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说来就来(NPH)》 夜半含穴 凌天宗的弟子每当艺有小成,便会担几个差事,到江湖中历练一番。 凌鸢的小师妹纪秋与二师弟陆青在年轻一辈弟子中鹤立鸡群,又肩负众望,下山便是常事。 昨夜入睡前,凌鸢又得了纪秋传信,言及她采了两株天山雪莲,不日便会遣人送回山门。 凌鸢平日哪里耐烦看她的信,但见纪秋在信中殷殷叮嘱她定不可犯懒,灵芝雪莲该吃吃,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正事云云。 一时不免想到那天山雪莲长于峭壁,极为不易采摘,市面上尤其罕见,她不由便耐了两分性子将信看下去。 哪想得信中纪秋又是一通闲话,讲到这回下山历练,因缘际会救了云麓山庄离家出走的小公子。 云麓山庄庄主夫妻二人早年因沉迷武学一直未曾生育,这老来子,尚不满十岁,月前贪玩独自离家,差点儿落入魔教毒手。 幸得纪秋意外撞见救了一命,送回云麓山庄,那庄主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孩儿,喜极而泣,当场便将“噬魂大法”赠予纪秋! 后头的话凌鸢已经再看不进去了! 她面色下沉,握着信纸的手颤抖不已,气得简直都快要发疯! 就知道纪秋这小贱人不安好心,雪什么莲,想必炫耀秘笈才是这贱人此行的真实目的! 瞧那平日一副老老实实为她鞍前马后的蠢相,枉她还差点儿就信了! 凌鸢心中怒气几度翻涌,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对于噬魂大法,她也早有耳闻,这功法乃是武林中极为难得的上乘秘笈,据说练后功力每进一重,威力便是之前数倍! 若能练至最高一重,内力化入骨血,届时受伤越重,内力就越强,而且百毒不侵,伤疤能自愈如初,连血液也有解毒之效! 更可怖的是,正如噬魂二字,功法大成之后便能侵噬对战之人一身内力,为自身平添功力,已非寻常药物武功能够抵挡得了! 如此逆天的功法原应该是她的!就应该是她凌鸢的啊! 凌鸢一时怒火攻心,咬牙切齿,昏昏沉沉恨了半宿,好不容易才勉强睡去,却又很快被下身的异样搅得神思逐渐清醒。 腿心灼热,似乎是有人一口含住了自己湿漉漉的穴儿... 那人柔软的舌尖抵在腿心处,如同品尝稀世美味般上下滑动,轻轻舔了几下,便将她整个穴儿一举含入了口中用力嘬吸... 震撼到极致的销魂快感骤然而起,轰然入脑! 凌鸢本能地猛然拱起腰身,在那人一片滚烫的包裹中连连发颤... 那人似乎是察觉出她的情动,嘴里啃咬得越发凶猛,那嘬吸的力度简直是像要将她的魂魄都整个儿吸出来! 他扣住她颤抖的腿根,将整张脸埋进她腿心,唇齿含住了肉珠反复地吮吸,舌头又强悍地顶开了湿润的穴儿,直往深处钻去! 被含入口中的穴肉霎时便像发了疯地颤抖,凌鸢一时之间痒入骨髓,浑身发颤,这强烈刺激当即将她拖入了一个迷乱的世界! 那舌头尤不肯饶了她,抽抽舔舔间越挤越深,耐心地吮舔扫刮穴内每一道沟壑壁肉,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一直在随之往下跌坠... 仿佛隔着云雾有个漩涡在吸着她,她摆脱不掉,想挣扎,又舒服透顶! “嗯...”凌鸢痛苦地蹙眉,心底急切地渴望着有什么能来将她填满... 但一掀起眼皮,侧头看向埋在腿间的脑袋,一见果不其然又是凌飞那狗东西埋在她的腿心乱舔乱咬,做尽一切古怪下流之事... 她一时又心头火起,抓着床沿厌恶地半撑起身一脚踢去,警告他收敛一点,“狗东西...狗东西!谁准你弄我,你给我停下!” 混蛋,真是个色胚!昨日被他弄的地方还痛着呢! 凌飞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压根就不理会她的挣扎,反而顺势抓住了那只白嫩的小腿,探出舌头从脚踝沿着小腿向上舔吮。 “.......”一缕滚烫的吐息如同一条毒蛇顺着脚底缓缓往上爬去,凌鸢一个激灵,想大声呵斥,出口的却是细碎呻吟。 “嗯...嗯...狗东西你住手!” 她想要抽回脚,用力抬起另一条腿就要去踹凌飞,却被他手中使力握了一下脚踝,整天腿儿便瞬间又疼又麻。 “.......”凌鸢登时软绵绵地往后一仰,该死...这该死的身子,柔柔弱弱一点儿都不争气呜呜! 她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暗恨几声自己每回对上这死人都忒煞无用,不甘地躺下了... “你下头这嘴儿可比你的这副俐齿诚实多了。” 凌飞一手架着她的小腿,淡淡看着她轻笑了一声,便压下身体,再度含住了那颤抖的穴儿。 -- 舌头插穴 ρΘ18f.cΘм “你!”凌鸢下意识地屈腿收合,有心不想再让那残暴的舌头得逞,却依旧比不过凌飞唇舌的速度 他岂容她避退,强蛮霸道地捧住了两团柔软的臀儿,炽热的舌头进进出出,不断深入紧致蠕动的穴道中恣意品尝,狂乱抽动。 “狗、狗东西” 插入身体里的舌尖湿软柔韧,触感格外鲜明,凌鸢被他舔得又痒又麻,腰身登时就塌了,哪里还有半分气力制止 她浑身颤抖不止,倍觉耻辱,喘息的间隙恨恨地撇过脸去,狠狠骂了一声,“我定会杀了你!混蛋!” “嗯,来用这个又嫩又紧的穴儿杀了我。” 穴儿又热又软,汁水越流越多,凌飞挑了挑眉,低低笑了一声,又驱使着舌尖不断挑吮咂吸,将她腿间的汁液都勾进嘴里 直如同生啖她的血肉般将那汁水大口大口咽下,入耳啧啧之声简直不堪而淫靡! 凌鸢全身的感受便都凝聚在了那被唇舌亵玩的穴儿之内,直被他吸得头皮发麻,神魂俱散! 她一时难耐于身下的快感,头晕目眩,心脏犯病似的狂跳 一时又心头气血翻涌,对凌飞恨得咬牙切齿! 混账!混账东西竟敢如此折辱于她,当真是居心叵测! 若他日神功得成,她第一时间就是要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弄死他这狗东西,一洗这经年之辱!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眼下这样狠戾的快感,又岂是凌鸢所能抵御的,在这旖旎的光景里,尽管她不想认输,却已经完全被击败了。 那灵活的舌尖简直就不像是人的舌头,不住戳刺穴儿嫩肉,快感阵阵上涌,脑袋嗡嗡作响,她很快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心里还想着抵抗,身体却已溃败成水,汪涌而淌,迫不及待地举手投了降 她真正是被刺激的快要疯了,眼前发黑,眸泛泪光,腿根抽搐,腰肢狂摆,呼吸也早已失去了节奏,连灵魂都要抽离而去! “嗯”她遂着本能夹紧了腿间的脑袋,下意识地压着他往下身深处按去,仿佛在盼望着他舔深点再舔深点 凌飞却抽出了舌头掠过她不停战栗的肉珠吮了吮,蓦然抬头,颇为贪婪地欣赏了片刻她一身淫靡的情态。 “就这么舒服吗?流这么些水”他以牙齿轻轻一拽那肉珠,低声笑道,“你是真打算用这个湿透了的穴儿谋杀兄长不成?” “你!你给我住嘴!”因不得不屈服于情欲中,凌鸢又羞又恼,她红唇轻颤,口中连喘,一张绝美的小脸气得几欲淌血。 “无耻之徒安敢称作兄长?你当日是怎样答应我爹,说会好好照顾我的?” 凌飞嘴角弯了弯,从她腿间直起身,一手扯开裤头,将胯下狰狞之物放出了笼,“怎么?这都照顾到床上了,还不算殷勤?” “你!你!”凌鸢被他的无耻气得直咬牙,半响说不出话来。 百年来,凌家世代守着凌天宗,安居一隅,不问江湖纷争,虽山门破败,却也算得上是自得其乐。 凌鸢身为前任掌门凌放独女,本该任性骄纵,飞扬跋扈,活得恣意洒脱,但不幸的是出生时就身带奇疾。 这些年来,她不但身子羸弱无法习武,且体质奇差,可以说是风吹就病,雨打便倒 再加上她为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素日瞧不得他人好过,时常为小事烦扰,斤斤计较,更是叁天两头将自己气得吐血。 她爹没少为此忧心忡忡,常日担心自己一旦去了,这闺女往后没个着落估计也得是前后脚跟着去了。 好在凌放虽说武学一道在江湖中排不上什么名号,但为人善良,四里八乡中穷苦人家的小孩儿向来都独爱往他的山头扔。 他每每撞见了,也就摇摇头捡回去给一口饭养了,待长得几岁,愿意习武的习武,不愿的送至治下城镇耕田种地自给自足。 老天自然也不会薄待好心人,凌放便幸运地养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正是凌飞。 凌飞生得好,眉黑入鬓,星缀双眸,一张被光阴雕琢得臻于完美的脸,如皓月清辉,花树堆雪,不见半点瑕疵! 他身姿挺拔,体态颀长,执剑而立之时,恍如一径青竹孤峭而立,萧萧飒飒不染尘烟,见者忘俗! 想来哪怕是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应是俱不及他叁分颜色。 不仅如此,他在武学一道上更是天资卓绝,世所罕见,加上自幼便醉心武学,年方及冠之时内外功俱已臻化境,登峰造极! 然而他虽一向被寄予厚望,但素来不理山门琐事,一心问鼎武林巅峰,为人淡漠,有着与年岁不符的深沉稳重,淡漠克制。 面对这样出色的一位得意徒儿,即便凌放有心亲上加亲,一时也不好厚着脸皮将病歪歪的废物女儿托付于他。 但天有不测风云,叁年前,凌放旧疾复发,不治而亡。 他溘然长逝之前,不得不将凌飞叫到了床前,将掌门之位传了给他,并让他当着一屋的师叔伯郑重发了毒誓。 说什么此生必会护好凌鸢,教她万事随心,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之类的云云。 凌飞不知作何想,俱淡淡地应了。 但结果结果呢? 结果就是她爹刚欣慰地合上眼,这狗东西就像身体里突然换了个芯子似的,骤然变得野心勃勃,强悍霸道! 往日什么清冷淡漠,神仙做派,皆是假的! 他轻骑执剑,拂衣踏血,破空而出,搅动江湖风云,手中长剑划破天际苍穹,惊世绝俗,举世轰动! 一战震悚武林同道,四海扬名,他又踏云破月,大肆扩建山门,收徒揽事,铁血狠辣,剑指星海! 凌天宗一门自此更是名声大噪,独步武林,门徒脚踏江湖,捭阖纵横,不过仅仅叁年过去,治下城镇就已倍增。 这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待凌鸢这堪堪一出了孝期,他便迅速地将她年少无知的身子骗了去。 -- 强悍抽插 ρΘ⑱f.cΘм 却只是凌鸢这样一个恍惚的功夫,凌飞已几下解去身上衣袍,探手在她唇上摩挲了几下,眸色晦暗不明。 “你又在算计什么?” 凌鸢回过神来自然又是气得半死,她一巴掌就挥开他的手,“滚!我在想怎样让你去死,保证绝不会给你这狗东西个痛快!” 凌飞早已习惯了她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恼怒,他轻声一笑,俯身而压,直接将她按定在床榻上,“好,我等着你。” “我等你来杀在我操死你之前。” 他唇边若有若无地带了一分笑意,扶着胯下硬挺巨物猛地挺腰一撞,那滚烫的肉刃当即如铁杵一般劈开了凌鸢的身体! “你”下身蓦地一紧,身体在一刹那间被硬热的肉物蛮横地贯穿,凌鸢毫无防备地惊喘出声,下意识就夹紧了双腿。 “放松等进去了再夹。”凌飞覆在她身上十分快意地呻吟了一声,胯下猛然前挺,那物气势凛冽,劈波斩浪,尽根没入! “妹妹里头好热”他急不可耐地更加用力将自己整根送了进去,心满意足地轻叹了一声,又重重撞了几下,“舒服” 那泄身过后的穴儿,水润软绵,滑嫩柔顺,穴肉热情地咬住了他直往最销魂的深处嘬去 战栗触遍全身,凌飞腰都麻了,每一条筋脉都舒畅到了极处,堪堪才动了一下,当即就想射了 他惬意地吐了一口气,克制住腹下猛烈的抽颤,带着几欲破腹而出的狠意,卯足了劲儿将胯下之物抽出又用力撞进去! “”凌鸢都来不及顺口气,吐息便被接踵而至的撞击冲散,她被顶得抑不住地哼叫,“嗯嗯” 那穷凶极恶之物,天赋异禀,嚣悍锋利,宛若凶器一般挺入,挤开嫩肉直接往她身体最敏感的深处撞去! 身体像有个什么开关在突然之间就被他用力撞开,快意如同连绵不断的甘霖,一阵阵沿着脊柱乱窜,猛然冲刷到头顶 她缩着腰往后躲了躲,那傲人肉刃却如受了激怒一般愈发胀大,更是强势地往里入了几分。 “喜欢吗?”凌飞低喘一声,腰胯悍然一挺,带着强硬而决绝的力量更深地顶入。 他箝住她纤细的腰肢,甩动胯下利刃,大刀阔斧地鞭挞,反复而凶狠地逼问,“妹妹喜欢我操你吗?” 每一次挺送都重重地顶至最深,然后猛然抽出又插入,恍若杀神,疯狂抽打,狂暴撞击! 这直冲到底的凶狠顶撞之下,锋锐的快感汹涌而出,凌鸢毫无招架之力,舒服得一塌糊涂 她整个人仿佛都浸在了汹涌滚沸的欲水之中,浑身的血都烧起来了! 那早就习惯了被他操弄的穴儿更是欢喜地缩了又松,裹紧了肉物绞缠,滑腻腻的热液渐渐沿着交合处一滴滴滑落 不过凌鸢又岂会放低姿态,在这混蛋面前作那等颜面尽失,乖乖地任他摆布之人 该撒的气不能不撒,她咬着嘴唇继续逞英雄,颤声骂道,“妹什么妹狗贼,你就会欺负我!” 这妹妹不论床上床下,嘴巴都是不服输的的,若想在她嘴里听得几声好听的,并不比那阵前杀敌来得轻松。 凌飞原先动作还算怜惜,这会儿反是被她搅得心血乱撞,耐性全失 他眼波一动,低头看了一眼彼此身下相连之处,挺腰重重顶了一下,像野兽一般喘着粗气,“你不喜欢?” “妹妹若不喜欢怎出这许多的水?”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原本黑阗阗深邃冷定的眼睛,淡淡落在她的眼中,渐变渐暗。 “妹妹又为何每回在我身下都面若芙蓉,横目流波,如娇柔春水,邀我采撷?” 他再发力一挺,狠狠地顶进又抽出,次次尽根没入,眼神凶猛,眸中情欲混合着一种凌鸢看不懂的情绪,“还要嘴硬吗?” “我没有!混蛋!我才没有” 极致的快感令人发狂,凌鸢耳畔阵阵轰鸣,声息皆促之下什么也做不了,她有心想厉声反驳几句,却千颤万颤,声不成调 夜夜被他这样压在身下调弄得迷心眩目,又总用这等下流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百般失态,不能自已,教她焉能不颊如火烧? “小贱人!总有一日要将你的狗眼睛挖了挫骨扬灰!”她恨恨撇开脸,但咒骂声中早已带了几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嗔怨娇憨 “”眼瞅着她这一副陷在情欲中可怜兮兮又欠操至极无可奈何的模样,凌飞喉结滚动,眸色更深 他长眸深邃,神色莫测,定定地望了她半响,忽然轻促地笑了一声,伸手扳正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去。 “若是妹妹回回都非要这样嘴硬一通才会觉得舒坦无妨,尽随你意。” -- 缓慢顶送 案上烛影轻晃,灯花吡剥一声炸响,温热的吻不容分说地落了下来。 凌飞气息紊乱,呼吸战栗,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角... 这个吻与胯下进犯的霸道强势不同,他徐徐辗转在她唇上,带着异常温柔的探寻,夹着千般缱绻,万种柔情,熏然欲醉... 嘴唇轻轻相贴,四眸定定相视,凌鸢一时怔忡,有片刻失神。 她与他之间素来都只会毫无章法地撕咬,从未尝试过这样温存的亲吻,这样耳鬓厮磨,唇齿缠绵,游丝爱怜的力度... 凝结的目光中,几簇火苗,飘飘摇摇,晃碎了彼此的眼睛。 时间,像忽然就这样停了。 那年春光正好,窗外不知名的花丛中堪堪发了几粒粉嫩的花骨朵,在微风中摇摇曳曳。 凌鸢倚在窗前的软榻上,摆了棋盘,百无聊赖地与自己对弈。 纪秋早课练完功兴冲冲地来寻她报喜,说什么一身轻功已大有长进,如今背她飞檐走壁,登山攀顶皆非难事。 又说什么苍山独峰之上风景甚好,倘若凌鸢愿意,她可以背她前去散一散心。 凌鸢闻言登时气怒攻心,恨不能用手上的白玉棋子将她砸个粉碎! 小贱人不安好心,别瞧这一脸云淡风轻,满目讨好,指不定内里藏着诸多祸心,满腹诡计! 背她去看风景定然也是作假,想必炫耀轻功得成,将她羞辱一番才是真事! 凌鸢气得眼前发黑,当即又要吐一场血! 但转念一想,自己弱不禁风,在院子里闷了一整个冬季,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确实也是闷得快要发霉了。 何不就赏脸将计就计允了她的提议。 凌天宗所在的苍山山脉,群峰连绵聚合,拔地而起,高可摩云,峭拔如渊,犹如神龙遨游苍天。 那日,蓝天白云,日光昭昭,纪秋背着她沿着山峰的走势攀援而上,一路穿花拂叶,御羽骋风。 那日,山秀林密,芳草郁郁,一丛丛张牙舞爪的拦路花枝竞相怒放,入目皆是浩荡连绵的苍茫之色。 凌鸢闻着清新的草木香气,一时心神俱醉,大发慈悲地准许纪秋为她编造了一个花环。 浮云翩跹,苍穹无垠,她头戴花环于万点浮红中钻出,凌飞那张举世无双的脸,就这样映着春光几许突兀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他简袍素带,风华冠绝,于独峰之巅的烟雾云岚里点水踏波,破浪划青天,手中长剑在日影下荡着青光涟漪! 他衣摆风展,乌发飘飞,百丈深崖之畔的杂树繁花与他的素袍衣袖当风翻飞,化成一片画卷展在眼前,俊美之处笔墨难描! 日光之下,凌鸢的心脏猝然停跳了一瞬。 她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凌飞。 这些年世道不稳,天下不平,她爹凌放捡来的弃儿不计其数。 但她因着先天身疾之故,向来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一身娇惯,乖戾难驯,那些半大小子,费尽心思亦难讨她施舍一道正眼。 门内众人吃的亏多了,渐渐也没几多不长眼的师兄弟再敢往她跟前凑来讨嫌。 加且凌飞向来醉心武学,常年流连于人迹罕绝的苍山之巅,漫长的十四载里,彼此除了年节之外见面的次数着实是少之又少。 而此刻,他恍如一柄绝世名剑蓦然从剑鞘中走出,眼波随意一转便已是天地姿仪,直教六界无色! 十四岁,正是绮念横生的年纪,凌鸢被他这骨冷魂清的绝世皮相所惑,一时心中欢喜,便想占为己有。 她当即上前胡说些情爱痴缠之言,若不是纪秋从中阻拦,甚至还有可能强行一亲芳泽... 凌飞却八风不动,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如刃的眸光轻飘飘从她脸上掠过,视线逡巡之处,冰凉彻骨。 半响,他嘴角勾起,似嘲似讽,露出了一抹凉飕飕的笑,随即拂衣而起,几许腾纵,便如投石入水般湮没在茫茫烟云之中。 光影浮掠,风拂衣动,凌鸢望着他飞腾远去的背影呆了一呆,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好大的狗胆! 什么意思?他是竟敢嘲笑奚落她不成? 时至今日,凌鸢还没受过这等眼色,不免火冒叁丈,险些要气炸了肺! 怎么?难道是稍微给他点儿好脸色,他便不知自己是谁,得意忘形了? 当真是好生可恶!气人至极! 她心中怒气难抑,决意要教他知道厉害,瞬息之间便想了千万种狠狠折磨他的法子,不剥皮抽筋,千刀万剐实难消心头之恨! 只可惜,天不从人想,气急败坏的凌鸢,什么手段都没来得及使出,她爹就没了。 为她殚精竭虑,为她长夜难眠的爹爹,一生行善的一代大侠凌放,在那一年如画的春光里带着对她的无尽牵挂,永远睡去。 从此,她凌鸢,也成了人间弃儿。 唇舌的柔软融化了防备,凌飞放缓了胯下疾风骤雨的抽插,将凌鸢抱在怀里,下身慢慢进出,深深浅浅地抽动厮磨。 “方才听秋霜来禀你睡前不适,是哪个又惹着你了?嗯?说与我听?” 那尺寸傲人的凶器缓缓抽动,每碾磨至一处,那处便酥软发麻,凌鸢下身热烫饱胀,似陷落火海,几乎透不过气。 感觉身体都快要被这肉刃搅得化掉了,她徒劳地挣扎了两下,未果,只好鼓起小脸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别动...”凌飞一下一下反复摩擦着她身体里那处快活所在,接连顶送间,蓦地低喘了一声,“妹妹别动...” 他捧着她的小脸轻轻含吮,带着几许暗哑叹息,“再动就要出来了...” “.......”贱人!淫贼!不要脸!凌鸢到底是脸皮薄,被他这乌七八糟的露骨言语说得心口一跳,一张小脸愈加滚烫。 “妹妹好乖...”凌飞摸着她烫如火炭的脸颊,含住了她的唇不无戏谑地闷笑了两声,“哪儿就无关了?是我问不得?” “问不得!”唇舌相接,气息灼烫,凌鸢在极乐与苦海中来回挣扎,心中愤懑,没忍住抬手一巴掌就将他的脸打得一偏。 “恶心!谁准你亲我!” -- 请求内射 但闻“啪”的一声,响亮的一耳光结结实实地呼在了凌飞脸上,万籁俱寂之中,分外刺耳。 他还未有所动作,凌鸢倒是自己先被吓了一跳。 她望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愣了一愣,一时之间不敢相信真打了他一巴掌... 但明明打得并不重,而且也早已被他调弄得周身软弱无力,并没有多少力气可使...这耳刮子怎会如此响亮... 也不知道他脸上疼不疼... 凌鸢有点儿心虚,又有些许紧张...这狗东西会不会还手?他要是打自己怎么办?以他的武功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哼!谅他也不敢...活该,谁教他自己不躲开去的! 只不过这混蛋素来狠辣无情,他定不会简单饶了自己,说不得会在床榻之上花样百出,加倍整治... 心里一时七上八下,胡乱思忖,眼见凌飞缓缓侧回了脸,她吓得几乎就要闭上眼睛,却见他拿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亲。 “还有力气打人,看来是我操得不够狠。”在她忐忑的目光中,他撑起上身,猛地挺腰用力一撞,胯下飞快地抽送了几下... “继续...”他猛插了几下,喘息之际漆黑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脸上,长睫低垂,半明半暗,眸中竟有淡淡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 凌鸢毫无防备,陡然被撞得低低呻吟了一声,恍惚间像兜头就掉进了一个缭乱的漩涡,有种稀里糊涂的茫然落空之感。 这狗贼目光沉沉,睫影斑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玩什么伎俩,掐住她的腰肢就猛力挺送,将她一下下贯穿! 那高高在上的清冷眉目之间,较往日多了几许热意,仿佛有股脉脉含情的错觉,一时竟教人琢磨不透... 凌鸢在这样深沉的凝望之下,难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所遁形... 她咬着嘴唇,强忍住阵阵快慰的轻喘,戒备地看着他含住她的指尖轻咬,在她手指上留下一排又一排的牙印... 但一切都在眼前渐渐旋转扭曲... 身体被他一遍遍悍然进入,累积的快感一下子迸发,像是焚身的烈火,轰然涌出,凶猛迅速。 尽管有心再想骂他,也是力不从心了... 她被逼至了欲海浪尖,含泣带泪,零落破碎...实在是没法再若无其事地怎样张牙舞爪! 一直定定地锁着她面上神色的凌飞,忽然又捉着她的小手在他自己脸上软绵绵地扇了两下。 他眸光复杂,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声线微哑,“这样好了么?妹妹放松...消消气,当心一会儿又将自己气昏过去...” 短短的一声笑,带着轻轻的叹息,如同在一池深邃潭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漾着淡淡的涟漪。 “.......”混沌之中,心神蓦然一动,凌鸢还没区分出自己究竟是痛苦还是欢喜,竟就鬼迷心窍地抬起手环住了他的后颈... 凌飞呼吸一紧,难以置信地顿了顿,忽然胯下重重一顶,就低下头又含住了她的嘴唇,动作比先前还要粗鲁几分! “妹妹喜欢?”牙齿磕着牙齿,舌尖追着舌尖,他胯下的抽送与撞击癫狂凶猛,愈发急重,“妹妹喜欢我...是不是?” “......” 这样俊美无俦,清冷孤高的一张脸,夜夜在她身上展现七情六欲,一点点地染上情欲艳色,又怎会不惊心动魄,生动香艳! “喜欢么?”凌飞呼吸粗重,兴发如狂,收紧了手臂狂乱顶送,几乎是发了狠地压着她反反复复地往里捅。 他喘息低低的,还带着笑意,“说,喜不喜欢?” “才不!”喘息被他激烈的动作撞散,化成破碎的尾音,断断续续地随着他的动作顺风远去... 凌鸢心头怦怦狂跳,被这一下下的深重挺弄插得晕头转向,几欲昏迷... 湿软的穴儿也不知攒了多少汁水,被这狗东西捣弄得阵阵痉挛,拼命翕动... 她下身本能地收缩,绞得凌飞更是意兴激荡,尾椎发麻,他不甘地长长喟叹了一声,掐着她的腰挺身撞进了前所未有的深处! “别夹...”沉甸甸的囊丸骤然收紧,带着极度的酸胀之感狰狞地坠在胯间,教他恨不得连精带血都射个痛快! 呼吸胶在凌鸢唇上,强硬地汲取她乱颤的声息,他急速地抽送了几下,不再按捺,当即就要抽身而出。 “不、不许走...”凌鸢却猛地将腰朝前送了送,绞藤一样将他紧紧缠绕,喘息都猝然拔高了几分,“射给我...” “......”凌飞脑中一空,快意如同怒浪直冲头顶,眼前轰然迸开一片白光,几乎一刹那间就令他失了神智! 他深深一顶,不留一点余地全力贯入,藉着一声高昂的呻吟抵着她骤然喷射! 体内那发烫的肉物突突跳动,凌鸢被重重击打的热液激得蓦地挺了一下腰,剧烈的喘息声中听得他又脱口而出的低哑一叹。 “可是我喜欢...好喜欢...妹妹...” -- 精液巡游 锋锐的快感一寸寸凌迟,在一片骨软魂销的恍惚中,凌鸢已记不得被那狗东西抱着翻滚了几回,又荒唐了多久。 只知被深重的快意笼罩后,意识渐渐散入了无边苍穹,再无知无觉... 意识长久地陷落在昏暗的梦里,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已大白。 她揉了揉眼睛,拥被而起,稍微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懒洋洋地抬眸打量了四周几眼。 那狗东西自然早已不知去向,而她自己虽穿着中衣,赤足散发,但全身上下松快清爽,纤尘不染。 周身无一处不适,无一处不妥,显然是已被他收拾干净上过药了... 凌鸢冷哼一声,心道算他懂事! 但小贱人竟那样大胆...竟敢说出那样羞人的言语...真正是心思龌龊,恬不知耻,好不知羞,简直该死! 什么喜欢,什么守护? 无非是算准了她如今无依无靠,是离不得他、杀不掉他、不得不仰仗他的囊中之物,而有恃无恐地欺负罢了! 温言软语?小心伺候?哼!他如此进退自如,惺惺作态,又焉知是不是别有居心,还是另有所图! 暴怒之意骤然涌上心头,凌鸢一掀锦衾,挑开重重帷帐下了床榻。 尽管她也曾年少一时心动,起了懵懂绮念,但一朝风云变幻,情势骤变。 命运将过往那飞扬跋扈、乖张娇贵的少女打入尘埃,零落成泥,如今不过只是蝼蚁偷生,缝隙求存,太多事情不复当初。 但她凌鸢,再怎样境遇悲惨凄凉,都绝不会做那等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仰人鼻息、依附他人脸色过活的禁脔蠢物! 她岂会被他绑在身边,圈养一世,仿若一个玩物般由得他高高在上地瞧她不起,看她笑话,任他宰割! 哼!是了,她真正是昏了头了...差点儿就着了他的道!差点儿就颜面扫地,尊严粉碎! 若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到时还不知会被那狗东西怎样羞辱奚落地玩弄! 她才不要因他两句甜言蜜语就头脑发昏、不知东南西北! 前尘旧梦,虚妄色相,都是白云苍狗,过眼烟云,她早就该勘破! 她终有一日必要将他那冷硬锋利的一张脸彻底地踩在脚下! 终有一日必要将他的生死掌握在手中,叫他仰视她、叩拜她,教他一生都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做她的陪衬与垫脚石! 而到了那一日,她才有可能会赏脸一二允他道一句喜欢! 秋霜冬雪几位侍候凌鸢日常起居的婢女,早已在院子外候立,就等她传召。 眼见她沉着脸拉开了房门,忙不迭快步上前去服侍她洗漱更衣,轻声赔笑,“姑娘,姑娘...” “姑娘,今日天气这样好...用了饭后可要去玩一会儿秋千?” 凌鸢理也不理,面无表情道了声,“滚开。” 她素来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火,心情不佳之时,院子里没有人是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 但瞧众人一副强颜欢笑,如履薄冰,小心伺候的模样,凌鸢自然也更是毫无兴趣与她们玩在一处。 说起来,整个山门之中也就纪秋那小贱人,明明比她大好几岁,还成日死皮赖脸地师姐前师姐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就像个跟屁虫狗腿子一样伏低做小,练功闲暇之余不是伴她湖中行舟,就是陪她钓虾喂鱼,为她采下一束又一束的鲜花。 日日记挂她衣食住行是否样样顺心,天凉给她添衣,天热为她摇扇,万事以她为先,不厌其烦,妥帖周到。 如此想来,那小贱人也定是所图甚大,指不定就是瞧她生得无用,一心盼她早死,好将凌天宗整个儿都骗了去! 哼!可恶!她凌鸢才不会上了这些蠢物的当! 她倒要让他们好生瞧一瞧她是怎样长命百岁,又是如何成就武林神话! 凌鸢郁结难消,愤愤地披上一袭外裙,一眼都不瞧面前众婢,直奔书房。 前几日,凌飞那狗东西在爱欲狂潮,意乱情迷之中未来得及抽身而退,竟敢直接爆发在她身体里头... 她大怒之下,倒是意外地发现,那精水巡游所到之处...竟带来了一阵暖流... 但觉自宫胞而起,一股微弱的内息暖意慢慢连成一线,在经脉间不断延伸鼓荡,虽如同泥牛入海,极其微弱,又很快消失... 但内功经脉的锁钥堵塞之处,竟有一种豁然而通之感! 她开头自然以为是错觉。 毕竟打出生起就丹田闭锁,十几年来寻医访药,吃了无数的药,扎了数不清的针,遭了诸般痛楚折磨... 最终,连世上唯一的希望老药王那老头儿都死了,她的身子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如今也就勉强能呼气,都称不上算活着! 然而她这两日无聊翻看藏书,无意在一册卷宗中瞧见了几道邪门怪异的功法记载,其中之一便是靠交合吸取内力的双修之道。 传闻百余年前,江湖中有一武者一生痴迷武学,临死前将毕生的全部心血都写进了一本札记文集之中。 文字之中藏有暗码,后来者因缘际会获取文集,废寝忘食解了数年,终于解出了一门极为强大的武功心法。 这部顶级的心法秘笈,却是歪门邪道,虽能速成,短时间内便可提升内功,却极易走火入魔,性命不保。 凌鸢原不欲信,毕竟那心法真假不知,记载也语焉不详,且卷宗中言及此心法上一次现世距今也已过了二十年有余了。 但昨夜她再次令凌飞射在身体里头,细心感应之下,果真有一股暖流缓慢流转,向丹田绵绵输入,试图强行冲破每一处阻滞! 如此说来...倘若此法当真有效,那她岂不是... 凌鸢飞快地步入书房,再度打开卷宗,但见那心法最后一次现世之处,赫然写着,魔教总坛长生殿。 -- 此去千里 当今武林,邪魔派教四起,江湖血雨腥风,其中最为武林白道正派所忌惮的莫过于长生殿一门。 这长生殿地处终年积雪的祁连山,树大根深,万物绝迹,教众心态极端,行事残忍,与武林中各大门派数次交锋,屡占上风。 即便是远在苍山的凌鸢也久闻其教其事。 凌鸢从未踏入过江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只是苍山脚下的城镇集市,原是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 但凌天宗山门众人每每下山历练都会为她记录些许武林传闻,不拘大事小事,纪秋总会细心地给她整理成册,供她平日解闷。 因而她没少在江湖的传说中听闻这长生殿的教主李简,是何等的武功盖世,睥睨众生,老谋深算,神秘莫测。 据闻其武功造诣精深广博,大象无形,剑法独步天下,快不可破,若尽力一击,纵是大罗神仙也难周其全。 但此人常年隐在祁连山,神出鬼没,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江湖中似乎始终无人能窥探他一二真实面貌。 倒是有传言说他神通广大,能撒豆成兵也能呼风唤雨,常常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于千军万马之中亦能视若无睹,来去自如。 又有说他喜怒无常,诡异毒辣,屠尽整座城镇村落数百口人,敲骨吸髓也不过只需数息功夫,神乎其神。 但怎么说,都逃不脱这是一位凶名极盛,不世出的武功天才,挥手就能令天地惊变,抬眼便可教日月倾落。 只怕武林之中,当今之世,已鲜少有人是他敌手。 凌鸢合上卷宗,当即磨墨提笔给纪秋去信,预备令她即刻前往祁连探寻一番。 但笔尖倏然一顿,心中猛地就掠过了一道灵光... 她固然相信纪秋待自己千依百顺,定会听令将一切处置妥当,但万一,那小贱人若是最终却将心法秘笈昧下来了呢? 如此顶级的心法,旷古绝今,平生罕见,一旦面世,武林黑白两道必然人人趋而逐之,纪秋焉能例外? 那岂不是又教那小贱人得了便宜! 可恶!不行!这番奇遇必然得是她凌鸢的! 墨点浑染了纸张,心中一闷,凌鸢烦躁地搁下手中的笔将纸张团了团狠狠一掷。 想来此事定不能事先张露风声,否则一念之差必会种下祸根... 但她究竟该当如何... 凌鸢长长一叹,忽觉乏力至极,她重重地靠上身侧软绵绵的罗垫,抬手揉了揉眉心。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她亲涉险地,此去千里,沿途凶险难以估量,自己不谙武艺又身娇体弱,麻烦可想而知。 那常人难以企及的祁连山冰天雪线,大雪倾覆,延袤万里,自己攀得上去? 若是路上染个风寒时疫,或碰上险境,失途于荒野遭了迫害,岂有半分生机可言? 尽管她看着与普通人无异,但到底是多年缠绵病榻,又未曾学武,就算天资聪颖有心施为,也不可能有与一教相抗的能力。 一个不慎,稍有破绽届时定会被撕得粉碎。 但如今身陷任人磋磨的境地,她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想起凌飞那狗东西,心头怒火不免又数度翻江倒海,凌鸢暗自咬牙,深恨苍天不公! 自己天资卓绝,天赋绝顶,一干凡夫俗子望尘莫及,凭什么到头来却要被那等蠢物视为禁脔,活得狼狈不堪,痛苦万分! 一时心有不甘,意气难平,她怒不可遏,猛地一把拂开案上的药匣,取出了一件白玉瓷瓶。 这是爹爹的好友老药王生前穷尽心血研制的几粒燃灵丹,传闻乃稀世奇药,寻常武者服用一粒便可平添一甲子的真气内力。 但这药丸对她来说,却是一道赖以续命的法门。 此药原有十粒,凌放座下弟子众多,他只悄悄给了凌飞与纪秋各一粒,连自己都没舍得用便交待她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他曾多次千叮万嘱,老药王已逝,燃灵丹世上再无人能制,不到危难时刻万不可动用。 哼!就说那俩小贱人心机深沉,惯会做戏的,这不,连一向大方侠义的爹爹都被他俩骗得团团转,暗自为他们偏了心肠! 凌鸢愤愤地吐出胸臆中的一口气,摩挲着手中玉瓶站了起来,只不知眼下,算不算到了她的危难时刻? -- 好好吃饭 几番盘算,思绪飘摇,凌鸢立在窗前开敞处,放眼望去,远处群峰肃穆,长天浩渺,近处翠竹青青,桃李芳菲。 但再好的景色日日看年年看,也早都看腻了。 这笼鸟槛猿,地网天罗,何处才有她一方天地? 凌鸢神思郁郁,将玉瓶在手中抛了抛,刚往怀中一扔,忽听得门轴轻响,一道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妹妹是成仙了?不用吃饭的?” “......”真正是阴魂不散,吃不吃饭也要关他事?没完没了是么! 气死个人了,狗东西哪儿他都要管,哪儿他都看不顺眼,他以为他是什么人? 怒意渐起,凌鸢气鼓鼓地一扭头,但见光影中,凌飞神色从容,玉冠高束,一袭玄黑宽袖长袍,朗朗临风,猎猎飞扬。 他一手挥开屋内碍事的珠帘轻纱,缓步行近,眉目清冷,身姿隽挺,气息自带叁分凛然清辉,不同凡俗,孤高绝世! 心脏无端端砰地撞了一下胸腔,凌鸢不其然怔了怔,恍惚中竟觉得人间万千颜色,皆不及此人眉宇半分灼目。 想必这世间色相对他来说都不值一谈。 咫尺之距,怔然相对,凌飞见她不语不动,探究的目光自她面上轻轻掠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瞧得这样入神,想来在妹妹的眼中我尚有几分姿色...” 他嘴角轻牵,似调侃似正经,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淡淡划向了眼角,白净修长的手掌忽地悬在空中相邀。 “走,用了饭再仔细瞧罢...都摆好了。” “.......”这一笑,说不上来是促狭还是洞悉,好看得凌鸢悚然一惊,旋即大怒! 狗东西常日这一副神仙做派,若不是非常了解他,险些便又要被他骗了! 偏偏眼下尚有百般谋划,万般斟酌,满腔气恼发作不得... 她深吸了一口气,恨恨瞪他一眼,一把拂开了面前碍眼的手,从他身侧经过,如同经过了一团空气。 吃!吃不死他!便容他再得意几日,待来日神功得成,偷完他的内力,第一时间便是杀了他! 春日的阳光正好,小厅中半明半暗,一尘不染,连空气都格外清透。 凌鸢素来喜静,用饭从不留下人在身边服侍,凌飞持了玉箸递给她,便又坐到一旁亲自给她夹菜舀汤。 桌上珍馐数道,荤素汤羹,糕点鲜果,一样不落,看得出颇花心思。 凌鸢忍不住挑起眼皮,斜斜睨了他一眼,其实...爹爹走后的每一餐吃食,她似乎也没哪次被含糊薄待过... 哼!还不是因为这狗贼狼子野心,为堵山门悠悠众口搏一个好名声,才不敢随便亏待了这养父独女而已! 凌飞夹了块鲟鱼羹中最嫩的鱼肚子肉放入她碗中,忽而伸手在案上一叩,眼中若有所思,“总看我做什么?吃饭。” “......”凌鸢小脸蓦然一热,猛地也意识到自己今日似乎对这贱人格外关注... 她有些不自在,当即恼羞成怒,鼓了鼓脸颊,直接将碗一推,玉筷用力掷在案上,别过脸去再不吃一口。 哼!想看就看,狗东西,几时轮得着你来指挥我了! “......”凌飞垂目一瞥,握筷的手顿了顿,忽地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捞起,直接放置在自己怀中。 “这又倔又别扭的坏脾气...” 他似颇为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声,将她紧拥在怀中,捏了捏她纤细的腰侧。 “别怄气了,好好吃饭...天气越来越热,瞧你这几日都瘦下许多。” “用不着你管!”凌鸢脸色更是难看,她羞恼地挣扎了两下,不耐烦地拍打他的手,“可恶!谁准你抱我了!滚开!” 凌飞却对她的愤懑置若罔闻,他轻声笑了笑,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收,将她拢得更紧。 “你不准,我便不能抱了么?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抬手擦掉她嘴角的饭粒,又碾了碾她的唇,声音里带着一丝特别的笑意,低声道,“再不吃饭,就吃了你。” “.......”呸!大胆小色胚!竟敢这样轻佻地与她说话... 凌鸢登时胸中暴怒,抬手恨恨地捶了两下他的肩膀,正欲发作,忽地又想起长生殿一事... 她神思陡然一凛,勉强压下怒火,绷着脸冷若冰霜地哼一声,“我要下山一趟。” “好。”凌飞也不问去哪儿,揽着她的腰,舀起一勺鱼羹吹了吹,递至她唇边,“先吃饭,完了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凌鸢这些时日被他喂惯了,常常夜里醒来渴了,连一口水都是他含在嘴里喂她,自然是“啊呜”一口便张嘴把鱼羹吞了。 “不!不许着人跟着我,你也不许来寻我!”她垂着头,也不看他,手指拨弄着散落于颈侧的几缕发丝。 这话说得毫无预兆,凌飞一怔,凝视了她半响,不答反问,“你自己能去哪里?” “......”好啊你个狗东西!终于露出他的狗尾巴了吧!就知道他永远瞧她不起,当真以为她离了他便不成了么? 凌鸢瞬间气得七窍生烟,愤愤哼了一声,横眉怒目,“怎么?我去哪儿还得向你交待不成?我是被你软禁了还是怎样?” -- 以吻封缄 ρΘ⑱f.cΘм 碧空辽远,繁花争芳,暖风轻轻飘入小厅中,在俩人脚下悄无声息地缠绵打转,静静流淌。 凌飞目光沉沉,定定看着她许久,忽地垂头在她颈侧的一缕乱发亲了亲,“我很多时候都真的很想将你打一顿” “我待你是什么心思你分明什么都清楚得很,却非要跟我拗,凌鸢,你是故意反着来的吗?” 他嘴角微挑,无可奈何地一叹,隐透出几许望不见底的疲乏,“当日独峰之巅,扰我练剑的你倒比现在可人多了。” “你打!你打!”凌鸢向来都只听得见自己要听的,自然是又炸了,“我就这样不可人!你现在才知道所幸也不算太晚!” “你若觉得哪个可人你便快快打死我然后寻她去!” 她十分恼怒,恶气尽吐,“知不知道见你一眼都要恶心坏了还吃饭!巴不得将眼睛都挖掉,这辈子、下辈子都再见不到你!” 听得她言语狠绝,凌飞皱了眉头,短暂地沉默了一瞬,他眸色暗沉,极认真地望着她的脸,好像想从她表情里研究出什么。 这张小脸生得这样好看,若是能隐去眉间戾气,便是瑶台仙子在她面前只怕也会自惭形秽。 凌鸢见他越是难受才越是快意,她冷冷一笑,欲待再羞辱他一番,凌飞却忽地抬手扳正她的脸,幽黑的长眸中意味难明。 “把这话收回去。” “狗东西你看我收不收吧?真正可笑至极唔” 话音未完,温暖的气息遽然笼罩,凌飞忽而俯首,握住她的后颈,凌乱灼热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他一口含住她的嘴唇,一言不发地发狠汲取,落点极重的吻带着旗帜鲜明的掠夺与侵略,从他的舌尖中迸发! 那令人肝胆俱颤的力度,如重山压下,悍然无匹,失控地挑开唇瓣,划过齿列,捕捉舌尖,几乎瞬息之间割裂肌理洞穿骨骼 反应不及的凌鸢被他吻得下颌发酸,呼吸在一瞬之间就被榨空了,口中羽毛挠心的痒意冲刷如潮 她本能地张着嘴巴,笨拙地躲避,凌飞哪容得她抵抗,舌尖蛮横地追逐进攻,浓烈得几乎带着撕咬的意味。 舌根都已觉微痛,凌鸢却罕见地并不动气,反而在咫尺间睁大了眼睛静静地与他对视 唇齿交融间,她眼睁睁地看着凌飞那一双冷定如铁的眼睛渐渐涣散 她唇边的笑意惊鸿一现,慢慢地将嘴里的药丸一点一点尽数渡入凌飞口中,含糊道,“掌门师兄我亲得好不好?” 她从他怀中腾身而起,声音十分挑衅得意,凌飞脸色倏变,唇边慢慢渗出了一缕血色 他把仅剩的力量灌注在五指之间,飞快地反手抓住了凌鸢的手腕,用力一扯,扯得她重新跌入怀中。 “好,妹妹亲得好”他身体僵硬,将她死死地压制在怀里,双臂都把她箍得生疼了,声音低低的,“好极了” “你摸摸,当即就硬了。”他顶起胯骨轻轻撞了她一下 他胯下那物可怖的轮廓透过布料,结结实实地抵在她的肌肤之上,但凡他扯开彼此裤子往前一顶就能插进她软绵绵的身体里 但凌飞,明显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的五指凭本能死死抓住她,许是恨不能将指腹上的剑茧都烙进她血肉之中,“别走、别走得太远妹妹等我必不背诺” 短短的一句话,因气竭数次中断,凌鸢只来得及捕捉到他脸上一掠而过的痛色,他已在一片空茫中闭上了眼睛。 喘息未定的凌鸢,呼吸滞了滞,快意轰然尽消她知道,凌飞是甘愿被她算计的 她慢慢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拨开,伸手轻轻按在他剧烈颤动的眼睑上,一时进退失据,怔然半晌。 -- 荡平前路 ρΘ18f.cΘм 北上不过两日,马不停蹄堪堪出了苍山地界,凌鸢已经是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她全身酸痛,走了一脚血泡,只觉双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重逾千斤,再也挪动不得 十七载,从未独自出过门,这头一次在外行走,长途跋涉,方知万事艰难。 自打头也不回地直奔下山,仓促间生怕山下居民认出自己,也不敢朝城镇官道跑去,只好纵马专往山野林间疾掠。 就连夜间,也只敢寻了农人山间劳作所用的歇脚山洞,勉强阖一阖眼。 从不曾经历如此疲累之事,这两日受的大大小小伤自是不必提,光是她大腿内侧都全被马鞍磨破了,在汗液浸染下尤其疼痛。 那号称稀世奇药的燃灵丹,药丸入腹,果真温暖柔和,十分熨帖,但除了为她放倒凌飞,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神乎其神。 既无法免她遭受肉体之痛,也不能保她刀枪不入,顶多也就能护她多喘几口气,不至于动不动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至于什么西出玉门关,直取河西走廊,不过俱是一场笑谈。 眼下,还是先活下来,再论其他罢。 流云轻散,青山凝秀,杂沓蹄声,践草步石,笞笞翻飞。 凌鸢沿着水源寻了处河滩,恼怒地一挥马鞭,驱了马儿自下游觅食饮水,自己在上游挽起裤脚,草草冲刷了一下膝盖的伤处。 裤子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膝盖处血肉模糊,血污狼藉。 她望着伤处难免心口打颤,双膝一软,差点支撑不住就要一头栽进河里去,勉强才站稳了,俯身掬起清水拧了巾帕清洗伤处。 多年静养,她自然并不擅骑术奔纵,加上山路崎岖颠簸,更是颠得难受,从马背摔下来,便只是意料之中的事。 好在天气还不算热,伤口并没有溃烂得很严重。 天地浩大,风吹丛林,地上树根杂草盘结,山道两侧花儿次递而绽,离开了凌飞的她,也并没有想象中松快惬意。 此刻孤单影只,天地万物都带着寂寥,仿佛整个人间这回真的就只剩下了自己。 她默默摘掉身上的草叶,敷上随身携带的伤药,抱着伤脚坐在河边,茫然举目,眺望远方群山,心怀怅然,若有所失。 生死朝暮,明日不知何所往,她鼻子一酸,眸中渐渐泛起泪花,委屈至极 心下一时难过爹爹死得早,一时气愤纪秋心眼多,一时又恼恨凌飞恼恨他怎么还不快快寻来呜呜! 但凌飞又怎么会来。 那日趁他给她喂饭的功夫,她含了一粒燃灵丹在嘴里,一个甲子的真气陡然绵绵不绝注入,如同洪水泄闸在他丹田冲撞 他的身体明显无法一下子容纳那么些汹涌澎湃的真气,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当日凌飞第一次服下燃灵丹,尚需要凌放为他保驾护法,衣不解带整整守了叁日叁夜。 如今他独自一个人承受真气冲击经脉的剧痛,若想要将这股强大的真气完全化为己用,只怕所需时间更甚。 凌鸢并不想哭,但泪水却由不得她控制,兀自从眼中滚落 她没忍住掉了好一会泪珠儿,狗东西害她受这样多的罪,往后回去了定要对他加倍跋扈,颐指气使,狠狠折磨他! 待回头取得心法,便把燃灵丹全都喂了给他,届时他体内真气源源不绝,无穷无尽,再任她予取予求! 但那也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她不由心生悲哀,越想越伤心,哪料得哭泣这事也是个力气活,没一会儿又倍觉腹中饥饿 自离了山门就再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可是如今,什么玉翠羹,鱼露米,锦衣玉食自然也都不会再有了。 她默默拭去了眼中的泪花,拿出包袱里头的面饼勉强吃了两口充饥。 可恶!想她凌鸢何曾试过这般狼狈!混账!都怪凌飞! 怨恨怒起,又生狠戾,凌鸢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翻开包袱拿出了特制的易容药水,卷起袖管开始调弄。 十七岁的凌鸢这些年来,自然也并不是那等光日日躺着等死的废物。 虽然她体魄不健,经脉荒废,功法无成,连武功招式变化也是一窍不通,但好在久病成医,对毒医之道颇见天赋。 易容之术更是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这都亏得凌放十几年来倾尽所有,将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她。 他生平唯恐略失分寸,不能替她挡刀吞剑,护她周全随心,将决断,经验,玲珑心机,诡诈之术,藐视江湖的气概 他自己有的没有的,统统都传给了她。 凌鸢轻轻转动掌中药水,抬头望向虚空,仿佛又见到了凌放于天阶的尽头化作虚幻的英灵,闲闲立在一侧含笑望着她。 “我儿的生死岂容他人做主?” 他衣冠从容,锦带风流,笑容如清风明月,飞雨落花。 委屈,思念,彷徨,蓦然齐齐涌上,凌鸢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 她慢慢地伸出手去,想触摸一下那永远如一座魁伟昂然的山岩一样替自己遮挡风雨的身影 但此生缘灭,往事成灰,日月照常升起,多少的眼泪都已于事无补了,他早已经是她再触不到的远方。 凌鸢缓缓一笑,侧目望向云水寒林,苍翠山野,那蜿蜒的山道,曲曲折折也不知延伸何方。 没关系,都没关系,但凡她活着,凌放都会伴着她,荡平前路。 -- 亲爹重生 纵然身体疲惫,但好在伤处的药粉起了作用,浑身痛感减轻了许多。 凌鸢强打精神,保持头脑清醒,决定催马入城,休整一番看看是不是雇辆马车,再作打算。 世道不稳,盗匪横行,苍山之外时有杀人越货之事发生,她不得不换了一身粗衣,小心谨慎地将自己原本面目掩去。 临水照影,手腕翻飞,很快便化作了一个普普通通跑江湖讨生活的青年女子,岁月的风霜斑驳覆面,泯然于众,毫不显眼。 待从山野走出,入得官道,前方便是沧州城,太阳将落未落,斜阳余晖中,她牵着马儿慢慢踏入城门。 古朴长街马蹄轻踏,街肆繁景映目而来,周遭人声谈笑交错,熙熙攘攘喧嚣不息,倒也真没谁愿意多瞧上她一眼。 凌鸢一人一马,在城中慢悠悠走了一遭,略略将大致方位布局绘入脑中,便寻了间酒肆,上得二楼拣了张无人的桌子坐定。 正值饭点,酒楼里人声鼎沸,她哪里习惯这等喧闹杂乱的场合,心里一闷,不耐地抬目张望几眼... 又见相邻桌面吃食实在油腻粗鄙,想起曾经满盘珍馐,尽管腹中饥饿,她一时也不免败了胃口,连想饮杯茶水都觉杯沿腌臜。 她皱了皱眉,两指扣着茶杯随意敲了敲,颇为烦躁地轻“啧”了一声,当即准备起身离开。 但目光一晃,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中。 那是一双太美的眼睛,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深广幽暗! 那漆黑的眸中,仿佛盛满了长夜未褪的苍穹夜色,又如同沉着千载明月,万世天恒,既遥远又安静地等待着她的降临! 凌鸢怔了怔,这才发觉楼梯口处不知几时一坐一站,多了两道人影立于烛荫之中。 那站立之人身材精悍,气势肃杀,手中推着一部轮椅,纵是身份不表,脸上也赫然写着“本人绝对不好惹”这几个大字... 但坐在轮椅之上的少年,看上去却十分年轻,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素袍恍如青山翠玉,浮华尽褪,独立于此间喧嚣之外。 目光相接,他一动不动地端坐,眉眼寂然温和,似隔着山重水雾遥遥望来,眼神慈爱而怜悯,仿佛眼前景物俱是他梦中所求。 即使再看百世千载,想必亦是不舍错目! 凌鸢顿觉受到冒犯,但饶是恨这小子目光放肆,如此无礼,不知死活,到底又记挂着周遭人多眼杂,不能露了身份多生枝节... 她黑眸微敛,幽光泠泠,极不高兴地咬住下唇,虚张声势地剜了那人一眼,便低了头,举杯掩面。 但哪料得,那人被她这愤愤一瞪,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眉间似喜似悲。 伴着辘辘之声,但见轮椅微微一动,滚轮滑过地面,那人已催动座下轮椅,缓缓移至她身侧。 “你怎会在此?谁陪你出的门?”淡然清贵之气迫面而来,那人声音低沉轻柔,十分缓慢,饱含关切期待。 “......”这...怎么回事?确定是在与自己说话?凌鸢心中警铃大作,面色数变,手腕一动,攥在袖下的银针便不由暗中收紧。 那少年却毫不介意她的防备,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满载眷恋,眼神极为柔和专注,“你身子怎样...师兄弟怎都未守在你身边?” “......”他在说什么...哪来的疯子,凌鸢一头雾水,戒备地瞅瞅四周,又草草打量了他一眼... 怎么一回事,能不能有人来给点提示...她确定并不识得此人好吗! 到底是不欲生事,她再度垂下眉眼,试图置若罔闻。 心中却不由暗恨,自己几时竟沦落到要任这等小贱人随意打量了? 真正是好生可恶,也不瞧瞧她是谁便敢前来搭话!且先记下,回头定不能轻饶了他! 掌灯时分,日落月升,晚风徐徐吹过,鸿鸟飞去又回,窗外街铺相继点起灯火,锦灯摇荡,烛光簇亮。 那人目光落定,微微发红的眼底仿佛藏着滢滢水光,“我正要回去寻你...也是巧,方才在街上险些没认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听见他叹了一声,声音低低的,似带着一丝落寞。 “你瘦了...这些时日,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我在街上见你来来去去独自一人,这是要做什么去?” 这...也太多问题了罢...疯子,盯她梢究竟是想作甚... 凌鸢不明所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偷偷望了一眼先前推轮椅的那壮汉,见其人立在楼梯口处,并没有跟过来... 她不由大了胆子将手中茶杯重重一磕,没好气地白了身侧少年一眼,小声骂道,“你是没长眼还是怎样?不晓得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 少年摇摇头,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口中喃喃一声轻叹,似自言自语,“不...我便是化成灰了,也不会错认了你。” “......”这话说得莫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凌鸢心中惊疑不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气恼之余又觉得有些许可怖,难道是方一出门便遇上寻仇的了... 然而自己常年窝在山里,去哪儿结的仇?可别说什么仇不仇人的了,便是熟人也都不识得几个好吗! 难不成...会是爹爹的某一位养子? 凌放捡来的许多弃儿,也并不是全都留在山上习武,许多孩子嫌练武辛苦又无根骨天赋,通常会被送到治下城镇,另谋出路。 要么耕田种地,学门手艺,争点气的读书识字,做些买卖,这么些年过去,那些孩子长大成人,确也不泛出了几门商贾富户。 是了,这人定是爹爹某一位曾见过自己的养子了罢? 只不过自己眼下灰头土脸,打扮上起码年老了十岁不止,这都能认出自己? 倒是颇见几分本事,凌鸢忍不住侧目往轮椅上仔细一瞧。 但见此人虽像是双腿不良于行,不过腰背笔挺,坐姿端严,灯辉烛影映衬着温和的眉目,更是添了几分空灵与高贵。 若不是脸色过分苍白瘦削,可真不像什么需坐轮椅的病弱之人。 那人毫不介意她的打量,坦然地拿出干净的帕子替她将桌上的茶杯擦了擦,重新倒了茶,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她的眼睛。 “如何?”他神色柔软,手下动作没有半分不自然,反而带着叁分自嘲七分试探,微微一笑,“可合你意?” “......”哼!放肆!这是与谁说话呢?好不大胆! 不过嘛,说起来这人倒是生就了一副好皮囊,这样清俊卓绝的一张脸,说是万里挑一的少年郎也并不为过... 俗世翩翩贵公子...想必白云清风都会因他而失色。 只可惜...试问天地之间,世间色相,又有谁敢与凌飞争锋! 凌鸢不为所动,小脸一鼓,又瞪了他一眼,正欲冷若冰霜地扬起头问一声“有事?” 但不防视线无意滑过那人插在轮椅后侧的一柄古剑时,猝然一凝,她险些便要惊呼出声... 惊鸿剑?现任武林盟主方惊鸿的佩剑怎会在此间现身! -- 含情脉脉 自古武林卧虎藏龙,英雄辈出,其中名剑无数,惊鸿尤甚。 传闻中,惊鸿剑乃是天降陨星打造,似石非石,似铁非铁,触手温润,坚不可摧,无所不能破! 其剑身凛凛锋芒流转,泓光笼罩,隐如怒龙游弋,蕴含摧枯拉朽之势。 青云山一脉剑宗方惊鸿,便正是凭借惊鸿一剑,名动天下,惊冠武林,立于世间顶峰,无人堪配为敌、共论刀剑拳脚! 凌鸢自然未曾得以一见惊鸿剑,也并没有见过盟主其人。 但江湖中此等神兵宝器,但凡得有几分名号,她瞧过的画儿都早已不下百十回,觊觎之心...自然也不是一日两日。 不过眼前的少年明显不是方惊鸿,听闻武林盟主方惊鸿年逾叁十,即便再显年轻,应当也不会是眼前十七八岁的模样。 难不成此人会是方惊鸿独子方越?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武林盟主的名头响彻四海,其子方越自然也是名满天下的少侠,堪称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但高处不胜寒,据说方越叁年前与人对战不慎落败,以至心魔横生,一直昏迷不醒。 这...凌鸢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那人的腿,心下不由暗忖,这难道是醒来却残废了? 那倒是可惜了这柄剑... “你喜欢?” 许是凌鸢落在惊鸿剑上探究的视线停得久了,那少年将长剑从轮椅一侧取出,往前一递,目光如水,“给你。” “.......”凌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如此爽快大方,该不会是什么赝品之流罢... 她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问,“你是想怎样?” 笑话!她自然是想要神兵宝器,但她想要的,她俱会自己去抢、去夺,又何必由他人施舍! 那人眸光脉脉,徐徐端详着她的脸,目光复杂,却十分温柔,“不想怎样,也没有条件,随你喜欢就好。” “.......”很明显了,这人残废的不是腿,而是脑子... 凌鸢听见他这样哄小孩儿的语气,嗤笑一声,不信他说了真话。 她生来自私,也自认无情,从来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放眼苍山上下,都不信那些人待她会有几多真心实意。 更遑论是山外这等过眼蠢物? 但她现在无意同他虚与委蛇,更没有兴趣探听他寻上自己是什么因由企图,身处这么些陌生人之间,感觉周身都极其不适。 她眼下就想寻一个安全之处,泡上一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好洗去一身的污迹与疲乏。 凌鸢打定主意,微微蹙眉,不耐地起身,心道与这等惹人厌烦的乡野小子多说,左右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无论他姓甚名谁,为谁而来又欲往何处,她都不稀罕知道。 “别走,”那人见她不言不语转身就要走,面上神色倒是急了几分,“你去哪里?不合胃口也该多少吃点东西。” 凌鸢脚下一顿,忍无可忍,手腕翻转间乍现出几枚萃毒的针尖,她手持毒针扬了扬,冷哼一声。 “你最好别再多话,走不走...我说了才算。” 外头龙蛇混杂,她又怎会掉以轻心,眼见这么一辆轮椅已是颇为引人注目,又焉能不格外留意陌生人的乘机加害之心。 手中这孔雀翎浸泡过的毒针,毒性发作最是迅速。 见她这话说得甚是嚣张,那少年眼中却盛满笑意,低声道了一句,“还是这个脾性...” 他顿了顿,又放软了声音哄道,“我是说,不管去哪里...你都带上我好吗?” “......”这话就更荒唐了,凌鸢有点搞不懂了... 这人一双幽若暗潭的眸子,原该让人什么都看不穿才对,但此刻眼中分明似有着千言万语,在流露出无限暖意。 倒也奇怪了,也并不曾听闻苍山与方惊鸿一脉有过什么牵扯,这人做出这副温柔情态到底所求为何? 莫不是当真脑中有什么顽固奇疾,不治之症罢... 且不说眼下她粗衣麻布,容貌尽掩,寻常人见了兴许都想骂一声丑鬼,若要说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怕是远远不能够。 她更不相信苍山之外会有什么人在挂念她。 凌鸢存着几分防备,若有所思,“不过是萍水相逢,少侠战意如此高昂,我们可是旧相识?” -- 气急败坏 少年直直望着凌鸢的眼睛,温柔的目光恍如晨星晦朔,清波涟漪,“并不是...你又何必如此警惕。” 斑驳光芒,流转如漩,氤氲模糊了他苍白清隽的眉眼,朦胧晕出无尽风华。 可惜他的温柔,凌鸢并不领情... 她哪里耐烦与他打什么机锋,当即厌烦地一蹙眉,娇横道,“也是!你若真识得我,应当知晓我现下已经没有耐性了!” “.......”少年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漾起几分惆怅、几许怜恤,微微一哂,“即便我说我们确实相识,想必你也不会信...” 他没给她发难的机会,继续道,“事实上,我不过是与秋水寒剑纪女侠有过数面之缘,很久以前...从她口中听说过你。” 什么!女侠!凌鸢一听就又不好了,她脸色一变,瞳仁一缩,心头登时涌起火辣辣的嫉妒之意! 哼!纪秋凭着得承于凌放踏遍山河寻来的千年寒铁,淬砺成剑,行走江湖间竟被封了一个什么秋水寒剑纪仙子的名号! 小贱人竟也不知推诿,生生受了,简直是大言不惭,俗不可耐,好不要脸! 一时之间思绪翻飞不免又想到自己一身病骨,手无缚鸡之力,当日竟连那柄剑都提不起来,最后不得不便宜了小贱人... 凌鸢不由越想越恼,心中怒意顿起,当即又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如此想来,眼前这无礼的乡野小子若是纪秋的朋友,定然也绝非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古道热肠,爽快大方,说不得就是纪秋当着这小子的面嘲讽自己病骨缠身,修为不济,难有作为... 而他得知自己竟是剑都提不起来的废人,今日碰见了才特意喊住她来好生践踏羞辱一番! 原来如此!凌鸢顿悟了,好啊你们!该死!简直该死! “怎么?我是哪儿说错话了?” 那少年见她眉目阴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唇边笑意顿敛,肃容道,“你别是又在想尽办法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他语气虽重,目中却满是几欲溢出的疼惜,“你宿有心疾,应戒怒忌郁,勤加保养...” 什么!纪秋这小贱人竟敢将她患有心疾一事也同外人宣扬了? 可恨!俩人关系定是不一般!还不知私底下编排了自己多少坏话! “要你管?你算什么东西?” 凌鸢雪白的贝齿磨得吱吱直响,拿针的指尖几乎都在发抖,只觉胸口窒闷,血气直冲天灵! 她气得恨不能即刻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又深知自己如此不济,根本就打不过那守在楼梯处的那壮汉... 那人一身黑色短打,实力想必相当不俗,她绝对没有把握将面前这小子一击得手后还能在那人手中全身而退。 再者说,难道眼前这小子就没有武功了吗?虽说她瞧不出这臭小子实力几何,但人残废了也不一定就是废人了罢... 想来想去,结果废人只得自己一个! 凌鸢气得只觉眼前发黑,仿若被人扼住咽喉,几乎喘不上气,甚至以为自己的心疾又要被气得发作了。 她气急败坏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跑下楼梯。 “客官,客官...您等等!” 哪知凌鸢还没走到楼梯处,立在一旁的店小二已经几步上前拦住了她,“客官您可还没有结账!” “......”凌鸢回头瞅了瞅桌面,诧异了,她强忍怒火冷声问,“我吃什么了?!” “是是,”店小二打了个千,“虽说客官并没有用饭,但小店薄有规矩,这饭点...您独占了一桌总得给一角碎银。” “.......”什么!凌鸢简直是要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规矩?她怎从未曾听说过入店坐一坐就得给银钱? 怎么?是她脸上写着好欺负几个大字不成? 但人在屋檐下,江湖风波险恶,凌鸢耐着性子,再叁劝自己切不可发作,忍了! 她一摸衣兜,却猛然想起身上似乎也并没有带什么碎银... 那头店小二见她似乎摸不出钱的模样,眼睛一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火上浇油般嘀咕道,“没钱吃什么饭...” 凌鸢顿时怒火中烧,气得当场就要咳起来,她生来尊贵,生平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敬畏逢迎,将她捧得像天上明月一般。 苍山上下无一不是对她小心翼翼示好,生怕喘了一口粗气便会冒犯了她。 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一时只觉得简直是生平奇耻大辱! 她受不得气,当即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拿了一片金叶子直接掷在那小二脸上。 她柳眉一挑,凶戾的目光中隐隐窜出冰冷的火苗,“够了吗?” “够...够了够了!”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店小二神色大变,迅速将跌落在地的金叶子捡起,欣喜若狂地热情吆喝。 “客官,客官您慢走!客官您再来啊!” 周遭皆一静,四邻食客互相看看,俱将目光投向凌鸢手中那亮灿灿满袋子金叶子的荷包,神色各异。 凌鸢对此毫无所觉,她冷冷一笑,蹬蹬几步跑下楼梯,去死吧贱人!去死吧江湖! 你们且等着,她要即刻回家令凌飞荡平沧州城! -- 血色迸溅 去他的自由自在,去他的雄鹰翱翔,她偏要做云雀,偏要做那凌飞掌心中的云雀,由得他日夜将自己栓在裤腰带上... “......”这,不好罢... 凌鸢拂袖几步下得楼梯,勉力平静心绪,不料正欲踏出酒肆之时,倏然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撞,足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身后人影一闪而过,她扶着门框堪堪站稳了,忽觉怀中异样,探手一模,方才扔回怀里的荷包毫不意外地没了。 “......”好一个见财起意...当真是不知死活,凌鸢抬眸望着那道纵身蹿进小巷内的人影,不但不动气,反而乐了。 正是怒愤难抑之时,竟敢犯在她手上,那又何必容你! 长风满襟,灯火通明,灯红酒绿的酒肆之外,檐下灯笼风中颠扑明灭。 醉汉歌女揽红抱翠,持酒轻歌,杯盘啷当,笑语靡靡,须发纠结、衣衫褴褛的乞丐,手捧破碗,颤颤乞讨。 凌鸢好整以暇地越过这夜市千灯、人间百况,径直跟着那道人影转进侧巷,拐入幽深狭窄的小巷尽头。 夜阑中,偏僻的暗巷深处,人潮退散,乐声远荡,光明皆被抛在了背后,一张扭曲的脸,黎黑泛青,逐渐浮现。 那紧攥着精致荷包的偷儿,已赫然倒地,他脸色发黑,嘴唇乌青,分明是中毒之兆。 凌鸢眯了眯眼,借着远方的一线灯光,一步步向前走,沧桑的面庞在半明半昧的小巷中带着诡谲冷漠的阴影。 她缓步上前抬脚一踩,重重踏住那人的后颈,碾了碾,眼见果真没有一丝反应便弯腰将那荷包拣起拂去尘土,收回怀中。 蠢物,不自量力! 虽先天所限,力有不逮,但既已决意亲临祁连,那自然就知道这一程势必不会安稳。 她原就心思极细,又岂会不为此做足万全准备,十分把握。 为防止途中遭受宵小侮辱,衣服夹层之内,早已涂满了常年被黑环蝮蛇涎液滋润的金乌箭木毒粉。 此药一旦触碰,见效极快,随着肌肤渗入骨缝,,五脏六腑将会逐渐融化,若十二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便是神仙也难救。 哼!这种剧毒原是为了凌飞特意调制,但实际上...这样的好东西,她哪里又舍得浪费在那狗东西身上... 凌鸢略过心头猛然涌起的一抹惆怅,慢悠悠拿出一个瓷瓶,指尖轻挥,将瓶口拨开,放在那汉子鼻尖处曲指一弹。 一缕清香飘出,不过数息,那汉子勉强睁开一线了眼皮,一见凌鸢,眼中顿时划过一抹狠毒之色,张嘴就要怒骂... 哪知张嘴半晌,他都能没憋出一个“唔”字... 凌鸢忍不住心中一乐,嗤笑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冷嘲,姿态倨傲,“这样好药,待你一个将死之人倒是十分可惜。” 她自然不会为他解毒,不过是将他救得清醒,此人眼下应当是全身僵硬麻木,既无法开口说话,亦不能动弹半分。 此刻,她为刀俎,人为鱼肉! 凌鸢蹲下身,从靴筒中取出匕首,冷冰冰的刀刃悄然贴住那人咽喉,刀尖扎入少许,一缕殷红血线当即淌下。 “抱歉...第一次动刀,不太熟练。” 她心情大好,声娇如莺,柔慢的语速带着几分天真却又显出几分冷漠,“该先从哪儿下手呢?” 那偷儿面露惊恐,眼中俱是求饶之色。 “嗯...不若就先从你这只碰过我的手开始...”她腕骨一错,刀尖顺着手背与手腕的筋脉缓缓扎入,白刃流霜,血色迸溅。 凌鸢颇为满意,不咸不淡地扬了扬下巴,手中微微使力,刀尖从容一挑,毫不犹豫地就将那人手筋割断。 天下万人,她独准凌飞可碰! 想必那人仍未失去知觉,因恐惧与疼痛,他瞳孔骤缩,翻滚的眼珠胡乱转动,眼睑激烈地摇晃,扭曲成一脸痛苦与绝望。 嘴里不知藏了多少诅咒怒骂,却也只能如一尾在网中不停挣扎、最终将会因枯涸而死去的鱼儿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凌鸢俯瞰着他这一副在鱼网中挣扎的样子,那满身的泥泞,毫无生气的白色眼珠,无力再摆腾的鱼尾... 一时不免又觉意兴阑珊,兴味索然...倒还不如回家捶凌飞几拳来得开心... 凌鸢怅然抬头,怔怔地望着悬在夜色里的一轮素月。 也不知为什么总是会想起他,自别后,看风是他,看月是他,睁眼是他,闭眼俱是他。 哼!可恶!他定是也悄悄给自己下毒了...他日再逢...定不让他好过! 可是几时...几时,方能再逢... 她脸色不豫,眉眼渐渐变得阴郁,心不在焉地踢了踢那偷儿,“你是想要我给你个痛快呢?还是在这儿躺着等死好了?” 哪料得她话音刚落,一道森然的声音忽地从背后乍起,“是么?小娘们好大的口气。” 凌鸢猝然一惊,霍然扭头循声望去,但见小巷阴影之中,慢慢现出了数道高壮的身影... 一行人也不知隐在其中藏匿了多久,她竟丝毫未觉。 当先一人步态沉稳地从阴影之中缓缓现身,凌鸢面色一凛,下意识地退开几步,口中戒备道,“谁人在鬼鬼祟祟?” -- 致幻催情 长巷掠影,夜风穿堂而过,月光洒落,足够照清近处了。 那一行人的领头者宽额方脸,胡茬满面,他缓缓踏前两步,目露凶光,“手段如此阴险毒辣,哪来的娘们敢在此造次!” 他大手一挥,指使身后两人上前架起那倒地的偷儿,口中又喝道,“若是识相,便速速为我兄弟将毒解去!” 听来竟与那小贼是一伙的...凌鸢心中一沉,这下可谓是糟糕至极。 她虽时时警觉如临危之兽,但奈何没有一丝内力,于武学上也毫无所得,自然是无法提前得闻来者的脚步与气息。 更是辩不出什么百鬼众魅,功夫派别。 凌鸢目光在那人脸上一转,心中掠过一缕不祥之感,深知自己这回是大意了,只怕是小命休矣。 眼下小巷险窄,势单力薄,身陷险地,任她再是聪慧,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脱身之计。 难道自己就真要被摧折于此了不成?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了她? 但敌众我寡...即便对方一行只是全无武功的宵小,自己恐怕也无半点全身而退的可能,更别说将这所有人剁碎喂狗了。 她心下有些怨懑憎恨自己竟无能至斯,脸上却半点不显,只轻抚着臂下的袖箭冷道,“解药没有,若你等求死倒不妨上前。” 袖箭中所藏的淬毒箭镞,远非寻常暗器可比,但凡触碰对方,绝对非死即伤,但却已是她此刻最后的倚仗。 那领头者身后一粗虬髯连鬓的大汉明显是受不得激,闻言顿时大喝一声“贱人找死!”兵刃一扬便拔身而起,直冲而来... “老五!且慢...当心她使毒!”前头那大汉应是瞧出了凌鸢下盘虚浮,并无武艺傍身,许又忌惮她手中毒药,不敢贸然上前。 他抬手拦住那名为老五的汉子,厉声道,“小娘们不过是虚张声势,大放厥词...” “你最好乖乖交出解药,便容你不死!若你想顽抗下去,我长生殿让你死在今日也并无不可!” 长生殿...魔教小贼?不会罢... 凌鸢分明处境凶险万分,尚有心思啧了一声,长生殿一门教众竟过得这样凄苦的么,竟为区区几两金子都得如此劳师动众... 她稳了稳情绪,冷笑一声,十分从容打断他,“我怎么会死?乌合之众,再来百人也顶不了什么用,今日要死的必不是我。” “真当以为杀你们,很难么?”她唇角微微翘起,一双眸子清泠泠。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一行人明显是迷惑了,大抵是不明白这眼前明显是武功全无的女子,如此猖狂到底所仗为何。 究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当真胆识了得? 一行几人互相看看,那老大模样的汉子双眸寒光一闪,阴霾暴涨。 “这贱人会使毒,咱们也不是没有...待给她灌下去,倒要瞧瞧问不问得出解药!” 余下那帮人得令,均应了声,迅速呈弧形包抄,朝凌鸢合围聚拢。 凌鸢心头一紧,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镇定。 若说不害怕那必然是假的,任她再怎样聪慧自信,也不过是一只未经历过什么波折磨难的小鸟儿... 但她断也不可能求饶... 她打小就性子乖戾,嚣张自负,让她求饶比要她的命倒是难得多了。 尽管此刻死亡的威胁笼罩全身,她面上依然神色不动,不曾露出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动摇与恐惧,也并没多少惊慌狼狈之态。 虽则她并不愿去死,但倘若真要临死了...似乎也并不是特别替自己惋惜,横竖活着既没有退路也没有未来,不过是废人一个。 凌鸢手指陷入袖下浮钮对准了那领头者心口,嘴上毫不留情斥道,“废话少说,谁先来领死?” “贱人,那就让我来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老子硬!” 那老五哈哈大笑,手中向前一甩,不知暗中掷出了什么,但见黑影一闪,双掌已直扑凌鸢身前。 不好!凌鸢猝不及防,大惊失色,她竟闻到了阿芙蓉的气味,此药普通人一旦中招不过就是致幻催情,刺激神经... 但对她来说却是诱发心疾之毒,不啻是道催命符! 她当即屏气凝息,按下袖箭按钮,下意识地向后仰头,正欲要避开前来擒拿自己的那双手... 却见刹那之间,风声乍起,寒芒猝至,剑光浮现! 那流光飒沓,凛冽剑气,遥遥一掠,犁地袭来,轰然斩出一道剑痕,裂土崩石,破体有声! 不过顷刻间,血花四溅,血肉纷飞,面前的大汉一声未出便轰然倒地! “列位好大的阵仗,是当我死了吗?”带着淡淡杀意的一道声音,骤然跃入耳中,清贵矜高,动听至极! -- 淫毒入体 ρΘ18f.cΘм 夜风浩荡,月影苍茫,木轮滑过地面的“辘辘”之声欺近,凌鸢一转头,视线越过暗沉夜幕与坐在轮椅之上的少年凝目相对。 朦胧光影里,目光交汇间,浸没在溶溶夜色之中的少年郎,眨了眨眼,一片森冷肃杀的眼底忽地添上了一抹温柔。 他身子半欹半侧,坐姿颇显随性,气势却浑然自成,仿似登高临下,一览众生,砥砺如雪,桀桀生辉! 但一双漆黑的眼睛直望而来,却仿若点缀着明月长夜,柔和旖旎,温柔广袤。 凌鸢呆了一呆,遥遥望着他迎着自己的视线,踩着璀璨剑光,踏破春风静夜,携明月与杀意,侵入暗巷,宛如月下仙人! 天地清辉,都在这一刻惶然褪色,世间风华已尽数往他身上倾注! 对峙之中的那几人也只来得及喝出惶恐之极的一句,“什么人!” 但见少年身侧一人,一身黑衣,神色森冷,手中长剑已振臂而起,劲风飒然,如龙腾凤翔,向几人咽喉疾掷而去。 数道剑光并起,凝寒入木,交错扑面,一时之间银光乍裂,亮如白昼! 凌鸢却已是顾不得再去看什么仙不仙人了。 空气中弥漫的奇异乌香,勾魂一般在鼻腔流连不去 她闻着这股味道,心里焦虑不已,早乱了章法,愤愤骂了句该死,简直是快要气炸了! 这长生殿枉称邪魔歪道,竟也会搞阿芙蓉这样不入流的毒药 乌香阿芙蓉,本作房中术之用,少量吸入不过就是令人酥筋软骨、身体敏感,能成什么事,好歹也要见血封喉才配称邪教罢!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李简治下就这样穷苦的吗烈毒都使不起,他还算什么天才! 倒不如快快寻一处山野荒土耕田去吧废物! 可惜任凌鸢气得如何咬牙,眼下偏偏就是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拿住了她的命脉,尽管她能解百毒,却偏偏奈何不得阿芙蓉。 这乌香药效迅速,发作极快,就这么短短的数息之间,但觉灵台一暗,她胸口陡然心痛如绞,手背青筋突现,脸色惨白如纸。 痛得魂魄都仿佛在刹那之间被抽离躯骨,原勉强倚靠于墙角的凌鸢呜咽一声,痛苦地按住了心口,猝然一头栽倒在地。 就像最后一寸灯芯终于耗尽,她眼前发黑,耳边杂音纷乱,嗡鸣不止,呼吸都已经不利索了 这破败的身体实在难以为继,凌鸢痛不可耐地撑着地面喘息,感觉毒素随着气息流动扩散至全身肆虐,已令她微有麻痹之感。 正咬牙强忍,强撑清明,忽觉风声疾劲,腰间一紧,便被凌空紧随而来的一道浓重黑影,一把抱起放置在温暖的怀中。 “怎么回事?”少年面色大变,将她打横抱起,低声问,“你怎么了?” 许是以为她受了什么凌虐,但见她身上并无伤口,只是体温热得非比寻常,他伸手摸向她腕间脉搏,探之跳得快而无力 少年目光一沉,眉心皱得更深,像抱婴儿似的抱住她晃了晃,哄道,“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告诉我?” “放肆!别,别碰我” 体内灼心之痛愈烈,凌鸢痛得连说话都困难,只觉整个胸腔如油煎火炙,火辣辣地疼,五脏六腑,血肉模糊。 已没办法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她吃力地抬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襟,用力地呼吸,“送送我回凌天宗快” 五脏六腑痛得犹如互在扭打咬啮,骨骼肌理宛若被搅碎了无数次,她额角已尽是细密汗珠,散乱的发丝于风中蜿蜒飘飞 她咳了几声,急促地喘气,声音嘶哑,极负痛苦,“送我回去凡你所求,我师兄,我师兄当无不相允” 少年神情复杂,不置可否,只盯着她终于露出的狼狈之色,垂目望了半响,淡淡一叹,“现在知道想家了?” “谁让你贪玩,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出来游荡”他低眉,轻轻抚去她额角的汗珠,“自由很好,可你需要有人陪伴。” 迷蒙中,凌鸢哪里还听得见他在说了些什么,她已痛得哆哆嗦嗦,气若游丝,连思绪都是破碎的。 神志不清间只会一声又一声地喃喃自语,“师兄师兄” 少年望着她怔然半响,双眸满是阴鸷,那头黑衣人剑锋肆虐,长生殿几人许是不敢直撄其锋,人影起落迅速向巷外纵跃而去。 “追,”他抱紧了凌鸢,浑身气息一冷,眼中杀意毕现,寒芒凛冽,“一个不留。” 黑衣人领命远去,巷中杂声遽消,幽幽光影中,少年久久揽着怀中的女孩儿不放。 良久,他轻笑一声,缓缓催动座下轮椅,“凌飞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 “凌飞不会去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 * * * * 首发:yàοɡцοsんц.cοм -- 压制淫毒 ρΘ⑱f.cΘм 也不知道昏昏沉沉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之中,凌鸢仿佛看到凌飞神色匆匆,四处着急地寻找着什么。 她有些恍惚地跟在他后头,瞧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不由心生窃喜,自己不见了狗东西能不着急么? 但见他怎样都瞧不见后头的自己,不免也有些着急,攒眉怒目便要出声骂他,可嗓子眼像忽然就哑了,怎么都出不了声 她登时气极,浑浑噩噩之间,又感觉到似乎有人将她抱在了腿上,一只微凉的手温柔非常地摩挲她的脸 那指尖流连间,动作十分轻柔,贴在她耳边的声音温暖而坚定,“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随之一股强劲热气奔涌注入,罩住了她的后背,护住了即将破碎的心脏。 这股纯阳真气,充沛醇厚,通走叁关,周流六道,其势强劲,试图将她体内凶戾的毒性压制。 气行九天数圈,以极快的速度在她周身经络游走,虽如泥牛入海很快便在她体内迅速消融,但痛感竟也像随着蓦然静止 身体一时暖烘烘的十分舒坦,凌鸢心头一动,松了一口气,无言的欢喜猛地盈起,想是他终于找到自己了,不由精神大振。 是啦!定是凌飞在为她运功驱毒,逼出药性哼!狗东西,算你来得及时! 一颗心霎时在胸腔之中怦怦乱跳,她嘴角微微翘起,下意识地贴进紧抱着自己的那人怀中拱了拱 心道这狗东西平日那样喜欢弄自己,这回便大发善心,由得他如愿以偿好好亲自己一亲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未来得及欣喜,又感觉到体内药效似乎并未完全停息,总觉得有一团隐秘烈火在胸口、小腹以及下身,缓缓次第燃起。 身上倒是未再觉得痛,但这团忽然升起的烈火烧得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周身难以使力,四肢百骸无不滚烫,极其盼望抚慰 她忍不住就想让凌飞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能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这个念头方起,凌鸢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也不禁被吓了一跳,可恶!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哼!莫非是那狗东西又给自己下毒了不成! 她满面红晕,扑闪着长长的睫羽,猛地睁开雾气蒙蒙的双眸,软软地望向凌飞 但这一眼不望也罢,一望之下,一如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她大吃了一惊,涣散的神思瞬间清醒了几分! 时间像在这一刹那之间停顿,凌鸢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这一双眼,深邃得像口古井,静默地等着一个汲水的人。 “”怎么回事?凌飞呢!抱着自己的怎会是这残废?真正是大煞风景! 那少年执着她的手调运真气,也正垂目望着她,他面上波澜不兴,神色淡淡并未有什么表情,一如垂顾凡尘、悲天悯人的神。 “怎么是你!”凌鸢就跟被蛇咬了似的,猛力甩开搭在自己腕间的手,“放肆!你这残废,脏爪子在瞎摸什么!” “是我又怎样?”少年眼睛微眯,长眉微簇,一双黑眸深邃莫测,不喜不怒,带着几分研判与审视。 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不动声色,但不笑的时候却竟有一种奇异的压迫感,叫人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放肆。 “你不要脸!快点放、放我下地,否则否则” 体内炽热欲燃,凌鸢晕晕乎乎,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威胁的话来。 “那你自己走啊,我也没有拦住你,”少年声音平淡,像没有半点感情,静静地看着她,“就我这残废,还不是任你宰割?” “”该死!这该死的残废!凌鸢倒是也想走,但热浪持续上涌,浑身情缠欲涌,血液窒滞,几欲炸裂! 她原想动一动手,好教他知道厉害,然而这偏身如焚,热得发晕,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 凌鸢满脸羞愤之色,厉声怒斥,“你你竟敢如此辱我!” “好不讲理,我又怎么招惹你了?”少年伸手钳住她下巴,忽地低头一凑,在她嘴角轻轻一吻,“莫非是这样?” 嘴唇一触即分,略略一碰的亲吻,极轻,极浅,柔软的触感,带着青涩的少年气息,淡淡微凉。 少年定定望着她,低哑地笑了笑,“滋味如何?可抵得过你一刀挑手筋的痛快?” “”凌鸢浑身一激灵,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差点就要蹦起来,这残废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轻薄狎昵! 她无力地依在少年怀中,登时气得两眼发黑,险些又要晕过去,恨不得劈头盖脸将他当场打死,才算出得一口恶气! “你贱人!你敢碰我!” 体内燃起的火焰席卷全身,火烧火燎,势不可挡,她又急又怒,恨恨地盯着他,眼中惊怒之色几欲喷涌而出! “你今日这般待我,他日凌飞知晓定不会饶了你!他必会将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凌飞?”少年面上神色不明,不知在琢磨什么,眸色沉沉地盯了她半响,“他不过养了你叁年,你对他倒是一往情深。” 他眼神蓦然一冷,似乎是动怒了,忽地伸手在她唇上用力一碾,“想被凌飞操想得疯了,是吧?” “可惜现在能操你的只有我了,宝贝。” “你!”凌鸢被他这一席不要脸的话气得胸口血气翻腾,眼前阵阵发暗,但觉喉咙一甜,鲜血当即从嘴角丝丝沁出。 她咬牙骂道,“你不信?贱人你若敢对我胡来,你瞧他会不会将你碎尸万段!” “那倒也未必。”少年望着她嘴角的血迹,眸色渐暗,低嗤一声,“你尽管倔强” 他拿住她的手,再度将至纯真气绵绵输入,低声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既心悦凌飞,将我当作他也无碍。” “呸!你配吗!”凌鸢双目圆睁,厉声打开他的手,“你给我滚远一点!” -- 准备挨操 往事万千,悲凉乍现,少年抬手轻轻擦掉凌鸢嘴角的血迹,慢慢笑了一声,眼眸深处渐涌悲伤,“好了,别恼了。” “你觉得不痛快,也并没有谁会好过多少,每次见你这凶狠霸道的张牙舞爪,我的头就一阵一阵地疼。” 他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讨好,还有几许诱哄,“我并不愿如此待你,但你体内药性难以逼退,这病再发作起来,只怕危矣。” 热意迸散了满天星火,心底渴望阵阵,意志脆弱不堪,一如百爪勾挠,实在难耐,凌鸢已是仅靠神智昏昏沉沉地硬挨。 “我危不危的,与你有什么相干?” 炽火焦躁,于经脉中横冲直撞,奔腾涌动,凌鸢毫无反抗之力,恼怒欲狂,愤然骂道,“我就是要死了,你管得着吗!” 满腔悲愤难以纾解,她怒可不遏,一通乱骂,“你最好就趁早快快一刀杀了我,否则迟早有一日会将你挫骨扬灰!” “我在意?你也不是没扬过。”少年淡哂,眸光慢慢暗了下去,眉目中凝着一点意气,声音沉哑,既似衔恨,又似隐忍。 “确实是要把你弄死了才干净,省得搅得我生生世世烦不胜烦。” 这样一个成日飞扬跋扈的憨孩儿,嚣张凶狠,锋芒毕露,哪怕此刻狼狈不堪,力竭在即,依然透出一股恶狠狠的劲头。 偏偏容色又生得这样美,不啻九天玄女,所望所想,一颦一笑,皆将他人搞得魂不守舍,心神恍惚。 他不由微喟,将她搂得更紧,“苍山路远,身边也无对症之药,如今这个境地,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就当作了一场梦好了。” 暴怒中的凌鸢不其然怔了怔,他这几句话说得愁肠百结,格外酸楚,忽然就令她生出了一股怪异之感... 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同她说话语气中竟没有半分生疏,仿佛昨日彼此仍在共同渡过。 周身流露出的气息,如同与她认识了千世百载一般亲切久远。 她心中不觉竟泛上些不知名的情绪,忍不住就微微敛起了色厉内荏,直勾勾地瞪着他打量。 眼前这一双黑亮沉静、深沉悠远的眼眸,仿佛隐着永不可付诸于语言的伤痛,氤氲着谁都看不懂的暗涌波涛、哀伤挣扎。 她确定自己并不识得此人,但这一个温暖的怀抱,似带着一股神奇的安定力量,包容所有,拯救所有,竟令她隐隐心安。 夜风扑帘而入,室内几重素色悬垂坠地的纱幔帷帐忽而层层扬起,摇曳的烛火晃了晃,晃得凌鸢陷入了极度的迷茫之中。 朦朦胧胧间,脑中仿佛飘过了许多一逝而过的时光,在那些或长或短的时光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经历过这一刻。 这个人必定曾经在很遥远很遥远的时候,也曾这样珍重地拥她入怀,但如今,她仿佛统统都不记得了。 少年手指轻抚着她的眉间,微微笑了笑,淡嘲道,“做什么这样看我?是哪儿难受?还是想活活瞪死我?” “哪儿都难受,怎么了!”被他眼中黯然的情绪所惑,凌鸢用力闭了闭眼重拾起搅成一团的心绪,气鼓鼓问道,“你是谁?” 嘴角笑意转瞬即逝,少年眸中幽幽暗暗,若有所思,语气听不出半点起伏,“你又希望我是谁?” “......”管他是谁,谁想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凌鸢眉目如刀,仰起小脸愤愤地哼了一声,“你定是识得我了?” “自然,怎会不识得你?我怎样才能不识得你这一株骄傲脆弱,备受呵护的凌霄花?这样经不得风雨摧折,却又难以取悦...” 夜风吹过,纱帘半起,发丝于眉间飘飞,他沉沉地望着她的眉眼,“百般花样献你,亦难讨君一笑...今日一会,何曾假了?” “那你知我威名,还敢对我色胆包天,图谋不轨!还不快快送我归家!” 凌鸢咬了咬唇,心想着是不是该温言且哄他一哄,待脱险再报复应也不迟,先服软将他安抚过去才是正道。 “不可能。”哪料得少年摇了摇头,揽过她的肩膀,贴面相拥,手掌不紧不慢地移向了她胸前衣襟。 “凌鸢,除了我的身边,你哪儿都不能再去了。” “你!”凌鸢毫无准备,十分震惊地看着他姿态随意将自己的衣领结扣悠然解开,衣带渐渐滑落,衣裳即将半敞... 她一把拢住胸前衣襟,喉间一哽,终于哇的一声惨哭出声,“你!贱人...呜呜你敢这样对我!” “木已成舟,”少年却置若罔闻,一手提起她的腰往旁边床沿一摁,将她两条腿儿岔开架在轮椅扶手上,“眼泪不管用了。” 他一低头,凑近她腿间,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杀伐之意低声道,“准没准备好,我都要操你了。” 宽长的袍袖蓦然扬起,他掌风所及处,一室灯火尽灭。 -- 侍弄穴儿 室内幽暗,重帘紧闭,凌鸢被强硬地压制在榻侧,被迫抬高了臀部,她挣扎着想从枕席上重新支撑起身体,“大胆!你敢!” 但很明显,人家就是敢... 凌鸢第一次失去了镇定,哭得撕心裂肺之余,只剩下了最基本的逃生欲望。 “住手!住手!” 许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终于知道什么叫真的怕了,浑身都在发抖,哽咽得几乎就要断了气。 “贱人!不要碰我!”她四肢拼命扭动,把能想出来的市井粗鄙言辞全都骂了一遍,却被更加强硬而决绝的力量按回了床榻... “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少年压住她的两条腿,又牢牢摁住她的腰腹,叫她半分动弹不得,“你瞧瞧你自己的模样,何必口是心非苦苦支撑?” 他嘴巴往前一凑就靠近了她腿间,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一字一句地吐息,“既这样难受,你又何必苦忍?” 几番头昏脑胀地挣扎,凌鸢眼前已是一片眩晕,情火灼烧,浑身燥热,难耐的空乏自下身激起... 体内更是麻痒至极,似有无数虫蚁咬噬,万千轻羽搔动,那难以启齿之处已然湿透了,空乏的身体格外渴求被什么填满... 那灼热的呼吸喷在敞开了的腿心,她忍不住就挺起腰腹,想去追逐他呼出的热气... 放开吧!去掠夺吧!去享受吧!去满足自己永无止境的欲望,这才是一个强者该走的道路! 魔音慑魂,欲念丛生,束缚已久的灵魂破体而出,整个人被撕裂成了两半! 心中尚且羞愤欲绝,身体却在期盼着有人能快点儿给她抚慰... 理智丢尽火炉,心防寸寸崩塌,她只想张开双腿,去迎接最欢愉的攻伐! “不!”凌鸢昏昏沉沉地哭道,“不,我不要...我不想!” 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她仍天真地想从他手里逃脱,可又哪里逃得开,少年已是势在必得! “凌鸢,这一晚,我不允许你拒绝。” 但闻哧啦一声,下身裤子就已经被他半撕半脱地拽了下来... “不!”凌鸢眼前一黑,啊的惊声尖叫了一声,他却已一手探进她腿间,轻轻一捻,便抹下了一层汁液。 少年将手指伸到她面前,看着透明的粘液淫靡地向下滴落,笑了一声,“就是嘴硬,瞧你逞凶斗恶能到几时。”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凌鸢羞愤难当,急促地喘气,难以消退心底无尽的耻辱,却连想扇他一耳光都已是不能够。 “用不着生气,我悉听尊便。”低哑的笑声传来,忽闻幽暗之中铿然一声,寒锋出鞘,潋滟光华破空而起。 凌鸢一呆,凝目望去,竟是少年手腕轻振,将轮椅一侧的惊鸿剑凌空拔出... 他将剑柄递至她面前,漫不经心道,“你不必再哭鼻子,也省下几口血,我给你机会,动手吧。” “......”凌鸢猝然怔愣,几乎一刹那间就傻掉了。 剑锋破空,明若秋泓,寒白耀目,她呆呆地瞅瞅宝剑,又望望少年,眸中泪光犹自盈转,却已忘了继续哭... “敢不敢?”隔着眼泪,少年含笑望着她,声音轻淡,“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利剑就在眼前,但凡轻轻地刺进他的身体里,就能一下子杀掉他,他带来的所有侮辱,就全都结束了... 可是自己...可是自己...除了想着逃开,似乎也并没有真的想要这一道天底下绝无仅有的气息去死... 怎会这样...简直是无用至极,好生不堪! “你不敢,但我,却没什么不敢的。” 少年闲闲地将剑刃随意往身后一掷,他遽然倾身,竟张嘴一口含住了她白嫩的腿心,用舌面重重地刮了一下... “啊!你!”脑子轰地一声,凌鸢失控地叫了一声,思绪当即轰炸成灰...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这样下流的事! 这对她来说实在太是激烈了,要命之处骤然被唇舌卷裹,崩溃,羞耻,惊怒与快感混杂交融,汇成强烈的欢愉直冲上脑门... 神魂顿时冲破桎梏,如浪毁堤坝,势不可挡,她整个身子几乎顷刻就软塌了下去。 她羞耻到了极处,却没有办法再清醒地去反抗这个人,只难受地扭腰摆臀,深恨自己无用... 少年牢牢地架着她的双腿,唇舌齐下包裹着整个穴儿,死命把她往自己嘴里送。 那濡湿的舌尖贴在穴口,像是渴急了一般,将腿心的汁液细细地舔了一遍,慢慢诱她陷落沉醉。 竭力啜去她下身点点水珠,又像是恨不得将她整个吞下去,含住了那挺立的肉珠一点点地打着圈舔舐抚慰,恣意妄为... 他并不很会舔,却舔得细致用心,柔韧的舌头抽抽舔舔,直如长刃破雪,插入穴道里来回扫动,肆无忌惮地逡掠。 舌尖几乎都已抵进了凌鸢身体的深处,都似仍觉不够,还不断往里深入,一抽一送间一副誓要用舌头将穴儿操开了的架势... -- 肉刃征伐 ρΘ18f.cΘм 天人交战,神魂动荡,凌鸢几近崩溃,那难以启齿之处被如此侍弄,只觉得浑身都要炸裂。 这残废含着她的穴儿吃得用力,光凭舌头便将她狭窄的穴儿彻底撑开,直插得身下湿热无比,水声滔天! 那截舌尖划过穴口,咬啮蹂躏,挤进肉壁深处,时轻时重地勾缠扫刮,刺戳呷弄,一口口嘬着褶皱,一点点安抚碾平 软烫的舌尖来来回回,里里外外不知换了几多花样,啜吮了多少遍,气息钻进体内,无数软肉欢呼迎接,又湿又痒 欲望迭加,层层潮起,那手指又扣着她的腿儿,不疾不徐地磨搓挑弄,轻重拿捏得分外玄妙,游移之处生出种种刺痒。 这种种缠绵手段,冲击了凌鸢所有感知,教她如何才能受得住! 啜吸魂魄的滋味已是避无可避,几乎令她打起了摆子 她无力地仰在榻侧,揪着身下锦衾颤声喝斥,“不别舔那儿,不要,别吸!” 奈何意识荡于虚空,挣扎已是再也不能,日月星辰,漫天飞花,都已倾落 “你!你杀了我罢呜呜!” 在这说不出的迫切里辗转,她嘴里是混账,贱人乱骂不休,但实际上,脑子里已然想不出什么了 只有恍恍惚惚地被这种下流的本能支配,本能地将绷紧的双腿分得更开,盼望他能抚得更重一些 头昏脑热,中邪失智,今夜在劫难逃。 少年嘴角轻牵,无声一笑,喘息似乎也粗重了几分,捺不住地在她腰胸处揉捏,“你舒服么?滋味好不好?” “”废话那样多做什么?当谁爱与他说话的吗? 凌鸢羞恼地抬起眼帘,却恰见他正低眉凝眸,定定地望着自己,眸中笑意淡淡,含情烁烁。 那世间难寻的一双眼中,倒映着她有些别扭的表情,恍如春色晕染了缱绻红尘,竟比寻常时候都还要好看几分! 凌鸢呆了一呆,毫不意外地被这样的一双眼眸蛊惑了,心中一荡,一时竟觉有些痴了,心跳都像突然漏跳了好几拍 “舒服舒服个屁”她连忙挪动目光,避开那惑人色相,转头看向他处,眸中犹含泪水,脸上凶相毕露。 任他如此亵玩,由他这样取求,真的是太丢脸了…呜呜! “来,”少年低哑地笑了笑,揽住她的腰抱起,声音带着低沉笑意,“坐上来。” 他的声音再不复清润,含着几丝情欲的沙哑浑浊,“腿脚不便,得劳你费力” “”真正是难为这残废了 想她凌鸢是何等人物,今日竟要委身这等废物点心可恶,待来日毒去,定要将他碾成一团肉泥! 思绪飘散间已被抄起了腿儿,抵在下身的那物即便隔着布料,亦能感觉出其雄壮坚挺,滚烫灼人 她软绵绵地跨坐在少年双腿之上,心跳如鼓,数度欲逃 但情潮迭起,烈焰万丈,斥责无用,推拒无力,身体热成了自燃的火 走到这一步,稀里糊涂,为欲所驱,又仿佛是冥冥中的必然。 灯火熄灭,光线黯淡,不知是谁的心在怦怦乱跳,黑夜中听来格外清楚 裙摆高高撩起,小衣零乱半褪,大片欺霜赛雪的春光呈露,少年眸色晦暗,猛地扯开自己的裤头,褪了里外几层衣袍。 那胯下利刃顶在凌鸢身下骄傲叫嚣,激得她阵阵战栗,一如星火落在滚油之上,乍起难收,贴合之处汁水连连,汀泞一片 血脉逆冲,情热不能自抑,凌鸢脸臊耳热,气息急促,她微张着嘴喘气,任他摆弄,始终也不敢抬眼去看他面上神情 少年将她紧拥在怀中,手掌流连在她纤弱的肩背,情不自禁地挺胯猛顶了一下,哑声道,“还没进去就受不了?” “”凌鸢猝不及防被那硬如热铁的肉刃顶端撞得昏头转向,不由自主地轻哼,“你住口!” “为什么不能说,”少年长睫低垂,微微勾起唇角,手指缓缓揉弄着她的下唇,慢慢吻了上去,眸中潋滟之色,不可方物。 他温柔地捧着她的脸颊,唇与唇轻轻摩挲间,低哑地赞了一声,“绝色,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干你” “”但觉唇上一热,凌鸢心头一跳,惊呼还来不及溢出,就被他被吻得呼吸一窒。 那作恶的舌尖猛然掠上唇间,强硬地顶开了她莹白的糯齿,更深地探入逞凶,急切而热烈地攫尽她口中津液。 她望着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只觉头皮一麻,脑子嗡地一声,似有什么在彼此间彻底炸裂 慌乱间,她本能地仰身躲避,挣动被他掌控的身体,张口欲斥,“你” “不要怕”少年呼吸战栗,喘息急促,重重覆住她的嘴唇,努力从粗喘中挤出声音,“别怕,你不是一向什么都不怕吗?” 他声音低哑,近似自语,“日日夜夜,生生世世,都在想着怎样才能干你。” “”凌鸢被这残废啃得嘴唇生疼,还要被逼着听些不叁不四的荤话,心头一时气恼,又恨不得将他当场打杀 “真想一口吞了你,”轻重相迭的喘息中,少年已将她柔软的臀儿抬了起来,又压住她腰部往下缓缓沉去,“来,坐。” -- 一插到底 抵在双腿之间、亟待破门而入的勃发巨物,肉筋嶙峋,雄壮昂扬,硬挺挺地朝着穴儿一跳一动... 少年一手固着凌鸢的腰对准了那物,缓缓压着往下坐,又含住了她的嘴唇焦急地喘息,“坐下,好想干你,让我干...” “......”周遭空气甜腻得让人发昏,他的喘息一声堪比一声粗浊,掌心炙热的温度灼烧了凌鸢身上每一寸肌肤... 鼓噪不停的心脏,已然快要撞破胸腔,凌鸢脑中一片混沌,神魄几如散尽,却也禁不住想问自己一声这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凡有几分羞耻之心,怎么会这样乖顺地伏在他怀中,怎么会他要怎样都甘愿随他,怎么会生不出一点儿反抗之心... 定是疯了!定是掉了魂儿了! 怎可以让凌飞以外的人进入自己的身体里头!怎可以由得这残废如此折辱自己,为所欲为! 怎么能盼着被他填满、被他贯穿、被他千百种姿势疯狂顶弄! 怎么能、怎么能沦落到这般地步! 颤悸的感觉突然从脚底升起... 那些星河流转,暗影参差的梦里,执剑立于苍山之上的那道身影,清冷孤高,如同神祗。 他霸悍无匹,当者披靡,静时孤高,动时飞扬,从来都是立于不败之巅,倨傲峻拔,睥睨众生! 若是他知晓、若是知晓自己今日任人百般狎弄,千般淫姿,万般媚态,做尽一切放浪情态,定不会轻易原谅了自己... 突觉遍体寒凉,灵台猛地掠过两分清明,凌鸢倒吸了一口气,忆起他的千般纵容、万般宠溺...心中蓦然一恸,不要! 她不要与他越来越远,从此相隔两端,此生相绝!她不要他瞧她不起,从此遥不可及,爱憎两难! 她不要!不要给他桀骜的神采添上难以磨灭的伤痕!更不要日日夜夜、梦里梦外皆是悔! “滚开!”眸中骤然掠过一丝狠戾,凌鸢毫不留情地扬手甩了少年一个耳光,这残废岂有资格碰她? 心意难平,愤懑难当,耳侧感到少年的呼吸微微一窒,她别过脸,颤声道,“滚...你给滚出去!” “......”屏息等待的少年意外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虽说并没有几分力气,但苍白的面庞还是赫然印上了几道清晰指痕... 他气息一沉,舔了舔嘴角,抬手扳正了凌鸢的脸,冷冷地看着她,眉间笼了一层寒霜之色,“你这究竟是什么性子,嗯?” “我就这样!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快点儿滚!”凌鸢一掌推于他胸膛,心道你一个残废还敢给她摆脸色,当即欲要起身。 只可惜...腰间手臂坚硬如铁,任她怎样扭动都挣脱不得... 赤裸的肌肤一寸寸相贴,一寸寸炙热,少年手臂一收,又将她揽紧了几分,眸中阴沉,瞧不出什么神色。 他凝眉望着她,忽然一勾嘴角,微微一笑,探手便扶着胯下蓄势已久的肉刃,在她湿哒哒的穴口左右轻晃,摩擦浅撞... “即便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下身相磨,触感鲜美,他长眉深深蹙起,急喘了两声,“想干你想疯了,心肝...到底还想折磨我到什么地步?” “嗯...”快慰突然从尾脊骨蹿起,盘旋而上,直冲头顶,凌鸢双腿一软,顿时被激得百脉俱开,像一滩烂泥抵挡不得... “别...不要...”那物顶端抵在湿漉漉的入口,只要他稍稍用力往里一顶,便能破开湿漉漉的穴道,将她劈成两半... 她被扣在少年怀中,有心想扯开那恼人的碰触,但这该死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窝囊不争气,叫嚣呐喊着要沉溺于他的肆意妄为! 那翕合的穴儿迫不及待地蠕动,不知餍足地想将那物直往里吸去吞噬,黏答答的汁液全淌到了少年胀痛难耐的肉物之上... 少年哪里禁得起这般诱惑,第一次尝得这样蚀骨销魂的滋味,滔天欲潮当即挟着万重快意急涌而来... 他几乎是刹那之间便失了神智,舔了舔唇,一挺腰便将那烫热的巨物挤入了穴口... “你!”脑中春雷炸响,万重烟花盛开,磅礴快意瞬间冲垮了禁锢,凌鸢难耐地呻吟了一声,忍不住绷紧了双腿... 可恶!那柄天赋异禀的傲人肉刃陡然撑开了穴口,竟一声招呼也不打,直直顶了进来... “你里面好热。”少年万分享受地叹息,他微微咬着牙,捏着她的臀儿慢慢向下压,一寸寸朝她身体里抵入... 令人失控的极乐里,夹杂着他低哑的喘息,“你要什么,我哪次没有给你?” “可你每回腻在我怀中撒娇发怒,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要多艰难、多用力才能忍住不当场干你!” “你不知道...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趴在我身上勾引我!” 他托着臀儿的手猛然一松,骤然一击挺胯,那尺寸傲人的凶器蓦地凶猛挺进,连根没入,直送到底! “啊...”这残废在说些什么... 不明所以的凌鸢惊喘了一声,被滚烫的肉刃一插到底,只觉神魂欲飞,骤然迸出了一声尖叫,“你!” -- 狂暴抽插 坠与迎,落与起,柔软的臀儿失去依托直直往下跌坠,刹那之间俩人下身重重地嵌在了一处! 呻吟齐齐响起,俩人舒服得同时一颤! 炽热长枪尝到了甜头,少年十分畅快地呼出一口气,肖想了两世的那处果然不同凡响,遍体的酥与软,直欲取他性命! 他实在受不了这样蚀骨的销魂,呻吟声脱口而出,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并不是头一个造访者... 少年眉头一蹙,咬牙冷笑一声,没头没尾地暴躁道了一句。 “我不在乎!我绝不在乎!这叁年他将你护得很好,权当补偿了!” 但十四年来,他一手养大,照料喂食,伺候在侧,费尽心血雕琢,小心翼翼溺爱,不曾让她受过半分伤害! 但十四年来,他不顾纲理伦常,日夜期盼,魂牵梦绕,耗着年头日复一日地等待,心甘情愿为她摧眉折腰! 终好不容易候得她长这么大,眼看拆骨入腹,指日可待,她却心有所属,沾染了他人污秽! 而凌飞,只不过养了她叁年,凭什么可以将她攫取! 少年胸中气闷,喉结滚动了一瞬,忽地腰胯悍然一挺,铆足了劲,发了狠地往上挺送,那暴躁欲狂之物直取深处! “但我绝不准你再同他不清不楚!” 在踏过尸山血海的阎王殿,倾尽了满腔情意后,他终于与她汇成了一人,这也便足够了! “......”你不准...你以为你是谁轮得着你准不准! 凌鸢不由心道这废物点心难不成真的脑子有疾...总在这儿叨叨叨个没完,且就不能说些她能听得明白的话语么! 但坚挺的悍物尽根顶入,身体一点点地接受着填充,小腹涨得受不住,直将她逼得低低啜泣,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身下柔软的穴儿被他结结实实地撑到了极致,那逞凶的巨物粗热无比,每一条筋脉都触感鲜明... 她双腿打颤,濒临崩溃,无力地将头搁在了少年颈间喘息,明亮的双眸水汪汪地瞪着他,潋滟眸光,泫泫靡艳。 少年更是冲动如狂,片刻都不愿等,箍住她纤细的腰身用力托起又重重放落,肉物吞而吐之,疯了般重重顶撞迅猛抽挺! “......”凌鸢两条腿儿被分开趴在他怀里,这乘坐之姿原就让那物插得极深,起落间数次往复,她哪里禁得了这等刺激... 整个人都被撞得前后摇晃,声息皆促,连带着胸前一双莹白饱满的奶儿都不断在撞击中跳跃晃动... 神智被快感一遍遍冲垮,她身不由己地随着他起落沉浮,耐不住地呜咽了几声,“混账...混账你住手!” 怎么可能...明明是被强迫,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舒服... 怎么能被这残废随便弄几下,就这般难耐... 定是...定是因为自己中毒了才会如此奇怪,才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呢! 可实、实在是...是太快活了呜呜... 好喜欢...这没出息的身子好喜欢被他弄...好想、好想一直与他这样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理性早已溃散,呼吸彻底失控,方寸自持耗尽,只余颠倒的狂乱... 眼睛逐渐失去了焦点,汗滴从额前慢慢滑落,万千杂念,尽皆荡涤远去... 那些羞耻愤怒,廉耻之心,种种情绪,统统都没有了! 她情动已极,软绵绵地埋首在少年肩窝里,于天界与地狱中迷乱徘徊,再顾不得任何,完全地绷不住了... 仿佛只要能被他这样珍惜地抱在怀里反复操弄,她怎样都可以,怎样都愿意! 少年眼神一暗,眸火骤溅,重重喘了几口气,玉色冰肌上那柔嫩的奶儿随着他的撞击颠晃起伏,足以让任何男人失控! 他猛地一倾身,嘴巴一凑便覆上了她胸前柔软的奶尖,一口含住那嫣红的奶珠用力一吸,立即引起她又一阵变调的呻吟... “好听!”少年低哑地叹了一声,迷醉地含着奶儿一遍遍用力啜吸,啃咬挑逗,“真恨不得你一辈子都在床上任我干!” 他饥渴贪婪地把她胸前的两只奶儿大力舔舐吮吸,恍如不知餍足的野兽,直吃得啧啧有声... 凌鸢被他的淫话弄得几乎要发疯,心头怦怦狂跳,魂都快失了半魄,当即不堪忍受地连连巴着他的脑袋。 “住,你住手...别吃了...” 少年舔了舔唇,顺从地自她胸前抬起头,瞧她一脸情态茫然,红晕遍染的动人神色简直可怜可爱到了极点。 他十分快意地轻笑一声,拿住她的双手环在自己颈后,哑着嗓子道,“抱着我。” “我猜你说的住手...应是别停的意思才对。” 他扣着她腰身从下往上痴迷地挺腰,急速抽送了十几下,长喘了一声,又微微低了头,一口含住另一只奶儿... 一面用力吮吸,一面在上面肆意地揉捏出各种形状... “这一路我都在想,你如今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知道了,原是这样,再好不过了。” 舌尖扫过奶尖的樱红,他坏心眼地用力一嘬,“他将你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小鸟儿,任哪个豺狼虎豹见了都想咬上一口。” “嘶...”凌鸢顿时被冲头的快意激得轻颤,她舒服得直哼哼,“咬...咬什么咬...别咬...你这残废、你是叁岁小儿么,废物!” 这残废口中温暖湿润,奶儿落入其中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她浑身的筋骨都酥透了,脑中白茫茫一片空白... “怎么?你是要吃人还是怎样?”她气喘吁吁地扬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那么多话作甚,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但双手却紧紧地扣住了少年的脖颈,仿佛不许他离开似的,分明是春情荡漾,乐在其中... -- 斗胆内射 ρΘ⑱f.cΘм 赤裸交迭,气息混乱,凌鸢被一下下深重沉实的挺弄,插得语不成调,晕头转向 原有心想再骂几句什么,但少年的嘴唇已然不容拒绝地一欺而上 他一手扣在她后颈,舌尖蛮横地抵开了她的牙关,毫不客气地挺进,强悍探入喉咙深处,抵着咽喉冲撞掠夺,逗弄扫荡! 这不容抗拒的亲吻,力度与啃咬无异! 他吻得暴戾急切,凶残嗜血,带着一抹杀意吸住了她柔软的舌尖,反复吮舔翻搅,仿佛要将她连皮带骨活活吞噬! 凌鸢吃痛地“唔”了一声,被含住的嘴巴失了反抗的力道,只能在濒临窒息的绝境中接纳他东突西撞、毫无章法的吻。 只能任他凶残青涩,攻击力十足地把她的每一寸角落都品尝亵玩,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全都献给他! 少年更是兴发如狂,热血沸腾,含吮住她嘴里的每一滴津液,尽数掠夺,尽情吞咽 胯下也没闲着,手掌托高了她的臀儿,使足了力气一下一下地凶猛捣入! 那凶悍的巨物,边角狰狞,青筋棱棱,如同一柄滚烫的长枪利刃,在她两腿中横冲直撞,开疆辟土,贪婪粗暴! 它快速地挺进又抽出,强悍深重,来势凶猛,将她一下下贯穿到底,深处挤出的汁液沿着肉刃汩汩淌下,激越淋漓粘腻淫靡! 他手中紧紧捏着她的臀儿,那两团臀肉无处可逃,只能死死绞缠他捣进来的犷悍硬物,连吞带吸,拼命翻卷! 缠绵斡旋,吐纳交融,在这濒死的欢愉、绝顶的快意里,青筋突起的肉刃蓦地跳了一跳,他险些就大叫一声射了出来 少年急忙咬住凌鸢的嘴唇,低哑地拖长了声音叹息 他抬手拍了臀儿几下,似乎是咬牙说了句什么,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面上神色既痛苦又愉悦,宛若坠入糜乱红尘的在世神明! 凌鸢已被引上了邪路,荡魄摇魂,眼角含泪,她歪着头,被他亲得嘴唇都麻了 她招架不住,一边想骂他,一边又忍不住环着他脖子轻款摆动 定是情毒入脑,搅坏了脑子,摄去了心神 她怎样都强忍不了,她如何都抵抗不得,她只想顺从地迎合他的操弄! 他如此顶入她的身体,狠冲猛撞,大肆进出,恍惚间就像骑在急速奔腾的马背之上,疯狂地上下颠簸,癫狂放纵,凶猛沸腾! 她只想抱着他只想缠在他身上只想由得他发了狂地又舔又摸,一同与他放浪形骸 管他会不会有人对她鄙夷轻视,管他会不会有人嫌她孟浪淫荡! 反正、反正现在四下无人自己又受了伤总不好将他赶跑,不然谁来伺候自己 反正、反正江湖儿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何不且先同他虚与委蛇,待利用完再将他悄悄打杀,到时人不知鬼不觉,师兄、师兄定然也无从知晓 迷迷糊糊地自我安慰至此,尽管一时神志不清,但潜意识中还是明显也过不了关 不免又心头羞恼,她忍不住愤愤地捶了他肩膀一拳,哼!死残废,都怪这残废招惹了自己! “我又哪里惹着了你?”少年正是情热,闷声一哼,腰身猛地向上一顶,重重磨了一下,自顾自喘了几口粗气。 他抬手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脸,嘴角荡漾,低哑一笑,“真好,你这样看着我” “就这样就这样永远只许看着我” 名声情爱,世家俗物,他所求的东西一向都很少,除了苍山无恙,便从来都只有她。 这十几年的朝思暮挂,时时偎守,刻刻相依,数千朝霞黄昏里的静静凝望 他是那样深切地想压着她,他是那样痛苦地想吃了她,用手,用嘴,用胯下之物,由肉到灵,拆骨入腹,完完整整地占有! “我都被你抱着干了,打你又怎样?”凌鸢喘了一口气又捶了他一拳,施恩似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亲,“动!死残废卖力点!” “”少年闷哼一声,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眼神蓦然深得可怕! 这憨孩儿竟连浪荡的邀请都如此傲慢恣情,教他无法拒绝! 他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几乎是瞬间青筋暴起,腰胯用力将胯下之物猛地狠狠向上一顶! “嗯”凌鸢猝不及防又被顶得腰身一弹,蓦地弓起了身低叫了一声,骤然将他夹得死紧,喘道,“嗯你、你” “我怎样?”脊背被湿软的穴儿吸得发麻,少年气息紊乱,长眸低垂,胯下发力连续撞击,狂乱地顶弄了一顿 他恶狠狠地托住她腰臀,全无保留地抽插顶送,唇边若有若无地带了一分笑意,“这回动得如何?可合你意了嗯?出声!” “不不要够了够了”凌鸢被他这数十下疯狂的顶送插得双目溃散,几欲昏迷,瘫软在他身上不住地喘息低吟 情天欲海,神魂沦丧,那滚烫异常的粗硬肉刃,没头没脑地狠抽狂送,直插得她穴儿欲裂,好不快活呜呜 脑中仿佛被什么一刀劈下,一股难以诉诸于口的快意,蓦地沿着脊背爬遍了四肢百骸,迅速地啮掉了她的骨髓与灵魂 爱欲气息弥散,她瘫在他胸膛,迷迷瞪瞪,将晕未晕,随着他狂乱的节奏反复颠动 胯下狂狠戳刺,喘息粗重紊乱,少年心血乱撞,快活欲死,咬着她的嘴唇低笑,“不够!自然不够,这辈子都操你不够” 他将她拢在怀里,一遍遍地挺进抽出,贯插顶弄,进攻凶猛,耻骨与臀肉相撞,靡靡水声淫靡得令人面红耳赤 欲海浪潮,汹涌扑面,灭顶的快感却在一瞬间狂烈爆发! 数下粗暴的插送之后,他消受不住地一个猛然深顶,精关一松,囊袋抽紧,嘶哑地叫了一声,骤然攀至巅峰! 肉物乍然喷发,眼前光芒闪烁,他一时什么都不知道了,浑身痉挛抽搐抖动,酣畅淋漓地在她身体深处尽情溅射,痛快欲死! “嗯”凌鸢被他骤然飙射的精水击得浑身一颤,依在他颈间软声哼哼,失神长叹 少年闭目重重喘了几口气,再睁眼,见她倚在怀中,娇息急喘,眸若春水,波光盈盈,脸颊绯红一片,目光迷离脆弱 竟是难得一改凶性,露出几分柔媚情态 他眉心一动,只觉得自己对这憨孩儿真正是爱念无极,忍不住猛地发力,将她一举掀翻在榻侧! “啊!你!” 凌鸢不防一头栽于榻上,惊叫了一声正欲心生暴怒,他已俯身埋首于她腿间,衔住了那敏感异常的肉珠含在嘴里,轻轻一吮 “我给你舔干净” -- 舔穴含汁 腿儿猛然被少年掰开,一口含住了身下鲜红嫩肉,凌鸢色魂颠倒,瞳孔骤缩,几乎是立刻嘶叫出声! “......”该死!他是疯了不成!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怎么可以这样变态... 双腿劈分,汁液流淌,她满脸通红,浑身火烫,心跳快得要承受不住了,猛地弓起身子伸手去巴他的脑袋,试图将他推开。 这残废方才在嘶哑的叫声中将满袋的精水,俱灌进了她的身体里,射得极深的温热浊液正一小股一小股地渗出穴口... 眼下里里外外,白浊点点,黏黏腻腻,水渍斑斑,真正不知道他怎会下得了嘴... “不要,你别...”凌鸢一时只觉难堪至极,一团浆糊的脑子都瞬间清醒了几分,几乎失控骂道,“谁让你舔这里的!” 她拼命蹬腿挣扎,作势就要下榻,“你给我滚开!你要脸不要脸,像什么样子!要搞就搞,不要做这些花样!” “别动。”少年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温柔地握在掌心中摩挲,似毫不在意,一点儿都不嫌脏,整个脸都埋进了她腿间... “我想诱惑你,讨好你,”他卷拢嘴唇,含住那被他干得红肿的穴儿猛地狠狠吸了一口,哑声道,“取悦你。” “......”凌鸢哪里受得住如此调弄,登时哆嗦得魂飞魄散,只觉得叁魂七魄都被吸了出去,手脚俱软了... 这死人就像突然变成了什么贪婪狼犬,叼住了穴儿几番细嚼慢咽,徐徐品尝... 那软中带硬的舌头,炙热粗糙,那么长,那样烫,猛地卷起如同一条热腾腾的肉蛇,抵着肉珠打转舔吮... 数番吸弄,又蓦地换了力道,挤开红肿贝肉与温热白浊,像锉刀一样一举插进了她滑溜溜的穴儿深处,热情得让人昏了头... 那通红肿胀的穴儿,带着一股水汪汪的淫靡腥甜,凄惨可怜地张着嘴嗷嗷蠕动... 他驱使着舌尖强硬地抵开褶皱,探进深处一一讨好抚慰,时不时变换角度,勾卷里头彼此的汁液,尽情攫取,缠绵吮弄... 凌鸢陷落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心绪溃散,魂飞天外,崩溃地扭动腰臀,想要躲避唇舌的进犯,“不...我不要,不要弄了…” 下身原就被他操得烫热红肿,这舌尖越挤越深,挑动咂弄,频频扫刷,她简直被快感逼得无处可逃! 光是想到这样萧簌绝尘的一张脸,在舔她被操得脏兮兮的羞耻之处...想到这样令人恶心的事实... 她就有种骨髓深处都在被肆意压榨嘬吮的错觉,就快活得头皮发麻! 臀肉战栗,穴儿翕张,汁液一股股往外汹涌... “别...别弄了...嗯...”她的喘息声几乎是在呜咽了,但弓起身抓紧他的头发,百般推拒,却也不能让这死残废住嘴... 他只自顾自捧着臀儿狂乱舔吮啃噬,好像她的下身是什么至高无上的人间飨宴。 快感被迅速点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凌鸢被他逼得双眸又湿又亮,哽咽着再次攀上了极乐的顶峰... 她无法自控地呻吟,猛地夹住了他的头,湿热缠绵的软肉像一株藤蔓,发了狂一般,用力绞杀体内那条深入到极致的舌头... 一张小脸恍惚之色尽现,气息也乱了个彻底,彻彻底底臣服于欲望的汪洋中,生生溺毙。 凌鸢拉长了声音皱眉喘息,下意识地微眯了眼向下身觑去,却猛然迎上了一对晦暗不清的黑眸... 只见少年已从她腿间抬起了头,他嘴角含笑痴痴地望着她,“心肝...你好美...就该折断你的腿,锁在我身下日夜这般放浪。” “......”你敢!真正好大的狗胆!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竟敢待她这般不敬! 凌鸢出离愤怒,气得又要发疯,横眉怒目,张口乱喘... 是了,这死残废自始至终就不肯听她命令使唤,偏偏违背她的意愿百般整治,千般折辱,简直、简直…简直该死! 想来他定是不安好心,这般狎昵孟浪,如同世俗浪子戏弄花娘,是将她当成什么了? 必然是故意做这种不端之态,看她辗转呻吟、作下不堪入目之丑态,好将她无措的狼狈惊吓尽收眼底,以求煞一煞她的威风! 好!好得很!当真是畜生野狗,淫魔色胚,恬不知耻! 心中一怒,气血翻涌,喉咙腥甜,凌鸢眼前发黑,杀心顿起,她捏紧双手,恨不得当场就掐断这残废的脖子,即刻将他毙命。 原有心饶他一条狗命,但既如此,就绝不能再留他在这世上了! 少年双目灼灼,紧紧盯着她潮红的脸,幽暗长眸中情欲滔天... 但见她脸色半天都不好看,他蓦在伸手在床沿一摁,拖着双腿,压到了她的身上。 彼此脸面相贴,他攥住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低低一笑,神情戏谑,“怎么?我心肝是又生气了?” “......”这个吻...味道实在不佳,算不上什么销魂滋味... 凌鸢扯过榻上的被子往自己脸上一盖,恶声恶气道,“住嘴!别想再用你那张嘴碰我一下!” “你自己的东西你还嫌弃上了?”少年低哑一笑,拿开了她遮脸的被子,笑声浑浊,十分快意,“我们再来?” “别说话!”凌鸢心头火起,眉目如刃,不耐地推了他一把,“起开,我要沐浴!” -- 浴桶求婚 满身狼藉,难受得很,薄汗黏腻湿漉,胸前青青紫紫,齿印交错,不堪入眼。 尽管凌鸢想将自己好生清洗一番,却也提不起多少精神... 她原就病后气弱,仅靠一颗燃灵丹坚持到现在,这两日连番奔逃又加剧了虚耗,且被这浑人折腾了这么一遭... 此刻已是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了。 没了法子,她不得不靠在少年怀中,任他抄水帮自己洗去脸上易容痕迹,任他含住自己意犹未尽地啃咬舔舐... 任他将自己当成了一团面团,反反复复揉搓挤捏,服侍她在迷迷糊糊中几度死去活来... 呻吟细碎,水声交织,情欲随着雾气升腾,水中发丝凌乱缠绕,丝丝缕缕荡漾浮沉,覆住了交缠的身躯。 凌鸢如溺水之人攀附一截浮木,双腿钳紧了少年腰肢,随他在极乐深海的漩涡之中,漫无止境地打转沉浮... 久别重逢,失而复得,少年五味杂陈,像是抱着一个雪人娃娃,既怕弄脏了,又怕揉碎了,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他以舌代手舔遍了她的颈窝胸口,那一双天底下最妙绝的眼睛,脉脉含笑,诸般柔情,幽幽地燃烧着火花。 “怎样?心肝可还受得住?”他抱紧她顶弄了几下,快感穷追不舍,顷刻逼至... 含着自己胯下之物的穴儿软腻无匹,紧窒异常,他浑身一个激颤,猛地有种全天下的好事都教自己占齐了的错觉。 “......”心什么肝...恶不恶心,凌鸢皱了眉,怒瞪他一眼,“受不受得住,你不都已经做了?现在问我有什么用?” 情欲炽烈,耗之不尽,少年抵着她湿漉漉的额头,低低喘了几下,“对不住了,时时都想干你...” “我定会负责...我们明日即刻拜堂成亲,回头生几个小孩儿,生几个像我心肝一样的小孩儿好不好?” 他将她整个人都拥紧,胯下加快频率,加重力道,嚣悍的肉刃,恣意的征伐,热水随之灌入,结合之处叽咕作响... “......”有病吧!凌鸢心道他安排得倒是周全,怪异地白了他一眼,没搭话。 她若是能生得出来,焉能轮得到他这等露水过客,必然早为凌飞生了十个八个一窝小孩儿。 不对,怎么又动念想起了他... 难道就真的情愫如火得风,难掩难藏... 难道就真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想过逃离他,那些虎头蛇尾的抗争,那些心甘情愿的沦陷算怎么回事... 而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在他人怀中放浪到底算怎么回事... 凌鸢僵了僵,猛地摇了摇头,甩开心中莫名生出的哀愁,暗忖定然还是药力作用... 她扼灭心火,不咸不淡地瞪了少年一眼。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劝你倒不如快快报上名字,来日给你坟头刻个碑,也好知道你姓甚名谁。” “.......”少年好笑地低眸看着怀中人,这憨孩儿此刻易容褪尽又经云雨,面上露出几分难得的春情,委实美得惊人。 怕是仙子临尘,嫦娥降世也及不上她半分绝色,只需一个眼神相接,就足以让他心甘情愿,万劫不复! 他被体内的快感冲得喘不过气,抓着两团臀儿闷哼一声,浅抽深送,挺腰冲刺,“名字不重要,你便叫一声夫君!” “嫁给我...心肝,我会对你很好的,更好的,一定让你好好的。” 他身下发力一挺,带着强大的征服欲,更加用力地闯进去,声音却一柔再柔,甚至带了些央求意味。 “让我做你的剑,让我照顾你...你若想要星星,我绝不会只摘下月亮。” “......”好一个猖狂的山野小子...凭什么?凭他残废吗? “让我依附你?”凌鸢背抵湿滑浴桶,下身腾空,高抬着两条腿儿,冷笑道,“就凭你这死残废也配让我依附你?” 少年轻笑了一声,吐息更重了,忽地一把捉住了她一只小腿,舌尖若有若无,轻轻舔扫她的脚掌心。 “那也未必,剑锋所向,不妨一试。”他嘴角微勾,眉梢微扬,意气风发,目下无尘,淡淡的语调带了几分压迫感。 “......”凌鸢蓦地脸色一红,气鼓鼓地挥了他一下,怒目而视,“有病啊你!说话就说话,你能不能别舔了!” 可她浑身软绵绵,这清泠泠的一双眸子泪眼朦胧,实是半分慑人的气势也没,反倒更显几分扶风弱柳,我见犹怜... 少年低低一笑,只觉得她身上每一处地方都把他勾得更是浑身欲燃,埋在穴儿里的肉物都蓦然又涨硬了几分... 他乘胜追击,将她的脚趾含入口中,轻轻吮吸了一下,舌头如水蛇爬行,慢慢舔弄脚趾之间的软肉。 “舔得你舒服么?怎么反倒不叫了?”他变着花样舔弄脚趾,或是亲吻吸吮,或是舔舐顶弄,说不尽缠绵温存... “叫什么叫?”脚心被湿滑之物卷扫,火热湿润的触感让凌鸢轻轻呻吟了一声,她没好气地抽回脚。 “松开!死残废,少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但无可否认,她被亲得连心尖都在战栗了... “我心肝是害羞了?”少年顺从地松开了手,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面上蒙着一层得意而戏谑的薄薄笑意。 “在我面前不必觉得羞耻,你没有什么是我吃不得的。” “夹紧了,心肝...” 欢愉直上巅峰,他已被彻底点燃,禁锢着她的腰,疯了般重重顶撞,沉甸甸的肉物宛若凶器,凶蛮笞伐。 汹涌快意,重重迭加,如同连绵不断的甘霖,将身体渐渐推向顶峰... “......”粼粼水光间,朦胧雾气里,凌鸢被撞得激烈摇晃,水面涟漪,重波荡漾... 一双奶儿在摇荡的水波中,随着他狂很的抽弄半隐半现,晃晃荡荡,朦朦胧胧,诱人至极。 -- 番外.凌家3P ρΘ18f.cΘм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自打好不容易哄得掌门师兄原谅,凌鸢原计划得好好的,打定了主意与爹爹断了这层关系,再不行那等荒淫之事。 但架不住天一黑,就被他潜入寝间摸上了床榻,蛮横地咂吮了几口奶儿,又在她的裙摆下一通乱摸乱咬,身子一下便软了 方越见她浑身软绵绵,态度不再强硬,动作更是放肆,趁机往下含住了她那湿润的穴儿,舞着舌头入穴左嬉右戏,到处舔搅 就连她紧致的后穴都不肯放过,没有丝毫嫌弃地细心舔弄,直将她吸得水声唧唧,情不能已 心旌摇曳,欲壑难填,实是难耐,那柔韧的舌头在身体里面搅得那么舒服,她恨不得将穴儿朝他紧贴过去,哪里舍得再去躲 想要挣扎的心渐渐就散了,心道回头再好生哄师兄一哄便是 她索性别别扭扭地将眼一闭,把心一横,全然敞开了穴儿,提起臀儿相迎,任爹爹为所欲为,吮吸舔吻。 方越轻声笑了笑,便死死捧着她的臀儿往嘴里送,勾拨了那汁水吃进嘴里,吸溜得轻响 “爹爹”凌鸢被他舔得神魂俱失,激颤难抑,身体叫嚣着想要他赶紧来插弄一番,终是双腿缠上他腰身,无措地呀呀轻唤 “我儿这就受不了了?”方越气息一沉,欺身覆上,暗声吩咐,“心肝,说快说想让爹爹干你!” “”到底是情欲控制了理智,一心想要他胯下那物杀进身体里好生抚慰,尽管犹犹豫豫,凌鸢还是将羞耻心抛了个干净 她仰头一凑,吻住方越的嘴角亲了一亲,软声道,“爹嗯爹爹进来” “好孩儿!”方越正是情热,被她猛然一吻,顿时脑中一昏,欲火腾一下烧得更是旺盛。 他如何能饶她,当即飞快地将她双腿劈开,纵身一挺,劈雪刃霜,胯下利刃直直插入了她身体最销魂的深处! 耻骨相抵,肉物尽根没入湿热穴道,灭顶的快感在嵌合的一刹那爆发,俩人通体舒泰,俱是一声低叹! 方越快活得魂飞魄散,倾身压上去如同一个急躁的莽汉般咬牙捞起她的腰,急不可耐地挺身抽送了数十下。 “我儿满意了么?嗯?还想要爹爹怎样操你?” 汹涌的情欲吞没一切,他十分快意地长喘,疯了一般挺身贯插,肉物挺直如铁,在她身体里狂热冲撞。 粗红利刃,青筋搏动,在凌鸢腿间不断挺入抽出,汁水喷涌的穴儿不受控制地收缩绞紧了深入其中的肉物,吞吃殆尽 眼前尽是扭曲旋转的炫目光影,凌鸢一时之间哪里还说得出什么,只搂紧了方越婉转娇啼,失神低叹 “妹妹叫得这样大声,想来哄我的那些话定然也是不作数了?” 孤月迢迢,星河影转,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房门倏然大敞,凌飞一袭黑衣站在浩荡风中,月下满庭,空寂如银。 正值魂销魄荡之际的凌鸢悚然一惊,霍然抬眸,一瞬之间恍如冷水泼身,脸上血色褪尽,一室旖旎尽碎。 时间静止,情潮崩塌,风声水声,一概不闻 幽幽光影中,立在门口的那一道身影,孤高隽挺,苍凉虚幻,一如利刃刺入了凌鸢的心尖。 凌鸢如坠冰窟,手脚冰凉,心中百念丛生,惊慌万分。 她的师兄,世间无人能与之比肩的凌飞,负手在后,缓步踏入门槛,渐行渐近,冰冷的眸中倒映着她的放浪形骸。 灯辉月色在他的背后交相辉映,尽管隔着重重飞散的帷帐,凌鸢依然清楚地瞧见了他眉眼中笼罩的肃杀寒气,凄凉愤懑。 他仿佛心伤到了极处,一片暗色的眉宇间是那样绝望酸涩,鲜血淋漓 凌鸢羞耻难当,诸多无颜,目光下意识地一避,不敢再与他对视,却又偏偏心绪起伏,泪意瞬间翻涌跌坠。 “怎不继续叫了?哑巴了?” 房门开了又合,凌飞慢慢行至榻边,伸手一把抓住了纱幔,漆黑的目光缓缓落在凌鸢的脸上,斑驳睫影,遮掩了浓重的阴郁。 “怎么?妹妹莫非是看见我太欢喜了?还是根本不想看见我?” 泪珠儿啪嗒啪嗒掉落,凌鸢头也不敢抬,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方越一把掀开被子将凌鸢莹白的胸口拢上,捏着她的下巴掰正了脸,“看哪里?” 他抬起头,冷冷盯了凌飞一眼,周身寒气凛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出去。” 父子二人视线相撞,寒芒俱各一闪,凌飞表情淡漠,无悲无喜,“若我不走?父亲可是要将儿子斩于剑下?” 他尊他为父,永远敬重,唯此一事,绝不让步。 “你可以一试。”方越的目光沉了下去,神色阴冷,猛地掌风一扬,榻侧轮椅座后长剑凌空而起,晃出清粼寒光。 “不要!”凌鸢一震,惊慌失措,几度崩溃,连忙抬手扣住方越肩头,语无伦次道,“不要,爹爹不要伤了师兄” 房内蓦地一静。 方越僵了僵,喉结微动,眸色深沉,“我儿这样善变?你是想要你师兄看着爹爹干你?” -- 番外.凌家3P.2 方越脸上阴晴不定,钉在凌鸢身上的暗沉眸光,高深莫测,竟似颇带几分玩味之色。 “所以你是想让他看着你的小嫩穴怎样夹我磨我,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怎样将你操得神魂颠倒,失控放纵?” “或是说,是你爹我胯下之物还不能满足你?” 他略略皱眉,掰正她的下颌,唇角饱含讥嘲,让人望之心惊,“又抑或是你果真舍不下你的师兄,想要他一同侍候你?” “胡、胡说!”凌鸢闻言只觉耳边炸雷,她惊诧地瞪圆了双目,横眉怒斥,“我才没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话说得太过淫邪,简直荒唐至极,她心中惊大于怒,急得快要嚎啕大哭。 “没有?”方越压住她腰身猛地挺身一贯,声音嘶哑,“你敢说没有想让师兄看一看你被操得浑身发抖,里外流水的模样?” 挺身抽插间,他忽地抬起头,淡淡看了凌飞一眼,“那你还不快瞧瞧你这好师兄,可是硬了?” “你!你疯了吗!”凌鸢猝不及防被插得身儿乱颤,一时反应不及,不由瞠目结舌,表情怪异,扭曲当场... 荒唐!荒唐! 下身相连,被翻红浪,已是羞愧至极,万分难堪,不想这爹竟丝毫不以为耻,倒愈发得寸进尺,毫无廉耻说出这般荒唐之言! 凌鸢面色难堪,心中慌乱,却也不知怎么了,她也下意识地就朝凌飞飞快瞥了一眼... 视线交汇,但见他目光幽暗,不动声色,立在床边望着她长久地沉默。 “......”铺天盖地的耻意席卷,心中愧赧无可言喻,凌鸢登时臊得心乱如麻,委屈羞愤不能自禁,下意识地就想要落荒而逃。 “你滚!快滚,我再不要与你混在一起!” 她一时气急,把头一扭,抽抽噎噎地拼命去推身上的方越,试图钻出他的怀抱,摒去这荒唐情境,不由厉声喝道,“松开!” “当真要我滚?”方越许是蕴着几分报复之意,紧搂她腰不肯放手,胯下狠狠顶进又抽出。 “那你下面怎又夹得我这样紧呢?心肝!” 这档子事,明晃晃地当了儿子的面,还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你师兄有这么操过你吗?这里,嗯?他有没有插进这里...有没有插进你这么深的地方?” 方越勾起嘴角,看着她的眼神十分莫测,胯下进出之物越插越狠,声声粗喘,“怎样?是我干得舒服还是你师兄干得舒服?” “......”眼见他出言无状,意在羞辱,凌鸢神色难堪,浑身发颤... 她气怒交加,郁卒愤懑,有心不想让他得逞,胡乱挣扎一气,奈何气势荏弱,穴儿也不甚争气... 愤怒之下,几番腾挪,推搡间那穴儿竟将他胯下肉物含得更紧了,一动之下阵阵收缩,热液咻咻狂涌... 原想将它推出来,结果越用力挣扎,它便越往里钻入,直将她下身塞得满满当当,简直就像要插穿她的肚子方肯罢休! 身下为他顶弄所燃起的烈火,也如何都不得消减,一时思绪纷乱,焦头烂额... 真真是一丝气势也无,凄惨难堪到了极点。 方越犹不肯饶她,毫不留情地按着她的腰发狠地狂捣乱挺,沉抽猛送,丝毫不见收兵之势。 凌鸢推拒不得,挣扎不能,于这无边的情潮欲海中,载浮载沉,促声喘息... 但一抬眼,又见凌飞面寒如铁,想来这百般纠缠,种种媚态,放浪淫亵的一切应是都已被他尽数揽入眼底... “师兄,师兄...”她心里一急,糊糊涂涂一伸手便拽住了凌飞衣袍的下摆,磕磕巴巴道,“师兄,我可以、可以解释...” “嗯,来,你解释。”凌飞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淫靡娇态,慢慢开口,“来,让我瞧瞧妹妹怎样拿我当傻瓜...” “妹妹该不会是以为掉几滴眼泪,说几声好话,我便会什么都信了你的把戏罢?” 他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白净的指尖按在她眉心沿着泪痕来回描画,眼神幽暗,态度实是轻薄。 “......”凌鸢身子一滞,神色无措,心虚懊恼之下一时又不免有些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这样哭哭啼啼实在很是没有面子... 横竖都已经这样了... 何不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哼!就这样又怎样,就与爹爹首尾交缠又如何? 无所谓!她就是这样的人!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想怎样伤害他们都可以,谁叫他们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心甘情愿奉上! 反正、反正也没有人当真会责怪于她... “你这般架谎凿空,是不是咬死了我不会把你怎样?你是不是知道我舍不得伤害你,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是不是?” 凌飞眸光凌厉,一如长剑出鞘断面如刃,见血封喉,“你分明乐在其中,现在哭给谁看?又装给谁看?别说是他强迫于你。” “够了啊,原想让你说上两句,你倒没完没了扯这些闲篇? ” 方越闷哼一声,抱紧凌鸢又抽动了几下,微微挑起眼皮,对上凌飞的目光,“多大点事,值得你这样郑重?” “来,谁叫我是长辈,自然不能不让你,”他一伸手,将床边的凌飞一把扯近几步,“心肝,快帮你师兄舔湿,让他干你!” -- 番外.凌家3P.3 凌飞原就站在床边,被方越这猛然一扯,腰胯直接就撞在了凌鸢的脸上... 凌鸢陡然一头贴近他身下,脸颊触到他衣袍下那早已昂扬叫嚣之物,心头一跳,顿觉身临悬渊... 眉间惊色,热意上涌,涣散的神思在一瞬之间回拢... 放肆!这叫什么浑话?如此言辞浪荡,戏侮孟浪,漫含淫意! 她真真是火冒叁丈,气得跳脚,几至癫狂,喉咙都要沁血,恨不得最好眼前一黑,即刻升天! 顾不得当下彼此身子交契镶嵌、不堪入目的荒诞,当即朝方越怫然怒吼,“你给我住嘴!” 太过分了!这厮真正是太过分了!他是没有一点儿羞耻之心了还是怎样?怎能说出这般极尽淫浪的荒唐言辞! 怕不是昏了头,总是做些这样没脸没皮乌七八糟的事儿,满脑子淫思苟且,荒唐不堪,可还有半点记得他是一双儿女的父亲? 然而方越却已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但闻“啵”的一声,他从她身体里猛然抽身而出,一把将她掀翻在榻,使她俯趴于枕席间。 凌鸢骇然一惊,未及反应,他又骤然出手,拉开了她的双腿,噗滋一声,从背后再度狠狠地挺身贯入! 快感骤然直击全身,他将胯下之物深埋于她体内,放纵顶弄数下,“我儿还发什么愣?可是想要你妹妹亲自替你宽衣?” 他抬头看了凌飞一眼,轻笑一声,腰胯用力一顶,哑着嗓子道,“别磨磨蹭蹭!趁我还未后悔此番成全,你快些把事办了。” 凶悍狂野的顶撞激出致命快感,顶端的棱角狠狠碾压过肉壁敏感的方寸之地,穴儿骤然将肉刃绞紧,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嗯...”凌鸢浑身发颤,战栗皆化作了一声声低微的呻吟,舒服得头晕目眩,手脚发抖... 她痛苦又迷乱,混乱又矛盾,几番欲言又止,多少话难以辩驳。 头上却传来了方越的一声低笑,他趴在她背后肆意抚弄,含吮不休,喘息粗重。 “舒服了么心肝!爹疼你,怎样都甘愿随你,即便你想要你师兄把你干得合不上腿,也无有不可!” “......”轮得着你同意么!你以为你是谁啊! 可是、可是太...太舒服了...真的太舒服了.... 肉欲荡漾翻涌,交迭的身体一片濡湿...凌鸢明知只要一伸手便能将爹爹推开,却怎样也不舍得... 一颗心如浇五味,既恨爹爹无耻,又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怎会这样喜欢被爹爹操,怎会这样想一直被他操、一直... 师兄...师兄必然心中轻视,瞧她不起吧,定是觉得她本性淫乱,浪荡放肆吧... 神思被逼至绝境,在清醒与疯狂的边缘,她忍不住抬起迷蒙的双眼望去... 寝间的灯盏不算明亮,烛心无人去剪,已然熄了大半,烛火昏暗,映得人面目晦暗不清。 凌飞一张欺霜傲雪的脸,原就生得十分冷情,此刻陷在影影绰绰的灯烛中,更显格外孤清,恍如梦幻中永恒凝定的水月镜花。 朦胧光影里,那高傲的眉眼,萧索清冷,一眼便教人心荡神迷,亦让人望之不敢接近,俊美得扎眼。 俊美得让她妄想为他舍生忘死,飞蛾扑火... “师兄...”凌鸢揪住他衣袍一角,禁不住双目流情,师兄、这样好看的师兄... 若是能同他一起,与他抱在一处,被他玩弄透彻,岂不...岂不快活... 她咽了咽口水,管不住自己这一双没出息的眼睛,不禁为自己这不知羞耻的淫靡想法微微感到有些羞愧... 这太、太羞耻了...简直丢人透了… 但反正、反正如今境地,狼狈不堪,羞耻至极,又何必再作羞赧,欲盖弥彰,更添矫情难堪? 视线在空中相遇,乱萤飞舞,流光交错,时间的流逝忽然被无限拉长... 凌飞不动声色地垂下目光,神色冷凝,黑眸沉垂,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睛,眼神冰冷而残酷,如同草原上逡巡的野狼。 “师兄...”鬼使神差地,凌鸢微仰起脸,隔着布料轻轻蹭了蹭那物,心噌地一声跳至嗓子眼,生怕下一瞬就会被他推开。 她实在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般境况,从来都不曾这样无能,可她恰恰就正是如此无能… 凌飞腰上一紧,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手指微动,指腹缓缓揉弄着她的下唇,慢慢撬开牙关,插入了她口中。 “......”凌鸢已经顾不上羞耻心,舌尖似喜似羞地轻轻舔了舔侵入齿间的手指,目光痴痴地定格在他脸上... 凌飞喉结蓦地动了动,将手指撤了出去,一把将她的头按向了他的下身... “......”凌鸢羞窘得无言以对,怎么可以...哼!她才不要帮他做这种羞耻的事儿! 她咬住唇不说话,含泪看他,带着几分怨责与一脸委屈... 凌飞却丝毫不为所动,冷若冰霜,高高在上,迎着她的目光骤然一把扯开衣袍,松了裤带,解去最后一层遮蔽... 那根无数日夜里将凌鸢折腾得欲死欲仙的怒胀之物,自裤内直愣愣地勃然弹出,砸在了她的脸上。 灯影摇晃,流光疏浅,那物筋脉怒张,兀立高耸,带着两分水色,显是硬了已久。 凌飞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毫不怜惜地用力捏紧了,另一手握住了那火烫硬挺的肉物,抵在她唇边,冷道,“张嘴。” -- 番外.凌家3P.完「 ρΘ18f.cΘм “你!”下巴被捏得生疼,凌鸢震惊地看了看嘴边的昂扬之物,咬着唇,软绵绵瞪他一眼,眸中水雾盈盈,“我不!” 这口舌侍奉之事,以往床笫之时他虽也曾哄自己给他含上一含,但每每都是被她气鼓鼓给打了回去,他也就不舍勉强 但眼下怎会变得如此暴虐,非要不管不顾地朝她口中顶入,非要她纡尊降贵,抛却自我,只为满足他的快意 那物怒龙昂首,狰狞粗大,含棱带角,可惊可怖,凌鸢看着都觉害怕,哪里愿甘心任他摆布,一时不由既羞耻又生气 为他伺候?哼!怕不是疯了,狗东西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不肯再让那物触碰自己,忍不住想朝后避一避,哪知又被后头牢牢箍着她的方越整治得半身酥麻,半分动弹不得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折磨自己 “怎么?不愿?”凌飞眉心微弓,冷眼相视,“到了这个地步,妹妹是还要故技重施,做出几番楚楚娇态,讨我怜惜?” “你就情愿让爹这样操你,却不肯给我舔一舔?” 他面无表情地扣住她的脸,眼底是一片清冷的寒意,那冷酷的眼神不同以往,竟是杀意森寒,直叫凌鸢遍身发冷。 “好啊,妹妹尽可做些不切实际的空想,接着两眼一闭,呕几口血,惹我忧心,逼我妥协是最好不过。” “”该死!这人就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凌鸢被他这副既不温柔也不克制、满含恶意的神色盯得心头发颤,竟有些忐忑无措,恍如隔世之感 但这样陌生的师兄令她惊惧,也令她亢奋! 她鼓了鼓脸,望着他周身令人害怕的冷冽气势,神情脆弱幽怨,口气却仍是凶巴巴的。 “你要做就痛痛快快做,干什么要这样说我” “是,你说得不错,”凌飞长眸冷冽,神色决然,定定望了她半响,尽管心中并不舍折辱,几度想要掉头就走 但心坎荡着酸楚,已说不清此刻对这人儿是怜爱还是痛恨更多。 多年被道无情,近日方知,心长在身上,是会痛的! 他扯了扯嘴角,轻嗤一声,“那就少说废话,张嘴!别逼我对你动手。” 反正就这样吧,毁灭吧,撕碎吧,左不过她的去留也全都由不得他! “不该想的,别想。” 这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谁,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捏紧了凌鸢下巴,逼得她嘴巴微张,扶着胯下之物斜斜顶入了她的唇间 “师、师兄别这样,别”那物毫不留情、不容反抗地侵入了一截,晶露渗出,气息萦绕 凌鸢禁不住呜咽一声,欲要推拒,却被凌飞毫无温度的指尖用上十分力气,死死擒住了下颚。 可恶!他怎么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法子来折磨她!这个恨来如狂的疯子,难道这样就会令他更好受了吗? 哼!她应该反抗的她怎可以给这狗东西做这样羞耻的事儿她怎么能任他如此折辱! 但视线一撞上他黑深的长眸,却禁不住心头猛地一跳 他眸光如刃,垂眼与她对视,那冰冷的双眼竟似全无感情,阴森暗沉的眸色中,窥不见一丝情欲难耐的淫靡征兆。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这样一张世间难寻、无情无欲、冷冰冰的脸,真正是无一处不撩人,无一处不勾魂 谁又不想亲手为他一点点地染上淫靡艳色,绮丽流光! 是了!她要他!她从来都想要他褪去轻视不屑,要他臣服于自己之下,要他屈服于情潮肉欲! 鬼使神差地,她直勾勾地看着凌飞,吐出了唇间半截肉物,伸手难堪地抚摸了几下,见他默不作声,又大着胆子握住了 “师兄”她握着那物,探出舌尖慢慢贴向那肉物的顶端,轻轻舔了一舔 凌飞下腹骤然一紧,蓦地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吟,他迅速闭上眼睛,重重喘息了一声,混着不知是愉悦还是痛苦的矛盾 哼!狗东西!就知道他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欢喜得很! 凌鸢满脸赧色,从肉刃根部沿着鼓胀的青筋,蜻蜓点水地一寸寸往顶端吻了上去 凌飞却猛地睁眼,威严森冷,“含进去!你就想把我逼急了是吧?” “”混蛋!他有完没完,都给他做这些事了,还要这样凶自己 凌鸢委屈巴巴地扭头看了方越一眼,却见方越不知几时已停下了身下暴烈的动作,脸上先前的那点笑意也早已消失殆尽了 目光交投,霜锋悄然爬上了眉梢,他望着她手握凌飞胯下狰狞之物,眼神发暗,目生戾光,眼底似隐着几分恐怖之色 当真荒唐!他溺爱了十四年的心头肉,如珠如宝捧在手心,把能给予她的一切都给了她,尚恐自己不够心诚。 但偏偏造化弄人,冥冥之中,事事注定。 她竟能在被他干的同时还去给他的儿子口侍,而他的好儿子还敢漾着一脸享受! 这明晃晃的一幕如剑尖猛然钉入了他的心脏,心中竟有种撕裂般血肉模糊的疼痛,面色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酸涩炽盛,心内掀起层层波浪,激愤与妒恨在胸口交迭,于血脉里奔腾涌动,几乎就要冲破了他的皮肉。 他压抑着怒气,仰首闭目,牙齿紧紧一咬,眸中也染上了一抹痛意。 “看哪里?不准分心,”凌鸢欲待说话,凌飞冷厉的眼风从她面上扫过,一把将她的头朝下按了按,喘息道,“吃下去!” “”可恶!呜呜!什么意思!他们做什么都要凶她! 凌鸢没有侍候过人,破天荒来头一遭,自然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好扶着那物,硬着头皮张嘴将巨物前端囫囵吞入了口中 但那物着实不是寻常尺寸,她被迫张嘴勉强含住了一截,已然撑得两腮酸痛,几乎连喘气都变得奢侈 她抬起噙着水雾的泪眼,不适地望向凌飞,看是不是能吐出来,却见他眉心紧蹙,清冷的眉目间竟难得带了几分动情之意 心尖又是一跳,就有那么舒服么 她却免不了因他这举世无双的好颜色而骨软魂销,神悸魄动,当即勉力活动舌头,用舌面抵住口中硬挺肉物,用力吮了一下 “妹妹”凌飞猝不及防被她吮得腰眼一软,他尖锐地惊喘出声,肉物随之跳了跳,呼吸蓦地变得浊重 耳中尽是扑通扑通的紊乱心跳声 凌鸢呆呆地望着凌飞突然红透的耳尖,未及反应,他忽地就急躁地按住她的脑袋,猛然挺身一送,一入到底! “”凶猛利刃毫无准备地深挺,恶狠狠地钉入了喉咙之内,凌鸢骤然被噎得涎液横流,满眼泪光 “呜”喉咙被顶得极深,吐也吐不出来,喉咙作呕,眼中泛酸 凌飞却视而不见,毫不留情按着她的头难耐地挺腰,闭了眼就猛力挺送,尽根撞入,“咬得这么紧,骚死了。” “”才没有!怎么可以这样句句歪曲,对她误解! 眼前渐渐眩晕,已经有些喘不上气,凌鸢羞耻又害怕,企图向后躲开,但如何抵得过凌飞的手劲? 他明显已兴奋到了极处,死死按住她的头,带着一丝得偿所愿的快意,在她湿滑的喉咙口反复进出持续捣弄。 嘴角被撑到极致,几乎就要破裂,喉咙更是像被顶穿了火烧火燎,阵阵灼痛 几近窒息之时,忽觉身下蓦然一紧,她身子一颤,才发现方越已经报复性地再次狠狠顶撞开了她下身的层层肉褶 “心肝,有了师兄就不要爹爹操了吗?是你师兄的滋味好还是我的好呢?” * * * * * 希望人设没有崩塌,其实我写这个梗的初衷,火葬场追的就是凌飞。 设定熊孩子每一次绞尽脑汁哄好了师兄,就又被另外的野男人搞,只好再哄再被搞 火葬场果然说来就来了 这个番外计划中的还有很多没写出来 比如一起吃奶,比如一个做一个给她舔 比如一起逼问熊孩子喜欢谁,比如一起比赛看谁能把熊孩子操服哈哈~ 当然还有熊孩子的心理描写,凌飞的各种痛苦。 想写的太多了,不过像我这么啰嗦,写起来又得好几章。 那就先停在这里吧,回头正文发展到这里了再继续细写。 谢谢追到这一章的你,感恩。 小说+精彩:ρо①㈧c.cом(po18) -- 前路茫茫 通宵达旦,鸾凤颠倒,索求无度。 也不知道这残废哪来这样的好精力,自浴桶中折腾良久,滚回床榻他又欺身而上,一刻不歇地要行那龌龊之事... 凌鸢被干得天昏地暗,疲累欲死,无能到了极处,连一丝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她实是不堪纠缠,好不容易寻到间隙喘了口气,叱道,“可恶!这都几回了!任凭多少毒性都解得一干二净了吧混蛋!” 少年情热如炽,侵掠如火,伸手搂紧了她的腰身,“昔日冗事缠身,今朝难得相见,不尽兴方休,怎对得住这大好春光? 唇舌在她颈侧颊边流连不休,他嘴角一漾,满足地喟叹,“心肝,你真是好看。” “......”凌鸢满腔怨恚,登时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怒目而视却又见他滢滢发光的眸中分明露出眷恋之意,溺得死人.... 这一双眼睛,光明炽盛,丹青难描,让她错觉自己与他早已相识百载,错觉自己的一切他都会不惜一切、宠护纵容。 这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就像灯花爆燃,流光淌落,镌刻确凿,令多少怒责言辞,都刹那之间卡在了喉口。 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困在他的眼中,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发作,怔然半响,最终也只能气鼓鼓地打了他几下,“你做甚么?” “容你几番无礼,差不多行了罢!待天破晓我还要如何赶路!” 哪料得少年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笑道,“那是正好,照我心意,我就喜欢你什么也做不了,光躺在床上等我操你。” “......”凌鸢闻言哪能不被气得哇哇直叫,“你!你这死废物难不成脑子里除了这些苟且之事,便没有别的了么?” “自然。”少年毫无廉耻地笑应了,他等这一日已然等得太久,久到他连一瞬都不愿再浪费。 话音一落,当即又挥鞭所指,驾御征服,任凭凌鸢怎样高挑白旗请降,都始终不为所动,旌旗猎猎,冲锋陷阵,不可遏止。 “嘴上说不要,里头又不停吸我...心肝,我究竟该不该听你的?” 他喘着粗气,反复地抱吻着怀中的凌鸢,将自己更深、更放纵地沉入到她甜美的身体中,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撞入她的深处... “......”凌鸢急促吸了口气,将脸伏在枕上,天崩地陷,目眩神迷,任他再是言行无状,俱已无暇计较了... 纵是拼尽了全力,咬碎了贝齿,亦抑制不住喉间丝丝低吟充斥耳际... 百般无力,千般不堪,嵌入体内的那物疯狂行欲,来来回回也不知释放了多少次,折腾个没完没了... 该死!这到底...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自己定是着了魔,才会一而再,再而叁地任由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恍惚之际,不辨晨昏,意识失陷于黑暗虚空中的最后一刹那,她迷迷糊糊地想,待醒来,定是要有多远逃多远了... 只可惜世事如棋,不从人想。 凌鸢这一觉睡得极沉,半寐半醒地自沉黑梦境中乍然一睁眼,但见少年依然神采奕奕,精神饱满,侧身躺于身旁... 他一只手把玩着她几缕发丝,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的脸,瞳仁温润清澈,若有所思,眼角眉梢还有未曾褪尽的几许春意。 “心肝,醒了?” 视线相对,他执起她的手,凝神细探手腕脉息,笑道,“探不出什么异样,乌香之毒当是解了,你身上可还有哪处不适?” “......”哪儿不适?哪儿都不适!身子酸痛得就像不是自己的了,隐秘之处火辣辣地疼! 凌鸢冷哼了一声,心道许是什么淫毒都遭不住这残废这样狂操狠干罢... 就该将天下至毒“牵机”落在这残废身上,眼睁睁地瞧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好不过! 不过这废物是成仙了不成,瞧这精神头,都不用睡觉的么? 几番乌七八糟胡思乱想,有心冷言冷语几句,但昨夜回忆数度涌伏,又忽觉意境阑珊至极。 怎会走到这一步?! 她半晌没说话,最终用力地闭了闭眼,消去眸中迷蒙,冷漠地挥开他的手,翻身下榻,穿衣整装。 未全合拢的窗棂外天光大亮,光影折射,也分不清已是什么时辰。 昨夜灯昏人晕,凌鸢不辨西东,浑不知身在何处,此刻举目四顾,打量了一圈房内。 但见入目的一瓶一器,摆设阔气雅致,雕花屏风,高床暖帐,赫然陌生,想必是某处客栈房间,自然不会是她苍山闺阁。 料想今时今地,也已无人再与她整衣,亦无人会为她梳发... 她揪着手中精致细巧的小衣,不由有片刻失神。 虽为掩面貌,外着粗衣麻布,但包袱所带的里头贴身衣物料子却皆是天山冰蚕丝织就而成。 这天山冰蚕丝,听闻大有来头,仅天山产出,产量极低,质地细润带光,一匹丝布重不过几两,民间罕见,专供御用。 但凌飞知她素来怕热,这两年夏衣,都是一水儿冰蚕丝织就,也不知他往哪里得来这样价值连城,令人咂舌的衣料。 昔年光景,今日重现,凌鸢默立在镜前,审视了一遍自己周身处处红痕,她喉咙一紧,心中渐凛,脸色斗然间变得惨白。 莫非自己真是那等山禽野兽,本性淫荡?情动难耐之时便随意与人肆意交缠,亲近纾解? 任她多少借口,几多理由,经此一遭,此时此刻已是再无贞洁可言,她已不敢去想,待来日凌飞知晓今日不堪,又当如何。 哼!真正是笑掉大牙了!又关那狗东西什么事! 她霍然将一件件衣裳系好,心道什么叁贞九烈,玉洁冰清?横竖她从来都是自在恣意,想怎样便怎样,压根就不在乎! “你在哭什么?”犹自发怔间,少年低哑的声音却忽地自背后轻轻响起。 “......”什么!她哭了吗?凌鸢脑中猛地一空,忽而心头大恸! 她抬手胡乱地一抹脸,果真摸了一手泪珠... 怎么可能...她凌鸢怎会在人前落泪...即便是爹爹当年长眠,她亦不曾在外人面前呜咽半句... 她望着濡湿的掌心呆了呆,猛地用力捋了一把眼中的泪水,一语不发把散乱包袱一卷,又将门一踹,当即飞步奔了出去... 人生在世,委曲求全在所难免!机关算尽,亦是徒然不可得! 就当是一场梦,就当是途中必经的磨难,就当是...就当是往日的凌鸢在这一时就死了,再也不要计议其他! 总之她凌鸢绝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早已后悔。 将身后的一切惊呼响动,尽数抛之脑后,她理也不理,疾步奔出了客栈大门。 但抬眼望去,前路茫茫,却是她难以预料的前途。 -- 侍姐1 艳阳倾洒,日光正盛,凌鸢胡乱拎着包袱仓惶出逃,一时却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这匆匆出了门,一冷静,方想起慌乱之下竟一丝准备也没有就跑了出来,好歹也饮杯水罢,都好几顿没正经吃上饭了好吗! 且不说先前昏迷之时,身上各种瓶瓶罐罐的药水毒粉,都被那废物少年所收拢,眼下什么易容的物事都没了... 凌鸢悻悻地踢了踢地上石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客栈,料想那人定也不会这般容易便放过了自己,指不定会如何行事。 许是说不准下一刻便会前来横加阻挠,显然自己也不好再回头寻去了... 真正是烦人神伤,她以往生怕彻底沦为凌飞的造物,但实际上,飞出他的手心,外面的世界也并不好过,反倒教她身心皆苦! 难不成自己真就这样没用? 倒也不知那死残废与自己究竟是有何渊源,只盼他能守口如瓶,别将今日之事宣扬开去才好... 哼!罢了,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何妨走一步算一步,了不得是一死好了,其实也无关紧要! 免得再横生波折,凌鸢强按下心绪,定了定神,行至中街,眼见路边两旁摊贩摆满了吃食及各种小玩意儿,气氛颇为热闹。 寻思当下乔装改扮怕是也来不及了,她四下几番观望,欲待找个摊子买一顶斗笠,好歹在贼人寻来之前遮掩一二眉目。 但堪堪打定主意,耳边却忽闻马蹄踢踏、惊呼怒喝之声,随风暗送... “凌鸢?凌鸢你给我站住!” “......”怎么回事?好生耳熟的一道声音... 不是吧,往日怎就不知自己在这苍山之外竟还有这样多的熟人?! 凌鸢茫然转身,向后一望,却不由得呆住了。 但见人群分处,一骑通体全黑的骏马遥遥而来,铁蹄疾驰如风,长鬃逆风而扬,溅起烟尘无数。 马上之人年岁不大,眉目倨傲,意气飞扬,天真未凿的少年模样,一袭玄衣却气势逼人,顾盼间神姿灵动... 可是...怎会是齐遇?他怎会在此...瞧这架势,难道、难道是来捉自己回家的不成? 凌鸢心里咯噔一响,大吃了一惊。 这齐遇乃是爹爹拜把大哥齐师伯幼子,年方十七,本事不大,毛病不少。 打小就行事乖悖,待她总是没个好声气,尤其爱与她过不去,成天捣乱作对。 但自叁年前爹爹去后,齐师伯便携带家眷离了宗门,定居于苍山脚下。 他位望虽高,却为人恬淡,平日率家人隐居山下,也不甚与宗门众人往来,她与齐遇自然也是久未谋面,孰料竟会于此现身。 一时怔忡,凌鸢立在长街中央,怔怔地望着那人那马,望着他在顷刻间纵马越过了茫茫飞烟,渐行渐近... 齐遇揽辔收缰,鞭梢一卷,飞身下马,步步逼近,威风凛凛,沉着矫健,“师姐...别来无恙,这么胡闹,倒教我好找。” 这一声“师姐”,凌鸢自然不会买账,她回过神来,望着这近在咫尺、一张玩味的脸,当即嘴角微牵,轻轻一声冷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谁耐烦理你!”她口气讥嘲,向天翻了个白眼,当下踏步前行。 心道是了,这臭小子虽日日耍狠扮凶,狂妄骄横,素日却最是尊崇凌飞,定是凌飞令他出门来寻自己... 也不知那狗东西现下如何,可有将燃灵丹真气化为己用,想来一旦功成,定然也很快追寻而至... 哎!当真是令人头大,凌鸢正欲苦恼一叹,却忽闻鞭子破空尖锐之声直逼脑后... 她心尖一凛,骇然回头,但见齐遇手中马鞭在空中虚击一下,黑色鞭影裹挟锐风便凌空往她头上横掠抽来。 -- 侍姐2 寒风扬发,来势劲急,凌鸢骤然失色,大骇之下心知自己决当不起这兜头一击,她不及细思,在间不容发之际急切偏头避让。 孰料一动未毕,便听得“叮”地一响,眼前锋芒交织闪现,那原该罩顶而落的长鞭蓦地抖了个圈子,卷起一把长刀斜刺飞出。 “......”凌鸢一呆,侧目掠去,但见齐遇这引鞭一斩,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柄锋锐刀刃竟是直往她前方一大汉袭去... 但闻一声锵鸣,白光乍现,那负刀佩剑,装容普通的大汉身受重击,倒飞而出,长街两侧旋即迅速闪出了几道人影... 哪儿来的刀?又哪儿来的人... 凌鸢呆立当场,木木地望向齐遇,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虽知江湖是非繁多,但走到哪儿都不得清净,就未免太让人心烦了好吗! 却见那齐遇嘴角上撇,下颌微扬,神情傲慢地啧了一声道,“我师姐真正好本领,不过下山几日便招惹了这么一帮贼骨头。” “......”少来瞎扯了,怎么可能,她都被人翻来覆去操弄了一整夜,哪有什么机会去招惹仇家了... 凌鸢定了定神,欲待辩驳,却见那一行跨众而出、汇聚长街的汉子已扶起了倒地大汉,迸出一声暴喝,“什么人?” 那一行人,个个人高马大,腰挂弯刀,其中一名刀客当即上前数步,掌刀怒喝。 “长生殿行事,立毙无赦!识相的速速滚一边去,否则即刻将你抽筋剥皮送去见阎王爷,必教你死得苦不堪言!” “......”不消那人开口,热闹喧嚣的街道早已鸦雀无声,摊贩旅者,观睹之人都识相地退入了街边店铺或拐巷小道... 但有没有搞错,长生殿一众这就寻上门来了吗... 果真是教众庞大么...凌鸢愣了愣,又疑惑了,怎但凡是个人就能认出自己的么? 说好的易容之技,绝无破绽,出神入化呢?莫非山门众人都是在诓自己玩不成... 尽管刀阵临身,寒风飒卷,齐遇又哪会放在眼里,他站在风眼之中,容色不动,傲然峙立。 “诸位既领了阎王拜帖,小爷何妨送你们一程。” 他随手将鞭身折了几折,两臂一张,翩然跃起,峻拔英朗的背影,当即宛如巍峨山壁,落在凌鸢身前,将她遮挡于后。 “一起上罢,别浪费我时间,”他身子微侧,别有深意地瞥了凌鸢一眼,玩味道,“我还得抓紧归家寻师兄讨赏。” “......”凌鸢与他目光一触,便垂了下去,心里气个半死,可恶!该死的臭小子什么意思! “小子找死!”那大汉翻腕抡刀,森然刀光,悍然直扑齐遇门面。 可惜这急攻看似来势汹汹,在齐遇面前实则不堪大用。 齐遇神色从容,运劲于鞭,凌空一抖,鞭身倒刺炸出,一道狼牙闪电蹿出,直逼来人毫无防备的下盘。 长鞭当即以雷霆之势刺入那人膝头,那人方惊叫一声,齐遇已腾身跃起,右脚飞出,趁势在他胸口贯力一踢。 那大汉登时身不由己地向后一扑,长刀脱手,远远地飞了出去,抱住膝头就地打滚。 胜负分晓太快... 齐遇翩然落地,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不识抬举,说了一起上非不肯听,真正是同我师姐一样惹人生厌。” “......”呸!谁有你张狂讨厌!凌鸢躲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寻思是不是该趁这臭小子被大卸八块之机,悄然跑路... 许是实力差距让一众汉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谁能料得他们不过是奉命追捕手无缚鸡之力者,却遇上了这样一位拦路虎。 几人互相看看,纷纷拔刀,喝道,“好,我等豁出性命与他一搏,未必就不能送他归西!” “只会说些废话,”齐遇摇头一笑,左手遥遥扬起,摆了个起手式,姿态散漫随意,语气实是傲慢无礼,“不留也罢了。” 他眼皮轻轻一抬,露出一个刻薄的嘲笑,立即腾身相迎,身似鬼魅般自空中掠去... 凌鸢藏于身后,也不见他如何出掌抬腿,但闻“嘭砰”“哎哟”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竟是倾刻之间,长生殿那一行汉子就已横七竖八,纷纷倒地。 “......”凌鸢探头一瞧,心道这臭小子还是下手轻了,怎就这样轻飘飘踢几脚? 就应当挑筋断头,挫骨扬灰,以绝后患免得这些人再回头寻她生事才好呢! 凌鸢正待出声,指使齐遇再补几刀,却忽闻身后木轮碌地之声骤然响起,她心中一震,愕然扭头... “心肝,你果真是惯会勾魂。”但见空旷长街,狂风凛冽,翻卷的发丝下露出了半张脸,少年唇薄如刀,下颚微抬。 “......”目光相对,凌鸢呆了呆,登时色变,心念电转间当机立断地一把拽住齐遇衣袖,急声道,“带我走,快!” 正想对众人放几句狠话,来个潇洒收场的齐遇明显是怔了怔... 他垂目瞥了她指尖几眼,眉目间呼之欲出的矜傲跋扈逐渐褪去,眸色一时变得教人琢磨不透... 凌鸢急得要死,也不惧他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催促道,“走啊!” “少使性子,对我没用。” 齐遇冷冷一笑,反攥着她手腕一把纵跃上马,他掌缰一转,扬声道,“各位若想寻仇便找我师兄去啊,凌天宗恭候大驾。” -- 侍姐3 凌鸢乍然一惊,但觉身子一轻,便被齐遇一把甩上了马背,动作粗鲁得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这死人大抵是自己都未意识到扣着她的手用了多大力气,直将她纤细的手腕攥得生疼,青筋隐现 她眉头蹙起,扭头瞪了他一眼,却也并未说什么。 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机,好歹离了此地方再作打算,她实是不想再与那死残废打什么交道,横竖与他说什么都说不通! 齐遇坐在她身后,策马伫于艳阳之下,两腿一夹,坐骑咴咴嘶鸣,如同闪电直蹿飞奔。 “师姐怎与方越打上交道了?嗯?” 他纵马扬鞭,垂目看她,眼神幽暗,语气冷淡,“一身病也不安分待在家里,你私出苍山,可知师兄急成什么样了?” 什么意思?那残废果真是方惊鸿之子方越不成?这臭小子竟也识得? 听他心跳在背后咚咚作响,凌鸢嘴角弯弯欲翘,侧目瞪他,姿态倨傲,威势跋扈,正欲冷冷道一句关你什么事? 孰料长生殿那一行大汉竟并不肯轻易撤退,眼见纵齐遇纵马跃出,当即纷纷爬起,连追带喊,嘶吼怒喝。 “放箭!杀他个尸骨不留!” “”什么话!还有箭! 凌鸢闻言大吃一惊,心道不过是几片金叶子的事,非要穷追不舍取自己性命,这魔教草包倒非常人所能理解 一瞬之间箭矢离弦,声疾如雨,寒芒猝至,凄厉异常 “师姐,”齐遇全然不惧,如入无人之境,他单手执辔,强劲有力的手臂嫌弃地揽住了凌鸢腰身,哼道,“可要坐稳了。” 青光乍起,冷箭破空,数十支长箭齐发,紧咬马蹄落足点,所过之处,插满了黑压压一排长箭,生生铺就了一条荆棘险路!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凌鸢心脏狂跳,面色煞白,惶惶睁大了眼睛 江湖实是太过险恶了呜呜!现在说一声后悔可否还来得及! 奔马未停,身后又有追兵冲来,情急之下,她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当即紧紧地蜷窝在齐遇温热的怀抱之中 背后的齐遇举鞭化去了厉箭,向追至身侧的一大汉齐颈抽去,他皱了皱眉,冷声道,“把你的头发拿开!” “”寒风拂面,长发于风中飘卷,数绺拂过他眉心面颊 凌鸢惊魂未定,讪讪地将飘散的长发紧束于手心 哼!气死了!可恶!她从来只有被人趋逢讨好的份,几时轮到这臭小子来教训自己了! 齐遇哪理得她这许多,他一伸手,掠过一追兵手中长弓,仰在马背上一躺,反手搭箭,倏然松弦 便听得破空声咻地一响,箭头去势锐利,穿颅而过,跑在最前头的那个汉子应声轰然落地! 他出招迅捷无伦,收发随心,只见那人双目圆睁,身子弹动了几下,便当场殒命,死不瞑目 “不知死活!”齐遇两道长眉斜斜挑起,瞥了一眼那死者鲜血淋漓的眉骨血洞,扬唇一声冷笑。 “在我面前,也有你放箭的份?小惩大诫,不必感激!”他又连放两箭,只听嗖嗖两声,都是真真正正一箭穿颅! “”凌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一双手移动,那倒是好生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结实漂亮的一双手! 她撇撇嘴,眨眨眼,目光顺着他的双手,越过他的肩头往后望去,意外撞见方越暗得有些吓人的双目正紧紧直盯着她 糟糕!凌鸢吓得霎时回神,倒是一时将这死残废忘了个干净,好在这人眼下孤身一人,似乎也不足为惧。 “别玩了,跑快一些”她抬手推了推齐遇胸膛,生怕先前为方越推轮椅的黑衣壮汉突然出手,到时能不能逃脱当真未知 齐遇冷冷瞥了她一眼,拨开了她的手,亦不再恋战,手臂一收,将她牢牢拢在怀中,凌空抽了一记空鞭 衣袍猎猎翻飞,发丝涌动如墨,座下纯黑骏马昂头嘶鸣,马蹄如飞,撕开了苍茫飞沙,顷刻间便汇进远山翠色之中。 * * * * *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侍姐4「 ρΘ18f.cΘм 马蹄疾响,鞭声劲催,骏马奔行如风,尽管驮了两人,一路也不见丝毫疲态。 齐遇似乎对沧州城地形甚是熟稔,提缰奔出城外,连过几道岔口,便转入了一方山嶂,直将长生殿一干人马抛在身后。 目光及处群峰莽莽,绿树繁盛,他将马一勒,腾身跃下,“下来,我背你,翻过这座山,抄近道不必天黑便能到家。” 凌鸢一呆,抬手压了压乱糟糟的发髻,微觉愠怒,“我几时说要回去?” 哼,这小无赖,让他逞一逞威风,却累她形容如此狼狈,亏他从前还好意思同人吹牛,说什么他的逃跑功夫天下第一! 难道眼下是诚心报复不成? “你不答允?你是不长脑子的吗?”齐遇沉了脸,冷冷道,“我没工夫陪你闲话,你不要我背,就给我自己爬上去。” “”凌鸢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口气噎住了喉咙,眸中怒意沸炽,只恨不能放出几道飞刀 她负气地跳了下马,低头整理衣服,“要走你走,我不回去!” 同这臭小子无话可说,凌鸢准备寻个由头溜开去,横竖周遭树林广袤浓密,量他也未必容易寻得到。 “不回去?那你预备怎样?弱不禁风地浪迹天涯?” 齐遇拧紧浓眉,面色冷淡,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哼一声,“未免想得太过天真,我方才但凡晚来半步你不都已身首异处?” “要你管?”手腕一紧,凌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挣开他的手掌,“我自有去处!” 她扬起下巴,色厉内荏,娇声道,“放开!别碰我!哼,莫非你当此处无人,便以为可对我不敬了?” 齐遇哪里会听,反而掌心猛地用力收紧了几分,嘲讽一笑,一副目中无人的欠揍模样。 “那你方才怎么哑了?怎么不敢开口叫我放开你?你猜我现在又肯不肯放了你?” “你当以为谁稀罕搭理你?实话告诉你,除开师兄谁会容你如此肆无忌惮,但枉他这样待你,你终究也只会令其心碎神伤。” 他抬眸冷冷瞥她一眼,唇角凝起一道冷笑,分不清是讥嘲还是发狠,语气森然。 “我救你一回已是忍耐,若不是你将师兄害得重伤,饶是他们要在我面前把你五马分尸,你瞧我管不管你死活。” 师兄眉心忽然一跳,心脏突兀地重重撞了一下胸腔 凌鸢怔了怔,一时心头纷乱,喉咙发哑,顾不得理会他出言不逊,声音不自禁地就低了下去,“他怎样了?” 当时轻别意中人这其间水万山千,又哪能轻易忘却那年耀目春光。 “你倒还敢问?托你的福,师兄发完信便闭了关,想必不消几日纪师姐陆师兄等师兄弟便会陆续赶回寻你。” 齐遇眉毛一挑,抿紧的嘴唇凛然翕合,“你瞧你便是乐意惹这许多麻烦,不自量力!” 什么!谁要他们多管闲事! 凌鸢顿时恼羞成怒,蛮横道,“谁要你们假好心!你要走就走,同我多说什么?我用不着别人来管!” “不知好歹,随你的便,”齐遇啧了一声,“索性你便自己选,是你自己走?还是我点了穴道背你走?” “你!你敢!你是聋了听不懂还是怎样?我说了不回去!不回去!” 凌鸢气得七窍生烟,睁大眼睛愤恨地瞪他,“你是故意让我不痛快不成?还是嫌我往日打得不够,是不是?” 眼见她眸中恼怒交加,似乎是恨不得当场将他一刀刀切碎了喂狗,可那一双瞳仁流转,偏偏能教人窥得万里风情 齐遇微微一怔,目光像是剐骨刀上下打量了她几记,随即勾了勾唇嗤笑道,“我师姐是什么人物,我岂敢让你不痛快?” “但师姐是瞧不见这天色?可是准备要我陪你在这里淋上一场雨?” “谁要你陪了?”凌鸢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天,这春日天气怪煞多变,刚才还是艳阳天,这会儿竟又浓云汇聚。 她撇了撇嘴,嘟嚷道,“就知道惹我生气,你趁早快别开口。” “少如此矫情作态,”齐遇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径自往前走去,“赶紧走,我可没有耐心陪你玩。”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侍姐5 ρΘ18f.cΘм 春日天气尚寒,乌云骤沉,风声飒飒,透骨寒凉,齐遇身姿高挑挺拔,一袭玄衣风中猎猎,竟衬得其人意态甚是寥落。 凌鸢眼望着他俊挺的背影在前方慢慢走远,心头蓦地古怪一动,意外发觉这臭小子眼下竟生得这样瘦削 料想这小子得了师兄的信后定也是一路奔波,此刻不知是如何疲惫 她一抿嘴角,想起方才马背之上见他一双锐利长眸中隐着的猩红血丝,心中便猛地升起了一股怅惘之意。 这些年来,山门者众,她独与他年岁相当,二人幼时常常吃住在一处,一同读书识字,习棋作画 日日夜夜那般漫长,彼此也并不是没有过亲密无间的时光 “你就不能走快几步?”堪堪涌起的回忆却被齐遇突然转过头来一举打断 他迎着她怅然的目光冷冰冰道,“你是真想在这儿淋雨不成?” “”可恶!合该不能对这臭小子心软! “我不走!我饿了!” 凌鸢几顿都未曾进食,早已饥肠辘辘,摸一摸怀中,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前两日备下的粗劣饼子亦已不知去向 她现在周身上下除了包袱里的几身衣服便只剩下了一瓶燃灵丹。 说来也是怪事,方越趁她昏迷之时将什么药物都搜刮得一干二净,就连她衣服上的毒粉都清掉了 孰料他竟独独遗留下燃灵丹落在她贴身衣兜之内,想来堂堂盟主之子见识也不过如此。 “饿了就受着,同我说有什么用?”齐遇带着叁分倨傲把手搭在树枝上,微微舒展身体,不冷不热道,“赶紧跟上。” “”好气!凌鸢气得简直快要呕出一口血! 这山谷弯曲狭长,凌鸢也是没多少力气逃跑了,没了法子,只得跟着齐遇一前一后走出一段,忽听得水声淙淙 俩人顺着水声,小路一折,又走几步,便见一条潺溪自林间蜿蜒流淌而来。 凌鸢累得脱力,着实饥饿,实是走不动了好吗! 眼见溪水在前,她便什么也顾不上飞快地冲过去,二话不说就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块之上坐了下来,大口喘气。 原就被方越折腾了一夜,这又是骑了一路的马,赶了这许多路,下身一直就在隐隐生疼 “喂!”她小脸一鼓,朝齐遇趾高气昂地唤道,“我饿得一步也走不动啦!我要吃些东西,你快想想办法!” “好笑了,我又不是神仙,能想什么办法?” 齐遇缓步行至她身侧,视线望向水中游曳的小鱼,揶揄道,“师姐若是着实饿得慌了,便投水里捉鱼好了” “虽说这鱼儿细小,但师姐吃上一百条,应当也能裹腹。” 他抱臂而立,语气促狭,眼底分明透出一点笑意,竟有一种傥宕不羁的风流。 “”欺人太甚! 凌鸢气不打一处来,开口讨饭就已教她难堪至极,这小无赖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作态,当真可恨之极! 想她几时这样狼狈,平日在苍山之上即便是与凌飞在一处,也是她行食在前,他哪回不是将她服侍得妥妥当当! 她咬了咬唇,斜眉愤愤瞪齐遇一眼,“那你就快快由得我饿死在这儿罢!瞧你怎样回去与师兄交待!” 山风低徊掠耳,天色暗得厉害,草叶簌簌,雀鸟惊飞,倦鸿悉数归巢。 “师兄?不容易啊,我师姐居然还记得掌门师兄呢。” 齐遇薄唇微弯,懒散地低笑了一声,唇边讽意愈发盎然,“也是,薄情的师姐也就只会在有所求时方想得起掌门师兄了。” “但师姐所求,我总是不忍拒绝” 他走到水边,俯身下去掬了两捧水洗脸,抬起头时,只听得“夺”地一响,一支金光闪烁的小箭便猛地自他袖中飞出! “不过师姐要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情,由不得你一意孤行。” 正欲发作的凌鸢自是一惊,旋即循声望去,但见一只肥胖的大野兔竟自藏身的地方被金箭正中后颈要害 她登时大喜,仿佛云中日现,雨后虹出! 当即顾不得齐遇怎样言行无状,她起身奔过去将野兔取在手中,娇声唤道,“喂!你快快给我烤了!” 因着心中欢喜,她望着野兔嘴角一翘,嫣然一笑,眉目含水,梨涡隐现 一张堪比娇花照影,雪中美玉的小脸恍如战场旗帜,引领他人甘愿为她舍生忘死,冲锋陷阵! 齐遇勾起唇,神色间似有几许诧异,又有几分欣喜,他立在原地低低笑了一声,“我师姐倒是惯会指使人。” 翠绿林荫,草木润青,齐遇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刀,好整以暇地剖开兔身,洗净生火,翻烤兔肉。 凌鸢看着火上炙得吱吱作响的野兔,情不自禁地咽着口水迭声催促道,“可以了罢?能吃了么?先让我尝一尝?” “”齐遇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那么了解这个师姐 浓烈的肉香充斥鼻尖,凌鸢更是饿得前心贴后背,肚子咕噜噜叫 “喂!熟了吗熟了吗?你说话啊!”她乖乖蹲在齐遇身侧,眼巴巴地望着他,已然顾不上什么尊不尊严了 往日哪里知道饥饿竟会教人如此难熬呜呜! “”齐遇撕了条兔腿,正准备递与她手上嘲讽几句,一道闪电却猛然劈破了苍穹 天际雷声乍起,山间狂风顿时夹着豆大的雨点从四面八方席卷,胡乱打在俩人身上! “先避一避雨。”他猛地一把将她拉起,唇边兀自含了几分笑意,风雨之下,涟漪一圈圈荡漾,余韵袅袅。 凌鸢欲哭未哭,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手中兔肉 这贼老天也太可恨了,风急雨骤,春雨淅淅沥沥地洒落,她一口都还没吃上呢 “那边有个山洞。”齐遇拉着她向一侧山壁奔去,那山洞前头被许多灌木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知他怎么就瞧见了。 行得近前,发现这隐秘的山洞不过只是一处石窟,虽干净平整,但狭窄逼仄异常,两人挤在一处,几乎没有什么转侧余地。 “小心,别撞到头,”齐遇在凌鸢肩上轻轻一推,让她背靠山壁席地坐下来,“吃罢。” 天昏地暗,风声回旋,大雨横亘在外,凌鸢倚在他身侧,久饿之下,捧着半只野兔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不过叁两口,她便已将半只兔子吃了个干净。 齐遇见她狼吞虎咽,吃得香甜,一张剔透无杂的绝色小脸在暗淡天光中看上去竟有那么一丝柔顺之意 他眼中情不自禁地噙起一丝笑意,将另一半兔子也递了给她,靠在山壁上阖了眼道,“我要睡一会儿,你可别吵我。” 凌鸢抬目见他眉间隐有疲态,难得顺从地嗯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方才生火起烟,会不会露了行迹?” 万没未料想,她这真正是乌鸦嘴 话音刚落,就闻远处“呜呜”两声哨响忽地响起,哨声钻入耳鼓,尖厉之极,大雨中听来都十分真切! 齐遇一震,猛地睁眼,听得那哨声过后,竟又有一道高昂啸声骤响,似以内力催发,响彻云霄! 他当下脸色一沉,凛然端详凌鸢的脸,“你究竟怎样招惹了长生殿?竟劳得魔教护法大动干戈?” “啊?”凌鸢呆了呆,满目茫然,不明所以,怎么了嘛,她哪就惹什么谁了?不就寻回了自己的金叶子么 “待这儿别动,我去引开来人。” 齐遇声音沉重,似乎并无几分胜算,见她吃得一嘴油,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袖恶狠狠地给她擦了擦嘴角。 “我警告你千万别再乱走,懂吗?若是李简亲临,这处便是你我今日埋骨所在。” -- 侍姐6 黑云摧城,天色如晦,天幕仿佛被捅开了一个窟窿,暴雨倾盆覆碗,越下越大,毕剥有声。 而那道清啸却在雨中鼓风而起,似长风动地,云气聚合,覆盖万物,响彻荒野! 凌鸢惊疑不定,当即隐下了与方越荒唐堕落的一节,将长生殿争端对齐遇倾尽相告。 她声音紧绷,脸色苍白,“未必就一定是什么护法,说不得只是山间农人雨天闲来无事,吹一吹竹哨也不是没有可能...” “慌什么?”齐遇见她神色惶惧,反而一扫面上沉重,嘴角弯了弯,嗤笑一声,沉声道,“是与不是,我去一瞧便知。” “不!你不许去...”这恶贯满盈的长生殿护法非夜,武林中传得邪乎其邪,凌鸢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传闻其人所习的鬼蜮功法,每隔数日便需吸食新鲜血液,以助行功。 料想也是因了这奇绝魔功,他的声音在江湖中颇见特色,此刻雨中听来更是似枭非枭,似号非号,凄厉骇人。 凌鸢一把便扔掉了手中兔肉,拉住齐遇的衣袖,蛮横道,“你不许走!不许留我一个人!” 齐遇哈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山壁,嘴角微微翘起,轻笑道,“不是最厉害吗?看不出来,我师姐也有害怕的时候了?” “不必惊慌,万事有我,护不了师姐,才是我的失责。” 矜贵傲慢的少年郎已被年月磨砺出了一身嚣悍锋锐,他虽面上容色疲倦,颇有些狼狈,但姿态从容随意,泰然自若。 仿佛便是有天大的危险,他也根本不会放在眼内! “哼!你逞强说什么大话!根本就是哄我,就你这叁脚猫的功夫哪里是非夜的对手,何必要去送死!” 望着他含笑的眉目,尽管凌鸢觉得自己并不在意这臭小子的性命,但若是万一不幸... 到头来即便山门众人不敢怪责于自己,然而齐师伯的丧子之痛,凌飞必不欢喜,定会当她是个大恶人一般,而揽罪于身... 哼,她才不要给小贱人们看扁自己的机会! “我是师姐...我叫你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谁准你忤逆我!” “师姐尽管随意刻薄,”齐遇冷嗤一声,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却并无一丝恼怒之色,“虽魔教在各城一直设有暗堂...” “但非夜杀人吸血,无恶不作,内功已到绝顶之境,武功仅在魔头李简之下...” 他一腿支起,凝目望向漫天雨幕,“他必不会是为你几两阿堵物便亲自出马,劳动这样顶尖高手,料想差事必不简单。” 凌鸢却也并不肯松开手,她牢牢地拽着他的衣袖不放,哼道,“那他来做什么,是要吸我的血么?” “怎么?”齐遇猛地转头看她,嘴角轻轻一扬,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师姐是想听我夸你又香又甜么?” “......”凌鸢一愣,登时大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这样说了!” “那么,谁会千里迢迢来吸你的血呢?”他定定望着她,眸深似海,“不就得是贪师姐比别人香,比别人甜么?” “你!”气死了气死了!这小无赖嘴里就说不出来半句好话的么! 凌鸢愤愤地横了他一眼,这臭小子生得这样好看,若不是总是一副与她针锋相对的死样子,自己也未必会这样讨厌他... “好了,师姐先独自恼一会儿,我去去便回。” 齐遇不以为意,眉目一展,笑了一声,“若真是回不来,便辛苦师姐待雨停后自己去爬一爬山,翻过去便是苍山地界了。” “......”这可恶小子!凌鸢是忍不下去了,她鼓了鼓脸颊,愤然怒道,“你是听不懂吗!我说不会回去!也绝不准你走!” “那师姐是待怎样?”他静静望着她,眼中若有所思,“是舍不得与我分开了?” “......”凌鸢呼吸猛地一滞,忽觉脸上微热,这小混蛋,竟敢用这种十分轻薄的语气同她说话... 俩人离得这样近,咫尺之间,凝目相对,又被他意味难明的眼神这样看着,心跳难免都有些加快... 她猛地移开眼睛,看着别处,别扭道,“你在乱想什么,我才不是、才不是担心你...” “我就是怕你死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还不是要被坏人害死!反正、反正你不许走!” “是吗?那师姐怎么不敢看我了?” “谁不敢嗯...” 雨水弥天,枯枝摧折,春花零落,江湖远去,柔软的、湿润的嘴唇猝然贴落,送来阵阵清涩而微甜的气息。 温软交织,呼吸战栗,这一个吻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几如他弯弓搭箭一样迅捷无伦,凌鸢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唇间温柔旖旎的触觉,令人为之魂消,齐遇张臂抱住了她,手掌紧紧箍住了她纤细的后颈脊背,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 “现在,师姐同意让我去死了吗?” “......” -- 侍姐7 但听“咚”地一声,凌鸢整个人向前倾去,砸进了齐遇坚硬的胸膛... 灼热气息,迫近神魂,她脑中一昏,难以置信地僵住了... 这小无赖!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出格僭越!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极轻极浅的青涩一吻,她既觉震惊,又觉荒唐,一时反应不及,只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的眼睛... “师姐...”齐遇在她嘴角上蹭了蹭,微微离了她的唇,满带笑意地凝视她不知所措的乌黑眼睛,“怎么不打我了?” “......”他如此挑衅是怎么个意思!莫非他是想激怒自己以求顺理成章去寻那什么鬼护法不成... 心念电转间,凌鸢心道是了,定是如此,否则他平日那样厌恶自己怎会...怎会... 哼!险些儿又要被这臭小子骗了! 俩人原就挤在一处,这下更是紧紧贴在了一起,交睫之距间见他眉目如画,似笑非笑,眼波宛如秋水涤荡,动人心魄... 凌鸢脸上像着了火一样热,忍不住就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嘴... 虽只是浅浅的唇瓣交迭,她却觉得被这小无赖戏弄得煞是紧张,似有一股熊熊热度快要将自己烧哑了... 哼!小混蛋!算你狠!但自己岂是他所能气到的?她才不要如他所愿!她就偏偏不发作,瞧他能有什么法子对付她! “你!你大胆!敢对我无礼...” 心里想把他骂个半死,她却再叁劝自己却不可发作,只满脸红晕,眸含水光地软软瞪他一眼,“可比得别人香,别人甜?” “......”齐遇大约是已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一时之间对她这样柔声细语的反应始料未及,眉间倏然掠过一抹惊讶之色... 她一向待他面色不虞,没有半分好声色,即便他甘愿执鞭随蹬,侍奉左右,她也不见得会赏脸一二。 此刻却竟不但不见一丝羞恼愤怒,反倒与他促狭玩笑... 齐遇慢慢敛去了面上轻佻之色,神色复杂,睫羽低垂,长久地怔怔望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鸢软绵绵地贴在他怀里,见他呆呆木木默不作声,便不耐地推了他一下,“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真要讨打么?” “......”齐遇回过神,扬起眉梢,薄薄一哂,“这就不知道了,也没尝过旁人的滋味。” “那你再尝一尝...”她气鼓鼓地嘟嚷一声,微微仰脸一凑便轻轻贴住了他的嘴唇... 但觉唇边一暖,柔软细腻的嘴唇再度相贴,明显是轮到齐遇僵住了... 他黑眸骤缩,浑身一震,仿佛连呼吸都忘了,揽着凌鸢的双臂猛地用力收紧,“师姐...为什么?” 怦怦心跳交织乱响,斑斓五色轰然炸开,他气息渐促,声音不复清亮冷然,隐带几丝低沉沙哑,惊讶疲惫。 但听得这道低哑的声音,凌鸢心尖却像是无端端地就被刺了一下,莫名突起一阵奇异的震荡... 恍惚间,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仿佛曾在哪处发生过,却又模模糊糊,宛如拢着天际烟雨,始终捕捉不到记忆的影子。 原本也只是有心想捉弄这小无赖一番,但鬼使神差间... 她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双手竟轻轻挪上去环住了齐遇的后颈,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舔,软声问,“你喜不喜欢?” 这是疯了罢...怎能说出这样有失体统的话...怎能做出如此轻浮孟浪之举... 真正是昏了头了! 凌鸢脸红得几乎就要自燃了,长睫扑扇个不停,声音都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了,却还是张嘴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喜欢,喜欢极了...”呼吸交融,战栗触遍全身,引得齐遇像是着了一团火,刹那之间心跳如雷,无法自控... 他神魂动荡,半是恍惚,半是奇异,猛地低喘了一声,情不自禁就捧起了她的脸颊,低声喃道,“喜欢到快要疯了...” “可是师姐从来也不想要我,每回弄到手也就将我丢开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来招惹我?” 唇齿之间,他含混不清的声音像叹息又像自嘲,惆怅得犹如梦呓,教人忍不住想要潸然泪下。 凌鸢一怔,心弦蓦地一颤,眼前朦胧幽邃、英气勃勃的眉目倏然与遥若天涯的记忆重迭。 洪荒分离,日月倒退,时间停在了那年初春。 凌鸢白日里被凌飞的绝世皮相所迷,回屋后又瞧了几本闲书,当天夜里辗转反侧间便对他生出了些许绮梦... 待梦境消散,哆嗦睁眼,她浑身像发了热一般火烫难受... 一时再难以入睡,她不由自主地悄然起了身,避过屋外值夜的侍女们,七拐八拐地独自出了院子。 庭花簇簇,萤光流转,天地间一片宁静肃穆,她无所事事地追逐着萤火微光,慢步行至宗门后山的飞霜湖岸。 湖边长相冷酷的绝色少年,就这样突兀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齐遇大抵是练剑累了,正兀自低着头独坐树下,他阖了眼,看着像是睡着了,长剑插在身侧的泥土里,一动不动。 夜风浩荡,树影婆娑,棱角分明的少年郎,衣胜雪,人如玉,薄唇抿成了一道锋利的线,静静浸没于溶溶夜色之中。 凌鸢借着朦朦胧胧的一抹月光,蹑手蹑脚地凑近了他身侧,正欲趾高气昂地吓他一吓... 但她居高临下,望着月光中少年如玉琢磨的一张脸,心念一动,忽然就改了主意... 这臭小子自来待她语气狂傲,态度蛮横,不屑一顾,便是连喊一声师姐都是连嘲带讽,冰冷凉薄,不带一丝敬意... 哼!那此刻何不就趁机将他好好捉弄一番! 若是待他来日醒来发现自己嘴巴竟落了一圈牙印,定然会倍觉惊悚! 月下玉兰,朵朵绽放,凌鸢偷偷一笑,倾下身子,试探地在他紧抿的薄唇上轻轻一咬... 哪想得,齐遇却并没有睡着... 他惊讶地睁开了双眼,望着眼前放大的脸微微一愣,忽地伸手一扯,遽然将凌鸢拉进怀中,迅速地覆上了她柔软的双唇。 明月在天,清风吹叶,落花在风中慢慢打转... 凌鸢挣扎不及,被他迅猛利落地按在怀里结结实实地亲了个够本! “师姐...” 齐遇呼吸乱了,低哑的声音已然不甚分明,他气息粗重,试探地挑开她的牙关,渐渐加深了这饮鸩止渴的一个吻。 “怕是疯了,真要疯了...可以吗师姐?”唇齿一点点深入间,他的手掌沿着她肩头滑至腰际,手指灵活地往她衣襟内探去。 雨水飒然,异声不绝,风里卷着清甜香气,凌鸢在他狂热的亲吻中波澜起伏,脑中惊涛骇浪,一团浆糊... 怎么会这样...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管是当年还是今日她明明都只是想捉弄他一下!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但天地间风声水声,她已是一概不闻,手臂忍不住地紧紧环在他颈上,张嘴迎合... “哈哈!好生缠绵的郎情妾意,真正感人肺腑...” 唇齿纠缠间,耳际却猛地掠过一声怪笑,“不知若是在下二择其一,必杀一个,两位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凌鸢悚然一惊,齐遇已飞快地将她微开的领口合拢,二人齐齐扭头望去,但见白茫茫雨雾中,一人蓑衣加身,眸色烈如狼顾。 * * * * * 感恩购买!我看看还有几个人在追~ -- 侍姐8 雨势犹急,万珠垂地,四野成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那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笠沿浓眉之下,刀目凛然,气势迫人。 他的身后且有数道人影,正携屠刀阔剑,纵伏跳跃,急速向洞窟围拢。 尽管自知行踪已露,没有退路,但齐遇面上神色,端然不变。 “今日为师姐临阵斩敌,尽底俱倾倒是无妨。” 他将凌鸢揽在怀中给她整了整衣襟,凑在她耳边轻笑道,“但师姐平白害我两日未睡...这笔账少不得要在师姐身上讨回来。” “......”凌鸢惯来讨厌这个师弟,不愿与他靠近,但此刻紧贴在他胸膛,被他身上好闻的清甜气息所包围,却突然格外安心... 生与死,似乎已然只是一瞬之间的事了,但当她被他这样拥在怀中,便莫名觉得生也好,死也好,又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 她小脸一鼓,再自然不过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哼道,“小混蛋又在说什么大话!这马上都要一同被贼子乱剑砍死了!” 山门一众师兄弟里,齐遇年岁尚轻,除了轻功一道称得上卓绝出众,其余什么功夫都稀松平常... 而来人并未刻意隐藏其身上气息,她二人却丝毫未曾感应到他接近此间的声息,可知这人内功造诣,并非普通贼子宵小可比。 不论他是不是魔教护法非夜,这等凶险之极的局面,凌鸢自忖齐遇决计是不能再领自己全身而退。 “你若凭凌厉杀招突围,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她鼓着脸凝视他片刻,忽地冷冷一笑,低声道,“但我必不肯让你抛我而去...齐遇,今日累你陪我共死,你怪我不怪?” “怎么了?师姐这就吓坏了?瞧瞧,这便是你出门乱跑的后果,瞧你往后还敢不敢了。” 笑意自齐遇眼角荡散,他微微地笑了笑,在凌鸢肩上拍了一拍,似是抚慰,又似教她不必惊惶。 “不错,我师姐所求,我自是欣然慨从...” 他偏了偏头,向雨中那人嗤道,“可惜你也不见得有那个本事。” 暴雨如注,那人立在灌木丛外,一时倒也不向前欺近,颀长嶙峋的身形,静静拓印于空茫雨泊之中。 他眯眼打量齐遇,眸中杀意凛然正盛,“哦,很好,既如此,那你还在等什么?动手罢。” “动手?你是要我自裁不成?”齐遇薄唇一哂,当机立断,手掌一振,便听得“噹”的一声,利光夺目,寒芒砭肤! “那恐怕是不能依君宏愿。” 他不紧不慢地解下了缠于腰间的软剑,持戈以待,“久闻长生殿神技,不如今日便容我讨教一二。” “哦,你是想引我单打独斗?” 那人望着他沉吟半响,倒是嘴角一扬,笑了,“小滑头,如今局面,我已是将你捏在手心,又何必再与你比武? 齐遇眺目环视了一圈那人身后的数道人影,嗤笑道,“怎么了,阁下总不会是不敢与我较量一番?” “其实也无有不可,”那人点了点头,“一夜血洗我圣教沧州分堂一百七十二条弟兄性命,我又岂会饶你轻易死去。” “......”齐遇闻言一讶,与凌鸢对看一眼,眸中旋即闪过一丝了然,劳动一教护法出手总不会是真为那几片金子。 他顿了顿,略一思量,端正了神色,肃声解释道,“今日之事,只怕当中大有误会,我师姐毫无功力底蕴...” “杀人又有什么难,”那人却抬手一竖,冷声打断了他,“她分明便是会用毒,死到临头,何必胡言狡辩。” “自以为将我分堂杀尽,殊不知城内酒肆伙计也是教中兄弟...你虽易容改扮,但侧影眉口线段却是未变,寻你又有何难。” “是我下的毒,那又怎了?什么暗堂明堂的,我听也没听过,你们家里死了人,关我什么事!” 凌鸢不是个能受屈的性子,当即扬声叱道,“鬼鬼祟祟的贼子,你最好快快给我滚开,否则我凌天宗必踏平你祁连满城!” “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那人目光森然一转,冷恻恻的视线隔着茫茫雨雾落在了凌鸢的脸上。 眼见她虽是粗衣简饰,发髻凌乱,但漆目樱唇,肤光胜雪,一身逼人魂魄的清贵之气中又隐着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意。 倒不知是何等人家怀着怎样的爱意,才能养出这般世所罕见的仙女儿。 “很好...我改主意了,”那人双眼发亮,并未掩饰其中惊艳之色,“这便将你这小情人手脚斩断,再将你卖至花楼里头...” “就让他日日夜夜在旁眼睁睁地看着你,看着你遭受恩客百般淫弄亵玩,却无能为力,求死不能...” 他直勾勾地迎着凌鸢震怒的目光恶劣一笑,“那才当算得略有趣味,你说呢?” “......”凌鸢登时被这等不堪入耳言辞气得长睫扑扇个不停,愈发显得楚楚堪怜。 “你!我说你去死!死变态你敢碰我一下,我师兄凌飞必会为我报仇,将你碎尸万段,满门屠尽!” “凌飞吗?跃马天下,无人可挡的凌掌门...嗯,他倒也算得个人物。”那人不以为然地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凌掌门的名头再响又有什么了不得?你便是将他吹嘘得再厉害十倍,我袁非夜此刻也不必放在眼里,是吧?” “......”凌鸢气得喉咙一窒,心道就凭你这一句话,自己即便变成鬼了也定要托梦令师兄将你祁连山连根拔起! “师兄不在不打紧,”一旁的齐遇早已冷下了脸,他面色凛然,神态冷傲,“小爷便来领教你的高招!” “不准去!” 凌鸢却不肯撒手,将脸贴在他胳膊上闷声道,“咱们就在这儿由得他砍死好了,何必去淋一场雨平白将尸首弄得凄凄惨惨。” 她一脸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反正事已至此,不能自辩,怎样都是死了,回头谁也怪不着她了。 “......”齐遇嘴角一挑,淡哂,“师姐说的什么傻话,我哪里就会那么容易让你死了。” “我从前是真心想恨师姐一辈子,奈何师姐总是一而叁,再而叁地这样惹人怜爱...” 他低笑一声,用力抱了凌鸢一下,力度大得几欲将她嵌入体内,旋即飒然纵身跃出,腾风迎浪,朝那人疾掠而去。 * * * * * 谢谢各位,师弟没有肉,还有两叁章就要领盒饭了。 等师弟一死,师兄出关,一家人为他报仇,直捣祁连,路上就全是肉了。 要不我把大纲发上来算了,如果最终还是坑了,到时大家还可以脑补脑补哈哈~ -- 侍姐9 长空披墨,大雨滂沱,浓稠杀意,骤然爆发,齐遇引剑飞身跃出,瓢泼大雨瞬间将他浑身浇透。 山林中原就昏暗,雨水顺着头发落入眼中,几乎什么都快看不清了。 他低喝一声,周身煞气暴起,足尖斜点地面,手中软剑一如灵蛇颤动,矢矫而去,直奔袁非夜胸口,全力一击,气势如虹! 白地黑线,杀意笼罩,袁非夜烈眸微眯,讥诮扬唇,似含着无限嘲讽,“好大的杀气啊...” 他不躲不避,一掀蓑衣,气贯弯刀,凌空一格,轻轻松松就架住了齐遇的必杀一剑... “小鬼,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若抛剑认戮,自行了断,还能死得舒服一些。” 寒铁相击,气劲勃发,尖锐响耳,拉出道道刺目火花。 齐遇自知遇到了生平头等劲敌,对他的嘲讽言辞置若罔闻,面上笑容退尽,眼神冰冷,嚣悍凌人。 他靴碾淤泥,宛如烟雨惊鸿一点墨跃入空中,运气于剑,回力于腕,顷刻间就又刷刷刷连出数招,招招勇悍,式式狠猛! 剑芒如织,寒光飒沓,招招都是拼了命的打法,手中软剑瞬间幻出千万道剑影,铺天盖地将袁非夜网罗其中! 袁非夜困于这盈盈腾腾的漫天剑气中,只冷笑一声,立即腾身相迎。 他内力惊人,刀法刚猛,一把薄刀劈砍削刺,卓然凌厉,威势十足,自四面八方同时向齐遇攻至,疾猛利落,锐不可当。 寒厉劈来,流风飞叶,落木萧萧,铺天盖地的雨,漫山遍野的刀,生与死的交际线,动荡惊恐,毁天灭地。 但齐遇青春少艾,初生之犊,全然不惧。 他身形后翻,借力疾退,如大鸟翩飞,剑随身走,快如闪电,于空中仰身闪避,风驰电挚间剑尖往前又递一寸。 刀剑争锋,雨中二人越战越快,两道身影交错飞旋,迅疾莫测。 寒光闪烁,兵刃铮然,刺耳之声尖利不绝,击出一簇簇火花,周遭草叶尽为寒气所断。 齐遇只求速战速决,提起全部真气,刷地又是数剑递出,人剑合一,快速无伦,将剑势一路推上! 黑色身影恍如苍穹飞鹰,草原荒狼,纵横八荒开合,尽扫万里无云! 他深知自己内力不济,真气尔尔,尽管剑法奇幻,全力以赴亦非袁非夜之敌,此刻绝不敢不全力施为,殊死拼争! 凌鸢先天不足,习不得武,也不懂招式,但见齐遇剑剑都是生死相搏,她大气也透不过来,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苍山之上亲者众多,其中大半对她有所求,有所俱,她早已习惯了接受众人带着敬畏又无奈的讨好。 可她这样蛮横骄纵,唯我独尊,无情寡恩到了极点,若非凌放独女,还会有人爱她护她吗? 更且别说眼下,她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教齐遇拼上性命,为她自蹈死地,而去图谋的了吧... 昔日种种,浮光掠影,诸般念头纷沓而至,凌鸢鼻中酸楚,眼眶发热。 她不知道那一晚,月色迷蒙,花雨纷漫的飞霜湖畔,玉冠束发的少年含笑假寐,等着她一步步走近,是否也曾藏满喜悦。 她也已不记得当难掩眸间得色的自己被强行拥在怀中亲吻,又会给他怎样的对待,想来左不过也是气得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但她却分明看得清楚,相比那年朦胧的月光下,此刻雨中少年的背影是更显单薄了... 凌鸢一颗心突然酸涩至极,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教齐遇徒然分神。 她是苍山的主人,料想没有什么她所不能满足他的事物,倘若二人还能活下去,若是还能活下去... 只可惜,袁非夜刀法强劲,气势恢弘,精妙万方,始终分毫不让,应付裕如... 无论人数还是功夫,他皆占上风,目下对敌也并未留一份余力,可畏可罕。 齐遇似乎终是力有不逮,难敌其锋,不过片刻间便已显出败势。 他仗剑急转,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渐渐只守不攻,勉强招架,再腾不出手还上一招半式... 袁非夜杀意正盛,岂容他有盘桓之机,他刀掌并用,招式大开大合,阴狠毒辣,诡谲凶狠,如层层潮水冲撞绵密剑网。 风云变幻只消须臾。 当两掌相撞,齐遇一口鲜血呕出,身形却借助袁非夜这一掌之力,如御风飞鹰,跃出丈外,落入积雨,就地滚了几圈。 袁非夜身在半空,刚要引刀直斩齐遇天灵,齐遇已向旁一滚,迅速起身,抹了一把脸上泥水,如孤鸿掠影,疾点而过。 “师姐!下来!” 话音未定,雨中竟轰然爆起一股金光浓烟,激锐破空,直入云霄! 竟是齐遇探手入怀掏出两枚银色弹药,向袁非夜一掷而去! 他眼睛里笑意隐然,似是讥嘲,又似戏谑,“贼子千方百计来触小爷霉头,小爷大人有大量,便还你一点儿甜头尝尝!” 滚滚烟尘顿时遮去了众人视野,一番猝变令围拢在侧的数人喧哗惊叫,场面在一刹那间变得混乱不堪... 齐遇瞅准了这时机,毫不犹豫,身形腾跃,迅速朝凌鸢疾扑窜去,将她一把抱起,拔足奔逃。 当飞烟漫散,金光平息,凭空远遁的俩人已无踪迹,仅剩大雨中一抹渺淡轻影。 “师姐,西边有座悬崖,峭壁险峻,咱们往那里去。” 石破天惊,劲风鼓荡,齐遇对此间地形似乎十分熟悉,负着凌鸢纵高跃低,专拣小路前行。 “......”跳崖这个死法...尸骨无存省了死后被人凌辱倒也不错... 峰峦如聚,人影翻飞,凌鸢紧紧搂住齐遇,将头抵在他肩上,只觉耳边风声急重,大雨兜头盖脸,打得她眼皮都睁不开。 齐遇轻功了得,飒沓如风,一路往西边奔行,不过数刻,足迹拐了个弯,便飒然跃至了崖边。 “师姐,”他看着凌鸢,嘴角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怕不怕?” 山崖高耸,十分陡峭,一望不见底的深谷云遮雾绕,加上瓢泼大雨,更增惊险。 崖边松树林风涛大作,劲急山风,扑面而来吹得俩人身子飘飘荡荡。 衣衫尽湿,发丝滴水,凌鸢说话都有些困难,但望着他眼底一点轻笑,她嘴角微挑,回以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本以为此生短暂交错,就此阴阳永隔,但托天之幸... “好...师姐别怕,抱紧我!”齐遇微微一笑,衣摆风展,纵身一跃,“但凡师姐眼锋所指,便会有我为你开路!” -- 侍姐10 ρΘ18f.cΘм 山风呼啸,景物飞掠,齐遇向崖下跃去,坠落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凌鸢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便摔了下去! 俩人自高处无凭急坠而下,穿越层层云雾,丛丛野葛,耳边风声疾劲,震耳欲聋,凌鸢脸色惨白,尖叫不停 齐遇也顾不得去安慰她,他手腕一振,将半截软剑飞出,缠住峭壁上一棵粗壮的松树,连打两圈,用力一扯! 二人笔直下坠的力道巨大,只听得喀嚓一声,软剑瞬间便已将粗壮的松树绞成两截。 但齐遇挣得这一瞬之隙,深吸一口气,手中软剑运力以极快的速度,向山壁上一块高耸的嶙峋大石用力斩落! 寒锋与巨石碰撞,瞬间火花四闪,好在软剑柔韧,难以折断,俩人下坠之势随即消去了几分。 齐遇一手紧抱着凌鸢,数度借力如是往下,几番出手迅疾如风,一同直落跌下了绝崖,也不知是掉得有多深 但陡峭凸起的山壁都撞在他身上,耳畔隆隆风声中夹杂着肉体磕撞的骇人闷响,想必是磕得不轻。 凌鸢伏在他肩头,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口中,心道这番是再没命了,许是要跌成一团惨不忍睹的肉泥了也说不准 然而不过数息,俩人很快便跌到了底,砰地一声沉闷撞击声过后,齐遇抱着她身子接连滚了几滚,落入了乱石堆中。 身下所触之处极为坚硬,凌鸢被硌得生疼,天旋地转中,她晕乎了半天,仿佛都听到了身上骨头折断磕碎的声音 地上多是尖锐石块,齐遇被摔得气息难继,痛楚难当,旧创添新伤,雪上加霜,剧烈地连咳了数声,一口鲜血当即喷出。 神思逐渐迷糊,几欲晕去,他却犹自将凌鸢护在怀里,紧紧抱着不放。 他喘了一口气,勉强提起仅剩的真气护住了心脉,松开凌鸢轻轻放在地下,强自定了定神,以手臂支撑地面,缓缓爬起。 他跪在乱石堆中,伸手去搭凌鸢手腕脉搏,听得她脉象并无大碍,双手又急忙自她头上一路滑下,摸向她的四肢躯体 几乎是将她全身都飞快地摸了一遍 “”凌鸢渐渐缓过了气,习惯了崖底黑暗,眼见他在自己身上乱摸一通,像是要确定她安然无恙,心尖登时软成一片。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软绵绵地瞪他,“可恶!大胆小流氓,你是摸哪里!” 齐遇凝望着她的眼睛,眉头舒展,轻笑一声,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微不可闻道,“自然是摸这里。” “”凌鸢见他先前在雨中滚得一身泥水,狼狈无比,一袭黑衣斑斑驳驳,嘴角胸前尽是殷红血迹,显是受伤不轻。 她心头一揪,一刹那间只觉冰火灼烧,百肠寸结,心如刀绞,伸手便将他的手一把握住,低声问,“你还好么?” “一时还死不了。” 齐遇笑了笑,猛地勾起了她的后颈再度抱入怀中,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带着微微凉意的嘴唇已经骤然贴在了一起。 眼前一黑,凌鸢惊诧之下,本欲推拒,但看着他双目微闭,眉心紧锁,苍白的脸颊,早无半分血色,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痛楚 她心中情意喷涌,再难自抑,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唇迎接他唇舌的纠缠,任他含吮搅弄。 从前她极为骄桀,不屑接纳他人情意,但无奈此刻,心脏与神思都已经统统再不归她管了。 不论她要如何强自镇定,不管她是怎样劝告自己——不该对这人心生恻隐,反正是他自己功夫不好,栽在今时怨得了她么! 可一颗心却依然翻江倒海,炸裂剧跳,无法平息,什么推拒之意都早已消了 纷杂念头,彷徨犹疑,从铺天盖地的血腥气中远去,她伸手紧紧搂住齐遇,探出舌尖宛转相就,恍如冰雪消融,柔了眉目。 不知他喜欢什么,不知他想要什么,也不知他有着怎样的抱负与理想,更不知他是不是是不是喜欢自己 但她却知道,一切都未晚 齐遇轻抚着凌鸢的脸颊,忘情地吮吸她的唇舌,恍如即将渴毙的人意外贴上了一汪泉水,没有章法地胡乱交融。 吮住她舌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忘记了一切苦痛,只余下醉梦的沉迷、重生的狂喜席卷了一切。 怀中的女孩儿出奇温顺,香甜柔软,与曾经往昔,重迭在一起,这滋味着实太过美好,他方吻上便不能自拔! 他发狠地抱紧了她,不顾一切地卷起她的舌尖里外舔弄,直像要揉碎她纤细的骨骼嵌入自己身体里去,不容抗拒,炽烈如火! 浓浓的血气在俩人舌尖弥散,凌鸢被他这样紧抱着吻得浑身一团酥麻颤栗,一时间也舍不得与他分开 俩人如薪就火,无羁无忌,但她气息不继,渐渐便有些呼吸困难,忍不住咳了两声,乌黑的眼睛里水光盈盈,泫然欲滴。 齐遇眼神一暗,慢慢松开了堵住她的唇,拂去她面上水珠,哼笑一声,“走,当心着凉了,寻个掩蔽之处给师姐催干衣裳。” 他想要弄痛她,他想让她同自己一样痛,却又深怕真的弄痛了她 崖底阴冷,满地乱石,杂木丛生,凌鸢脚腕剧痛,行走极难,勉强被齐遇扶着走了几步便不动了。 齐遇当即蹲下身去,脱掉她湿漉漉的靴子一瞧,但见她脚腕竟是被岩石撞得高高肿起,不免大吃了一惊。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痛不痛?” 凌鸢小嘴一扁,乌瞳含满了盈盈一汪泪水,委屈道,“自然是痛死了你当我是木头人么?” “那你怎么不出声!我还以为” “谁教你生得这样没用哼,你都这样了” 齐遇微微一怔,静默了好一阵,又细致地给她脚上察探了一番,好在发现并未伤至筋骨 他舒了一口气,咬牙俯身,将她一把托起,背负在后,低低道了一句,“我的傻师姐” 这一句说得极轻极轻,如同一声叹息 但他明显也不好过,脚步虚浮,数度磕绊。 凌鸢见他脸上汗水已经顺着下巴滴落,明显已是强弩之末,仍在逞强,她不免有些惶然,挣扎着要下地。 “你先停下来歇一歇!” “无妨我自会小心” 齐遇故作轻松,手臂用力在她腰间一托,低声笑道,“别怕啊师姐不必挂虑,你这都快把我脖子掐断了。” “”凌鸢将紧箍着他脖子的两手松开,伏在他颈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嘟嚷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就什么时候了?我定不会让师姐有事。” 乱石坎坷,痛楚疲倦,齐遇原就内力修为有限,这连续施力,折损实多,事实上他真恨不能当即倒下睡个叁日叁夜再不醒来! 但他也并不敢懈怠半分,只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乱石堆里东绕西转。 “这处离苍山不远,家里人若见到信号弹燃起,定会通知掌门师兄,用不着两日师兄便会寻来” 深深的后怕笼罩心间,凌鸢侧着头,怔怔地盯着他瘦削的下颚看了一阵,“那你既带了信号弹,作甚不早些燃放?” “还不是魔教行事歹毒,我只怕那魔头会着人将师姐擒住威胁我,一旦如此,我也便只能引颈赴死了” “好在贼子自大,假意与其比试,便教他放松了警惕”齐遇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渐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幸好也不得不说二人运气甚佳,曲曲折折走了这一会儿,终是被他寻着了一处干燥石洞。 那是两块山壁凹陷之处,勉强可以避风,他将凌鸢在一块甚是平整的岩石上小心放落,“好了,师姐暂且歇上一歇。” 他自己却也顾不得调息残喘,当即为凌鸢拧去裙摆处的雨水,催动内力帮她烘干衣裳 待这一通忙活下来,他长出一口气,阖上双眼,靠于石壁,大口大口地喘息。 力竭过后,席卷而来的是寒颤与高热,他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默念,“师兄未至,还得撑住,撑住” 凌鸢盈盈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眼见他面色灰败,喉结滚动却再说不出话来,竟是累得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 她心中一骇,顿时掠过一缕不详之感,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才发现他额上竟是滚烫异常,不由低声惊呼,“你你发热了?” 齐遇微微一掀眼皮,望向她的眼神带着温柔怜惜,呼吸喘息却有些急促,“师姐容我缓一缓,缓一缓就给你脚上治伤” “不!”凌鸢一怔,只觉得心头像一下子遭受了重重一击,滚烫的泪珠瞬间堵住了所有她想要说的话语。 “齐遇,不要有事”一颗心跳荡得几乎便要迸出了胸腔,她一把扑进他怀中泣道,“不可以!我不准你有事!” 齐遇怔怔望着她一张挂满泪珠的小脸,有心再安慰几句什么,但终究乏力,慢慢地阖拢了双眼。 -- 侍姐.完 ρΘ18f.cΘм 雨势渐弱,头顶雨丝越落越疏,慢慢歇止。 但齐遇嘴唇发白,鬓发发灰,一动不动,已然陷入了昏迷。 不管凌鸢抱着他怎样呼唤、如何哭泣,他始终双眸紧闭,面白如纸,脉息微弱,哑然无声,生命似乎正在渐渐地离他远去。 此刻,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凌鸢恍如迈入了死地,又一次见证了自己的无能此生哀愁,今时历尽! 她跌坐在冷硬的石头上,凝望着他没有血色的面容痴痴怔怔地掉着泪,胸膛中仿佛被人生生剖去了一块,空空荡荡。 想来这崖底中风声呜咽,荒草萋萋,周遭阴森可怖,也不知藏了多少蛇鼠毒虫,猛禽野兽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她只觉得不如就地捡块石头与他一同了结性命罢了,也免得彼此再遭这许多未知的无谓苦楚! 但望着他眉头紧蹙,安静地靠在石壁之上,浑身血污狼藉,苍白脆弱,狼狈不已的模样 她却又很想再瞧一瞧他高高在上的傲慢举止,再瞧一瞧他轻狂散漫的恣意不羁! 胡乱思忖,凌鸢贴在齐遇怀中哭得一阵,眼见他身上寒气逼人,越来越冷,慌得当即以手臂支撑起身子,勉强爬起。 天地无垠,孤零无傍,深知已然再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了,她用手背揩去簌簌滚落的泪珠,拖着受伤的脚,强自振作。 艰难地走出几步,摸索着捡了一些枯柴,也不管是不是会有人追踪而来,她在齐遇怀中摸到了火折就生起了火。 就着火光在周遭穿行一圈,意外地发现离俩人容身不远的数丈之外里头竟别有洞天! 一缕天光正自山壁罅隙透落,照映着下头的一方水潭,水面热气盈盈,雾气氤氲,白腾腾一片,如同仙境! 凌鸢惊喜万分,给自己猛灌了几口清水,积攒起些许力气,当即小心地将齐遇拖动,搬近了潭侧。 她将他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又一鼓作气地将他外衣解开了。 但她万万未曾想,齐遇衣袍之下的光景竟会是这样可怖 他整个背部都已是血肉模糊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正合着血液脏兮兮地流淌 凌鸢怔怔望着伤处,泪意再度冲涌,坠落之际山石撞击如此凶狠,他却仍然咬牙将她护在怀中,把她背在身后 苍山之上,她几时缺过他人爱慕,但自己哪里就值得齐遇这样孤注一掷,为她去死! 凌鸢心头大乱,手指剧震,若他用情至此… 那这叁年里,在她疯狂地想要凌飞为她臣服之时,她岂不是也正在慢慢地将齐遇凌迟? “呆子!你欠了我什么了!” 她不顾齐遇一身血污,将他整个人都紧紧抱在怀里,放声哭道,“傻不傻!你快给我醒来!我命令你醒来!” “你不能我不要你死” 泪眼模糊中,她哭哭啼啼地撕下自己一块内衬软布,蘸了清水,替齐遇仔细地擦了脸 又将他背后大大小小伤处的草屑血污全部洗净,慢慢都擦干了,敷上他自带的伤药。 只可惜,待她筋疲力尽地忙完这一切,齐遇却依然闭目如死,一动也不动 凌鸢凄楚惊惶地搂紧了他,握住了他的手不停地喊他,如同受伤的小兽,带着无力与恐惧,“齐遇,齐遇!” “齐遇,再坚持一下好吗”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额上,嘴唇在他脸上唇上一再流连,竟觉异常难以割舍,“再等等,师兄定会来救我们” “等你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我会把什么都给你,会每时每刻都看着你,只看着你一个” “我会待你极好极好,我会将我的余生都尽可能地奉送给你,好吗?齐遇好吗?” 凌鸢使劲把泪水憋回眼眶,颤声同他说话,用一生之中最温柔的语气哄着他 此时此刻,她是第一次这样急切地想要见到凌飞! 不管是任他暴怒狂骂,还是被他脱光狠操,可以,都可以,怎样都可以,只要他快快来将齐遇救一救! 但日落月升,光阴飞逝,整整两日过去了,她没能等来凌飞,却率先先等来了袁非夜。 齐遇高热未退,好不容易自昏沉中睁眼,凌鸢大喜过望,当即忘却了什么洁癖的存在,嚼碎了几枚野果渡给他裹腹。 她贴在他怀里,初时并无杂念,然而与他柔软滚烫的嘴唇一再相触,又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直盯着不放 渐渐便心生异样,喂得几口,只觉得自己连耳根都在发烫 齐遇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凌鸢明显清减了几分的小脸,笑了笑,舌头蓦地又顶入了她的嘴里慢慢交缠 而袁非夜就这样扛着一柄弯刀,悄无声息地在她的火堆中现了身。 “啧,怎么几时见你二人都是在亲来亲去?这是什么好滋味不成,不如让我也尝一尝。” “”对于他的现身,凌鸢自然也并不意外,左不过是早一刻晚一刻的事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迅速按下挣扎要起身的齐遇,立在他身前,生硬求饶。 “你想要多少金子?我自然会令人取来,你饶了我们好吗?” “不是吧?”袁非夜好整以暇地挑眉审视俩人半响,忽得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不狂了?现在求饶,未免也太早吧?” “来,小美人你说个能让我饶你的理由。” “你的什么兄弟确不是我所为”心里快气炸了,凌鸢却并未理会他挑衅的戏弄,反而放软了声音道,“你信吗?” “无所谓信不信的,金子吗我也多的是。” 袁非夜唇边挂着兴味的笑,走近了两步,似是觉得有趣,抬起手中弯刀在她脸上拍了拍,“这张脸倒是令我大开眼界。” “”寒锋覆面,凌鸢脸上发凉,直觉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咬了咬唇问,“那要如何你才肯放过我?” 袁非夜却嘿然一笑,手腕一转便将刀尖抵住齐遇了咽喉,“可惜你这小情人养得不好,半响了,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不要!”凌鸢一惊之下,怒急交加,当即蹲在地上将齐遇抱得更紧… 她几番思量,正待压下惊怒与贼人再虚与委蛇一番,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在耳边淡淡响起。 “这又有什么难?你将刀拿开,想听多少好听的话找我便是,为难两个小孩儿做什么?” 凌鸢猛地一震,霍然望去,但见乱石丛中黑影闪掠,一位壮汉双手扛起一部轮椅于阴影中慢慢现身 那轮椅之上的少年眼神冷酷,视线十分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便朝袁非夜微微一笑。 “难不成你长生殿竟无能如斯,事发两日都未曾查得沧州分堂一百七十二条性命,皆是我下令斩杀吗?” * * * * * 因为之前看到有评论说我只会写肉,就想尝试一下写几章不肉的看看 结果这么一看确实还是搞黄色比较容易 感谢感谢,先到这啦~ -- 齐聚1 淡雾轻涌,黑暗肆虐,意外场面,措手不及。 那壮汉扛着精铁所制的轮椅,在乱石丛中如履平地,几步便将方越放落在距凌鸢落脚的不远之处。 脚步声中,方越闲坐轮椅之上,气度从容,如同一座魁伟昂然的山岩,蕴着夺人的气势,不可抵挡地插入了她的眼中! 火堆一线淡红晕光,映得四周虚茫一片,凌鸢有些发懵,屈膝半蹲在齐遇身侧,茫然地直直望着方越的冷脸,简直恍如隔世...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袁非夜却并不震惊,反而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饶有兴趣地望着凌鸢“嘿”了一声,似嘲似笑。 “我若不清楚,又怎会只身前来观赏这俩人黏黏糊糊、痴缠半日而迟迟未曾出手?” “......”怎么?莫非还要同你说一声多谢吗!死变态! 凌鸢怒瞪袁非夜一眼,恨不得能狠狠呸他一脸! 她自来心高气傲,要她死容易,要她向小人屈服,却是万万不能,若不是为了齐遇,她便是宁死也不会朝袁非夜折腰求饶。 “既如此,”方越嘴角笑意淡淡,目光在凌鸢与齐遇面上缓缓扫过,语气十分平静,“刀拿开,记得手脚轻一些。” 他的声音温和清朗,悦耳动听,却明显带着一抹冷冷清清的森然杀意。 “你这是命令还是请求?”袁非夜嘿笑出声,刀尖寒光随着笑声颤动在凌鸢眼前晃来晃去,“我不拿,你又能奈何?” 他又抬刀拍了拍凌鸢的脸,“其实这等美人求饶有什么意思,就得见她吹眉瞪眼、虚张声势,才会让人心头莫名发痒。” “如此冥顽,便是寻死了。”方越神色未改,只煞有介事地向身侧的壮汉点了点头,“七哥,有劳了,我先要他一只手。” “哈哈哈!”袁非夜闻言顿时大笑几声,刀尖向天一竖,轻轻巧巧,挽了个刀花。 “小子,你便尽管狂妄,一会儿也千万不要跪地求饶,你又不是什么美人,我万不会对你心软...” 然而话音未完,便见风声乍起,黑影一闪,一道寒光在空中一掠而过,壮汉已人剑合一,如激流攒射,杀机凛冽朝他扑去! 这一剑来势奇快,决无半分拆解的余裕,炫目剑芒,骤然迸射,恍若电光连闪,直切袁非夜手腕。 但袁非夜也并非等闲之辈,他冷冷一笑,只当那人是纸糊老虎摆威风,当下手腕一错,弯刀平空划出,漫不经心运气格挡。 哪知刀剑堪堪相接,他便惊觉不妙... 一股极为凌厉的劲力顺剑锋而来,瞬息间便将他凝于刀下的功力尽数化解,丹田内息骤然冷凝,如坠雪窖冰天,直冻骨肉! 这人功力之雄浑精深,江湖中能达到这等境界的高手并不多见,大多俱是耳熟能详的武林名宿,但这个人,他却是一无所知。 袁非夜面色顿凛,被这真气所迫,不得不催动内息迅疾变招,狼狈撤刀。 他手掌翻转在地下一击,抽刀后退,身子凌空飞出。 壮汉纵身跃去,飞快追上,倏忽间数道剑光交错穿透刀势,专攻袁非夜手腕,去势凶猛,锋锐无比! 刀光剑影,光芒闪烁,凌鸢与齐遇相帖坐于山壁一角,眼见这位叫七哥的壮汉如此了得,料想自己二人多半便是有救了... 劫后余生,心头大石顷刻间便落了地... 她抱着他的一边胳膊柔柔一笑,小声道,“你身上难受么?再忍上一忍,待贼子一死,我们便回家好么?” 齐遇面上虽不动声色,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他握住她的手掌,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那...我昏迷之中,师姐所言,可还作数?” “......”凌鸢呆了一呆,当即反应过来,好啊你小无赖!这是成心想看她着急不成?! 她鼓起脸颊瞪他,“哼!可恶,你明明听见了,怎还敢不睁开眼理我一理...” 俩人凑得极近,彼此呼吸可闻,齐遇嘴角一弯,伸手便扣住她腰肢,亲昵地将她拥紧。 “昏昏沉沉的,我还道是梦呢,以往师姐也就只会在梦里对我这样好。” “但今日,不是梦对么师姐?”他像舍不得眨眼似的,垂目怔怔地望了她半响,眉间亦喜亦悲。 “若师姐应了我...往后你尽管打我骂我,我都不会再回一句嘴...” 凌鸢愣了愣,心底莫名一酸,忽然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心脏... 她反握住他的掌心,喃喃道,“你还在梦里梦见过我?你真正是...哼!真正是好生不要脸!” “那往后,师姐许不许给我...”齐遇一笑,飞快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亲,“师姐来生也许给我好不好?” 俩人嘴唇一触即分,他低哑一叹,“师姐这嘴巴,有时让我欢喜要死,有时又教我气得发狂...” 凌鸢满脸赧色,心脏狂跳... 这臭小子生得这样好看,往日对着她时却总是阴阴沉沉冷着一张鬼脸... 但此刻眸中流转着淡淡笑意,如同漆黑天幕中洒满了璀璨星子,情意炽热,偏执痴迷... 凌鸢贴在他怀中,一时不免看呆了去,心道还来生呢,趁早算了罢,这辈子遇见我,已经够你倒霉的了... “有人呢...”她小心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软声推拒,“呆子,又何必再问...” “不错,还知道有人,”一直默不作声的方越冷哼了一声,他神色淡淡,砸下一道响雷,“我还以为你是瞎了。” “......”凌鸢猛地一僵,硬着头皮朝他望去,期期艾艾开口,“你...嗯...对了,你怎么寻到这处了...” 方越侧脸望来,面无表情,半晌,冷冷一笑,冰凉眸光如同堪堪化开的雪水,“你是没什么需要同我解释的了?” “......”解释什么? 凌鸢抿了抿唇,遥遥相对间,但见他满目黯淡之中,眼中的幽暗竟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郁... 方越神情冷峻,冰冷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遍,又移向齐遇,上下打量了两眼,眸光极沉,“你喜新厌旧倒快。” “将自己弄得如此凄惨,可衬合你的满心怨慊了?” 凌鸢这两日明显是清减了不少,眸下青影浓重,容色暗淡憔悴,遍布风霜尘埃。 加上先前被雨水淋得通透,包袱也不知落在了哪处,没了换洗衣物,身上一套衣裳摸爬打滚,脏得要命。 齐遇眉头一蹙,正欲开口,凌鸢已然抢先轻声道,“我们多谢你了...” 心知眼下若想脱险非得倚赖此人不可,多说无益,她将头垂下,又低低道了一声谢。 “待回头我师弟伤好,我们定会登门拜谢。” 方越挑起眉头,眸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莫非我一路为你跋山涉水,事事费尽心机,是贪图你一声谢谢?!” “......”那不然还要如何?一个人的心也并没有多大,能装得下多少个人呢... 眼见他面色阴鸷,身上仿佛笼罩着几分肃杀之气,凌鸢垂着头也不敢说话... 好在场上缠斗正酣的那二人,很快便将凌鸢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 袁非夜似乎意欲抢攻,调动全部内力运在了刀上,满以为刀剑相交,便能震得对方长剑脱手。 岂料金属相击,刀上千钧之力却被七哥轻巧卸落,仿佛泥牛入海,不知去向... 他连连进招,大落下风,不禁骇然瞪视那壮汉,“未请教阁下大名? 七哥如若未闻,执剑之手注力骤变,无数青光旋转呼啸,快到风驰电掣尤不能及。 不过是电光火石间,暴厉剑光趁势反削其腕,一注鲜血当即泼溅在山壁岩石之上,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断在了一旁... 七哥面色淡薄,将剑尖欺至袁非夜颈侧,回头向方越请示。 方越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区区护法,不过尔尔,现在你可是准备求饶了?虽你非美人,但说不准我会心软。” 断臂处剧痛钻心,血喷不止,袁非夜已无从退避,面上惨无一丝人色,束手待毙间,他忽然朝天大吼一声。 “教主!再不现身,属下便真要横尸当场了!” -- 齐聚.完 “死得好,正该如此。” 火堆噼啪作响之中,只听得一声嗤笑,便见长空掠影,一人白衣黑发,广袖当风,越过莽莽云雾,悠然落地。 周遭皆一静,目光投去,但见那人白衣胜雪,身姿隽挺,一副恶相狰狞的白银面具,獠牙鬼口,邪气森森,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翩然转身,踏着荒草萋萋的曲折乱石,由远及近,遥遥走来,恍如踏步江山,睥睨天下。 “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绝色佳人,”他漫不经心地环顾几人一眼,面具下一双深邃湛然的眼睛,准确地投在了凌鸢的脸上。 “袁护法,你的眼光未免让人不敢恭维。” “......”微弱的火苗在火堆中若有若无地跳跃,凌鸢迎上他的目光,但觉全身为之一寒。 那半人半兽古怪狰狞的银色面具之下,两道视线如同紧盯猎物的毒蛇,竟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教主?莫非当真是传闻中神秘莫测的长生殿教主李简亲至不成? 传说长生殿李简天赋异禀,年少成名,不过及冠之年便已横扫武林,浴血八荒... 多少邪魔敬若天神,在他的脚下低头!多少英雄又怕又恨,向他的长剑俯首! 他的名字,让武林颤抖、他的身影,教天下畏惧! 哼!料想定是生得丑怪异常,才会不敢示人,说不得面具之下便是歪嘴龅牙,眼珠突凸,大家不过是畏惧他生得恶心么... “属下...”乱石中的袁非夜面如白纸,声音虚弱,“属下知错...万不该诓教主来此,请教主救我...” “这又有何难?”李简凝望着凌鸢轻轻一笑,字字如珠玉落盘,泠泠切切,“虽生得一般,但勉强也可以将就一二。” “......”邪魔外道!装模作样!拜托你千万不要将就!千万不要勉强委屈了你自己好吗! 凌鸢气得当即就白他一眼,却见他猛一挥袖,一道罡风劈出,刹那之间划破万古长夜,凌越天地,湮灭星宿,直奔七哥而去! “不过栽在这等无名小卒手中,很像话么?” “是,属下无能...”袁非夜捂着断臂也不反驳,“属下该死!” 七哥那头早有准备,他当即运气身形翻动,似鹤冲九天、万壑飞瀑,手中长剑寒光千尺,携劈波斩浪之势,朝李简当头刺去。 然而这内力激荡、坚不可摧的一剑去处,却恍如一头撞入了一堵无形气墙之中,撞击之时,长剑尽折... 他来不及撤身后跃,身体向前一撞,便轰然撞入了这罡风气墙之内... 整个身体瞬息之间便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落,直撞得沙石弥天,山体震颤,激起满空飞霰,遥遥攀于天际。 他慢慢瘫软,勉强以残刃支地,“哇”地一声接连几口鲜血喷出,淋淋漓漓,洒了满身... 顷刻之间,全场俱寂,众人皆怔。 李简也并未乘胜追击,他微微转头,昂然而立,狰狞面具下的瞳孔直视方越,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如何?区区凡铁,焉敢撄我掌风?” “......”气死了气死了!怎能容他如此嚣张! 凌鸢与齐遇对视一眼,骇然失色,俱在对方眼中瞧见了一抹惊惧之意,俩人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对方的手心... 这位叫七哥的壮汉,显然已是武林中不可多见的绝世高手,竟都难以在李简手中挨得一招半式... 更可怖的是李简这一击,粗看之下并未盈尽全力,也不见得几分奥妙,威力竟这样惊世骇俗,怵目惊心。 这究竟得是怎样令人胆丧的人间杀器! 方越回过神来,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指节闲搭轮椅扶手轻叩,“既如此,何不继续。” “恭喜教主功法大成!纵横捭阖,震悚九州!想必当今天下已无人堪与教主一战!” 也是怪了,既李简如此气势磅礴,所向披靡,袁非夜竟也并未怨责这什么教主不曾及时出手救自己一臂,还在疯狂奉承... 这邪魔外道所思所想当真令人费解。 “是吗?天下第一?有问过我了吗?” 这样惶急的时刻,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忽地遥遥传来,骤然跃入凌鸢耳中,悦耳之处犹胜过水激寒冰,鸣珂锵玉! “......”凌鸢一滞,倏然抬眸,黯灭的眼神恍如月华皎洁! 但见数丈之外,一道通身玄黑的身影,缓缓现出,他抬教踩在断裂山石之上,一如神明降世,谪仙临凡,骄狂从容! “师兄!”无言的欢喜盈起,凌鸢当即飞快地甩下齐遇的手,腾身而起,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是师兄!是她的掌门师兄!是她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凌飞!是她的,是她的等了许久许久的凌飞! 夜风吹拂,袍角轻扬,时间停滞,万物隐去,她直望着他,山石树影,枯枝败叶,一切都在渐渐化为虚无... 唯有这一道负手而立的挺拔身影,穿越了浩瀚星河,滚滚红尘,永恒凝定在她的眼中! 凌飞一袭黑衣,玉冠高束,背负叁尺青锋,冷厉的眼风从她脸上飞快扫过,又落在齐遇身上,眉宇间锋芒尽显。 “师兄!”凌鸢似惊似喜望着那清冷淡漠,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一时只觉世间万物万事,俱不及此人半分! 他却侧开了头,不知看向了哪一处风景,长眸映着点点火光,与夜色蔚然相映,好看得教人是非都颠倒! “来得好!本座久候了!”那头李简已然一笑跃起,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当即于空中相迎。 此刻的凌鸢人却是已经懵了,仿佛是再也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声音了... 蓦然涌起的狂喜,令万物都失了颜色,令她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汲汲欲为何事,营营欲为何人! 她只想再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她的师兄!她只怕被火光笼罩着的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她只怕慢了一步他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师兄...”思慕如潮,她不顾凌飞正与人打斗,当即就要奋不顾身地向他急奔而去! 天下万人,独他最耀眼!江湖武林,独他不必名刀宝剑,自成煊赫威势! 手腕却是蓦然一紧,她疑惑转身,一低头,但见齐遇五指攥紧了她的手腕,长睫下的双眸中似乎有压制着的戾气。 “师姐是又在骗我了吗?” “呆子...你说什么?” 凌鸢嘴角含笑,秋水清瞳,眸光滢滢,显得格外娇气,“师兄,师兄来了...齐遇,我们这回是真正有救了!” “所以师姐...”齐遇却并不见几分欣喜,他眉间微微拧起,黑沉眸子几经变幻,眸色渐深,“师姐...是不再需要利用我了?” “......”凌鸢脸色一怔,笑意登时敛去,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骗你利用你了?” “没有吗?那么师兄来了,师姐的余生,师姐的来生,还会奉送给我吗?”齐遇语气不善,“师姐想清楚了,再说话。” “......”原是执着于此,凌鸢恍然,眸中便蒙上了一层柔情。 “这是什么大事么?值得你这样认真说道么?我自然会与师兄一同好好照顾你...” “待回家,我便立即让师兄为你将内功修为提升,往后你再闯荡江湖,谁都会欺负不得你啦,你说好不好?” 她暗忖若是一粒燃灵丹不够,给他吃两粒便是... 听凌鸢说得荒谬,齐遇瞠目之下,短促地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你说会对我极好极好...便是与师兄一同、一同照顾我?” “原来师姐,是打着这等主意。” 他将凌鸢的手用力一甩,坐直了身体,目光极为复杂,似有无奈又有伤心,“师姐,你道我是什么人?” “你若早便这样想,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你当我是什么了?!” “怎么啦?你不是喜欢我么?”凌鸢抿了抿唇,实是有些不解,难不成他还指望自己再也不理会凌飞么?那怎么可能! “我日日都让你见着我,往后再也不打你骂你,不好么?” 齐遇默然不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如同突然就被抛进了空茫原野,彻头彻尾的茫然扑面而来,他不禁面色惨然。 他自然是喜欢凌鸢,这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咬定牙关、强自压制,不许自己念及此事,但到底,最后还是输了这一颗心。 多年痴念,日日静候,沦陷幻想,不过皆是浮梦一场。 “究竟是怎么了嘛?”望着他一脸阴冷情态,凌鸢虽不解却还是好脾气地蹲下身去哄他,“你说呀?你是想怎样?” “你住嘴吧!好听的话都省省!我好稀罕么!”齐遇目光阴沉,嘴角挑出一抹薄笑,“你说的话,没半个字可信!” “......”宛如当头挨了一棒,凌鸢呆愣当场,她愕然地打量他面上神态,“你!你疯了不成!你还敢与我这样说话!” “你是存心消遣我还是怎样?”她气鼓鼓地小声咕哝,“果然我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就得意忘形,想爬到我头上来了是么?” 她鼓着脸发了一通脾气,眼见齐遇脸庞铁青,冷笑不语,那暗沉孤寂的眼神如同寒冷流霜将她笼罩... 想起他高热未退,片体鳞伤,不免又心生不忍,她只好又敛起怒火,欲待凑近他好生哄上一哄... 但就在这时,利刃破空的尖锐之声忽地大作,听得那袁非夜猛然扬起一声惋惜暴喝,“哎呀!不好!” 凌鸢一惊,猛一回头,恰见一柄弯刀直扑面门,凌厉飞来,竟正是袁非夜先前所持佩刀... “......”怎么回事!她倒抽一口凉气,失措惊呼,“师兄!” 原是她二人说话的间隙,袁非夜眼见七哥受了重击,半死不活,方越又全神贯注光盯着凌鸢瞧,一时并无人注意自己... 他便动了念,企图报一报这断臂之仇,便将身侧的弯刀灌力扔出... 哪想得,七哥仍有余力掷出手中残刃格挡,待刀剑相撞,错身而飞,弯刀撞在山壁岩石,倏然就转了个弯,直奔凌鸢而去... “......”躲闪已是不及,凌鸢惊骇之下,一下子就懵了... 电光火石之间,生死一瞬之际,几乎与此同时,正同李简对掌的凌飞已硬生生撤招,快速折扑,方越亦催动轮椅试图阻挡... 然而尽管二人速度迅捷,统统都及不上齐遇强撑起半身,眼疾手快地将她猛地摁倒在怀中! 只听得他闷哼一声,衣袍扎穿,血肉迸裂,刀尖深深地穿透了他的后背... 脏兮兮的衣袍瞬间被血水彻底浸透,但尽管如此,刻在血肉中那可悲的本能依旧不减,他依然将凌鸢死死护在了身体之下! 这番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人人始料未及,凌鸢面色惨变,失声大叫,“齐遇!” 天地崩塌,心神俱失,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慌得牙关打颤,一刹那间只觉得呼吸都难以为继,“你在干什么!” 哪里还能答话,齐遇撑着地面,垂首喘息,乱发混合着血污贴在脸上,四下里只听得到他沉重又杂乱的呼吸声。 凌飞已屈膝跪在齐遇身侧,快速点了他肩上与前胸的几处穴道,朝凌鸢喝道,“慢慢地,放下他!” “师兄...对不起...”齐遇声音低微,若非凌鸢与他靠得极近,几乎不能听见。 他喘息着,不停喘息着,鲜血自嘴角一丝丝滴落,“师兄...我学你剑法,仿你穿着...但我,但我,却是我先喜欢的师姐...” 一句话未说完,口中鲜血急涌,他又急剧地喘息了两下,“师兄...师兄别怪我...” “不怪你,”凌飞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往掌心一倾倒出一枚丹药,迅速送入他口中,“咽下去,别说话。” “不...不,我要说...”温热血液流淌,齐遇牵了牵嘴角,没有表情地吐字,“今日若死在这里也好,我便再也不会上当了。” “我还道师姐转性了...却忘了师姐,心机深沉,工于算计...不过、不过是先前命悬我手,才会作出楚楚之态,屈意逢迎...” “你在胡说什么!” 凌鸢只觉此刻极其荒谬可笑,她震惊地抓住了齐遇的手,泪珠划过脸颊一滴滴淌下,跌在他手上洇成一朵朵碎裂的花。 “你怎可以这样想我!我没有骗你!我没有!我不准你这样想我!” “你一见到师兄,便失魂落魄,眼中再容不进他人...我又不是瞎子...” 齐遇断断续续咳着血,暗沉的眸光一如利刃上的寒光,生生剖开了凌鸢胸膛,剜出了心脏,教她悲不可抑! “不是...齐遇,我诚心同你相守,用心爱你...”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崩溃大哭,“真的,真的齐遇你信我...师弟!” “不...师姐、师姐做不到...”齐遇勾了勾唇,目光涣散,身体渐渐软倒,“你一直让我难过,以前,现在...我再不要信你...” 他声音渐低,慢慢阖上眼睑,双手软软滑落,垂在了一旁,“但我还是、还是愿我师姐从此、从此称心如意...” “不!齐遇!”凌鸢声音凄厉,是那样悲伤,那样痛楚,那样撕心裂肺,“不要!师弟!不要!” 她明明想要他活着,活在她的眼前! 她明明想要让他得到所有想要的,以及不想要的一切! 她明明想要让他从此不必再为她痛苦,不必为她心伤! 蓦然间喉头鲜甜,一口鲜血涌出,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凌鸢心魄欲碎,眼前一黑,猝然便昏了过去。 -- 从此白首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鸢似醒非醒,在凌飞怀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但觉眼前昏暗一片,一时也分不清已经是什么时辰。 体温相熨,暖意相融,温热的呼吸平稳地落在头顶,如同飞鸟的翎羽,一下一下拂在她的心尖,宁静柔软,圆满踏实! 凌鸢眼眶一热,醒来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迅速消退,她不动声色地拿开了搭在腰间的一条手臂,默默打量他的眉眼。 暖和的锦被之下,俩人脸颊不过相去数寸,眼前这举世无双、深沉难测的一张脸,纵是阖眸入睡,仍好看得撼她心魄... 但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束发披散,颈侧凌乱散落的几缕白发于黑暗中格外惹眼。 想来他若非是耗损了大半真气去救齐遇性命,也不至于一夕之间便鬓染华发。 凌鸢情不自禁地倾身挨近,与他鼻尖相抵,她慢慢地探出了手指,偷偷插入他的发丝之间,沿着一绺白发轻轻滑落... 年年春光,日日流逝,她既想争锦绣,也求有他相守! 凌飞并未睁眼,嘴角却微不可见地牵起了一丝笑意,懒洋洋道,“妹妹只知道偷偷瞧我,也不说亲上一亲。” “...”凌鸢不其然一怔,顿觉脸上发烫,却也并未舍得缩回手,反而轻轻触及他的脸,拉长了声音哼道,“胆敢同我装睡...” 凌飞勾了勾嘴角,缓缓掀起半帘目,“料想我若是真睡着了,妹妹醒来定是悄悄走了...” 他抬手执住了她纤葱的手指,与之一根一根交握,“妹妹每回都要拿乔,等我动手...半推半就是很好玩么?” “倒也未必,”凌鸢脸上漾出一抹浅笑,她微微一凑就贴到了他的脸上,吻住他的嘴含糊道,“师兄...我亲的好不好?” 这轻轻一吻胜过了世间的一切春药,凌飞但觉脑中轰地一响,不禁呼吸发颤——如同那日出走的最后道别,再度重现... “好,好极了...”他双臂一紧,不能自制地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若早知妹妹出门一趟便会开窍,我便早些放妹妹下山...” “......”隔着两层薄薄的中衣,凌鸢清晰地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正一下一下、无比分明地撞击着她的胸腔,声声生颤... 她浑身都像被荡起了火焰,不由自主地就含住他的嘴唇轻轻吮了一吮,不胜温柔低徊。 “所以现在,师兄,是晚了吗...师兄?” 她凝目定定望着他,清澈如水的一双乌黑眼珠中有着千回百转的温软歉疚,也有脉脉轻柔的感激怜惜... “不晚...不晚!” 眸火四溅,凌飞遽然一掀锦衾,带着如愿以偿的激动将她压在身下,千倍百倍地用力吻她,“一点都不晚!” 心热欲燃,呼吸渐急,他全不能思索,反复吻她咬她,极尽辗转吸吮,下身想要粗暴冲击的欲望,层层涌来,强烈难当! 凌乱灼热的吻,挟着压抑多时的焦渴,铺天盖地地压下,如同灼烫岩浆骤然喷发。 神思迷离,七荤八素,凌鸢喘息都快有些续不上,几欲气竭,但听着他急促的喘息声,却不受控制地将舌尖送进他嘴里迎合... 层层摇颤的心火涟漪,鸷猛涌起,迅速蔓延,让她蓬蓬勃勃,摧枯拉朽地彻底昏了头... “嗯,师兄...”她难以自抑,几欲疯狂,身体却怎么都只嫌不够! 觉察到她如此生涩笨拙地婉娈顺从,凌飞呼吸骤然一粗,恍如沸油里迸进了水,情欲当即噼里啪啦胡乱炸响! “妹妹...我妹妹怎会这样乖...” 他含住她的舌尖用力吮了一下,迫不及待地解开她的衣带,沿着她的脸一路吻下,直接就噙住了她莹白的奶尖狂烈吮弄。 多年追逐,一朝得至,恍如美梦! 失而复得的这个梦,他念兹在兹,无日或忘,舍不得欺,舍不得碰,硬生生将自己置于苦海... 但哪怕这一梦醒来,等待他的仍然是一夕如年生不如死的折磨,是一寸相思一寸刀锋的煎熬,他依然心甘情愿万劫不复。 皮肉发烫,白骨发酥,胸前的奶儿被吃得舒服得不得了,他嘴唇与手指经过的肌肤,燃起簇簇令人迷乱的魔性烈焰... 火焰吱吱炙烤,脑中燥热昏然,周身寸寸发软,快意慢慢聚集,却渐渐化作了煎熬与忐忑... 凌鸢虽被亲得昏然,心底却尚存一丝胆怯,生恐他会不会...会不会自她细微的动作反应中,觉察出自己曾被烙下了他人痕迹... 好在这两日山崖之下的磕碰,似乎是掩盖了方越在她身上弄出的暧昧痕迹,否则先前他给自己换衣沐浴时还不知会如何崩溃... 但一想到他来日若知晓此间不堪,她便不由得心如刀割,悲恸难抑... “师兄,”凌鸢越想越愧,如刀刺心... 她急促地喘了一口气,按住凌飞缓缓移向她双腿之间的手指,昏头昏脑地哼了一声,“让我来。” 袒露真相委实羞耻难堪,她不想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怀着莫测的忐忑岔开双腿压坐在他身上,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脸上乱吻... 反正、反正她想要就要拥有,管他愿不愿意,她必会不择手段不准他离开... 彼此赤裸,肌肤相贴,战栗触遍全身,胯下抵在那滑嫩柔顺,任人采撷的穴口,凌飞被冲头的快感激得低叹了一声... “妹妹...”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肩试图推开距离,探究的目光自她面上轻轻掠过,“妹妹要什么?可是又有什么事是需要我效劳的?” “......”心中猛地大恸,凌鸢双睛当下就湿了... 她捧着他的脸,与他正面相对,凝视良久,突然扑上去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怆然道,“师兄,我要你!” “你说什么?”凌飞眸色一沉,搭在她肩头的手指猛地抓紧,一时分不清这几个字是来自他的臆想还是凌鸢真的说了出口。 他粗鲁地死死摁着她的肩膀,微哑的声线中竟似有一丝压抑,“妹妹再说一遍!看着我!” 被这混蛋这样若有所思地凝视,凌鸢登时脸红耳赤,心如击鼓,气息彻底慌乱... 说来也就叁个字,但往日架子端得太久了,她支支吾吾,曲曲弯弯,就是颠来倒去,含含糊糊,再也说不出口。 委实是够了!怎么会回回在这狗东西面前都这样不争气! 她鼓了鼓脸,忽地张嘴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轻哼一声,“我让你动了吗?” “......”下唇微痛,凌飞堪堪一怔,凌鸢已又伸出舌尖给他轻轻舔了舔痛处,带着潮乎乎的亲昵湿气,“师兄,你真好看...” “......”俩人唇舌重又相抵交缠,凌飞不得不觉得自己几年下来,还没被这憨孩儿折磨疯掉,实在是算得上强大! 他挑了挑眉,微不可察地一笑,抓住了她腰身,一个挺身,不由分说地自下而上地进入了她。 -- 注定辜负 ρΘ18f.cΘм 凶悍滚烫的傲人肉刃,带着凌飞特有的凶猛与炽烈,骤然顶开了凌鸢身下绞紧的穴肉,蛮横地闯入了她的体内! 纵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凌鸢还是被这过分鲜明的充实感激得腰身一绷,蓦地挺起身体迸出了一声惊叫,“你!” 粗壮异常的雄伟器物,突如其来地疾猛插入,将她的身体由内而外剖开,教她恍如一头扎入了焚身烈火当中,热胀难捱 “师兄” 酸胀与饱胀,同时满溢,她咬着唇坐在那穷凶极恶的肉物之上,双手无力地撑在他腰上,羞嗔道,“师兄讨厌,我好涨” 彼此下身如榫与卯,分外契合,那天赋异禀之物将她的身体完全填满,撑得一丝缝隙也没有 “嗯?”长久的忍耐与渴望得到了满足,快感在嵌合的瞬间爆发,凌飞也禁不住嘶哑地呻吟了一声,“妹妹” 迭骨相交,裸裎相对,那春水浪荡之处的湿软鲜美触感,逼得他身下筋骨寸寸酥软融化,欲要失控! “哪儿就讨厌了” 他像是满足到了极处,低低地吐了口气,扣住手中软如细柳的纤弱腰身,将胯下之物一分分顶入,渐渐顶至最深处。 两具身子终于牢牢地嵌在了一处,穴肉裹缠着肿胀到极点的巨物寸寸绞紧 “妹妹”凌飞箍紧她的腰,难耐地挺了挺腰,一点点地徐徐厮磨,嘴里促狭道,“妹妹也动一动?” “讨厌!讨厌太大了” 肉物上的青筋炽热鲜明,勃勃跳动,直教凌鸢心尖打颤,她扭了扭腰身,哼道,“插得这样深我要怎么动嘛?” “是吗?”凌飞含笑望着她,下身一挺,小幅度地顶腰,“我妹妹又识得什么大不大了” 多日苦苦忍耐,终于再一次尝得她的滋味,此时此刻简直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狂干到哭 他脊背紧绷,把仅有的克制力都落在了吐息上,耐着性子一点点抽动,“有没有觉得不适?” “”凌鸢颤抖地傻傻望着凌飞,已经说不出话了,俨如当头被打了一个霹雳,刹那之间脸色数变,周身发凉,摇摇欲坠 他前面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令她震撼惊恐的程度,真正是不亚于九天雷效! 是了!她若不是有得比较,又怎会识得什么是大,什么是小? 反应过来之后,一颗心陡然跌坠,苦涩与甜蜜相继在心底恣意翻腾、交缠不休,掀起道道惊涛骇浪,脑中瞬间空白一片 她脸上青白交错,心尖一抽一抽地疼,一时之间只觉得胸腔内的哀伤与悲凉满胀得发酸 感觉胸骨都要被生生融化掉了,连心跳声都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不、不行!她绝不能教他有所觉察,她绝不会让他失望离开!他必须属于她!属于她凌鸢! 凌鸢紧咬嘴唇,迅速垂下头闭上了眼睛,她僵硬地趴在凌飞宽厚的胸膛上,试图掩去面上茫然惊惧 “怎么了?”凌飞低喘了一声,展开双臂搂紧了她,胯下时快时慢,轻轻抽顶,“不愿?嗯那我来?” “凌飞”她不答,只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埋头在他的颈间,声音不自觉地哽咽了,“凌” 仅仅只是他的名字,就已让她酸涩欲泪,可怜她当初竟不知自己已然爱他至此! 可怜她往日竟不知自己如此不舍他心伤,这样害怕他心伤 “到底怎么了?” 凌飞轻抚她背脊的手掌微微顿了顿,他抬起了她的脸蛋,狐疑地端详着她的脸,哑声道,“我妹妹是哪儿不舒服?” “”凌鸢与他失魂落魄地又对视了半晌,她茫然地望着他眼睛,只觉得快要于他的柔情中溺毙,顿觉涩然失语。 这是她魂牵梦绕,梦里梦外、一生一世都心折的凌飞 他此刻眉头微蹙,喉结滚动,黑白倾泄的发丝凌乱铺陈,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坠入了凡尘,沉醉与迷乱交错隐现 可是这副颠倒众生、不可一世的动情模样却又是世间最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将她的心割成了一片一片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她为什么会想亲手击溃他的骄傲!承认自己喜欢他有那么难吗!她往日又何必自欺欺人! 猛觉喉咙一涩,恍如苦胆俱裂,凌鸢一吐气,大颗大颗的泪珠瞬间滚落,声息全无 千般悔恨,万种愧疚都已无用,她要怎样才能对得起他? “你”心碎至极,她含着一眶泪,竭力将涌至喉间的血腥压下去,颤声道,“我若是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你怪我不怪?” “”凌飞眉头一拧,伸手为她拭去泪珠,眼中若有所思,“我妹妹这是做什么了,就值当你掉这么些眼泪?” “其实妹妹让我伤心也早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回又有什么不同,现在哭什么?” 话音未定,他像蓦地想起了什么,手掌倏然一紧,悍厉钳住她的肩头,眸色沉了下去,“是齐遇他,他动了你?” “”肩头猛地一痛,他掌中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肩头生生捏碎 凌鸢心头一紧,一颗心咯噔乱蹦,心事似乎已是无所遁形,脸色瞬息间便又白了几分。 她浑身发颤,几近失态,嘴唇几番开合,最终却又只是飞快地垂下了眼,说不出一字半句 “不许躲避,看着我!”眸中霸悍之色一现即隐,凌飞骤然拔高了声调,“说话!” 他捏住她的下巴,扳正了小脸与之对视,眸色沉沉,语气森然,“是不是?是不是齐遇碰你了?” 肩头被捏得生痛,又见他长眸冷冽,面寒如铁,气息肃厉犀绝,凌鸢惊惶之余只恐他生疑 她勉力定一定神,抿了抿唇,避重就轻地试探开口,“他他只是亲了亲” “”凌厉气息当即消退,凌飞绷得硬若岩石的腰腹肌理,骤然便松了下去 他目光复杂地盯了她半响,忽然伸手在她唇上轻轻碾了碾,“妹妹,我迟早会被你玩死!” 略带薄茧的指腹缓缓揉弄着她的唇瓣,他恶狠狠地重重一挺腰胯,声音低哑,近似自语。 “又有什么关系,我自来也只求你能好好活着,岂会在意这些回头待他伤愈便赶出苍山,妹妹何必这样害怕” “”凌鸢猝不及防被他顶得身子一震,她忙搂住他脖颈,却是不敢再问了,“我” 若是教他知晓自己在方越身下的放浪形骸,她简直都不敢再放任自己想下去 她强自抑制心事,嘴唇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喉结,柔软的唇瓣沿着他颈间脉搏的跳动,一点一点地抿向他的唇 “师兄”她含住了他的唇角,以自己的呼吸度他的气息,故作矜傲地恶声恶气哼道,“我不准你怪我!” 诸天神佛,十方菩萨,请别让她无可挽回,她从此定会待他更好更好,定再不骗他伤他,会待他比以往千倍百倍更好 凌鸢竭力将眸中泪水逼退,软绵绵伏在他胸膛上,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轻轻舔弄了数下,又细细吻遍他脸上每一处线条轮廓。 “师兄师兄为什么生得这样好看?” “”嘴唇相贴,呼吸交融,强烈快意直冲入脑,凌飞搂着她的腰缓缓抽动,克制不住地低叹了一声,“是有多好看?” 大丈夫生于乱世,又怎会拘于虚妄色相,但因着这憨孩儿,他只恨不得自己能再多添几分颜色,好哄得她更痴迷一些! “好看好看到我每次一看见师兄的脸就就受不了就湿了” 脸上红晕满布,眸中水光潋滟,她已然顾不得自己这算不算是疯了,只含着他的唇软声道,“师兄你、你还不快快弄我” “”凌飞呼吸猝然一窒,有一瞬间的发怔 他定定望了她片刻,忽地轻促地笑了一声,扣住她的下巴就不顾一切地疯了一般咬住她的唇,“由得妹妹这样淘气” -- 捉奸1 ρΘ18f.cΘм 重帘幽暗,喘息粗重,凌飞未肯等凌鸢多啄吻几下,便失控地回抱住她,将这一个吻加深到了令她肋骨发疼的地步。 与她的生涩笨拙不同,他的吻狂放剧烈,凶狠狂暴,混杂着侵略与掠夺的极端爱意,蛮横劫掠,凶猛无阻,不容抗拒! 他一气深吻,舌尖探进她口中含住她的舌尖激烈地嘬吮,决意夺走她所有的喘息与低呼 胯下亦不再强忍情欲冲动,粗壮的肉物齐根进出,大力顶弄,急切的数度顶撞每一下都不遗余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攫取! 欲望燎原,不可抑制,悸动欢愉天翻地覆,整个世界都像是在逐渐融化,渐渐化成了一汪汹涌沸腾的滚水,于暗中突突作响。 快感参着眩晕迅速袭来,凌鸢如同被撞入了云中的飞鸟,昏天黑地晕眩了方向,很快便连脑子也都混沌了 红晕遍染,春水滢漾,她一个正经念头都再也记不起了,仅余一丝支离破碎的思想行识,于这道热流中随凌飞沉浮。 但她欣然应吻,任他将舌头伸到她嘴里放肆,将他渡来的津液当成甘露全然吞下,似怎样都甘意加重注码,追逐奉陪! 至于此前什么报仇雪恨等话,只怕也是不记得了 “妹妹” 入耳尽是彼此的低吟喘息与强烈心跳,凌飞眼中俱是惊讶之色,恍惚觉得这许又是一场梦境,抑或是她是不是又要作弄自己 否则这憨孩儿的反应,怎会如此出乎意料之外地热情主动,温存缠绵,不可思议! 然而尽管他分明瞧出了她是存心想要勾得他失控,却依然根本也无法抗拒 她的唇舌是这样香甜柔软,她的身体是这样契合他的灵魂,为了这一刻他朝也相思,暮也相思,已然记不清等了有多久。 他自然无法拒绝,他永远对她无法拒绝,他都几欲甘愿为她此际刻骨的缠绵与温柔立即死去! “我算是栽在妹妹这里了”他微微咬牙,用力吻她,胯下带着强硬决绝的凶悍力道发狠地往上抽顶,眸中似有些疯狂。 “但这滋味真好真想就这样与我妹妹朝朝暮暮。” 二人鏖战床笫,他与她之间亲密的事情不知做过多少回,却是头一次尝到令他这样骨饧筋软的滋味! 叁魂失守,七魄摇荡,灵魂都欢喜得敲锣打鼓了,心里的欢愉远远胜过了胯下的剧烈快感,所谓得偿所愿莫过如此! 他一贯擅于隐忍,此刻也有些承受不住这钻心的快感,一时只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称心的事了! 或许是仅仅为了这极至的欢愉,他什么事都可以一律揭过! “”什么滋味?哼!不过是瞧她俯首贴服,乖巧顺从 凌鸢于无尽的快意中不由又有些悻悻然,明明自己所求的也并不止于此 可是瞧见自己日夜觊觎的这么一张脸,竟在她身上如此快活,让她也觉得好快活,快活到她昏昏然地几乎又要跌落眼泪! “舒服吗妹妹?看着我” 眼见凌鸢伏在颈侧半响无言,凌飞咬着她的耳朵,低声笑道,“妹妹在想什么?不会是又想两眼一闭,晕过去吧?” “妹妹再也别想着从我身边跑掉好不好?” 纵送之间,狂暴狠戾,他用力抱紧了她不停地亲吻她的脸,她的唇,她的发顶,毫不留情地攻伐。 难言快意,连连涌出,迅疾汇成汹涌波浪,直将凌鸢淹至没顶 “”但她眼眶又一热,心酸得跟碎掉了一样,愁肠百转之间她不免有些好笑地想,指不定将来真相揭晓,跑的又会是谁 “在想你呀”轻浮话语,脱口而出,似乎也并没有特别艰难,或许接受他不再爱自己这个事实才是真正能称得上艰难。 既如此,何妨欢时尽兴,欢尽不悔! “在想我的师兄,在想怎样才能让凌飞一直搞我永远这样搞我,永远都不厌倦” 她急促吸了口气,忽地一抬头,扬起下巴,嘴角微微翘了翘,“那么师兄,你会一直想搞我吗?” “”凌飞炽热的目光蓦然凝结,身下凶悍的顶送猛地就停了下来。 他气息大乱,似惊似喜地凝眉望了她半响,忽地嘴角轻弯,低低一笑,“我妹妹惯会口是心非,这回不会是真的昏了头吧?” “怎么?”床榻间急促沉重的喘息交错,凌鸢勉强鼓起脸颊瞪他,“莫非你是不愿么?” “竟让妹妹误解至此,是我的不对” 凌飞嘴角上挑,抱着她又飞快地抽顶了几次,到底是忍不住,一把抽身而出,直接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再度悍然插入。 “若是我的承诺不足以令妹妹安心” 他用力吻住她的唇,胯下嚣悍锋利之物狂野放纵,凶猛沸腾,“无妨,我自然会让妹妹从此日日都再也没有余力胡思乱想。” 被她坐在身上掌握主动固然新奇刺激,但快速生猛的冲撞才是他真正想要! “你”他挺着身子狂暴蛮撞,粗长的肉物每一次撞击都是整根没入,插得又深又狠,汁液随一遍遍的翻飞挺送交加飞溅。 心神意志皆被霸道凶悍的抽插轰得一干二净,凌鸢呼吸都似快停了,她喘息着,承受着,沉沦于这快感中彻底疯狂! “我怎样?”凌飞意兴激荡,癫狂兴奋,眼中几重暗火吱吱燃烧,他撩开她面上汗湿的发丝,讨好地细细舔了几下她的额角。 汗珠都流到了颊边,痒意丝丝缕缕浮起,已分不清是二人乱发作祟,还是热气荡漾了。 “妹妹这样想被我干”他收拢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一通狂乱顶送,“那千万不要晕了过去!好好看着我怎样干你!” “”哼!可恶!乌七八糟的情词绮语谁不会说! 眼前阵阵发黑,热流汩汩如泉,交合之处,噼啪撞击,声色淫靡 “那我要给你生小孩儿呢”凌鸢浑身发烫,眸中水光朦胧,呻吟都变了调 她混混沌沌地攀住他紧绷的后颈,紧贴上他脸不管不顾地吻他,“我要给你生一百个小孩儿,长得像我又像你你愿意么?” “”凌飞身下快感正当热,被她猛然一吻,神经蓦然一炸,彻底失了自制与方寸,一个激灵就射了 没有前兆,不留余地,热液在她身体里头骤然迸溅! “妹妹夹这样紧”他抵着她嘴角皱眉喘气,手指略带戏谑地划过两人紧密交合处,低声笑道,“失了好多水你渴不渴?” “真的被我干的感觉真的就有这么好吗?妹妹竟湿成这个样子?” “你!我命令你闭嘴!不准、我不准你再说话!” 神悸魄动,欲仙欲死,排山倒海的快感冲垮了理智,凌鸢脑中一片空茫,已然凝成了一滩绵软的甜水,“继续,我还要!” 她摆腰弄臀,乱颠乱凑,娇软的身躯化作了藤蔓一点点缠紧了凌飞,嘴唇一寸寸舔过他英俊的颌骨下巴与喉骨 “快!再来!我还要生小孩儿” “”凌飞喘息未定,却是真要被她气笑了,他拍了她臀儿两下,喟叹了一声,“妹妹的请求,我又怎会拒绝?” 他环紧她的腰肢,将滑出她体外的那物又喂进了她穴儿里头,声音暗哑沉促,不容置喙,“但是妹妹,你最好是真的生!” 床帐跌落,纱影翩飞,千万夜色都倾于帐顶,红尘俗世之上只剩了他们二人,彼此的唇瓣意犹未尽地分开又快速重逢! 床榻间无形荡开的涟漪之中,凌飞皱了眉,直身跪起,扳开凌鸢两条纤细的腿儿架在臂弯,几乎是发了狠地反反复复往里捅。 “妹妹就这样喜欢我干你吗?” “还想让我怎么干你嗯?”他低喘一声,反复而凶狠地逼问,眉梢眼角春色弥漫,惊心动魄,缠绵悱恻。 “喜欢”迷乱情欲,肆意释放,凌鸢满足地低低呻吟了一声,脸上现出了十二分沉迷放浪之情态,“喜欢好喜欢师兄” “师兄”她小声重复了一遍,浑身战栗地喘息,“要被师兄干死了” “是吗?”色欲混杂爱意,胸口一阵悸动,凌飞起伏的脊背铺了一层淋漓的薄汗水光 “有多喜欢?”他嘴唇凑了下去含住她一侧乳尖轻咬了一口,气息粗重地贴近她耳边,轻笑出声,“那我一直干你好不好?” “好”灼热交合,激情狂野,快感层层迭迭,痉挛浮沉舒服得头晕目眩,凌鸢主动挺了挺腰追逐他激昂的欲望,任他摆弄 要她张嘴,她便张嘴,要她抬腿,她便抬腿,放任自己泛滥娇吟,那声音淫荡婉转,简直自己听了都要羞耻。 但无所谓,她不在乎!巷陌林薮,地网天罗,反正就是已经着了他的道了!开始不得已,而今不满足! 只恨不得愿天下普通夫妻,都是她共他! “”直至此时,凌飞才真正地感受到这憨孩儿是怎样放荡地向他打开全部! 原来,身与心的交融,会是如此美好,竟可以如此美好! “妹妹”他腰胯挺动更加用力地闯进她身体里,欲罢不能、永不满足地索取,仿佛都听见了自己灵魂深处发出的一声长叹! 他对这憨孩儿的种种情意,早已经深入骨髓,无力自拔,为她动念不悔,生死亦不悔。 只恨不得人生能常常如此! “嗯师兄”凌鸢声音含混,娇喘细软,皆被他一口吞了下去,彼此之间最后一层隔膜似乎全然冰消瓦解 激烈交欢的淫靡撞击,伴着杂乱交迭的破碎喘息,俩人在榻上榻下不知翻滚几回了,凌鸢昏昏沉沉,声音都哑了 待凌飞下流古怪地将她彻底玩了个透彻,鸣金收兵之后,相拥倒在榻上,她身体似乎都快没有知觉了 凌飞趴在她身上一声没一声地喘息,缓了许久,依然坚持将她抱去沐浴清理,细细擦上药膏 但这一通折腾,纵是铁打的掌门师兄,此刻眼底也终于泛了青。 他抱着凌鸢二人脸面相贴,吻了又吻,亲了又亲,终于不舍地慢慢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睡够了,凌鸢这会儿反而很是清醒,半响都酝酿不出一丝睡意 她趴在凌飞臂弯默默打量了他卓绝的面容片刻,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瞧一瞧齐遇是不是该与他说个明白 反正、反正是再也不能不清不楚了她决定要好好对待师兄,便绝不能再对旁人心猿意马! 说到便做到,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地,轻轻打开了房门 “心肝” 长廊掠影,夜风穿堂而过,但见空旷门庭外,轮椅之上的少年手扶凭栏,侧身回首,“我怎不知你这么喜欢叫床?” “” * * * * * 师兄的好日子结束了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捉奸2 廊下灯影虚茫,凛冽如刀的冷风沿着长廊由远及近,直劈眼底,凌鸢措手不及,恍惚觉得眼前哐当一黑! 竟不知方越已然候在廊下多久,顶着一张明暗不辨的面容,看起来还算平静,无波无澜地望着她... 但那双黑魆魆的眼睛却一如雪刃出鞘,切金断玉! “你...”这不过十余步的距离令人心颤,凌鸢硬着头皮,惶恐地唤了一声,“你怎会在这儿?” 她自然惶恐...惶恐方越可能将要诉之于口的话语...又惶恐他... “别、别,你先别说话...” 眼见他嘴巴一张就要开口,她吓得太阳穴直跳,不敢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了看四周,也不敢耽搁,上前推了他的轮椅就走。 “七哥、那七哥的伤势如何了?” 她推着轮椅向后退了两圈,疾步拐了几个弯,踏入了一扇空敞的房门,小声地斟酌了一个话茬。 先前昏迷之时,凌飞很快便将他们带离崖底寻了这处客栈入住,那位叫七哥的随从救治得当,伤势应是无碍。 她中途数度醒来,也不敢向师兄探听方越二人去向,原以为该是早已离去了才是。 万万没想到... “若是你们没什么事了...就快快离开好吗?” 凌鸢把轮椅停了,睁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珠,乞求地看着方越,“待我回家,定会命人前往青云山将厚礼奉上,可以吗?” “你在害怕什么?” 方越长眉深蹙,露出一个极轻的嘲笑,恍如美玉骤然化作邪兵,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 “你出了名的刻薄狠心,什么时候会变得这般多情?在这儿假惺惺的做什么?” “......”谁假惺惺了!怎能教她不害怕! 凌鸢自以为足够狠心冷情,但每逢遇劫师兄皆会应声降临,再狠心又怎能敌过他的千般柔情,万般蜜意... 她简直不敢想象,若然有朝一日再度呼唤这一个名字却已无人应答,那将会是怎样可怕的情形! 方越一勾嘴角,轻声嘲道,“朝叁暮四,出尔反尔的小孩儿,你把我勾得神魂颠倒,却怕我爱你么?” “......”什么爱不爱的?这人到底还有完没完! “你小声点成吗!”方越的声音并不算响亮,却还是差点儿将凌鸢竭力保持的镇定模样吓得粉碎,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她惶惶然在轮椅前蹲下,双手按在他的膝上小声恼道,“我看你唠叨个没完,便是故意报复,成心不想让我好好活着么?” “你说对了,我离开你,我活不了...”方越完全不为所动,冷森森一笑,寒意凛人,“但你离了你师兄,想必你也活不好。” “既如此,索性我活着一日便要操你一日,待来日等我死了,任你与你师兄怎样比翼齐飞,我也管不了...” 他的声音听似颇为冷淡,人却忽然俯身,带着寒气的手略略使力,将凌鸢一把捞起,放置在自己膝头之上。 “我也不在乎谁操过你,左右你的每分每寸,从头发丝到脚趾,肉身与灵魂,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要。” “你!”凌鸢不防他突然来这一手,当即伸手去掐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骂道,“你是有病!看我担惊受怕,是很痛快么?” 这死残废真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放开我!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我劝你别不识好歹...” 方越微眯眼眸,嗤声一笑,“放开你?你怎么不说放过放过我?还是我劝你吧...我劝你用不着说这些没有必要的话。” “我任你怎样随意无情,我什么都能给你,哪怕要我的心要我的命也都无碍,但独独不能叫我离开你。”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在她唇上摩挲了几下,慢慢道,“因为我等你很久了...我已经不奢望你心无旁骛一心一意都不可以么?” “.....”你不求又能怎样,凌飞岂容她被旁人沾染... 凌鸢怔了怔,也不知怎么了,一颗心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几番张嘴,却什么狠话都放不出来。 心下掠过一丝撕裂般的悸动,她声音渐低,“可是我不喜欢你,非要勉强与我作配,有个什么意思。” “是吗?你喜欢我最好,你不喜欢,我也不介意。” 方越笑了一声,展臂搂住她,“但你每次被我操的时候还不都是说你没有心思,可到了最后,怎么你又总是咬着我不肯放了?” 他眸色晦暗不明,声音低沉缱绻,显然动了欲念,“心肝每次都将我咬得好紧,我拔都拔不出来...” “......”怎么就拔不出来了?莫非她那处是沼泽不成? 不是!眼下是说这些乌七八糟的时候吗!简直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