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 01 何依只觉当下自己全身发热,头晕眼花,眼前男人的身体,仿佛一块正在行走的五花肉,又肥又腻。她不该开门的,就算在艳阳高照的午后,也不该开门给这个心怀不轨的猥琐男。 “陈经理,我现在实在不舒服,可以麻烦你离开吗?”何依瞪大双眼,紧紧盯着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四十来岁的陈兵正是何依工作门店的负责人,他看向年轻女人的眼神,透露着贪婪和渴望,“小依,不要害怕,你难受就靠进我怀里~” 胃酸翻腾,何依觉得自己快要吐了,“陈经理,请你自重!” 陈兵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试图抓住女人露在空气中白皙且纤细的胳膊,“小依,你真的看不出我喜欢你吗?” “呃……”她将头侧朝一边,发出干呕的声音。 趁女人偏头,将近一百公斤的男人如同棕熊一般扑了过去,他用上半身压住女人的玲珑、瘦小的躯体。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是犯罪!”何依剧烈地挣扎,她疯狂甩着自己的头发,不让男人靠近她的脸颊半分。 柔软的头发猛烈拍打着男人肥硕的脸颊,他被打得睁不开眼,原本爱惨了的黑发,如今变成阻碍他施展的“武器”! “啊!” 她的头发被粗暴的拽住,头发像要被撕裂,原本昏沉的思维,被疼痛拽回些许。 陈兵一手拽着女人的头发,一手扯着她黑色针织短袖。这件短袖有些修身,他从进门便无法停止意淫这衣服包裹下的凹凸有致。 何依蹬脚,无法伤及男人分毫,她摇头,头皮被拽得生疼,不久,她便开始感觉脱力,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别挣扎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跟了我了!”陈兵凑到女人脖颈,抽抽鼻翼,疯狂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夹汗味包裹着烟草臭味,铺天盖地袭来,她终于忍不住哭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男人看着平时清冷、自持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心里欺凌欲望愈发膨胀,“我做梦都想看你哭,最好是在我身下哭……” 何依知道服软没有用,“如果你非要糟践我,那我宁愿去死!” 陈兵看出女人想要咬舌的趋势,松开拽头发的手指,转而将指头塞进她的嘴里,“你敢!” “唔唔……”嘴里的手指粗暴按着她的舌面,她只能通过流泪来昭示自己的痛苦。 衣服要从头上脱下,陈兵只能放弃,转向女人下半身的牛仔裤,拉开拉链,酒红色内裤头露了出来,“红色好看,趁你肤色!” 无法动弹的何依被无边无垠的绝望感笼罩,她痛苦的想,老天难道真的要放弃她了吗? 咚咚咚…… 门被人敲响,何依猛然想起,今天她在某软件上下单了——热水器维修! 陈兵的动作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他庆幸此时自己正塞着女人的嘴巴。 何依晓得男人在用眼神警告她,可她现在只能拼死一搏了!牙齿突然用力,狠狠咬了口男人的手指,等他吃痛地抽出手指,她立马用自己的头猛撞男人的头。 “啊!” 陈兵猝不及防,遭遇两次痛击! 何依趁他痛苦不堪的模样,推开他跑向大门。 拉开门,门外是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年纪大概叁十岁左右,他背着工具箱,满脸惊讶地望着她。 “你好,我是你在xx软件预约的维修师傅……”他开始犹豫了,面前的年轻女人,狼狈又怪异,“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何依像抓住救命稻草,她顾不上自己的仪容仪表,望着湿乎乎的面容,向陌生男人求救,“救救我……” 男人立马换上严肃的神情,他从裤包里掏出手机,“我替你报警?” “不用!”她抓住男人的手腕,艰难却坚定的摇头。 女人的手心烫得他心里一跳,原想继续询问,眼神却被女人身后鬼祟的男子吸引,他一把拽过她,将无助的女人挡在身后,“你是什么人?” 陈兵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他抬高音量,虚张声势,“我是她男朋友,你又是谁?!” 一方面两人巨大的外形差异,让他无法相信两人是情侣,另一方面这男人做贼心虚的表情,更是叫他笃定,中年男人在撒谎! “他想非礼我,救救我……”女人紧紧攥着身前男人的衣角。 男人侧身将女人整个挡住,“你要么马上离开,要么我报警抓你。” 陈兵向来欺软怕硬,他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护着何依的人他打不过,“我走!你别报警……” “快点!”男人口气强硬,整个人散发着警告和威胁。 陈兵拿上自己的皮包,顺走茶几上的饮料,匆匆忙忙准备离开,经过何依时,他甚至没敢看她一眼。 “陈经理,我家里安装了摄像头,你如果不想坐牢,就自己离开新迎店。” 何依难受至极,不过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好好好……”陈兵是有家庭的人,原本如果今天成了,他会威胁何依给自己做情人。 等浑身横肉的中年男子彻底消失在老旧的楼道里,她把彻底放松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他没有立刻转身,怕再次伤害到她。 劫后余生的松弛,让何依彻底被体内的药物控制,一阵热一阵晕,实在难受。 女人的身体突然覆盖在背脊上,他心里“咯噔”一下,“你还好吗?” 何依从男人僵直的背部,蹭到他厚实的前胸,“我被那个男的下药了,难受……救救我……” 他微微垂首,面前的女人眼睛有雾、脸上有霞、唇上有蜜…… “我送你去医院?” 何依望着男人分外严肃的面容,他很正经、很老实,丝毫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虽然他的眼里也是有动摇的,“不去……你再救我一回吧,求求你。” 青年男女无言对视良久。 咚…… 男人肩上的工具箱落地。 何依被男人腾空抱起,她迷迷糊糊感觉到,他关了门,接着沉稳地、一步一步地带着她,走进了卧室。 坠落不算柔软的床垫,体感熟悉又陌生。 男人趴在女人正上方,他脱掉了灰白发旧的牛仔夹克,只穿白色工字背心,露出精壮的臂膀。 女人的唇果然很甜,她口腔壁里还能搜刮到芬达的味道。 何依没有跟人舌吻过,男人的舌头和他本人一样,厚实、粗狂,他舌尖残留的淡淡的酒精,让她也跟着醉了。 他爱惨了陌生女人的唇,像果冻一样,又软又滑,里里外外吃了个遍,仍觉不够! 唾液交换的水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响彻良久。 男人厚实的舌离开女人红唇时,拖出一缕长长的银线,“铮”断在女人的下巴上,他又用大拇指替她揩掉。 何依神思恍惚,男人面容似真非真出现在眼前,他有双又细又长的眼睛,像只善于捕猎的豹子。 他望了会儿女人写满欲望的脸盘,接着将女人上半身抬起,卷起她黑色针织衫,整件脱掉。 如自己所料,她的皮肤像牛奶一样,洁白、无暇,她的胸脯鼓鼓的,与纤瘦的四肢不同,这里十分丰满。 “冷……”男人一直盯着她奶白的胸脯看,丝毫不考虑时间长了,她也会受凉的。 女人话音刚落,男人的手便包裹住女人的乳房,他的手掌居然堪堪握住她的浑圆! “啊!”她小声惊呼,一切都是新的,舌吻、揉胸都是初次! 他明明只喝一听啤酒,此时却好像真的醉了,脑子、心脏、下体统统不受控制! 酒红色胸罩被粗暴扔到地板,女人乳房被疯狂揉捏和吮吸。 她又兴奋又难受的仰头呻吟,乳头被舔、被吸,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半晌,他吐出殷红的乳尖,一路吻到她的小腹,抬高女人的屁股,脱掉碍事的长裤,酒红色内裤包裹着神秘的禁区。 何依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多水,整条内裤都已经湿了,“脱掉。” “脱掉什么?”他声音嘶哑,用食指抵了下女人的画心。 她嘤嘤哭了,收紧双腿夹住男人的手指,“湿了,不舒服,脱掉!” 像只无辜的兔子,刚才她惊慌拉开门求救时,可怜兮兮、眼鼻通红的样子,也像只兔子,他儿时是养过小白兔的。 身上一轻,何依睁开眼,看着男人起身脱净自己的衣物:他的手臂很壮,似乎还有几块腹肌,更显眼的是他的下体,她一只手是握不住的! 他逮住她的脚踝,阻止她继续后退,“别怕。” 何依只是摇头,她像抗拒,更像邀约。 男人勾唇笑了,他将女人下身薄薄的布料拽下,架住她的膝盖弯,舔了下自己的中指,然后对准她小小的穴,插了进去。 “啊!” 她蹬着腿,脚趾猛烈蜷缩! “马上,怕你不舒服。”他浅浅的捣着。 何依被他弄得欲仙欲死,破碎的呻吟声再也忍不住…… “啵唧”拔出湿了的手指,他扶着自己如铁下体,猛烈冲进她的花心。 “啊!” 何依喊出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膜被人刺破。 男人也很惊讶,他没想到她是初次,“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要抽离,何依立刻环住他的腰,“不要走,不准走……” 她现在不止脸颊发红,眼睛也是红的,小穴里更是烫得一塌糊涂。 他叹了口气,这位不期而遇的客人无论长相,还是身体,都太过诱人,使得他忍不住沦为趁人之危“畜生”。 男人又继续动作起来,只是比一开始温柔很多,生怕弄疼她。 何依慢慢适应男人的撞击,双腿忍不住箍进他,靠近他。 他俯身撞击良久后,挺直上半身,将女人的右腿扛在肩膀上,让她更加舒展和开放。 抛开矜持和理智,何依彻底沉沦情欲。 这一晚,叁十岁的他,仿佛也重新回到二十四五岁,找回了那时的勇猛和孜孜不倦。 附言:以上情节纯属虚构!遭遇侵害时,请及时报警!! -- 02ZàjIàοsんц.cο㎡ 何依因下半身的不适而醒来,男人粗糙的手指正在小心翼翼触碰她的下体。 “别弄了,过两天就好了。”昨天喊得太久,她嗓子又干又疼。 “喝水吗?”他没说要停,但也不再继续动作。 “嗯~” 男人放下手里的消炎药膏,将早已放在床头柜上的热水递给她。 何依拥被坐起,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咕嘟咕嘟喝了半杯,不知道剩下的水该继续喝完,还是递给他…… 他接过女人手里的杯子,侧身将杯子放到柜子上,“你饿吗?我煮东西给你吃?” 他仿佛完全未将昨夜的荒唐定义成“一夜情”? 何依终于忍不住仔仔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他不难看,甚至还挺阳刚硬朗,利落的短发,衬得他天庭饱满、眉眼周正。 见她只是呆呆望着自己,他又问了一遍,“饿了吗?” “你不用这样的,昨天是你情我愿的,我不用你负责。”何依甚至有些羞耻,她一个姑娘家,居然痴痴向陌生男人求欢…… 听她说完这番话,男人面上始终波澜不惊,“你先去洗漱,吃了饭再说。” 再说什么?何依不解,但男人已经起身离开,他显然摸清了她家的构造。 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走向卫生间,强撑着洗完澡,何依裸身站在镜子前,锁骨、双乳布满吻痕,胳膊和腿上则是淤青的指痕,昨晚真是香艳又荒唐。 “洗好了?”男人将番茄鸡蛋面摆在茶几上,“冰箱里只有这些,我就做了这个。” 何依身穿长到脚踝的黄色睡裙,慢悠悠走到沙发上坐好,此刻接近中午一点,她确实饿了。 “谢谢。” 他静静看着女人将小小、白白的脸颊埋进碗里,吸溜吸溜嗦着面条。 咚咚咚。 “您点的外卖到了,麻烦开一下门!” 何依抬头看向男人,他颔首,示意确实是他叫的外卖。 “谢谢。”他开门接过黄色纸袋,并向外卖小哥道谢。 男人提着纸袋子,回到她身边,“我昨天没有弄到里面,但以免万一,我还是叫了外卖。” 何依放下筷子,接过黄色纸袋,打开,里面是紧急避孕药店,“好,我一会儿吃。” 他记得外婆曾对他说,女孩子吃避孕药很伤身体,要是外婆还在世,一定要骂他今天给女孩买药的行为。 “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吃药的!” “以后?” 男人此刻正襟危坐,脸上表情庄重而严肃,“我应该为昨天的行为负责,是我趁人之危,如果你同意,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何依瞪圆一双杏眼,对他的言论倍感震惊! “嗯!”他专注的望着她,一字一句许下承诺,“我叫冯程,今年叁十岁,现今单身四年,不嫖不赌,偶尔喝酒、偶尔抽烟,在汽修厂当维修工,有空会接单上门维修家电。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何依努力消化男人突然的告白,怎么也没想到萍水相逢的男人,居然这般……有担当,“你真要对我负责?” “当然!” 冯程报以无比真挚的表情,他浅褐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女人迟疑的面容。 一夜之间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发展成情侣关系,实在太突然,但昨天差点被猥亵的场景又历历在目…… “好,那我们先试试,如果不适合,再分开吧。” 何依回望男人的眼睛,放柔自己的表情,“我叫何依,何必的何,依旧的依,今年二十二岁,无父无母,在「粥鲜生」新迎店当了叁年服务生,高一辍学,没有高中文凭。” 冯程意识到自己的介绍,好像并不清楚! “我是姓冯的冯,姓程的程。嗯,我是外婆养大的,上过中专,学的汽修。” 想来冯程年少便出来工作了,他身上只有历经社会的世俗感,却没有混迹社会的市侩感,就像他穿着的这件牛仔外套,老旧沧桑却干净整洁。养育他的外婆,一定是位很棒的老人,“你外婆呢?” 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晦涩、悲凉,他低低回答,“去年,过世了。” 何依也曾失去过亲人,她拍拍男人的肩膀,安慰道,“节哀,老人家一定希望你过得很好。” 冯程握住她伸过来拍自己肩膀的手掌,女人手指纤细白皙,指尖的老茧显示着她做过不少粗活、累活。他上一次认定一个人是18岁,一认定便是7年,如今重新遇见值得守护的人,他还是会倾尽所有,照顾和爱惜她。 男人的手很大、很暖,他们的大拇指侧都有同样厚厚的老茧。何依温柔摩挲男人手指上的茧,缓缓将上半身靠近他的怀里,幸运之神这次似乎终于有些宠信她了。 冯程则圈住怀里柔软的躯体,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牛奶味。她居住的屋子很旧、很小,但处处透着精致,好像卫生间不起眼的沐浴露,也是女人精心置办的。 * 谁都没提出同居,但冯程每天都会在何依居住的老小区楼下等她,送她去上班。 “今天给你买了包子。”包子、灌饼、面包……他换着给她带早餐。 何依接过他手里的包子,有男朋友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早餐吃什么的困扰,“我一直忘记问你,你从家里过来要多久?” 冯程接过女友手里的浅蓝色饭盒收纳袋,“不远。” “说实话……” “一小时。” 这就意味着,何依八点半早班,他需要六点半起床,七点半赶到楼下等她,八点半将她送到店里,又赶回汽修厂上班。 “不用每个早班都来送我的~”她心里有些愧疚,六点半起床,她自己都做不到。 冯程让她走在人行道里面,空出右手牵住她,“送女朋友上班,是我该做的。” 何依晃晃他的手,“好吧,辛苦了~” “快吃包子吧,待会儿该冷了。” 八点十分,冯程将何依送到新迎路某大型购物广场,她工作的地方是家连锁的广式餐厅。 “你快去坐车上班吧,明天见~”何依朝男人挥手,催促他抓紧时间去赶车。 冯程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摸了下女人柔软黝黑的头发,“好,你晚上到家告诉我。” “嗯!” 她今天和好友相约见面,所以不和他一起吃饭、回家。 “走了。” “好~” 何依目送身穿旧夹克的男人朝不远处的共享单车走去,他稍稍弯腰扫黄色单车,下颌线凹出修长的弧线。“欢迎使用共享单车!”单车租借成功,他长腿一跨,轻松骑上,便离开了。 “嘿!何依,看什么呢?!”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何依收回眺望的视线,将脸转向身旁的人——圆脸、小眼,是店里和她关系不错的袁小萍。 “小萍,你来啦?” 袁小萍笑起来特别喜庆,“是啊!我们终于轮到一个班了!” 何依也笑了,她难得在工作场合露出真心、欢喜的笑容,“是啊,这个月我就有伴儿了~”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现在广场里人烟稀少,一部电梯也只有她们两人。 “听说陈经理申请调走了啊?你知道为什么吗?”袁小萍挨近何依,压低声音询问她。 “……不知道。”她声线冷漠,是完全不在意的态度。 袁小萍未曾发现身边人的抵触,她自顾自地说着,“陈经理管得松,我偷懒他也不说我,哎……周副经理严厉多了……” 周勤虽然严格,但她是女性,不会骚扰、试图猥亵员工。 何依和袁小萍走进员工更衣间,窄窄的房间里,还塞着两个正在慢吞吞更衣的女生。 “听说有人造谣了陈经理,所以他才不得不调走的~” 说话的是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女生,她换好白色上衣,却迟迟不换上工作长裤。 “造什么谣?” 接话的人很瘦,像根又细又长的竹竿,她在认真换工作服,脸上却是看好戏的表情。 “有人到处说陈经理骚扰她,可她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不咋样,身材又不好,谁会骚扰她呢?!” “哈哈,还有这种事啊?” “……” 何依看了眼时间,只有五分钟便要集合了。 “王明慧、林琴,还有五分钟,麻烦你们快点!”她忍不住出声提醒,毕竟迟到扣钱的。 两人顾若惘闻,继续慢腾腾的磨蹭着,何依实在忍无可忍,“小萍,我去让周经理进来看一下,你在这里等着。” 王明慧听完,火速换好裤子,她扭头瞪着要转身离开的何依,“何依,你敢!” “你要是再磨蹭,我就立马出去告诉周经理。”她冷静和怒视自己的女生对视着,袁小萍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也丝毫没有退缩。 王明慧一把关上自己的储物柜,气势汹汹撞开何依的肩膀,走出更衣间,林琴倒是一句话没说,跟着走出房间。 袁小萍拍拍自己的胸脯,将房间的门关好,“何依,大家都是同事,不要搞得太难看啊,对你不好。” 何依随口应承着,“嗯,我有分寸。” 换上宽松的白色上衣、黑色长裤,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镜子里的人,巴掌脸、黛眉、杏眼,这无性别的制服,磨灭了她的光芒。 “何依,走吧,集合去了!” “好。” -- 03ZàjIàοsんц.cο㎡ “陈经理走的时候,和厨房老丁讲,有人诬陷他骚扰员工,你听说没?” 年纪大的服务员也按耐不住八卦的心,她们在卫生间里窃窃私语。 “听说啦,也不知道是他真的骚扰人家小姑娘,还是哪个被他罚过的小姑娘报复他……” “八成是真骚扰人家小姑娘,你们记得前面走的那个小周吗?长得还是挺俏的一个女娃娃,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辞职了,她辞职前一天,我看见陈兵把她堵在更衣间里!” “陈兵平时笑呵呵的,没想到也是个臭流氓!” “可不是嘛!” 叁个穿着“粥鲜生”工作服的中年女人边聊边走出商场的公用卫生间,而何依在卫生间隔间里却听得浑身发凉,这样的人到底还要祸害多少无辜女孩?! 她咬着牙从围裙里掏出手机,指尖狠狠按下叁个数字,拨出前还是迟疑了。 如果事情闹大,她又该怎么自处呢?六年前的痛苦又要再重演一次吗? 思量一会儿,还是默默按息屏幕。何依盯着卫生间隔板里的“窃听手机”“私家侦探”“重金取卵”等广告,无声流泪。 下午四点,早班时间结束,交完班,她朝更衣间走去,准备换衣服下班。 “何依,你的围裙怎么又断了?” 袁小萍扯了扯她断裂的围裙系带,感觉这姑娘的围裙特别容易断。 何依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她低头检查,发现围裙的系带果然断了,而且明显是被人剪断的,蝴蝶结还好好坠在右边带子上。 事情缘由显而易见,周经理今天批评了上错菜的王明慧,而只要她当众挨骂,遭难的都是何依。 “哎……我去重新换个围裙,你先去换衣服吧。” “好吧。” 两人分道扬镳,一人走向更衣间,一人走向行政办公室。 何依轻轻敲门,伸头跟办公室里的人打招呼,“小代姐~” 被唤作“小代姐”的女人抬起头,示意她进来,“怎么了?” 她将损坏的围裙捏在手里,脸上堆着笑容,“我又来买新围裙了,我的围裙又坏了~” “周鲜生”的围裙是门店员工工作服重要配件,损坏、丢失都需要出叁十元重新买新的。 小代姐轻轻摇头,“一个月换一个新的,我都怀疑是我给你的围裙质量格外不好~” 何依只能嬉笑带过,“我下次一定注意~” 小代姐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币,从柜子里找了件新的围裙,“主要还是花的你自己的钱,可不得注意点~” 嗯,她以后真的要注意了。 * “小依,这里!” 何依刚进餐馆,坐在角落里的短发女孩便夸张地朝她挥手。这一喊整个餐馆的人都看向了她,她面上赫然,低着头快步走到好友面前。 “你这一喊,整个餐馆都在看我!” 赵星予笑嘻嘻地看着她,倒是毫不在意刚才自己敞亮的一嗓子。 “你长得又不难看,怕啥,让他们看呗!” 何依瞪她一眼,她还是和初中时候一样,自信又开朗。 赵星予亲自给好友摆好碗筷,“我点了你最爱吃的干锅虾!” 这是家凹糟馆,她们约饭几乎都会来这,何依喜欢这馆子的味道,赵星予便一直迁就她的口味。 “你这周忙吗?” 和她不同,赵星予本科毕业,如今考上某派出所文职岗位,是个端着铁饭碗的“打工人”。 赵星予给何依翻上椰汁,“还行吧,你呢?” 椰汁是熟悉的味道,遥想多年前某个炎炎夏日,她们曾碰杯黑色易拉罐,发誓一起考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 “不忙,我这工作有什么忙不忙的。” 两人都静默了几秒,又迅速恢复无事发生的稀松平常,赵星予嘻嘻哈哈给何依讲了很多工作趣事,何依认真听着,听到有趣的地方,也会开心大笑。 “星予,其实我交男朋友了。” 何依将剥好的虾放进赵星予的碗里,她的面前不知不觉堆起虾壳山。 赵星予“啪”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什么?!谁?什么时候?” 她垂眸浅笑,不出所料好友听到这个消息,表情确实夸张、可爱,“刚在一起一周,你不认识的人。” “啊!你居然认识了我不认识的男人!”赵星予憋着嘴,碗里的虾仁也不想吃了。 何依给她夹了两块土豆,口气中带着安抚,“我下回介绍你们认识~” 赵星予将两块土豆都塞进嘴里,咕咚咕咚鼓着腮帮咀嚼着,眼睛则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何依,明明是谈了恋爱的人她的脸上却没有快乐。 “他是干什么的?” “汽修厂维修工。” “多大?” “30岁。” 赵星予没法想象何依男朋友的模样,她一直觉得配得上好友的男人一定是个云朗风清的同龄人。因为在她心里,何依永远是那个穿着蓝白校服,梳着整齐马尾,微笑时眼睛亮亮的少女。 她说:你好,赵星予,很开心和你成为同桌,我是何依,如何的何,依赖的依。 何依又剥了个虾,递到突然不语的赵星予碗里,“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不用担心。” 赵星予心里仍旧不是滋味,她非常担心,担心好友受伤,“他叫什么?在哪个修理厂工作?” “冯程,鸿运修理厂。” 何依不疑有他,她明白赵星予是真的担忧,几年前找工作时,赵星予也因为不放心,翘课陪着她到处面试。 吃完饭,赵星予结了账,何依把平摊的钱转到她微信。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们吃饭的地方离何依住的地方很近,赵星予勾住她的胳膊,示意她走回去。 “好。” 两人挽着胳膊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到十五分钟,便走到了何依居住的老小区。 赵星予松开手,让她进小区,“你进去吧~” 何依却站在她身边,非要陪她打车,“你坐上出租车,我就进去。” 赵星予无奈,在她得注视下,挥手招了张出租车,“好啦,你快进去吧!” “嗯,到家告诉我~” “知道了!” 出租车驶离,何依的身影被甩在后面,赵星予掏出手机,找到某人的微信。 「师哥,拜托你件事呗?」 很快,收到了回信。 「什么?」 「帮我查个人。」 「?」 「私事,拜托拜托~」 「说吧,我尽力。」 「帮我查查市里“鸿运汽修厂”叫冯程的人。」 「行,过两天给你消息。」 「谢谢,师哥!请你吃饭!」 「好,你记着。」 另一边,何依在楼下遇见了今晚话题的男主角,男人站在单元楼下不起眼的角落,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他安静待着,像一棵最不起眼却很挺拔的树。 她迎着他的目光,走近他,“你怎么在这?” 冯程低头望着她素洁的面容,“九点你还没发信息给我,我不放心。” 多久没有人这样等过她,何依心里暖烘烘的,“我和朋友聊了一会,所以回家晚了。” 他抬手将她腮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好,那你上去吧,我回去了。” 她握住耳畔温暖的大手,微微倾身凑到他的胸前,“谢谢你。” 冯程闻到她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虽然女人衣服上有浓烈的油烟味,但他还是觉得她是像朵出尘的小花。 何依圈住男人坚韧的腰身,将脸颊放在他的胸膛,这一刻很踏实。 两人静静拥抱两分钟,分开时,他转头啄了下她的侧脸。 这一个星期四,他们除了牵手,没有其他亲密接触,何依被他亲得有点害羞,忍不住开始赶人,“你快回去吧~” 冯程勾唇微笑,眼角细纹浅浅,“好,明早见~” 这个月,她都是早班。 “嗯,明天见~” 他穿着旧夹克、黑色长裤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精神。 * 「冯程,男,1989年5月25日,s市x县,父母离异,无案底,无婚史。」 赵星予看着师哥传来的信息,心里有了些底,可是这不能彻底消除她的担忧。 「师哥,你的车不是前天被剐蹭了吗?我们一起去修车吧?」 收到信息的人大概会被她无厘头的要求气笑,好久才回复她。 「行。」 次日,赵星予喜滋滋坐上师兄梁谦的车,“师兄,你今天修车钱我出!” 梁谦换下警服,穿上便服,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但实际上他已经工作四年了。 “不用,保险公司会出。” “嗷!好吧!” 年轻女生的声音兴奋又窃喜,分明是早就知道他会拒绝。 梁谦无奈摇头笑了,“你干嘛非要去那个汽修厂?因为你让我查的那个人?” 毕竟面对的是货真价实的民事警警,赵星予这个坐办公室的半吊子“警察”只好老实回答,“是,那个冯程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我想去考察考察~” 梁谦无法苟同小女生的做法,但他也没打算插手。 驾驶约半小时后,他们来到北城区的“鸿瑞汽修厂”,这是个规模中等的汽修厂,工人们统一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看上去倒是正规。 “先生,您有预约吗?” 进门后,一个工作人员站在梁谦驾驶座窗外询问。 “没有。” 梁谦降下车窗,礼貌回答。 工作人员点点头,“那您可能需要等几分钟,我给你安排师傅。” 赵星予从副驾驶座伸出头,抢先对工作人员说,“你们厂有个师傅叫冯程吗?我们想让他给修~” 工作人员没想到他们有想指定的维修师傅,他翻了翻手上的本子,“我去问问冯师傅有没有时间,你们稍等一下。” “好!” 工作人员离开他们车前,朝“5号”的工作间走去,他边走边喊,“冯程!老冯!” 片刻,“5号”工作间走出一个穿白色工字背心、深蓝色工装裤的男人,“怎么了?” “你手上有活吗?” 男人手上握着活塞环装卸钳,他看了眼自己工作间里停着的车子,“有,刚开始修呢。” 工作人员停住走向他的脚步,“行,那你接着干,我安排别人修。” 冯程朝门口停着的雷克萨斯看了一眼,远看并不像有大问题,“好。” 他这一转过头,赵星予看清了男人的全貌,长得确实是个顶精神的人,手臂上肌肉线条起伏,气质很阳刚。 工作人员重新走回他们面前,“先生,冯师傅要等很久,我给你们安排其他师傅吧?我们这里的师傅,经验都很丰富。” 梁谦望向赵星予,赵星予则冲他若有所思地微笑,他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 “没事,我们等冯师傅吧。” -- 04 黑色雷克萨斯车主等了他两个多小时,从下午一点左右等到四点,冯程签完字、完成上一单活,马上走向等候已久的雷克萨斯。 “您好,您将车开进5号车间,我给您详细检查。” 车主是个年轻男子,看上去正气凌然,副驾驶上还坐着个短发女生,两人等那么久,却都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好的。” 雷克萨斯平稳驶向5号车间,车停稳后,两人自车上下来,走到一旁等候。 冯程拿着维修单走回车间,他绕着车辆巡检一周,“车身左侧有明显划痕,长度约五厘米,除此之外,车辆外观上并未见其他异常……” 下车后,赵星予站在男人约十米处,仔仔细细观察着正在工作的维修师傅。 嗯……看上去没有生理缺陷,个子大概一米八左右,长得身强力壮的,看样子对待工作也很认真。 冯程说完问题后,将目光投向作为车主的年轻男人,男人也表示自己就是来处理划痕的,他点点头,走近两人,仔仔细细又讲了接下来的维修细节。 “……维修方案和细节大概就是这样的。” 梁谦拿过修车单,对师傅的维修方案没有异议。 “好。” “先生,今天有点晚,你们先回去吧,明后天来取车就行。” “好的,谢谢。” 梁谦转身准备先去把修车费用付清,“赵星予,你去门口等我吧。” 听到“赵星予”这个名字,冯程猛然抬头望向车间门口的短发女生。 原来,今天是专程来“考察”他的。 他和何依、赵星予曾有过一面之缘。 六年前的某一天,赵星予跟何依相约逛超市,她们身上都穿着某高中的红白色校服。 “嗳!小依,你看这超市有卖「脑白金」!” 那时候赵星予还未将头发剪短,梳着长长的马尾,不等好友回答,她又咋咋呼呼唱道:“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还收?” “话筒”伸到另一个长发女生的面前,女生推了下赵星予的拳头,见拒绝无果,只能无奈接唱,“收礼还收「脑白金」~” “呀!这里还有「静心」!” 这时赵星予指着橱窗里的药品,又要开口念词。 长发女孩怕尴尬,前后左右打量着四周,这一看,也就发现了身后货架边的硕长身影。 “哎呀!赵星予,你别唱了,有人!” 两人一齐扭头看向身后,长发女生满脸通红,马尾女生则开朗一笑,她们牵手匆匆逃离现场。 货架后面站的正是冯程,那天外婆刚刚做完手术,他到超市里买些补品,本来阴沉的心情,却因为两个高中女生可爱行径得到舒缓。 长发女生和朋友牵手跑开时,曾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小鹿般楚楚,好像在说:求求你,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吧~ 没了车,梁谦送赵星予去坐地铁。 “师哥,你能帮我再查查冯程吗?”赵星予偏头,询问左手边本就少话的男人。 梁谦偏头俯视她,正要开口。 “师哥求求你,最后一次~”她停下脚步,双手合十,皱着明艳的小脸苦苦哀求。 “师妹,你这样调查朋友的男朋友,她知道了,应该会很不开心吧。”他本来不愿多管,但又不希望她的好心关心,最后只落下个埋怨。 赵星予面上闪过迟疑,她一心只想保护最好的朋友,何依知道也不会怪罪的吧? “我朋友现在只有我了,我必须守护好她!” 她语气坚决,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开始越界。 梁谦还是轻轻摇头,“这次我不能再帮你了,我不好滥用职权。” 赵星予瞬间垂头丧气,幽怨地瞪着地板上的黑点,不过她又很快恢复过来,伸手拍拍梁谦的肩膀,“没事,师哥,就算不知道冯程的底细,我也盯紧他的,绝对不让他伤害我朋友!” 女生的力气很小,他的肩膀像被风吹了似的,哪里有被安慰的感觉。 “你真像操心女儿早恋的妈妈。” “不是像,我就是!” * ——星予,周六下午来我家吃饭吧?我介绍你和我男朋友认识~ ——好啊! 周六上午,何依和冯程一同出门买了菜,回到家刚好是下午四点。 “赵星予是我初中到高一,最好的朋友。” 何依打开手机锁屏给他看,锁屏上的照片是20岁赵星予生日时候拍的,举着蛋糕的寿星笑得开怀,身旁的她只是抿唇浅笑。 “怎么只是高一呢?”听完她的话,冯程有些疑惑。 她收回手机,重新锁上屏幕,拿起手中的玉米继续剥粒,“我高二家里出事,所以退学了。” 冯程看得出她不愿提及过往,也似乎不想提及父母,于是不再追问。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何依摇头,“不用,今天我做,赵星予喜欢吃我做的菜。” 冯程挪到她身边,跟着她一起弄玉米,他每每偏头,总能看见她专注干活的模样。明明刚二十出头,她身上却有超乎年龄的沉稳感,这让他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很安心。 五点,赵星予风风火火杀到何依家,她对好友家小小的出租屋了如指掌。 “喝水吗?”冯程询问坐在沙发上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生。 赵星予摇头,“你不用招呼我,我知道矿泉水在哪~” 想来她是不愿意表现出他们曾见过,冯程也装作未曾蒙面的样子。 何依在厨房里忙碌,想起他们还不认识彼此,又急匆匆出来替他们互相结束。 “星予,这是我男朋友,冯程。”她指着身旁的男人,对沙发上微微噘嘴的好友说。 说完她又转头直视冯程的眼睛,“冯程,这是我的好朋友,赵星予。” “我们见过~”赵星予刚才噘嘴表示不开心,但何依没理,她又恢复平时的姿态。 “哦?”何依重新把目光放回好友身上,发出意外的疑问。 “我陪师兄去修车,刚好去了他那里。”赵星予说的真话,却也不是完全真话。 何依点头,刚想感叹缘分的奇妙,忽然闻到淡淡的糊味,“啊!我的菜!你们聊,我再炒两个菜,咱们就开饭~” 冯程没留下,他一趋一步跟着何依回厨房,“我给你打下手!” 何依哪里来得及回答,她一股脑儿抄起锅边搭着的铲子。 “哎呀!” 锅铲变得滚烫,她险些直接丢出去,好在冯程反应迅速,他右手夺过铲子,左手拽过她被烫到的右手,直接捂住他自己的耳朵。 “你小心一些。” 何依因为窘迫,也因为害羞,脸颊微微泛红,她只敢盯着男人长着薄薄胡渣的下巴,“哦~” 赵星予在厨房门口看见眼前这一幕,还算欣慰,至少这个男人好像是真心对何依好的。 最后除了番茄炒蛋,剩下的菜都是冯程做的,土豆丝、糖醋鱼、白菜丸子汤,全是赵星予喜欢的家常菜。 何依给坐在对面的赵星予夹菜,“尝尝他做的,看你喜欢不?” 赵星予尝了口糖醋鱼,歪头冲她讲,“有点点甜,我还是喜欢你做的。” 她将脑袋偏出同样的弧度,“好~下次我做给你吃。” 冯程静静望着身边盘起长发、面容柔和的女生,她太擅长照顾别人情绪,自己的情绪却很少袒露。 “冯程,你是哪里的人?” 这时,赵星予忽然提问,打断他的凝视,冯程偏头和说话人礼貌对视。 “x县xx村的” “那还挺偏远的,你现在还会回去吗?” 这些情况何依自己也不清楚,于是她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 冯程夹了个丸子放进何依的碗里,接着语调平平回答她的提问,“不回了,老家没什么亲戚了。” 赵星予自己夹了个丸子塞进嘴里,“你其他家人呢?” “星予,别问这些了……” 何依记得他是被外婆抚养长大的,想来和其他家人关系并不好,于是她想打断好友的询问。 冯程朝她微笑,摇头表示没关系,“我父母在我很小时候便出去打工了,再后来只听说他们离婚了。我跟着外婆长大,母亲这边没什么亲戚往来。” “你找过亲生父母吗?” 冯程难得露出不虞的表情,脑海中不由自主闪现当时外婆生病,他上门求助生母时,生母嫌弃的眼神。 “赵星予,你在查户口吗?” 何依板着脸,这些问题她本想慢慢了解的,好友这样突如其来的“盘问”,倒显得唐突和冒犯,再者以她的家庭背景,又有什么资格挑剔别人呢? 赵星予很委屈,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这个男人的家庭再次给何依带来伤害。 “我只认外婆这唯一一个亲人。” 冯程淡淡回答,他睫毛低垂,藏起眼底的冰凉和不忿。 何依右手松开筷子,伸到桌子下面握住他的左手,顺便捏捏他的手指,带着几分歉意和讨好。 他也回握住她的手,调整表情,朝对面女生说,“没事,你吃洋芋丝试试?听说你爱吃酸的,炒洋芋丝的酸菜应该很合你口味。” 赵星予顺着他递过来的“楼梯”下来,“嗯!好吃的。” 何依跟着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默契回避家庭问题,吃了顿轻松的晚饭。 附:我要把周末留给工作,所以这本只能工作日更新,抱歉抱歉 -- 05 “小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在一起的太突然,我还是不放心。” 赵星予挽着何依的手,她虽然不觉今天自己的“盘问”有错,可更不希望何依因为刚才的事和她生气。 何依提了下赵星予左肩滑落的卫衣外套,让自己的语调尽量温和,“星予,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便一定会对自己负责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的眼光啊~”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赵星予立马接过话头,小臂更加用力,紧紧挽住何依裸露在外的胳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悄悄话,肩并肩朝小区外的公交站走去。 “你到家记得告诉我!”何依挥手和公交车上的赵星予告别。 “嗯!回去吧~” 等公交车渐行渐远,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已经快要入秋了,微风卷起腮边的碎发,脚底下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她意外感觉有些孤独。 形单影只走了百米,在拐进小区大门的巷子口,何依发现了路灯下等候的男人,他站姿随意,左脚支撑着身体,右脚朝前并拿脚尖点地,右手食指间有红色火光,时不时抬起来放在唇边。 刚抽两口,冯程抬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她,于是赶快丢掉烟头,将火光踩灭。 何依并不抵触男人抽烟,她甚至觉得刚才冯程滑动的喉结,非常有男人味。 “你朋友回去了?”他对走到跟前的女人说。 “嗯”,她点头。 见她抱着胳膊,他伸手揽过她的肩头,“走吧,回去吧。” 何依被他拥着,挨着男人温暖的胸膛,“你怎么来了?” “单元楼的灯坏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果然,一楼二楼的声控灯都坏了,漆黑中是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 冯程洗完碗,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厨房,沙发上女人穿着白色睡裙安静的坐着,盘着的头发早已散下披在胸前,白的、黑的,她是好看的。 何依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吧?” 他先弯腰拿起沙发上的黄色毯子,接着走到她身前,给她腿盖上毯子,然后才坐下。 她将腿上的毛毯拉高盖到小腹,看他穿着白色短袖,于是也把摊子分了他一半,“现在八点半,你九点半回去也没事吧?” 冯程清晰感觉到她的体温,他的手臂和她棉质的睡衣轻轻摩擦着,他心里一阵酥软,扭头和她对视,原想回答问题的,却情不自禁凑过去吻住了她。 何依张开嘴,放他的舌头进来,接着是暧昧的液体交换声音。舌头很快被他吸得微微发麻,屁股位置也不知不觉挪到他的腿上,等一吻结束,她的睡裙已被拉到小腹。 冯程喘着粗气,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她脸颊微红、双目含情的样子,对他就是最好的催情剂,“可以吗?” 何依根本无法忽视身下的坚硬,小腹被他摸得格外舒服,如果不是来例假,她应该也是无法拒绝的,“我……亲戚来了。” 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将自己的手从她睡裙里拿走,把睡裙裙摆拉回她的膝盖,“对不起……” 她主动凑过去亲了下他的侧脸,手臂在男人脖后交叉,“没关系,我没怪你。” 她想,情不自禁,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女人柔软的上身埋进他的怀里,冯程生理反应便更加激烈,他忍得额头出了层薄汗,“我先去趟卫生间……” 何依从他怀里退出,看着他咬紧的腮帮,“要不要,我帮你?” 冯程握住她的腰,把人轻轻放到沙发上,摇头,“不用。” 她看着他起身,裤裆中心微微撑起小帐篷,“真的不用?” “嗯,不用,我去处理一下。” “好。” 男人迈着长腿走向卫生间,何依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居然觉得他的肩背好像没有之前宽阔了。初夜那天,她的手扣着他的背肌,男人纵横有力的肌肉,张力满满、荷尔蒙满满…… “接下来的游戏环节……” 她神出鬼差关掉了电视机,客厅里依稀能听见,卫生间里男人低低的吼声和重重的喘息声。 “啧!何依你在干嘛!!” 何依拍拍自己发红的脸颊,将脑袋埋进膝盖里,她想:居然偷听男人自慰!一定是生理期影响! * 一个月的早班结束,她开始轮晚班,从下午四点上到晚上九点。 ——我到餐厅啦,你好好上班吧! ——好,我晚上来接你。 ——嗯! “哎呀,何依,你恋爱喽?”袁小萍探着脑袋,脸上写着八卦和兴奋。 何依将手机放进围裙的口袋里,腼腆一笑,“嗯,谈了一个多月。” 袁小梅彻底凑到她面前,兴致勃勃的询问,“哇塞,是不是上个月天天送你上班那个大高个?怎么认识的?” 正要回答,更衣室的门被用力推开,王明慧嚼着口香糖,气势汹汹走了进来,“怎么老是和你一起轮班?看见你就烦!” 何依收起同袁小萍聊天时和善的表情,冷淡转身锁上柜子门,“小萍,走吧。” 等两人走远,王明慧吐出口香糖,将黏糊糊的一坨东西黏在何依的柜子上,“到处造谣的臭货,害老子天天被骂!” 晚上的「粥鲜生」格外忙碌,何依忙得两个小时来不及去厕所。 “我要一份白灼菜心、鱼片粥、龟苓膏。” 男人身穿考究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长裤,同色上衣被妥帖的搭在椅背上,他头发梳成利落的背头,站在一米外的何依,隐约能闻见淡淡啫喱水味道。 “好了,就这些吧,谢谢。”说完,他将手里的菜单递给身为身为服务员的何依。 “好的,我已经为您下单,请稍等。” 这是何依第二次为男人服务,他总是坐在由她负责的A区,且每次都是独自前来。 点完餐,何依准备出去上个厕所,刚出餐厅侧门,迎头撞上周经理批评王明慧的画面,她也很郁闷,怎么每回都被她撞上! “经理。” 周经理瞥了眼和自己打招呼的员工,知道她要去上厕所,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个头,扭头回来接着教训起王明慧。 “让你干这么小的事也搞不清楚?送个菜,十次送错八次,你就说是不是不想干了?” “周经理,对不起,下次我注意。” “每次都是下次注意!你下个月升叁级服务员吧?要是这个月还这样继续犯错,那就别升了,拿二级服务员工资够了!” …… 身后呵斥声,连何依听得都害怕,她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只想离“事发地点”越远越好。 晚上八点五十,她们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何依收拾完A区环境,转身走回更衣间换衣服。走到D区时,偶遇站在服务台的王明慧,她平静略过满脸挑衅的女人,但王明慧却跟在身后,狠狠撞了她一下。 腰上一松,何依知道有人故技重施,“王明慧,你有完没完?” 王明慧站在她身前,一脸无知的回答,“干什么?” 她扯过断了的带子,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怒火,“你又割断我的围裙!你是不是有病?” “不是我啊!你看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啊,怎么割的?是你自己弄断的吧?”王明慧边说边展示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 何依朝前迈了一大步,拽过王明慧的围裙口袋翻找,确实没有东西,但她清楚割断自己围裙的就是她! 王明慧一把扯过自己的围裙,推开比她瘦了一圈的女人,“别整天诬赖别人,不是人人都是你。” 何依咬紧牙关,克制情绪,看着王明慧堂而皇之的离开,她低头想平复心情,可这一低头居然发现服务台地下的银色物件。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捡起来,发现是刀片。 虽然没有人赃俱获,但有这个刀片,她就能做些什么。 “何依,怎么才来?”袁小萍朝刚进更衣间的何依说。 何依抿嘴微笑,但她平时情绪直白的一双杏眼却不带笑意,“刚才耽搁了一会儿。” “哦,那快来换衣服吧~赶紧回家了!” “嗯。” 嘴上回答,何依却一步一步走向背对自己的王明慧,王明慧的围裙已经脱下,扔在了身后板凳上,她弯腰拿起卷成一团的围裙。 “操!我的围裙怎么坏了?” 王明慧暴躁质问,但身边的人只是低着头各弄各的。 “是不是你弄的?”她冲到换上白色连衣裙的何依面前。 何依弄好连衣裙的领子,娃娃领衬得她小巧的脸盘像朵无暇的梨花,“你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卧槽!你要不要脸!”王明慧将手里的围裙扔到洁白的连衣裙上。 “哎呀,算了算了!” “小慧,快收拾一下回家吧,围裙明天来买条新的嘛!” …… 叁四个同事看气氛不对,刚快过来劝架,王明慧不依不饶咒骂着。 “小萍,我先走了~” 何依像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淡定跨过地上的布料,离开了喧闹的更衣间。 -- 06ZàjIàοsんц.cο㎡ 接下来的几天,王明慧见到何依仍是骂骂咧咧,偶尔还故意用肩膀冲撞她,但何依无所谓,她只想把工作做好,顺利升为叁级服务员。 周五,轮到何依休息,她呆在出租屋里看“成人高考”教材。 ——晚上吃什么?我买菜回来。 ——都行,你看着买吧。 ——好的。 下午六点,冯程提着菜赶到何依住处,在玄关换拖鞋时,他惊奇的发现,原本黑色拖鞋变成了和她款式相同的深蓝色男士拖鞋。一件小事,足以让他心情明朗。 何依正在沙发上翻着书,男人忽然挤到身边,扭头和他对视,细长的眼眸出现盯梢猎物的目光,“怎……怎么了?” 他不回答,捧起她的脸亲吻她,啧啧地亲吻声,让整个空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何依手里的书掉落在沙发下面,闲置的手指拽住他T恤的下摆,下巴昂出柔美的弧度,情不自禁配合男人的索取。 “啵~” 他放开了她的唇,“你饿吗?” 她咬着湿红的唇瓣,“不饿~” “好,那我们晚点吃饭。” 冯程先到卫生间仔仔细细洗了手,出卫生间门的同时,他脱掉自己身上的T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走向小小一个蜗在沙发的女人。 何依看六块腹肌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心底期待又忐忑,第一次真的好痛。 “进去还是在这?”他站在沙发前,自上而下俯视着她。 客厅没有窗户,不存在任何不方便之处,反而禁欲的场所让她莫名兴奋。 “都行~” 她想在客厅,却又故作矜持。 男人也有直觉,他猜她想在这里。于是他毫不犹豫扯住女人针织衫的下摆,从头上将衣服褪下,粉色胸罩和浑圆的乳房袒露无疑。 何依来不及遮住胸前风光,便被脱掉了胸罩,接着她又被人捋直了双腿,脱掉了长裤,一眨眼浑身只着一条粉色内裤。 他坐到沙发上,拍拍结实的大腿,交待她动作,“小依,跨着我坐好。” 她颤抖着睫毛,轻轻咬了下唇角,害羞地爬到他的大腿上坐好。 冯程等她放开自己的嘴唇,便马上凑过去啄她,一下又一下,女人的乳房也因为男人前倾的动作,上下晃动。 她呵呵笑出声,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这个时刻他整个世界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男人狠狠吮了下她的唇,接着顺着下巴一路吻到锁骨,他时而轻啄时而用舌尖舔舔深如小渠的锁骨沟,女人因他的动作,不得不仰头深呼吸。 乳尖被含住时,何依只觉身下有液体流出,他的牛仔裤一定也被印湿了吧? 他一下一下舔着、含着小巧的乳尖,当然绝对不让哪一边的乳房受“冷落”,含着一边时,另一边总会用堪堪握住整乳的大手来回揉捏着。 粉红色内裤被脱掉,脱下来时何依并不茂盛的黑色毛发上也沾上亮晶晶的水渍。冯程握住她的白软的臀瓣,侧身把人放在沙发靠手上。 她局促的夹紧双腿,“别看,不好看……” 冯程什么也没说,他脱掉牛仔裤,跪到沙发上,掰开她的双腿,埋进去含住女人的花瓣,舌头钻进花瓣里轻触花心。 “啊!” 尖叫出声,她立刻握住自己的唇,可是片刻又不得不放下手臂,扶好沙发背,她现在一只腿搭在他肩上,一只腿自然下垂,屁股坐在沙发靠手上,很难掌握平衡。 男人的嘴巴也变得湿湿的,何依红着粉扑扑的小脸想给他擦了嘴,他却反咬了下女人细白的手指。 “痛!”其实这人根本舍不得咬她。 冯程笑了,眼睛里暧昧变成了促狭,“娇气鬼~” “哪有!”她拍了下他厚实的肩膀。 他依然含笑,跪着脱掉自己的黑色内裤,凑过去又亲了下她的脸,“小依,坐下来。” 何依看他直白的坐姿和昂扬的性器,别扭了几秒,还是慢吞吞爬过去,跪坐在他大腿上方,“我害怕……” “不怕,不痛的~”拍拍她的小屁股。 她闭着眼,仰着头,一点一点坐下,可是好像真的对不准,她只能睁开眼,向男人求助。 冯程被这隔靴搔痒的感觉,弄得心里愈发渴望,接收到她求助的眼神,他也不再犹豫,握住女人纤细的眼神,猛然将人按下。 “哎呀!” “嗯……” 女人惊叹,男人舒服的呻吟,他一边挺腰冲撞她,一边箍住她的腰,带她摆动。 何依开始无法自持的呻吟,可她又有些害臊,只能将脑袋埋进他的脖颈处,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后劲,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等有些射意后,冯程将她放回沙发上,俯身拿过套,给自己戴上。 她浑身酥软,看着男人用抚摸自己的大手,一点一点将塑胶抹直的样子,她忍不住兴奋,希望他早点进来。 戴好安全套,他将女人的腿拉到腰上箍好,俯下身,“吧唧”又冲了进去。 “冯程~”她忍不住叫他名字。 “怎么了?”他的汗珠直直坠落到她晃动的乳房上。 她又不说了,说不出口。 冯程也不逼她开口,他知道她现在哪里都敏感,哪里都因为爱欲而快乐。 何依觉得自己像大海里的一片小舟,摇曳了很久才停靠在纯白色的礁岸之上,还没等停稳呢,她又似条小鱼,被人掀翻过去,接着“渔夫”的大手捏住了她的命脉,非要她诚服才可。 “冯程……” “嗯?怎么了?” 汗滴降落在她的蝴蝶骨,他俯身将它吮走。 “冯程我不行了……我,我好像快要死掉了……”眼睛冒着白光,她头皮也在跟着发麻。 “不会的,不会的,你会很快乐的,不会死~”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女人呻吟声,男人喘息声回荡良久,终于伴随一声低吼,一切恢复了平静。 “小依,别睡,我抱你去洗洗好吗?”他捡起地上的男士T恤,一股脑套在她身上。 何依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将胳膊伸向男人。 他弯腰将绵软的她横抱起来,裸着精壮的身体走向卫生间,知道女人的花房已经一片泥泞,他极其轻柔地替她仔细清洗,洗到最后自己又硬得一塌糊涂。 落到床上后,她反而清醒了,“我不想吃东西了,我不饿。” 冯程给她掖好被子,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你晚上会饿的。” 何依同样回望着他,男人头发未干,水光使他的头发黑得如墨,周正的眉眼也似浸了水一样温柔,“饿了在说呗~” 他揉揉她毛绒绒的睫毛,“好,饿了我给你煮面条。” 她拽住他的手腕,轻轻拉了拉,“你陪我躺躺吧?” 冯程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打开被窝一角,躺到她的身边,“好,我陪你。” 何依挪到他的胸膛上,听着沉稳的心跳声,昏昏欲睡。 “小依,你喜欢看书吗?”他想起了刚才在沙发底下捡起的书。 “还行吧。”她其实只看和考试有关的书。 “等我把我那里的书带来给你,曾经我外婆也很爱看书。”老太太没有那个读书的命,刚识了字,便被家里安排匆匆嫁人,后来看的书要么是集市地摊上印刷的盗版,要么是外孙从市里背回去的。 “不用了,我成年高考的素材都看不完呢。”何依摇头,不想给自己增加负担。 冯程感受到她的抗拒,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那好吧,小依,你怎么会想起考试?” “不为什么啊,你不觉得有文化,才能被人看得起吗?”因为不是高中毕业,她没少受到鄙视。 “这样啊~可读书很难,你也不要勉强自己,以后有我呢。”他搂紧她的腰,吻吻她的发顶。 何依没有回答,她是想过拉他一起参加成人高考的,毕竟都有像样的文凭,他们就不会一直被人看不起,不过现在看来,冯程并不想读书。 * 一旦享受过性爱,她便坦荡接受了生理的需求和渴望,一周有至少四天,冯程留宿何依的出租屋。 “小依,明天我不过来了,我和几个朋友约了打牌。”他摸摸女人汗津津的鬓角。 “嗯。”艰难从嗓子里挤出声调,已经连着两天做运动,她也快被掏空了。 好像要把明天的空缺补回来,他又覆在了她身上,准备再来一次。 “别来了,套没了!”何依推了下他的手臂,硬邦邦的,她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人瘦了呢? 冯程凑过去含她的乳,含糊不清地回答,“我不弄在里面~” 她来不及再说什么,便被一入到底,唯有期期艾艾吟哦的命。 “何依,你这几天气色真好!舍得给自己买化妆品了?”袁小萍笑嘻嘻地挨近她,甚至忍不住要捏她白里透红的脸蛋。 何依连连后退,逃过近在咫尺的“魔爪”,“没有,我没买化妆品啊……” “母单花”袁小萍歪头冥思苦想,“怪了,我真的觉得你的气色变好了,像个大苹果似的。” 被人这样一说,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不该啊,这几天被他弄得天天熬夜来着…… 走出更衣室,袁小萍还在喋喋不休,缠着她问保养方法,何依只是摇头,偏称自己不知道。 “哼,黑眼圈跟熊猫一样。” 王明慧在和她们擦肩而过时,狠狠说到。何依不甚在意,走回A区开始打扫卫生。 因为没到晚饭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摸鱼,站在工作台后面,偷偷拿出张便签纸,换算早上看到的数学公式。 “x是67,那y是多少呢?” “你好,麻烦点一下餐。” 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何依赶忙把便签纸塞到围裙口袋里,她匆匆转身,发现出声的是那位总是穿西装的男士。 “您今天要点着什么?” “叉烧肉、花菜和虾粥吧。” “好的,请您稍等。” 她握着点菜的遥控器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又被叫住。 “A107姑娘,你的纸条掉了。” A107是她的工牌号! 何依下意识将手放进口袋,果然,是她刚刚在写的数学题! “谢谢您。” 她火速回身,打算拿回自己的东西。 “不客气~还有y是30。”男人将纸条递给她。 何依懵了叁秒,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好!谢谢你!” “举手之劳。” 回到工作台,何依忍不住偷看了一眼,男人的五官不算出彩,可在气质的加成下,他整个人格外儒雅和稳重。 远处的王明慧默默注视着这些画面,她看着一个穿着妥帖的人,对何依温柔的微笑,而何依回报给他的笑容腼腆而内敛,这着实叫她愤怒和嫉妒。 提醒出餐的遥控器开始震动,她快步走向厨房窗口取菜,同时在窗口等菜的还有王明慧,不愿跟她起冲突,何依站在她身后等待。 “哗啦!” 王明慧转身时,看似无意将手中一杯冰可乐倒在了她的布鞋上。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何依没事吧?” 她道歉的声音洪亮而刻意,瞬间半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何依忍住脚底的冰冷和不适,挤出和善的笑容。 “没事,你快让厨房补一杯吧,客人在等。” 王明慧嘴角勾出不屑和幸灾乐祸的笑容,“好啊,实在对不起。” 心里恨得不行,面上仍要保持微笑,“没事。” 何依踩着湿透的鞋,将粥和菜端到他面前,“先生,这是您的菜,请慢用。” 他将整包纸巾放在桌面上,“谢谢。还有,我觉得你应该先去处理一下鞋子,穿湿了的鞋很容易生病。” 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心底的委屈彻底有了宣泄口,泪意涌上眼眶,何依急忙拿过他递来的纸巾,匆忙道谢后,快步离开。 -- 07ZàjIàοsんц.cο㎡ “何依,你怎么了?”正在C区工作的袁小萍,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转过身发现她红着眼睛站在自己身后。 “你备用的布鞋在吗?我的鞋子湿了……”何依指指自己脚上湿乎乎的黑色布鞋。 袁小梅记得何依前天刚把备用布鞋带回去清洗,难怪现在要跑来向自己求助,“我鞋码36的,你穿小了吧?” 何依摇头,“没关系,我忍忍,反正还有两个多小时就下班了。” 既然人家自己都觉得没关系,那袁小萍也不再说什么,将裤兜里更衣间柜子的钥匙直接递给何依,“你去拿吧。” 何依小跑回更衣间,急忙将备用鞋拿出来,因为袜子也湿透了,她不得不连袜子一起脱掉,赤着脚、忍着痛挤进不合脚的布鞋里。 花了两分钟搞定一切,出来还是被周经理抓个正着。 “何依,A区空了快五分钟,你让客人干坐着等,合适吗?” 等客人点完餐,周经理把她叫到角落单独训话。 “对不起,经理,因为我……”她想解释点什么,可要说的话却被无情打断。 “不用,不用跟我解释,这次我没打算惩罚你。但是!你要引以为戒,马上就要组织服务员升等级了,你熬了叁年,终于等到升级、升工资的这天,应该更严格要求自己啊。” 周经理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一直把何依踏踏实实工作的样子都看在眼里。 想象中的“暴风雨”没来,何依这才抬头直视周经理,“好,我会的!” 周经理满意地点头,“知道就行,回去工作吧。” “好的。” 她重新回到A区服务台,没等站定几分钟,西装男子又举手示意她过去。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如果我办会员卡,能不能帮你涨业绩之类的?”他坦诚地凝视她,声音低柔。 何依愣住了,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我经常来这吃饭,办张卡也没事……” 他低头将手上的勺子放下,又接着补充道,“而且似乎我办理会员卡,能帮助到你。” 她猜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见了,还放在了心上。 “谢谢您。” “没关系,这也是你过往认真工作的回报。” 何依露出无比真诚的微笑,将注册会员的二维码递到他面前,“您先扫描二维码。” “好了。” “选择注册会员。” 男人照做,何依则在他身旁指导着。 “输入姓名、生日、电话,还有充值金额。” ——李秋勉,1990年5月18日,183xxxxxxxx 原来这位整日西装革履的李先生比自己大6岁,她在心里暗暗思量。 “好了,我充值结束了。”他行云流水般完成一系列操作。 何依将他的会员条形码拍下来,“好的,那您今天吃的这顿就可以直接下卡里的钱了。” “好的。” 何依离开李先生座位前,再一次朝他露出真诚的笑容,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感激。 李秋勉显然感觉到了,他报以相同温度的笑容。 晚上下班,她感觉身上忽冷忽热,应该是感冒,甚至发烧了。 “何依那我先走了,明天见~”袁小萍朝她招手。 何依强忍着挤出笑容,“好,你的鞋子,我洗干净再带来给你。” “好~” 两人分道扬镳,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冯程打电话。 “嘟嘟嘟……” 他接电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大概是她病中格外敏感吧…… “喂,小依,怎么了吗?” 冯程那头格外嘈杂,弥漫着各种叫牌的喊声。 “你那边结束了没?” “还没呢,在陪他们打牌……” 这时,他的兄弟开始纷纷起哄,不停喊着、闹着。 “老冯,给谁打电话呢?” “给他媳妇吧?听强子说,找了个嫩的!” “狗日的,你怎么不带出来给我们见见?怕兄弟们撬墙角啊?哈哈哈……” “冯程,赶紧出牌了,少磨磨唧唧的!” …… 他似乎也觉得吵得没法听她说话,于是和旁边人说了一声,“强子,你替我打一轮,我出去接电话。” “程哥,我没钱……” “算我的。” 嘈杂声越来越小,他的声音变得清晰,“小依,你下班了吧?现在回家没?” 何依头痛欲裂,彻底放弃找他来接自己的想法,“嗯,我现在回去,先挂了。” “那你……” 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冯程费解地盯着手机屏幕,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发了条微信给她。 ——到家告诉我。 迟迟没有回复,他猜是她工作上遇到不开心了,耸耸肩,将手机装好,走回牌室。 “老冯,怎么了?媳妇让你回去陪她?” 今天来的除了年纪小的强子,其他都是他中专同学,叁个人几乎都游手好闲,整日只知道打牌、喝酒。 “冯程,带你媳妇给我们看看啊!你之前那个我记得就挺好看来着。” 提及前女友,冯程的脸色不自觉暗了下来,坐在他对面的朋友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他么,提什么上一个!见异思迁的货色,提了给咱们老冯添堵不是!” 提及前女友的男人连连拍自己的嘴,手上的花臂晃得冯程犯恶心。 “刘安俊,你还打吗?强子抱双了。”他声线平和,轻松揭过刚才的话题。 “我日!张民强你他么缺老子这五十啊?偷偷摸摸剩两张牌!” 替冯程打牌的张民强神色艾艾,他低声回答,“我说了抱双,是你们聊得太开心……” 被喊作刘安俊的人忽然将牌砸在桌子上,满脸不悦,“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偷偷摸摸的鬼样子!五十就当赏你,打狗屁,换冯程上。” 看着丢在面前的一百五十块,张民强只能侧头向冯程求助,冯程对他点了点头,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这才敢把钱收下。 何依奢侈的打了一次出租车,回到家,她赶紧找来感冒药吃下,头晕目眩爬到被窝里躺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双带着凉意的大手抱起,大手的主人还不停在她耳边念叨。 “小依,你醒醒?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吧?” 何依闭着眼,抬手挥了挥,“妈,你别吵了……” 冯程看她完全没有清醒的模样,愈发着急,犹豫片刻,他果断替她套好衣服,横抱着她往医院跑。 夜里四点,他陪她静静坐在医院急诊室里输液。 输下两瓶针水,何依终于恢复了精神,她难受的窝在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不来我那儿吗?” 冯程低头摸摸她的额头,确认不烧了以后,才放下心。 “你不回我微信,我不放心就跑到你那里找你,还好我去找你了,不然明天你该烧坏了。” 生病的何依格外娇柔,她用脸蹭蹭他的脖子,“谢谢你,还好有你。” 冯程什么也没说,更加用力地圈住她。 两人沉默五分钟后,女人微微仰起头,盯着男人冒出胡渣的下巴,说出一句思考再叁的话。 “冯程,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住吧?” 他低头望向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回答道,“好。” * 早上九点,何依撑着懒腰从被窝里钻出来,伸着脖子冲外面喊,“冯程~你几点起床的?” 冯程穿着白色背心走回卧室,摸摸她光洁的额头,“七点半,你醒啦?吃早点吗?” 男人额头和脖子上还留着薄汗,他似乎运动了一段时间,“你做运动了?” “嗯,做了几组俯卧撑和卷腹。” 冯程一直有运动的习惯,主要维修汽车是需要体力的。 “好吧~” 接着她将裸露的手臂递给他,示意他把自己拉起来,怎知男人却连着薄被将她一起抱了起来。 “哎!干嘛!”何依打晃着细细的小腿,笑嘻嘻地质问他。 男人面色却无比泰然,他一路将人抱到了卫生间,“我把你抱过来,省得你还要起来走。” 她噗嗤笑出声,拍拍他鼓鼓的胸肌,“好歹让我穿上衣服吧,这样怎么洗漱!” 冯程看了眼镜子里撅着小嘴的娇俏人儿,干脆将整床薄被抽 何依因为突如其来的赤身裸体,而感到惊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男人拥到淋浴头下,温暖的水流自头顶而下。 “冯程,你体力为什么这么好啊!” 冯程迅速脱完身上的衣服,赤着身体贴了过去,“因为你哪儿哪儿都值得我发疯啊。” “唔!” 来不及反驳,她就被吻得喘不过气,迷糊间双手摸到男人的臀部,触感和女人的不一样,他的屁股好像石头,又硬又大,但奇怪的是,摸多了,还挺有安全感。 两人在卫生间里闹腾一番,收拾完毕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 何依穿着白t和短裤坐在沙发上,拿靠枕盖住自己的腿,“我想吃泡面!” 冯程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上半身仍穿着先前的背心,听到她要吃泡面,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给你煮面吧,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她拼命摇头,眼睛里流露出乞求,“我想吃,就吃这一次~” 他同她对视,气势不输分毫,“不行,我给你煮面,很快的。” 何依气得不行,这人偶尔真的很大男子主义!于是她猛然起身,先瞪了他一眼,接着汲着拖鞋啪塔啪塔走进厨房,“你自己吃!我自己煮!” 冯程望着消失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确实还是小姑娘。 “好啦,我给你煮吧。”他还是跟进了厨房,站在她身后温柔地哄她。 何依偏头恰好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再看眼睛,确实带着讨好和宠溺,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不少,“真的?” “真的~” 咚咚咚! 这时,大门被人敲响。 他握住女人薄薄的肩膀,将她推出厨房,“我来弄,你去开门吧。” 何依被赶出厨房,也只能乖乖去开门。 “谁啊?” “小依,是我!” 门外,赵星予扯着嗓门回应她。 何依顿时手足无措,她只能先跑到客厅把冯程的外套丢给他,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有问题以后才去开门。 “小依,你怎么半天才来开门!”赵星予赵抱怨了两句,接着倘然的走进了室内。 何依正要和她说,家里还有别人,可赵星予却吸吸鼻子,对她开心的笑了。 “你煮泡面啦?!那我们一起吃吧!我就是来找你吃午饭的!” 从前她也是这样,随时跑到何依家里,两人边吃饭边聊天。 见赵星予要进厨房,何依赶紧拉住她,“星予,其实家里还有人……” 赵星予愣住了,“还有谁?” 这时,冯程端着面走了出来,他朝陷入静止状态的短发女生点头示意,“你好。” 何依试探地叫好友名字,“星予?” 赵星予缓缓扭头看向她,“你们?同居了?” 沉默两秒,她点点头,“嗯,他刚搬进来叁天。” 赵星予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变成难过和愤怒,她甩开何依的手,“何依,你谈恋爱不告诉我,同居不告诉我!你还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吗?” 何依有些莫名,“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不告诉你,不是很正常吗?”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赵星予眼眶迅速红了,“我连路上看见喜欢的男生都要第一个和你分享,原来你觉得我不配知道你的私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谈恋爱没告诉你,我很抱歉,但同居,这是情侣之间自然而然的事,我觉得没必要告诉别人啊。” “……” 两个年纪相当的女孩互相凝视,周遭空气都变得稀薄,冯程自觉离开,给她们留出空间。 “何依,我的世界除了我爸妈,就只有你。” “……” “算了。” 咔嗒,门锁被关上,只留下独自站在原地、面色不虞的何依。 (23号的晚上才能更啦) -- 08 普通人真的很难不把生活里的负面情绪带到工作。 “何依,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袁小萍在下午休息时,低声询问情绪不高的何依,她说话时眼神还上下扫描着。 “没有……”她干巴巴的回答,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饭盒里的菜。 袁小萍当然不信,何依有一双会说话的鹿儿眼,有时候顾客排位久了、不耐烦了,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人家便都不忍心难为她了。而如今她的眼睛却像村口快要干涸的水井,一点灵气都没有。 何依瞧着饭盒里不爱吃的胡萝卜,心情更加低落。扒开扒去挑到最后,她干脆将饭盒盖子扣了起来,杵着下巴望向对面八卦热情不减的同事,“小萍,如果你惹朋友生气了,你会怎么做?” “男朋友?”她仍是不死心。 “不是!女生朋友。” “好嘛好嘛,哄女性朋友还不简单?掏心掏肺的交流一下就行了啊,女生不都是最容易走心的吗?” 其实她也想过,给赵星予写封信吧?少女时代赵星予不止一次念叨过,想要一份生日手写信。 晚上打理A区卫生时,何依发现角落、柱子遮挡的“A09”桌下面有两根烟头。按理说这个位置不会有烟头,一来餐厅是禁烟的,客人入内便不能抽烟,二来这个位置是视线盲区,除非就餐人数过多,否则她们不会主动安排客人就坐的。 此时,她有些庆幸及时发现了油头,否则又要被扣工资。当然,这也让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可以为之? 第二天,她又在同样的位置发现了烟头。 第叁天下午休息时,她刻意绕到“A09”后面观察,果然看到黄色头发的人影正在“A09”桌吞云吐雾。之后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何依确认王明慧和林琴会在下午六点半到“A09”抽烟。 “何依,周经理找你。” 这天午间休息,后厨的刘姐特意到员工休息区域通知正在吃饭的何依。 何依将饭盒盖好,对刘姐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刘姐。” 一旁的袁小萍见状,扭头问她,“周经理找你干嘛?” “不清楚,我去看看。”说完,她将饭盒装进袋子里,擦干净嘴唇,起身去找周经理。 周经理此时正站在A区,远远地便招手示意她过来,何依点点头迎着周经理走去。 “经理?”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周经理则指了指桌子下的垃圾,“何依,你没发现A09桌子下面的烟头吗?” 何依摇头,表情无辜又委屈,“我真的没看见。” 周经理微微挑眉,压低声音,“你不应该犯这样错误的……” 何依貌似内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算了,你把这里打扫干净吧,我明天再过来检查。” 何依用余光瞟了眼远处躲着的人影,摆出更加沮丧的表情,“好的。” 等周经理和远处偷窥的某人离开,何依不紧不快掏出手机。 ——周经理,我明天下午六点想出去一趟,我五点五十在A区等您检查,等您确认我的区域干净以后,我再离开。 ——好。 次日,正如她所预想的,周经理当场发现正在“A09”抽烟的两人。 “王明慧、林琴,你们知道餐厅是禁止室内吸烟的吗?” 周经理表情愤怒,口气极其严厉。 王明慧、林琴早已丢掉手中的香烟,脸色颓败地低着头,“知道。” “你们现在就来我的办公室。”说完,周经理率先转头离开。 “何依,都是你!”王明慧瞪着眼前神色轻松的女人。 何依颔首,她不卑不亢回答道,“确实是我,但是你总在这里抽烟,试图陷害我,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你给我等着!”王明慧咬牙切齿,眼睛瞪得浑圆。 “别,我手上还有你们抽烟的视频,如果你再整我,我就把视频直接发给店长,经理这次可能只是扣你薪水,但店长知道,可能会直接辞退你哦。” “你!” “去经理办公室吧,只要你不再整我,我也不会发视频的。” 王明慧虽然不甘,但她更不想被开除,于是愤愤跺了跺脚,只能丢下一句“算你厉害!” 何依目送她们离开,迅速收拾好桌子上的垃圾,换上便装,出了餐厅,她要抽空去商场附近给赵星予买生日礼物。 * 7月16日是赵星予的生日,何依调了班,早早到派出所等人下班。 赵星予这几天心情一直挺低落的,她甚至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你这几天一直无精打采的,怎么了?”梁谦背着斜挎包,站在正在收拾东西的小姑娘旁边。 赵星予将耳机缠好放进斜挎包里,强挤出笑容,“没啊,师哥,我挺开心的。” 梁谦显然不信,“你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背好包,她和师哥并肩离开派出所,“哎,反正都是小事……” 男人看了眼她眼下浅浅的黑色印记,放柔声音对她说,“嗯,你自己开心一点,我记得你身份证上……” 赵星予刚走出派出所便看见门口的好友,她心里开心又别扭。 梁谦也跟着停下脚步,见她迟迟不动,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大门口站着纤细、窈窕的长发女孩,“你朋友?” 她小声回答,“嗯。” 他向来识时务,“你朋友来了,那我先走了。” “好,师哥明天见。” 何依见好友身边英挺的男人朝自己点了下头,接着径直走向了停车场,驾车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赵星予磨磨蹭蹭走到门口。 何依主动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星予,小予,生日快乐~” 赵星予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过生日啊,“你真的是来给我过生日?” “当然!我今天还特意跟人家换了班!”她讨好的笑着。 本来气了一周,现在何依特意赶来,她心里的不快也消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何依看赵星予脸上露出笑容,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走,我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走吧。” 她们选了一家西餐厅,自从16岁以后,何依再也没开过这样的场所。 “小依,你看看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赵星予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语气极其豪爽。 何依想把菜单推回去,“你点吧,我很久没吃过西餐了。” “没事,你点,想吃什么都行,我前天发了工资呢!” 菜单又回到了何依手里,她低头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左顾右盼点了几个不贵的菜品。 “你怎么不点牛排啊?来这该吃牛排的!”赵星予有些遗憾,她撅着嘴小声抱怨。 何依带着调侃的语气安慰她,“牛排一盘200多,你嫌钱多啊?” “吃两盘牛排的钱,我还是有的!”赵星予拍拍胸脯,很豪爽的模样。 “下次吧,你下次和别人来吃。不说吃的了,说说你吧……”何依换上好奇的表情,盯着对面正要擦叉刀的好友。 “啊?说我什么?”赵星予不明所以。 “今天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男的是谁?”何依饶有兴趣,她隐约觉得有什么! “我师哥啊!” “只是师哥?” 赵星予有些害羞,她赶紧把擦干净的刀叉递过去,“是啊!不然还有什么?” 何依接过刀叉,看着好友躲闪的表情,更加感兴趣,“挺帅的,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哎呀!何依,你怎么变八卦了!”害羞的姑娘鼓起腮帮,生硬的反驳。 别看赵星予平时大大咧咧,其实是个非常清纯的姑娘,何依笃定她是喜欢那个男人的,“你看看你,平时老口嗨要跟帅哥要电话号码,现在有喜欢的,又畏畏缩缩,不敢表白!” “谁不敢!我是……”别好友一激将,不由自主漏了馅。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啦?”何依笑得欣慰而灿烂。 “何依,你套路好深!”赵星予双手捧脸,果然对认识十余年的好朋友是瞒不住的。 吃完饭,何依把礼物和手写信拿给了赵星予,“星予生日快乐!” 赵星予很开心,她一直很想收到好朋友给自己的手写信,“爱死你了,小依!” “你开心就好。” 何依总是很害怕想起16岁的那段时光,但她又无法忘怀,那张和自己同样稚嫩的脸庞,曾无比坚定的告诉她: “小依,没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