课,到了班里也没人注意到他,俞柏尧正坐在位置上看书。 秦笑过去坐下,上课铃正好打响,这节是自习,班里的交流吵闹声一直没有停下来。 你去哪了?俞柏尧问,听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中午吃饭是家里准备的便当,想到秦笑上午冻成那个狗样,作为中国好同桌的他吃完饭拿着保温盒出校门给秦笑买了鸡汤。 加了红枣山药炖了一上午的老母鸡汤。 结果到了学校,到了上课,他都没见到秦笑人。 俞柏尧满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见到秦笑自然来了气。 秦笑没回答他那个问题,把巧克力掏出来递给他:送你的,衣服谢谢你了。说完补充道:你要不冷,我晚上再把衣服还给你。 不急,晚上不用还,我妈开车来接我,不冷。俞柏尧拿起巧克力,还没说什么,那边的王五二就隔着过道惊呼:哪来的巧克力? 同桌给的。俞柏尧炫耀似的对王五二说。 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生气鸡汤的事。 我靠秦笑你怎么送他那个狗男人那么贵的巧克力!?王五二如狼似虎般地盯着巧克力,这玩意儿可贵了,我妈死活不给我买。 俞柏尧举着巧克力晃了晃,问王五二:想吃吗? 想。王五二一脸期待。 秦笑不知为何,看到这幕心里像是被小针戳了一下,不很舒服。 有种俞柏尧根本不把自己的诚意当回事的感觉。 结果下一秒俞柏尧就把巧克力收到包里:想吃?自己买吧,这可是我同桌给我的。 说罢回头,看见秦笑的衣服又想起来鸡汤的事,但这次一点都没有不开心了。 在他心里,秦笑一中午没回来是为了给他买巧克力。 给,中午买的鸡汤,放保温盒里了,还温热着,你喝点。他递过去一个绿色的保温盒,拿出自家老妈那套说辞,冬天注意保暖,不然老了之后有你受罪的。 秦笑听到老了之后四个字有些想笑。 他还从来没有想过那么长远,活一天是一天,尤其是之前那几年,对秦笑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上天的馈赠。 谢谢。秦笑打开保温盒,尝了一口。 鸡汤入喉,温热鲜香,还有被炖的糯软的鸡肉。 他其实并不饿,中午把这两天的饭都给补上了,回来的时候他还撑的打了两个嗝。 而且自己中午也喝了鸡汤,甚至比这个还要鲜。 然而他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这鸡汤早已不再滚烫。 可为何,他感觉到自己整个心都暖和了呢? 第58章 番外 俞柏尧x秦笑(2) 手头有了钱的秦笑没再接活,转身投入学习当中。 初中的知识他勉勉强强过关, 中招卷起码每一课都堪堪过了及格线。 每天复习着初中的, 学着高中的,秦笑觉得日子格外安逸。 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 每天食堂按时吃饭,身上好歹有点肉了。 终于的终于,在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 秦笑考到了倒数第二。 比倒数第一高了三分。 考的不错啊,进步了。俞柏尧刚吃了一盘鸡,放下手机凑过来看秦笑成绩单。 如果不是秦笑清楚自己的底子有多差,他一定会觉得俞柏尧是在嘲讽他。 那个,你晚上有时间没。秦笑放下成绩单问俞柏尧。 有啊, 怎么了? 我晚上请你吃饭吧。秦笑心里算了算手里的钱,思索着在哪请俞柏尧吃饭好。 行啊。俞柏尧答应完又问: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了? 你帮我补课挺感谢你的。 俞柏尧这一段给秦笑补习了不少初中知识,还找来初中笔记给他。 尽管俞柏尧嘴上说着这是身为中国模范同桌应该做的,但秦笑心里还是十分感激。 俞柏尧周边没什么事情是他能帮上忙的, 他就只能用最古朴的感谢方法了。 晚自习两人没上,秦笑问俞柏尧想吃什么。 俞柏尧东拼西凑地了解到一些关于秦笑的事情,知道他生活比较拮据, 便找了家刚开业正有优惠活动的自助餐厅。 两人吃下来才二百不到。 俞柏尧先去夹了盘海鲜, 回来就看见桌子上放了四五个盛的满当当的盘子。 先别拿了, 等这几盘吃完再拿,太多吃不完最后还要收费。俞柏尧提醒道。 秦笑坐下,俞柏尧也跟着坐下, 怕秦笑拿那么多根本吃不完便没有再去拿。 两人各吃各的,一时没有人说话。 俞柏尧趁秦笑埋头吃东西时打量着秦笑。 俞柏尧算是个双性恋,只要合得来,性格没有缺陷他都能接受。 他觉得秦笑挺对他口的。 直爽豁达,胆子挺大还会打架,不遮遮掩掩,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穷就是穷,不卑不亢。 除了有时候会过分固执。 比如帮了他无论如何都要一比一地感谢回来。 秦笑吃完了一盘海鲜一盘炒菜,抬头看俞柏尧盯着自己:你不吃? 吃啊。俞柏尧仍然没动筷子,秀色可餐。 秦笑不买他账,埋头吃完桌子上这几盘后又去拿了一盘寿司生鱼片和一盘小龙虾。 等两人离开,秦笑胃部已经微微隆起,他揉了揉胃,打了个饱嗝。 俞柏尧吃的没那么多,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饿死鬼投胎? 能吃一顿是一顿,说不定吃完这顿就死了呢。 事实证明,秦笑挺乌鸦嘴的。 秦笑要回学校,俞柏尧跟他同路,两人便步行消食回去。 这顿请完,不欠你了。秦笑正说着话,突然后背一疼。 回头就看见一个寸头手里拿着几块石头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努力辨认了下这个人,认出他是自己之前接过活的一个目标。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那人狰狞地笑笑,你跟齐木那狗东西害我丢了那单合同,落得个倾家荡产。说完,他拿着石头就是一扔。 秦笑避开石头,旁边俞柏尧给了他个眼神,两人一起往前跑。 结果没跑出胡同,就发现不太对劲。 胡同太安静了,天才刚黑,胡同里却没有人。 秦笑猜前面八成有人堵着。 就跟那次程瑞堵他一样。 他掏出老年机,翻出以前雇主的手机号,编辑了条短信过去,让他来帮忙。 对面一听,立马说马上派人过去。 都是道上混的,义气还是有的,听到对方这么说,秦笑心里有了着落。 那边俞柏尧已经在报警了。 不过很快秦笑心又被吊起来。 这人显然是准备搞他,两边夹击,有十三四个人那样子。 还都是一身腱子肉的那种。 俞柏尧,你跑吧。秦笑把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紧一点,好像这样的话一会儿就能少挨几拳。 你到底有多少仇家。俞柏尧没动,怎么天天那么多人找你打架。 不知道,挺多的。秦笑耸耸肩,语气没那么轻松道,你走吧,这次不是打架,是单方面被殴,你留着也没用。 秦笑突然想到上次任禹帮自己挨得几棒子,才让自己死里逃生。 那次他好歹是想法设法弄到了程瑞手上的视频照片,算是抵偿。 而他没有什么能给俞柏尧的,俞柏尧前几次帮他已经挨了不少了,这次要再跟着他挨一顿狠的,可能这辈子他都要对俞柏尧心怀歉意了。 于是秦笑当机立断,直接向回跑去,踹翻一个人,不过很快其他人就围了上来。 恋耽美 有人总爱找我麻烦——蓝鲫鱼(48) 秦笑肩头挨了一棍子,然后是后背。 真疼。 秦笑有点麻木地想。 开始他还还几拳,后来连动都不想动了。 这群人不会傻到把他真打死,只会让他半死不活,吊着最后一口气。 跟上次被程瑞打那次一样,秦笑眼前被血糊住,他抱住自己的头,保护住要害三角区。 突然身上的脚踢拳打停下了,秦笑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了拿着个广告盘在那抡人的俞柏尧。 他看着俞柏尧从偷袭占了上风,到被一群人围住撑不住,这期间可能总共一分钟不到。 但秦笑觉得这一分钟格外的长。 俞柏尧手上广告牌被抢走,眼被几人那棍子打了两下,发出一声闷哼。 那边人见俞柏尧被控制了,又回来解决地上的秦笑。 那人兴许是真被整的倾家荡产了,下手没一点轻重,秦笑第一次有着他可能快撑不住了的感觉。 他不敢昏迷,他怕一昏迷,自己就再也行不来了。 每次打架都是这样,再疼他也不敢昏过去。 身上又挨了一脚,寸头男吐了口唾沫,没吐到秦笑身上,落到了地上。 秦笑听着寸头男骂骂咧咧的声音,眼看身上又要挨一下,俞柏尧突然冲过来护住他。 俞柏尧替他挨了不知多少拳棍,终于原雇主那边先来人了。 俞柏尧虚脱地顺势爬在秦笑身上:真疼。 大傻逼。秦笑闭着眼睛,虚弱地骂了一句。 俞柏尧轻笑一声,声音带着不正常的哑: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不成,嗯,小傻逼? 第59章 番外:俞柏尧x秦笑(三)[全文已完结] 两天被送到医院,结果一番检查治疗下来, 俞柏尧伤的比秦笑轻的多。 主要还是因为秦笑之前的旧伤。 这群人再怎么恨秦笑和那个雇主, 也不敢闹出人命,打人很有分寸, 尤其是俞柏尧护住秦笑后,因为不清楚俞柏尧底细,所以不敢往重里打。 秦笑上次肋骨断才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次伤到了肋骨,虽然没有上次严重,但医生还是让秦笑去重新拍片检查。 包扎完过后去输液,然后回来领结果。医生开了单子,俞柏尧拎着秦笑去包扎。 俞柏尧受的都是皮外伤, 就腰部被一个人踹的很一些一片青紫,弯腰时不太方便。 秦笑输液,那边警察来做笔录,不一会儿俞柏尧母亲叶来了。 你小子欺负人家了?俞母陈乔一来就看到俞柏尧旁边的秦笑。 没有, 这我同学,秦笑。 秦笑看到面前烫着栗色大波浪、穿着高腰阔腿裤的年轻女子,顿时有些惊讶, 随即打招呼道:阿姨好。 哎小朋友好。陈乔把包放下, 跟那边警察交道片刻, 回来也没问发生了什么,而是端详秦笑好一会儿。 你认识秦若吗?陈乔不确定地问。 秦笑没有输液的那个手不由紧了紧:我母亲。 哦哦,难怪, 我们高中同学。陈乔想到同学聚会时流传的秦若的事,心里有些难受,你遗传你妈妈,尤其是这个眼睛。 秦笑眼珠子是纯黑色的,不掺和半点杂质。 秦笑心里泛酸。 陈乔和秦若明明是同学,一样的年龄,却一个活的耀眼而幸福,一个常年疯疯癫癫。 陈乔有心关怀秦笑,嘱咐着俞柏尧对秦笑好一点。 输完液,秦笑还有个检查要做,陈乔和俞柏尧在外面等待。 你以后对秦笑好一点儿,那孩子是真让人心疼。 他家里到底什么情况?俞柏尧坐下,浑身疼得要命。 我也不清楚,听同学说,他爸爸好像跟着一个男的去了国外,然后她妈妈就疯了。 俞柏尧一时没消化:他爸爸是同性恋? 应该吧,我也不确定。陈乔回忆着,好像他爸妈当时就不是自由恋爱,准确说,是他妈单方面追的他爸。 陈乔抿抿嘴,还是给俞柏尧说了:据说是他妈设了套趁他爸喝醉,然后怀了秦笑才结的婚。 俞柏尧哑然。 说到底,婚姻的错误永远不会只错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你对秦笑好点儿,别天天欺负他。陈乔替俞柏尧整了整帽子说道,平时多帮帮人家,秦笑他也太瘦了,还受那么多伤。 刚刚秦笑检查脱了衣服,陈乔看到秦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难受到要哭出来。 这要是她儿子,她恐怕是会跟那些欺负他儿子的人拼命 俞柏尧盯着白色的墙壁,半开玩笑道:以后我把秦笑娶回家给你当儿子好吧。 早就知道俞柏尧可男可女性取向的陈乔对此很是开明,冷笑一声:就你?别到最后是你嫁过去就行。 秦笑出来,三人又去医生那看了结果。 秦笑身体并无大碍,就是旧伤太多,俞柏尧干脆又让医生开了祛疤膏。 出了医院,陈乔接到公司电话,临时要出差,交代两人赶紧回去睡觉。 学校宿舍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俞柏尧问秦笑家住哪。 不远,白象街后面。 那今晚去你家睡吧。俞柏尧征求秦笑意见。 秦笑犹豫了下,便同意了:行。 俞柏尧现在真成他恩人了,只要不过分的条件秦笑都会答应他。 白象街旁的路灯忽闪忽闪的,两人七拐八拐地进到一个小院里。 秦笑领着俞柏尧进了最里面的筒子楼里,上了最高层。 进了门打开灯,俞柏尧明显皱了皱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常年不见光的灰尘和霉菌的味道,屋子很小,两室一厅,客厅只放了沙发桌子和一台老式电视机就已经显得拥挤。 家小,莫嫌弃。秦笑把自己的拖鞋给了俞柏尧,自己找到一双已经掉了底的旧拖鞋换上。 我去通通风,你先去我屋坐着吧。秦笑说着去开窗。 俞柏尧走进其中一间卧室。 卧室床上铺着洗的发白了的蓝色被褥,小木桌前放着方凳,秦笑没有几件衣服,平时就叠放在床头旁。 俞柏尧走过去打量了下桌子上的物品。 一个小盒,里面放着零钱,最大面额是十块的,旁边是个小本,里面记着一些米面油盐的开支。 俞柏尧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要擦身子吗?两人身上都少说有些血迹,我刚擦过泡消毒液洗了洗,你将就着用吧。 嗯。俞柏尧起身去清洗。 等他出来,秦笑已经把床收拾好。 秦笑把之前秦若的卧室稍微整理了下换了套新被褥。 互道了晚安,两人便去睡了,俞柏尧和衣而卧,忍着身上的伤痛进入梦乡。 次日秦笑起的很早,不到六点就把俞柏尧叫了起来。 俞柏尧想赖会儿床,干脆把秦笑也拽到床上:再睡会儿。 秦笑不吃他这套,一脚把他踹开:起床,下去带你吃馄饨。 俞柏尧这才昏昏沉沉地下床洗漱。 出了门,寒风刺骨的寒冷,门口一位婆婆支起一个小摊正在包馄饨,见秦笑来了,操着聊溪口音高声道:笑笑来了?好久没见你嘞,吃馄饨? 张妈早。嶼汐獨家整理,敬請關注。秦笑领着俞柏尧找了个位置坐下,两碗馄饨。 说罢问俞柏尧:你要香菜和辣椒和醋吗? 只要醋。 婆婆,一份要香菜辣椒一份要醋。 好嘞。 馄饨上来,汤鲜肉美。 摊上只有两人,婆婆包了会儿馄饨就端着一笼包子过来。 尝尝我做的包子,虾仁馅的,好吃的很。 俞柏尧只尝了一个,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比学校食堂的不知好吃多少万倍。 超级好吃。秦笑夸赞道。 临走秦笑补了包子的钱,婆婆不要,秦笑坚决道:我现在有钱了,婆婆你拿着。 之前自己窘迫时,婆婆帮了秦笑不少,尤其是婆婆儿子过年回家,她准会分些吃的给秦笑。 两人回到学校,先去寝室上了药,俞柏尧换了件衣服,见秦笑穿的单薄,硬是找出两件外套给他套上。 秦笑揉了揉被冻的有些红的鼻子,笑了笑嗡声道:谢谢。 傻乎乎的。 俞柏尧忍不住想。 接下来一个月,俞柏尧和秦笑一直待在自己位置上,有时候俞柏尧会给秦笑讲讲题,有时候两人埋头看手机。 感情就这样细水流长地日积月累着。 期末将近,俞柏尧了解到秦笑并不反感同性恋。 或者说,他最近了解了一些自家父母的情况,对于父亲是个同性恋这件事已经释然。 甚至能够理解他为什么那样做了。 秦笑发现自己对俞柏尧有了感觉,还是因为一次俞柏尧收到了一封情书,自己心堵了一上午,下午才意识到自己的情感不太对。 友情变了质。 考的怎么样?期末考完最后一场,俞柏尧问秦笑。 一般,不好。期末题明显比平时小考难,秦笑好多题都没读懂。 不急,慢慢来。 两人回宿舍收拾东西,秦笑东西少,一个包就全背走了。 他本想直接离开,又想临走之前给俞柏尧道个谢。 那个,这学期多谢你帮忙了。秦笑趁俞柏尧扭过身装书时道,之前你帮我的,我会想办法报恩的。 你属狐狸的吗?俞柏尧转过身,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啊? 怎么天天想着报恩报恩的。 秦笑正欲张嘴解释,俞柏尧抚了抚下巴肯定道:你一定是属狐狸的,还是成精那种。 ?秦笑懵。 不然为什么那么勾我魂呢。俞柏尧说完自己先汗颜了。 谭烬出产的土味情话,果然够土。 不过念在谭烬真真切切追上了任禹的份上,俞柏尧还是决定信谭烬一回。 谭烬亲授追人秘籍,长得帅和不要脸。 缺一不可。 秦笑: 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我会对你更好。俞柏尧明眸一笑,也不用报恩了。 秦笑一愣。 男朋友? 嗯。 梦吧。秦笑说着背着书包就遁走了。 俞柏尧在他身后轻笑一声:小狐狸回去好好想想。 想个屁。 秦笑回家把自己撂床上。 友谊变质了。 发酵成爱情了。 还蛮好吃的样子。 秦笑把头埋在肘里,好一会儿,外面铁门被敲响。 秦笑下床去开门,门外是熟悉的脸庞。 我突然想再尝尝楼下的馄饨。俞柏尧进门,炙热的眼神地跟秦笑对视。 那你去呗。秦笑口是心非道,关我屁事。 可馄饨还是跟男朋友一起吃比较好。俞柏尧将谭烬精神贯彻到底,死皮赖脸道:要么男朋友陪我吃馄炖,要么我吃男朋友,你自己选。 选个逼,谁是你男朋友。秦笑的否认是最后的倔强。 哦?俞柏尧把手贴在秦笑胸口,随着心跳节奏打着拍子:砰砰砰砰砰砰砰,约每分钟520次。 秦笑被他的不要脸所折服。 喜欢喜欢行了吧,就喜欢你。秦笑说完把俞柏尧推出门外,吃你的馄饨去。 俞柏尧轻笑。 赌对了。 第六感比女人还强的俞柏尧就知道秦笑对他有感觉。 开门。俞柏尧耐心地敲着门。 敲了足足有三分钟。 有完没完?秦笑打开门,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的。 额前发丝还带着些水珠,显然是刚洗完脸。 俞柏尧揽过秦笑:没什么,带男朋友去吃馄饨,然后回来吃男朋友。 你他妈松开! 不松,有本事你咬我啊,往嘴唇上咬。 你狗玩意儿! 俞柏尧x秦笑完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和鬼王同居的日子》,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 文案: 井段死了。 喝了十八碗孟婆汤后仍没有清除记忆,被孟婆乱棒赶出奈何桥。 无奈回到阳间飘荡了四年,收买了不少阎王手下的小鬼当小弟,带领他们开展实业、扶危救济,成了闻名阴阳两世的鬼王。 然后遭受到了阎王的追杀。 文明守法好鬼王井段秉承君子动手不如逃跑的理念,找到一户人家躲了起来。 * 许阮生于捉鬼世家,又天生有阴阳眼。 某天,他家里进了一个鬼,一个长的有点帅的鬼。 许阮见这鬼不是什么厉鬼,长的还不丑,便没有理睬他。 直到许阮晚上洗澡。 井段蹲在马桶上光明正大地偷看:啧,臀儿好翘。 许阮:滚出去。 井段震惊:??!你能听见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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