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情书》 第1页 [现代情感] 《岁月情书》作者:温昶【完结+番外】 文案: 她暗恋他十三年,离开七年。 二十九岁生日那天,她收到一份快递, 黑色丝绒盒子,小巧摆台中央,红色,手写——marry me? 想逃的,逃不了。 阅读小提示: 1、本文1V1,HE,双C 2、女王VS总裁,各种挑衅与反挑衅,调戏与反调戏 3、宠,宠,宠,可能前面十章比较正经, 但相信我,作者君一生致力于写虐文从来没写成功过(微笑) 此文非常的欢脱温情,愿意用差评发四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昕虞扬顾铂峥 ┃ 配角:宁莘纪朴存武东武小花 ┃ 其它:沈箴顾锡华宋清挽顾南城 ☆、第一章 生日聚会(1) 叶昕虞扬被门铃按醒了,当她从醒过来到彻底打算起身之间门铃又响了一次。没订快餐,网上买的东西还有两天才会到,爹妈昨天通过电话不会来,昨天晚上才和那群疯婆子分开,今天休息日没有工作……所以会是谁?一双手伸出来左摸右摸上蹭下拽终于在地毯上摸到了手机——开机,上午十点半,无数条短信。她坐起来,顺手捋了捋头发,朝穿衣镜里看了看,除了神情略显困顿以外没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蹭着拖鞋慢吞吞去开门。 门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送快递的。从她第一次听见门铃响到现在大概已经过了十分钟,来人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或者其他负面情绪,他职业性的笑了笑:“您好,请问您是叶昕虞扬小姐吗?” 叶昕虞扬点了点头:“有我的快递吗?”一般不都是放在门卫室吗? “是的,有您的快递。需要出示有效证件。” “你等一下。”叶昕虞扬回卧室翻到身份证,出来之后给他,那人看了看,十分仔细的对照确认了之后将丝绒盒子给了她,叶昕虞扬签了名,抱过了盒子。其实也不能称作盒子了,规格已经算是中型箱子了,也不知道送的人去那儿找来这么大的丝绒材质的箱子,叶昕虞扬接过来的时候感觉比预想中的重量轻好多,但是颠在手上的重量又不像一个空盒子,那重量不上不下,猜不出来可以是什么东西。送东西的人走后她关了门,将盒子抱到沙发上放下,慢吞吞的走回卧室又倒下了。 她很确定她最近没有买任何有这样精致包装的东西,但这样的包装出现在今天也不奇怪。 也包括手机里那些短信。 唔,她今天生日。 在床上又蹭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起来,洗了澡,吹了头发,抹了护肤品,热了牛奶,煮了两个鸡蛋,在等水煮蛋的期间回了一些人短信。将热好的牛奶同热腾腾的鸡蛋端到茶几上,顺手打开了电视,播的是当下正红的电视剧,叶昕虞扬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一边慢吞吞的喝牛奶,她吃东西很慢,可以说,是很夸张的慢,一个鸡蛋慢吞吞的咽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她细细的咀嚼,好像正在品尝世界第一美味。不仅现在,就连平常工作她吃东西也是这个样子,很细致,很缓慢,毛躁的人看她吃个东西可能都要急死,但有什么办法,她吃东西就是这个样子。 吃早餐的期间她的目光停留在深红色丝绸盒子上近半分钟,半分钟后她轻轻将目光移开了。 如果是她认识的人送的,那么肯定会在快递单上留名字,可是她注意了,快递单上没有寄件人,联系电话也没有,邮寄物品栏上也没有任何信息。 可能是某一个追求者。她这样想。于是就没有多强烈的心思想要打开。 两个鸡蛋吃完加一杯牛奶喝完就过去五十分钟了,她看电视正好看上了瘾,于是盘腿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看起电视来。 这是最近新出的一部古装剧,带有一定的魔幻色彩,男女主角都算是她不讨厌的人,演技还过得去,情节也行,稍微拖沓,但反正是消磨时间所以也没什么,叶昕虞扬很喜欢剧中的大BOSS,演得很好。 两集间播广告的时候她换了台,但换来换去也没看见感兴趣的东西,就在这时候门铃又一次响了,同时响起的还有她的手机铃声。手机铃一响起她就知道外面按门铃的是谁了——只有沈箴这个奇葩才会在别人门外一边按门铃一边打电话叫接驾——那手机铃声是为沈箴宋清挽特意设定的,俗称闺蜜铃声,班得瑞的《安妮的仙境》。 她慢吞吞蹭过去开了门,沈箴活力四射的蹦了进来,宋清挽穿着白色小香风呢子外套,跟着婷婷娉娉走进来。她这边门才刚刚关上那边就听见沈箴兴奋的尖叫:“哇!!!生日礼物哦!包装挺漂亮!” 叶昕虞扬翻着白眼:“沈箴你要是拆开……”我就把你塞进去还给人家——后半句话自然没有面世的机会了,因为沈箴已经剪掉绸带,一双水亮亮的眼睛笑眯眯的望着她,叶昕虞扬很是无力的叹了口气——这是两个孩子的妈吗?!有这样的妈吗?!难怪会有顾铭烨那样奇葩的孩子…… 叶昕虞扬走过去抱起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卧室,啪!关门反锁,对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人怒道:“我自己看!” 沈箴与宋清挽对视一眼,两个人桀桀笑了。 今天她过生,晚上生日party,按往常的行程来说,她应该吃过早饭就和沈箴宋清挽出去逛街疯狂大shopping直到累成狗。 -- 第2页 可是今天却一下子睡到十点半,起来之后还是懒洋洋不想动,窝在公寓里看无聊的电视连续剧直到外面两个人忍不住跑来公寓捉人。 到底是怎么了呢? 哦,可能是今天就二十九了吧。 啧,二十九。 尼玛啊以二开头的岁数的最后一年,可以唤作年轻的最后一年。 这样的年纪,确实应该阴郁一下。 叶昕虞扬一边想一边打开了深红色丝绸箱子——唔,里面是小一号的深红色丝绸箱子,再打开——再小一号的深红色丝绸箱子——再打开,再小一号的深红色丝绸箱子……拿出大概六七个小一号再小一号的空盒子后,她停了下来,这时候里面仍然是盒子,大概是A4纸那样的大小,按手上感觉到的重量来说,应该还有三四个空盒子,但就在这一刻,她好像已经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就像高二那年宁莘送给自己一本《小王子》一样,她一下子就知道那本书不是宁莘送的,她也一下子想到当时正在追她的那个男生,女生的直觉就是这么准,莫名其妙,一针见血。 她脑中划过某个人的脸。 盒子一个一个被拿开,最后裸露出来的是一个纯黑色的小盒子,很小,半个巴掌都不到,她的心颤了。终于,她吐出一口气,将盒子打开——黑色丝绒里衬,一圈儿白色天鹅绒,中央一个小小的黑色立台,托着一枚散发着低调光彩的铂金钻戒,爪镶无数细小钻石的字母“Z”横着与指环相连,形成一个流畅又别致的弧度,黑色立台正面,是某个人刚劲有力的手写,红色:marry me? 最后一个“e”拖出长长的一横,张扬,狂妄,放肆,好像记忆里他挑起的眉角与扬起的唇畔,又或者是他那双凌厉而光彩的眼睛,琥珀色,好像眼仁里有无法拒绝的漩涡,海洛因,罂粟粉,总之,像所有会上瘾的东西,看不得,望不得,否则万劫不复。 陌生又熟悉的笔迹,忘了又出现的人。 顾铂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生日聚会(2) 她的胸口剧烈的痛起来,痛得眼角发红口腔里有铁锈味。 十三年,她爱了他十三年,从青春期懵懵懂懂开始明白男女有别到忐忐忑忑开始喜欢一个人再到无路可逃疯狂爱上他,所有复杂难言的心情,所有别扭不堪的行为,只有一个男主角,只有他。 怎么就奢望他能忘记今天。怎么就明明奢望他能忘记又在心底反反复复期望。叶昕虞扬,你完了。 是的,我完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你故作潇洒一声不吭走了七年,这七年你过的是怎样猪狗不如的日子?你忘得了他吗? 书上说人身上的细胞七年一个轮回,所以那些爱他的细胞都死光了吧? 卧室里静得令人窒息。 叶昕虞扬擦了擦眼泪,将黑色盒子合上锁进抽屉里。 是的,都死光了。 顾铂峥,我不爱你了。 她将一个一个盒子重新放回去,然后抱着一堆空盒子出来,朝外面两个人耸耸肩:“恶作剧,空的。” 沈箴明显不信,抱过来又打开一遍,深红色的盒子堆满了整个沙发,直到最小型号的盒子被打开,里面装着一团空气,沈箴大叫了一声“卧槽”,将盒子乱七八糟扫在地上,怒道:“败类!浪费你娘的少女心情!” 宋清挽很是无奈:“人家又不是送你的。” 沈箴哼哼唧唧又重新将盒子套回来,模糊不清道:“……我还以为是某个人送的呢……” 叶昕虞扬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宋清挽听得不是很清楚:“什么?” “没什么。”沈箴挥挥手,一脸失望。 叶昕虞扬为了表示自己也没听清楚跟着宋清挽说:“你嘀嘀咕咕干嘛呢?” 沈箴本来已经不打算说的了,正抱着盒子往储物室走,听见某小婊砸的话又阴森森的回过头来似笑非笑道:“你要听?” 叶昕虞扬不说话了。 沈箴看见她那副一下子萎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叶昕虞扬啊叶昕虞扬,你说你原本是多么神气天不怕地不怕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妞儿,遇上一个顾铂峥至于吗你?!沈箴真是讨厌死了她此刻这种缩在壳子里面逃避一切的态度,真想把人揪起来甩几下。最后沈箴还是平复了一下怒气抱着盒子进了储物室,啪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宋清挽一看这走向就知道刚才沈箴说的是什么了,也只有关于那个人,这两个人才会呈现现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一个出离的愤怒,一个异常的沉默。 说实话,宋清挽对于叶昕虞扬与那个人的事情比沈箴的了解要多,也不算要多,只能说算是要了解得更深刻一些,毕竟沈箴只是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虽然知道得很详细,但从来没见过本人,而宋清挽是见过人的,还和那个人相处过一年。 宋清挽知道叶昕虞扬不想说这个话题,将人拉起来道:“去换衣服,等会儿逛街。” 叶昕虞扬点点头,慢吞吞的朝卧室走去。 宋清挽看着那人慢得夸张的步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等人进了卧室以后储物室的门开了,某个人“嗖”地一下窜出来,一点儿不见刚才离奇愤怒的样子,沈箴附在宋清挽耳边贼贼说:“我赌一包辣条,那盒子是顾铂峥送的。” -- 第3页 宋清挽挑眉看她:“你知道?” 沈箴得意洋洋:“要不要我给你分析一下?” 宋清挽点点头。 “虽然这些年虞扬的性格越来越温吞,做什么事好像都慢得不行的样子,但她喜欢拆礼物的爱好始终没变过,这是我前几年的观察总结,现在不说了;既然她还是这么喜欢拆礼物,那么就不可能放着这么大一份礼物不拆。你不要说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来得及,骗你还可以,骗我,哼哼……我们进来的时候那盒子是放在右边的沙发上,虞扬刚刚坐在左边的沙发上吃早餐,也就是说她把礼物放在离自己最远的一个沙发上了,虞扬看电视喜欢抱东西,抱枕扔在地上,说明刚刚我们进来之前她正坐在地上看电视,也就是说她吃完早餐后没有去拆礼物而是在看电视。啧啧……如果她不知道礼物是谁送的,她会不拆吗?这全天下她唯一怕的不就只有一个人吗?她知道是顾铂峥送的,所以她不拆。” “就算她知道是顾铂峥送的,不就一个礼物吗,怕什么?” 沈箴又一次桀桀笑起来:“我猜……她可能连礼物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那么怕。” “是什么?” 沈箴想了想:“不知道。” “你刚刚不是拆过盒子吗,连最小型号的盒子都在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样一说沈箴好像想到什么眼睛蓦地睁大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宋清挽:“卧槽!” 宋清挽:“……”也要你操得起来呀。 “比最小型号礼品盒还要小的东西有什么?” “很多。” “比如?” “戒指。”宋清挽脱口而出。 两个人对视一眼,震惊了。 “他送戒指干嘛?”宋清挽问。 沈箴在一旁自顾自的兴奋了,嘀嘀咕咕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自己嘀咕完了之后朝宋清挽清清亮亮一笑:“终于有好戏看了!”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出了门,几大商场逛得不亦乐乎,沈箴是购起物来就杀红眼类型,基本上无视旁边两个人存在,但今天明显转性了,每去一个专卖店除了给自己以及家里三个找合适的外,特别关注叶昕虞扬今天买了什么,比如现在—— “哎哎哎,这个不好,颜色有点儿沉。” “我平时不都这个色调吗?” “今天不一样啦,等会儿不是要去聚会吗,黑布隆冬的,彩灯那么多,几处灯光一闪,颜色更不好看。我觉得这个颜色还不错,亮黄,衬你肤色。” “太浅,不适合。” “有什么不适合?你衣服清一色的黑白灰驼色咖啡色,沉静蓝,沉静紫……拜托,你还没有满三十好不啦?” “你就试试这个颜色吧,我也觉得衬你肤色。”宋清挽仔细看了看觉得还不错。 叶昕虞扬只好拿着衣服进更衣间。 “你今天已经给虞扬看了三套衣服了。” 沈箴闻言只是耸耸肩:“哦,是吗?” 宋清挽点点头。 沈箴朝她笑了笑,侧过头去对着更衣室眯了眯眼:“毕竟这样的场合需要惊艳。”叫他狠心敢不闻不问七年,让他知道我们家虞扬没了他活得会更好,岂止是更好,老娘要让你知道这七年你错过的是什么。 三个人逛了一下午的商场,快到聚会时间了顾南城的电话就进来了,问她们三个在哪儿,宋清挽告诉了地址,三个人就在商场下的咖啡厅等人。因为累,三人都不想讲话,窝在沙发中安安静静的。 叶昕虞扬面朝窗外,眼神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什么。沈箴随手翻着书,宋清挽在一旁跟着看。 二十分钟后沈箴恢复元气,目光落在面朝窗外的叶昕虞扬身上。 她们俩个都是中文系出身,沈箴走的是野路子,不受条条框框束缚,大学四年课堂上学的东西少,课外自己看的书多,那些书也不是多么高冷深奥的书,大多比较偏而杂;而叶昕虞扬得了四年的国家奖学金,每一年的成绩清一色的“A”,但她也不是传统的乖乖女角色,只是她静得下心来学习,老师列的书单,她自己喜欢看的书,全部都认认真真读完,叶昕虞扬身上有一种让人看了就想安静下来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天生的,没人学得来。但听宋清挽说,这是骗人的气质,叶昕虞扬曾经一个人单挑一群男孩子,下手又狠又快,没人敢小瞧她。但宋清挽又说,最近几年倒是越来越真的安静了。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也不是大家,是宋清挽和沈箴。 这十三年漫长的暗恋,只有宋清挽和沈箴知道。 沈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十三年呐,从十六岁到二十九岁,一个女人宝贵得不得了的最美好的青春,居然有人将它耗在了一场不言说的暗恋上。这样的感情,到底算是愚蠢还是心狠。 沈箴暗暗咬了咬牙,尼玛啊终于要看到故事的高潮了,老天爷你敢不给个好结果!她掏出手机来,悄悄给人发了一条短信:“你帮我个忙……”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喝咖啡。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顾南城的路虎滑到咖啡厅门外。男人下车后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将自家小妻子楼入怀中,朝叶昕虞扬笑了:“今晚会多来一个人。” 叶昕虞扬装着好奇的样子问:“是谁?” “他说你知道。” -- 第4页 叶昕虞扬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沈箴看她装成这样子觉得心累恶狠狠接话道:“装,接着装!” 叶昕虞扬大声笑起来:“哈哈,被你发现了!”侧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顾南城,“不就是顾铂峥回来了吗,老娘二十几岁的最后一个生日他敢不回来!”那神采飞扬不可一世的表情真让人怀念,就连一向冷酷的顾南城重新看到这样子的叶昕虞扬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和下来:“看来还是你俩最好。”叶昕虞扬毫不留情的打掉头上的手,极力翻了个大白眼:“不和他好难道和你好?就冲你打麻将从来不手下留情这一点我就不待见你,杠上炮啊杠上炮……” 顾南城很无奈:“你还打算记一辈子?” “恩,记一辈子。” 那是高三,顾铂峥为了缓解叶昕虞扬高考的压力,叫了顾锡华、顾南城来陪叶昕虞扬打麻将,叶昕虞扬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是这几个人精的对手,高考的压力没缓解到,反而输得怒气冲天,又一次好不容易得了一个杠,打出去的牌刚好就是顾南城要的,叶昕虞扬当场语言夹带着动作威胁他不许要最后顾南城铁面无私让她吃了一个杠上炮,嗯,还是清一色。 叶昕虞扬将近半年没理他。 “他回来干嘛?” “结婚。” 叶昕虞扬撇撇嘴,一脸阴阳怪气:“哟呵,还带了一个洋妹子?” 顾南城瞥过来:“怎么,怕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动摇?” “会动摇吗?”她扬起头,脸上的傲气是真的傲气,不是装,不是故意表现,就是真的叶昕虞扬,漫不经心,三分轻蔑七分寻常,那样子让不相干的人看了会咬牙切齿让在场的三个人看了只会觉得惊艳。是了,就是这样子的神色,女王,高傲,男人都应该在她脚下。 多么熟悉的叶昕虞扬。 是吧?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相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回来了,人们眼中的模范哥哥与模范妹妹,关系一如既往的好,对他的回来充满期待,言语不需要客气,客气就显得疏离,一点点对其他女性关系的在意,不要多,只能一点点,天知道她心中不止一点点,要傲气,倔强,洒脱,不可一世。 叶昕虞扬,这就是你应该有的表现。 这就是他回来之时你要呈现出的样子。 忘了那个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生日聚会(3) 顾南城开车,宋清挽坐前面,叶昕虞扬和沈箴坐后面,此刻华灯初上,喧闹繁华的不夜城就像这个城市里随处可见的美艳女郎,正徐徐展开她性感而勾人的魅力,又或者,正缓慢而狰狞的张开血盆大口,将所有的物欲横流吞噬其中。 她将头搁在车窗上,汽车的震动使她头皮发麻,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她的手在抖,如果此刻有人伏过去,会发现她的心跳怎么能那么快,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叶昕虞扬暗暗使劲儿朝大腿软肉上拧了一下,三百六十度,来回两次,一点儿没手下留情,痛出一身冷汗,她悄悄呼出一口气,后背一片凉意。腿上的痛过了好一阵子才消去,痛虽痛了点,但目测效果还不错,至少心跳正常了。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快停下的时候叶昕虞扬看见站在酒店门口的人,嗯,还好,不是顾铂峥。 纪朴存拉开车门,几乎是一个抱的姿势将叶昕虞扬从车里拉出来,拉出来之后紧接着就是一个紧密的拥抱,箍得她腰都快碎了,按叶昕虞扬以往的性子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但今天她额外需要一个拥抱,不管是谁的,越用力越好。所以她不仅没推开还同样用力的抱回去,咬牙切齿道:“我靠,你今天吃了春药吗!”纪朴存的嘴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的气流一股一股窜进耳朵里面去:“你解吗?” 两个人分开,叶昕虞扬连白眼都懒得翻,纪朴存笑着看着她。 同样笑得不怀好意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沈箴一脸“啧啧啧大庭广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男盗女娼”的表情。 一旁的人起哄说“我也要我也要”然后就张开双臂做拥抱状,叶昕虞扬嫌恶的踢开他,面无表情道:“你也配。”留下一地哀嚎。 一群人往酒店里面走,酒店的门被推开了,叶昕虞扬心中一跳。 那个人走出来,过分英俊精致的脸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张扬,七年之后,曾经不可一世霸道又乖张的人多了一份稳重,但气势仍旧是慑人的,至少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手从纪朴存臂弯里抽出来,恶狠狠来了一个拥抱,那用力的样子好像要将叶昕虞扬揉进他胸腔里,紧得她一颗心都皱起来,快要窒息了,但她这么怀念这个怀抱,这么思念这个心跳声,这么疯狂的想念这个人皮肤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她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吸了一口气,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在这个怀抱里!不过就是一口气的时间,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人就放开了她,目光又冷又霸气,直直盯着纪朴存,那高傲的样子和叶昕虞扬如出一辙:“我的人你也抱?” 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叶昕虞扬打了他一下:“够了啊,谁是你的人!” 众人笑。 -- 第5页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日子里每天都在上演,顾铂峥护食,只护叶昕虞扬一个人,蛮不讲理,霸道不客气,谁惹到弄谁,连和叶昕虞扬传了十多年绯闻的纪朴存也是。 一个大包间,十个人的位置,叶昕虞扬右边是宋清挽,再右边是沈箴,顾南城接个电话回来后看着这样的安排眯了眯眼,沈箴默默地又朝右边移了一个位置,于是顾南城在原来沈箴坐的地方坐下了,沈箴含着泪咬手绢儿,没有男人的女人是根草,顾锡华你快来……沈箴左边坐了顾南城,右边空了一个位置,没人过去坐,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顾锡华的,再过去一些就是另外三个人,武东,武小花和宁莘,武东是武小花的亲哥哥,这三个人和叶昕虞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 纪朴存先顾铂峥进包厢,拉开叶昕虞扬旁边的位置就坐了下去,顾铂峥和服务员说完话后进来就看见所有人各司其职只空了两个位子,一个是在纪朴存和宁莘中间,一个是在沈箴和顾南城中间,顾铂峥看了看纪朴存,没说什么拉开宁莘旁边的位子坐下了。 宁莘笑了笑,打趣道:“不陪妹妹了?” 武小花接嘴道:“妹妹有媳妇儿重要?” 宁莘如娇似嗔的剜了她一眼,拆开消毒筷递给顾铂峥:“在他心里,没人比得上这个妹妹。” 叶昕虞扬朝宁莘笑了笑,不承认不反对,也没跟着众人起哄。她没发脾气搞冷气氛就已经算是高抬贵手了,想想毕竟这是自己的生日聚会,怎么着也得有主人家的气势。 更何况,顾铂峥算得上她什么人呢。 宁莘又算她什么人呢。 老娘干嘛要在别人的青春偶像剧里做恶毒的女二号? 饭局很快就热络起来,大家开了红酒,一一与叶昕虞扬碰杯庆贺,武东说:“小时候要不是铂峥把你看得那么紧,说不定现在你都是我媳妇儿了!为了这段土里的爱情,咱俩碰一下!”叶昕虞扬笑嘻嘻的站起来和武东喝酒:“得了吧你,每年都说这个,你要是真暗恋我,顾铂峥挡得住?” 武东一听,顿时搁酒道:“嘿,小虞扬你还不信?” 全场大笑,叶昕虞扬抿着红酒眼光潋滟。 “小学六年级……” “哈哈哈……还小学……”只听了一个开头众人就憋不住了,笑得人仰马翻。 沈箴没经历过他们的小学,很是好奇,嚷道:“别笑别笑,让武东讲完!” “你记得当时我们去落霞山春游吧?”武东抿了一口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当时学校搞活动让我们一起学包饺子,老子当年阴差阳错提前知道老师要教我们包饺子,为了在小虞扬面前露一手,我提前两天学了。当时琢磨着一定要和你分一组。嗯,后来是分到一组了,谁他妈知道同一组的还有顾铂峥!”武东想起就来气,“一组就一组呗,反正当时只有老子一个会包饺子。嘿,这不要脸的东西啊!”武东指着顾铂峥道:“我教小虞扬包饺子碍着你什么了,啊?!你非得插在我俩中间,我是教小虞扬不是你啊!害得老子连小虞扬的白裙子角都没碰到!操!” 叶昕虞扬听得两眼亮晶晶的,她想起来了,当时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武东一脸得瑟的说自己会包饺子,叶昕虞扬想得第一名,就往武东那边蹭了蹭让他教,才把饺子皮儿摊手上,某个人就把她拉开了,叫她看老师怎么教的,他和武东学,学会了来教她,最后她和顾铂峥凑在一起包了一中午的饺子。 “你不知道把顾铂峥挤开啊!”沈箴说。 武东一脸悲愤:“操!你也得看能不能挤开啊!”不说他夸张,放眼望去整桌的人,宁莘,顾南城,纪朴存,他妹,谁能把顾铂峥从叶昕虞扬身边挤开?!顾铂峥年轻的时候犯过的浑比他们拉的屎还要多,初二时不就一小男生给小虞扬写情书了吗,按理说人家写情书表达一下中二期少年该有的情愫再正常不过了虽然言词稍微热烈了一点儿但他妈的又不是写给你顾铂峥的你凭什么一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还接着一个月追着人家打非要人家转学了才罢休?一想起顾铂峥在校园时候的事迹武东就有点儿胸闷气憋——他一度以为顾铂峥早晚要走上黑道。这么张扬的一个人,不去黑道简直是浪费! 后来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铂峥的性子慢慢变了,什么时候变的武东记不起来了,就是突然有一天他恍然看顾铂峥时,心里惊悚的发现一个事实——顾铂峥开画室了,顾铂峥注册公司了,顾铂峥公司上市了,顾铂峥变得人模狗样开始打领带穿西装打高尔夫了……人生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一转眼,浪子都回头了……嗯,浪子回头…… “哎,话说回来,你和宁莘什么时候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生日聚会(4) 此语一出,饭桌上一片安静。武东感受了一下瞬间凝结的气氛,神色如常:“你不是说回来结婚的吗?”卧槽啊难道不是吗顾铂峥你明明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啊“回来结婚”四个字可是原话啊卧槽你别吓我啊这什么气氛啊难道老子说错了吗武东你能不能别手抖啊最后一只小龙虾啊! 等武东颤巍巍的夹住小龙虾往回撤的时候包间的门从外打开了,来人一身休闲装,驼色针织衫搭配咖啡色亚麻裤,面容较为冷淡,往席间一扫,果断拉开沈箴旁边的位置坐下了,他拆了碗筷,长手一伸,将武东顿在半空中的小龙虾接了下来:“谢了。”然后旁若无人的开始剥虾,白净修长的手指与红艳艳的小龙虾形成鲜明的对比,竟出奇的诱人,连一向对海鲜过敏的叶昕虞扬都想尝尝那是何种美味。男人麻利的剥好后将其放入沈箴碗中,用纸巾细致的擦手,然后按了按铃,朝侍者说:“再来一份麻辣小龙虾。”看着沈箴将东西吃完后他才转过头来朝叶昕虞扬点点头:“什么时候结婚?”他刚刚开门的瞬间是听着有人要结婚来着。 -- 第6页 气氛瞬间又凝结了。 沈箴在桌下轻轻拧了一下顾锡华。 顾锡华感觉到沈箴的动作后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不过眼神却看向了顾铂峥:“你和谁?” “她还没答应。”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有数了——绝对不是宁莘。 宁莘喜欢顾铂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顾铂峥的求婚对象是宁莘,宁莘不可能不答应。 顾锡华点了点头:“早晚会答应。” 顾铂峥隔空和他碰了一个杯,笑:“承你吉言。” 叶昕虞扬在两人看不到的视觉死角翻了一个大白眼,老娘为什么早晚都会答应?!偏不! 宁莘此刻脸色有点儿难看——明明自己是话题里的主角却一点儿也没主角的感觉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感觉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开什么,又跃跃欲试的想试探什么。她是挡箭的牌,她是试探的箭,不是主角。 可是凭什么呢? “虞扬和朴存在一起了吧?” 即便不是我宁莘,也不可能是你叶昕虞扬。 叶昕虞扬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在气氛又一次冷掉之前轻飘飘丢了一句:“是啊。”纪朴存朝问话人笑了笑,给叶昕虞扬夹了一块粉蒸肉,漫不经心道:“这几年你吃东西真是慢得可以。” “你等吗?” “等啊。” 武东有些不确定,但刚刚的话他应该没听错?这几年小虞扬和纪朴存在一起?当小虞扬说想出去静静谁也没联系的时候? 宁莘看两个人之间那种自然的互动也有些迟疑了。 顾铂峥剑一眼的目光刺在叶昕虞扬身上,连坐在一边的宋清挽都有点儿hold不住了。 沈箴在心中大呼一声“漂亮”。 武小花决定还是当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吧。 叶昕虞扬突然觉得有点儿烦,这样你来我往明枪暗箭有意思吗,不就回来一个顾铂峥吗你宁莘要喜欢就喜欢去你们要怎么想怎么想去老娘从来没说喜欢过顾铂峥他要结婚关我鸟事! “我和虞扬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在一起,在一起了会讲的,你们不用猜。”纪朴存极有风度的朝众人笑笑,“我觉得那一天不远了。” 武小花举杯笑道:“敬那一天。” 宁莘也很快反应过来,举杯:“敬那一天。” 叶昕虞扬可能红烧牛肉吃醉了,竟也举杯:“敬那一天。” 敬我不爱你那一天。 沈箴和宋清挽也装着样子举了杯,不过却没说话,也没喝。 场上的人都举了杯,真心的,假意的,装样子的,无所谓的,唯独没有顾铂峥。 叶昕虞扬喝酒的瞬间眼角的碎光与他相遇,她放下酒杯,带着满唇的酒光直视着他:“顾铂峥,你竟然不喝?” 他的目光沉静又犀利,不闪不避亦直视回去:“我从来不为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庆祝。” 叶昕虞扬点点头:“我们马上就在一起了。” “你敢。”男人嘴唇紧紧抿起来,坚硬如刀。 “哎哎哎,过了啊过了啊。”武东赶紧出来和稀泥,“你再生气也不能逼小虞扬不恋爱啊……你看你看,就这幅别人欠你全家性命的死样子人小虞扬会告诉你恋爱了?我们当哥哥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顾铂峥嚯地一下站起来,武东吓了一跳:“干嘛?!” “买单。” “……买单就买单嘛……搞得像去打劫一样……”武东捂着小胸口嘀咕,哎哟吓死人家了! 一群人跟着往外走。 叶昕虞扬挽住沈箴的胳膊,不自觉的靠了靠,沈箴扭头看她,竟发现她嘴角弯弯,眼里有温暖又细碎的光,安安静静,一点儿也不像两三分钟前那种看似安静却感觉随时要燃尽生命的样子。 沈箴不懂:“什么表情这是?” 叶昕虞扬挽着沈箴慢慢地走:“这七年我一直在想,他会变吧,他会变吧……在无数个难眠的夜里越想越难过,他开画室和材料商来往和跟他一样难搞清高得不得了的画家谈合同出去衣冠楚楚规规矩矩打领带穿西装出入烟酒场所……他会变吧。” “嗯……沈箴,你知道这样的感情有多危险吗,你在性格还没完全定型的时候就爱上了他,他也是一个刚刚削出大概模样还没立体的形状,这样的感情,当你定型的时候,他定型的时候,所有的惨烈就显现出来了——所爱的东西会消失,讨厌的东西深到刻骨……” “我知道了。”沈箴轻轻的说。 叶昕虞扬静静看着她。 “所爱仍在,卿恶不存。” “对啊。”叶昕虞扬眯眼微微笑。 所爱仍在,卿恶不存。顾铂峥,你竟变成我最爱的那个样子。 “什么时候?” “他说‘买单’的时候。” 你还是那年张扬桀骜牵我过马路的少年,你变成了现在这个冷硬放肆喧宾夺主买单的男人。 我亦如十三年前第一次发现我爱你时那般怦然心动着。 真稀奇,怦然心动是一个瞬间动词,在这十几年间竟然变成了一个状态形容词。 是不是因为从未得到,所以一切的渴求哪怕沾到一点一丝都忍不住千万遍的柔肠百结。 一群人坐车去KTV,叶昕虞扬因为喝了一点酒站在外面吹风,里面是武小花正霸着麦克风唱《死了都要爱》,鬼吼鬼叫的样子年轻又朝气,武东捂着耳朵缩在一旁正气急败坏的吼着什么,宋清挽缩在顾南城怀里,面上是温温婉婉的笑,沈箴出去点单了,还没回来,宁莘坐在顾铂峥旁边,两个人时不时凑在一起说话,纪朴存正在点歌。 -- 第7页 她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手指慢慢摩挲着某个东西的棱角,心里酸酸胀胀,往里看了一眼,然后背过身去悄悄将东西拿了出来。夜色中黑色盒子轮廓模糊,啪嗒一声打开后,金属质地的小环光芒温润,好像把这小小的一方都温暖起来。 Marry me Marry me . 如果这不是一句玩笑话,如果你拥有和我相同的心情,该多好。 那年她二十,生日会上家里长辈开她玩笑说“小虞扬长大了啊可以结婚了”,又有人说“性格嚣张拨扈成这个样子谁要你”,顾铂峥说:“不是看别人要不要,而是看我顾铂峥的妹妹嫁不嫁。你以为谁都可以娶她?”然后就被一群长辈围攻说没大没小。 之后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顾铂峥说:“叶昕虞扬你要一直这样高傲下去,我养的公主,不能当别人的女仆,世上没有哪个男人需要你低到尘埃里去。” “到时候嫁不出去怎么办?” “marry me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生日聚会(5) 一段玩笑话,一个九年之约,她竟然等了。 可笑的是她不仅等了,还怀着一种非如此不可的心情等到如今。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叶昕虞扬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将盒子握住,手伸进袖子里,她转身,笑容得体,神采飞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铂峥抓住了手腕,他眉一挑:“我以为你没收到。” 叶昕虞扬心中一紧,面上却是笑着:“后悔了?”不过一句玩笑,谁会像她这么傻。 顾铂峥双眉紧蹙,唇角不悦的抿起来,不答反问:“既然收到了为什么不回复?” 男人顿了顿,眉间的怒气又重了一分:“你真和纪朴存在一起了?!” “没有。”叶昕虞扬低着头,手腕被他用力抓着,竟觉得无比安心。你没救了,叶昕虞扬。 “既然没有,那我们结婚吧。” 叶昕虞扬心一跳,在之后长达三秒的时间里没抓住心跳——亲耳听到爱的人讲“我们结婚吧”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觉的人突然沾到了软软的床,就好像冷了一夜的人突然被裹进温暖的被子,就好像渴了很久的人突然喝到温凉清亮的水。 温暖,安全,妥贴。 就好像照料了好久的花突然怒放,筑巢的燕子终于飞回,好久没笑的人大声笑起来。 惊喜,感动,复杂难言。 最像的,是在黑夜里走了好久好久的山路,鼻尖都是草与泥的香,行路的人满身疲惫,终于在破晓之时到达山顶,看着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渐渐照亮满天星辰。 希望,未来。 我们结婚吧,叶昕虞扬。 我们结婚吧,顾铂峥。 好啊。 好啊。 叶昕虞扬闭眼抱住他,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无法言说的味道,安全的,迷恋的,这一生疯狂渴求的。 顾铂峥正打算回抱住她,怀里人开口了:“……哥。” 顾铂峥身体一僵。 “你说过,我要一直高傲下去,你养的公主,不给别人当女仆。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值得我低到尘埃里去。” “既然如此,我叶昕虞扬,凭什么没男人要?”她松开他,朝后退了两步,面上笑容自信又洒脱,“嫁给你,不就输了吗?” 顾铂峥沉沉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叶昕虞扬袖子里的手握得死紧,湿嗒嗒的,但还是直直的对视着。这一刻输了,便是真的输了,这十三年的骄傲便都输了。 “好。”他说,声音暗哑,目光晦涩难明,深沉如古井,只有一个字,他转身进了房间。 叶昕虞扬一下子脱力靠在墙上。 我多么想嫁给你,我这辈子只想嫁给你。 她慢慢蹲下去,死死抠着盒子,栏杆外的车水马龙渐渐模糊起来。 小学二年级,游园会,其他男孩子都去比赛拍皮球,只有顾铂峥跟在叶昕虞扬后面,别人来拉他,他不走,他说:“我要看着叶昕虞扬。” 小学六年级,运动会,叶昕虞扬短跑比赛摔了跤,顾铂峥冲出来背着她就跑,叶昕虞扬说:“我还要跑!”“你傻啊!”“老师说要坚持!”“啊呸坚持个屁!” 初二,顾铂峥中二最严重的时期,有黄毛丫头问他:“顾铂峥,我重要还是她重要?”“她。”又有黄毛丫头问他:“顾铂峥,我重要还是她重要?”“她。”还有黄毛丫头问他:“顾铂峥,我重要还是她重要?”“她。”每一个出现在他身边自以为和他关系不一般的女生总是问,一直问,永不停歇。有一天语文课,叶昕虞扬被老师抽起来背课文,她到现在都记得,是韩愈的《小石潭记》,全班静悄悄,顾铂峥听得和老师一样认真,突然,也不知道他旁边的女生说了什么,顾铂峥桌子一推,哐一声响——“烦不烦?!她重要!她重要!你们要老子说几遍?!老子表现得不明显吗?!滚鸡巴蛋!”全班静悄悄。 初三,那时候流行平安夜送苹果,圣诞节喷彩丝,平安夜他收到无数苹果,只送了她一个人;圣诞节全班狂欢,她被他裹在大衣里,耳边只能听见周围人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数不清的尖叫,为了护住她,他被全班喷成了彩色人形柱。 高一,叶昕虞扬成绩有史以来最低,地理48,历史72,政治60,物理37,化学83,她站在他教室外面眼睛通红,顾铂峥把她带到一边去,直直看着她,眼神那么深,深到时间尽头去,他说:“我们重新开始,不要怕。”那么深的眼神,就好像他们深深相爱着。 -- 第8页 高三毕业,喝醉了别人问他:“这前十几年最后悔的决定是什么?”他说:“选了理科。”“为什么?”“因为叶昕虞扬在文科。”后来在回家的车上,他还在自言自语:“她那么笨,地理不好,每天晚上都刷题,如果我选了文科,我就能给她补课,懂她真正不懂的地方,划重点,列参考书……”你曾经被一个人这么事无巨细的惦记过吗,你曾经被一个人这么全心全意的关心着吗,你曾经被一个人当做生命的中心时时刻刻关注过吗,如果没有,那该是多大的遗憾。她从来不缺爱,一个顾铂峥,给了她所有的爱。 大一,顾铂峥来她学校看她,有人跟她表白,顾铂峥问:“你喜欢她?” “嗯,我喜欢她。” “喜欢她什么?” “安安静静,笑起来温暖又好看,不卑不亢,有时候高高在上,有时候温柔体贴,很可爱。” “她爬树掏鸟蛋的样子你见过吗?凭什么就说她安安静静了?她半夜起床看见耗子能把周围八户人家叫醒,掐起人来毫不手软,这算安安静静吗?她笑的时候温暖好看,她不笑的时候就不温暖不好看了?有时候高高在上,有时候温柔体贴,我呵呵你一脸,我告诉你,她叶昕虞扬时时刻刻都是高高在上的,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有了什么错觉但我劝你最好看清楚,叶昕虞扬是我们家的公主,是你们的女王。你要喜欢她,可以,你要想追她,也可以,但她一辈子都是女王,你永远都只能跟在后面提鞋,那还是在我没空的情况下。” 大三旅游,同行的一个女伴掉进山沟里,脚肿如馒头,顾铂峥迅速跑过来,拉着叶昕虞扬问:“有没有事?!”恨不得把她翻来覆去里里外外检查三百遍,她说:“不是我。”他说:“幸好不是你。”山上有个寺庙,叶昕虞扬信佛,去拜菩萨,没人愿意去,只有顾铂峥买了两瓶水,跟着她爬到山顶。叶昕虞扬逢寺必进,遇佛必拜,跪门前菩萨的时候,她放包,跪下,起来,拿包。后来的一路,几十座佛像,他提包她拜佛,全程。网上讲,会给女生提包的男生帅死了。她知道那种感觉——好像这辈子就栽他手上了不能嫁给别人。 大四实习,他送她去公司,走到半路她突然心血来潮要开车,闹了好久终于她开,过红灯的时候她错将油门当刹车,车飞出去那一刹那就被顾铂峥掰手刹停下来,他气急败坏的吼:“老子心跳都吓停了!”那样子,好像她就决定了他的心跳。 也是大四实习,有一个男生用一种很温和缓慢的方式追求她,每次加班后两个人都要去坐坐喝奶茶,叶昕虞扬实习最后一天,就在他们常去的那家奶茶店里,叶昕虞扬问:“为什么你给我点的珍珠奶茶从来没有珍珠?” “因为听说奶茶里的珍珠对女生身体不是很好。” “那是假的。” “我怕它是真的。” 那个男生表白后叶昕虞扬拒绝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喝珍珠奶茶。 某天顾铂峥领她出去买东西,路上他说:“去喝点东西吧。”然后他点了两杯没有珍珠的珍珠奶茶,叶昕虞扬拿着奶茶愣神,顾铂峥望着她说:“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会给你点没有珍珠的珍珠奶茶。他是,我也是。他只能给你点一阵子,我会给你点一辈子。”顾铂峥,如果你不爱我,这样的话是多么残忍。 从青梅年少,到亭亭玉立,再到逐渐老去,我的整个人生啊,只有一个你,似父,似兄,似弟,似知己,似万水千山梦里重重灯影,似千回百转抬眼相望的云。 身后的门又一次打开了,纪朴存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又低又沉:“说好的七年一个轮回呢……” 叶昕虞扬头埋在膝盖中,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她所有表情,半晌,她抬起头来,一张脸带着泪,笑得好不凄楚:“是七年一个轮回。人身上的细胞七年完完全全新一次,我们都以为,人就是七年重新活一次,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第一个旧细胞死掉第一个新的细胞长出来的时候,周围的细胞会怎样同新细胞相处呢,他们将旧的过往展示给它看,它们将最深沉的秘密与它分享,它们告诉它主人最浓烈的感情,于是新细胞也看见了我的过往,知道了我的秘密,明白了我的感情,于是当第二个崭新的细胞长出来的时候,第一个细胞就会说‘昂我告诉你呀……’” 有什么好告诉的呢,新长出来的细胞依旧要体会主人的心情,而它主人的心情,一直是旧的。 纪朴存沉默良久:“……我竟无言以对。” 扑哧一声,叶昕虞扬破涕为笑:“我正感悟人生呢。” 纪朴存眯眼笑:“煞风景不也是人生吗。” “我竟也无言以对。” 两个人靠在一起,里面的歌声似有似无的传出来,外面的车鸣忽远忽近,对面酒楼“国色天香”四个大字红黄交错,风拂过她头发,飘起来轻轻扫着脸颊。 好久好久,纪朴存说:“出了这个门,忘了一个人。” 叶昕虞扬默。 她抬眼看他:“你呢?” 纪朴存身体一僵:“我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纪朴存久久不说话。 “行了。”叶昕虞扬站起来,蹲久了脚心一阵刺痛,双腿完全麻掉了,她锤着腿,也没看他,“总有一天会忘,顺其自然吧。” -- 第9页 叶昕虞扬拉开门,里面的歌声蜂拥而来,身后的声音细小而模糊:“……如果忘不了呢。” 沈箴正看着她,手悄悄的指了指顾铂峥,顾铂峥盯着屏幕,没有看她——“那就一辈子记住。” 叶昕虞扬挨着沈箴坐,沈箴问:“想唱什么?” “安和桥。” 话才说完,《安和桥》的前奏就响起来,她闭眼,心里叹道:这就是命。 沈箴第一次听顾铂峥唱歌,听到呆掉。她扭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叶昕虞扬,那眼神一直在说“卧槽唱得也太他妈好听了吧你确定他是画家不是歌手?!”叶昕虞扬没理会沈箴故意夸张的表情望着屏幕上的歌词愣神。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你一样回不来,我也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 所以你好,再见 …… 让我再尝一口秋天的酒,一直往南方开,不会太久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不是格外的粗长!!! 隔日更新,喜欢请收藏,鞠躬感谢! ☆、第六章 爱如山(1) 鬼吼鬼叫的唱歌直到凌晨两点才散,顾铂峥送她回家,两个人一路无话。车子停进停车场,叶昕虞扬抠着口袋里的盒子内心挣扎。 即便不能嫁给你,我也多想保留这个戒指。 顾铂峥停了车,叶昕虞扬:“顾……”男人打开车门,转过头来说:“你等一下。”叶昕虞扬愣。 他开了后备箱,拿出行李,再徐徐走过来给她开门,叶昕虞扬看着他手上的箱子又愣了。顾铂峥:“住两天。” 叶昕虞扬望着他。 他突然凑近了,笑得缓慢而犀利:“不准?” 叶昕虞扬一瞬间有些语塞:“……你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 “我要看看你住的地方。” 叶昕虞扬突然想到什么手脚无措起来:“不……不行……”刚刚还有些打瞌睡现在完全清醒了——准确的说,是吓醒了。 顾铂峥直直看着她:“下车。” 叶昕虞扬恼羞成怒:“我说不行!顾铂峥,现在凌晨两点,你要去一个单身女人的公寓?!被人看到怎么办?!” “谁会看到?!”他眉一挑,目光又尖又利。 “反正不准!” 顾铂峥看着她,叶昕虞扬心中一紧,声音放缓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走吧。”牵着她不由分说就走。叶昕虞扬拽了拽,没拽开,牵着她的手五指修长,指甲圆润干净,食指中指第一个骨节上都有厚厚的茧,那是握画笔留下的,他紧紧拽着她,肌肤相触的地方一片炽热,那么大的手,那么细的手腕,男人的,女人的,就像磁吸到铁,命中注定的感觉。 你看,这就是你,这就是我。你是不是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我会偃息旗鼓,顾铂峥? 两人进了电梯,他牵着她的手没放开,过了一会儿眉头微蹙,他提起她的手来,摸着她手腕说:“好瘦。” 手腕上传来温暖又缠绵的摩挲感,麻麻的,痒痒的,带着一颗心软软的,脸上却不受控制的烫得很,她装着自然,声音强自镇定:“还好,许多女生羡慕不来。” 顾铂峥摸着摸着就扣住了她的手,近乎十指交缠,叶昕虞扬心跳徒然加快——顾铂峥,即便是再亲的异性感情,也没你这样牵人的吧? “女性想瘦,只是为了吸引男性目光,获得追捧与爱慕,以便在众多追求者中挑选最优秀的男性与之婚配。你用不着这样,即便你又肥又壮,也会有最优秀的男性想娶你。” “谁?” “我。” 所以这段对话的重点是又肥又壮还是最优秀的男性是你还是你想娶我? 狂妄的自大狂。 谁要嫁给你。 脸却更烫了。 当电梯停到十七层的时候叶昕虞扬的少女心情瞬间没了,转念又想想,只要他不进书房,客厅卧室……也不对,客厅的墙上挂着他画的三幅画,卧室床头是两个人的合照摆台……即便是再亲的异性感情,也不可能在每个房间都放上和他有关的东西吧? 进了屋,叶昕虞扬有些局促不安,顾铂峥倒从容自在得很。密闭的空间令人窒息,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目光落来落去总是不安分最后还是会落在他身上。 “我去煮牛奶。”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逃什么。 在叶昕虞扬理解的顾铂峥里,他是一个有距离感的人,不是别人觉得有距离感,而是在别人没察觉的状态下主动地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正是他骨子里的狂傲造就了他的距离感,他不屑于与任何人都变得熟稔而亲热,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去探求他人的生活。他对外人是这样,对亲近的人也是这样,这是他对亲近的人表示体贴的一种独特方式,他在向他们说——我只看你们愿意展现给我看的那部分,我很安全,我不会强迫。 正是凭着这种了解,所以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去锁书房的门而是躲进料理台。在她的认知里,顾铂峥是不会离开客厅的,连意思性的走走也不会。 但是她忘了——所有的人都可以是别人,唯独她叶昕虞扬不是。 -- 第10页 七年,她在他生命中消失七年,却觉得他不会去参观她生活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牛奶出来,却发现客厅只有他的外套。那一瞬间她是慌张的,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夺门而逃,逃到很远很远,再消失个七年,不,永远消失,永远不被人找到,这样就能永远不面对。她装着镇定放下牛奶,手却是抖的,抖个不停,怎么暗示都停不下来,牛奶洒出来半瓶,烫在手上毫无知觉。她慢吞吞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书房里暗沉沉一片,静悄悄的,没人。 她将书房门关上,上锁,靠着墙壁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一片冰凉。就这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她觉得漫长如一生。 我能想象的这辈子最糟糕的时刻,就是你发现我爱你。不是亲情的爱,不是友情的爱,而是爱情的爱,女人对男人的、充满占有欲的、充满情欲的爱。 叶昕虞扬撑起身体往里走,卧室门开掩着,她推开门,看见顾铂峥躺在床上,他抱着被子,头深深埋着,呼吸微微起伏。床头两人的合照被人动过,又被人随意的放回。她走过去在床边蹲下,男人眉目深沉,呼吸酣畅,一脸安然。 叶昕虞扬静静看着他,竟幸福得想流泪。能看见你睡觉的样子,多好;我们即便是以这样的状态慢慢走下去,走一辈子,也多好。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呢,就这样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我好想你,顾铂峥。”她轻轻说,竟流了泪。 “我每天都在想你。”她轻轻说,慢慢将头靠了过去,被子上是她的味道,鼻息间是被子混着他的味道。即便前半生拥抱的次数屈指可数,你的味道仍旧深入骨髓。 她侧了侧头抬眼看他,一张放大的脸,额头,眉毛,眼睛,睫毛,鼻子,嘴唇,近在咫尺,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到,一个近到危险的距离。 但他睡得那么沉,眼下的青黑那么深。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骨,长长的眉毛又黑又顺,眉尾张扬,犀利又放肆。这辈子她最爱他的眉毛,这是全世界长得最好看的眉。她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最像你的部位。说不尽的情深似水,道不尽的张狂风流。 叶昕虞扬又呆了一会儿,时间走到两点半,她悄悄起身,因为关门会有声响,她只是尽可能的掩了门,退了出去。她重新打开书房的门,开了灯,有一张熟宣因为开门带起的风被吹到门口,一个“峥”字,巨大,浓黑,力透纸背,圆柔不失张扬,叶昕虞扬弯腰捡起来放在一边,触目可见——桌上,台上,柜子上,榻上,吊灯下的杂物放置处,一米外的地毯上,全是浓墨重彩的“顾铂峥”,所有的宣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顾铂峥”,狂草,行书,瘦金,正楷,形态不一,心境迥同,却全是“顾铂峥”。 学了二十四年书法,老师说她写得最好的一个字是“山”,年轻人能写出“山”的神韵多么难得,厚重,深沉,隐忍,沉默。 但他还说,你写的山是妖山,懂书法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写的,因情成妖,妖困山中。 说得妙极对极。 这七年你以为我就是完完全全离开你了吗?她夜夜失眠不练书法睡不着觉,写其它的不行,必须得写他的名字,成千上百的写,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写,写哭过,写笑过,写到手抬不起来过,当整个房间都是“顾铂峥”的时候,她心中的惶恐不安蓦地消失了,她躺在地毯上,鼻息间是墨汁的香,一个个的“山”,一个个的“峥”,竟无比安心。 顾铂峥学画,她写字,书画同源,他明天起来一定会看看她这七年写的字。 叶昕虞扬想把所有散开的纸收起来,奈何积压七年,一时半刻想要收完简直是天方夜谭。 正收着,身后的门动了,叶昕虞扬心一跳,她转过身去,看着门被缓缓转开——顾铂峥站在那里,瞳孔微微一缩。叶昕虞扬脑中一片空白,她直愣愣的盯着突然出现的顾铂峥,看清楚了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凝住的瞳孔,不自觉抿起来的唇角,微蹙的眉头,紧绷的腮帮。 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刻,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爱如山(2) 手上抱着那么多纸,突然之间像失去了力气,任其撒了一地,一个“顾铂峥”,两个“顾铂峥”,三个“顾铂峥”……成千上万个“顾铂峥”,触目惊心,全是“顾铂峥”。 我已经说服自己认命待在你身边不再意难平,却抵不过生活如此千回百转。 我就要离开你了吗?我就要失去你了吗?不是暂时,而是永远吗? 永远的流浪在异乡,永远的漂泊在别处,日日不得眠? 她望着他,目光从惊愣到空洞再到无措,他也看清了她面上所有的表情——凝注的瞳孔,不自觉抿起来的唇角,微蹙的眉头,紧绷的腮帮,以及,慢慢红掉的眼眶。 她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明明声线已经抖成那个样子却使劲儿装平静:“我……” “过来!” 她望着他,两颗泪掉下来。 “叶昕虞扬,我叫你过来!”他的声音异常,好像正努力压抑着什么,又或许是正睡醒,声音又低又沉。 一睁一闭就过去了,叶昕虞扬。她悄悄对自己说,过了今晚,永远地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她走过去,他大手一伸,捏得她骨头咔吱咔吱地响,顾铂峥咬牙切齿的箍着她,真恨不得把她捏碎了,嚼碎了,和着血肉,一口一口吞下去:“……”却偏偏,连话都说不出来。 -- 第11页 到最后,他只能狠狠的将人抱进怀里,使劲儿揉住,恨不得嵌进身体里,他咬着她耳朵咬牙切齿:“叶昕虞扬,我真想操死你!” 叶昕虞扬什么都没听进去,她现在只想逃,她好怕,戒指,相见,独处,真相,这一切来得好快,七年平静缓慢的生活一下子被打破了,从她收到戒指开始,她脑子里就各种念头疯长,一刻不曾停歇。 “现在很晚了,我想睡觉。”她望着他,声音还是抖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顾铂峥沉沉看着她,看着她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想哭却使劲儿憋着。他现在心情的复杂程度绝不亚于她,高涨的怒气冲得脑门疼,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心却又酸又胀,他捧着她的脸用力一带,两个人呼吸交缠,牙好痒,好想咬人,他错了错牙齿:“这就是你离开七年的原因?”那么近的距离,说话间好像唇都能挨着唇,“爱我会死吗?” 因为太近叶昕虞扬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挨着的唇一步步将人逼到极限,全是他的气息,全是他,那么用力的抱着她,那么狠的语气,他狠,她也狠,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全爆发了—— “会死啊!”她用尽全力将人推开,眼泪唰唰地流,“你以为我想爱你呀?!你以为我不想爱别人吗?!但所有人都输了啊,你顾铂峥陪了我多少年?他们又陪了我多少年?谁能像你一样,,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参与了我生命中每一种特殊时刻?他们无论谈论什么话题都避不开你!有人想了解我,好,我让他们了解,但有用吗?再七窍玲珑的人花再多的心思,比得上二十九年的相处吗?!二十九年,一个人有多少个二十九年?即便她活到九十岁,人生也就只有三个二十九年而已,即便有三个二十九年也没有再一个二十九年包含了一个人的童年、青春、逐步长大成人的日子。你知道这些日子有多珍贵吗,一个女人这辈子所有的第一次几乎都是在这一个二十九年里完成,而我叶昕虞扬的第一次,全部都是关于你顾铂峥!往后所有的男人陪我去看电影,送我花,吃烛光晚餐,甚至是平平常常的散步,购物,看电视我也只能想到第一个陪我做这些的人是顾铂峥!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累极了,双手无力的遮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我常常想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生命中……” 顾铂峥目光沉沉:“就是为了这一刻。” 叶昕虞扬惊愣的看着他。 依旧是那副深沉的样子,他说得缓慢而有力:“就是为了有一天,我在你生命里无处不在,你和任何男人相处都只能想到我。” “没有别人,只有我。” 叶昕虞扬一惊,彻底醒过来。脸一侧,与沉沉的目光对上,她呼吸一滞,脑中有点晕,竟对视着忘了说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铂峥已经凑近了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他神色如常:“几点了?” 叶昕虞扬没说话,她趴在床边手已经完全麻掉了,两条腿也因为扭曲的姿势痛得很。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只是一个梦。 只有我。 目光深沉,坚定,霸道,扰得人心绪不宁。 凑近的呼吸,柔软的触感,顾铂峥的心跳。 脑子里一边是刚刚做的梦,一边是那个使她整张脸都发烫的吻,两边一起闹腾的结果就是她还趴在床边半天说不出来话。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顾铂峥不一样了?好像比以前还要无所顾忌,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好像没有什么能再困住他。 “三点半了。”顾铂峥看了看时间,回过头看着叶昕虞扬还趴着,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来再放床上,“你怎么不叫醒我?”顺手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小时候也经常互相亲亲的,四五岁的时候?可能是分别七年一会儿没转变过来?叶昕虞扬想着想着自己都囧了——连她都骗不过,顾铂峥你到底在闹哪样? 你真把我当你妹妹呢,老娘是你妹妹吗? 卧槽! 想着想着叶某人恼羞成怒了,被子一卷,睡觉! 此时浴室里—— 顾铂峥倚在门上,镜子里映出他的脸,犹如刀削般凌厉而张扬,那是一张放在画报中都显得放肆的脸,好像没有什么能制住他。 男人抬起手来摸了摸眉毛,深邃的瞳孔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他缓慢而无声的开口:“叶昕虞扬。” 我既然回来了,你就别想逃。 等他洗完澡出来,叶昕虞扬已经睡着了,长长睫毛下有明显青黑,睡过去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安稳,她侧躺着,手里揪着被子,唇微微抿。 他站在床边,凝视着。 该如何去定义他们之间的感情? 有人说,现实里没有青梅竹马,如果一男一女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一起,他们彼此了解如同了解自己,那么这样的感情到了最后只会是亲情。你见过她小时候尿床吐口水的样子,你也见过她中二期矫情做作的样子,她偶尔娇气,偶尔孤高,偶尔愤世嫉俗,偶尔冷漠,她的一切坏,一切缺点你了若指掌,这样一个女人,你还会有新鲜感吗? 一个和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又将和你度过余生,你真的不会厌烦吗? 武东说:会。 纪朴存说:会。 他身边所有的男人遇到这个问题时,都会不假思索的回答——会。 -- 第12页 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男人是需要激情(防吞,jq)的动物。 如果一个女人和你相处了二十多年,激情早就不复存在。 他静静看着她,额头,眉骨,眼睑,鼻子,嘴唇,下巴。七年,时间并未曾留下陌生的痕迹。 可是。他在心里轻轻问道,为什么你就不一样呢? 为什么随着年岁的渐渐增长,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念头却愈发疯狂?像燎原的荒草,一把火一把火地,将所有理智烧得干净。 我给过一次机会让你离开我,我给过一次时间让你爱上别人。 七年,你如果愿意爱上一个人……他目光深深,俯下头去吻了吻她唇角:“晚安,我的叶昕虞扬。”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请收藏,鞠躬感谢! ☆、第八章 爱如山(3) 早上,叶昕虞扬是被饭菜香叫醒的,她习惯性的朝床头摸了摸,摸到手机,却发现关机了,她起来插上电源,电量显示还有百分之七十五,她盘腿坐在地上,重新开了机,时间是早上九点整。 顾铂峥听见她起来的声音,走进来看到她坐在地上,眉头微蹙,一把将她拉起来放到床边:“洗完澡吃饭。” “哦。” 她打开衣柜翻衣服。 “以后睡觉前关手机。” “嗯。” 看他还准备说什么,叶昕虞扬笑了:“顾铂峥,煎蛋要糊了。” 男人果断转身,料理台上响起拿盘子的声响。 叶昕虞扬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我突然就意平了,我真的就愿意这样沉默的待在你身边,只求一个煎蛋。 吃饭的时候,顾铂峥说:“什么时候搬回去?” 叶昕虞扬说:“还有半年呢,手头上接的工作也得几个月。过完这半年再说吧。” “好。”他放下碗筷,滑开手机开始打电话,是打给他私人助理的。 “等一下我发一个地址给你,你帮我收拾一些半年内需要的工作拿到这边来。顺便找一个钟点工,过来收拾一下房间。” 然后他抬头看着她:“书房为什么锁了?” 叶昕虞扬心一窒,答道:“这七年没写字,很少用。”她一早就知道他的意图,连忙接着道,“有一间客房空着也没用,比书房大,住那里。” 他闻言只是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起身端汤,驼色羊绒大毛衣,白色休闲长裤,配上黑色围裙,无意间的装扮使这个时刻都显得张扬的男人竟透露出一丝柔和,好像从山顶刚剥落的石块经过长长一段路途终于磨损了一些边角。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很帅,很性感,很迷人。 特别是他端着汤走过来的样子。 “为什么没练字?” 书法,贵在持之以恒。七年不写,握笔就难了。 “也没想过要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平心静气而已。工作之后太累,也抽不出时间。”她咽着煎蛋回答得很模糊。 男人眉头一蹙,没说什么,拿过她的碗盛汤,那么长的手指,端碗的时候骨节突起,衬着骨瓷青花,特别好看。 快吃完的时候他说:“下午有一个毕业生书画展,都是业内比较优秀的年轻人的作品,去看看?” “好。” “三点我来接你。” 吃完早饭后顾铂峥就开车回公司了,叶昕虞扬收拾完厨余开始打扫卫生。她开锁打开了书房的门,将所有的练字收起来,收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装了两个大纸箱,她望了纸箱一会儿,找来透明胶布将它们严严实实密封起来推到角落里,又将没用过的宣纸叠了好大一层在上面,不知情人的看过来只会下意识的认为下面两个箱子只是没拆封的宣纸。 她收拾好书房后电话响起来,听铃声是沈箴的来电,她进卧室接电话。 “昨晚有没有发生点儿什么?”明明才刚睡醒,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问她这个,叶昕虞扬有点儿哭笑不得。 “在你的梦里,我们发生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昨晚来不及做梦。” 叶昕虞扬:“……” 那边哈哈笑起来,看来是清醒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清醒:“再说,就算我做梦了,梦里也不会是你和顾铂峥好吗?” “嗯,是顾锡华。顾锡华和谁?” 沈箴:“……” 两个人东拉西扯互相调戏完了叶昕虞扬说:“顾铂峥要在这里住半年。” “你们这么快就要同居?男未婚、女未嫁、干柴、烈火、青梅、竹马……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你以为谁都是你?” “你以为谁都能是我?” …… 两个中文系科班毕业的人,文字运用真的是非常好。 叶昕虞扬放弃了和她正经说话的念头,转移话题道:“叫上清挽,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噢。”沈箴意味不明的发了一个感叹词,顿了顿说道,“你确定?” 电光火石之间叶昕虞扬也极迅速的反应过来:“算了,我们俩去吃。” 昨晚宋清挽抿了一点点酒,回去之后战况一定很激烈。细眼迷蒙,温温软软,任人摆布什么的,唔,顾南城把持得住? 沈箴桀桀笑起来,叶昕虞扬你这么懂,顾铂峥知道吗? 叶昕虞扬听见沈箴的笑声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我?玩呢! -- 第13页 “今天中午你来我家吃吧,家里有孩子,离开不了。” “今天休息日,赵姨没接两个孩子过去玩儿?” “临时有事去了国外。” “好的,等一会儿我过来。” “嗯。” 当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个未知来电进来,是本地手机号,不像是营销号码,叶昕虞扬接起来,语气礼貌而疏离:“喂,您好,我是叶昕虞扬。” 那边好像有点儿语气不稳,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总之有点磕磕巴巴:“……喂,您,您好,我是顾铂峥先生的私人助理,席璐。” 叶昕虞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面对外人时叶昕虞扬习惯于气场全开,此刻也不例外,她以一种面对工作人员的态度说:“席小姐,您好。您是顾铂峥叫来安排他的起居事宜的吗?” “对。” “我现在不在家,可能不是很方便。” “那,那您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一点半我会在家。到时候您可以带着家政公司的服务人员过来。” “哦哦,好的。” “在一点半之前或许你可以去Sealy专卖店订一套寝具,他长期熬夜画画颈椎有点儿毛病,希望你看看卡地亚港King款,柔软度选适中就好。” 电话这边的人按住心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选单人还是双人?” 叶昕虞扬顿了顿:“双人。”顾铂峥喜欢大床。 席璐简直快疯了,双人!双人!女王说选双人!!! “好的!”席璐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情挂了电话。同居了吗?睡在一起了吗?顾BOSS再也不用对着照片睹物思人了吗?好激动~好激动~ Sealy卡地亚港King款?席璐眨巴着眼想了想,一瞬间又兴奋起来,不就是BOSS在法国用的那一款吗?吗?!吗!!! 你们两个这么心有灵犀真的好吗?吗?!吗!!! 作为长期呆在顾铂峥身边并且见过顾铂峥半夜不睡觉呆在画室里画女王样子的席璐表示,无意间发现自家老板的秘密一点儿也不激动,真的! 小姑娘揣着一颗粉红少女心直奔Sealy 而去。 到顾锡华家的时候,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扑哧扑哧挥舞着小手直奔而来,叶昕虞扬花了吃奶的劲儿才两边都接住了,顾真真穿着粉嫩粉嫩的兔子装,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又圆又大,睫毛长得像假的,凑过来亲她的时候好像都能感觉到那两把小刷子在她脸上刷了两下,痒痒的,麻麻的,让人心情愉快极了。顾真真亲完了仰着瓷白粉嫩的脸奶声奶气道:“亲我。” 叶昕虞扬爱死了这两个小太阳,一人嘴一个。顾铭烨好像还有点儿脸红,一个人在旁边轻声嘟囔:“……妈妈说,男女授受不亲……” 叶昕虞扬听完大笑,牵着两个人朝里面走,边走边说:“沈箴,让他们认我当小妈吧!” 沈箴正在料理台上准备午饭,顾锡华正在片鱼。沈箴闻言一笑:“好啊,我没问题。你问问他们自己。” 叶昕虞扬蹲下来一手拉一个,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笑着说:“叫我小妈好不好?” 顾真真看了看自家妈妈,秀气的柳叶眉轻轻蹙起来,一板一眼说:“妈妈只有一个。” 顾铭烨装着老成的样子摸摸妹妹的头:“说得好。” “我们叫你昕姨不好吗?”顾真真认真地问。 叶昕虞扬也装着严肃的样子回答:“不好。昕姨没有小妈亲。” “为什么?” “你们看啊,你们妈妈身边所有的女性,不管是和妈妈玩儿得好的还是玩儿得不好的,你们见了她们,是不是都要打招呼?” 两个人眨巴着眼点头。 “是不是都要叫阿姨好?” 两个人又一起点头。 “姓张的叫张姨,姓李的,叫李姨,姓周的,叫周姨,姓什么叫什么姨,对不对?” 两个人想了想,点点头。 “可是小妈只有一个。小妈就是那个除了爸爸妈妈外最爱你的人。这样的话,小妈是不是比昕姨亲?” 顾铭烨想了想,想的时间有点儿长,他问:“小妈比大伯、宋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爸还要亲吗?” “和大伯、宋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爸一样亲。” 顾铭烨又陷入了思考,叶昕虞扬看着他认真严肃的小脸蛋觉得可爱得不行,顾真真也一脸严肃认真的望着哥哥,眼睛一眨不眨,看那样子好像全部都听她哥哥的。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顾锡华说话了:“叫小妈。”父亲大人直接命令了。 叶昕虞扬和沈箴都一齐看向顾锡华。两个人只是逗逗孩子,这画风? “小妈。”两个人齐齐脆生喊,既然爸爸都这么说了,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一声“小妈”喊得叶昕虞扬心都化了,一人再嘴一个:“真乖!” 沈箴看了客厅一眼,用眼神询问一向不爱出声的顾锡华。顾锡华倒是很淡定,将片好的鱼码入盘子里腌料,不疾不徐的说:“早晚都得喊。” 喊“小妈”? 沈箴迅速反应过来,两眼冒桃心:“我男人好帅!”这么地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简直像开了外挂! 顾锡华似笑非笑:“奖励一个?” 沈箴果断而迅速的凑过去吧唧一口:“香!” -- 第14页 等两人腻腻歪歪做好饭已经十二点半了,叶昕虞扬表示,如果不是今天九点才吃早饭打不死这对狗男女╭(╯^╰)╮ 顾铭烨和顾真真吃饭很乖,因为饭量小,吃的也不多,不一会儿就吃完了。吃完之后两个人跑一边去玩儿,没过十分钟又跑到饭桌前悄悄拉叶昕虞扬的袖子,叶昕虞扬弯下腰问:“怎么了?” 顾铭烨偷偷看了自家爸爸一眼,悄悄说:“小妈,我能借你手机吗?” 小孩子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整桌的人都听到了。叶昕虞扬看了看顾锡华,顾锡华没说话,叶昕虞扬将手机掏出来给他,顾铭烨啪嗒啪嗒跑走了。 叶昕虞扬问:“烨烨要做什么?” 沈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回道:“爱神丘比特,啾——啾——” 叶昕虞扬:“…………” 不过随后她就知道了—— 顾铭烨借了叶昕虞扬的手机给人打电话,打给谁呢?顾铭烨是这样说的—— “喂?我找小爸。” “我是顾铭烨,小爸是顾铂峥。” “喂,小爸?嗯嗯嗯,我是烨烨!” “小爸,我找到小妈啦!” 叶昕虞扬:“!!!”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小包子是不是特别萌!╭(╯3╰)╮ ☆、第九章 爱如山(4) 叶昕虞扬吃完饭后只能匆匆告诉顾铭烨这个小妈和那个小妈是不同的意思,她是这样说的:“你小爸的那个小妈不是这个小妈,我是这个小妈,是你最亲亲的小妈,那个小妈是你小爸的妻子,就像你爸爸和你妈妈一样,明白了吗?” 顾铭烨和顾真真睁大了眼睛。叶昕虞扬一看时间,来不及了,还得回去布置顾铂峥的房间,她最后只能说:“烨烨你好好想哦,小妈还有事先走了。下次不许弄错了!”说完就风疾电掣地走人。沈箴看着门被果断迅疾的关上,摇头感叹:“七年养成的慢性子抵不过一个回来的顾铂峥。”擦桌子收拾碗筷,叫一声:“沈先生,洗碗!” 而此刻,顾铭烨和顾真真大眼望大眼。 顾铭烨说:“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 顾真真:“小爸和小妈?” 然后两个人纳闷了——我们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小妈怎么能不懂我们的意思呢? 下次一定要说清楚。顾铭烨暗暗想。 小妈是小爸的妻子,和爸爸妈妈一样。顾真真暗暗想。 叶昕虞扬准时到家,十分钟后席璐也到了。她领着人去客房,看了看席璐带的人,眉头微蹙:“设计师呢?”即便是住半年,以顾铂峥的性子也绝对会叫常用的设计师来重新布局一番。客房设计偏简单女性,色调也不是他喜欢的。职业决定了他对色彩的敏感性,在这方面顾铂峥简直就是苛求。 “BOSS说今晚就要住,所以一切从简,有什么改动都听您的。”席璐小声说。 叶昕虞扬扫了一眼房间,问:“床订好了吗?” “好了。” “你叫人把这房间的家具搬到储物室去,等会儿我列一张单子给你,你去买上面的家具,就按着原来的布局放。顾铂峥带来的东西先放到我的卧室,重要的文件放进书房里。半个小时之后我希望所有要订的东西都在来的路上。”然后她转头对家政人员说道,“你们可以工作了。” 所有人下意识的开始按部就班,搬东西的搬东西,打扫的打扫,整理的整理,席璐站在叶昕虞扬旁边,看着她没有停顿的将所需东西的品牌型号一一列出来,心里10086头草泥马迎风奔腾:卧槽这就是女王气场吗?!狂霸拽VS女王大人,这样的设定很萌?! 所以谁在下? 将单子交给席璐后叶昕虞扬焚香净手,拿几张宣纸练了练手感,然后带着工具进了顾铂峥房间,她一个人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席璐陆陆续续将单子上的东西订好了,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人出来了,她面色冷淡:“放东西的时候注意一下,墨还没干。” 席璐有些疑惑——墨没干? 等她进去之后暗暗吸了一口气,卧槽太漂亮了太漂亮了!她迅速跑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叶女王您给我签个名吧?”这年头字写得这么好看的快绝迹了好吗! 叶——女王?叶昕虞扬眉头一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就着没干的墨汁写了席璐的名字。看着最后写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席璐更高兴了,她原本只是想珍藏一下叶昕虞扬写的字,写什么都无所谓,但现在叶昕虞扬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拿来做签名档头像桌面什么的简直太有用了!原谅她就是这么自恋的一个人! 需要叶昕虞扬的部分已经差不多完了,剩下的就是组装家具,打扫卫生,想到下午四点还要出去看书画展,她原本打算眯一会儿,一打开卧室的门,全是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纸箱,嗯,顾铂峥的东西。他是要搬家吗?住半年而已需要搬这么多?想到等会儿席璐肯定要进进出出搬箱子,她只好放弃睡觉的打算,开始拆箱子。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顾铂峥的私人用品非常少,大部分是公司资料和画画工具,而且就她所知,画画的东西他只带了必不可少的一小部分过来,画册什么的只装了一箱。其他的就是几套家居休闲装和两身正装。最后一个箱子打开的时候有些奇怪,叶昕虞扬蹲累了站起来,将那个箱子抱上了床,其他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集中放的,按着最节省空间的布局码得整整齐齐,只有这个箱子,先是在外裹了泡沫,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单独包装,裹了三四层绒布,好像非常易碎,或者说,主人万分珍视它们,生怕搬运途中受到磕碰。 -- 第15页 四五样东西只装了一个箱子,东西体积都不怎么大,叶昕虞扬直觉这是顾铂峥非常私密的东西。她看了看非常严密的包装,终究没有打开。 此刻席璐进来,将叶昕虞扬分类整理出的箱子抱过去别类放好,不一会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抱走了最后一个箱子,只是将箱子放在房间里,也没拆开。席璐起身,看见叶昕虞扬倚在门口,她笑笑:“打扰了,以后多多关照!” “嗯。”叶昕虞扬点点头,“你当他助理多久了?” 老板娘要盘查BOSS身边的女人了吗?!老板娘BOSS不会看上我这种平胸啊啊啊我是冤枉的啊BOSS在我心里是神啊人家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真的! 席璐热烈而又委屈的看着她,那小眼睛里全是忠肝义胆君君臣臣,叶昕虞扬笑了:“我没那个意思,就只是问问他平常的生活。” “三年。”席璐说,“问老板的生活?老板的生活很单调啦,上班,画画,吃饭,上班,画画……唔,偶尔出去应酬,不过都带着我,正事一谈完就回家,又是上班,画画,吃饭……” 叶昕虞扬有些愣神,曾经那么喜欢冒险刺激的人,这几年竟过这样的生活。 “他去漂流吗?” “啊?”席璐有点儿被问住了,沉稳霸气的BOSS脱下西装赤膊漂流?画风怎么突然就不对了? “应该没有吧。”席璐有点儿不确定,“老板那样的人怎么会去漂流。” 叶昕虞扬笑笑,连漂流都没有,攀岩蹦极什么的更不会了。 席璐悄悄瞧了瞧老板娘的表情,该不会是在拐弯抹角的询问老板的运动情况吧?毕竟,那啥啥是挺耗体力的。难道?席璐的眼神有点惊恐了,昨晚上不和谐?! 卧槽! 不和谐! 打住打住,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南无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但老板平时都有去健身房的。”席璐觉得,身在其位,必谋其事。偶尔替老板说说好话什么的,十分必要。 “嗯。”叶昕虞扬漫不经心答道,“就这样吧,等一会儿我要出去。” “哦哦。”席璐点点头,去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漏掉的地方,结算了相关人员的费用,向叶昕虞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走之前非常认真严肃的说道:“老板身体很好的!” 叶昕虞扬:“……”你怎么知道? 重点是,他身体好关我什么事? 忙完这边已经快四点了,她拿了衣服打算快速冲洗一下,刚刚忙出一身汗,黏答答的不舒服,却因为太匆忙把挂着的衣服勾到地上了,浴室地板很快将衣服浸湿了。她快速冲掉泡沫胡乱擦了擦,打算跑出去重新找两件,才刚刚把衣柜门打开,外面好像有人进来了。 卧槽!是顾铂峥! “打电话怎么不接?”两步就跨到卧室门口,听声音好像有点儿急。叶昕虞扬才不管他急不急反正她现在是挺急的:“别走了别走了我正在洗澡呢!” 顾铂峥已经站在卧室门口,门没关。 好在,衣柜门将她安全挡住了。叶昕虞扬现在又尴尬又害臊简直想F这个艺术来源于生活的世界!艺术是来源于生活啊,但他么的不是来源于我的生活啊! 顾铂峥及时在门口停住了,但他好像也没要走的意思。 “洗完了吗?” “……在找衣服。” 顾铂峥看着衣柜门下两只叠在一起蹭来蹭去的脚,湿漉漉的脚印好像踩在他心上,酥酥麻麻的,十分愉悦。 “……” “……” 顾铂峥你这样真的好吗!!! 两个人静默了一阵子,叶昕虞扬恼羞成怒:“站着当门神呀!” 顾铂峥忍不住笑起来:“嗯,当门神。” 叶昕虞扬:“!!!” 顾铂峥在叶昕虞扬彻底发怒之前帮她把门关上了。 叶昕虞扬咬牙切齿又面红耳赤的抓巴着衣服套上了。 嗯,穿衣镜真是个好东西。顾铂峥坐在客厅里舒适地眯起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爱如山(5) 两个人到地方时已经四点半,展会上已经来了不少人,有前辈有后辈,有观赏者有创作者。两个人都没说话,却极有默契的分开,半个小时后又回到原点。两个人顺着之前顾铂峥走的方向走,话也不多,看到某一幅画时叶昕虞扬停下来,顾铂峥站在她身后笑,叶昕虞扬静静看了一阵子,指了指它,目光十分笃定。 顾铂峥说:“不再往后看看?”在她回过头看他时他已经收起笑意面无表情。 叶昕虞扬摇了摇头:“就是它,不用看了。” “猜错了怎么办?”顾铂峥一脸严肃。 叶昕虞扬嗤笑一声,微微扬了扬头,以一种轻视的目光斜看他:“我会错?” 顾铂峥将人拉过来揉了揉头发:“嗯,你不会错。”那目光简直要溺死个人。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你看,这幅也挺好的。” “嗯。” “这幅也行啊,和刚才的不相伯仲。” “嗯。” 顾铂峥再次揉揉她:“嗯什么嗯,说话。” 叶昕虞扬咧唇笑:“顾铂峥,你知不知道你看画有一个习惯。” 顾铂峥侧过头看她:“什么习惯。” -- 第16页 “你看上一副画之后就不会再往下看。” “不管之后会有多么优秀的画作。” “你看,陪我走下来,你也看到了其他和那幅画一样优秀的作品,甚至等会儿还会遇到更好的。但如果要买下的话,你还是只会折回去买第一幅。” “第一幅不好吗?”顾铂峥问。 “很好呀。你目光那么毒,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看上一幅画。这一路看下来,和它一样优秀的有几幅,比它好的还没看到。” 顾铂峥笑了:“所以,一副好的作品,值得我放弃之后所有的作品。” “但如果之后真的有更好的呢?”叶昕虞扬若有所思的问。 顾铂峥指了指远处的巨幅画作:“觉得那副怎么样?” 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全场最大的一副,显然是这里面少数的精品,叶昕虞扬眯眼细细看了一阵子:“略高一筹。” “它会有人拿走吗?” “会。”这是毫无疑问的。 顾铂峥笑了:“叶昕虞扬,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顾铂峥。” 她突然就懂了。 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顾铂峥,不是只有他才有能力买下这些优秀的画,也不是只有他会欣赏这些优秀的画,优秀的作品世人都看得到,更好的作品有更贵的价钱,更贵的价钱有更富有的人买。而他,并不是所有优秀的东西都要得到。 找得到他喜欢的,毫不犹豫喜欢,不比较,不退缩,笃定,果敢,收入囊中。 这是他的商业观。也是他的狂妄自大。 他无比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他的眼光,成就了他的习惯。 两个人又信步走了一阵子,半个画廊走下来,再也没遇到比顾铂峥看上的第一幅画更好的,叶昕虞扬在心里想:不,这世上只有一个顾铂峥。 “所以你要相信你是好的作品。”顾铂峥说。 叶昕虞扬挑眉:“我知道我是好的作品。” 顾铂峥望着她,笑得有些无奈,两个人又回到原点,他揉了揉她头发,不再说什么:“走吧,该我了。” 这是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不知道该称为规矩,游戏,默契还是什么,总之就是只要看书画展,两个人都会先自己看自己的,然后去看对方看的,猜那些画中哪一幅是对方看上的,只有一幅。 小时候是为了培养两个人的专业素养,长大后渐渐就变成了一种消遣。 这么多年,一直没改掉。 叶昕虞扬看的作品大多是字,字词句章,篇幅长短不一,风格各异,浓黑的墨字凤舞龙蛇,酣畅淋漓,让人不由屏息。 叶昕虞扬好像对这次特别有信心,嘴角竟带着隐藏不了的笑:“我可没你的习惯噢。”想来她今天看到不少好作品。 顾铂峥不甚在意的挑眉:“赌一个?” “好。”她竟然毫不犹豫,倒是让心里琢磨着什么的男人讶然,“赌什么?” 顾铂峥顿了顿:“输的人陪赢的人吃饭。” 叶昕虞扬:“…………”亏老娘片刻前还有点儿小期待来着。 但不管怎么说,赌约就这么定下了。 “你会喜欢这幅。”顾铂峥指了指半米前的字——草书,岳飞的《满江红》,书写一气呵成,浓墨重笔,气势慑人。既然是写岳飞的词,自然字里行间有一股将军的气度,大气苍茫,沉郁悲重,却又因为是草书,悲郁之气减了三分,狂邪之气增之。草书是叶昕虞扬的弱项,她崇拜强者,好胜心强,所以一直偏爱草书写得好的书法家。 叶昕虞扬看着字,似笑非笑:“你确定?” 顾铂峥漫不经心往前走:“不确定。”看那样子应该是舍弃了。 “只是说你会喜欢,但你今天应该不会选那一幅。” 叶昕虞扬跟上他,心里已经发出不小的惊叹——那幅字的确是她喜欢的,之前看的时候就看了很久,她看上的第一幅就是那副《满江红》。 又突然觉得他的话不对,叶昕虞扬凑过去问:“为什么是今天不会看上,难道换一天来看我就会选那一幅吗?” 顾铂峥没回答她,盯着某幅画出神,叶昕虞扬撇撇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一咯噔,她装着不甚在意的也看着那幅画,问道:“怎么了?” 顾铂峥把视线收回来,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你之前在看《此山非水》吗?”《此山非水》就是刚刚顾铂峥盯着出神的画,国画山水,整幅大部分都采用了淡墨法。 “嗯。”他说,“创意不错。”脚步却再也不停留。 两个人又走了一阵子,顾铂峥在一个单字面前停下来,是一个“山”,正楷,写得庄重肃穆,气韵沉稳,非几十年功力不敢写也写不出,看来是书画界的前辈。两个人在巨幅“山”字面前站定,叶昕虞扬眯眼笑:“是这幅吗?” “身为纪老师的关门弟子,不选他的字反而选了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叶昕虞扬,你想回去洗墨池?” “纪老师才不屑于和年轻人计较呢。”叶昕虞扬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以为谁都是叶大福!” 顾铂峥:“……”这样黑自己的亲爷爷真的好吗? 刚好在他们身后和国外友人交谈的叶藏山听到这话差点儿没气死! 叶大福?!你爷爷的八百年前就改名字了好吗?!叶昕虞扬,你确定是老子的亲孙女? -- 第17页 一旁的纪重庭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忍不住笑了,再看看旁边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叶老头,笑得更欢畅了——嗯,叶大福,这名字好久没人敢叫啦,乍一听,可真令人怀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大福…… 外国友人并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国画大师叶藏山就是前面两个年轻人口中的“叶大福”,所以对此刻两人一个忍也忍不住的笑,一个忍也忍不住的怒发冲冠表示茫然不理解——刚刚不是在讲“中国山水画讲究水墨互用,什么云‘古人墨法,妙于用水’”吗,非常严肃神秘高深啊,笑了?笑了?笑了?! 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位老人,顾铂峥虽然知道他们会来,但不知道会如此碰巧。 “快看完了,你选好了吗?” 顾铂峥看着眼前的“山”字,半晌后说:“老师说你‘山’写得好,能写好不容易,为什么不继续写下去?” 叶昕虞扬师从纪重庭,笔法风格都和纪重庭很像,她看着熟悉的字:“老师说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顾铂峥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甩掉渐渐浮上来的不好心绪,叶昕虞扬笑道:“到底选好没,就这个‘山’?” 顾铂峥看着她笑了:“你等着回去洗墨池吧。” 叶昕虞扬看着他:“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选纪老师?” 她写得最好的一个字是“山”,她佩服比她写得还好的人,一般情况下,只要有人写山,写得比她好,她十成十会选。叶昕虞扬知道自己,顾铂峥了解她。 “你选的是《此山非水》。” 猜中了。 老实说,《此山非水》和纪重庭大师的“山”比起来,逊色不止一星半点,毕竟功力和阅历摆在那儿,我们常说天分天分,学书画的,哪一个没有天分?真正天赋异禀的人几百年才出一个,画《此山非水》的人不是几百年才出的天才,虽有巧思,但功力不够。纪重庭的“山”巍峨大气,雄浑稳重,字中气度,宛如一座真的苍山,静默千百年,看尽浮华万千,这座“山”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但叶昕虞扬偏偏选了《此山非水》。 一个年轻人画的,淡到似有似无的山水画,寥寥几笔,乍一看是山,再一看是水,山水相成,似是而非。 这不像是叶昕虞扬会喜欢的风格。 但她真的就选了,他竟然也猜对了。 “为什么?”叶昕虞扬问。 顾铂峥不回答:“今晚陪我吃饭吧。”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叶昕虞扬突然觉得不妙,她挑眉:“在哪儿吃?” “顾氏家宴。” “非正式的?” “正式的。” 叶昕虞扬:“!!!”所以顾铂峥你个挨千刀的居然敢算计姑奶奶我?!?! 眼看叶女王要暴走了,顾铂峥果断将人抱住,叶昕虞扬迅速找到他腰间软肉毫不留情掐了下去,顾铂峥痛得狠抽一口气但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抱的更紧,他低声咬牙:“不就吃个饭吗!老子不带你带谁!” 叶昕虞扬脾气上来了才不管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呢,她一边掐一边手推脚踢奈何顾铂峥抱得死紧她挣出一身汗还是被他箍在怀里,她气疯了一口咬在锁骨上,低声恨道:“顾铂峥你是回来逼死我的是不是?!” 这牙尖嘴利的,顾铂峥疼得直冒冷汗却偏偏不能放开,正手忙脚乱间看见两个很是熟悉的人正朝这边走来,正是纪重庭和叶藏山,顾铂峥低声问:“你回来之后去看过你爷爷吗?” “没!” “去拜见老师呢?” “没!” 顾铂峥眯眼笑了,他不慌不忙道:“他俩现在正在你身后两米处,你是跟我走还是……” “走!” “听说青年路上新开了一家法国菜,口碑很好,去试试?”顾铂峥环着叶昕虞扬快速往前走。 “好啊好啊,哦呵呵呵。”叶昕虞扬笑靥如花。 两个人头也不回,果断离开。 正打算走上前认亲?认徒弟?打招呼?的纪重庭and叶藏山:“…………”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节已修。收藏,评论,打分什么的请火辣辣的上来吧! ☆、第十一章 爱如山(6) 两个人到了停车场,一个坐在驾驶座上,一个坐在副座上,大眼瞪小眼。 “我不去。” “你输了。” “我不去。” “你输了。” 继续瞪。 “反正我不去。” “你输了。” “不去不去不去!” “你输了。” 使劲儿瞪。 半晌,叶昕虞扬咬牙切齿扑过去:“顾铂峥你行啊你!” 男人发车,摸了摸扑过来的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我是兵?” 顾铂峥挑眉:“你想是什么?” 叶昕虞扬不说话了,轻哼了一声,爬回去坐好,心里想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吗,模模糊糊嘀咕:“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 叶昕虞扬:“!!!” 顾铂峥侧头正色道:“我倒想呢,你不是拒绝了吗?” 叶昕虞扬看了他一眼,随后仰头眯眼:“顾铂峥你今天调戏上瘾了是吧?” 男人睇过来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 第18页 叶昕虞扬被他挑衅的眼神激怒了。 “从人类的发音器官和发音习惯等语言学角度讲,人类最先使用的是双唇音,例如b、p、m,b、p属于双唇清塞音,共鸣腔只需要唇,而m属于双唇浊鼻音,需要唇鼻配合,一般来讲较b、p发音困难,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刚学发声的婴儿大多数会说的第一个词是‘爸爸’而不是‘妈妈’,需要更多力气且更多共鸣腔配合的语音人类往往越晚习得,所以当我用一个较小的音强发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一句语音时,别人较能听清的字眼应该是‘赔’和‘兵’,而作为唇齿清擦音的‘f ’需要唇齿配合又天生音强较弱,所以最不可能被听清。所以,”她顿了顿,抬眼轻蔑的看了顾铂峥一眼,“你是怎么听清‘夫人’的?” 顾铂峥被拆穿了也没被拆穿的自觉,他幽幽看着身旁气势大开居高临下蔑视自己的女人,心里已经把人拖过来狠狠揉了几百遍面上却还是那副镇定稳重的样子,他喜欢她这样子,爱得不行,他缓缓开口:“你确定要听?” “嗯哼。”叶昕虞扬一副“你说啊你说啊老娘看你怎么说愚蠢”的表情。 “也没什么,只是期望着某个答案所以对它比较敏感而已。” 顾铂峥之前问她她想是什么。 他期望着某个答案。 在那么小声而模糊的一句话里,他听到了“夫人”。 顾铂峥:“怎么,没反应过来?” 叶昕虞扬:“嗯。” 顾铂峥:“那算了。” 叶昕虞扬:“哦。” 车子沉默的朝前驶去,叶昕虞扬镇定的动了动,脸朝向窗外,单手托腮,在顾铂峥看不到的地方,从耳尖到腮边,从左脸蛋到右脸蛋,某个人脸红得静悄悄。 所以女人都是一路货色!一个小时后叶昕虞扬站在顾氏集团门口唾弃自己,喜欢花言巧语!美色所惑!一点儿不争气!蠢!脚步却直直迈开没有停顿的意思,脚底生风,带着浓浓杀气直奔里面而去,顾铂峥在后面摸摸鼻子,最终还是拉住了她,半拖半抱的卸了叶女王一半的气势。 叶昕虞扬侧头:“衣服呢?” “已经叫人送到了,我们上去再换。” 叶昕虞扬挑眉看着他,意思是“老娘不是正要上去吗你阻止个毛线”。 顾铂峥放了手,只能让她气势汹汹开路。 期间遇到顾南城,顾南城正打算叫她,叶女王回过头,那熟悉的表情让顾南城心中一顿,果然,叶昕虞扬昂首眯眼:“哟呵,顾大董事长,下去溜清一色呢!” 顾南城:“……” 身后清一色黑色西装顾氏集团股东们:“……” 曾经的清一色杠上炮:“……” 所以正式的顾氏家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唔,名义上是家宴,实际上就是以顾氏为中心从里到外从下到上所有和顾氏集团有利益牵扯的人的家族聚会。在这个聚会上,有人卖女儿,有人送儿子,有人结成同盟,有人反目成仇。这里,是女人的炫耀场;这里,是男人的交易所,商场上的暗箱操作,尔虞我诈,虚与委蛇,在这里被放大了,也在这里被浓缩了。叶昕虞扬厌恶这种表面上一片祥和歌舞升平实际上暗潮涌动刀刀见血的场合,厌恶得不行。 顾铂峥和她一样。 但他逃不了。 今年更是。 所以叶昕虞扬非常生气,一小部分来自这个宴会本身,一大部分来自她对顾铂峥的心疼。 为了家族,他也得逢场作戏,和人推杯交盏。想想都觉得烦。 顾铂峥换了一身白色西装,在叶昕虞扬眼里,白色是一种很危险的颜色,它十分挑人,女生还好,但对男士来讲,你没有一个接近完美的身材和一个恰当的身高,甚至于一种合适的肤色气质外貌轮廓等,最好不要穿。太瘦的人穿白色就显得女气,太壮的人穿白色就感觉滑稽,肤色黑的人穿白色不伦不类略猥琐,肤色太白减气势。就连顾南城和顾锡华在挑选西装时也会尽力避开白西装,顾南城是气势太强,白色镇不住他,顾锡华是面部轮廓过于平淡,白色撑不出他的气场。 只有顾铂峥,一身白西装,线条、轮廓、气质、身高,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他走出来的时候,就像一个步伐优雅,危险又从容的豹子。 顾铂峥给人的印象是张扬而精致的,张扬的人是不适合白色的,那样显得轻浮。早些年他一定穿不出这样的味道,七年的商场沉浮,沉淀了一种稳而厉的气质,刚好压住了他过于张扬的脸。 老实说,很完美,非常完美。 叶昕虞扬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惊艳,顾铂峥看了看换好衣服盈盈站着的叶昕虞扬,用行动表示了她在他眼里的惊艳,将人拉过来,十分自然又不要脸的吻了吻她额头:“很美。” 叶昕虞扬抬头挺胸,镇定得不得了:“你也是。”耳尖又悄悄红了。 两个人挽着走出更衣室,刚好碰到盛装打扮的宁莘,叶昕虞扬画了一个十分冷艳的妆容,配上本来就大开的气场,真是十分的女王范,顾铂峥一身白西装,应该压不住叶昕虞扬的气场才对,偏偏两个人一黑一白站在一起,额外的相得益彰,感觉就像两只高贵优雅的吸血鬼,走出这层楼就要大开杀戒,危险,却美得令人窒息。 宁莘是嫉妒的。 -- 第19页 这两个人拆开了看,一个张扬放肆,霸道桀骜,一个高傲冷淡,棱角分明,怎么看怎么觉得一山不容二虎,如果相遇一定是你死我伤,但如果将两人分别配对,那就好像将一只兔子,一头山羊扔进虎窝里,片刻间就是鲜血淋漓,扔什么死什么,别人靠不近也本能的不敢靠近。当有人大胆的将两个人合在一起,噢,或许就是惊喜吧?竟奇妙的觉得十分和谐,一头雄狮子和一只母狮子,大概就是这样子? 宁莘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紧身礼服,十分性感高贵,耳垂上的钻石耳坠闪得人眼花。叶昕虞扬一身中性裙裤,黑色连体,看起来十分随性却将女王范撑到不行,配上艳丽红唇,真的就是吸血鬼。两个人是不同的风格,各有各的美,但顾铂峥就只是轻轻看了宁莘一眼,打了招呼后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叶女王身上。 宁莘突然就觉得今天花了一天时间挑选打扮全部没了意义。 偏偏还要撑出笑容回应,暗地里咬碎一口银牙。 突然,她感觉有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她看向顾铂峥,顾铂峥看着她,目光久久不撤,宁莘心跳有些快,她眨眨眼睛,装着镇定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铂峥将目光收回来,声音沉沉,“你先等我一下。”后面是对叶昕虞扬说的。 叶昕虞扬点点头。 走廊里就剩下两个女人。 两个人面对着,半晌无话。 宁莘整了整头发,冲叶昕虞扬笑了笑。 “笑那么假,何必呢。” 宁莘面上一僵,顿了顿又笑开,笑得很是夸张:“总比你笑不出来好。” 叶昕虞扬以一副“你怎么那么蠢”的表情看着她,简直不想说话。 宁莘却被她刺激得像是不说会死一样。 “顾铂峥要是真的爱你爱到不行,就绝对不会让你当他女伴参加这种肮脏的聚会。” 叶昕虞扬还是以一副“你好蠢”的表情看着她。 宁莘恨道:“你拽个屁啊!今天沈箴来了吗?宋清挽来了吗?顾锡华不会让沈箴来,顾南城不会让宋清挽来,顾铂峥却让你来了,你……” “谢谢啊。”叶昕虞扬表情冷淡到不行,“谢谢你把我俩当做夫妻。” 宁莘:“……” 叶昕虞扬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竟有一点悲哀。爱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却不了解自己所爱的人。 宁莘被她盯得发毛:“你什么表情?!” “没什么。”叶昕虞扬转开视线,“只是觉得你很蠢而已。” 宁莘:“!!!” 这时候顾铂峥正好回来,两个人的争吵得以避免。 “刚刚看到宁莘才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叶昕虞扬望着他,顾铂峥打开盒子,是一对红宝石耳坠。 “我没耳洞。”叶昕虞扬对疼痛的敏感度简直令人发指,打耳洞对她来讲无异于自残。 “我知道。”顾铂峥捧住她的脸偏了偏,叶昕虞扬即便那样说也顺着男人的动作偏了偏头露出白净细嫩的脖子,叶昕虞扬的耳垂软软的,他碰到的时候她颤了颤,唔,十分敏感,顾铂峥不由的多捏了一下,换来叶女王一个含羞带怒的回瞪,他给她戴上,竟然是耳夹,“觉得这个应该很适合你,就做了一对。” “哦。”叶昕虞扬颔首,刚好就撇到他的袖子上有一个和红宝石耳坠款式一样的袖扣,宁莘也看到了。 今天到场的人很多,会选择经典黑配白出席的人应该不止他们,男人的西装大同小异,只能靠领带领结袖扣等小的装饰品显示不同,一般女士都会靠这些小细节来注意一个男士,顾铂峥的红宝石袖扣很抢眼,叶昕虞扬的红宝石耳坠也很抢眼,如果说黑白配谁都可以,出席的人可能会把别人误当做顾铂峥的女伴,但有了相同的红宝石配饰,顾铂峥的女伴一目了然。 他只用一对耳坠便无声的宣誓了叶昕虞扬的所有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爱如山(7) 宁莘借口还要补妆撑着风度看他俩进了电梯,红宝石消失后她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更衣室。更衣室噼里啪啦传来一阵声响。 电梯里。 “刚刚宁莘说,沈箴没有到,宋清挽没有到,但是我到了。” 聪明如顾铂峥闻言皱了皱眉:“你觉得呢?” “那是她们没有这个能力。” 顾铂峥笑,果然是叶昕虞扬式的回答。 “很好。” 电梯停到十七层,顾氏集团宴会大厅。顾铂峥微微抬起胳膊,叶昕虞扬挽了进去,两人对视一眼,相携而出。 未来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一个天真纯洁不喑世事需要你全力保护什么都不会的小女人,而是无限与你接近可以与你共进退勇敢独立的女性。生理构造决定了男人在社会环境中需要承受更多,但并不代表他们要承受一切。女人们幻想着这样一个男人——他高大帅气,风度翩翩,谈吐不凡,稳重又不失幽默,霸道又不缺细心。他既能壁咚也能熬红糖水,他对别人冷心冷面对你宛如暖男。他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美貌如花。 可是凭什么? 难道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成全你的美丽? 余生还很长,要走一辈子的人,不是插在水里观赏几天的花,而是种在土里长在你旁边和你一起经受风吹雨淋熬过无数白天黑夜的树,有阳光的时候我们都晒阳光,有雨来的时候我们都吸雨露,你可以比我长得高长得壮将我荫蔽其中但我并不会因此停下成长的脚步,根缠根,叶绕叶,别人拉不走我,也带不走你。 -- 第20页 宁莘爱了他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想过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自以为给了最美的情怀,却没有想过对方是不是要。这样的爱,说好听点儿叫肆意潇洒,说难听点儿就是自私。 顾铂峥作为顾家第三代中最小的一个且唯一一个未婚的,自然是整场宴会的中心,全场有一半的老一辈带了自己女儿来,没女儿的都扯了侄女,万一瞎猫咬上死耗子了呢? 顾铂峥无视一圈儿饿狼似的眼光,带着叶昕虞扬就往主桌上走,他今天必须来,是因为顾家老一辈的全都出席了,作为一个晚辈,不来实在不像话。但他今天没打算相亲,也没打算在宴会上认识些什么人,该认识的人平常就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他没空搭理。说到底,顾铂峥因为是搞艺术的,骨子里清高尚存,他和一般商人不一样,更何况他也不想搞大了顾南城不好做人。 “爷爷,大伯,二伯,爸。”他依次叫了人,今天到场的全是顾家男性,不是说顾家重男轻女有大男子主义倾向,而是顾家男人普遍护短,才不想带老婆出来和这些人你来我往,夫人们有夫人们要做的事,做做指甲啊,逛逛街啊,美个容啊,要做的事情非常多好吗! 顾铂峥眼光一转,竟然看见平常连给老公送饭也不进公司都叫司机送进去自己坐在车里等的母上大人笑盈盈的坐在顾盛雄旁边,他顿了顿,有些谨慎的喊:“妈。” 顾母敷衍性的点点头,笑盈盈的目光依旧落在叶昕虞扬身上,叶昕虞扬朝在座的父辈们打招呼:“顾爷爷好,顾伯好。”然后转向顾母,笑了:“顾姨好。” “哎,好好好。”顾太太有些怜爱的拉着她的手,心疼道:“这几年过得还好?总觉得瘦了。” 叶昕虞扬笑:“没呢,吃得好睡得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胖的。” 顾铂峥在一旁心情很微妙——吃得好睡得好? 顾太太似有似无的瞥了旁边一眼,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种,母子连心,顾铂峥一点点细微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她眼睛,顾太太起身,把位子让给顾铂峥:“你们几个大男人聊吧,我带扬扬去转转。” 顾母从小就这样叫她,七年未见,叫起来亲切又自然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好像就是要透过这个称呼告诉她老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疼她。 但顾铂峥就不这样认为了,今天场合太特殊,他实在不想让叶昕虞扬离开自己视线,即便是要作战,也得两个人在一起,单打独斗什么的,他还没那个准备。自己母亲从来不插手公司的事情,也从来不出席这样的聚会,今天居然破天荒来了,来了之后还对叶昕虞扬这么亲热,怎么想怎么诡异。母上大人虽然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成人之美什么的还是愿意的。比如,他就记得好像他妈有个闺蜜,儿子和他差不多大且单身来着…… 顾铂峥一脸“你是我亲妈吗”的表情看着顾母,顾母一脸“我怎么不是你亲妈了”的表情望回去,顾铂峥错开视线,这样的场合有些话不能说,而他想说的话不仅这样的场合不能说好像什么样的场合都不适合和他母亲大人说。毕竟喜欢一个人二十多年了还没说出口这样的事一定会遭到雷厉风行的顾太太笑话,岂止笑话,估计要被笑一辈子。 顾铂峥有些心塞。 “最多半个小时。”顾铂峥抿抿唇,望了他妈一眼又看了叶昕虞扬。 顾太太翻了一个大白眼——扬扬是你家的吗这不还没是吗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蠢儿子!你有本事规定时间你有本事把人娶进来啊,没立场没资格偏偏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老娘要是人家姑娘一定骂你自作多情! 叶昕虞扬原本以为顾母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她好好聊天,结果顾母竟然带她去自助区晃了一圈,想着两个人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拿不好和人打招呼,顺手就拿了两杯鸡尾酒,又想想顾母好像不怎么喝酒又换了一杯石榴汁儿,就在她换酒的空隙有人耐不住寂寞上来和顾母搭讪。 “想不到今年顾太太会来,荣幸荣幸。”好像是周家夫人,唔,带着自己精心打扮过的女儿,“这是我家小女,周莹莹。莹莹呀,这是顾家三夫人,顾先生母亲。” 穿着白色紧身礼服的年轻女人笑容得体,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她问:“哪个顾先生?”嘴上这么问,眼神却露出一种期待和羞怯,真是好不动人。 周太太佯装责怪:“还有哪个顾先生?就是你常常念叨那个……母子长得这么像,你天天看人照片居然没认出来?” 小女儿不说话,脸却红了。 叶昕虞扬在心中暗叹一声精彩,她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周莹莹就眼睛一亮,好似很惊喜似的:“这是叶姐姐吧?顾先生的妹妹呢,好羡慕姐姐能有顾先生当哥哥。” 叶昕虞扬将石榴汁儿递给顾母,侧过头去对她道:“还行,有这样一个哥哥也挺困扰的。” “为什么?”这个问题倒是真心想问的,近水楼台先得月,高兴还不及,傻逼才困扰。 叶昕虞扬面色冷淡:“我哥没那个心思找嫂子,但总有些女人凑到我面前来说想当我嫂子。烦不胜烦!” 周莹莹:“……” 周母:“……” 顾母在旁边笑了。叶昕虞扬对外人说话从来不会客气,按她早些年的脾气刚刚说的话就该是“顾铂峥不会看上你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 第21页 想了想刚刚叶昕虞扬的话顾母有些不赞同,她皱眉道:“扬扬。” 周家母女一看顾母皱眉头还是对着叶昕虞扬的心里的尴尬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耳朵都不自觉的竖起来。 “你还想披着‘妹妹’的身份躲到几时?” 此话一出,不仅是周家母女就连叶昕虞扬也不淡定了,她甚至有点儿结巴:“顾,顾姨?” 劳烦您老再说一遍? 顾太太脸不红心不跳的,竟还笑得出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嘛,青梅,考虑一下竹马?”那样子好像还是为顾铂峥试水的,“你也老大不小啦,这些年也没谈个恋爱,我家峥峥也单着,你俩从小就在一起,感情好,要不就这样好一辈子?我一想到以后家里得有一个陌生女人和我家峥峥出双入对假笑着叫我‘妈’心口就疼,哎哟疼得不行。”条条在理,字字带情,“再说啦,哎,也不是我说,这几年峥峥身边出现过不少女人,我瞅着没哪一个镇得住他,就顾铂峥那邪气劲儿,除了你谁压得住?”捧得高,捧得很高,顾母叽里呱啦说了好大一通,最后来了一句,“哎,我记得你二十岁那年峥峥不是说娶你吗,你不也答应了吗。怎么还没结婚?” 一个不是问句的问句把叶昕虞扬噎住了。 喂,您作为顾铂峥的母亲问这个真的合适吗?还在外人面前? 叶昕虞扬看了看对面的母女,只好顺着顾母把戏演下去:“顾姨,我和铂峥的事您就别操心啦,那些都是人小不懂事。” 此时刚好碰到溜完董事会进来的顾南城,顾南城问:“什么人小不懂事?” 顾母看了顾南城一眼,道:“峥峥不是说娶扬扬吗?” 顾南城想了想:“二十岁那年?” “嗯。” 顾南城拿了一杯香槟,语气极淡:“谁说那是人小不懂事了?”说完就走,收了周家母女两个下巴。 所以说,男人还是要比女人有气度,叶昕虞扬一个清一色杠上炮记了十多年,顾南城转身就忘了刚刚遇见叶昕虞扬时叶女王的讽刺还以德报怨的神助攻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爱如山(8) 顾母心中那个乐呀,这一唱一和简直不能更默契!她抿了一口石榴汁儿,眼睑一低,唔,果真是石榴汁儿,一看叶昕虞扬,香槟,心下顿时有一股暖流滑过,两边人简单说了几句客气话周家母女撑着尴尬的笑灰溜溜走了。 叶昕虞扬很快明白了顾母的目的,两个人之后断断续续遇见了各种来推销女儿的,全部都被顾母以一种“我家峥峥有对象了”且对象就是身旁的叶昕虞扬的引导性谈话艺术给忽悠过去了,叶昕虞扬只需要“默认”,偶尔帮着引导一下就够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不死心,暗地里的把戏虽然没拿出来,但肯定是有的。毕竟顾铂峥在顾家的地位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不行。再说,你看顾家基因,个个妻奴啊!哪一个女人不想找一个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家大业大品性又好,做梦都要笑醒了好吗? 两个人晃了一圈儿,顾母心中有数了,拉着叶昕虞扬在休息区吃点心。 “回来之后去拜访老纪了吗?” 叶昕虞扬摇摇头:“过几天去。” “峥峥回来也没来得及去看你爷爷,等他忙完了这阵子你俩一起去吧。” 叶昕虞扬笑笑:“我知道了。” 叶昕虞扬师从纪重庭,学书法;顾铂峥师从叶藏山,学画画。本来叶藏山想亲自教孙女儿的,但毕竟是亲孙女,小小的软软的,怎么也没法儿狠下心来严厉,每当看到四五岁的小虞扬撒娇偷懒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个儿教了一年,叶昕虞扬只能勉勉强强把“一”写平了丝毫没有艺术感而顾铂峥那时候都能写“三”了还分外好看,叶老爷子心一横只好将叶昕虞扬扔给纪重庭,自己不舍得打拿给别人打去,但纪重庭家就在叶家斜对面,两家人站在各自的二楼还能隔空碰一杯,叶昕虞扬被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疼,嚎得叶老爷子在后院都能听到,叶昕虞扬被纪重庭打,打完了眼带泪花可怜兮兮回去,叶藏山额上青筋突突跳十次有九次会忍不住跑去纪家挑事儿,两个在书画界堪称泰山北斗的人常常幼稚得对骂,甚至大打出手。 顾母问了问这些年叶昕虞扬的生活,得知叶昕虞扬竟然就在离C市不远B市呆了七年时,嗔怪道:“明明离得这么近,一个半小时车程就到了,也不回来看看。还以为你走了多远呢。” 叶昕虞扬笑笑:“顾姨,您就别说我啦!我是做小文青出去找灵感呢!” 想想也是,如今交通这么发达,叶昕虞扬又不缺钱,不管离家多远,一趟飞机不就完事儿?这七年没回来想来是刻意的。学艺术的怎么能被困在一个地方,到处走走是好的。 顾母拉着她,叹了一口气:“你爷爷也舍得你在外面呆这么久。” 叶昕虞扬心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要是真舍得就好了,只怕这次回去指不定被怎样吹胡子瞪眼呢。 “你走,峥峥也走,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武东也说‘没人气儿’了。哎,我说,你俩当初是商量好的吧?” 叶昕虞扬心中一顿,面色却很如常:“我哥去法国是为了进修,顺便拓展海外生意。我只是出去走走。” -- 第22页 “如果只是走走,去法国走走挺好的呀,你当初不是还去法国当了一年交换生吗。”顾母说,语气真是正常得不行,叶昕虞扬硬着头皮道:“当初没想那么多,况且我法语也不是很好,真要在那边呆七年估计够呛。” 顾母挥挥手,满不在意的说:“你当初去法国一年,峥峥为了了解你那边的情况请了三个法语老师,晚上做梦都在念法语,他现在法语TCFC2级,有他陪着你怕什么。” 叶昕虞扬有点儿接不下去了。 顾母悄悄看了看她,又装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意大利有位著名画家给峥峥寄了进修邀请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去,偏要去法国,那时候他法语还没这么好,听说在那边遭了不少罪,人生地不熟的,哎哟可心疼死我了……” 叶昕虞扬眼眶突然就有点儿酸。 她想起当初自己一个人去法国的时候,语言不通,只会几句日常用语,整座里昂都是陌生的标示牌,来来往往全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那时候,她每天都是教室、图书馆、公寓,教室、图书馆、公寓,陌生的环境加极大的学习压力,她差点儿没疯掉。 没疯掉的原因——大概是每天晚上顾铂峥的视频通话?法国晚上九点,中国凌晨四点。叶昕虞扬说:“以后我十一点敲你,每个星期的周六晚上,好不好?” 这样中国那边就是早上六点钟,一个星期早起一次,应该也不算太过分? 顾铂峥在那头没说话,第二天晚上九点,视频邀请依旧。 有时候叶昕虞扬看着那边的人打呵欠,心里又胀又酸,不死心的提议道:“要不一个星期两次?” 依旧是每天一小时的视频,雷打不动。 偶尔她有事情不能九点回家,九点过五分顾铂峥的电话一定打进来。 其实她在法国每天三点一线,没什么好说的,顾铂峥也不是一个喜欢把生活一点一滴拆开讲的人,两个人常常是开了视频,一个在画画,一个在看书,偶尔想到什么想说的就说,偶尔看到什么想给对方看的就传过去,话很少,但这是叶昕虞扬每天最舒服的时刻。 她那时候有顾铂峥陪,顾铂峥呢? 顾母好像没看到叶昕虞扬有点儿红的眼眶,细细摸着她的手,叹道:“顾家历经三代发展到如今,我想是什么都不缺了,即便以后会有大灾大难那也是儿孙们自己要走的路了。你看,顾家能让城城娶清挽,也能让锡华娶沈箴,这代表了顾家老一辈的态度。贴上来的人我们不要,那是因为凑过来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作为一个母亲……” “顾姨。”叶昕虞扬凑过去蹭了蹭,顾母不说了,摸了摸她的背。 “我知道。” 顾铂峥借故离席来找叶昕虞扬,远远就看到她和顾母,他走过来敏锐的发现了叶昕虞扬有点儿低沉的情绪,眉头不自觉的一蹙:“怎么了?” 顾母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亲儿子?!难道你妈会是恶毒婆婆? 叶昕虞扬看他过来,一脸莫名其妙:“没怎么啊。” 顾铂峥声音低沉:“你情绪不对。” 叶昕虞扬心中一噎——这就是青梅竹马? “顾姨刚刚说了一些你在法国的事……”叶昕虞扬讷讷道。 顾铂峥眉一挑,语气没什么变化:“我在那边过得很好,去之前联系了当地的一个24小时翻译兼教师。你别听我妈讲的。” 叶昕虞扬:“……”所以顾姨你是有在多少人面前讲过这个? 顾母:“……”亲儿子! 沉默了半秒顾母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淡淡道:“我说什么了?我说我家峥峥是学画画的,家里要是有个写字的就好了,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绝对甩别人家的孩子几条街,难道不对?” 顾铂峥幽幽看了叶昕虞扬一眼,幽幽道:“这个是对的。” 叶昕虞扬:“!!!” 顾母哼了一声,理了理披肩:“小存也是写字的呢,写字的碰上写字的,共同话题应该很多?” 顾铂峥看着他妈——亲妈? 顾母懒得理他,把石榴汁儿递给侍应生,叹息道:“小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说都三十了怎么还没带女朋友回来?这孩子,真让人操心。” 顾铂峥:“……” 亲妈! 你儿子三十了也没有带女朋友回来你在为谁操心呢?! 顾母最后免为其难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道:“……唔,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 顾铂峥面无表情点点头。 “找个写字儿的最好。” “我会的。” 叶昕虞扬在一旁听得囧囧有神。 顾铂峥出现在这边的时候很多双眼睛唰唰唰跟着过来了,各种各样的眼神镇定如叶昕虞扬也忍不住脸红,被这么多同性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盯着,任何一个女人应该都不怎么自在? 顾母一走,有胆儿大的就上来打招呼了,她们才不管之前顾母说的话呢,妈是妈,儿子是儿子,她们是要和儿子结婚又不是妈,多说两句话又不会死。新世纪女性嘛,要独立要开放,要勇于抓住自己的幸福。 “好久不见,顾先生。”第一个。 “见过?” “……” “很喜欢你的画,能见到本人真是太高兴了!”第二个。 -- 第23页 “哪一幅?” “……” “我也在法国呆过两年,巴黎很美。”第三个。 “不好意思,我在里昂。” “……” “我喜欢你,做个朋友?”第四个。 “我不喜欢你。” “……” …… …… 周莹莹过来了,落落大方,笑容明亮:“很喜欢你近期创作的《枫》,感觉同以前相比多了一点新感觉。以往只是藏在画里,突然之间把藏住的东西画出来,老实说,被惊艳了。” 唔,是个有备而来的。 叶昕虞扬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爱慕不像是假的。 顾铂峥没有伯牙遇子期的感觉反应淡淡的:“谢谢。”不过和其他之前来打招呼的女生相比较而言,语气客气得多。 周莹莹神色自若的吐吐舌头,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也没学过画画,只是自己买书来看,很多地方一知半解。” 话说三分留七分,很好。 为了某人开始学看画,过程困难,艰辛不足为外人道,懵懵懂懂惹人怜惜,半吊子水准却看得出男人藏在画里的感觉,不知道看了他多少画,不知道一幅画看了多少遍。啧。 “你觉得呢?”男人问她。 “嗯?”叶昕虞扬马上反应过来,“我没看过。” 男人不高兴了:“为什么不看,给你的。” 叶昕虞扬摸摸鼻子:“我不知道你新出了画。” 顾铂峥眼睛眯起来:“叶昕虞扬,这七年你都没看我的画?”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准得可怕。 叶昕虞扬望着他,耸了耸肩。 “很好。”牙好痒。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第十四章 爱如山(9) 参加完聚会两个人回到公寓,顾铂峥回房间收拾东西,叶昕虞扬洗完澡热睡前牛奶,不一会儿听到男人叫她,她把牛奶端过去,顾铂峥接过,眯眼打量着墙:“真的七年没写?” 算是变相承认她写得好了。 叶昕虞扬有些小得瑟,看着自己下午写的字,一面墙,右上角是巨大一个“山”,适当的斜下方又是一个小一半的山,然后左下角再小一半,三个“山”,简洁利落,个性十足,因为才写上不久,整个房间里都是墨的香。她闻惯了墨汁的味道,很喜欢。看顾铂峥的样子,好像也很喜欢。 “书房已经打理好了,关于工作的文件都放在书房里。” “嗯。”顾铂峥打开箱子,开始拆包装,就是最后一个箱子,被主人仔细妥贴包了一层一层的那些东西,他好像并不介意叶昕虞扬在这里,对正要走的叶昕虞扬说:“画,给你的。” 叶昕虞扬接过来。 “《枫》。” 她打开它,印象派油彩,用色大胆而奔放,满目的红橙黄,光彩夺目,层次分明,好像是一条短促的枫林路,又好像只是两棵不完整的老枫树,她在浓密的色彩中看见太阳,淡黄色的太阳,被各种形状挡住已经看不出圆的太阳,它挨着地,连着树,沾着泥土,可以说,这幅画的背景就是一个落在地平线的太阳。 业界对这个年轻有为的画家的评价是——狂妄的隐忍。 就像一千多年前的魏晋时期,饮酒成风,肆意成性,文人名士流觞曲水,笑谈清玄,端的是风度翩翩,潇洒风流,却不过是粉饰太平,于放浪形骸中躲避政治高压,内心苦闷彷徨,借酒消愁。 顾铂峥以往的画就是这样,触目惊心的用色,张扬,邪肆,狂妄的气好像要冲出画里,每一个人第一次看他的画都会被震住,这就是他的成功之处——别人看过一次就会记得,当再次看见另一幅他画的画时,人家会很笃定的说:“这个人的画我看过。” 但他的画又不仅仅是这样。狂妄的背后常常让人觉得这幅画的里面还有些什么,明明是那么大胆的一幅画,却小心翼翼的包裹了一些柔软的东西。刺激的视觉感受,奇异的画面感,久久不散的探寻,这让很多年轻人爱得不行。 但是《枫》,叶昕虞扬皱了皱眉,有些人会认为这是他的突破,但她却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是失败品。 任何东西都是满则亏,书法是这样,画画也是这样。如果以十分为满,那么他以前的画大概一直是七八九分,而这个《枫》则是十。气势九分为极限,《枫》突破了极限,画里真正吸引人的那一分被挤掉了。用一个通俗一点儿的比喻来说就是,顾铂峥以前的画是make love,《枫》就是one night stand. 他把他的隐忍丢掉了。 看着叶昕虞扬眉头越皱越紧,顾铂峥心下已经了然,他顿了顿,开口道:“有什么想法?” 叶昕虞扬心里某个念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快要控制不住跳出来,她揉了揉太阳穴,脑子有些乱:“送给我的?” “嗯。” 那目光紧紧锁着她,紧得她眼皮都抬不起来:“哦,挺好看的。”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把目光撇开,无形中气压好像消失了,叶昕虞扬暗暗吐了一口气。 此刻男人已经将箱子里的东西拆完了,叶昕虞扬随意一扫就看到他俩的合照,和她摆在床头的照片一模一样,然后是一本《小王子》,她送的;一个钱包,她送的;一幅字,写的顾铂峥的名字,她写的。 -- 第24页 叶昕虞扬:……………… 叶昕虞扬有点儿搞不懂此刻自己的心情,但她确确实实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非说出来不可的怒气。她这么感觉着,也这么发作着:“顾铂峥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盯着她发怒的脸,面色平静而深沉:“你在生气什么?” 叶昕虞扬张了张口答不上来,她把画扔在地上,转身想走。男人拉住她,定定看着,一字一顿道:“叶昕虞扬,你在怕什么?” 叶昕虞扬狠狠抽出手来:“谁怕了!”声音却是抖的。 顾铂峥将人拉近,两双眼睛近在咫尺:“那你逃什么?” 叶昕虞扬稳了稳心神:“我没有逃。”好像是为了证明她说的话一样,她看着他眼睛。下一瞬间,黑影快速压下来,顾铂峥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头,两个人贴在一起,一个恶狠狠地吻落下来,瞬间而来的男性气息压得她头皮发麻,男人咬住她的唇狠狠摩擦,怒气一瞬间全部消散只剩下莫名心慌,她伸手推了推却被人就势压在墙上,才开口“顾……”男人的舌头就挤进来含住了她的,唇齿相缠,唾液相溶,舌尖扫过上颚,带来无法言说的酥麻感,她身体一颤,好像一下子被卸了力气,反抗的力气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威胁感,男人更紧的贴近她,身上的热气腾腾地直冲大脑晕乎乎一片,叶昕虞扬拽着最后一丝理智想狠狠咬住男人进犯的舌头,但“想”和“做”是两码事,她磨磨蹭蹭终于咬住了到处刮蹭的舌头,却也只是咬住了,并没有如她幻想那般“狠狠地”,那样的动作,在一个吻中更像是挑逗,女人对男人的撒娇,顾铂峥因为这个动作停下来,他眼里黑沉沉一片,叶昕虞扬气喘吁吁也望着他,眼角眉梢三分羞怒六分春色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再有一分得意洋洋。 叶昕虞扬的得意是说——看,我咬住了你,我赢了。 顾铂峥看到的得意是说——看,我也会吻你。 “很好。”他声音比往常更低,哑而沉,性感得很,他再次把舌尖抵进去,她下意识咬住,两人舌尖相抵,身体都是一颤。 “Bon garon.”(法语:好孩子。) 低沉性感,发音华丽,法语不愧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流畅而高低起伏,从他口中传出,传到她口腔里,共鸣腔一起震动让人身体不由得又是一颤,唇齿的麻意跟着蒸腾的热气一起冲进脑里,麻掉了最后一丝理智,她贴着他的唇:“Merci.”(法语:谢谢。)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疯狂的亲吻,叶昕虞扬勾住他脖子,更紧的贴近,顾铂峥按住她的背,狠狠揉住,两个人密不可分,彼此的呼吸与心跳清晰可闻。他退出来咬她的唇,一边咬一边磨,咬她的唇珠,咬她的唇角,咬她的鼻尖,咬她的鼻峰,咬她的眼睑,湿漉漉的啃咬一路向上又一路向下最后顺着下巴,腮边,含住了软软的耳垂,叶昕虞扬不受控制的“啊”了一声,腿一软,男人快速捞起,她再一次被锁在墙上。耳边的热气一阵一阵传进脑中,浆糊似的思绪彻底白茫茫一片,细细的厮磨啃咬让耳朵整个充血变得愈加敏感,莫名的难受,又莫名的有种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刺激着泪腺让人忍不住想哭,她紧紧抱着他,顾铂峥终于放开了她的耳垂,吻顺着耳侧再次向下。 完了,失控了。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感觉。 顾铂峥知道现在应该停下来,但他还是那般用力的吸吮她的肌肤,瓷白柔嫩,颈侧很快就是三个红红的痕迹,他停不下来了。 叶昕虞扬知道应该阻止了,她只要有一点儿反抗的意思,不用力气的一个推搡,叫他的名字,或者其他,顾铂峥就会停下,但她没有任何动作,她心里一直在说: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却没有任何动作。 卧室里是沉默而激烈的喘息,两个人如濒死的鱼紧紧抱在一起,互相濡湿,交换着唾液和爱,隐忍了多年的感情借着这个吻全部爆发出来,美好得没人舍得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铂峥突然停下了,他一口咬在她锁骨上,额上青筋突起,握住她腰的手好像要把她捏碎了。叶昕虞扬嘤咛一声,闭着眼喘气。 “快回去。”男人的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 “我,我腿软。”一开口才觉得喉咙好干,差点儿发不出声音来。 顾铂峥用力又咬了一下,叶昕虞扬痛呼出声,男人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叶昕虞扬身体一颤,快哭了——你到底停还是不停啊! 下一瞬间她被打横抱起,顾铂峥咬牙切齿踢开她的门,将人放床上用被子紧紧裹起来,又从里面按了反锁的按钮,从外面将门关上了,他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进了浴室,冷水哗啦啦淋下来,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关上。 叶昕虞扬在黑暗中睁着眼,悸动随着外面的水声渐渐平静。窗外的光透过帘子弱弱的照进来,模糊可见头顶的吊灯,墙角的梳妆台,镜子里照射出一半门一半衣柜,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整个房间安静得很。 过了好一阵子,床上的人慢吞吞的伸出手来抓住被子,一点一点将自己埋住,她在被子里懊恼的“啊”了一声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叶昕虞扬,你刚刚做了什么?! 黑暗中看不见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只听见她的心跳因为想到什么又一次快起来。 -- 第25页 佛祖,让我死! 而另一边,顾铂峥带着凉气躺上床,他望着被叶昕虞扬扔在地上的画,眉目舒展,竟露出难得的温柔,房间里墨香混着沐浴露的味道,宁静舒适。 爱如山。 这世上可能再也没有人比顾铂峥更了解叶昕虞扬了。 叶昕虞扬知道顾铂峥看画只选第一幅,难道顾铂峥不知道她吗? 这七年磨去了她的不甘心,磨去了她在爱里非赢不可的骄傲。没有人在爱情里赢过,叶昕虞扬也输了。 早上她吃煎蛋时的表情,平静、安定、温和,好像历经沧桑的人终于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搭了小屋,就此打算不咸不淡过一生。 他今天一天因为各种原因抱她,亲她,调戏她,没有闪躲,没有抗拒,没有逃避,顺从的样子好像真的就放下了。除了常常红彤彤的耳朵。 我知道,你心里某块坚硬的地方在过去常常硌来硌去,七年尤甚,却在相遇后的第一个早晨因为爱自动变了形状,圆圆的再也翻不出浪来。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离开七年的人,不止她。 当席璐将墙上的字发照片给他看时,他就懂了。 “山”的深沉如旧,笔锋却不再陡峭,转承之间,全是脉脉温情。她写的山,终于有水。 如果没有昨晚一个偷偷的吻,如果她不曾细细描过他的眉。可能,他也会安于这样,呆在她身边,真的只做一个哥哥。 因为各种原因,彼此错过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让你我继续错过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谁知道会不会被锁,手快有,手慢无,just a kiss, 佛祖求保佑! ☆、第十五章 没有对手的对峙(1) 顾铂峥早上七点起床,做好早餐七点四十,他敲了敲叶昕虞扬的门,没人应。手把一转,门开了,男人倚在门边,望着空无一人的卧室挑了一下眉,他神色自若将门关上,坐下开始慢条斯理吃早餐。 而此刻的叶昕虞扬正好钻出出租车,站在了叶家大院子外。 纪朴存晨跑完洗了澡正站在阳台上喝水,正对面是武东家,武小花正在放六级英语听力,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倒腾出来的老式播音机,声音大得一条街都听得到。 纪朴存有些心烦意乱,抓着刚洗完还没干的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一瞟就看到刚下车的叶昕虞扬,他一顿赶紧放下水杯就往楼下冲——“叶女王!”那声音里好像有点儿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好像叶昕虞扬是他救星。 叶昕虞扬捏了捏眉心——老娘前半夜失眠后半夜落跑很累的好吗?!纪朴存冲下来抱着她转了两圈,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救我!” 武东被武小花外放的听力吵醒,怒气冲冲走上阳台准备关掉播音机一瞥眼就看见纪朴存和叶昕虞扬抱在一起,武东的起床气远近闻名,此刻他处于见谁刺谁的疯魔状态,男人冷笑一声:“也不找个阴凉地儿?” 叶昕虞扬抬头眯眼,武小花果断拿书走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战场,有叶昕虞扬的地方就是火葬场。 “不了。”叶昕虞扬笑得千娇百媚,“我怕冻着他JJ。” 武东一噎,叶昕虞扬:“你怎么一脸吞了他JJ的表情?” 武东怒:“谁他妈吞他JJ了?!想得美!” 叶昕虞扬:“你才想得美。” 武东:“…………” 纪朴存:“…………”喂我说你俩吵就吵别带我啊问过老子JJ了吗! 在新一轮骂战开始之前纪朴存推着叶女王进了叶宅。 叶藏山和纪重庭晨练去了还没回来,叶昕虞扬换好家居服出来时就看到纪朴存正在做三明治,锅上热着牛奶,她眉一挑:“说吧。”纪朴存三两下装盘倒牛奶,端过去放餐桌上,给叶昕虞扬拉开椅子,叶昕虞扬坐下,纪朴存绕去对面也拉开椅子坐下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我好爱你。” 叶昕虞扬反应平淡:“嗯,我也爱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纪朴存有些受伤:“我是真的爱你。” 叶昕虞扬喝了一口牛奶,抬头望着他,神色认真:“我也是真的爱你。” 纪朴存心脏被一支小箭biu了一下,软软的,酸酸的,胀胀的,他笑眯眯道:“我们交往吧。” “噗——” 纪朴存:“……” 他面无表情抽纸擦掉脸上的脸:“你居然对人家颜she.” 叶昕虞扬:“……” 两个人对视一眼,叶昕虞扬嚼着三明治,模糊道:“我和顾铂峥接吻了。” “卧槽!”纪朴存一脸见鬼的表情,“步调这么一致?!” 叶昕虞扬眯眼:“你们也?” 纪朴存这个千年厚脸皮顶着一米八的个儿居然脸红了。 “没做?”叶昕虞扬不相信,“你停得下来?” 纪朴存像看狗一样看着她:“顾铂峥不也停了吗?”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耳尖却慢慢红了。 两个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热。气氛有些诡异,半晌,纪朴存咳了一声:“所以,怎样?” 叶昕虞扬耸耸肩:“不怎么样。” 纪朴存趴在桌上可怜兮兮瞅着她。 “一个巴掌拍不响。”叶昕虞扬想了想,觉得这话好像是在说自己,斟酌了一下又道,“你俩既然都这样了以后见面绝对不可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 第26页 好像也不对。 “反正你俩总要摊牌的,迟早的事儿。别人都说隐藏不了的有两件事,喷嚏和爱。” 叶昕虞扬盘子一摔,怒道:“自己想去,关老娘屁事!” 纪朴存委屈:“……这不说得挺好的吗。” 叶昕虞扬瞪他。 纪朴存恢复常态,坐直了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叶昕虞扬顿了顿:“我不知道。” “所以你就跑回来了?” “嗯哼。” “切~”纪朴存鼻孔朝天,“像你吗。” 叶昕虞扬撇了他一眼,纪朴存举手投降:“好的女王陛下,小的错了。” 餐厅又一次陷入沉默,叶昕虞扬开始认真吃早餐,直到叶藏山耍完剑回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一大早看见七年没回来的孙女正坐在家里喝牛奶,以一种熟悉的笑朝自己喊“爷爷”时叶老头子的小心脏抖了一下,明明眼眶都已经红了却偏要摆出一副“老子很生气识相的滚远点”的表情,叶昕虞扬才不管那表情有多可怕呢仍旧挂着大大的笑容蹭过去。 “爷爷,我给你做早餐好吗?” “爷爷,我帮你放剑。” “爷爷,你擦汗。” “爷——爷——”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吓得在场两个人俱是一抖,叶藏山再也装不下去了,回过头来热泪盈眶:“哎——闺女儿哎——” 两个人抱在一起。 纪朴存:“……”为什么有种葫芦兄弟即视感?叶昕虞扬你的女王范儿呢?突然切换到琼瑶阿姨苦情女主您的身体没有排斥反应吗?吗?!吗?!?! 叶藏山:“过得好不好?” 叶昕虞扬:“不好。” 叶藏山:“过得不好怎么不回来?” 叶昕虞扬:“太想你,回来了就怕走不了。” 叶藏山满意了。 两个人分开,叶藏山:“我洗澡。” 叶昕虞扬点点头:“吃什么?” 叶藏山:“鸡蛋,粥。” 于是一个上楼洗澡,一个料理台煮粥。 叶昕虞扬的表情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纪朴存捡起地上的下巴,又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叶昕虞扬表情冷静又平淡:“叶大福喜欢看《庭院深深》(注:琼瑶剧)。” 纪朴存一脸“什么鬼”的望着她。 “讲的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却不堪忍受婆婆的凌辱于是离家出走后又回来和双目失明的孩子他爹团聚的故事。” 纪朴存下巴又掉了。 “看了五十七遍。” 他决定先回家找502再来粘自己的下巴,叶昕虞扬:“把下巴收拾走,自己回家粘。” 纪朴存:“……” 上午,叶昕虞扬陪着叶藏山吃完饭,在家里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起来。叶藏山每天上午这个时候都要画画,大概要画到十一点半,她敲了敲书房的门:“爷爷,我去看看纪老师。” 里面“嗯”了一声。叶昕虞扬换好衣服就过去了。 叶昕虞扬过去的时候纪爷孙俩正在练字,她先去了纪朴存的书房,她看了看纪朴存写的:“你也不怕等会儿老师检查的时候被打死。” 纪朴存洗了笔瘫在椅子上抓了抓头发:“他最近接了两笔单子,没空查我。”笑话,写成这样怎么可能让老爷子看到。“你写两张?” 叶昕虞扬想到等会儿上去纪老爷子肯定要查她,现在练练手也是好的,于是取了笔,神色沉静认真,饱蘸墨汁,手腕一动,笔走龙蛇。 纪朴存就瘫在椅子上的姿势看着写字的叶昕虞扬。 当叶昕虞扬还必须在他家写的时候,他俩就常常在这个书房写字,叶昕虞扬写字的神情他看了这么多年,百看不厌,写字的叶昕虞扬不是女王,她把头顶的皇冠温顺的让给书法,匍匐在它脚下甘愿当一个虔诚的信徒。 叶昕虞扬写了三张,一个字,一个名字,一副词。 纪朴存看着这三张纸,眼皮不自觉一跳,他望着她:“不是吧你?!” 那副词写得像一坨屎一样,简直惨不忍睹,而“顾铂峥”三个字简直美到极致。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我七年没写了。” 纪朴存立马就懂了,他再看了看三张字,也没刚刚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那么不忍直视了,只是两边相比较“顾铂峥”这三个字实在是写得太好了,如果只是单独看那首词,只是觉得退步了一点儿而已,拿出去别人还是会称赞的。 他看了看独字“山”,轻叹一声:“你等会儿要是写这个,我爷爷估计就要逼着你继续练书法了。” 叶昕虞扬净了手,淡淡道:“只是最近能写出这样的心境,它保持不了多久。” 纪朴存也知道,没说什么。 叶昕虞扬上楼见纪重庭。 她来的时候就有管家通知,此刻纪重庭泡了茶,桌上放的是白纸,看来是在等她。 “纪老师。” 纪重庭点点头:“写两个看看。” 叶昕虞扬写了一个“白”,纪重庭细细看了一阵子,道:“写个‘山’看看。” 叶昕虞扬暗叹一声。该来的躲不了。 她站在桌前默了一阵子,过了好久才拿笔蘸墨。 写完后纪重庭看了两眼,叶昕虞扬有点儿忐忑,半晌,纪重庭道:“写一下‘顾铂峥’。” -- 第27页 叶昕虞扬:“!!!” 纪重庭看着她一脸惊悚的样子,不解:“你这个‘白’左侧偏瘦,加偏旁才会更好看;‘山’写得比以前好了,但是你阅历不够稍显单薄。我想看看组一个字的效果。” 刚好就想到顾铂峥的名字里有“白”又有“山”。 “写你哥的名字怎么了。以前不也是常常拿他们的名字练手吗?”所以纪老爷子才会在第一时间就想到顾铂峥的名字是有白有山的组合。 叶昕虞扬想:这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吧。 她写“白”就是因为这七年都不怎么练字,只有把顾铂峥名字里有的字拿来应付。纪重庭不愧是纪重庭,一眼就看出了字的缺陷。 叶昕虞扬稳了稳心神,重新提笔。 当“顾铂峥”三个字写完的时候纪老爷子有些说不出话,他满含深意的看了自家徒弟一眼,顿了顿道:“写你自己的名字。” 叶昕虞扬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她这次没有多想,提笔就写。 纪重庭看了看桌上的那些字,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要是静得下心来好好练,怕是不止一个‘顾铂峥’了。” 叶昕虞扬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放过她了。 “去吧。”纪重庭起来重新焚香净手,“我练练字。” 叶昕虞扬点点头退出来,轻轻把门合上了。 纪朴存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看电视,他用眼神问她“怎么样”,她摊手耸肩,纪朴存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下来,陪爷看电视。” 于是两个人窝在纪家看了一上午的电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没有对手的对峙(2) 回去吃饭的时候,叶昕虞扬有些漫不经心,叶藏山道:“昨天在展会上你和顾老三在一起?” 叶昕虞扬点点头:“前天过生日的时候碰到了,他说最近有个书画展不错,于是就去看了看。”语气真是不能再坦然。 “看到喜欢的了吗?” “嗯。纪老师的‘山’越写越有味道。”她目光清亮透彻,“爷爷昨天也去了?”真是十分淡定坦然。 叶藏山不疑有他:“嗯。毕竟要多鼓励后辈,我和纪重庭一起去的。”至于之后撞见他们并且打算上前叫人结果两个人刚好就走了什么的就不说了。 吃完饭叶昕虞扬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她看着墙上的大钟,七点过五分,七点过七分,七点过十分,秒针“咔哧、咔哧、咔哧”…… 时间就是这样一声一声走到现在的吗? 大多时候却是无声的。 无声收走了童年,无声收走了爱与被爱,又无声的衍生出新的爱与被爱。 从早上到现在,一整天,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明明是因为不想面对才逃回来,到真的没有面对的时候,心情又复杂得陌生。 你怎么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顾铂峥。 或许昨晚只是你的一次冲动,醒来之后觉得连打电话解释一下的必要都没有? 武东家的葡萄成熟了,摘了一筐子给叶家送来,正好就碰见叶昕虞扬在一片黑暗中看电视,LED的屏幕光红红绿绿的闪现,她的表情也在光亮中明明灭灭,身后的纪朴存跟进来:“你站在门口干嘛?”顺手就按亮了灯,他抢过武东手上的篮子,先他一步跑去叶昕虞扬那边:“扬扬,吃葡萄咯!”他像是没看到叶昕虞扬来不及收起来的狼狈表情,紧紧挨着她坐下,不由分说的塞了两颗进她嘴里。 武小花一进门就看到这么恩恩爱爱的场面简直要闪瞎眼,她瞅了瞅自家面无表情的哥哥,心里“哎哟”一声更加觉得不忍直视。 这世上敢不顾叶女王意愿直接塞东西进她嘴里的,除了顾铂峥就是纪朴存了。 武东偶尔会想他们这群人——叶昕虞扬,顾铂峥,纪朴存,宁莘,武小花和他自己,从小玩儿到大,互相影响,彼此生命中各种重要的时刻都是陪伴在一起的,却偏偏感情有亲有疏。 就好像宁莘爱上了顾铂峥却没有爱上纪朴存。 就好像叶昕虞扬总是明目张胆的纵容纪朴存。 就好像顾铂峥眼里只有叶昕虞扬。 人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 纪朴存知道叶昕虞扬在难过什么,他更肯定的是叶女王不会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叶昕虞扬吞下了葡萄,她看了纪朴存一眼,纪朴存笑:“要不要以身相许?”叶昕虞扬面无表情:“人兽?玩儿这么大?” 纪朴存:“……”所以我为什么要心软? 武东在后面哈哈大笑,莫名觉得快意,跟着讽刺:“兽兽,要不要和爷来一发?爷不嫌弃你。” 叶昕虞扬冷笑一声:“按相对论的说法,我和他是人兽,他和你就是人畜了。” 武东:“……” 武小花好想逃。 武东吃了两颗葡萄后,哈哈笑了两声,看着屋顶道:“今天天气好好啊,哈、哈、哈!” 转过头来就说:“我们来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吧!”武东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叶昕虞扬,却总是控制不住的往一旁飘。 叶昕虞扬忍不住笑起来,所以今天某人被晾了一天终于忍不住了吗连这种幼稚的把戏都使得出来,她和纪朴存对视一眼,纪朴存一脸嫌弃得要死的表情红着脸把头扭开了。叶昕虞扬心情突然就变好了,她眯了眯眼:“好啊。” -- 第28页 武小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叶女王——卧槽我哥犯二叶女王你的智商被影响了吗不要跟着犯二啊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大学狗才玩儿啊你俩的年纪加起来都可以绕坟墓两圈儿了啊!心里的OS已经快把耳朵震聋了但是当听到叶女王同意之后却瞬间就蹭过来坐下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本少女才不想听真心话呢!真的十分不想! “玩儿什么?” “掷骰子。” 在场两个练书法的一个拉小提琴的(武东)一个练钢琴的(武小花),这玩法一点儿也不高雅! 反正重点是真心话大冒险,掷骰子方便又快捷,过程一点儿也不重要! 道具迅速搬上来,叶昕虞扬第一个掷,她漫不经心的摇了两下,,骰子骨溜溜停下——红心五,对子。武东一脸看鬼的表情,叶昕虞扬笑了笑:“承让。”一上场就是最大的还有活路吗?! 既然赢不了那也别输,武东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随随便便也可以掷个散数出来,于是也装着范儿漫不经心摇了摇,“啪嗒”一声扣桌子——唔,一对六。 “噗!!!”武小花瞬间笑出来——还能更戏剧一点儿吗,一个撞到最大的,一个摇出最小的,天要亡她哥! 武东觉得自己今天撞鬼了。 纪朴存在旁边掩了面简直不想看。 随后武小花掷了一个七,纪朴存掷了一对一,很显然,叶昕虞扬是winner,武东是loser,武东选了大冒险,叶昕虞扬嘴巴太毒了怎么能选真心话?! 叶昕虞扬看了看纪朴存,纪朴存装着淡定玩儿骰子,叶女王今天心情不好,没有谁能逃得过,她指了指地毯,淡淡道:“压着纪朴存做十个俯卧撑。” 纪朴存:“!!!” 武东:“!!!” 武小花笑眯眯掏手机迅速调到拍摄模式——叶女王我爱你哟! 纪朴存首先不干了:“老子又没输!” 叶昕虞扬剥了葡萄吃得挺香:“你又不一定非要配合,所有的事情都是武东的。” 说时迟那时快武东一下子把纪朴存抱住又用力往下一压,两个人就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趴在地上,纪朴存:“不要脸!快把老子放开!”武东压着他,手压手,腿压腿,桀桀笑道:“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 纪朴存誓死不从,躺在地毯上拼命挣扎,两个人滚过来滚过去滚得纪朴存的衣服都往上蹭了两截,露出一大片白净净的皮肤来,叶昕虞扬在旁边“啧啧啧”,啧完之后说:“武东你再往上一点儿,纪朴存的手要挣开了。” 武东不疑有他,果真往上蹭了一下,抓住纪朴存的手往头顶按去,翘起的衣服真是单薄又空荡,深红色的两点简直了!武小花抹着鼻血双眼放狼光,太激烈了好吗!啪啪啪! 两个人都穿的比较宽松的家居服,蹭来蹭去间,锁骨露出来了,小腿露出来了,精瘦的腰露出来了,两个人又是那样的姿势叠在一起,想不多想都不行,真是哪儿哪儿都十八禁! 纪朴存蹭来蹭去间觉得有点儿不对,他一脸“卧槽”的表情看着身上的武东,武东闷哼一声有点儿咬牙切齿:“你蹭毛线啊!乖乖躺着不就十个俯卧撑吗老子又不会吃了你!” 纪朴存下意识想反驳嘴张了张好像又想到其他更什么的终于没说,他不情不愿的不挣扎了,姿势有些尴尬生硬,吼道:“要做快做!” 趴在他身上的武东:“……” 正在拍摄的武小花:“……” 叶昕虞扬眯眼笑,又剥了一颗葡萄:“做啊。不做白不做。” 纪朴存,武东,武小花:“……”人与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果真是不同的啊。 于是纪朴存躺在地摊上,双腿紧闭,武东趴在上面,双手撑在纪朴存肩侧,双腿微张,开始一起一伏做俯卧撑,突起的肌肉,缠在一起的呼吸,一个青筋暴起,一个面红耳赤,加上那令人想入非非的动作,武小花表示——老子喷了一墙的鼻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个俯卧撑很快就做完了,纪朴存在他做完的瞬间一下子将人掀开,嘴里嚷嚷:“老子渴死了!要喝水!!!” 而武东并没有马上起来,而是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武小花:“哥?” 武东憋了半晌:“老,老子很久没做有点儿累,等我缓缓。” 武小花一脸“你今天早上不是还做了五十个吗你骗谁啊你”的表情。 叶昕虞扬笑盈盈的看着他——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叶女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发福利,一发福利绝对是你一口气儿咽不下的。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武东“休息”够了,气势汹汹站起来,吼道:“来!” 于是第二局开始。 武东首先掷,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了,他握着骰子摇啊摇,摇啊摇,摇了大概一分钟,武小花都快不耐烦了,他“砰”地一下扣桌上,嗯,一对四。他哈哈大笑,看老子不把你们玩儿死! 接下来纪朴存摇,骨溜溜,骨溜溜,骨溜溜,嗯,一对红心五。 武东:“……”红心五有这么好摇吗?吗?!吗?!?! 然后叶昕虞扬,她又是随手两下,扣桌,定骰,嗯,又是一对红心五。 武东:“……”叶女王您这么多年隐藏赌神的身份很累吧?! -- 第29页 最后是武小花,武东以一种“如果又是一对红心五老子就去死”的表情看着骰子停下了——嗯,果真是一对红心五。 武东一脸菜色的看着自家妹妹,眼神中透出一股“武小花你背着老子出去赌了吧”的杀气,武小花无辜而委屈的看着武东,眼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自己就摇出五了啊”。 武东:“……”不如去死? 因为三个人都摇的对五,按他们这一圈儿人的规矩就算第一个摇出对五的人赢,于是纪朴存winner,武东loser. 武东轻蔑的看了纪朴存一眼,选了真心话。 老子什么话都敢说,就怕你不问! 纪朴存一看武东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叶昕虞扬,这世道,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赢过拼命的。 如果说武东是拼命的,那么叶昕虞扬就是不要命的,而纪朴存就是那个穿鞋的。 纪朴存眼巴巴看着叶昕虞扬,但今天叶女王明显心情不佳,她不想帮。 武东看出了叶昕虞扬的犹豫,赶紧蹭过去:“王献之的《十二月帖》,小的给您带出来看看?” 王献之即王羲之的儿子,两个人的书法成就都很高,在当时并称“二王”,和他循规蹈矩的爹比起来,王献之写的字要不羁得多,独创的一笔书在草书中别树一帜,叶昕虞扬喜欢得不行,《十二月帖》就是其代表作,真迹现珍藏于故宫博物馆。 叶昕虞扬挑眉,武东一咬牙:“一个月。” “成交。” 纪朴存:“老子在你心里就只值一个月的《十二月帖》?!” 叶昕虞扬轻蔑的看着他:“得了吧,已经够重了。” 纪朴存:“……”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玩儿骰子的游戏,简单讲一下文中的规则:一对骰子,十点为最大数,超过十点就记为该数减去十之后的数字,比如摇出一个五,一个六,就算十一减去十得一,比散数相加更大的数是对子,摇出一对一比摇出一个四点加六点还要大,当然一对二比一对一大,最大的是对五,最小的是对六,对六比十一点还要小。应该挺简单的?关于掷骰子这个游戏目测还有两章捏,懂规则后文中的某些小九九要明白得快些,不懂也没关系,我写得很浅,亲亲~ ☆、第十七章 没有对手的对峙(3) 叶女王最后还是帮纪朴存问了问题,因为纪朴存实在不知道什么可以问,两个人穿开裆裤的交情,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全都门儿清。 叶昕虞扬想了想,问了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纪朴存一脸“不会吧你居然问这种脑残问题放水也不要放这么明显好吗”的表情,武东不假思索:“救您啊!” 废话!我妈国家游泳队队长啊,她老人家在水里比在陆地上还要安全好吗! 更何况,你要是有了个三长两短老子会被顾老三凌迟的,车裂都不行,必须凌迟!武东光是想想都觉得肉疼。 才这么想就听见外面有停车的声音,叶宅对面的顾府有细细索索的谈话声。很显然,是顾铂峥回来了。 也对,顾铂峥刚从法国回来,于情于理这两天都应该回顾宅。 武东看了看时间,八点过,还早,提议道:“去顾家坐坐?”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叶宅的大门就打开了,顾铂峥一身正装出现在客厅口,他解了领带,脱下黑西装,极其自然的挂在门口,他看着客厅或趴或坐或蹲的四个人:“在玩儿什么。” 武小花一直不怎么敢和顾铂峥讲话,所以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叶昕虞扬,而纪朴存和顾铂峥作为多年“情敌”,很显然他也没打算接话,而武东觉得既然叶昕虞扬在实在轮不到自己讲话所以默认了叶昕虞扬会回。 但是叶昕虞扬没回。 客厅在顾铂峥问话后有一瞬间静谧,武东立马反应过来:“真心话大冒险,掷骰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沉默的那一瞬间武东觉得有点儿冷,他没看叶昕虞扬的表情但是感觉到了一种十分不寻常的诡异的氛围,武小花在他旁边悄悄戳了戳他的腰,意思是——五A级红色警报,赶紧撤。 武小花是几个人中间最会察言观色的人,几乎是一种本能的会在每次危机来临之前就悄悄走掉,武东还经常就此对其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但现在他也有了一种想要逃的感觉。 一叶知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原本想和纪朴存眼神交流一下信息,约好一起撤,但当他看向纪朴存时,纪朴存正一脸专注的看着叶昕虞扬,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又滑开,交汇又滑开,十分的缠绵悱恻,根本视他如无物。之前的害怕一瞬间就消失了,胸腔里简直就是愤怒!愤怒!愤怒!卧槽,老子还没死呢! 他刨了刨武小花的手,笑呵呵道:“哟顾老三,你怕是连顾宅都没进就来这边了吧?” 顾铂峥解开袖扣,深深看了武东一眼,武东吞了吞口水。 “我去看看叶老师,等会儿下来和你们一起玩儿。” 于是半个小时后顾铂峥加了进来,他没问这群年龄加起来可以绕坟墓四圈的人为什么要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只是在卷袖子的时候开口:“来真的?” -- 第30页 武东装着严肃深沉点点头,顾铂峥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了五六分:“按你们原来的顺序来吧,我垫后。” 于是武东最先掷,他掷了一个九,这算平常玩儿这游戏挺好的成绩了,前两把的那种情况完全就不科学。随后武小花掷,掷了一个六,之后纪朴存掷,掷了一个五,最后轮到叶昕虞扬,当骰子停下来的时候全场有点儿安静,武东一口气儿憋在胸腔里,想笑又不敢笑,叶昕虞扬面无表情看着那对六,武东心里简直舒畅得不行。 现在的情况就是看顾铂峥,如果顾铂峥丢出除六以外的对子,那么这局就是顾铂峥赢,叶昕虞扬输,如果顾铂峥丢出除十以外任何一个散数,这局就是武东赢,叶昕虞扬输,如果顾铂峥丢到散数十或者再丢一个对六,这局就是武东赢,顾铂峥输。 顾铂峥将骰子拿在手里摇,漫不经心问道:“之前谁输了?” “我哥输了两把,叶姐赢了一把,玩的大冒险,纪哥赢了一把,让叶姐帮着问了一次真心话。”在这种时刻,这种问题就该武小花回答,武小花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 叶昕虞扬此刻有点儿不安,两个人从进门开始就没有任何交谈也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汇,别人可能忘了,她却不会忘,顾铂峥原来中二的时候可是赌博打架样样精通啊,像掷骰子什么的,他已经玩儿得想要什么就能出什么。 叶昕虞扬盯着茶几角,顾铂峥好像看了她一眼,然后骰子停下,一对六。 他挑了挑眉:“我输了。” 叶昕虞扬一愣,一抬眼就和他撞上。她赶紧瞥开。 连武东都有些例外,不能啊难道是多年没玩儿手生了?这样一想好像也能想得通。 “选吧。” “大冒险。” 武东桀桀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妥,端正了神色道:“先说好,游戏是游戏,事后不许打击报复啊。” 顾铂峥:“嗯。” 武东想了想这群人这点儿度量还是有的,问话有点儿多此一举。他看着顾铂峥,顾铂峥前小半辈子把什么混账事都干完了,你现在就是叫他裸体他也会二话不说脱给你看,所以,不能比掉节操,想来想去,武东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听过顾铂峥讲情话(……你上哪儿听去),他笑眯眯道:“这样吧,你对叶女王讲一句情话。”霸道总裁VS冷艳女王,啧啧啧,画面简直太美。 叶昕虞扬抬眼看了武东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顾铂峥显得万分从容:“讲什么?” 这倒让武东犯了难,他一个大男人在这方面的水准实在一般,“我爱你宝贝”“我喜欢你很久了”显得太俗,一点儿没他想要的感觉。 这时候武小花颤巍巍的又把爪子伸过来了,她指了指手机上的电子书,点开给武东看:“……哥,你觉得这句怎么样?” 是沈从文写给妻子张兆和的情书集,《从文家书》,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地方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武东一看就觉得好,够酸够文艺,他实在不能想象顾铂峥冷着他那张妖孽脸怎么念出来,顺手就把手机给顾铂峥,“就这句吧,后面再加上‘就是你,叶昕虞扬’,要求:缠绵悱恻,深情款款,柔情似水。” 叶昕虞扬头疼。 顾铂峥从始至终都很从容淡定,他看了两三遍,然后将手机丢回去,望着叶昕虞扬,叶昕虞扬看起来是面无表情实际上完全在硬撑她不想讲顾铂峥的眼神看得她整个头皮都是麻的。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地方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男人的声音厚重充满磁性,有一种金属的质感,低沉性感,因为刻意放轻放柔,抓的人心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语调里的深情让人脸红,特别是最后一句—— 他目光深沉,好像苍山深处静谧的幽潭,有说不出的魔力,能把人吸进去,吸进去,吸进去…… 他缓缓的,沉沉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尴尬或者戏弄,认真如同宣誓:“……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就是你,阿扬。” 他没有叫“叶昕虞扬”,他喊的很久之前的昵称,阿扬,,又沉又轻,又暖又美,震动胸腔,通了心脏,缓缓而出,说不出的缠绵温柔。 在场的四个人俱是一颤,那声音好像不止麻掉了叶昕虞扬,连武小花都忍不住红了脸,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性感…… 客厅里半晌无话,好像都被顾铂峥的声音蛊惑了,静得诡异。 几个人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叶昕虞扬,顾铂峥还是那样沉沉看着她,叶昕虞扬咳了两声,挑眉:“下一局。” 所有人如梦初醒。 顾铂峥神色如常,把骰子给武东:“你先掷,我垫后。” 武东挑眉,这是在让我?不过他还是接过,这次武东掷了一对一,嗯,好数。 武小花掷了一对二。 纪朴存掷了一对三。 叶昕虞扬掷了一对四。 顾铂峥掷了一对五。 武东:“……”这操蛋的世界。 于是,顾铂峥winner,武东loser. 武东不是没想过顾铂峥会赢,只是没想到会赢得这么快。 -- 第31页 武小花默默地移到了叶女王身边。 面对顾铂峥,选大冒险简直是找死,武东选了真心话。 顾铂峥:“你确定?” 武东面无表情:“确定。” “说一说你负责的关于艺术城的开发规划方案。”顾铂峥顿了顿,“详细的。” 武东:“……” 第五局,顾铂峥赢,纪朴存输。 两个人对视一眼,纪朴存:“关于艺术城的案子我们的核心想法有三点……” 武小花:“……”为什么突然就玩儿得这么大?╮(╯▽╰)╭ 第六局,顾铂峥赢,武小花输。 武小花选了大冒险。 顾铂峥:“发微博‘我哥喜欢男人’。” 武东:“!!!” 武小花:“……”真的要玩儿这么大吗╮(╯▽╰)╭ 第七局,按顾铂峥逆天的掷骰子技能,不出意外依旧应该是一对五,但这一局掷得最小的是叶昕虞扬,如果顾铂峥赢了,两个人就要对上。就在大家隐隐有些期待顾老三要怎样对叶女王时,顾铂峥掷了一对六。 顾铂峥气定神闲:“手滑。” 哦,敢情您的手滑就是在对五对六最大最小间切换自如? 于是这一局顾铂峥输,赢家是纪朴存。 顾铂峥选了大冒险。 纪朴存:“打电话给你们公司艺术城案子的负责人,说退出竞标。” 顾铂峥打了。 武小花:“……”好想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没有对手的对峙(4) 第八局,叶昕虞扬最先掷,她漫不经心扫视了一圈,轻轻一笑,“啪嗒”一声扣桌——对五。 武小花真的好想逃! 叶昕虞扬赢,顾铂峥输。 顾铂峥摸摸鼻子选了大冒险。 “打电话给你们公司艺术城案子负责人,说你刚刚说的是放屁。” “原话讲过去。” “放屁哦,哥。” 第九局,叶昕虞扬掷了一对五,武东输。 “放弃竞标。” 第十局,叶昕虞扬掷了一对五,纪朴存输。 “放弃竞标。” 第十一局,叶昕虞扬掷了一对五,武小花输。 武小花战战兢兢看着她,叶昕虞扬回之一笑:“发微博,‘纪哥也喜欢男人’。” 武小花:“……”没有最大只有更大啊!叶女王玩儿这么大收不回来啊! 叶昕虞扬站起来,看了看墙上的钟:“九点了各位,回吧。” 回家路上,武小花拽着她哥:“叶姐为什么突然魔化了啊啊啊啊……简直吓死个人!” 武东笑了笑:“因为惹到顾老三了呗。” 武小花迷惑地看着她哥:“为什么?叶姐不是在生三哥的气吗?” 武东抬头看了看零星的几颗星星,用一种武小花不是很理解的语气似笑似叹:“她是在生他的气,但是这不能代表我们可以欺负顾老三啊。” “可是三哥明明就是在欺负我们,话说回来,三哥莫名其妙输掉两次简直是不科学……”武小花直觉觉得顾铂峥可以从头到尾都赢的,甚至是从头到尾都掷对五。 武东没有回答,心里却想到——他当然要输。两次的情况都是如果他不输叶昕虞扬就输。他既不想赢叶昕虞扬也不想叶昕虞扬被其他人欺负,只有让自己输,完整的保全了她,完整的输掉自己。 “哎……”武东轻叹一声,“就当给的份子钱了。” “什么份子钱?” “艺术城。” 顾铂峥是最后一个离开叶宅的,叶昕虞扬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住了,叶昕虞扬差点儿撞上,他回过头来,以一种似认真似随意的口气说:“刚刚的话是真的。”然后径直走回顾家大门。 以两个人的默契和叶昕虞扬的智商,几乎在他说完的那一秒她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她望着顾宅门厅前幽幽的灯光,恍惚如梦。 是真的。 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就是你,阿扬。 她浑浑噩噩关了门,上了楼,钻进被子,发呆良久。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后不知不觉就沉进梦里。 梦里是高三那年毕业旅游,一群人去了中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极端,在帕米尔高原上的喀拉湖边,她和顾铂峥坐在帐篷里,西斜的太阳照得湖面金黄一片,璀璨如钻石,羊群慢悠悠往回走,牧羊人悠长的呵斥宛如一曲古老的歌谣,她把耳塞塞进身旁人耳里,是Bandari的Sunset valley.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天际彻底黑去。 又是乌苏镇上,中国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他们在某片空地上停了车,凌晨很冷,几个人裹得密不透风,只是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灰暗的周围,泛白的天际,太阳一点一点爬上来,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犹如小鸡啄米,在太阳一下子跃出来那刻,顾铂峥将她的头按在肩头,太阳的光芒耀如流星。 梦里时间混乱,一会儿是孩提时代,一会儿是青年时期,一会儿又是现在,前一秒顾铂峥还是面目冷峻拿着棍子以一挑十的少年,下一秒就变成了穿着白衬衣接她上下班的男人,又在下一秒变成了桌前稚气未脱严肃冷凝的画画男孩…… -- 第32页 他目光沉沉:“只有我。” 他神色认真:“就是你,阿扬。” 他漫不经心:“是真的。” ……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在床上蹭了一阵子,快到四点的时候才起来。 叶藏山因为公司的事情没在家,叶昕虞扬想着还有两笔单子要完成,于是吃完饭进书房工作。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期间纪朴存来了一次,被告知叶昕虞扬在工作于是走了。叶家的人都知道叶昕虞扬工作的时候脾气暴躁,受不得一点儿干扰,一般她工作的时候是回绝了一切拜访的,叶昕虞扬身边的人也知道这个,通常不会在她工作的时候打扰她。 单子完成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叶昕虞扬下楼热牛奶,叶家的保姆玟姨被声响弄醒,起来看见是叶昕虞扬在热牛奶,于是洗了手又做了一碗酒糟小汤圆。 “今天纪先生来过,下午六点钟的样子。” 叶昕虞扬点点头,掏出手机来看,有纪朴存的信息,大概就是下午六点的样子发给她的,武东的生日就快到了,原本是打算找她逛街的。 “顾先生也来过,他等了很久。” 叶昕虞扬慢吞吞的吃汤圆:“什么时候?” “九点过吧,快到十二点才回去。他叫您注意休息。” 叶昕虞扬默默将汤圆吃完。 第二天下午叶昕虞扬去纪朴存那里,两个人就武东的生日礼物问题讨论了整整一下午,晚饭是在纪家吃的,吃完饭后两个人又被纪老逼着写了四个小时的字,回到叶宅的时候已经十点过。叶老爷子正好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从书房出来,见了她道:“刚顾老三那小子来过。” “哦。”她应了一声。 之后倒头就睡。 有意无意的,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两个人一次面都没碰着,顾铂峥每天晚上都会来叶宅,叶昕虞扬要不是在纪家,要不是在工作,要不就是已经睡了。玟姨某天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在回答叶昕虞扬已经睡了之后说:“要不我去帮您看看?” “不用,她睡眠浅,你开门她会醒。” 玟姨的心软了软,叹道:“叶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不会坚持太久的。” “我知道。” 玟姨拍了拍他,若有所感似的笑了笑:“一晃眼你俩都这么大了……” 叶昕虞扬在黑暗里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你既然知道我睡眠浅,每天还在我睡下后过来,叶家大门开关的声响怕是比卧室门大多了,你会不知道我醒着? 顾铂峥你以往蛮不讲理的霸道哪儿去了? 所以,世上最蛮不讲理的还是女人。明明是她在躲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回来后似有似无表达追求的顾铂峥,心里的感情乱成一团,一转眼就拒绝了人家一个多月;却又每天晚上非要等一次开门声,隐隐还期待着什么,一边期待着一边拒绝着,矛盾得不行。 到了纪朴存生日这天,叶昕虞扬因为前一天赶单子凌晨两点才睡,一不留心睡到上午十一点,匆匆忙忙起来洗漱,一边走路一边涂口红,跌跌撞撞跑出来却看到顾铂峥倚在车门前,穿着正式西装正在打电话,他看见叶昕虞扬出来,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给她拉开车门,皱眉道:“不见你平常睡这么晚。” 叶昕虞扬翻了一个大白眼,坐进车里:“要你管。” 顾铂峥气得笑了:“所以在外面巴巴等了三个小时生怕你迟到,怪我?” “怪我咯。”叶昕虞扬漫不经心,刷刷两下涂完了睫毛膏。 牙好痒。顾铂峥挫了挫牙齿,好想糊她一脸口水,糊在她又长又翘的睫毛上。 叶昕虞扬有心不理他,顾铂峥又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一路上两个人什么都没说,直到下车的时候,顾铂峥绕过去给她开门,叶昕虞扬低头出车门时顾铂峥狠吸了一口气,眉头立马皱起来了,他下意识的将人往车里一推,叶昕虞扬冷不防的被这么一推直接就摔回车里了,她还只来得怒目说一个“顾……”车门啪地就合上了,然后顾铂峥也上了车,叶昕虞扬:“老娘穿个裙子一没露胸二没露腿,顾铂峥你又发什么疯?!”这样的情形一下子就让她想到了曾经有一回她穿了一身吊带配短裤去找武东他们玩儿,顾铂峥因为有事不能来接她,只能在约好的地方等,他从外面一打开车门她连腿都还没伸出去呢就被顾铂峥一把扔回车里“啪”“啪”两声车门响顾铂峥带着人就往最近的商场开重新买了一身衣服不换不让她出车里。 顾铂峥冷着脸将她拉过去,听声音好像有三分怒气:“裙子没拉上。” 今天叶昕虞扬穿的是一件比较蓬松的裙子,刚低头出车门的时候背后的风光一路直往下,整片背亮得人眼花,深红的bra带子衬着雪白肌肤,简直让人口干舌燥。 叶昕虞扬闻言往后一摸,果真摸到自己温热的皮肤,出门太急,连裙子都忘了拉上,刚上车的时候可能头发都披在身后,没人注意,下车的时候头发顺势垂在两侧,自然背后全开……想到刚刚顾铂峥应该什么都看到了,叶昕虞扬也不说话了,侧了侧自己打算把裙子拉上。可能是顾铂峥正看着她,某人一个心慌下把头发卡住了,痛得直抽气。 顾铂峥眉头皱得更紧,他一把将人拉过:“别动,我来。” -- 第33页 男人的大手拿住她头发往两边分开,发丝轻轻从脖颈上扫过,莫名痒,他将每一丝头发都刨顺了,手掌似有似无的触着她脖子上的肌肤,感觉就像火烧一样,滚烫一片;然后他固定住拉链,小心的上下滑动了两下,被卡住的头发滑出来,他捻住,叶昕虞扬一僵,正动作的男人一顿。不能怪叶昕虞扬有反应,顾铂峥捻头发的地方正好在腰上一点,她那么怕痒的一个人,没扭来扭去已经很好了。 顾铂峥感觉到叶昕虞扬的那一颤,触目全是她瓷白滑嫩的背,叶昕虞扬本来就纤瘦,穿这种蓬松裙子从背后那么大一个开口看过去,简直就像没穿一样空荡荡,他眼神一暗,竟把捻住的发丝松开了,一双大手顺着发丝似有似无的往上走:“痒?” 叶昕虞扬觉得整片背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烫得都感觉不到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现在不能惹顾铂峥,她只能僵着背咬牙:“还好……啊!” 却是顾铂峥猝不及防的吻了下去,他狠狠吸了一下,一个青紫痕迹留下了。他满意的眯眼看了一眼——虽然现在不能为所欲为,但预约一下还是好的。 他将拉链拉上,叶昕虞扬转过头来狠狠瞪他,顾铂峥凑近了:“一个半月差不多了。” 叶昕虞扬一愣。 顾铂峥目光沉沉:“现在你不能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明目张胆的调戏与反调戏(1) 叶昕虞扬心里咯噔一下,她望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不会不懂,只能说她还在本能的逃避。顾铂峥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她,笑了,笑得叶昕虞扬一颗小心脏喘不过气来,那样张狂又不顾一切的笑容,她只在顾铂峥中二时期看到过,当敌人惹毛了他不见血不收手的时候。 他眯眼:“什么意思?” 她甚至觉得他嘴里好像长出了吸血鬼那尖尖的牙齿,嘴角性感的带了血:“我爱你这个意思,从十三岁梦(哔)遗到十四岁打飞机到十五岁第一次画一个人的裸(哔)体到十六岁追着打一个男生,全部都是因为你。或者更早?”他看着叶昕虞扬一边脸红一边使劲儿瞪他有种说不出的快意,“你觉得哪个哥哥会在梦里亲你抱你把你翻来覆去的折腾看你哭看你全身红通通软软趴着的样子?” 叶昕虞扬瞪着他,脸烫得整个脑子都在冒气儿,她想开口打断他的话,喉咙却像空的一样,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顾铂峥的声音又轻又低,“你也做这样的梦吗?梦见我在亲你抱你……” “没,没有!”叶昕虞扬心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密闭的空间让她窒息,好想出去,“我们已经迟到了……” 他的手摸上她的唇,轻轻碾压,声音一如既往的低:“不许逃,我要生气了。” 看来这一个半月的避而不见真的把顾铂峥惹毛了,叶昕虞扬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虎口拔牙,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顾铂峥了,他狂妄,自负,说一不二,在他生气的时候尤其不能触鳞,叶昕虞扬稳了稳心神,甚至不敢把唇上的手拿下来:“好,我不逃。我们确定要在这儿说?” 其实顾铂峥也没真想怎样,刚刚的发作完全是一时气性,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些年按理说应该早没了冲动,冲动误事,冲动要不得,却偏偏,对上叶昕虞扬,什么都是屁话。 他原本的打算里,摊牌的时间根本不是这时候,也不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等了将近二十年,又能放手七年,现在又等了一个半月,按理说再多等一些时候完全不在话下,却偏偏在看到她拗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的时候完全没法儿控制。 就是等不了了。 他不想逼她,所以在摆出自己的态度后希望她能有时间好好想想,慢慢地调整心态,两个人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他实在太了解她了,患得患失,所以恐惧改变;心思细腻,所以想得多,发生一件事情,过去,原因,将来的不同走向,会牵扯到的人,她全部都要想清楚。逼得越紧,她想得越急,越会让她破罐子破摔。她讨厌一切让她猝不及防的事情。 所以他真的没打算逼她。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理说”、“原本打算”,感情从来不在计划之中,由感情所带来得一切情绪也从来不在计划中。 在这件事上,他低估了叶昕虞扬的忍耐能力,他也高估了自己。 但再急,他也没急到一次性要在车里把一切都说清楚,说一点儿,让她再也不能逃就够了。 顾铂峥将人拉过来,不再吻额头,也不是脸颊,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唇上,他不信她还能逃。 “走吧。迟到了。”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地下车,耳朵红得十分显眼,比耳垂上的红宝石还要红。叶昕虞扬越是面无表情代表她心里越不平静,顾铂峥突然心情很好,这一个半月来想打人的冲动蓦地消失了。 两个人一进去顾铂峥就被人叫走了,纪朴存跑过来,叶昕虞扬:“打住,我不想听你是怎样把自己扎个蝴蝶结送给男人的也不想讨论蝴蝶结是粉色还是绿色。” 纪朴存:“……” 叶昕虞扬:“……” “你要不要找个地方静静?” “我想找个地方静静。” -- 第34页 两人对视一眼。 “A1768房间。” “谢谢。” 叶昕虞扬几乎是以一种逃的狼狈姿态离开了宴会。 纪朴存看了某处一眼,刚好和那边来的视线对上,纪朴存单手插在裤子里,朝那边眯眯眼。行啊,顾铂峥,你居然把叶女王逼成这个样子。 顾铂峥收回视线。关你屁事。 此刻,叶昕虞扬坐在房间里面无表情。面无表情的表情保持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脑子转得飞快,基本上将她的前小半辈子,顾铂峥的前小半辈子以及和她有所交集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 当然,有些情景过了两三遍甚至四五遍。 比如,她第一次看□□被顾铂峥抓了个现行,他问:“很好看?” 叶昕虞扬忍着冲击面色有些白,摇了摇头:“好丑。” 第二天顾铂峥就给了她十几张工笔画,栩栩如生,她简直觉得自己会长针眼:“你给我这个干嘛?!” 顾铂峥:“你看的那些片子容易心理阴影,先看画。” 叶昕虞扬:“……” 她的性启蒙教育居然是顾铂峥画的现代版《玉女书》。 再比如,第一个给她写情书的男生,她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了,但她却记得顾铂峥追着他满学校跑的样子,她甚至不怀疑如果能把他搞死顾铂峥一定会手起刀落将他片成北京烤鸭。 整个学校的飘荡着顾铂峥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居然敢给叶昕虞扬写情书?!” “你也配?!!” “我□□妈!!!” 那个时候叶昕虞扬十四岁,她还并没有喜欢上顾铂峥,她甚至在某个时刻忧心如果以后她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要带着他私奔决不能让顾铂峥知道。 再再比如,两个人第一次参加全国书画大赛,一个书法组第一,一个绘画组第一,两个人一起参加采访,老师问顾铂峥得奖有什么感想时,年少轻狂的顾铂峥说:“幸好我身边站的人是叶昕虞扬。” 老师问:“为什么?” “这样就能凑成一个成语。” “什么成语?” “郎才女貌。” …… …… 半个小时后叶女王回过神来,狠狠吐纳了一个来回,她站起来,朝穿衣镜里的人看了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不就是不逃吗,你当老娘想逃? 当纪朴存再一次看到叶昕虞扬的时候,她嘴角噙笑,眼光潋滟,浑身都像是在闪闪发光,她向纪朴存走过来:“走,我帮你打蝴蝶结。” 纪朴存:“……” 武东今天满三十,来的人很多,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不管有多少人,反正叶昕虞扬坐的这一桌永远都是这些人——顾铂峥,纪朴存,武小花,宁莘,沈箴,顾锡华,宋清挽,顾南城,武东今天想坐这一桌是不可能的了,敬酒打招呼,你来我往,他能不能歇一口气都成问题更何况坐下来好好吃饭,但即便是忙成这样武东也逮着一个缝隙过来把纪朴存拉走了,叶昕虞扬在两人走之前把礼物送了,两份礼物,一份给武东的,一份给纪朴存的。 纪朴存:“为什么我也有?” 叶昕虞扬:“反正你俩生日这么近,我就一起准备了。”武东是九月十一号,纪朴存是九月十九号,两个人的生日就差了一个星期。 纪朴存看着叶昕虞扬,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你送的什么?” 叶昕虞扬挑眉:“你不知道拆开看?” 男人也是有直觉的,以他对叶昕虞扬的理解,这份礼物一定有问题,绝对不能当众拆开,错过武东打算帮他拆的手,笑眯眯道:“算了,我家扬扬送我的礼物,一定要回去焚香净手才能拆。我很期待哦,亲爱的!” 叶昕虞扬朝他灿烂一笑:“我也很期待,亲爱的。” 顾铂峥在一旁脸黑了。 武东拉着纪朴存走后,叶昕虞扬发现桌上的人都望着她,以沈箴和宋清挽的目光为甚,又以沈箴为最。 她挑眉:“干嘛?” 沈箴:“纪朴存说了。” 叶昕虞扬:“……”所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想了想自己送的礼物,有些起伏的心情又平静下来——嗯,果真没送错。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叶昕虞扬也不想兜圈子了,她看着顾铂峥,顾铂峥和她视线对上。尽管这不是最好的摊牌的时候,但这却是她最有勇气的时候,顾铂峥亦如。 两个人从来没想过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但箭在弦上。 叶昕虞扬:“十六岁。” 顾铂峥:“十三岁。” 叶昕虞扬挑眉:“你刚刚在车上说的都是真的?”十三岁喜欢她,十三岁梦(哔)遗,那时候她才十一岁?! 顾铂峥挑眉:“我骗过你?” 叶昕虞扬咬牙:“我才十一岁。” 顾铂峥摊手:“但我已经十三岁了。” 沈箴和宋清挽对视一眼:所以叶昕虞扬十一岁顾铂峥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叶昕虞扬平复了一下心情,顾铂峥在她开口之前先开口了:“为什么?”这是在问她为什么十六岁那年明白了自己喜欢他。 叶昕虞扬瞥了他一眼,哼哼:“梦。” 顾铂峥的嘴角缓缓勾起,真是炫目得在座的人都有点儿呼吸不畅,亮得人头晕:“你不是讲没做过吗?” -- 第35页 叶昕虞扬冷笑,眯眼看他:“你以为谁都像你?” 顾铂峥哼哼:“好。什么梦?” “我梦见你和别人结婚了,我是伴娘。” 那是叶昕虞扬第一次失眠,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锥心之痛。 顾铂峥沉沉看着她,叶昕虞扬错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明目张胆的调戏与反调戏(2) 沉默了片刻,谈话继续。 但到了这个时刻,曾经所有想问的话,所有让自己夜夜不得眠的东西好像都不用说了。困扰彼此多年的,从根源来讲,好像就只有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如果他们是彼此生命中某一段时间出现的人,不是从小就在一起,可能这个问题以顾铂峥的性格,以叶昕虞扬的性格都会很快问出来,甚至于很早就在一起,爱情是鲜活而快速的,如果生命中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可是,谁叫他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呢,爱是理所当然的,被爱也是理所当然的。顾铂峥习惯了一切以叶昕虞扬为中心,叶昕虞扬习惯了一切有顾铂峥,当所有的爱与被爱一寸一寸侵入肌理的时候,它们是秘密而不自觉的。而当他们有了察觉的时候,他们是不确定的,甚至是惶恐的。 正是因为相爱这么多年,所以害怕一丁点儿的陌生都会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温水煮掉的不仅仅是鲜活而快速的爱情,还有他们在其他任何事上都有却偏偏这儿没有的勇气。 叶昕虞扬是,顾铂峥是。 男人和女人天生不一样,但在爱面前,没什么不一样。 叶昕虞扬想:所以这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十几年是为了什么呢,明明两个人都那么浓烈的爱着,却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藏着。现在想起来,他们两个的演技是多么拙劣啊,却偏偏,谁也不信谁眼底露出来的爱。 顾铂峥拉过她的手:“没什么想问的了?”他一看叶昕虞扬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想问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没了。”叶昕虞扬抽回自己的手,瞥了他一眼。 顾铂峥挑眉:“我以为这样的情况下……”没等他说完叶昕虞扬就跟着他挑眉——老娘这么好打发? 顾铂峥懂了。 他想了想,虽然在这样的场合不怎么合适却是最能打动叶昕虞扬的,他咳了咳,耳尖有点儿红:“‘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小王子对她们说,‘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路人也以为她和你们一样。’” 顾铂峥一开口叶昕虞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她的一颗心好像被一双大掌握住了,又暖又胀,又酸又紧。从沈箴那边射过来的X光线快要亮瞎人的眼,连一向不动声色的宋清挽也在顾铂峥开口的瞬间直直朝她望来。 男人的声音厚重深沉却又不失清亮,像老槐树下一抔浸了春雨的土:“‘……可是,他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候我倾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他沉沉看着她,“‘Il y a une fleur, je crois qu’elle m’a apprivoisé.’(注:法语版《小王子》,译为:有一朵花,我想,她把我驯服了。)” 《小王子》,叶昕虞扬最爱的一本枕边书,她最爱这段话,她听过无数版本的《小王子》,自然听过无数版本的这里,却没有哪一个人讲出了她想要的感觉。又或许,所有的版本的《小王子》都是讲给小朋友听的,所以故作天真,语气夸张。 她常常在想,如果有一个人以专门对她的态度念这段话,她会是个什么感觉。 现在她知道了。 就像最柔软的地方被人剥开了,不管他放什么进去都会被温柔包裹。 沈箴看着叶昕虞扬难得一见的表情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唉,这就是会心一击啊。顾铂峥不愧是顾铂峥。 宋清挽也在心中叹了口气:一个男人能丢开面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配合女人文艺,难得啊。 顾铂峥摸了摸鼻子,表面上真是淡定得不行,如果耳朵尖不那么红的话,他看着叶昕虞扬:“comment(法语:如何)?” 叶昕虞扬勾唇一笑:“Très bien(法语:很好)。” 顾铂峥心里妥贴了,他从来没觉得世界有这么美过,他甚至难得的朝所有人一笑:“我们先走了。”不由分说的就拉起叶昕虞扬。 “去哪儿?” 顾铂峥眉一挑:“你见过表白成功还走群众路线的情侣吗?” 叶昕虞扬跟着他走,眉也跟着一挑:“你见过表白成功群众却没跟着起哄的情侣吗?” 走了两步的顾铂峥停下来,他转身看着一桌人,一桌人静静看着他。唔,忘了,刚刚用的是法语。但这桌人都跟人精儿似的,他们会不懂? “起哄呢?” 一桌人眼巴巴的看着叶昕虞扬。说实话,起哄叶女王,他们还真不太敢。 叶昕虞扬今天心情实在是美,她红唇轻启:“准。” “舌吻!” “舌吻!” “舌吻!” 叶昕虞扬:“……” -- 第36页 男人一把捞过她,快速而深入的一吻,向尖叫的众人道:“去领盒饭吧。”然后拉着叶昕虞扬离开快要疯掉的现场。 叶昕虞扬今天一天的安排只有武东的生日宴会,现在被顾铂峥拖出来,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她说:“我今天没事了。”叶女王的意思绝对不是顾铂峥理解的意思,但这句话在任何人看来都有另外一层意思。 顾铂峥似笑非笑:“我也没事了。” “所以?” “过表白成功的二人世界。” “比如?” “随时随地接吻。”说完就将人压在车门上,欺身上去,将人吻了个密不透风,这个吻和之前在众人面前的吻明显有很大的不同,男人缓慢而不容拒绝的深入,肆意热烈,仿佛要将人吞下去,吮得叶昕虞扬生疼,她甚至连反应回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顾铂峥牢牢困住,接受他狂风暴雨般的口水洗礼。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顾铂峥还嫌不够似的,死死按着她的腰,片刻都不想她离开寸许,叶昕虞扬在某个瞬间分神觉得她可能会被男人箍断腰,顾铂峥察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闪神,恶狠狠咬了她一口,铺天盖地的雄性气息又一次充盈鼻腔,或者,窒息而死。 至于后来他们又是怎么滚进车里的,又在车里亲了多久,叶昕虞扬表示,她还真不知道。她甚至连怎么到家的都不知道。 不是叶宅,是她在外面租的公寓。 叶昕虞扬在前面开门,顾铂峥像只无尾熊一样黏在她身后,勒得她都快喘不过起来,叶昕虞扬用尽力气翻了一个大白眼,可惜顾铂峥看不到:“顾铂峥你起来,我看不到密码。”男人从后面握住她的手,脑袋搁在她肩上,带着她的手输入了密码。 两个人一进去,顾铂峥关门,反手将叶昕虞扬压在门上,又是一个绵长而深入的吻。叶昕虞扬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有完没完,顾铂峥你压人压上瘾了是吧?! 顾铂峥无视叶昕虞扬的挣扎,吻得十分尽兴,叶昕虞扬抬脚就要踩他,唔,十厘米的细高跟,踩下去想必十分壮观,难为顾铂峥吻得如此投入还有时间及时的避开了,他眯眼看着她,两片唇却并不离开,像粘在上面一样,叶昕虞扬怒瞪着他,顾铂峥笑了,两人唇舌相抵,下一瞬间,叶昕虞扬惊呼,顾铂峥咬住她,却是顾铂峥为了以绝后患将叶昕虞扬带离了门框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叶昕虞扬下意识的盘上他的腰还住他的脖子,简直不能更亲密。密密麻麻的吻又一次落下来,叶昕虞扬连眼睛都睁不开,热气熏得人头晕。 嗯,也有可能是饿晕的,从早上匆匆忙忙起来到现在,她可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吃。难怪没力气反抗。叶昕虞扬晕乎乎的想。 在换气的空当儿,她平复了一下呼吸道:“我饿。” 顾铂峥啄着她的脸,回答得十分漫不经心:“嗯,我也饿。”然后舌头又一次伸进去,吸住她的,又是一轮天翻地覆。 半晌后—— “我真的饿了。”叶昕虞扬被吻得气喘吁吁。 此刻两人已经从门边吻到客厅,顾铂峥将人压在沙发背上,叶昕虞扬近九十度的折腰被困在沙发背上,细密的吻来来回回已经几遍了,身上的男人还嫌不够似的又从上到下吻了个来回:“我也真的很饿。” 显然,两个人的饿是不同的。 顾铂峥一边亲一边喘着气儿讲:“我的,我的,我的……”那样子,好像是一个大男孩在给自己的所有物做记号。 叶昕虞扬一边气一边觉得某人幼稚得好笑,但明显现在不是笑得时候,她觉得要是再不起来她的腰可能真的要断了。 “是你的,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她一边承受着某人湿漉漉的吻,一边还要顺着某人的心意回答,又过了几分钟,顾铂峥才将人拉起来:“想吃什么。” “蛋炒饭。”这是最快能吃到的东西了。 顾铂峥帮人理了理裙子:“好。”然后挽袖子开始蒸饭,叶昕虞扬洗了手打蛋花,又切了点儿香葱,顾铂峥正在剁肉末,她拿了一个盘子放在顾铂峥旁边,被某人捉住又来了一个吻。叶昕虞扬连翻白眼也没力气了。 吻完之后那人又来一句:“我的。” 叶昕虞扬真想糊他一脸蛋浆。 蛋炒饭做完装盘,男人端着盘子,向她挑眉,叶昕虞扬叹了一口气踮脚亲了他两下:“我快饿死了顾铂峥。” 顾铂峥回敬她两个亲昵的吻:“吃饭。” 顾铂峥本来是不饿的,他早上吃了饭,中午参加宴会的时候也吃了一些,不像叶昕虞扬,早上起得晚没有吃,中午去了之后又呆在房间里想事情,此刻吃到香喷喷的热乎乎的蛋炒饭简直觉得是世界美味,大快朵颐的样子让一旁看着的男人也隐隐觉得饿了。 明明锅里还剩了一些,他偏偏不吃,非要眼巴巴的看着叶昕虞扬,叶昕虞扬翻了两个大白眼,终于还是舀了满满一大勺塞他嘴里,吃吧吃吧,噎不死你。 那一勺真的是满满当当,顾铂峥鼓着腮帮子很是滑稽,偏偏又是面无表情故作正经,叶昕虞扬毫不掩饰的笑了,还恶作剧的拿手去戳了戳,顾铂峥使劲儿憋了一口气才忍住没把饭喷出来,他瞪她一眼,严肃得不得了,叶昕虞扬趁他不注意又戳了两下,差点儿没把人戳成内伤,叶昕虞扬哈哈大笑。 -- 第37页 谁能见过顾铂峥嘴里包着饭一鼓一鼓的样子呢,叶昕虞扬笑到肚子疼连勺子都握不住。 顾铂峥好不容易把“美人恩”消化了,对面的人还在笑。原本以为笑过这一阵就算了,哪曾想等她断断续续笑一会儿吃一会儿地把饭吃完了还停不下来,她倚在门框上看他洗盘子的时候依旧在笑。顾铂峥怒了,将人捞过来一顿“家法伺候”,连水龙头也来不及关。 半晌过后,叶昕虞扬带着一脸悲愤的表情跑去客厅看电视。 美人水眸蕴蕴,香腮酡红。果真应了那句话——随时随地。 (已补更)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第二十一章 明目张胆的调戏与反调戏(3) 叶昕虞扬在看电视的时候接到纪朴存的电话。 “你确定红色盒子是我的,黑色盒子是武东的?” 叶昕虞扬嘴角上扬,心情好得不得了:“嗯,红色是你的,黑色是武东的。” “叶、昕、虞、扬!”即使看不到纪朴存此刻的表情叶昕虞扬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人干事儿?” 叶昕虞扬“唔”了一声:“你很想要武东的?” 纪朴存:“……”一盒子避(哔)孕(哔)套,怎么回答? 叶女王没打算让他回答,接道:“你这辈子又没机会用那东西,送你做什么。” 纪朴存:“……” 还嫌不够似的,叶女王给了最后一击:“倒是送你的东西今后你总要用,好好享受。” 纪家第三代嫡长子,名朴存,A市B城人,享年三十岁,卒。 叶昕虞扬继续看电视,丝毫没有气死人后要愧疚的自觉。 顾铂峥收拾完毕后陪叶昕虞扬看电视,两个人窝在一起,叶昕虞扬无意识的玩着他的手,顾铂峥环抱着她,下巴蹭着她头顶,两个人都是一副亲昵而舒服的状态,一时间屋里只有电视的声音,但却丝毫没有尴尬。顾铂峥的手很好看,因为常年拿画笔,有一些骨节处有一层茧,硬硬的,滑过掌心的时候麻麻的,叶昕虞扬摩挲着茧,被那种微麻的触感吸引,一直磨着,顾铂峥皮肤较白,但那是一种男人的白,一点儿不显女气,加上骨骼、手型和手上的青筋,很明显能感觉到男人的力量和质感,叶昕虞扬的手本来不算小,十指很纤长,放在他的大掌中,却显得额外的小巧,瓷白细腻的肌肤加上粉圆的指甲,美感十足。顾铂峥看着她无意识地和他十指交缠,又放开,交缠,又放开,,指与指之间的摩挲感轻轻麻进心里,软得很。他没注意过别人的手,但叶昕虞扬的手在他眼里无疑是很好看的,白白的,嫩嫩的,指甲尖带着粉红,她没涂任何东西,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顾铂峥喜欢这样不加任何修饰的美。在叶昕虞扬又一次放开时顾铂峥弯了弯指节将那白净的手指夹在了指缝中,叶昕虞扬没有任何挣扎,她顺从地跟着弯了弯指节,和他的贴在一起,这无意识的动作愉悦了身后的男人,顾铂峥放开了她,叶昕虞扬又开始交缠放开,交缠放开,好像玩手指玩上了瘾。 即便顾铂峥在过去十几年里一直坚信两个人最后一定会在一起,但也没想到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此种感觉如此不足为外人道。好像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力量与勇敢,只想这样一直平淡而无声的生活下去,直到老,直到死;又好像再也没有其他时候能如此刻一般力量充沛,满身的力量,满脑子的保护欲,其气充盈心中,快要爆炸开来,唯有她的贴近与气息才能平复。两人肌肤相亲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又酸又胀的心情,想要紧紧贴着她,互相交换着热度与味道,让它们一丝一丝渗进血里去,让两人浑不可分。 本来气氛是温馨宁静的,但不知不觉变了味道。首先是叶昕虞扬的错,她看电视的时候一直喜欢抱东西,即便此刻她被顾铂峥包在怀里也没改变这个习惯,刚好在玩儿顾铂峥的手,于是下意识的就把顾铂峥的手臂当做唯一可抱的东西,原本顾铂峥的手臂是压在叶昕虞扬脖子下的,叶女王东蹭西扭总是抱不到有点儿烦,她扯了扯,顾铂峥以为她这个姿势不舒服,于是跟着她扯的方向动了动,这样叶女王就从枕着小臂变成了枕着臂膀,然后叶女王就得偿所愿的抱住了某人的手,电视看得十分专心致志。 其次是顾铂峥的错,谁让他毫无原则地迁就叶昕虞扬呢,叶女王倒是舒畅了,他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一个什么怪异的姿势,说好听点儿是一起看电视,说难听点儿他就是一套抱枕+靠枕,为了叶女王能抱着她的手,某人根本不可能看到电视,只能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看天花板。原本顾BOSS还能靠着电视节目分散一丢丢注意力,现在完全不能了,现在他的所有感官都去感受身前的叶昕虞扬了。明明电视声这么大,他偏偏只听见叶昕虞扬的呼吸心跳声,可能是靠得近的原因?再说他的手,被叶昕虞扬那么紧得抱在胸前,想不感受都不能啊,还有叶昕虞扬的呼吸,一呼一吸间气息全喷在他手肘那里,又麻又痒,他一动叶昕虞扬跟着动,蹭了满手柔软,毫不自知的叶女王还很不满他动来动去,用力拍了拍他的手:“别动!”顾铂峥的手被拍着往下压,又是一次十分圆满而隐忍的感受。 顾铂峥在起来、不起来之间摇摆了将近十分钟,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性没有起来,但如此被动显然不是顾铂峥的性格,他将叶昕虞扬捞起来,给她脑下垫了一个抱枕,然后一只手从她腰下穿过,一只手横在腰上,两只手扣在一起将人抱住,于是这样就变成了两人都侧卧着,两人都能看到电视。摸着叶女王小蛮腰的顾铂峥表示,嗯,很满意。 -- 第38页 此刻轮到叶昕虞扬别扭了,刚刚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电视上,所以没怎么在意两人的姿势,现在被顾铂峥这样一动,腰又是她痒痒肉最多的地方,哪儿经得住某人有意无意的摩挲?再加上两个人枕着一个抱枕,头靠得不能再近,她甚至觉得顾铂峥的嘴唇就挨着她的耳朵(实际上就是这样的),呼吸喷洒在耳侧,又热又痒,她浑身不舒服,也不是不舒服,就是她再也不能将注意力转回电视上了,总觉得身后贴着火炉,又烫又危险。但这样的感受是一定不能跟身后的人说的,否则一定又会被压着吻一次,更甚者,谁知道忍不忍得住。于是叶昕虞扬装着没事儿似的继续“专心致志”看电视。 顾铂峥没有玩儿抱枕的习惯,但如果抱的是叶昕虞扬,他倒是十分乐意揉一揉,捏一捏,叶昕虞扬换了家居服,十分轻薄宽松,根本不需要他花什么力气就摸到了那片滑腻的肌肤,小腰不足一握,顾铂峥觉得自己一使劲儿可能就断了。叶昕虞扬本来就敏感,忍得十分辛苦,又让他得寸进尺的伸进里面,两人肌肤相贴,都觉得滚烫滚烫,叶昕虞扬都快烧起来了,偏某人“毫不自觉”,大掌贴着她的腰一寸一寸碾压,不放过任何地方,叶昕虞扬咬唇憋住了一声shen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正打算伸手抓住那为非作歹的大掌,却被某人领先一步往上握住了。“嗯……”终究没有忍住,叶昕虞扬猫一样的叫唤抓得某人一紧。 顾铂峥原本以为他能发乎情止乎礼的,摸一摸揉一揉小腰就够了,但当他触上她肌肤那一刻,完全没法儿控制,就像磁铁靠近铁,全是本能般的就想往上摸,一摸上拔都拔不下来,下面瞬间就起了反应。 叶昕虞扬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越扭越糟,所以她僵着身体丝毫不敢动,天真的想着等顾铂峥平复一下心情自个儿下去。 唔,顾铂峥是会停手的,但这也要分早晚问题。 显然此刻顾铂峥是没一点儿停手的意思。 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顾铂峥在身后气儿越喘越粗,手上的力气越使越大,恨不得把身前人揉碎了揉进胸腔里面去,脚搭上去了,一转身,人压在下面了,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了,衣服被撩起来了,扣子松了,两边都被握住了,叶昕虞扬嘤咛一声,舌头又被某人用力卷住了。 电视里的人还在嘻嘻哈哈,电视机前却没人看了,两个人扭在一起,干柴?烈火?青梅?竹马?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要不要的。 也不知道两个人缠绵了多久,反正顾铂峥觉得再不停手就真的停不了了,额上青筋暴起,下面也胀得发疼,正打算起来,叶昕虞扬却像舍不得似的勾住他的脖子没有放开的意思,还在顾铂峥离开她嘴唇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舔某人的下巴,顾铂峥脑门上的青筋突突跳,快要爆血管了,任谁看着叶昕虞扬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似笑非笑的样子都得崩掉,更何况是爱了她这么多年的顾铂峥,所以某人没忍住凑下去又吻了一次,当红灯亮到满格的时候男人略带粗鲁的扳下脖子上那双软绵绵的手,恨道:“我去洗澡!”手忙脚乱爬下来,还没走两步呢,叶昕虞扬翻了一个身,伸出被某人剥得干净白花花细嫩嫩的手臂快速抓住了他,顾铂峥回头,差点儿没充血而死,只见叶昕虞扬侧趴在沙发上,家居服已经被顾铂峥之前扒掉了,只剩下两根bra细带子松松垮垮掉着,抱枕垫在她胸前,挡住了一半风光,却撑出了另一半风光,长发散了半背,黑与白对比鲜明,越发衬得叶昕虞扬背部一片雪白,因为侧卧,腰线显得特别紧致曲长,前面和后面都勾出了一个圆润挺翘的线条,性感得让人头晕,配上叶女王冷艳而高傲的笑容,顾铂峥牙齿都快咬碎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磨人!偏偏叶昕虞扬还带着一脸的春意正儿八经的叫道:“哥。”婉转,缠绵,清亮,情意深长,顾铂峥下面开始一跳一跳的,他赶紧回过头甩开人的手狼狈逃开。卧槽居然被一声“哥”给叫射了?!那声“哥”像叫魂一样一直在某人脑中长来短去,在他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还在叫,半天没回过神。 等他收拾好出来时,叶昕虞扬已经穿好衣服抱着抱枕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顾铂峥面无表情,反正她不知道。 叶昕虞扬:“好快。” 顾铂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明目张胆的调戏与反调戏(4) 顾铂峥吃过一次亏后变得老实很多,顾BOSS对自己的忍耐力有了更为现实的认识,不能开源,只能截流了,从源头上阻止自己因冲动干下祸事。叶昕虞扬在一旁冷哼:你真当老娘是HELLO KITTY呢。 于是经此一役后情形完全反转,顾铂峥完全变成了柳下惠,顶多只敢抱抱亲亲,一点儿也不做出格的事,而叶昕虞扬却放肆了,她尽情的对某人上下其手,顾铂峥只要一靠近叶女王马上就十分火辣的贴上去,一双手灵活得像无骨的蛇,滑溜溜地摸上某人的腰,在人鱼线的地方来回游走,顾铂峥的身体像被□□好了的一样,每当叶昕虞扬摸他立马就起反应,完全不给缓冲机会,每次顾铂峥都只能狼狈而逃。 某次顾铂峥实在受不了了,把那双到处作乱的手狠狠抓住,恶狠狠道:“施主请自重!” 叶昕虞扬被抓了一只手还有一只手,顺着那坚硬的曲线滑呀滑:“顾方丈,现在谁抓着谁呢?” -- 第39页 顾铂峥悲愤欲绝:“树欲静而风不止!” 叶昕虞扬停手:“唔,风止了树怎么还抖个不停?” 顾铂峥:“惯性作用。”然后凑过去吧唧亲一口。 叶昕虞扬:“嗯哼?” 顾铂峥:“都说了惯性作用。” 简直无赖。 日子就在这样调戏与反调戏的打闹中静静过去一个星期。期间叶昕虞扬接到身边人无数“热心”的电话,话题无疑都是关于她和顾铂峥。不相干的人不需要交代,需要交代的人都明明白白。当然,老一辈的人消息会滞后一点儿,她周围的人也没故意跑上去讲都默认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如果要让长辈知道,可能就是定下来那一刻。小一辈的恩怨情仇捋好了再告诉长辈,省得旁生枝节。老一辈的人肯定也会听到风声,但他们的态度显然也是一样的。但叶昕虞扬没想到的是,叶藏山居然打电话了。 一开口就是:“听说你和顾老三乱伦?” 叶昕虞扬整个人都不好了。顾铂峥和她没一点儿血缘关系,乱哪门子伦? 像是知道叶昕虞扬的心理活动似的,叶藏山在电话那头撇撇嘴:“你俩从小在一起,哥来妹去二十几年,这心理承受能力挺强啊。” 叶昕虞扬竟无言以对。难道要她对自己的爷爷剖析一下这十几年来的暗恋心路历程?闹呢! 叶藏山继续:“别人家的白菜都是被过路的人拱了,只有你,是被看白菜的拱了。家贼难防啊!”语气真是酸得不行。 叶昕虞扬突然就懂了,她默默笑了。叶大福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有女儿的父亲一样,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闺女儿突然就属于别人,心里再也不是那个最重要的,哪儿能没情绪呢?话说回来,叶大福不就是叶昕虞扬的爹吗,不仅是爹,还是妈,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大,把这棵白菜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从小就警惕一切陌生男人,却偏偏忘了警惕眼皮子底下的人。心情复杂啊! 虽说吧,叶昕虞扬早晚都得处对象,而且真的算很晚的了,叶藏山依旧觉得不舍得不放心不服气。哎你顾老三虽说长得好家境也不错但配得上我家扬扬?我那么放心的默许你帮着照看这棵宝贝白菜你看着看着就挖自己地里去了?这不得不让叶藏山觉得这小子早就虎视眈眈,一点儿也不光明正大!小人!小人怎么配得上我家扬扬?哼! “看白菜的和路人,总会被人拱,您怎么选?” 叶藏山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还是看白菜的好点儿,毕竟看白菜的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好啦,爷爷。”叶昕虞扬有点儿无奈,“一个巴掌拍不响。” 叶藏山还能说什么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静静。 这边才挂,那边顾铂峥就打来了,说是公司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今天可能得战通宵。 “不用等我。” “谁等你。”叶昕虞扬哼哼。 “好,你快睡。” 两个人挂了电话。 叶昕虞扬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上网刷微博。 九点半的时候。 “在做什么?” “刷微博。” “好,早点睡。” 时间真的还很早,叶女王看了会儿书。 十点半的时候。 “不早了。” “看书呢。” “好,早点睡。” 叶昕虞扬觉得有点儿饿了,爬起来热了一杯牛奶,一边喝牛奶一边看视频。 十一点半的时候。 “还没睡?” “喝牛奶。” “好,早点睡。” 十二点半,叶昕虞扬重新刷了牙,躺在床上,看着手机。 十二点三十五分,手机亮起来,叶昕虞扬轻轻笑了。 “关手机,睡觉。” “好。” “我说真的。” “嗯,我也是真的。” “等一下我会打电话检查。” “接不到我的电话你会难过吗?” “不会。” “真的?” “真的。” “那我挂了。” “好。” “我说真的。” “嗯,我也是真的。” “……” “……” 两个人都笑了。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幼稚的谈话?都不是黏黏腻腻的人,为什么竟突然觉得这样黏黏糊糊的对话也没什么不好? 顾铂峥叹息一声:“美人乡,英雄冢。” 叶昕虞扬叹息一声:“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注:出自《诗经·国风·卫风·氓》,“耽”意迷恋沉溺,“说”通假“脱”意解脱逃脱,整句大概意思是女子一旦陷入恋爱就不能逃脱了) “晚安。” “晚安。”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顾铂峥打电话过去,提示对方已关机。席璐打开门小声道:“老板,十分钟到了。” “嗯。” 一点四十,叶昕虞扬开机,她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去书房练字,写了七八张后停手,将它们随意的扔在墙角,回卧室睡觉。 多么害怕这一切是假的,你爱我,我爱你。 我愿意这一生庸庸碌碌什么也不成就,只求这个相爱的梦长一点,长到此生闭眼。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叶昕虞扬习惯性的先刷微博,发现好友圈都是关于三年一度的中外文化艺术交流展,□□那边已经发布了官方微博,承办方是盛唐世界。叶昕虞扬看到这里眼皮一跳。有人还特地艾特了她,“每次都是你家承办,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叶女王”,话题还被人工置顶了,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热门。 -- 第40页 而此刻的热门TOP是“苏纸致癌”,叶昕虞扬点进去快速看了一遍。 苏纸是苏杭纸业制造的日常使用双胶纸,因为采用独家秘方,其纸面教一般双胶纸光滑,有一股独特的似有似无香味,又因为这样颜色不算正宗,稍微偏蓝,虽然不被官方采用作为政府用纸,但却广泛应用于其他一切不正规场合,最庞大的适用人群是学生,软抄本,硬抄本,作业本,草稿本,等等。可以说,苏纸的生产流通是苏杭纸业最基本也最根本的盈利业务,现在爆出这样的丑闻,学生,学生家长蜂拥而来,各种犀利指责甚嚣尘上,带动了整个文化产业对苏纸的诘问,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苏杭纸业怕是有一段时间折腾了。 叶昕虞扬看着话题中的评论皱了皱眉,特别是几个文化大咖的转发,语言非常的圆滑,没有明确的表示苏纸是不是致癌,但字里行间总有一种暗含偏向,引导群众往不好的方面联想。 虽然这几年叶昕虞扬在外面,不怎么管叶家的事,但叶家发生的重大事件都有人发邮件告知了的。 叶家因为独苗子叶刑年出车祸去世后继无人,叶藏山当了两代董事长,因为身体和年龄的原因这几年一直在刻意缩小生意规模,但即便是这样,叶家的根基早就打进文化生产制造传播的方方面面,要想瓦解其霸主地位,非一朝一夕。可以一点儿也不夸张地讲,只要还想来文化市场分一杯羹,叶家是你不想讨好也得讨好。谁会在这么明显的局势下还给叶家小鞋穿? 苏杭纸业是叶家本家下一个较为重要的子公司,其苏纸的生产制造因为独家秘方一直在制纸行业独占鳌头。苏纸有没有致癌成分,叶昕虞扬作为叶家人再清楚不过。 但现在,众口悠悠,各执一词,吵得越来越大。不管负责人如何争辩,消费者心里蒙了一层灰,苏纸往后的发展都会受到影响。 就在这当儿里,开始有人叫苏纸公开独家秘方,香味儿从哪儿来的,颜色为什么偏蓝,要求苏杭纸业一次性解释清楚,不然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使用苏纸。 这样的评论从开始的偶尔冒出来,到后来竟成了主流走向。 在短短半个小时里话风从各种谩骂指责变得如此一致,要说没人在后面操作,打死她也不信。 公开苏纸的制作秘方?闹呢! 到底有没有致癌物质,送机构公检不就知道了吗?每年都有万亿吨苏纸生产出来,有关部门年年都进行随机抽检,如果有致癌物,应该早就被查封了吧?叶家能走到今天,虽然避免不了和官场打交道,也会有阴暗的地方,但是其专业素养一直是过硬的,叶家不屑于用花花肠子来哗众取宠。苏纸有它独特的地方,但它的质量也是经得住检验的。 但它的质量,并不需要以公开独门秘方的方式来证明。 叶昕虞扬给小青打了一个电话,小青说本家高层正在和苏杭那边开紧急会议。 “我两个小时后来公司,你先找公关公司雇水军混淆一下视听,不要一味的洗白,三分之二的人往谩骂方面走,骂得越凶越好,怎么难听怎么来,剩下的三分之一朝各个方向走,但不要涉及秘方问题,知道了吗?” “……哦,好的。”叶女王怕是气疯了吧?弃车保帅?虽然有一点儿疑惑但还是按着叶昕虞扬的话做了。 “骂的人一定要多,和那些要求苏杭公开秘方的人一样多。” “知道了。” 很早之前叶藏山就表示过,既然上天让叶家后继无人,那么两辈积累的财富就拿给叶昕虞扬当嫁妆。 叶昕虞扬从来没想过要,但她要不要是一个问题,别人来抢又是另一个问题。 叶家不是她的,但是她爷爷的。她宁愿将所有的财富在叶大福百年之后拿去再建一个秦始皇陵也不愿意让莫名其妙的小人半路杀出强盗般劫走。 “老板,有人也雇佣了我们找的那个公关公司灌水军。” “把我们的人撤下来,你现在找人去查消息放出来的源头。” 作者有话要说:  访问小剧场。嘉宾:顾铂峥 妈:儿砸啊,他们都说你快!(委屈脸) 顾铂峥:日久见人心。 妈:哪个“日”? 顾铂峥:结婚以后,日日日日。 妈:好的,就这样。看懂我儿砸最后四个字的出门右拐,这么纯洁的小说一点儿不适合你! ☆、第二十三章 叶女王(1) 叶昕虞扬在车上的时候接到顾铂峥的电话,她正在看小青发过来的这几年叶家的发展情况。 “政府原本有意将今年的艺术展交给中型公司做,做出年轻新鲜的感觉,按理说你这个文化界新秀很有可能承包,怎么被盛唐世界拿下了?”叶昕虞扬顿了顿,“你在让叶家?”盛唐世界是一个国际性的古玩交易公司,不属于叶家本家,但受叶家掌控,现在的最大管理者是叶周顺,她的堂哥。 席璐将磨好的咖啡放桌上,静静退出去,顾铂峥喝了一口。 “叶家还要我让?艺术展和艺术城几乎算同时竞标,我进军文化这一块不久,根基不算稳,一口吃不下两个,只能放一个。”他还探过叶藏山口风,叶藏山无意于艺术城,觉得这个案子耗时太长,工作量太大,风险也不小,人老了,不想折腾,倒是觉得可以办办艺术展,爱好和工作结合,轻松又省事儿,所以顾铂峥果断放弃了艺术展。但是按叶老头子当时的意思好像是要叶家本家来办这个的,不知道为什么结果出来却是盛唐世界。这是叶家内部的调整,他虽然有点儿惊讶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 第41页 叶昕虞扬不置可否。虽然顾铂峥说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里面要没有放水,她不信。顾铂峥虽然从顾家独立出来做文化这一块,但并没有和顾家闹得势不两立,如果他想干一票大的,同时承包艺术展和艺术城,顾家一定会在后支持。不说顾家本家的势力,就说顾南城和顾锡华两个人以私人名义帮助,顾铂峥也能把这两个案子撑起来。同时举办中外艺术展和开发艺术城这代表了什么,顾铂峥不可能不知道。名利双收,万众瞩目,亏得他也舍得放一个。 “那艺术城拿下了吗?” “明天竞标。”纪家和武家戏剧性的退出竞标,叶老爷子没打算来插一脚,不出意外应该能拿下。 叶昕虞扬下意识的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到,说道:“嗯,好的。我现在回叶家,关于苏纸的事情,爷爷对网络不是很了解,我要回去看看决策。” 顾铂峥像是早就料到了:“我今天晚上也回去。” 这个“回去”,两个人都默认了是老宅。 “我查到了‘苏纸致癌’话题开始的源头,已经把相关资料发给你了,你先看看。” “好。” 两个人挂了电话,开始忙各自的事情。 当她到叶德集团大厦的时候,网上关于“苏纸致癌”的话题讨论量已经到了两亿,一半的人在叫嚣公开秘方,一半的人毫无理智的进行人身攻击各种谩骂,偶尔有网友冒出来说“不就便秘了一下子出来世界都变了这话题换得也太快了”,立马遭到不明人士群起而攻之,瞬间被“呵呵快你麻痹有你□□快”“等你得癌症之后再来说话傻逼”“杀光一切苏杭水军”“甩你一脸五毛求你把被狗吃了的良心吐出来傻逼不谢”这样的评论淹没在泱泱大军中,连说“话题换得快”的人都得到了这样的谩骂更妄论那些理智评论理性思考的人,好不容易有一个金牌出版人撰文中立的发表意见,文章一出一群黑子黑压压袭过去,差点儿没将那人的评论系统挤爆。 叶昕虞扬关掉微博,对现在的局面十分满意。 “你再多联系几个作家和各高校人气教授,叫他们讲一讲自身关于苏纸的感受,不用特别提出要夸赞或者正名,随他们自己写。雇一批水军等在他们的文章下。” 不是要黑吗? 我帮你黑。 叶昕虞扬径直去了叶藏山的办公室。紧急会议已经完毕,苏纸已经送检,结果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出来,按程序办事,时间无论如何也快不了。 现在苏纸的事情闹得这样大,如果不在今天之内发表声明,在态度上容易引发新一轮的骂战。叶昕虞扬想了想,叫苏杭纸业在一个小时内将声明写好,实时向网友播报苏纸送检情况。 办好这些后,叶昕虞扬坐下来开始想,叶藏山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子这辈子光明磊落还没被人这样泼脏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叶昕虞扬一顿:“您知道是谁?”在人脉方面,叶藏山无疑是强大的。 “一个白手起家的中小型公司,老子中风了,现在儿子上位。网上最先发出‘苏纸致癌’这样声音的几个微博营销账号都同时收了以他老婆名义寄出去的钱。”姜还是老的辣,连人家的收入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叫什么?” “秦晓波。” 小青将秦晓波的资料给她看,看了十几分钟后叶昕虞扬冷笑一声。商场最忌浮躁,有野心又能沉得住气的人才是商界常青树,像这种有勇无谋只会冒进的人,不用她治,早晚都得栽。 叶家在文化界稳了多少年?如果随随便便一个小公司就能掰倒叶家怕早就不在了。也就只有白手起家的人才会这样天真,真以为靠自己一双手什么事情都能办到,励志类的演讲怕是听太多了分不清幻想与现实。 这种狂妄自大又不走好路的人,弄他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一上午都没吃饭,叶昕虞扬办好事情后叫了一份外卖,叶藏山正在接合作伙伴打来的电话,无疑都与苏纸有关,叶昕虞扬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应该是外卖到了,叶昕虞扬打开门,竟然不是外卖小哥而是席璐,手上拿着南柯一梦私房菜馆特有的外卖包装盒。 “老板订的。” 叶昕虞扬接过来,问道:“你吃了吗?没吃一起吃吧。”她刚刚粗略一扫,发现有几样不是外卖菜品,得人专门去南柯一梦取,偏偏那几样是叶昕虞扬爱吃的。 席璐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回去呢。” “嗯。”想到顾铂峥那边今天也很忙,叶昕虞扬没有强留,“谢谢你送过来。” “不谢不谢。”席璐眯眼笑,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爱吃的不外卖,我还不能偷懒专车接送去取菜顺便在南柯一梦吃了一顿好的,简直不能更美好了。 送走席璐以后叶昕虞扬开始吃饭,叶藏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她。叶昕虞扬面无表情:“您看什么?” “看恋爱呗。” 叶昕虞扬脸红了红,懒得理他。 叶藏山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叶昕虞扬怒:“叶大福!” 被叫了“叶大福”叶藏山也没生气,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 叶昕虞扬果断收拾东西走人,跑去小青办公室吃。 -- 第42页 小青是叶藏山的助理,她的办公室就在叶藏山旁边,叶昕虞扬进去的时候小青正啃盒饭,看见叶昕虞扬抱着南柯一梦的外卖盒子一朵花椰菜梗在喉咙里,她怨念的看着叶昕虞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起吃。” “好嘞!”果断扔掉盒饭颠颠儿跑过去接盒子摆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叶昕虞扬:“……” 要不然怎么说是搞文化的呢,诗词歌赋张口就来。 两个人摆了大半张桌子,小青啧啧啧:“董事长疼你啊!”叶昕虞扬知道她误会成叶藏山订的了,也没说什么,重新拆了双筷子开始吃,叶藏山好像知道她摆好了,慢悠悠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笑眯眯看着她。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看回去:“您很闲?” 叶藏山笑眯眯:“忙啊,忙得很,再忙也得记着你没吃饭不是?” 小青一愣,感情这不是叶老爷子订的?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您要吃?” “好啊。”叶藏山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餐具,神情自然得不得了,“正好饿了。”坐下就开始吃。 叶昕虞扬给他盛了一碗饭,看见小青拿着筷子不敢动,道:“你别管他。” 于是三个人吃饭。 叶藏山夹了一筷子红烧牛肉给她,叹道:“亲孙女儿哎,来,吃一块牛肉,没有香菜。”然后又自顾自的说道,“怎么一盒子都没香菜啊……” 小青没听出叶藏山的意思,跟着道:“是啊。红烧牛肉没香菜,豆腐汤里没香菜,忘了放?” 叶昕虞扬将叶藏山夹过来的牛肉吃了,擦嘴,面无表情:“我吃饱了。” 小青看着她走掉,又看见叶藏山笑得见牙不见眼,莫名其妙。 叶昕虞扬一出门顾铂峥的电话就来了,她走到一边接起来。 “吃了吗?” “嗯,吃了。”叶昕虞扬脸有点儿红,被刚刚叶藏山臊的。 顾铂峥翻资料的手一顿,敏感的发觉她的异常:“怎么了?” “没什么。” “那刚刚话里含春,似怨似嗔?” 叶昕虞扬:“……你才话里含春,似怨似嗔。” 顾铂峥笑:“又来了,难道不是?” 叶昕虞扬有点儿咬牙切齿:“你不占我便宜会死?” 顾铂峥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嗯,会死。”再补充道:“死不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叶女王(2) 正当苏纸被一群来路不明的疯狗咬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有一些大学里闲得慌的化学专业狗在苏纸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之前自己进实验室把苏纸化检了,还把自己得到的结果PO到了网上。学生之间这样的信息传得最快了,他们最津津乐道的不是大势所趋的评论导向而是那些偏而陡的“真相”与“横生枝节”,于是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老子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是没有道理的,后来越来越多的学生把自己的实验结果PO出来,朋友圈里,微博上,□□空间,雇来的喷子怎么可能去这些小人物小圈子里大行其道,很快,真正的真相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开了。 就在这时候,文化界一个超级大亨公开了自己的书房照片及各种手稿,她写道:“从有记忆开始,家就是淡蓝色的纸和妈妈的裙摆,也是纸香混着饭香。如果致癌,最先死的一定是我。”句末还加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 这个文化界大亨就是孝庄皇后,她十三岁出书,十三岁定下这个传奇的笔名,没有多少人能想到就是这个十三岁随意写下的笔名会叱咤文坛近五十年。她的读者群,上至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下至还在读初中的毛头小子,年龄层跨度相当大,当然,其数量也是十分惊人的。 这条微博一出,转发量分分钟上万,有的人受她的情绪感染,也开始走温情路线,回忆起了过去。有人说:“现在想想,我追我初恋的时候就是用苏纸写的情书,淡淡的香,淡淡的蓝,她回我的时候那种幸福感至今仍令人眩晕。”也有人说:“整个学生时代都用的苏纸,突然说苏纸致癌,总觉得癌的不仅仅是苏纸,还有过去。” 有较为理智的读者看了自家偶像的微博后突然醍醐灌顶,转发道:“网上‘苏纸致癌’的话题一上午就翻过两亿,每个人都在说‘致癌’‘致癌’但癌症病人在哪儿呢?”如果真的致癌,苏纸已经生产了近百年,为什么到现在却没有一个癌症病人? 很显然,从孝庄皇后微博得到启示的不止一个人。 有人说:“尼玛啊我家现在随随便便翻出个本子来都是苏纸,用了快二十年,还没死,命好硬!” 有人说:“楼上+1,多么感谢命和命根子一样硬。” 有人说:“我们家也到处都是苏纸,前几天我奶奶去世了,会不会是苏纸的问题?在线等,好急!” 有人问说:“那个说奶奶去世了的,你奶奶去世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是医生,或许能帮你。” 那人回答说:“刚过了一百零八岁的生日,我们拜寿的时候太高兴把假牙笑掉了。” 后面一群“hhhhhhhhhhhhhhhh”“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保持队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奶奶去世我们很难过但能不能让我先笑会儿hhhhhhhhhhhhhh”…… -- 第43页 孝庄皇后的微博出来的时候叶昕虞扬就叫小青撤掉了一切水军,于是各种被淹没的自然之声就冒出来了。 有人说:“我上午不就质疑了一下子真实性,尼玛十几个人追到我微博上骂,总觉得苏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有人说:“可能真的有人是因为苏纸得病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疯狗?” 有人说:“骂得之难听,不堪入目。” 有人说:“即便苏纸真的致癌,也不应该说什么‘苏杭纸业全家死光光’‘苏杭职员全部跪下给爷爷道歉’,知道苏纸致癌还生产的人才是罪魁祸首,那些本本分分打工活命的人有什么错啊,说不定他们也是受害者呢!” 有人说:“反正从今往后不用苏纸了,恶心!” …… …… 话题从上午闹到下午,一点儿没见消停。叶昕虞扬回到叶宅的时候,网上的几种主流观点已经初现端倪。 一种是从下午一直闹到下午的死拗着“苏纸致癌”不放的,叶昕虞扬的人撤下了但对方的人并没有撤下,一直叫嚣要求苏纸公开秘方; 一种是以自身出发觉得苏纸并没有致癌的,其中学生化检苏纸已经形成新的热门话题,热度正在不断攀升中; 还有一种是比较理智的,大多是学生家长,他们等在苏杭纸业官方微博下面,正在等权威机构的检测结果。 叶昕虞扬下午的时候叫小青将秦晓波的更为详细的资料打印了出来,现在她正在看,顾铂峥离开公司后驱车直接到了叶宅,顾盛雄在顾宅二楼小阳台上看着自家儿子一点儿犹豫没有直接左转进了叶家大门,不怒反笑:“嗯,虎父无犬子。”放下酒杯就进屋,春宵一刻值千金,儿子不回来今晚上动静可以闹大点儿。 叶昕虞扬正要给他打电话就见顾铂峥来了,她问道:“你和秦晓波打过交道?这个人感觉怎么样?” “我们合作过一个政府的案子,本来可以一方做的,他斡旋得十分精彩,说服了政府让两家一起做。胆大但不缺细心,他爹还在位的时候他就在公司里从小职员做起,虽然是个骄傲的人但能忍,当上总经理后干过几起陡而险的案子,赢多败少。” 叶昕虞扬挑眉:“看来你对他评价不错。” “虽然性格上有缺陷,但总的来说会是一匹黑马。”顾铂峥拿过她正在看的东西,翻了几页:“谁调查来的消息?” “叶大福。” 顾铂峥皱眉:“叶老爷子手下的谁?” 两人视线相对,“我今天下午抽空查了查,也查到秦晓波身上。” 叶昕虞扬一顿,两个人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顾铂峥毕竟和真人交过手,以他看人的眼光,十有□□错不了,秦晓波既然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几次胜利能让他自信心爆棚但绝对不会蠢到以卵击石,而且这次的事件闹得这么大绝对不是他能操控得了的,如果没有人在他身后进行财力和人脉支持,有点儿说不过去。而叶老爷子在商场这么多年,没发现这一点肯定是对秦晓波进行了错误估算。一个胆大心细的人和一个有勇无谋的人所会干的事及带来的后果,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叶昕虞扬拨通了小青的电话:“秦晓波的资料是谁给的?” “叶少啊。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叶少正在美国和美国方交流关于中外艺术展的事情一时回不来,当知道叶老爷子要秦晓波资料的时候就派人去查了。” 叶昕虞扬挂了电话。“是叶周顺。”资料里全是事实,但有些事件却没写出来,就呈现出来的资料看,秦晓波是一个虽然被老子安排在小工作岗位上却很自负的一个人,做事情不计后果冒进而愚勇,他上位后的几次大胜利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运气好而不是有所策划。 “盛唐世界的老板?” 叶昕虞扬点点头:“当初分家的时候那边得的是盛唐世界和大汉传媒,我爷爷掌控叶德集团。” 盛唐世界是一个国际古玩拍卖公司,在古玩界首屈一指;而大汉传媒是从叶家分离出去的一个出版发行企业,也是出版界的龙头老大,这些年不仅做传统图书发行,也开始进军数字出版和文化地产,规模越来越大。 祖父那辈分的家,经过两代传到他们这辈手中,各自的经营理念已经完全不同。叶周顺是叶藏山兄弟的儿子的儿子,和叶昕虞扬同辈,比叶昕虞扬大六岁,叶昕虞扬叫他堂哥。客观来讲,两家工作上交往很多,但私下里叶周顺只和叶老爷子亲近,和叶昕虞扬的关系不咸不淡。 如果叶昕虞扬的爸爸没有因为车祸去世的话,叶德集团的继承人毫无疑问,但现在嘛,很显然,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前几年有人来试探过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明确表示既然分了家就各管各的,不会另外找继承人。” 顾铂峥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两辈的心血付之东流,叶德集团会渐渐衰落下去。 “叶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豪门无孝子。”叶昕虞扬倒是很能理解叶藏山,不说祖爷爷那辈为了争夺胜利后的财产四子只剩下一子,就是叶藏山自己那一辈,两个儿子为了分家,闹到最后情分也只剩了一个貌合神离。 严格说起来,叶周顺和叶昕虞扬只是有亲戚关系的陌生人,两个人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 第44页 两个人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这种事情从小看得太多,就连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没了新奇感。 如果秦晓波背后的人是叶周顺,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果真的是叶周顺,事情怕远远没这么简单。 顾铂峥叹了一口气:“好远。” “什么远。” “结婚那天。”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看着他,顾铂峥揉了揉眉头:“我连婚礼现场都订好了。” 叶昕虞扬:“!!!” “还有礼服、婚帖、婚房……”顾铂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结果新娘子家里却出事了。”如果有可能,按顾铂峥早些年的脾气,麻袋一罩,打死了事儿。 两个人目光交汇。 “你是在逼婚吗?” “嗯。”顾铂峥非常严肃认真,“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开始在安排结婚事宜了,我也告诉我爸妈了,原本打算这个星期让两家人出来吃一顿饭见一面,谁知道会横生枝节。” 事情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以一种灭秦晓波全家的心情在暗中调查,原本打算调查后摁住七寸打他个万劫不复却偏偏又让他发现新的猫腻牵丝引线地发现更大一盘棋,速战速决一绝后患然后赶紧结婚的想法破灭时,他真的想过找人做了秦晓波,顺便把叶周顺一起做了。 叶昕虞扬看见了顾铂峥眼中的戾气,心中一跳,不着痕迹道:“你慌什么。”反正我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是,逃不了。不过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肉麻又矫情,叶女王说不出口。 顾铂峥目光沉沉,紧紧盯着她:“很慌。” 叶昕虞扬抚额,她倒没什么感觉,结婚只是一个仪式,她甚至觉得晚点儿也没什么。 顾铂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不可能。”他唇角的弧度又紧又平,严肃得不得了,“我会动用顾家的力量,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解决完了我们就结婚。” 叶昕虞扬眉一挑,这是顾铂峥第一次以这样强势的态度跟她说话。 “不知道你在慌什么。” 顾铂峥将人拉过来,拉住她的手往某处一摁:“我慌,它也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叶女王(3) 叶昕虞扬想把某个耍流氓的人掐死,心里这样想,手上就用了力,某人似享受似痛苦的shen吟一声,换来叶女王一串眼刀子。 “顾铂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爱耍流氓的人?” 某人不置可否,和正要挣开的手十指交缠:“以前是只能在心里耍流氓,现在是将想象付诸行动。” 叶昕虞扬翻了一个大白眼:“能看场合吗?”两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随时随地会被人看到。 顾铂峥似笑非笑:“谁掐的?还不允许叫唤?”又想了想叶昕虞扬的话,拉起人就走:“我知道一个场合非常好。”非常适合耍流氓,封闭,舒适,隔音效果还不错。 这个地方就是顾铂峥的卧室。 叶昕虞扬被半拖半拉地到了顾宅。 “顾铂峥,我还有工作要做。” “不管。” “爷爷还等着我吃饭。” “不管。” “我……”两片唇贴上来,将剩余话语全部封缄,一边亲一边将人带进了卧室,男人舔舔她的嘴唇,喘气道:“你是我的。”越是亲密,越是觉得惶惶不安,越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将你完完全全变成私有物,不给看,不给摸,藏起来,只属于我。 叶昕虞扬察觉到他的不安,主动咬了咬他:“我是你的。” 顾铂峥将人扣入怀中,狠狠吸了口气,叹道:“阿扬。” 叶昕虞扬心下一软:“……我又没说不结婚。” “早点结。” “好。” “让我帮你。” “好。” “解决了叶周顺就结。” “好。” “留下来。” “……”叶昕虞扬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攀着他臂膀望着他:“你能忍?” 两个人的婚姻观点实在是太一致了,顾家更是有这方面的传统。叶昕虞扬之前能拿捏住他就是吃定了结婚前顾铂峥不会把她怎样。所以当顾铂峥说“留下来”的时候她压根儿就没想两人是要春风一度,虽然不会纯洁到盖着棉被纯聊天,但也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如果顾铂峥能忍住睡在一起不碰她的话那么两人之前就会一起睡觉了。 “不知道。”顾铂峥实话实说,“试一试。”毕竟要最大限度的争取福利。 “我luo睡。” 顾铂峥:“……” 最后叶昕虞扬还是留下来了。 原来还没出叶周顺这事儿的时候两个人住在一起,早上中午晚上都有一点儿时间腻歪,还能来个早安吻,晚上一起吃饭看电视什么的,现在叶昕虞扬决定回叶宅住,白天全耗在公司里,晚上回来得也晚,再加上是在老宅,两个人不可能随时随地搂搂抱抱,顾铂峥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不适应。 好不容易在一起,正热恋呢,工作一天之后还不能抱着人亲亲摸摸,绝对不行! 顾铂峥这样,难道叶昕虞扬不这样?别以为叶女王多么三贞九烈,她是十分享受顾某人的怀抱的。 两个人腻歪着吃了饭,又谈了一下苏纸的事情。不出叶昕虞扬所料,大学生自发进行苏纸化检的事情是顾铂峥在后面推波助澜。 -- 第45页 谈完正事之后就该睡觉了,叶昕虞扬十分淡定:“你行不行?” 顾铂峥:“……” 顾铂峥卧室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叶昕虞扬只能找顾铂峥的衣服临时穿一穿,但翻遍了整个衣柜,叶昕虞扬都没找到合适的。 “不行。” 顾铂峥已经洗完了,坐在床边擦头发:“什么不行?” 叶昕虞扬看着他:“你能去帮我找一件顾姨的衣服吗?” 两人目光相对,顾铂峥也想到了如果叶昕虞扬穿他衣服的后果,没有哪个男人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松松地穿着自己衣服后还能当柳下惠的,至少顾铂峥是很了解自己的,光是想想那景致下面就有点儿发胀。 但现在…… 顾铂峥摊手:“我不能过去。” 叶昕虞扬看着他。 “你未来的公公和你未来的婆婆正在致力于创造你未来的小叔子。” 叶昕虞扬:“……” 最后顾铂峥从某个抽屉里翻出了一套学生时代的衣服,很新,完全像没穿过的样子。叶昕虞扬接过来就发现是她送的,顾铂峥十三岁的生日礼物,她亲手DIY的,画的顾铂峥的Q版,神韵抓得极准。 两个人心照不宣。一个不会问为什么这衣服崭新如初至今还在,一个不会讲为什么要她穿这个。爱是需要沉默的。 很快叶昕虞扬就洗完出来了,即便是顾铂峥十三岁时的衣服穿在身上仍然显大,空落落的,有些滑稽。顾铂峥关了手机,让叶昕虞扬躺在他腿上,开始给她吹头发,叶昕虞扬眯着眼,看样子很享受。 快结婚快结婚快结婚快结婚快结婚快结婚快结婚快结婚快结婚……男人的脑子里全是这个想法,叶昕虞扬正被伺候得舒服呢,昏昏睡睡,懒懒洋洋,下一瞬间就被压在床上,被某人手缠手,脚缠脚地压得密不透风,胸里的一口气儿还没出来又被某人密密麻麻的吻给憋回去了。 顾铂峥吻得十分凶狠,好像要把她吃下去。越是用力越是让叶昕虞扬觉得这个男人爱得越深,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腿盘上他的腰,仰着脸任他为所欲为,两条舌头在彼此口腔里滑来滑去,爱与yu结合出的美妙感觉快要将人逼疯。 顾铂峥又吸又吮,从脖子到脚尖,锁骨上,大腿内侧,肚脐周围,红红紫紫,一个连一个,她的肌肤好像就是他的鸦片,触上了就再也离不开,只想再吸一口,再吸一口,咬她,磨她,舔她,最好嚼碎了一寸一寸全部吞下去,软软的,滑滑的,带着不知名的香气,想必十分好吃。 叶昕虞扬被蹂躏得情yu大盛,好像是身体上的,又好像不是,两条腿不自觉的磨在一起,难受得快哭了,男人重新覆上她,两个人的衣服都没了,滚烫的肌肤相贴,舒服得令人想shen吟。舌头再次伸进来,叶昕虞扬和它温柔相触,缠着它,轻轻刮着它,身上男人眼睛里黑沉沉一片,肩膀快要被捏碎。 叶昕虞扬伸出手去抓住抵在小腹上的东西,换来顾铂峥一声哑而沉的吸气。天!她还动?! 事实告诉我们,叶女王不仅动了,还动得十分火辣大胆,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每一处都照顾到了,当叶昕虞扬的手指来回滑过最最敏感的前端时,顾铂峥狠狠咬了她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暗哑的低吟:“老天,你要我死……” 叶昕虞扬紧紧缠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她微微抬起头,凑到他耳边:“是我要你死。”含春带媚,吐气如兰,激得某人下腹zhang得更大,又是一场昏天黑地的吻,叶昕虞扬一边换气一边抓着某人的老二往大腿深处凑,顾铂峥察觉了她的意图,顾老二甚至划过了某处湿润的幽谷,他一边忍得脑门疼一边哭笑不得,他抓住她的手:“不行。”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意志力将她的手拿开了。 叶女王会听?凭什么她把他伺候舒服了自己还这么难受? 继续往前凑,顾老二抵在心心念念的门口,喜极而泣,晶莹的泪水粘在门口的青草上,真是让人不仅脑门疼,胸口都疼了。顾铂峥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样骑虎难下的地步,顾老二抵在那里,某人好像很不满意似的,抓巴着它往里面走,顾铂峥揪着最后的理智紧紧抓着叶女王的手,拿不开,也放不了,额上的汗一颗一颗滴下来,眼睛都快看不清了。 “阿扬,阿扬,阿扬……”顾铂峥亲一下叫唤一下,带着无限的缠绵溺宠,也带着无限的无可奈何,“宝贝,现在不行。” 叶昕虞扬被情yu折磨得快哭了,她蹭着他:“不要不要不要,快进去!”顾铂峥从小到大没一件事拧得过她,叶女王已经习惯了她想要的顾铂峥都会给她的思维模式,而且这件事上怎么看怎么都是顾铂峥更渴望,现在她满足他,干什么要磨磨蹭蹭?! 顾铂峥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真是十分危险,他一根一根掰开叶昕虞扬的手指,两只滑腻腻的手十指交缠,另一只手捞起叶昕虞扬,将腿曲起挂在自己身上,哑着声音道:“我帮你。”然后埋下头去。 叶昕虞扬一下子绷紧了:“嗯……啊……” 可谓:轻拢慢捻抹复挑,娇儿声声情更妖。 叶昕虞扬被折腾了一阵后抽搐着到达高(哔)潮,顾铂峥没有给她喘气的机会,放下她的腿,叶昕虞扬软绵绵的任他动作,滚烫坚硬的某物插进臀缝间,狠狠动起来,叶昕虞扬并着双腿,被男人弄得风雨飘摇,那样狠的动作,感觉两瓣间快要烧起来。刚刚高(哔)潮后的身体还很敏感,身下湿嗒嗒一片,叶昕虞扬勾着他,要哭不哭:“快出来,快出来,我不要了……” -- 第46页 顾铂峥红了眼,吮着她的唇,依旧大力磨蹭着:“乖,并紧一点。”叶昕虞扬只好用力夹紧,手攀上男人的背,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昕虞扬觉得自己不管是tun缝还是大腿根都被某人磨疼了还不见结束,只好故技重施,软着声音羞羞娇娇叫唤:“哥,你快点,哥……” 顾铂峥一巴掌打在她臀尖尖上,恶狠狠道:“还来?!” 叶昕虞扬被那一巴掌打得全身一颤,羞chi又兴奋:“疼……” 顾铂峥无动于衷:“让你长记性!”啪啪又是两掌,滑腻柔软的手感,清脆羞耻的声音,激得下面一跳,这时候叶昕虞扬又抬起头凑到他耳边,舔着他耳朵,声音一丝一丝窜进耳蜗里:“顾铂峥,你打得我好疼,屁gu疼,心口疼,下面也疼……玉山无颓败,风朗夜窗光;不拘娇艳宠,十二美红妆;快美终宵乐,春色满兰芳……”yin词艳曲,娇儿软语,顾铂峥脑中一片白光闪过,身下狠狠几个抽cha,彻底释放出来。 叶昕虞扬抱着顾铂峥,下面黏答答一片,红痕白露,好不奢mi。两个人都喘着粗气不说话。 半晌,顾铂峥一口咬在某人红润润的脸颊上,哑声道:“哪儿看的?” “《金瓶梅》。” “不看好东西!” 叶昕虞扬正色道:“《金瓶梅》在我心里和《红楼梦》等值,世人心思龌龊只看xing,《金瓶梅》可不止xing。” 脸上的情yu还没退去,眉目含春,偏偏又一本正经说这样的话,纯真,坦然,媚色添无邪,简直要了他老命,顾铂峥爱得不行,一口一口啄她:“嗯。” 又腻歪了一阵子,两人各自洗了澡,叶昕虞扬钻进被窝,男人将她缠住,沉沉睡去。 世间上最安全温暖的地方,一个是母亲的子宫,一个是相爱时恋人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请说快的人站一排!!!我儿砸是顾七郎,不是顾三秒!!! (发出来的五分钟就有人告诉我被锁了,改了一下拼音,能不能看见自求多福了,爱你们哟) ☆、第二十六章 叶女王(4) 今天顾铂峥要参加艺术城竞标,叶昕虞扬要解决苏纸问题,两个人都起得很早,但醒得最早的还是顾老二,叶昕虞扬迷迷糊糊间用手释放了它,顾老二热情好客的赠送了白哈达,叶昕虞扬反手就蹭在顾铂峥身上,又被压过来的某人印在自己身上,两个人你来我往幼稚如孩童。 关于叶周顺的事情叶昕虞扬不知道怎么跟爷爷说,只是把顾铂峥调查的关于秦晓波的资料拿给他看,精明如叶藏山,自然马上就看出了问题,他甚至不用去查,也不去想秦晓波和叶周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勾搭在一起,一针见血问道:“是叶周顺?” “我还在查……” “盛唐世界承办中外艺术展,这事儿你知道吗?” 官方微博都出了,她自然知道,叶昕虞扬点点头。 “原本这个应该叶德来做的,叶周顺巧妙借助盛唐世界和叶德的关系,让主办方误以为两家是一家,最后承办权交给了盛唐。也是新来的负责人没拎清,对盛唐防范较少,最后着了道。” 叶昕虞扬心想:果真是这样。 叶藏山冷哼一声:“这小子这么多年都不死心,看来这几天要有大动作了。” 叶昕虞扬顿了顿,问道:“所以我们怎么办?” 叶藏山看着她。 她要问的,不是真的问叶藏山下一步怎么做,而是问一个态度。毕竟两家都姓叶,叶藏山是要放他一马还是打击一次还是永绝后患。 叶藏山叹了一口气:“我老了,折腾不起。你们闹吧。” 这就是所有权交给叶昕虞扬了,这就代表公事公办了。 叶昕虞扬走过去给叶藏山按摩太阳穴,轻而硬道:“爷爷,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叶家的。” 叶藏山闭着眼点点头。 叶昕虞扬给他按摩了一会儿就退出来打电话。 “苏纸的送检报告出来了吗?” “好,把结果放网上去,顺便找律师起诉‘苏纸致癌’话题源头的几大博主。” “我没时间一个一个告,全部一起。” “要发微博声明。污蔑既然都能这样理直气壮,我们占理的还不能正大光明的反击了?” 这边苏杭纸业微博前一条是苏纸的送检报告,后一条就是义正言辞决定诉讼的声明,两条微博一出,又是一片哗然。 这次叶昕虞扬完全动用叶家的关系,也充分发挥财力,让很多保持沉默的文化界大咖纷纷转发,有些人一转还是转两条。 要说对学生最有影响力的还是明星,所以转这两条微博的,不仅仅只有文化界大咖,还有很多粉丝群不同的娱乐圈明星,从年龄层跨度到不同类型,各种人群都照顾到了。 有奶油小生发微博卖萌:“听说下雨天剪刀手和明信片更配哦!”配了一张夹着苏纸的自拍照。 也有文艺范儿小鲜肉晒手写情书:“红色土里长出了海棠,一支一簇一树,你的美丽不止一个人知道,而我的美丽你从不知晓。”笔记本泛着淡淡的蓝。 还有干脆爽落的,直接撰文说:“莫须有的罪名,苏纸委屈呀!百年老品牌了,一直在用,以前用,现在用,以后也会用!” -- 第47页 …… …… 孝庄皇后在声明出来后两小时也转发了:“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知道太多,却偏偏无从说起。愿公道真的在人心。” 这算是在为苏纸正名了。 一时间,‘苏纸致癌’的话题又被炒到了新的高度,苏杭纸业的最新两条微博变成了热门,挂在‘苏纸致癌’话题下面,一下午转发量就十几万。 而就在苏杭起草诉讼的时候,最先放出消息说“苏纸致癌”的人坐不住了,本来嘛,他们是拿钱办事,想着最多不过在小范围里面损一损苏纸的名誉,网络上每天都有这么多黑暗爆料,一个接一个,热门也是一个接一个,天真的以为‘苏纸致癌’这个话题也最多半天热门,人工置顶,人工取消。哪里想到会突然之间冒出那么多情绪激烈的“网友”,把话题越吵越大,最后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又被苏杭盯上,听说还要被起诉负刑事责任,怎么坐得住? 于是其中一个就作死了,说他天真也好,愚蠢也好,他竟然把秦晓波老婆和他的聊天记录以及转账记录截图公开了,还说了一句蠢不可及的话:“我只是拿钱办事。冤有头债有主,苏杭要找人撕逼请找真正的债主。” 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 “不知道博主怎么活到现在的。” “现在想想之前竟然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你发的东西,真是哔了狗。” “昧着良心污蔑苏纸,这是不义;公开买主谈话,这是不忠。鲜艳的五星红旗下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想来中国的社会主义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 “看了此微博,我竟无言以对。” …… …… 所谓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你永远不要低估了“网友”们的热心程度,之前能帮你轰轰烈烈地把话题吵到TOP的地步,现在就能动用一切力量扒出秦晓波的老婆,于是秦晓波被扒出来了,秦达公司被扒出来了,秦爹刚刚清醒一下子听到这个消息又被气得人事不省。 叶周顺现在的脸又臭又黑,冷得像冰。办公室里文件被扫了一地,玻璃杯碎片到处都是,也不知道砸了几个。 秘书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秦晓波的电话不断进来,叶周顺一个没接,他冷冷道:“计划不变,继续下去。” 叶昕虞扬正在看蠢货花样作死呢,顾铂峥的电话就来了。 “顾南城等会儿会派人过来和苏杭负责人签一份应急合作书,大汉传媒好像要和苏杭终止合作。” 叶昕虞扬一愣,反应过来冷笑道:“说终止就能终止的?苏纸的送检报告已经出来,没有任何质量问题,他们这算违约。”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能说叶周顺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顾南城送来的是什么合作书?” “有人解约,自然有人续约。” 叶昕虞扬一听就明白了,但她的眉头还是皱起来了:“顾家一直用的都是苏纸,两家的合同两年后才到期,顾家的供给是满的。”如果大汉传媒真的单方面终止合作,苏杭必须马上停止苏纸百分之三十的生产,而之前专为大汉传媒生产的纸必定要大量囤积,这对苏杭是沉重的经济打击,顾家虽然签订了续约合同,但这些纸并不是能塞过去用的,因为供给给顾家的纸一直都是足够用的,苏纸还是要大量囤积,加上苏纸致癌话题,必定会影响苏纸的正常使用率,囤积量应该比想象中还要多一些。 “还有我呢。” 如果两个人不是打电话而是面对面的话,叶女王可能会以一个美人吻来奖励顾某人的雪中送炭。 果然,半个小时后,大汉传媒就打电话来和苏杭纸业交涉终止合作的事情,叶昕虞扬之前和苏杭开过紧急会议,让苏杭那边死拗着合同中“若无质量问题,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终止合同”一条和大汉传媒周旋,两方谈了近两个小时,没有一方让步,最后只能择日另谈。但叶周顺显然并不想“另谈”,现在“苏纸致癌”的话题评论已经渐渐有朝一边倒的趋势,如果他不趁着还没完全定势而且话题热度还在的情况做这件事,那么大汉传媒和苏杭解约完全就是无意义。 于是大汉传媒在半小时后把与苏杭解约的合同PO了出来,合同内容打了马赛克,只留了一个合同名称。 大汉传媒算是出版界的龙头老大,旗下所有的书几乎都是使用苏杭制造的纸,在这风口浪尖,却官方发布了解约消息,其隐含意义不言而明。 这条微博,让刚刚开始有所转机的苏杭又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中。 众网友得到消息后正成群结队的往大汉传媒那边赶呢,苏杭这边不甘示弱,发了今天的第三条微博:“有人落井下石,有人雪中送炭。百年品牌,值得更好的人信赖。”下面就是一张和顾氏集团签约的合照,左边叶昕虞扬,右边顾南城。女的笑容得体,冷艳大方,一看就是强势厉害的女王气场,男的嘴唇微抿,英俊冷硬,真是完全一副霸道总裁型。 听说苏杭微博有美女看? 还有一个超级无敌大帅比? 赶紧滚回来! 从大汉传媒那边匆匆赶回来的网友,看见苏杭的新微博全部炸了—— 真的!好美!!好帅!!! -- 第48页 好想给女王□□!!! 好想被霸道总裁壁咚!嘤嘤嘤嘤!!! 微博里没有指名道姓说谁在落井下石,但只要关注了这件事情进展的都知道说的是大汉传媒,雪中送炭的自然是顾氏集团了,和大汉传媒直接把合同暴露出来不同,苏杭只是发了一张签约合照。 网友仔细想了想其中的细节猫腻,也有点儿回味出什么了。 大汉传媒公开解约合同不就是怕苏纸的话题影响到图书发行量吗,也不就是隐隐表明不信苏纸的质量吗,即便是信,也怕悠悠之口嘛。若说如果现在的情形是苏纸还是在被骂,苏纸被检测出了有质量问题,触众人怒,大家扬言要禁用苏纸,大汉传媒发出解约消息,可能网友还会理解,但现在明显不是呀,不是没致癌物嘛?不是还没有人出问题嘛?大汉传媒上赶着解约,怎么看怎么都是不怀好意啊!而且解约就解约呗,还堂而皇之的主动公开,还在这当口,你真当网友傻啊,没想过借势宣传一把?谁信呢! 大汉传媒偷鸡不成蚀把米,收获一片唏嘘声,网友的态度出奇冷淡,明明是话题的直接衍生物,却连热门也没上,还没有大学生自检苏纸的热度强。 别怪网友态度冷淡啊,热情只有这么点儿,谁要看干巴巴的解约合同书呢,必须献给美人帅哥啊! 刚开始网友的评论还很正常,什么“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挺苏纸”啊,什么“年少有为,临危不惧,苏杭好样的”啊,什么“百年老品牌啦,不要再闹了,我还是会继续支持的,P.S:负责人真的好养眼” 啊,越到后来,网友们越抑制不住看见帅哥美女的心——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我越看越心水,有钱有才又有貌,老天爷你好不公平!”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给我一种正儿八经却性感得要命的感觉!” “女王手持赤鞭,总裁衣衫褴褛,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宁死不屈……老子已经YY半个小时了,再见~” “已撸,一遍两遍三四遍。” …… …… 顾铂峥看着越来越歪的评论,脸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叶女王(5) 叶昕虞扬和顾南城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一张再正常不过的工作照,会引来网友这么大的兴趣,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网友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查不出两人的私密信息后开始自己YY。 一个说,这明显就是心爱的女人被陷害,霸道总裁舍身而出,救美人于水火,然后签订契约情书,公然秀恩爱! 一个说,我觉得不是这样,应该是这样——原本两人只是政治联姻,郎无情,妾无意,女王为了家族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而总裁另有所属,两人虐恋情深,最终日久生情,XXOO后又XXOO…… 还有人说,叶氏存了百年了,顾氏也存了百年了,两家相安无事到现在,肯定私交甚密,或许他俩早就认识呢,诗云:“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于是有人反驳说,我还觉得是一“溅”钟情呢! …… …… 快下午的时候大汉传媒那边又遣人来谈解约的事情,叶昕虞扬眼一眯,想了想,笑眯眯道:“好。” 在去会议室的途中给顾铂峥打了一个电话。 “我等一下要去谈和大汉传媒解约的事情,苏杭决定和大汉解约。” “嗯,好。”顾铂峥沉思片刻,“你等一下。”按下这边电话后拨通了席璐的,“秦老先生醒了吗?” “醒了,还在医院里。” “备车,五分钟后我下去。” 顾铂峥看了看日期——九月二十五日,最近的一个大好日子是十月九号,宜嫁娶,出行,祈福,求嗣。 扳指一算要半个月,抢一个酒店,抢一个婚纱设计师,抢一个婚庆公司,一个星期后就去拍婚纱照,嗯,时间非常充裕。 重新接通,顾铂峥心情非常好:“要不要回他们一份大礼?” 叶昕虞扬笑:“不然给你打电话?” “遵命,Ma reine(法语:我的女王).” 这边顾铂峥开车去医院会见秦老先生,那边叶昕虞扬推开了会议室大门。 “解约可以,不过你们要按合同付违约金。” 大汉传媒那边的人全部斯巴达了——到底是哪方有了□□啊?!你还理直气壮要我们付违约金? 叶昕虞扬冷笑一声,小青将最完整的苏纸检验报告发给他们。 “苏纸有没有问题你们清楚,即便你们不清楚,现在看一看应该也清楚了。苏纸没有任何质量问题,我们也已经在着手准备起诉网上造谣诽谤的人。签约合同白字黑字,不能因为网上一些莫须有的谣传就让我们停止苏杭近百分之三十的生产。如果要打官司,我们胜算七分,你们三分。不管从哪一方面说,和你们解约吃亏的都是我们苏杭,如果你们不付违约金,苏杭少了资金周转,肯定倒闭。赔到倒闭的买卖,我们为什么要做?秦达那边你们已经签了合作合同了吧?到时候苏杭拖着大汉,你们不仅摆脱不了我们,也用不了秦达,就算你们死撑着用了秦达,图书急于脱销,高买贱卖,啧啧……而且据近几年的数据调查显示,全国的图书销量下降了近百分之三十二,你们最后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个问题。”叶昕虞扬顿了顿,“我没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绕,该说的话我就讲到这里,底牌全出,要么就付违约金解约,要么就鱼死网破,今天解决,出了这个门,从此苏杭再也不想讲这个话题。” -- 第49页 全场鸦雀无声。 小青站在一旁心里不断地冒冷汗——我的姑奶奶,您谈个生意像黑社会谈判,不带这样简单粗暴的啊! 大汉传媒的几个负责人互相看了一眼,场上依旧沉默。 一个想,苏杭这次的话题闹得出乎意料的大,即便现在评论有渐渐扳回的趋势,但苏杭名誉受损,销量减产那是毋庸置疑的了。苏杭必须急流勇退,保住根本,不然必死无疑。这是苏杭愿意解约的根本原因。 一个想,果真是年少轻狂,这样轻易就曝出底牌,还不是任人拿捏。 一个想,狗逼急了还要跳墙,更何况看苏杭也不是个软的,现在穷途末路,再逼就没了。 一个想,肯定是要解约的,但条件嘛…… “百分之五。”大汉传媒负责人说道,“我们付百分之五的违约金。” 叶昕虞扬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对小青道:“百分之二十,不减不增,按合同来。什么时候达成一致了什么时候叫我。”然后径直离开会议室,高跟鞋咔哒咔哒一声声像踩在人脸上。 大汉传媒来的人脸都青了。 叶昕虞扬的脸也没好看到哪儿去,百分之五?你当可怜乞丐呢! 两个小时后,小青给另一间办公室的叶昕虞扬发短信报告战况:百分之十三。 够了,比预期还多出百分之三。当下回了“OK”。 小青收到指示,装模作样又斡旋了半个小时,两方在百分之十三达成一致,来解约的是叶藏山,大汉传媒那边看见来人时愣了一下。 叶藏山主动伸手,笑道:“毕竟是闺女儿,不懂商场之道,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几人连忙上前握手,客气道:“哪里哪里,巾帼不让须眉。” 两方明面上又你来我往奉承了几回,最终议定,签字盖章,苏杭与大汉正式解约。 叶藏山笑眯眯的送客,大汉传媒的几个负责人心里惊疑不定,想了又想,合同中并没有陷阱之处,所达成的协议也在意料之中,甚至减了七个百分点,没吃亏啊! 为什么看老狐狸这么笑忐忑得很呢?! 送完客后叶藏山径直去了叶昕虞扬所在的办公室,叶昕虞扬刚好看完解约书,小青按着原计划进行下一步,办公室剩下祖孙二人。 叶藏山发自真心夸奖道:“不愧是我叶藏山的孙女!”满脸的自豪。 叶昕虞扬正在看什么,闻此只是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叶大福,我要结婚了。” 叶藏山:“……” 她把顾铂峥刚发的短信扬起来:“十月九号。” 叶藏山:“!!!” 然后刚刚还满脸笑褶子的叶老爷子转瞬暴走了—— “嘿我说顾老三,慌个屁他?!”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了呢!!!” “十月九号?!亏他想得出来!!” “好日子个屁!!!明天还好日子呢,他怎么不明天就结?!宜嫁娶,纳彩,订盟,祭祀,祭他全家!” “老子孙女结婚,他短信通知一下就完了?!他说半个月后结就半个月后结,老子还没死呢!” “不不不,老子快被他气死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古代他这是杀父弑师,大逆不道,不孝子孙,老子怎么就收了这样一个孽徒?!!” …… 叶昕虞扬默默打开了录音,将叶藏山的暴走发送给顾铂峥:你解决。 从暮色四起到灯火辉煌,叶藏山足足骂了半个小时,现在正喝茶润喉,叶昕虞扬淡定得很,开着电脑看又闹成一片的网上。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可能是天*涯?可能是网*易?可能是博*客?反正各处都在传说,大汉和苏杭解约了,嗯,这是事实,官博都公开了,但大汉和新的合作伙伴又没有谈拢,图书刊印缺纸,近两亿的图书发行量成为一纸空谈。 听说好多出版社闹着要和大汉传媒解约呢! 听说大汉传媒正在连夜找造纸厂呢! 听说大企业看了大汉传媒对苏杭的做法都有点儿寒心不愿意合作呢! 听说小企业又坐地起价打算发急财呢! …… 各种“听说”甚嚣尘上,风头和一天前的苏杭有得一拼。 叶昕虞扬对现在的局面非常满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空穴未必无风,她只是将大汉传媒如今面对的情况“真实”或者稍加夸张的泄露出去而已,和叶周顺无中生有造谣诽谤比起来,真是不能再慈悲了。 叶藏山嗓子润好了,咳咳两声看样子又要继续,叶昕虞扬一边打字一边连眼神都不愿给他:“爷爷,这件事是我们两个商量之后决定的。”商量个鬼。 “哼,天真!”叶藏山鼻孔朝天,“你知道办一个婚礼多麻烦吗?” “我们没打算大办。”叶昕虞扬看着他,“我这边就是您,纪朴存,武东,沈箴和清挽,可能会有宁莘,顾家那边就是顾家直系长辈,还有顾铂峥法国的几个朋友。” 叶藏山瞪着她,叶昕虞扬继续道:“中式婚礼。” “你们都得穿汉服。” 叶藏山:“……”他不仅收了一个孽徒,还生了一个孽子。 “爷爷,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们结婚是两大集团的联姻。” 叶藏山一愣。 叶昕虞扬定定看着叶老爷子,神情终于有了一点儿认真:“所以他们都没有来的必要。” -- 第50页 半晌,叶藏山哼唧:“你让老子半个月内去哪儿定制一身帅出新高度的汉服来……” 叶昕虞扬笑:“在我眼里,您每天都有新的帅度。” 叶藏山郑重其事点点头:“说得也是。”抖着小胡子乐颠颠找人做衣服去了。 挣着眼睛说瞎话什么的,傲气如叶昕虞扬,也得为了讨老人欢心,时不时说上两回。 这边才走,叶昕虞扬就接到了顾铂峥的回复短信:你可以。然后没过几分钟顾铂峥的电话就进来了。 “怎么样?” “和大汉解约了,有百分之十三的违约金;消息也放出去了,大汉传媒估计有得忙。你呢?” “已经说服秦老爷子不再和大汉合作。说起来也是叶周顺,他本来就只是把秦达当枪使,根本没长期合作的心思,只和秦达签了三个月的短暂合同,原本打算吞了叶家然后自产自销三个月后就踢掉秦达,没想过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把自己陷到这种境地。” 叶昕虞扬眯眼笑:“干得漂亮。” 顾铂峥浑身舒畅,嘴角微勾,竟让一旁的席璐看得闪神——我说老板,您谈恋爱能不能别这么放荡啊,全身明亮得像加了特效一样,blingbling闪闪发光~ “谢谢你,阿扬。” 叶昕虞扬一愣,转而笑道:“谢我做什么。” 顾铂峥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华灯耀耀。 苏杭不一定非要忙着和大汉解约,顾南城已经和苏杭签订了续约合同,大山坐镇,稳了军心,也镇住了一些宵小的心思,他暗地里也和苏杭签订了合同,苏杭滞销的百分之八十的纸都有了流通。网络上的形势已经大为好转。可以说,苏杭的一切危机都已经解除了。苏杭可以一直拖着大汉传媒,别说百分之十三,到时候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大汉都愿意付,而且还不会坐实了解约风波,引出不小的新的危机,而网上关于大汉的那些消息也不一定都要放出去。 全都是因为他。 他忙着娶,想要快速的解决一切障碍,所以她快刀斩乱麻,主动解约,清理局面;又主动出击,给大汉使绊子,让叶周顺短期内自顾不暇没工夫打叶家注意,避免到时候后院起火。 这些,她不说,他也知道。 “没什么。”他说,“口头上的谢意轻了点儿。” “嗯哼?” “我以身相许吧。” 叶昕虞扬语气极淡:“你本来就是我的。”不仅你忙着娶,我也忙着嫁。 “oui,Je suis à toi(法语:是,我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叶女王(6) 苏杭的事情前前后后闹了快一个星期,扯了秦达,扯了大汉传媒,扯了顾氏集团,波及之广,前所未有。 叶周顺某天打电话过来找叶藏山,叶藏山刚好不在,电话是叶昕虞扬接的。 “叶德是我爷爷的,你别动心思。现在也别试着修复关系,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做了就得承担它的后果。 ”叶昕虞扬顿了顿,“如果你还想保住大汉和盛唐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打叶德的主意。” 一番话毫不留情面,叶周顺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打算把大汉和盛唐搞垮吗?”叶周顺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威胁,反而好笑,一个女人,她能把大汉搞垮?即便是她有叶德撑腰,但叶德毕竟不是她的,苏杭的事情她能解决那是因为叶老爷子放话了让她处理,而她如果要用叶德灭像大汉传媒这样的企业,简直天真。 叶昕虞扬懒得和他说,反正她是提醒过了。 叶周顺反而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一样,也不管叶昕虞扬有没有在听,径直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叶德是叶老爷子的,叶老爷子能活几年?他死了之后叶德怎么办?给你?让你吃里爬外送给顾氏?呵,叶昕虞扬,不是我说,现在叶德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卖给别人;一条就是拿给我,让它继续姓叶。我就不懂了,选择显而易见,你到底在护个什么?” “你得问我爷爷。叶大福不给你肯定有他的理由,我是在帮他护叶德。”话不投机半句多,叶昕虞扬有点儿后悔接电话了,“就这样,挂了。”也不听那边还有没有话说,结束通话后回卧室换衣服。 今天和顾铂峥约好了去试婚服,衣服已经连夜赶出来,现在就是看看上身效果如何,有不合身的地方再改。顾铂峥是从公司直接赶过去,她从叶宅走。 叶昕虞扬两点半到的地方,一进去就看见有个人背对着,双手平展,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站着,前面有个人正在给他系腰封。她之前看过礼服,里黑外红,现在顾铂峥还没穿上大氅,一身玄黑,衣缘和腰封上有木林合韵的红色刺绣,古典幽雅、气势宏达,光是一个背影就让她心跳漏了两拍,等他转过来时,叶昕虞扬有点儿说不出话,顾铂峥嘴唇微抿,目光沉而静,深深看着她。 “谁给他上的妆?”叶昕虞扬口有点儿干。 旁边一个小姑娘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捂着胸口小声道:“……老板娘。”我们家老板娘真是不露不知道一露吓一跳啊,从来不知道老板娘化妆技术出神入化到这个地步,就只是化了一会儿,眉尾拉了一点点,眼尾拉了一点点,某些地方刷刷两笔,就把一个绝世大美男变成了灭世大美男,简直膜拜! -- 第51页 “是不是很美?”另一个小姑娘也忍不住了,面颊绯红,语气激动,“真是我们承接到的最美的一个新郎了!” 叶昕虞扬一直很反感被人称为“美”的男人,因为男人一旦被安上“美”这个形容词,就代表了雌雄莫辨,阴盛阳弱,骨气不存。顾铂峥长得是很好看,但从来没让她想到过“美”这个词,毕竟他的气势在那里,轻狂,傲气,冷。原本一身玄黑只会让他更显气势,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已经戴上头套的原因?或者是红色的腰封?总之,叶昕虞扬想了很久,再也想不出除“美”以外的形容词,一种已经让人哑口无言的形态了,甚至于“美”也显得苍白。她不知道怎么来讲她看到的顾铂峥,叶昕虞扬甚至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顾铂峥。 顾铂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叶昕虞扬走过来,男人眉头微皱,邪长的眉尾跟着一动,一瞥一息间风情万种,冷情而艳丽,天地浑然失色。“过来。”风华无双,气势大盛,美得令人闪神。 叶昕虞扬电光火石间终于想到了一个词——魔教教主。 那种武林小说里,似正似邪,强大又美丽,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顾铂峥将长腰带给她,要叶昕虞扬帮他系,相比较让其他女人以一个几乎算是拥抱的姿势给自己男人系腰带叶昕虞扬当然十分愿意自己效劳,腰带很长,打完结后剩下的部分也依旧垂到脚踝处,叶昕虞扬歪着脖子调整长度,顾铂峥微微侧头就碰到她耳侧的头发,因为要梳髻,叶昕虞扬几天前把卷发弄直了,原本卷发的时候头发就已经长到上腰了,现在弄直后直接长到下腰部,叶昕虞扬留直发的样子记忆里还是十八岁的时候,想到这个顾铂峥满足得不行——别人只看过她某一个时期的样子,他却目睹了她所有时期的样子,短发,长发,中长发,小卷,大卷,顾盼生辉,每一种都是他喜欢的。 现在,他更喜欢她脖子上的吻*痕。嗯,很喜欢,今天晚上再吸一个。 给顾铂峥系好腰带后叶昕虞扬也去换衣服,临走之前认真看着那张脸说道:“把妆卸了。”旁边两个小女生都一脸“我不要我不要你好坏”的表情,其中一个不死心的辩解道:“其实也看不出来化了妆吧?连粉都没扑,就上了一丢丢阴影……” 叶昕虞扬:不化妆谁长这样?! 顾铂峥作为一个男人,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化妆,听到叶女王的命令后自然十分乐意遵从:“嗯,等老板娘回来后让她卸吧。” 叶昕虞扬这才放心进去。换衣服,化妆,做发型,等一切做好后已经两个小时了,她看了看,嗯,身高够,身材够,发型也挺合适,妆也上得不错,她站起来,捋了捋衣袖:“走吧。” 跟进来的两个小丫头心里都各自赞叹:就没遇到这样一对,气质和容貌都像开了挂似的。 他们给不少金童玉女定制过汉装,比之更美的不说很多,也不少,但毕竟是穿惯了现代服装,也习惯了现代的言行举止,穿上汉服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儿不自在,眉目间总会有一股现代感。唯有这两个,容貌,气质,神韵,无一不合,无一不中,美得张扬却不失沉静克制,真是合适又妥贴。 顾铂峥看到叶昕虞扬的时候,脑子里想起年轻时给她画的《玉女经》,其中有一幅题词为:“风消绛蜡,露浥红莲,灯市光相射,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看楚女纤腰一把。” 真是美不胜收。 两个人站在一起,顾铂峥认真看了一阵子,说:“郎才女貌。” “你就只会这个?” 顾铂峥想了想:“天作之合。” 又想了想:“天造地设。” 再想了想,想不出来了,总结道:“佳偶天成。” 叶昕虞扬懒得理他,没见过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的。顾铂峥环住她,叶昕虞扬挣开:“热。”本来天气就够热了穿这样一身还被人抱住,不热才怪。 顾铂峥像是想到什么,严肃道:“你穿了几件?” “四五件吧。” “好难脱。” 叶昕虞扬顺口接道:“不难脱,腰带一解就全开了。”然后才反应过来,顾铂峥笑,亲昵蹭了蹭:“甚好。” 两人试完正装试明天要穿的婚纱照服装,十套衣服,五套古装,五套西式。顾铂峥的礼服都挺合身,叶昕虞扬的有几套衣服腰部宽了点儿,再改一改就没什么了。 两人驱车回公寓,一个星期后就要结婚了,自然不可能住这里,所以要去公寓收拾一下要带走的东西。 叶昕虞扬前几天已经叫人把该带走的东西带走了,这次来,主要是清理一下私人用品,一套惯用的书法工具,三幅画,装了一个大箱子。顾铂峥那边的需要带走的东西更少,就是那箱他来时收拾的东西,一台合照,一本《小王子》,一个钱包,一幅字。 《小王子》是法语版,很久的版本了,上面没有任何批注,这是顾铂峥的读书习惯,他不喜欢在书上写,但从磨化了的书缘看,他看了很多遍。 也是看了很多遍吧,不然如何背得下来那么长的一段话。 叶昕虞扬看到那个钱包,拿起来道:“是送给你用的,不是拿来当摆设。”每次她进顾铂峥房间,这个钱包都放在床头,和合照放在一起。刚开始她以为是他每天回家掏出来放的,后来看见他用着另一个钱包才知道这个钱包一直放在床头。要说完全是当摆设吧,又不尽然,因为叶昕虞扬刚刚看见里面放有一小叠现金,大概两千的样子,还有一张□□。 -- 第52页 顾铂峥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会用。”然后将东西码好封起来,“你先去洗澡,有份文件落下了,我去书房找找。” “嗯。” 叶昕虞扬洗完澡后靠着床头看书,看了半个小时顾铂峥都还没回来。她心下一咯噔,一下子弹起来。 纸。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行动,她甚至没想到顾铂峥已经进书房半个小时了,如果看到了早看了,如果没看到以顾铂峥的敏锐程度看到她慌张的样子也一定会暴露,她什么都来不及想,打开书房门叫道:“顾铂峥!” 下一瞬间一片寂静。 她好像做过这个梦,只是站在漫天白纸黑字中央的是她,打开门的是他。 凝住的瞳孔,不自觉抿起的唇角,微蹙的眉头,紧绷的腮帮。 现实好像和梦境重合了。 她有些无措的望着他。 即便两人已经谈婚论嫁即将结为夫妻,但有些秘密她永远也不打算让他知道,而她唯一的秘密,就是这些纸。 这些卑微的、疯狂的、近乎歇斯底里而病态的书写。 它们是叶昕虞扬心底最沉最暗最鲜活最柔软的秘密,它们支撑起了她骄傲的外壳。 而现在,她就像被剥得一丝不剩,狼狈而羞耻的裸体相呈。 顾铂峥沉沉看着她,叶昕虞扬颤抖着闭眼:“……别看我。” 她听见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眼睛颤得更厉害,一双温热的手捧着她的脸,男人的鼻息近而可闻:“为什么不呢?”声音克制隐忍,他的心跳和她的一样快,“你打算扔掉?” 如果不是这样,它们不应该在这里。 叶昕虞扬颤着眼睫点头。 她一下被人紧紧抱住,顾铂峥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那是写给我的。” 叶昕虞扬眼皮颤得厉害,她的声音哑而抖:“不,那是写给我的。”写给我日日夜夜不甘而绝望的心,写给那个骄傲而走投无路的叶昕虞扬。 想到那七年,她心中一酸,再多的傲气与口是心非都变成卑下,她抱上他的腰,贴着他胸膛,温热的眼泪无声流出:“是,写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JJ又抽了,评论被吞掉好多,连收藏也是,小可爱们快冒泡,点名答到~ ☆、第二十九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1) 胸前湿意滚烫,顾铂峥牙酸眼胀,胸口很疼,他的声音缓而哑:“我爱你。”那么慢,又那么深沉隐忍:“我爱你。”叶昕虞扬闭着眼,眼泪再一次滑出。 “一直爱你。”他抱着她的头,吻在耳边,沉沉的声音又紧又浓,“是我先爱的你。很爱很爱你,穷尽了此生能给别人的所有爱意与耐心,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得多得多。所以,你很安全。” “我为过去的固执道歉。”固执地坚持爱是行动,不是表达;固执地一步一步细到肌理的困缚,让你无路可逃。 这过程,对毫不知情的你来说,多么残忍。 叶昕虞扬彻底哭出来,她抓着他,哭得歇斯底里。 你试着爱一个人爱这么多年吗? 十三年。 当它来临的时候,你拒绝过,怀疑过,反反复复、小心翼翼地确认又否定。偶尔的时候,突然一下子,你觉得不爱他了,所有的心动、紧张、窃喜莫名消失,你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却又在某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又回来,那张无形的网再一次把你缚住,比前一次更紧更牢,你心里的挣扎与绝望更深。就这样,一年,一年,又一年。 你看见他不可避免的和其他女生相处,那些女生眼里的爱慕毫不掩饰,跃跃欲试,羞羞怯怯,美得像花儿。你站在他身旁承受了无数的羡慕与嫉妒。羡慕什么呢,又有什么好嫉妒?她多么渴望是站在他对面的人而不是他身旁的人,不用隐藏爱意,也不用装着淡定挑选情敌。 你每时每刻都在恐惧着失去,因为你从不曾有一个合理的身份阻止他和别人在一起。 这代表什么呢? 代表了他和别人在一起后,如果你还在他身边,你就要和她一起吃饭,一起逛街,逢年过节他们带着礼物来看你,你会收到同时出口的两声“新年快乐”,你甚至会看到他们情不自禁的接吻,女生会躲在他怀里,顾铂峥会将她挡住,语气淡定,表情坦然:“抱歉,情不自禁。”他从不是一个吝啬爱意的男人,因为这个,他魅力无边;因为这个,他无比残忍。 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就是她离开七年的原因——我再也无法隐藏爱意,我不再甘心安分守己,我害怕想象中的未来,所以在还有勇气的时候,主动离开,不再回来。 她的胆怯、卑微、懦弱、犹豫不决,全部都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 她在过去这么多年里常常在想,说了会怎样呢? 无非三种结果:在一起,后会无期,藕断丝连。 她对第一种没有信心;第三种对彼此的人生太过残忍,她不能毁他,也不能毁自己;第二种她受不了,原来讲开一切后这么多年感情竟是后会无期。 所以她走了,在自我欺骗里,将一切归零。 而那离开的七年,却并没有将所有爱意归零,反而像面包的发酵,膨胀起来,不可忽视。 离开是真的,离开之后知道离不开也是真的。 -- 第53页 现在拥有的一切,美得像假的。 …… …… 所有的这些情绪,积攒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她需要一场嚎啕大哭。 男人默然无声,只是抱着她的力道一阵阵收紧。 她是他心尖上的人,走来走去,欢欢喜喜,却疼得要命。 即便是叶昕虞扬,可能也不会知道她在他人生中占据了怎样一个位子。 还很小的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爱的时候,叶昕虞扬在纪家练字,她有时偷懒,被纪老爷子惩罚,双手被戒尺打得通红,他没办法对纪老爷子怎么样,只能将所有不满的情绪迁移到纪朴存身上,所以两人一直不不对盘。 他少年时表达幼稚,叶昕虞扬想要什么给什么,买不来的抢,抢不来的打,他一心一意想变成黑帮老大,这样什么都可以给她,快捷迅速,简单粗暴;后来有个人说:“黑帮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等你爬到最上面,你不一定活着,活着也不一定健全着,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她也要跟着你刀口上舔血。” 然后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能给她最好的,也变成了她最爱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昕虞扬渐渐停下来,她埋在他胸前,一室静默。 不仅叶昕虞扬出了一身汗,顾铂峥也是。 男人将她脸挖出来捧着,湿润的吻落在滚烫的眼皮上,一阵炽热:“用冰敷一敷?明天还要拍婚纱照。” “嗯。” 于是一个人出去拿冰块,一个人收拾书房的纸张。 我终于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你爱我,我爱你。 婚礼是在两人的新房举行,顾铂峥的房产之一,一栋郊外的中国风别墅,听说原本就打算用来做婚房,叶昕虞扬知道后问他:“你怎么知道你未来的新娘会喜欢中式婚礼?” 顾铂峥:“不知道。” “嗯哼?” 顾铂峥看着她:“这房子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你的婚房。” 叶昕虞扬一愣,看着回答得理所当然的男人第一次有点明白了他沉得不见底的爱。 他并不知道最后两个人会不会在一起,而她又会不会成为他的新娘,所以他从没有给自己准备婚房;但他却又真的准备了一套房子,给她的。 风格是她喜欢的,连她最后会举办一个中式婚礼也猜得无比自信。 而她却不知道他在准备这套房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给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准备婚房…… 叶昕虞扬被虐到了,可能是马上就要出嫁,所以情绪比较敏感? 但这股虐感并没有持续多久,顾铂峥看着她渐渐红掉的眼眶皱眉,接着道:“我也有直觉,最后住进这里的一定是我们。” 叶昕虞扬:“……”狂妄,幼稚,自负。老娘不结了信不信?! 因为别墅是在郊外,如果按着汉式婚礼坐轿子,从叶宅到新居估计得坐一天,考虑到现实情况,所以结亲队伍是用车,清一色的红色跑车,前八车拉的人,后十九车拉的叶老爷子给叶昕虞扬准备的嫁妆,一车一个保险箱。叶老爷子看着那阵仗十分满意,这才是嫁闺女儿。 顾铂峥只是看了那长不见尾的红色一眼,侧过头冷冷道:“为什么新郎新娘要分开坐?”不是分座,而是分车。 负责人有些结巴:“……规,规定是这样的。”卧槽这是汉婚的习俗啊!尼玛本来男女双方结婚前三天还不许见面呢您一个眼神过来还不是陪到上车前?!有本事你去和新娘说啊有本事你也冷冷的看着新娘啊老子看你们还结不结婚了,摔! 顾铂峥冷气更甚:“规定不能改?” 负责人只好打开对讲机:“……老板娘,新郎想去二号车。” 传过来的不是老板娘的声音,而是叶昕虞扬的:“你过来试试。” 车里半晌静谧。 负责人提心吊胆偷偷瞥了身旁一眼,男人银冠玄发,器宇轩昂,风姿绰绰,and面无表情。 杀气?没有。 倒是从紧抿的唇线感觉到了一丝丝怨念委屈。 负责人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卧槽啊差点儿以为这么大一个单子就要黄了啊!!!油门一踩,赶紧飞出去,早到早安生,伦家好怕! 红色的队伍浩浩荡荡盘了一条街,到哪儿都是一片唏嘘声,C市的人民原本以为这么高调的一场婚礼一定会有记者追拍,第二天也肯定会上新闻,微博上也会上本地热门,甚至有心人安排安排,上全国热门也有可能。有心人的确“安排”了,不过效果相反而已,平常市人拍照片发微博管不了,但其他的却管束得妥妥当当。 到了新房后,汉婚相关人员开礼敬香,赞者登场进行开场白:“兹尔新婚,有宴来宾,咸集致贺,恭祝连理。赞曰:惟天地以辟,万物滋养于斯,日受其精,月润其华,天礼之奥含于其中,人以婚礼定其礼,三牢而食,合卷共饮,自礼行时,连理成,比翼具,虽万难千险而誓与共患,纵病苦荣华而誓而与弃,仰如高山哉,其爱之永恒,浩如苍穹哉,其情之万代,相敬如宾,各尽其礼,家合事兴,不变不易,天长地久,为尔佳缘,特为赞颂。” 又曰:“吉时已到,有请执事者各执其事,执礼者各执其礼,同迎新人登堂!” 然后两对红衣侍女手捧红烛,两对红衣侍女手提红灯笼依次入场,新人随其后。 -- 第54页 赞者:“亲迎醮子!”就“亲迎醮子”一环节,原本的只是指男方父母,新郎向其跪拜,为父者赐酒叮咛,现在男女平等,规矩进行了小小的改动,请的是顾铂峥的父母和叶藏山,把单由父亲赐酒改成了双方赐酒并赠礼。 新人朝长辈行跪拜礼,先跪的男方父母,顾铂峥和叶昕虞扬共同饮酒,顾母给了祖传的白玉项链,顾家儿媳妇的象征,宋清挽是白玉戒指,沈箴是白玉手镯,这些是一套的。 到叶老爷子的时候,叶藏山给了叶昕虞扬一个檀木盒子,叶昕虞扬只开了一个角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她惊呼:“爷爷!” 叶藏山表情平静又笃定:“说好是给你当嫁妆的就是给你当嫁妆的,与其拿给贪得无厌的人被毁掉不如拿给可以使叶氏变得更好的人。”说完瞥了顾铂峥一眼。 叶昕虞扬默了一阵子收下了,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将东西还给叶大福。 新人行跪拜礼叩谢长辈。 赞者:“礼成!” 两人起来。 赞者:“行沃盥礼!” 侍者撤掉酒樽上的盖巾,以勺取水三次注于樽中,把剩余的水泼在堂下两阶之间,端着酒樽来到新人面前,新郎拿起檀木勺子给新娘浇水盥洗,象征性净手,新娘次做之,两人接过香炉捧了捧,侍者取回放好。 赞者:“礼成!”顿了两息又道,“行同牢礼!” 摆案几,两人对席正坐,赞者跪坐中间。 案上三碟荤菜,依次是猪肉、兔肉、鱼肉,五碟蘸料,酸、甜、苦、辣、咸,侍者取猪肉蘸五味,分别喂至新人口中,后兔肉、鱼肉次之。 赞者:“礼成!” “行合卺礼!” 菜肴撤下,端上酒杯,酒杯是苦葫芦做的,一分为二,红线拴住相连,赞者斟满酒,两人各饮一杯,之后再斟满,两人各饮半杯后卺杯互换,期间赞者念道:“青瓜如酒,甘甜浸苦,自此两人同甘共苦。彘宴共结同牢亲,淡眸含笑合匏饮!”新人饮下剩下的半杯酒。“合卺礼成!请新人起身!同牢合卺今成眷属!” 观礼的武东失望道:“周代的交杯酒是这样的?都不挽胳膊,也不以口渡酒?” 纪朴存嫌弃地看着他:“庄严点儿行吗?” 武东委屈的看着他。 纪朴存不耐烦:“别和我说话!” 武东默默了——今天一天纪朴存都严肃得不行,眼睛放在叶昕虞扬身上就没离开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嫁女儿呢! 武东很不是滋味,我靠老子知道你和小虞扬好,说点儿话调节一下气氛不行吗?!哼! 之后解缨结发,交换信物,叶昕虞扬终于戴上了那个“Z”,顾铂峥手上的是一个“Y”,两个字母,没有刻在戒指内侧,都是作为戒指的花形堂而皇之的显示出来,别具匠心又明显得不行。这就是顾铂峥的审美,从来都是独一无二,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婚礼进入最后一个环节。 赞者曰:“行执手礼!” 两人面对而战,闭目执手,赞者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长地久,为尔佳缘!礼成!” “今日婚礼大典礼成!祝新人鸾凤和鸣、枝兰永茂,长乐未央!”之后音乐由《凤翔千仞》变为《蝶飞花舞》,宾客入席。 繁重庄严的仪式过后,叶昕虞扬长长叹了一口气:好累,腰好酸。顾铂峥手放在她腰上替她揉了揉,叶昕虞扬笑盈盈看着他。 笑从眼角眉梢来,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淡眉如秋水。 顾铂峥看着她,金珠翠玉,朱氅玄里,很美。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终于娶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延迟了这么久才更新万分抱歉! 鞠躬~ 结婚啦,闹洞房啦,炖了这么久的肉即将装盘,快来嗨! P.S:婚礼描写十分简略,涉及到的众多器具都没点名描写,有些细节也就重略过,毕竟不是古代文(摊手),按着现代的汉婚来的,毕竟不是真的周代婚礼,所以肯定会有出入或者相驳之处,考据党勿纠(再摊手) ☆、第三十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2) 之后两人换了衣服开始敬酒,基于两人平日里的余威,武东参加婚礼之前特意问了:“能放开吗?”叶昕虞扬答:“能。” “事后报复吗?” 叶昕虞扬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顾锡华报复章大胖了吗?” 武东就明白了。 章大胖参加顾锡华的婚礼,放得很开,嗨翻了天;顾锡华在来年章大胖的婚礼上刀刀见血,创了闹洞房之最,至今仍被人们津津乐道。 报复,那是一定要报复的,不过都是在婚礼上。 叶女王的意思是:随便你们闹,不过风水轮流转,你们看着办。 武东从来不想还没发生的事,等老子结婚?远着呢!闹了再说! 于是敬酒敬到武东的时候,小金樽撤掉了,搪瓷大碗端上了,满满一碗西凤酒,武东说:“老子暗恋小虞扬三十年,年年你都插中间,你要是不一口气干了这碗,老子咽不下攒了三十多年的气!” 顾铂峥定定看着武东,武东得意洋洋:咋地?老子就是睁眼说瞎话,有本事你打我呀?顾铂峥没打他,纪朴存一巴掌糊他脸上:“你表情能不能别这么贱?”武东委屈的看着他,纪朴存挥手:“赶紧喝!” -- 第55页 顾铂峥拿起搪瓷大碗,两人“啪”的碰杯,都是眼睛不眨一下一口气儿喝到碗底,旁边的人拍手称好。 武东开了这个头,往后的人就放开了,顾铂峥是一碗一碗干,叶昕虞扬是一杯一杯敬,顾铂峥看起来还好,叶昕虞扬就不怎么样了,杯子虽小也禁不住这么多人连番上阵,况且她的酒量实在算不得好。 一圈儿下来轮到纪朴存的时候叶女王肤娇骨软,一双眼睛雾气迷蒙定定地落在酒盘上,看上面的花纹出了神,顾铂峥掌着她的腰,暗暗撑起了一半的重量。 叶昕虞扬也知道只剩最后一个了,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等看到最后一个人是纪朴存时,刚激灵起来意识又有点儿涣散了,唔,还好,不是敌人。 不是叶昕虞扬的敌人,但是顾铂峥的敌人,超级大情敌。 他们之间的仇,一笑泯不了,一碗酒?呵呵,闹呢! 只见纪朴存摆了六个搪瓷大碗,两碗红酒,两碗白酒,两碗香槟,他表情淡定,皮笑肉不笑:“喝三碗,往事随酒散,如何?” 周围一片抽气声,这是在拿生命敬酒啊! 武东更是斯巴达了——你想喝到胃穿孔吗蠢货?! 叶昕虞扬倚在顾铂峥身上,笑眯眯看着纪朴存,纪朴存给叶昕虞扬斟了酒:“新娘先喝。”两人碰杯,纪朴存轻声道:“祝你终于得偿所愿。” 一杯仰尽,叶昕虞扬只喝到沾杯底的几滴酒,她唇角微勾:good boy. 轮到顾铂峥,两人对视。 纪朴存:“第一杯,祝你继续这么强势霸道不讲道理,好好拴住叶昕虞扬。” 顾铂峥端酒:“我会的。” “第二杯,祝你依旧宠她护她爱她花尽生命与耐心,好好对叶昕虞扬。” 顾铂峥定定看着他,两人碰杯:“我会的。” “第三杯,百年好合。” 搪瓷大碗碰在一起,所有的祝福都在心里。 两人饮尽最后一滴酒,叶昕虞扬长长舒出一口气——好了,等老娘先休整一下。 叶昕虞扬喝了醒酒汤,休息了大概两个小时,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顾铂峥正在看书,叶昕虞扬看了看时间:八点。 她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会有闹洞房?” 顾铂峥很淡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一圈儿的人的婚礼都有一个传统节目,不是指闹洞房,而是指闹洞房的常规内容。他俩参加过这圈里的多次婚礼,闹别人的时候兴奋又好玩儿,等真正到自己的时候——细思极恐。 叶昕虞扬有点儿想逃。 顾铂峥合上书,叶昕虞扬看见封面:大方广佛华严经。她忍不住笑了:看来顾铂峥也没表面上这么镇定。 “走吧。”叶昕虞扬披上大氅,“上战场。” “我要是抽到十二怎么办?”顾铂峥张开双手,叶昕虞扬跟他缠腰带。 “掷骰子的手艺应该重新练一下了。” 所谓他们这圈人的闹洞房的常规节目就是——新郎掷一个特制的骰子,只有双数,没有单数,最小为二,最大为十二,掷到多少新娘就抽多少个红包,红包里除了数目惊人的钱以外还有一张写有有关新婚的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没有拒绝只能服从,红包里的红签全是给新郎准备的,如果新娘心疼新郎不想他做就启用备用红签,备用红签全是给新娘准备的。 签上的内容,你想多□□就多□□,想多重口就多重口。 要闹洞房的人早就等在房间里,等两人携手到的时候,全场的人脑子里想的几乎是一样的:魔教教主和妖女杀来了。 武东眯眼:管你是魔教教主还是魔教妖女,就是玉皇大帝来了,老子今天也要闹出新高度! 掷骰子之前按规矩先喝酒,红的混白的,不一会儿三瓶见底。顾铂峥即便是有天大的酒量也抵不住这群人的发疯,等他醉到五分的时候,酒撤下去了,大红盘子端上来了,拳头大的一个骰子,比往年的大了不知道多少。 武东非常理所当然:“从今年起改良了。”意思是今后这圈人的婚礼都将用这个,看来为了制住他所有人都拼了。 顾铂峥没有理由反驳,拿起骰子随意一扔,让他控制常用骰子的点数还行,毕竟用惯了,这种大如拳头的,谁能控制?他又不是赌神,只能听天由命。 等骰子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桀桀笑了。要不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要不然为什么会有“出来混,早晚都得还”这句话呢,你顾铂峥当年掷骰子害了我们多少次啊,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铂峥看着那个“十二”表情淡定,可能是已经开始酒气上头神经麻木不能及时反应了,他点点头,唇角微勾:“开始吧。”真是妖孽又性感。 等托红包的盘子上来的时候,叶昕虞扬也愣了,原来的红包里面装的是现金,红包都是定做的,非常大,红包里面的数目十万到三十万不等,作为闹洞房的常客,她自然知道厚度越厚的内容越重口,她已经打算将所有最薄的抽掉,再抽两个十一二万的就差不多了,结果? 骰子变大了红包变小了? 武东笑眯眯:“红包也改版了。” “用的常规规格的红包,里面装的银*行*卡,数目各不相等,比以往多,翻了一番,密码都是今天的日期。” -- 第56页 叶昕虞扬眯眼,很好,非常好,看来这群人为了能闹到他们下了血本。 她随意抽了一个,众人打开,唔,还算运气好,抽到一个比较轻微的,是很久之前就存在的经典项目了,因为经典,所以一直没取消,算是一个念想。顾铂峥已经由刚开始的醉五分变成醉七分,他侧着头,听清楚红包里的内容后,呆了三四秒才开始脱掉大氅——十个仰卧起坐,新娘压腿,新娘口里叼车厘子,新郎仰卧起坐起来的时候要把车厘子叼走。车厘子那么小,要完全不靠外力把它叼走,必定双唇相触,双齿相抵。 哎哟,为什么这个节目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腻呢!哈哈哈哈哈哈…… 按顾铂峥现在的状态,叫他控制力道有点儿难,所以第一个仰卧起坐起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撞上去的,两个人密不透风的吻在一起,旁观的人尖叫声震天,只有吻在一起的两人痛得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气,叶昕虞扬贝齿微松,顾铂峥吸了吸,樱桃就从叶昕虞扬嘴里滑进了顾铂峥口中。 这一撞并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让顾铂峥清醒了不少,叶昕虞扬眼波荡漾:“疼。”红唇皓齿,香腮粉脂,刺激得某人狼血沸腾,又酒醒了不少,接下来的几个动作顾铂峥都温柔得不行,两个人一推一送,默契十足,最后一个的时候,顾铂峥完全忘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可能也是清醒得差不多了,叶昕虞扬将樱桃顶出去的时候顾铂峥没有用牙齿来咬,他伸出舌尖,往叶昕虞扬那边一扫,扫过了玉齿,扫到了丁香小舌,刮着敏感的内壁而过将樱桃卷了过来,离开的时候又状似不经意的舔了舔她的唇,叶昕虞扬没料到他会这样来,一声“嗯~”曲长婉转,真是勾人。 女人和男人的尖叫此起彼伏,震得耳朵发麻。 顾铂峥好整以暇瘫在地上,笑盈盈看着她。 叶昕虞扬被他口中的酒气熏得满脸通红,装着镇定道:“下一个。” 众人还停留在刚才激情的一刻,端盘子的手都在抖。 叶昕虞扬无视咚咚咚地心跳,又抽了一个。 沈箴展开签子:“问新郎:第一次梦*遗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内容是什么?对象是谁?”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起哄声划破朗朗夜空。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劳动节,为了表示我真的是个勤劳的人,节日期间日更(明明就是多更一章,这样说是不是感觉老身特别的勤劳!!!)~ ☆、第三十一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3) “ treize ans,à la maison,Notre baiser dans la salle de bains……”声音低沉华丽,缓缓吐出,陌生的语言带来神秘的性感,真是撩人肺腑,刚刚还高分贝尖叫的人群一瞬间哑然无声,顾铂峥说了将近一分钟,沈箴呆呆的想:内容一定很详细,说不定描述了他们做了什么动作,他觉得她什么样的表情很诱人,他为什么梦到了她,她穿了什么样的衣服,他又是怎样把她的衣服脱掉的……光是想想,一股热气就直冲脑门。天哪,头一次觉得自己脑洞太开不好!她什么都听不懂只能胡乱猜测,好痛苦!老娘要真相,真相! 很显然,听不懂的不止她一个人,从众人渴望又扭曲的表情来看,也不止她一个人想马上找一个会法语的人随句翻译。 啊,老天!顾铂峥到底讲的什么!他怎么可以露出那种坏得女人能怀孕的表情出来! 武东此刻痛心疾首——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前几年顾锡华结婚,沈箴抽到“口述XXOO第一次”,被顾锡华钻了语意的空子,一句“XXOO第一次”就把众人打发了,今年特意将所有“口述”类真心话换成了直接的问句,想不到却被顾铂峥钻了语言的空子,明年一定要在后标注——中文!中文!!! 妈了个蛋,会法文了不起啊,老子明天就报法语班! 无视众人悲愤欲绝的眼神指责,顾铂峥切换中文道:“我说完了。” 不死心的唏嘘声此消彼长,顾铂峥才不管他们绝望地挣扎呢,一双眼睛幽幽地落在叶昕虞扬身上,别人听不懂,但是叶昕虞扬…… 从叶昕虞扬通红的脸以及闪烁的眼神来看,顾BOSS十分确信某个法语蹩脚的人听懂了,毕竟,为了能让她听懂,某人是想方设法用了最为寻常的词,可谓用心良苦。 叶昕虞扬心里恼得气急败坏,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一表现不就承认他梦*遗的对象是她了吗?简直能让人羞愤欲死,天,他居然真的把梦*遗的内容讲出来了! 叶女王再怎么女王也是个女人,在某方面来讲,她是赢不过顾铂峥的。 一个常年写“□□,空即是色”的人与一个常年画人体构造的人,who is the winner? 答案显而易见。 叶昕虞扬在某人看似平常实则饱含调戏的目光中节节败退,一紧张就口干,一口干就想喝点儿什么,于是叶女王顺手就端过酒杯一饮而尽,顾铂峥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小妻子把红白混合深水炸弹一口闷干。 叶昕虞扬呛得咳嗽,顾铂峥哭笑不得,赶紧将人捞过来:“快吐!” 但叶昕虞扬没有吐出一点儿酒。 不到一分钟,叶昕虞扬面腮飞红,眼神定定却毫无凝聚,顾铂峥心叹道:完了。 失去思考力的叶女王就像关进铁笼的狮子,看着吓人实际上毫无杀伤力,众人桀桀大笑——没听懂就没听懂呗,来日方长,还早,还早。 -- 第57页 当人叫叶昕虞扬抽第三个红包时,她愣了好久才把信息接收完毕,十分缓慢迟钝地伸手抓了一个最上面的,没办法,她现在完全动不了心思,能按着人的指挥一步一动作就已经算是清醒了。 红签上的内容是——请新郎吻新娘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念签人沈箴此话一出,满墙的鼻血与嗨翻掉的众人,沈箴耳朵里全是一阵比一阵高的尖叫声,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顾锡华,男人倚坐沙发,唇角带笑,深深地看着她。两个人结婚这么多年,默契与了解深入骨髓,即便只是一个对望,她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沈箴红着脸飞快地将红签甩给顾铂峥:“快做快做!”然后赶紧匿入人群躲开了顾锡华的目光。 这个题目se情得简直不行,男人与女人在接受性的开放程度上有天生的差异,顾铂峥能吻,但叶昕虞扬不一定能被吻,虽然现在叶女王是能被人为所欲为,但这样的行为对女生来说实在过了点儿,女人身上的敏*感dian很多,但最敏*感的地方只会是某两处。 无奈,顾铂峥只好叫人把备用红签端上来。 沈箴拆开备用红签,看清内容后认真看了看此刻乖乖坐在顾铂峥旁边眼神迷蒙一字不说的叶昕虞扬,然后冲着顾铂峥缓缓笑了:“请新娘吻新郎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沈箴现在已经对能把屋顶掀翻的尖叫声神色自若了,叫什么叫,留着力气拍照。 叶昕虞扬脑袋里一团浆糊,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新娘?新郎?吻最敏*感的地方? 新娘是谁? 新郎是谁? 最敏*感的地方?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眼前的人全部兴奋地看着她,新娘新郎是哪个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在众人的眼神中只接收到一个信息——去吻别人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叶昕虞扬下意识的、本能的将目光投向了顾铂峥,在潜意识里,她只会对一个人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于是,她迷迷糊糊又目标明确地,将吻落在了顾铂峥身上。 “最敏*感的地方!” “不是那里,不是那里!” “最敏*感的地方啊!”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啊!!!!!” “啊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我快不行了!!!” “啊啊啊啊啊就是那里!!!” ………… ………… 即便是前一刻还表示自己不会激动要留着力气照相的沈箴也在叶昕虞扬一步一磨蹭终于将吻落下去的那一刻丢掉相机被刺激得只会尖叫——狼血沸腾!天啊叶昕虞扬你好样的!!! 叶昕虞扬窝在某人怀里,认真看着眼前一群人像磕了药一样嗨翻天,她看见有人捶胸顿足,她看见有人撕心裂肺,她看见有人笑得噎气,她甚至看见有人上蹿下跳激动地捶墙,她表示不懂,顾铂峥淡定地吻了吻她额头:“乖,别理他们。” 过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磕了药的人们才平静下来进行下一轮,负责摄影的人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把三脚架取出来,把摄影机固定好,设置为自动拍摄,颠颠儿跑来蹲着,嗯,他已经因为太激动忘了前两次的拍摄,实在是枉为专业摄影师。 武东将盘端给她,叶昕虞扬摸了第一个红包,沈箴取签,众人巴巴看着她,沈箴抽出来,仰天长笑三百声:“老子要照相!”不行这次一定要照相!!!留待子孙传诵,颜值多么高的xing教育宣传片啊!!! “请新郎新娘摹演素女九式。” “卧槽!!!” “啊啊啊鼻血!” “天哪!你们什么时候放的这个?!越来越重口了老子明年不想结婚了!!!” “手机,手机!我的手机在哪儿?!” ………… ………… 叶昕虞扬还是神色认真的看着再一次激动成一团的人们,她压根儿没有任何神智可以消化掉当前的状况,所以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众人疯掉,你也可以说,她的脑子已经不转了,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镇定与平淡都是因为死撑着不昏过去。 作为曾经亲手给叶昕虞扬画过玉女经的顾铂峥,他自然十分清楚素女九式指的是什么。 作为曾经收到过玉女经且其为自己xing启蒙的叶昕虞扬,自然也十分清楚何为素女九式,她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把“素女九式”四个字输入脑中并留下意识:“第一曰龙翻……令女正偃卧向上,男伏其上……gu隐于床,女攀其yin,以受玉*茎……” 众人呆呆的看着说小?黄?书?的叶昕虞扬,偏偏人家一本正经严肃得好像正在进行学术报告一样,但那张脸又那样的美艳动人,男人不起心思都不行。 妖女,果真是妖女。 食人精血,以延寿数。 顾铂峥十分不悦的挡住了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又对缓慢背文的叶昕虞扬道:“乖,我们等一下背。” 叶昕虞扬定定看着他。 顾铂峥觉得下腹有点儿胀着疼。 叶昕虞扬现在是别人告诉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听了顾铂峥的话后缓了片刻,点了点头。 从来没见过这么温顺的叶昕虞扬,顾某人更觉得一股邪火直往下蹿。 摹演素女九式应该是众多红包中最se情的一个了,绝对没有之一,叶昕虞扬能在这么多红包中把这个挑出来也是天要亡邪。就当众人整装以待时,就看见顾铂峥抖了抖大氅,众人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 第58页 幸好。顾铂峥心里暗叹。更加认可了叶昕虞扬办汉婚的高瞻远瞩性,红色的大氅很大,大得能把两个人遮蔽其中,一个大氅就能遮两人,更何况是两个大氅? 于是众人就只看见红绸摇曳或者红绸覆盖下看不出来任何动作的一团,顾铂峥快速而安妥的播报进度:“龙*翻。” “虎*步。” “猿*搏。” …… “鱼*接*鳞。” 做最后一个鹤*交*颈的时候,两个人叠坐在一起,顾铂峥用大氅将两人从头盖到尾,外面的人无法看到里面,他抓着叶昕虞扬的手置在头顶,两人挨得极近,叶昕虞扬定定看着他。 又是这个表情。 乖顺,信任,专注,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颜色眼里只有他,好像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这样看着他。 顾铂峥又闷又热,心里烧得慌,索性转开目光,哑声对外面道:“鹤*交*颈。”就在他说话的这一刻,一股热气缓缓贴近他,一个炽热又柔软的吻落在他脖子上,顾铂峥心里□□一声:天,小祖宗你简直要我命!你不是醉了吗还晓得耍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玉女经的内容应该不能写?明明这章什么都没写就被锁了,看来是素女经里面的专有名词犯了敏感~希望你们能看到~ ☆、第三十二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4) 重口的闹洞房持续到十点半才结束,顾铂峥前一个小时还算好脸色,也算配合,当指针指向九点半的时候,顾某人脸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你们这样闹的? 但是没办法呀,谁叫他抽了一个十二,顾某人再怎么脸黑也不能坏规矩,只好浑身杀气继续玩儿下去,当指针默默地、不可避免地、毫不留情地划过十点,顾铂峥的黒怨之气达到顶峰,已经嗨得神志不清的众人完全无视了新郎的怒怨,在一波更比一波强的尖叫声中结束了第十二个红签内容。 武东作为最后一个被赶出房间的人,满足地伸了伸懒腰,喟叹一声:“往后十年之内恐怕都不会有嗨成这样的闹洞房了。” 用一个艺术城唤顾铂峥一生一次的憋屈,值。 送走众人后顾铂峥先去厨房煮了一盅醒酒汤,捞起沙发上的人喂下,然后打开窗子散酒气,自己也去厨房喝了一点醒酒汤。 夜晚,才刚刚开始。 在醒酒汤还没完全发挥功效的时候,男人果断地褪去了沙发上的人衣服,一层、两层、三层……叶昕虞扬定定看着他,看着他享受似的缓缓将自己衣服层层褪下,然后又快速脱掉自己的,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打横抱起,语气悠然自得:“先去洗澡。”当猎物已经是囊中之物时,某人反而不焦躁了——一个月的婚后度假,时间很长不是吗? 池子里正在放水,顾铂峥打算泡澡前先冲一冲,淋浴一打开,热腾腾的水扑面冲下来,刺激得叶昕虞扬直往身边人拱,雪白修长的脖颈仰着,双眼紧闭,红唇微张,优美性感的背部线条柔和凹凸,一双大手掌着她的腰,胸前两团玉团紧紧贴着他,顾铂峥在朦胧的镜面中看到这番精致,下腹一紧。 叶昕虞扬被水流冲得有点儿窒息,像救命一样牢牢抱着他:“我不要冲。” 男人将水关小一点,水花像雨雾一样洒下来,轻柔了许多。但叶昕虞扬还是牢牢攀在他身上,甚至放松地将脑袋搁在他肩上,温香软玉在怀,还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顾铂峥表示:洗澡见鬼去吧。 在水雾中四片嘴唇贴在一起,男人舌头粗舐,叩开牙关吸住她的,温柔而有力地搔刮舔吮,叶昕虞扬仰着头,水雾落在眼睑上,激起不安的颤动,她勾着他,被他大力地锁在怀中,两人紧紧相贴。 “à treize ans,阿扬,告诉我,是什么……” “十三岁……” “à la maison.” “……在家里。” “Notre baiser dans la salle de bains.” 叶昕虞扬声音带着哭意:“……我不说!” “啊!” “……我们在浴室接吻……”最后叶昕虞扬还是带着哭腔说了出来,“你混蛋……” “然后呢,阿扬,告诉我,还有什么,我要你说听懂的全部。” “……我们抱在一起……啊……她的皮肤白得似雪,布满了我的吻*痕……嗯~我听着她的呻*吟声……” 这一晚上,叶昕虞扬真的被欺负得够够的。 顾铂峥说:“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把人生中第一次关于性的想象付诸现实,和最爱的人翻云覆雨…… 噢,老天!比想象中还美! 顾铂峥爱死了她,爱死了她红彤彤的眼睛,爱死了她绯红的脸蛋,爱死了她小巧高挺的鼻子,爱死了她的全部。 在多次求饶无果后叶昕虞扬放弃了,软着身体任某人为所欲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柔软到这地步,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摆出那么些羞耻的姿势,做到后来,她甚至觉得两条腿已经毫无知觉,被抓住,被抬高,被曲折…… 夜很长,相爱的日子也很长。 顾铂峥抱起疲惫得眼皮打架的人走回卧室,戴婚戒的手十指交缠,他吻了吻她额间:“Bonne nuit(法语:晚安).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5) -- 第59页 沈箴的话果真是对的。 第二天下午疲惫醒来的叶女王想道,顾家的男人没结婚前都是彬彬有礼的绅士,结婚后就是衣冠楚楚的禽兽。 好像一夕之间就要把前三十多年没体验过的滋味一次性尝个够似的,不知餍足,疯狂凶狠,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天赋,遗传? 叶昕虞扬软着手把被子掀开,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疼,一看,全身上下青青紫紫好像被人施暴一样,连脚背上都有两个痕迹。她想穿鞋去洗漱,脚尖才刚刚勾到鞋呢,身后一双大手就环了过来,男人的脸贴着腰,说话的气息喷洒在敏感处:“做什么?”叶昕虞扬浑身一僵,毫无力道的去扳腰上的手,身体往前倾了倾:“……洗澡。” 顾铂峥看了看时间,手上一用力将人拉回被窝里,手缠手脚缠脚地抱着:“七个小时前才洗。”闭着眼在她额间落了一个吻,“你再睡一会儿,晚上的飞机,我怕你在路上吃不消。” 叶昕虞扬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说呢,当时明明早中晚三个航班,她觉得赖床赖一上午就够了,于是打算订中午两点的,结果顾铂峥把平板拿过去看了看,确定没有更晚的航班后订了晚上九点的,订好之后还说:“如果赶不上就挪一天好了。” 她当时不懂他的一切行为,现在完全懂了,她踢踢他:“顾铂峥你混蛋。” 顾铂峥夹住她的腿,翻身覆住她:“不知道刚睡醒的男人容易冲动?” 叶昕虞扬完全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被压着,她风情万种地翻了一个大白眼:“那是晨*勃,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顾铂峥咬了咬她的唇,舌头顺势就滑进去,扫荡一圈后退出来,附耳道:“如果是你的话,那可不一定。” 叶昕虞扬清楚感觉到男人的变化,嘤咛一声:“……不行,肿了。” 顾铂峥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亲亲她:“我也肿了。” 叶昕虞扬:“……” 最后顾铂峥只是索取了一个漫长的深吻,哑声道:“我去煮粥,你睡。” 说完翻身下床,随意围了一件睡衣关门下楼。 被那样吻了还睡得着?! 叶昕虞扬荡漾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面色绯红,香喘吁吁,窝进被子里磨蹭了一阵子,然后起来洗漱,擦完全身乳后发现台上还有一个小瓶子,她顺手拿过来看了看,看清楚是什么之后满脸通红——连这个他也准备了? 害羞一阵子后叶昕虞扬闭着眼抖着手还是擦了一点,感觉非常的羞耻诡异。 弄好一切后叶昕虞扬下楼找顾铂峥,男人正往粥里放肉末,他凑在她脖颈处闻了闻,轻佻戏谑:“好香。” 叶昕虞扬拍开他的脸:“快点煮,我很饿。” 男人不疾不徐地搅着粥,突然道:“下面肯定伤了,等会儿我帮你擦药。” 叶昕虞扬闻言一僵,随后把眼神放在别处,镇定道:“我已经擦了。” 顾铂峥搅粥的手一顿:“你已经擦了?” 叶昕虞扬睫毛微颤,看了看他,强自镇定:“嗯,擦了。” 顾铂峥眯眼,将她困在料理台边,凑近道:“先抹的最里面,然后抹的最外面,反复三次?” 叶昕虞扬红着脸往后仰了仰:“……没。”一次就已经让她手抖成那样了,更何况是三次。 顾铂峥逼人的气势一下子没了,他温柔地笑笑:“很好。等一下我重新帮你擦。” “不、不用!” 顾铂峥舔舔她耳垂:“不行,必须擦三次。” 叶昕虞扬推开他:“……擦一次也能好。” “擦三次好得快。” 叶昕虞扬瞪他:“……谁想好得快了?” 顾铂峥神色自若,指了指自己顾老二:“它。” 叶昕虞扬转身就走:流*氓!色*鬼!禽*兽*不*如!无*耻*下*流! 随后对他的霸道不屑一顾:哼,老娘不擦你还能把我绑着擦?! 事后证明顾禽*兽还真能。 顾铂峥尽心尽力擦完药后将捆住叶昕虞扬的衬衣解开,吻了吻美人潮红的脸,哑声道:“为你好。”想了想又道,“也为我好。” 叶昕虞扬颤抖着双腿悲愤欲绝。 “以后我自己擦!” 顾铂峥看着她,认真道:“不行。” “我自己会擦三次!”叶昕虞扬又羞又怒。 顾铂峥将她捞过来揉了揉,笑道:“不是因为这个。” 叶昕虞扬不耐烦地拍掉他捣乱不许她穿衣服的手:“顾铂峥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人再一次将她扣好的bra解开,对这样毫无杀伤力的威胁置若罔闻:“我帮自己妻子擦药,天经地义。” “但你的妻子不要你帮她擦。”叶昕虞扬一本正经。 “拒绝无效。” 叶昕虞扬蹬他:“顾铂峥你不要这么无赖好不好?!” 顾铂峥抓住她嫩白兮兮的脚,看见了她脚上的两个红团点,十分满意,凑上去又吮了两个,叶昕虞扬一脚蹬开他,气得话都说不出。 顾铂峥觉得再惹下去叶女王就要炸毛了,他一把将人拖过来,主动给她扣上bra带子,亲了亲脸颊:“阿扬,我想抹。”就像一个讨糖吃的大男孩。 叶昕虞扬被他的话弄得脸又红了:“走开,走开,我要穿衣服!” 顾铂峥眯眼笑,放开她。 -- 第60页 他太了解叶昕虞扬,知道她会在什么情况下妥协,她爱他爱成习惯,一点儿受不了他低姿态,她希望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那个张狂冷傲的顾铂峥,任何人,包括她叶昕虞扬,那是她崇拜迷恋的顾铂峥,所以她讨厌一切让他憋屈的事情或人。 他软一点点,她就软很大一部分。 她愿意放弃一切成全他。 收拾好行李后叶昕虞扬换衣服,换了一身又一身,最后还是穿着家居服出来,对顾铂峥怒目相视:“以后不许留吻*痕!” 顾铂峥挑眉,委屈道:“皇上,臣妾做不到。” 叶昕虞扬才不想和他打口战呢,冲过去狠狠吮了两口,脖子上两下,手臂内侧两下,用了吃奶的劲儿,恶狠狠道:“看你怎么穿衣服!” 顾铂峥随意拿了套衣服,两三下穿好,冲镜子里看看。很好,脖子上能看到,手臂上也能看到,然后笑道:“谢皇上怜爱。” 叶昕虞扬觉得那笑分外刺眼,“哼”了一声后继续头疼地换衣服。 谁能和顾禽*兽比不要脸啊,简直自取其辱。 最后叶昕虞扬穿了一身质地比较轻薄的冰丝雪纺,上白下黑,立领半袖,堪堪算遮住了大部分吻*痕,小手臂上的几个也用粉底扑了扑。叶女王自认万无一失,非常满意地出了门。 但是当他们在机场候机的时候,两人还是收到了一些“别有深意”的目光。叶女王冷着脸掏出镜子来仔细看了看,脖子被衣领裹住,头发放下来也遮住了耳后,手臂上的粉抹得十分自然。很好啊,没有任何异样啊,这些人频频瞥过来的目光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叹了一口气,将由于坐立不安而显得脸色愈寒的叶昕虞扬揽了过来,说:“不是你的问题。”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看着他,然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男人脖子上十分显眼的青紫痕迹上,恍然大悟。然后更加觉得射过来的目光“别有深意”。她冷着脸:“我去趟洗手间。” 叶昕虞扬走后,一个老者状似不经意地路过男人面前,口中念念有词:“Man should be man. ” 作为男人,你应该像个男人。 顾铂峥哭笑不得。这些人把他当什么了? 他看了一会儿画册,叶昕虞扬从远处回来,他看着她,突然明白了这些人会这样想的原因。 叶昕虞扬本来气质偏冷艳,加上今天穿的是立领,手腕上戴了一串红宝石手链,显得非常大气高贵,再加上她一紧张或是不安就会愈加冷的脸,真的非常像一个有钱的贵妇。而他呢,简单的一身休闲服,进来的时候拿着所有行李,在叶昕虞扬说“咖啡”的时候还将咖啡抿了一口试温度然后才递给她,再加上脖子上、手臂上非常香艳的吻*痕…… 嗯,可能还得加上他那张略微好看的脸。 思维正常的人都会把两人想成某种钱色关系。 顾铂峥挑挑眉,不再去想旁人的看法,在叶昕虞扬伸手来拿他的咖啡的时候挡住了她,叶昕虞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偷看的众人OS:完了完了,小白脸在干什么?居然敢反抗主人?会不会被扇耳光?!会不会被骂“我的事你少管,尽心用身体取悦我就够了”?!啊啊啊啊啊两个人一直注视着怎么一回事?是在用目光相爱相杀吗? 顾铂峥说:“喝多了你在飞机上睡不着。” 叶昕虞扬说:“我不睡觉。” 顾铂峥说:“不行,你身体吃不消。” 两人互相看着。 半晌,叶女王收回了手。 顾铂峥凑过去亲了亲她:“乖。”叶女王红着脸将目光投向别处。 偷看的众人一点儿也不失望没看到残暴的打耳光情节,反而更兴奋的脑补了他们看到的真相—— 男人说:“主人,你是要吃饭、喝咖啡,还是吃我?” 女人说:“你比咖啡美味?” 男人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两人长久地对视。最后,女人收回了手。很好,交易成功。 然后,男人“娇羞地”凑过去吻了女人一下,女人面无表情,真是狂妄霸气拽翻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6) 两人登了机,夜晚的B市流光溢彩,从机窗望下去,万家灯火,耀如繁星,闪耀着一种磅礴而宁静的美,叶昕虞扬一直看着那些闪亮的灯光渐渐变小,变小,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正打算盖上被子睡觉,身边的人突然开口:“当初为什么要去法国?” 叶昕虞扬拉被子的手一顿:“就想出去看看。”她冲他一笑,“想知道能把《小王子》这么优秀的作品写出来的人生活在怎样一个国家。” 顾铂峥点点头,帮她把被角掖上:“睡吧。” 叶昕虞扬闭眼。 男人握住她的手,调暗了灯光,半个小时后,叶昕虞扬熟睡。 他看着她的脸,眼下青黑,肤瓷肌白,柔软的睫毛密如扇贝。十六岁的时候她眉目间有青雉的光,抬着头吊着眼看他的样子像一只刚开始美丽的凤凰;二十岁的时候她娉娉婷婷,被他养成了一朵艳惊四座的花,傲气是天生的,贵气是天生的,美得让人无法接近;二十五岁的时候,她离开了他,他看着照片中的人依旧那般幽幽盛放,距离那么远,又那么近。 -- 第61页 二十九岁,她躺在他怀中,正在飞往法国的飞机上,即将开始为期一个月的蜜月之行。 新婚前夜的单身party,顾南城说:“到最后还是你俩在一起了,也不知道前二十多年是为什么。” 顾锡华跟着点头:“确实浪费久了点。” 在此之前他也在惋惜为何要年少轻狂绕了那么远的一步棋,对彼此的人生都是蹉跎。 可就在此刻,他突然明白了。 这才是他们该走的路,他俩都是傲入骨的人,如果没有漫长的沉淀与极致的分离,他们走不到最后,也无法心甘砍掉自己一半以成全另一个人的融入。 刚刚她说去当交换生只是想出去看看,她又不想想如果她只是想去法国玩儿,任何一个寒暑假她都能飞去,根本用不着那般劳累自己,顶着学习和生活的压力整整捱一年。 真正的原因他不知道,但直觉和他有关。 这世上能让她落荒而逃的,只有他。 男人摩挲着她的手,将灯彻底关掉。 我很庆幸最后回来了,亦庆幸此刻能握着你的手。 两个人到法国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到农庄的时候接近五点,倒了不知道几天的时差,叶昕虞扬在不知道第几天的早上神清气爽地起来跑步。 跑了一个多小时,太阳起来了,叶昕虞扬摘了一串葡萄,几个奇异果,用外套兜着,一边吃一边往回走,奇异果已经到了收季的时候,非常成熟,甘甜芳香,汁水诱人,因为刚刚才摘下来,新鲜得不得了,不知不觉就吃了三个。 叶昕虞扬进门的时候顾铂峥刚好做好早餐,叶昕虞扬看着三明治,摊手:“我饱了。” 顾铂峥把脸凑过去,叶昕虞扬十分配合的给了一个吻,男人放下盘子,搂过她:“让我尝尝偷吃什么了。”舌头立马伸进去舔了一圈,叶昕虞扬推他:“……别,怀里还有东西。” 顾铂峥拿出来,一个奇异果。 叶昕虞扬剥了皮,递到他嘴边:“很好吃。” 顾铂峥舔了舔嘴唇:“嗯。” 叶昕虞扬瞪他:“真的很好吃。” 顾铂峥咬了一口,挑眉:“一般。” 叶昕虞扬看着他,不会啊,她吃了三个,每个都很香甜,带着奇异果特有的酸,好吃得令人上瘾。她疑惑的咬了一口,同样挑眉看着顾铂峥:“明明很好吃……唔……”男人吸住她的唇,舌尖抵进去,将剩余的果肉卷了回来,咂巴两下回味道:“嗯,很好吃。”一脸严肃霸气。 叶昕虞扬:“……” 于是整个奇异果都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进了顾铂峥的肚子里,最后一点儿汁水被卷干净后男人将她压在长桌上,叶昕虞扬几乎是瞬间明白了顾*禽*兽的想法。 “……不行,不许在这里。” 青天白日,从落地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把整个客厅照得锃亮,她甚至能看清楚窗外花朵上的露水。 顾*禽*兽的手已经从腰爬到后面,麻利解掉了bia扣子,他贴身压着她,将她的手抓住往某个地方按。 “一大早醒来没看见小伙伴它很伤心啊。” 叶昕虞扬抖着睫毛脸红得彻底:“我刚刚跑了步,还、还没洗澡……” 顾铂峥凑过去舔舔她抖个不停的眼睑,笑:“正好,做完了一起洗。” 叶昕虞扬知道某人已经忍无可忍,但她实在没胆量就在这里,不说正对着落地窗,随时会有老农经过,就说她身下这张桌子,后几天她还能不能愉快的吃饭了?她躲着他的吻,气喘吁吁:“……顾、顾铂峥,上楼去。我不要在这里。” 顾禽兽捞起她的两条腿往腰上盘,一手搂腰,一手压住她:“好啊,交换。” 叶昕虞扬春*意朦胧地看着他:“……什么交换?” “我要画画。” 叶昕虞扬咬牙:“好。” 男人干净利落地将她抱起,两步并作三步上了楼,叶昕虞扬被扔到床上,她喘着气,粉腮微红:“什么时候画?” 顾铂峥喉结动了动,慢吞吞解着扣子,哑声道:“原本想做之前画,现在……”一个饿虎扑食,绵密而深入的吻随即落下去,寻到她的手,十指深缠,满室的绮*丽*呻*吟。 事后,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接吻,顾铂峥将她摆好:“不许动。” 叶昕虞扬现在浑身都是春*意,软绵绵的手脚,微微起伏的呼吸,妩媚万分的眼,以及红润微肿的唇。她侧躺着,一条薄薄的红色绸巾要挡不挡地落在胸前,白皙的双腿笔直修长,望过去是一种曼妙而勾*引*人的线条,她浑然不觉,只是雾气朦胧地看着他。 男人快速地架起工具,眼神是炽热的,动作是细致的,他紧抿双唇,手中飞快。 温柔旖旎的笔触滑过她的眼,滑过她的唇,滑过她的脖子,勾勒出年轻躯*体饱满而丰硕的胸部,笔直向下。 叶昕虞扬跑了一个多小时步,又配合某人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现在又维持一个静止的姿势近半个小时,浑身的骨头又酸又疼,她虽然十分想要放松但只是微微的蹭了蹭腿,聊胜于无。 男人画好绸巾的褶子后抬头,就发现原本盖在腰间的缎子被某人不知不觉间蹭平了,半遮半掩间风姿绰约,美不胜收。 他下腹一紧,半天落不下去笔。 过了许久,他站起来,叶昕虞扬看着走进的他:“画完了?” -- 第62页 男人压住她:“……没有。” 某个坚硬的东西戳在她小腹上:“画不下去了。”男人身下一挺,滑了进去。 叶昕虞扬嘤咛一声:“不……” 随后又是一场春*光*旖*旎。 迷迷糊糊间男人抱起她,叶昕虞扬心下松了一口气——终于完了。 温热的水包裹住两人,她连眼皮也睁不开更何况是洗澡了,这件事理所当然被某人代劳了。 洗着洗着,身下又被某物戳住了,她还来不及阻止,过分热情的顾老二已经随着热流身归故乡,她“唔”了一声,随即恨恨地咬着男人肩膀模糊道:“……禽*兽。”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她只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晚霞满天。 她枕着顾铂峥的手臂,被子下的两人浑*身*赤*裸,男人的一只手搭在她腰上。从她所感知到的身体状况来看,事后那个地方又被擦药了。 叶昕虞扬咬牙切齿:“……细水长流不好吗?” 顾铂峥笑:“明明是你太弱。” 叶昕虞扬挑眉:“我的身体已经很强了。”她从小跟着顾铂峥玩儿极限运动,身体确实很好。 顾铂峥吻吻她:“那里太弱。” 叶昕虞扬钻进被子里,才不想理他。钻进去刚好面对男人坚硬的胸膛,她悄悄“呸”了一声,拱啊拱地背部朝他,顾铂峥“唔”了一声,随即声音又哑又无奈:“小祖宗你蹭什么。” 叶昕虞扬将被子全部裹住,让某人在晚风中赤*条*条一身:“让你冷静冷静。” 顾铂峥没有办法只好下床,他袒露着结实的身体站在窗边,外面霞光万丈,好像一个会发光的神,叶昕虞扬翻了一个大白眼:“暴*露*狂!” 男人转过来,连着被子将某个女人抱起来,叶昕虞扬挣扎着落了地,顾铂峥帮她把被子裹好,然后从后抱住她。叶昕虞扬被姹紫嫣红的天边所震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异国的傍晚,天空纯明如镜,晚霞异彩纷呈,暖光四射,远处的葡萄园静谧安宁,被晚霞渡了一层金色,闪着耀眼的光。 男人温柔的吻落在发间,声音醇厚低沉:“Regarer le councher de soleil avec toi(法语:陪你看日落). ” 叶昕虞扬最爱的《小王子》里小王子对飞行员说:“有一天,我看了四十三次日落。”又说:“你知道,一个人忧伤难过时,就喜欢看日落。” 现在,有一个人陪着她看日落。 他说:你的人生不再只是一个人,即便难过时,也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会对前面的章节进行修正,一般都是错别字和被锁章节的整修,不会有大篇幅的更新,所以收藏了的筒子们不要理会今天的更新提示,带来不便之处还望见谅~ 打滚卖萌求原谅! 再: 打滚卖萌求收藏~收藏之后您就可以在自己的书栏里面第一时间看更新啦!不会在完结之前入V,这本也写不了多长,只是数据如果好点儿咱想出版,鞠躬感谢! ☆、第三十五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7) 叶昕虞扬喜欢法国的浪漫、古典、丰富,喜欢它馥郁的红酒,优雅厚重的建筑,更喜欢古老城堡上停歇的鸟,雨幕中清冽干净的空气和精致美味的食物,这是一个从一草一木都透露出情调的国家,是文艺者的天堂。 可是当初来这里交流的时候她没有感受到这些,可能是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中法语言随时切换、可以全程翻译任何一个建筑上铭文和诗歌的人? 这种感觉简直—— 妙不可言。 他可以从你进入卢浮宫开始一直将你目光所及地方的人文历史,趣闻轶事信手拈来,也能在你为某种建筑花纹着迷惊叹时说出它的灵感来源隐含意义以及现代的创新沿用,他甚至可以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详讲什么时候需要略说什么时候需要沉默,一切的停顿与告知都是那般恰当,简直就像为你量身订做的人工翻译机。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是随意的参观,信步而走,对身边的人也没有多大注意,可是渐渐地,叶昕虞扬发现若有若无围在身边的人好像就是那么几个,她不动声色留心了一下,结果令人哭笑不得。 都是些中国游客,不是很懂法语,自动翻译器一板一眼听得很无聊,不经意间听了顾铂峥的解说,非常喜欢,就总是“不经意地”跟随。 叶昕虞扬用法语同顾铂峥说:“先生,你有了一批粉丝。” 顾铂峥用法语回:“我知道。” “那你刚刚还吻我?” “和粉丝分享幸福。” 叶昕虞扬:“……” 老实说,当初她来法国,也去了一些法国非常著名的地方,但都是走马观花般的游赏,也因为身边没有可以分享的人,兴致缺缺。这次作为蜜月之行,身边是爱的人,叶昕虞扬兴致非常高,也玩儿得十分尽兴。 既然来了法国,叶昕虞扬是一定得去拜访一下当时教导她的教授,也得去见见里昂的朋友,于是两个人理所当然住进了顾铂峥在里昂的住所。当晚必不可少的被某禽兽从客厅一路做到卧室,叶昕虞扬一直觉得自己身体是十分耐疲劳的但每次被顾铂峥折腾都像逃命逃了三天三夜,那种浑身酸痛无力感令人欲哭无泪。 她戳戳顾铂峥的胸膛:“过两天去爬韦尔东峡谷?” -- 第63页 顾铂峥想了想:“不行。” “为什么?” “太累。” 叶昕虞扬痛心疾首看着他。朱自清先生说——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臂和腰脚。 男人一口咬在她下巴尖上,叶昕虞扬吃痛叫了一声,男人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真是又痛又痒。 “我是怕你太累。”攀崖之后又XXOO,她还想不想起来了? 叶昕虞扬对他的流氓本质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不可置信道:“攀完崖的残花败柳你也不放过?” 顾铂峥翻身压住她,眯眼:“残花败柳?” 叶昕虞扬十分淡定:“经历了生与死的挣扎,经过了大自然最残酷的日晒雨淋,九死一生地爬完崖,浑身汗淋淋臭烘烘,怎么不是残花败柳呢!” 顾铂峥继续眯眼:“但不管是从中国传统文化角度出发还是从本人多年的社会认知来讲,对这个成语的解释都是指被恶人蹂*躏丢弃的女子。” 叶昕虞扬“哦”了一声:“那我更是残花败柳了,啊!”男人眯眼笑,就着被曲折的腿一下子撞进去:“‘恶人’是在蹂*躏你,可是没有丢弃你哦。”叶昕虞扬被撞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等她缓过来时恶人已经禽*兽地九*浅*一*深了,她抓着他的手臂,风雨飘摇,香汗淋漓,真是好不凄楚。她朦胧着一双春水荡漾的眼睛委屈道:“汗淋淋、臭烘烘、被恶人蹂*躏……”真是越想越觉得像残、花、败、柳啊! 顾铂峥被小女人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逗笑了:“汗水是香的。”说着舌尖触上肚脐,绕着小巧的小凹转了两圈儿,换来身下人一阵颤栗呻*吟,又狠狠撞进去,进到从未有过的深度,喘气道:“……不是蹂*躏,是make love. ” 叶昕虞扬一边哼哼一边断断续续反驳:“爱爱是建立在两方你情我愿的基、基础上……现在更像强、强X……唔……” 顾铂峥一把将她捞起来,两个人叠坐在一起,叶昕虞扬大口大口喘着气儿——真是……深入。 性感嘶哑的男声传进耳朵里:“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嗯?顶多算合X……” 叶昕虞扬羞愤欲死:“你敢!” 顾铂峥和她十指交缠:“我有什么不敢?”说着就将人抱起来,一步一步向穿衣镜走去…… 过程不必多言,总之这一夜过去后第二天中午叶女王才在饭香中悠悠醒来,她蹭了蹭被子,长吁一口气——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她起来,随意逛了逛这个小二层,此刻的心情和顾铂峥回国后参观她的公寓是一样的。廊上磨损的痕迹,橱窗里开封的酒,随意丢在摆台上的银行账单,阳台上长势很好的景观植物,书房里有一侧略微凹下去的沙发和藤椅上因磨损而更显光滑的手把……这些岁月的痕迹就像能填补这七年空缺的时光默片,缓缓融进她空白的记忆里,和她一个人的七年重合,渐渐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他俩在地球两面,他打算睡觉的时候她已经沉入梦里,他起来的时候她正在工作,他工作的时候她逛完超市正打算做很大一盘水果沙拉……他们在同一个时间里做完全不同的事,却在不同的梦里梦相同的过去。 她在吃到很辣的尖椒兔时会想到有个人难得红起来的脸,于是偏执地将所有朝天椒一个一个拣出来留满满一盘兔肉丁;他在点餐看到非常甜的马卡龙时会不由自主地换成蓝莓布丁等到吃的时候才发现对面坐的并不是不爱吃甜食的某个人;她常常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电影,每次遇到亲热镜头时都会目光放空无法阻止地想到十六岁那年覆在眼上的手,温暖、干燥、安全、有颜料的味道;他睡前习惯看《小王子》,每次看到她最爱的那段话时都会轻声念出来脑子里想的是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尖叫着说“太帅了太帅了!顾铂峥,我好想有个男人对我念这段话,嫁给他!嫁给他!” …… …… 顾铂峥做好饭后上楼找人,他之前听到她走动的声音,也知道她进了书房,他开了书房的门,办工区没有人。 男人握住里侧的门,转开了——她一身白裙子站在花花绿绿的画布中,像冬天最初的那片雪,美丽、纯净、洁白。 “我说过,你很安全。” 叶昕虞扬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话,她的心被一双手紧紧握住了,一用力就是窒息般的疼痛与柔软。 在她的认知里,她爱他,很爱他,却不知道怎么去想象他的爱,像她一样多吗?像她一样深吗?像她一样日日不得眠唯有书法能救赎吗? ——现在,她知道了。 她写了成千上万的“顾铂峥”,他画了数以万计的“叶昕虞扬”。 笑的,哭的,生气的,害羞的,面无表情的,窘迫的,穿着睡衣的,背着书包的,踩着高跟鞋的,吃着东西的,练着字的……她第一次旅游,她第一次穿裙子,她第一次烫头发,她第一次化妆…… 工笔细描,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月光山中幽幽亮,晚风吹她如海浪。 “顾……”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疼。 无上爱意,思之入骨。 “过来。”他伸出手。 叶昕虞扬走过去,男人拉住她:“去吃饭。”她抱住了他。 男人叹了一口气:“你是想我现在吻你吗?” -- 第64页 叶昕虞扬不说话,抱着他不放手。 “还有一些画,要看吗?” 叶昕虞扬听到果然松了手,顾铂峥拉着她出了书房,往卧室走,开了卧室的门后又开了浴室旁边的一扇门,他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十分认真地打量她,但那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脸上,反而火辣辣地扫遍她其他所有部位,叶昕虞扬有点儿窘:“怎么了。” “没什么。”他说,“有些微差入,我低估了你这几年的发育程度。” 叶昕虞扬莫名其妙,等顾铂峥侧开身体将房间露出来后她尖叫一声赶紧捂住了眼,之前的感动温情顷刻不存,只剩下说不出来的窘迫羞人。 “你!你……” 大变*态!死色*狼!禽*兽不如的东西!天啊天啊天啊……他…… 叶昕虞扬现在只想钻进地里去,或者把这个罪魁祸首杀人灭口。 顾铂峥声音带笑,从背后圈住她:“不是你要看的吗?”他把她的手拿下来,“我画得好不好?” 叶昕虞扬闭着眼推他:“赶紧走,赶紧走!我饿了要吃饭!” 顾铂峥没动,声音低沉,语气平静:“知道我这七年怎么过的吗?” 怀里的人不挣扎了。 “你说男人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放着真正的女人不找天天对着这些画打飞机?” 她!就!说! 她!还!心!软!! 简!直!天!真!!! “……我每次看这些画时都在想,如果是真的叶昕虞扬会怎样呢,她会主动坐上来吗,她的舌尖会扫过我的喉结吗,她会像猫一样呻*吟脖子仰得高高的吗,她会在高*潮时叫‘顾铂峥’手紧紧攀着我的背吗……”声音低沉性感,带着金属的磁性,简直色*情得要人命,“阿扬,你说,她会吗?” 叶昕虞扬牙好痒,好想咬他,她错了错牙齿:“不知道!” 顾铂峥想将怀里的人拉出来看看表情,奈何某个人现在脸烧得慌死活不出来,他只好叹了口气:“好吧,先去吃饭。” 先? 然后呢? 但不管怎样,能出去都是好的,叶昕虞扬现在一刻也不想和这个禽*兽呆在这么色*情的一个地方,毕竟此禽*兽的发*情*期一直不固定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她有时候只是在看电视都被当成求*爱信号。 两个人下楼吃饭。叶昕虞扬前几天说想吃卤味,顾铂峥今天就卤了各种食材:鹌鹑蛋,牛肉,鸡翅,鹅掌。 鹌鹑蛋已经剥好了皮,一个一个圆溜溜滑唆唆的码在盘里,叶昕虞扬用叉子叉了一个,嗯,十分入味,鲜麻爽口,带着微微的辣,很合她的胃口。她叉了一个给顾铂峥,男人张嘴吃了,把盛好的饭递给她。 饭后甜点是泡芙,叶昕虞扬不是很爱吃,因为泡芙太甜。但想到是顾铂峥做的,勉强吃了一个,入口才发现纯奶油的馅儿被加了柠檬,酸甜清香,意外的好吃,于是忍不住拿了第二个。 顾铂峥一出来就刚好看见她正好把第二个泡芙放进嘴里,因为他做得比较偏大,叶昕虞扬一口放进去只能勉强含住,她一咬,奶油蹦出来,顺着嘴角往下淌,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抽纸巾一边伸出舌头来舔,因为吞咽动作交接频繁,被呛得面红耳赤,等她终于恢复正常时,发现顾铂峥眼神深深,好像要吃人。 两人对视一眼。 叶昕虞扬: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应该有收藏(微笑脸) ☆、第三十六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8) 她现在已经能从男人眼里辨别他此刻想要折腾她的武力值是多少了。 刚吃饱喝足,武力值+1000 之前有黄*色*话题铺垫,武力值+1000 她刚刚的行为被定义为“勾*引”,武力值+∞ 叶昕虞扬不死心地挣扎道:“泡芙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吃?”话一出口顾铂峥的眼神更深,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围裙:“好啊。” 叶昕虞扬觉得自己是在作死,奈何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叶昕虞扬只好拿起一颗放他嘴里,手指往回撤,撤不回来了。 她强自镇定:“放开,我也要吃。”刚好这个时候泡芙被咬破了,淡黄色的奶油流了她一手 顾铂峥挑眉,嘴角带笑,眼神落在她身上好像在说“好啊,给你吃”。 吃吃吃,吃个毛线!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将手抽回来,又抽了两张纸巾,一点一点将奶油擦掉。她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动作,可是在顾铂峥眼里,简直就是再一次的勾*引,男人的手勾着她的头发,侧坐对她:“知道吗,我每一次对着画像自*渎完后和你的动作一模一样。” 叶昕虞扬睫毛抖了抖,镇定道:“哦,是吗,擦完这根擦那根?”她朝他盈盈一笑:“天赋异禀啊。” 男人眯眼,叶昕虞扬立马转身逃跑,才跨出一步就被某禽*兽扛了起来,白裙子皱巴巴的挤在一起,露出光滑瓷白的大腿来,顾铂峥往上咬了一口:“我们去数数到底有几根。” 叶昕虞扬大声尖叫:“不要!顾铂峥你放我下来!我错了!!” “晚了。”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东西! 于是这个饱暖思淫*欲的下午,叶女王为逞口舌之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几根,看清楚了吗?” “唔……” 事后,叶昕虞扬气喘吁吁的趴在床上,连喝水都觉得腮帮子疼,顾铂峥坐在她旁边,抚着她的背,一脸餍足。 -- 第65页 叶昕虞扬已经累得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她现在只想睡过去,在梦里把这个禽*兽大卸八块。 或者趁他不在悄悄把那房间里的画全部烧掉一张不留。 又或者把他绑在床上,只给看不给吃,让他浑身爆管而死。 …… ……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她快睡着时迷迷糊糊哀叹:别人的蜜月都是这样吗……在床上的时间比在外面的时间多……还多很多? 叶昕虞扬睡着后,顾铂峥将赌气趴着,脸侧向另一边的人翻了过来——趴着睡容易胸闷气憋做噩梦,影响睡眠不说,对身体也不好。 男人摸着她眼下明显的青黑心情柔软——为了你被身边人嘲笑了近十年的老处男,总该有所回报。 想想这半个多月刻意没有采取措施,顾铂峥有些忧伤的叹了口气——不是他要这么不分昼夜的恩爱啊,而是现实只能让他快活这一个月啊。 他俩现在才结婚,叶昕虞扬已经二十九岁了,如果不早一点儿要孩子,对大对小都是弊大于利。现实逼着他不能采取安全措施,早怀早好,但情感上又十分憋屈——老子才刚开荤啊,能忍? 于是两厢综合后,受苦的就变成了叶昕虞扬,顾禽*兽完全是抱着吃一个月饱三个月的想法折腾,叶昕虞扬体力再好也有点儿吃不消,常常在顾铂峥来第三次的时候就累得睡过去,睡不安稳不说还得被某人给折腾醒。这就造成了叶昕虞扬睡眠严重不足,呆在床上的时间占了大半时间。 顾铂峥捧着她的脸怜惜地吻吻——拥有你之后才知道我现在所获得的力量那么渺小,还不够给你铸成一道高高的保护墙。 我怎么允许。 男人下了床,轻轻和上门。 这一天,叶昕虞扬直接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当醒来看见太阳才刚刚升起时心里一阵唏嘘感叹:难得的一个早晨啊,难得的一次正常作息时间啊…… 她悄悄看了顾铂峥一眼,嗯,还好,还在睡。叶昕虞扬果断起来,蹑手蹑脚下了楼——早上不伺候他小兄弟,换成伺候他的胃吧,非常公平。 等她做好早餐,将近八点。按平时这个点顾铂峥早就起来了,但今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将早餐摆好,上楼叫人。 门推开,床上的人还在睡。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唔,没烧。 “顾铂峥?” 下一瞬间天翻地覆,“刚醒”的男人热情的给了一个法式深吻,然后扒衣服扒裤子一点儿没停顿,在即将进行更近一步的动作时,叶昕虞扬阻止了他:“我们今天要去爬韦尔东峡谷。” 顾铂峥停下来,眼一眯,唇一抿,叶昕虞扬:“我用手。”没办法,如果不妥协的话以她对顾铂峥的了解可能最后会取消行程。 毕竟,攀岩和攀叶昕虞扬,顾铂峥一定二话不说选后面一个。 于是最后她连手带口招待了神清气爽的顾老二,此举换得了按时出门的机会。 在出门的当口她突然想:她叶昕虞扬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看他顾铂峥的脸色行事的地步了? 阳盛阴衰?简直不能忍! 男人就是不能宠,一宠就蹬鼻子上脸口味挑剔! 居然敢爬到家主头上去作威作福,哼,今晚一定要重振妻纲! 想法一旦形成,就在脑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悄悄扎了根,尽管叶昕虞扬一路上表现如常。 韦尔东河发源于阿尔卑斯山西南端的普罗旺斯山,本身仅19公里长,但在这样短的距离内,从峡谷上缘到河流的最大深度可达700米,从而成为法国最深、最长的峡谷。这里深被广大的攀岩爱好者和胆儿肥的探险者所喜爱,爬上三百米高的悬崖,往上是陡峭的天空,往下是激烈汹涌的河流,那种刺激感真是足够一辈子回味。 同时,它也是全球闻名的“自杀谷”,因这个名称,更是勾引了数不清的探险者前来瞻望。 两个人到达地方后先换上了装备,遇到另外一些攀岩者,一队四人,全是男人,顾铂峥用法语同他们打招呼,叶昕虞扬也向他们问好。当得知两个人是夫妻时其中一个男人拍了拍顾铂峥的肩膀说:“令人嫉妒的家伙!居然找到了一个会攀岩的妻子。”另一个皮肤较黑的说:“她看起来很瘦弱,真的没问题?”顾铂峥看了看正在装铁锁的人,笑道:“攀岩不仅仅需要力量,更需要判断力和智慧。相信我,她会比你们优秀。”问话的人耸耸肩,笑道:“拭目以待。” 一行人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先后开始了攀岩。遇见的四人最先上,叶昕虞扬其次,顾铂峥最后,几个人的攀爬路线是不同的,各自之间有一个安全距离,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两个人爬着爬着爬成一道线,除非倒霉地遇到了岩石钉都钉不进去的一大片坚硬石壁,另外,有经验的攀岩者都知道攀岩忌爬人后,一是为了自己安全,二是对先行者负责。 顾铂峥从之前的交谈中知道今天遇见的这队人有两个是老手,两个是新手,新手是跟着前辈出来实战学习的。 叶昕虞扬攀岩的时候非常专注认真,又胜在身手轻巧,下手又狠又快,所以爬到一半时就超过了她右手边的男人,而她左手边的顾铂峥紧紧跟在她身后,也很快超过了右边的人。那边响起口哨声,顾铂峥皱眉,用法语朝那边喊道:“不要干扰她!” -- 第66页 很显然,顾某人多虑了。叶女王丝毫没受外界影响,依旧自己爬自己的,汗水打湿了她的背,额上的汗滴下来顺着眉骨往下淌,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坚毅认真,找到凹槽,先试岩石塞,再钉岩石钉,试力,再拉住主绳,一使力,狠狠朝上攀一步,侧拉,顶起,抓握,一气呵成。顾铂峥在一边看着她如此轻巧的攀过仰角地段,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声:我家的。也紧跟着攀爬而上。 汗水已经成为视线的阻碍,手上的镁粉也再一次用完,叶昕虞扬理智停止了攀爬,固定好两个岩石钉后中途休息,她先擦了汗,顺便擦了擦手,取出水来喝。 秋高气爽,微风徐徐,虽然汗流浃背,但此刻心情非常舒畅。 她往左下方看了看,正对着顾铂峥笑呢,就发现他突然变了脸色,朝右边大喊:“Qu'est - ce que tu fais?!”(法语:你在干什么?!) 之前两个人都是攀过了一处不小的仰角地段,受视线阻碍无法注意下面的情况,此刻有人突然从下面冒出来,吓得两个人都有点儿措手不及。 叶昕虞扬就在仰角地段上面一段,那个男人一窜上来头顶就是叶昕虞扬钉岩石钉的地方,顾铂峥叫了一声后就立即开始分析地势朝那边爬,叶昕虞扬快速放好水,给手上抹镁粉,一边做一边朝下道:“It’s danger!Please stand to the right!”(英语:危险,往右!) “Hi,I caught you!”(英语:嘿,我追上你了。) 叶昕虞扬现在只想骂“傻逼”,她快速地开始寻找下一个着手点,奈何身下的人比她更快,完全是不动脑子的把一个岩石钉钉在了她脚下那个岩石钉的右下侧。 他敲进去之前都不想一想岩石缝裂开的可能吗?! 果然,那个男人一用力,岩石缝就破了,才敲进去的岩石钉被拉出来,男人手臂因为一下子失去用力点狠狠地朝下磨了一段,紧接着,支撑着叶昕虞扬大部分重力的岩石钉因为岩缝破裂朝下栽了栽,又因为承受太多重力完全滑出岩缝——叶昕虞扬失重了。 顾铂峥距离叶昕虞扬还有大概两米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下子失重不受控制的朝下滑了近半米,凹凸不平的崖面凶狠刮割过她身体,叶昕虞扬摇了摇。 那个男人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进行了一个愚蠢又危险的动作,在叶昕虞扬往下滑的时候抓住了她的腿。 叶昕虞扬朝他大喊:“放手!这里的岩石比较松,只能承受一个人的力量,你往右边走!”然后一点儿没管自己身上的痛感,快速寻找新的凸处,一蹬一爬,与身下的人拉开了一点距离,那人听从叶昕虞扬的建议往右爬,两个人又错开一步。顾铂峥已经到叶昕虞扬半米处,他朝叶昕虞扬那边打了一个膨胀钉,又从原地出发,快速往上爬,朝下道:“你别动,在膨胀钉上呆着!” 叶昕虞扬闻言二话不说站到膨胀钉上,一颗心这才缓缓落下来。 做了蠢事的男人想道歉:“Je suis désolé de. ”(法语:我很抱歉。) 顾铂峥阴着一张脸:“ta gueule!”(法语粗话:闭嘴!) 顾铂峥在二十分钟内开好路,对下面道:“还有力气爬上来吗?” 叶昕虞扬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叶昕虞扬精疲力尽完成攀岩,顾铂峥无视旁边踌躇的男人,动作麻利的给叶昕虞扬脱装备,在男人打算开口的时候顾铂峥抢先道:“你并不适合攀岩,先生。请放弃这个爱好。” 男人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阵子,顾铂峥越听脸越冷,他给叶昕虞扬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让她上车呆着,然后就向那四人走去,叶昕虞扬靠在车里看见他先是和他们交谈了一阵子,然后其中三人点了点头,之后顾铂峥就和攀岩时跟在叶昕虞扬身后的男人走出她视线之外,过了一阵子两个人回来,一个朝队伍走,一个朝她走来。 顾铂峥上了车,叶昕虞扬拉开他的衣袖,没有。顾铂峥笑:“你以为我现在打架还会留伤口?” 叶昕虞扬撇嘴。好歹对方也是一个成年男人,会受伤很正常好吗? 顾铂峥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对不起。” 叶昕虞扬回吻他:“不,这是一个男人的血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完美的造就与结合(9) 因为受伤的关系,最后十天的蜜月之行全部取消,两个人每天散步,看电视,做饭,平平淡淡也过得挺好,叶昕虞扬也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不用过分承受某人的□□。 一转眼就到了回国的日子,叶昕虞扬给纪朴存打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喂。” 叶昕虞扬嘴角的笑一瞬间消失了,她抿了抿:“出什么事了?” 纪朴存讶然失声,眼眶一下子有些酸。你说我再去哪儿找一个叶昕虞扬呢,这样的了解谁还可以给呢? “没什么,就是最近叶周顺又在作死了,奴家为了稳定您的后方已经三天没睡啦。” 叶昕虞扬冷笑一声:“纪朴存,现在作死的人是你吧?” 纪朴存一噎。 “我没问叶周顺的事,我问的是你。” 纪朴存委屈:“我想你。” 叶昕虞扬心下一咯噔:“等我回来说。” 那边沉默了半晌才回“好”。 当晚,叶昕虞扬辗转难眠。叶女王睡不着,顾铂峥自然也睡不着。叶昕虞扬什么也没说,但顾铂峥知道原因,所以在凌晨两点听到她问“武小花家出什么事了”的时候一点儿没惊讶,他顿了顿:“武东结婚了。” -- 第67页 黑暗里他看不见叶昕虞扬的表情,但她在他怀里,就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全身僵硬,连空气都凝结了。 “你说什么?” “武东结婚了,周莹莹的妹妹周婷婷,两家见了家长,没有办,只是领了结婚证。” “什么时候?” “大前天。” 怪不得,怪不得他说三天没睡。叶昕虞扬咬牙,眼里像有几百根针在扎,痛得很。她忍得受不了,在黑暗里将顾铂峥的手臂抽出来放在嘴边,狠狠一口咬下去,眼泪顺着脸一路滴在他手上。顾铂峥用另一只手拍她:“哭出来。” 半晌,顾铂峥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叶昕虞扬,我叫你哭出来!” 她在他怀中全身发抖,却嘴唇紧抿一点儿声音也不出。顾铂峥去拉她,她咬着他,死活不放松。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阿扬。” 叶昕虞扬哭得更凶。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阿扬。”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阿扬。”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阿扬。” ………… 他不知道重复了几遍,叶昕虞扬终于松开了他。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和纪朴存,同样在年少的时候爱着一个求而不得的人,而如今,两个人都获得结果,一个是她现在得到的,一个是她曾经以为会得到的。纪朴存就像另一个她,要说这世界上最能理解纪朴存心情的,唯有她。而她,也因为这种理解,陷入幻想里无法自拔。 爱,求不得,放不下。有多爱,有多痛。有多爱,有多舍不得。有多爱,有多欲罢不能。 收不回的感情,敬不出去的酒,无法在一起的人。 飞机降落B市。她给纪朴存打电话:“你在哪儿?” 纪朴存一顿:“你回来了?” 叶昕虞扬:“没有,还在机场,等会儿登机。” “那我睡一觉之后去接你。” 叶昕虞扬:“好。” 她挂掉电话,掏出墨镜来将红肿的眼睛挡住,将东西交给来接机的人,往出租车站走,顾铂峥拉住了她:“我送你。” “不用。” 顾铂峥眉一皱:“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叶昕虞扬一顿:“好。” 顾铂峥直接将车开去了武东的公司。 在一楼大厅里,她看见了笑得一脸灿烂的“武夫人”,周婷婷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她,她冲叶昕虞扬笑道:“顾夫人?” 叶昕虞扬:“贱人。” 周婷婷笑容凝滞,一下子冷了脸:“你说谁贱人呢你?!” 叶昕虞扬比她高半个头,气势顿显,俯视道:“你不贱谁贱?你包的三个小白脸呢?玩儿4P的时候很爽吧?不知道你身上哪个洞是留给武东的?也不知道武东那个硬不起来的男人怎么满足你的?用道具?”叶昕虞扬的声音不大不小,在鸦雀无声的大堂里,绕梁三日,余音了了,又狠又直白,让人想往纯洁了想都不行。 周婷婷气得脸色发白,她尖叫着:“保安呢!保安!!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然后抬起手朝叶昕虞扬扇去,叶昕虞扬一手抓住她,一手毫不留情地扇了回去,“啪”“啪”两下,响得观看的人都觉得耳鸣,她抓住周婷婷的头发,冷道:“要不我就这样把你拖上去,要不你跟我走。” “去哪儿?”周婷婷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见武东。” 周婷婷点点头。 顾铂峥等来保安,对几个拍摄的人指了指:“收手机,删视频照片。叫监控室的人把今天的监控录像删档,理由是摄像头出了问题。”然后坐下一班电梯上了楼。 人走后大厅里依旧鸦雀无声。 疯了吗??? 叶昕虞扬是疯了,她踢开武东办公室,一双眼睛充血赤红,武东看着她。 “你和他做了吗?” 武东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一双眼同样赤红。 “我问你和他做了吗!!” 武东不回答,看着被叶昕虞扬拖上来一身狼狈的周婷婷:“你上来做什么?” “我他妈在问你和他做了吗?!!!你管那贱人做什么!”一个水杯砸过去,擦过武东的耳朵在后面的墙壁上碎成片。 武东面无表情重新看着她:“……做了。” 叶昕虞扬眼一酸,咬牙半晌说不出话。 “……好,很好。”她冷笑着,“所以你干嘛装这么久呢,既然早晚都要做,你十七岁那年上了他不是更好,还能多上十多年,说不定现在纪朴存的菊花就和这女人一样松了。” “叶昕虞扬!” “哦,是因为纪朴存菊花太紧夹得你秒射吧?所以找了这么个松货?” “别啊,说不定纪朴存为了你愿意把自己搞松呢?” “嘿你不知道吧,他对牛肉过敏还不是照样陪你吃了二十多年的牛排……”叶昕虞扬眼酸得不行,但是她仰着头,还是那副冷硬嘲讽的样子,“你说你结婚怎么就不办呢,也不通知我们一声,他纪朴存忙着松菊花我可闲着,指不定给你送几打杜蕾斯呢!” “够了!叶……” “够你妈逼!”又是一个杯子砸过去,“老娘教训畜生呢你插个屁的嘴!” 叶昕虞扬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你十五岁那年开玩笑说要追一个女生,某个傻逼通宵没睡觉订花买娃娃读恋爱指南只为了替暗恋的人追喜欢的人;你十七岁去悉尼演出,你说你紧张,某个傻逼逃了人生中第一次书法比赛还因为没有请柬只能站在外面;你十八岁考中央戏剧学院,某个傻逼撕了国外进修的通知书巴巴跟着你去了同一所学校;你二十三岁第一次开公司失败,某个傻逼把所有的钱都打给了你还得顾虑你的自尊心非要说有一半是我给的,我给个屁啊!我他妈会给你这种人?!你长心了吗武东?你他妈不爱他早说啊!”眼泪躺下来,叶昕虞扬狼狈地歇斯底里,“你不爱他就放他走啊!他犯贱走不动你走啊,就算上辈子纪朴存十恶不赦欠你全家这辈子早该还清了啊!” -- 第68页 “你上他干嘛?你不知道他贱吗,你不知道他一根筋通到底还他妈搞封建妇女从一而终那套吗……”叶昕虞扬把周婷婷抓过来,“这样的烂货你也要?就因为她有奶?!” 武东脸上的表情冷得可怕,他牙齿咬得嘣嘣响却一句不发,双眼红红地看着她。 “你别看我,你不配。” 叶昕虞扬吸了吸气:“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和这个女人结婚,好。出了这个门,我叶昕虞扬就当从没认识过你,我只知道有个叫周婷婷的女人抢了纪朴存的男人,我往死里搞她,我往死里搞在乎她的一切人和她在乎的一切人。” “老子叫你别看我!” “装你妈逼的痛苦!”叶昕虞扬把武东按在墙上,牙齿挫得咯咯响,“你有他痛苦吗?啊?!” 两个人那么近的逼视着,眼眶火辣辣的疼,叶昕虞扬心中充满了悲哀,她松开他,露出一种似哭似笑的表情:“他格外不幸,因为他是男人。” “武东,我看不起你。”叶昕虞扬语气平静下来,她以一种武东从来没见过的冷漠表情看着他,“纪朴存不当小三,趁早死了你那些龌龊心思。” “他是爱你爱得犯贱,但在这段感情里,他是高贵的人,你是卑贱的畜生。他口味重,以后会改。畜生合该和畜生在一起,祝你俩□□快乐,早点儿生小畜生。”叶昕虞扬把眼泪擦了擦,重新戴上墨镜,最后说道,“纪朴存以后就不劳您操心了。”她往外走。 “帮我照顾好他。” 一句话,又把叶昕虞扬的怒气挑到极致,她转过身来,看到什么砸什么,一股脑儿往那边砸。 “帮你?!你要不要脸?!老娘照顾他关你屁事!他有没有人照顾关你屁事!你谁呀你?!你他妈是得多不要脸才会到现在都觉得他是你的?!” “我告诉你武东!”叶昕虞扬狠狠盯着他,“纪朴存和你没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说完转身,把门关得震天响。 门外,是沉默的顾铂峥和穿着拖鞋的纪朴存。 他竟然还在笑:“我足够了解你吧?”叶昕虞扬一挂电话他就找人查了电话来源地,两个人差不多同时到的公司。只不过一个人一直躲在车里,一个人杀气腾腾。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走吧。” 叶昕虞扬在前,纪朴存在后,两个人沉默走了一段,身后的人突然往回跑,叶昕虞扬停下来,死死咬着唇。 “啪”地一声门响,遥远的声音似有似无传来,又“啪”地一声响,纪朴存跑出来,他抓着她的手:“我们走。” “不要哭。”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我们在这么悲伤的日子里流一流眼泪。 ☆、第三十八章 岁月情书(1) 时间转瞬就到年底,这一年,顾铂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购大汉传媒,武家改朝换代迎来新的继承人,纪朴存出国散心,叶德结束了和武家的长期合作,对周家赶尽杀绝,眼看在来年一月,周家就要淡出历史舞台的时候,叶昕虞扬怀孕了。 顾铂峥得知消息的第一瞬间心情万分“复杂”,他默默地将情趣用品收了起来。 叶昕虞扬看着他:“你不高兴?” 顾铂峥摇摇头。 叶昕虞扬面无表情:“你不喜欢就打掉好了。” 顾铂峥心下一凝,他看着她,她也正看着他,但眼神令人心惊,形容不出的感觉,他觉得有些不对:“没有,我很高兴。” 叶昕虞扬上楼。 顾铂峥发觉问题有些大。 不是刚刚,而是这两个月。叶昕虞扬状态有问题。 自从出了武东那件事后,叶昕虞扬的心情一直不好。顾铂峥知道原因但并没有过多干扰,这些需要她独自开解,别人看似体贴的安慰只会适得其反。或许有的人需要别人絮絮叨叨转移注意力然后过一阵子就会好,但叶昕虞扬绝对不能这样对待。说到底,这是性格因素。 顾铂峥上楼,叶昕虞扬坐在床边。她走过去抱住他:“对不起,我刚刚有些控制不住。” “我知道。”他亲昵地吻吻她,叶昕虞扬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一晚,顾铂峥抱着她一夜未眠。 几天后,他从医生口中听到一个专有名词——产前抑郁症。 几天后,纪朴存风风火火回了B市,以“人家已经没有地方去了到哪儿都是孤孤单单一人呜呜呜”和“老子要照顾我干儿子你顾铂峥不就提供了一颗精*子吗摆个屁脸色”为由,心安理得地和叶昕虞扬出双入对。 某次纪朴存有事不能陪叶女王产检,顾铂峥和她磨了近两个小时叶女王才黑着脸同意了和顾BOSS一起去医院。 一个常接待叶昕虞扬的小护士朝他们打招呼:“来啦?今天老公没来?” 顾铂峥在一旁面无表情,嘴唇紧抿,浑身都是杀气。 小护士抽血的手一抖。 叶昕虞扬语气平淡:“这是我先生。” 小护士的手又是一抖。 顾铂峥看着流出来的血又是心疼又是不耐烦:“你好好抽!” 最后一项检查是照B超。顾铂峥在那一刻才真正体会到叶昕虞扬这几个月来得隐忍和痛苦,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要他来得原因。 产前抑郁症的发生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叶昕虞扬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大部分原因出自她本身——本身的性格因素,本身的思维方式,本身的心境,加上怀孕之后体内激素水平的显著变化,影响了大脑中调节情绪的神经传递素的变化,从而情绪非常糟糕。但她的这种糟糕还没有到有自残或他残行为的程度,医生不建议药物治疗,主张物理疗法,所以旁人只能辅助,叶昕虞扬自己是关键。 -- 第69页 但抑郁症这种东西,没得过的人无法理解,得过的人无能为力。所以当他看到叶昕虞扬看婴儿表情的时候心中一刺。 她冷漠地盯着图像看,像是在看孩子,又像不是,过了十几秒之后她突然回过神来,眼神困惑而迷茫,但她看图像的感情还是那么冷淡,冷淡得不像一个母亲。 最可悲的是,叶昕虞扬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她努力想付诸一些感情,却徒然无功,于是她会突然焦躁,突然歇斯底里,突然哭出来,她挣扎而困顿,找不到解决的方法。这对一向骄傲的叶昕虞扬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她明明记得她是爱孩子的,可是那种感情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她不想顾铂峥陪她产检,这是重要原因之一,那样冷漠的自己,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怕,更何况是顾铂峥。 顾铂峥不会怕她,但他会被她的表情刺痛。 一个女人在看两个人的爱情结晶时竟然是那样一种表情,男人感受如何? 顾铂峥抓住她,护住她的肚子往怀里带:“阿扬。” 叶昕虞扬怀孕后常常哭,此刻她亦呆在顾铂峥怀里啜泣:“对不起……” 顾铂峥心中更疼,他一下一下拍着她:“没关系,你不要怕……” 日子一转就到了九月,叶昕虞扬因为重新开始练字情绪渐渐有所好转,但也不能练太久,站久了身体撑不住。顾铂峥在家的时候会尽力给她做全身按摩舒缓肌肉,顾铂峥不在家的时候就是纪朴存陪着她散步聊天。 叶昕虞扬的预产期是九月中旬,叶女王看着日期上网一查,叹道:“不管是早产还是推迟,注定是个处女座了。”此刻她正躺在专门为孕妇设计的软椅上晒太阳,纪朴存也躺在一旁,要睡不睡的:“处女座怎么了,随他干爹。” “龟毛,挑剔,吹毛求疵,尖酸刻薄,极品男人中的极品。” 纪朴存委屈地看着她。 叶女王尖着手指挑开他的墨镜,更嫌弃了:“还受。”然后深刻反思了一下:“难道是因为物极必反?”所以生了一个处女座?她和顾铂峥一个狮子一个天蝎,气场都是杠杠的啊,怎么能生受? 纪朴存翻了一个大白眼:“得了吧你。不是物极必反,而是你俩嗯嗯的时间不对。”他心里扳指算了算,“早一个月嗯嗯狮子座,晚一个月嗯嗯天蝎座。” 叶昕虞扬也翻了一个大白眼:“嗯嗯个屁啊,嗯嗯是指拉屎,嗯嗯啊啊才是指□□。”因为突然面对儿砸是个处女座叶女王还在刺激中说话一点儿没留情,“噢抱歉,我忘了对于你来说,□□的感觉和拉屎是一样的。” 纪朴存:“……叶昕虞扬,你是想一尸两命吧?” 叶女王耸了耸肩,那表情好像在说“你来啊I don’t care. ” 纪朴存在心里建设了半天“此人孕妇”才把想咬死她的欲望给吞下去。 “说真的,你生了一个处女座简直就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处女座的男人多好啊,体贴,有责任感,不轻言放弃,细心……” 叶昕虞扬冷笑一声。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他们同时想到一个人——武东。 武东也是处女座的。 体贴,有责任感,不轻言放弃,细心……打脸真是啪啪响。 纪朴存有点儿尴尬:“……那啥,我不是说他。” 叶昕虞扬冷静了一下,沉默半晌后突然问道:“我那天是不是骂得太狠了?” 纪朴存摸摸鼻子:“……还行。”反正说的不是他。 叶女王点点头:“我也觉得还行,不够狠,气得口齿不是特别清楚,逻辑也有点儿混乱,下次遇到了重新发挥。” 纪朴存:“……” 因为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不自觉的沉默了,一个不知怎么开口说,一个不知怎么开口问,纪朴存怕叶昕虞扬再多想,只好重新启了一个话题:“你和宁莘还有联系吗?” 叶昕虞扬幽幽地看着他:“纪朴存,我没发现你是个报复心这么重的人。” 纪朴存摊手:“Know yourself(认识你自己). ” 关于叶昕虞扬与宁莘的前因后果,除了当事人之外,最了解的怕只有纪朴存了。 “你俩一出知心姐妹为爱反目成仇的戏码什么时候才能全剧终?” 叶昕虞扬想了想:“年轻的时候不懂一山不容二虎,现在懂了。”小时候两个人都是优秀到极致的人,才情与外貌不相伯仲,叶昕虞扬从来没嫉妒过,也从来没争,她佩服强者,自然能接受强者,她允许并列,甚至允许高出一筹。但是,直到大一那年看到宁莘和顾铂峥走在一起,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会嫉妒,会争,会怨会恨。她整晚不睡觉地把两人拿来比较,宁莘在叶昕虞扬发现她对顾铂峥的感情时和叶昕虞扬挑明了,叶昕虞扬想了想说:“我爱顾铂峥胜过爱你,以后我没办法再把你当成好朋友。”没有“大概”“或许”“可能”,整个句子干净利落,不模糊不转圜,表述非常直白清楚。 宁莘说:“正好,我也这样觉得。” 于是两个人从那一晚开始决裂。 “结婚那天我没看到她。”纪朴存说。 “我没请。” 纪朴存“啧啧啧”,叶昕虞扬:“尊重她,尊重自己,尊重顾铂峥,不管从哪一方来说,我都不该请。” -- 第70页 如果宁莘是真的爱顾铂峥,她会祝福他好,但这种祝福只能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而不是眼前。没有一个女人有那么勇敢的心去看心爱男人与别的女人喜结连理。 纪朴存猜也是这样的答案,叹了口气:“所以以后都不联系了?” 叶昕虞扬点点头,点到一半顿住:“不一定。” 纪朴存看着她。 “我是不会和情敌联系,但某人不一定不会和前暧昧者联系。” 纪朴存不动声色的爬起来,伸了伸胳膊腿儿:“……我去看看粥好了没。”赶紧溜之大吉。从怀孕期间纪朴存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叶女王对顾老三的微妙心境。所有平时碍于自尊碍于教养不好意思讲出来的疙瘩,全在这几个月里以一种奇特的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的方式被揪下来扔给了顾铂峥。 比如,她当年为什么要去法国,因为她某次去他学校看他,看到他给宁莘打伞,一怒之下“离国出走”。 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和顾铂峥闹绯闻的是宁莘而不是她。 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顾铂峥就默认了宁莘“绯闻女友”的身份。 …… …… 顾铂峥每次都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问题其实很好解释,但问题的关键是,叶女王并没有想要一个正儿八经的答案,她只是想折腾他,即便顾铂峥严肃认真的解释了下一次叶女王重新想起这些事的时候还是会冷嘲热讽毒舌无比。 但好在,顾铂峥这些年来做的能让叶昕虞扬恨恨的事情只有这几样,翻来覆去就这几样,叶女王念叨久了连自己也没意思,说的频率越来越小。 但现在,纪朴存好像不经意间又把这个话题挑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岁月情书(2) 于是乎这个中午,顾铂峥回到家的时候,敏锐地发觉了气氛的不寻常。原本情绪已经有所好转的叶昕虞扬并没有从某个地方撑着肚子出来说“你回来了”,整个客厅静悄悄。 做饭的阿姨说:“夫人还在后花园。”委婉的回答了顾铂峥的困惑and稍微解释了一下意思是“夫人可能没听到您回来”。 但是,这个点儿了还在后花园,就已经表明了叶昕虞扬的不寻常。顾铂峥朝从后花园走回来的纪朴存望去,纪朴存摊手:“她睡着了。” 顾铂峥松了一口气,他换好衣服去后花园叫叶昕虞扬,叶昕虞扬迷迷糊糊转醒,声音虽说很轻柔但语气却不见得轻柔:“……见完情人了?” 顾铂峥:“……” 叶昕虞扬起来,男人半搂半抱的扶着她,心里把纪朴存那蠢货来来回回骂了无数遍。 吃完饭后顾铂峥给叶昕虞扬做按摩。 这可以算他这几个月来唯一能够和叶女王亲密接触的运动了,姑且将它称之为“福利”。但很显然,今天叶女王情绪不佳,并不想发放此福利,一进门就说:“我今天好累,不按摩了,午睡吧。” 骗狗。 顾铂峥委屈地看着她——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困意来了就睡,吃饭前还小憩了一阵子呢;还有,哪天中午不是按摩完了再睡的,按摩就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靠这二十分钟活呢。 但这种话说出来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机会给叶昕虞扬按摩了。 “乖,按摩放松肌肉,你睡得也舒服些,我怕你抽筋。” 叶昕虞扬侧躺下,眼睛闭上:“早就不抽筋了,快睡。” 前脚还在公司把几个主管骂得狗血淋头的顾BOSS后脚就变成死缠烂打的癞皮狗,他蹭上床,手放在叶昕虞扬后腰上,一重一轻的揉捏,叶女王翻过身,气鼓鼓看着他:“我说了不按摩!” 顾铂峥亲了亲她鼓鼓的腮帮子,语带笑意:“怎么了?” 叶昕虞扬看着他,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 顾铂峥再亲亲她,啄啄鼻子,啄啄嘴唇,啄啄下巴,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口水,故作平静道:“嗯?” 于是叶女王大概讲了一下今天上午和纪朴存谈话的主题思想。 顾铂峥听完后哭笑不得——所以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吗? 他抱着她,又开始讲说了几十遍的解释:“从来没有暧昧过,暧昧是指男女双方暗生情愫之后有意无意地互相挑逗与靠近却并不说破。前提条件是‘暗生情愫’,我这辈子只对一个人暗生情愫过;而且我并没有挑……” “打伞。”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学院参加同一个新生晚会,我俩还认识那么多年,换成任何一个人我应该都会……” “纪朴存?” 顾某人不说话了——坚决不打,看不见,淋他小鸡鸡。 叶昕虞扬气鼓鼓看着他。 顾铂峥忍不住又凑上前去亲了亲,这次技高人胆大地还咬了咬,咬完之后非常“乖”的说道:“我跟宁莘说过,十六岁那年就说过,她是我妹妹。” “我也是你妹妹。”叶昕虞扬微笑,“看来你非常擅长和妹妹……” “胡说!”顾铂峥非常“严肃”地堵住了她的嘴,这次舌尖往前伸了伸,在叶昕虞扬还没意识到之前快速撤了出来,“在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把你当妹妹了。” 叶昕虞扬哼唧两声,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答案。 顾*禽*兽看见女王心情好了,一双手开始不安份了——揉揉腰,揉揉腿,起先还是较为正经的揉揉小腿肚子,活动关节,后来一双手揉着揉着就揉到大腿后面去了,又顺着光滑瓷白的美背来回游走,叶昕虞扬被摸得很舒服,躺着任某人上下其手,顾*禽*兽得到信号后,手就不受控制了。 -- 第71页 “你在按摩哪儿?” “为孩子喝奶做准备。” “疼。” “乖,揉揉就不疼了。” “就是揉着疼。” “那更要揉了,会不会滞奶了?” “还没胀奶哪儿来的滞奶?” “哦,那我啜啜看?” “……” “你轻点儿!” “……唔,好像没有……” “你还要吸多久?” “不许咬……嗯哈……” 顾铂峥小心的护着她,一边吻得快乐,一边忍得痛苦,这样看得见摸得着吃不了的日子还有多久才能到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顾*禽*兽快被逼疯了。 就在他要解开裤子打飞机的时候,叶昕虞扬嘤咛了一声,她眉头皱起来,叫道:“顾铂峥!” 顾某人此刻正脱下裤子手握着顾老二,两个都红着眼看着她——啥事儿? 叶昕虞扬想笑,但还没等她笑出来就被疼得大叫了一声,顾铂峥发现了叶昕虞扬的异常,赶紧从她身上下来:“怎么了?” 叶昕虞扬指指动个不停的肚子:“快生了。” 顾铂峥:“……” 半秒后,他冲出去叫纪朴存,纪朴存从房间里冲出来的瞬间捂眼睛尖叫:“顾铂峥不是吧你!老子不好你这口!” 顾铂峥:“……”然后他被捂着眼依旧能健步如飞准确找到房间门冲进卧室的纪朴存给撞开了,顾三哥和顾老二都呆滞地晃了晃,顾老二还委屈的哭了——混蛋你给老子穿件衣服啊! 顾BOSS终于从呆滞的状态下回过神,粗鲁的把顾老二塞回黑暗中,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跟了进去。 打电话,收拾东西,开车,全程不过两分钟。 纪朴存一边开车一边骂:“早了两天啊卧槽!顾铂峥你是不是人啊你?!孕妇你都下得去手?!你不知道这几天是待产期啊?!你忍忍会死啊?!……”叽里呱啦叽里呱啦顾*禽*兽被念了一路,叶昕虞扬一边痛得要死一边还要听纪小受聒噪,忍了十分钟终于受不了了:“闭嘴!不要闹!” 纪朴存委屈的瞅着她——人家还不是为你好。 叶昕虞扬满头大汗:“……他没做。” 纪朴存嗤之以鼻:“鸟儿都硬成那个样子了……” 顾铂峥:“……” 叶昕虞扬:“……” 所以三个人在叶昕虞扬即将生产的路上讨论做没做和顾铂峥鸟的问题? 孩子的性*教*育是不是早了点儿? 车开进医院,医生与护士早就准备就绪,顾铂峥和纪朴存一路将人送进产房,红灯亮,两个人坐在外面,不一会儿顾铂峥的父母和叶大福赶来了,沈箴和宋清挽也来了,跟在她俩后面的还有武小花,武小花眼神闪烁不看纪朴存,纪朴存现在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武家人,他默默和人群拉开了一些距离,走到一旁看花。他盯着花朵愣神,像是在想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 也不知道男人之间有没有心灵感应这回事,突然地,毫无征兆地,他抬头朝楼上望了望——武东正站在上一层的走廊上,与他所在的地方正对,两个人不期然的对视。 武东没料到他会朝上看,一下子没收住表情,愣在那里。 纪朴存也是一愣,继而下意识地转过视线,装着淡定扫了上面一圈,然后低下了头。他捏着一片叶子,捏坏它后又摘了一片叶子,先从中间撕开,撕到三分之二处交叉重叠……他在折勺子,折了一个、两个、三个……整整齐齐摆一排。 武东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折了四十三个勺子,摆了四排多,旁边那盆花的叶子都快被他摘完了。 武东走开了,纪朴存折勺子的手一顿,他苦笑了一下,慢慢把勺子折完,摆在第四十四个的位置上,当他再去摘叶子的时候,医院里的清洁工把花搬走了,纪朴存看着那光秃秃的枝丫一愣,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装着淡定回过头,把所有的勺子撵成一堆,用衣服兜住,他刚兜好,那个清洁工又回来了,她搬了新的一盆花回来,叶子又密又大,根茎柔韧,非常适合折勺子,她走之前面无表情:“老板说,随便你折。” 纪朴存愣在当场。 不知什么时候,上一层走开的人影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纪朴存兜着绿油油的一堆叶子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他能从上面看到他后颈处白皙的肌肤。 纪朴存将兜里的叶子全部扔掉,走出了他的视线。 滚你鸡*巴*蛋,你叫老子折老子就折啊,戏子啊,给钱啊,没给钱凭什么给你表演!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岁月情书(3) 武东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纪朴存不想去想,他走回人群中,叹了一口气,想道:纪朴存,你马上就是要有孩子的人啦,得对孩子和孩子他妈负责,以前的孽缘都不要想了,好好赚奶粉钱。 这样一想,心情好了很多(……)。 这一下午,有人全程眉头紧蹙嘴唇紧抿气场为“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如顾铂峥;这一下午,有人欲言又止缩头缩脑不住偷看却终究没有走过去,如武小花;这一下午,有人发呆发愣发神经坐在一个地方几个小时都没换一下姿势,如纪朴存…… 这一下午很快就过去,晚上九点钟,一个新的传奇来到了——他并没有以一声嘹亮的啼哭昭告世界,真正狂霸拽的人是不屑于用声音的大小来展现狂霸拽的,他通气的时候只淡定的发了一声“哦”,好像在对这个世界说“哦,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医院的人将他抱出来的时候遇到隔壁手术室的医生也正抱了一个孩子出来,那个孩子撕心裂肺地哭着,好像在对顾四代说:“睡你麻痹,起来嗨!”顾四代又“哦”了一声,好像在回答:“嗨你麻痹,不如睡。”然后就真的睡过去,非常淡定,非常不给围上来的人面子。 -- 第72页 有时候,气场这东西,不分星座,只分人。 生命的降临将一切旧的情绪带走,又带来太多新奇。每个人好像都空前忙碌,也空前兴奋。好像新生的不止孩子,还有他们。 因为自然产,身体本来也比较好,叶昕虞扬恢复得非常快,再加上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用操心,日子更是过得十分舒心。 一直暗暗观察的顾铂峥看到叶女王情绪稳定面色红润时悄悄松了一口气——医生说,一般产前抑郁的人产后也或多或少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心思敏感细腻的人尤甚。 顾铂峥之前非常担心,提心吊胆了半个月,看着叶昕虞扬越来越好的面色终于放下心来。他并不怕她折腾,反正这辈子他就是拿给她折腾的,只是看着她痛苦又疲惫的样子很心疼。 孩子出生后就该报户口想名字了,叶藏山送来的名字普遍偏儒气,叶女王十分介意自己生了个处女座,早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避免把他养成一个龟毛又龟毛的人。 男人应该霸气,应该冷,硬,应该铁骨铮铮。他一出生就决定了他要担起两家的担子,所以龟毛的性格一定要不得,所以叶藏山的名字才不用。 但顾家那边送来的名字财气又太重,叶女王也不是十分满意。她自己想了几个,看来看去还是不满意。 于是叶女王焦躁了。 她一焦躁顾总裁就咯噔了。 又一个早上,顾铂峥一醒来就看见叶昕虞扬眉头紧蹙气鼓鼓地拿着纸笔发呆,他拿过本子看了看:“都挺好的。” 叶女王眯眼。女人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关于建议方面的话语就是男人的“随便”“都好”。顾铂峥自知失言,赶紧将功补过:“你的名字谁取的?” 迷雾一下子散开,叶女王眼神一亮:“对啊,去找释色大师!” “给你取名字的人?” “嗯。”叶昕虞扬开始翻电话簿,“连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顾铂峥作为一个男人,自然对这方面不是很感兴趣,但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奇异,“嗯哼?” 叶昕虞扬像是想起了什么,勾住他脖子吻了吻,顾禽*兽被一个浅浅的吻弄得心神荡漾,也对这种主动的行为表示了赞许:“做得好。” “他说你命格刚硬,硬得化不了,平常名字镇不住,一般主凶的人取一个软而大的名字可以相生相克,但你不行,必须以毒攻毒。” 顾铂峥:“……”所以这个释色大师是个神棍吧?还以毒攻毒呢! “所以给了你‘峥’字,峥嵘嶙峭,陡而险,狂而傲,只有这个字镇得住你。” 顾铂峥不置可否,但这些话应该不是叶昕虞扬要吻他的原因:“还有呢?” 叶昕虞扬又吻了吻他,笑眯眯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叶昕虞扬’吗?” 温香软玉在怀,顾禽*兽有点儿口干,他亲亲她:“为什么。” “为了镇住你。” 顾铂峥挑眉。 “那天是我爹妈和你爹妈一起去的。” “我爷爷说,当时释色大师先给你取的名字,全程皱着一张脸,看起来非常严肃,取好‘峥’字后看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字来,只能叹一口气说‘只能这样了’,把当时的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后来就给我取名字,一看到我姓‘叶’就笑了,摸着脸上的褶子说‘一物降一物,一物成一物,天意,天意啊’。” 顾铂峥看着小女人在怀里摇头晃脑,觉得一孕傻三年也不是不好。 至少傻成这样的叶昕虞扬让他非常享受。 “他说‘我刚取好峥这个字就得知这个小姑娘姓叶,看来这个小姑娘天生就是成全他的人。’” 然后叶昕虞扬就开始正儿八经的解释:“我姓叶,万叶成山,‘峥’字因山而嶙峋,山旁成就你的张扬,所以这辈子我是成就你的人;第二个字为昕,意为光明,太阳,第三个字为虞,虞是上古神兽,属兽类,‘扬’指扬水,挥洒,我后面三个字都是为了成全一个‘山’,太阳,水,使山丰茂,神兽使山活而有祥。其实不一定要有‘虞’,但大师又说,山深而有神,加一个神兽最好,而且这样就不会只是我旺你,你也蔽我,相生相克,互相成就。” 男人听完解释后对这种说法非常满意,他捏捏她:“嗯,生来克我。” 于是这一天,顾铂峥心甘情愿地陪叶昕虞扬去拜访了深山老林中的世外高人,领回来一个让叶昕虞扬满意得不得了的名字——顾铀承。 “铀承”,“又承”,承接他爹的狂妄与霸气,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顾铂峥也很满意,他不是对名字满意,他觉得不管取什么名字都好,甚至就叫“顾四代”都行,他满意的是叶昕虞扬这种毫不收敛的对他的崇拜与满意,当时俩人一坐下,叶昕虞扬就说:“我想让我儿子有一个他爹一样的性格。” 啧啧啧,幸不幸福自己知道。顾禽*兽当时的嘴都快咧到脑后根儿去了。 于是,顾四代的名字尘埃落定。 顾铀承上好户口后顾家第三代掌权人协第四代全体人员来表示慰问,顾南城将自己的女儿放下来,顾倾清冷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朝叶昕虞扬伸手:“小妈,抱。” 真是做得一手好萌。 顾南城有点儿皱眉——他家女儿天性较为冷淡,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唯独对叶昕虞扬亲热得不行。从小就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母女呢,毕竟,两个人都有一副冷艳的面孔。 -- 第73页 叶昕虞扬蹲下来抱起五岁的顾倾清,顾大小姐还非常平易近人的给了一个吻。 顾南城在一旁羡慕嫉妒恨。 于是,不知道怀着怎样一种心情,顾南城看了看摇篮里的顾铀承,这一看,一个重大的决定就做出了,他十分淡定:“顾家的继承人就是他了。” “为什么?” “长得像我。” 顾铂峥没当场打死他。老子的儿子凭什么像你?!你谁呀你?! 宋清挽在一旁也有点儿无语——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想离婚? 顾南城指指睡得一脸心安理得的顾铀承:“不让他继承难道让顾蠢货继承?” 刚进屋的沈箴一个眼刀杀过来——谁蠢了,啊?谁蠢了?!我们家烨烨非常帅好吗?!拉出去可以刷脸那种! 身后两个小屁孩穿着一粉一蓝手牵着手进来了,他们也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只对刚出生的小弟弟有兴趣,顾铭烨垫着小长腿看了看,一脸嫌弃道:“顾倾清第二。” 顾南城摸摸他的头,想道:其实也不是那么蠢。 “一样的面瘫。” 顾南城:死小子你说我女儿面瘫?!那是高智商的表现好吗?谁像你动不动就“田七”!蠢!蠢得只有外貌! 顾真真全程跟在她哥后面,她哥说什么是什么,天真无邪,软萌可爱。 顾铂峥想了想——顾家是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掌权的,所以即便顾倾清是长女,以后顶多是管理层,不可能是决策层,顾铭烨被他妈教得天天只剩下耍帅,智商实在捉急,所谓三岁看到老,顾铭烨以后说不定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天天刷脸,其实看沈箴的样子,好像并不打算让顾铭烨有多大的成就,只想让他长成一个超级无敌宇宙大帅比。 这样一想,好像顾家真的就只剩下刚出生的顾铀承了。特别是他还有一个那么强悍的妈。 但是,把一个家族都压在一个孩子身上,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儿? 而且,这么地孤注一掷? 顾铂峥:“我觉得你俩应该多生一个,多子多福,顾家也更稳定。” 顾南城and顾锡华笑:“你怎么不生?” 三个男人对视,都在一瞬间完全明白了彼此的想法——惊人的一致,惊人的坚持,惊人的坚决——一致不生,坚持不生,坚决不生。 他们也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上一辈人为什么都只有他们一个孩子。 原来顾家男人都一个心思啊。家族的传承? 顾南城和顾锡华都表示了同情和理解:“快了,马上就两个月了。” 顾铂峥笑:“还有八天。” 三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这一天,顾家的女人们在楼下逗孩子,顾家的男人们在书房里交流了一个下午,至于交流了些什么,顾铂峥讳莫如深。 他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也很快就知道了(严肃脸),老子最想写的一个play就要来到了。 新婚之夜那个不知道被谁举报了,只想说看文自重。 星期天我们不见不散,手快有,手慢无(微笑脸) ☆、第四十一章 岁月情书(4) 不足岁的宝宝大概三四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刚开始的两个月叶昕虞扬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偶尔两三次,偶尔三四次,这样白天夜里的折腾,叶昕虞扬是累得沾到软东西就能睡着。偶尔顾铂峥抱着她,她抱着宝宝喂奶,喂着喂着就睡了。这样的次数越多,连顾铂峥都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吃饱了什么时候没吃饱,还总结出一个时间来——左边吸十五分钟,右边吸二十分钟。 叶昕虞扬某天又在顾铂峥怀里睡着了,顾铀承面无表情吸着奶,和他亲爹大眼对小眼的望着。 顾铂峥面无表情:“这本来是我的。” 顾铀承不会说话,但他用行动表示了嘚瑟,他吐了一口奶,吐得整个小嘴水润润的,然后舔了舔自己的“奶嘴”,咂巴着一口含住,咕噜咕噜又开始喝奶。 顾铂峥以前从来不相信心灵感应那一套,但是就在此刻,他分明觉得这臭小子是故意的,他甚至觉得他在说:“哦,那又怎样?现在是我的。”他气得咬牙切齿,低声威胁道:“信不信老子让你喝奶粉?” 顾铀承小嘴一瘪,顾铂峥以为他要哭,结果他就是那么一瘪,拉动整张脸往下,然后就没了,咕噜咕噜又神色如常地喝奶。 顾铂峥盯着他,顾铀承十分怡然自得的啜着“奶嘴”,再也不丢给他任何表情。 所以刚刚那是在做鬼脸?鄙视还是无所谓? 你还会撇嘴了你?! 顾铂峥面无表情的把奶*头从他嘴里拨出来,顾铀承面无表情看着他。两个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半晌,顾铀承开始依依呀呀的叫,叶昕虞扬眉头皱了皱,顾铂峥赶紧将他掉个方向,将右边塞进他嘴里:“老子只是帮你换个位子,嚎个屁。” 顾铀承重新得到软软的奶嘴,舒服地眯了眯眼。 顾铂峥绝不会承认在这场战争中他输了,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把你妈吵醒了你就赢了?自己的亲妈都不心疼还要心疼谁?你妈为了喂你两个月都没睡过一个整觉了,你还好意思嚎?” 顾铀承嘴一瘪,这回是真的哭了——顾四代从来没哭得这么伤心,叶昕虞扬从昏昏欲睡中一下子醒过来,左哄右哄,哄了半个小时顾四代还是扯着嗓子嚎,叶昕虞扬差点儿以为是生病了,还给他量了体温,顾铂峥被那哭声嚎得脑门儿疼,叶昕虞扬去拿新的尿不湿的时候把孩子往他怀里放:“抱着。” -- 第74页 说来也奇怪,顾铀承被放到顾铂峥怀里后,抽抽嗒嗒几声后就不哭了,冷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亲爹。 顾铂峥眼角抽了抽:“你还委屈了?” 顾铀承瘪瘪嘴,给他亲爹翻了一个白眼——我不委屈啊?!老子才两个月呢,老子器官都没发育完呢,饿了睡,睡了吃是本能好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咩?╭(╯^╰)╮ 好在顾铀承抽抽嗒嗒嚎得差不多了,等他娘拿着尿不湿回来刚好觉得可以尿一次,于是叶昕虞扬以为他哭是因为尿尿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奇怪——平时尿尿也不嚎啊,只会依依呀呀的叫,今天怎么就哭得撕心裂肺的? 这一天大概晚上九点的时候,顾铀承小盆友又嚎了一次,换尿布没有用,量体温也没事,想想一个小时前才喂了奶,也不可能是饿了呀,但为了以防万一,叶昕虞扬抱起他喂了一下,于是刚刚嚎啕大哭的小东西一下子就不哭了,咕噜咕噜安安静静喝奶。 叶昕虞扬心中不安,对顾铂峥说道:“他今天哭了两次了,还哭得那么厉害,我们要不要叫陈医生到家里来一趟?” 知子莫若父,顾铂峥看着使劲儿喝奶的顾铀承若有所思:“不了,你以后应该给他养成夜间不喝奶的习惯,算好时间喂,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 “再说吧,才两个月,早了点儿。” 这一个晚上,叶昕虞扬只起来了一次,顾铀承小盆友在凌晨三点才闹醒了他妈,然后一觉睡到八点钟,在九点的时候才饿了。 就是从这时候起,原本白天也睡觉的顾四代莫名其妙的开始不睡觉了,每次他奶奶来看他的时候都睁着眼,虽然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蠢萌蠢萌的一天傻笑,但偶尔心情好了也会朝来看他的人笑一笑。 渐渐地,顾四代自觉地白天玩,晚上睡,喝奶的时间也从一天六七次减少到一天四五次,而且晚上睡眠时间普遍较长,经常是一觉睡个十小时。这样一来,叶昕虞扬一下子轻松了很多,眼下的黑眼圈渐渐没了。 憋了一年多的某人,心思开始多起来了。 这一天晚上,叶昕虞扬正在给顾铀承喂最后一次奶,顾铂峥坐在一旁看文件,当然,看没看进去只有鬼知道了。 左边喂了喂右边,顾铂峥看着自家儿子享受的表情绝对不承认羡慕嫉妒恨了,他沉吟半刻开口道:“为什么每次左边都要少喂五分钟?” 叶昕虞扬很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可能左边奶少。” 然后突然严肃道:“以后会不会乳*房一边大一边小?” 顾铂峥没回答她,只是掏出手机来,过了一会儿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会。” 叶昕虞扬看着搜索框的“孩子左右两边吸奶时间长短不同会不会导致乳*房一大一小”老脸一红:“……谁叫你查了?” 顾铂峥一本正经:“我要维护我的权利。” 叶昕虞扬瞪他:“怎么就成你的权利了?” 顾禽兽:“孩子只会吸一年,我可是要吸一辈子。” 叶昕虞扬:“……”打死他,咬死他,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臭流氓死禽*兽! 顾铀承将“奶嘴”吐出来,咂巴咂巴嘴,饱了。顾铂峥第一时间注意到顾铀承的动作,眼疾手快的将他抱起来,非常迅速地将他放回了婴儿床里,头一次亲了亲这个小情敌,低声道:“儿砸乖,老爸爱你!”顾铀承十分不给面子的侧了侧头,拽着小拳头咂巴着嘴睡了——谁要听你口是心非的表白?老子有妈爱就够了,才不要你这兽类的爱! 顾铂峥抱儿子出去睡觉的时候步伐是迅速而欢快的,回来的时候是稳重而严肃的,他将叶昕虞扬压住,语气认真得宛如学术探讨:“真的会一大一小。” 叶昕虞扬眯眼:“所以呢?” 顾铂峥剥掉她的衣服,含住左边啜了啜:“以后这边多吸一阵子。” “谁吸?” 顾铂峥咬住她的唇:“当然是我吸。” 叶昕虞扬嘤咛一声,手指插进他头发里,喘气道:“轻点儿。” 顾铂峥抬起头来吻吻身下人的眼睛:“可能轻不了。” 呆了一年铁笼子每天饥肠辘辘的老虎突然被放出来了,会是个什么情况? 自然是猛虎归山,所到之处,虎啸阵阵,一片腥风血雨叶残花折。虎是自由奔腾了,但山嘛,真是处处狼藉,犹如台风过境,哪儿哪儿都被扫荡摧残的样子,好不凄楚。 被憋了一年多的不止顾铂峥,也有叶昕虞扬,一年没欢爱的身体一下子被人从头舔到脚,其快感放大了好几倍,敏感如此,自然在一次又一次的折腾中被弄得溃不成军,她后来甚至觉得自己一直飘在软乎乎的白云中从没下来过,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慢悠悠的脚落实地。 但真实的感觉更加惨不忍睹—— 第二天。 叶昕虞扬觉得被卡车碾过大概也不过如此,全身的骨头好像被人反反复复卸过又装上,连动动指尖都觉得手腕上吊了十斤重的石头。 顾铂峥大概也知道自己做过头了,在叶昕虞扬皱着眉醒来的瞬间就爬起来讨好地揉胳膊揉腿,被揉着的地方肌肉又酸又胀,叶昕虞扬又气又羞:“顾铂峥你个混蛋!” 顾混蛋亲亲她:“嗯,我混蛋,我混蛋。” “说了几百遍几千遍细水长流细水长流,你长耳朵了吗?” -- 第75页 顾混蛋又亲亲,随后把耳朵凑过去:“长了的。” 叶昕虞扬软着手打算去掐他耳朵,手才放上去就发现他耳朵上有红痕和牙印,叶女王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变幻精彩。她垂下手,换成牙齿咬,反正都有印了! 顾铂峥暗暗吸了一口气——不是累得都没力气起床了吗,怎么就有力气咬耳朵? 叶女王这一口咬得毫不留情,顾混蛋咬牙硬是没吭一声。等她松口的时候嘴里好像有了点锈铁味儿,气儿算是出了一点儿。 “耳朵年久失修,锈了,帮你磨一磨。” 顾混蛋神色如常亲亲她:“嗯,小的荣幸。”说好的霸道总裁范儿,狂妄霸气拽翻天呢???被狗吃了? 这一口几乎花去了叶女王大部分的力气,她瘫在床上,顾混蛋尽职尽责帮她按摩全身,腰部是最酸的,男人按摩了十几分钟叶女王才表示有所好转。 这一天,当顾铀承到了吃奶的时候顾铂峥站在一旁摸鼻子,叶昕虞扬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顾铀承犹犹豫豫终于还是叼住了已经被蹂躏得大了一圈儿的奶嘴,小眼睛所及之处,全是一片青青紫紫,花花绿绿,他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妈,他妈咬牙切齿气鼓鼓瞪着肇事人,肇事人一脸心虚的对他笑了笑,他撇过眼——谁看不出来你脸上的餍足?装什么心虚,虚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岁月情书(5) 顾四代九个月了,已经能自己在软软的羊毛毯上爬来爬去了,叶昕虞扬近来的重心就是教儿子说话,孩子一般在一岁左右学说话,叶女王算算时间,觉得也是时候慢慢培养他的说话意识了。于是每天回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陪顾四代在婴儿房玩耍,她一遍一遍重复单音节词,教一会儿“妈妈”,教一会儿“爸爸”,顾铀承傲娇着一张脸,依依呀呀胡乱说,偶尔还手舞足蹈,叶昕虞扬表示——慢慢来,慢慢来。 又说这孩子的外貌问题。刚出生的时候,大人们个个儿都觉得他长得像顾铂峥,顾老太太还把顾铂峥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一对比,真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南城看着照片,又看了看顾铀承,说道:“顾家的小孩都长一个样子?”说着掏出自己钱夹里面顾大小姐半岁时候的照片,顾倾清的照片和顾铂峥的照片放在一起,男女不辨,连顾老太太都是凭着两个人衣着不同才辨认出来。 宋清挽在一旁眯眼笑:“别说你女儿了,你要是把你小时候的照片翻出来,顾锡华的也翻出来,你们几个两岁以前的照片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顾铭烨抓着桌上的照片左看一会儿又看一会儿,顾真真拉着她哥哥的一角,表示也想看,顾铭烨分了一些照片给妹妹,两个小孩子肉嘟嘟的手把照片翻来翻去。 过了一会儿顾铭烨去闹顾老太爷:“祖爷爷,您这儿有我和真真的照片吗?把我和真真的照片拿出来看,烨烨帅。” 于是这一天,顾家四代小时候的照片都被翻出来了,人们围在一起,交谈之后真的发现两个奇异的地方,一个是顾家的人小时候长得都不算很有特点,感觉都是很平凡的眉眼,但顺着时间的推移,各自的面部特征渐渐丰盈,于是各种帅度就出来了,就像花朵含苞时候都只是一个圆圆的花骨朵儿,等花儿展开的时候,牡丹是牡丹,山茶是山茶,芍药是芍药,真是风姿各异,各有特点。 还有一个奇异的地方就是——顾铭烨是个异数。先说他和顾真真,虽说不是同卵双胞胎,但即便是异卵,也是一母同胞,共同在一个子宫同时间长大的。但两个人明显不同。沈箴原本还不觉得,今天把顾家所有小孩的照片放在一起了之后,她才发现顾铭烨从娘胎里出来后就带有极强的个人特色,而顾真真就循规蹈矩的遵从着顾家人的生长模式生长着。 而顾铭烨那极强的个人特色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要说他眉毛比较长吧,顾铂峥小时候的眉毛也挺长的,要说他眼睛比较大吧,顾大小姐的眼睛感觉还要大些,要说他鼻子好看小嘴巴好看,看来看去和妹妹差不多。但就是那么神奇,顾铭烨的照片混在几个人的照片中,每个人都能一眼把顾铭烨找出来。 再说他父母,沈箴的长相和宋清挽,叶昕虞扬比起来只能算普通,顾锡华也不是一个有多帅的人,只是长期的教养与气度养起来了,非常有质感,但说到底也只能算一个资质平平。但就是这样,生了一个顾铭烨,从小就好看得像撒了亮粉一样,走哪儿闪瞎哪儿,他妹妹那么粉雕玉琢一个主儿,有她哥哥在身边,就变成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姑娘,人家只有盯着她看时才会惊呼,呀,这儿还有一个小公主呀! 沈箴后来非常严肃的想了想,得出一个不怎么严肃的答案——顾铭烨有气场。 顾锡华在一旁笑:“什么样的气场?” 沈箴扑过去星星眼:“当然是沈先生的气场咯!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你那样把气场刻进骨髓,举手投足间全是外儒内刚的风华。” 两个人来了一个法式深吻,顾锡华:“说得非常好,顾夫人。” 气场是个非常邪门儿的东西,而小孩子身上到底有没有呢? 于是重新说到顾铀承。既然沈箴认为顾铭烨是有的,那么小孩子可能就是有的? 顾铀承用他的成长表明了这一点。 -- 第76页 顾家人大概两三岁长出自己的特点,而顾铀承,长到十个多月的时候,模样有了变化。原本一致认为顾四代长得像他爹的大人们来了几次后突然发现——好像长得也不是那么像他爹,再仔细看看,咦,怎么越来越像他娘了?特别是他皱眉的时候,眉目间的气质和他娘如出一辙。 叶女王的冷+顾总裁的硬等于什么? 等于顾铀承。 这孩子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不多话,不爱哭,不爱笑,安静的时候就睁着眼,拽着小拳头,不管旁人,好像在想什么似的打量周围。他神烦有人在他旁边叽叽喳喳,也神烦别人捏他逗他,从小就把高冷演绎得很到位。 嗯,他妈除外。 只有叶昕虞扬一个人敢在他皱着眉的时候揉他捏他搓圆压扁,也只有叶昕虞扬来看他的时候顾四代才会表现出一个正常婴儿该有的反应伸出手去要抱抱。叶女王对这种区别待遇非常满意——有了儿砸才知道这种被人全身心需要的感觉啊。 顾铂峥在一旁黑着脸,非常不满,非常吃醋,非常委屈——明明我也全身心的需要你啊。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绝对是不能说出来的。传言说:儿砸就是母亲的小情人。正室和情人相比,情人显然更得圣宠。 顾铂峥更怨念了。 结婚后就有情敌出现,还是消灭不了的情敌,顾*禽*兽的心情可谓憋屈:所以夫妻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轨? 这死小子还有多久才能不在他们房间里睡? 又还有多久他能白日宣淫? 想了想漫长的时间,男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晚一年要孩子也可以啊,晚两年他也成啊,专家不是说22~35都是最佳生育年龄吗,他当初忙个什么劲儿??? 这一天,顾铂峥就看着小情敌在他亲妈怀里跳来跳去,蹬来蹬去,蹭来蹭去,咯咯咯笑得之欢畅,心情非常不好——我的,我的,我的! 之后叶昕虞扬做的动作彻底把他刺激了——她把他放在地毯上,非常深情的凝视着顾铀承,手指温柔的描摹着他的眉,眼里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顾铂峥知道叶昕虞扬喜欢眉,这种喜欢已经变成了她审美中最重要的一项标准,但很少有男人会有比顾铂峥更长更锋利更好看的眉毛,所以他一直是叶昕虞扬眼里眉毛长得最好看的人。 但是—— 顾铀承是他儿子,顾铀承继承了他的优点,长了一对好看得不得了的眉。叶昕虞扬很喜欢,非常喜欢。 但再喜欢,顾铂峥也接受不了她用那么深情眼光去看别人,尽管这个人是他儿子。 顾铀承先是一个男的,再是一个儿子。儿子是他的身份,男人是他的属性。顾铂峥钻牛角尖的觉得,叶昕虞扬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儿子,而是在看一个男人。 这一口醋喝下去,酸得顾铂峥连牙带胸口的疼。 我的,我的,我的,叶昕虞扬是我的。 于是醋意大发的男人做了一个非常幼稚的举动,他也躺下去,把头蹭啊蹭的拱到叶昕虞扬的视线中去,直直看着她。 叶昕虞扬冷不丁的看到那么大颗头被吓了一跳,捏捏他鼻子:“干什么呢你?” 顾铂峥不说话,只是把她捏鼻子的手抓着往自己眉毛上放,然后满意地闭上眼睛。 叶昕虞扬看着自己的手,看着男人精致漂亮的脸,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心软如水,她顺着眉骨轻轻滑过,落下一吻,声音轻轻柔柔,如娇似嗔:“顾铂峥,你什么时候这么傻了?” 男人闭着眼,十分享受,他又蹭啊蹭的拱到叶昕虞扬大腿上去把脑袋搁着,用动作无声的表达了自己被冷落而委屈心酸的心情。 叶昕虞扬也知道有了孩子后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少了很多,可是这没有办法啊,顾四代还那么小。 杀手锏顾铂峥不轻易用,但一旦用了,就代表着此事非同小可and男人非做不可,他睁开眼,就那么非常平静地看着她:“多摸摸。” 叶女王心中一疼:“怎么了?” “没有。”他抓着她的手,十指交缠。 叶女王脑中噼里啪啦回忆了一下这几个月来对男人的忽略,更愧疚了:“对不起。” “说什么呢。”顾铂峥起来抱住她,面色严肃极了:“你照顾这臭小子多累啊,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 于是叶女王又想:好像她也不是很累啊,就是陪孩子玩儿,尿不湿有阿姨换,孩子作息时间又规律,晚上不闹腾。顾铂峥每天上班,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要做,应该比她累得多吧? 她圈住他:“好吧,今晚来玩儿。” 顾铂峥激灵了:“嗯?” 这一晚上,痛苦与欢愉极致交织,呻*吟与嘤咛贯穿始终,顾铂峥的感受是——女王不是不玩儿,而是要玩儿就玩儿专业的。 总之,顾*禽*兽经历了人生中可列进前十的刺激体验之夜。 事后,乱七八糟的衣服道具扔了一地,两个人交*缠着躺在一起,男人的声音还带着欢愉过后的性感低沉:“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眉?” “因为像你。” “嗯?” 叶昕虞扬往他怀里又蹭了蹭:“我不是喜欢眉,我只喜欢你的眉。”她伸手摸了摸,“这是长得最像你的部位,别人模仿不了,天生的,坚毅,张扬,狂傲。” -- 第77页 顾铂峥沉吟半天,道:“其实我不是很同意。” 叶昕虞扬看着他。 “最像我的部位不是这里。”声音磁性低缓,“是这里。” 叶昕虞扬的手被拉着放到某个部位上。蛰伏着的某处渐渐狰狞起来,张扬,狂傲,坚毅。 “天生的,别人模仿不了。” 叶昕虞扬顿了顿,温情不复存在,随即咬牙切齿用力一握——你叫我以后怎么直视你的眉?!你叫我以后怎么看我儿子的眉毛?!不说荤话会死? 顾*禽*兽狠狠吸了口气,提心吊胆的:“阿扬,你再捏下去可就张扬不起来了。” 叶昕虞扬:“最好!”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一翻身,又是一轮巫山云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岁月情书(6) 转眼就到顾铀承小朋友的周岁生日了,按传统,这一天顾铀承小朋友要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抓阄。 抓阄不是说看小孩子抓的第一件物什,而是看孩子抓得最久的一件。 考虑到小孩子手小的问题,叶昕虞扬给顾四代准备的东西都是比较小巧的,没有小巧的都会打造成小巧的,比如算盘。 桌上放了康熙字典、叶昕虞扬常用的毛笔、和田玉打造的袖珍版算盘、顾铂峥的私人印章、百年紫竹萧、顾铀承小朋友的新鞋子、一柄戒尺、一枚金币、一把儿童型剪刀、一块布(叶女王剪的自己的衣服)、一个网球和一个手机,各有寓意。 抓阄开始,几个大人在旁边看着不能提醒,顾铀承一个人在桌子上爬来爬去,他爬了一会儿没拿任何东西,扭过小屁股瞅了瞅站在一边的叶昕虞扬,然后一屁股坐下,蹬着小肉腿儿嘴里“boa~boa~”叫,小胳膊也伸开,小手一拽一拽的,叶昕虞扬知道这是求抱抱的意思,她摇摇头:“不行,你自己玩儿。” 顾四代嘴一瘪,坐在那里不动弹了。皱着眉头的样子和叶昕虞扬如出一辙。 顾铂峥在一旁不舒坦了:嘿你这小子,你妈不就没抱你一次呢你就开始使性子,老子这么多天没人抱了有说什么? 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臭东西! 叶昕虞扬没有办法只好弯腰抱抱他,又亲了亲:“承承,你要抓东西。”一边说一边一张一握的示范动作,“懂了吗?” 重回妈妈软乎乎的怀抱顾四代非常满足,心情好了自然万分配合,但他始终不愿意叶昕虞扬离开他,叶昕虞扬只好让顾铀承一只手抓着自己,另一只手去玩儿周岁物什,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顾铀承小朋友先把妈妈衣服剪的那块布拿到腿上,然后拿了叶昕虞扬的毛笔,之后就是算盘、金币,当他再次伸手去拿东西的时候,他抓了顾铂峥的私人印章,那印章的字是叶昕虞扬写的,顾铀承小朋友拿起来看了看,突然使劲儿一丢,丢掉的同时嘴还瘪了瘪,看样子不是一星半点儿嫌弃,顾铂峥目睹全过程脸真是黑得不行——哪儿来的仇父臭毛病?!是你抢了老子的女人好伐?? 之后顾铀承就再也没有抓任何东西了,他笨拙地把布团了团,小腿儿一张,让它漏下去,伸开手去,又要叶昕虞扬抱抱。 叶昕虞扬的表情万分复杂:她一边非常享受顾铀承对她的依赖,一边又警觉的想起她儿砸是个处女座。 这样下去还能扭转他的属性吗? 叶女王抱着顾四代若有所思。 顾铀承的抓阄仪式戏剧性的结束了,沈箴说承承小朋友抓阄抓得最久的是他妈呀,宋清挽在一旁笑得不行。 叶女王听了,心情更复杂了。 抓完阄后吃饭,叶藏山对叶昕虞扬说:“孩子满周岁了,拿给我带吧。” 叶昕虞扬因为孩子已经在家里呆了一年,她不可能一直呆下去。 尽管非常舍不得,但想想叶德这么大,叶藏山年纪也这么大了,顾铂峥要同时兼顾两边,压力也很大,她应该出来替他们分担。 不要说男人该怎样,女人该怎样。一个家庭的事情,不分男人女人。有些事情她做不了,但她能做的事情,就该量力而行。 叶昕虞扬点了点头。 一旁的顾*禽*兽,心里百花儿盛开,噼里啪啦盛放得好不欢腾,整个内心世界都是芳香而明媚的,天从来没这么蓝过,鸟叫从来没这么欢唱过,真真是美,美,美!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一晚,顾氏夫妇送走了满岁的娃,驱车回家到了山下时,叶昕虞扬说:“我们走上去?” 顾铂峥知道叶昕虞扬心情不算很好,把车泊在山下,两个人默默往上走。 “我们可以把孩子接回来。” 叶昕虞扬摇摇头,她挽着他慢慢走:“我们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顾铀承既然成为了我们的儿子,我们给他更多其他东西的同时,势必要失去一些。” 别说他们,现在孩子的父母大多数不都得为生计奔波吗? “还是那句话。” “嗯哼?”叶昕虞扬看着他。 “每个人都只能陪你一阵子,除了我。” “我知道。”叶昕虞扬踮脚吻吻他。 顾铂峥挑眉:“儿子都走了你就只给我这个?” 叶昕虞扬摊手:“我们现在在外面。” 深夜的别墅群寂静无声,十六的月亮明如玉盘,盘山路灯柔柔的照下来,拖长两个人的影子,再转一个弯,不过百米处就是他们的家。 -- 第78页 男人别有深意的扫了周围一遭。 叶昕虞扬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就开始往家里跑,她尖叫着:“顾铂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我……啊!” 一个过肩扛,奔跑的人被轻轻松松扔到了肩上。 “顾铂峥,你敢!”叶昕虞扬拼命打他,“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男人虽然非常想来一场野*战,但刚刚在扫视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一个隐蔽又舒适的地点,只好退而求其次将人扛回了家。 并非室内。 叶昕虞扬被抵在一棵紫薇树下,九月正是紫薇花开的时候,旁边一面墙上全是三叶梅,粉红紫薇花混着紫红三叶梅,落了厚厚一地,蔷薇树高大,把本来就微弱的灯光遮得更小,顾铂峥咬住她的唇:“回家了。” 叶昕虞扬被男人密不透风的抵着,又怒又羞:“还是在外面!” “放心,没有人。”一双手已经不由分说的钻进里面,触上滑腻的肌肤。 叶昕虞扬躲不了他的触碰,只能躲吻,声音紧张得发颤:“不、不要……我们进去……” “不行。”男人利索地扒掉裙子,叶昕虞扬瞬间光溜溜,她“啊”了一声紧紧缩进顾铂峥怀里,心里羞耻得不行:“我们回去……快回去……” 顾铂峥抱起她,重新抵在树上,唇舌一路下滑,叶昕虞扬浑身都透着粉,比地上的花还要娇嫩。 十六的月亮依旧明如玉盘,盘山路的灯光依旧柔和,树下两个交叠的人影喘息声阵阵。 唐诗人刘禹锡赞紫薇花云:“明丽碧天霞,丰茸紫绶花。香闻荀令宅,艳入孝王家。” 想来用来形容人也是极好。 顾铂峥抱着香汗淋漓软软勾着他的叶昕虞扬往室内走。 他又想到曾经给她画的那本《玉女经》,其中一个场景和现在非常相似,也是花下□□。他亲亲她:“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 一语双关,妙哉妙哉。 叶昕虞扬对这句话再熟悉不过,闻此浑身一激,身下不自觉的一绞,顾铂峥闷哼一声,他笑道:“看来记得很清楚。” 叶昕虞扬一点儿也不想和禽*兽说话,只想快点儿结束这羞耻难耐的漫长折磨,但显然顾某人并不想停止谈话,他一边走一边问:“画儿还在吗?” 叶昕虞扬咬着唇不说话。 顾铂峥停下来,顶了顶,叶昕虞扬“唔”了一声,抓紧他,委屈道:“在。” “在哪儿?” “家里。” “家里哪儿?” “柜子里。” “哪个房间的柜子?” “书房。” “第几层?” “最下面。” “密码?” 叶昕虞扬咬唇。 男人把她放到沙发上。 “想再来一次,嗯?” “zy15. ” 字母是两个人名字的缩写,十五是指当年他送画时叶昕虞扬的年龄。 顾铂峥上去把画拿下来,似笑非笑看着叶昕虞扬,吻了吻红如石榴的脸蛋:“看样子没少看。” 叶昕虞扬眼神闪烁。 这一晚,叶昕虞扬被迫陪某个恶趣味的人看了近半夜的春*宫*图,看完之后某人还不满意,沉吟片刻道:“当时手法还比较生疏,线条不够流畅,某些细节画得也比较模糊。” 他看着叶昕虞扬:“阿扬,我们重新画一册吧。” 是“我们”。 叶昕虞扬自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要。” “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不要’了,恰当的时候,要说‘要’哦。” 叶昕虞扬脸红:“反正不要。要画你自己画!” 顾铂峥点头:“如果我一个人画的话,就画你。” “不许!”叶昕虞扬含怒带嗔,“你已经……”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她对任何人都能面不改色的讲荤话,唯独对他不能。 “那就一起画。”顾*禽*兽十分不要脸。 最终,叶昕虞扬还是屈服在顾*禽*兽的权威之下。 但是这册画出图率非常非常低,其完成时间非常非常长,有时候是叶昕虞扬画不下去了,有时候是顾*禽*兽画不下去了,有时候是画好了却不能用了,有时候是画还没好已经不能用了。你问为何?佛说:不可说,不可说。 岁月缓缓流淌,生活渐渐归于平和,每个星期五两个人会去叶藏山那里接顾铀承回家,星期一早上又送回去,叶家和顾家就是面对面的距离,顾铀承偶尔在叶家,偶尔在顾家,纪朴存偶尔回家的时候也会去逗逗孩子。 顾铂峥已经习惯了叶昕虞扬睡觉时常常踢被子,偶尔踢他;叶昕虞扬也习惯了每天都被长长的吻弄醒,十有□□会服侍精神抖擞的顾老二;顾铂峥一旦画起画来,可能三天都不出画室,叶昕虞扬有时候去叫他,顾铂峥会心情暴躁;叶昕虞扬有时一忙一个通宵,不吃饭不喝水,有几次差点儿虚脱,顾铂峥常常冷脸。 日子并不一直都是欢乐的,但吵闹也并不会持久,顾铀承小朋友也从不会说话到会叫“爸爸妈妈”再到可以和人正常对话了,五岁的顾铀承上幼儿园,口齿伶俐,思路清晰,是整个学校学生的榜样。 时间临近年关,叶昕虞扬渐渐暴躁起来,顾铂峥原本以为是公司的问题,但看了看叶德最近的状况,有条不紊,虽然忙但还不至于让一向冷静的叶昕虞扬焦躁成这个样子。 -- 第79页 刚好顾南城表示冬至那天要出去泡温泉,顾铂峥觉得泡温泉很好,可以放松肌肉,缓解疲劳,让自家小妻子好好放松,于是才不管顾南城黑得不行的脸色,将其制定好的浪漫二人行扩充为了家庭六人行——顾南城,宋清挽,顾锡华,沈箴,顾铂峥,叶昕虞扬。 三个汉语言专业的女人+三个商海沉浮的男人,这一行,注定不会很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岁月情书(7) 加长林肯车,顾南城开车,没人坐副驾,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三个女人坐在一起。 叶昕虞扬看着宋清挽微微松开的衣领,靠近肩窝的地方有一个红痕,她笑:“难怪顾董事长不乐意我们跟来,结婚十年还这么禽*兽也不多见。” 话是冲着宋清挽说的,说给顾南城听的。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顾董事长是订了竹林阁吧?小温泉,天然竹林屏风,光天化日,美人肤瓷肌白,顾董事长好享受。”沈箴接得也是犀利。 宋清挽温温软软笑:“看来顾锡华没少这样做。” “然而并不。”沈箴很淡定,“我只是小说看得多。” 叶昕虞扬迅速跟上:“然而我只是画看得多。” 宋清挽和沈箴迅速对视一眼,阵营立马产生变化——两人私底下没少讨论叶昕虞扬传说中的春*宫*图,可惜叶昕虞扬护得太紧,只闻其名不见其身,两个人很有怨言。 宋清挽笑:“春*宫*图?” 沈箴笑:“有一个会画画的老公情趣颇多。” 叶昕虞扬:“如果职业决定了床上情趣的话,那么顾南城和顾锡华穿着西装把你们抵在办公桌上的情况应该不少。”她笑了笑,“难怪你俩坚持练瑜伽这么多年。” 宋清挽是三个中脸皮最薄的,听到这样露骨的话瞬间脸红了,沈箴神色如常,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女流氓,她微笑:“我并不觉得顾铂峥没有这样对你。顾氏的办公桌和叶德的办公桌哪个好用一点?” “怎么,想换个环境玩儿?” “不,我只是单纯的询问您的用后感受。” “当一个人强调”单纯“时已经表明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当一个人开始抠字眼时就表明他拒绝自己内心对整句话的回答。” 前面三个男人面无表情,内心却是崩溃的——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语言专业的女人是一台大戏。 所以你们当我们是死的? 闺房秘事也能拿来这样说? 当两个小时后到达温泉所在地,各回各家后,连在一起的三个院子不约而同的传来三个女人的尖叫?娇嗔?嘤咛? 男人们表示,谁要说啊,老子们都是做啊。实干精神贯彻得杠杠的好吗? 院子与院子之间只有竹林隔开,竹林很茂密很厚实,你想从这边去到那边是不可能的,当然,从这边看到那边也是不可能的,但——非常不隔音,那边有几个人下水这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沈箴听到了宋清挽下水的声音,听到那边水花阵阵,却没有人声传来;宋清挽咬紧牙关,紧紧攀着顾南城,恍惚间听到叶昕虞扬的“哎呀”声,然后就是相同的水拍池子的声音,那边也是除开始的一声“哎呀”外再无声响;叶昕虞扬咬着顾铂峥的肩膀,浑浑噩噩,风雨摇摇,沈箴的颤音轻飘飘落进耳中。 起先三个人都还有意志力坚决不发声,越到后来,男人越是凶狠,好像非要把她们撞出声音来,一声呻*吟伴着另一声呻*吟,一声哭声伴着另一声哭声,正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又可谓: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原本约好一起去餐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叫了客房服务。 宋清挽的理由是:“泡得太舒服了,不想出去。” 沈箴的理由是:“我想一边泡温泉一边吃东西。” 叶昕虞扬没有理由。 三个人心知肚明。 第二天冬至,六人在房间里包饺子,正当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叶昕虞扬悄悄去了厕所。其他人可能没怎么在意,但顾铂峥一直在计算她进去的时间。 不是一两次了。 一进去就很久,不管是书房,卧室,厕所,顾铂峥暗地里也检查过房间,没有异常。但叶昕虞扬每次出来都很焦躁。 二十分钟过后,大家去煮饺子,顾铂峥去敲门。 “阿扬?” 叶昕虞扬打开门,她洗了脸,男人捧起她的脸,抿唇盯着。 “怎么了?”叶昕虞扬拉开他的手,往后仰了仰。 眼睛鼻头都没有红,说明没有哭;所有的东西都像没动过的样子,除了洗漱台,看样子也只是洗了一个脸。 “躲什么。”他捏捏她,“二十分钟就洗了一个脸?” “嗯。”叶昕虞扬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饺子好了吗?” “他们已经拿去煮了。” 两个人去看饺子。 一行人打打闹闹吃得万分欢畅,八点回到睡觉的房间,叶昕虞扬带了一份儿回来,当做宵夜。 各自工作到十点,泡了会儿温泉,洗完澡叶昕虞扬给顾铂峥吹头发。顾铂峥枕在她腿上,神情放松,很惬意。桌上饺子的香味钻入鼻孔,他开口:“我想吃饺子。” -- 第80页 “都漱口了,明天吃。” 顾铂峥眼巴巴看着她。 叶昕虞扬只好把饺子放微波炉里热了热。 “只有四个。睡前吃多了不好。” 顾铂峥吧唧两口就吃完了,躺下继续让叶昕虞扬吹头发。 她突然想到很久以前,转眼真的是好久了,他们结婚都已经六年了,就是她下定决心离开的那七年,有一年C市下雪了,冬至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她刚好接了一个学校的单子,那天完成后往回走的时候,整个校园的学生手里都提着外卖盒子,女生们戴着毛绒帽子,裹着花花绿绿的围巾,踩着雪地靴,小巧年轻的脸缩在厚实的围巾里,小步小步走着。 她突然受环境感染,也想尝尝饺子的味道,于是进了学校食堂,站在一群大学生中间,随着人群熙熙攘攘。 排她后面的一个小姑娘取了手套给男朋友打电话。 “我在买饺子,你要吃什么馅儿的?” “牛肉馅儿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如果没有了呢,你要什么馅儿的?” “猪肉馅儿的也没有了呢?” “茴香的也没有了呢?” “韭菜的也没有了呢?” “我逗你呢,哈哈哈!” “好玩儿呗!” “生气了呀?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生气?” “你别生气呀……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叶昕虞扬心中一动,她取出手机来,翻开电话簿,滑呀滑,滑呀滑,滑到底,又默默退出来——就当我已经给你打了,就当我也说了“就想和你说说话”。 她买了一份儿茴香的,回到家的时候饺子已经冷掉了,不想加热,撕开一次性筷子吃了一个。 菜多肉少,偏咸,腻腻的。 所以还是学生的钱好赚,这样难吃的饺子也得排队买。她想,冬至为什么要吃饺子呢?学生们在这一天趋之若鹜的买饺子真的是在怀念家的味道吗?还是在祭奠莫须有的情怀? 能放出去的“我很快乐”都是为了提醒自己我很快乐,能放出去的“我过得很好”都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我过得很好,能放出去的“我很难过”都是为了让某个人知道你很难过。 所有摆得出去的东西都是在强调,所有摆出去的出发点都是因为孤单寂寞。孤单是因为你心上没有人,寂寞是因为你忘不了心上那个人。 那个时候,偏偏她连摆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纷纷大雪夜,又冷又孤寂。 那时候又怎么会想到,几年后她会和当时最想联系的人呆在一起,做着夫妻间最平常的事,还有了一个孩子。 “顾铂峥。” “嗯?” “饺子好吃吗?” “嗯。” “什么馅儿好吃?” “茴香。” “除此之外呢?” “香菇鸡肉。” “再除此之外呢?” “白菜猪肉。” “再再除此之外呢?” “……”男人睁眼,“只包了三种馅儿。” 女人抿唇看着他:“不管,快说。” 顾铂峥抬起手来捏捏她:“小祖宗,你要干嘛?” 叶昕虞扬笑:“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顾铂峥看着她笑,心里软成一滩水,目光柔和下来:“头低下来一点。” “想吻我?” “嗯,愿不愿意?” 叶昕虞扬吻了吻自己的手掌心,将手掌心贴到男人唇上。 “好了。” 男人顺势一舔,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行,要最直接的。” 叶昕虞扬不理。 “阿扬。” 不理。 “阿扬~” 不理。 “阿扬~阿扬~阿扬~” “好了好了!” 叶昕虞扬红着脸低头,男人撑起来迅速亲了一下。 “躺好,头发还没干。” 顾铂峥重新闭上眼,嘴角的笑意抿也抿不住。 叶昕虞扬扒拉着男人的头发,手指温柔。 突然,她停下了,叶昕虞扬抿抿唇,细细拨开一簇头发,心里又酸又胀,在一瞬间红了眼睛。 顾铂峥三十七岁,她发现他的第一根白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岁月情书(8) 泡温泉并没有缓解叶昕虞扬莫名的焦躁,更甚者,自从泡温泉回来后,叶昕虞扬每天下午都要晚两个小时到家。 起先顾铂峥并不想查询她的行踪,如果被叶昕虞扬知道了两人估计得吵一架。但是,偶尔一两次晚回家还情有可原,每天都这样是怎么一回事? 又一天叶昕虞扬打电话来说要晚一点儿,顾铂峥单刀直入:“去做什么?” 叶昕虞扬顿了顿:“美容院。” 顾铂峥挑眉:“你这一个月都去的美容院?” “嗯。” 男人松了一口气:“在哪儿,等一下我去接你。” 叶昕虞扬报了地址。 自从去了美容院后,叶昕虞扬的焦躁有所缓解,但是,顾铂峥却觉得情况好像更糟糕了。 原本每天早上只需要抹十分钟保养品的人一下子要折腾半个小时,每天晚上睡觉前也得保养半个多小时;原本很喜欢吃的菜因为营养师说里面含有什么什么不利于新陈代谢也一下子不吃了,每天蔬菜水果清汤寡水饮食控制非常严格,顾铂峥看她像吃药一样的喝着混合果汁儿心里难受,但是叶昕虞扬非常坚持,对顾铂峥推过来的高脂肪肉类熟视无睹;不仅如此,她还买了一大堆美容院推荐的美容养生器材,健身房里一下子多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 第81页 这些举动,对于不是很在意外貌的叶昕虞扬来说,已经接近疯狂了。 顾铂峥某次不经意看见她在梳妆台前静坐,一眨不眨的看着镜子中的人,十分钟后拿着放大镜看眼尾,男人哭笑不得,拿掉她手里的放大镜,凑近了看着她:“有皱纹了?” 叶昕虞扬神色一凝,紧张看着他:“有了吗?” 顾铂峥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很小的一条,要不是这么杵着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些姑娘二十几岁就有笑纹,叶昕虞扬已经三十五岁,一张脸还是白白嫩嫩光光滑滑就像摩过皮一样,老实说,老天对她很宽容。 但叶昕虞扬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宽容,看见顾铂峥点头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她抿抿唇:“哦。”伸手推开了他凑近的脸,“你别靠这么近。” 女人惧怕衰老。 叶昕虞扬也不能免俗。 顾铂峥好笑,亲亲她:“即便你老了,我也爱你。” 叶昕虞扬没有笑,只是抱住了他。 男人以为说了这样的话后情况会有所好转,但什么都没有改变。 如果说做这些事情能让叶昕虞扬开心,顾铂峥觉得就是在旁边建一座美容院都没问题,关键是,即便她天天往美容院跑,严格按照医师的话折腾自己,他发现叶昕虞扬的心情依旧糟糕。 这一天,叶昕虞扬在眼尾处发现第二条皱纹,下楼吃饭的时候顾铂峥敏锐发现了她的不对。 “怎么了?” 叶昕虞扬摇摇头。 他发现她眼角红红的,那是长时间按摩的痕迹,心下有些明白了。 吃完饭,两个人窝在一起看电视,叶昕虞扬心神不宁。 顾铂峥坐着,叶昕虞扬躺在他腿上,两个人一只手握在一起。 “阿扬。” “嗯?” “就让我们一起变老。” 叶昕虞扬一怔。 他看着她,目光深远镇定:“老有什么好怕。越老代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巴不得我们转眼就是走不动路的老头老太太。” “就像我头上那根白头发,就像你眼角的细纹,这些是多么性感的存在。”他低头在眼睛上落下虔诚一吻,“岁月无情,身体衰老,正是这些残忍记录了我们漫长的相伴。” “不好吗,阿扬?” 唇下的眼睛动了动,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顾铂峥一一吻去。 “即便你七老八十了,只要我还有力气,我都想和你做*爱。” “即便你不再光鲜亮丽,走路很慢,乳房下垂,肌肉松弛,牙齿慢慢没有,我也想抱你吻你和你做*爱。” “不要怀疑你的魅力,阿扬,你即便老了也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 “我们一起变老好吗,顾老太太?” 眼泪汹涌,顾铂峥耐心地舔去,细碎的吻落满整张脸,温柔,绵长,小心翼翼,宛如珍宝。 女人对老的恐惧是天生的,男人顶多能了解万分之一。 他不能理解,但他用他的方式力图使她感到更多安全。 他达到了他的目的,很成功。 叶昕虞扬埋进他怀里,声音呜咽:“……嗯。” 冯唐的话说得多好——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就让我们老吧,慢慢老,慢慢老,相爱一辈子。 谈话过后,叶昕虞扬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也开始能坦然接受眼角的细纹和偶尔冒出来的白头发。女人一旦不再对衰老惧怕,周身的气质是会发生改变的,这样的心境使女人变得豁然,也更加懂自己的美。那样的美,幽如谷,静如松,成熟而坚毅,是有别于年轻小姑娘的咋咋呼呼的,男人会贪恋年轻的肉*体,但真正让他们欲罢不能的反而是叶昕虞扬这种余味无穷的女人,真正的女人,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顾铂峥用他越来越禽*兽的行为佐证了最后一点。 叶昕虞扬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弄火了,一脚将人踹下床:“你有完没完?!” 顾*禽*兽毫发未伤一跃而起,手缠手脚缠脚的又把人压住了:“……没完。” “为什么不看看你此刻勾人的模样,嗯?” 叶昕虞扬最烦他在床上说的话,不知羞。 男人将她抱起来,穿衣镜正对大床,两个人羞耻的姿势一目了然。 叶昕虞扬紧闭双眼,羞得浑身发颤,顾铂峥一遍一遍吻她:“好美,好性感……唔,你让我怎么忍得住?” 这一晚,又是胡天海地的一通折腾,叶昕虞扬在这方面算是彻底认了命。顾*禽*兽可能哪方面都会依她,但是床上这件事,没有一点儿退步的余地。好在顾*禽*兽虽然看似过分,但每次并没有弄伤她,也因为这契合的性*爱,叶昕虞扬每天都水水润润,眉目含情,更显风姿绰约。 送走纪朴存那天晚上叶昕虞扬在飞机场吹了一晚上的冷风,顾铂峥怕她受凉将衣服给她,自己却因此感冒了。 男人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白,摸摸鼻子叹道:“果真老了。” “男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叶昕虞扬伺候他吃药,“瞎说什么。” 顾铂峥不置可否:“那是形容床上。” 身体的磨损与消耗,随年月渐渐清晰。即便强硬如顾铂峥,也不得不承认。 叶昕虞扬懒得接话,给他捻好被子:“我下去煮粥,你先睡一会儿。” -- 第82页 “嗯。” 等到下去的时候才发现鲜肉没有了,于是叶昕虞扬出门买菜。 在离家最近的一个超市切了一些鲜肉,挑了两个皮蛋,买了一些刚运来的生菜,开车往回赶。 就在进入别墅区之前的一条主干道上,叶昕虞扬突然觉得车的震感非常强,她立即减速停车,打开双闪应急灯——车出问题了? 但是昨天才送检过。 就在她停车的同时,前后几辆车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减速停车,纷纷打开了应急灯。 叶昕虞扬心中一凝,车的震感并没有随着熄火而有所减少,反而更加强烈,路旁稀疏的几栋楼以肉眼看得到的频率开始左右摇晃,人们的尖叫声瞬间响起来—— 地震了! 叶昕虞扬迅速下车,脑子里迅速闪过两个人,一个是顾铀承,又马上想到儿子正在Y市随叶藏山玩儿,很安全;另一个就是顾铂峥! 她没有找躲避的地方,看准了方向往家里跑,大地沉默的震动,好像一个巨大的齿轮开始启动,很可怕,令人胆寒。 她不知道这次地震是严重还是轻微,这样不躲不避的往山上跑算不算危险,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快点见到他——只有一个想法:见到他!死也要死在一起! 震感持续了一分钟,叶昕虞扬一分半的时候看到往她跑来的顾铂峥,男人鞋都没穿,面色冷寒,一靠近就抓着她来回检查:“受伤了吗?!哪里痛?!”五指像是要嵌入她手臂里,非常紧,非常疼。但叶昕虞扬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她紧紧抱住他:“我没事!”男人用更大的力气将她箍紧,浑身肌肉紧绷,像是要捏碎了她。 两个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更是后怕阵阵。经过了突然的高度紧张,也经过了高强度的奔跑,叶昕虞扬不由自主地发抖,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顾铂峥吻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叶昕虞扬放声大哭,顾铂峥眼眶有点儿红。 幸好有惊无险,幸好还能抱着她。 没过多久叶藏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信号没有中断,看来地震不算严重。叶藏山缓缓松了口气。 “怎么样,没事儿吧?” “嗯,都没事。”顾铂峥看了看新闻短信,“地震5.9级,震感强烈,暂时还没有发现伤亡人数。” 顾铀承抢过电话:“爸爸,妈妈呢?” 顾铂峥将电话递到叶昕虞扬耳边。 “妈妈,你好吗?” “嗯。” “妈妈不哭,承承保护你。” “……嗯。”叶昕虞扬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 男人一遍一遍吻去她的眼泪,声音沙哑:“不要哭,阿扬。” 挂了电话,顾铂峥又安慰了一阵子,叶昕虞扬情绪渐渐收住。 “回家吧。” “嗯。” 两个人往山上走。 之前因为紧张害怕,叶昕虞扬来不及注意他手上拿的是什么,现在镇静下来,她拿过顾铂峥一直拽着的东西。 看清楚后,眼泪又一次模糊双眼。 顾铂峥啊顾铂峥。 她很久以前就问过他为什么不用她送的他二十生日礼物的钱包,就是后来顾铂峥在里面放了她的照片,一些现金和一张银行卡的那个,每天都摆在床头的那个。 他从来没回答过。 她现在知道了。 这就是当他要逃难时随时准备带走的一切。 里面只有一个人,只有她。 顾铂峥叹息一声,不厌其烦擦掉她的眼泪:“这是很久之前的习惯了,它已经没有存在意义了。” 叶昕虞扬看着他。 男人落一个吻在她额头:“那是我们在一起之前养成的习惯,想着不管遇到什么都能第一时间留下念想,但现在。”他又一次抹去她的眼泪,“我并不需要念想,只想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在你身边。”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他在心里默默说。 永恒待在你身边,用我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两更,明天纪朴存的番外,大概一万字左右。谢谢你们的陪伴,出来冒个泡? 爱你们,下一个故事见! ☆、第四十六章 一辈子的梦想(纪朴存番外) “阿扬,放过周家吧。”僵了五年,叶家损失不小,那边估计也不好过。 “不。”毛笔划出重重一笔,笔锋犀利,一如这个毫无转圜余地的回答。当年因为怀孕,暂时松了一下子,就让周家苟延残喘到现在,以叶昕虞扬的性子,就算不为纪朴存,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一起练字,都是写的“净”,三张过后,两个人收笔。 纪朴存笑:“天天看你们闹,我很心烦。” 叶昕虞扬点头:“好的,我明天就闹完。” 纪朴存叹了一口气:“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 叶昕虞扬点头:“我知道。只是戴过了红领巾,当过了共*青*团*员,为人民服务已经成了习惯。” 纪朴存:“……” 叶昕虞扬拍拍他:“你好好走,别管这边的事情。” 当天晚上凌晨两点,叶昕虞扬送纪朴存出国:“找一个会喂养袋鼠的男人回来,金毛金发,有碧蓝碧蓝的眼珠,性感得我都想当你情敌那种。” -- 第83页 纪朴存笑:“好,五年后就给你带回来。” 叶昕虞扬皱眉:“不行,太久,明年就带回来。” 纪朴存笑:“好,明年也行。” 两人对视一眼,抱了抱。 “我爱你,阿扬。” “我也爱你。” 松开,纪朴存笑:“就别目送了,搞得很悲情。” 半晌,叶昕虞扬:“嗯,毕竟是去找男人的。” 于是一个登机,一个往回走。 纪朴存站在那里,对着那背影笑:老子叫你不目送就不目送,叶昕虞扬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五十米的距离,稀稀落落的人,他看着她慢慢走远、转弯、真的没回头。 再见啦,叶昕虞扬。 我爱你们。 叶昕虞扬走啊走,走啊走,她走出机场,走上空无一人的大街,穿过很长很长一条路,走到一块宽大的空地上,她躺在地上,看着浓黑的夜里一架一架飞机陆陆续续起飞。 寂静的空地上空无一人,起先毫无声音,渐渐传来呜咽,像是童年的风吹过少年的山谷,又像秋天的雨淋过冬天的树枝,幽远深长,隐忍悲重。 又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她边哭边骂:“你以为你走了就能忘啊!蠢!……你怎么还是那么蠢!纪朴存你蠢出国了!呜呜呜呜……” 不知什么时候,空地上多了一个人,他站在她旁边,既没有拉她起来,也没有蹲下去。 他知道。 所以他跟来了。 顾铂峥站在那里,给她盖了一件衣服。 当哭声从歇斯底里变成抽噎,他说:“他只是去开始新的生活。” “不。”叶昕虞扬捂住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淹入头发里,“他去一个人痛苦了。” 顾铂峥抱起她:“乖,我们等他回来。” 叶昕虞扬眼泪流得更凶,她紧紧埋在他胸前,心里想道:不,他不会回来了。 纪朴存,如果你真的有种,就活一辈子给他看,好好活一辈子,有男人有孩子,有笑有爱。 第四年,叶昕虞扬收到越洋邮件,纪朴存靠在露天藤椅上喝咖啡,刘海碎碎软软,笑眼弯弯,周围是一幢幢独立的尖屋顶房屋,背后是蓝得没一丝儿云的天。他写:我在罗拉小镇,你猜照相的是谁? 叶昕虞扬尖叫起来——天哪天哪天哪,纪朴存你怎么那么蠢!不知道外国男人腿长吗,你说栅栏上搁的是谁的脚?! 她回:赶紧带回来! 想了想,觉得一个感叹号不够表达感情,又添了两个,点击“发送”。 这一晚,叶女王兴奋得睡不着,凌晨三点她爬起来发微博:“错的人会走,对的人会来。”配图就是纪朴存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他不忍心这样对你,可我叶昕虞扬会。 微博发完后叶女王一夜酣眠,而另外一个人抽烟到天亮。 第二天,叶昕虞扬收到新的邮件,纪朴存说:女人就是幼稚。 配图是他穿着沙滩裤戴着墨镜吐舌头的搞怪照片。 叶昕虞扬问:什么时候回来? 纪朴存拍了一张鼻孔朝天的大头照,墨镜上影影映出另一个戴墨镜的金发男人来:然而我并不愿意。 叶昕虞扬想: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你现在开心就好。 一如既往幼稚地发了微博。 他现在好不好和你没关系了,同样的,你现在痛不痛苦和他也没关系了。 就这样吧,管自己生活。 半个月后,武东站在叶昕虞扬家门口,叶昕虞扬打开门的时候愣了三秒才认出来是武东。 男人双眼猩红,胡子拉碴,一身烟味,头发乱糟糟。 “你赢了。”他说。 “啪嗒!”叶昕虞扬反身关门,一句话也没说。 何必呢,她对着镜子想,都快四十的人了,生气容易长皱纹。两指撑着眼尾,缓缓做了几次深呼吸。 可是做着做着,眼睛渐渐变红。 武东在外面站了多久,叶昕虞扬就在里面沉默了多久。 晚上顾铂峥回来,叶昕虞扬已经在沙发上蜷了一天,双眼通红,膝盖上湿嗒嗒一片,男人将她抱进怀里:“走了。” “你给他了?” 顾铂峥沉默。 “他现在过得很好……” “阿扬。” 叶昕虞扬不说话了。 何必自欺欺人。 即便果断干脆如叶昕虞扬,不还是断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吗?更何况是爱他爱了这么多年的纪朴存。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们都应该再见一次。”顾铂峥吻吻她,“让他们自己解决,好吗?” 叶昕虞扬点点头。 这是澳大利亚第十年的夏天,大堡礁绿岛上。 “我以为来了这么浪漫的地方你会答应我的求婚。” 纪朴存笑,并没有接话。 男人深深看着他:“你知道,人总会有过去。”他摊手,“但这并不应该妨碍我们在未来爱人的能力。” 纪朴存点头:“我知道,从来没有怀疑过。” 男人耸耸肩:“可现实并不是这样。” 纪朴存想了想:“不,情况不一样。” 男人疑惑的望着他。 纪朴存站起来,在他额上印上一吻:“谢谢你。” 男人无力地闭上眼睛。不记得哪首歌唱过:“他一定曾让你如置天堂,才值得你到现在念念不忘。” -- 第84页 五年,他们约定五年,尽心尽力爱上彼此,一方放下过去爱上了,一方无能为力。 他从不曾怀疑这个中国男人的真心,所有被要求的事他都做到了,所有他能给的他都给了,除了爱。 “去滑翔吗?”中国男人问。 男人摇摇头。 “会有更好的人出现,对吗?”他说,“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那你呢?”男人问,碧蓝的眼睛深情又哀伤。 中国男人笑:“我去滑翔了。” “需要教练吗?” “不。” “注意安全。” “会的,放心。” 从高空往下看,其实绿岛的形状也没有电脑图片上所展现那般如此“心形”,但蓝如宝石的海美得令人窒息。 末日旅行,去看所有即将消失的自然之景。 “有生之年去一次?” “好啊。” “首站去哪儿?” “大堡礁吧。” “为什么?” “老子说去那儿就去那儿,哪儿来为什么?” “人家只是问一问嘛,小纪纪不要凶人家~” “小纪纪你麻痹!你才小纪纪,你全家都小纪纪!” “错了。” “错个毛!” “大*鸡*鸡好伐?” “滚鸡蛋!啊,武东你个死流氓!” …… 我知道,人都会有过去。 不是分开了就是过去了,而是不爱了才算过去。 但这辈子,他好像没有能力把某人变成过去。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是十四岁,他梦*遗的对象不是女人,是男人,不是别人,是武东。 岁月轻盈,宛如幻觉。 那天早上纪朴存第一次梦*遗,两个人一起去上学,纪朴存心慌不敢看人,武东表情也很怪,两个人扭扭捏捏走了一路,武东突然问:“纪朴存,你、你那啥了吗?” “哪、哪儿啥?” “就是……就是,白白的,黏黏的,早上像尿裤子一样……我爸说,说,是个男人都会……” “……” “你说话呀?你有没有?”他突然凑近了,两个人鼻子都碰到一块儿去了。 “那、那你有没有?”纪朴存往后退了一点。 武东表情凝了半天:“……有。” 纪朴存脸红了红:“哦,我也有。” “那你梦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纪朴存表情呆了呆。 武东有些心急:“是男人?” “不,不是!”本能的,他快速反驳,“怎么可能是男人?你有病吧?!不都是女人吗!” 武东抿了抿唇,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我就逗逗你,看你吓傻了的样子老子开心,哈哈哈哈哈哈……” 纪朴存瞪他一眼:“无聊!” 放学后。 “今天你去我家做作业吧,纪朴存?” “不想去。”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武东,他想离他远点儿,或许过一阵子就会好了吧?他梦里的人就会变成女人? “我有东西给你看。”武东悄悄拉住他的手。 纪朴存像被恶心东西扎了一样,使劲儿一甩:“你干嘛呢你?” 武东一愣,看着被甩开的手半天反应不过来。 纪朴存甩开后才发觉用力有些过了,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干嘛呢你?!”武东气冲冲抓住他的手,“老子又不是女人,不要你负责!” 纪朴存心里一疼。正因为你不是女人。 武东咬牙,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纪朴存错愣地看着他。 武东越想越觉得可能,怒道:“你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你都梦*遗了!你都因为那个女孩梦*遗了!” 纪朴存脑中灵光一闪——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梦*遗? 他脸色白了白:“你不也梦*遗了吗?” “我,我……”武东支支吾吾,“……我比你大、大,梦*遗很正常……” 才大一个星期而已。 “所以你也有喜欢的人了?”纪朴存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武东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一个“也”,什么叫做“也”?一个人有情况,另一个人也有情况才叫做“也”,纪朴存有喜欢的人了,所以问他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他觉得牙酸眼胀,心脏揉巴揉巴得疼。 “什么是谁?” “我问你喜欢的人是谁!!!”武东气急败坏地吼,“他妈的你喜欢上了谁?!” 纪朴存被吼得脾气也上来了,他甩开他的手:“吼什么?比嗓门儿大啊?!老子喜欢谁关你屁事!” 武东心痛得不行,他大口大口喘气,像狼一样狠狠盯着他。 纪朴存有点儿想哭,但他不想在武东面前哭,显得他很弱似的,他冷静了一下,转身就走:“你去找你喜欢的人吧,以后我们各走各的。” 武东拉住他:“老子在问你你喜欢的人,你扯我喜欢的人干嘛?!” 用力一甩,纪朴存再一次甩开了:“他妈的就许你有喜欢的人,不许我有啊?!” “老子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武东怒极。 “你自己说的梦*遗就是有喜欢的人了!你不是梦遗了吗,你敢说你没喜欢的人?!” -- 第85页 武东想到自己梦*遗的内容一噎,他讷讷的:“……我没有。” 纪朴存冷哼一声。 武东想了想,只好用自己上网看到的东西瞎编:“其实,其实,梦*遗也并不一定是喜欢了某人才有,身体发育到一定阶段就会有,梦到的人可能只是你今天随便看到的人,可能是明星,也可能是路上遇到的人。” 纪朴存听了,半信半疑:“真的?” 武东点头如蒜。 “那我……”纪朴存也开始瞎编了,“我其实没喜欢的女孩,梦*遗的对象一般都是明星。” “哦。”武东放心下来,“是谁?” “奥黛丽·赫本。”纪朴存乱编,“你呢?” “玛丽莲·梦露。” “噢噢。” …… 两个人都睁着眼睛说瞎话,叶昕虞扬站在二楼小阳台上听完了两个幼稚男生把“梦*遗”和“喜欢”吼来吼去的全过程,年仅十三岁的叶昕虞扬冷着一张脸:“无聊。”啃着苹果进去了。 对面阳台上的顾铂峥哑然失笑:无聊你还听这么久?他摸摸鼻子也进去了,嗯,他也听得蛮久。 这一天晚上,纪朴存做完作业后还是被武东拖家里去了。 “老子说了要睡觉了,你有病啊武东!” “我有东西给你看!好东西不是要好兄弟分享吗?” “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明天还要上课!” 武东把他推进去:“好了好了,大不了今天在我家睡,我去跟你妈说!” “我……” “纪姨——”武东站在自家门口就嚎上了,“纪朴存今天在我家睡——您别等他了!” 纪朴存没想到武东说的好东西竟然会是A*片,他甚至在片子已经放了十分钟后才尖利的叫起来:“我不看!” 武东皱着眉头看得很认真,纪朴存再一次被刺激到了,他咬牙:“你看吧,我睡了。”说着就要起来,却被武东一把拽下,他眼中有一种可怕的坚持:“别人说,两个男人要是没一起看过A*片就不算兄弟,除了我你还想和谁看?” 纪朴存坐下了:“看就看!又不是没看过!” 武东挑眉:“你看过?” 纪朴存“唔”了一声:“嗯嗯,看过……哎呀你烦不烦,问这么多,要看快看,看完睡觉!” 纪朴存说假话了,他从来没看过这些东西,曾经有人拿图片给他看过,他觉得女人的裸*体刺眼恶心,反而觉得那个男人健硕精瘦的身体很性感。 A*片里的男人大多很丑,丑得纪朴存觉得该打马赛克的应该是男人的脸。这样一部片子,对于“天生不正常”的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力,不仅没有吸引力,反而像一种折磨。折磨不仅来自这部片子,还来自身旁的武东。 刚开始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很恶心,眼睛看似在看,实际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武东身上,从眼角余光里,他看得到他军绿色的衬衫,年轻而小有肌肉的胳膊,他盘腿坐着,一点儿没发现纪朴存的偷瞄。 后来,渐渐地,他就把片子里的男人看成了武东。 就——yìng了。 身体起变化的时候他慌张又尴尬,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在这样的情况下变成这样,十四岁的纪朴存完全懵了,他焦急的在心里喊:快下去、快下去、快下去……越喊越没有效果,下面鼓起来,撑起一个小帐篷。 纪朴存快哭了。 “你yìng了。”武东突然转头看着他,面色复杂。纪朴存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嫌弃?痛苦?失望?委屈?难过?种种杂糅,难以形容。 你露出那种表情干嘛?我不能yìng吗,你以为老子想yìng啊,纪朴存委屈又难过,偏偏装着一副满不在乎很正常的表情说:“男人看A*片yìng了很正常。” 武东沉默着点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房间里只有女人矫揉造作的呻*吟,窒息般的沉默弥漫开来。 就在纪朴存的小兄弟渐渐要软下去的时候,他无意间一扫,发现武东胯下撑起了小帐篷,他立马叫道:“你还不是yìng了!”就像突然找到了可以反击的理由,纪朴存劈里啪啦一点儿不留情,“你看你看,你自己不都yìng了吗,好意思那样看我!你自己还不是yìng了,我们有什么区别?你都yìng了,男人都一样,都说看A*片会yìng嘛,很正常,男人看A*片不会不yìng的嘛,只是时间的问题……” 武东脸很黑。 纪朴存还在说“你yìng了”“你还不是yìng了”“都yìng了”,叽叽喳喳的样子像一只傲娇的小麻雀。 武东的脸黑到极致过后反而慢慢变缓了,他突然猝不及防抓住纪朴存悄悄重新硬起来的小纪纪,纪朴存一下子僵硬了,他盯着他道:“你刚不是软下去了吗?” “……”纪朴存眼神闪烁不说话,他才不会承认是刚刚看到武东的帐篷撑起来以后莫名腰眼一麻又站起来的,现在被武东一握,又胀大了一些。他满面通红:“你、你干嘛?” 武东揉了揉,纪朴存一张脸红得要冒气儿了。 “听说有些好兄弟会互相打*手*枪?” 纪朴存麻利儿往后退:“不、不要!” 武东抿唇:“你觉得我俩没那么好?” 纪朴存心里有鬼,不敢答应这个:“不是,我只是不习惯。”说着站起来,姿势别扭,神情狼狈,“快洗澡吧,该睡了。” -- 第86页 武东没说什么,放过了他。 两个人这一晚各睡一边,心里都装满了少年愁。 早上,两个人都梦*遗了。 诡异的沉默又横亘在两人之间。 纪朴存欲哭无泪,尴尬得要死——他居然在别人的床上梦*遗了,旁边还睡着一个人。 武东先起来,他换好衣服后给纪朴存找了一身衣服,连内裤都准备了,他扔给他:“换吧。快点儿换,上学要迟到了。” 纪朴存看着那条内裤。 “新的。我没穿过。” 纪朴存抱着衣服一溜烟儿跑浴室了。 后来他才知道,武东的内裤都是一个样式,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武东穿了一天的情侣内裤。 年少的时候单纯,不懂爱,也不懂如何抓住爱,常患得常患失,都说“开始就预示着结束”,所以两个人都自欺欺人的用“好兄弟”来解释各自贴心又深情的对待。 他记得初三时候流行一种整人测试,测试题目是“你是否喜欢他”,邮件是叶昕虞扬发给他的,他怀着一种隐秘而忐忑的心情填下了武东的名字,十几道题回答完毕后,他等着结果,却等来一条提示:你的问题答案已经发回给发件人了哦,愚人节快乐! 纪朴存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一分钟后叶昕虞扬发给他一张邮件截图——是武东的答案。 那上面写的人是纪朴存。 叶昕虞扬说:早点儿在一起吧。 这一分钟,他经历了万念俱灰,心跳骤停,心花怒放,心跳急促,又酸又甜,七上八下种种大起大落的情绪,呆呆看着聊天窗口反而不知道怎么回话。 再一分钟后,武东发来消息:愚人节快乐。 笑意一僵,脸上的光悉数黯淡。 所有充胀起来的情绪,“噗”地一下,慢慢焉下去。 原来是愚人节玩笑。 他回:哈哈哈哈哈,原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愚人节快乐! 武东看着他的回复表情明明灭灭。 叶昕虞扬给纪朴存发了邮件截图,可是并没有给武东发。当武东知道那是一个整人邮件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答案已经向叶昕虞扬发去了。 按叶昕虞扬和纪朴存的关系,她一定会告诉纪朴存。说什么?武东喜欢你?一个大男生在玩儿幼稚的心理测试,写的名字还是一个男生? 到时候两个人怎么办?纪朴存还能面对他吗?一封可笑的邮件,他竟然可笑的填了,还可笑的即将公之于众。 武东没有任何犹豫的先下手为强,直接给纪朴存发了“愚人节快乐”,不管手段是不是生硬,不管这句话看似多么苍白,总之,他不承认是真的,就不是真的。 哪曾想,纪朴存发回来的消息竟然是——我们想得一样。 什么意思? 就是说,纪朴存也填了那封邮件,名字写的是他。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和我一样欲盖弥彰? 可是是真的又能怎样呢,表白吗?两个人在一起吗?在一起多久?在一起之后又分开吗?如果是假的呢,最好的兄弟突然表白,对纪朴存来说,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兄弟。 武东叹息一声:算了吧。不管真假,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这一忍,就又忍了十多年。 十多年的经历,让他们从男孩渐渐茁壮成男人。纪朴存在书法的造诣上越来越好,武东渐渐把小提琴当做一个爱好。两个人好像都有了一个渐渐明晰的未来,一个醉心书法,一个商海沉浮,按着这个套路走,纪朴存应该会变成一代书法大师,武东会接手武家,两个人都有可能在某天结婚生子,生命就这样平静下去。 原本以为喜欢上男人只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年少困惑,这种感情会慢慢没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挣扎过、排斥过、惶恐过的纪朴存终于承认了,喜欢是真的,喜欢变成了爱也是真的,他无法逃脱,也是真的。 可是这条路,注定不能走。 他能走,武东也不能走。 他们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身份,最终变成最沉重的枷锁铐牢了他们。 叶昕虞扬回来那天他们都喝了很多酒,两个人勾肩搭背回家,夜色和灯光,一明一暗,一冷一暖,武东的表情隐藏在酒意和黑暗中,不辨悲喜。 “小虞扬回来了你很高兴?” “嗯。” “这七年你们保持着联系?” “嗯。” “她只联系了你一个人?” “嗯。” “除了我,她还能联系谁?” 如果一个男人成了一个女人最后的依靠,如果一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她最后的依靠还能表情坦然讲出这样的话—— 武东心疼得走不动路,他第一次觉得开口是需要力气的事。 “你和叶昕虞扬真的打算在一起?” “……看吧,看她什么时候答应。” 心里的灯全部灭了,曾经最温暖的东西变成最尖锐的东西,在心里揉啊揉,揉啊揉,揉出一地血。 “恭喜。” “恭喜什么?”纪朴存茫然看着他。 “恭喜你们要在一起了。” 纪朴存冲他一笑:“切,太早了,等我们在一起再恭喜好了。” 武东一个松手,纪朴存软趴趴倒地上。 “干什么啊……嗝……”纪朴存也没打算起来,他索性把胳膊儿腿伸直了,大咧咧躺在那里,“谁知道会不会在一起呢……这么多年……” -- 第87页 又是一把碎玻璃渣子揉进心里,痛意一直窜到手中。 “你爱了她很多年?” “嗯……”地上的人动了动,“爱他爱了好多好多年,好爱好爱啊……不知道该怎么办……结婚了怎么办,我还要去喝他的喜酒怎么办,他有孩子了怎么办,我怎么办啊?他结婚了我怎么办啊……” 武东不想听了,他觉得眼睛疼,伸出手去——“快起来。” 纪朴存拽住他,武东一使力,男人撞进他怀里,软绵绵站不稳,脑袋还搁在他肩膀上,浑身都是酒气。 武东一咬牙,抱住了他。 纪朴存反手抱住了他。 沉默半晌。 “你走不走啊?”纪朴存晕乎乎。 黑影罩下来,两个人的嘴唇叠在一起,武东的舌头伸了进去。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代表前路已死,后路迥异。 你后不后悔? 你会不会后悔? 你后悔了怎么办呢? 可是此刻,谁会后悔呢。 忍和不忍,到底哪一个的结局更残忍,谁知道呢? 由此,生命迎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用前三十年换,用后三十年换,把所有的快乐付诸这一个月,想想好像也愿意。 欢愉因承载明知的期限和可预知的痛苦而显得愈加欢愉。 他不讲。 他知道。 不可能。 没有出路。 没有未来。 因为他是武东。 他是纪朴存。 因为都是男人。 声名所累,俗世所缚。 如果一个人,我们只说“人”,独立的人与独立的人相爱,你爱他,确实产生了“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唯有自己刻骨知道的感情,他同时爱着你,互相获得肉体和精神上的快乐,互相理解彼此的痛苦和缺陷,互相感受两个人的幸福和陪伴。他们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呢?光明正大的接受身边人的祝福,光明正大的牵手上街在偶尔忍不住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接吻呢? 人分男人女人,有生物学上的意义,有文化学上的意义,可曾有情感上的意义? 大众不能因自身的认知局限和心理承受能力去否定别人的爱。 可是悲哀的是,他们活在一个把这种私人否定当做道德标准和社会规范的时代。 叶昕虞扬说:“你活给他们看。活给这个时代看,活给几百年后的人看。” “几百年前的他们活给我们看,我们看到了,可结果呢?” “这一辈子你都打算活在别人眼中?” “因为我处在这个社会。” 梦里的日子是会醒的日子,如梦似幻,轻盈如絮。 就够了呀。 所有的意外都是恩赐,好的,不好的,都有佛祖慈悲的昭示。 滑翔伞在空中划出一条发光的线,像海鸟洁白羽毛上反射出的晚霞色彩。他在自由的风中看着大自然最磅礴的表白—— 多想此刻你在我旁边,在绿岛还没消失之前,让你看看这颗心。 他过马路常常不看车,有好几次差点儿被车撞到,武东在一旁心惊胆战。纪朴存好笑:“我又不怕。” 他说:“我怕。” “我怕血溅我一身。” 在一起的时候他终于可以问某个放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小时候我每次练字你都会拉小提琴,是不是?” “嗯。” “我练了多久你就拉了多久,是不是?” “嗯。” “为什么?” “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我喜欢你。” “真话呢?” “没有真话。” “啧啧啧,武东你脸红了!”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纪朴存你没事吧你?!” “说!” “救我妈。” “你妈国家游泳队队长,要你救?” “你跟着国家游泳队队长学了十多年,要我救?” “这是态度问题。” “那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我妈。” “我和叶昕虞扬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叶昕虞扬。” “所以你看,我一点儿都不吃醋。” “那你脸怎么这么黑?” “紫外线太强。” “大半夜哪儿来的紫外线。” …… …… 如果你并不曾在少年时说“好,我们做一辈子最好的兄弟”或许结局两样?又或者,我发现不了每次练字时同样时长的琴声,二十多年从未断过,或许结局又有不同? 如果你能不那么霸道,无赖,死皮赖脸却又小心翼翼,隐忍深沉的爱过我,这一生又该是另一番光景? 后悔吗? 这十年我常常想应该是后悔的,却每每在想到这些时,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庆幸。 幸好我们相爱了。 幸好这辈子我这样地爱着一个人。 他想,如果他和武东是一对正常的情侣,二十岁相遇,相爱五年,往后相伴,活到八十岁,就代表着人生的百分之七十五在一起。 这是他一辈子的梦想。 和所爱的人相守人生的百分之七十五。 美如童话。 -- 第88页 可惜生命有太多不如意。 但佛祖亦赐予他恩惠。 在众多情侣不可能相伴的头二十年,他们如此密集的在一起,他们甚至相守了三十年。 如果生命的长河止于四十岁,他就完成了梦想。 我们在一起三十年,分别十年,相守了人生的百分之七十五。 好长好长,好久好久。 没有东西可以令美永恒,除了死。 成全他吗?不,成全自己。 他遥遥看见海边突然骚动起来的人群,他看着那个男人发疯一般往这里跑,他的眼里一片蓝,是天,是海,是少年遥远的记忆——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 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 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 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忘掉痛苦忘掉那地方 我们一起启程去流浪 虽然没有华厦美衣裳 但是心里充满著希望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 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望一望 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 中国飞往墨尔本的飞机上,天空一碧如洗。 如果我变成一个穷光蛋,和世界上所有人断掉关系,你要我吗,纪朴存? 飞机落地,手机开机。 一个陌生的墨尔本号码—— 我爱你。 他心中酸酸胀胀,仿佛看见他说:嗯,我要。 墨尔本时间十一点,中国时间早上九点,叶昕虞扬睡醒,收到纪朴存的短信—— 即便此生再不相见,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谢谢你们能看到这里,别哭。 爱总有不同的结局。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