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心想事成怪我咯》 第1页 [无CP向] 《(洪荒同人)心想事成怪我咯?》作者:白色的木【完结+番外】 文案: 乌鸢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几乎已经到了心想事成的地步。哪怕是她有一天忽然突发奇想,想要养个穿越的小孩儿玩,位面意志也能给她弄来,甚至买一送二。 无缘无故被传送成小婴儿的三清:“???” 你运气好也不要坑我们啊!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穿越时空 洪荒 搜索关键字:主角:乌鸢 ┃ 配角:老子,元始,通天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的运气好像还不错【羞涩笑】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运气好的第一天 大道在注视着一个生灵。 她看上去没有太特殊的地方,然而倘若有异人开眼,就能看出这位身上浓郁到令天地动容的气运,只要她想,世界都能围着她转。 小说里的主角、天命之子、气运之子、天地所钟这些名头都能安到她身上,没有丝毫违和感。 会成这样,大道乐意。 以大道和她之间的渊源,哪怕她一时想不开要灭世,大道也能乐呵呵的把世界送给她玩儿。 乌鸢并不清楚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无有一物可撼动的后台,此刻,她正在做一件任何人看到都会心跳失常的事。 二十层楼的高度,大概六十米左右,对于没有特殊能力——诸如修仙者神仙妖怪鬼魂之类——的生命而言,这就是一个掉下去只有去死这一条路的距离,而乌鸢,就在这栋高楼楼顶女墙上行走。 没有绳索,没有降落伞,没有滑翔翼,没有气垫,任何防护保护措施都没有,轻轻松松的仿若街头漫步。 看上去就像在找死。 乌鸢当然不可能在找死,她走得稳当着呢,哪怕脚下踩的是比鞋子宽出一点点的道路身体也不怎么晃,平衡感好到走钢丝的杂耍演员都要汗颜。 走到拐角处,乌鸢正抬脚,兜里传出一阵音乐声,仿佛打破了什么,半垂的脑袋抬起,阳光照射下,眼里像蒙了一层灰。 手伸进风衣口袋,脚平稳着陆,乌鸢把另一只手伸到嘴边轻轻打了个呵欠,继续往前走的同时开始接电话。 “你好,哪位?” “混蛋,我在山下等你半个小时了,你TM是不是给老子忘了这回事了!” 对面的连珠炮让乌鸢步子顿了顿,雾蒙蒙的眼里残存着倦意,绵绵拉出一声鼻音:“嗯?” “报名啦报名啦!你家娃今天报名……雾草你不会给我忘了吧,我车都到了,你快点带上你家仨小子下来!” “欸?”乌鸢歪头,灰蒙蒙的眸色,让她显得迷惘又无辜,“可是……明天才是我们约定的日期啊。” 乌鸢垂眸。 ——只有今天,她记性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忘掉。 那边沉默了一下,想来应该是在翻手机。 “……” “……艹艹艹,之前手动调整过时间,手抖调快了一天,我说怎么没堵车呢!我错了,对不起啊乌鸢,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嗯。” 按待客之道来讲,乌鸢该喊这个关系还算不错的熟人上来坐坐,喝杯水让她休息一下,毕竟人家大老远开车到郊外。然而乌鸢只是说了声再见,任由山下红色甲壳虫远去。 真是不会做人。 怎么说也要伪装一下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混得开呀。 乌鸢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在墙上走完最后三圈凑个整数,可算把强迫症满足后才……纵身一跃。 风声吹得风衣呼啦啦的响,然后调皮地掀开乌鸢的兜帽,细碎的灰色短发便显露了出来。 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乌鸢就要摔成肉饼了,她凭空一蹬,如同脚下有物,硬生生拔高三尺,缓解了力道,此时再落地脚下便无声,人也没事了。 这下楼方式可比电梯快,就是太吓人,乌鸢也是仗着这里人迹罕至,还是在山顶上才敢这般放肆。 将兜帽托起,一拉一盖,半张脸便重回了阴影,乌鸢就顶着这副忧郁小年轻玩神秘的模样往山下去。 这不怪她,实在是不遮住眼睛把眼半阖起来看着怪渗人的。 乌鸢就这么一路轻功下山,路熟到完全凭借身体本能在动,又凭借着本能感受到另一股气息时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被喂得很好,看上去似乎有些……肉嘟嘟的,简直让人把持不住想要捏捏脸。 乌鸢停下大轻功,落到地上,拉下兜帽露出整张脸,看向小男孩的目光软得不可思议,“小霏。” 老子抬头望过去,慢吞吞拍拍裤脚起身,“唔?”方才抓在手里玩的蛇,此刻就安静的缠在他手上,乖得像条晶莹的手链。 乌鸢对于自家弟弟玩这种危险的动物视若无睹,只道:“我要出门了,小霏在家要看好弟弟们。” 老子静静看着乌鸢三秒,慢吞吞点了下头。 两个无言了好几秒,乌鸢垂了眼,用兜帽重新把脸盖住,“……我走了。” 乌鸢脚下如同有肉垫,走起路来向来是无声的,这一小块天地里便只剩下蛇嘶嘶吐信的声音。 乌鸢向着山下走去,走的不快,似乎在等什么。就在即将要完全离开老子的视野中时,终于听到背后一声:“我看你今天印堂发黑……早点回来。” -- 第2页 ——噗! 乌鸢勾了勾唇,“好啊。” 三个弟弟两个傲骄,身为姐姐,她就只能以包容的心态去……引导他们说一下心里话了╮(╯▽╰)╭ 等到山下时,已经有一辆出租车在等着她了。 “麻烦开去XX墓园,按往返计价,谢谢。” 上车,靠窗,闭眼,一气呵成,司机偷偷喵了一眼,一时拿不准该喊先生还是小姐,还好对方一上车就睡觉——不管真睡假睡,总之不需要搭理就是了。 说起来,这位雌雄莫辨的客人可真是古怪,拥有一整座山头,却连车都要叫出租,难道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嗜好? 司机内心里是怎么吐槽的乌鸢并不知晓,墓园一去有半个小时的路,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小小睡上一觉,这打娘胎来的总是睡不够的毛病现在乌鸢已经能习惯了。毕竟并不影响她日常呀,只是想睡,如果乌鸢坚持,不睡也不会妨碍到她。 司机把车停在墓园外,回头正要喊,就看到乌鸢准时坐直了身体,把兜帽向上抬,露出眼来看他:“麻烦你等半个小时了。” 方才上车乌鸢低着头,这次看清眸色,唬了司机一跳,“哦哦,好的,没问题。” 这去墓园总不会还戴美瞳吧?天生的灰色眼睛?嘿,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司机拿出烟来点了一根,吞云吐雾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计价器,心里计算了这一趟的收获,呼地吐出一口烟圈,经不住咧开嘴。 电话便是在这时候打进来的。 司机抽了一口烟,手上漫不经心将电话接通,言语间满满的呛鼻烟味:“喂……” 啪嗒一响,手机砸在了前台,烟也掉到裤子上,司机哪有心思去管那让他快活似神仙的玩意,手忙脚乱把意外挂掉的电话拨回去,手抖得不行。 乌鸢提着自己的东西一路往墓园里走,一排排黑压压的墓碑显得气氛沉闷压抑,乌鸢已经把嘴唇压出一条白线。 一个人不管他生前如何,死后就只有冰冷的碑石展现存在感,华夏素来重视香火,故而乌鸢每年都会来两回。 一回是清明时,一回是…… 祭日。 “爸,我来看你了。”乌鸢弯腰放下一束花,叨叨开口:“你放心,今年我也过得很好,吃得好睡得好,不缺钱,武功也没落下,特凶残,没人敢欺负我。” “小霏,小虞,小悦也很好,他们已经七岁了,明天就能去上小学了……” 说到这里,令乌鸢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时间的无情,似乎一转眼就七年过去,那三个粉嫩嫩的小团子也长成了如今的大团子了。 想当初他们连姐姐都不乐意叫呢,还是相处了好几年才松口承认她。 似乎为了不让亡者担忧,女孩儿轻轻扬了笑,笑着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答应过的每年只来看两回,过好自己的生活,明年清明我再来,给你带好吃的。”乌鸢以这话结尾,眼一弯道声“早安,再见”便离了去。 一路出了墓园,乌鸢脑中正如电影般过着画面,是她父亲死后她所做的一个梦,梦里父亲的关怀还历历在目,一年只许去看他两次的承诺也是那时应下的。乌鸢知道父亲是怕她消沉在死亡中,常来使得她走不出去才如此要求,为了让父亲走的安心,乌鸢这些年来一直遵守着这个约定。 第一眼看到司机乌鸢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对方领子乱了,嘴唇还在哆嗦着,脸比石灰还白,显然这半个小时内遭遇了一次重大变故。 乌鸢只瞟了一眼便拉下兜帽继续睡觉。 本来萍水相逢,何必交浅言深。 司机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司机,心情再乱也没有丢下乌鸢先开车走,握方向盘的手不见颤抖,只眼睛死死瞪着前方,嘴唇颤个不停。 平日里报纸电视上的报道司机就是看看,嘴上谴责那些赌博赌到败家的疯子,可怜可怜因此被牵连的家属,等过两天这事儿就换成另一件谈资,心里还自豪家里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但是方才的电话抽了他一把响亮的耳光。 是,他宝贝女儿没染上赌博,就是信用卡透支过多……原谅他说不出而已两个字。 三百多万啊! 他去把肾卖了才值个三十万,少了个零呢! 然而女儿惊慌失措的哭泣在他心里翻江倒海,司机哪里忍心放任不管,奈何有心无力,哪怕他厚着脸皮去找亲友借钱,五万十万的也补不过来,统共能借到百万已经是顶天了。 司机内心完全平静不下来,一下子想着让那孩子自生自灭,一下子又想起她小时候机灵活泼的模样,一下子又是年轻时的妻子拍着小婴儿哼歌哄她入睡,一下子又变成了黑发中夹杂着白丝脸上生了皱纹由于家里欠款过多只能出门找活干的年老妻子凄苦的场面。 郊外少车,司机开了老大一段路碰到的车辆少得可怜,大马路两旁栽了许多不知名的树,等到了晚上,没有除星月车灯光以外的光亮时,就显得阴森了。 许是心里藏着事,司机只觉这一路开的时间有些久,简直恨不得化身飙车族,顺便埋怨乌鸢好好的市区不住,非要在外面买山头——显摆钱多啊! 停车之时,乌鸢的生物钟准时把她弄醒,等着司机把中控锁打开。 本来司机也是准备开锁,却在霎那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从他脑海里窜过,留下一道划痕,司机下意识间踩油门,当转速上升到两千转时司机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却仍然抬起离合器,摆明要再开车,不让乌鸢下去。 -- 第3页 乌鸢:??? 虽说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操作,乌鸢并没有张皇失措,面色冷静极了,“绑架?” 做都做了,司机没打算回头,只粗着嗓音说:“小鬼知道就好,给老子好好坐着,这里荒郊野外的,死了呼救的心。别想报警,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我看你今天印堂发黑……” 弟弟软糯糯的童音回响,乌鸢嘴角一抽,不会吧…… 普通人碰到这事这时候恐怕早就怕的不行了,偏偏乌鸢回过神后只是眼一眨,冷漠的“哦”了一声。 你说这是正常人遭遇绑架时的态度嘛! 接着,这姑娘不知是天真还是其他,竟然用极为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不放我,会出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乌鸢:你对我的运气一无所知:) 推荐我家宝宝的文! 超好看! [快穿]男神他又出家了! 作者:水明瑕 简介:总有这么一个天之骄子,他高冷孤傲,能力卓绝,每每能够一鸣惊人,最后搅弄风云,成为一个……道士。 众人对他或敬或畏或迷恋或憎恶,然而当事人只一边谋划布局,一边思考大道—— 我还有多久能出家? ———————— 食用指南: 一、男主视角男主视角男主视角。 二、虽然是衍生,但除了最后一个世界是洪荒,其他都是原创。 三、无cp,男主一心出家当道士,沉迷修仙不可自拔,所有感情线都是单箭头。 四、日更,更新时间,每日早八点。 五、作者逻辑死,知识储备量低,欢迎小可爱们指出BUG,但找茬炮仗……作者会怼人的【严肃.jpg 传送门: PC: wap: 第2章 运气好的第二天 司机哈哈笑了一声,压根没把乌鸢的威胁当回事。 这人真是天真得可爱,迷信到迷昏头了,真以为坏人在做坏事之前就会被天打雷劈吗?还会出事?嗯,她的确会出事就是了。 见司机不信,乌鸢也不多说话,只把头扭向窗户方向看风景,不哭不闹不自救,诡异得司机心里打鼓。 该不会她身上有定位系统和自动报警装置这些,已经有警车呼啸而来了吧? 该死的有钱人家的玩意! 不行,得找个偏僻的地方把这人浑身剥个精光再开车带走,他就不信能惜命到把发信器移植到体内的地步。 司机猛打方向盘,甩了另一条路开上去,谁知拐弯时一辆车同时从另一面转过来,那车开的太快,和出租车撞在一起,那一往无前舍我其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超速驾驶,也难怪司机没能躲开。 嗯,撞的是车头,乌鸢除了体验一把震动和生死瞬间外,啥事都没有。 “我说过的。”乌鸢敲敲车门,然后曲臂一个肘击,车门立即松得怀疑人生。乌鸢推开烂了的车门走出去,到车头前望着受伤的司机慢悠悠开口,“会出事的啊。” 然后很好心给两辆车上的人拨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司机是作案未遂,暂时没有证据送他进去,这不还有某个制造这起车祸的罪魁祸首嘛,还是酒驾呢。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欢迎您。 大马路上这两坨显眼的很,不怕救护车找不到,乌鸢就很没心没肺往家里走,出车祸的两个人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不走还留下来一会儿给他付钱吗?想的也太美了。 出租车开离她家没有开出太远,乌鸢用两条腿走回去也不至于沦落到累成死狗的地步。要是没有摄像头在就好了,那样她还可以玩大轻功,几个呼吸就能到家。 乌鸢喜欢高处,那会让她有种天空触手可及的感觉,所以她才会住在山顶,又建了一栋二十层的楼。 如果条件允许,她还想来个天空竞技场的两百层楼高呢。 而这么高的地方,偶尔也会带来一点小小的不便。比如吧,乌鸢发现自己忘带大门钥匙了。放以前她可是会很认真的在轻功上房顶和把门拆了之间犹豫。 前者其实并不很费力,但后者更省事啊,反正她家从没进过小偷。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弟弟了!家里有人等着她回来给她开门了! 还没等乌鸢发信息,门就咔嚓一声打开了,乌霏的小脑袋从门后伸出来。 “我回来了。”乌鸢轻声道,眉眼一弯,软得不可思议。 老子“嗯”了一声,在乌鸢的注视下回她:“……欢迎回来。” 家里的地板都铺上了海绵垫,当时为了以防弟弟们在地上爬时着凉铺好的,后来觉得铺着垫子随时随地可以躺下去,就没有收起来。 乌鸢光着脚踩在海绵垫上,打开冰箱,拿了两盒酸奶出来往沙发上一坐,给老子递了一盒,“小虞小悦呢?” “去山里玩了。” 乌鸢点点头,吸了两口酸奶就忍不住咬起吸管来,老子倒是喝的挺快,不一会儿盒里就响起见底的声响了。 乌鸢拿起遥控,看看这个时间点电视有什么节目能看。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走天涯——” 开局一阵鸡皮疙瘩,乌鸢“咔”一用力咬住吸管,拇指一按遥控器就往下换台了。 小孩子就在旁边坐着呢,这么小就看情情爱爱不好! -- 第4页 “光头强,你又砍树!” 乌鸢扭头看向旁边头也不抬,显然没兴趣的老子,再看向一柜子的童年回忆光碟,决定既然弟弟不想看,那她就不和小孩子争收视率了,小时候“大风车”“动画城”看够了。 “不孕不育,就找……” 乌·单身狗·鸢淡定换台,从第一台按到第六十台,乌鸢不得不承认她老了,还是电脑爪机更适合,现在电视还是用来看新闻和法制频道吧。 于是乌鸢打算回忆一把童年,把心中的明月光朱砂痣给翻出来,小时候没电脑没手机连电视都是只有机子没有节目,这个是她看的第一张动画碟子呢!而且还是描述封神榜的。 不知为何,乌鸢对这些神话一类情有独钟。 在开始放碟片进机子去之前,乌鸢瞟了弟弟一眼,很认真道:“小霏,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学算命?” 老子:“???” 乌鸢用着轻松欢快的口吻对他说:“你之前跟我说我印堂发黑,回来的时候我就出车祸了……” 老子脸色变了,“你受伤了?” 乌鸢没想到向来沉稳的弟弟会如此激动,呐呐道:“没……我运气不错,受伤的不是我。” 这倒是,这人的气运连他们三清都眼热,放洪荒都能是造化所钟,鸿蒙至宝也能飞奔入怀的节奏。 但是运气好是一回事,有人对她出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有人对乌鸢图谋不轨,以乌鸢的气运怎么可能遇上车祸,唯一的可能就是车祸是保护她的一种手段。 早已把这位姐姐划做护短范围的老子,皱着眉希望乌鸢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虽说……就算知道了是谁下的手,他们也没办法把这因果了了_(:зゝ∠)_ 三清如今都是空有天仙的肉身,没有天仙的法力,顶多就是放个神念出去扫描一下周围,尽管跟了乌鸢学了好几年的武功,揍个大人轻而易举,然而找不到人也是白搭呀。没有法力根本就不能掐算对方踪迹。 乌鸢倒是没有这些事不能跟小孩子说的念头,弟弟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呗。 然后这点事,她就说了两次。 现在一次。 晚上又说了一次。 吃完晚饭后乌鸢就被警察找上门来了。 对方上来就抓了乌鸢手腕把她往外带,“大侄女,出了车祸你咋还当没事人一样!必须去医院看看。表面没出事,你可不能就不把它当回事啊!” 元始:“车祸?” 通天:“车祸?” 乌鸢回头默默看了两个弟弟一眼,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凭着直觉开口:“小霏知道,让他跟你们说,我和古叔叔去趟医院。” 老子:“……” 乌鸢表示,她是因为父亲昔日好友连假也不休了亲自跑一趟的关怀才表现得极为顺从,乖乖跟人去医院来一套检查的! 检查好后,乌鸢才软软开口:“古叔叔我没事,那车撞的是车头,我在后面半点伤没受。” 古小延很认真看了一遍检查报告,不放过一字一句,确认真的没事后才放松心情,“福娃娃没事就好,之前接到叔同事电话,可把叔吓个半死。” ——要是他老伙计唯一的女儿出世,九泉之下,他哪还有脸去见对方! 古小延的命还是乌鸢父亲救回来的,对乌鸢比对亲女儿还上心,当年要不是乌鸢强烈拒绝,他都想直接把乌鸢的户口迁过去,收养做女儿。 古小延是连晚饭都没吃就急急忙忙跑出来的,便问乌鸢要不要和他回他家吃饭,乌鸢小时候没少被乌父寄住在古家,哪怕乌父死亡后这交情也没扔,逢年过节提上礼物就去串门,听古小延讲完,乌鸢就说:“好的叔叔,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柳阿姨了。”虽然她已经用过晚饭了,但是可以象征性的吃一点,主要在于上门看看长辈。 古小延拍拍乌鸢肩膀:“对呀,这才像话,常来玩。古今那丫头又不是小子,不用担心我和你阿姨是牵媒的啊哈哈哈哈。” 乌鸢艰难的咽下还有磨镜出柜一说,随着这些年网络盛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乌鸢通通都吸收过了。 酒足饭饱后正适合谈正事,乌鸢坐在古小延书房里,把之前她报警时所说的绑架一事适度删减后说了一遍。 古小延拿手敲敲桌面,“按你说的,他明显是遭遇了事情才铤而走险。这可难办了,临时起意,没有证据,光靠你说的可不能逮捕他。” 如果乌鸢那时候能多个心眼,用手机把对方说的话录下来,现在就好办多了。 古小延抬眼看坐姿挺直的大侄女,神色柔和:“不过你放心,他的动机叔叔会好好调查一番,以防再犯。” 这也难怪,现在可不是古时候那样贿赂个贪官就能随便抓人,屈打成招,说不准乌鸢这回可要生受这委屈了。 可惜就算乌鸢不介意,她的后台也不会允许有人给乌鸢委屈受。 大道:是我操纵不了因果线了,还是你们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乌鸢是想司机能露马脚的,这样就不用有下个受害者,毕竟那位乘客可不一定有她厉害和运气好。 “乌鸢你要回去了?” 乌鸢一手插兜回头,就见古今举手转着车钥匙,“老头儿说怕不安全,让我送送你。” “嗯,不用了,谢谢,这个点我还想在街上逛逛。”乌鸢婉拒了这项建议。 -- 第5页 “好的,玩的开心。”好像怕乌鸢又改了主意,古今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时就迅速接口,钥匙也飞快地揣回了兜里,“我要去唱k了,你们明早八点记得在山下等我啊,我开车去接你们。” 乌鸢点点头,公事公办见外一句:“玩得开心。” 反正乌鸢自己玩得挺开心的。 一条小吃街走下来,乌鸢连吃撑的感觉都没有,平日里习武消耗本来就大,容易饿,这点在乌鸢好口腹之欲上完完全全是优点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运动量大所以不怕身材走形! 逛街在乌鸢脑海里就是和吃的画上等号,至于买东西,她都是网购,送货上门,不用自己大老远拎回去,多好~是已才走完一条街,乌鸢就招呼出租车载她回去。 这次是个女司机。 在司机面前加个性别还真不是歧视女司机的驾驶技术,完完全全是为了跟前面那个男司机区分开来,特别是在他们一样是图谋不轨的时候。 啊,对,乌鸢又遭遇绑架了,这次更厉害,人是专业的,车上有让人昏迷的气体,外人看上去会以为中招的人在睡觉。 可惜女司机等啊等,都过了两倍往常效果发作的时间,乌鸢仍旧在看外面风景,怎么都不倒。 ……总不会连气体都有过期一说吧! 那倒不是,只是谁让乌鸢身负内力,药效没发挥出来前就被她用内力给化解了。 “需要我配合吗?”乌鸢突然开口,女司机愣了一下,而后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配合什么?” 乌鸢将身子往后面一靠,悠闲地道:“就是装装晕,让你有成就感一点。” 女司机慢慢把车停下来,看着前面红灯没说话,乌鸢便也沉默了,没有如对方所想般试图呼救。 乌鸢:来呀,不要客气,把我送老巢去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苹果不好吃、隐形人、把花花送你呀~、墨影、阿呆君的地雷,么么哒 放个预收,这个完结就开!喜欢的可以点进专栏收藏一下,么么哒 [快穿]我为男主戴绿帽 穿越到小说世界里,顶替男配保护女主,红蓝觉得这个任务实在不要太简单,只要以闺蜜身份守在女主身边,就非常顺理成章了。 红蓝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自带了“百分百让小说女主踹飞cp爱上我”的buff,她接触过的女主全都对她单箭头,然后拒绝了男主。 食用指南: ①红蓝钢管直,性向男,不会搞百合。 ②女主单箭头红蓝,男主单箭头女主,红蓝从头到尾不知道女主喜欢她 第3章 运气好的第三天 事实证明,女司机没那么无脑,她老老实实把乌鸢送回去,没多说一句话。 万一她是条子的人呢?万一这人身上有窃听器追踪器呢?万一有人吊在后头顺藤摸瓜呢?她智商还是在线的。 然后乌鸢“咔咔”两下就把女司机两手关节给卸了。 女司机:“……” 疼……QAQ 不仅疼,世界观都刷新了一遍,因为乌鸢不止卸胳膊,还把她给点穴了。 女司机:这不是我的现代操作! 等乌鸢上山再下来,女司机已经斯巴达了。 背后的背的是两把真刀吧?为什么会有人用双刀……不是,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武功存在! 乌鸢道:“带我去你们老巢。” 女司机还呆滞在乌鸢点穴带来的震撼中,一时没回答,乌鸢以为她是嘴硬,便点了她笑穴,好整以暇看她狂笑好几分钟才大发慈悲停了她的穴道,顺便帮她接回胳膊。 女司机如获大赦,对乌鸢的感想在“杀父仇人”和“再造之恩”之间徘徊着,稍微是有点斯德哥尔摩症,可是一直笑不能停真的太痛苦了,哪怕是乌鸢导致的,在她解开后女司机心里都忍不住升起一丝感激。 所以当乌鸢再次提出让她开车去他们据点时,哪怕明知自己也会跑不掉,女司机还是乖乖带去了。 向恶势力低头.jpg 顺便一提,后来记者采访她是因为什么才触动了良心让她自首时,女司机幽幽看了记者一眼,“你不懂……” 记者:??? 车一路在郊外呼啸,没有进城,乌鸢闲着没事干开始看手表数圈,大概第二十九圈的时候,车停了。 开了快半个小时,挺远的呀。 乌鸢抬头望了一眼黑暗中的废弃工厂,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女司机:“往前再开半分钟然后再回来。” “啊?”女司机一头雾水,往前开了半分钟又开回来,二十九分钟变成三十分钟,乌鸢立时全身舒坦,下车和女司机进入工厂里面。 只听啪嗒一声,黑暗里亮出一团光,有人开口:“本来我们都打算离开了,就等你这个,回头一定要给哥几个搓一顿。呦,这次货色挺俊呀,待会运去老六那边配个型,要是有对上的就联系客户,没有先给兄弟们爽爽,再卖去那边,老胡前头还联系我说有个乞讨的小子命薄,没了,要我们给他补上呢。” 乌鸢神色凝重了。 配型?此情此景,除了私卖器官,谁会用这个词? 网上有人给列过一个表,一个人能有多值钱:一个肾几十万,一个肝几十万,心脏……也能卖个几十万,再加上眼角|膜、血、胃、肺、小肠、皮肤、骨髓和头颅……几百万的价格,足够让一些人为利益铤而走险了。 -- 第6页 还有说卖了她去乞讨的,让乌鸢想到某些报导里关于恶意把一些小孩或是大人弄残了,在街上消费路人同情心的情节。 乌鸢仿佛嗅出了满屋子血腥的恶臭,眉头一皱,手摸上了刀柄。 这些人—— 该死! 工厂的人浑不知大祸临头,还有些不解:“你怎么不把她弄昏迷,该不会是自愿跟你来的吧?嘿,还带了刀,从cosplay现场出来的?道具做得挺真啊……” 这些人渣,真应该感谢乌父对乌鸢的教育,不然指不定乌鸢一气之下就通通送他们去见佛祖询问能不能原谅了,现在不过是把他们打趴下而已。 感谢红国弄枪并不容易,乌鸢以防万一带出来的双刀没派上用场。 乌鸢从角落里找到一些绳子,想来是他们往常用来绑受害者的,扯一扯,还挺结实,便让那些家伙享受了一把风水轮流转,等绑紧了,保证不会跑掉一个,乌鸢这才拿出手机给警察局打电话。 这回她会在事发地点等警察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乌鸢打算擦会儿刀。她把自个儿的武器保养得极好,锃亮锃亮的,还刺着寒光,方才环境昏暗,辨不出真假,现在乌鸢连人带刀置身灯光中,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真材实料的。 当下就有心理素质不过关者崩溃大喊:“别杀我——别杀我——” 就凭乌鸢敢单枪匹马闯过来,就足以看出其的“楞头青”,而像这种热血上头的,指不定一个激愤就做出冲动了,辟如义愤填膺下弄死他们给无辜的受害者血债血偿……雾草还不如交给警察呢,他们犯的罪够不上死刑,顶多就是个有期徒刑加上没收财产。有理智的人现在只希望乌鸢是个法盲,不懂这些,不然中二了,觉得“法律不惩我惩”,咔嚓一声解决掉他们就呵呵了。 奈何猪队友这玩意实在防不胜防。 “你不能伤害我们的,你报了警了,小心到时候被判个防卫过当!”这人实在是太害怕了,情急之下想起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忙忙就拽了出来。 蠢货! 生怕没有刺激到这人吗! 乌鸢眉眼一动,握上刀就过去,那人立时抖得更厉害,结巴道:“你、你别过、过来!” 乌鸢如他所愿,停下脚步。 因为这人太怂,居然尿了→_→ 这么个点大的胆子是怎么想的,来干这种勾当? 不过恭喜这人如愿以偿,让有洁癖的乌鸢没打算继续靠过去,只是掏出手机点几下,反手把屏幕显示的给他看。 这人看了上边内容后脸上要哭不哭,而后不知其脑补了乌鸢什么,睁着眼睛给吓晕过去。 乌鸢慢腾腾收回手机,她只是好心给这个人看一下刑法中的某一条罢了。 ——对正在进行的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也就是说,要是乌鸢心狠点,弄死他们后说是吓坏了,防卫时没能留得住手,操作得当是不会有事情的。再保险点,给自己划上几刀,当然不会傻到谎称是别人伤的,小说里都说了,自己划的伤口和别人捅的不是一个模样,就说是反抗时不小心自己弄伤自己,都能把自己伤了,还指望把敌人打倒的同时能注意轻重吗?那绝对不行啊! 成吧,还能怎着?指望面前这位“壮士”是个红国蝙蝠侠吧【冷漠.jpg】 乌鸢自顾自抱着自己的刀往旁边小矮凳坐,没有私下动刑的想法,其他人一边感谢国家教育好,一边提心吊胆,等警察到的时候,差点以为他们是在进行拯救人质的工作了,看那些人两眼放光堪比皮卡丘的样子。 人证乌鸢有了,物证这些家伙手机里或多或少保留了一些“好东西”,凭这些可以暂时把人拘留了,待收集齐完整的物证链,就能把他们定罪。 警察叔叔们默默看向乌鸢背后的管制刀具。 港真,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啊,要是拿个水果刀什么的,看在被绑架差点出事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么大两把弯刀,实在装不了眼瞎。 从小就没让人操过心的乌鸢淡定递上一张证明,上头盖章的,只要她不把刀带到公共场所就没问题的特殊证明,专门开给像她这种学武的特殊群体。 横竖当年各门派传到现在基本没多少传人,甚至前头刚有起色,红国就出国难,年轻的年老的上了战场回来也就小猫三两只,法理不外乎人情,上头便批下了允许古武传人在非公共场合中可以持有冷兵器的证明。 证明上不可能详细写明原因,但一句“特允许我国公民乌鸢同志在非公共场合持有管制刀具”就足够了,还印了大红章,下头有一串编号。 乌鸢对傻眼的警察叔叔说:“你要怀疑这是我瞎编的,可以去查。” 接着乌鸢把双刀往对方怀里一放,毫不心虚上了警车去局里。 例行要先问一下这次绑架的详细过程,乌鸢老老实实说了,被教育下次不能这么逞个人英雄主义,又说:“关于私卖器官这事,可否请你留个姓名电话还有地址,等结果出来后这边会通知你一声。” 乌鸢拿笔工工整整在纸上写下自己的信息,反复检查,还拿笔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戳,确定手机号码写对有十一位数后才放下笔。 -- 第7页 乌鸢坐在椅子上低头刷手机,大概在十来分钟后,负责这事的警察叔叔将证明连带双刀一起还给乌鸢,“实在抱歉,情况我们已经弄清楚了,耽误了你的时间。”说着,还拿眼直瞅乌鸢,心说现在这年代是不兴旧时候的等级阶级,可特权却不会消失,只是这特权忒奇葩了一点,而且也没多大用,刀剑还能比得过枪杆子不成? 乌鸢“哦”了一声,问:“我能回去了吗?” “可以了。” 然后警察叔叔就开警车把乌鸢给送回去。 身上带着刀呢,再有证明也不能放她自己打车啊,何况前两回不就是打车惹出来的事?那警察一路表情那叫一个欲言又止,停车后在乌鸢没走两步时把人叫住:“哎,等等。” 见乌鸢回头,好心的警察叔叔就跟她说:“虽然我不是很信这个,但你今天也太倒霉了一些,要不还是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吧。” 乌鸢眨一下眼,“好的,谢谢。” 那警察看着乌鸢引入林中后才开车离开,心里想着好像在哪里见过那张脸,可是到底是在哪里呢?记忆这小妖精这个时候实在调皮,让人怎么抓都抓不到,警察也没想非要弄清楚,想不起来就算了。 这座山的生态环境不错,有不少的鸟儿,约莫是对乌鸢找人建在这里的大楼熟悉,偶尔也会在阳台上小憩,但是无论如何,在光源突然亮起时,都会刷一下展翅惊走。 乌鸢走进房间里,停在了一堵墙前,墙上已经挂了两对弯刀,一对矮小,明显就是给小孩子用的,另一对弯刀和乌鸢怀里的尺寸差不多,只是相比较起来更加的……阴寒,在灯光照射下,有一条红线从刀刃流到刀柄。 这是两把见过血的刀。 乌鸢爷爷用过的刀,据说杀过鬼子,上面满是凶煞之气,后来传给了乌鸢父亲,再后来……乌鸢就把它放这里镇宅,没再挥舞过它了。 要是当年她父亲缉毒时能带上这两把刀,就不会……乌鸢忍不住把手放上去,手指一碰到刀刃,浑身打了个激灵。 那寒意仿佛从指尖传递到身上每一寸肌肤。 第4章 运气好的第四天 “谁……” 乌鸢扭头,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脸色柔和下来,“小悦,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吗?明天要早起呢。” 小孩儿睁着一双通透的眼看她,乌鸢笑笑,正打算把人抱回卧室里睡觉,就听见对方问:“阿姐,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 乌鸢一愣。 七年前的乌鸢才二十一岁,远远没到国家规定的可以收、养孩子的年龄,然而有例外一说,她走后门了。 送了个老爷爷去医院,结果老爷爷儿子恰恰好是管那块,对方知道她想要领养一个小孩做弟弟或者妹妹,知道她的资产够条件后,就很干脆的给她开了后门。那个时候也是古今开车载她去福利院。 那天老天爷没给乌鸢甩脸子,天气晴朗,正适合出门。 乌鸢练了一套刀法,抱着薯片牛奶继续放动画片,直到和古今约好的时间才出门。 “说起来,昨晚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我还往车上塞了两把伞,结果完全没用上。”一路上两个都不说话挺闷的,古今想了想,开了个常见的话题。 乌鸢“嗯”了一声,又道:“我不看天气预报。”她出门从来就不需要预防什么天气,不带伞就绝不会下雨,除非碰上上回那种特殊情况——那一次是她刚吃完午餐,打算去银行领钱,结果难得在不带伞时遭遇倾盆大雨,雨下了足足两个小时,等雨停去到银行,乌鸢才知道,就在刚才,银行遭遇劫匪了,要不是那场雨,乌鸢就得赤手空拳和持枪的对上了。 这就尴尬了,天被聊死了。 要不是还在开车,古今绝对忍不住翻个白眼给乌鸢。 这就是她不太喜欢和乌鸢待在一起的原因了,分分钟能把天聊死,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能得到她爸她妈的喜欢,闷葫芦一个。 想了想,古今再度开口:“你怎么想要个弟妹,一个人过不好吗?养孩子多麻烦啊,供他吃供喝供他住,以后还要上学,各种费用贵得要死,我光看我爸妈养我就怕得要死了。” 乌鸢一板一眼回答她:“不缺钱。” 古今:“……” 那你好棒棒哦。 古今:“那你干脆救济贫困好了,比如我。” 乌鸢萌萌哒看她:“你缺钱?我可以借……” 轮胎“吱溜”滑地,古今一踩刹车停在福利院门口,“可别,老头子知道我找你借钱得揍死我。” “到地儿了,进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吧。”古今推开车门跳出去,转头对乌鸢道。 这点儿是福利院院长组织较小的孩子们认字的时间段,大家都乖乖排排坐拿着小卡片跟院长念:“大是大,小是小……” 副院长带着乌鸢和古今在窗外看,满脸自豪:“孩子们都很乖,平常都不需要我们怎么操心,稍微大一点的还会主动帮忙做家务,每次我和院长说不用,可那些小家伙们还学会阳奉阴违,说是不想让我们太辛苦。” 乌鸢看了两眼,扭头问副院长:“有婴儿吗?” 常有家长不乐意领养能记事的,副院长把他们带去育婴室,有两三个小婴儿睡在里头,看那睡颜就像小天使,萌杀了大群人。 -- 第8页 “这几个孩子是最近发现的,找不到家人便送来这里了。” 乌鸢定定看了几秒,伸手轻轻一戳小婴儿的脸蛋。 好软…… 以后她就要有亲人了呀……想到这个,乌鸢软软弯起眼,心软得一塌糊涂。 然后下一秒,小天使变成小恶魔。 其中一个小孩子嚎啕大哭,引得其他婴儿跟着嚎,简直群魔乱舞,让人望而生畏。 差不多是逃出福利院的姐妹俩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心有余悸。 古今长呼出一口气,“小孩太特么难搞了,不就是尿了吗,一直在耳边吵,养个小孩简直就是最佳的减肥秘方。” 乌鸢点点头以示赞同。 古今瞥眼过来:“想好要养哪个了吗?明天我可要上班去了。” 乌鸢摇摇脑袋,“太吵,不要。” 古今撇撇嘴:“小孩子都是吵的,你看着别人家的乖,那是因为他们吵闹的时候你没看到。” 乌鸢抿抿唇,“想要乖乖的,不吵不闹好养活的。” “那你祈祷个人婴穿到你面前吧,这种的特别乖。正常的小孩是会哭闹的。”古今随口一说。 乌鸢眨巴眨巴眼睛。 如果可以,她并不介意养个有穿越记忆的家人啊,家里太空太大,小动物的寿命又太短,想……想要个人陪她。 收到乌鸢内心想法的大道:(>ω<*) 穿越者?不拘性别?简单啊!她本来就有个弟弟,虽然这弟弟已经一分为三了,不过也没多大问题,一并打包送过去! 遥远的洪荒主位面,昆仑山大阵中,三个气团子吞吐着灵气,只看那波动便知他们要化形了。天地间的灵气就在那一瞬间瞬息涌进气团子们的体内,一阵白芒涌出,有三个青年身影就要由虚转实,突然一个黑洞出现,一口吞掉三个气团子,然而正在化形中的兄弟仨竟是毫无所觉,待他们化形之后,惊觉——不仅周围环境变了,连道体的形态也异常……弱。 挥一下肥嘟嘟藕节似的手脚,三清此刻是崩溃的。 化形成功……勉强算是成功了,至少他们有手有脚不是气团子了,而现在这模样和他们传承记忆里的道体差不多,就是……缩水了好几倍_(:зゝ∠)_ 但是谁能告诉他们……辛苦修炼的法力去哪儿了?! 化个形没道理法力都清空了吧。 就只剩个天仙修为的肉身,可光有这肉身也没用啊,浑身软趴趴的,碰到个洪荒异兽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三兄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天道终于进阶成了不要脸的货色,由爱生恨打算把盘古的账算到他们身上弄个意外把干掉他们了? 兄弟中的老三通天第一个打破沉默:“大哥,塔还在吗?” 塔是玲珑宝塔,于开天时天地玄黄气凝成的宝物,后天第一防御至宝。有它在,就算来了异兽想啃两口也无从下嘴。 老子把神识沉浸紫府,见玲珑塔还在里边转着圈圈,用目前被压制到只能用来传音的神念告知两位弟弟:“塔在,然而没有法力,驱使不了。” 这就那什么了。只能希望老子的紫府给力一点,不要让其他生灵察觉到他身负重宝,否则被当boss刷了多倒霉。 这事儿呢暂时没解决的办法,合称三清的兄弟仨……很光棍的阖眼悟道去了。以他们现今的状况,真遇事也抵抗不了,该他们身陨时自然会身陨,急也没用,不如悟道。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啪嗒有水打到三清的脸上。好消息是,这不是野兽的口水,没有变成睁眼对着一张血盆大口的人间惨剧,坏消息是,他们大概得上演湿、身诱惑一段时间了。 “看来天气预报还是准的。”古今把伞递给乌鸢,等人下车道个别就开着甲壳虫离开了。 乌鸢撑伞上山,在家门口捡到淋了一身雨的小婴儿X3 ……她这是从运气好变成了许愿机? 乌鸢撑伞走过去,小婴儿安“睡”在襁褓里,白白嫩嫩的,浑身都湿透了也没有吵闹,气息匀长,不是死物。 脑洞大到怀疑他们是穿越者是不存在的,乌鸢只猜测是哪家过不下去,看她家富贵就把孩子扔她门口。毕竟乌鸢并没有雇保镖,把整座山围起来,有人偷偷上山她一般也不会知情。 “雨停了”三清自然能感受得到,冥冥中一种预感促使他们把眼睁开,就看到一片淡紫“天空”,然后是一位女性道体两眼亮亮看他们,欢欢喜喜喊:“弟弟!” 比起尿个裤子就大哭的小婴儿,这么三个浑身湿透还安安静静的乖宝宝简直就是上天赐予她的弟弟! 不管,要养,扔她门口就是她的了! 小姑娘眸子剔透干净,脸上亦是纯粹的喜悦亲近,以三清现在的情况的确需要外力相助,而与一位没有坏心思的生灵结下因果,三清心中皆没有抗拒。 而且不知为何,三清对于乌鸢有一种打灵魂深处升起的亲近感,甫一照面,对她的好感就从陌生跳到点头之交。 “难不成当年元神并非一分为三?”通天先是提出一个最大可能。至于对方是用异术来窜取他们好感,以待日后如何如何这种可能,从一开始就被三清给划掉了。 不为什么,逻辑不通啊!除了一个玲珑宝塔和盘古元神所化的名头他们就没别的了,这两样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的?前者弄死他们照样能拿到手,后者那就是一个听着响亮的名头,要是他们道体塑造成功对方想结交很正常,现在这个……难不成还觉得是等他们长个后来个阴阳双修采阳补阴吗?有这么麻烦直接拿他们去炼丹见效还快些。 -- 第9页 通天的仲兄,名为元始的婴儿侧眼将小姑娘打量一遍,“可能性不大。若是如此,天道当会示意。” 又以神识传音过去:“此番多谢道友相助了。”却是乌鸢已把他们带入家中,从湿透的襁褓中解救出来,还极为轻柔地用面纸替他们擦干水渍。 虽不知为何对方不用净污之术,但这份好心三清是领了的——弟弟这事另说,随随便便认个姐姐未免太草率,在洪荒亲属可不能乱认,这是要气运相连的。 然而那道神识没能传给乌鸢,乌鸢体内突然爆发出浓厚的气运,形成防护将那道传音隔离打散。 三清:……眼要瞎了! 行了,想借三清气运的理由也可以打散了。以乌鸢的气运,放洪荒那就是造化所钟,鸿蒙至宝也能飞奔入怀的节奏,要真结拜,反倒是他们占便宜了。 三清自有傲气,没道理见着乌鸢运道好就跟见肉骨头的狗一样冲上去,只想着既然传音不行,只能等再大些能吐清楚言语再与这位道友好生说明。不过这气运倒是让乌鸢在三清心里分量更重一些,到了可以结交的层次,外加上之前打底的好感,就让乌鸢和别的生灵划开界来。 一定要说,大概就是开学做完自我介绍,那人恰好与你同桌,上过一节课后的有点印象却不会太过亲密的程度。 第5章 运气好的第五天 乌鸢把剥光光的三个小婴儿放进温暖的被窝里,上网买了许多婴儿用品,出于强迫症,买的都是同一款式的,又打电话给古今说已经有收养对象不去福利院了,之后才考虑起给新出炉的弟弟们上户口本的事。 首先得有个名字,姓肯定是要跟着她姓乌的,名字也要配套才行,不配套会逼死强迫症的【严肃脸.jpg】 鸢……鸢……鸢飞鱼跃! 乌鸢在纸上写出乌飞、乌鱼、乌跃后,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好看,拿新华字典翻过之后,圈中了乌霏和乌虞,最后的“yue”,乌鸢在乌月,乌悦,乌乐和乌玥间纠结了。由于看过《封神演义》和洪荒流,乌鸢对其中的通天教主有迷之好感度,连带着对“三”这个排行爱屋及乌了一把,前两个都是一锤定音,就最后这个,感觉这个字好看,那个字寓意不错,纠结得目光几乎要把纸给盯穿了。 月亮古往今来寓意都很好啊,不过说让人过得高高兴兴也是一种祝福,可是礼记也说过“乐者,天地之和也”感觉说出去之后逼格瞬间就大涨了,最后的玥是古代传说中的神珠,吉祥之兆,天赐君王之物……难以抉择_(:зゝ∠)_ 乌鸢咬着吸管,郑重划去乌月和乌乐,前者连名带姓看上去不是很好,后者……多音字,别人读错了能逼死乌鸢。 ——都不成套了! 那么,乌悦……or乌玥? 乌鸢“啪”一下把笔拍纸上。 决定了,乌悦!吉祥有她就够了,能一辈子过得开心更好! …… 乌鸢从回忆的漩涡中出来,对通天道:“悦是愉悦,高兴,快乐,开心,我希望小悦能一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通天却拉着乌鸢的手与她对视,认认真真道:“可是,阿姐,你不开心,我怎么会开心得起来呢?” 暴、暴击…… 乌鸢简直快要被暖哭了。 嗷,和她男神一个排行的果然是小天使!当初捡到时襁褓上绣着的数字果然没有绣错! 老子元始表示不服【大雾】 两小孩也走了进来,拖着一大箱子零食,老子抓起一包辣条,硬塞进乌鸢手里,面无表情看:“吃。” 乌鸢下意识扫一眼,这不是她囤的零食嘛?以为是老子想吃,就顺着开口撕开,要递回给老子。 元始按住乌鸢的手,慢条斯理跟她说:“书上说,心情不好吃东西会好受些,但是大晚上吃辣条伤胃,所以……”把那包辣条抽出来,换上果冻,仰头看着乌鸢,“阿姐吃这个。” 乌鸢:……怎么好像从小虞语气中听出不容置疑来? 老子那边传音给元始:“阿姐喜欢吃辣条……” 元始从口袋里抽出纸巾铺到桌上,然后才把辣条放上去,“对,但是人的脾胃脆弱,不比我等。” 老子望望二弟敛目拭手的动作,又看看自己刚碰过包装袋同样沾了辣油的手,理直气壮伸过去:“一起。” 元始瞥了一眼老子,把纸巾往他手心一放,冷静地……叫了一声哥。 潜台词,身为哥哥你不照顾弟弟也就算了,还要弟弟来打理哥哥? 回头就对上一双温柔的注视,笑意满满,手里还拿着空果冻壳,元始脸色不变,淡定道:“阿姐,我想吃蔬菜沙拉。” 书上说,让人忙起来就顾不上伤心了。 果然,乌鸢一听弟弟难得提出的要求,立时恢复了活力,“那小霏小悦有想吃的吗?” 老子惜字如金:“都好。” 通天麻溜拆兄长的台:“他是说阿姐做什么都好,你做什么他吃什么。” 老子捏着蛇的尾巴,“嗯”了一声。 乌鸢……乌鸢直接把小家伙抱起来,吧唧啃了一口,“小霏真可爱~” 那条蛇的尾巴被扯了一下,疼得它嘶叫出声。 老子攀着乌鸢手臂,黑幽幽的眼直勾勾盯着她:“阿姐,我已经长大了。” 小时候亲亲也就算了,长大了亲、亲什么亲!就、就算想亲也不能在别的生灵面前,弟弟也不行! -- 第10页 乌鸢单手拎着老子,把他放下地面,挑眉:“等什么时候我不能单手拎起你了,再来说长大的事吧。” 然后绝不厚此薄彼的依次给了元始和通天一个亲亲。 另外两个适应良好,尤其是通天,直接回亲了一下乌鸢。 对于通天来说,既然亲脸颊是表示喜欢的方式,那依样画葫芦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呀。 “阿姐,我想吃蛋炒饭。”亲完后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就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乌鸢点点头,进厨房鼓捣了一会儿,就端出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等弟弟们吃完,乌鸢突然发出感慨:“说起来,你们很小的时候,我把你们当貔貅看,还喂过你们和田玉雕的平安锁呢。” 三清:“……咳。” 三清现在只要一想起当时乌鸢把精心挑选的,带着温热——特意高温消除细菌过——的玉石放他们嘴里的事就觉得哭笑不得。乌鸢那时候明显是发现了他们不对劲,却把他们当不知什么种族的幼崽看了。 ——也是,正常人会只进不出吗?乌鸢不傻。 为了不被其他千奇百怪的东西入口,当时的三清只能接受喝牛奶。 至少牛奶可以喝,比起玉石来说更加的……正常→_→ 三清是气团子……咳,盘古元神,没听说过元神还需要进餐的,只是当时的小姑娘急得团团转,误以为他们出了毛病,三清不太好意思折腾让他们免于丧生异兽之口的恩人,象征性喝了一些,让乌鸢安心。后来就……嗯,随便吃吃,动动嘴的事也不是很麻烦。 乌鸢回想起自己当时各种的大开脑洞,什么他们家里出了变故,比如仇家追杀,比如犯了天规,各种无可奈何下他们的家长只能帮他们化成人后遗弃,然后被她捡回去就忍俊不禁。 你问为什么一直坚信他们是幼崽而不是成年的穿越者? 乌鸢:比起穿越这种魔幻的画风,还是有妖魔鬼怪的玄幻更容易接受一些,而且内力都有了,有修仙也很正常……吧? 反正弟弟们就算不是貔貅肯定也不是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弟弟就好了呀……从那么小的一团养到现在的玉雪可爱,让乌鸢产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乌鸢打开书柜,抽出其中几本书。说是书,其实只是几本画册,乌鸢亲手画的,从一开始简单幼稚的线条到后来的丰富多彩,足以看出一个画手从稚嫩到成熟的转变。 每一幅画上方都写上一个日期,第一本画册上的第一张画日期是十八年前,乌鸢那时才三岁,用颜色笔画了一大一小牵着手的小人,歪歪斜斜配上字,大人身边的是“爸爸”,小人身边的是“我”。 乌鸢脸上线条柔和下来,忍不住勾出一抹笑,一页页翻着画册看。从她三岁到十五岁的经历都画在了里面,每一幅画都是一颗糖,这些糖看着多,翻下来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最后一页画日期是十三年前,上面是一扇没有关上的门,这是唯一一副没有上色的画,素描的笔呈现的灰,满纸的压抑似乎要从画里扑出来。 乌鸢定定看了好久,久到脸上的笑容随着方才会心一笑的轻松氛围一同消失。 而后,翻开最后一本。 不同与前面几本因为压了好多年已经染上了岁月的焦黄,新的画册纸张光洁白净,第一幅画画上是三个小婴儿,头发是湿的,脸是湿的,襁褓也是湿的,却都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过来,不哭不闹,乖得可怜。 她画的,就在捡到三清的当晚。 第二幅是一把玉锁,边角正放在一张小嘴里。 乌鸢会心一笑。 她那时并不懂异兽幼年时该吃什么,只想着喂牛奶应该错不了,至少她在一开始误以为他们是人类时喂牛奶三个小婴儿并没有把牛奶吐出来。 ……说起来,她弟弟到底是什么种族? 隔壁洗好脚爬上床的三清正好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他们想的是…… 通天:“要是阿姐询问我们的来历,该怎么回答?” 这是一个好问题,毕竟…… 不是他们不想告诉乌鸢,而是说不出口啊! 当初刚牙牙学语,能说连贯的句子后三清就打算和乌鸢摊牌来着,但是有一股力量阻止了他们,令他们不能说出来,写出来也不行,不然想来他们之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顶多当个朋友,当姐姐看不可能。 大道:~( ̄▽ ̄~)(~ ̄▽ ̄)~ #深藏功与名# “不能说谎。”老子定下最基本的底线,哪怕再善意,也不能改变那是谎言,乌鸢平素最厌恶欺骗。 “那么……能说出口的就说?——二哥?” 老大和老三齐刷刷看过去,老二已经和衣睡下了。 元始把被子一盖,“不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阿姐没问。” 说得也是。 隔壁阿姐表示,她在等着弟弟们主动告诉她,如果弟弟们没说……那肯定是有苦衷! 灯光把乌鸢专注的眉眼打得异常温柔,她还在看画册。 这本新画册记载的是三清从婴儿时期到现在的童年时期里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充斥着他们家满满的回忆。 等过几了这个暑假,又可以在上面添一副新的画啦,内容就是三小背着书包上学堂! -- 第11页 第二天一早,古今准时开车到了山下,载着乌鸢几个去学校给三清报名入学,顺便参观一下新学校,让小孩子们熟悉熟悉……作业的开始→_→ “我记得你家这几个没上过幼稚园?”古今把帮提着大包小包的童装扔在长沙发上,自己则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一坐,接过乌鸢递过来的冷饮道了声谢。 乌鸢道:“嗯,幼稚园学的我可以自己教。” 实际上吧,是乌鸢怕小孩子们因为年纪小控制不了化形,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砰——”变回去,惊动了国家那可就麻烦了。 古今点点头,掏出手机,“你家wifi密码多少来着?”等乌鸢说了,低头啪嗒直按,按键音响着多啦A梦的旋律,几分钟后把手机屏幕对着乌鸢。 “?”乌鸢认真看了两眼很明显是游戏界面的屏幕,一言不发看向古今,等着她继续。 古今双手支着下巴,笑出酒窝儿:“福娃娃,帮我暖暖抽一下十连呗,迷之阁和幻之阁都有大圣的装扮,猴年那时我没玩暖暖,好后悔,想要大圣的全套服装,拜托了福娃娃,能抽到一个是一个!”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乌鸢将已经拈起的酒心巧克力放回盒子里,一边替古今抽服装一边说:“我尽力。” 然后当然是抽到了。 还抽全了。 欧皇无所畏惧.jpg “谢啦。”古今隔空给乌鸢么了个飞吻,拿回手机把套装截图发朋友圈: 哈哈哈,找了个福娃娃抽的,一次集完,羡慕吧宝贝们! 一刷新,立刻就有了一个赞,还伴着一句单调的“恭喜”。 古今扫了一眼那个八卦图头像,记得是他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之一,还是乌鸢的表哥来着? “欸,乌鸢,你还记得你那个叫于零的表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玩暖暖那个就是我了,超后悔那段时间A了奇暖!想要大圣的装扮啊QAQ前段时间抽到大圣的发型我直接去群里找小伙伴们炫耀了【得意叉腰】 第6章 运气好的第六天 于零? 乌鸢当然记得,小时候作为一表三千里的小表哥在她家住过一段时间,还一同上过几年学。他们是同一个祖宗,只不过后来有位于姓女嫁给了乌姓男子,才有了乌鸢这一支。 乌鸢还记得乌父说过她灰色的头发随了祖宗呢。 “怎么突然提起他?” 古今道:“没事,看到了就随口问问。” 哦,那就没事了。 乌鸢没有追问,无疑让古今心下一松。 这事对于乌鸢连插曲都算不上,她只专心数着日子,等九月一号开学日。 这种非大一学生期待军训的幸灾乐祸恶趣味,就算是乌鸢,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来。 警局那边的事情也有了进展,乌鸢抓住的那群人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对方特别警觉,警局刚开始顺藤还什么都没摸到那边就立刻断尾逃生,比泥鳅还滑溜。问了那群人,他们表示组织一直比较咸鱼,不会逼迫他们每年要干多少多少业绩,所以他们都是缺钱了才干一票,平时分散不同城市,做过一次后下一次就换个地方,这样不容易被发现,往往一两年才聚集起来干一次活,那时才联系组织销赃。意思就是除了联系方式,他们提供不了其他,而联系方式……组织直接废了这一条线。 明面上不可能对乌鸢全透露完,只告诉她那群人确确实实是在干私贩器官的事,证据充分,被逮入牢,还有之前司机的事,他就是那个小团体中的一员,不过结婚之后就金盆洗手不干了,怕出事,然而之前亲闺女信用卡的事坑了他一把,司机还保留着以前的老伙伴的联系方式,原本是想绑架了乌鸢之后再去找他们。 警局那边口头上感谢两句乌鸢帮忙破了以前几起失踪案这事就单方面算结束了,私底下古小延含糊告诉乌鸢让她小心点,那些人背后有组织,怕她遭受报复。 原本乌鸢想说来就来,她有刀!然而在视线扫过三清时才猛然惊觉,她不是一个人了,有些事情她能毫发无伤,不代表身娇体软【并没有】的弟弟们会没事啊,尤其是他们要去上学,不能时刻在她视线之内。 ……如果有和她一样厉害的人在弟弟们上学期间帮忙照看一下就好了。 刚这么想的乌鸢,突然听到了手机里传来有人艾特她的提示音,便拿手机登录一个聊天室,里面都是实名制的ID,属于他们古武的内部成员,仔细看来也没多少。 里面正在聊天。 【唐青羽】:现在传承都不好传了,生了仨小子,就没坚持几天就不肯学了,我家那口子至今还以为我给孩子们教的是空手道柔道之类,劝我要开明一点,儿子不乐意这些兴趣不要逼他们学,我真是……唉。 【叶央】:如果没有那道规定,在孩子面前溜一圈轻功这还不上赶着学?只是规定了一开始只能说是习武,不能暴露太多,能坚持下来扎马步走梅花桩的这些才能告诉真相,现在的小孩子能有几个肯吃这苦头? 【柳童童】:我家古今我也没能哄得她跟我学,真是羡慕老乌他闺女,把他的本事学全了,还有于家那边,于零小子的“镇山河”据说能坚持十秒了。我看我该去武馆找个徒弟了,这些年没动刀,感觉都钝了不少。 【唐青羽】:那规定也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我们国家国情就是这样,连刀具都管制,别说武学了。现在不比古时候,随便拉个山头就能开宗立派,要是心怀不轨的人学了,别的不说,就纯阳的“镇山河”,当年于老一镇可是镇了半个小时,硬生生把那场战役从劣势镇成优势,只可惜于老心血耗尽,直接……反正就是不支持全面推广古武,半个小时抢银行都够了,虽说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到于老的层次。你们想想,现在街头斗殴一人一拳容易拉开,以后呢,一言不合拔刀出剑?就算警察也学了武功把他们压制下来,破坏程度也不一样啊。诺,那句“侠以武犯禁”不是总结的很好? -- 第12页 唐青羽的话让聊天室里不少老人回忆起当年国难时各个门派一同出力的盛景,只可惜内力这事不太科学,很多人都只把它当小说里的东西,而那时候有幸看到的人和小一辈说起,也只会让人以为是老人家哄小孩,特意神化了,当个“□□掏雷”,笑一笑就过,没往心里去。 乌鸢将消息一路往下拉,拉到最下面,看完所有才退出聊天室转到私聊界面。 【于零】:在不在? 【乌鸢】:/疑问 【于零】:我这两天要过来B市,你有没有计划之外的时间,我们一起去玩啊/笑脸 【于零】:啊还有,我大概会常驻B市,最近在这边找了一份工作,B市第一小学的老师,之前一直教初中,突然间就想换换口味了/笑脸 乌鸢敲九键的手指停顿住。 第一小学……不就是小霏他们要去上的学校嘛,真巧。 乌鸢回想了一下于零的武力值,顿时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刚担心完弟弟们会出事,就碰上“枕头”了。 乌鸢把原先要发出的话语删除,改成另外的话。 【乌鸢】:有时间。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机场接你。我家小霏、小虞还有小悦正好到了上小学的年龄,说不定你们会在同一个班呢。 【于零】:就是大后天了,下午四点就可以到机场,我懒得订酒店,顺路去你家呗,顺便见见我未来的学生。 乌鸢一个好字就打了出去。 家里要来客人这事当然要和三清说一声,尤其是仨小孩对于社交并没有太大兴趣,乌鸢说得很清楚:“我是打算让他住过来,你们一个学校上下学一起也方便,不过要是你们不喜欢也不用勉强。” 老子沉迷玩蛇不可自拔,知道他对于大部分事情都是“随意”“都行”“可以啊”,乌鸢并没有强硬要求他表态,只把目光投向另外两个。 迎着乌鸢视线,元始理智的开口:“既然迟早要相处,早一些了解他是哪种性格也好,我没意见。”元始毫不意外对方会成为他们的老师——他姐的运气摆在那呢。既然对方打算传道授业解惑,对老师基本的尊重元始不介意遵守。 当然,深交还得看对不对胃口。 通天浅笑:“反正楼层多,平日里应也是不怎么见着,我随意。只是阿姐……” “嗯?” “他知不知道你身怀武艺?” 这是否知晓关系可大了,知道了代表他们日常时不用隐藏什么,可以更加随意一些。 乌鸢道:“知道,他也同样是某个教派的传人……唔,他还修过道法,主业修道,副业教书。” 这修道……咳咳,真的是祖传的修道了,“纯阳”的武功需要熟读道典才能理解,不修道根本不能入门,而道经的魅力,认真下工夫钻研的都会沉迷进去,是以他们每一代传人那都是一个个修养得仙风道骨,对道经信手拈来,去天桥摆摊算命也没人会怀疑是骗子那种。 三清过来这边前的洪荒还没有经书这玩意,对于修道这个字眼,还以为是如他们一般的修炼。兄弟三个对视一眼,心念着难不成让他们摆脱现在这诡异状态的机缘到了?对于于零先有三分兴趣。 乌鸢剥着莲子生吃,一颗接一颗,电视上正放着采莲的女子,荡着小船唱着歌,低头弄着莲子,船一动,浮萍摆开道来,只是看着就觉得美极了。 歌也好听,听着就有种清风徐来的清爽感。 “我们去买个交通工具吧。”盯着采莲女脚下的船,乌鸢突然开口道。 老子瞄上一眼,“船?” “不,该买车了,送你们上学。”乌鸢淡淡道,坐出租车万一对方上门迟了,那三清估计也得被拖得迟到,这样的迟到方式多冤啊,“还有,我们暂时得搬去市区居住,不然上学不方便。” 要搬去市区,以后可就没有在山上来得方便,尤其是练武,市区里不能带刀啊! “到时候我会买健身器材,你们可以用来继续做基础练习,习武之人最好每天都要打磨一番筋骨,否则只怕武艺倒退,周末还有节假日我们就回这边练刀,没有问题吧?” 三清皆是摇摇头。 尽管这样麻烦了一点,可习武这事本来就是一开始乌鸢询问他们时他们自己决定的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灵气的存在,哪怕他们想重新修炼都做不到。为了能在未知中保护自身,三清很清楚,他们现在不是嫌这嫌那的时候。 不过那都是开学时候的事了,现在主要还是先买车。 乌鸢表示,这车是送你们上学的,随便你们挑。然后三清——准确来说只有元始和通天,起争执了。 第7章 运气好的第七天 ——又或者应该是意见没法达成一致。 外在形态这个乌鸢几个都不怎么挑,里面座椅舒服就成(づど)麻烦就麻烦在颜色上。 元始喜欢素淡清雅装逼如风的,通天喜欢艳丽夺目鲜而不俗的。 他们两个是不大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针锋相对,但是吧,一个站在车前以欣赏的目光打量,回头给你一个询问的眼神,一个眼神温和观望着车身,侧眼凝视过来时目光灼灼盯着你…… 乌鸢:……QAQ 这姑娘果断把一旁神游天外的老子往前一推:“去吧哥哥。” 老子扭头用谴责的目光拷问乌鸢的良心,乌鸢干巴巴道:“你是哥哥,少数服从多数,该你起作用的时候了。” -- 第13页 乌鸢:笑话,她们小仙女不需要良心! 被推出去即将成为那个“多”的老子面无表情按自己心意来——他也是喜欢淡色多过鲜艳的。 最后他们挑了一辆银色的车。 乌鸢老早就考了驾照,现在付过钱立马就可以开车上路了。 还没到据说买了已有十几年的,市区内的房子那边,乌鸢中途把车停在一处停车场里。 “小悦不生气,阿姐专门给你买一辆。” 被当小孩子哄的通天一脸奇怪:“给我?”就他这小胳膊小腿,哪里能开那么大的坐骑啊。 然后通天就知道乌鸢说的挑一辆车是什么意思了。 大人有大人开的车,小孩……当然也有小孩开的车,比如广场上某种天天蹲点等着小孩子来玩的,十几块钱一次的那种……童车。 这种车也有卖哒!有小孩的人家家里有个闲钱,不介意买一辆回去给小孩子开着玩。电动童车,给一到七岁的小孩,咳咳,这不是正压线嘛,四个轮子,红漆的小汽车,开出去在同龄人面前多气派啊! 元始嘴边泄出笑来,很给弟弟面子……把头扭开不去看。 老子也难得眼中泛起笑意,指着一辆元黄色的小童车笑道:“我看这颜色与你相似。” 通天面皮一抽,他没化形前的颜色就是元黄色,老子这话分明促狭。 通天在有兄弟爱拖两位兄长下水一个买一辆和拒绝乌鸢这份关爱之间游移不定,站在原地好几秒才仰头直视乌鸢:“多谢阿姐,不过我更想以后给阿姐买东西,阿姐你想要什么代步我都会帮你弄来!” 唔,等以后去洪荒,要给阿姐抓什么坐骑好呢?也不知道阿姐喜欢什么……狮子变小可爱变大威猛,白象行得稳当,金雕飞得快……感觉都不错。 乌鸢逗他:“阿姐想当龙骑士。” 通天眼睛睁大了一圈。 龙在洪荒可是不得了的种族,尤其是祖龙,已是大罗金仙,洪荒三霸主之一,拿他的族人当坐骑,就算是盘古再世,祖龙也敢上前理论。 也不是他通天面对龙族就怂,只是没必要为了一个坐骑弄得血雨腥风,乌鸢知道了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不过如果阿姐喜欢…… “好啊,弟弟一定会给阿姐骑龙。”通天认真作出承诺。 他炼器不是白会的,炼条龙出来龙族也没法说什么,祖龙虽号称洪荒第一条龙,但谁都知道他的外形分明模仿了盘古大神,那位就是龙首蛇身,大神一日九变,就曾有一次化为整条龙,天地间生灵凡是号称第一个什么,实则都是仿照盘古所变形态,这也是众生称他一声父神的原因……之一。 套用现代的说法,原创者都开放版权了,你个同样是借用的瞎哔哔个啥。 不然装饰上的龙啊凤啊的怎么解释?都是侵犯肖像权? 乌鸢可不知道自家弟弟是真心想要满足她的心愿,听得这么一番窝心的童言童语大为感动,想着男孩儿或许是懂害羞了,不喜欢坐童车,就带兄弟几个去看自行车,要不是三清坚定拒绝,乌鸢刚买的新车后箱就要加上三辆自行车了。 三清: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需要自身来活动才能动的坐骑【嫌弃脸.jpg】 乌鸢撩起袖子看时间,正要和弟弟们出店,鼻子一动,把腿一抬,给了从旁边经过的人一个扫堂腿。 她力气不小,把人打趴后只按着背心,这人就跟个被翻身的乌龟似的,无论怎么挣扎也爬不起身了。 吃瓜群众都惊呆了好吗? 没等服务员过来处理,乌鸢就掏出手机,往通讯录上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喂,你好,警察局吗?”乌鸢扫了眼那个破口大骂她神经病的家伙,吐字清晰告诉电话对面:“这边有人吸毒。” 围观群众掉瓜了:WTF,吸毒?!!!港真,这话不能乱说的呀! 警车来的很快,把被说吸毒的和乌鸢姐弟一起带去警察局,尿检过之后发现乌鸢说的是真话。 “你是怎么发现他吸过毒的?”警察好奇询问,听说那人就是从乌鸢旁边走过,突然就被放倒了,掉马掉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那人同样也是懵逼的。 乌鸢一脸平静:“闻出来的。” 吸毒的人由于长期吸食毒品,内分泌絮乱,身上便会散发出一股不正常的气味,特别的……难以形容,与腐臭相似,有经验的警察通常能靠此抓获吸毒人员,闻“臭”识人也就这样了。 乌鸢记得这味道是托了她天生五感过人,还有个常年拼搏在缉毒第一线的父亲的福,乌父在乌鸢很小的时候当过一次卧底,帮助警方铲掉一个毒枭,因着在敌方大本营呆久了,身上同样沾上那股味,尤其那地方还特意用上香料掩盖,那味道一经混合……反正乌父难得回家一趟,小乌鸢死活不愿意让他抱,据说还爬到上架床上和受惊的猫还差不多,瞪着一双乌蒙蒙的眼睛看他。 气味太销魂,愣是让乌鸢记了二十多年,导致方才一碰到脚就先脑子一步动了。 ——今天的午餐可以省了。 她的洁癖还有死宅就是被这敏锐的感官硬生生逼出来的【痛并快乐着.jpg】 说到死宅……乌鸢看一眼三清,后知后觉这七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带弟弟们来市区,平常都是四个一起在山上,有需要的就点外卖和快递,都快要与世隔绝了。 -- 第14页 “小霏,小虞,小悦,等下我们去吃麦当劳,然后下午去游乐园怎么样?” ——小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个? 坐在麦当劳大厅里,面对着儿童套餐,乌鸢不是很确定。 对于食物口味,三小孩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不过她做的饭菜他们会很捧场吃完,之后还会真诚的跟她说一句好吃。 然而这一次,三清只有元始动了——他不喜欢吃油多的食物,所以乌鸢给他点了一个圣代。 元始:逃过一劫。 “不喜欢?”乌鸢歪头。 通天拿吸管戳了戳烤翅,“这个怎么吃?没有刀叉,没有筷子,汤匙也没有。” 老子颔首。 他们从进门起就留心周围环境,同时也看到别的桌面上同样也用手的,但是也有点了饭食的在吃,所以才没有跟乌鸢说换一家。 乌鸢:……好吧,我的失误,忘记麦当劳里套个塑料手套就上了,这几个孩子特别注意形象,绝不会拿手抓食物来吃。 乌鸢无奈的找服务员加了两双筷子。 等三清吃完,乌鸢兴致昂然依照原计划带三清去游乐园挖掘他们的童心。 三清:没有这玩意的,再怎么做也不会有这玩意的。 乌鸢思考中的大家一起上云霄飞车玩海盗船坐过山车,到了设施前全在年龄限制中化为泡影,连鬼屋都只许十岁以上的才能进入。 适合小孩玩的,有是有……三清对着旋转木马、滑梯、蹦蹦床、跷跷板、秋千和充气城堡是大写的拒绝,元始镇静瞥过一眼儿童乐园,有条有理问乌鸢:“阿姐,你是希望我们和他们一样满地疯,蹦蹦跳跳吵吵闹闹顺便在气垫上打个滚,热了再打赤膊吗?” 乌鸢打了个寒噤。放别的小孩身上正常的行为举止,让她家的来做怎么就那么的……辣眼睛呢。 乌鸢拿兜帽把脸一遮,沉声道:“不。我只是忘了你们的年龄。回去吧。”帽子下耳朵烧红烧红的,乌鸢觉得自己蠢透了,又有些高兴。 ——像她!她小时候同样不喜欢玩碰碰车这种富有童趣的娱乐!开心! 一开心的乌鸢就喜欢吃零食,一吃零食就喜欢看书或者看视频,回家的乌鸢想起最近某某台有重播老版《封神榜》,抓了几袋零食就坐过去开电视。 三清原本是不看的,然而乌鸢开电视的时机正好,那句“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两位师尊驾到”传了出来,对于三清简直堪比封神时申公豹对截教弟子的“道友请留步”,一听到就停住了脚步。 第8章 运气好的第八天 “阿姐,这是什么节目?”通天状似好奇地问。 乌鸢顺手按下暂停键,“封神榜。” 老子道:“想听。” 元始道:“阿姐可以给我们说说剧情吗?” 老实说,《封神榜》的剧情她现在已经没印象了,毕竟是很小时候看的,乌鸢熟的是《封神演义》。 “我给你们说说文字版的吧,电视这个是根据文字改编的。”乌鸢停顿一两息,继续道:“文字的书籍名是《封神演义》,讲的是人间战争混杂进仙神争斗,以殷商截教并西歧阐教的冲突为看点,与其说是王朝更替,不如说是修士斗法,顺天和逆天的碰撞。最后以顺应天命的阐教和天命所归的西歧获得胜利作为结局。” 老子迅速抓重点:“阐教?截教?” “阐教掌教为元始天尊,截教掌教为通天教主,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上头还有个大师兄,为太清老子。”说到这里,乌鸢顺嘴多说了一句:“单论封神不论洪荒的话,有说老子与元始共掌阐教,文里有不止一次直言老子掌阐教。” 元始对于“弟弟可以自己一个当老大而他要和老大一起当老大(……)”这种事情不在乎,总归是长兄,一并掌教也无妨,他的重点在于:“论洪荒怎么论?” 乌鸢眼一眨:“洪荒普遍说法是老子掌人教。” 并没有想问这个……_(:зゝ∠)_ 元始垂眸,“阿姐,关于你说的洪荒……家中可有书?” 乌鸢道:“洪荒流属于流派了,比较混杂,单一的书没有,源头可以去网络上找《佛本是道》一书,《封神演义》家里书柜就有,洪荒里就包括了封神。” 乌鸢家二十层楼呢,有一层就是专门藏书的,杂到漫画小说、星座占卜、地图民俗什么都有,三清为了熟悉这个世界,只翻过地图、法典、民俗一类对于他们更好融入二十一世纪起作用的书,小说漫画不在考虑范围内,所以七年来他们进过无数次藏书室,愣是没有翻过《封神演义》。 “阿姐,帮我喂一下。”老子把宠物交到乌鸢手上,慢吞吞跟着两个弟弟去藏书室的步伐。 乌鸢低头凝视着一点毒蛇的尊严都没有,乖乖盘在她手心上嘶嘶吐信卖萌的小蛇,沉思:蛇吃的什么来着? 三清这几天一直窝在藏书室,看完纸书就上网搜电子书,摸索着充钱支持正版,根据之前乌鸢说的洪荒流去翻书,看完起点又摸到了晋江,眼睛就没休息过。 得亏天仙没有近视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三清可算明白为何这里也会有“三清”一说了。 盘古劈开鸿蒙之后,散出碎片无数,其中最大一块是主世界,便是洪荒,其他小碎片成为三千小世界,世界间各有各的规则,但很少有一个如同洪荒一样发展缓慢。盘古撑天踏地只用了万八千年,这段时间却足够一些小世界出现生命了。之后,洪荒又过了两千多元会才出现生命,而这段时间甚至是有些小世界已经经历几起覆灭又诞生。 -- 第15页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明明三清才化形,有的世界已经连着《封神演义》到洪荒流一并出书了呢? 这里就涉及到“人”了。 三清对于一些洪荒小说里人族是天地主角一说是嗤之以鼻的,所谓天道偏爱人族也不过是因为写书的是人罢了,按洪荒历程,龙凤麒麟和巫妖哪个不是经历过几百上干元会,人族满打满算不过万年,该他们历劫的时间还没到呢。 但“人”的确有他的特殊之处。 道体的另一个称呼便是“人”,想来女娲是因为捏造出来的生物用的是道体形态,便索性将之命名为“人”,正是由于其符合道体形态,人的修炼速度比其他生灵快上许多,而非洪荒世界的“人”,自然也有他们的特殊。比如写出《封神演义》的作者,他应是无意间窥见时间长河关于洪荒的未来片段,以为是灵感,再加上艺术加工才成的书。 并非既定未来,只是其中一条时间线。 “不曾想,我们日后会刀剑相向。”通天关掉网页后,发出感慨。 元始道:“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按原本的历史,老子不管事,元始和通天所修之道截然相反,这种情况下有两种后果:一是互相辩论,在论道之中一同进步;二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一开始的确是第一种,但后来发生不少的事,堆积起来意见越来越大,两个又都是傲气的主,都憋着不主动沟通,再一分家,可不是得越走越远?不是所有距离都能产生美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老子眯起眼,道:“别的事情我不多管,只这兄弟反目,明争暗斗,我不希望你们会走到那一步。凭得让外面的看了笑话,阿姐也会伤心的。” 元始垂眸一笑:“不会。”知道了还会出问题,那也太小瞧他们间的感情了,何况要真到那地步,也只能说天意如此,他们之间没多大缘分。 通天笑着点点头:“大哥你且放心,今时不同往日,书里也没有阿姐。要是阿姐在,我可不敢摆诛仙万仙,说不定就要和二哥一起被家法了。”要知道,乌鸢一直在教导他们兄弟间要友爱呢,可以有吵架,甚至打架也行,但绝不能太过,过了…… 乌鸢:过了我会打屁屁的哦。 “咳咳咳咳咳——”通天脸色涨红,坚定不能让乌鸢有动用家法的机会,那样实在太羞耻了。 乌鸢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绝对会反驳长大了有长大的惩罚——当然,要是三清变成小孩的身形……她还是看外在的→_→ 三清终于舍得从藏书室里出来了,却发现乌鸢不在家,冰箱上贴了字条。 ——我出去接人了,待会搬家公司的人会过来,你们先把你们需要的东西搬过去,床被子碗筷什么的要是不介意,到市区那边再买也行。路线你们还记得吧,前两天我们从游乐园出来后去那边的房子再回家的那条路线。 得了,先整理等一下要运走的东西吧。 乌鸢开着车去机场,一路上没碰到一次红灯,到时正正好,飞机才刚着陆,她不需要等太久。 没多久就有一通电话打到她手机上,电话那头是个清朗的男声:“表妹,我下机了,你到了吗?” “就在外面。” “那我马上出来!” 对面说了这话后便把电话挂断,乌鸢摇下车窗,方便于零发现。 于零很好认,满机场就他穿道袍,显眼的很,乌鸢一眼过去就发现他了。 于零把行李箱放到车厢内,坐上车后座,笑容爽朗:“辛苦你了表妹,让你大老远来接我。” 前头不做作的嗯了一声,让于零笑意加深。 ——这么多年小表妹还是以前的样子呢。 正在开车的乌鸢余光瞥到一个面容,神色一凝,只是没看到周围有适合停车的地方只能作罢。 ……或许仅仅是巧合呢?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也不是没有,那人……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才是。 乌鸢凝视着前方的路,尽力不去想方才的人,然而某个预感似有似无,连肩膀也似乎隐隐传出痛觉。尽管死而复生的现象匪夷所思,可是莫名的,乌鸢觉得那应该就是本人,硬要说,就是靠直觉吧。 乌鸢没有看到的是,那人轻轻嗅嗅鼻子,猛地转头看向乌鸢方向,只看到一排汽车尾气,把挑好已经付了钱的水果往旁边垃圾桶里一扔,拔腿就追,眼见那车快开没影了,那人急了,一转头看见路边的公厕,头上亮起一个灯泡,冲过去扔下一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飞快进门,找了个单间呆着,锁好门,“嘭”一声变成一只小蝙蝠,从卫生间的门上方飞出去。 看守公厕的老婆婆擦了擦她的老花镜:“这里怎么会有蝙蝠?也不嫌脏臭。” 那蝙蝠飞得极快,几个呼吸间就落到了乌鸢的车顶上,跟着她到山下,跟着她搬家,呆到凌晨四五点时才等到乌鸢上床睡觉。 蝙蝠扑楞着翅膀在窗外,绕着这栋房子飞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地方能飞进房子里,只能变回人形,打算使用特别方法。 身形高挑的女子打了个响指,屋外那条路的路灯尽数熄灭,昏暗中,她走到门前,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橡皮泥,对着锁孔,橡皮泥自动变为一把钥匙,完全与锁孔吻合,她就用橡皮钥匙把门打开,没走两步就和拿着水杯站在茶几前的于零面面相觑。 -- 第16页 于零惊讶地挑了挑眉:“大姐,你不会是小偷吧?” 第9章 运气好的第九天 “对不起,你先睡一下。”高槿瞳孔转为红色,于零顿时只觉一股倦意袭来,忙运转起内力抵抗,将手中水杯以掷暗器手法扔出,气沉丹田:“表妹——江湖救急——”同时心里暗想,以后哪怕洗澡如厕都要把木剑带在身边,要是这时候他手里有一把剑,绝对不需要再叫乌鸢下来。 从楼梯上次来破空声,高槿伸出手臂阻挡,金石相击的清脆声响起,高槿被那冲击力退后半步,心中涌起惊异。 她的下盘的确不如战士的稳,以前在主神空间的任务中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速高防厚的救急肉盾,毕竟她选择的是“攻略流”的任务,一个长得好看娇滴滴的大美人奋不顾身帮你挡攻击,再铁石心肠的生命也会有所动容。但是足够高的防御力一般来讲都能帮其主卸掉大部分冲击力,高槿得来的点数有一部分是加在防御力上,而能把她都逼得后退的攻击招式的确不少,她这些年见过的就不少于百位,可这特么的是普通的,正常的世界呀! 主神一直很坑,然而高槿没想到它会坑到这种地步。要是她之前在这个世界攻略时突然冒出个捉妖师,那还攻略个蛋蛋啊。 又是一道破空声,高槿极高的动态视力使她看清楚那和方才一样是一条锁链,在对方操控下伸缩转弯,如臂使指。 能把鞭子、绸缎、锁链之类武器用的好的,多半是高手,高槿现如今才领悟到这个概念。 ——这锁链实在太缠人了,她都脱不开身。 高槿苦笑,把这锅盖到主神身上,伸手就要抓住链身,只是锁链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一拐弯避开她的手掌,缠上她的小臂。 “啪”一声响,满屋子都亮堂了,于零正靠着墙,手按在电灯开关上,看到高槿的脸后惊疑不定,“你……你们……” 她和乌鸢竟有几分相像,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猜想她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高槿动了动嘴唇:“小鸢……” 乌鸢眉眼不动,只吩咐于零:“报警。有人擅闯民宅。” “啊?”于零看看乌鸢又看看高槿,挪步到座机前。 高槿急道:“小鸢等等,我是你妈妈,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真的是你妈妈!” 乌鸢冷漠脸,反而是于零皱起了眉:“阿姨,我虽然不知道你谁,但请你积点口德,我舅娘仙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何止很长,都有二十八年了,就生他表妹时难产死的,尸体都烧成骨灰了。 高槿抿嘴,突然伸出自己的獠牙和翅膀,哑着声道:“你肩膀上有我当年咬下的印记,我就是靠着那个印记才感应到你的存在。” 乌鸢伸手摸着自己的肩膀,那里烫得厉害,应该是那位自称她母亲的非人生物的手段,为了让她相信。 乌鸢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她死了,难产。” 高槿对她解释:“那是假死,我偷偷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先把你生下来,再用假人和幻象中造出难产而死的假象,借此脱身。” 于零那边动了一下,引来乌鸢和高槿的注意,这个大男孩挠挠头,尴尬地笑:“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一蹿步进了走道,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乌鸢收回锁链,语气冷淡:“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女子蹙起秀眉:“小鸢你不信我吗?” “信。”还没等高槿表达欣喜,乌鸢一甩锁链,勾住门把把门大开,面含疏离:“请便。” 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如今还回来作甚?听听她的说法,脱身?口误可不是这么口误的。要是她爸还活着她不介意表演一下母女情深,现在……抱歉,她已经不渴望母爱很多年了。 高槿眼睛一黯,却也没多挽回,只问:“你爸爸呢,他在哪里?” 乌鸢目光在房里转了一圈,没找到纸笔,不情不愿报了墓园地址。 原来已经离开了啊…… 高槿怅然若失,走向门口,关门前突然想起来一事,转身道:“你放心,我剔除了你体内的血族基因,你还是个人,不用担心在这个没有异类的世界格格不入。” 乌鸢疑惑了,没有异类……那楼上那三个怎么算?他们不是异兽的幼崽吗?而且异类什么的,面前这个就是啊,顶着翅膀和獠牙说没有异类,逗她呢。 高槿摸着腕表,在脑中联系系统:“0065,主神空间的事可以说出来吗?” “你随意,哪怕贴大字报都行,反正知道了他们没满足条件也没能力进入。” 高槿就说了,说她是来自主神空间,主神检测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土生土长的异类的,不信的话她可以再请主审检测一次。 嗯,土生土长是没有,穿越的就有四个,都在这屋里了。系统只能检测出三清不是人,他们的本体和来历还查不出来。 送走高槿的乌鸢把门关上,转头就看到通天站楼梯口,笑得萌萌哒:“阿姐。” 知道弟弟们是穿越的,更可能已经成年了,乌鸢只是惊讶一下,没有太在意。要是开始那两年知道她会改变态度,然而他们已经相处七年了,对于一个人生只有短短百来年的人类来说,七年已经足够长了。 看出通天笑容下隐藏的紧张,乌鸢直接把他抱起送回房:“小孩子起这么早,没睡够怎么行,明天你们三个一起顶着黑眼圈,街坊还不得怀疑我虐待儿童啊。” -- 第17页 把通天推出去,自己和元始站在二楼走道上的老子板着小脸认真道:“天生丽质。”天仙是不会有黑眼圈的【乖巧坐.jpg】 元始则道:“阿姐,有情况。” 乌鸢抬手捏一把老子的天生丽质,问元始:“什么情况?” “你进来看便知。” ……这情况是有些大了。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乌鸢对着电脑屏幕上这句话陷入沉思。 还没升到哲学方面的高度,她就是纯粹觉得这也太巧了,前头亲妈才介绍了主神空间,后面就来了个不知真假的主神的邀请……乌鸢上前就拔了电源。 邀请还在,看样子不是病毒。 很好,问题来了,她应不应邀请呢?如果时间流逝是无论做任务多久回到现实世界后才过一秒或者她能接受的范围,乌鸢是想去试试的,这是个机遇,要是任务在修真?世界,她就可以走上仙途了,危险当然也会有,但是收获和危机向来是并存的。 然而光看她妈就知道完全的时间静止好像不靠谱,她家里三个小孩子才七岁,她失踪了,他们没人收养得去福利院! 然后通天帮她作出选择。 “阿姐你想去?”通天手放到鼠标上,“正好,我们也想。” 啪嗒一下按下确定键。 刚才那人……吸血鬼说了,要是选赞同后看到的人不是太多,都会被吸入主神空间。三清想着或许他们能到一个可以修炼的世界呢,没有力量护身的感受实在不太好。 “居然有四个呀……” 甫一回神,乌鸢就听到一把温柔的嗓音,如那润物无声的春雨,光凭声音就先起了好感,再抬眼看去,女子着淡蓝古裙,上边印着数朵并蒂莲,坐在桌后,手放在古色古香的书页上,对着他们弯着眉眼。 女子合起古书,双手交叠在下巴下,含笑开口:“你们好,我是这里的主人,为了方便称呼,称我为‘主神’即可。” 居然不是鸡蛋光球……乌鸢首先冒出了这个念头,主神笑道:“我并不是真正的主神,也没有装神秘的想法,要是觉得主神喊着别扭,称为‘主系统’也行。毕竟我这儿也并非你们所熟知的主神空间,不过套个名头,方便理解。” 乌鸢道:“我想知道这里的规则。” 主神点头:“合情合理。这个空间严格来说只是一个可以让你们合法穿越的中转站,本着互惠互利原则,和各界天道友好合作,各取所需。你们可以从我这里各领一个系统,这是必须的,有系统天道才不会把你们当偷渡的打压。系统可以选择人工智能和人工智障,前者没有感情,只是一段程序,后者参考各小说里的系统,性格有随机有一片白纸,你要喜欢养成可以试试下载初级情感模块,喜欢亲手培养完美恋人的,主神商店里有系统用的壳子。系统用来接收任务和打开主神商店,关于任务你们自己看着想做哪个做哪个,我这里全凭自愿,自由度极高,只有一点……” 主神抬眸,缓缓把这至关重要的规定说出来,让来者自行选择。 第10章 做任务的第十天 “领了系统就相当于签合同,要想永久退出主神空间需要拿功德来换,暂时性退出主神空间,同样需要用功德来交换,非任务状态指定要去某个世界同样需要功德来换。要不要签约看你们自愿,不乐意我可以立即送你们回去,同时消除这段记忆。” 乌鸢斩钉截铁:“签。” 不对自己心狠一点怎么变强! 主神道:“我看你们情况特殊,不如共用一个系统?子系统给这三个小孩子,你们可以借由系统相互联络,不过任务一份只能领一次,回去的功德却要按人头算。” 要是三清是真的小孩子,主神这番言语是好心的了,只能说大道的遮掩太给力,连主神都看不出三清来历。 听说系统绑定灵魂,三清不是很放心放未知的东西进灵魂,便问:“只能如此吗?” “也有载体型的。”主神脾性极好,有问必答:“只是载体一旦丢失,你们没了系统很大可能永远回不来了。而拿到载体的原住民发现系统的存在同样可以进入主神空间,载体型不比绑定型的方便,绑定的可以在脑内交流,随时随地刷取任务兑换物品,载体的就需要你手动或语音操作,与系统对话时还要注意周围,不然很容易让人以为你们脑子有问题。还有最重要一点,选择载体则默认身穿,许多魂穿任务都将被视为自动放弃。” 老子代表两个弟弟发言:“载体就好。” 主神看向还未发表意见的乌鸢,便听到乌鸢问她:“要是他们的载体丢失,我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回来吗?” “阿姐!” 主神道:“可以,提前录入‘第二权限’即可。” 通天道:“阿姐,我们会保管好载体的,你不要让未知的东西进入你的灵魂,尤其是现在你还未踏入修行,不能操控本身的灵魂力量的时候。” 乌鸢摇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意外这事谁也说不准。” 通天生怕乌鸢不懂灵魂的重要性,接下来详详细细方方面面给她说了一番被入侵灵魂的危害,末了,灵机一动,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望向乌鸢:“我们一起弄丢载体的万一和阿姐你灵魂出问题的万一差不了多少,我们宁可流落异界也不想让阿姐出事。” -- 第18页 元始不紧不慢跟上:“阿姐不必着急,我们可以先看过载体类型再做打算——不知有没有贴身一些的?诸如刺青纹身一类。” 收到询问的主神凭空拉出商城的全息影像:“没有,只有手表,手机,电子笔,镜子……这些载体。” 主神所说都是普遍的,通天眼尖,看到“猎奇”一栏,抱着兴致点进去看看。 主神在一旁补充:“这些比较……不容易让人产生偷窃抢夺的心思。有不少与你们一样不放心系统的契约者皆是在这里面选择系统的载体。” 商城有种“天猫”界面的感觉,上边还排有“人气”“销量”“价格”的排序方式,目前“价格”这一块是灰色不可选择状态。 既然载体是免费的,还是“销量”更具有参考意义,通天拉开一看,第一个是一张版面空白的报纸。 确实,报纸书籍一类都很少让人注意,而如果对着报纸书籍说话,别人顶多只会认为你在读上面的内容。 仔细一看,还有“买家留言”这一块,通天想着顺便参考一下,便点了进去。 顶端第一条内容是这样的。 “载体很好,用了几百年都没被看破,只是现在有个选择拷问着我的心灵:男朋友上大号忘了拿纸,希望我能把报纸给他,然而陪我一路走来的系统特别激动,说我敢递过去就死给我看_(:зゝ∠)_所以我现在该见色忘友,还是见友忘色。 备注:前段时间太浪,积分花光了,还是负债状态,目前我们在荒郊野外,周边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哦,真是惨绝人寰,底下一片哈哈哈,给买主点蜡。 第二个载体……嗯,很眼熟,乌鸢很眼熟,属于女孩子每个月都会用到的玩意,建议是系统没装载感情模块用这个可能会好些,毕竟万一有特殊情况要救急呢?载体可以自动清洁的哟~ emmmmmm 有买主表示:“男孩子不要用这个,被当成猥琐男还好,万一女朋友问你借,你是给还是不给?给了要怎么捡回来,捡回来后万一被看到你要怎么解释你不是变态!” 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买主。 为了防止三清问出“姨妈巾”是什么的尴尬问题,乌鸢把界面继续往下拉,见识了各种奇葩的载体,就“猎奇”这一栏来说,比较名副其实,乌鸢也相信,除非是知道系统和主神空间的存在,不然一般人不会想到去抢那些玩意儿。 乌鸢便也不坚持灵魂绑定了,老实说,她也不是很相信所谓的主神和系统。 乌鸢选择的是一本英汉字典,个头小能揣大兜里那种;老子挑了一个手电筒,拔上开关照出来的会是系统界面;元始选中一副无框眼镜,没有度数那种,板着脸严肃得像装大人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可爱。通天倒是想别出心裁选个狐狸猫狗之类的载体,但在听说要给系统装情感模块后果断选择了中规中距的手表——乌鸢和三清都没有选择要有感情的系统,感情代表不可控,在他们暂时需要靠系统进行位面间的穿梭时,一个会思考有情绪同时还掌握着命脉的智能,并不会太可靠。 主神敲敲桌面,把他们的注意引过来:“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一时没想到也无妨,大多数问题系统都能解答。” 乌鸢摇摇头,“谢谢。” 有系统在,主神并不需要费时间来给他们做讲解,乌鸢认为,道谢是应该的。 “不客气,这是你收到邀请后应有的福利。”主神微笑,她当年起玩心,在万千世界随机投放一百封邀请函,各有各的形态,收到邀请选择进入主神空间的,才可以选择系统是绑定还是载体,其他契约者都是死亡后绑定的系统,只能选择签约或者直接去投胎,想要载体得攒积分,想要身穿还得攒积分重塑身体,相对而言,乌鸢几个起点高了不少。 “门外便是广场,不少契约者在那里买卖交流,开始任务直接利用系统传送即可,不必特意去某处。” 乌鸢几个现今一穷二白,去广场也买不起什么,一出主神屋子的门就打开系统开始浏览任务。 “宿主你好,你的系统即将为你服务,是否给0100号系统命名。” 字典里的空白页面上出现这么一句话,下方出现“是”字与“否”字,还有一行贴心的小字:本产品可触屏操作,为防止无意识触碰,宿主选择选项请双击。 乌鸢在“否”那里轻敲两下,又划过两行字。 “系统默认使用编号为ID。 请阅读《系统使用手册》。” 乌鸢认真看了一遍,用与字典一同出现的笔在页面上工工整整写下“任务”两字,一整本空白字典立即浮现出任务信息来,每一页有十个任务,默认排序是按位面远近,万千世界的任务何其多,哪里是一本字典塞得完的,这时候就需要用到筛选过滤掉不想接的任务。 前头说了,“人”是特殊的,除了能意外窥到其他世界的命运长河外,他们倾注了情感写出来的文字,可以自主演化出一个世界,有区别于原生世界,得个浑名,称之为衍生世界。初生的衍生世界有些不一样,他们的命运线只有剧情这一条。 有的天道选择自主生出其他命运线,但这是一个大工程,相当于去写同人,还不止一本,细节方面不能完全相同。有的天道就比较佛,维护剧情,等剧情结束了命运就会自行发展其他变化,端看天道喜欢哪种。 -- 第19页 不过不管哪一种,他们都得花费心力,主神就是这么找上门的。 让手下的契约者帮天道修改命运线或者维护命运,天道只需要付出一些本世界的物品——比如某个鬼魂想要特殊的土壤来给自己凝聚身体,对鬼魂来说是必需品,千求万求都想到手,对天道来说就只是费点能量凝结出来而已,各取所需就是如此了。 ——契约者们私底下也把自己笑称为枪手。 当然,若是在位面做任务时做了什么好事,造成好的后果,该有的功德天道不会区别对待,契约者们需要的功德就是这么赚的。 乌鸢和三清先接一个简单的任务试试水,三清想去的有灵气的世界刷出来的要么太危险,他们现在去是找死,要么手慢被人抢光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单身多少多少年的手速?三清怀疑他们任务内容都没看就接受了。 第11章 做任务的第十一天 这是一个围绕着宫斗发展的世界,有女名安安,倾城绝色,本来是农家女,前两年家里收成不是特别好,饶是如此,家里都没想过把女儿卖掉。恰逢征兵,为了那一月六百钱的军饷,当爹的自己去报名,混了一年后,机缘巧合入了领兵大将的眼,提拔到身边将军。将军是个对自己人很好的人,对女主爹也多有照顾,女主爹一感动,在某次他们被埋伏后舍身帮将军挡下流矢,将军活着回去,女主爹却交代在了那里。 将军觉得不能让女主爹白死,要报答他,就记得人曾经说过家里状况,只有一妻一女,家中除了他外就没有男丁了,便派亲信去找,发现女主家里田地被占,她娘被逼死,女主年纪小,什么第十八房小妾暂时还不至于,流落街头是肯定的。 否(喜)极(闻)泰(乐)来(见)的,必须是将军的亲信教训了无良地主,女主被带回去,将军看女主可怜,和妻子交流之后收养了她,不改姓不换名,依旧叫安安。 等女主十六了,水灵灵的大姑娘可以和男主发展互动了,将军由于功高震主,被盖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家族男性全拉去咔嚓,女性充入教坊,将军本人被凌迟处死。鉴于这是宫斗文,女主必定是因为颜色好被四方争抢,而后入了后宫,和皇帝来个虐恋情深,结局…… 结局……嗯,作者很有想法,女主生了七个孩子后在皇帝以为她爱他爱的无可自拔时一帖药把皇帝弄中风,皇位传嫡,无嫡立长,女主大儿子就是嫡长子,还被女主养得对女主特别愚孝,女主就哄他效仿先人给兄弟——不管亲不亲——都分封诸侯,给封地,把一个国家整得四分五裂。出于养父的忠君爱国,女主没有选择颠覆皇室改朝换代——她也没那个谋略,但是出于对皇帝的仇恨,促使她做出分裂方氏天下的举动,同时日夜相处悲欢离合间,她对皇帝产生了复杂的好感,最后女主给皇帝喂了毒*药,在祭拜过养父母后服毒自尽。 “爱情……真是可怕的东西。”出于对自己的负责,通天没落下一个字把整本原小说看完,没有选择更方便的剧情灌输,现在感觉整个脑子都充斥着“发糖——误会——误会加深——开虐——原谅——发糖——误会……”这样的死循环。 如果找双修道侣都是找这种玩意,那还是和大道过下去吧。 大道:身为一个苏,追求本道的可是以亿为单位计数。 元始沉吟:“难怪会有红尘炼心,入世修行一说,纵使……纠葛众多,却也不失为一个炼心的好法。” 那倒是,来这么一出都可以让人干脆去修无情道了。而能用这些痴痴怨怨来巩固自己道基的……敬这位修士是条汉子! 他们的任务就是尽量破坏剧情,改得作者穿了都认不出来最好,改剧情从男女主身上溢出的气运可以和他们九一分,天道九,乌鸢几个共分一。 “不是我小气,你们不属于我的治下,能带走的只有这些。你们带太多有我的规则的气运去别的世界,会被别的天道视为挑衅。”这个世界的天道给几人解释,方便交流凝出的虚形望了一眼乌鸢,很想知道她是做了什么才能积累起这么浓厚的气运。 真想把人挽留在这个世界,大气运对于世界发展也有好处。出生不久的小天道才产生这个想法,竟然产生了生命才有的“心悸”,仿佛有什么存在在警告他。 天道:“……不过再怎么修改命运线,记得把人类这个种族给我留下来,我还是很喜欢欣欣向荣的世界的。” 收到投来的疑惑眼神,天道脸色微妙,给他们科普了一段往事:“有一位契约者替一个位面修改命运线,他很有头脑,在水里下了他从某一位面取到的病毒,将那里的一部分生命变成了你们所说的丧尸。原本的命运线仅仅是一位世家子弟当上县令,如何把治下变得更富裕安乐而已。” 把一篇古代种田文改成古代版生化危机,这位壮士真是有够丧心病狂的啊。 元始蹙眉:“如此大因果,恐后患无穷。” “你们可千万别跟他学,那样的确简单粗暴,可我不欢迎。”天道郑重表达了想法,生化危机对于位面的破坏力太大,还是让人类顺其自然发展,等到……的时候再说吧。 既然是天道的要求,乌鸢几个自然应下了。 破坏剧情的任务是最容易的,哪怕仅仅是把男主或者女主打晕藏起来也算改变剧情,只是收益小,既然要做,当然该把利益最大化。 -- 第20页 现在的时间点是将军已经和妻子说过收养女主,边境不合适小孩子居住,正派人要把她送去京师,入住将军府的路上。接下来的十年时间,女主将会在将军府中过日子,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要想改变剧情,这个十年里是很好的切入点。 乌鸢站在峡谷两旁的崖上,视线轻轻松松将道上的马车纳入眼底,很认真考虑着要不要搞突袭把安安给掳走。 乌鸢眯起眼眸,忽然转头望向老子:“小霏,我记着你曾经说过我印堂发黑?” “?”老子凝视着乌鸢两秒,温温吞吞道:“阿姐你现在气色很好。” 通天笑道:“阿姐,看相我也会呀,你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乌鸢道:“有点想法。” 乌鸢把语速放慢,缓缓勾勒着脑中想法,“你们说,要是安安能有另一片广阔天地,便不至于陷入宫斗泥潭了吧?” “另一片广阔天地?” “嗯,我小时候或许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对于好运气很苦恼,感觉只要我想,任何东西都会无原则捧到我面前,就觉得很没劲。然后我爸爸就教我如何寻找精神上的满足。要是我去学习琴棋书画一类,想要参加什么比赛验证自己的层次,想得第一很正常,但如果我实力不如别人,很大可能就是对方发生各种意外参加不了比赛,我白捡了个第一。我爸爸就问我,这样的第一是你想要的吗?”乌鸢含笑说着过往,语速轻缓,语气自豪,三清便知道他们阿姐的父亲之于阿姐是个很重要的存在。“我当然不想拿到这样具有轻视和侮辱性的第一,所以我就开始学画画和跟我爸爸学武了。没有他的引导,你们现在看到的我或许是个‘天老大,我老二’中二嚣张不可一世的自大狂,又或者是个早早对世界厌倦失望,自闭孤寂游离在俗世之外的人。” 三清在心里补充:那样他们也不会认同她了。 不过…… “这和另一片广阔的天地有什么关联?” “一个人的经历通常是有限的,有时间虐恋情深,那肯定是不够忙。” 女主安安是个情绪纤细敏感的女孩子,和人宫斗的时候就能让她对恶意更加敏锐,也算是作者给她开的挂了。但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斗,成了宫妃后去街上逛买买买减压更是奢望,一出门碰上同行一串姐姐妹妹下来没营养不说,还要小心对方使绊子,碰上皇帝对安安来说更是折磨。设定中安安不喜欢女红音乐画画之类才艺,只爱医术,而皇宫这个大环境根本不能让她专心沉浸在医学中,就大部分时间闲了下来,以她的性格,一闲吧,就爱胡思乱想。 想到家里人的惨死——一血。 想到被迫委身仇人——双杀。 想到偶尔对她温柔偶尔对她冷酷拨弄她心弦的皇帝,琢磨着对方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她有没有喜欢上仇人,痛恨自己居然这么不知廉耻,对不起九泉之下的义父义母,各种虐心——很好,可以团灭了。 “就是闲的。” 这话倒是没错,所以…… “阿姐,你想教她习武?” 要是会武功——特指乌鸢这种,别的不说,绝对不至于落入教坊,完全可以在外面过得舒舒服服,考虑着怎么刺杀皇帝和给将军府平反。 乌鸢摇头,“她想习武,在将军府就能学了。”这世界大体背景对女性约束力并非很大,曾经还出现过女将,安安若有心,不会有人以舞刀弄枪为污点攻击她。 通天无奈道:“阿姐你再不直说,他们的马车快要看不见了。” “哦,我想让她成为方士,能游走阴阳两界那种。”乌鸢漫不经心扔下一个惊天大雷。 学武学医安安能由着自己兴趣来,但要是可以见到爹娘呢?不管会不会喜欢上这门课,安安肯定会逼着自己去学。 计划通get? 三清此刻的心情,和乌鸢当初以为他们是异兽那时候是一致的。 说好的正常世界呢! 乌鸢:“正常啊,人有灵魂,死后成鬼,不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思想?” 如同三清觉得有龙有凤很正常,乌鸢也觉得有鬼很正常,不过是她们那里普通人看不见鬼罢了。 ——说不定以后会遇见圆周率是5.456852……同样觉得正常的世界。 “方士可以以灵魂出窍方式进入里世界,只是只有灵魂后锻炼强悍的□□,苦心修出的内力,这些都无用了,而方士又没有小说里的灵魂攻击自保,遇上恶鬼后没有丝毫自保能力。大多数方士是在出游过程时遇上恶鬼后殒命,哪怕没有遇上恶鬼,还有可能肉身被鬼魂占去成为孤魂野鬼。这个职业风险太大,久而久之就少有人去修习了。我也是意外在家里翻到古籍觉得有趣才学的。” 如果女主变成能见鬼招鬼的存在,想来剧情发展会很有趣。 “然而上门便说让她跟我学习,学会了能见鬼,会被当招摇撞骗的存在感出去,所以——”乌鸢挨个揉了一把弟弟们的脑袋,“得需要你们帮忙了。” 第12章 做任务的第十二天 元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坐在一张桌子后,身边插了一面幡,上书—— 面相知尽命理,铁口直断吉凶。 乌鸢同样在,不过比起元始的正襟危坐,乌鸢则懒洋洋趴在桌面上,兜帽一拉,整张脸都被遮住了。 -- 第21页 他们现在在京师的大街上,一路……开飞机赶在女主之前到的。他们需要在女主入京前把名声打出去,飞机是乌鸢在山上碰到了千年灵芝万年人参挖出来后卖给商城,得到积分兑换的。 京师里闲得没事干就出来遛鸟逗狗斗蟋蟀的二世祖不少,日常就是找乐子找乐子找乐子,一看一个小娃娃都敢出来算命,可不就乐了,一撩袍子就大步走过来打算找事。 二世祖完全无视了趴桌子的乌鸢,对元始开炮:“呦呵,哪来的小娃娃,还没断奶就敢在这里夸下海口,这么厉害有本事算算小爷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做不到趁早收拾东西回家玩泥巴吧。” 元始瞥向他,口齿清晰道:“十两一次。” 二世祖扬眉,十两银子足够一个人一年的温饱了,看来要么是胆大包天要么就是有真才实学,遂示意随从放十两银子到桌上,“要是不准呢,小爷也不为难你们,拿上这十两银子走人,不要再在京师里招摇撞骗了。” 同时心中嘀咕:要不是是小孩子,小爷才没这么好心呢。 元始神情一缓,没有直接开口,给二世祖留了面子,拿了纸笔把答案写给他。 那人开始时满不在乎,接过纸看到上面内容后脸一阵红一阵白,沉着脸把纸张折起来放胸口,扭头吩咐随从:“去那边酒楼买壶酒过来。” 等他把脸扭回元始这边时,脸上的表情迅速切换,定格在谄媚上:“大师~” 元始面无表情盯。 二世祖丝毫不觉得尴尬,带着期待望向元始:“大师,你看出来了能不能帮我治一治?只要能好多少银两都成。” 天知道他当初发现自己不行了有多么天崩地裂,私底下求医问药没少过,然而一直没能治好,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位一口道破他隐疾的大师,说不定就被治好了,当然要多讨好。 面子哪有男人的尊严重要! “我不通医理,没法子。”元始不留情面戳破二世祖的妄想,二世祖人还在失落中,他的随从把酒给拿回来了,他便把纸张撕碎,全扔进水里溶开,断绝暴露出去的可能性。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通医理也没法子,想想自己造的孽吧。” 二世祖看见方才不知是不是睡觉的家伙用手肘把自己上半身撑起来,那双灰色眼眸望着他空无一物的肩膀,数息后眼尾一扬,“小虞,收拾东西回去了。” 那张桌子是租旁边人家的,他们走后对方自然会过来把东西收走,元始便把幡子拿上,不发一言跟上说完后直接起身走人的乌鸢。 二世祖内心发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觉得肩膀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按耐下想要拿手去拍的冲动。 他没开阴阳眼,自然看不到自己肩上趴着个约莫三四个月大的女婴,玩着他的头发咯咯直笑,还拿长了小乳牙的嘴巴去咬他的脖子。出于这个位面的规则,鬼婴伤害不了二世祖,只能拿鬼气影响对方。 回到客栈里,两个小的还好好待在房间,因为乌鸢说算命看相那么多人坐一个摊子看上去很奇怪,老子和通天便没有跟去。 “回的这般快,阿姐你们碰上事了?”通天低头看了眼手表,在心中计算了时间后升起好奇。 元始将幡子往角落一放,替转身关门的乌鸢回答:“运气不错,第一个人就有恶鬼缠身。” 至于对方信不信,会不会上门,就看缘分了。 又或者…… 元始瞥了一眼乌鸢,觉得他阿姐等得应该不是人,而是那个鬼婴才对。 果然,夜半时分,大风把乌鸢房间的窗户吹开,一个常人见不到的婴儿从外面爬了进来。 鬼婴一边咯咯笑,一边在地板上爬,目标是正在桌上画着符的乌鸢,简直可以去午夜凶铃剧场客串一把婴儿时期的贞子了。要是个胆小的,非得给她吓出毛病来不可。 鬼婴爬到乌鸢脚边,抱着她的脚就要往上攀爬,嘴里咿咿呀呀诉说着什么。 乌鸢放下笔,很认真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听得懂婴儿的话。方士并不包括玄学呀,不然也不会让元始跟着一起去当神棍了。 “我听不懂。”乌鸢这么告诉鬼婴,鬼婴睁大的眼看他,歪头似乎在思索办法,而后一挥小手,“咿呀”一声叫唤,灵魂上的黑气就往她肚皮上移动,然后黑气凶残地把肚子给撕破。 她的嘴里还在笑。 很快的,另一种笑声传来,更诡异,也更迟钝,听上去有点像1.5倍速退到0.5倍速后的缓慢。 那笑声是从鬼婴肚皮上发出来的。 乌鸢看到黑气撕破鬼婴肚子后,在她肚皮上凝聚成一个黑色的大阔嘴巴,另外有一小股黑气形成了舌头的形状。 “你——好——啊——”肚子上的嘴动作后,竟是从中发出人声来,只是语速极慢,像是还未上油润滑的老机器。 乌鸢没打算和她扯,直入正题:“有事?” “只有你能看得见我,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报仇!我想报仇!”鬼婴“嘴巴”里的黑气翻涌,等到她再说话时,声音便如普通的两三岁小女孩一般清脆甜美,带着哭腔的话语足以让听到的人大动怜惜之情。 乌鸢只道:“你先说出来。” ——这么不上道。 鬼婴低头,眼中闪过血光,出口的声音却依旧稚嫩天真:“那家伙是个坏人,特别坏,他想试试人肉的味道,强迫我爹爹杀了我烹煮,不然就把爹爹、娘亲还有哥哥都下狱,爹爹没法子,只能把我牺牲了。”说话间,鬼婴身上黑气暴动,肉一块一块烂下来,倾刻间就只剩一颗人头和一身白骨了。 -- 第22页 鬼魂可以重复死时的情况,就这点来看,鬼婴所说她被烹煮一事并非谎言。 乌鸢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把从商城买来的双刀背上,半蹲下来对着鬼婴郑重承诺:“要是你所说是真的,我可以让你亲自报仇。” 黑气晃动了一下,鬼婴重新幻化出血肉,怔怔看着那双被烛光照得滢亮的眼眸,“其……” 话到了嘴边,鬼婴还是换成了另外的语句。 “祈望这天我已经念了许久了。”鬼婴甜甜地笑,“谢谢你,你是好人。” 黑气托着鬼婴升空,方才她选择爬行,一是为了检验乌鸢胆量,胆子太小可不敢跟二世祖作对。二是为了节约能量,万一乌鸢发难,她可以立即跑路。现今已达成目的,自然不用再cos贞子了。 “阿姐,我观那人气息并非残暴凶恶之徒,虽有几丝血迹夹杂其中,总体来说手上没多少冤魂。”元始把望气之术看出来的结果告知乌鸢,生怕他被小鬼给骗了。毕竟就算是命令手下去做,那罪孽还是算在他头上的,做不了假。 乌鸢点头,“放心,我会先探查过再决断。”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哪怕那鬼婴再可怜,乌鸢也不会只听信他片面之词。 乌鸢把一张仿人皮的面具贴在脸上,做个伪装就去街上,打算探听探听那位二世祖在今是什么风评。 ……既然都是二世祖了,想来也不可能冒出个勤奋好学来。 二世祖姓王名学字习之,是将军府二公子,女主安安即将上任的二哥,京师有名的纨绔头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知是真纨绔还是迷惑皇椅上那位,反正他选择了这个形象往后就不要想脱下来了,除非他们家谋权篡位。剧情里有说他好美人,正巧安安就是个小美人,哪怕年纪小了点王习之也稀罕。在安安回忆中,她初来京师时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一步惹来不喜,是这位二哥每日里不厌其烦带礼物来看她,有时是一个头花,有时是一个糖人,不贵重却心意满满,整个将军府就他们最亲近。 而这位二公子除了好颜色外,还有一项爱好,就是美食,出了名的老饕,府里养了不少厨子,专门满足他的口腹之欲。这人连蝉蛹和紫河车都吃过,说不准就丧心病狂一下了呢? 乌鸢进茶楼点了茶,施施然拿出字典重温剧情。 她记得剧情里好像提出了这位二世祖的死法,貌似是皇帝本来是想下一些让人体弱的药,结果却和王习之体内什么东西冲突了,使得他“砰”一下炸开,从私*处炸的,生生毁了下半身,不管哪种意义上。而后失血过多而亡。那时王习之刚好在吃一道菜,不管有没有关联,那厨师都被关入牢中,以下毒判决。 那个厨师名字似乎叫…… 乌鸢手指点在页面上公羊左一名,心中思绪翻涌,把茶喝了,本想回客栈喊上三清一起去街上摆摊子守株待兔,忽然想起还有女主的事,一算算日程,要三个月才到,这事要当着安安的面才能让她相信世界上是有招鬼这一门本事的,就把字典一合,回客栈不做为,只每三天分带三清其中一位出门摆摊当神棍。收价虽高,但是说得准啊,入账便不少,名声也打出去了。 王习之自那日后就特意避开乌鸢的地盘,自我安抚子不语怪力乱神,鬼怪之说是无稽之谈,打死不给乌鸢忽悠的机会。 ……虽然许久之后他恨不得回来打死这时候守着最后的倔强的自己就是了。 三个月后,王老二奉母上之命出城迎接妹妹,路上意外撞到乌鸢,王习之故作淡定:“麻烦让让,小爷不算命,没做孽,也没打算找大师化解。” 乌鸢看也不看他,只是对着他肩膀空无一物之处说话:“你父可是公羊左?”问完后明明没人回应,她却如同收到答复,转身即走,从头到尾没理过王习之。 一阵风刮过,王习之条件反射抖了抖,对方神情太平静,完全不像脑子有毛病。 王习之强作镇定,带着随从继续往城外去,刚到城门口,猛然停下,“我们府上可有一个厨子叫公羊左?” 第13章 做任务的第十三天 心腹开始翻记忆:“公子爷,你三年前点出的首厨就是这名儿。” 这么一说,王习之的记忆仿若拨云见月,立时鲜明了。他想起来,三年前吃腻了府上厨子做的菜,想要替换新鲜血液,本来想全部换掉,恰好公羊左献上一道汤,味鲜色美,连汤中肉食亦是他平生尝过最鲜嫩的美味,便把人继续留在府中,点为首厨。 王习之右眼皮跳了两下,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总觉得他有灾难临头了。乌鸢神神秘秘的样子像跟钩子勾得王习之心里痒痒的,哪怕多了个长相娇甜的小妹妹也安静不了那颗躁动的心。 王习之让人去查了公羊左。 查一个家世简单,还是在自家里做工的人对王习之来说再容易不过,很快便拿到了资料。 三年前,公羊左的夫人怀了龙凤胎,这是一个吉兆,左邻右舍知道的人不少,可惜女儿后来被贼人偷走,公羊左大张旗鼓寻了好久都寻不回,只能作罢。还好能传宗接代的儿子没有被掳走,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王习之对比一下时间,发现那女婴失踪时正是在公羊左被他点为首厨之后,而在那以后,公羊左时常悄悄向贫困人家买下婴儿,只见他买进,再没人见过那些婴儿的去处。 -- 第23页 他们去哪儿了呢? 他们去哪儿了呢…… 王习之脸上毫无血色,捂着肚子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使劲挖喉咙,灌入催吐的药,终于吐了个昏天暗地。 ——然而这并不包括半年前他喝下的肉汤。 “来、来人。”王习之苍白着脸有气无力唤人,“去给我查一下那几位大师落脚之处,再备上厚礼,我亲自去请。” 然而乌鸢和三清早在女主进京师时就已经退了客栈出城了。 公羊左在半年前就请了半年的假,明面上的理由是去吊唁族叔,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得要半年多。 “我们得等那公羊左回来。”乌鸢如此解释。她不信鬼婴不恨放弃她的父亲,别看之前叫得亲近,心底如何想还未可知。 通天拍拍乌鸢膝盖,“阿姐别气到自己,这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嗯。”乌鸢把通天抱到膝盖上,拿梳子给他梳留得很长的头发,睫羽微垂,投下一片阴影。 “小悦头发好像长到腰间就不长了。”乌鸢随口一说,通天坐得稳当,一动不动,只笑道:“太长了影响行动,这样刚刚好。” 乌鸢道:“还好你们不是女孩子,毕竟为了方便,我都给自己剪了一头短发,可不懂怎么去绑各种辫子。” 通天沉思片刻,理直气壮:“没事,二哥如果变成二姐,为了不让自己披头散发,肯定会去学。” 然后你就能坐享其成了对吗? 乌鸢失笑,元始凉凉瞅一眼通天:“理个光头我还是会的,帮你一劳永逸。” 乌鸢拿出发带给通天简单束了一下发,再配合他身上古装,一个风流倜傥的小公子便新鲜出炉了。 给自己找点事做调节,调节心情后,乌鸢才道:“我突然想学玄学和修仙了。” “如果我会卜算,可以直接把公羊左拎过来,不怕他潜逃,可以立即处理鬼婴的事,或许她对我有所隐瞒,但她碰到人渣是事实。”乌鸢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有愤怒也有恶心。 ——世界上的人渣怎么就那么多呢! 老子冷不丁开口:“阿姐,我教你修炼吧。” “诶?” 老子静静看向乌鸢,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阿姐,我教你修炼吧。” 乌鸢记得系统里关于万千世界的一些小说明,每一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规则,比如没有灵力的世界不管人再天才再厉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绝对修炼不了的。哪怕来个其他位面的大能修士也得乖乖遵守所在世界的规则,除非身上带了一矿脉灵石,自供灵力消耗,否则别想修炼和使用道法。现在他们在的地方就是不支持灵力出现的。 老子当然知道这事,所以他想说的是:“可以先学理论,比如呼吸吐纳的姿势还有掐算的方法这些,不过修炼功法就要阿姐你自己去找适合自身的。”他相信,会有合适的功法送到他阿姐手上,连去找都不需要。 乌鸢露出笑容来:“好啊,我会认真学的。” 元始起身,掸掸衣衫,“阿姐,我去帮你看着公羊左何时回来。” 乌鸢点点头,又让通天同去有个照应,便开始上老子的修炼理论课。 上得……很痛苦_(:зゝ∠)_ 乌鸢自以为从小到大不管老师讲成什么样她都能听得进去并从中分析出自己需要的,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中途回来看一眼的元始听了一会儿后,很干脆喊停和老子换班,自己撸袖子上了。用元始的话来说就是:“大哥,你别折磨阿姐了,你讲的太……跳跃,就连我听着都很辛苦,相信我,大哥,你不适合讲课,以后少收点徒弟吧。” 老子:“……我觉得能理解啊。” 乌鸢揉揉老子的头发,露出老母亲般慈爱的微笑:“小霏你以后要收徒弟一定得和阿姐说,阿姐给她准备礼物。”比如假发,治用脑过度后的秃头,核桃拿来也没用,相信她。 老子:_(:зゝ∠)_ 元始接手教导乌鸢的工程后,乌鸢才总算有种正常听课的感觉,更好的是,元始是个好老师,明明头一次给人讲课却把知识讲得通透便于理解。 “……难怪说个‘阐’字。”乌鸢叹道。 元始讶异:“阿姐,你……” 乌鸢拿手拨了拨垂在脖子边的碎发,语气轻描淡写:“你们从未隐瞒过我,之前又是封神榜又是洪荒的,我当然能猜到。” 元始心有所感,某个桎梏似乎消失了,便正了脸色:“是,我是玉清元始,三清之一,盘古元神分化而来。” 柔下神情,真心实意对乌鸢说:“也是乌虞,你的弟弟。你是三清的阿姐,我们认可你,便不会改变。” 乌鸢弯起眼眸:“我是乌鸢,人类,明教传人,也是你们的阿姐。无论你们是谁,我都会把你们当弟弟看。” “真的很不可思议。”乌鸢的视线在齐聚一堂的三清身上扫过,“我从没想过我会见到三清,还处出了感情。” 老子道:“缘分天定,我们与阿姐你有缘。” 这个缘分乌鸢喜欢。 更令她喜欢的是—— “我的教主大人,最喜欢你了。”乌鸢吧唧亲一口通天,“你是我男神。” 通天感觉脸上有些烧,虽说看洪荒文时经常看到有人自称截教党,一口一个教主的叫,称呼他为男神。当时只觉得好笑,没太当回事,但是从自家阿姐嘴里说出来,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 第24页 大概是太熟了,略羞耻。 乌鸢就激动了这么一下下,之后对三清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子,完美践行她说的把他们当弟弟看的话。 公羊左回来时,背上背着一个大书箱,问他就说是亲戚送给他家小子的启蒙书,邻居原本没觉得哪里不对,突然飞来一颗石子,打在公羊左左腿关节上,公羊左脚一软往前一扑,手快抓住卖猪肉的桌沿才没跌倒,背上的大书箱歪了一下,里边便传出小孩子的哭声。 公羊左一脸平静站直,从大书箱里抱出来一个小女婴,把她哄安静后才状似随意地说:“从外面带回来的,内人一直思念幼女,便想着全她一个念想。” 邻居便也哈哈笑了两声,说他疼媳妇。几句闲聊之后,公羊左大大方方抱着女婴要回家。 “公羊左?” 公羊左心跳漏了一拍,拦住他的是几位官差,“几位官爷,你们这是?” 打头的神情冷酷,用着不含感情的声音告诉他:“有人状告你犯谋杀罪,和我们走一趟吧。” 邻居听到这话,看公羊左的眼神当即变了,不动声色退后半步,笑容尴尬而不失礼貌:“哈哈哈,公羊,我家小子快要从学堂回来了,我答应他今天要带他去‘民天馆’吃一顿,就先走了。” 公羊左笑笑,心里可以肯定,不管有没有被发现,不出一个时辰,这片街道对他的议论就会不少了。 公堂上,公羊左看到了特别眼熟的一个人,他现在的主家,“二公子,你这是……不知小的哪里冒犯了二公子,要到公堂之上相见?” 王习之冷笑一声,看公羊左的眼神明显是想要除之而后快,公羊左眼皮一跳,几乎可以肯定事发了。 怎么会呢?他明明做的很隐秘,连妻子都没告诉,买婴儿到处理尸骨全是他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还特意买了一条凶猛的据说连狼都敢撕咬的大狗,怎么会暴露呢? 乌鸢出场告诉在场的人,再偷偷做的事情,除了天知地知自己知外,还有鬼知道。 第14章 做任务的第十四天 官衙有门神守着,鬼魅进不去,乌鸢把阴阳八阵图摆在衙门之外。 风云突变,日光隐去……这些都是没有的,就很平常的,鬼婴在阴阳八阵图中显形,比人从门外走进来还快的显露全身。 这时候只有八个字能描述围观群众的感受。 ——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路人甲举手对着小臂用力一咬,“嗷呜——原来不是梦啊呵呵呵呵呵——” 居、然、不、是、梦! 真正要疯了的是王习之和公羊左。王习之还好,有点猜测,心中有底,公羊左就睁着眼睛吓晕过去。 没有谁比公羊左心里更不安,当年是他为了将军府高昂的月薪把亲女儿炖了啊,现在这卧槽的居然能找回来报复。 怎么会有鬼! 这世界上怎么可以有鬼! 乌鸢指着鬼婴告诉官府的人,“这才是苦主。” 青天大老爷想要骂娘,这是要他为鬼申冤吗?可是他怕啊,真的很怕啊,尤其是鬼婴阴森的对他笑的时候,他差点就步公羊左后尘了。 “咳咳,你、你有何冤屈啊。” 鬼婴对着王习之幽深望了一眼,一挥小手,身上的黑色鬼气往公羊左身体内钻。阴阳八阵图勾起她和阳间的桥梁,现在她的鬼气已经可以对世人造成伤害,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就算用咬的王习之也分毫未觉。 乌鸢就在一旁看着,鬼婴不会愚蠢到当着她的面杀人,不过是弄醒公羊左,手段粗暴一点罢了。 公羊左硬是疼醒过来,深入骨髓的痛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上西天了,要是上西天……能不能求佛祖收了那个鬼婴呢? 碍于乌鸢存在,鬼婴只能“老老实实”和官府告状,告的内容和那天说给乌鸢听的差不了多少,王习之听了眉心越皱越紧,公羊左忍不住露出欣喜,又飞快隐去。 王习之唰地展开扇子,摇得很是风流,捏住扇柄的手却是骨节发白,“小爷什么好东西没吃过,犯得着去吃、吃人肉吗?”“人肉”二字一出,王习之顿时又觉得胃里一片翻涌。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吃肉了! “易牙烹子献糜,你就是桓公。”鬼婴振振有词,那么大个例子杵在历史上呢,指不定王习之就是桓公第二了呢。 王习之不学无术,但是因为好吃,也了解过厨师的事,易牙可是厨界的祖师爷,他杀了四岁儿子做肉汤只为桓公一句戏言王习之当然知道,可问题是他从没说过那样具有暗示性的话呀! 然而受害者死咬着他不放,谁会觉得对方不想惩罚真正的凶手呢? 王习之有苦说不出,他拿不出证明他无辜的证据,更甚者,这很可能牵连到将军府,除非鬼婴忽然大发慈悲,把真实情况说出来。 ——话说回来,鬼婴知道真相吗? 鬼婴当然知道。身为鬼,她行事非常方便,起初懵懵懂懂跟着公羊左,观察外界多了,智力慢慢上升,之后自然就理解了她当时遭遇的是什么。 然而鬼婴动不了公羊左这个罪魁祸首。 规则的限制不是鬼婴可以突破的,诚然,她有冤,但世界上凶残的恶鬼多的是,天道不可能为了她就放宽阴阳两界的界限,她所受的不公道,等公羊左下地府后,自有判官来还她一个公道。 -- 第25页 要问鬼婴的感受,她会说—— 等个屁的等! 等到他活够了下地府再处理这件事,已经晚了。鬼婴现在只想生吃了公羊左。 还有王习之。 对,还包括了王习之。这人的确不知情,只是一个导火线,但鬼婴就是要迁怒。王习之罪不至死,那让他成为主犯就好了,而王习之死了,公羊左还能好好过下去? 一箭双雕。 “阿姐。”通天远远走了过来,在乌鸢的眼里,他后面跟了一大串婴儿外形的鬼,有男有女,只看双眼并没有鬼婴那般灵动,一片浑噩,是通天以自身清气为饵才诱得他们凭本能飘在通天身后。 乌鸢猜想,是鬼婴和公羊左是血亲的关系,才让得她的怨气格外多,以至于灵智开启。 不过这种情况,在这些婴灵感应到公羊左的气息后,犹如猫儿嗅到鱼腥,齐齐暴动。 “阿姐。”元始亦从另一个方向来,手上拿了一个精致的小囊,把它交到乌鸢手上,“你看看,是这个吗?” 公羊左脸色微变,瞪着乌鸢解开小囊的手,待望见她沾出白色粉末放到鼻子下嗅时,发狂般大喊:“不许动它,把它还给我!”而后就向着乌鸢冲过来。 乌鸢斜瞥他一眼,抬脚一踹,公羊左倒飞回去,摔个不轻。 “是,果然有这东西,多亏了小虞你,才把它找出来。”乌鸢对元始点头,然后走到公羊左面前,在他眼前摇晃着小囊,“想要?你知道该怎么做。” 公羊左眼珠子随着小囊摇晃而左右移动,一听乌鸢的话脑子有片刻清醒,可惜那玩意诱惑太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它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公羊左几乎是连滚带爬到官府的人面前跟,被迷了心智一般把事情交代个一清二楚。 公羊左是个好厨师,曾经是,直到他意外接触了小囊中的白色粉末,那东西能让人上瘾!公羊左碰过一次后就不敢再碰,但是那段时间他家里一直逼着他纳妾,因为他妻子十年一无所出。公羊左和妻子恩爱,自然不肯,家里长辈便一齐施压,先是停了他每月能从家里支取的银钱——就是传说中的零花钱,生活费。公羊左在外有工作,当然不惧,很硬气带着妻子搬离主宅,然而在搬出去的第二天,他被辞退了。 公羊左找了好几家酒楼,没有一家敢要他,他便索性拿出积蓄,自己开了一间小店,却好几天都没客人上门。公羊左百思不得其解,友人悄悄告诉他,是他家里施压才没人敢上门,他家里在那地方是一条难以撼动的地头蛇,没人敢得罪,连官府都要敬上三分。 这人哪怕被切断经济来源,仍旧死咬着不松口,和妻子商量过后,连夜偷偷带上轻便的财物背井离乡。 听到这里时,有人还敬他是条汉子:“然后呢?你后来发生了什么才干出这档事?” “背井离乡,从头再来,重新开始打拼,那担子太重,我承受得很艰辛,就控制不住又去碰了那东西。”公羊左苦笑,那白色粉末真的是个让人可以放松的“好玩意”,使用后飘飘欲仙,使人如临仙境,可惜会上瘾,“很可怕的东西,吃过了完全停不下来,对身体产生无可估计的影响。” “只要不去吃它就好了吧?” 听到这话,公羊左继续苦笑:“可是那个时候,不吃我连菜刀都握不住了。一个厨子?握不稳菜刀?哈。”只能饮鸩止渴。 “那玩意一钱要三两银子,只有在将军府工作我才能养家的同时买得起它,所以在听到二公子说要换厨子时我坐不住,想到了祖师爷的事,就……” 王习之要被他气笑了,敢情他一个月三百两养着他们,是为了让人给他吃人肉的? 又瞟向乌鸢手中的小囊,很是好奇:“这东西真这么有吸引力?” 乌鸢依言把小囊还给公羊左,转头告诫王习之,“我只能说永远不要去碰这个东西,它比恶鬼还可怕。” 人群之中突然传出喧哗声,仿佛看到极其奇怪的事情。 乌鸢看过去,原来是鬼婴见公羊左那么珍惜那个小囊,便故意把他打掉,囊口大开,导致里面药粉撒了一地。而后,公羊左竟是完全不顾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趴在地上疯狂的舔舐那些粉末。 “这……”看到公羊左的模样,王习之往后退步,心底发寒。 ——原来这个真的不能碰,不然就要像公羊左一样,什么尊严都没有了。 公羊左在行刑前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要再做最后一桌菜,这个耍不了什么花招,本着人道主义,官府答应了他。 不过食材得他自己出钱准备。 公羊左打了水,用皂角先把手洗一遍,拿起菜刀后,眼神一下子冷静无比,专注注视着食材,不管多么难处理的食材,到了他手上都得服服帖帖,该去皮去皮,该切片切片,连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都似乎形成一种韵律。 公羊左用的都是有毒的食材。 “都说医毒不分家,有能力的医者可以把毒药变成补药,那么厨师的最高境界,就该是把有毒的食物做得让人明知不能食用却还忍不住想要品尝。”公羊左淡淡道,周围的人不得不赞同他的话。他们是看着公羊左用的什么毒物做菜的,可是当成品摆出来时,感受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明明知晓一口下去会七窍流血,却仍然想要上前食用。 -- 第26页 一桌宴席,该有荤有素,炖烤卤焗煮煲,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囊括其中才好,外加时令瓜果,酒水点心,一眼过去,食指大动。 公羊左在做这桌宴席上的最后一道——一份汤。 然后一脸平静地把他的大腿从腿根那里剁下来,洗净,刮毛,处理肉和骨头。 众人总算知晓,为何公羊左从一开始就坐着四轮车出现,厨桌也特意准备成矮桌的高度了。 真是个狠人! 公羊左只保留了要切肉剁骨调整火候的右手,其他身体部位能切的切,能剜的剜,看得围观群众胆寒。 请人把汤端上桌后,公羊左把仅剩的手往一旁挂着的布上摩擦干净,对着漂浮在一边的鬼婴道:“对我来说,人肉和鸡鸭鱼肉没有区别,只要能做出让人抗拒不了的美味就足够了。在我眼里,只有食材和非食材,所以不要觉得我是在内疚自残。” 这人抬起下巴,双眼亮着火光,神奇傲慢:“你是我厨艺的巅峰,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是我的骨血,其他小孩是我花钱买回来的,自然该归我处置。” 似乎这话用完了他最后的气力,只靠意志熬完这最后一汤的公羊左,眼中的光芒泯灭了。 之后,一道灵魂从他身体内飘出。 鬼婴看向乌鸢,得到她的点头后,猛然扑向公羊左。通天此时也松开了对其他婴灵的束缚,任由他们展开对仇人的报复。 公羊左一动不动,放弃了抵抗,只对着那一桌超常发挥的菜肴笑。 “他对不起妻子,对不起那些婴孩,甚至对不起我。唯一对得起的,就是他的厨艺了。”王习之发出感叹。哪怕公羊左再需要钱,想方设法留在将军府,但他从未把那些会让人上瘾的玩意撒进他的菜里,从头到尾都是靠他本身的厨艺。 第15章 做任务的第十五天 官差们被吩咐去收拾那一桌宴席,要把那些东西全部处理掉,绝对不能让人误食。 “好香啊……”有人吸吸鼻子,赞叹道。 “再香也不能吃,有毒的。” “我知……老李头!” 一位官差在处理掉几盘菜之后,终是忍不住,筷子也不要了,拿手抓起好几块肉狼吞虎咽下去。没一会儿,便脸色发青,被送去医馆抢救。 乌鸢回到了客栈里,房间是刚定的,那些报了仇的婴灵自行去了地府,只有鬼婴跟着乌鸢回来。 “有事?” 鬼婴飘上飘下,扭扭捏捏一小会才小小声道:“谢谢你帮我们报仇,之前骗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乌鸢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我看你好像很在意那个粉末,我知道他去哪里买的。” 鬼婴的话让乌鸢严肃起来,“可以带我去吗?” 鬼婴点点头,一路上还把开门暗号告诉乌鸢。然而乌鸢并没有用,反而选择躲在一旁,没多久就有一个人来到这个地点,把门敲开后进去,乌鸢隐蔽着行踪,兜帽一拉,悄悄潜了进去。 男人是和屋里的人商量着离开京师,避避风头,等过几年再回来,乌鸢搞得大张旗鼓,现在差不多大半个京师都知道世上真有鬼和有一种粉末可以可怕到让人不顾尊严,像条狗一样爬地上舔,想来不出半个时辰,这两件事就能传遍整个京师了。 虽说已经上瘾的人是抗拒不了这东西,但是他们还想发展新客源啊! 乌鸢眯起眼睛盯着他们,等他们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之后,一甩锁链把这两人绑起来,一脸冷漠对他们开口:“跟我走一趟吧。” 官府的人会把她的事情报告给皇帝,在乌鸢意料之中,皇帝要召见乌鸢和三清,也在乌鸢意料之中。 不过…… 召见? “不去。请回。”乌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以她弟弟的身份,要见也得是皇帝亲自来见他们,至于她……去了要下跪行礼,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是能人异士,傲气是应该的,何况…… 乌鸢运起轻功,轻飘飘跃上枝头,又轻飘飘落地,冷淡瞥一眼因为她方才拒绝脸色不愉的侍卫,“吾来此是欲体验一番红尘,无事莫来打扰。” 在这个没有武功的世界,乌鸢这一跳简直就和仙人腾云驾雾般,把侍卫唬的恭敬连连,以为她是神仙下凡,回去告诉皇帝后皇帝便不敢再派人去请他们入宫了。 三天后,皇帝亲自出宫,微服来求见仙人。 乌鸢没有见他,只是把抓来的那两人交给少年天子,并把审出来的情报送他,顺便告知他乌鸢几个只是来体验红尘,没想过干扰凡间的事,鬼婴是求到她头上她才出手相助的。 皇帝得知头上不会有大山后,走得很轻松,顺带带走了能动摇他国家根本的因素。 ——那些粉末要是落到有异心的人手里,完全可以用来控制朝堂,乃至控制他这个皇帝! 查!一定要查!然后列为禁品,被发现私藏的人量少则罚银钱,量多则入狱,而已经彻底成为其奴仆的,发配流放,五服内,男子三代不得入朝为官,女子若够资格入宫参加大小选的,同样去除其资格。 这道圣旨一出,乌鸢和三清的系统立即有了动静,阻止毒品流传这事,得到的功德可不少。 在原本的命运中,安安能让大儿子对她言听计从,就是用了罂粟提炼出来的药物。不给皇帝下,纯粹是因为根本没机会。别看皇帝表面好颜色,连罪臣之女都敢拉上床,实则上防得很,从来不在安安这里食用任何能入口的东西,嘴上说着喜欢她不施粉黛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明言暗示她不许用香粉胭脂熏香之类任何能闻到味道的东西,就连侍寝都是把人抬到他所用的偏殿,可以说很严防谨守了。 -- 第27页 利用罂粟来控制亲儿子这个情节,放在文里只是一个让读者争议的话题,而在这个自动补充逻辑的世界,可以想象那两人把这桩生意做到多么庞大的地步。 命运长河里有显示,皇帝那个时候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个毒瘤,可惜纵使拔除,也已元气大伤,对于后宫的掌控便弱了不少,才让得安安有机会布置成功,用十年时间埋下诱因,最后一个引动,把皇帝送下皇位。 乌鸢点开了功德一栏,系统特意把功德转成阿拉伯数字,方便直观理解身上有多少功德,然而乌鸢的功德一栏里,除了括号里加号后面代表着她这次所得的功德是数字外,括号之外看到的是一连串的乱码。 ……出问题了? 乌鸢又看了其他属性,都是阿拉伯数字,再让系统重新扫描一遍她的身体素质,结果还是一样,功德显示的依旧是乱码。 “阿姐,你来看看。” 三清的功德一栏,除了括号里的同样是乱码,“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身上的开天功德过多,这个系统扫描不全,只得这般显示。” 乌鸢疑惑了,“可我总不可能也有开天功德吧?” 三清是盘古元神分化而来,严格来说他们是盘古,却又不是盘古,硬要说的话就是盘古转世。盘古的开天、撑天外加身化万物的功德,算到他们头上再正常不过,可乌鸢又是什么才拥有这一身功德呢? 气运只是她受天地钟爱的表现,相当于私产一类,私产天地想给谁就给谁。但是功德属于奖励金,有功才有赏,乌鸢——或者说她上辈子,必然做过什么才使得她受益。 乌鸢惊奇了一下便把这事扔脑后了,“前世就前世吧,谁没有个前世,反正我现在也没有突然间冒出奇怪的记忆来。”现在要紧的是找上门来的女主。 才六岁的小姑娘,先是家贫,后来又出了变故,如今已经非常早熟,懂得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 “你想清楚了?你不比我有阴阳眼,想见到鬼就得灵魂出窍进入里世界。” 安安一脸坚定:“是,我已经想清楚了。” 哪怕过了十年,安安对于这次彻底改变了她人生的一幕,仍旧记忆犹新。 要是不懂这门异术,兴许她就要在后宅或者后宫里贡献一生了。 安安揉揉眉心,刚从逼婚的义母那里出来,她的心情着实不算好。 本朝出过的唯一一位女将军是一位公主,还是那时在位的皇帝的亲姐姐,两人由于那时候的各种因素,相依为命,感情深厚,长公主一生保家卫国,不谈婚嫁,圣上便为她修改了律法,自那时起,不再有女子满二十未婚朝廷则强行婚配并征收罚金的规定,安安便是一世不婚也无碍,可惜她义母不是这般想。 什么女孩子家就该嫁人找个知冷知热的疼,她有将军府做后盾谁都欺负不了……诸如此类的话,安安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也不想想,谁会愿意娶个整天跟鬼魂打交道的人回家,何况她对于爱情有些幻想,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宁可形单影只也绝不将就。 安安在将军府呆了两天,实在撑不住,找了个由头跑出来,找间客栈扔了银子就住进去,摆个阵护住肉身就开始灵魂出窍。 人间不如里世界刺激,安安还是更喜欢和鬼打交道。自六岁起就进入里世界,她能平安活到这么大,早已总结出一套优秀的……逃命方法_(:зゝ∠)_ 京师常住的鬼有好几个,安安都混熟了,有时候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不少的消息。 比如最近一桩闹得纷纷扬扬的科举泄题案,其幕后黑手是哪一位。 “大人,需要我告诉你是谁解的题吗?”安安挂在新上任的年轻京尹府邸的墙上,冲他挥手。 京尹见了她,暗暗叹气。 老实说,能和鬼魂交流的能力对于破案极为方便,他们也不是头一次合作了,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安安的存在便被有心人扒出蛛丝马迹,而后就传了出去。这样一来,这位原本被众多贵妇青睐的好媳妇立时变成唯恐避之不及,她们想要的儿媳可以不会管家,可以不娴雅不大度,但是绝对不包括和鬼打交道!不仅古怪,还容易被知道秘辛。要是能为他们所用还好,可惜安安这些年的表现可不是什么软萌小白兔。 很好,闺女要嫁不出去了,老夫人杀上门来,请求他不要再让安安掺合进来了,京尹大人表示他能怎么办,只能忍痛把这个外挂往外推呗。 “多谢,不用了,毕竟我不能把所有案子都靠鬼来提供线索,你不可能永远都在。”瞧,他多好,还找好理由,避免了一场家庭纠纷。 “那也不一定啊。”他听见她笑着说。 京尹其实一直很敬佩安安,当年的仙人并不禁止别人学会方士的法门,也有不少人去学这门异术,然而在发现方士是个危险性重重的职业后大部分都望而却步,坚持下来的人很少,其中就有安安。在学成后,安安却是不远万里跑去边境,那里牺牲了许多保家卫国的将士,安安便用她的本领替他们给家里带几句话,或是帮忙向上级传达还未来得及上报的军情,战场血煞之气浓重,那里的鬼也不是好相与的重视,安安从未诉过苦,却也能想象其在里世界的九死一生。 敬佩的多了,外加合作过一段时间,这股感情便慢慢的变了质。 -- 第28页 京尹沉默片刻,然后郑重问她:“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安安托着下巴,含笑看他,“我希望你能来提亲。”面前这人是她筛选过后,最适合她拿去应付义母的人选,相处时感觉也不坏,那就先试试,不合适再和离。 ——唔,如果义母在,一定又要说她不像女孩子,一点都不矜持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准备准备上门啊! 第16章 运气好的第十六天 除非是求仙问道的世界和任务者们故意多停留的因素,一个任务需要的时间并不长,乌鸢这一回连上教导安安的时间,也才用了半年。 在这半年里,乌鸢从天道那里知道了一件事,命运线的改变,通常和作者的思维是挂钩的。比如原本的剧情里,并没有鬼怪的出现,但是后来这个作者又写了一部天师抓鬼的作品,用的是同一个世界观,剧情就在三十年后的邻国发生的,于是作为所谓的第一部 ,自动补充命运发展时,就考虑到了第二部的剧情,才会有鬼婴的出现。 这个世界的天道比较纯良,觉得自己忘记告诉他们还有第二部 是不对的,主动赔偿了乌鸢和三清一大堆好东西,比如乌鸢需要的天师知识。 ——等她吃透之后,就可以无证上岗啦≧?≦ 乌鸢几个回到主神空间后,打算先去广场了解了解情况,才走到那,就听到不少人议论说又有人通过试炼,攒够功德脱离主神空间了。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在主神空间里,长生,强大,财富,美貌这些都能追求到,居然甘愿回去过平凡人的生活。如果想家人了,一天十点的功德也不多啊,选对了世界做对了事情,一次性就能赚回来几十到几百点不等,就当人还在住校,周末节假日才回去看看,一般来说不是太大的负担。” “谁知道呢?人各有志嘛。或许是她家庭因素。也有不少说二老年事已高,要回去陪他们的,不过那些通常是用功德点兑换时间,真正想离开的,都是想要恢复平静的生活。” “就是觉得很可惜,看她编号是前百的,据说有特别福利,起点比我们更高。像我们这都是死亡后进来的,没有肉身,在任务世界的锻炼都是锻炼到魂穿对象身上,一去下个世界立即又被打回原形,兑换了肉身后才叫起步价等于白打了几十几百年的工——大概唯一能带走的,只有阅历和知识了。” “哎呀,对于这个人来说,没什么好可惜的,她基本没怎么锻炼,全靠系统加点。主神的规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直接加属性点固然方便快捷,然而不利于长远,容易根基不稳,空中楼阁,和同级的较量必落下风,甚至被别人越级打败都有可能,只有急于求成,好吃懒做的才会选这种方式。何况在脱离主神空间后,主神会把所有加上去的点数收回,只留下基础的,比如改造了血统后的加成,或者是自己锻炼出来的肉身。我和她当过队友,她才攒够积分就兑换了个吸血鬼的血统,脱离主神空间后,她能带走的只有那个被改造过的身体了。” 乌鸢扫了一眼广场中央的半透明滚动屏幕,上面标红加粗的通过试炼离开主神空间的名字正是她那片面之缘的亲妈的大名“高槿”,后面则是一连串的任务资料。 乌鸢心情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想法,但还是走过去用自己的系统连接上大屏幕,查看高槿的资料。 ——出了主神空间后,他们的资料有一半是可以被放出来提供查阅。 高槿在主神空间里一共呆了一百零五年,她来自于星际世界,那时期的人基本都能活个几百岁,高槿离开的一百多年估计也就和地球上的人出嫁几十年不在娘家差不多,既然高槿选择了回去,想来是亲人大部分还在。 一百多年的资料,高槿做过的任务有上千次,基本都是在低中等级的世界,修真高武高魔从没去过,任务内容差不多都是攻略谁谁谁。 乌鸢在标有“攻略向”任务右上角的问号那里轻敲两下,字典飞快翻页,停留在有关任务的介绍上。 却原来任务除了帮助天道外,还有一些是类似于雇佣兵的任务,主神在万千世界投出无数令牌,拿到令牌的生灵倘若有强烈想要实现的愿望令牌便会开启,以他们能理解的内容告知他们可以用这个令牌发布一个任务。当然,需要付出代价,代价是什么契约者们都不知道,反正拿了代价的是主神,然后换算成积分给他们。这一类任务会存在任务界面十天,十天内没人接取将会随机分配到某个空闲的契约者头上。 乌鸢在高槿的任务栏里找到了攻略“乌轮”的任务,乌轮,就是她爸爸的名字,再一看,只有这个世界高槿留下了替身傀儡,也只有这个世界,高槿会特意花费功德传送过去,呆上一段时间。 ——或许她爸对于她妈是传说中的真爱? 乌鸢眼睫颤动,眼底一片冷然。要是她爸还活着,她会把这事告诉他,由当事人来决定追不追究后来用傀儡欺骗感情的事,而现在人都不在了,纵使是亲生女儿她也没资格去插手父母之间的纠葛。 又看去参加试炼前所去的最后一个世界,是她爸所在世界,试炼一共花了二十来年,想来这就是她假作难产而死的原因了。 乌鸢心情并没有产生波动,说到底,不过是对方在家人和爱人之间选择了前者,她和她爸爸都是被舍弃的那一方。要说乌鸢对高槿有什么感情完全扯淡,只是出于一种要知道真相的强制心理过来查明,知道了,这事在乌鸢的认知里就属于打上句号。 -- 第29页 “您收到一封邮件。” 乌鸢点开一看,居然是高槿发给她的。 “小鸢,我在完成试炼后特意申请先去你们的世界,本来是打算悄悄看上一眼就走,没想到居然让你意外进了主神空间。听主神说,你已经签下了合约,我缺席你二十多年的人生,并没有资格管你,只能把我还有余留的一些道具转赠给你,希望能给你帮助。 我要回家了,再见,小鸢。” 乌鸢浏览完邮件,看也不看后边夹带的道具,把邮件原路寄回去,设定好永远拒收这个编号的系统的邮件和通话请求,扭头对三清道:“好了,我的事情处理完了,该处理你们的事了。” “我们?”他们能有什么事? “之前帮你们报名的学校,想来以后去不了了,需要再办个退学手续。”还有她表哥于零,不回去说一声,估计就得给他们报失踪了。 “你们要和我一起回去吗?还是我处理好了回来找你们?”乌鸢询问道。 老子表示:“一起。” 不知道乌鸢要去多少天,他们总不能一直蹲广场,虽然这回任务他们没怎么参与,但不是还有开天功德嘛咳咳,下个世界随心做些好事就成。 乌鸢几个从楼上下来时,于零正在客厅里打坐静心,旁边点着熏香,往日里爱笑的脸此刻一片平静,整个客厅的气氛都被渲染得庄严肃穆。 乌鸢和三清便停下脚步,耐心等着于零做完早课。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要报警了。”于零一睁眼就发现楼梯上多了几个人,脸上笑容扩大。要不是相信乌鸢的实力,不可能有人能没有半点动静劫走她,于零早在发现乌鸢连三清一同消失时就去警局报案了。 乌鸢便把事情挑挑捡捡说了一遍。 “啊呀,真好,这是一个天大的机缘。”于零笑道,“我先在这里恭喜表妹了。” “反正都回来了,不如准备准备以后要用到的东西,出去来个大购物?”于零提出了一些建议,“去唐家和苗疆那边收购大量毒物蛊虫防身也好,顺便去药房备上常用的药物……啊,抱歉,平常帮我姐操心习惯了,就一不小心想的全面了一点。”于零挠挠头,很不好意思自己的干涉行为。 乌鸢摇头道:“没,谢谢,不介意可以多说一些吗?我怕我遗漏掉什么。” 乌鸢调出手机的备忘录,把需要准备的物品都写进里面,等着一会儿带三清去大购物。 药店里乌鸢伸手正要拿走一盒退烧药,旁边伸出一只手,飞快把药拿起来,白白胖胖的女人似乎才看到乌鸢,掐着嗓子攀谈:“啊,大闺女,你是来给……给这几个小孩子买药的?那这样你用吧。”说完女人把盒子放回去,向着乌鸢露出和善的笑容。 哦,不,她是买来给自己有备无患或者在给古代做准备的。 “谢谢。”乌鸢不客气把这盒药拿走,想着等一下该去发廊理个头,在古代呆了半年,头发有些长,都能认出性别来了。 女人笑眯眯打量起乌鸢几个,很有自来熟风范的开启闲聊模式:“我看大闺女你年轻靓丽,这几个是你弟弟?” “嗯。” “小孩子看着可真俊啊。”女人从包包里拿出三小包糖果,爽朗笑道:“来,阿姨请你们吃糖,沾沾福气,我那儿媳妇显怀了,我可想着抱孙子哩。” “多谢,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乌鸢望一眼元始,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却也没多话,总归又不是真小孩,吃不了亏。 等回了房,元始把没有拆开的糖果放乌鸢桌上,“阿姐,那人的身上有罪孽,我还感觉出她对我们的恶意,这糖果应该是有问题。”那人把他们当成小孩,满满的恶意针对过来,可没有掩饰。而且刚才还偷偷跟踪来的。 元始还惦记着功德的事呢。 乌鸢拿起糖果,是小孩子通常都爱吃的牛奶糖,红红的包装在洁白的手心对比下扎眼得很,捏一下,有些硬邦邦的,这样一颗牛奶糖,小孩子可以含不短时间。 第17章 运气好的第十七天 乌鸢撕开包装,奶白色圆滚滚的牛奶糖从外表来看看不出异样,乌鸢沉吟片刻,起身出房间,回来后,手上多了一把小水果刀。 当初有关国外万圣节糖果里藏着刀片、钉子甚至毒品的新闻不是白看的。 乌鸢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当真正奶糖里发现纯白结晶体,大胆假设一下,应该是冰毒,嗯。 这得多大的仇恨才在第一次碰面就给小孩子送毒品啊。 不是有仇就是变态 ——或者有仇的变态。 乌鸢打电话给古小延,请他来帮忙验一下这些晶体到底是不是冰毒,如果是……乌鸢眼中寒光闪过,要是是对她下手,她还没那么生气,但是敢动她在意的人就是不行。 乌鸢脑海中飞快划过一条条法规内容,思考着怎样才能踩着线让那个胖女人受罪。 诱导对方对她使用凶器,玩一把正当防卫? 打、不、死、她! 垂眸。 或者……稍微灰色地带一下也行? 古小延来的很快,等检验结果一出来,发现果然是冰毒,那女人还生怕一颗糖不容易上瘾,干脆在包装的所有糖里都下了毒品。 ——还真舍得。 -- 第30页 古小延一拍桌子,打一通电话后风风火火去药店想要调监控,却被告知就在不久前,店里的监控出了问题,突然黑屏了,老板现在正在和“无良”卖家争论质量问题。 这年头出来犯罪的不会一两手电脑技术,都不好意思当罪犯了。 古小延绷着脸去调那片街区的监控,让乌鸢来认人,但是并没有找到所谓的短卷发,身形微胖,穿天蓝夹克的中年女子。包装上指纹的检验也出来了,对比了指纹,只有乌鸢和一家糖果专卖店老板的指纹在上面。 古小延还没反应过来上面并没有元始的指纹,就听见这孩子沉稳的嗓音:“是这个。” 元始指的人有一头长发,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头上戴着白色暖茸帽,身上同样穿的夹克,不过是浅棕色的。大概也就身高体型和夹克样式这几点相同。 不过有这三点就够了。 古小延问了老板,今天的确有个女的问他能不能借用店里的卫生间,老板那时候在头疼监控问题,指了个位置给她,没注意出来的还是不是先前的模样。 “这是有预谋的犯罪。”古小延挑眉。要是精神病针对小孩子,该拿着糖去学校门口蹲守才对,随便打印一些表给他们填,说填表就送糖,上当的学生可不会少。 古小延看向乌鸢:“大侄女,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有啊,那些被她送进铁窗的组织的人和吸毒的那个不就是? 古小延拧眉:“都过去半年了——你确定这几天……不,几个星期内没有得罪过人?路上抓到小偷,打翻人贩子,阻止家暴什么的都算。” 乌鸢点头,她这半年在另一个世界呢,哪来的空闲回这边做好人好事。 古小延便去查了那几个人,在被乌鸢一个电话送进吸毒所的青年的家庭档案里,发现了中年女子。 “方圆圆,女,今年五十岁,咦,这资料……没有正式的工作,家里务农,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前两年居然能一口气付全款,买下市中心的房子。”说是歧视也好,看不起人也好,古小延你看到这里本能就觉得有猫腻。市中心的房子有多贵呢?五十万才是个首付,还是中等房子的房价,一个明显家庭不是特别富裕,过去一直给人家做保姆,两年以前和儿子都是租房的一员,突然间辞了保姆的工作,又突然间出手阔绰,却没有贷款或者办信用卡的记录,要么是中了巨款,要么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买卖——鉴于某个“夹心”糖果,这买卖多半是贩毒。 这事是什么样查一查就清楚了,买卖一时间查不出来是什么,查这些年来的中奖名单还不简单?总归这两年我国也开始实行了彩票实名制(注:此处私设) 查出来的结果让古小延的脸黑了不止一度。 “福娃娃,你又帮叔叔找到一份大功了。”这么说的古小延脸上却并没有喜色,真要他选,他宁可方圆圆是真的天降馅饼走大运中大奖。 乌鸢瞟一眼方圆圆的地址,出门就给一位长辈发去短信。 放平时,乌鸢很有耐心等警察一步步查明,但现在……科科,敢算计她弟弟吸毒,不用点特殊手段,真以为她好欺负的? 唐青羽在和自家小子下棋,作为小区里有名的臭棋娄子,现在只有亲儿子愿【被】意【逼】捏着鼻子陪他对弈了。 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唐青羽顺手摸出来一看,看完内容后,迅速清理掉这条短信痕迹,对一旁脸色发青的儿子摇头叹气:“崽儿,咋人莫的耐性,下棋是个考耐心的活,哈老壳要随时保持冷静。” 他儿子对他呵呵笑,没有接话。 唐青羽慢悠悠道:“好了,崽儿,老子有事要抹合好,回来再宰两盘。” 儿子:他是傻了才会在家继续呆着! 唐青羽前头才出门,后面儿子就收拾好衣服带上旅行箱,自拍一张放到朋友圈,表示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唐家知道里世界存在的这一支,依旧在继承着祖上的职业,唐门是刺客世家,除了杀人,别的活——保镖、情报、买卖暗器毒丨药……一般也会干,乌鸢还没丧心病狂到请刺客的地步——她又不是不能自己杀人——唐青羽收到的雇佣内容是让他去吓唬方圆圆,尽快让她去自首。 乌鸢出钱大方,又是认识的人,唐青羽很愉快的接下这单,开车去秘密买的房子里,戴上手套,换上暗色劲装,再拿好千机匣戴好面具,气质冷峻,出去一站,十个有八个看到第一眼都会有这是个杀手的想法。 平常出去干活唐青羽当然不会穿这么显眼,这不是乌鸢要求要吓唬人嘛。先用这身试试,不行他就只能做个仿人皮面具,做成鬼怪的形貌,配合机关来个恶鬼索命了。 方圆圆的过往,其实很令人唏嘘,她爸爸是农民,性格更是传说中的老实人,长得不是特别英俊,却有点小帅,只是一配上和脸不符的憨厚老实气质,五分的帅气立即降到三分,但还是挺耐看,所以才能被她妈从茫茫人海中挑中。 ——当接盘侠。 这事她爸爸并不知情,就连方圆圆也是意外才知晓的。当然,唏嘘的不是父不详这事,而是她妈,是个瘾君子,哪怕是怀着方圆圆的时候都混不在乎的吸毒,是以,方圆圆打娘胎里就被迫和毒品相伴,一生下来直接进抢救室,明明是足月生的,却比早产儿还要虚弱瘦小。直到方圆圆能记事,她的身体还没有养好,不能和普通人一般随意跑跳,身体也瘦得只剩骨头,她家里给她起这名字的用心可见一番。 -- 第31页 十月怀胎,方圆圆却整整花了二十年来养好身体,没有畸形和死亡,已经是生活对方圆圆的优待了。 方圆圆痛恨毒品,但她更恨的是那个被她称为妈妈的女人,和,健康的小孩。 不平衡的心理如同杂草,在方圆圆心里疯狂缠绕,意外接触一个贩毒组织后,方圆圆很是乐意的接手对小孩子下手的任务——送他们注射了毒品的食物。 大部分人都有着贪小便宜的心理,一个试吃小摊,一个馈赠活动,又或者帮填表送糖果,别看小孩子总是被教导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只要陌生人稍稍转变一下方法……呵呵。 组织的老大舍得投资,特意划出一部分货物,隔段时间就让手下拿去搞“活动”。小孩子的意志力很少有坚定的,多接触几次毒品,身体记住那种感觉,过个几年再找个机会让他们正式摄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筛选出来的小孩子他们是特意选那些性格骄纵的这一种,家里人通常是有求必应,倘若真的发现孩子有了毒瘾,送去戒毒所让他们受苦的可能性不高,更大可能是在小霸王撒泼哭闹中妥协。 以上是唐青羽利用“浮光掠影”的隐身效果,把方圆圆吓破胆后从她那里套出来的,这出来的内容让唐青羽都咋舌。 这组织老大……很有想法啊,可惜遇上了他们。 唐青羽手里把玩着化血镖,很想一镖下去,把方圆圆连着她老大一起解决了。 该死的,对幼崽下手的一群王八羔子! 唐青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严格遵守着从唐时流传下来的规定: ——老弱孤独不杀,幼小无依不杀,忠良仁义不杀,正人君子不杀。 刺客这职业的确不是好东西,然而和这些人一对比,他们也可以挺胸说一句还算个东西了。 乌鸢对电脑技术不是特别了解,唐青羽很谨慎,以防万一来哪个黑客随便玩着的时候闲着无聊顺手破解入侵乌鸢的手机,发现唐青羽发过去的消息,便约了乌鸢说去她家,到时把消息口述给她听。 至于如何让方圆圆自首…… 录音笔是不能了,唐青羽做的这事属于非法入侵民宅还有恐吓,侵害了方圆圆的合法权利,这种情况下,录音笔并不可以拿来当证据。 唐青羽在方圆圆房间里翻出纸和笔,再找出她以前写过的字,细心揣摩后挥笔在纸上写下一份自首书。唐青羽写完之后,把内容给方圆圆看,令得对方瞪大眼睛。 第18章 做任务的第十八天 无他,上边的字迹和方圆圆的一模一样,连方圆圆自己看了都分不出真假。 方圆圆的脸色比她刚刷过的墙还要白,唐青羽模仿出这样的文字,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了。 唐青羽对她一笑,打晕后连人带书扔到警局门口。本来想扔两包毒品放她怀里,可惜就和方圆圆说的一样,她绝不会吸毒,吸毒的是她儿子。从她儿子进戒毒所后,这房里就没出现过毒品了。也不对,为了打击报复乌鸢,她前段时间还是弄了几包在家,随时准备出击的。 不就是吸毒嘛,老娘有的是钱和货提供给老娘儿子,要你多管闲事!以上,是方圆圆的真实想法。 自首能减刑乌鸢和唐青羽都知道,可这也没办法,只听方圆圆能说出组织不少事,就能知道这个组织还挺重视她的,等警察花费个几天去查,人家早扫好尾了,不如用点特殊手段——要不是乌鸢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搞出人命,唐青羽老早就几个暗器戳上去,送她好几个大窟窿。 唐青羽还找机会混进警局,用他的说法就是这段时间没事干,看在相熟一场乌鸢还是小辈的份上,干脆管一管售后,比如万一警察里有组织的人呢? 方圆圆在监狱里的生活并不好过,狱友们大部分家里都有一两个小孩,有些甚至是为了自家小孩才进来的,知道方圆圆的罪行后明里暗里给她罪受,狱警们只做不知道,短短几天,她就像老了几十岁那般憔悴。 乌鸢才回来的时候就听于零说他帮三清给学校请过假了,所以乌鸢顺便托要去学校讲课的于零帮忙办理退学,待知晓方圆圆和那个组织落网后才放心和三清回去主神空间,准备继续任务。 前头刚知会有随机任务落到契约者头上,现在任务就来了。乌鸢和三清申请了组队模式,一个任务谁接了都会自动乘以四,现今强制任务来了,同样是得四个同去。 狐精皆姓胡全是人为书写,方便随性取来,真正的狐狸可不会给自个儿用这么明白显眼的姓,正如乌鸢他们碰到的狐狸,就看家门口一块大青石生的奇异,隐有麒麟之貌,便自取“石”为姓。这只狐狸曾是一位书生的爱宠,耳熏目染十年的寒窗苦读,竟是爱上了这些文绉绉的事物,书生死去后,他把那些个诗书尽数拖回山中,待成人后自取名字石明去参加科举,得中进士,还得了个天长县知县的官儿,这狐儿乐得包袱款款上任,以千年修为护住这一方太平,风调雨顺,颇得民众爱戴。 石明只有一女,初初得女儿时,老狐狸喜得把府里的鸡都放了,说要给孩儿吃斋祈福,取名时掉尽书袋子,翻经寻典,取个“成物”二字。 ——成己,仁也;成物,知也。 可惜小狐狸被千娇万宠,生生养得个单纯性情,心无城府,石明觉得愚就愚点吧,总归有他护着,便也没想过扳扳女儿性格,这就出事了。 -- 第32页 皇帝微服出访,谁知道他怎么想的,那些个大地方不去,居然跑到了天长县,结果碰上前朝余孽刺杀,只得亮明身份,调来县兵护驾,顺便住知县府上了。 那么一坨龙气砸过来,有千年道行的石明还好,石成物却抵不住。她才百年的道行,这回下山是来替父亲过千岁大寿,皇帝一来,只得委屈变回小狐狸缩成一团。 然后皇帝就看上小狐狸了。 娇小小,毛茸茸的一团,看着可爱。 明开口皇帝还要脸,只是特意流露出喜爱的情绪,这时候懂察言观色的就该知趣主动送上狐狸,反正不过一畜生,能借此入帝王眼多的是人乐意。然而石明愣是装作看不懂暗示,大不了他就带着女儿回山里,真想继续做官就耗个几百年,等认得他字迹和文风的人都没了后,改头换面再战呗,有啥大不了的。 耐不住皇帝陛下长得丰神俊朗,石成物被迷住了眼,接着再被对方又抱又撸的,身子被摸了个遍,就起了女儿家心思——当然,重点是这张脸对了胃口,换了别人……不就撸两把毛吗,兽类哪管这个。 闺女儿胳膊往外拐,石明没法子,只能如她意让小狐狸跟着皇帝回宫。过了半年,女儿抽空回来一趟,满脸娇羞,说皇帝喜欢上了她。石明咂咂嘴巴,没好意思对女儿开黄腔。 在石明看来,不就和皇帝谈个恋爱嘛,多大点事呀,对方乐意玩人妖恋吃亏的又不是他女儿。等女儿回宫后,一寻思,不对呀,皇帝身上有龙气,就她闺女这点道行,怎么也化不成狐族美人近身。 石明抽了几口旱烟,决定去皇宫看看。 一看之下,石明脸木了,不是人妖恋,是人兽恋,也就是皇帝喜欢上了一只小狐狸,而非美艳的狐女。石明到的时候,据说三个月没踏后宫一步的皇帝,正支使着他女儿用嘴帮他疏解,毕竟石成物在他身边化不了人,皇帝也并不知道她能幻化成人。 活了这么久,石明什么没见过,人兽恋就人兽恋,可正如某些黑童话里王子肯去亲睡美人是因为他是恋尸癖,喜欢的是美丽的尸体而不是一个活色生香会笑会娇能动的大美人。石明一眼就看出来,皇帝喜欢狐女,是因为她现在是一只狐狸,兽类,通人性,长得好看,要真变成人……呵呵,皇帝身边不缺长得好看的女人。 可是她不可能永远保持狐狸的样子,玩个几十年等皇帝容颜不在还好,可怕就怕小年轻追求个天长地久,把人拐去修仙。 皇帝唯我独尊霸道惯了,到时法力修为越过石明,让石成物永远只能用狐身出现也不无可能。 不能把未来寄托在别人的想法上,石明便想让女儿随他回山修炼,日后成仙得道,怎么浪都行。 可是石成物偏不。 她觉得皇帝对她是真爱啊,你看连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都没摆出来对方就只取她这一瓢,虽说没遣散后宫但也没差多少了。这不是只喜欢她这个狐狸而非那张脸是什么? 所以石明的任务要求是让石成物对皇帝彻底死心,他进入皇宫这个龙气聚集之地法力被压得只能勉强调动一二,是以只能借别人之手来打击自己的女儿。只要不伤性命和根基就好,该让那孩子吃吃亏了。 顺便,石明指的死心是只让皇帝做出一些事而使得石成物死心,还绝不能搞成自我感动,比如找个道士来捉妖,皇帝为了江山社稷消灭了狐女,狐女为爱情殉道觉得自己不反抗是纪念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这种是行不通的,对恋爱脑而言,没有比爱人帮别的女人欺负她更心灰意冷了。只要把她激离皇宫,普通言情里的三年五年七年后回国重逢想都别想,对妖精来说,后头起码得加个零。三五十年后再回来,小鲜肉变老腊肉,要是女儿真的能做到不看脸,石明也只能捏着鼻子祝福他们了。 这个世界有灵气,三清本该是恢复天仙的实力,奈何他们现在用的不是他们自己的身体。 生灵都有各自的性格,天道……当然也各有奇葩。这个世界的天道就特别讨厌外来者,魂穿的还好,换了具身体,能翻出的风浪有限,身穿的绝对禁止进入,来一个弄死一个。 嗯,因为它就是那个被契约者放丧尸病毒坑到的天道。 作为天道,对于一切物种都是一视同仁的,丧尸自然属于一视同仁的范围内。丧尸以人类为食和虎狼以人类为食没什么两样,对于天道来说,人和丧尸没哪一边更重一说。只是万物相生相克,没有哪一样是绝对无敌的,没道理丧尸外,可是在武器只有冷兵器没有热武器的年代,人形丧尸还好说,行动缓慢,容易爆头,什么丧尸树丧尸鸟丧尸老虎这些就丧心病狂,植物丧尸具有伪装性,那段时间没谁敢靠近任何一株植物,飞禽走兽丧尸或身手敏捷或皮糙肉厚,他们还不需要进食,不会老化不会死去,为了符合食物链原理,天道自行运转,催生出了……山精野怪。 有了山鬼,人间出现修道之人也能理解,后来丧尸逐渐进化出灵智,成立不死国,和人划界而治。 山鬼的诞生是需要天道消耗能量的,无中生有从来做不到,外人捅出来的娄子结果要天道自掏腰包,可不让天道排斥身穿能自带物件的家伙嘛,至少魂穿是赤条条来,而且真有什么天道踢出去也方便。 于是…… 乌鸢低头看向那双只捏针执笔过的柔荑,感受一下弱柳扶风的体质,听宫女喊她“娘子”时,忽然就有些担心弟弟们了。 -- 第33页 魂穿带不了系统载体,他们需要把系统放在主神空间,设定好自动召回的时间,这就需要运气和判断了。设置的时间短,结果任务没完成,会有“罚款”,设置的时间长,感觉上就挺浪费的,这就是不绑定系统默认任务界面出来的都是容许身穿任务的原因——强制任务属于例外。 当然,想魂穿也没谁硬逼着你身穿,设置一下就行。 “娘子,该用膳了。”宫女不明白为何贵妃不回应,谨守少问话多做事的本分,再一次小声提醒,殊不知,她家主子已经换魂了。 这是乌鸢头一次换壳子,对怎么扮好原主不擅长,索性先不言语,只对着心腹大宫女点点头,起身去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如何优雅安静的吃饭是贵女们从小掌握的礼仪,保证一顿饭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乌鸢就做不到了,好在有宫女直接捧到她嘴边。这具身体是小鸟胃,没几口乌鸢就有了饱腹的感觉,模仿着贵妃往日里的动作轻轻挥手,便有宫女把饭食撤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推文 [综]病爱为名 文案:交叉骨有一个九头蛇长官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不仅是有家室,而且即将成为人父。 一句话:老婆是个小秘密 [综]今天的审神者也很任性呢 文案:吞了天照的审神者想吃遍世界 第19章 做任务的第十九天 身体是借用的,因果由主神担下,但这并不代表乌鸢可以肆意妄为,毕竟原主还在这具身体里呢,给人留下太大的摊子不太好。至少别出格到让人别下跪,大呼人人平等呀,其他的别人自然会自行在心里找理由。 乌鸢望向原主的心腹大宫女,唤一声:“濯月。” 濯月应了一声,听得乌鸢让她取纸笔来。 乌鸢执起笔,凝眸屏息,挥笔……一个歪歪斜斜软趴趴的简体“鸢”字就糟蹋了这张白纸。 乌鸢:…… 她字写得好不包括用毛笔呀! “再去多取些纸来,我要练字。”赌上她字如其人的尊严,不就是毛笔字嘛!习惯了自然能一通百通。至于三清……不急,急也没办法,他们没了系统不好联络,她只能等着弟弟们主动上门认人。 原主的字写得秀气,绝不是乌鸢这种初学者比得上的,乌鸢不怕濯月认出来她不是原主,奴仆在古代地位不高,尤其是在宫里,身家性命都系在主子身上,纵使发现不对,明哲保身之下不会说出来,反而会为她遮掩。 濯月眼睫一颤,果如乌鸢所想,并未拆穿她,只温婉柔顺的应下乌鸢的吩咐,去给她取来纸张。 乌鸢把人赶到外间,暂时不需要她伺候,濯月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在脑里把事情撸一遍。 首先,这人绝对不是她家娘子,娘子是个文能提笔成诗,武能……嗯,跑跑马的人物,她就算再不识字,可基本审美还是有的,能写出那么歪斜的形态,不可能是她主子。 然后换人应该是在她去传膳的时候,娘子盼个孩子已经盼了许久,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偏方,说在一个点儿食用生子秘方必然可以一举得男,那药需要在饭后服用,吩咐传膳时还特意让她记得提醒,以免用膳时间长了,误了吉时。 最后,这事要瞒着,必须要瞒着!瞒不住她一个宫女也没人捞她,指不定要陪葬。 濯月掐着手心,入宫十年的生存智慧让她飞速把投诚别的妃嫔这一条划掉。送上门的贱,还容易被推出去送死,在这个假贵妃身边就不一样了,对方特意把不同的地方表露出来定是要招揽她。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对方能倚仗的只有她这个贵妃心腹。 她会成为假贵妃唯一的心腹,再不用担心会被虎视眈眈瞅着她位置的人拽下来。 这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风险,待到后边,对方很大可能会弄死知道秘密的她,但现在……濯月拍拍裙子起身,目光灼灼。 说不定她能借此翻身做主子呢? 乌鸢不清楚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太过遮掩的行为被这位心大的宫女当做往上爬的垫脚石,她在练了一张大字后,听得濯月说,贤妃、德妃还有淑妃前来拜访,而且状态很奇怪,一个宫人都没有带,孤身前来,恐怕有诈! 乌鸢一数: 贤妃,德妃,淑妃。 一,二,三。 还没有带人过来…… 很好,大概能确定是谁了。 嗯,这具身体原先是宸妃,和上边这三位同为四妃,两个月前才晋的贵妃,是皇帝为小狐狸特意立起的靶子,现在宫里的羡慕嫉妒恨都冲着她来。又由于原主体弱,皇帝对她的解释是怜惜她,所以不多做房事,大家盖棉被纯聊天吧! 这个不多……乌鸢扳手指算了一下,这半年来,就头两个月皇帝来过三五回,如同应付了事,按时打卡,两个月后随便用了个伺候得好的理由给原主晋位。 原主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皇帝对她是真爱,但是不管什么心思,至少种子到位了啊!最近几个月连种子都没了,原主已经准备今晚来个霸王硬上弓了。 世家贵女,只要皇帝没打算和她家撕破脸皮,做什么都有底气! 乌鸢默默扯下腰间的香囊,交给濯月,“你把这个,熏香,丝被,蜡烛都收起来,放上新的,正常的,我出去招待德妃她们。” -- 第34页 一整个房间的催情物品和生子秘方,真是太拼了,先收起来,等原主回来再让她去自己决定用还是不用。 入目是三位各有风姿的美人。 一立于窗边,翠衫似竹,侧颜姣好,宁静典雅的气质见之忘俗。一素手执杯,轻抿茶水,半垂眼的清冷在香气氤氲中也变得出尘绝世。一斜倚椅背,薄纱轻衣,玉指缠着青丝绕玩。 闻得乌鸢出来的响动,体态慵懒的美人懒懒抬眸,眼波流转,“阿姐。”那声音绵软甜腻,真真勾得人脸颊一热。 乌鸢定定注视着三抹姝色几息,扭头就要往回走。 她出来的方式肯定有哪里不对,不然怎么会听到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喊她阿姐! 美人轻笑一声,再开口声音不复方才特意养出来的娇媚:“我就说阿姐会被我吓到。阿姐莫怕,我是小悦呀。” 皮这一下教主大人觉得很好玩,他从没见过乌鸢这种怀疑人生的表情。 阿姐挥手让宫人退下,气势汹汹走到皮皮天面前,伸手掐一把美人脸上如玉肌肤,别说,还挺滑嫩,“小悦别闹,你这样以后长大了让我怎么直视你。”一看到俊美的弟弟就下意识想到女装大佬怎么破! 元始放下茶杯,直说:“阿姐且放心,元神是无性别之说的,我等只不过随了盘古大神,你若想看女体,也不无不可。” 是男是女对三清来说还真不值得苦恼,元凤还能以雄鸟之身感而有孕呢。 不过刚来时被宫人喊娘子的,还真有那么一瞬间惊到。 不在乎男女不代表他们乐意突然间拥有个丈夫,至少得有个缓冲时间吧。然后才发现目前的时代背景便是喊女子为娘子,如同姑娘小姐这般的称呼。 乌鸢看一眼前面的千娇百媚,痛苦地别过头:“好吧,看来我只能当个俗人了。”随意转换性别有点颠覆认知,乌鸢觉得她得花点时间来接受弟弟还可以是妹妹。 “阿姐,你再看我。” 乌鸢望过去,却见那处站了个美貌少年,唇红齿白,眼眸含笑,身着鹤氅,姿态闲雅。 “……小悦?” 少年颔首,“阿姐,你看我这般可顺眼?” “很好看。”乌鸢歪头打量,突然伸手往少年胸前摸去,一触之下竟是一片温软,少年样貌便如水中捞月般碎开,还原成了淑妃模样。 乌鸢手便放在某个“圆球”上。 主动解除了幻象的通天把乌鸢的手拿下来,告诉她:“我只是以神念改变了阿姐你对淑妃外貌的认知,这具身体没有法力,暂且做不到变形,是以阿姐你才会碰触到在幻象中本不应在的物件。” 乌鸢关注点去了别处,“刚才那个是小悦你长大后的样子?” “唔,准确说是我开始化形时想变的模样,然而后来阴差阳错……我也不知我的肉身如其他生灵般成长后,日后还是不是那般相貌。” 乌鸢刷起好感往往甜言蜜语随口说来:“不管什么样的小悦,我都喜欢。” 通天嘴边的笑意还未完全扩散开,就听见他家阿姐吞吞吐吐:“不过……嗯,如果鹤发童颜这种我是不介意的,可要是像南极仙翁、镇元子这些,我们还是考虑考虑?” 南极仙翁,猪八戒喊他“肉头老儿”,凡间画像上必然是秃头谢顶,头上还有个大肉包。 镇元大仙,西游记里的诗明明白白写其是: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三须飘颔下,鸦瓴叠鬓边。也就是说,这人不仅有小孩子的相貌,同时还长了胡须,很辣眼睛了。 通天目光谴责。 说好的什么样子都喜欢呢!骗子! “……好吧,就算你们秃顶,长不高,留胡子……阿姐……阿姐……还是爱你们的。”乌鸢忽略了胃痛,咬咬牙把话说出口。倒也不是昧着良心,脸是重要,但是亲人更重要啊!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多么只看灵魂不看脸啊! 感动! 但是这不是可以选择脸嘛!当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嗯!【理直气壮.jpg】 通天沉吟:“是指这样子吗?”这回把幻象意识强迫给房里所有人看,用的形象是乌鸢说出来那种。 元始手一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放出神念凝成针状,铺天盖地冲过去。 辣眼睛! 通天那般影像就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便又换回淑妃模样。 听这人语气幽怨:“姐姐你好狠的心,下手如此狠辣,百年修得同床……啊不,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数百元会的交情,还抵不过一个皮相吗~”只看那眉尖微蹙,西施捧心,真真个我见犹怜,想把她揽入怀中将眉心抚平。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拒绝叫我皮皮天.jpg 我回来啦!挨个么么哒!日更日更! 第20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天 元始眼皮一掀,面对佳人的一片哀怨,屹然不动,轻轻一瞥,“呵。” “情爱一事需得以情攻情,妹妹如此多娇,不若去那凡间帝皇身上一试?” 教主以袖掩唇,眼睫柔柔垂下,“长幼有序,妹妹怎敢越过众位姐姐,专美于前?”悄悄把眼瞥向乌鸢,见她不再如之前般纠结,约莫是直面丑男冲击,一下子看破男女性别,只要颜值够就行,便不再作怪。 -- 第35页 他果然是宇宙好弟弟,为了阿姐牺牲多大!才不是因为觉得看变脸好玩。 通天内心的小人认真点下脑袋。 长幼有序,那最长的就是乌鸢了。 然而…… “那也得我会勾人才行,可惜我除了画画就只会耍刀了。何况四妃各有滋味都没能引得皇帝倾心。那皇帝可没少见美人,我也装不来原主的性子。” 美人如花,四妃若以花为喻,便是贤妃清新若玉兰,德妃冷傲如雪莲,淑妃美艳比海棠,宸妃纯净似昙华。直观一点就是,原主她,是一朵娇弱可怜的小白花——至少外在形象如此。 连这些春兰秋菊的绝色都俘虏不来皇帝那一颗心,换了别人来就更没可能了,除非他们能狠心一把,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兽类,去玩争宠。 ……那也太丢份了,大写的拒绝。 老子道:“可投其所好。” 不就是恋兽癖吗?不就是喜欢通人性样貌不差的小动物吗?这世界别的不多,妖精可不少。别指望精怪的节操有多高,给足了好处,不要说勾引人间帝皇玩人兽了,大街上表演双修技巧都行。 节操?不存在的。 而皇帝有了更多的选择,对于狐女便不会太在意。他从小受到的教导是可以百花齐放,单恋一枝花什么的,那得在没有选择下才做出来的选择。狐女拿的剧本是晋江言情剧,而不是点家的种马后宫番,甘愿做小不求一心一意只要对方心里记着他就好这事不可能出现的……吧? “可要怎么使得妖怪心甘情愿来做事呢?”无亲无故的,对方凭什么要来帮他们。 通天轻笑:“依旧是,投其所好。” 怎么投? 投什么? 天下妖精何其多,又不是所有妖类爱好都一致,连睡床都有的爱木床有的爱石头床呢。 “然而追求长久的心还是占多数的,否则那本西游释厄传里也凑不齐九九八十一难了。”或求长生不老,或求得道成仙,终归是想要活的长久,逍遥世间,尤其是动植物成精,最能体会何为朝不保夕,有今天没明日,一旦有机会活命,他们是最能豁出命去搏那一线生机的那一批。谁不知道唐僧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但是仍有不少妖怪去拼那万一。 “我并不需要他们去打生打死,只要勾得皇帝欢心便成。”通天唇边带笑,“我是身无法力,然而对道的领悟还在,以讲道为交换,倒也不算托大。” 淑妃养了一只可爱的狮子猫,不能捕鼠,然样貌美观,是淑妃的心头宝。通天准备对她讲道,助她成精化形,日后替他在外行走,把他擅讲道的名声传于精怪间。 俗称,活广告。 “不妥,那太慢了。”元始出言否定,“若是我们可点化倒无甚,只给她讲道,说不准还得花上三五年,不若你我元神出窍,随便寻一山林。” 通天面露可惜:“那只狮子猫多可爱呀。”师徒缘分不够,还可以点化成童子啊。 又道:“然而,我们离体后,这具身体就没了气息,讲道讲个三五月是常事,可是只需三五天,这身体就得下葬了。” “可唤醒主人家。”老子一语惊醒梦中人,通天抚掌笑道:“是极是极,却把主人家给忘了,我等本就可元神在外行走,躯壳是有是无倒也无甚重要。” 乌鸢默默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大哥留下来保护阿姐,我和二哥去讲道?”通天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兄姐,得全赞同票。 是几个关注点都在完成任务上了,完全忘记眼下的危机。 等通告皇帝要过来时,乌鸢和三清皆是脸色微变,他们现在正在贵妃宫中,皇帝前来,目标必然是贵妃,这目的……皇帝大晚上的找妃子不是睡觉,难不成还秉烛夜谈聊个风花雪月国家大事吗? 乌鸢拥有这身体的记忆,更直观明白这回是为鼓掌来的,因为原主又是鸳鸯戏水香囊,又是壮阳补肾汤水,约炮意思明显,还顺带怀疑一下能力,这情况是男人都不能忍,外加还是大张旗鼓的送,自己立的靶子跪着也要立下去,不去?很好,证明你没那么宠她,那就等着明日朝堂上折子像雪花飞舞,明里暗里询问是不是某方面有问题吧。 大臣可不管你是雨露均沾还是只取一瓢,你至少得辛勤拨种耕地啊,没有后的国家怎么稳当发展下去!现在就得了两个孩子,还是两个公主。 乌鸢拒绝为任务献身,可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怎么反抗?如果她在皇帝提枪上阵时说自己是六七十岁那位镇国大将军,把皇帝吓萎的可能性有多高?【沉思.jpg】 那只狐狸怎么没有拖住皇帝的脚步!还是狐狸精呢,丢不丢脸!拿出你恃宠而骄一哭二闹三上吊离家出走赌气蹬鼻子上脸的底气来啊! 乌鸢不想侍寢,皇帝也不见得多想上人啊,但是贵妃相邀,不来不行。而过来前他还先花了好几个时辰才把小宠物给哄好呢。当然,皇帝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这笔账全被他记在贵妃头上了。 真是个不矜持的女人,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皇帝一进门,见到四位美人齐聚一堂,有一瞬间迷花了眼,却又立时稳住心神,随口问一句:“今天什么日子?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又突然想起贵妃送物件去他那里时是大张旗鼓的,有点智商都能想到他今天会来含弘宫,那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个中含义可就不能深究了。 -- 第36页 皇帝特意流露出些许不豫之色,敲打敲打其余三妃吃相不要太过难看,可惜四个都没宫斗细胞,思维没能正确搭上线。 元始干脆利落用神念在宫殿内构造一个幻境,幻境中内容随皇帝的想法而发挥,本以为皇帝构思的情节会是找到机会甩袖走人,结果他仍旧进了内室→_→ 看来指望皇帝守身如玉不太现实,狐女想来是不想旁观心上人和别人滚床单没有跟过来。通天把念识扩散到皇帝寝宫,就见小狐狸虽说还在生闷气把自己团成一团,但是宫人摆上的吃食她仍旧照吃不误,那么大一锅炖鸡,倾刻间就只剩骨头了。 看她惬意的模样,根本不像伤心欲绝然后暴饮暴食。 几个一讨论,觉得狐女对皇帝有喜欢,但是绝对还没到深爱的地步,否则这时候她就该独占欲发作,过来把贵妃的脸挠花。只有感情不够的,才会在这种事情上表现一把理解大度。 这个发展很好,拆散起来方便。 “通天,我去讲道,你去把那只狮子猫开了灵智送去给那狐妖当玩伴……阿姐,怎这般看我?”乌鸢说完,就见乌鸢静静看着他,神色……欣慰?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乌鸢拍拍元始肩膀,“以前你太正直,我都在担忧你会过刚易折……” 元始:??? 他? 正直? 过刚易折? 这说的……真的是他吗?【懵】 通天悄悄传音:“阿姐一直以为你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严肃正直……”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剩下的话,“品格高尚的高岭之花。” 这厚的已经不是滤镜了,直接一个ps改头换面了吧。 尽管知道每个人看自家孩子都是怎么看怎么好,听通天这么说,元始都有种愧不敢当的哭笑不得。 三清间的传音一向是三个都能听得到的,老子慢吞吞道:“别说元始,通天你也差不多,在阿姐眼里你就是性格比水还温柔,心善,心软得一塌糊涂,嗯,还很单纯。” 通天表情空白了一瞬。 元始侧头深深看了一眼老子,勾起唇角,老子忽觉背脊一凉,就听他的好二弟细数在阿姐眼里不一样的他,“傲娇,内向,害羞,冷清……” 三清对视一眼,相互间挪开视线。 这么互相伤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以后还是少用为好。不过……阿姐真是可爱,竟是这么想他们的,这都是把自身当电脑,把他们表现出来的性格当资料存文档,然后指挥一下脑细胞就修改彻底了吧? #并没有资格说乌鸢# #好像他们就没带滤镜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乌鸢:我家弟弟全宇宙最可爱!不接受反驳! 第21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一天 皇帝自以为安抚下了贵妃,交过公粮,一大早拍拍屁股走人,赶着还没到上朝的时间回寝宫哄小狐狸。狐女本不想搭理他,犬科动物嗅觉本就灵敏,属于夜晚的痕迹在狐女五感下简直无所遁形,然而这回皇帝身上并没有不舒服的气息,小狐狸舔舔爪子,想不通仅仅是盖棉被纯聊天为什么这人之前表现得要爬墙背叛一样先冲她解释一大堆不得不睡别人的理由? 小狐狸四条腿抱着皇帝专门为她打造的绣球滚玩,脑子里有一波没一波想这个问题,一道灵光闪过,狐女一个激灵,把球都蹬飞出窗。 谁还顾得上那个球! 狐女幽绿的眼瞳映着皇帝下身,视线在某处打转。 这人……不会是不行了吧?! 回想起后妃送来的壮阳汤水,石成物觉得她真相了。必须是雄风不振才没行房事,雄性生物别的面子可能不一定在乎,但这一点是一定不能示弱的,所以才逞强在那边留宿一晚? 小狐狸蹿上皇帝肩膀,拍拍他的脸,叫唤两声以示安慰。 不就是不能行房事嘛,这有什么!就算阳痿了,她也不会不要他的。 才刚这么想完,石成物想起她的球飞了,直接后腿用力一蹬,借皇帝的肩膀当踏板跃出窗外,独留皇帝一人凄凄惨惨戚戚在殿中。 兽类的地盘意识很足,狐女出窗见到一只狮子猫在玩她的球,当即就炸了,从喉咙里发出低吼,警告外来者速速离去,否则她就不客气上疯狂乱抓了。 狮子猫歪头瞅瞅石成物,忽然挑衅一笑,前肢一拍,那球轱辘辘滚走,狮子猫飞快追上去,继续推球,石成物不至于连这点诱敌之计都看不出来,但是她仍旧放任自己跟上那只猫,看她想做什么。 ——反正只是一只刚开灵智,没有法力在身的猫而已。 狮子猫把小狐女带到冷宫,冲她喵喵叫。 小狐女【懵】:听不懂怎么办? 不得已,石成物用神念沟通狮子猫的识海,这下她们可以在脑内交流了,就听狮子猫斗志昂扬:“我们来比赛相扑,谁赢了这只球就是谁的!”相扑是大夏最流行的活动,狮子猫在宫廷中也有所耳闻。 石成物:“……这球本来就是我的!” “骗猫!明明是我在地上捡的。你说是你的有记号吗?” ……这还真没有,谁不知道官家养了一只小狐狸,心尖尖上的爱宠,谁敢抢她的玩具? 狮子猫得意洋洋摇摇尾巴,学着人的样子咬文嚼字:“无主之物,能者得之。” -- 第37页 然后小狐女就把小猫揍了一顿,告诉她谁才是“能者”。 再然后,她就收获了一只星星眼的崇拜者,一口一个“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从来没有被这么称赞过的小狐女飘飘然了,拍拍胸脯表示会罩着她,连球也送出去给狮子猫玩。 狮子猫推着球回住处,被纤细的手捞起,一道悦耳女音笑问她:“小墨雪去哪得来的礼物,嗯?” 狮子猫乖巧应答:“回老爷,你让我接近那只狐狸,这是她送我的。” 通天笑意加深,奖赏性挠挠猫儿下巴,墨雪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响,白毛尖上带墨色的尾巴愉悦地晃荡。 三个月能做什么呢?譬如在墨雪有意的接近下,小狐女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譬如元始在精怪中出了名,不少妖精得知某地有大能者讲道,不远万里赶去听讲,譬如德妃……施锦云,主神借体是经过原主许可的,分别给她们一个愿望实现,别太过就行。元始离体后施锦云醒来,她还记得主神的事,便过来替其余三妃掩饰一下不当之处,当和神仙结个善缘。唯四妃马首是瞻的低位宫妃看到顶头的不宫斗玩姐姐妹妹一家亲后,也同样收起了往日的针锋相对,一时间整个后宫和谐相处,风平浪静,怪……不适应的。 没得宫斗了,未免闲得发慌,宫妃们致力发展业余爱好,宫门一关,踢个蹴鞠打个马球玩个相扑听个说唱,倒寻回了待字闺中时的轻松快活。皇帝某日突然兴起去了后宫转一圈,平常路上该有的艳遇没了不说,到这个宫里,“官家今日既有闲心,不如去看看昭容妹妹,听闻她身体有恙,官家何时来看奴奴,奴奴都心生欢喜。”去那个宫里,门口都进不去,人还有理有据:“妾偶感风寒,大家心怀天下,黎民百姓江山社稷皆系于你身,万万不可过了病气。”听着感人,妻贤妾谐,和和美美,还为男主人着想,实际上都在嫌弃皇帝挑她们玩的嗨的时候过来。 当然,也有极其欢迎皇帝来的,然而当拐弯抹角打听到只给陪吃陪喝陪玩陪聊就是不需要陪睡后,脸上笑眯眯,心里mmp。专宠没得指望,位份这些年看出来了,要么有功——生下孩子和给帝后侍疾之类——要么讨帝王欢心。前者不鼓掌,谁敢怀孕,后者……她们又不是皇后,不需要多么贤惠大度能干,就一侍候人的妾,讨男主人欢心根本在于床榻之事,看贵妃就是典型的例子,现在床都不上的皇帝要来有何用!圣人(皇后特称)是个大度的,从没苛刻过他们的份例,吃好喝好图那个宠爱不就图一个孩子?连孩子都给不了,这要是在外面,早就一纸和离书甩脸上了。 墨雪在角落里跟石成物小声嘀咕:“姐姐,你说皇帝该不会不行了吧?不然怎么突然改吃素,也没见他修身养性啊。” 小狐狸把脸埋进毛茸茸的大尾巴里,闻言耳朵动了动,顶着一张茫然的狐狸脸抬起头来:“没有啊,我前两天才和他行过房事。” 又得意洋洋抬起下巴:“他不进后宫,是因为喜欢上了我。” 墨雪才踏修行之道,看不出狐女还是元阴未失,便只表现出想不到呆在皇宫的原因竟是因为引得帝皇倾心,小狐狸脱不开孩童心性,对此事半是分享半是炫耀:“他对我是真爱,哪怕我是原形他也喜欢我,并非像凡人描述的话本,是只贪图美色之人。他从没见过我化形后的样貌。”不是她自夸,她化型后可好看了,族里不少青年才俊都追在她后头呢。 难得有个说话的,一不留神石成物便溜出了一大堆信息,可惜听众同样是个啥也不懂的幼崽,对于小狐女的疑惑,给出来的建议就是…… “姐姐你可以去问问那只蜘蛛精呀,她有经验。”墨雪三口并两口吃完特制的小鱼干,舔舔爪子,琥珀色的眼瞳充满着真诚。 石成物就去了。 比起隔壁蜘蛛精,不如问问她亲爹。 石明忍耐下内心的喜悦——不愧是上仙,效率如此之高,还知晓攻心为上!便把石成物带回他们在山上时住的狐狸洞,在山洞最里面一处土地下挖出一坛酒。 “阿翁?”在洞里住了百来年,石成物还是头回知道里边埋了一坛子酒。 “这醉仙我埋了有差不多千年了,在我五十岁刚能化形时酿的。”石明把酒拿了,拉上狐女,往北边山头去,“走,与我去见见你姑母。” 石成物歪着脑袋冥思苦想,对于这位姑母有点印象,似乎比较……放荡不羁? 北边山头的狐妖那可是远近驰名,裙下之臣颇多,玩的就是阴阳双修,更有甚者放话说只要能当她的入幕之宾,回回都来采阳补阴他都乐意,可惜佳人瞅了他的脸一眼,不客气的拒绝了。 “谁在外面?” 没进门,就先听见女妖慵懒的嗓音。 石明神色不动,直接散发出身上的妖气,犹如黑夜中的荧光,让里间妖物知道他来了。 里面传来咯咯笑声,“二哥,且直接进来吧。” 薄薄的床幔随着妖风微微鼓动,容颜魅惑的女子探身出来,懒懒勾着青丝,“你今个怎来我这里了?” 第22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二天 石明就将事情述说,又暗地传音,希望姐姐能帮他拆散这一对小情人,他酿的酒便是报酬。 狐妖迤逦的眼线勾起,石明从中感到熟悉的鄙夷,仿佛在嘲笑他越活越回去,这点事都解决不了。 -- 第38页 ——好吧,看在美酒的份上。 狐妖视线轻飘飘点过石明的酒,尾巴在床伴的头顶拍了拍,缠绵的抚摸着他的脸颊,那人便知趣退了出去。 狐妖冲石成物招招手,小狐女乖乖巧巧走过去,软糯糯唤了一声姑母。 狐妖染着丹蔻的指甲在石成物脸蛋上摩挲,水嫩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 “小成物呀,听姑母一句劝,那种男人玩玩就好,实在不是良配。” 石成物便把对外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引来狐妖嗤鼻。 “我的傻姑娘,想要不看外貌的,找个瞎子岂不更好?姑母来告诉你,为什么说那个男人不是良配。”狐妖以妖力在空中画出“性”字,“你瞧这个字,左边是心情的心,右边是生命的是一个生,一个生命最在意的心情,就是性事。你对阴阳双修想来也不陌生吧,双修双修,要双方都得了好处那才叫双修,你那个男人光顾着自己快活,连带你上极乐都不乐意,如此自私自利,若日后有更大的好处,你怎知他不会弃你于不顾?” 听了这么一段话,石成物的表情开始时是⊙_⊙这样的,然后是(⊙o⊙)这样的,最后是Σ(°△°)︴这样的。 狐妖眼尾一勾,握上石成物手腕的温软一用力,把她整个狐狸拉入床幔中,揽上她的腰,摸上她的脸,直接一个翻转,将她压入床被中,声音低沉暗哑:“不若……我教你?” 石明站在一旁拼命咳嗽,就见他姐姐扭头剜了他一眼,语气无比嫌弃:“边去,我好好一个小侄女,被你教成这模样,早知你读书读傻了,当年我该把她抱回来养才是。” 又转头对石成物开口:“好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邪气的?禁欲的?清冷的?高傲的?可爱的?温柔的? 姑母手中存货多着呢,都验过了,器大活好,该温柔时温柔,该狂野时狂野。”那嗓音又柔又媚,好似敲鼓的鼓槌,把石成物的心脏敲得咚咚响。 小狐女吓得变出毛茸茸的大尾巴把自己团起来,“我……我……” 狐妖捏捏小姑娘自动弹出来的耳朵,挺有耐心道:“你嫌被我用过不干净,那还有没排到的,不过能力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不是……我……没嫌弃……”快要变成兔妖的小狐女连话都说不好了,原因在于她姑母不仅说,还顺带着用法力在她脑海里投射鱼水之欢的影像。小姑娘哪里看过这个,当下又是羞涩又是好奇,不过还没想好要不要去亲身体验下。 “没关系,你想好后随时可以过来姑母这里。” 元始停下了讲道。 山精野怪们随意惯了,却并非不懂礼数,再加上眼前道者明显实力强横。服从强者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这次讲道并未有精怪弄出大动静,偶有开小差,只要不打扰别个,元始亦懒得训斥,总体来讲,算是皆大欢喜。 有机灵的起身口称老师,询问元始能否正式收下他,纵是当一童子坐骑亦可,不出意料的,被拒绝了。 不过元始透露了还会有第二次讲道,只是有个条件。 众妖表示理解,道不轻传,何况对方并没有义务免费给他们讲道。而后一听条件,哦,扔了节操和皇帝来个另类性爱嘛,真是太简单了! 就是…… 小花妖哇的一声哭出来:“为什么不收植物,都是皇帝的错,歧视植物吗?植物怎么了!植物还可以用藤蔓呢!” 问题是用藤蔓就明晃晃在身上盖了个妖怪的戳了呀,皇帝的心理还没那么强横,可以放一群妖怪在身边。 隔壁白象表示:“还好还好,身为一头白象,我还是可以入宫的。” 小花妖瞥眼过来:“你这么大只,不太方便吧?” 白象举起鼻子“哞”地叫了一声,“我鼻子够长,不介意代替他左右手。” 小花妖捂脸,扭着身子故作害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是个孩子!” 白象:“……” “哇,你看那边,那个孔雀开屏了好漂亮,说不住皇帝就只宠她一个了。”白象目不转睛盯着炫耀自己尾羽的孔雀妖赞叹,在孔雀前面是一匹神骏的小红马,也难怪她起了攀比的心思。 小花妖幽幽说了一句:“会开屏的都是公孔雀。” “居然是雄性嘛。”白象震惊了,又挠挠头,“哎,咱们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你们花妖还玩雌雄同体呢。” “我们在不在乎没有用,重点是皇帝在不在乎公母。”小花妖抬手变出一个花环,套在白象脖子上,“不过一般来讲,很少有人知道只有公孔雀才会开屏,说不定他能蒙混过关,你看别的雄性不也去混混看嘛。喏,花环送你,我家就在山脚那片花田里,有空来找我玩呀。” 众兽已到位,然而还有个问题,怎么把他们送进宫中? 施锦云提出一个建议:“不若去寻圣人,她掌宫闱,一应秀女奴婢的进出都由她管理。而咱这位圣人,对于几位上仙来说,好打动的很。” 皇后的喜好在整个后宫都不是秘密,她爱成仙得道的修行之途,为此热爱搜罗道经丹书,纵使皇帝在她抄经时上门也是敢闭门不见的。 “若非她是镇国大将军唯一的孙辈,将军府宠爱的掌上明珠,也不能为了安官家心主动入宫来。”施锦云弹弹指甲,将军府在朝中势力可大着呢,都说要不是满府皆忠良,说不得这天就该换了。 -- 第39页 皇帝知道自己必须娶这位皇后,皇后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嫁这位皇帝,双方心知肚明,默契的保持着相敬如宾的态度。曾经有一位宠妃自以为皇后不得势,光明正大给她摆脸色,哪知没过一炷香,就有官家旨意传来,斥责她不懂尊卑,不知礼数,不通教养,然后把才升上去的位份一撸到底,留下个惨兮兮的侍御。 经此一事,宫里人都知晓皇帝敬重皇后,哪怕再受宠也爬不到皇后头上去。 “圣人的决策官家从来不加干涉,请得她下诏令建一百兽园便可。”言到这,施锦云神情复杂,“当时我向那神佛许下望有一子投生我腹中,可官家这般行事,我可否换上一个?” 和人争宠就算了,现在还要和野兽共用?一想到这个,施锦云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几欲呕吐,要让她此刻见到皇帝,说不准就要御前失仪了。 “我要出宫,宁可一世无夫,常伴青灯古佛,也好过被这般作践。”她现在就去求皇后打着为大夏祈福的名义去庙里带发修行!现今求一愿望不过是想增加成功率,让她得以逃出生天。 皇后的作息极其规律,每日里早晨抄经书,午时处理一个时辰宫务,午后小憩半个时辰,晚膳过后继续抄经,要找她只能在她午睡醒后到晚膳前这段时间,别的时间没有重大事件一律不见。 听到贵妃、淑妃与德妃来访,皇后高高挑眉,想到这段时间的后宫一家亲,起了兴昧,让宫人将她们领进来,想要听听难得来寻她的理由是什么。 人间富贵和道途逍遥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梁吟谣是想要后者,人间圣人哪及得天上圣人快活。纵使寻仙问道现已成为飘渺传说,梁吟谣亦想为此努力一回。前朝“无咎公子”著书《封神演义》中,姜子牙三十二岁才得仙缘,她离而立之年差得远呢。可惜她现在所在位置容不得她任性。固然,她可以抽身离去置满府疼她宠她的人不顾,这些人不会舍得怪她,然后梁吟谣心肠尚不够硬,只得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于宫墙中。 第23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三天 好在将军府已开始在处理如今烈火烹油的境地,下一辈人不会再如她这般身不由己了。 但是,现在另一个选择摆在她面前! 选皇后还是选道士?这在梁吟谣心中根本不是选择,她从没留恋过这个后宫之主的位置,要不是家中长辈愚忠,她连宫都不会进。家里养育她十六年,她就在宫中呆十六年,以全俗缘。再过六年十六年满,她无论如何也会想法子脱身,哪怕日后不再有锦衣玉食,只能在山中餐风饮露。 “行,我去请旨修一处园子在宫中,让那些兽类居于园中。”听得以修炼心法相换,梁吟谣又细问过原由,得知倒霉的只会龙椅上那位,想也不想就决定“牺牲”他。她可是一代贤后,既然君主爱美兽,自然该奉行起皇后职责,为他广纳后宫不是吗? 也不知道梁吟谣怎么做到的,没几天就被她讨来了一间空宫殿,挂上“百兽阁”的牌子,再让宫人打理好,便把群妖运进来,理由是宫闱寂寞,给一众妹妹找些会杂耍的小动物解闷。 某日闲逛到百兽阁的皇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股凉意。为啥朕总觉得这些小动物盯着朕的目光好像盯着一块大肥肉呢? 白象用鼻子抽一下前金毛狮子现化作金色小猫的小伙伴的脑袋:“目光收敛点,别用看猎物的眼光盯着人家,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金毛狮子拿爪子抹一把脸,“我不信你不兴奋,这可是一块敲门砖!” 咳咳,那倒是,白象挪动一下身体背对着皇帝,以免眼神太过灼热让人看出不对来。之前听了那位前辈讲道,她多年未动的瓶颈可是松动了不少。所以第二次讲道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不过皇帝那还真不是看到一个野兽就发春的,所以皇后做主帮他翻了绿头牌,选了一只兔子精。 皇后不需要借养狐狸来拉进和皇帝的关系,养一只兔子也符合皇后的性子。 这事本该是施锦云来行动,然而她现在恶心着这事呢,皇后拿到心心念念的修炼方法,心情好着呢,顺手就接了这事。 于是今天逛花园的皇帝脚上就撞了一只兔子。 小兔子不怕生,撞到人后也没吓到跑走,反而在他鞋子边嗅了嗅,抬头呆呆望着他。 皇帝看着好笑,但是已经养了狐狸,便懒得再抱一只兔子回去,谁知道小兔子似乎认准了他,一蹦一跳跟着皇帝回去。 当晚,后宫快被皇后翻过来,皇帝一问,却原来是丢了一只兔子,这兔子是皇后这几天新养的,跟养孩子一样的爱护,然而下午去逛个花园,兔子跑了。 兔子? 皇帝看一眼窝在他脚边的白毛,让内侍去通知皇后来领她的兔子。 皇后来了,然而兔子不愿意走,皇后便说:“既然它如此喜欢官家,与官家有缘,便留在官家这,我自去百兽阁另寻个。”语气寡淡,全然不见之前寻找的急切。 皇帝知晓他这皇后沉迷道学,万事看个缘法,能有这个决定很正常,并未多想。本想把这只兔子送回百兽阁,又想起这个下午兔子不怎么动弹,很好养,小狐狸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突然就升起了可以先留在身边解个闷的想法。 反正只是个兔子,小狐狸应该不会吃醋才是。 皇帝陛下一时忘了,狐狸是会吃兔子的。 -- 第40页 乌鸢在给阵眼画符。 她从学习方士开始,便会画符,只是本源世界没灵气,她所画之符又是针对鬼魂的,与上一世天道补偿她的玄学传承略有不同,现如今跟着通天学阵法,以符做阵,再拿石成物试验阵法。 “阿姐早有基础,困阵原理我便不多言,不过是一困鬼物一困妖物罢了。”通天将提前画好的阵图交予乌鸢,“阿姐初学困妖之阵,便先依样画葫芦,自创阵法一事,需得到熟能生巧。” 道理乌鸢省得,她并未打算好高骛远,拿出背高考知识点的郑重态度将阵图及通天所讲记下来。只因狐女并非敌人,又是任务目标,通天就未用杀阵来给乌鸢做教学。 石成物在阵中奔跑,皇宫这地界每个角落她都跑遍了,按理说已将地形烂熟于心,是以在发现自己竟然迷路后,小狐女立即就知晓她是落入某个阵中。 起初石成物担心是某位方外之人来降妖除魔,惊得炸成毛团,待发现只是困阵便放松了不少,只要不是开始就下杀手的,不论是猫抓耗子的戏弄还是用她试验阵法,总归有转寰余地。 灵气游于天地间,它们是温和的,无害的,有能力的人通过把灵力以或法诀或符箓或阵法的方式转化成具有攻击、防御、治疗、束缚诸如此类性质,灵气相同,想让它发挥出想要的效果那得花不少工夫琢磨。乌鸢是幸运的,有巨人的肩膀供她站立。 起初,乌鸢的阵法死板,好几次石成物都已从生门闯出,却被通天毫不留情扔回去,转身点出乌鸢是哪里不对劲。这时候的通天极为严厉,完全不复往日的温和。 一个学一个教,什么困阵、迷阵、幻阵、聚灵阵都教了个遍,乌鸢天分很好,一通百通,仅仅半个多月就把基础阵法学熟了。石成物经此一遭,阴差阳错掌握了破阵法子,日后若有人想用阵法对付她,得吃大亏不可,最后的聚灵阵更是对她的补偿,这十来天硬是让她长出了第二条尾巴来。 已经累趴的小狐女拖着沉重的身体往皇帝寝宫去,想要撒个娇,可惜一切想法还未付诸行动,她就看到皇帝有了新欢。 还不是人! 还不止一个! 本就身心疲惫的小狐狸愤怒了,平常她还能耍小脾气,玩玩小公举,等着对方来伏低做小哄她,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我都快死在外面了,你居然不担心,不说思虑成疾,至少也不能寻花问柳吧!分!必须分! 被宠大的小公主哪儿受过这委屈啊,对着窗沿磨磨爪子,皇帝见着旧爱有些尴尬,但本就习惯了后宫佳丽三千人想要他心虚愧疚很难,能哄她还是出于之前捧着哄着习惯了,又不太舍得这只小狐狸,当下便让宫人把其余宠物带走,过去抱起她,顺着她的毛皮:“你这几个月去哪儿了?如此疲惫。” 石成物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低叫一声,皇帝忙让人唤来专医兽类的太医,这位太医是从他养了狐狸后专门寻来备在宫中的,此一回还是头次派上用场。 太医仅仅是凡人,看不出狐女是消耗过大,靠着表面看出来的疲状断言是劳累过度,肌肉疲劳,便给她按按摩,说是每日一次,这几天不要累着,如此休养数日应又能活泼乱跳了。 石成物懒洋洋打个哈欠,摊开四肢心安理得接受太医的按摩,每日里除了吸收日精月华便不再动弹,皇帝逗过哄过好几回没有效果,天下之主的脾气上来了,脚步一迈就往百兽阁去,石成物也不管他,一心一意养着身体。 待得手脚活动灵活,体力充沛后,跑去找墨雪:“你要不要和我离开?” “离开?”狮子猫疑惑,“皇帝是不是对你不好?你要走了?” 石成物“哼”了一声,“对,所以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要和我去山里吗?比起呆在这狭小的地方快活多啦。” 墨雪回头看向正捧着书读得津津有味的女子,对方好似并未听懂他们的言语,墨雪却知道这是一位隐于宫廷中的大能,如此行为代表着放任她选择,要走不会拦她。 “不了,我想留在宫里。”那人助她开了灵智,不论意图为何,总归是有恩,她该呆在那人身边,全了这段缘分才行。 石成物不解,却也没多问,去池子里捞了好几条锦鲤,做主送给墨雪当赠别礼,然后跑到皇帝面前,当着他们满员新宠的面,同样送了他一份礼物。 第24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四天 小狐女挠了皇帝一个满脸开花。 不是太严重,用上等的膏药好好治肯定能治好,石成物也知晓皇帝其实并没有许诺她只有她一个,但是她就是小心眼,就是要报复,没有道理就没有道理好了。 乌鸢和三清定了一年的时间来做这次任务,如今不过数月就完成了,收到石明已经把女儿忽悠去闭死关没个十年二十年出不来的消息后,三清才放心把乌鸢的灵魂拉出贵妃身体,寻个地方,由通天教她修炼神魂,元始则去履行约定,给帮忙的精怪讲道。 一夕之间,皇宫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徒留皇帝……一脸血。 一直乖巧可爱的小宠物突然暴起挠花他的脸就算了,看在陪伴了几年的份上着宫人打一顿扔出宫就好,然而这些宫人都是吃干饭的,满宫里找只狐狸都找不到。想来已经是畏罪潜逃?又想迁怒石明,却发现这人早已不声不响辞了官,一查户籍,居然是查、无、此、人!当年这人是怎么混进考场的?那些考官都眼瞎了吗?憋了一肚子气的皇帝由于伤到脸,短时间内不好见人,只得先深居简出一阵子,好不容易养好脸,去百兽阁,却发现满阁的宠物都不见了,消失了,连根兽毛都没落下。 -- 第41页 皇帝差点没保持住他的仪态。 他该惊讶是哪来的神偷,居然能不声不响把阁里的兽类全弄走,里面还有头大白象呢!还是该愤怒,谁这么胆大包天偷到皇帝头上来了? “去请圣人来。”后宫的事归皇后管,没毛病。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难看,皇帝还特意训练了几张大字静心才吩咐人去请皇后,估摸着还有段路程,便继续写字,等着人来给他交代,为何百兽阁群兽失踪这么大件事,他个皇帝半点不知情。 然后收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那支笔笔尖重重落到纸上,好好一幅大字被浓重墨点毁了,皇帝看都没看它,只一脸不可思议望着大内总管:“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大内总管心中叫苦连天,却还得咬字清晰给皇帝汇报刚刚得来的消息:“圣人和贵妃……私奔了。” 在皇宫之外的某一处地方,曾经的皇后现今的女冠一身道袍,对着旁边的贵妃叹道:“听了德妃的言语,我原本还以为你所求会是一个孩子。” 师宛如低头浅笑,当的是水莲花般的娇羞,让梁吟谣看着牙酸。“孩子不过是不得已的倚靠,既然能出那个囚狱,当然要选择更好的。”她家里贫穷,官家选妃时因着她样貌好,家里便把她卖进宫中。她无处可去,哪怕故意落选回了家说不准会被卖个第二回 ,还有可能卖到不堪的地方去,倒不如留在宫中博更生机。别说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她个弱女子孤身在外,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还是别轻易来个闯荡天涯比较好。 所以,她求的是一身修为。 不需要太过高深,能自保就够了,纵使这速成法子让她日后不能再更进一步。 她与皇后不一样,梁吟谣想要看到更高处的风景,而她,只要能云游天下即可。 道途不同,终归不能同游。 “有缘再会。”师宛如学着游侠儿的模样潇洒拱手,梁吟谣看着到比以往宫廷中柔弱白莲模样顺眼多了。 “有缘再会。” 她也该找个地方努力修炼,这两年边疆战事起,官家不敢大动她家她才敢一走了之,该在尘埃落定前修出成果,让龙椅上那位不敢随意动她的家人才是。 乌鸢如愿以偿接到一个有灵气的位面的任务。 上个世界到底用着别人的身体不好多呆,三清也说她一身功德隐于灵魂中,没有肉体遮挡,比唐僧肉还唐僧肉,容易惹来觊觎,所以他们一开始定时间才没有定个千八百年窝那里修炼。 这是一个没有里世界的世界,因为一切都光明正大摊在阳光下了,犹如末世时的异能者,被普通人所知晓。华国的天师,岛国的阴阳师,米国的超级英雄,腐国的巫师……还有林林总总奇怪的妖怪、吸血鬼、狼人、巨人……此类,群魔乱舞。 大街上各种服饰都有,从不会有人以为是行为艺术。 天师啊…… 三清望向乌鸢,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们阿姐目前所学的传承就是天师,来到一个天师盛行的世界,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大的进步了。 这真是……上赶着往上铺路。 乌鸢几个直接传送到委托人的客厅里,一看到他们,委托人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极为热情走过来:“你们好,你们好,我的名字是武之彦,武学的武,之乎者也的之,刘彦昌的彦,请问怎么称呼几位?” 乌鸢便把她和三清世俗所用的名字说一遍,而后开门见山:“任务。”早点做完早点抽身去修炼。 “哦哦,好。”武之彦在乌鸢冷淡的态度下收了几分跳脱,却还记得先请他们坐下,同时以一种不失礼的目光飞快在乌鸢和三清脸上转过一圈。 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小孩……真的不是来开玩笑的吗? “在概括里说不清楚,其实这个任务不是很轻松,很大可能会丢命,我虽然加了个只有击败有我全部实力的投影才能接取的限定,但是我的实力并不算上乘,要是把天师分等级,我也就正正好能给小学生当老师,所以你们要是担心,放弃任务也是可以的。”武之彦说得诚恳,是好心,也是不信任,毕竟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小豆丁,看着就感觉不靠谱。可惜他并不清楚,就是小豆丁之一,一个念头就摧毁了他的投影。 通天道:“你直说便是。”要是三清加起来都解决不了那所谓丢命的任务,估计这位面是遭受了高等级位面的入侵了,而且还是有神佛所在的高等级位面。 “好吧,既然你们坚持。”武之彦耸耸肩,作回忆状,“这事我就不遮掩了,其实我是重生的。在我重生前,世界几乎就要毁灭了。具体原因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太平洋那边某一天一片海域出现异常,凡是经过那片海域的船只都没了踪影,各国便派出能人异士去查看,然而去一个少一个,到我死之前都没听说过有人从那片海域出来。” “我国天师分为五等,分别为甲乙丙丁戊,我只不过在丙等,从那片海域无人生还起,就被封锁了起来,别国我不懂,我们这边需要乙等天师才可以去天师协会接探查那片海域的任务,所以你们到时候还得去考天师令。”说着说着,他发现自己跑偏了,脸一红,赶紧拐回来,“反正就是进入了海域的,没一个能回来…… 哦,普通的海洋生物除外,不过只要不进去就没事,久而久之,除了封锁它不让别人误入,就不怎么管它了。 -- 第42页 然后突然有一天,太平洋干涸了。” 武之彦似乎想起极为可怕的事情,喉头滚动,眼睛因惊惧而瞪大,约莫七八秒钟才继续说下去:“太平洋干涸了,没人查出来原因,接着便是相邻的其他海域,一片片干涸。海洋干了就到湖泊,湖泊没了是溪流,凡是与水有关的都没了,就连我们的符箓也招不来一片下雨的云,其余招式用着却是无碍,但是只要是召水的凝冰的,一律失灵了。其他国家也没好到哪去,整个地球被迫陷入缺水境地。” 那状态整整持续了十个月,从开始的吃瓜果喝瓶装矿泉水,到后面的储尿喝尿,再往后,便有生灵盯上了血液。 武之彦记得那是一段黑暗混乱的时期,争家禽争鸟兽争一切身上有血液的生命,后来渐渐有人死于失血过多,纵使国家尽力维护治安也阻止不了活命的决心。 第25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五天 武之彦都不敢回想他是怎么挨过那九个月的。曾经有一位神算替他算过一卦,说他这生都只会终于带九的数。九为数之极,于是武之彦从小到大都逃不脱一个“九”,期末考试、升学考试永远考个带九的数字,结婚时选的吉日本来是二十七号,结果临时突发事故,只能往后移两天,正好又带个九,就连那大灾难,武之彦死亡也是死在第九个月的最后一天。武之彦重生后也会想想他是不是比较特殊,才会有这么奇怪的命格,还能从来一次,拯救世界。 找人拯救世界四舍五入一下也就差不多相当于他也参与了嘛。 乌鸢点头,了解了,对方怀疑大灾难源头是出于那片海域,所以想找个厉害的人进去一探究竟,顺便把问题给处理掉。 最后讨论的结果是三清进去一探,乌鸢留在相对安全的外面消化那一份传承。 “阿姐不要多想,你接触修炼堪堪一年,我和大哥二哥都已经修炼了数百元会。阿姐天分极高,只要潜心修炼,无需多久便能独当一面了。”通天算一下,姜子牙公认资质不足,但只修行了四十年就能把千年琵琶精烧回原形,他家阿姐修个四十年,铁定更厉害。 乌鸢很冷静:“我明白,放心,不会急于求成。”天道至公,做任何事都没有一步登天的,不然让那些苦心修炼的道者怎么想?哪怕是被传功或是吞下仙丹,也得花时间将那些功力融会贯通了,还要小心步子太大扯到蛋……咳咳,要小心根基不稳。 三清要去一个地方,还是以人力封锁而非阵法秘境,当然不需要去考那劳什子天师令,起个水遁之法,便轻轻松松穿过封锁进入禁区。 三清走了,武之彦对留下来的乌鸢试探开口:“哎,那个,乌小姐,你就那么放心你弟弟去历练吗?哦,是不是和小说里说的那样,他们身后其实跟了护卫长老,在危急之时能保下他们一命。” “不,我不如他们。”不是让小孩子单独去历练,仅仅是因为修为比不过,乌鸢对这点承认得很坦然。 武之彦仿佛受到很大的打击,捂着心脏倒在沙发上耍宝:“传说中的妖孽天才,可恨的别人家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主角命。” 乌鸢淡淡瞟一眼武之彦,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乌小姐你去哪?” “找个地方住。” 武之彦的房子倒是不小,也有客房,然而他是有女朋友的人,留个陌生女子住下来,被女朋友见到了就是人间惨剧。 “其实留下来住也没什么啊,反正要不是那三个小孩子喊你阿姐,我都看不出来你是个女孩子。”武之彦嘟囔了一句,起身飞快追上去,出口时却换了一句话:“你有这世界的身份吗?” 乌鸢摇摇头。 “我给你租个房子好了,放心,天师协会发工资可不会手软,我积蓄不少,你就算想租栋别墅住我也付得起。是我请你来这个世界,负责衣食住行是应该的。”武之彦边走边说,语速如连珠炮弹,乌鸢能看出他轻微的讨好。 想来是怕要是不把她照顾尽心,她的弟弟也不尽心解决问题吧。 乌鸢便道:“任务既然接下,他们自然会认真处理,你要担心,不如告诉我怎么进入天师协会?”与其让他胡思乱想,不如让他做点事,而且乌鸢同样是想去和别的天师交流交流。 “那个啊,很简单,去协会那边表演啊不展现一下你所学,符箓,炼丹,卜算,阵法……林林总总,你挑一样你会的用出来给他们看就行了。比如你会炼丹,当场开炉炼丹就行,哪怕只能炼出最低等的丹药,只能炼出一颗,还是半成品,这样也算步入这个行业了。只申请入会的标准对真正的天师来说低到令人咂舌,只是这种层次是不会给你发天师令的,别人去协会请天师宁愿请不到,也不会去考虑这些不入流。”武之彦咂咂嘴,“不过协会财大气粗,每个申请入会的都能免费领取到一身行头,一张戊等的聚灵符,一小瓶静心丹,外加一套阵盘阵旗,所以入会的人还挺多。往上考每一等的福利更好,那些没有师门帮衬,资源都要自己凑的散修就靠协会的福利还有任务过活了。” 天师在中期可是烧钱的职业,比如符箓吧,你总得买画符用的工具,打基础的朱砂符纸墨笔便宜是便宜,但是你总不能一张用到天荒地老吧,谁家练习不买个千八百张的。前期还可以靠普通朱砂符纸,中期就要用有灵气的物件来练习,学会的要巩固,要练手,不会的更要买买买来练习,有钱费钱,没钱费时间去找物资手工制造。只有到了后期,你用手指在虚空就能画符,无需外物才算缓过气来,然而能达到这一境地的只占少数,大部分都止步在中等。 -- 第43页 天师协会总部就坐落在京都,仅仅申请入会不需要到总部,不过乌鸢还需要顺便考天师令,看看自己如今属于哪一层次。 “那行,我带你去总部,考核并不难,戊等只需要懂个其中一门的基础就行。越往上,考得就多了,听说甲等的天师不仅要精通符咒,还要能布阵、卦算,通奇门遁甲、炼丹之术……据说还有笔试,考对道经的理解,就笔试这个就能卡死三分之二的人。”武之彦在乌鸢身边叨叨,听得出来,这还是个话痨。 看在对方话语里有她需要了解的信息的份上,乌鸢就忍了下来。 然后这人话音一转,扯到乌鸢头上:“不知乌小姐精通天师的哪一门?我只对布阵和奇门遁甲有研究,粗通符箓,说不定我可以向乌小姐请教请教。” 乌鸢回忆了一下通天教的阵法,说是基础,便道:“会抓鬼,画符,阵法,只通基础。” 这就有些尴尬了,刚说过请教了。武之彦也不是在谦虚,他是真心认为乌鸢比他厉害。 实际上也是比他厉害就是了。 在通天看来,他教的阵法是基础,乌鸢收到错误认知,同样以为是大众的基础,武之彦就把别的世界的基础往自己身上一套,却忘了,眼界不同,基础也不一样。 你对付地仙的基础阵法和对付练气期的基础阵法能一样吗? 乌鸢就用那一套基础阵法,一路考到了甲等天师令,出来时还是协会的人毕恭毕敬送她出考场的,听说乌鸢没有身份证明,问都没问缘由,直接就给她办好了相关手续,拿那天师令当身份证用也一样。 那边,武之彦在大厅里填要考乙等天师令的表格,在他逛了整个京都,吃了好几条小吃街,玩个游乐场水上乐园,顺便接两个任务赚点外快后,仍旧觉得无所事事,空虚寂寞冷,索性去考个试来填补一下心灵,扭头看到乌鸢出来,顺口一问考了哪一等。 乌鸢同样是顺口一答:“甲等。” 武之彦就给她懵了。 甲等啊,整个华国甲等的统共一个巴掌那点数,都是天师协会高高供起来给底下人的“胡萝卜”,不知多少才俊视之为榜样,这人就……这么轻轻松松考上了? 知道国人把谦虚视为美德,可您这……也太谦了吧。会想起那句“只通基础”,武之彦就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上。 入了天师协会,登记资料是肯定的,一些简单信息可以摆在明面上供人浏览,武之彦就去看了乌鸢的资料,上头“阵法大家”的标签金闪闪明晃晃,让他知晓了乌鸢是怎么过的甲等考试。 犹如普通学校升学考试,那必定是要全科成绩,可假若别人还在学习元素周期表,你化学方面都能搞出生化危机了,还理什么语文又扣多少分地理没到及格线英语口语带着口音,过过过,直接送去研究院为国家的病毒研究事业发展做大贡献。 第26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六天 乌鸢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的化学……不是,阵法大家,一项够长的长处就足以让人忽略其他是否是短板。 这大概就是洪荒与其他世界的区别了。 乌鸢记得三清给她说过,洪荒里头只要能化形的都是地仙修为,而跟脚高的,化形皆是天仙,地仙以下属于不入流,不窝个地儿卯足劲修炼都不敢出门,没修为就没有底气。 回想起当初元始给她上的理论课,先引气入体吧,至于每个级别的天师考完天师令后必须要去领一个任务做这事,对于甲等天师来说属于可接可不接了。 甲等天师有协会免费赠送的大房子一套,房子没什么稀奇,让人在意的是,房子建在龙脉附近。 为什么小说里头妖精一个两个削尖脑袋往皇帝皇子的后宫后宅里钻,忽略作者想要嫖帝王的心理,这正当理由就是吸龙气修炼。 用龙气修炼一天,顶的过平常百日的修行,能不眼热吗?龙脉的龙气可比凡间帝王身上多得多,却因其关乎一国气运,一旦借用龙脉修行,相当于与其代表国结下因果,气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这点小利,把未来和一个国家连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人性的事从来稳定不了,碰上个昏君暴君,气运刷刷刷直掉,真心恨不得弄死皇帝再一头撞死,不为啥,皇帝受国家气运庇护,相当于自己打自己,不怕疼就上吧。 现代还好,不再是君主专制,把气运和国家相连也放心。 可惜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不好借龙脉修炼。乌鸢感受着龙脉范围内浓稠的灵气,略带可惜的离开了这片地域,想着再找一个地方打坐修炼。 然后一脚踏进一个传送阵。 阵法的另一头灵气充沛,虽比不上龙脉但也不算差,乌鸢看出这是一个谷仓,满仓的大米堆放,灵气便是从那些大米上散发出来的。光是站着在其一旁就能呼吸进微弱灵气,别提将其煮粥煮饭,想来一碗下肚,能抵得过数月苦修。 乌鸢不知这里是何地,快步往谷仓外走,以免被主人当做是小贼,徒生事端。 不曾想,外有灼热之风吹来,谷仓外天降奇火,将这草木搭的小屋点燃。乌鸢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避过往下砸的带火房梁。就这么一退,仓门被大火阻路,她人便被堵在了谷仓之中。 乌鸢把刀一握,反手挥出一刀,凛冽的刀气将那火焰连同仓门劈开,空出一条大道来,乌鸢运起内力于脚下,极快冲出即将陷入火海的谷仓,然后便看到有四五人站在仓门不远处,目瞪口呆望着她。 -- 第44页 莫不是这谷仓主人? 而后,四五人中一位眼神火热注视着乌鸢的脸:“这个npc好帅,不过怎么是短发?五帝时期也流行短发吗?” 又拿出一面镜子,对着乌鸢晃过来,乌鸢眉一皱,那面镜子镜面咔咔碎裂,有女子惨叫,一缕幽魂自镜中飘出,神色含怨带嗔,却不敢来找乌鸢麻烦,只对其主哀道:“主人,恕镜奴不能再陪你了。”话音一落,便化为青烟消散。 女子连叫几声镜奴不得应,欲哭无泪:“全服就这么一件可以鉴人鉴物的法宝啊,就这么碎了。” 她却不知,她那连灵宝都算不上的法器,哪里能窥视被功德气运护主的乌鸢。 听到这里,乌鸢就知她是落入了某个全息游戏之中,或许不止如此,毕竟仅仅是全息游戏可不会产生能供他修炼的灵气。 与女子同行的男子见着镜子破碎,没收住脸上幸灾乐祸,被女子瞥到,顿时捅了马蜂窝:“‘大被同眠’你什么意思,名字猥琐就算了,连人也这么猥琐,忘了平常打怪下本我这昆仑镜·仿帮我们少走多少弯路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指责,大被同眠明显觉得面子挂不住,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被另外一名女子喝止:“好了,吵什么吵,任务还做不做了?阿羞,快些招雨来灭火,被子,用你的小鬼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娇娇,你也和被子一样,一生,你靠近我一点,我开个盾,免得有什么妖物袭击。” ID为百花羞的女子取出两把扇子,神色庄严跳起舞来,不一会儿便有雨水落下。大被同眠摸出数张符,口中念念有词,几个鬼灵从符中飘出,收到指令往谷仓飘去,不是须眉是娇娥也与他做着同样的动作。剩下的一男一女警惕周围,女子还拿出一个黄铜小钟往上一抛,小钟化出巨大钟形虚影,把这些人笼罩在内。 乌鸢早已到了一旁,耐心看上几眼,那几个人使用技能时果然有灵力波动,却是灵气主动附于其上,不经他们身体,仅仅是透过装备转成灵力。 也就是说,没了游戏装备,这些人就什么技能也用不出了。 不知道那些装备她能不能使用?方才那些人似乎把她当npc了? 乌鸢心头飘上一计,寻个空处盘腿坐下,画上几张符录,摆在四周成个防御阵,然后开始引气入体。 等着那群人做完任务,或许会过来询问她有没有什么隐藏任务,到时候再哄个装备过来试试。 闭眼的乌鸢没有看到天地间的灵气蜂拥到她身边,不过并没有急哄哄一拥而入,而是像个乖宝宝一样在她周围形成一个灵气泡泡,把她套进泡泡里,浓稠的灵气转为‘液体’,‘浸泡’着乌鸢,供她温和的吸收,保证绝不会冲伤经脉。 有感应到灵气变动的,运起身法飘然而至,见了此景,眼中异彩连连,“真是好福缘,好姿质。”福缘不好,怎么会有灵气蜂拥而来,姿质不好,怎么会吸收得了那么快灵气。 “真是天降生机。”那人喃喃道,“可惜不知是否是异人。” 那人神情淡漠瞥一眼在那边尽心尽力为他抢救灵米的小队,分明是在帮他减少损失,这人却吝啬一个好脸色,紧接着掐诀传音:“无需留手,直接送那些异人回他们所谓的复活点。” 另一边传来阴柔的男声:“好啊,兄长,待我找阿爹一块去,把他们……嗯,按他们的说法是一波带走。” 就在小队把能抢救的灵米都抢救出来时,一道森然嗓音响起:“哪来的小子,敢管我家的事?”随之而来的便是天降流星火雨,黄铜小钟当即承受不了压力,砰的一声炸开来。 开始传音的人脱下头上的斗笠,扔到乌鸢那边,斗笠旋转着,垂下瑞气千条,把乌鸢团团护住,令火雨伤不到她分毫。 小队的人对于做任务开出boss已经很有经验了,这款全息网游卖点就在自由度和智能度,没有攻略,谁都不清楚能接到哪种任务,任务里会有什么,但就是这种未知才吸引了大量玩家。 不过就在他们要反击的时候,地面平白裂开大缝,把尚未学会飞行的小队一网打尽,再有土堆砸下,将他们活埋回复活点去。 一位瞎眼老叟驻着鸠杖缓缓走出来,时不时咳两声,看上去弱不禁风,然而那裂缝和土堆便是他的杰作。 一个boss就够难缠了,现在还二坑一,小队死得不冤。 乌鸢正一心一意打坐吸收灵气,她布下的防御阵含有警戒作用,若有人靠近必然会触动阵法,使她醒来。 如若小队没想过来接触她,那乌鸢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套热乎,想要装备多的是法子。 修行时一旦静坐,那便是不知时光流逝,乌鸢一坐就坐了三五天,睁眼后还有些食髓知味。 难怪修士一闭关就是三五十年,灵气入体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跟嗑药似的。 乌鸢从修炼状态中退出,灵气泡泡也就悄悄散去,不邀功不讨好,深藏功与名,导致乌鸢并不知晓自己修炼时的动静,哪怕发现修为增长有些快也只以为是这方天地灵气多,她又是三清盖章过的资质优秀,能有这个成果不是太大的意外。 乌鸢并不知道,别人最快的要花三五个月才能筑基,她三五天就完成了给旁人是多么大的打击。“旁人”如今就在思考,其实他所谓的天才之名,是井底之蛙的产物吧。 -- 第45页 “这位道友,在下姚重华,不知道友缘何在在下院中?”姚重华将斗笠收回,温和的询问,大有一种“只要你说出理由,我都不会以谎言相猜”的……好人风度。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姚象撇撇嘴,对姚重华这般做派很是看不上眼,走到父亲身边揽住其另一只手,“阿爹,别管他了,我修炼碰到些许难处,正要问你呢。”在对付异人上,他们可以站同一条线,别的时候,姚象乐得给姚重华捅刀子,不论是心上还是身上。 第27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七天 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害死长兄的幼弟,当父亲的心知肚明,仍然选择了偏爱幼子,甚至有时还会帮他加害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姚重华他娘当年给他爹种了一片青青草原呢。 面对心爱的儿子,当父亲的必然是一片好好好,姚重华对这个场景已是千锤百炼,脸色不变,含笑一句:“父亲慢行,当心脚下。” 瞽叟把拄地的鸠杖戳得“笃笃”响,在外人面前也不会给大儿子面子,一声不吭和姚象离开。 乌鸢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等得他们说完,姚重华再次将歉意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后,才开口:“我误踩传送阵,过来时就在这了。”在人家家里引气入体这事,乌鸢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尤其在对方不但不计较,还帮忙护法的情况下。 传送阵?姚重华可不知自家谷仓里还摆了个传送阵,如果是数据有所修改,他必然会第一时间知道才是。 姚重华运气灵力于双眼,引动天赋神通回溯时光,在他视野中,便看到了数日前乌鸢忽然出现的场景。 这人的眼睛是重瞳,乌鸢反应过来,姚姓,名重华,又是重瞳的,除了帝舜也没第二个人符合这些条件了。 姚重华行到之前传送阵出现的地方,又是掐诀,又是神通,好一会儿才转去对乌鸢道:“实是抱歉,那传送阵为单向一次性传送,用过之后便会自毁,恐怕道友一时之间没法回去了。”他竟还记挂着无缘无故传送过来的乌鸢定会忧心归途,欲助她一臂之力。 以至诚待人,乌鸢想,这大概就是古之君子风范了。被这般考虑,不提升好感是不可能的,乌鸢先是道了谢,又直言她并非此界中人,亦不是他们口中的异人。这般说,便是埋下了两点,一则若她有哪处冒犯风俗,望不要怪罪,二则她并非玩家,别到时候给个任务给她她拒绝了,双方也尴尬。 听乌鸢说她不是玩家,姚重华眼睛又亮了几分。他倒不怕对方蓄意欺骗,玩家和他们口中的npc套交情套近乎,为的就是任务和完成任务后的奖励,否认玩家身份半点好处都没有,何苦画蛇添足。 便说:“若道友不弃,可先于在下家中小住,在下愿替道友好生说一番此界。” 乌鸢也就实话实说了,不是我介意呀,但是我觉得你亲爹你老弟会介意呀。 她对历史没太大研究,但也知道帝舜的家人对他都不怎么友好,尤其是那个弟弟,估计毕生精力都花费在怎么弄死兄长上了。二十四孝故事上记着呢,乌鸢可不想陪着他被活埋。又没打算攻略这位未来的五帝之一。 姚重华一想自家情况,也是,不能指望姚象在外人面前能收敛,不然他们家的事也不会传得远近闻名了。 三皇五帝时期,人们尚未设备刑法,死了那真是白死。 因着游戏设定为神话类型,方方面面都像修行靠拢,还采用了修真小说一些设定,加入了所谓的灵米零石,前者是给不愿辟谷的修士满足口腹之欲,凡人的食物会增添杂质阻碍修行,那就种灵稻养灵禽,以灵液浇灌,自然不会对修行有害,后者就是给修士修炼用的了。 听姚重华解释,这方天地的修士,只有资质上乘的才能直接从天地间感应到灵气并吸收其修炼,别的修士都要靠灵石,从灵石中吸取灵气。当然,吃灵米灵兽肉同样能吸收灵气,但这个同样需要灵气喂养啊,灵气和氧气氢气什么的同样在天地间存在,稻谷和野兽只会吸收更容易入体的那种来供自身成长,想让他们变成灵物,那得由修士把自身灵力当肥料,天天施肥才有可能,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吸收灵石呢。 更坑的是,不知哪个有才的,把灵稻设定的跟杂交水稻一样,生长出来不能直接用去当种,每种一回都要劳心劳力跟温养本命灵宝似的去温养种子,这也导致了灵米的价格昂贵,一般人家可吃不起。 因此,在姚重华说要送她一袋灵米时,乌鸢果断拒绝了,“无功不受禄。” 姚重华语气诚挚:“无妨,这是在下自己种的,本该给家父,只家弟误以为是在下买来供自身修炼,顽皮之下将谷仓烧毁,家父甚爱家弟,这灵米,他不会收了。在下一人用不了这般多,便想卖道友一个好。” 啊,对了,这人是被白纸黑字记录下来的大孝子,称得上是父亲弟弟杀他千百遍,他待他们依旧是初恋,能干出为了他们耽误自身修炼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 “卖好?”她有哪里值得卖好的地方吗? “请道友容许在下叨扰细说。” 姚重华他们家是依山傍水,房子靠着湖面,一推窗就能见到水波粼粼,可谓极有诗情画意了。 湖边绑了小舟,姚重华请乌鸢登舟而坐,自己也坐她对面,放绳让小舟漂到湖心,口中介绍着这个世界。 -- 第46页 开始的开始,这里仅仅是游戏,npc也仅仅是由系统操控的智能,虽说不是一举一动都被程序设定好,但有一条线牵连着他们,随时可以对他们进行改造和销毁是真的。本来嘛,数据并没有受制人不得自由的想法,他们甚至连灵智都没有,然后有一天,这个世界空降了一个天道。 对,空降了一个天道。 原因不可知,约莫是天道曾经的位面受到打击乃至销毁,天道也因此受到重创,机缘巧合之下和这个网游世界融合了。天道一想,它现在很虚弱,暂时无力再构造一个新世界,现在有现成的给它用,那就用呗。这就是游戏里的npc有自己的思维和天地间有真实的灵气供他们修炼的原因。 天道融合了游戏规则当法则用,不过它太虚弱,本源遭受重创,不能带着这个位面完全脱离系统,独立成一个真正的小世界,还保留着游戏公司可以修改游戏数据的任意,所以npc们都知道头上有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大刀,说不准第二天一睁眼会发现你家不是你家,你熟悉的人性格大变,你多了个苦大仇深的身世,必须扛起神器玩毁灭世界再被玩家打败。一切都是为了让玩家有所谓的更好的游戏体验感——这连圣人都没法忍。 “道友来处想来是一个尚未开放的游戏副本,入口应是在别处,在下谷仓的传送阵,想来应是某个任务所用,被道友误打误撞启动。若想回去,或许得等官方开启那个副本。” 听姚重华一说,乌鸢想起武之彦描述的人间炼狱,倒还真有点方便打怪练级的味道。这样也难怪npc们对玩家和游戏公司充满了排斥,只要剧情需要,桃花源随时可以变成十八层地狱,生活在此间的人能不感到愤然与无力吗? 乌鸢对这话没有立刻表达信与不信,姚重华理解,换他来有谁跟他说他们的世界是虚假的,是处于别人控制之下,他也不会立刻相信。该感谢那些从未想过掩饰的异人,从这些人的交流中,他们才提取出了他们原来是一场游戏的信息。 “我们不可能坐以待毙,只等着天道自我修复完成,那样没有上万元会是好不了的,不若自救。”怎么自救呢姚重华没说,他只说,“道友与我等相同,我们站同一条战线,助道友提升实力,便是为我们自身打算,能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力量。” 乌鸢心知肚明,她从别的世界来的,哪里会是什么npc,不过委托人所在世界说不准真的是一个尚未开启的副本呢? 技术小哥今天例行检查游戏有没有哪里不对劲,全息网游这棵摇钱树可要好好呵护,出事没能及时补救老板铁定会生吃了他们,然后就发现了原定过一段时间就推出的新剧情所在区域出了点问题。 技术小哥回想了一下剧情,现在差不多进展到九曲珠出世。那九曲珠乃时间至宝,众修相争却不慎引起九曲珠暴动,将他们传送至未来,修士们尚未来得及惊叹未来人的奇思妙想,便被他们的惨状惊到。一片人吃人的人间炼狱,自从修士和凡间相连,何曾有过这般场面。修士可以呼风唤雨,请神驱鬼,凡间因着他们,年年风调雨顺,无旱无涝,只有人祸,没有天灾,未来怎会落入如此境地? 这时候必须查,npc查,玩家查,顺便阻止一下仅剩的生灵相互间的厮杀。他们找到了九曲珠的珠灵,得知一个惊天大秘密之后,又遇上了幕后黑手,npc差不多全灭,玩家视情况而定,九曲珠拖着大boss自爆。boss是干掉了,但是没了时间至宝,他们怎么脱离这个副本回到五帝时期?紧接着珠灵的遗言会告诉他们,他在龙脉附近留下一个小门,一次性的传送阵,让还存活的通过那个传送阵回到过去,这样副本就完美通关了。 第28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八天 但是现在那个珠灵留下的小门被提前启动了,技术小哥查了又查,没发现有哪方面出问题,只得当成是意外,又补了一个上去。 姚重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自从他知道自家谷仓里被安了个传送阵后,就特意用法术监视着谷仓里的状况,系统那边发现少了一个传送阵,应当会自动补上才是。这不,逮了个正着。 乌鸢此时已不知去了哪里,姚重华对着那个传送阵一阵鼓捣,可惜设定在那里,由时间至宝亲自布下的后路,不是现在的姚重华可以破开的。几番下来,知晓自己对这传送阵束手无策后,姚重华只得想办法去联系乌鸢,看看她有没有法子对付。 舜生姚墟,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他之前与乌鸢来一把“小船儿推开波浪”的水上,就是他往日打渔的雷泽,只是乌鸢开始不知,把它当成了普通的湖。 雷泽最出名的就是那个雷神的脚印,踩一踩就会怀孕,乌鸢决定去看个稀奇。当然,她没打算怀孕,反正不脚贱去踩就行了。唔,顺便灵力包裹一下全身身上下,以防万一好了。 于是在海域里探查的通天收到了自家阿姐传来的消息。前边一部分是关于这个世界有可能是游戏的一部分,通天认真看完后翻到第二页,手一抖,差点就一步走错。他现在正在一个不知名灵宝内部,里面的空间各种曲折折叠,说不准一下脚就是一个空间节点,然后不知被传送到内部哪里,想来那些没能从海域里出去的人,就是被困在这片空间里了。 元始回头看到通天在用系统投影信息,便询问他:“阿姐传了信息来?” -- 第47页 通天点点头,往手表上的按钮一按,大屏幕便缩了回去,“阿姐说,这里或许是一个游戏。” 元始挑眉,听通天把信息复述一遍后,一针见血:“若真有天道接手游戏,又岂会告知修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知道天道正在虚弱期,真的没有生灵敢动小心思?”是天道太白了还是这些npc太甜了?鸿钧合道直接成了整个洪荒的大佬,独一无二的最顶层,但是你问问他,要有机会吞掉天道,是富贵险中求好,还是稳妥选择合道好?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上,拼一把,指不定就成了呢?这种情况下天道居然还能这么心大? 也就是说,所谓的npc反抗系统,依旧是个游戏剧情,策划真会玩啊。 “但是灵气是真的。”一个游戏公司做全息网游还能做出真实的灵气来,还玩什么游戏呀,早收拾收拾东西修仙去了,“而且这个困住我们的灵宝,同样是真的。” “所以,说不定,天道亦是真的。”元始沉下眸子,“你也知,语言,文字,这些都有‘力量’,许是这设定冥冥中合了那位天道的遭遇,索性借此隐了存在。你让阿姐小心,莫被天道哄骗了一身气运功德。” “我晓得。”通天把猜想发给乌鸢,忽然又道:“阿姐正在雷泽,说要去瞻仰瞻仰让女娲伏羲出生的脚印。二哥,你说万一阿姐也来个感而有孕怎办?” 元始:“……” “无妨,以阿姐的气运,只要她不想,便不会。”要是想试试感而有孕的操作,那就试试呗,又不是多养不起几个小孩子。感而有孕出来的小孩还是天生的脑袋灵光,要是碰上更奇异的,三天能爬五天能走七天能跑会跳顺便无师自通人言,迎风就长一下子跳成七八岁,那更好了,养都不用了。 通天一想,也是,关心则乱,他还是琢磨琢磨怎么破了这灵宝,收服了送给阿姐护身来得有用。 乌鸢到了传说中的雷神脚印那,根本不需要找,一大群玩家正围在那看稀奇,还有不少人带着好奇上去又踩又跳,男男女女都有。乌鸢一眼看出那脚印上已无灵力残留,就是一个普通的脚印。 那么多玩家在雷泽的原由乌鸢从一旁谈恋爱中的一对口中听出来了。这个问哥哥这里真的有奇遇吗?那个答妹妹放心,天骄榜上排名第一那位大神还是菜鸟的时候,就是因为在雷泽里碰到雷神被送了装备才靠着也成为大神的,要是他们也能撞大运……嘿嘿嘿,后面就是一番畅想未来的意淫了。 乌鸢拉着兜帽就从这对小情儿身边走过去,往雷泽深处而去。 脚印那边人多,懒得去挤,不如去看看雷神。 乌鸢感应着天地间雷灵气的指引,往最浓郁的地方去,走着走着就发现脚下貌似有点不对头,回想起看到过的动画片,主人公把巨人肚子当小山踩的情节,乌鸢取笔画符,把符箓往身上一贴便向空中飘去,将周围景色尽收眼底。 初看时看不出来土地有哪里不对,乌鸢沉吟片刻,又画了一张符,烧成灰将之抹在眼皮上,再睁眼就看破了雷神的遮掩,方才的土地变成了一条龙身,只头部是个人头,在那呼呼大睡。 这么一看,人首龙身,挺惊悚的。蛇精好歹是腰以下才是蛇尾,那叫美丽妖娆,这个脖子以下都是龙身,只剩下吓人了。 乌鸢对此接受得很良好,一颗人头带条蛇身的白娘子她小时候还能对着下饭呢,就是稍微可惜不是一整条龙。身为龙的传人,对传说中的真龙她很有兴趣啊。 大概是盯着看的时间久了,雷神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猛然间把眼睁开,那一瞬间,雷泽雷声加大了一倍,好几道粗壮雷电劈下来,玩家们都说雷泽又开始暴动,熟练退出去,免得被劈一下损了装备耐久度。 “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乌鸢先行道歉,尽管她方才只以为自己是落入幻阵中才画破幻符去抹眼。 雷神也不恼,探头过来上下打量好一阵子乌鸢,声如雷霆:“这千年来你是第二个找到我的人类,上一个人类从我这里要了一个武器,你想要什么?” 乌鸢摇摇头:“我并非异人。”奇遇肯定是针对玩家的啊,虽然她挺想弄个装备来试试能不能用。 天上又是一阵雷响,白光一闪,雷神便化作人身和乌鸢面对面:“小家伙,你不是异人,可我看你也不像是此界中人啊。” 乌鸢轻轻巧巧一句“我通过传送阵过来”就掩饰了她的真实来历,雷神便如姚重华一般,以为她是新剧本中的人物。 “小家伙,你给我说说你那边的事呗,这块天地我都看腻了。”雷神这般说着,挥手变出一大堆宝物,“你给我说说?完了这些东西随便你挑,都拿走也没问题,反正我都用不上。” 乌鸢是那种见宝眼开的吗?必须不是啊?估量一下说故事要费的精力,非亲非故的,乌鸢才懒得揽下这个麻烦,便直言相拒,贝说嘴拙,说出来干巴巴没味道,雷神想知道,等副本出来后自行去看更方便体会,不是吗? 也是巧,这时候系统开始全服通报。 “游戏即将更新,请玩家于五分钟之内下线。” “游戏即将更新,请玩家于五分钟之内下线。” “游戏即将更新,请玩家于五分钟之内下线。” 一连报了三遍,五分钟之后没下线的玩家也会强制踢下线,这片天地间瞬息就成了灰色,云停了,风止了,生机几乎全消。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一些npc可以动。 -- 第48页 “只有这时候,才能分辨出哪些是出于自我意识,哪些是由系统任务的反抗意识。”雷神幻化出龙尾,轻轻拍打着空气。若是真正的npc,此时该随着游戏升级而休眠了。 姚重华从远处飞来,“雷神大人。”施了礼后,看到乌鸢仍能行动,不免带上喜色:“道友果然是同路人。” 乌鸢神色淡淡,不言语,也不点头,只是心中想着:这到底是不是游戏系统的设定呢?正像逆天是否是另一意义上的顺天一般,光靠猜想并不能知晓真相。 “想知道真假,不如来问我?”一道毫无情感的话语钻入乌鸢耳中,乌鸢眼神闪烁,注意到雷神和姚重华都没有听到这声音,紧接着那声音又道:“我乃天道,你若想见我,便来建木。” 天道? 乌鸢心头一跳,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了通天回复的信息里关于吞掉天道的笑谈,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乌鸢自知实力不足,还没想过去作死呢。修行要迎难而上不是叫修士挑着十死无生的路去走,她要是修为没这么磕碜,心一横也就上了,可惜…… 乌鸢不按常理来,就是不去建木,逮了个清静的地方打坐修炼,天道对于乌鸢这种“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样子半点法子也没有,元始一句话说对了,只要乌鸢自己不想,谁也没法强迫她,更何况天道根本不敢有大动作——他一偷渡过来的动静太大当现实世界的天道是死的不成?被发现了等着成为大补丸被吸收了吧。 第29章 做任务的第二十九天 两个小时后,游戏升级完毕,官方一口气放出八个地图,各处城邑内贩卖的地图也自动更新成最新版本,而之前买过地图的,虽说要遵循现实度不会变成最新版本,但是可以去以旧换新,免费的。 乌鸢掏灵石买了一份地图,这灵石是她路上捡的,在她想要灵石来买地图的时候,一群猴子抱着一大堆灵石扔到她脚边,她从头到尾费的力气也就是玩个袖里乾坤把灵石收起来。 乌鸢拿到地图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建木所在画个叉叉。建木是天梯,不少想去天宫又不会腾云驾雾之术的玩家就会去爬建木,以图一睹天宫芳容,顺便赌赌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被大佬看上眼,指不定就一飞冲天了呢。建木在昆仑山向西的延脉上,乌鸢再一划,把那一片地域都勾去,想了想,在汤谷那片地方画了个圈。 汤谷在东方,建木在西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汤谷还有棵扶桑木,上通天界,下抵黄泉,得,就它了。 走了没两步,乌鸢忽然想起来,这个时间点羿射九日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她去汤谷能不能见到大金乌。 金闪闪毛绒绒热乎乎还漂亮的金乌! ……所以,她还去不去汤谷呢? 乌鸢纠结着纠结着,翻出系统给弟弟们挨个发消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老子和通天应该是有事情,没有回应,倒是元始发来了消息:“阿姐帮我找一些书吧,不拘雅俗,只要我未看过便成。” 乌鸢热衷于神话传说,记忆力也不赖,看过一遍的内容都能记个七七八八,元始一说书,乌鸢就想到了传说中天帝藏书之所。 ——昆仑之虚,是惟帝之下都。五城十二楼,中有一阁名曰琅環,天帝藏书之所。 既然这游戏里有天道运转,应是会自行补充漏洞,比如正常游戏,是不会有真正的修炼法诀,顶多就官方自行扯两句或是从《道德经》或是从《心经》这些道佛经典里挪一些不明觉厉高大上的句子出来,玩家就算闲得吃饱没事干也不会去计较那些口诀能不能真的修炼,而所谓的书籍,也是自现实世界摘录进去。然而有天道就不一样了,天道运转逸发出的能量会把这些细节补充完整,当所有细节漏洞都完善填补好后,这方天地才能真正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 前提是,这个游戏要设定了琅環阁。 乌鸢的运气向来不错,官方这次新推出的八个地图中,其中一地就是琅環阁,也是五城十二楼中开放的第一张地图,玩家们可以做任务刷天帝好感进去里面学技能,也可以偷偷溜进去,后者被发现的后果,由于地图才刚推出来,还没人去作死,尚不清楚,但是想来也不会轻轻放下。 刷天帝好感这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刷到的,除非她走大运正好做了什么事入了这位天帝的眼,于是乌鸢决定先去昆仑之虚看看,五城十二楼是黄帝时建下,专门接待仙人居住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雷泽离昆仑之虚有点远,乌鸢在考虑了两秒钟后,果断选择了把交通工具拿出来,她做第一个任务时兑换的直升机,贴个隔音符,贴个隐身符,贴个加速符,完美!乌鸢用了加速符后,愣是把直升机开出了筋斗云的感觉,天上没有别的修士在,也没有红绿灯限速标志之流,乌鸢飙飞机飙了个爽,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 没开过头多亏了昆仑之虚占地面积大,方圆八百里,换算一下就是三十四万七千多平方千米,虚有大丘之意,丘就是山,三十四万多平的大山,难道还指望是平地吗? 昆仑之虚虽不开禁空,山下却有弱水环绕,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乌鸢望着那条远望不到岸的大河,有些头痛要如何过河了。却见弱水自行分开一条通天大道,无声邀请着乌鸢。 “卧槽,这是bug还是福利?”那声音很耳熟的很,是乌鸢初来这边时撞到的小队其中一人,就那个赞叹乌鸢容貌的小姑娘。 -- 第49页 百花羞这才注意到乌鸢同样也在,应该是想到她那面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镜子,整个人蹭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神情警觉,但又立即往前跨了几步,和乌鸢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眼神火热注视着她:“你是神吧,昆仑山上的神,不然弱水不会为你开路。” 乌鸢:不,其实我也不太懂这水在搞什么。 百花羞继续道:“神仙哥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进去?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仙境呢!还有我的镜子,听说琅環阁有法子可以修好它,神仙哥哥,求你了,帮帮我吧。”看她眼珠子滴溜溜转,想来很大可能是把乌鸢当昆仑山的主人,传说中的天帝了。 乌鸢不说话,凝眸注视片刻那条水道后,飞身欲落,一朵青莲出现在她脚下,再落脚,又是一朵青莲托着她。身后,百花羞不雅的把嘴巴凹成圆形。 步、步步生莲啊这是! 突然想起自己还被留在岸边,百花羞“哎”的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跺跺脚,一咬下唇,提着裙摆往水道那边跑,想要跳下去,一堵空气墙把她拦个结实,拒绝了她的投机取巧。 乌鸢摆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任谁也没能猜到她此刻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若是下一脚没有莲花,踩空要怎么做。纵使这样想,她依旧没有胆怯的心思,脸上亦没有担忧,下脚如同在走平地般随意。 弱水对岸站了位身穿龙袍头顶冕冠的男子,他好像在开朝会一般一身正装,严肃的对待着走过来的乌鸢。 敢在昆仑之虚这么穿的,除了天帝不作他想。然而天帝和她并没有交情,不应该这么郑重其事对待她才是。 所以…… “天道?” 那人开口,声音虽没有传音时的无机质,但也是冰疙瘩一般冷硬:“是我。你不来,那我只能出来找你了。” ??? “我想知道原因。”乌鸢奇怪于天道的态度,站到他面前时就不耐烦和他猜来猜去,直接就问出口了。 亲眼见到天道,乌鸢就可以确定,对方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想法,很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对方没有恶意。饶是如此,乌鸢该有的警惕心可没少,藏在袖里的手音隐隐形成掐诀之势,一有异变,便立即完成那道手诀。 天道正要开口,忽然把眉一蹙,手伸到嘴巴前,轻捂住嘴轻轻咳嗽,放下来时手心一片刺眼的红。 乌鸢眉头一动,有点方。 面前的是谁?天道啊,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在外人面前露出虚弱的一面,别说这样稳坐一个世界的主宰的存在了。 事情反常必有妖! 天道又低咳了两声,眉间微蹙,脸色苍白,一副脆弱可怜模样。要不是清楚这一位不需要示弱来博取怜惜,乌鸢都要以为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我溃散的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这具躯壳受我的‘灵’的影响才这般虚弱,原本我该是亲自去找你,可惜伤势太重,如今只能勉强撑着站在这里,动用些许灵力。”天道笑笑,竟是混不在意的把自身虚弱告知乌鸢。 乌鸢只听说了这位天道遭受重创,真正见面后才发现原来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都这样还能分神融合这个世界,意志够坚韧的。 天道又简单解释了一下他落到这个模样的原因。 他原先是一个位面的天道,某一天位面中轮回进一位大能者,这位大能者的实力是能毁灭世界那种——这里特指和天道同一阶层或以下的世界。然后吧,这位大能谈恋爱了。 别人谈恋爱要钱,他谈恋爱要命。还是要得别人的命。 和他谈恋爱那位姑娘的命运很好,生来有异像,亲和度MAX,修行路上顺风顺水到让人怀疑她是天道亲闺女,然而有一句话叫做付出和收获成正比。这话不全对,但是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是真理,这姑娘气运这么好,是因为天道需要她拯救世界。 姑娘被教得三观正,为人正直善良,在知道自身使命后尽管难过悲伤要和亲侣分别,却仍是勇敢担起拯救世界的担子,身死魂消。这个结局刺激到了失忆中的大能,让他恢复记忆顺便加持了黑化debuff,于是实力回来的大能一边发疯喊“你回来呀,你不是想要救世吗,你再不出来我就毁了这个世界!”一边身体力行实现说出来的话,可惜那姑娘是真的死透了,到最后也没出来,她曾经的道侣便真的毁了那个小世界,其中就包括了她珍惜的家人朋友。 第30章 做任务的第三十天 这姑娘是倒了多么大的霉才交了这么一个道侣,本来拯救世界就是因为世界里包括着她想要保护的存在,结果白死了。乌鸢更加坚定了不谈情说爱的想法,谁知道会不会碰到一个人模人样,内里精神病的奇葩。 然后乌鸢忽然想到她的运气一向不错,突然更方了——难道她以后也得走上救世主的道路吗? 天道看穿乌鸢想法,便道:“你放心,你们不一样。”你的代价,早已付过了。 不然那一身功德哪来的? 天帝的身体有灵气溃散出来,仙草灵芝未曾生灵,不知利害,只单纯欣喜着有纯净的灵气供它们吸收。乌鸢思索了一两息,上前去给天道输入灵力。虽说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吧。 “不用谢,让我进琅環阁就行。”乌鸢截过天道话头,提要求提得很顺溜。 -- 第50页 天道缓了缓,话中有话:“你要想,整个世界送你都成。” 你可要合道?这话天道才发个音,后边就完全说不出口了,一股力量警告着他。 果然不行…… 天道并未觉得意外,天若有情天亦老,天道可以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有自己的偏好——比如那些气运之子啥的,但是大方向上必须要无私。合道的修士都要舍弃情感,做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乌鸢很显然没有那个念头。而且以她的身份,合道就是对其他位面的不公。毕竟她一旦合道,所在位面将会一跃成为至高位面,和盘古所化的洪荒分庭抗礼。 乌鸢脑子里刷屏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运气好不是玛丽苏啊,别跟她说天道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打算把全息网游这个位面当嫁妆和他一起打包送给她了。 “你知道掌中佛国或是壶中世界吧。”见得乌鸢点头,天道继续道:“我并非说笑,总归我已碎得不成样子,要修补好没个几千元会做不到,这期间还得担忧着别被外边的天道发现。同是天道,我自有方法躲掉他的感知,然而,等到可以带着这个游戏脱离时,必定会惊动他,说不得要做过一场。骤时我非全盛,胜利渺茫,很大可能被吞噬,或是成为其附属小世界。如此,我还不如跟了你。” 生机不是那么好抓的,多少被毁的天道只能随着所属位面毁灭,他机缘巧合下存活下来,却依旧面临着其他威胁。九死一生,九死一生,看这比例就能知道其中凶险,纵使是天道,也得遵循这规则。 既然都要成为附属小世界,那他为何不能找个合心意的主家呢? 乌鸢心动吗?自然。这可是一个小世界。不知有多少大能者达到一定层次后,选择构造自己的世界,日后斗法相当于带着一整个世界的灵气和对方斗,要是对手没有构造小世界,耗也能把他耗死。而这只是拥有小世界其中一个好处罢了。 “我打不过天道。”心动归心动,但是吃不下也是事实。面对诱惑,乌鸢还能保持头脑冷静。她口中天道所指是游戏之外现实的天道。乌鸢可没忘面前天道才说脱离后会惊动另一个天道,难道到时候让她一个筑基期的去扛吗?三清也不行,他们才天仙!而且在乌鸢看来,为了个小世界弄伤自家弟弟根本不值得,反正小世界迟早会有,她静心修炼,早日达到那般境界就好啦。 天道哭笑不得,“难道我还指望你?就算自爆你也伤不了他。你且安心带我,我不会拿我自己开玩笑。” 乌鸢:“我弟弟也不行!” 天道见乌鸢这么护着三清,便免不了有些吃味。换了另一个人,天降福运还推三阻四,他早拂袖而去了,可是面前这位……衍生的天道认不出来,他们这些原生的难不成也认不出来?他们永远不会埋怨她,甚至于……天道勾出个浅笑,他头一次这般感激自己现在是野生的天道,可以跟着她。 醋死其他天道! 哼唧! “放心,他们同样不会被伤到,我不能主动告诉你,你得自己想起来。我只能说你身份不一般,可以全须全尾把我连同这个游戏一同从这个位面剥离。” 这就解释得通为何天道非要找上她了。乌鸢权衡利弊,决定富贵险中求一把,“行,我们结大道契约。” “可。” “大道在上,今吾愿与乌鸢结下主从之契,彼为主,吾为从。吾不得以任何方式伤害彼及彼在意之生灵,违者散灵毁智,不存宙宇。” 乌鸢心中意外,她本以为成为附属小世界只是个好听的说法,本质上该是合作双赢,天道此举却是在告知她,说是附属就是附属,言出必践,不掺水分。 乌鸢向来是礼尚往来,别人敬她一尺她便回之一丈,得了天道表态,同样开口向大道立誓:“大道在上,今修士乌鸢愿以道心为证,尽我之能将……”乌鸢瞟了一眼天道,卡壳了。万千世界,每一位面皆有一天道,单说天道恐怕会坑了她自己,顿了顿,才道:“将与我立誓之天道及其所属位面带离此世,并善待于他。违者道心尽毁,身死魂消。” 天道看乌鸢的目光更亲近了。 他就知道!她潜意识里肯定是记挂着他们才这么为他做打算的!盘古三清算什么,总归盘古已经没了,三清就占个元神上的吸引,她最亲近的合该是他们这些天道才是! “我们现在就离开?”天道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乌鸢。叫主人太过了,连名带姓的喊似乎又太疏离,然而喊个“鸢鸢”“阿鸢”又没到那个亲密程度,索性就含糊过去。 “好。”乌鸢点头。既然整个游戏世界都要跟她跑了,游戏原本的剧情没有来得及开展那些自然不会再发展下去,武之彦发布的委托便可以完成了。 嗯,这事得先跟弟弟们说一声。 乌鸢拿着词典刷刷刷写下讯息,告知三清可以不用管那片海域了,才写了几个字,就听到老子的声音,“阿姐。” 乌鸢欣喜的露出笑容面对三清,“已经解决了吗?真厉害。”半点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在乌鸢看来,让三清和邪恶势力干架还好,能解决游戏程序这类涉及网络知识的问题,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棒棒哒!夸!必须夸! 她家弟弟全宇宙最棒了! 通天笑道:“那蚩尤布下的阵法的确诡秘,可惜不及我。” -- 第51页 乌鸢眨了一下眼:“蚩尤?”不是游戏程序吗? 听通天解释,乌鸢才发现她刚才的想法想当然了,忘记副本是新投放的没错,但就和写小说一样,前面肯定有伏笔呀,只要伏笔在,就算脱离了游戏发展也不会差多少。黄帝战蚩尤这个剧请老早就触发了,蚩尤战败后,黄帝将之五马分尸,分肢分开埋起来封印,他没法杀死蚩尤,作为这个游戏里的反派大boss,在黄帝封印有一咪咪松动后,联系上以前的忠心手下,让手下在九州大地埋入九个骷髅头,形成个诡怪凶阵,吸收够足够的凶煞之气后便能助他破除封印,顺便让阵法中的人臣服于他——蚩尤原本就是为了共主之位才和轩辕相争的。 但是变故这事说不准,有一户人家挖井时恰好挖出其中一个骷髅头,血玉做的,红得晶莹,总有一些热爱收藏这类事物的人,于是农民转手就把骷髅头卖了。其他八个骷髅头也因为各种原因被挖出来,流落各方,数千年后被一个中二病收集全,联系上了蚩尤。蚩尤想要忽悠中二病帮他摆阵,结果反被中二病洗脑了。 怎么洗脑呢? ——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既然天下人负你,你何不负天下人? ——你是反派,注定要被天命之子打败,成为对方扬名万里的踏脚石,这是天道定下的。天道不公,我们何不掀了这天去?怎么掀?灭世啊!要这腐朽的世界有何用! 然后……嗯,然后蚩尤就被忽悠瘸了。甭管它是封印久了在沉默中变态,还是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思想在作怪,反正他脑子一热就干了这票,改了阵法,改成灭世大阵。又因他生性凶残,想听人类的痛苦哀嚎,把灭阵的杀伤力调成软刀子,只抽去世间水灵气,要好好折磨折磨现今的生灵。至于天帝那一众神佛去了哪里,为何不出现阻止蚩尤,这应该又是一个未展开的剧情,三清并不知晓了。弄死了蚩尤,破解了凶阵,武之彦的委托已是完成,同时也知道武之彦就是九曲珠的珠灵,所谓的重生不过是他看到未来的场景所产生的错觉。 第31章 运气好的第三十一天 “阿姐,这九曲珠给你护身,那珠灵更想当个人,就把自己和九曲珠完全剥离开。阿姐你快祭炼了他,便能完全掌握这件灵宝。”通天把一颗乳白色的珠子从袖中取出,捧到乌鸢面前,催促着乌鸢快些祭炼掉它。 此时的三清除了老子身怀一座玲珑宝塔,再无其他灵宝,一穷二白之下得到一件品阶优秀的宝物,却是先紧着乌鸢,乌鸢又怎会领会不到这份心意,心脏如同泡入了温水,又暖又涨。 乌鸢当即就逼出精血先与九曲珠建了个浅浅的联系,再把它收入袖中,等着有时间再祭炼,又对三清说了天道一事,末了,对元始道:“小虞,你要的书我还未找,不过琅環阁中藏书众多,你可以随意进去观看。” 元始心中怔然,面上不显,只浅浅笑道:“好。” “二哥你何时跟阿姐要书了?”通天传音询问。听乌鸢所说该是到了这个位面之后的事,然而他们都忙于委托,元始哪有闲心问书看。若是乌鸢主动询问,当是他们三个人都问一遍才是。 元始望向天道的眼带着寒霜,“挺巧,我也不知我何时问阿姐寻书看。”结合着乌鸢身上发生的事,有能力截下系统信息,并且误导乌鸢的,除了天道还有谁? 以他的名义诱使阿姐前来,若是阿姐出事……元始连想都不敢想这一可能,对待这位天道却是不待见了。 天道……嗯,天道略有些心虚,却还怀着侥幸心理,认为元始不会说给乌鸢听。本来这事儿他道个歉,态度良好点,元始念着他已经是乌鸢的从属,也不至于针锋相对,顶多就不待见他,这事就算揭过去了。然而天道自持身份,没有任何表示,就怪不得元始“打小报告”了。 乌鸢听了元始的述说,神色淡淡,毕竟之前她和天道是陌生关系,天道没必要顾及着她的想法,耍手段很正常,不过……“我不希望我们合作后还会出现这事。” 天道点头,郑重道:“不会。”他只是太想要见她了,现在既然已经得偿所愿,必然不会自毁城墙。 “还有……”乌鸢见天道做出倾听状,便道:“你该和小虞道个歉,你借了他的名义,既然要共事,至少把态度摆出来。”乌鸢不能替元始保证他不会有疙瘩,但是道歉总比不作为好。 这世界上最委屈的事情约莫就是你一心向着的人不是一心向着你了,天道垂眸,倒也没有耍小脾气,亦没有表现出不情愿,对着乌鸢笑了笑,“应该的。”这事的确是他先做的不地道。 “抱歉,我不该用你弟弟的名义骗你过来。”出乎意料的,天道先道歉的对象是乌鸢,元始却心下满意天道的行为——他不过就是被借个名头,真正差点吃亏的是他阿姐,该被道歉的,本来就该是他阿姐。 道歉说出口了便也就不那么难,天道继续一脸平静的对着元始道:“抱歉,我不该借你的名义去骗她。” 元始点点头,表示收下了这个道歉,然后看向乌鸢,等着乌鸢来作表示。 乌鸢抬眼看向天道:“下不为例。” 乌鸢以元神和天道建立起联系,日后只需要乌鸢心念一动,便可直接进入她的小世界中。 乌鸢按着天道所说,先把玩家全部踢下线,然后直接脱离这个世界回到主神空间,与天道所说一致,乌鸢并未受到任何阻力,那个小世界便和游戏世界分割开来,随着她脱离那个世界。原来的游戏还在,类似于复制品,并且再也没有了有自主意识的npc,留下的只是位于主脑控制中的高级智能。 -- 第52页 乌鸢才走,那个游戏之外的世界的天道缓缓显出虚幻的身形,遥遥对着她消失的方向行了个道别礼。 “愿你安好。” 于零和古今在挑婚纱。 在古今进试衣间时,于零拿手机拍了几张店里婚纱的图片传到聊天室中。 【于零】:下个月一号XX酒店,我的婚礼,各位前辈和同辈务必赏光啊。#婚纱##婚纱##婚纱#顺便诚招伴郎和花童,谁家有合适的介绍一下呗,保证完璧归赵。 【唐青羽】:行啊,于家小子,不声不响就解决了婚姻大事,伴郎的话我家三个,你看上哪个就拎走。/笑。 【柳童童】:老唐啊,我就帮我女婿谢谢你啊,回头给你多发两袋喜糖。 【唐青羽】:原来是古今那丫头,我记着她和于家小子是大学同学? 【于零】:对/害羞。 【唐青羽】:我说你小子怎么大老远跑B市去上班,原来是去追媳妇儿去了。 于零看着手机屏幕,要不是想起这是在婚纱店,老早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准备娶到心上人了!开心! 不知道表妹什么时候回来,这都离开了两三年了,希望不要错过他的婚礼呀。 “于零。” 于零抬头一看,脸上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女子穿着深紫色的婚纱,站在灯光下冲他巧笑嫣然,高贵典雅。虽说据说紫色是寡妇色,也有着西方那边是二婚才能穿的传言,但是紫色的婚纱仍然出现在不少婚礼上,如今的年轻人结婚早就不在乎那些了,颜色好看就行。西方那边还有黑色的婚服呢,要说寡妇色,黑色不是更像黑寡妇吗?于零觉得个人喜好最重要,双方家里也不是什么老古板。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惊呼,尖叫,哭嚎,吵闹得很,于零眉头一皱,对古今说道:“我出去看看。” 古今微笑着点点头,“那我去换旗袍。” 于零起身往婚纱店门口走去,心中祈祷着不要是出什么大事。今天陪女朋友出来挑婚纱,他没有戴木剑。 可惜天不随人愿,一个男子从店外撞进来,是真的撞,用肩臂直接把玻璃门撞开,一个踉跄往里踏了好几步,稳住身形后转身飞快地扑上去把门推回去,婚纱店的员工脸上还能保持着职业性微笑:“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快,你们快把门锁上,没开玩笑,外面有丧尸!”男子语速极快,神情急切,只是这话里的内容…… emmmmm“先生……”店员小姐姐欲言又止,很显然把这名男子划分为脑子有毛病那一层次。也是,任谁光天白日听到有人嚷嚷丧尸,都不会把它当真。 男子给她急出汗来,很干脆把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包全扔到地上,“关门,要是我说谎,手机和包里的八百块钱买你们关门这段时间的损失。” 现在婚纱店里就古今和于零两个顾客占关上门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店里又有两大面落地窗,可以看到外界景象,把这一切听进耳中的老板看男子信誓旦旦的样子,迟疑了。结果这一迟疑,果真有几个行动缓慢,见人就咬,和小说电影中丧尸形象相近的“人”出现在婚纱店外。 好几个人慌不择路往婚纱店跑来,男子一个人拦不动,玻璃门被他们一同推开,利索地又关上,其中一个粗声粗气大喊:“老板呐,不想死的还不快关门!”老板这才抖着手拿出控制门的钥匙,让那些人让开,按下开关,铁门便从上方缓缓落下。 那些人又问后门在哪里,老板忙领他们去,心中庆幸自己有安后门,不然这时候就得被堵死在店中了。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丧尸啊!这也太荒谬了吧! 于零没跟他们一起走,而是先回到更衣室门前,语气平静告知古今:“古今,别换旗袍了,外面有丧尸,换回衣服吧。” 正在更衣室里的古今:喵喵喵?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于零是爱笑,绝对不爱开这种玩笑啊,古今扭曲着脸,以最快的速度换回日常服,冲出更衣室,“怎么……”很好,不用问了,丧尸就在窗外玩玻璃大战丧尸呢,古今一肚子脏话特别想倒出来。 “……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其实她更想问出去后去哪里,她爸妈正好都不在B市,现在这样子,火车动车飞机证这一类交通工具大概是开不了了,他们只能开车,可问题是双方父母不在同一个城市。古今私心是想先去找她爸妈的。 古今没等于零说话,就先行开口:“能出去的话于零你能先送我回家吗?我家里有车,到时候你去找叔叔阿姨,我去找我爸妈。”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各回各家,各找各爸妈。 “没事,我先送你去找叔叔阿姨,你一个人上路我不放心。至于我爸妈那边……”于零露出蜜汁微笑,“你不用担心他们,只要我姐不爆他们的气场,区区丧尸不足为虑。” 第32章 运气好的第三十二天 古今: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脸懵逼.jpg]于零没多做解释,只拉着古今的手往后门跑去,然后又迅速跑回来——后门那边居然堵了好几个丧尸。 于零回到大厅,左瞧右瞧,扯下好几件婚纱旗袍,用剪刀剪开,把成品弄回了布匹,两手各提着一匹,口中吩咐古今:“古今,一会儿你跟紧我,别怕,我能保护住你。” 然后古今就用一种“妈妈快出来看上帝”的眼神看着于零手一甩,剪下来的布匹就违反了物理定律,在空中呈直条飞向丧尸,把好几个丧尸卷成一团,再一抬一扔,丧尸便被他腾空拉起,从头顶甩过漂亮的弧线,扔进店中。 -- 第53页 于零利索把门一关,松了一口气:“我不会流云飞袖,只能这么简单粗暴了。古今我们走吧,先去我家,等我拿上了我的武器再送你去找叔叔阿姨。” 听于零这么一说,什么见到活生生的武林高手的感慨都被古今扔到爪哇国去了,满脑子都在担心着父母。 他们一把年纪了还遇上这种事,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而此刻,被古今担忧的,一把年纪的古小延和柳童童,此刻情形并没有她想的那般糟糕。 事发之时,柳童童正在大商场的专柜扫荡,虽说那些牌子在国外要便宜好几倍,然而柳童童懒得为了省那点子钱飞出国,反正她也不缺钱。现在才能庆幸要是出了国,想回来估计有点难度。 古小延一脚踹开一个向他扑来的丧尸,“老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保”字才出口,一支口红木察着他耳朵过去,穿透他身后丧尸的脑门,古小延耳尖,听到什么破碎的声响,然后那丧尸不动了。 古小延先是一阵后怕,那丧尸是他一开始扫膛腿趴下,由于手边没尖锐利器没能处理掉,本想着在那丧尸爬起来之前赶到柳童童身边,被另一个丧尸挡路,一时就忽略了身后危机。 ——好险,差点就不能保护老婆了。 才这么想的古小延,忽然就想起那支口红是他老婆从旁边的柜台上随手拿随手扔的,倏一下就穿透了丧尸的脑袋……如果口红都是这么尖锐,哪家女孩子敢用它去雕琢自己的嘴巴啊! 还没等古小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柳童童又刷地掷出一支口红,干掉另一个丧尸。 内功高手飞花摘叶即可伤人,柳童童也差不多到这个层次了。 古小延咽咽口水,看着踏着高跟鞋嗒嗒嗒向他走过来,一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气势的老婆,一下子就回想起在校时,这位可是被称为霸王花,侵略性十足的女王,如今看来,食人花更贴切一些。 不过…… “老婆你真好看!”他当初一见钟情的,就是柳童童面对抢劫犯时干脆利落的一个过肩摔的帅气,令他目眩神迷。 柳童童哭笑不得:“还不快打电话问问你女儿那边怎么样了,我上楼去找个趁手的兵器。”比如菜刀什么的,回回都用口红实在太虐了,没有菜刀,扫把也行啊,一寸长一寸强。 古小延点点头,柳童童转身跨了两步后似想起什么,回头叮嘱他:“你问问古今有没有和于零在一起,有就不用担心了,没有就让她去找于零。或者在家把防盗门防盗窗关好,等我们回去。别让她乱跑,就呆在B市,安全。” 唐青羽不急不忙夹起火锅里的肉,辣汤里捞上来的肉片满满的辣油,吃不惯辣的人看一眼就觉得从舌尖麻到舌根,心理作祟下先行灌了几大口冰水。 “爸爸,啥子时候,你还在吃!”唐云织心急得都想抢掉唐青羽的筷子了。 唐青羽慢条斯理拿起纸巾擦嘴,那动作慢得只想让人按快进。 “急啥子,不就是丧尸。”唐青羽起身,走向转角挂帘子的地方。 唐云织打小就觉得那帘子很奇怪,后面是一堵墙就不说了,十串链子,每一串上面都坠着十二地支,还是硬邦邦的,前一个是黑石做的,后一个就是白瓷做的,这样隔着放。然后他就见到他爸爸在帘子上挑了几个生肖,把它们的尾巴往上拔,紧接着……那面墙就像电视上的剧情,开出了一道暗门。 唐云织一直觉得那种极度震惊下揉眼睛的动作都只是夸张的矫揉造作,眼前都看到了还揉眼睛有意思吗? 真怀疑是幻觉不该是直接弄疼自己或者上前试着能不能打破幻像?然而,就在此时,此刻,唐云织强烈产生了一种揉眼的冲动。 暗道? 酷啊! 唐青羽先告诫一番老婆儿子,不许他们任何一个跟进,之后才一脚踏进暗门中,没多久便出来了,只是手上多了个大型的奇怪机械。 唐青羽后脚才踏出暗门,大门便自行关上,将其他人满肚子好奇隔在门外。不是唐青羽小气,而是里面是他制毒制暗器的地方,要是家里人误入,可就害了他们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自己去动那个机关……只能说不要小看了唐门弟子弄机关的能力,以为只需要依样画葫芦就可以把机关打开,实在是太天真了。 “老子出去看看,你们几个在家里哈,保护好你们妈。” 唐云织阻拦并想以身替之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见唐青羽身姿矫健从他们家那没安防盗窗的窗口跃出去。 ——这里可不是一楼二楼啊! 三具身体齐齐堵向窗口,就见他们亲爹背上多了一对“翅膀”,如飞鸢盘旋,向着远处掠去。 唐云织吓了半响,脑中精彩纷扬,一片静寂中,他身旁的人打破这份煎熬,“你们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爸爸问我们要不要学武的事吗?” 三兄弟整齐回想,心底齐齐刷过一句话——亏大发了。 曾经有一个成为武林高手的机会摆到他们面前,他们却不珍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如柳童童、唐青羽这般的异人在这场灾难中全都冒出来了,什么上课总是睡觉下课就拿手机出来刷的学渣同桌居然是武林高手还养了一只人坐上去都没问题的巨无霸蜘蛛,什么隔壁会跳舞的小姐姐居然能飞檐走壁,什么本来以为邻家妹妹就是力气大了点可以扛煤气罐上六楼结果突然就拿出一把巨剑打爆丧尸脑袋,还有国家的军队……一个个单拎出来都可以去做传说中的特工了,据说已经习武好多年。 -- 第54页 人民群众:突然就觉得就算末世也不怕了呢。 主神踏在混沌中,衣服上的并蒂莲似乎活了过来,莲瓣舒展,金色与红色本该是极灿烂的色彩,却在这黑暗中显出妖异来。 主神脚下荡开涟漪,一圈圈蓝色纹路散开,她闭上眼伸展手臂,身体往后倒去,蓝色的布料颜色犹如揉进了肌体骨血中,让她全身上下都成了蓝色,整个身体都化为一滩水,呈着晶莹的蓝。水面上漂浮着金色和红色的并蒂双莲。金色的莹透,红色的浓浊。 主神此刻真应了那句女人是水做的,下身与水相融,上身则是如同水之精灵般,蓝得剔透。她浮在并蒂莲旁边,拿手去拨弄着莲花瓣,那些花瓣不如其他莲花的生机勃勃,反而蔫蔫下垂,整株并蒂莲都散发着一股死气。 主神绷着脸,从虚空中拽出一小团光团。她开主神空间,一半是为了解闷,另一半便是为了和其他天道交换这样的光团。收集了万年才得这么个拳头大小的光团,连主神都忍不住幽幽叹气。 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主神将那一团光团一分为二,分别融入金莲红莲的莲心,两朵莲花将之吸收后稍稍有了起色,倘若主神日积月累坚持收集下去,总有一天能把他们养好。可惜这株并蒂莲受损极大,除非从本源着手,否则再怎么补都犹如盛饭入底端有洞的碗,一旦停止加入米饭,原有的迟早会漏光。 然而主神手上这玩意太难得到,现今也不过堪堪维持着他们的生机罢了。 “你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呀,这样下去,你再以己身为养料他们也是活不成的,还会连累得你境界不稳,根基受损。”混沌中突有话语声传来,主神望去,是一黑袍修士,亦是从她本体中出去的莲台之一。 他与另一座莲台成功化形,而金莲和红莲化形时……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生长的时候就有了意外,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莲子挨得近?——两颗莲子生长时居然产生了融合,根蔓贴到一起,导致本该是两个分开的莲台成了一株并蒂莲,魂灵纠葛。换了别的还可以来个一体双魂,可惜这两朵莲花属性相冲,连到一起后竟是相互间消磨起对方的元气来,但也亏得如此,才让得灵池没有被吸取干净,阴差阳错诞生出灵智。 倒也应了那句,一饮一啄,皆为天定。 第33章 运气好的第三十三天 主神自池中站起,水顺着脚踝迅速爬上她身体,化为蓝裙,并蒂莲亦成为图案印在裙面。 “你说的也是,只我是因他们而生的灵智,又是造化青莲留下来给你们的,于情于理,也不该置他们于不顾。”那几朵莲花都是她还是一滩灵液没开灵智的时候供养出来的,说得托大一点,也算他们半个长辈。再有她甫一出世,就见着功德金莲与业火红莲虚弱的模样,怜惜心一起,便当成自家孩子照看了。 主神深沉脸:其实吧,都是当时太单纯,太容易散发同情心,要换现在,别说虚弱,干枯在她面前都不管。 “所以我请你来了。”主神向黑袍修士笑笑,“罗睺,请你和鸿钧帮我这一次,之后因果两消。” 又是一紫衣道人破开空间前来,对主神点点头:“枯荷道友,需要我如何?” 主神如此这般一说,却原是她想出了一个不得已的法子,在莲台灵智完全融合之前把它们与本体割裂开来,另寻个躯壳放进去,而后再把莲台分开。只是这么一折腾,灵智的记忆和修为相当于删档重来不说,就连莲台也得掉成十二品。但是不做他们迟早会有一天互相害死对方。 主神问过功德金莲和业火红莲,两个莲台都同意了这个办法。便以莲子做金莲灵智的载体,业火做红莲的载体,投入洪荒。 后,莲子化为道人,自名接引,有伴生灵宝十二品功德金莲。业火则自称冥河,以血海这般污浊之地为道场,有伴生灵宝十二品业火红莲。两位皆不知过往,只记今生。 枯荷忙活完后,用神念扫了一遍主神空间,突然间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好吧,不是突然,是她又不想开主神空间了,所以才赶紧把莲台灵智剥离出去。本来这空间是开来给她打发时间,收集光团只是顺便,不然也不会这万年才鼓捣出来。罗睺所说的会损伤她根基不过是他误以为她真有那么爱护莲花们罢了。 枯荷闪身回到主神空间里自身的房间中,拿出一块木头,用小刀在上面雕刻,没多时,一株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便诞生了。枯荷瞥一眼一旁挂钟,那秒针指到了数字三。 很好,单数是解散主神空间,双数是不解散,现在天意已经替她作出选择了。 枯荷心念一动,主神空间转瞬解体,还在空间里的生命被她用一个个泡泡包起来,免得落入时空缝隙。枯荷拍拍手,所有契约者都看过去,大部分都是不认识她的,枯荷便直说了:“我是主神,现今宣布,主神空间不干了。想回到起始之地的选择解除系统,想继续穿的就继续绑定,系统可以自主接收愿力,不过这样你们就没法挑拣任务了。就这样,有缘再会。”话音刚落,这位主神便消失得利索,连带主神空间也没法再探查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这个宣告还会通过系统传达给还在任务中的契约者,一时间,所有契约者都沸腾了。 卧槽,主神这么任性的吗,说不干就不干了!【划掉】不干给我多好呀,不介意当个接盘侠【大雾】的! -- 第55页 【划掉】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顶尖那一簇来说没有什么损害,他们早已能自行突破位面壁垒,随便去哪个外面玩都可以,之所以留着系统,不过是习惯性使然,外加扔不扔都无所谓,还可以顺便做点任务当调剂品,现在没了主神空间就没了呗,有实力的无所畏惧。 乌鸢正在小世界中闭关修炼,收到消息后和三清一交流,果断就解除了绑定,人便出现在了本源世界的房间中。 意外的是,没能找到三清。 同一时刻,三清感受着天地间充裕的灵气,对视一眼,把神念扩散开来。果然,这熟悉的地貌,充沛的灵气,还有灵魂中传来的安稳感,就是他们兄弟呆过许久的昆仑山。 居然回到洪荒了? 三清心中喜悦才生,倏然惊觉乌鸢不在,便齐齐掐指去算,却发现什么也算不出来,不知道是乌鸢免疫了他们的掐算,还是她不在洪荒所以算不到——三清希望是后者。 洪荒对于一个才入修行的修士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些。 “不知何日才能与阿姐重聚。”通天叹道,回到洪荒是很好,但一想到或许日后再不能相见,便也觉得不是什么太高兴的事了。 “有缘自会相见。”老子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明面上似乎并不在意乌鸢如何,然则听他接下来的话,就知他心中所想,“阿姐可以在她的小世界修炼,以阿姐的资质不需多久便能飞升上洪荒,骤时自可相见。我们该沉心修炼,可别到时被阿姐远远甩在后头才好。” 乌鸢找不着三清,回想了一遍主神的话。 是了,主神所说的是回到起始之地,三清的起始之地,自然是洪荒,这个世界不过是乌鸢这个人的起始之地罢了。 猜想着三清该是回到洪荒,乌鸢心中没多大担心,她所思所想便是与三清大同小异——努力修炼,有朝一日飞升到洪荒,便可再会。 ——让乌鸢什么也不做,干等着三清成为大道圣人过来接是万万不可能的。 筑基期便是入了修行,不再需要用饭清洗,乌鸢仍旧觉得身上有点脏,心理上的障碍让她进卫生间先开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清醒,翻出积灰的钱包,打算出门买套新衣服,回来洗个舒舒服服的澡再继续闭关。 房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没有生人的痕迹。于零早在她上一次回来时就找好房子搬出去住了。 乌鸢感应了一下小世界,确定还能自由进出和调动里边灵气后,放宽心踏出家门,然后就看到了有些诡异的街道。 街上空无一人,各处店铺有的关门,有的没关,但都感觉不到人气,但是街上肉眼看不见的鬼魂多出许多,好在并没有嗅出有从哪处飘来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所以应该不是发生了大型命案? 乌鸢记得那本古籍上写,普通鬼一般只能在阳间待七日,七日后自行轮回。嗯,对,自行轮回,没有鬼差,没有幽都,乌鸢见过那样子,鬼魂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却并非完全消失,古籍上记载,那些光点会随着生灵呼吸进入他们体内,等待着有朝一日组成新的个体,无有前尘,这便是这个世界的轮回了。 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所谓精卵都是死去的人的灵魂组成。 现在街上鬼魂这么多,肯定是这七天内才死的。 难道是遭遇了恐怖袭击? 乌鸢转身回屋,翻出手机,打算看看新闻来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闭关闭了好几年,这手机老早停机了,没法子,只能问后头好奇地跟着她进屋的鬼魂:“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见人。” 那鬼吓了一跳,左瞧右瞧不见外人,这才拿手指着自己,“你看得见我?” 乌鸢点点头,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那鬼告诉她:“因为末日了呗,B市人口多,末日一来,丧尸逮人就咬,人挤人的哪里跑得快,被咬到抓到就会变成丧尸。我是因为家里的防盗门逃过一劫,可惜食物吃光后,不得不出来找食物,之后我就被抓了。唉,要是早知道有末日,我一定——想办法弄点安眠药。”锻炼身体是不可能的,打死也不可能,不如好吃好喝到时候吞安眠药,反正末日一到迟早一死,她还可以选择做一个人死去。 “你要找人的话往那边去。”鬼魂指了个方向,“挨着快出城的地儿是驻地,都住一起方便管理。” “多谢,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纵使这对鬼魂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乌鸢还是例行一问,毕竟也算是帮她省了时间。 鬼魂眨巴眨巴眼,想了想,她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唯一养的小祖宗——一只金丝熊也在末世的时候仙了,貌似已经了无牵挂了……“欸,你要是早问几个月我就有事请你帮我把我的尸体弄死烧了,不过已经被军哥哥清理掉,那就没事啦!除非你能帮我复活或者投胎。”鬼魂到最后一句猛得降低声音,只是个小声吐槽,也没指望乌鸢真能帮她复活或者投胎。 乌鸢敏锐抓住重点:“你死了几个月了?” “啊,好像是七八个月了,我当时和朋友约了去游泳,天气太热。你要想知道具体时间,可以去我家翻翻日历,我在约好的那天打了个圈,数一数就知道过去多少个月了。” 乌鸢记得一清二楚,确确实实是只能呆七天啊,难道是这个鬼有哪个地方很特殊? -- 第56页 下济——天道给自个儿起的称呼,免得和其他天道混了——知道乌鸢疑惑,想着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就传音与她:“是这个位面要蜕变了,每当这时候轮回都不会开启,直到蜕变成功才重新有新生儿诞生——蜕变之前怀孕的另算。” 第34章 运气好的第三十四天 乌鸢起了轻功,如乘虚御风,轻飘飘自窗口飞出,上了自家房顶,又借之去了更高的地方,就坐在别人家的屋顶上,扫视着视野所及,并未有看见丧尸游荡在城中,想必已被清扫干净了。 “可以告诉我位面蜕变是什么情况吗?”乌鸢靠坐在顶楼边缘的栏杆上,不过那地方有点窄,乌鸢干脆当一次不请自来的客人,翻进栏杆后边的宽敞地带坐下。 “这是除了至高位面每一个位面都要经历的历程,这么说吧,你们人类不是把位面分为什么魔法测科技测之类的吗,还有什么低魔高武超玄中科……虽然分得简单粗暴,不过归纳世界时用起来倒很方便。然后吧,举个例子好了,就你现在所在位面,是低科技外加低武位面,你莫不会以为它往上升会是把低换成中就可以了? 并非这么计算。唔,每一次蜕变,位面都会形成壁障,只许本位面的生灵进出,因为天道要减小外来因素的影响,然后启动蜕变考验。这场末世,便是考验。” 每个外面蜕变时考验不一定相同,考验过后的结果影响着位面发展方向,就拿乌鸢的本位面打比方。若是丧尸赢了,这个位面将成为不死者乐园,便是低玄位面,而丧尸进化出灵智后若专心发展科技,说不定以他们永动机的特性,这位面的地球生灵就能一路冲出母星,走向宇宙。人赢了也可能会让科技更发达,但也可能是受末世影响,出现了一心发展武学的景象。这就要看到时候主宰位面的种族是哪种想法了。 正确来说,就是蜕变方式不定,蜕变过程不一,蜕变结局随缘。 “这么说,我要是把修行方法说出去,促成其向仙侠发展,也没问题?” 下济道:“没问题,蜕变时整个位面都处于既开放又不开放状态,你要能引进魔法元素,变成魔法位面都有可能。而这时期,位面会自行诞生原来没有的元素,只要有种子,或者天道自行选择凝聚。” 魔法元素是没有了,但是她有灵气啊,一整个小世界那么多的灵气呢,随便引进一点做种子就行了。 乌鸢也是有私心的,家乡有灵力,万一哪一天小世界出了事,没了,她至少不会一筹莫展,只能止步于某一个境界。 不管什么年代,通讯都是重中之重,末世一爆发,国家便派人去保护了信号站,毕竟你让习惯了手机电脑的人去适应驿站邮差信鸽这些个慢到崩溃的玩意他们真的要崩溃的,更何况末世这个时候更需要通讯跟上。 同时受到保护的还有发电系统和供水系统。 既然还有电的存在,那么乌鸢的身影被摄像头捕捉到,并且有声音从角落中的扩音器里去传出来就很正常了。 “这位先生,请你停下前进,否则我们只能把你当丧尸处理。” 看得出来,前面已经是幸存者基地范围,非现在丧尸已经发展到会砌高墙的地步了。 乌鸢没有非要硬闯来表现自己的实力有多强大,很顺从就停了下来,等着对方下一个指令。 “很好先生,请你绕到正门这边来,我们需要检查你身上有没有携带丧尸病毒,身上没有病毒的才被允许进入基地。谢谢配合。”当然,要是乌鸢不想进去,那就没必要检查了,只不过不需要说那么明白而已。 测量有没有病毒在身的仪器一眼看过去很眼熟,乌鸢一回想,那样式不就是体重秤嘛!她是没用过,但是逛商场的时候视线偶尔掠过几次呀。 一问怎么操作,人家说:“很简单,傻瓜操作,这年头什么都爱搞傻瓜操作。踩过体重秤吧,站上去就是了,指针往左动就没事,往右动……那可对不住了。” 乌鸢就踩上去了。 她一个刚穿越回来的这么短时间内都能染上丧尸病毒,那人类恐怕真得玩完。幸亏机器没有皮一下,不搞欲扬先抑,指针老老实实往左边动。 负责检查这一块的人脸上笑容更加真诚了:“欢迎来到我们基地,先生请随我去登记,不管是长住还是小住,都得登记。” ——没有测异能之类,也就是说这个末世没有异能喽? 乌鸢随着那人去填表,旁边便有其同事顶了他位置继续检查后面想要进基地的人。乌鸢仔细看了表,上面并非没有异能相关的填空,但也有问一句是否习过武的,后面还有门派的。 既然有问异能的,那怎么门口没有检查异能的机器呢? 乌鸢按下这个疑问,把注意力放在武学那一栏上。 “有门派的填门派,无门无派填个散人就好。”递给她表格的小姐姐见乌鸢目光在那一块上打转,便贴心的把相关内容讲出来,乌鸢听了,先是道声谢,然后才在“是”字后边方框打了钩,圆珠笔在表格中写了个“明教”上去,漂亮的字看着就赏心悦目。 乌鸢填下的是长住登记表,能有一个小平房分配给她,不过这算是租来的,需要按月交租。任何币纸在末世已是废纸一张,大家都改用手机转账,类似于小说里的贡献点,政府大厅中有任务栏,贡献点就是完成任务所得。不是所有任务都和丧尸有关,怂的,战斗力弱鸡的,可以在后方种田养家禽,总有一款任务适合。这关头不养闲人,除非真的是特别特殊的情况,什么都做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那种才给养着,否则都得交贡献点,爸再是李刚也没得通融。 -- 第57页 “表妹!”于零老远就看到登记处熟悉的身影,心情激动下直接喊出来。 做登记的小姐姐默默把表格收回去后往性别那一栏一瞄,大写的“女”字把小心肝击得粉碎。 呜,她的初恋…… “表哥。”乌鸢视线在于零揽着古今腰的手上一扫,淡定对古今喊上一声表嫂,把人闹了个大红脸。 于零笑道:“我就知道是你,灰得这么有质感的这世界上估计没几个。” 古今看着那头“灰得有质感”的头发,扑哧一声笑出来,“对,我每次看都觉得不愧是天生的,比起后天染色那些更有一种看漫画的感觉。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登记员心中暗暗点头。 “咦,表妹,你家那三个呢?”乌鸢没找着三清,暗想着是折在了末世里还是留在主神空间了?看乌鸢神态……不像是前者。 “他们不在这。”乌鸢只说了这么五个字,剩下的内容于零和古今自行开脑洞把它补全了。 “不在也好,末世危险……”仿佛诅咒一般,于零“险”字才从舌尖送出,基地中倾刻响起警铃的声音,于零立即就产生了条件反射:“是尸潮!表妹,快,跟我来。” 于零大轻功一甩,乌鸢紧随其后,因着怕双人轻功会直接把古今扔丧尸堆里去,于零便没带上她,由着她靠两条腿自行跑在后头,他人则一边用轻功一边抓紧时间和乌鸢解释:“看过玄幻小说吧,尸潮就是根据兽潮这名编的,换汤不换药,反正都是异类大规模攻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大群丧尸来攻击各大基地,有组织有纪律,我们怀疑那些家伙后头有东西在操控。”是外星人也好,高阶丧尸也罢,反正都是想要他们的命。 城墙之上已经站了不少的人,乌鸢两人落到时旁边还有人对着于零打招呼,于零开口就问:“情况怎么样?” 一身苗服趴在一只大蜘蛛上边的妙龄少女懒懒打了个呵欠:“还不是和往常一样,又是一大群低阶丧尸,神烦。”这丧尸潮也就看着壮观,然而那些低阶丧尸连普通人鼓起勇气都能杀掉,更别说他们这些习武有成的了。就是数量太多,杀到手软。 放着不管也不行,城墙高他们是没有那个智商找工具爬上去,但就如同把仓鼠放进纸箱里,拦得一时,可迟早会被挖出个洞来。 “每当这时候,我都特别羡慕西方那边的异能,一扔一大片。”少女回想了一下最近新闻里放的西方又有人进化出异能,成为抗击丧尸的助力,心情就有些微妙。小说里是全民异能,可放到现实中,别的国家怎么样具体不清楚,反正红国是没有一个进化出异能来,全都是纯粹的凡人,就拿着冷兵器武器拼命呢。 当然,少女微妙的不是别人有异能他们没有,而是…… “你们不觉得这种事情听起来很有轮回的感觉吗?比如建国前拿肉体去扛飞机大炮,大砍刀对抗人家的子弹。” “当年那么艰苦都能赢,别说现在是拿刀枪欺负只会上爪子的丧尸了。”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唇角含笑,对着众人行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第35章 运气好的第三十五天 至于末世结束后红国怎么对抗拥有异能的外国……等结束了再说吧,先顾着眼前。 何况华夏的武学对上异能也不虚啊。 就是……现在有内力的人属于小众。不是他们藏私,哪个学武的不需要熬个几年才有所小成?本就不比异能是速成的。 于零摸上剑柄,“但是这是我们一步步练出来的,难道不比天降的异能踏实?”突然觉醒的异能,能肯定某一天不会突然就消失? 于零脚尖一点,从城墙上掠出,手腕一动,长剑出鞘,光似雷霆,金气扫下,倾刻间便清空出一块净土。 他三岁习武,老老实实扎马步打下盘,每日里挥剑,光是单纯的劈斩刺就不下千数,酷暑寒冬也没歇过,能得到现在的夸赞是他应得的。没了内力他还能以剑招以肉体对敌,异能者没了异能还能干什么? 少女娇笑,抚摸着战宠毛毛的脑袋,笛子一吹,巨型蜘蛛并载着她从墙面下去。 他们习武的,谁不是那么艰苦过来的呢,就是她……真当她天生喜欢虫子蜘蛛不成?练笛子练到嘴巴都肿了是常事。这样都比不过天降的异能,那便回炉重造吧。 乌鸢望着下方普通人拿棍棒杀丧尸的场面,把兜里的雷符放回去。这些丧尸只要仔细着点就伤不到人,如果她直接一道符咒下去,帮忙是帮忙了,可就没危机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外如是。 乌鸢握着双刀轻功一飞,落到稍远的地方杀丧尸,权当练刀。 “快回城——”日落余晖中,是那名少女尖锐的呼声,她对着笛子用力一吹,长长刺耳的拉响在天地间响起。最先作出反应的是习惯了令行禁止的军人,齐齐撤回城中,普通人也有退回去的,却仍有一些舍不得停手——这些都是贡献点啊,算人头数太麻烦,所以丧尸潮时记的是在外坚持的时间,坚持得越久,回去记的贡献点就越多,能换到的粮食就更多了。 少女回头看到还有不少人留恋战场,银牙一咬:“该死。” 她抚摸着略显焦躁的天蛛,心一横,吩咐自己的伙伴:“蛛儿,把人拉回来。” 正在从墙上爬行的天蛛接到指令,不情不愿对着最近一个人吐出蛛丝。 -- 第58页 乌鸢兔起鹘落上了城墙,墙头挺高,足够她看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从尸潮后方出现。同样的笛声响起,那些丧尸竟是停住了,然后如同摩西分红海般给青白身影让出一条大道来。 乌鸢眯起眼,猫瞳锁定了那两道身影,那是一青一白两条巨蛇,目测有三米的高度,白蛇头上坐了一个女孩子,只看脸和少女一模一样,然而哪怕她们站一起都不会有人认错,那个女孩子气质比之少女多出了一份阴狠。 少女虫笛在掌中转了一圈,此时已和天蛛登上墙头,沉着脸看着那人含笑向基地而来。一道红光向女孩射去,停在她面前,是一条巨大蜈蚣,口中叼着尚未来得及回城的人的头颅,讨赏般凑到女孩面前。女孩伸出纤纤玉指,顶着它额头,咯咯笑骂:“红儿,你把这污秽玩意送我面前作甚,也不嫌脏?”蜈蚣似是听懂了人言,脑袋一甩就把人头给抛飞。 “云染,那是谁?” 少女看也不看于零,一双美目只盯着蛇上的女孩子:“云城,我双生妹妹。” 古今问她:“她能控制丧尸,难不成是这末世的源头?”如果是这样……古今紧捏城墙顶的砖,身躯因兴奋而微微发抖。 ——如果云城就是末世的黑手,那么擒下她,也许就能结束这个末世了。 能想到这点的人不少,一个个目光灼灼看向云染,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然而云染却冲他们摇摇头:“我不清楚,三年前上一任天蛛使回归女娲娘娘怀抱,蛛儿择我为新任天蛛使。我们姐妹自幼与天蛛一同玩耍,云城她更是视天蛛使于囊中之物,然而……她不服气,与我赌斗阴阳台。阴阳台上分阴阳,我赢了她,念着姐妹情没下死手。之后她就深入简出,不愿见我,曾有月余不见外人。我以为她在养伤,可谁知后来教主召我,言她盗了灵蛇卵与风蜈幼崽逃走,我此次离教便是受教主之命,欲将她擒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但是,怎么说呢,世界这么大,云城有心想躲,那不管云染怎么想找到她都很难找到,这不,一找就找了三年,还是人主动出现在她面前才找到的。 “不过云城她从来不说谎,想要知道是不是,直接问她就可以了。”云染这么说,也是这么做了,当下就高声询问:“云城,丧尸是你弄出来的吗?” 云城揽着青蛇冰凉的脖颈,拿脸颊去蹭它,“我的傻姐姐,这丧尸可是同一时间统一爆发的,我哪来这么大本事,不过亏你还是天蛛使,连圣教无上秘典都忘了?” 云染瞳孔一缩,径直跳下城墙,拎起一个已经爆了头不会再爆起的丧尸,凑近了直嗅,而后染着紫黑的指甲戳豆腐般戳进旁边完好的丧尸脑袋,不嫌恶心在其中翻找,却并未找到晶核。 丧尸是有晶核的,那相当于丧尸的大脑,只要毁了晶核丧尸就不能继续行动了。末世刚开始的时候,有不少人以为生活就是小说,挖出的晶核可以提升异能,结果把晶核吃下去企图开发出异能的无一例外都成了这群行尸走肉中的一员,没有灵智那种。 云染又挖了几个丧尸的脑袋,云城托着下巴好整以瑕看她,没有阻止也没有让丧尸攻击,唇角挂着笑,不知脑子里在琢磨什么。 云染依旧没有在今天攻城的丧尸脑袋中找出晶核,这才肯定了心中想法,却仍然固执的问上一问,以定真相,“云城,这些是尸人对吗?你疯了,居然把尸人弄出来,忘了教规了吗?” 云城斜眼看她,笑容漫不经心:“我已叛教,教规哪里能束缚得了我,外人又与我何干?” 云染打心眼里发凉,云城已入魔道,驱使尸人伤害同类,还不思悔改,看来真的保不了她了。 云染闭闭眼,睁开后一字一顿告诉云城:“打吧。”天蛛爬行到云染身边,以行动支持着她。 这是一个开战信号,云城以笛声为令,事实证明,有指挥的尸人和没指挥的尸人是不一样的,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呆,打起来往人刀口上送——反正这一轮大部分人都觉得难打了不少。 云城避患在外三年,如今敢撞上来定是有所倚仗,单靠这群尸人不可能,顶多就是能把人累趴下。乌鸢直觉哪里不对,想到蜈蚣速度快到只见一道红光,遂问于零:“五毒的风蜈……速度有那么快吗?”连她的动态视力也才恰好捕捉到。 于零眼皮一跳,“表妹,你到聊天室里问问,我盯着云染,一旦不对就给她补‘镇山河’。” “别,我手机没电没网,你来,我看着她。”她虽然不会镇山河,但是可以用流光囚影跳到风蜈身后,再用锁链把它锁住,能不能救下就得看哪一方更快了。 很显然,于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他的镇山河也难说就能那么准时准点卡在风蜈伤害云染之前落下,便道:“尽人事,听天命。” 乌鸢拿出两张符箓往脚上一贴,把刀一拔,整个人以快到于零肉眼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丝色线的速度迎上风蜈,她小世界里存了百余张符录,方才险些就把御风加速的符咒给忘了。 速度是跟上了,甚至还超了,然而那只风蜈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钢筋铁骨,乌鸢一刀下去,陪了她多年的刀刀口立时缺了一块,反震的力道也差点就让她把刀脱手。 风蜈同样吃了亏,乌鸢在生死战中从不留手,那力气大得直接让它体表凹进去一个大坑,直把它疼得蜷缩成一团,乌鸢就趁这机会甩出锁链,把风蜈困了个结实,打算把它拖回去扔研究所。 -- 第59页 云城指挥着青白灵蛇戏弄云染。天蛛和灵蛇同属五毒教五灵,各有所长,然而这一回连灵蛇身影都没能抓着,被戏耍得团团转,节节败退,云染亦是如此,完全不是云城对手,要是对方放下猫戏老鼠的心态,恐怕她立刻得回归女娲娘娘的怀抱了。 只云城见着乌鸢把风蜈捆了,这才收起玩心,让青蛇去攻击乌鸢,白蛇稍后,打算先取了云染性命再去相助。 一股腥风刮来,乌鸢扯动锁链轮起风蜈,对着咬过来的青蛇一砸,并不管云染那边,因为于零已经赶到了。很明显,云城事先没做过调查,惊讶道:“镇山河?没想到居然有纯阳传人……” 第36章 运气好的第三十六天 于零很耿直:“我已经到基地好几个月了,丧尸也杀了好几轮了。”他从来没有做过遮掩身份这码事啊。 云城一噎,她大概不清楚,如果不是柳童童留在S市基地,于家父母还有于点点——于零的姐姐——在另外一个基地镇守,那她今天就得面对明教+霸刀+剑气双纯的混合N打了,有控有dps,就差一个奶了。 雕声长鸣,几道劲气隔空打入云染体内,她脸色飞速好转,感应了一下消耗,发现都补回来了,完全可以抡起虫笛再战三百回合。 云染抬头,墨雕之上伸出一个小脑袋,还挥舞着一支判官笔,清脆的嗓音送到众人耳边:“万花传人,专修离经,过来帮忙啦。” 很好,加血的也到了。 云城脸色很好看,一声尖啸:“你还不出来吗?当初我们合作时可不是这样子说的。” 乌鸢神色一动,她在小世界那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祭炼九曲珠,现今已能催动,顺从着心中感觉祭出,这片空间一下子替换成珠中世界,还没等于零他们惊异,就见一个眼瞳血红的俊俏少年郎和于零贴的极近。于零心跳漏了一拍,因为那少年尖利的指甲还差一寸就能摸到他心口,差一点,他整颗心都得被穿透。他镇山河时效已过,不受伤害的气场没了,被这一爪子下来,绝对得死。 于零后退一步,惊神之后才发现,少年似乎看不到他了。分明是极近的距离,却把眼四处顾盼。 这是九曲珠能力之一,他们已不在同一片空间。 少年血眸幽深,翻滚着暴戾,在九曲珠中奔跑许久周围景色还是一模一样后,捏起拳头向前挥去,拳声带着破空声,那一拳已经有了元婴修士的水准,完全肉体的力量,可惜离九曲珠承受上限还差得老远,波动都没起。 乌鸢把云城、灵蛇和风蜈连同少年一同留在九曲珠中,和同伴重新出现在原地,手一抬,那九曲珠乖乖落回她的掌心。 “你们都先回城。”乌鸢没给解释,把所有人都赶回城后,捏起雷符,口诀一念,空中立时聚起乌云,无数雷霆劈下,丧尸都碎裂在雷电中。 于零喉头滚动,心中第一想法竟是:原来传说纯阳开山祖师飞升成仙,居然是真事吗! “修、修仙者——啊啊啊啊啊——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修仙者啊!我就知道,红国没有异能是有原因的!”修仙者啊,那可是飞天遁地,长生不老,可以移山填海的修仙者啊! 乌鸢就是顶着一大片灼热的视线从雷霆中走出,身上不染纤尘,更是让众人肯定了心中想法。 乌鸢撤掉了起雷符前先起的防尘罩子,半点不卖关子的把呼吸吐纳引气入体的法门拿出来,政府人员如获至宝捧着,接过来前还拿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见乌鸢转身欲走,忙问:“等等,不需要测试灵根之类的吗?” 乌鸢道:“不。修行悟道的门槛要说只能是心性、定力、悟性、资质,和灵根有何关系?” 想了想,又补[插]上一句[刀]:“硬说,只有智商了。”要是连丹田紫府各处经脉穴道运转一周天诸如此类术语实在是理解不能记忆不下,那真是只能求个奇遇,看谁愿意给传个功,或者送颗能让人立地成XX层次的丹药了。 人群中的学渣们心口一颤,一瞬间又回忆起当年上学时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生涯了。 学霸学神们也不见得有多自得,应对高考好歹还有知识点重难点来背,一套五三刷下来差不多就有个底了,修仙哪来的重点给他们的划,这种玄之又玄的学问,那真是开放型阅读理解了。 万花萝莉一拍手掌:“有些事我得告诉你们,C市那边出了大问题,让我来求援。” “C市怎么了?” 于零记得那边是唐家堡的活动范围,以唐门弟子的飞鸢,那些丧尸又不能飞,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才让得他们求援? 小萝莉严肃着脸:“C市一周前全市断电,一开始派人去发电厂查看,全军覆没,就连唐门的人和我师兄也……” 小萝莉说到这里,眨巴眨巴眼睛,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了,“师兄每天晚上都会在手机上给我发晚安,早上也会说早安,那几天没消息给我,我就知道他出事了,让桑桑载我到C市,才发现C市状况不对——那边出现了僵尸。” what? “僵尸?是我想的那种僵尸吗?” 小萝莉“嗯”了一声,“就是那些奇物,刀枪不入,数量还不少,拦着路儿不让出城,设路障那种。《子不语》有言,僵尸需要人的阳气才能奔走,C市的人猜测对方没直接宰杀了他们就是打着圈养人类的主意。”如同人类圈养家畜。 -- 第60页 一开始断了电,没有人当回事,几次损兵折将在发电厂后才想到联系外界,然后发现那群僵尸比丧尸更难对付,除了肉体更加坚硬外,不一样的还有智商。 他们居然懂屏蔽信号了! 后面更是谁拿出联络工具,谁的右手就连同工具一起被毁掉。 “听说那家伙眼瞳是绿色的,速度奇快,他动手时都没人察觉。C市的人怀疑他也是僵尸,但是比堵路那些只会跳着走的更正常,只看外貌和人类无异。要不是他当着人的面吃掉那些手臂,都要以为他只是个半大少年,不会想到僵尸那方面去。”小萝莉抚摸着她的羽墨雕的翅膀,“还好他不会飞,也不会法术,不然我说不定就来不了这边啦。” 速度奇快,和人无异,这形容有点熟啊。 乌鸢把目光投注进九曲珠中,红瞳少年已经安静下来,蹲着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某处。 乌鸢把风蜈放出来,它已经把身上的锁链咬个粉碎,乌鸢手疾眼快,一张定身符拍上去,风蜈便动不了了。 小萝莉鼻子皱了皱,拿手在鼻尖挥动,“好臭……啊,对不起。”说完她才想起这里还有五毒教的,说人家圣兽身上有臭味似乎不太尊重,小萝莉连忙补上道歉。 云染表示:“我们圣教的风蜈才不是这种……”她脸色一变,震惊中带着茫然。 “尸臭味?” 一检查才发现,风蜈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之所以还能活动自如,灵智尤存,大抵是云城做了什么。 云染喃喃自语:“古籍有记载,唐时尸人练成后,也有一些存在保留着神智,称为塔纳,可是塔纳虽有记忆和思想,身体却依旧是毒尸模样才是……” 风蜈的外形还是没变啊,要不是那股味道,都没发觉它已经不算活物了。 云染看向乌鸢:“可以麻烦你再把灵蛇放出来吗?” 乌鸢点点头。 检查过青白双蛇,果不其然,和风蜈一样,身体已死亡多时,略有些僵了。难怪这双灵蛇不像它们的同类一样缠在一处爬行。 又拿来家禽捏着蛇牙给它来一口,几个小时后,那家禽变成了丧尸家禽,这正是尸人的特性,和丧尸相类似。 “丧心病狂的……混蛋!”云染骂了一声,从小到大的情分让她不好骂得太恶毒。可是那是圣兽啊,得到承认后就是一生的战友,生死相随,云城能得到灵蛇和风蜈的眷恋还不知足,居然把他们弄成这副鬼模样! 乌鸢又把云城放出来,同样定住她,这人撇撇嘴,眼尾一勾,“哎呀,已经被发现了,不过输给传说中的修仙者,我这也输得不冤。” “那个红眼病是不是僵尸。”乌鸢懒得和她东拉西扯,直接就上了正题。 “是啊。”云城承认得爽快,反正都被乌鸢抓住了,不承认人家也会自己去验证,说谎根本不能给对方找不痛快,没必要多此一举。 于零很好奇:“这是怎么变异的?”虽然僵尸有红国丧尸一说,但是光看之前对上僵尸的凶险,就能看出之间差异了。 云城眸光微闪,“不懂,我拿丧尸做实验,胡乱搞搞就成那样了。” 小萝莉走上前,盯着云城眼睛询问:“C市绿眼睛的家伙,是不是你搞出来的僵尸?” “什么绿眼睛?我就只阴差阳错弄出红眼睛,之后再按部就班也复制不出这么厉害的人形兵器了,出来的都是尸人。”云城满脸不解之色,似乎并不认识C市的僵尸。 古今:“乌鸢,上,什么摄魂,搜魂,只能说真话的丹药来一套。” 云城神色平静看向乌鸢,表情动作无懈可击,看上去好像真的与她无关。 “不会。”乌鸢很老实,那些不是主要的,她还来不及学,目前主打是本身修为,添点符箓阵法当辅助。 第37章 运气好的第三十七天 其实还有最后的掐指一算这种大杀器,可惜乌鸢还是没来得及学。 云城垂眼,紧绷的心才刚放松又立即被迫提起,因为乌鸢对小萝莉说:“去C市。”不知道也没关系,把对方抓到有的是方法验明真身,谁拳头硬谁才是老大。 小萝莉立刻乐颠颠把羽墨雕让出一半,顺手就发了一个好人卡,“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C市里其中一处房子,唐青羽一众就被关在里面,绿眼睛没有杀他们。习武之人的血肉对于僵尸是大补之物,然而有内力的武者在这个世界上属于小众,一口气吃完就没了,绿眼睛决定先关起来,隔一段时间就割下一块血肉解解馋。关起来得养着吧,僵尸不需要饱腹,不需要水源,人的血肉仅是用来帮助他们修炼,但人就不一样了,习武之人几天不吃饭没关系,几天没水喝那就撑不住了。 绿眼睛在差点把人养死后,才搞明白他们需要进食,一只僵尸,你指望他会做饭煮菜善待俘虏那太为难他了,城中所有的超市和便利店里面食物差不多都被搬到基地区屯着,留下来的一些是留给过路的,不愿意加入基地的人的物资。在满世界都在和丧尸战斗时,多留下一条命就是多一个战友,大部分人都明白这一点。 绿眼睛在超市里抱走罐装食物和瓶装水,扔到牢房里,超市的东西是一个品种扎堆放,方便顾客寻找,绿眼睛只拿走了一小部分——不要以为是留给后来人,他一个僵尸又拿不了那么多,而且俘虏嘛,能得到多大的善待?有吃有喝就不错了。 -- 第61页 于是这群人被迫啃了一周的咸菜。 水少还要吃咸菜,不吃又会饿死,死循环之下,众人更加深刻的领悟到:僵尸果然不是好东西! “我有点担心我师妹。”葛清翰蔫哒哒戳着咸菜,一代花哥被迫吃咸菜,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早知道就不干跟她报早晚安这糊涂事了,失踪个一两天还可以是忙忘了,好几天没消息,师妹她肯定会来C市找我。” 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他妹子那么可爱,还被他养得细皮嫩肉……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童言无忌大风刮去,葛清翰重复了两遍,压根没想过他一米八七的个子已经不适合“童言无忌”这个范围了。 唐青羽安慰他:“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许你师妹发现C市不对劲后先去求援了。” 葛清翰眉一蹙,“希望如此。” 外面的天空忽然就被雷电占据,一片紫色连绵,透着防盗窗看过去都能体会出一片壮观,那雷声轰隆隆一阵才停,众人能看到绿眼睛走到房子前的空地上,远眺了几个呼吸,整个僵尸比不见了,只在原地留下一个鞋印坑。 那是他赶过去前起力过大留下的痕迹。 “走了?”唐青羽挑眉,和一众牢友交换了个眼神。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虽然房门被锁了,虽然门外有跳僵守着,虽然武器都被绿眼睛以防万一收走了,但就唐门“穿衣显瘦”模样下还能在身上藏一堆暗器而且除了他们本人谁也不知放在哪儿的厉害,外加绿眼睛自负到都没有搜身,唐青羽很理所当然的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根……铁丝? “门外有僵尸,窗外又没有。”唐青羽跳上窗,有些防盗窗会留着个小门,一般九十岁的小孩子可以从那里爬出去,大人只要不是太过横向发展,侧着身体也能钻出去。说得乌鸦嘴一点,如果出现火灾被困在房间里,这么个小门可能就是逃命的救命稻草。 小门上了一把锁,这几个人又不是房主,当然不可能有钥匙,但是有唐青羽嘛!唐门刺客哪个没有一双巧手?唐青羽用着那根铁丝活动几下,锁就开了。 迎着别人诡异的视线,一个唐门小哥咳嗽一声,丝毫没有同门爱的表示:“那只是他的个人爱好。”他们唐门才没有开锁的癖好呢!就唐青羽这个奇葩因为感兴趣,不知道找谁学的技巧,还拿着去玩过绝地求生。就钻进多锁的箱子里,让人把箱子沉湖,在憋死之前逃出来那种。 唐青羽不以为耻,还故作叹息:“唉,比不得当年咯,好几年没玩开锁,这速度慢啦。”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往外滑,哧溜一下就从小门滑了出去。鉴于飞鸢已经被收走,现在是手握防盗栏,脚也踩在上面。 “安全,快出来。”唐青羽说罢,往楼下一跳,猫儿般落地无声,对众人摇摇手。 所有人都不发任何声响从小门那里逃出,房门外守着的跳僵全然不知。怕绿眼睛回来得快,几人一讨论,统一决定先不回去找武器,想办法离开C市再作计较。 这时,雕声响起,葛清翰听着这耳熟的雕鸣,脸色微变:“桑桑?”桑桑来了,代表着他师妹也来了。 该死。 西方的天空出现一个小黑点,仔细看,是一只墨色大雕,接近他们时,雕背上一团紫色向葛清翰扑过来,“师兄——”葛清翰熟练地张开怀抱,把小萝莉抱住,还没等他凶她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小姑娘就揪着他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翻来覆去一句“师兄我好怕你出事,我只有你了”,说得葛清翰心软成一滩水,到嘴边的斥责全都变成哄小姑娘别哭的话。 唐青羽咳嗽两声,尽管很不想打断这对师兄妹间的温情,但是……他们现在是在争分夺秒逃跑啊! 葛清翰反应过来,正打算带着师妹一起跑路,正好,羽墨雕养得够大,做两个人足够了,飞得快一点可以多运几趟。 抬头后葛清翰就发现羽墨雕背上还坐了一个人,师妹拉着他的手声音轻快的介绍:“师兄师兄,这是乌鸢姐姐,多亏了她才收了那个绿眼睛的僵尸,还有城里的僵尸也被她召唤雷电杀死了。” 葛清翰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绿眼睛已经被收拾了,还是该纠结所谓“召唤雷电”的魔法玄幻画风。 他师妹没必要编这种一拆就穿的谎话来骗他们。 僵尸都出现了喂,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哪怕现在乌鸢说她是天上某某神仙转世他也能微笑面对。这世界画风老早就不一样了→_→唐青羽为了世界观垂死挣扎:“乌鸢,你真的可以召唤雷电?” 乌鸢捏起一张威力不是很大的符箓,几道雷蛇从云中袭下,劈裂了一堵石墙。 事实胜于雄辩。 唐青羽眼都直了,那符用过后自燃成灰,唐青羽愣神,看上去是在注视着那一小堆灰烬,实则大脑已放空,然后没几秒又马上回神,大踏步到已经下到地面的乌鸢面前,满脸诚挚:“乌鸢,你还收徒弟吗?吃苦耐劳,认真听话,能组装机关,制作毒药,研造暗器的那种。” 乌鸢这么告诉他:“修炼方法已经上交国家,会免费放出,唐伯伯你可以自学,我还不到收徒的层次。” 唐青羽没想到乌鸢会选择把修炼方法上交国家,惊讶过后便觉得果然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啊,她爸的教导没白费。 -- 第62页 既然最大的boss已经被乌鸢收到九曲珠中,唐青羽几个决定回去干掉那几个跳僵,把武器拿回来。没带武器就像裸奔,浑身不自在。 云城被喂了化功散,小萝莉提供的,政府又临时拉了个集装箱来充当监狱,云城的灵蛇和风蜈被火烧掉,云染贴身携带,等事情了了就将之带回教中,埋进圣兽冢。没了内力,没了战宠,又被锁起来,云城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方法能逃跑,只能把惧怕压在心底,期待着绿眼睛不会被乌鸢拿下。 或者……或者只是被抓住也行,不要杀死他就好。尽管云城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都已经有一个僵尸当试验品了,另一个没了也不要紧。 云城摸着没有被收走的虫笛,忽然间吹奏起来,笛声忽高忽低,如泣如诉,似在思念着什么。 她没有了内力,这曲子就只是一首曲子而已。 乌鸢是想要把绿眼睛打杀了,留着没用,却被小萝莉劝下。 “乌鸢姐姐别忙,云城瞒着他的事情一定很在乎这僵尸,不如回去用它来威胁云城,把其他僵尸的位置问出来?” 是个理由,问话的事乌鸢全权交给懂行的人去,僵尸就先放她这里,以免逃了不好找。 云城听了问话,脑海中突然间升起一个念头——捏造僵尸的消息,能拖一时是一时,至少比立刻没命了要好。兴许……拖着拖着就有转机出现了呢? 云城张张嘴,出口后却是另外的话。 第38章 运气好的第三十八天 “行吧,我承认那个绿眼睛也是我弄的,不过平常我是放养他们,你也看到了,那天我喊了合作红眼睛的才出手,我这个创造者根本控制不了他们。你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僵尸可以去问绿眼睛啊,鬼知道他有没有另外咬人培养自己的僵尸兵团。” 最方便快捷的存活方法,就是有价值。 面对云城创造的价值,绿眼睛的僵尸接的很顺手,还反手给云城一个暴击。 “杀了她,我把所有的僵尸都召出来。” 话语里的她说的是哪一位呢?绿眼睛幽绿的瞳孔映着云城,咧嘴狰狞出獠牙。 云城顿时痛彻心扉:“卿卿……” 她喊了一声,强按下脸上悲痛,喃喃道:“没关系,我不怪你,你只是忘记了,我不怪你,只要你活着就好。” 绿眼睛,亦或叫他杨卿,步伐缓慢走到云城面前。他提出要见云城一面,乌鸢就给他贴上泰山符,压着一个泰山的重量,谅他也跑不快。 “不,其实你做的很成功,我的记忆全都保留了下来。”杨卿微笑着在云城心上插刀子。 云城茫然着把焦距放在杨卿脸上:“为什么……” “为什么啊。”俊俏的少年歪头,卖了个萌,“你不想我死,有我问过我想活吗?还是以这样恶心的姿态。” 他感受不到心跳和脉搏,晒再久的太阳也没办法带来一丝一毫体温,还要贪婪活人的阳气和血肉,有着人的记忆却要吃人,身上还会常伴着一股再高阶也拔除不掉的尸体味。 恶、心。 僵尸的存活能力本来就很强悍,杨卿试过扭断自己的头都还有意识,当时还是云城帮他把头接回去,比起搭积木困难不了多少。 他成了一个怪物。 杨卿的身体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一点,对于云城的爱也就转成了恨。然而他根本伤害不了云城。简直就像签下了西幻文中的主仆契约,在给他一定自由时,还保障了制造者的人身安全,严禁噬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所以杨卿教唆云城在末世时站在僵尸这一边,炼制尸人去进攻人类基地。成了他没损失,输了可以借刀杀人。 苗女痴情,云城把它发挥到极致,被杨卿迷得不知东西,立场很坚定在爱人这边,亲自动手炼了不少尸人,更是为了表明心意,将一心一意跟着她的灵蛇风蜈改造成僵尸。事实上,已经有不少基地陷在尸人大军的围攻中,人类都被圈养起来。C市的跳僵就是用血肉供养出来的,普通尸人吃血肉吃得多了,就会成为跳僵,速度更快攻击更强,同时还具备了刀枪不入的特征。 “你怎么不把自己炼成尸人呢?”古今一脸讽刺。 谁知云城一脸严肃的纠正她:“是僵尸。” “谁说我没想过把自己炼成僵尸,只是我想和卿卿一样,而不是成为失了神智的行尸走肉。”红眼睛就是她在那之后失败了数千次后唯一成功的作品,但千分之一的概率云城还不敢在自身实验,想等着再研究透彻一些再说。 “你可真痴情。” 听到这句刺话,云城恍若听不出其中嘲讽,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 “你恨我。”云城直视着那片幽绿,她终于直视了现实。 “你难道觉得我成了这个鬼样子,还会爱你?”杨卿眼中看不出来半丝挣扎,他当然是认真的。 “好吧。”云城闭起眼睛,一身校服,抱着足球的清爽男孩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亲手把那个干净的男孩子抹杀了,留下来的不过是名为杨卿的僵尸。 后不后悔,云城也不知道。 如果重来,她还会不会做那样的选择,云城还是不知道。 云城轻轻吹起了口哨,哨音成了一曲曲调,尚且听不出原型,然而听到这首曲子后,杨卿双目凸起,皮下似有东西移动,一鼓一鼓的,于零飞快打断了云城的口哨,可惜已经晚了。 -- 第63页 杨卿死了。 肉身可以称之为修士的杨卿,就这么死了? 云染拾起杨卿脚边的凤凰蛊,叹道:“你还给他下了别的蛊虫?” 云城捂着脸笑。 当年她撒娇说,如果他背叛了她,就送他去黄泉看彼岸花,那时候杨卿只以为她在说玩笑话,殊不知已经被她下了蛊。 同时下的还有凤凰蛊。凤凰可浴火重生,凤凰蛊为吊命神蛊,一般情况下再致命的伤都能吊住人一口气,赢来救援时间,哪怕没人救,蛊虫也能自主修复伤势。凤凰蛊少有苗女能培养出,云城天资出众,是他们教主亲口赞许的,也才培养出了那么一条。 可惜当时杨卿碰上的是毫无人性的砍头爱好者,凤凰蛊再神奇,不代表它能让断了头的人重生,导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云城孤掷一注,用了禁术。 两条蛊虫都在杨卿体内,他不会内视,压根不知道这事。再铜皮铁骨也架不住有东西在内部突破。苗女控蛊,向来难测,只以为只能用笛声操控,那是下下乘。 然后云城的身体在眨眼间干瘪下去,不给任何人反应机会自尽了。 “……她从小性格就是这样。”云染不知道自己在说给谁听。云城的性格说得好听点是冷心冷情,难听点就是凉薄了。在天蛛择主前云城就来找过她,直说既然已经是竞争者,那就没必要再维持姐妹情谊,有裂痕的东西她不要。云染本以为那是夸张的说法,然而第二天云城便搬走了,阴阳台上亦是完全不见留手。这回别人看来是云城觉得爱人背叛了他们间的爱情,愤而拖着殉情,云染却知晓,那是云城发现已经破镜难圆后特别爽快成全杨卿的不如去死的念头,之后自尽更是因为如果被带回去丢进万蛇窟,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一片沉默后,云染道:“想来基地里没什么大事了,我去把云城的尸体和凤凰蛊送回教中,那僵尸的尸体由你们捣弄,反正我妹妹没有和他合葬的打算。” 知情的三个死了两个,剩下一个凹自闭小青年形象凹的很成功,怎么问话都不回应,一见到人就冲上来想打架,每次都被定住后学乖了,只蹲在原地发愣,谁接近都不搭理。 “咋整啊?”于零忽然飙了一句东北话,立马就让人跳到东北大汉的大碴胡子上。 咋整?地毯式搜索呗。全国建立的大基地有数,一个个排查过去,总能知道是哪些被僵尸辣手摧花。办法笨是笨了点,那啥,某位名人不是说过“别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管用就行。 唐青羽可以预料到,他们又得加班了。 放普通人去对抗僵尸,你这是去打架还是去送口粮啊,对普通丧尸让他们上是众志成城,还能有效避免升米恩斗米仇,僵尸,那还是交给练过武的人吧。区区跳僵,他们还是能对付得了的。红眼睛和眼睛已经是飞僵,按正常的僵尸进化方法,跳僵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修炼个几百年才能变成飞僵,真正的飞僵会不会飞没人知道,反正这对红配绿是只能飞檐走壁。 在出发之前,唐青羽后知后觉:等等,如果杨卿还有记忆,他们吃了一周咸菜,不会是那家伙故意的吧? 好吧,就算发现了也拿对方没办法了,杨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僵尸是没灵魂那玩意的。 说到灵魂,乌鸢倒是想帮忙,她的阴阳眼可以看到鬼。可惜云城的嘴比蚌壳还紧,怎么都撬不开。 这个位面在稳定着朝着某个奇诡的方向一去不回头,东西方玄幻魔法的分界线径渭分明,分明到九州结界都搞出来了。 没办法,西方那边异能和魔法对轰就怕波及到他们,伤亡是不会有,收拾起来也就是一个法术的事,就是懒得动手,不如搞个结界一劳永逸。 #就是这么任性# 离末世出现已经过了十年,红国这边丧尸早在前几年就灭得差不多了,有乌鸢这个开挂的在,丧尸就算能往高级进化也还没那时间就被团灭。想搞物种多样性,前提是处于主导地位,猛兽也吃人,但那是能用枪用刀弄死的!要想把丧尸也列入允许出没的生物范围,至少得等红国人实力起来后。 屁股决定脑袋,能坦然接受以人为食存在的不多,何况还带了个只要被抓到就强制更换种族的被动技,云城那样的人毕竟属于少数。 发现东西方不一样还是因为那边的丧尸进化方向和红国的不太一样,约摸是大棕熊和小虎崽的区别,没能及时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丧尸和人类对抗着对抗着,出于生存需要,本能的就开始进化了。 第39章 在洪荒的第三十九天 从物理系进化成魔法系,日常就变成了双方大招对轰。西方的人估算了一下战后重建的预算,仿佛听到钱袋子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到战后这个时间段。 西方维持着你进一级我进一级仿佛打怪填经验条的状态,抽空一看,卧槽,红国都已经办起修仙学校,丧尸都清理干净了,而他们这边依旧是白热化。 一问,对方表示:什么?火球冰锥藤蔓?没有啊!打起来可容易啦,蠢蠢的只会上爪子。 半点没提出现过僵尸的事。 西方那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爽了,凭什么别人是简单模式,到他们就成了困难模式了,不都是同一个地球上的人吗?地域差异难道还能影响到丧尸? -- 第64页 天道:还真能影响到了→_→好奇怎么东西方画风这么不一致的乌鸢一踏上西方土地,就被空气中的魔法元素糊一脸,晃一圈后明白过来,难怪红国的人至今没开发出异能——准确来说,西方的不该叫异能该叫魔法,然而元素能量入体后受人的思维影响,有句话不是叫心有多大梦有多大,心心念念想着末世对应着异能,用出来可不就变成异能了?而丧尸不受网络小说影响,自然是顺着魔法元素进化。 至于东方的情况…… 是这样的——众人:等等,说好的异能呢? 灵气:抱歉,不兼容。 就算没有乌鸢,他们迟早也会有一天来个顿悟啊以武入道啊什么的打开修仙章节,就是摸索的时间长了些。不过由于云城误打误撞搞出飞僵的壮举,或许在那之前,得先来一段僵尸统治的黑暗时期了——之于人类来说。 不过没有乌鸢在,天道会不会弄出灵气和魔法元素也说不定,它就是瞥了一眼命运长河中的未来之一,发现那未来的东方有着乌鸢带来的灵气,出于平衡,顺带着就先给西方扯出魔法元素,可惜被他们玩成了异能。 乌鸢在红国镇守了百年,等到国内修士已经可以扛起护国重任后才开始着手准备飞升,百年间修行到渡劫期,乌鸢不清楚这修行速度算快还是慢。 “……应该能跟上小霏他们的修炼速度吧?”乌鸢喃喃自语。 其余修士一口老血哽喉咙里去,就差捏着乌鸢肩膀咆哮直摇:“仅仅一百年就能飞升,中间还包括了学阵法符箓卜算等等杂项,这都不满意,求你给我们一点活路吧。” 准备齐全后,乌鸢放开所有气势,为了不误伤,她特意选在大沙漠里渡劫。不过鉴于她是头一个渡劫的,征得她同意后,不少人扛了个来法宝版录影机来记录,直播的也有,真是一群不怕死的人。 宛如电影特效般,先是风起,而后飞沙走石,在沙漠里这情况分分钟变成沙尘暴。得了,一大片黄沙遮挡镜头,拍摄渡劫过程是别想了,不过渡劫成功时的飞升景象倒是可以来一个。 乌鸢已经做好迎接天雷的准备,法宝丹药符箓都准备充足,就等着挨雷劈了。 ……等等,这雷劫威力是不是有点小? 乌鸢疑惑着感受身上犹如毛毛雨打下的雷弧,简直跟赶过场,意思意思一样,威力比挠痒痒还不如。然而九九雷劫过后的奖励天道发放得特别大方,顺便还给她配了仙乐袅袅,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霞光漫天一应特效,真让乌鸢怀疑她上头是不是有人。 大道:^_^大道觉得,反正他家闺女儿的实力过天劫那是肯定的了,没必要再被劈几下。 已经能保送了,高考不参加也没问题的。 天道把小库存都掏出来,奖励使劲的砸,想着乌鸢要去至高位面,说武装到牙齿就夸张了——没听过渡劫后送装备的。但是可以送法力啊!法力修为来一波,不然万一在洪荒被欺负了怎么办? 大道:→_→你仿佛在质疑我的能力。 按理说,从低位面飞升到高位面,除非是其直属小位面,不然不保证能一定到某某位面,尤其其中还有各种平行位面。但是乌鸢是谁,气运好到三清都惊叹,又有大道暗箱操作,自然是能如愿以偿去到她想去的洪荒。 每个头一回从低位面飞升到高位面的生灵,都会因为能量质量不同,先来一次大进阶,美名其曰,先适应适应新环境。乌鸢此刻感觉到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就快要带她再往上一级狂奔而去,比大姨妈还要汹涌。 乌鸢只匆匆忙忙甩出一套防御阵盘,盘腿坐下,运转功法——说起来有些自夸,这功法是她自行领悟出来的。兴许是因着自创,特别契合她,修炼起来不是一般的顺畅。 经验条……啊不,乌鸢的修为极速攀升,灵气争抢着聚到乌鸢身边,却又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进入她体内,生怕一股脑涌进去把经脉给撑伤了。 乌鸢的境界从地仙开始往上涨,到了天仙后还没停止,一路攀升到玄仙巅峰才止住了晋阶的势头。这还是因为玄仙往金仙是一个大门槛,需要修士明悟己身,找到所修的道才算是金仙,金仙之上就是看悟性了。 乌鸢平复了气息,这才起身收起阵盘,仔细打量着周围尚未来得及观赏的景致。 这里安安静静的,乌鸢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脚下是绵延不见边的云海,举目四望,一片谧静祥和的太平之景,怪不得刚才她晋阶的动静不小,却没有受到任何打扰,这片云海之中,分明除了她再无第二个生命。 乌鸢飞升到这个位面后,脑子里就被塞了不少事情,尤其至关重要一点就是这里就是洪荒,至于是不是她弟弟所在的洪荒乌鸢目前还不清楚。 乌鸢朝着一个方向飞行,景色一路倒退,都是一模一样的景儿,几乎让乌鸢以为这是掉到哪个困阵或是幻境中了。 拯救她的是一处宫殿群。 云上的宫殿金碧辉煌,壁柱之上雕龙画凤,更有华辇骏马,将士之像,乌鸢只粗粗一眼便掠过,视线定格在殿中后侧不知通向哪里的小门之上。 没固定的地方去,这地儿又空空的,没有别的生灵,乌鸢打算见门进门,见殿入殿,好好探一番。 就在乌鸢目的明确冲着小门去的时候,被他抛到身后的柱上,所盘金龙的眼球忽然动了一下,乌鸢似有所觉,回望,只见着一片太平,没有异状。 -- 第65页 待乌鸢把脑袋转回去,那龙又悄悄把头转向她,硕大的龙头吊在乌鸢背后,满是好奇打量着来客。 乌鸢再次回头,那龙迅速蹿上殿顶,假装壁雕,乌鸢目光在那空了的柱子上停顿一瞬,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暗暗提高警惕,不过直到乌鸢离开这所宫殿,那条龙都没有做出什么来,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乌鸢便暂时把这事暂时放下,只要那龙不对她动手,她也懒得去拆穿。 变故发生在乌鸢进到一所明显是主殿的宫殿,她一路走来进过七八处大殿,皆是不同凡响,却在见到眼前这一处后立时就觉得它才当得起主殿的风光。 磅礴大气之下,细节之处又不失精巧,细看之下,墙柱顶檐地面皆有纹路,乌鸢认出那是阵纹,具体是哪种阵法,需要激发了才知道。殿上有金阶,阶上所连接的台面之上,放有一张玉石制的座椅,触手寒凉,坐上去应是有凝神静心之功效。座椅前面还有一张桌案,案上放了一块砖。 乌鸢翻起一看,好吧,不是砖,是一块印玺,玺面上的神文乌鸢要对照着脑中的洪荒文字才能看得懂,为“太微之主”四字,而就在乌鸢执起印玺之时,一道光自其上飞入乌鸢眉心,一个同样的小印占据了她的元神紫府,和小世界的光点对半分了识海。 乌鸢马上就发现自己和云海之上,名为太微的地盘建立起了联系,那块印玺相当于地契。 这算什么?极品豪宅点击就送? 在乌鸢到来之前,太微都是无主之地,不存在命定之主的说法,谁第一个拿起印玺,谁就是这个洞天福地的主人。 画壁上走下一位修士,单膝跪在乌鸢面前,双手捧着一面旗子。 整个太微都是乌鸢的,里面的灵宝当然也归她所有,包括壁柱上的刻画。那些都是可以动的,类似于傀儡,称不上活物,听命于印玺的主人。 乌鸢接过旗子,一段信息浮现在她脑中。 ——素色云界旗,诸邪避退,万法不侵,先天五方旗之西方金旗。 封神演义里还有个别名,为“聚仙”。 要说印玺是地契,素色云界旗就是太微的大门钥匙,现在的太微还处于紧闭门户之中,未曾出世,只有有缘者方能进入——在未曾有主之前。乌鸢要想把太微当成洞府,以后接待客人,只需要以素色云界旗命令围绕的云雾散去就可。 第40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天 乌鸢反手把素色云界旗收起,她收下了太微,不过没打算召告洪荒,也没打算像帝俊立妖庭那样把门户大摇大摆显出来……唔,她拿了印玺,日后帝俊的妖庭怎么办?太微,其实就是天界的别称啊! 乌鸢也就顺便想了想,真让她把印玺和太微送出去她还没那么傻。福地难得,天界本就是不输于昆仑山的地界,等以后三清分了家,一个去首阳山,一个留昆仑山,还有一个跑到东海,她总不能继续跟着弟弟们住一个地方住几百年轮着来这样吧?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洞府好一点。 殿门之外停放了一架沉香辇,神骏的天马拉着辇驾,从壁画之上走下来的男修请乌鸢上去,自己则坐到沉香辇前面,替乌鸢驾车。天马一声嘶鸣,蹄子一踏便拉车在天宫中转上一圈。 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沉香辇在天宫绕上一圈,每一所宫殿门前都冒出了两个金甲神,皆是玄仙修为,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都能凑成一个小部队了。 简直只要乌鸢一声令下,就能拉起一支小队分分钟准备去指哪打哪,就算让去抢压寨相公也不会有压力那种。 幸好,乌鸢不需要抢压寨相公。 悄悄探念出来观察外界的下济深深觉得这个位面的天道真是不要脸!刷好感无所不用其极,天庭说送就送,有考虑过帝俊和未来的天帝的感受吗?以后他们怎么办?交房租? 天道冷漠脸:没考虑过。 天宫本来就是自行生成,严格来说既是无主之物又是归属天道分配,他想给谁就给谁[理直气壮.jpg]又不是说没有天宫帝俊就不是妖皇了……哦,昊天瑶池可能有点悬,不过关他什么事,谁的童子谁掏腰包给他们建宫殿呗。 正在洪荒中游历的鸿钧眉心一跳,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望着眼前两块奇石,沉吟片刻后还是按先头头想法,先揣袖子里,回洞府之后再点化成童子,可以帮他打理药园子兼看个门。 太微的事大道也是知道的,很赞同给乌鸢添家底,甚至想到了乌鸢笑言那句龙骑士,特意给她从别的位面弄来一颗龙蛋放在天宫中。 提前放的。 什么?乌鸢没能飞升怎么办?怎么可能!大道对她很有信心。 人生在世,总会发生一两次尴尬的事情,乌鸢亦不能免俗。例如这句羞耻的:“你是我的主人吗?”尽管坐骑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不纯洁。 乌鸢一口否定了。 龙在龙蛋里就知道他在等着一位修士,日后要臣服于她。他是死蛋,本来是活不下来的,是不知名的存在赐给他新生,代价是给一位生灵当坐骑,龙答应了。 不自由勿宁死固然值得钦佩,但也不能指责不顾一切的生存,何况那个时候龙连壳都没有破,自由是什么滋味还没尝过,他就想活着,拼尽全力活下去。 龙能感应到乌鸢对他的牵引力,很认真点了一下脑袋:“不,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一直在等你。” -- 第66页 然后变回原形,很明显能看出是一条幼龙,无论是龙角、鳞片还是爪子,都透着一股稚嫩感,金灿灿的眼眸中一片澄澈:“给你骑。” ——答应了是坐骑的,说到就要做到,哪怕乌鸢表现得并不知情。 龙很漂亮,成年龙威风凛凛,幼年的小龙就只剩下漂亮可爱的精致了。乌鸢心动归心动——想养着——却仍旧坚定的拒绝了他,看在是条龙的份上,把解释给了出来:“你还小。”她这里不雇佣童工。 龙疑惑地眨眨眼睛,变成道体形态,低头凝望着小手,又歪头打量一下乌鸢的手掌,对比之后懵懂点头:“是小了——我可以用灵力把它变大,这样就好啦!”他兴奋地扬起脑袋,在为自己的灵机一动开心不已。 “你为什么会想要当我的坐骑?”按理来说不该躲起来,趁她不注意溜走吗? 当坐骑可不是好玩的啊。 小孩儿露出一个萌软的笑容,稚声稚语:“我就是因你而生,一直在等着你的到来。” 小孩儿还挺会撩? “我想活下去,而你可以让我活下去。”龙牵动了契约,乌鸢立即就感应到了这条不平等的线。她是掌控者。立这份契约的存在很有心,考虑到见识过花花世界后龙会反悔,会悄悄作妖随时准备反水,把对龙的生杀大权定在契约上,乌鸢随时可以用这份契约取走龙的性命。 乌鸢在那张满是稚气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秒,点点头。小孩儿立刻就睁圆了眼,然后挠挠脸颊,站在乌鸢身边,板着小脸给她捧香。 古籍曾言,天柱有八,不周山居其一。而天有四门,按分配角度,就是一个门连着两个通道,进门时乌鸢想都没想就选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不周山。 龙飞快一头扎进门中传送通道,生怕迟上一丁点就被落在通道外,单独留在天界了。 不周山终年飘雪,太微日日皆春,这是龙第一次见到雪,不过身为一条有职业道德的龙,纵使他好奇到想要在雪地里打个滚也仍旧紧紧跟在乌鸢身后,只是眼珠瞅瞅乌鸢背影又瞅瞅雪地,还悄悄掐个诀,把小金靴化去,光脚踩在雪地上,冰爽的触感让小孩儿新奇地瞪大了双眼。 乌鸢并没有走多远,只在出了通道之后再往前走上几步。她停下之后,转身低头看着龙的发旋,在对方疑惑地抬头回望时,弯腰伸手把他往后轻轻一推:“好了,你自由了。” 契约在话音才出时就断掉了。 乌鸢毁掉那份契约后便转身离开,龙茫然看着她的背影,抬脚下意识往那方向迈了一步,想到断了的联系,迟疑不定转了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扭头看看乌鸢离开的方向,又走了两步,边看边走,等那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后,龙的脸上还停留着茫然的表情。 自由…… 是什么? 龙张开手接了一片雪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打心底里一松。若干年后龙深刻体会到自由的愉悦,对乌鸢便也升起浓厚的感激了。 乌鸢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上显示向西行能见到想要见到的,想了想,把马车单独从太微里拎出来,天马有灵,给它下个向西走的指令就可以不用再去赶它了,天马自然会拉好辇驾向西去。 此时该有BGM响起,比如那首家喻户晓的“你挑着担,我骑着马”。 坐在辇中,乌鸢例行先复习了一遍学过的符箓,又尝试着勾画属于她自己的符,顺便还很有童心的把画废的符纸折成千纸鹤,拿一个瓶子装起来。 等到把杂学都复习一遍之后,乌鸢才开始动正餐,于是洪荒之上出现了一处奇景,骏马拉着沉香辇一路往西去,车中修士泰然自若打坐修炼,吸收灵气弄出的动静生生把无处不在的灵气拉出一道痕迹来。 这招摇的一幕并没有引来任何一位不速之客,因为除了头一次引气入体外,后面的修炼大道粑粑都很贴心的帮乌鸢遮掩好,尽管在他看来这并没有必要,来多少个不轨之徒他都能让对方有来无回,但这不是乌鸢不太喜欢麻烦嘛。 打坐只是习惯性使然,乌鸢此刻遇上瓶颈,吸收再多灵气也没办法让她从玄仙变为金仙。 该悟道了。 问题来了,乌鸢仔细回想了下,发现自己还没找到想修的道。 她在乎的有她死了老久的亲爹和三个弟弟,但是仔细想想,这还没疯狂到拿真人寄托道心的地步,有情道并不是最适合她的。而其他诸如画画、习武、修炼、制符、摆阵之流,都是可有可无,她可以靠一遍遍练习成为大师,但再往上要靠痴迷和灵性的层次,那就需要一颗真心和一个契机了。 悟道悟的是心中的路,乌鸢并没有一定要走上的路,至少这个时候还没有。 这可不是单纯开后门可以解决的。 就像现在要乌鸢来一篇“我的梦想”,恐怕她只能随大流随出个老师医生发明家来。 她的道是什么呢?乌鸢放天马在一旁吃灵植,人则坐大树底下沉思,端坐了七天七夜,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想不来就是想不来,不知有多少修士是卡死在金仙这道门槛上的。 不急,说不得哪天就开窍了。 乌鸢心态很稳,既然境界一时间提升不了,索性走走停停,欣赏洪荒风光,偶尔拿出纸笔画画,还会邀请一些生灵当个模特。于是不知怎的,一位女修——洪荒修士辨认性别,却不会只看外表,阳气重则男,阴气重则女——在做玉真图的消息,如一阵风吹遍四海八荒。 -- 第67页 第41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一天 洪荒的修士闲,那是真的很闲,目前还没发展出太多娱乐活动,大多数修士都是不是打坐修炼布阵炼丹,就是出门找道友论道,腻是不会腻,但是偶尔也会想添点别的什么做调剂,他们甚至干过一起野合比较一下谁的技术好的事来,可以说不干正事时什么都能干。 当乌鸢碰到对面道友诚恳邀请她帮忙把他们这对道侣的房中之事记录下来时,笔杆一个用力就分成两段,脑子里春宫图三个大字活泼的彰显存在感。 这样不好吧……她是个正经的画手!就算当初画过R18那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啊[乖巧坐]乌鸢宅归宅,为人也正经,但绝对不属于老干部层次,追小说炖肉吃肉撸图都能来,一度是圈里的扛把子画手,正常的画过,福利的也送过,就是随性,产粮少得可怜,兴趣来了才撸上一张,唯一高产的一次还是迷上一篇小说,封面人设全包,外加各段剧情的CG,把作者感动到连着日万一周,最后哭着喊着说肝不动了。 综上所述,乌鸢也是能玩的,是以在被邀画春宫的消息惊了一下,就立刻恢复平静,还以艺术家的挑剔眼光去看这对会玩的道侣。男俊女靓,相貌合格,身材合格,气质合格,要是出道当模特配上合气质的衣服,肯定能上个封面。 乌鸢很感动他们为艺术献身的行为,然后坚定的拒绝了他们,“抱歉,我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比起动图,乌鸢还是更喜欢文字的含蓄,让她自己脑补肉文里的场面就够了,看现场版的会辣眼睛。 男修虽然很遗憾,但也没干出强修所难的事,“如此,道友若有心,可来龙宫亦或龙池之山寻我。” 乌鸢点点头,脑子里过一圈后…… “祖龙?” 男修笑道:“是,道友如何称呼?”又言他名为云生。 乌鸢干巴巴交换了名字,对于去龙宫内心里是拒绝的。龙性淫还不挑食,兴头一上来老翁都能干一炮,用自身的贞操去证明对方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还是算了吧。哪天她真对龙的春宫感兴趣了,等修为持平再去也不迟。 送走了祖龙,又迎来了元凤。 “闻君只画美景,不知可看得上眼?”元凤能生出爱开屏的孔雀来,他本性就是个自恋的,在好友狐女那见到名为“画”的新奇玩意,将狐女的妖妍媚态渲染得生动,犹如揽镜自照,心中便升起了同样想拥有一幅画,以供其他生灵欣赏他美貌的念头,于是就亲自来找乌鸢了。 乌鸢:这不就是写真吗? 换了别的生灵,乌鸢很可能懒得动笔就给推了,谁叫来的是一头凤,她还没见过凤凰呢!乌鸢只画能引起她兴趣的,比如之前一只九尾狐,凤凰,自然包囊其中。兴致被引起来的乌鸢跟元凤商量过后,画了他各种各样的姿态,什么“凤栖梧桐”“凤翔于天”“鸾凤和鸣”等等等等等,道体形态的也有不少,尺度最大那张衣衫半褪——坚定回绝了对方的需不需要交合表演的提议——媚眼如丝到保准一些老手都把持不住。 元凤乐滋滋抱走描绘出他八分美貌——自以为——的写真,并表示乌鸢就是他朋友了,来梧桐林必然是座上宾。回到族中的元凤用法术把写真复制了多份,分发给组里的凤凰,美名其曰,让他们享受美色的熏陶。要是流落出去也没关系,他并不介意。 凤凰一族:→_→算了,反正都习惯了,自己的老大哭着也要宠下去,而且……这画还挺漂亮传神的。 元凤的迷弟迷妹们更是一点都不敢疏忽把这画挂在不潮湿不显眼的地方供着,懂阵法的还给元凤的写真用上阵法保护,不清楚的还以为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里面藏着绝世功法。 乌鸢暗数了一下,麟龙凤龟,四灵她就见了一半,要是接下来另一半也冒出来她半点都不意外。 画过凤后,乌鸢心满意足,之后不论是谁来求画她都拒绝了,短时间内已经不是很想动笔了。 用着游山玩水的心态向西走的乌鸢,并不清楚通天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通天半年前突然心有所感,缘由不知,只是冥冥中预感让他停在原地等待。通天手指掐了一遍又一遍,都没能算出所以然来,意识又提醒着他最好不要错过,索性就在这里坐下,为周边生灵讲道。这一讲就讲了半年下来,没见着任何他需要等的。 要不……回去了? 通天不舍地捋一把温顺窝在他怀里的毛茸茸,回想一下昆仑山的二哥,顿时愉悦的决定留下来。他要继续撸毛,回去后就没有毛茸茸了。 乌鸢倒是想快,这不是她被一块牛皮糖给缠上了嘛。 “多谢道友好意,只我暂且不想拜师。”乌鸢确定而坚定谢拒了某个看中她资质的过路道者,可惜道者脸皮挺厚,用个段子玩笑就是比食堂馒头还硬,愣是当做没听见乌鸢的回绝。 ——这是他难得发现的好苗子,只要能成功拐回西方,就算被冷嘲热讽亦是无妨。 没错,想要让乌鸢拜他为师的就是各大洪荒文里常驻的反派,是他,是他,就是他,西方修士准提道人。 准提这也是没办法啊,原本他所诞生的西方和洪荒其他地方没太大区别,可惜有两位道者在西方斗法,动静大到地脉都被破坏得七零八落,哪怕后边给补回来西方还是伤了元气。地脉可以修补,战斗时毁坏的天材地宝,被卷进去的生灵可补不回去,简直是一夕之间落到赤贫线。面对这样的家乡,准提心疼啊,但是谁叫洪荒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大佬修补地脉是他们良心未泯外加因果的牵制,再强扯着他们赔偿根本不可能。 -- 第68页 很不讲道理,可那又如何。谁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修炼靠的是资源,没有资源,那速度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尤其是金仙之前的境界,只需要吸收灵气。拿网游来打比方,你埋头吭吭哧哧打怪刷任务,别人左一个双倍经验右一个师徒传功,能节省多少时间。准提现在就是前者,能坚持呆在西方都是感天动地了好么。 西方少资源怎么办?去别的地方挪点呗。准提尽心尽力苦修到天仙,感觉能保命了才从洞府中钻出来,暗搓搓摸到东方,看见灵植就挖,全部存放起来,攒得差不多了回一趟西方,扒拉出三分之一给自己修炼,剩下三分之二找个地方种下,劳心劳力试图恢复西方。 百年下来,准提已是是金仙,他的道一直很明确,那就是西方大兴,这回再来东方打秋风,一碰到乌鸢,可就兴奋了。 乌鸢修炼时天地间大动静是被大道掩盖住了,可是不可能完全和外界隔离,那样乌鸢连灵气都不用吸收了。 说来也巧,准提找个地方打坐,正好离乌鸢所在近得很,又正巧乌鸢也在吸收灵气,就乌鸢修炼时的状态,简直就像聚灵阵,身处这个聚灵范围的准提突然就发觉自己吸收到的灵气比以往提高了两三倍。 两三倍是个什么样子的概念呢?反正准提是坐也不打了,心也不静了,顺着痕迹寻过去,就看到一个大宝贝。 可不是大宝贝,既能利己,又能利修,准提眼尖,还注意到在乌鸢周边的灵植受益,生长速度蹿蹿往上蹭,这样一个大宝贝,那必须拐到西方啊!西方地脉是修完整了,灵气产生速度却还没恢复,比起其他地方还差了那么一分。可别小看这一分的差距,放现代中那就是高考中的一分。 要是乌鸢在西方就不同了,看她聚集灵气的疯狂,效率妥妥能让西方生灵和其他地区生灵拉开差距,而这一次,差的绝对不会是西方。 而且还能放药园子里促进药材生长,一举两得。 准提心动了,但是这不是个可以随便操作的阵法,让人家修炼,那得心甘情愿才行啊,强迫了万一对方宁可自爆也绝不受这屈辱那损失可就大了。准提想要乌鸢自觉自愿投身西方大兴的事业中,便想到了师徒关系。 在洪荒师徒关系就相当于父子关系,境界越高越难孕育子嗣,大多修士都是把徒弟当亲生的爱护,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还愁她不帮西方? 准提并不觉得他的想法有哪里不对,他一金仙教导一位玄仙绰绰有余,何况他还是真心见猎心喜,心动于乌鸢的资质,想要认真雕琢这块璞玉,这样还能让得西方大兴,多好。 唯一的变数,就是乌鸢并不想拜他为师。 别说乌鸢没有拜师的念头,有也不会选择这位自号准提的修士啊,拉低了三清的辈分不说,她是强烈抗议去当尼姑的。 第42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二天 奈何准提就是缠上她了,死缠烂打到乌鸢几乎以为自己是碰上了一个狂热追求者。 乌鸢倏然停下脚步。 “小友可是想通了?”准提微笑,要是再想不通那他真的只能赌一把,把对方强行带走,用特殊手段洗脑了。 乌鸢面无表情看他:“拜师可以,我以往拜过的老师不少,你凭何说能及得上他们?” “小友意欲为何?” 乌鸢瞅着准提,道:“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准提:“……” 这是什么鬼? “答案是二十三。”在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后,乌鸢才把答案说出来,佯装叹气,“算了,我问个简单点的。” “今有奇河,水流于一息间奔腾三里路,河阔百里,有道友御舟行其上,一息之间可至五里,敢问,若以一息五里为计,不施术,不念咒,船由此岸去彼岸,最短距离需几息?” 准提自信满满:“二十息可去。” 乌鸢泼冷水:“审题,‘最短距离’,正确答案是二十五。” 准提:“……” “……这是怎么计出来的?”怎么就二十五了?准提一脸懵。 乌鸢折了根树枝给他讲解题目,极为艰难的把思路塞进准提脑海中,摧残着一个头次接触物理题的萌新的心灵,最后嘲讽一波带走:“就是这样,在我师门,才出生个十六七的年纪就已经会解答这个问题了,这是基础。” 乌鸢:良心一点都不痛呢,没有拿英语地理历史这一种百分百做不出来能答对的肯定是穿越者的题目她真是太善良了。胸前红领巾又鲜艳了,一定要写进日记里。 准提对她呵呵一笑,伸出了罪恶的手掌。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乌鸢把手上树枝一扬,之前画在土地上的符号飞起,乌鸢再一点,符号变成了小型阵法,把准提困在其中。 真当她无聊到给零基础传授物理知识吗?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 天际暗暗聚起的雷云又悄然散去,但倘若乌鸢被擒,准提就等着享受超强版九九天雷吧,劈不死他算大道输。 玄仙和金仙的差距是天上星与地上渊的差距,中间隔着道的规则力量,乌鸢没有异想天开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打败准提,她已经开启了小世界随时可以躲进去,现在不过是想试试能困住一位金仙多长时间罢了。 -- 第69页 乌鸢起了一张雷符,雷龙钻进阵中,龙头对着准提一叼,准提架起如意却挡了个空,仿佛是特意往空气中出招一般,要是在比赛里肯定得被盖个假打的章。 雷龙轻轻松松叼住准提,不过只制住了他一息,下一息准提放出神念一搅,雷龙便碎为电光。神念就是修士的第二双眼,因此,哪怕雷龙死亡时体内迸发出紫色光芒迷住准提的眼睛,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 雷龙当然不止让对手当睁眼瞎的作用,它的威力应该是叼住敌人的同时把雷电打在穴道上,起到点穴截脉功效。不知为何,准提完全不受影响。 这一招对没有穴道的生灵无用,哪怕对方外表和人一模一样。乌鸢想到据说准提跟脚是菩提树,树是没有穴位那玩意的。暗暗记下这一点,又甩出一张火符,火龙入阵后同样向着准提袭去,这一回准提没打空,一照面火龙就成了火星。 应该是神念的缘故。 ——折射原理第一次偷袭用最佳,记下来。 接下来……再试试杠杆原理? 乌鸢一边沉思,一边拿准提做着试验。 虽说对准提没能造成太实质性的伤害,但恶心恶心他也好,何况乌鸢玩得很开心。 在困阵被破开那一瞬间,乌鸢以指为刃,刀气迸发,斩向准提,然后一个“贪魔体”遁地。 准提被戏弄一番,深感脸皮挂不住,含怒一掌轰出,地动山摇,乌鸢从他背后冒出,无声无息,一击之后又潜了下去。 来呀,打地鼠呀!正面不能硬怼,不还可以玩游击战嘛,她祖上本身就是干杀手刺客这一行的。 准提被这无赖的打法惊呆了,放出万能的神念想要探知乌鸢方位,这种情况乌鸢老早料到,分出□□来混淆他的感知。得亏这时候的准提还没有七宝妙树,不然乌鸢肯定有多远跑多远,不干这种试图挑战极限的举动。 可惜的是,尽管准提一时间被激得心烦意乱,等级差就是等级差,外加乌鸢的装备还停留在地仙之下,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乌鸢发现自己冲不出金光形成的光牢时不慌不忙,就要躲入小世界中。谢天谢地准提对空间一道不精通。 不过就在乌鸢闪人的前一秒,光牢被破开,一位穿着淡粉色裙装的女子落在乌鸢前方,撑着一把桃花伞,软着声道:“准提道友,经年未见,怎做起这等强掳道友之事?” 准提的笑容略有些僵:“昭衍道友……”准提可还记得上回和她争夺一株灵植却败退在这位道友手下的事,现在又要和他争了? 脸色便有些沉了,“道友此来为何?” 昭衍侧头,伞柄在掌心中转了个圈儿,桃色的伞面映照下,娇颜陷出梨涡儿,似糖糕般糯软:“道友美极,吾心悦甚,便不愿她遭受准提道友你的摧残。” 哎呀妈呀,差点以为女修所言道友是准提了。 一听说是为乌鸢而来,准提脸上的不悦之色显出来。在他看来,这一定是来和他抢徒弟的! “道友切莫欺人太甚。” “便是欺你——”昭衍眼一弯,手松开,那伞自掌中飞出,“又如何?” 伞化千影,重重叠叠,准提掐诀,金莲遍地,有无形巨掌拍向伞影,看那攻击力度可以看出准提刚才确实对乌鸢手下留情了。 秒变祸水[大雾]引得一男一女为她争风吃醋[并不是!]大打出手的乌鸢稳住了表情,但是心里的确是懵逼的。 这神走向,简直……了。 所以……她还要不要跑路了? 乌鸢沉思了一秒,愉快的决定留下来观战,金仙间的战斗对她有益。[划掉]才不是有点想看准提倒霉[划掉]迟早有一天她会靠自己的实力把准提下在地上摩擦摩擦。 这场斗法输的是准提,临走前望向乌鸢那深深的一眼让乌鸢从中看出了志在必得,毕竟昭衍不可能随时守在他身边。 然后凭空一道雷劈下来,准提喉头一甜,伤上加伤。 昭衍眨眨眼睛,却并没有看出来是哪位道友施以援手,本命灵宝飞回手中,敛去华光后那独特的伞面令乌鸢情不自禁投入一秒的注意,那把伞伞面共划分为七块,其中三块已经有了图案,其中一个还是妹子自己的肖像。乌鸢记得方才斗法时这画像就从伞面上走下来,对着准提发起攻击。 “多谢道友相助。”乌鸢诚挚的道了谢,便听女修笑道:“我一见道友便觉欢喜得紧,不忍心道友被掳去。” 乌鸢与她对视,昭衍说喜欢时说得坦坦荡荡,分明不关风月,眼中亦无半分情思,只是单纯的想和她交个朋友。 乌鸢除了一声谢谢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能大大方方说出一声喜欢的,可见昭衍性格之主动,这时候必然是抓着机会开始交谈,比如先交换个名号。 想交朋友那必须互相认识,认识的基础就是称呼,交换名称,没毛病√一团火球从天边向着乌鸢这个方向砸过来,昭衍把伞一祭,巨伞的虚影将她们护在其下。火球砸在伞面上,巨伞纹丝不动,被迫停下的火球散去那团火焰后便见一只漂亮的大鸟闭目卧在伞上。昭衍心念一动,伞影消失,大鸟失去支撑物后便给两位女修表演了一番什么叫自由落体。他的身体砸在地上,肉眼可见的抽搐,意识却仍然处在昏迷之中。 看来受伤不轻啊。 -- 第70页 从大鸟出现那一刻起,乌鸢的目光就离不开了。 金毛的,羽毛看上去又滑又软,抱着肯定手感特别好。体型大,还可以整个人躺上去蹭! 想养。 昭衍磨磨牙,才和小可爱搭上话,就立刻有个小婊砸来打扰,还吸引走了小可爱的注意力! 乌鸢拿出丹药,把丹药融化成水,用刀撬开大鸟的喙,将液体一滴不漏倒进去,又用神念扫描,找到伤口后往那里贴了一张治愈符。伤口开始愈合,可惜受伤时掉的毛不会因为伤口的恢复而自动长出来,该秃的还得秃。 大鸟眼睑动了动,迷迷茫茫中看到一张完美的侧脸,这样的情况下,母猪都能脑补成貂蝉,别说本来就好看的乌鸢了。柔光打起来,滤镜用起来,大鸟眼皮再次沉重的盖下,昏沉过去。 第43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三天 乌鸢再给他检查身体时,发现这只鸟有着三条腿,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了。如今还处于三族霸主时期,不知道是帝俊还是大一。亦或是羲和?有设定是羲和也是日乌之一,不过这在洪荒文设定中属于小众。 金乌……那就不能养了啊…… 昭衍仿佛看到一双猫耳朵耷拉在柔软的发丝上。 可爱≧?≦又有两道火光降临,是两只火凤凰,高高在上,俯视着乌鸢几个,其中一位口吐通用语:“把你们身后那只三足金乌交出来。” 另一个性子急,张嘴就是一道火喷过去,也不问问乌鸢有没有打算护着金乌,便是觉得哪怕把乌鸢烧死了那也是她活该。 霸道如斯。 乌鸢能站着被烧死吗?那必须不能啊,就出手反击了。得到一句:“好哇,你们和那个金乌果然是一伙的。” 乌鸢:“……” 无言以对.jpg莫名其妙被扣了一口锅,莫名其妙和火凤凰起冲突,再莫名其妙打跑了他们,乌鸢觉得她在凤凰族的好感得被扭成负数了。 “抱歉,连累你了。”乌鸢歉意的看向昭衍。 昭衍道:“要说连累,也是那只金乌连累了我们。凤凰族大部分的凤凰性格其实挺和善的,但总有那么几个嚣张的在败坏名声。” 乌鸢想到和和气气向她问画的元凤,赞同地点头,转念一想,那么多头凤凰撞上的偏偏是这样两个,她的运气是不灵了吗?[震惊]这就要问大道了。 大道粑粑一向是闺女儿想要什么就送什么,前不久乌鸢正在纠结她的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正大道这个旁观者是看出了乌鸢的道是哪一条。但是他看出来没用,得乌鸢自己顿悟开窍,现在大道就在给乌鸢牵因果线,助她早日悟出那条道来。 闺女儿你就放心大胆去闯吧,粑粑在身后给你保证安全。 本来嘛,气运这玩意一向是只看结果,再保证一下过程不死就行,不然那些个打脸怎么来的?反派怎么来的?气运牵连过来的因果呗。力求主角往某个结果去,同时还得考虑其他因素。就比如主角想快速升级,单纯想升个级那么简单啊,各种天材地宝堆上去就好,但是除了升级,还得根基稳,还要不是温室花朵那种,那就要找老师,弄功法,安排各类机缘和危机,危机还不能太高直接让主角死翘翘,这需要的因果可就复杂了。乌鸢修炼那么久能一边有好结果一边没碰上危险,多亏了大道亲自插手她的因果线,各种护航,而现在该是让她尝试风雨的时候了。真正的为她好,可不是把人护得滴水不漏跟朵娇花似的。 当然,危险太大的比如三族大战这种就别掺合了。大道冥思苦想哪样的危险既能起到让乌鸢醒悟的效果,又不会对乌鸢造成过多伤害——哦,斗法时受伤不算在内。 因果线无时无刻都在运行,牵一发而动全身,时间长河中所显示的未来亦在千变万化,一切基于生灵自身的想法。 从火凤凰冲动的对着乌鸢攻击时,身上的因果线便减少了几条,其中一条便是未来他本该能和乌鸢来个点头之交。当他们败退逃跑选择了一个方向后,又是一阵变化,这时仅剩下一条因果线,结果指示着死亡。 两头火凤凰在一边飞一边恨声要拉其他凤凰来找回场子时,途经一处地界,忽然蹿出的一团黑气将他们拖入地底。 同一时刻,乌鸢身上的因果线也出现了变化。 这可不关大道的事了,他只管乌鸢的因果线,而且只牵个因,果会发展成什么样都是看个体的自我想法。 就像金乌这事,如果乌鸢冷漠地迈腿离开,不去救受伤的金乌,大道还能强行控制她的身体不成。 打都打了,若说一开始乌鸢只打算伸个援手给金乌包扎一下就算了,现在就有种这场斗法不能白斗,既然说是一伙,那就一伙给你们看的冲动。毕竟那两只凤凰已经去拉小伙伴了,锅都已经扣了,不能白扣不是? “昭衍道友,金乌是我想救的,惹上凤凰一族的也是我,你不必淌这趟浑水,我们……”就此别过。 乌鸢话没说完,昭衍便道:“道友此言差矣,既然凤凰已经看到我们站一处,又是联手击退了他们,现在分开无济于事,反而会被各个击破。不若先暂作一道?” 方才两个火凤凰都是金仙修为,还是乌鸢用素色云界旗困住其中一个才让昭衍不至于以一敌二,无怪乎昭衍提出组队邀请。有一个先天灵宝外加乌鸢本身的战斗意识,乌鸢完全有实力可以对上一位金仙,不存在拖后腿的可能。 -- 第71页 要是来的是大罗金仙,那她们两个都得跪。 乌鸢思考了一秒,点头:“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乌鸢对着金乌打了个法诀,把大鸟缩小成巴掌大,托在手上,那美妙的触感让绒毛控控制不住摸毛的手。 “乌鸢道友,我想冒昧问你一个问题。”等乌鸢把目光投过来,昭衍才继续接下去的话,“咳,就是,之前道友和准提道友斗法时,怎不见道友用那件先天灵宝?” 乌鸢:“……” 昭衍:“?” 歪头,“抱歉,不能说吗?” “并没有不能说。”乌鸢眼神有些飘,“我忘了。” 拿到素色云界旗的过程实在是太风轻云淡,乌鸢对这件灵宝的价值便没有太大概念,打完后才想起来,哦,对哎,她还有一件可以用的灵宝呢! 昭衍当下就笑出声来,“乌鸢你真可爱。”连道友都忘记说了。 [呆]有那么一瞬间,乌鸢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毕竟只在她童年时期听过这样的形容词,她已经很久没能和可爱这个词汇连在一起了。不过被夸了还是很开心的。 这种时候该说谢谢吗? 乌鸢发现洪荒果然是个奇异的地方,她来到这边才过了半年日子,就经历了“求认主”“求画春宫”“强制性收徒”还有“被夸可爱”等等一连串事情。 emmmm难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洪荒:我不是我没有那是他们自身的思维想法作怪,跟整个洪荒没半点关系! “昭衍,你认识三清吗?”乌鸢突然开口问,“他们比之凤凰族如何?” 昭衍道:“昆仑三清,略有耳闻,不过他们与凤凰族相比我就不清楚了,只知元凤已位大罗金仙,三清的修为尚未知晓。” “对了。”昭衍似想起了什么,“我在血海远远望过三清,他们身负有大功德。血海那般污浊之地,需有功德护身才好进入。通常情况下,只要不是太过的事情,都很少有修士会选择和身负功德的存在交恶。” 功德?貌似她也有来着,乌鸢一动念,隐藏起来的功德便全放出来,全身上下金光闪闪跟小金人似的,昭衍只能默默拿伞挡住那闪瞎眼球的功德金光。 乌鸢又把功德隐藏起来,倒不是扮猪吃老虎,她只是觉得太引人注意了反而会弄巧成拙。反正以乌鸢的性格和气运,主动与人交恶的可能性少得可怜,没必要放功德来让人忌惮。有句老话叫财帛动人心,功德庞大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样凤凰一族还会来和我计较吗?” “唔,这我恐怕不能给你确切答案。常理来说只是打伤又不是打死,又兼你身上功德棘手,很大可能是没把它当回事,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就怕碰上个无理护短的长辈,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莫名其妙就把整个凤凰族都惹了。”昭衍可没有在耸人听闻,洪荒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例,通常发展到不死不休的族战,回头一看,起因居然是一次微小的冲突,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 乌鸢点头,又问:“昭衍,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啊,我要跟着你。”昭衍甜甜笑道,“我说了,我很喜欢你呀。”不趁现在都有时间时好好相处,分开后这个闭关几百年,那个入定几百年,对于一段刚开始的友谊不可谓不是致命的。 于是乌鸢就把昭衍带回太微了。 歪打正着。太微作为未来的天庭,在未出世之前有一项隐藏特性,就是免疫圣人之下的掐算。乌鸢有大道护着没人能算出来,但是昭衍就不一定了,尤其元凤还比她高出了一个等级。 火凤凰死亡之后,在族里属于他们的本命神火便熄灭了,凤凰一族子嗣艰难,到目前为止,整个凤凰族的凤凰才刚满百数,一下子折了两只进去,还是金仙,洪荒才多少位金仙,连元凤都惊动了,亲自出手去掐算前因。 第44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四天 鉴于乌鸢的特殊性,元凤只算到了昭衍和另一位不知道是谁的修士和火凤凰起冲突,火凤凰败退之后就没了踪影。 “会不会是被那个算不到的毁尸灭迹?”逻辑完全行得通啊,为了不被凤凰一族盯上,在火凤凰离开后遮掩天机悄悄把他们干掉,表面上就和他们没关系,毕竟他们已经把凤凰放走了呀。 哐当一口大锅天降在乌鸢头上,本人此刻还不知晓。好在元凤是个理智的。 “不忙急着下定论,先派几个金仙去那附近搜寻,看看有没有哪里留下痕迹。” “是,族长!” 痕迹嘛,还真有,某团黑气完全不咻元凤威名,只要有凤凰靠过来就拖走弄死,这种情况下,谁都知道是那一片地域的问题了。那就不关不知名修士的事了。 地底之下,黑气再次分解吞食了一只凤凰后,心满意足的打了声饱嗝,那气体颜色比之一开始淡到透明的状态浓郁了不少,可以看出来是被凤凰补出来的。 黑气涌动,其间隐约可见一座莲台,凤凰血洒在莲台之上,能让炼药大师眼热的材料就这么被莲台粗暴的吸收,浪费掉的能量足以让他们心疼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真不愧是凤凰,大补之物,既然送上门来,盛情难却,便却之不恭了。”莲台虚化,隐约可见面容妖异的男修以指腹拭去唇瓣之上的鲜血,狭长的眼里凶光不掩。 -- 第72页 似乎对于这位修士来说,哪怕凤凰族有大罗金仙坐镇,他亦敢猎杀元凤的族民。元凤之于他,毫无威胁。 凤凰们接二连三折在那片地域,元凤哪里还坐得住,凤翅一展便驾临那个地方,随后便是天火轰炸,誓要把隐藏在暗中的敌方给逼出来。 出来的男修让元凤神经紧绷,他认识面前这位修士,甚至曾经观摩过他和另一位大罗金仙的生死斗。元凤清楚自己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罗睺,居然是你!”凤羽都要炸了,这家伙不是死在和鸿钧的战斗中了吗? “很可惜,我们只是两败俱伤而已。”罗睺微笑,虽说这伤得惨重,他的本体三十六品灭世黑莲掉成十二品,但是鸿钧那边损伤也不小,罗睺一想到对方的造化玉碟都被他弄碎就觉得心情舒坦。 嘿嘿,一个本体受损,一个证道法器受损,谁也没占上风,而且他已经有证道的办法了,这次一定要把鸿钧这家伙踩在脚下。 然后看向元凤的目光,特别得不怀好意。 乌鸢回太微是为了拿锻造灵宝的材料,她打算给自己重新炼制一对弯刀。拿材料去给元始让他来炼制。 “哪里需要舍近求远,乌鸢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昭衍听到乌鸢要锻刀,立马把自己推荐过去,还把以往痴迷炼器时的成品摆出来做证明,无一不是高品质,“我也正好手痒了,想要炼器呢。” 昭衍的视线在材料与炼器炉上徘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卡在后天灵宝中阶已经许久,没有合适材料是一个原因,她有预感,这将会是她突破的一个契机。 “好。”乌鸢二话不说就把信任给出来。 昭衍正经起了神色:“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最大可能给你炼出一对好刀。” 这种情况下接一句“我信你”很正常,昭衍却似受了莫大鼓舞,背景燃起浓浓斗志,“乌鸢,我想你用你的刀和我打一场,我需要看看你的风格和习惯。” “好。”原来的刀崩断了,乌鸢又去小世界里找了一把感觉上差不多的凑合,和昭衍打过一场后新刀同样报销了,所幸昭衍心中已有了计较,炼器室门一关,开始锻刀。 炼器这事急不得,乌鸢很有耐心等待,在昭衍去锻造的第三天,那只金乌从昏迷中醒来。 “你是谁?”开口就是这句话,然而后面接的那句话就不太正常了,“我又是谁?” 面对着金乌迷惘又纯良的眼神,乌鸢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这位神魂受伤后失忆了。 这只金乌该用柚子叶泡泡澡了,失忆这么低的概率都能碰上,一般神魂有殒都是体现在修为下降上,或者伤了底子来个体虚脸色苍白隔三差五就吐口血这样的。 “你认识我吗?”显然,记忆的缺失让金乌有些不安,迫不及待想知晓过往。 ——至少要清楚自己的名字啊。 很可惜,乌鸢也是爱莫能助,“你是我方才捡回来的,在此之前我不认识你,只知道你的种族是三族之一。” 金乌有些沮丧,但也记得刚才乌鸢说是她把他带回来,一声谢谢还是记得说的。 或许是雏鸟情节,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灵是乌鸢,金乌对乌鸢很是亲近,这种亲近还体现在在其起面对外界的称呼时,知道乌鸢的名字后,就很果断的把种族名一倒,说叫乌金。 这金乌无师自通化为道体后往地上一蹲,仰脸一脸希冀注视着乌鸢,乌鸢只得硬着头皮赞许这个名字。 这种奇怪的好像当了奶爸的感觉…… 乌鸢面目表情帮在她眼前溜鸟却无知无觉的金乌变出一身袍服,指着衣服叮嘱他:“下次从本体变成道体,记得把这种叫衣服的东西变出来,不然就是耍流氓。” 金乌乖巧地点头,又问:“耍流氓是什么?” “是会被揍一顿,还会被讨厌的举动。”乌鸢简单归纳了一下,好奇宝宝金乌接受得很良好。 完了,这种养孩子的既视感更强了。 乌鸢:“乌金你可以一直用金乌的外形吗?” “这样?”金乌变回原形,察觉到乌鸢的表情立刻柔和了不少,当即就get到了乌鸢的喜好,打定主意要一直用原形。 然而金乌并不知晓,只要是毛茸茸,乌鸢的表情都能很柔和[点蜡],要是还能上手捋,乌鸢背景都能飘花。 乌鸢现在就想扑上去对金乌各种揉抱,可惜考虑到日后恢复记忆的尴尬,只能控制住蠢蠢欲动的身体。 于是乌鸢沉思了一秒,利用权能假公济私。仙境不缺飞禽,什么仙鹤鸾凤那是标配,尽管目前太微只有从壁画上出来的禽羽,和金甲卫士一样的全都是傀儡,不过触感是真实的,乌鸢每天抱抱这个摸摸那个,撸毛撸得很愉快。 金乌:QAQ敲委屈。放着我一只真鸟不要去撸假鸟,我的毛不够滑不够软色泽不够鲜丽吗?我的声音不够嘹亮吗?我长得不够威武雄壮吗?#金乌敲委屈,但金乌不能说# 得亏那群不是真鸟,不然被金乌的死亡射线瞪视,早就瑟瑟发抖怂成一团了。 金乌每天都在乌鸢面前晃悠,都快把种族变孔雀了,乌鸢坚定挺住了萌物的诱惑,坚持到了昭衍出炼器室。 “小可爱,看,高阶后天灵宝。”成功突破自我的昭衍一开心,就把心底悄悄喊的称呼一顺嘴咕噜出来了。 -- 第73页 乌鸢:“小可爱?” 昭衍理直气壮:“你全洪荒最可爱,当然要叫小可爱啦。” 这滤镜怕不是比洪荒大地还厚吧。 反正只是个称呼,乌鸢没多大想法,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对弯刀上。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对好刀,昭衍在选材上用了万年寒冰做刀身,又轻又薄还透着寒气,正适合乌鸢的刺客型战斗方式,刀柄用的材质昭衍专门挑了可以让接触者静心凝神的玉,毕竟战斗时最忌头脑发热。这玉和大殿宝座上的材质是同一种,乌鸢差点以为昭衍把那张椅子给抠了。 刀柄上还有个阵法,尚不知有何作用。 “逃命用的。”昭衍告诉她,“上面是子阵,你把母阵刻到另一个地方,启动后它会带着你跳到母阵所在,也算个保命的办法。” 乌鸢挥舞着双刀试了手感,心中满意这双新武器,嘴上便已泄露出来:“谢谢你昭衍,我很喜欢。” “拿出点行动来。” “?” “比如以后不需要和我说谢谢。” 那要怎么说?接收到乌鸢的眼神询问,昭衍思考过后用着甜甜的嗓音发出撒娇的语气:“比如说你刚才的说法,完全可以改成:爱你衍衍,超喜欢这份礼物!” 乌鸢沉默地注视着昭衍,把袖子撸上去,指胳膊给她看:“起鸡皮疙瘩了。” 让乌鸢撒娇想想都很恐怖啊,她只会用广播的语气去把那段话复述出来。 昭衍叹气:“好吧,那小可爱你看着说就好了,不过我申请一个亲密的,专属的称呼。”似乎朋友间总会有这样奇怪的固执,不分男女,哪怕是起个外号也能美滋滋的接受。 乌鸢便如她所愿,“阿衍?” 昭衍欢快的应了一声。 女孩子间奇怪的友谊。 第45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五天 昭衍锻刀一共锻了七七四十九天,对修士来说四十多快五十天的时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却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十天,洪荒上就刮起了腥风血雨。 龙族和凤族开战了,还是元凤先挑起的战争。 稀奇了呀,就元凤爱惜那身羽毛的性格,平常切个磋都不乐意,居然会主动怼龙族,该不会是祖龙趁他不备拔光了那身毛做垫子了吧? 云生:老子也想知道原因,谢谢。 云生当真花了几秒钟回忆他是不是某次喝醉酒啊梦游啊迷迷糊糊中把元凤给拔光了。 无论元凤发了什么疯,战争一起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伴随着两族死去的族民越来越多,不死不休的局面便如罗睺所想般形成了。 他现在全名罗·元凤·睺。 罗睺:朋友,心魔了解一下? 罗睺个心脏的,玩弄别的生灵的心是一把好手,元凤好好一个大罗金仙成为了他证道之路的第一个踏脚石。为了证道,罗睺连身体都抛弃了,将元神寄宿在元凤心灵中,可以说是孤掷一注,要是元凤心灵没有破绽,等待罗睺的将会是魂灵消逝。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整个凤凰族都被罗睺种了心魔,感觉差不多了,罗睺已经在思考下一个目标。 比如某个置身事外的麒麟族。 搞事当然要搞大事啊! 由于龙凤大战的混乱,乌鸢只能把去找弟弟们的脚步往后推,要是赶路途中被卷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三清又不会因为她选择在这个时间段闭门不出而生气。 现在洪荒上出没的修士,除了当事龙凤,就只有剑走偏锋入世磨练的,和浑水摸鱼发死修才的,尤其是后者,他们缺资源,特别缺!缺到去干捡尸这种猥琐的事。哪怕龙族凤族明知有修士糟蹋他们族民的尸身也没精力去管了。 没什么值得歧视的,想清高也得有清高的资本才行,生存都成了问题良心算什么!准提这么想着,悄悄靠近一个奄奄一息的凤凰,打算送对方一程,然后拖走那具价值高的身体,还有对方携带在身上的小金库。 准提干净利落宰掉那只凤凰,正要袖里乾坤带走,那具尸体突然间自焚起来,那火焰还把准提围住,随后火中凤凰倏然睁开双眸,还留着残余的怒气,和准提确认了一下眼神,确定这是要打的修士后,长唳一声,张嘴就一道火柱烧烧烧烧烧。 也是准提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凤凰中能浴火重生的品种,不死鸟。每一只不死鸟都有伴生涅槃火,死亡之后可借此涅槃重生,只是每重生一次都会丢掉五百年道行。 开始准提被惊,没能及时发现不死鸟的不对劲,等不死鸟烧了他一回又果断转身飞走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状态不对,当即就架起遁光追上去。 ——见好就收是不存在的,富贵险中求才是硬道理。干了这一票血赚不亏!秋后算账……到时候再说。 何况凤凰一族能不能撑到“秋后”还不一定呢。 撵不死鸟撵得像撵小鸡一样,准提如同一口灵液下腹,身心舒畅。 看这火鸟之前还烧他! 追着追着,准提心态改变了,看不死鸟的眼神从看材料的眼神到看坐骑的眼神,受了伤还飞得那么快,他正缺这样一个坐骑啊!那就更不能让他跑了。 准提心一横,摸出一颗丹药——他就这么一颗,本来是留着保命用的,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准提吞下丹药,遁法眨眼间快了一倍,倾刻便追上不死鸟,从袖中摸出一根竹棍,对着不死鸟头顶一敲,直把他敲得头昏脑胀,火星从七窍迸出,身体一歪,栽了下去。 -- 第74页 准提大喜,这六根清净竹可封生灵六感,果真是打闷棍的好宝贝,接引道兄诚不欺我。 前方已是不周山,不死鸟下坠的地方正是不周山山脚的大湖,水与火相碰,这水只是凡水,瞬息间便被不死鸟周身的温度蒸腾干净,连着在湖边饮水的鹿都被这热浪袭击成了熟肉。鹿肉的香味散开,林中猛兽有嗅到的皆是悄悄聚来,却又碍于不死鸟体温不敢靠近。 准提有灵力护身,自是不惧火气,解开不死鸟被封住的听觉,问曰:“归否?” 不死鸟字正圆腔回他:“滚!” 准提呵呵笑:“冥顽不灵。” 接下来就是准提手段百出,又是用棍子敲又是拿念珠套在不死鸟脖子上,自己跨坐上鸟背,硬勒着不死鸟飞行,不死鸟几番翻滚都没能把准提从背上甩下来,反而把自己折腾得狼狈不堪,嘶鸣一声比一声凄厉。 “归否?”那声音似是直接打入不死鸟脑海中,阵阵回响,折磨着他的意志,只要一个松懈就将被打上烙印,难以逃脱。 凤凰是一种清高傲岸的鸟,又倔又傲,“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了解一下,或许有时候妥协不失为一种潜伏的办法,不死鸟完全可以装作答应,日后找到机会反咬准提一口,但是他就不。 “滚蛋!你有本事一棍砸死我,休想我归顺你。” “不急,贫道有的是耐心。” 却在这时,斜里一柄弯刀砍来,准提挡下后,大喜:“小友,可是想通了,要随我去西方。” 来者正是准提心心念念的乌鸢。 要说乌鸢怎么敢出现在觊觎着她的准提面前,纯粹是灵宝——素色云界旗——和亲友——昭衍——给了她底气。有了先天灵宝和金仙级别的基友掠阵,这都不敢去打准提,以后这肯定会成为她心境上一个破绽。 乌鸢将素色云界旗一祭,云雾围绕着准提,随着一声哨响,原本在太微守卫的金甲卫士整齐的在云雾中现身,乌鸢手握旗杆,拿素色云界旗当令旗指挥金甲卫士布阵。 阵法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从上回困阵来看,阵法恰恰好是准提的短板。 金乌在准提离开凤背时就张嘴叼住凤颈,把他拽走,尔后往旁边一甩,哼了一声。 金乌怀疑自己在失忆前和凤凰一族有过过节,不然解释不了他看到凤凰就忍不住心中戾气,要不是乌鸢解释说她和准提有过节,出手是因为准提,金乌一定要不理她……嗯,一炷香! 这样的情况下,指望他客客气气把不死鸟扶过来……怎么可能!能忍住没一口啄断那根纤细脆弱的脖子都是刚才不死鸟宁死不屈的表现加分了。 虽然受到了不客气的对待,不死鸟也知晓对方是来帮他的,并没有觉得不悦。因着六感只解开了听觉和触觉,此刻不死鸟一边努力听着那边斗法的动静,一边诚挚向金乌道谢。 金乌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睛一刻不离乌鸢,随时准备着有哪里不对就扑过去。 他同样是一位金仙呢!虽然失忆了自身招数啥得都忘得一干二净,但是身体本能还在,喷个火还是会的。 太微之主可号令群星,帝俊太一得了太微后便是据此研究出了周天星斗大阵。如今令旗和印玺在乌鸢手中,乌鸢看着星辰想到了星光再跳跃到光学奇迹万花筒,就灵机一动想到一个阵法的研究方向。 万花筒大阵。 万花筒一变一个图案,而据百科上说,每一次变化都是不同,很难在短时间内见到第二次,要转动几个世纪才能出现一模一样的图案。 具体情况乌鸢没试验过,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乌鸢灵感的源泉。任何事物都有个基础,高数再难仔细分化也就是起于“一加一”,阵法亦是差不多。任何阵法都是基于基础阵转变的,乌鸢目前就在上手弄模型,惭愧的是,她现在只能变出六个阵法,离万花筒的境界远着呢。不过光六个也够准提喝一壶的了。 #永远不要惹一位理科生# 而那些是金甲卫士配合阵法攻击用的,神出鬼没,拿不准藏在哪里,完完全全的刺客打法,一击下去不管中不中都不逗留,准提打得又憋屈又火大,真想大吼一声有本事堂堂正正来场正面斗法啊! 最后准提是特别狼狈的逃走,连六根清净竹亦落在阵中。 乌鸢把六根清净竹连同素色云界旗一同扔给昭衍,直接在原地入定,观她周身气息,恐怕已是找到自己的道,要突破了。 昭衍拿着这两样宝物,心头不起波澜,只一心一意给乌鸢护法。 乌鸢有心接触修行之道,最开始便是想要掌握住主动权,她讨厌只能被动的等待,也讨厌把命运交给他人掌握,她想要逍遥自在,是喜是悲全凭本意,外人绝左右不了她,亦非只能靠虚无飘渺的运气来决定未来。回凭一己之力战胜了准提,乌鸢清楚了内心想法,突破便水到渠成了。 第46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六天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在乌鸢用六根清净竹解除对不死鸟的六感封印后,不死鸟认真的道了声谢,又言欠她一命,若有事,尽管差遣。 乌鸢道:“只是恰好是准提,不然我不会出手。” 不死鸟道:“那也该感谢道友,不然我就只剩自焚这一条道了。不知我可否知晓道友名号?” “乌鸢。” -- 第75页 不死鸟将这名字念了一遍,又言:“我名薄晚,倘若我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定来寻你报答救命之恩。” 又把涅槃火分出子火,赠予乌鸢:“涅槃火为生火,具有修复之功效,仅仅子火不能使道友起死回生,重伤之下的修复肉体,复元神魂还是使得的。” 复元神魂……乌鸢瞥一眼金乌,等不死鸟飞走后转手就把涅槃火给了他。 金乌不想接:“我不要离开你。”他有预感,神魂补好他的记忆就能恢复,然后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收着。随你。”用不用涅槃火是他的自由,乌鸢并不想管太多,利用素色云界旗开启虚空通道通往太微,乌鸢将六百多位金甲卫送回去后,扭头问昭衍和金乌:“我要去昆仑山,你们……” 昭衍揽着乌鸢的手臂蹭蹭,软乎乎的像仰躺在地面露出肚皮任戳的小刺猬,“我好舍不得你,不过我还是要先回洞府一趟。” 昭衍:头一次上门拜见,要回洞府好好准备,绝不能让三清看轻她!现在就去太随意了,而且还会打扰到小可爱姐弟重聚,她才不是那么不会看眼色的。 金·不会看眼色·失忆剧情还没结束·傻白甜·雏鸟情节中·乌缩成麻雀大小,扑棱上乌鸢另一个肩膀,“我想跟着你。” “跟吧。”这么一个失忆的小甜甜她也不放心放出去,出事了她不白救了? #长得可爱的毛绒绒真的有特权# 昭衍暗暗磨牙: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讨厌所有带毛的生灵!这些个披毛的卵化湿生真不是个东西! “小可爱,你等着我,过几天我正式向东昆仑递拜帖来找你。”临行前,昭衍抱着乌鸢依依惜别,“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弟弟看清你的交友水平!让他们放心你我交往。” 乌鸢: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急。”乌鸢放缓了语速,“还不清楚他们是不是我弟弟。” 乌鸢是真心接纳了昭衍,便连来历一并告知她,昭衍是知道乌鸢在担心是平行世界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昭衍比乌鸢还希望不是平行世界,毕竟位面不同她们就要很久才能见上一面。 太残忍了! “不如小可爱你卜上一卦,看此去是吉是凶?” 九四。由豫,大有得。 这话意思是,田猎取乐,大获鸟兽。说明猎获甚多,如愿以偿。 乌鸢见着这卦象,心下一松,吉爻,得偿所愿,看来结果不会差了。 便对昭衍道:“吉。有误我会亲自去寻你。” 昭衍唇边现出涡来:“好呀。” 乌鸢带着假装自己是只麻雀的金乌上路了,一路走来特别太平,不是已经打完了就是还没被波及到,总之乌鸢没一次卷进两族战火,要不是还能看到尸体,几乎都要以为战争已经停止了。 总觉得乌鸢光靠捡尸也能丰富小金库啊,龙鳞龙角龙筋龙骨,凤羽凤髓凤胆凤血全都是好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这些。 乌鸢[嫌弃脸]:剖尸麻烦还脏手。 到了昆仑山下,乌鸢罕见得有些近乡情怯情,百来年未见,不知他们如何了。 在龙凤大战起时,通天就已经回了昆仑山,与老子、元始一同闭关。这一日,三清不约而同从修炼中醒来,心有所感,步出玉虚宫,见着兄弟也出来了,确认过眼神,齐声道:“阿姐。” 能同时牵动三兄弟心神,与他们有关的也就只有乌鸢了。 昆仑有奇花,花开五叶,传闻第五叶开后见者有福缘即将降临,是其花所给的祝福。三清到山下时,便见他们阿姐躬身,指尖轻轻触碰着第五片叶子,肩膀上蹲着一只金色小鸟,绒绒的毛挨着乌鸢的脸,倒把那略显冷淡的眉眼衬得柔和了。 感应到他们到来,女子侧头,一瞥之后眼中便带了笑,直起身走过来:“小霏,小虞,小悦,我可算又能见到你们了。” 老子露出浅笑:“回来便好。” 当初才到她腰的小团子如今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乌鸢怅然若失,微妙有种错过了弟弟们成长的心酸感。 长高了,长大了,或许以后还会找道侣,有孩子,弟大不中留啊! 乌鸢的思绪胡乱飞着。 嗯,她家弟弟真好看,盛世美颜! 身为一个弟吹,乌鸢是绝对的合格。 三青把乌鸢带到玉虚宫,看到这牌匾,乌鸢心中暗暗惊讶了一下原来不是分家后才有的名字……等等,乌鸢扭头看向元始,这是多么随便才沿用之前的宫名,要知道按本来进程,那时候三清都分家了,元始的性格……貌似挺龟毛的?不改一个更合心意的说不过去呀。又想到三清看过《封神演义》。 “阿姐?”元始感受到乌鸢的注视,侧头看她。 “小虞,这名字……照搬《封神演义》的?” 元始点头:“可是哪里不对?”玉虚有“洁净超凡的境界”这一喻意,他看着也挺满意,没必要额外再想一个。长兄幼弟又没在乎过命名权,乐得不用思考名字。 反正通天表明他以后要是搬出去,就沿用碧游宫这名字,好听,还现成。 乌鸢道:“没有不对。我还以为你们会简单一些直呼三清宫。” “原本如此。”元始轻笑,“可是还有阿姐啊。” 若说三清,把乌鸢排除在外不好,若说四清……奇奇怪怪,索性便用了玉虚宫。 -- 第76页 玉虚宫外有阵法禁锢空间,以防宵小,三清将任意出入的权限也给乌鸢开了一份,将其中一间房指给她:“阿姐,给你留着房间呢,就等你来了。” 那房间就在通天的房间旁边,看来还念着乌鸢说过通天是她男神的话。 通天瞅着金乌:“阿姐,这是你养的?需要拨棵树给他做巢吗?” “普通的树哪里承得起金乌的火气。”兴许是金乌粘她,乌鸢此刻也能放开了,拿手有一波没一波给他梳毛,“就放在昆仑山中,随他飞。” 乌鸢突然想起小世界里的汤谷,里面金乌是天帝之子,天帝知晓乌鸢的存在,与他商量过后,乌鸢拿蟠桃枝换了一节扶桑木,小世界里的蟠桃掌握在西王母手上,连天庭都不曾有,如今便被乌鸢钻了空子。 扶桑树在任何典籍中都与金乌有关,乌鸢将扶桑木种下再催生后,金乌愉悦的长鸣,恢复了本来大小,展翅在树顶盘旋片刻,栖在枝上。 老子略有些吃味:“阿姐与这金乌因果不浅。” 通天哪里听不出其言下之意是乌鸢对金乌那么好,越相处只会越加深因果,当即便笑了,“我看阿姐只把他当个宠物玩着,便有因果亦不妨事。只是不知一位金仙怎那么粘他。”看他样子,倒是真心实意跟着乌鸢。 上前一问乌鸢,知道金乌是失忆了,一醒来见到她,她又没做出伤害的事,可不下意识亲近? 又得知了乌鸢这段时间的经历,得天宫,遇幼龙,交凤凰,养金乌,看上去没有关联,仔细一思考,全都和天空有关。 似是巧合,又似不是巧合。 元始淡淡道:“既已种因,终会结果。” 老子道:“只望是善果。” “必定是善果。”通天眼底风起云涌,“倘若不是善果,我一定会把它变为善果。” * 洪荒四灵,麟龙凤龟,其中龙为祖龙,凤是元凤,这麟,自然就是始麟了。众所周知,麒麟一族,麒为雄麟为雌,三巨头之一的始麟是位女性大能,不过麒麟一族并非母系族群。 原因…… 原因就是麒麟是独居生物,麒麟不群,也就无所谓父系母系了。 哪怕是亲生的崽,养到差不多年纪也能浑不在乎地踹出家门,让其自力更生,这种情况下,很少会产生心灵破绽啊。 没有破绽,那便制造破绽好了。 罗睺暗中观察始麟许久,这兽性格仁善,喜爱音律,有一友,是红色云朵化形,名红云,修为才金仙。那红云和始麟性格相似,都是爱做好事的,也因此,两个本该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修士才成了至交。 始麟以音入道,已成大罗金仙,道心坚定,从音律入手不可能了,要能那么容易毁了道心,始麟也修不成大罗。那就只有…… 红云有些不舒服地扭扭身子,总觉得他被什么阴冷的玩意缠上了,那种仿佛被蛇爬绕的感觉让得红云心里毛毛的。 第47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七天 虽然是针对红云,可本质上是为了始麟,修士越修炼六感越强,对危险就有了感知,哪怕那危险离其尚有十万八千里远。始麟对罗睺的算计产生了感应,然而天机被掩,她无从得知心情烦闷的根源。 源龟掀起眼皮,慢吞吞询问:“怎么心乱了?” 始麟不答,只看着源龟背上的洪荒大陆问她:“你驮着这陆地自盘古开天,清浊划分起,不累吗?”背负着这么个重量,哪也不能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独自一龟,被限制了自由,想想就可怕至极。 始麟认识源龟只是偶然,因着感慨其境地,时常抽空来看她,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源龟笑道:“已经习惯了。” 当年盘古分化开清浊,浊气未成地之时,其中诞生了一个生灵,便是这位龟祖。源龟与盘古相交,情谊深厚,盘古为了不让天地重归混沌,一直撑着天,没一刻能歇。源龟想要帮他,就沉到地下,她是浊气所生,生来便能聚拢浊气,龟脑袋想到的办法就是把浊气背在背上,这样盘古就能一口气把清气往上推到不受浊气吸引的地方,他就可以休息了。 “麐,我问你一件事啊。”源龟语速还是这么不急不缓,“你认识一位叫盘古的修士吗?” 始麟道:“盘古大神?” 源龟乐了,笑呵呵摇晃着脑袋:“能让麐你称为大神,看来这小子过得很滋润啊。”她就知道她小伙伴是最棒的,就是……就是可惜不能再见他一次了。 始麟想说些什么,到底没说出口,只问:“冯翼,你认识盘古大神?” “对,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冯翼说到这里,脸上笑容仿佛在发光,“不过从我驼起洪荒大陆来,就没见过他了。” 因为盘古大神已经身化万物,死了。始麟在心中补充。遂又好奇极了,“你不生气吗?在你眼里盘古大神从来没来探望过你。” 冯翼探出爪子,轻轻挠着自己下巴,表情得意:“因为我并没有告诉他。” “如果说了他肯定会拒绝,不论是撑天还是背负大陆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他舍不得我受这份压力。”已经老了的海龟满脸皱纹,下一秒却是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也舍不得他,就悄悄去做了。” 本来,这该是个两全其美的完美结局。 本来。 然而在始麟的记忆中,浊气稳定后,盘古拖着清气往更高的地方飞,天地因此形成,但是基本上除了天地,也没其他东西,空濛濛的一片。大神心怀慈悲,身化万物,同时亦怀有私心,模拟一开始的浊气流动形态,化出的称为“海洋”的流动性液体比陆地要大。海洋是为了冯翼所准备。 -- 第77页 他以为冯翼真的如她所说,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希望她醒过来看到新世界会喜欢。 始麟看得出来,冯翼完全不知道盘古已经不在了,还用着一种亲密的嗔语“抱怨”盘古脑袋不灵光,居然没想到她就在大地底下,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他一定在找我。”冯翼自信满满。 ——如果他还活着。 “你不要告诉盘古啊。”冯翼叮嘱始麟,“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能脱身了,我现在修为都落下,只靠一身功德续命,又老又丑,你敢告诉他,别怪我翻脸不认你。” 冯翼和盘古那个时期还没有天道,托于天道出现的掐算之法自然尚未出现,冯翼根本不清楚,要是盘古还活着,老早就能用掐指一算把她找到。 “……好,我保证,谁也不说。”始麟语气沉重,想到冯翼出去之后,知晓真相的场景,“你……保重。” 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要是冯翼没说她能出去,始麟就会告诉她盘古的事。 始麟从冯翼那里出来,心中触动于盘古和冯翼的情谊,遁法方向一变,向着火云宫而去。 昭衍正从火云宫中出来,见着始麟,见怪不怪的打了个稽,“道友。” 始麟亦是礼貌性回礼,然后不见外的向火云宫内去,昭衍忙喊道:“道友,红云道友不在宫中。” 始麟停住脚步,询问:“道友可知他去了何处?”话音才落,猛然想起五庄观里的人参果正当成熟之时,红云肯定是跑去找镇元子了。 昭衍对始麟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始麟便拐道五庄观。 昭衍亦到了东昆仑之下。 抬手招出水镜把衣冠再整理整理,保证看上去就特别衣冠禽兽……啊呸,衣冠楚楚,一貌堂堂。 这要是换个时代,那手上还得多提一袋水果。 彼时乌鸢正在和未来的截教主玩捆绑[大雾]少年眉心微蹙,薄唇轻抿,双手被迫反剪于背,铁索在其手腕上缚实,又从腰边穿过,于腰腹上缠绕数圈,让那柔软宽大的袍服紧贴在身上,显出精瘦的腰身。 单看这景象,便觉靡靡之气腾升,看上去似乎是在玩什么羞耻play。 紧接着通天就把锁链挣断了,摇摇头,“阿姐你这灵宝还需要继续加强,也太容易挣断了些。” 丝毫不见外使唤弟弟当实验品的乌鸢将断链收起,道:“我再琢磨琢磨,下回继续。”弟弟就是用来使唤的嘛。 通天笑着点点头,“好。”古往今来,能绑了他还没被削的,也就乌鸢一个了。 “阿姐不如去让二哥来,他炼器的本事大着呢,炼九曲珠是炼,再加一条锁链差不了多少。” 乌鸢有些意动,但是又心疼正在帮她炼九曲珠的弟弟,不想再加负担。她自己摸索着还可以多通一门技艺。 就在这个时候,小伙伴送上门来。 东昆仑是三清的地盘,通天是与乌鸢同一时间发现有修士前来拜访,再一看乌鸢,哪里还不明白,“阿姐,你认识的?” “嗯,是我的朋友,心地很好。”乌鸢心情极佳地扬扬唇,“之前我没来昆仑时,亏得她照应我,我那两把刀就是她锻的,我就寻思着请她来家里坐坐。” 通天心里一暖,太微的事乌鸢已经和他们说了,却仍旧把昆仑才当“家里”,是因为三清在昆仑,昆仑才是他们的家。 “阿姐我与你一道。”通天与乌鸢并肩而行,“若是二哥……” “我如何?”远远的,走来束冠男修,发丝以莲花冠束得紧实,头皮都似乎被绷得紧紧的,和一旁散着发的通天是完全相反的严肃正经。领子将脖颈完全遮起,衣袍笋似的套了一层又一层,从头发丝到后脚跟都透露着一丝不苟的老干部气质。 通天笑道:“二哥,我还想说若是你在,定然十分高兴。” “喔?”元始挑眉,走到乌鸢面前,把手掌一翻,掌心上就躺了一枚珠子,“阿姐,九曲珠已炼好,里面的飞僵按你所说扔炉火里打杀了。” 那红眼睛乌鸢一直拿来当陪练,但毕竟九曲珠内时间静止,等红眼睛失去成为乌鸢对手的资格后乌鸢就把他扔在里面不管,不是元始传音来问怎么处理,她都要忘了还有个飞僵没处理。 飞僵吃过不少人,还是她的国人,乌鸢就没想过放掉这件事。 “小虞,辛苦你了。”乌鸢接过九曲珠,顺便伸手替他拿掉方才过来时偏爱他肩膀的翠叶。 通天道:“二哥,替阿姐煅刀的道友上门拜访了。” 元始立刻就来了结交的兴趣。这兴趣从见到乌鸢的双刀起就有了。 “同去。”要是对方合胃口,他便可多添一位一同探讨炼器之道的朋友了。 朋友被弟弟抢了怎么办? 听了一耳朵炼器手法的乌鸢贴心的把空间留给元始和昭衍,转身跑去找通天一同研究她的万花筒大阵了。 阵法多好玩呀,千变万化,品种多多,怎么玩都行。 通天对乌鸢的万花筒大阵构思很感兴趣,两个一起探讨,阵中顿时多添了几十种变化,离万花筒的未来又近了一步。阵法要找生灵试验,这俩对视一眼,愉快的手拉手去洪荒上坑道友了。 一只兔精误入阵法,一进来乌鸢什么都没动呢,这兔子就麻溜地抱头蹲,“大佬饶命,除了命,你拿走什么都行。”还很上道的将收东西的囊袋放在前面。 -- 第78页 金甲卫拎着兔耳朵把兔精扔出阵,那“买命钱”也扔还回去,兔精叼着囊袋落地,眨眼间就跑没了。 没多时,又有修士入阵,一身血煞,不知结果了多少生灵。他身边还有个孩子,如同犯人般被绑着手,绳子另一头在修士手上。那孩子长得很漂亮,有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天生的笑唇,嘴角扬起令他在这样的境地都显得从容不迫。 下济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孩子,可以拜托你救下他吗?” 第48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八天 稀奇了,这是下济头一回求她。乌鸢一眼看穿了那修士的修为,便道了一声好。 这修士也才天仙,完全不是乌鸢的一合之敌,要不是阵法布下并非为了大开杀戒,他恐怕得交代在这里。 “多谢前辈。”小孩朝虚无之处躬了躬身,腕上绳子被刀气断出整齐的切口,他活动活动双手再一次对着虚处行谢礼。 “夏家的孩子。”下济凝出虚影在阵中出现。 小孩望着下济,脸上浮现出疑惑:“前辈认识我?” “我是天道。”随着下济这话出口,小孩先是奇怪天道为何要救他,然后立时反应过来是哪里的天道,脸色顿时一冷。 下济继续道:“你姐姐的事……我很抱歉。” 能让一位天道道歉,这事可以吹一辈子,然而小孩完全不领情:“这话你和我姐姐说去。”小孩平生最讨厌的两个,一是他前姐夫,二就是下济了。 ——我姐姐都为了这世界献出所有,你为什么不能保护好它呢?让它那么轻易的再次陷入毁灭。 小孩也讨厌自己,最后一刻他是被下济送去别的世界,明白对方是对他姐姐有所亏欠才把生机给他,以至于他连记恨下济的资格都没有。 小孩离开了万花筒大阵,漫无目的在荒郊野外上走,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满是蛊惑的男声:“你想要力量吗?” 小孩神色一凛:“别问,要力量,想报仇,可以入魔,出卖身体到灵魂。” 声音被小孩的话噎了一下,低声笑道:“你很懂嘛。” 小孩:“千八百年都是这种套路。直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需要力量。” “干脆,我喜欢。”说到喜欢二字时,这声音特意咬得暧昧缠绵,音调在舌尖上打了好几个转儿,“我要用你的身体去做一件事,我会另外给你找一具肉身,这身体,你先给我吧。” “好。”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静默片刻,斩钉截铁:“夏,我就叫夏。”从那一天起,已经没有了夏家千娇万宠的小公子,只剩下“夏”,他就是夏家。 夏按着声音指导,进入一个地下溶洞,一朵黑色莲花在等待着他。 夏取下一枚黑莲子吞下,神智坠入黑暗中,眼皮沉沉落下,再睁开时,皮囊之下已经换了个灵魂。这灵魂弹指掐出一朵三品黑莲,将之放到十二品灭世黑莲旁边。三品黑莲莲心之中,正放着夏的三魂七魄。 很好,现在可以去接近始麟了。小孩子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身影从溶洞中消失。 实力不高的幼崽,总会让生灵下意识的不够重视。 夏不过是乌鸢摆阵的一个插曲,没在她心中留下一缕痕迹。之后进入阵法的修士都是老老实实闯阵,试验的差不多了就有金甲卫送他们出阵,同时还有丹药和灵植或者其他有助修炼的东西赠送,作为感谢。 阵法有两个入口,一个会提前在阵前立好牌子,有意者可以进去帮忙实验阵法,想挑战自我的也行。另一个入口什么都没有,踩进去只能自认倒霉。 有准备破阵和没准备破阵不一样,平和心态和暴躁心态带来的破阵方式也不一样,做自我运行的模型需要更多的样本才好,乌鸢毫不犹豫的坑了一把其他修士。 乌鸢在忙活阵法时,下济也在思考着一件事,那位夏家遗孤透露给了他一个信息,毁灭他所在位面的家伙也飞升到了洪荒,只是现如今不知在哪个角落。 不对,问题是知道了他也没办法去解决掉对方,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见过化形亲自下场干架的天道吗?和自矜身份无关,规则不支持这项操作。 让乌鸢帮忙就更不可能了,他哪里舍得!那魔头丧心病狂的很。 啊,好想买凶杀修。 北冥之地中,一口棺材随意放在大路上,在太阳星隐去太阴星出现时,棺材中响起令生灵牙酸的咯咯响,棺材盖往旁边挪开一条缝,一只只剩白骨的手攀在沿上,慢慢把棺盖掀起,一个枯朽的人缓缓从中爬出,风中残烛般的外形,感觉下一秒就能入土了。 那人半眯着眼,手在棺材中摸索好半响才摸出了一杆黑幡,另一只手提起棺材头上那盏灵柩灯,驻着黑幡佝偻着身体朝一个方向走,边走边念:“还剩最后一魂……还剩最后一魂……等我……等我……魂兮归来——”那声音比尖指甲刮玻璃还刺耳。 下济和夏看见他,定能认出来,这不人不鬼的家伙就是他们的仇人,尽管体态衰老,那张脸可半点没变。 * 乌鸢重复了一遍祖龙元凤的话:“作画?” 云生点头,给乌鸢确认她的听力没有问题,“我和非光商量了,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不如约个时间地点一决胜负,我输了,带领龙族退居海外,他输了,凤族永居不死火山。希望你可以在一旁观战,把本皇的英姿画下来。” -- 第79页 原本还在自责伤感的非光,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抓住重点怼过去:“呸,还英姿,说得你赢定了一样。我看是画下你如何匍匐在我爪下的败姿才对。” 然后一扬下巴,“我优雅的体型,华美的羽翎,钩爪锯牙威猛,全身上下哪一处都能入画,比你这条冷冰冰的龙好看多了。” 他觉得他的本体大气勇猛,强而有力,挺好看的。云生这般想着,却深知这话不能出口,不然非光能就着“吾与汝熟美”这话题攀扯个几天几夜。 见云生闭口不言,非光自觉对方是哑口无言,承认了事实,便“体贴”的不再自夸打击曾经的小伙伴,转问乌鸢:“道友可愿前往?” 乌鸢答应了,大罗金仙的斗法,难得一见。 云生:“十日之后,混沌一唔。”便化龙而去。 非光同样离去,然而不出片刻,他又偷偷摸摸回来,从袖子中掏出两个蛋:“道友,这是我孩儿,倘若我败了,不知可否请道友留下他们?请放心,我有预感,我孩儿们并非火凤之态,又是我感而有孕诞下,寻常不会知晓他们是我亲子,便不会与凤族牵扯太多因果。” 看得出来,一个蛋泛五行之光,一个蛋生阴阳之气,谁能相信元凤之子会是这么个模样。 “你不用担心我违约而后牵扯到你,我与云生的约定中有着如果族中有不愿意随我们去的,可留在洪荒,毕竟没了大罗金仙,留下的不敢多生是非。” 亲情一向是乌鸢的软肋,乌鸢被那温柔慈爱的目光所打动,将两个蛋接过,不知该说什么,想了半天,只憋出了两个字:“放心。” 非光感激地看了乌鸢一眼,又拿出一柄羽扇,“这是用我身上的凤羽所做,赠予道友,万望不要嫌弃。” 拔毛可疼了,真没想到那么爱美的元凤会为了两个孩子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让非光放心,乌鸢郑重其事的收下这柄羽扇。 ——等两个蛋破壳了,再交给他们好了。 乌鸢从没养过鸟蛋,也不知道要怎么孵,正捧着凤凰蛋纠结时,通天随口道:“阿姐你不是养了只金乌? 让他帮忙照看着?”跑出来十来年,也该回昆仑山看看了。 “……他是公鸟。” 通天振振有词:“开了灵智修了道的,对这个没有凡类那么讲究。阿姐你莫忘了,元凤是感而有孕。而且就算是普通的生灵,海马也是雄的孵卵呀。”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乌鸢的心情立马如云开月明。 对呀,元凤是公的,目前还没有道侣,要是规定了一定要雌鸟孵蛋,他找谁孵去?必须是自己上啊! 乌鸢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了,忘记非光是一族之长,完全可以找族民帮忙,把阵一收便和通天回去昆仑山。 好在通天从来不无的放矢,修士的子嗣,哪怕随便找个地一扔,只要没被吃掉都能顽强的活下来,雄性孵蛋,那都不是事儿。 金乌歪头看着那两颗蛋,没等乌鸢开口就兴奋了,“这是给我的吗?谢谢,我一定会把他们当亲生的看待!” 乌鸢:“这是凤凰蛋。” 金乌表示:“没关系,祸不及幼崽。” 紧接着金乌就把两个凤凰蛋放巢里,扭扭屁股就坐了上去。 乌鸢:唔,她家弟弟果然是正确的。 然后金乌不知和哪一只鸡学的,他居然打鸣了! 听到那嘹亮的鸣叫,乌鸢诡异产生了对不住金乌的想法。明知道对方在失忆中,对世事皆是白纸一张,还放任他在昆仑山乱跑。 谁教的学公鸡打鸣的!你还记得你是一只金乌吗! 意外突然间发生了,一股白烟自金乌屁股下升起,乌鸢眼皮一跳,总觉得又要有什么挑战她三观的事情出现。 第49章 在洪荒的第四十九天 金乌一扇翅膀上了枝头,就看到那两颗蛋上升腾起白烟,仔细看,本来光洁白润的蛋壳上居然出现了焦黄,是金乌体温异于常鸟烤出来的。要是孵久一点,可以请乌鸢吃熟凤凰蛋了,你一个我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和鸡蛋一样由蛋清和蛋黄组成。 金乌幽幽道:“这是哪一个凤凰的蛋?冰凤凰还是翠羽凤凰?” “火凤凰。” 这是基因变异了吧,绝对是变异了吧。 乌鸢都有点怀疑,该不会元凤的蛋被谁调包了吧,就算火凤凰的幼崽再是蛋的状态也不至于这么脆弱啊。 乌鸢在记忆里翻找片刻,总算从某个疙瘩角落里翻出来洪荒的剧情。 哦,原来元凤生下来的不是火凤凰,而是孔雀和大鹏啊,亏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身具阴阳五行之气的火凤凰呢。太久没看过洪荒,这些曾经如数家珍的剧情都被清理到某个角落给修行让道了。 金乌不清楚两颗蛋是感而有孕的产物,只以为是全随了火凤凰的另一半,只得把身上澎湃的火灵气收敛了,这才可以安心继续孵蛋。 十天转瞬既逝,乌鸢如约来到决战地点,准备好了画画工具和留影球,力图把这惊世一战留下来。 若干元会后,这些话的拓本流传出去,引起整个修行界的轰动,不仅让他们一睹上古大战的风采,不少悟性好的,还从中大有收获——乌鸢成就大道圣人后,将那些画重新画了一遍,其中蕴含各种道,致使其拓本难求。 现在的乌鸢还很嫩,有意识的把祖龙和元凤战斗时泄露出来的道记在画中,可惜因修为所限,只得了三四分风采。 -- 第80页 赢的是祖龙云生。 险胜。 元凤早有预感自己会落败,毕竟刚生产完,元气还没恢复过来,就突然爆发大战,只得一拖再拖。 他拿自身当实验品,玩儿一把感而有孕的时候,打死他也想不到后面会和龙族开战。 成了大罗金仙,同级之间想彻底毁灭对方,除非是绝对碾压,不然一方想跑还是有几率跑掉的,到时一个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大罗仇家,搁谁那都得头疼。这就是祖龙元凤提前立好契约的根本原因。手下留情是不存在的,要是有机会直接把对方弄死那更好。 可惜非光怎么说也是大罗金仙,云生和他同一层次,打赢可以,弄个身死魂消那就有些困难了。双方都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战斗结束后,他们离开混沌,落到一处草原上。 非光吞下一颗丹药,打坐调息片刻,开口道:“我输了,按照约定,我将会带领愿意前往的族民永居不死火山。”同时深深凝视一眼乌鸢。 ——我的孩子们,拜托你了。 乌鸢都没好意思说你儿子差点被阴差阳错烤熟。也不知道如果非光知道这事,还能不能继续放心前往不死火山了。 云生懒懒往地上一坐,慵倦地眯起眼,“道友现在可有念头来替我和道侣画个情欲图?一身伤时也别有滋味啊。” 猝不及防被拉上车的乌鸢依旧心智坚定的拒绝了他,顺便把对方强烈要求的,打斗时占上风的画挑出来给他。云生满意的将之收起,又问:“万物都有名,这些画难道只叫画吗?” 乌鸢突然间想起一句话,试探性提出:“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云生指尖沾起因着受伤,显出黑黄色的血,垂眼低低笑道:“听上去不错。” 咚咚咚——鼓声震天,大地在震动,似有东西在向他们靠近,仔细看,天边还有火光,紧接有浑厚钟声响起,与鼓声相抗,势均力敌。 乌鸢脸上涌出潮红,耳膜处有血液淌下,云生脑中荡着那钟声,三魂七魄隐有不稳,他虽重伤未愈,却仍是一位实打实的大罗金仙,竟被一道不是针对他的钟声影响。 到底是何法宝,竟由此威能? 乌鸢的魂魄石海被其功德与素色云界旗牢牢护住,除去耳膜受损和气血翻涌外就没其他感觉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心中有数。听着鼓声中越来越近,乌鸢让素色云界旗离身,筑起迷障隐去她和云生的存在。 云生袖中掐诀的手放下,想了想,再次抬起,却是给身后长出一棵大树,调整调整姿势靠上去,好整以暇望向传来动静的方向。 远远的,一只火鸟爪下抓着一个青铜小钟,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飞行,身后吊着一群道体形态的男女,皆有一副健壮的体魄,奔跑时绷紧的肌肉和那充沛的血气,都昭示着这是一群专修肉体的修士。 其中一位女修弯弓搭箭,三箭齐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向火鸟,随着激昂的鼓声,那女修精气神全达到了顶峰,所出箭矢便更加的威猛了,若是一般的金仙,对这三箭定然并无可避,饮恨于箭下。 可惜的是,那火鸟把爪下铜钟一晃,箭矢连小钟铸造出来的空气墙都破不开,更别说伤到对方了。 云生可比乌鸢见多识广,一眼看出那几位修士和奇异的可以提升攻击威力的鼓的来历,“是巫族和他们的巫鼓。” “巫族为洪荒百族之一,所居部落在不周山附近,肉身力量强悍,炼体一绝。那巫鼓据说以巫族死去的巫皮囊制成,再以死巫腿骨敲动,可以提升巫族的战力,如今看来传言不假。”巫族的风俗,他们可没有死者为大的观念,除了巫鼓,死去的巫师还会被炼制成傀儡,重新与同族并肩而战,无一例外,就算是巫族顶头的十二祖巫死亡,也一样会被利用彻底。 那火鸟就不需要介绍了,看他有着三只爪子就知道是哪一族,再看散发着玄奥的小钟,得了,昆仑山中那一只也可以知晓是谁了。 混沌钟之主太一,其兄长名帝俊。 太一和那几名巫的冲突如何发生的不知,但能看得出来,在巫族围攻下,凭着混沌钟,太一很明显处于游刃有余状态,还把他们往一个方向引。 “看样子,巫族是有不得不追着那只金乌的理由。”那么明晃晃不屑于遮掩的意图,巫族又不是傻的。云生眼珠一转,“道友,我对那巫鼓很有兴趣,巫族无元神,他们另辟蹊径制出无需祭炼亦能使用的巫器,传闻只有巫族才可以驱动,我不信这个邪,难得撞上,不如弄来耍上一耍?” 乌鸢伸手,“你随意。” 云生一挑眉,掂量着自身状态和那边的战力,不无可惜道:“罢了,要是反被占便宜,非光那厮得笑死在不死火山。等过段时间本皇亲去巫族,量他们也不敢不给。”这时候的巫族可还没有大罗金仙呢。而如果他现在出去,一代龙皇死在几个巫族小辈手上,他还有什么脸皮? 大约是已经达到了目的,太一停下拉怪的举动,化作一道火光落地,倾刻间成道体形态,右掌之上托着一小钟,面对一群巫族,神情不变。 之后,一旁的乌鸢和云生就观摩了一场一面倒的战斗。 “那小钟有古怪。”云生皱眉,思索片刻,“莫非是先天灵宝?” 其实是先天至宝。 -- 第81页 乌鸢回忆着当年所看洪荒小说中的内容,先天至宝有三,为开天斧分化而成,太一手上小钟便是其中之一的混沌钟,攻防一体,具体能力小说中看作者怎么编,洪荒中还不清楚,单看这场战斗乌鸢还没神奇到能一次性摸清混沌钟的底牌。 太一获胜之后变回金乌原形,一爪子撕下巫族的血肉大快朵颐,场面之血腥让乌鸢产生些许不适。 ——太脏了。 乌鸢只见过没开灵智的野兽这么凶残,弄的一地碎肉残肢。 太一吞噬掉巫族血肉,以混沌钟为阵眼布下阵法防御,开始消化其血肉中蕴含的灵气,用来提高自身修为。那巫鼓因着其主死亡,被随意丢弃在一旁,云生半点大能自觉都没有,坦坦荡荡把它捡起往兜里揣。 “反正那位金乌道友也看不上这件巫器。”云生笑眯眯道,然后话语一转,“道友,你真的不打算再换另一种‘龙战于野’吗?我和我道侣对地点并没有那么介意。” 这龙还真是不死心,乌鸢觉得有必要污一把让他知难而退,正好,弟弟不在,不怕破坏形象。 “我对一般的动作不感兴趣,你们再怎么玩也不过是两条龙缠在一起,没什么好看的,姿势就一种,没花样,会腻。”乌鸢淡淡道,“知道‘观音坐莲’吗?知道‘老汉推车’吗?玉女十三式?龙阳十八式?你们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好画的。” 云生一脸懵逼,这要是漫画形态,他两只眼睛就转成圈圈了。 第50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天 虽然云生听不明白乌鸢在说什么,但是他至少懂了乌鸢刚才说的话一听就知道肚子里有存货,很果断就缠了上去。 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你不用管龙族吗?” “为什么要管?那群小龙崽子皮实着呢,他们知道最终结果是本皇获胜就行了。” “……接收凤族的势力也不用管吗?” 云生诧异看了乌鸢一眼:“凤族的势力与我何干?我又没打算一统洪荒,让非光不入洪荒是我对于我族民的交代,他的地盘我不动,留下来的凤凰能不能守住也和我没关系。”海洋多大呀,他有四海就已经够那群小龙崽子玩耍了,多了没用。 龙食乎清而游乎清,祖龙又是清正之气所化,族民虽然是卵生但都随了他,并不怎么喜欢浊气形成的陆地。元凤是飞禽之首没错,可地盘是实打实的在地上,云生他嫌弃还来不及呢。 乌鸢突然间就想起红楼梦里贾宝玉那句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联想一下,大概龙族对于水和陆地的感官也是差不多这种感觉。 为什么他们那边女娲造人要是神话传说呢?不然现在祖龙肯定不会缠着她这个“泥做的骨肉”啊。 谁都行,赶快把这条龙领走!乌鸢才升起这个想法,云生脚步一顿,掏出一片龙鳞,大大咧咧就开了外放。龙后中气十足的吼声就传了出来,“云生,你快给老娘滚回来,老娘要生了。” 云生一双龙眼瞪圆:“居然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个三五年。”尽管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发动,云生还是心急的赶回去,终于放过了乌鸢。 修士生孩子跟脚修为越高,需要提供的灵气就越多,灵气不足,孩子很大可能会吸干母体,云生可不想落个母亡子在的下场。 “小悦,我总觉得很奇怪,难道我脸上挂着好人两个字吗?”她和祖龙元凤也就是一面之缘吧,怎么一个二话不说就放心托孤,另一个伤没好就跟上她,不怕她顺手宰了取龙血挖龙丹?修成大罗金仙是把心眼的都修没了吗? 通天脸色古怪,“阿姐你没感觉吗?” 乌鸢安静的听着通天继续说。 “我没料错,凡是踏上修行的生灵,对阿姐你都很有好感,会潜意识中认为阿姐你值得相交。硬要说,阿姐你就像灵气,让我们不自觉想要亲近。层次越高,越会喜欢你。” 通天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只能说乌鸢有一种让修士和灵物感到很舒服的气场,就像灵气一样。 “阿姐,你祭炼过素色云界旗了吗?”通天突然转移话题,乌鸢便也移开了注意力,回他一声并没有祭炼。 “就连伴生灵宝也要祭炼,大哥的玲珑宝塔如今还有这几层禁制没有解开,可阿姐你拿到素色云界旗就立即能够如臂使指,因为它们乐意亲近你。”听得通天细细讲述,乌鸢摸出素色云界旗抚摸着旗帜,感觉很不可思议。 的确,他就没感受过素色云界旗一分一毫的抵抗,完全没有先天灵宝的傲气,原本她还以为是因为她得了印玺,所以素色云界旗才这么温顺。 “不过,阿姐。”通天严肃起脸色,“喜欢归喜欢,要是对你有恶意,并不会因为这点喜欢而改变,而且有些修士的喜欢伴着浓重的占有欲,他们喜欢上贝壳石头会想捡回去收藏,看到活物的想法并不会因此改变。” 乌鸢点点头,她懂,变态的喜欢和普通的喜欢不一样。 乌鸢看到了元始和昭衍并肩前行,边走边交谈,气氛融洽,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昭衍也看到了乌鸢,对她笑笑,当晚就抱着枕头过来爬床,“小可爱,我有件事要跟你交代。” “什么?” 昭衍把下巴搁在枕头沿上,胳膊抱着大腿将双脚连着枕头圈进怀里,“就是……你介意多个弟妹吗?” -- 第82页 乌鸢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小虞……唔,我是说元始?” 昭衍眨眨眼睛,笑容甜出蜜来,给乌鸢卖了个大大的萌。充分体现出女婿拐走女儿时面对岳父的微妙心虚感。 ……似乎有哪里不对? “我和元始彼此间相处,都觉得很合胃口,他又是我喜欢的性格,我一说,他就同意了。”昭衍她就好高冷这一口,当时看着墨袍莲冠的青年自带高冷气场走来,小心脏就被戳了一下。朝夕相处论道十来年,昭衍直接就问了。元始思考一下,觉得他们俩合得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洪荒修士可不搞什么暧昧吊着对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们自由恋爱,我不管。”乌鸢很开明的告诉她,然后昭衍软绵绵笑道:“小可爱你放心,就算我有了道侣,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呀。” 这话乌鸢不好接,她沉思片刻,一脸深沉:“一家子,最重要的是齐齐整整。” 昭衍听出言下之意,“是咧,我们是一家。” 踌躇了一小会,昭衍将那把桃花伞取出,展开后放在膝前,“小可爱,这事我和元始说过了,现在再和你说,我不想日后你会讨厌我。” 乌鸢坐到昭衍身边,同她一起看那把伞,看她笋芽尖似的手指点在上面,听她说:“这是我的本命灵宝,我叫它七情伞。七情者,喜怒哀惧爱恶欲,我以炼器寄托‘喜’,以父神身化万物寄托‘哀’,以己身寄托‘爱’,以一件往事寄托‘恶’,以元始寄托‘欲’。” 昭衍抬眼,瞳中似有万千星辰轮转,“我修无情道,如今只是在我情感未断绝前遵从内心的想法,或许不久的将来,你会听闻我和他散了,又或许我会化无情为有情。未来如何,我也不明了。” 这就是所谓的以分手为目的的交往。 其实双方都很明白,一位修士,很少会为了外物而改变自己的道,分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看“爱”那一面是昭衍的肖像就能知道她更爱自己。 “这是你和小虞的事情,我没资格插手。”乌鸢很冷静,她是能代替元始和昭衍结道侣还是能代替昭衍去将无情道变为有情道啊。既然当事修都做下决定只看当下,她有什么资格去指手画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们。 昭衍挥袖收起七情伞,拉起乌鸢的手,嗓音又娇又软:“我怕到时候小可爱你以为我始乱终弃,会讨厌我。” “没发生的事,我不能做出保证。” “小可爱你就不能哄哄我吗?”昭衍滚到被子上把自己滚成毛毛虫,噘起嘴,“这么严谨死板一点都不可爱了。” 乌鸢把软枕压到昭衍身上,昭衍扭扭身子没能摆脱,气鼓鼓瞪着乌鸢,乌鸢控制不住拿手指一戳昭衍鼓鼓的腮帮,昭衍很配合的把气吐出来。 乌鸢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又很快隐去,她想起了一件事,“阿衍,你修无情道,断情绝爱,那情,可不止爱情啊。”迟早有一天,这份友情也会失了颜色,随着昭衍无情道大成,所有生灵在她心中的分量就变得一模一样了。 昭衍把脸埋进被子里,模糊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乌鸢发出疑问。 昭衍抬头,那盖在发上的被子给那双眼睛蒙上一层阴影,“没事。” 太一前来昆仑拜访三清,拿着乌鸢留给他的玉简,里面只有一个影像,一只栖息在枝头的三足金乌,太一一眼认出来那是他失散了许久的兄长帝俊。当时有凤凰看上了他们的伴生灵宝,想要强抢,那时候就算他持有混沌钟,先天至宝多么骄傲,解开多少层禁制就给动用多少力量,被围攻,灵宝还只能发挥出寻常灵宝的威力,他们兄弟避免不了落入下风,还在逃走过程中分散了。 太一担忧帝俊,但是还没成长的他根本抗衡不了整个凤凰族,直到某天意外发现巫族的精血可以助他更快掌握混沌钟,就打上了那些巫的主意。 乌鸢恰好有时间,就把太一带到扶桑树下,帝俊睁开眼,一双金眸打量着树下男修,灵力一转成道体,抱着两个蛋掠到太一面前。 太一一看到蛋,表情马上变得特别温柔,“这是……小侄子吗?这蛋又白又圆,一看就知道会生出两只好鸟。”说着就伸出手想去摸。 帝俊拍开他的手,用看人贩子的目光看太一,“你谁?” 太一怔了怔,呐呐喊了一声“哥”,扭头以眼神询问乌鸢,然后就得知帝俊失忆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还不乐意用涅槃火加快神魂修复速度。 第51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一天 太一嘴角下耷,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耷拉的耳朵和尾巴,不过下一秒又立刻“活了过来”,兴高采烈发问:“哥,嫂子是哪一位?” 就算他哥不认得他了,他们还可以重新认识嘛!现在重要的是知道嫂子是哪一位。 帝俊转头看乌鸢,太一也把视线移过去,那双眼睛简直就要放出八百瓦灯泡亮度,在太一张嘴还没说话前,语速极快的堵住他的话:“凤凰蛋。” 乌鸢的跟脚并不是凤凰。 太一出离愤怒了,“是谁!” 帝俊不解:“什么是谁?” 太一眼冒着火光:“凤凰族欺修太甚,想强抢灵宝也就罢了,竟还强迫哥你孕育他们的子嗣!” “哈?” 太一脸色复杂注视着凤凰蛋,“哥……既然你不介意他们到来的方式不对,我也不会敌视他们,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 第83页 帝俊听懂了,眼前这名不知名同族误以为两个蛋是他生的。帝俊没有多做解释,在他眼里未来那两个凤凰就是他孩子,没必要和不相识的修士讲明。 太一就这么在昆仑山住下了,他跑到隔壁的西昆仑占山为王,西昆仑只住了三只青鸟,都才地仙,见着太一,恭恭敬敬把地盘奉上,太一也没有完全将这三只青鸟赶跑,拨了南方的一块山头给他们。 * 孔雀和大鹏出生的时候,已经是元凤自囚不死火山的第五百个年头,帝俊看着爬出来的完全不像凤凰的两只鸟,要不是蛋壳之上有三足金乌特有的气味,都要以为蛋被调包了。 乌鸢折了一根扶桑树的树枝对着小孔雀轻轻一推,把艰辛地爬出蛋壳的小孔雀推远了。小孔雀茫然的拿眼睛看向乌鸢,迈着小短腿哒哒哒靠近,又会乌鸢用树枝一戳,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孔雀并不明白这个大家伙为什么要推他,挣扎着爬起来,再次被戳,再爬起来,再戳,再爬,再戳…… 帝俊强忍着笑在一旁看戏,而小金鹏已经把自己的蛋壳吃完,现在正用翅膀覆着自己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乌鸢玩得不亦乐乎,终于把小孔雀折腾炸毛了,运起五色神光一扫,把扶桑树的树枝收走,这下没有拦路的,小孔雀总算能靠近蛋壳把它吃掉。 帝俊慈爱的表示:“不愧是我的孩子,才出生就能把天赋神通运用自如。” 通天代替阿姐吐槽:“然而那不是你的种,他们是正统的凤凰,你顶多属于干爹。” 帝俊把金鹏捧着,用拇指给他揉小肚皮,金鹏感受到这五百年来陪伴的熟悉气息,口吐通用语:“阿爹。” 帝俊当下就给通天一个得意的眼神,摸摸金鹏的小脑袋,夸奖他:“好孩子。” 瞧瞧,这是认养恩的! 不过帝俊还是解释了:“你们生身父亲另有其鸟,我只知道对方是凤凰一族。” 孔雀把蛋壳消化完,站到帝俊面前,很有礼貌的作礼,“谢谢阿爹。父亲的事他在传承记忆里已经说明,你护了我们兄弟五百年,我们愿意认你。” 帝俊含笑点头,“你们可有名?” 孔雀道:“并无,请阿爹命名。” “孔宣。”帝俊指着孔雀,又把掌中金鹏放到孔雀团子旁边,“鹏盈。” “谢阿爹。”孔宣和鹏盈异口同声道。 “咦,已经出生了吗?”太一大踏步从另一方来,眼含歉意,“我来迟了。” “侄儿,叫叔叔。”太一笑道,帝俊看他手上用灵力保存的血肉,眉梢微动,“这是……” 太一将血肉团弹到孔宣兄弟面前,语气随意:“听说小侄儿们要出世,我去打了两个大巫来给侄儿们尝尝鲜。” 帝俊对于太一猎杀巫族的事不置可否,巫杀飞禽走兽,禽兽互食,食肉猛禽猛兽亦会去狩猎巫,在洪荒是常态了,只是想到近期发生的一件事,免不了提醒一声:“你小心些,不要失手了,近来有一女修四处捕猎大巫大觋,将其精血抽出,巫族如今举族俱严,十二祖巫把部族收拢了,你谨慎着不要被祖巫们围杀。” 太一眸光微闪,“你放心,他们在四处寻找那位女修呢,分不出精力来找我麻烦。” 孔宣和鹏盈吃下大巫血肉,被其中灵力撑得身体膨胀了一圈,自行走到一边消化,完了修为可以提高一大层次,也就是说他们消化完就可以立即成为天仙。这就是有一个修为高的长辈的好处,前期的修炼资源根本不需要操心。 * “我就是在一个山洞里见到她,她当时用着灵力变幻了两只小鸟在互啄……” “那灵力感觉怎么样?” “……有点烫,山洞里温度提高,我每次离开衣服都能拧出水来,部落里的巫觋也是看到我经常一身汗回来的。” “唔,这就是火了,还有别的吗?” “她本身温度并不高,却有一股锐器感觉,我能感受到,越靠近,我的皮肤就越能感觉被刺。” 后土把手停下,红泥之上本已写了个“火”的神文,此刻她皱眉看向眼前大觋,“锐器……你确定?那大约是金气了。五行之中火克金,她若是金气化形,为何要待在火气浓厚的地方?还是说她其实属火,只是身上带了金气锐利的灵宝才让你感觉到锋利。” 又在红泥上写下“金”字神文,火与金相近,火字突然间爆发热浪,将金气压制,金字上的初完成时把大觋逼得后退半步避开锋芒的锐气,一瞬间消减许多。 旁里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金字之上挑勾了几笔,金气依旧就不比火气扩散开的范围大,却是将己身压缩凝炼,小小一团金气,连火气都奈何不得它。 “小妹,火克金,你却忘了一句话:金旺得火,方成器皿。若那位修士是金气一类,她呆在里边应是在磨练己身。”身形高挑的女子将后土抱在怀里,拿脸颊蹭后土的脸颊,柔若无骨的身体全靠在后土身上,把重量全交给她。 “九姐。”后土侧头,轻轻勾起唇角,“你终于出关啦。” 烛九阴拉出一声长长的鼻音,把头搁在后土肩上,声音有些沙,“小妹,族里出了何事?” “有一位女修多次猎杀我等族民,前些天还隐瞒了身份潜进部里,击杀了两名大巫,将她们尸身带走。”至于这位女修是谁带进部族的……后土淡淡瞥一眼脸色涨红的觋,当时这位大觋还扭扭捏捏的过来说欢喜这位女修,想要求为道侣。 -- 第84页 ……尽管她能看出来对方对他根本没意思,一举一动完全不带暧昧,都是他自己在献殷勤。 大觋微微低头,能看到嘴角抿直成线,在知道他心仪的对象就是族里不久前寻找的女修,心中几乎被自责淹没。尤其是对方开始并不想来巫族,是他再三相邀才松了口。 当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事不过三,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随你去一趟。” 可笑他当时还以为是被他的诚心所打动了。 大觋拳头猛然紧握,然后他的下巴被柔软的指尖挑起,那手指很凉,凉透他的五脏六腑。 “巫、巫主。”觋已不知是被冷得牙齿打格,还是因为和那双虽然带笑,却没有一丝温度的蛇瞳对视才结巴。 “乖孩子,你知道那女修的名字吗?” “她告诉我,她叫婉妗。” “那好,现在,带我去你遇上她的那个山洞。” 十二祖巫各有各的本领,烛九阴通晓时间之道,觋只是在族里听说,现在却是头一回目睹祖巫的能力。 地上放了好几面巫鼓,身娇体柔的女子踮脚在鼓上起舞。巫族没有元神,不通术法,他们另有行走洪荒的依仗,便是他们的“巫舞”。巫舞一跳,通天地,沟己道,奇诡难测,可不比法术差。 点点水波突兀现在鼓下,激起水花朵朵,觋急速后退,就怕被水波沾到。 时间长河的水,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碰上就是个悲剧。到时不是变小就是变老,烛九阴都来不及救他。 水汽升腾,伴着鼓声咚咚,隐隐有画面浮现。觋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景象,无他,太熟悉了,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女子着淡蓝衣衫,觋对她第一印象便是安静,就如他们部落后边林中的水潭,觋还记得对方说过喜欢安静狭小的地方。仔细想想,他们没多少交流,觋只是喜欢来这个山洞里,抱着膝盖静静看她用灵力幻出生灵打架,对方没和他交谈,却也没赶他走,觋就当她默认他可以待在这里,双方保持着一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直到觋成为金仙才敢上前搭话,而似乎是因为他到了金仙,女子才终于正眼看他。 第52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二天 觋现在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婉妗没有杀了他,因为只有大巫和大觋的精血和肉身才是她的目标,在那之前,他只是一个误闯进来的巫族,因为修为才玄仙,不值得她费心思。 画面之中,女子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静静看山壁,双眼似是放空,又似只是单纯看山壁,偶尔会动动指尖,凝出飞禽走兽来打架,只是纯粹的斗殴,没什么看头。 烛九阴压腰舒臂,身体柔得像水,脚尖踩在鼓面腾转挪移,赤蛇虚影缠在她身上,缕缕红雾自鼓面升起,将这景衬得如梦如幻。而那红雾虚虚幻幻间轻飘进水气中,缠在女修时间长河中的影像上,女修一瞬间“活”了起来,扭动身体睁开红雾,而后突兀化作金色大鸟,落入一处山脉。 “找到你了。”烛九阴瞳中闪着莫名的光,轻声细语将这话吐出。 “找到你了——”太一转身,袖袍一挥,将声音传来方向的空间定住,从中勾出一缕红雾,触感竟滑腻似蛇。 耀眼的金焰燃起,将红雾烧个一干二净,火光将太一眼底照亮,却也亮得看不清情绪。 “怎么了?” 太一转身面对着帝俊,皱起的眉舒展开,心里组织着语言,语速稍显慢了,“巫族大约要上门来找麻烦了。” 帝俊一句“我做了什么?”就要脱口而出,话语在嘴边转了几圈,随着他狐疑的扫视着太一转变成:“你做了什么?” 太一笑容尴尬,“我这不是杀了两个大巫吗?祖巫里有厉害的,顺着痕迹找到了我。”本来就是怕被堵着大门扰了清净才变装的……哎,等等,对方知不知道她其实是他?他是要用男身出去呢,还是要用女身出去呢? 太一直觉要是能让两个身份错开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通天。”太一拍拍通天的肩膀,又把帝俊一起拉到角落里,“还有哥,帮我个忙呗。” 巫族,男称觋,女称巫,十二祖巫,自然都是女修。太一在山顶遥望着山下花容月貌各有风姿的两位女修,心一沉,知有一场硬仗要打。 混沌钟,可不是婉妗的伴生灵宝。 后土注视着西昆仑的阵法,这法阵非常不用心,仿佛只是其主想着“大家都用阵法护家那我也弄一个随大流吧”的随意,若不是对方不通阵法,那便是其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不需要守山大阵来威慑。 烛九阴依旧没个正形赖在后土背上,红唇一张,声音透过阵法,响彻整个西昆仑:“巫族烛九阴,后土,请婉妗道友出来一叙。” 因阵法而出现的郁郁葱葱整齐让出一条通上山的道,主家开道相迎,就看做客的敢不敢进去了。 虽然西昆仑这位女修已晋大罗,但烛九阴闭关出来同样是大罗金仙,小妹后土更是十二祖巫中第一个成为大罗金仙的,还真不惧对方有何心思。 烛九阴身姿轻盈从后土背后跳下,与她一同登山,女修便在峰顶背手背对着她们,远眺云海,衣袂翻飞,特别装逼范儿。 女修回身,状似惊讶:“二位祖巫亲临,真是令我深感荣幸。” “道友,今日我们前来,是来向道友讨债。”后土嗓音平稳,眼神亦是平静无比,“命债。” -- 第85页 烛九阴眼波流转,一手托腮慢悠悠补刀,“还有情债。” “啥?”太一傻眼了,命债他认,情债哪来的?别随便扣锅啊喂! 帝俊心境一个动荡,隐匿的法术便有了痕迹,引得三束目光投过来,帝俊索性大大方方解除了术法,冲祖巫一拱手,“太一见过两位道友。” 那与婉妗同出一源的三足金乌气息让烛九阴和后土讶异,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修,便回礼道:“太一道友。” 真·太一见帝俊出来了,回想一下剧本,把混沌钟拿出来,动动嘴唇,发出一声冷笑:“怎么,想联合这两位道友从我这儿把你的伴生灵宝抢回来?” 帝俊轻飘飘投了个眼神过去,没有按照剧本来,“道友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命债好过,情债难还啊。”不知道是哪一个巫和他弟弟有了情债,莫不是他该有弟媳妇了?啊不,太一闹得这么凶残,再多的情都毁了。想到这,帝俊心中叹息。 太一拒绝被泼脏水,“我什么时候欠下情债了?话可不能乱说。” 烛九阴心情颇好地伸出手接住一片花瓣,轻柔地放到嘴边,“婉妗道友可是忘了夸父?”贝齿轻咬着花瓣,登时,一股苦涩充斥着口腔。 太一更震惊了,“你是说他喜欢我?”不能吧,他明明记得他们之间交谈不多,他就只是喜欢狭小安静的地方,意外碰上合心意的就把那私下划为自己地盘。突然闯进来一个巫族就算了,看在对方修为连金仙门槛都没摸到的份上懒得处理,只当是只小幼崽,也从没打过接近他从而混入巫族的想法——他哪一次杀巫觋不是堂堂正正斗法,怎么就喜欢上了? 后土无奈看了一眼瞎起哄的姐姐,对太一道:“夸父之事,道友心中自定,如今与家姊前来,是领教道友神通,请。” 烛九阴正色起来,本是朦朦胧胧的眸子忽然竖起蛇瞳,冰冰凉凉盯着太一,像是一条随时准备捕食的巨蟒。 帝俊按照之前太一所言,同样对他露出针对。眼看着就要三打一了,通天按照剧本出来帮忙,帮女修婉妗。 而他的身份…… “各位道友,东华这厢有礼了。” 这天之后,洪荒之上知晓了西昆仑上多了两位大能,尊称东王公和西王母,能以二敌三而不落下风,西王母婉妗虽同是金乌一族,却与另外两只金乌不对付,抢了其中一只金乌的伴生灵宝,尽管后来又被抢回去,但这梁子还是结下了。 乌鸢属于知道真相的一员,心情有点小复杂,西王母和太一是同一个,那么嫦娥奔月……细思恐极。 洪荒果然是个可怕的世界,性别都不可信,随时可以逆转阴阳,看着是个娇俏的小姐姐,掏出来比你还大。 “阿衍,你是女修吧?” 昭衍想也不想回答,“不是。” 见乌鸢眼神古怪,昭衍一脸茫然,“怎、怎么了?我的根脚是天地初开的第一缕光,只是选择了女体,严格来说我是没有性别的,随时可以变男身。不过有性别之分的道友同样可以随意转换阴阳,只是大家习惯了用着一个,变来变去也麻烦。” 乌鸢点头,了解了,看本体性别,本体没有性别或者双性的就看化形时的选择,一般默认当时是男体就男修,女体就女修——难怪洪荒修士那么多单身,让纯正的异性恋/同性恋怎么找志同道合的同类,一个眼瘸,要么分手要么性向被换,比买六合彩还忐忑,一个不慎就是亏得血本无归。 当单身汪多好呀! 帝俊在两三百年前就把记忆恢复了,他谁也没告诉,只有太一因为太熟悉他而看出来,不过见帝俊没说出来太一就没把这事儿说出去。 这一日,帝俊却是来向乌鸢请辞。 看着眼前归还的涅槃火,乌鸢就知对方记忆恢复了,“道友恢复便好,日后有缘再聚。” 帝俊垂下眼帘,他就知道,恢复了记忆对方不会再让他待在身边了。 帝俊自自然然一施礼,言道:“多谢道友这段时日的援手,帝俊铭记于心,道友若不弃,日后可来太阳星,必定扫径以待。” 乌鸢点头,以示了解,帝俊这是担心她以后会找不到他,把洞府地址都给出来了,他不比之前的不死鸟,是个修士都清楚找凤凰去梧桐林准没错。 在帝俊意料之中,乌鸢没说什么挽留的话,他正要转身离开,乌鸢手一翻,掌心上多出一块印玺,“拿去。” 帝俊瞳孔微缩,他迟迟不表明记忆恢复,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感应到他的成道机缘在乌鸢身上,只是呆了两三百年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而再怎么烂的治愈速度,他现在也该全记起来了,只好前来道别,没想到,峰回路转。 帝俊目光放在印玺上挪不开了,福临心至的,他就是感应到这个东西和他成道有莫大关联。 “这是……”帝俊稳住心态,与乌鸢对视,拿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乌鸢不想当天帝而已。 “这是掌控太微的关键,你要可以拿走。”乌鸢说得仿佛送出的只是一块一文不值的石头。 帝俊当然知道太微,他去过那里,其价值比起洪荒有名的宝地完全不差,更兼有周天星辰可号令,实用价值比之昆仑不周还更让修士心头火热。 第53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三天 帝俊再巧舌如簧此刻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不走的原因了,还大方的要把东西送他,明明只要她不说,不做为,他根本不清楚需要的是她身上哪一样东西,而他也做不出打杀了她再搜寻的举动。 -- 第86页 乌鸢当然知道太微的贵重,可她更知道太微之主所包含的含义。 ——天帝。 任何一个生灵都能立妖庭,任何一个修士也都能当天帝,这并不是命中注定的。帝俊为妖皇,是因为他强大,要是有一个比他更厉害又想取代他的,自然可以取而代之。帝俊只能说和太微有缘。 天帝也一样。 天庭未出,众神未封时,洪荒小到四季变幻行云布雨,大到雷劫天罚都是由天道来运作,而等封神榜出现后,天道才兴高采烈把这些担子扔给他们去做。整个天庭都是帮天道做事,天条是天道的规定,天帝,约摸就是代言人一类了。 天道对于代言人呈无所谓态度,谁干都没问题,然而乌鸢一来,他立即就有了偏好。天神是有工作的有点累,但天帝就是发号施令的,尽管背负着维护秩序的责任,但是得到的益处更大,而且天道私心里更想让乌鸢当自己的代言人,就在乌鸢飞升到洪荒时假公济私一把,把她的登陆地点挪到了太微,接下来也和天道料想的一样,乌鸢拿了印玺,掌控了天界。 原本乌鸢是不知道这事的,印玺里关于得了太微就可以当天帝这事被天道隐去,可惜命运无常,乌鸢阴差阳错把帝俊带入太微,帝俊本身和太微有缘,又身怀帝气,一进入太微便使印玺有了感应,印玺诚实的把这道感应传达给乌鸢,天帝一事,就暴露了。 “太微不是我的道。”乌鸢语气坚定,天帝并非他的道,那就不要了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她是不想命运被别人掌控,然而这并不代表她要违心强迫自己去当天帝。天帝虽好,但不是她想要的。 水到渠成,轰的一下,乌鸢迈过了进入大罗金仙前那道门槛,成功进阶大罗。 帝俊接过印玺,沉吟片刻,对乌鸢许诺:“太微,算是我借道友的,它还是属于道友你,我会每隔万年将其中的资源送一半来昆仑,还有我另外找的资源,同样也会送一部份过来。”这就算是清算因果了,欠下因果对修行不利,乌鸢知晓其中道理,就应下了帝俊的说法,算是将太微租给他。 帝俊只收了印玺,没有要素色云界旗,哪怕缺了这旗他就不能够号令群星,只能借星辰力量。大不了他多费些力,因果能少欠就少欠。 百年之后,一封书信和一些礼物,连着一束请帖送到乌鸢案上。 “别后百年,久不通函,至以为念。 承蒙道友厚赠,非只语片言所能鸣谢。微物奉上,聊祝吉安,勿弃是幸。 今欲立妖庭,冒昧唐突,特上寸笺,恳请道友百年之后前来观礼。” 乌鸢将信的内容扫读下来,这百年来帝俊以太微为根基,收复了洪荒大多数种族的事已经传遍洪荒内外,称孤道寡是迟早的事,不过没想到仅仅百年她就收到了请柬。 “你们去吗?”乌鸢扭头看向三清,这请柬自然也有他们的份,帝俊给所有知晓地点的散修大能都送上一份请柬,不过只有乌鸢这里还带着礼物。 老子瞟一眼礼物中其中一件披风,帝俊收编了凤凰族,其下的羽族也传归入妖庭,这件披风上的羽毛就是用羽族的羽毛做的,五光十色,艳丽非常,品阶还高,可以说既美观又实用。 “去。”老子二话不说将请柬往袖中一放。开什么玩笑,这回不去,等阿姐和帝俊单独相处一段时日,下回送的恐怕不是披风,而是衣服了。 元始意味不明道:“帝俊有心了。”指下扣着一张请柬,以指尖经经扣击。 通天手拿着一枚矿石放手心里把玩,点头重复元始的话,“是有心了。” 磨牙,狼子野心。 * 太一和鲲鹏才步入妖皇寝宫,就被帝俊那火热的,期待的目光闪了一下,“如何,会来吗?” 太一强忍下嘴角抽搐,正要点头,就听鲲鹏铿锵有力的回应:“陛下请放心,三清已经收下了请柬,想来……”鲲鹏扭头看太一,脸上明明白白写了“你扯我干嘛”。 因为那根本不是我们妖皇陛下想要听到的啊,你看一下他那根本没有热情的脸色! 太一试图用眼神让鲲鹏明白过来,然而鲲鹏并没有与他产生心有灵犀,太一只得上前一步,言道:“哥,你就放心吧,乌鸢道友已经把东西全部收下了。” 帝俊给了太一个赞许的眼神。 很好,上道。 “本来该我亲自去,以示重视。”帝俊幽幽叹道,太一面无表情上前对着他胸膛一拍,没用多大力气,帝俊脸上表情一阵扭曲。 “行了,伤患就乖乖休养,百年后你有的是机会表达重视。” 盯——太一:“行吧,会好好照顾你带回来的那株灵植,不耽误你送出手。” 帝俊欣慰极了,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靠谱。 鲲鹏这才后知后觉,“等等,陛下你……” 帝俊微笑:“看破不说破,懂?”可不能传到三清耳朵里,不然万一未来小舅子们给他使绊子那情况对他可不妙。虽说本质上道侣是两个修士之间的事,不过实际上嘛……嗯,尤其是像他这种连开始都没有的。 鲲鹏默默闭上嘴,转身往外走,没两步,突然想起来一件妖盟元老才知道的事——那位乌鸢娘娘才是太微的真正主人。再加上听说帝俊有一段时间受伤蒙人家收留才认识的,所以……厉害了啊我的陛下,这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拿人家的,你这是打算当上门女婿吗? -- 第87页 咿,莫名觉得好……要是鲲鹏是穿越的,此刻他就可以有词汇来填补上一时的语塞,比如:小白脸,吃软饭,凤凰男。 * 百年时间转瞬既逝,各路道友很给面子陆续前来妖庭,包括巫族。这时候双方都还没撕破脸皮,日后有一战那是日后的事,帝俊敢给祖巫们发请帖,祖巫们就敢来应约。 太一估了估时间,帝俊还没来,妖庭元老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妖师鲲鹏走到太一身边:“陛下他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有事耽搁了?或者被哪个敌对势力拖住了?” 太一脸色不变,嘴唇嗡动:“妖师你先招待着各位道友,我去妖皇宫看看。” “好。” “哥,你在里面吗?”太一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把门一推,刺鼻的味道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腔,当即便使太一连打几个喷嚏。 “你这什么味啊。”太一边揉鼻子边走进去,然后差点被闪瞎眼球——帝俊身上挂着一颗又一颗硕大的矿石,都是可以拿去扔炼器炉炼出高级灵宝的材料,身上冕服凑齐了彩虹七色,对矿石一反光……不管哪种意义上的无法直视都可以套上去。 帝俊对着水镜,张开双手,比照着衣服,口中问:“太一,你帮我看看,我是穿这件彩色的漂亮,还是穿那件金色的霸气,或者是旁边那件黑色的更稳重。” 太一继续打喷嚏,一时半会还回答不了他,帝俊就告诉太一:“没什么味,我就是把一些花的香味混杂到身上,我不清楚乌鸢道友是哪种跟脚,只是据说气味也是求偶的一种方式。” “不,你这绝对不止一些花了。”太一缓过来后首先吐槽,“得了,哥,就待会殿上的距离,除非是犬族这一类嗅觉灵敏的,不然乌鸢道友绝对闻不到你这股奇怪的味道。” 又问:“你挂这么多矿石干什么?” 帝俊羞涩一笑,“展示财力。别说这个了,太一你快帮我看看我穿哪一件……” “哪一件都行,你再不出去就要过点了。”太一把一旁的冕旒往帝俊头上一扣,“走,干正事去。” 帝俊不紧不慢扶好礼冠,“不急,我心中记着时间呢,还差一点。” 合着你打算踩点入场吗? “好了好了,我和你过去总行了吧。”帝俊满脸无奈,又把手往脸上一抹,脸上就多了妖异的纹路,太一眼一眨,脸上同样出现了精致妖媚的纹路。每一个能化形的生灵脸上都会有这些纹路,后世称之为妖纹,相当于一键上妆,连眼线都给勾出来了。 帝俊入场后,场面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不过太一私心里怀疑是被他亲哥的装扮给吓到了。 鲲鹏嘴角一抽,努力给帝俊这模样找理由。 ——难道陛下是为了给其他修士下马威,炫耀财力,吸引更多修士加入妖庭,这……完全有可能啊! 鲲鹏热泪盈眶看着帝俊。 陛下为了妖庭真是牺牲大发了,陛下受委屈了,是我等无能! 第54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四天 混沌钟一响,云雾散开,一道金阶入祭台,帝俊朗声道:“今吾帝俊,为洪荒新立一族,为“妖”。凡入吾妖庭者,皆称妖族,吾为妖皇,领吾族民,请天道为证。”帝俊转身,曳地长袍拖过金阶,看他一步步走上祭坛,望着可笑的彩色冕服便也在这场景中变得威严起来。众妖依着地位修为有序汇成两排,跟在妖皇身后。 约莫是那颜色太过震撼,乌鸢此时还有心思去惊叹洪荒的随意,后世皇朝哪一家敢这么对待冕服的庄重,怕不是要被读书人口诛笔伐,被唾沫星子淹死呦。 帝俊行到祭坛前,先行逼出精血落入祭坛之中,而后净手,往坛中上香一拜,天道很给面子降下异象,代表承认了洪荒百族新添妖族。众妖在异象中依次放血,净手上香下拜,不苟言笑,整个祭天的气氛都是庄严肃穆的。 待得祭天完毕,帝俊在众目睽睽下境界修为急速飙升,稳定在大罗金仙巅峰。 帝俊之道为帝皇之道,为皇者,扫六合,卷八荒,众雄臣服,无与争锋。 云生轻轻放下酒杯,被酒水滋润的唇瓣红得水润,一声笑在胸腔震动。妖庭初立,想来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龙族了,毕竟已经有大罗巅峰,足以与他抗衡。 云生没有争霸洪荒的野心,但也不怕找事,而要是对方能赢过他,服从洪荒强者为尊的隐性守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开宴时,修士们就不拘着在自己位置上,找道友吃盏酒聊个天,热热闹闹才好。帝俊第一时间跑乌鸢这桌,腆着脸找话题,完全不咻两张冷脸。 要问为什么是两张……关键时刻还得靠兄弟,太一把通天给拉走了。 太一:自豪.jpg不过帝俊的运气可能全点在建功立业上了,桃花运上稍微有点不太友好,老子和元始状似无意接过话题也就罢了,还有一个晴天霹雳在等着他。 一位女修从座位站起,大步流星走到乌鸢这桌,对帝俊一拱手,举动利落大气,语速同她举止一般,说得有些快了,“妖皇陛下,在下羲和,不知可否进一步说话?” 帝俊看一眼乌鸢,义正言辞:“不用,道友便在这儿说吧,我没什么不能被别的修士知道的秘密。” 乌鸢没有反应——她甚至还以为那一眼是帝俊随意的举动,不带内涵——倒是元始在心中暗暗点头,想着看来帝俊是认真的。 -- 第88页 “也行。”羲和同样没看出来那一眼的含义,既然帝俊让她在这里说那她就说了,“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这语气坚定有力,眼神不躲不闪,直视写帝俊,看上去就很令修信服她说的是真话。 坐在隔壁桌的红云老祖“噗”一口灵液呛出,基本都交代在前襟上了。 宴上按着修为排座,这附近的都是金仙和大罗金仙,一个个听觉灵敏,羲和说话时又没有掐个法诀来遮掩着不传出去,一下子几乎都听到这话了。修士们悄悄的把注意投过来,热爱八卦可不分修士凡人。 * 通天尽管看不爽帝俊,却也很放心跟太一离开。他家阿姐才不会那么快让帝俊得手,再说还有大哥和二哥在呢。 通天抱肩靠着柱子,抬眼懒洋洋询问:“喊我出来干什么?” 太一翻了个白眼,“行了,明知故问,你不是默许了吗?” “不,我只是默许这一回,你哥那边我可没有默许。”通天严肃着脸,而后把头扭到一边,手揉揉鼻子,转回来后发出疑问:“你哥身上什么味儿,我刚才都想打喷嚏了。” 太一脸皮一抽,“谁知道,似乎是一些花的香味混合的。” 通天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确定是一些?” “真巧,我刚才也是这么问他的。”太一翻个身坐在栏杆上,姿态闲懒,就差嘴里叼根草了,“说起来,你有听说吗?” “什么?” “关于东王公和西王母的,我记得你就出现了那么一次,而且表现得也不暧昧吧,怎么传到后边就变成了他们俩是道侣了?因为称呼一个带东一个带西吗?”太一顺口吐槽,不然光坐在这等太尴尬了。 通天眼皮一压一抬,慢吞吞道:“丑拒。” 太一琢磨了一下这意思,这潜在意思不就是说他长得难看,所以拒绝和他传流言啊!这绝对忍不了! 羽族或多或少都有些爱美,比如元凤的自恋,比如孔雀看到长得好看的生灵会忍不住开屏攀比,通天这话可戳到太一肺管子上了。 “你说什么?”太一翻下栏杆,盯着通天目光森然,“你说我……不,婉妗长得难看?”然后一个旋身,仗着附近没有其他修士在,变成婉妗的模样,巧笑嫣然,呵气如兰:“道友,我可好看?” 平心而论,婉妗容貌气质在洪荒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太一又是个女装大佬,成为婉妗时可谓是“娴静犹如花照水,声音笑貌露温柔”,一颦一笑皆风情,说不好看,实在是亏心了。 可惜他碰到的是皮皮天。 我皮皮天不服! “好看。可惜……”皮皮天捻个诀儿,阴阳逆转,整个修改为女体,脸既不像他自己也不像之前魂穿的淑妃,看着是现想现变出来的。通天审美正常,女装自然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绝色,他又执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只留下一对妩媚的凤眼在外,“没有我好看。” 谁更好看这事,除非一方真的美得惊天地动鬼神,否则伯仲之间的比较还是需要第三方来评,于是两位美人袅袅婷婷结伴回到开宴的场所,打算找一位两个都不认识的道友来公平对决。 通天拔下簪子,其上展翅欲飞的蝴蝶雕饰当真飞了起来,漂亮的小蝴蝶在殿顶上舞了一圈,落到一位修士身前酒壶盖上。 女修多情娇柔的嗓音传出:“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在下有事相求。” 准提面露疑色,却依旧跟着蝴蝶出去,过了拐角又往前走了约莫三四十米,便见两位女修,一着红衣一着白衣,好似骄阳与皓月位临一处,竞相争辉。 蝴蝶敛翅停在红衣女修发簪上,转眼成了雕饰,女修甫一回眸,眼角晕开的红挑起芳菲,只见她回身举步,婀娜多姿,准提忙稳住心神,垂下眼,不敢多看。 “道友,今次请道友出来,是想劳烦道友一件小事。”女修笑得妩媚多情,“我与她,哪一个更好看?” 太一便也用一双盈盈秋水注视着准提,身上是一袭白裙更衬他皎皎如月。尽管太一并不明白通天硬让他换成白裙时说的红白玫瑰是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开了灵智懂得美丑的生灵被这样一对姝丽凝视,心脏都会忍不住“扑通扑通”加快跳动,主要是以洪荒修士的彪悍,这一个答不好,估计就是送命题了。 这要是换个机灵点的,就会说“两位道友皆是花容月貌,各有风韵,她不及你顾盼多情,占尽风流,你亦不比她皎若秋月,色如朝雪。”直白点就是你们各有各的好看,都是美人,只是美的方向不一样。 这回答的确讨巧,可是保命呀! 可惜能在别的事情上不要脸的准提面对这么个情况还是个二愣子,他还真打算分出高下来,更何况…… 准提把视线停留在红衣女修鼻尖,不敢与那双星眸对视,生怕唐突了佳人,呐呐道:“你……你更好看。”活脱脱的少男怀春,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通·不解风情·天和太·钢铁直男·一没一个看得出来,通天还抛给太一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看,别的修士都承认了,是我更好看。 太一内心:我居然输了!比美居然输了!不开心,下次一定要穿得更好看,打扮得美美美,把通天压过去! 虽说他们俩用的都不是本来面貌,就只是抬杠,本意就是扛审美来着,毕竟化形时的脸也是自己想的。 -- 第89页 正在这时,羲和那句话说出,以通天的耳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变了脸色,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什么意思,有孩子还来招惹我阿姐?通天心头火起,连带着太一也迁怒了。 “通……彤儿,这事我才知情啊。”太一被亲哥坑了一脸血,但是又不好说他,快步赶上通天,从转角一过,出来的又是两位男修了,“你放心,哥要是真做出这种事,我绝对不站他。” 床伴可以随意,可求道侣那可随便不得,他哥弄这一出是想结仇吗?太一很认真的考虑混沌钟拦下暴怒中的三清的可能性。 准提回到座位上,神思不属,引得与他同坐,同属西方的修士接引道人频频注目,他们之间关系好比亲兄弟,就连准提将六根清净竹丢了接引都没怪他,这回见准提明显有异样,便传音询问:“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唯恐方才以蝴蝶诱准提出去的修士使了手段,害了他这道友。 第55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五天 这一问就见准提脸红到了脖子根,神情是羞涩和惶恐交加:“道兄,我喜欢上了一位女修。” 接引一哂:“这是好事呀,准提你修的又不是无情道。” 准提道:“只是也许我眼神太过孟浪,那位道友甩袖而去,我大概是不成了。” 准提惆怅地饮下一杯灵酒。便是没有冒犯他也无能为力去追求她的,他无财无地,已打算将大半身家都投入西方,那位道友凭什么跟着他吃苦呀。不说像妖皇那般壕到上品灵石挂在身上当装饰,至少不能一穷二白呀。 回到乌鸢这边,帝俊听了羲和的话,条件反射般又看向乌鸢,企图从那张清冷的面容上看出什么来,然而乌鸢脸上依旧是淡漠的,完全的事不关己。 帝俊这才把眼去看羲和,沉着嗓道:“道友何出此言,今日之前,我与道友永从未有过交集。” “我们的确没有见过,只是我感而有孕,而恰好另一方是你。”羲和也很无奈啊,她就是在甘渊里洗个澡,突然就感而有孕了,借着特殊的血脉之术掐算才知道和她一样的倒霉蛋是谁。 嗯,对,倒霉蛋,羲和是这么认为的,大家都是莫名其妙就当了父母。羲和原本是想直接打掉的,不过在发现另一方是帝俊后改变了主意。 帝俊取出河图洛书推演,总不能对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而得出来的结果……那的确是他的种。 “这孩子你要吗?不要我就打了,要的话你需要满足我一个要求。”羲和语速就像她的性格,雨打芭蕉般的雷厉风行,吐字清晰,让周围的修士听得明明白白。 应该的,孕育灵胎不仅耽误修炼,还很有可能修为倒退,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不是有条件谁会这么做,靠母性么? 众修若有若无把注意力放到这边,就看着帝俊会怎么回答。 这也是一场赌博,在不知道羲和的跟脚情况下,要是生下来的是三足金乌那就皆大欢喜,百来年后妖庭又可以多一名大将,跟脚摆在那里,而要是随了羲和,那孩子未来就变得不太明郎了。不能说跟脚高未来成就就一定很好,但是好的跟脚和潜能、根骨、姿质这些和修炼速度有关的因素挂钩,将来的高度很大可能不会低。 “……说一说你的要求。”帝俊妥协了。现在的他不是帝俊,而是妖皇。帝俊可以任性,妖皇就需要考虑更多,他是喜欢乌鸢,也想到了这个孩子或许有可能成为乌鸢拒绝他的理由,但是帝俊依旧选择了保下那只不知道是不是金乌的崽子。 生下来,活下来,成长了,妖庭将得到一员大将,身为妖皇,帝俊没理由拒绝。 羲和道:“天门之上,烛龙衔火精以照,我要那天火的本源。” 帝俊脸色古怪,“你倒会挑。”天地间有四大奇火,太微拥有其中之一,天门上的火精只是它的子火,然而光是子火也能让大罗之下的幻化无所遁形,本源奇火更是神妙,一切幻阵变形都能被它照出真实了。 羲和水盈盈的眼眸盯着帝俊,见帝俊点头后笑出一对小尖牙,“之后我会呆在太阳星上,让你放心。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这事,然后乌鸢发现帝俊又看向她这边,这回她“会意”了,“恭喜。” 太一心疼地瞅着亲哥,这……听着就没戏了啊。 殊不知帝俊压根不需要他心疼,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嘴一张冒出个“同喜”来。 怀孕的又不是乌鸢,你同的哪门子喜? “咳,我是说到时候要是小金乌,我能把他送上昆仑山吗?那里有一棵扶桑树。”帝俊及时补救自己的语误,顺便投其所好。他当然能看出来乌鸢更喜欢他的金乌形态,只不过这种喜欢不是他想要的喜欢,帝俊保持着最后的倔强,没有用原形去破下限刷好感,但现在不同,卖未来的孩子完全没压力啊! 元始不用去看都能想象乌鸢的眼睛有多亮。 他家阿姐能撑住吗? 事实上,乌鸢还是可以挣扎一下的,“你可以把扶桑树移植过来太微。” 帝俊表现出了对灵植的关爱,“随便挪移我怕会伤到它的灵性,若那孩子是金乌,不需要道友你看顾,将他扔扶桑树上就行了,树中自带的火灵气可以满足金乌的生长。”所以你只需要负责揉揉捋捋撸个毛就成。 -- 第90页 乌鸢可耻的心动了,金乌幼崽哎,毛绒团子,可以捧手心里看他在上面打滚,揉捏他的绒毛,光是想想心就融化了。不过想到巫妖大战的因果,乌鸢不想昆仑山被牵扯进去,萌物和弟弟哪个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便道:“太阳星上也有一株扶桑树吧。” 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帝俊知晓,除非他再找出正当的理由,否则乌鸢是不会仅凭喜好做事,只得作罢。 从妖庭出来,乌鸢和三清分别,架起遁光往昭衍的洞府去。百年前昭衍闭关了,在昆仑山和元始相处了一百年后,就神情冷淡的告别,当时元始脸上也没多大表情,仿佛那不是曾经志同道合,心意相通的道侣,而是一位陌路修。乌鸢便懂了,昭衍已看破情爱,于境界上又进了一步。 或许这般一见,便是永别。 昭衍洞府落在大荒山无稽崖上,乌鸢在灵光洞外打了半天坐洞门仍旧未开,昭衍身边又没个童子侍候,乌鸢此刻也只能猜想或许她还在入定修炼中。 乌鸢不紧不慢起身,身上早打好的净尘咒让她不必要去烦恼会沾上灰尘。乌鸢打了一道灵光在洞门上告诉昭衍她曾经来过,便转身步入林中。 昭衍性格软和,占了山崖也没有把原先的物怪清走,任由他们在山中林里游荡,偶尔还会给他们讲讲道,精怪们也感恩昭衍仁善,自觉的不去她跟前刷存在感,自发自组织远离无稽崖,免得扰了娘娘清静。 乌鸢和昭衍是密友,山中开了灵智的生灵也认得她,这回碰上一只千年猴精,老猴拿着棍,压着一条青蛇尾,这青蛇灵智未开,凭着兽类本性伤了他不少猴子猴孙,小猴子一状告到老猴王那,猴精便当脸皮不存在,过来恃强凌弱。 见着乌鸢,老猴见了个歪歪斜斜的礼,口称娘娘,瞥着乌鸢脸色斗胆一句:“娘娘她半月前下了山,只是……看着有些不太好。” “不太好?”乌鸢眸光微凝,把老猴看得腿软,心里直打鼓,又听她问:“怎么个不太好。” 这可难住老猴了,他虽有千年修为,至今却还仍是天仙,他能看出来昭衍状况有些不妙已经是极大的意外了,哪还能看出来怎么个不妙法。 乌鸢发现问话方式不对,顿了顿,对老猴点头:“我知道了,多谢。”等离开了这座山,找个僻静角落,起手开始掐算昭衍所在。 很好,天机没有被遮掩,证明昭衍并不是想自己静一静。 等乌鸢找到昭衍,她罕见的有些狼狈,本该是大罗金仙的修为全没了,似乎还陷入被追杀之中,追杀她的还是往日里不被看在眼里的玄仙。不过尽管昭衍现在虎落平阳,她的神情还是冷静的,甚至利用以往顺手炼制的符箓逼得对方完全不占优势。 看上去昭衍似乎等用完符箓就要糟糕了,乌鸢倒是看出来,昭衍在溜着着对方玩儿呢。果不其然,昭衍扔完一张符后很久没见下一张,玄仙狞笑着靠近,直接一脚踩进陷阱,是刚才昭衍溜他时悄悄布下的,用符箓在正面吸引注意力,暗地里动手脚。 昭衍撑开七情伞,歪头对他娇俏俏地笑,玄仙一想到自己因为对方软嫩的外表和低下的修为以为是个刚化形不久的修士就大意,心中后悔不已,还没等他悔恨太久,昭衍抬手招出一根巨大的玉杵,把他当药材来捣。 玄仙被困在玉臼方寸之中,惨叫连连,肉身被捣了个粉碎,灵魂亦被铲草除根。 “以后这玩意捣出来的东西,请务必不要送给我。” 正在拿长钩把玄仙的家当从模糊血肉中钩出来的昭衍听到话语后惊喜抬头,冲乌鸢甜甜笑:“小可爱,好巧,在这里看到你。” 又道:“放心,我不拿它来捣药,食物也不捣,就用来斗法的。”这玩意捣出来的东西,她也下不了口啊。 ——不过可以用来祸害其他修士,这玉杵臼作用可不只用来困修。 上一回昭衍离开昆仑时乌鸢正在闭关,没有见着,听得通天说他远远看着昭衍,周身气场都是含霜带雪,一夕间就没了以往的温暖澄澈,可她现在看……真看不出来和往日有何不同。 第56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六天 “并不巧,你一去杳无音信,我心忧你,就去了大荒山,听你山中猕猴说你情况不对,才掐算你行踪过来找。”乌鸢说得一板一眼,可那关心却是藏不住的。 昭衍啐了一口,小骂一声:“真是饶舌。”紧接着上前亲热揽住乌鸢手臂,“对不住,让你担心啦。” “你的修为……”乌鸢蹙眉询问,修成大罗主仙中间费了多少气力啊,突然掉回地仙,就是说因此引发心魔都有可能——亏得洪荒这时候还没心魔。乌鸢这般想着。 昭衍心态极好,并没有因为实力倒退而心态爆炸,欢欢喜喜表示:“我舍不得小可爱呀。” 乌鸢:??? “我之前走的无情道,怎么也放不下心中的‘惧’,只因我害怕和小可爱你形同陌路,放不下,舍不得,我贪心,大道要,和小可爱你的友情我也要。在无稽崖上空坐了五十年,我的无情道就废了,转为极情道。”昭衍说得轻巧,但其中艰辛凶险,却只有她自己才知。 道是那么好转的,古往今来便不会有那么多走错道从而道心尽毁道基破碎的修士了。 感动立时便溢满胸膛,她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窝心呀。很少有人能拒绝这么一份热情真挚的真心,乌鸢耳根红了红,“我也舍不得你。” -- 第91页 昭衍蹦了起来,旋身立到乌鸢身前,目光灼灼盯着她。 昭衍舔了舔唇瓣,“小可爱,你再说一遍。” 乌鸢怔愣一瞬,看出昭衍笑容下的紧张,诡异有种负心薄幸的微妙感,声线平稳的又说了一遍:“我也舍不得阿衍。” 昭衍开心地转了一个圈,娇娇软软抱怨:“小可爱你以前都不说这些的,可冷淡了,我都要以为你对我就是碍着面子情。”而后捧着脸笑:“我好开心。” 乌鸢茫然脸:“冷淡?有吗?” “有!”昭衍委委屈屈扳手指,给她细数,“每次都是我黏着你,十次里有八次是我主动来昆仑山找你,你从来都不会主动说喜欢我,之前还把我扔昆仑山和通天道友跑出门。”末了,小姑娘眨眨眼:“我就说说,知道你在乎我,你就是这个木头性子,只好我多包容包容啦。” 昭衍背着手,大声的叹气,而后自我认同的点点头,乌鸢略有些不自在,想解释又不知该说什么话,毕竟好的坏的昭衍都说完了,话语在脑中转了好几个圈才出口:“昆仑山那回,是你先和小虞聊得兴起,不理外事的。”旁的是她天性如此,没法说,而且昭衍也没有真的怪她,可最后这个乌鸢还是不服气的。 她才委屈呢,说好的上门拜访,结果和元始说一块去了,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她闺蜜,她还能怎么办,一键原谅啊。 说到元始,乌鸢才想起来昭衍前些时候和元始和平分手的事,虽然不知后面他们会选择破镜重圆还是相忘江湖,乌鸢这时候还是想着快些把话题带过去。然而昭衍却好似完全不在意,坦然的嘟囔:“好吧,这事是我的错。”不见半分不自在,但也没有主动提起元始。 乌鸢没问她打算怎么做,昭衍便也没说,只撒着娇道:“小可爱,我修为没了,在我恢复之前你要保护好我哦。” “好。”乌鸢不带迟疑应下,昭衍便又撑开七情伞,分了一半空间给乌鸢。 却在离这不远的山林中,响起泣血的悲鸣:“罗睺——”那声音中的杀气震得飞鸟伏在林中,禽兽不敢动弹,乌鸢和昭衍连眼神都不需要确认,极有默契转身就走,绝对不给好奇心机会。 在洪荒还是少一些好奇心为好。 “那声音和灵力波动,我怀疑是始麟。”昭衍传音与乌鸢分享自己的猜想,又鹦鹉学舌了一遍罗睺的读音,“不知这是哪一位,这么厉害,始麟的性格可是公认的温和通达,轻易不会动怒。” 很快的就认识罗睺了。全统荒的生灵都认识了这位修士。 “吾,罗睺,今已证道,立心魔一族,身化心魔,心魔不死,罗睺不灭。” 随着他话音落下,天道就贴心的把心魔是什么玩意全方位透露给洪荒修士,罗睺一下子就拉了洪荒半数的仇恨。 心魔嘛,就是平常不出现,而当生灵心灵上出现缺口时就潜伏在他们心中,引诱放大心中的渴望,再引导其走上歪路,粗略形容一下,便是内心的杂念了。 修行之路本就艰辛,罗睺还以一己之力扛起坑修大旗。往常心有杂念也就放在那,或许某一天就念头通达了,就算想不开也只是心情烦郁了点,修为原地踏步了点,现在有了心魔,那可是要命了,要自己的命还好,就怕牵连到周边在乎的存在。天道可说了,心魔控制下,什么都做得出来。 罗睺这修忒坏,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的修士痛苦之上,迟早要被套麻袋。 “心魔不死,罗睺不灭。”昭衍口齿清晰复述了一遍,啧啧称赞,“天道都不敢保证全洪荒都没有一个生灵没有心魔,始麟这会儿得气出心魔来吧。先别说打不打的过,身化心魔,这位前辈有心想躲,无疑于往大海里扔下沙砾,找着他的难度可不小。” 不过还是很好奇罗睺干了什么呢! 紧接着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将昭衍的注意力拉了去。 “吾,鸿钧,今已证道,感盘古大神恩德,百年后于玉京山开坛讲道,有意者皆可来。” 今天什么日子,连着两位大能证道,还是一前一后的。 罗睺直接掐断了花茎,“好你个鸿钧,就揪着我做对是吧?”对着三品黑莲的莲叶一弹,莲叶尖颤了颤,飘出稚嫩童音。 “主上。” 罗睺将随手采来的花丢进尘埃里,眼神专注盯着黑莲,倒像有多么珍惜一般,“夏,你即将迎来化形雷劫,百年后便代我去玉京山听道,他不是说有意者皆可来吗?” 夏一声“是”还未出口,罗睺突又改口:“还是我亲自与你走一遭,光讲道有甚意思,再加个论道才受益匪浅。”又打量着自身虚拟的形态,夏那具肉身已经被暴怒的始麟锤死了,他还得再弄一具契合的,不然这么上门,先天气势就输了一截。 罗睺确实误会鸿钧了,他并非是故意和罗睺抬杠,这不赶巧的,证道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呀,听到罗睺声音,鸿钧还蛮有君子风度等他说完,晚了约莫十个呼吸才开口。 总不能让他退让一个日夜吧。 “昊天,瑶池。”鸿钧出声唤进金童玉女,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们便在山下引客,百年一到,封山起阵。” 俩童子一同应声:“尊老爷法旨。” 鸿钧颔首,“去吧。” 昔日欠盘古的因果,便让他以这种方式偿还吧。想来那位心怀慈悲的大神,也更满意见到洪荒愈发的好。 -- 第92页 鸿钧自袖中取出净世青莲,那时候罗睺毁了了他证道法器,沉稳如鸿钧亦止不住心神激荡,之后更是想方设法弥补。造化玉碟神妙,想修好极难,天道询问他可愿合道时鸿钧思虑片刻,终究还是打算应下。 天道有缺,他亦是先天有憾,他以己补天道不足,可以将天道托做证道之基,在天道中参悟道法,只不过从此将与天道绑在一块,有得有失。在鸿钧看来,合道的益处是大于缺点的。 就是天道不能有形体,所以鸿钧颇为烈士断腕的将魂灵和肉体剥离,只是没想到罗睺也选择抛弃了肉身化为心魔,现在他们两个是同一种状态了,还一前一后证道,不清楚的还以为他们间有什么特殊关系,所以才如此相似呢。 鸿钧把青莲往玉京山中一抛,且看日后哪位修士有缘可以将之取走。 鸿钧罗睺是洪荒已知已证道的大能,盘古开天地以来就这么两位,其中一个说要讲道,不论私下里多么暗潮汹涌,至少表面平静的洪荒,动了。 “百年……”帝俊眯起眼,“传令下去,即刻进攻四海,百年之内,取下龙族。” “是!” 同一时刻,云生亦召集龙族:“让孩儿们戒备,操练起来,帝俊定会在百年内攻打四海。”群龙齐声应下,有序地退下,只龙女留了下来,不解的询问:“阿父,为何你如此确定妖皇会来?那位前辈讲道,定是盛景,错过岂不可惜?” 云生笑笑,抬手摸摸宝贝女儿觉得舒适随心伸出的龙角,“事有轻重缓急,帝俊他野心极大,错过讲道固然可惜,可他依旧会选择先攻下我们。你阿父我可曾被戏称为洪荒霸主之一,踩着我的名声上位对于如今的妖庭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讲道那边,帝俊顶多不会限制尚不够资格参战的小妖们去听,那些大将,包括他自己,定然已计划着怎么快速将四海攻下。”尤其那边还有个出生北海的妖师鲲鹏呢。 第57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七天 “无当,一会儿让你义兄护送你去玉京山,我与鸿钧道友有过些许交情,讲道结束前护你一护他并不会在意。” 听了云生的话,龙女并没有哭着闹着要留下来和同族作战,极为平静地点头接受:“好的阿父,那义兄他需要留在玉京山吗?” 云生垂眸思索,那孩子至今才是玄仙,因着未曾找到自己的道,和芸芸众修一般留在门槛之外。龙族多的是玄仙修为就上战场,没道理他干儿子就能置之事外。要不是无当才出生的过十年,还是嫩生生的小龙崽子,云生同样不会放她去玉京山。 “他送你过去后要回来,你阿兄同样也要留在这边。我们不能保证一定会取得胜利,但至少我能保证,龙皇一脉,绝不贪生怕死,只让族民去拼命。”云生将无当额头的发丝往旁边撩,捧着她的脸认真道,“这是我们的责任,身为皇,必须要给子民们交代。” 云生也想把孩子们打包送走,可他不能,平常他们修炼的资源哪来的?还不是族民们供给。他可以领着臣民们投降,但绝不允许皇族做出临阵脱逃的事。 无当温顺地抱住云生,“阿父,我晓得的,我会乖乖待在玉京山不让你们担心,但是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啊。” 云生抚摸着闺女儿的头发,笑道:“放宽心,就是我想留你在玉京山长久,鸿钧道友还不见得乐意呢。” “不过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记着。” 听到这么一句话,无当立刻坐得笔直,用一张严肃的小脸对着一张严肃的大脸,“阿父请说。” 云生用一种郑重的,期望的,交托重担的目光直视女儿,“这是为父在你阿兄出生那日就计挂着到如今,你且记着,日后倘若三清道友和乌鸢道友有意收徒,你就去,然后若有机会就帮为父问一下乌鸢道友,观音为何?推车到底怎么推?玉女十三式是哪十三式?还有龙阳的龙是不是指我们龙族?那十八式究竟是哪十八式?”不弄清楚他死不瞑目! 无当小萝莉认真地点下小脑袋,用心记下云生的问题,把它们加重加粗排在记忆第一位,“阿父请放心,我定会记着。” 云生眼神无比慈爱,“好孩子,没白疼你。” 这要不是洪荒还没出现地府,云生能让无当给他烧下来。 乌鸢莫名觉得脊背发凉,旁边昭衍正在兴致勃勃掐算玉京山所在。 大佬也有大佬的格调,虽说打算有教无类,但是眼巴巴把位置打图标一样打出来就有些太上赶着了。洪荒还讲究个缘法,给你百年时间都找不到,那就是无缘,谁也怪不着。 乌鸢给三清传信说和别的修士约了一起去玉京山,让他们不用等。 “找到了。”昭衍眉眼弯弯,拉起乌鸢的手,“走,先去打个食物。” “……食物?” 昭衍振振有词:“去前辈家里听道不好出出入入,用餐就更不敬了,我们提前吃好再去,我嘴馋了。” 乌鸢毫无原则表示:“那就先吃够了再去。” 三清到了玉京山没有看到乌鸢和她的朋友,想着或许是离着有些远所以慢了,并没有去信去问。 来听道不是来坐牢,在别修宅子里乱走乱看的确不太尊重,但是在山中走走到没这般顾忌。三清将谢礼先行交给昊天,询问过后便去山中看风景放松放松心情,离百年期限还远着呢。 -- 第93页 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朵可漂亮的青色莲花。 先天至宝,能不漂亮吗? 前头乌鸢想的洪荒上只有三件先天至宝不过是她从记忆里挖出的几种说法中选了最常用的一个,事实上至宝不只有三样,比如三清面前这朵三十六品莲台,便是先天至宝之一。 宝物虽好,可惜有主,三清不是那般眼皮子浅的,见到宝物便不管不顾了,本想转身离开,然而缘法来了,推也推不掉。 老子见到莲台,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脱口而出:“红花。” 旁边元始亦同样处于玄而又玄的状态:“白藕。” 通天望着莲台,接口:“青荷叶。” 紧接着三十六品净世青莲就分化为三道光分别落入三清手中,老子是拂尘,元始是玉如意,通天是一柄剑,剑柄上篆刻着“青苹”二神文,好好一个先天至宝拆成了三份先天灵宝,总觉得他们要被追杀到死啊。 老子垂眸凝视手中拂尘,言语中带着淡淡无奈:“我等该去与主家致歉,将此事从头至尾述说一遍。”虽然这并不是他们本意,但未免显得得了便宜还卖乖,先道歉吧,人家养在山中莲池里好好的一个先天至宝呢。 元始和通天,对此都没有意见,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位紫衣道者立在树下,注视着他们。 这是什么时候来的!以他们的修为,竟是没一个察觉到。 听那紫衣道者开口:“无妨,此物本就放在这静待有缘者。” 三清便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向鸿钧道谢,心中记下这份情。 玉京在典籍中出现次数颇多,通常指的不是具体地名,而是天外仙境,乌鸢远远看着,便觉那仙境一说实是属实了。 虽说这年头修士的洞府都是仙气飘飘的——排除个别的审美不同。 乌鸢与昭衍很快便找到了三清,此时到达玉京山的修士也有不少,一堆修士聚在一块,除了论道就是斗法,也有闲聊的,只是一个话题聊得再久也聊不下几个月,只得主动把话题扯到对道的理解上。在别修的山头斗法不太好,论道就成了主要交流手段。 和一对人首蛇身的修士论完道,通天还意犹未尽,感觉身边坐了修,转头一看,态度立时亲昵:“阿姐你可来啦。”又对着昭衍一见礼,“昭衍道友。” 昭衍自然的回礼,包括对元始,而元始面对前女友心绪亦未曾有波动,就当一个陌生道友看待,疏离有礼。 尔后便是相互介绍,乌鸢也知道了那两位人首蛇身的道友名讳,令人耳熟能详的女娲和伏羲。 他们几个组成了个小团体,相互论道,昭衍尽管修为毁了,可境界还摆在那呢,不至于发生被冷落一旁的事。三清和女娲伏羲看出来昭衍的不对劲,体贴的没有多问,尤其伏羲女娲兄妹,交往中最忌交浅言深。 小龙女用自以为隐蔽得很好的目光悄悄注视着乌鸢,想到云生交代她的话,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到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对这个小团体施了个礼,席地而坐,背脊挺直,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认认真真听几位大能论道,周遭都是与他一样修为不高的物怪,无当此举并不算突兀。 倒是通天中途若有所觉往无当所在方向瞥了一眼,在对上眼神后含笑对她点点头。 无当默默沉思:这算不算留了个好印象呢? 乌鸢她是一个有着轻微强迫症的女人,看着日头渐高,估算了一下时间,便起身独自离场。 该是午睡的时候了。 乌鸢这修为已经不需要睡觉了,她只是严格按照之前定下的作息表来,不然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也就入定修炼后乌鸢才不会去纠结作息表这玩意。 乌鸢找了个地方,把九曲珠一祭人就钻了进去,从袖子里摸出床、被子和枕头,往上边一倒就闭上眼。 修道之人无需睡眠,但是用睡觉来放松精神还是通用的,乌鸢也不至于睡不着。 飘飘忽忽间,乌鸢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从她到了洪荒后,只要入睡,会有一定几率来到这里。 枯荷正侧对着乌鸢,她身前是一个小窗,窗中女子着宫装,脸上表情带着扭曲的快意,将那张脸带来的美色毁得一干二净,面对这样的表情,枯荷依旧可以端着温和有礼的笑容,提起身旁药包从窗口穿了过去,“这是一剂去胎药,服食之后就能将腹中胎儿以经血方式排出,任谁诊脉都只以为此前是误诊滑脉。” 女子捧着药包如获至宝,在枯荷刚把手缩出就立即从另一面把窗口关掉,枯荷啜着笑看那吃相有些难看的漆黑一片,忽然挥手,将那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毁去,这才转身看向乌鸢:“离上一次见到道友,已有数百年了吧。”枯荷摸出来皂角,把方才女子不慎蹭到的指尖搓洗了,再用白绸一点一点擦拭干净,似是在抱怨:“真是无趣,拿了位面交易器交换的都是打胎药,安胎药,生子药,整天不是盯着自己肚子就是盯着别人肚子,随机到的都什么玩意儿。” ——罢了,既然为了刺激设定的随机,也要有准备会随机到不喜欢的生命体上。反正都把交易器毁了,对面那人日后便联系不到她了。枯荷这般想着,心情又舒畅起来,对着乌鸢招手:“要玩吗?我送你一个窗口,你可以伪装位面商人,看对面世间百态也很有意思呢。” 第58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八天 -- 第94页 可惜的是,乌鸢对这个不感兴趣。 “要修炼。” “哦,我已经是大道圣人了,不需要修炼。”枯荷若无其事装了个逼,她这个大道圣人是天生那种,不然她怎么供出四个先天至宝莲台。但是有得必有失是真理,枯荷本体不能进入任何位面,永远只能在时空缝隙中行走,不是针对大大圣人,仅仅针对她罢了。 顶多投个影,不能亲身体验,枯荷只能变着法儿给自己找乐趣了,“洪荒最近有什么乐子吗?”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摇头,在乌鸢看来,妖庭立,心魔出,玉京讲道都不算乐子,枯荷只得哀叹一声,扒拉出爪机刷小说,“还真别说,人真是个神奇的种族,我的愿望店,穿越者小镇,主神空间和位面商人都是从人写的小说那里看到的操作,要是没有新奇有趣的梗,我就只能沉睡了。” 乌鸢找个地方坐下,观望此处浮现的大道至理,这个意外发现的空间也是乌鸢坚持午睡的原因之一了。枯荷一身古装,脸蛋却被手机绿油油的护眼模式照亮,真是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这种相安无事的场面是乌鸢过来时的日常。 除了需要忍受主人家时不时的搭话外,一切都好。 “最近流行……直播和红包群,道友你要不要试试?”然后简述了一遍这两样新玩意是个什么操作。 乌鸢道:“谢谢,不用。直播间会侵犯隐私,红包群……我不在意身外之物,却也不想当散财童子。”开红包群做什么,等别人用辣条果冻来换她的珍珠黄金低阶丹药吗?那些对她的确没用,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但是她又不是没吃过辣条,红包群还不如位面交易器,至少是实打实的交易,用得安心,还没那么多不确定性。 枯荷抓来两团规则,揉一揉就成了直播系统和红包群,“所以我打算找个看不明白的。像你这样看清楚的人不少,但是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想着轻轻松松就能成功的人更多,找乐子,找个绝对理智的就不好玩了。”枯荷把红包全扔到一个位面的一位普通人身上,又给群里连接上诸如修真界炼丹师,魔法世界法圣,凡人皇室小公主,兽人世界某部落族长,未来星际的海盗团团长,ABO世界的帝国元帅Alpha,末世中挣扎着的某个人类……有正有邪,她自己就当个群主,就看看那个普通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的不要试试吗?你可以和群里的互通有无,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特殊之处。”谁说红包群一定就是整天发红包了,完全可以交换知识,只要聊得来。 枯荷瞥了一眼被拉进来后不约而同选择潜水的一众大佬或者未来大佬,拉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主动打出“大家好”来打破平静。 至于按理来说应该算是红包群主角的某个人,他的红包群大概要等群里的人相互间混熟了才会把他拉进来。 乌鸢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遍,从寿命、闭关时间和需求上三方面否定了红包群对她的作用,礼貌的拒绝了枯荷,这下子枯荷总算不和她说话了,而是找到新玩具那样和群里的小家伙——在她眼里,包括鸿钧罗睺都是小家伙——聊天。 在乌鸢要醒的时候,枯荷抽空抬头看过去,“我有预感,你会需要我的帮助,到时候你尽管来吧。” 带着这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乌鸢在现实中睁开眼睛,原地打坐开始消化梦中看到的大道至理。 每过五十年就午睡一次,乌鸢在心里调一下生物钟,如果按照小说里一讲三千年,她就没必要午睡了。 在百年期限的最后十年,妖庭一众踩着线到达玉京山,一身血气就算用了净尘咒也除不干净,薄晚跟帝俊报一声,转身往感应到的涅槃子火方向去。 妖庭当年进攻梧桐林遭到凤凰们的殊死抵抗,不死鸟薄晚也在其中,然而元凤不在,凤凰族还是败了,凤凰傲气归傲气,想到族中小辈还是不得不低下头颅。他们可以选择战死,但是孩子们依旧会被拉去驱使,他们这些成年的凤凰活着妖庭就不敢太过份。 薄晚在祭天时就看到了乌鸢,奈何妖皇在她身边,他就不敢过去,宴会结束后对方又走得太快,他没堵到。 没事,现在就有会面机会了。 薄晚循着感应找到乌云所在,乌鸢早已从九曲珠中出来,正坐在听道地点争分夺秒阖眼修炼,薄晚看得真切,步伐下意识停下来,倒不知该不该过去打个招呼。 乌鸢袖中的涅槃火感受到本源的靠近,燃烧出了不可名状的喜悦,将乌鸢从修炼中影响出来。乌鸢抬眼望去,见是薄晚,对他点点头,起身往一旁去。薄晚压着唇角笑意,疾步跟过去,完全没有看到他目前的顶头上司在背后幽幽瞧着他。 鲲鹏给薄晚点了一北海的蜡烛。 这才是真的勇士啊。 真勇士跟着恩公走到树下,还没等他说话,恩公就从袖里乾坤开辟的空间中把那团子火取出来交还给他,“用不上了,多谢。” 薄晚捏着涅槃火,很识趣的没有扯一些“没事你留着吧我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有的没的,无比自然的把子火吸收回去,只道:“我现今在妖庭任职,恩公有事尽可来找,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将尽我所能。”他至今还不清楚是他的涅槃火帮助帝俊修复了神魂,只知道妖皇和恩公关系很好,但这并不妨碍他报恩。 这个时候还好不流行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回事,不然轮不到薄晚,帝俊就打包打包把自己送去昆仑山了。 -- 第95页 薄晚回去时迎来了同僚敬佩的目光,不明所以。 百年一过,昊天瑶池遵循着老爷的吩咐,利索的封山,之后不管山外是谁在哀叫恳求都不开山门,回到鸿钧下首开始听道。 就差一步可以步入玉京山,准提眼睁睁看着山门关闭,怒急攻心之下,一口腥甜涌上,身子晃了晃,凭着坚韧的神经才没有气晕过去。 准提这一路特别倒霉,先是一脚踩进一个天然幻境中,那幻境把他心底那丝绮念勾出来,看到梦中情修出现,对方并不嫌弃他家贫,还将自己的私产拿出来助他光复西方,他们花前月下相知相许,他对天道起誓一定会待她好,等到情正浓时顺水推舟结为道侣,对方还说要和她一起去感谢西王母婉妗,不是她提出的比美,他们还不一定会认识。亏得准提本体是菩提树,守得灵台最后一丝清明,让他及时清醒,不然就要成为幻境中的怨魂,变成其养料。 然后还没走出十里,准提碰到一对龙凤干架,本想要绕开,哪曾想到他之前捡尸的报应来了,龙族说从他身上缠绕的尸气——鬼知道龙族是怎么看出来的,都过了快千年了,什么气息都该散了吧——发现他的行为,然后那头凤恰好是薄晚好友,这下好了,一龙一凤同时收手,打算先弄死准提再来继续他们的斗法,要不是龙凤僵持着各打各的,没有联手,准提绝对跑不掉。 虽然跑掉了准提的形象也极为狼狈,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准提可以想象他慢一点就会被龙爪凤爪撕个支离破碎。 就是因为这两件事,准提赶到玉京山时才晚了。 修士是看不到自身的气运的,而准提要是能看到,就会发现他的气运已经被削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当一个生灵气运完全归零时,喝凉水都能塞牙就不仅是调侃了。 准提的气运消减,那得归功于他之前把主意打到乌鸢身上,气运低的生灵威胁到气运高的生灵,那就是一次气运的碰撞,相当于拿瓷器撞铁器,要不怎么说尽量不要和气运高和功德高的生灵做对,他们是上天偏爱的,试图打他们主意的具体下场……看准提的倒霉劲就明白了。 真要作对,想法子先把对方的气运削下来再说吧。 运气不佳的准提只得凄凄惨惨的在玉京山外找个地方坐下修炼,等着看还有没有机会进去,心中还隐隐庆幸接引因着出门寻找机缘,鸿钧证道时没有和他一道,而是直接在洪荒之上寻找去玉京的道路,不然他又要对不起他这位道兄了。 鸿钧讲道,明面上说为了回报盘古,便先讲三千年浅显的,照顾实力微弱的精怪,再讲三千年给大罗之下,金仙以上的,最后三千年才提及大罗金仙,以及,混元大罗金仙。可惜混元之道玄妙,能有幸听得者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听着听着便控制不住倦意睡去。 修士们打坐闭关一闭可闭万年,哪那么容易睡去,不过是与这场机缘无缘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第59章 在洪荒的第五十九天 待鸿钧讲道完毕,众修醒来,皆是忍不住羞赧,他们平日里也不会这般不礼貌呀…… 罗睺找到了玉京山,在夏的注视下扯了朵云坐在上方,没有强攻,哼哼唧唧表示:“就让他讲完,看在盘古的份上。” 沉默,是这个时候的夏。 可怜的盘古,死了还要被拽出来当借口,罗睺小任性居然会给一个死神面子?活的他都不一定给呢。然而事实上,罗睺的确特别给鸿钧脸了,真正的结仇打脸,就该在鸿钧讲到一半时破门而入,极尽嚣张。 鸿钧讲完,没给罗睺轰门的机会,开门迎客:“道友既已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罗睺神色一阵恍惚,他们同为先天至宝莲台,同一池水中生出,平日里也有往来,只是后来道不同,争吵越来越频繁,感情终究日益淡薄,最终成了陌路。这般心平气和邀见,已经许久不曾听闻了。 罗睺并不是会沉迷于过去的,稍一晃神便回过神来,冷笑着踏进玉京山内,“光讲道可没意思,不若我们论上一论?我与道友可许久没论过道了。”其他修士看不到罗睺的魂灵,只看到了一团雾。 ——枯荷的建议。 罗睺找不着合适的区壳,又不想在鸿钧面前露怯,就去找枯荷要个解决的办法,枯荷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朋友,你听说过玉罗刹吗?”然后……然后罗睺就成了别的修士眼中的一团雾。 鸿钧借着天道加持一眼看穿了雾气之后罗睺的虚幻,很贴心的没有拆穿他。他自个儿也是靠着天道才让外形凝实的。仅仅是讲道当然不至于让他如此看重表面,这不是知道罗睺肯定会来搞事吗?输修不输阵! 罗睺,一个让鸿钧全方位严阵以待的男修。 论道在好友之间一般取讨论的论,放在两位大佬这里,妥妥的辩论,上门踢馆子那种。讲道时鸿钧的讲述还是极为公正,不见偏颇,论道时就免不了加入自己的观点了。这就使得一众修士痛并快乐着。 道行尚浅的,很容易便被大佬动摇了观念,纵使道行深的,亦会有一些被左右了。 比如准提。 准提借着罗睺的东风进了玉京山,虽然没赶上鸿钧讲道,但能听到两位证道大佬论道也算没白来。然而罗睺他证的是心魔道啊,准提有心魔吗?有!西方大兴,执念成魔。尽管这个时候准提的心魔还未形成,他还在奋斗中,而不是屡战屡败,不过管他什么心思,听了罗睺的道,念头就控制不住往偏执方向跑,种子已经埋下,就看什么时候破土发芽了。 -- 第96页 夏侍立在罗睺身后,飞快将场内修士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人。 ——真是好运,就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想到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隐去自己的行踪,连罗睺都算不出,夏就迫不及待这场论道快些结束,他就可以有时间在洪荒上行走,快点找到那人了。 这一场论道,注定是某一些修士的舞台。在有的修士陷入心魔之中,走火入魔放浪形骸,有的修士苦守本心,境界不动时,那样一群修为境界攀升,充分体现出从悟性到心性都是极佳的修士,便极为耀眼了。 要是没有罗睺来捣乱,鸿钧本想收几个徒弟,传下道统,但是罗睺这么一上门,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鸿钧深深觉得,看着罗睺这熊孩子已经够操心了,要个鬼徒弟!嫌修生漫长给自己找麻烦打发时间吗? 从玉京山出来,各有所得的修士纷纷回洞府闭关消化所得,洪荒一时间风平浪静,会搞事的大佬们都跑去闭关了,潜在的搞事分子所埋下的□□还没体现出来威力。 时间回转到玉京山封山时,洪荒某一处。 “如何?” “您放心,他并没有察觉不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至少还有一个真货在,混淆了他的感知。而唯一能识破的灵物又在我这里,不会让主人您的大计出现差错。” “那便好,这一次讲道只是一场意外,难以复制,此后我不会再来,以免暴露。有什么事你自己拿主意,一切以我给你的命令为第一准则,一定要……” 窃窃私语消释在日光之中,修士将胸腔打开,一块灵石放到本该是心脏的地方,再合起来时,便完全不见痕迹。阳光照耀下嫩白的肌理,完全看不出傀儡身躯的痕迹。 “道友。”帝俊收到羲和传音,在知道她生下十只小金乌后,笑容满面面对乌鸢:“羲和刚传音给我她诞下了十只金乌,道友可要来看?” 太一简直没眼看,现在就开始卖儿子了,心疼小侄子们。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吗?”孔宣望向太一,心中抑不住期盼之意。别跟他说鹏盈,那家伙根本不能让他体会到兄长的快乐。 真巧,鹏盈也是这么想的,“太一叔叔,我会好好对待弟弟妹妹,绝对不让其他修士欺负他们。” 太一笑道:“是啊,十只小金乌,九雌一雄。”羲和就是防止听道时突然生产才留在太阳星,所以他们其实已经错过了小金乌数千年,这次回去大概是直接看到已经成年的金乌了。 欸,这么想,哥他的打算又要落空了,乌鸢道友可是能控制撸毛的手,当初那么大只失忆金乌在她面前她都能拒绝,现在十只成年的金乌,想来结局也是一样。 心疼。 “恭敬不如从命。”乌鸢道。帝俊用了点小小的说话技巧,“刚告诉”,“诞下”,在乌鸢的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刚出生的金乌团子,别人家的孩子不能抱回去养,那去看两眼,摸一摸,亲一亲,应该没关系的吧。 …… ………… ……………… 被、骗、了! 乌鸢定定看着眼前九个成年体,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点头,高涨的热情被泼得连个火苗都不剩。 帝俊也很尴尬,他能说他其实也忘了这码事吗?环视了一圈孩儿们,“咦”了一声,“不是说是十个吗?” 羲和用一种歉意的目光注视着帝俊,帝俊心头一跳,“难道……” 大金乌对帝俊道:“父亲,我去将小妹抱来。”语气一板一眼,完全没有亲近。到底是缺席太久了,对于金乌们,眼前这位男修仅仅是个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修士。 帝俊没心思去计较大金乌的生份,他只担忧着为何会需要用到“抱”这个神文,尽管和羲和只是一场交易,是为了妖庭才留下这一胎,但是帝俊还是极为期待的,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大金乌把小金乌抱了出来,那孩子小小的一团,连道体形态都化不出来,看上去瘦小无力,不见分毫金乌血脉的强悍与霸道。 凭妖庭的底蕴,就是她再愚笨,近万年下来也不该连道体都化不出来,脑袋不灵光,还可以吃灵草磕丹药啊。 帝俊将小金乌接过才知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先天不足,根基脆弱,天生没有灵力在身。修炼也不成,经脉太脆太薄,羲和说了,尝试过给她引气入体,连温和的灵气都承受不住,当场就断裂了好几处筋脉,给她服用丹药断裂的地方才修补好。但是就连服用丹药,还需要有修士在一旁,慢慢的把药力给引过去。这个过程不能急,一急经脉又会被撑到,严重点的还会裂开了。 小金乌察觉到陌生的气味,睁了眼疑惑望着帝俊,轻轻叫了一声,音色娇娇嫩嫩的,还带着洗不掉的稚气。 大抵是因为精怪的成年,实则是与他们的修为还有心性挂钩,看那些数十万年如一日的童子就知道了,这一点倒与人不同。 帝俊当然听得懂小金乌的叫声,一片慈父心肠,放软了声音:“我是你爹爹。” 小金乌很符合帝俊想讨好心上修的条件,然而帝俊直到送乌鸢出天门都没主动提起这事。小金乌体弱,帝俊实在不忍心,只把她留在太阳星上,在扶桑枝头玩闹。 “哥,小侄儿要如何对待?”太一回想起方才小心翼翼从帝俊怀里接过小金乌时的触碰,心情有些微妙,有种稍一用力就能送她离开这世界的脆弱,都不知要怎么对待了。 -- 第97页 这种弱者,往日里哪敢在他面前晃悠。 洪荒信奉的是弱肉强食,小金乌这一种,在外面活不过一天。太一以为他该是不耐烦弱者的,可是小金乌却不一样。 真是奇怪,按理来说他还有另外十一个健康强大的侄子侄女们,便是爱屋及乌这爱也该分薄了。 帝俊看了他一眼:“便养着吧。妖庭的小公主,自然有能力护她一世平安。” “羲和呢?已经离开了吗?” 第60章 在洪荒的第六十天 太一点头:“离开了,也按哥你的交代在她身上做了手脚监看。”太一欲言又止,他是想问原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要是帝俊想说,自然会告诉他。 事实上是帝俊也拿不准。 他在玉京山听到的前三千年,那些浅显的道理他全都懂,只是不论神游太虚还是自顾自修炼、酣睡都极为不尊重,帝俊权当复习,专注的听讲。然而怪事发生了,帝俊恍恍惚惚间便坠入梦中。 修士不做梦,一做必有缘由。 帝俊梦到了一团忽明忽暗的小火苗,隐约能看出金乌雏形,对他声声叫唤:“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帝俊才想靠近,又立即被从梦中脱身,想着梦中的叫唤,心神不宁,可如今还在听道,他又不能取河图洛书出来推演。 这担忧本随着听道渐渐消散,在见到小金乌的模样后重新被翻了出来。 帝俊唤来白泽,让他在太微中再建九座金乌宫,给除小金乌外的子女住着,留小金乌独自在太阳星。 本能的,帝俊决定先隔开他们。 帝俊没想过,他这样倒让众妖以为他对小金乌不喜。众妖越想越对,小公主身子娇弱一事不是秘密,比起怜弱,精怪们还是更喜欢子嗣强大,弱小的,反而会被忽视,除非只有那么一根独苗苗。 ——动物世界里还有野兽把体弱的崽子扔出洞府由他自生自灭呢。 帝俊吩咐完白泽便去闭关了,乌鸢亦是一样,从妖庭回到昆仑山就钻进房里消化听道所得,百来年后出关,修炼就到了大罗巅峰,离混元大罗金仙只差临门一脚——这一脚可不知能卡下多少修士,曾经的三大霸主到现在也未能突破这一层次。 乌鸢自知急不得,收拾收拾便出关了。 “乌鸢道友。”眉目如画的女修步步莲花,向着乌鸢方向行来,举止娴雅,完全看不出皮囊之下是一男子。 乌鸢顿时有种对方其实是双重人格的感觉。 换个皮子咋性格就不一样了呢? “太一道友。” 女修拈花微笑:“道友若见我这形态,唤我婉妗便是。” 乌鸢从善如流:“婉妗道友。” “道友是来找……通天的?” 太一爽快地点头,“婉妗许久没在洪荒出现了,我欲邀彤儿同游。”他这次精心设计了形象,一定能把通天比下去,一雪前耻! ……彤儿? 这么个亲密称呼让乌鸢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一些事情。 “我可否与你们同行?”女装癖还是同性恋至少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啊,如果是后者……乌鸢很认真的思考,一个东皇需要多少聘礼。 #倾家荡产也要给弟弟娶上媳妇儿# 太一不知道乌鸢脑子里有那么危险的念头,欣然应下,把两修行变成三修行。 旁边站着两朵娇花,乌鸢沉默了一下,主动变成东王公。 继续保持女体她会诡异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你要怎么彰显你的存在感?”红衣女修攀着男修肩膀,把下巴搁他肩上,拿眼儿瞅着白衣女修。 白衣女垂眸沉思:“去干老活计?”她当年出名就是因为扛上巫族,招不怕老,好用就行,逮着一个羊薅毛她完全不虚啊! 通天还没说话,太一倏地拍了下手掌:“有了,不是说我和我不对付吗?不如上天挑衅妖庭去。” 通天眼尾翘起,矜持地抿唇一笑:“这样不太好吧……” 女修把玩着胸前青丝,垂眸浅笑:“没事儿,我哥他不会拆穿我的,他肯定会由着我胡闹。” 就仗着你哥宠你呗。 当然太一说他有分寸,不会做出让他哥太为难的事,伤了妖庭尊严导致他哥需要纠结要不要把场子找回来这种事儿太一绝不会让它发生,只要把麻烦控制到私修恩怨上就成了。 通天耿直的开口:“我现在只想同情帝俊道友。”摊上这么个坑哥的弟弟。 太一想要哥俩好地箍住通天的脖子,在为难地看了看通天和乌鸢挨得极近的身子后,只得拼命用眼神释放想搞事的信号:“可是我还没想好要以什么理由上门,痴情女子负心汉?债主来讨债?失散多年的女儿——啊,这个不成,太一是知道婉妗的存在,烛九阴和后土也该知道婉妗和妖皇东皇是同一辈才是。” 红衣女修斜眼看他,没有抿口脂也红得发艳的嘴唇翘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不是都想好了吗?从那里抽一条来执行就好了,只要放出消息西王母和另外的金乌不对付,就能让你得偿所愿。” 太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太俗,没新意,我都提不起劲来。” “太过血海深仇的,这万一谁找婉妗联手打击妖庭,又恰逢我分身乏术……”太一是拒绝掉马的,到时候他还得费时费力立一个新马甲起来,想想就麻烦。 -- 第98页 得要有过节,让生灵想到西王母就记得她和妖庭不对付,但又不能是太糟糕的关系。太一想要树立的西王母形象是淡然的,对于过节持着随意态度,不会主动纠缠着必须你死我活,但要是别的修士欺负上门来也不会退缩。这就需要有个度了,真是深仇大恨,然后婉妗又没动手的,未免被洪荒一众道友看轻。 通天慢慢把下巴从阿姐肩上挪开,站直了身体与乌鸢面对面,“阿姐——”那拉长的调子,真真是好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 论脑洞剧情,一打的他加起来也不会比阿姐丰富,阿姐可是在缠绵悱恻的绿色长江里进进出出的女人! 乌鸢……乌鸢坚强的把锅接过来,开始动脑编剧本。 太一想要的关系不就是林朝英和王重阳那一种嘛,除去之间情爱就是了,单拎出一方亏欠另一方,双方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又带着微妙的敌对这个状态。乌鸢把这一对的事情简述一遍,直接询问:“你是想当林朝英还是想当王重阳?”当被渣的那方还是渣的那方这是个问题。 太一纠结了几个呼吸,“林朝英吧,妖庭不能表现的软弱。但是情情爱爱实在无趣,真的没有其他理由了吗?” “或许你需要……斩俗缘?” 之后的“西王母修无情道修出了岔子,打算杀兄证道”的事都是婉妗独自闯妖庭后流传出来的,帝俊对于这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妹妹”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认下来,然后当着全妖庭的面把白衣女修按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揍。 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太一捂着肿了的脸,含糊不清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转身就走。 这句话是乌鸢交代他一定要说的,据说这是一句悲惨的祝福,保证失败后还能活命。太一并不觉得这话有用,但是一番好意还是接下了。 帝俊轻轻弹了弹袍服,面对下属要不要以绝后患的询问,一脸风轻云淡:“无妨,她来我就接着,总归兄妹缘分一场。” ——那小子还算有分寸,知道顾着妖庭面子。 帝俊轻轻哼笑一声,转身往太阳星看小女儿去了。 婉妗独自去了妖庭,皮皮天却并没有变回去的打算,还要乌鸢也保持着东王公的样子。 “和他传绯闻,我宁可和阿姐。”女修笑靥如花挽着乌鸢手臂,乌鸢默许了陪他胡闹这事。 问:“我们去哪里?” 通天回想着洪荒全貌,“不周山看过了,我们一起去看……唔,血海?这可是一大奇景。” “行,就去血海。”乌鸢招来一朵云彩代步,通天轻灵地跃起,时刻记得保持着自己女修的形象,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起,大小姐似的任由乌鸢来驱动云彩。 通天哼着歌,又拉来霞光,指尖灵巧跃动,乌鸢看了半响才明白过来弟弟是在编织,准确的说应该是虚空为鼎凭空炼宝,会炼器的修士做一些小物件时压根不需要祭出炉鼎。 到了血海时,通天手上就多了一件霞光披风。 “阿兄,来试试这个。”女修抱着男修脖子,亲昵地给对方系上。 帝俊那件鸟毛披风还是压在箱底发霉吧!呵! 殊不知这个举动让路过的修士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站在原地怔怔望着那对狗男女[大雾]女神和别的修士成双成对,态度暧昧怎么办?我是不是彻底没希望了?急,在线等。 准提要是能上网。肯定会去发这样一个帖子。 不过看了两眼,准提一颗心放了下来。那对男女行为举止亲密是亲密了,却完全没有在塞狗粮的氛围,给别的生灵的感觉更像是兄长在纵容着小妹的顽劣。 情敌通常能辨认出情敌来,然而男修从未给准提带来过危机感。 准提快速打量了一遍自己外形,确认不会有哪里出丑后才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 第61章 在洪荒的第六十一天 通天嘴上说着要让东王公同彤儿传绯闻,实际行动却没故意弄得狎昵,过去如何现在依旧如何,反正传言这事向来是传着传着就变味了,没必要弄得他们姐弟不自在。 见着准提,通天想到对方曾给他长过脸,言语间便带上了笑:“可巧,竟在这遇上道友,上回我有事先行,将道友抛在原处,实是失礼。” 准提自然不会介意,他还觉得对方甩袖而去是因为他的神态露了端倪,惹得佳修不悦,这回看到女修依旧愿意对他有好脸色,整个仙都会有些飘飘欲仙了。在得知东王公实是她兄长后,更是将神经十二分紧绷,力求给大舅子留下好印象。 准提脸皮不厚也干不出打秋风这事,这回更是厚着脸皮留在乌鸢和通天身边,尽说些没营养的话题。哦,这行为有个学名,叫搭讪。 通天这会儿心情好着呢,没有吝啬笑脸,对准提抛过来的话也接着,甚至在知晓准提就是传闻中在东方连吃带拿的某位西方修士时,也只是不带任何意味说一句:“久闻道友大名,西方遭难,道友还能坚守本心,可谓是大毅力。” 本是礼貌性的对话,通天尚未想过随便交恶准提,理所当然不可能去说对方在东方是如何打秋风,可准提却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来东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收到正面评价!当下就把这位彤儿姑娘单方面看作知音,拉着她长谈复兴西方的野望和他的远大志向。 -- 第99页 一串省略号很好的表达了通天此刻的心情,耐着教养敷衍着回答“嗯”“哦”“啊”“不错”“加油”,一旁的乌鸢早已神游太虚,尽职尽责给他俩当背景板去了。 虚空里掉出一块传音玉简,通天接了听取里面话语后对准提道:“道友,我这边尚有事,先行一步。” 准提依依不舍送别,在得不到彤儿洞府地址情况下,主动把自己老巢所在告知,就盼着对方上门呢。 “小悦,你莫不是对准提有好感吧?”才离血海乌鸢便传音问了,她对自身看不明白,可看出来准提在对她弟弟献殷勤倒是蛮快的。 通天摇头:“好感谈不上,不过撇除对方行为,只论心性,那的确值得钦佩。”值得称道的,也就那点心性了。 又问:“阿姐你不喜欢他?”通天敏锐察觉到乌鸢对准提的称呼没有用上道友,直呼其名不是两者间关系亲近就是一方对另一方态度不友好,听乌鸢的语气,怎么也不可能是前者。 乌鸢就告诉他:“我刚来洪荒时才是玄仙修为,本想去找你们,半途遇上准提,欲强收我去西方……”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乌鸢话没说完通天脸色难看极了,“我这就去打杀了他。”分分钟路人转黑。 乌鸢道:“你别急,我没吃亏,这不还好好站在这吗?他现如今已不是我的对手了。” “那我也要打他一顿,出出气。”通天说罢,转身回到血海,可巧准提还在那回味呢。通天二话不说,提剑就戳。 准提匆匆忙忙招架,见是通天,大惑不解:“道友这是何故?我哪里冒犯了道友?” 通天冷笑着不答话,情绪上头着呢,他现在只想给他阿姐出出气,没吃亏归没吃亏,这和他替乌鸢出头没有冲突。 准提此刻哪里是通天对手,又舍不得和对方对打,最后索性眼一闭,任由他出气。通天也不客气,用剑在准提身上戳了好几个窟窿,不过还记得避开要害。 “道友,这回可以告知贫道缘由了吧。”准提执着追问。 通天这回爽快了:“你当年想强行把我阿姐收为徒带去西方,我当然得替她出头。” 准提思索了一下,这些年能让他动心收徒的,也就那么一位,“你是说那位乌鸢道友?她还有个妹妹?不对,你兄长不是东华道友?”这关系乱到准提一时半会捋不顺。 通天很干脆变回男体,反正需要隐瞒身份的是太一又不是他。 “不错,就是我阿姐,弟弟为姐姐出头,天经地义。” 让通天万万没想到的是,被他拿剑捅了的都没什么的准提,一看到他恢复的本来模样后一口血染红了前襟,眼里布满血色:“上、清、通、天!”那声音,话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心目中的女神知音突然变成可爱的男孩子,别的修士对这个走向会有什么心情不得而知,反正准提是受不了。他是个纯正的异性恋,登时惊怒交加,深觉被欺骗了感情,粉转黑比秒射还快。 暗恋有风险,追星需谨慎。 指望钢铁直男发现准提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不现实的,通天挽了个剑花给准提一个藐视的眼神,仇恨拉到绝对不会OT,“日后你再敢打我阿姐的主意,我定会亲自送你一程。” “啊,差点忘了,你得对天道发誓,不许用任何方式把我有另一个身份的事情泄露出去。”通天把剑架在准提脖子上,威胁意味明显,准提不得已按着他的要求发了誓言。 准提恨恨瞪着通天,粉转黑某些方面上可比纯黑子可怕多了,这一刻,上清之名在准提记仇的小本本上荣登第一,甩开了第二名一大段距离。不过通天也不在乎就是了,他更在乎乌鸢。 “阿姐,我帮你出气了。”通天闪亮着眼眸,说话的语速略显缓慢,犹如潺潺流水淌进乌鸢心底。 乌鸢笑道:“亏得有你在,小悦长大了呢。” 通天可爱地眨眨眼睛,在别的修士——包括老子和元始——面前,哪怕皮着通天也不会做出这种卖萌举动,只有在乌鸢面前是不一样的,“因为以前是阿姐护着我们,现在该我保护阿姐了。” 乌鸢失笑,保护什么呀,她就是做了一个凡人该做的事,提供了基本的衣食住行和情感关怀,然而对三清这般精灵来说,这些都不是必需品。能被认可接纳,乌鸢才觉得惊喜意外呢。 “对了,方才那玉简里头说了什么?你不是说有要事要去做?” 通天道:“我诳准提的,玉简是太一传的话,他临时有事,不能和我们会合——什么东西?”通天走着,发觉脚下地面在细微震动,貌似是有东西在往外钻。 通天退后一步,乌鸢抬起手掌往那处一吸,一个紫红葫芦从土里飞出,落入乌鸢手中。葫身不停地震动,好像在传达着某项信息。 “这葫芦我好像见过。”通天接过葫芦,屈指弹了弹葫身,葫芦停止震动,半响,又震得更加剧烈了,仿佛在迫不及待着某样事情。 通天将葫芦翻来覆去倒过来看,紫红色的葫芦很常见,但看上去没有半分灵光,懂得自晦来保护自己的,一定是品阶不错的灵宝。 乌鸢脑洞大开:“莫不是里边被封了一位大魔头?” 通天冥思苦想,而后将眼睛稍稍增大了些:“红云道友的葫芦,难怪说我见过。” -- 第100页 “红云?” 通天笑着拔开葫塞,口中道:“当年昆仑山脚下有一缕仙藤,上边结了七个葫芦,大哥拿了紫金葫芦,二哥取了紫黑葫芦,我得了个紫黄色的,这紫红色葫芦,给红云道友摘了去。” “我炼了宝,给它起个名儿,唤他九九散魂红葫芦。”从葫芦口飘出来的魂灵这般道,只见他温和地行了个道家稽首,“通天道友,许久未见。” “道友怎会在自己的灵宝里?方才怎的不出声?”通天疑惑了,他和红云有过数面交情,尽管没有和太一一般合得来可也比泛泛之交强些,是以这话他问出口并不会让红云觉得唐突。 红云先是用一副平静的口吻简洁说了一遍他被罗睺捅肾的经历,顺便点评一下罗睺这么做的原因,“他想要激怒麐,甚至于想让麐对自己产生怀疑。麐与我一般,遇到有困难的道友都会顺手帮你一把,可若是一次好心付出代价的是至交好友,我与她都不会接受。”罗睺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没有用修为强行打败始麟。 “至于方才不出声……”红云眉眼间浮现了羞意,很是不好意思,“九九散魂红葫芦平日里我是攻击用,没想到这灵宝还有一个隐藏的功能。祭炼过后,倘若其主身死,葫芦会把其魂灵收走,放在葫芦之内蕴养。除了散婚,它还可以养魂,就是大概是先天灵宝的威能,让我在里边时完全听不到外界声响,它本意应该是让我专心疗伤。” 红云害羞的,便是自己的灵宝,结果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能力,不然哪里需要通天发现他,始麟必是要把葫芦挂腰上随身携带。 乌鸢突地开口:“不如我护送道友去寻始麟?”立刻的,就引来通天诧异的眼神,乌鸢一向比较佛,通天是头一回看到她主动提出帮忙陌生的生灵。 第62章 运气好的第六十二天 “红云道友……”乌鸢道出心中所想,“该是有好报的。”乌鸢自己都不敢说一定会做好事,但是她是真心喜欢的,敬佩着那些真正的圣父圣母们,这些存在让得世界都温暖了。说得肉麻一些,愿他们被这世界温柔以对。 红云是个羞涩的大男孩,听了乌鸢的话,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道友抬举了。” 又道:“道友好心,红云感激不尽,便劳烦道友送我去那花果山。” 乌鸢目不转睛看着红云:“我孤陋寡闻,道友说一下是哪两个字?” “便是那花果馨香的花果山。” 乌鸢记得西游记一书中介绍花果山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山上还有彩凤、麒麟和龙这些神兽出没,大有来历,又有吴承恩先生写猴王入水帘洞时看到锅灶中有火迹,桌案尚有食物残渣,表明这个洞是有主的,只是吴老先生没具体写出来是谁,现在看,居然是始麟? 依着红云指路,他们到达花果山外,已有童子在山脚下候着,“老爷闭关在紧要关头,脱不开身,让小童下山迎接,没成想竟是红云老爷,还有两位道长,请随小童来。” 乌鸢拒绝了,“既然始麟道友在洞府中,我便送到这儿即可。”进去了,也就是互相认识认识,然后一方道谢另一方说不用,紧接着她和通天坐一会儿再告辞,这场景,想想就一阵尴尬。 要是自己的火云宫红云还会邀请两位道友进门坐坐,现在只得边道谢边客气送乌鸢和通天。几位修士身子还没转,花果山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红云道声“抱歉”便急匆匆就往里面冲,连九九散魂红葫芦都扔到地上。 得了,还能怎么着,送佛送到西呗。 乌鸢和通天对着一旁童子告一声得罪,同样朝着爆炸方向过去,童子呆立在原地,看他僵硬的表情,恐怕还在懵着,只知道站那,好半响才生硬地扭动四肢跟过去。 这山吧,是花果山没错,但是水帘洞还没个影儿,始麟就是在山上扔了座宫殿住着,这回一炸,宫殿塌了一半不说,地上还多了个大坑。 始麟甩甩袖子,熟练得起手就要捏诀修房子,这活她做过千八百回了,熟得很。偏偏就是这一回翻车了,始麟见到红云的魂灵,震惊之下体内的灵力运转岔了道,打出的法诀把另一半的宫殿也弄塌了。 正好,对称。 始麟只感应到有客上门,还真不清楚来的是红云。 不过估计来一打鸿钧都比不过这么一个红云,始麟嘴唇有点抖,连带着说话的声线也是激动的,“你这家伙,居然迟到了整整九千四百年,再有下回我可要生气了。” 红云忙保证:“肯定没有下回。” 看着红云现在的样子,始麟很是不爽,“你这模样到底不便,稍后我去请女娲帮忙,给你重新捏个身体。” “那挺好,这么轻飘飘让我想起没化形的时候,就担心大风吹来,把我吹散了。”说完,红云又向始麟介绍赶过来的乌鸢和通天,“这是乌鸢道友和通天道友,这一路亏得有两位道友护送,我才能平安见到你。” 始麟肃起脸,把宫殿废墟清个干净,再在旁边造个同样的宫殿,摆了个请的手势,“两位道友里边请。”又顺手将山顶泉水引到那个大坑里,成了一片小湖。 红云吐槽,说再来几回,始麟能把小湖玩成瀑布。 #论水帘洞诞生的原因# “我这一次可是为了你。”始麟拿出一个乌盆,“经过我反复调整,可算是成功了。” -- 第101页 大伙儿都知道,炼制攻击型、防御型之类灵宝,基本上掌握了技巧,用对了材料就不会炸炉,可始麟更偏爱做类似月光宝盒、黄粱枕这些辅助的东西,想要做出预想中的功效,可不是要多尝试几次。 没炸过炉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炼过器! “这是何物?”红云好奇凑上前,还手贱拿手拍了一下盆身,不料这一下便让始麟色变:“不能碰!”这话还是说晚了,乌盆发出光芒,刹那间就把在场众修罩进去,传送到一处地界。 才回神,就听到膝盖撞地磕得咚响,一个破锣嗓大声道:“老爷!牛儿可算盼得老爷回来了!”看说话妖眼睛锃亮,目光牢牢锁住通天,直把通天盯得一头雾水。 有一猢狲将盏中果酒泼地,瞪着眼斥问:“呔,哪里来的小妖怪,闯你爷爷我的洞府。” 自称牛儿的牛精吓得魂快飞了,“贤弟住口,这是我家老爷,休得无礼。” 始麟很自在的在洞中走着,听到猢狲的话,饶有兴趣询问:“你的洞府?这里竟已是易主了吗?” 猢狲似是听到不可思议的内容,搔着头顶,不悦道:“老孙就是水帘洞洞主,何来易主之说。” 始麟听罢,转头对红云道:“这般看来,‘我’该是死了许久了。” “这是哪儿?”红云问。 “不出意外,该是花果山,未来的,不处于同一个位面的花果山。”始麟这个说法引得洞中生灵皆向她行来注目礼。 通天那边面对牛精就只简单粗暴一句:“你认错了,我不是你老爷。”牛精却像领会错意思,笑呵呵点头:“是,牛儿记住了,不是老爷,是……道长,对,道长。” 恰恰这时始麟说话,通天便接着话音开口:“如你所闻,我固然与你老爷是同一身份,可我们分属不同位面,我并非你要等的。” 牛魔王成为圣人坐骑,见识远远不是普通小妖可以比的,平行位面一说他亦明白,将眼睛紧紧闭上,憋回泪去,调整片刻呼吸才把眼睁了,道:“是小牛冒犯了,请道长恕罪。” 始麟抱着乌盆直摇,一手未来人敲电视机的手法一顿猛拍,乌盆这才不甘不愿继续吐光。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站定后乌鸢扫了眼周围,很好,没有把刚才遇到的陌生妖怪一起传送过来,坏消息是,这次转换时空的只有她一个。更坏的消息还有,始麟那个盆子不在她手上。 ……所以她要怎么回去?乌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乌鸢现今在一片稻田中,金灿灿的谷粒昭示着如今的月份,收成的时候地里是有人的,庄稼地里正在收割的凡人见到乌鸢倏然从光芒中现身,连滚带爬有多快跑多快,什么农作都不要了,风中还传来他们吓得变声的嗓音:“救命啊——有妖怪啊——”“……” 乌鸢变出水镜,镜面上的女子已经留了长发,不过依旧是穿着宽松长袍。兜帽垂在脖子后没有拉上去,灰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睛在这个几乎都是黑发黑眼的国度,确确实实是有妖怪的嫌疑。 乌鸢把兜帽拉上去,只露出姣好的下巴,随便挑了个方向走。未免让方才看到她的人陷入惶恐,乌鸢没有去他们逃跑的方向。尽管那边应该是一个村子,人在惊慌失措时,潜意识里便会选择熟悉的事物靠过去。 乌鸢走了一段路,又看到一小块田地,和方才那数百亩的稻田不能比,看着应该是被排除在外,孤零零的,好不可怜。 而更让乌鸢瞩目的是,田边搭起的一所小房子,其上竟有仙光浮现,便是稍显暗淡无力,那的的确确是仙光没错。 乌鸢走过去敲门,不疾不徐道:“请问主人家可在?” 机杼声停了下来,一个轻巧的步子停在门后,隔着木门说话:“外子不在家,小妇人不敢擅自迎客,你若有事,东头那边有个村子,可往那去。”那声音含着娇媚,如同钩子似的要把听到生灵心弦钩动,倘若这来的是登徒子,恐就糟了。 “只有你自己在里面?”乌鸢表现得不依不饶,硬是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里边女眷软绵绵的,声似主人形,乌鸢这般纠缠她也不恼,轻声应道:“是的,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人。” 乌鸢当即就沉声问:“道友可是有难处?”宝物带着仙光,修为有成的修士同样也会带着仙光,又有宝物自晦这理,乌鸢便大胆求证屋中应是道友,而不是灵宝。 这声道友一出,木门动静极大被拉开,露出后边妍丽女郎,其已梳起妇人髻,眉梢眼角堆着愁容,却并不损她的美貌。 见到乌鸢,她眼底顿时如燃了火焰,“道友救我!” “你们在做什么!”忽然传来的怒喝引得她们望去,女郎反映极快,闪身躲到乌鸢身后,眼中虽含泪,说话语气却连打颤也无,吐字清晰告知乌鸢:“求道友救我,我本是天上王母幼女,三年前在附近一处热汤中洗浴,因着贪欢迟了姐姐们片刻,这厮趁我姐妹离去,将我仙衣藏起,迫我委身于他。为保住性命,我不得已应了,两年来日思夜想逃离,可恨他不知把仙衣藏去何方。现今幸得遇上道友,求道友送织女归天,织女感激不尽。” 第63章 运气好的第六十三天 牛郎听罢,将肩上担子一摔,竹筐中挑着的一儿一女还不是很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小拳头放到嘴边,男孩子开开心心舔食着手心中那一小块之前街上买的饴糖,女孩子则咬着手指头,眼巴巴垂涎着那块糖。 -- 第102页 “阿奴,你怎的这般狠心,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对你这么好,竟半点也打动不了你?你说不想下地干活,好,我全揽了。你说希望孩儿们能去镇上见见世面,我也挑去了。你不喜欢我忽视丫头,大郎有的,只要我还能给,我都给了丫头一份。我对你还不够真心吗?”若只听这控诉,说不得还真以为织女负心。 织女都给他气笑了,“好?你对我好?事到如今你还能如此不要面皮。若真为我好,将仙衣还我,我自去做我的天庭公主,你做你的凡间牛郎,各不相干。” 牛郎能做出藏了姑娘家衣服威逼人家嫁他的事,可见不是什么忠厚老实的,把扁担抽出来,气成河豚:“我看你这贱妇分明是要和这野汉子跑了才这般说,不守妇道,我打死你们这对奸夫□□!” “野汉子”:…… 乌鸢拔刀了,刀尖往牛郎方向指着,牛郎两股战战,不敢跑动。影视剧里最耍帅的拿刀尖/剑尖指着别人脖子的动作都没出现,牛郎就怂了,强颜欢笑:“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我的衣服在哪里?”织女问道,牛郎开始还“这个那个”打着哈哈,待乌鸢把刀往前一送,在他脖子上画出一道血痕后,牛郎反而硬气了,“来啊,有本事你杀死我,这样你永远也别想知道衣服在哪个地方!”又扭头瞪织女:“你就一辈子留在人间给我当婆娘,入我家坟头。” 也是,胆子不够大做不出威胁仙女以及带着两个娃就追到银河的事。 乌鸢反手把刀收回,另一只手极快抖动,飞出锁链,链头击在牛郎膝盖骨上,劲头之大让得他两块骨头都碎了。 牛郎便开始骂,污言秽语张口就来,织女气红了脸,两小孩被吓哭在一旁,稚子哭声似钢针刺进她心里,织女面有不忍之色,跑过去抱起孩子熟练地哄。 乌鸢把牛郎哑穴点上,等织女哄睡了孩子,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理?”要是织女敢说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要和牛郎重归于好,乌鸢保证转身就走,谁爱救谁救。 织女还不至于这么以德报怨,就不说那个错误的开始,只要想想她下来过得是什么日子她对牛郎就喜欢不起来。 小仙女本仙在天宫穿的是无缝□□,吃的是龙肝凤髓,喝的是琼枝玉液,嫁给牛郎后呢?那粗布麻衣亏得她天生仙体才没有磨伤肌肤,吃的……一个种地的穷小子能给她提供什么山珍海味?她干脆说仙人不食五谷,牛郎还夸她勤俭持家。 呵、呵、哒! 家里还有跳蚤,牛郎身上还有味!家贫哪里买得起香胰子,织女头一晚就恶心到吐了,还要谎称是这是女子初夜的正常反应,感谢牛郎没什么见识,被她糊弄过去。 是什么样的自信让牛郎以为她失身给于他就会死心塌地,就这种强抢民女的路线,作为那个民女,她是多欠虐才会喜欢上。 “处理?唯有他一死才可平我愤恨!”织女就直说了,“至于这两个我生的……说我心狠也罢,母子一场,我会找个陌生人家收养他们,也可护他们一世平安,却不想再见到他们了。”这已经是她最大的退步,放身前养万万不行,而要是带回天宫,她依旧堵得慌,尤其是,她绝对绝对接受不了亲友说着稚子无辜,将孩子收养去。 ——那样她得膈应死! 牛郎那一头老黄牛从牛棚中走出来,叹息一声,口吐人言:“公主,你怎可这般对待你的丈夫?他是牵牛星转世,天宫那一段情谊公主竟已忘个彻底了吗?” 织女仔细打量着老黄牛,然后醒悟:“金牛星,原来是你在作怪,我说区区一个凡人怎会知晓我的一身修为尽托仙衣,原是你在后台搞鬼。”织女恨得牙痒痒,这头老黄牛她天天见着,还要屈尊照料它,没想到居然是金牛星。 好、好的很! 什么仇什么怨? 老黄牛甩甩牛尾,语重心长要把“入了歧路”的织女拉回来:“你与牵牛星是天定姻缘,在天上时也是恩爱无比,可惜被娘娘发现。王母娘娘铁石心肠,死守天规,硬是将牵牛贬下凡间拆散了你们。我这是在帮你们重聚,公主你怎么可以因为牛郎不再是星君便要取他性命呢?” 你怎么可以嫌贫爱富呢? 看懂金牛星的眼神,织女简直像被强行灌入馊水,恶心反胃的心情都反映到脸上了。 “我真是谢谢你啊,让我看清楚了牵牛星那张人皮子底下有多么的龌龊!” 织女转身不去看他,就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吃牛肉牛肝牛心牛胆牛骨。 “道友可否帮我送他们去阴间?”织女现在就是个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得求助于乌鸢。 仙衣她不要了!回到天上自然有新的给她。 “可以。”乌鸢手起刀落就解决掉了一人一牛,又帮助织女找了户家境殷实却无子的大户人家,将儿女送出去后带她上天庭。 织女扑到王母怀里哭诉,她的经历惹来王母雷霆之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孩子两天没归家,王母当然不会想到是被困在凡间,只以为织女是去玩了,没想到金牛星如此胆大包天,联合凡人欺辱她女儿。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王母一怒……她理智还在,只是让地府好好“关照”牛郎和老黄牛,让他们不喝孟婆汤转世,世世为男,每世都会有像被好男风的人抢去,或者被卖入南风馆,又或者卖身为奴的同时负责给主人家发泄这样换汤不换药的遭遇,以解心头之恨。 -- 第103页 “多谢姑娘救我儿归天。”王母真心实意道谢,并把九千年年的蟠桃都拿出来当谢礼。 “举手之劳。”面对传言中能增加寿命的天材地宝,乌鸢脸色不变,视之如常,到让王母高看了她几分。 殊不知这蟠桃当初在太微时乌鸢都吃得腻了,要能弄来人参果那才能让乌鸢多看两眼。 蟠桃,黄中李,人参果,只有最后这个乌鸢没吃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集邮的强迫症直挠得乌鸢心里痒,乌鸢一合计,从天庭出来后就驾云去五庄观。 途中路经一处,佛光之中隐有上清仙光,乌鸢当下便止住了云路,按下云头。 “是你?”上一次转换时空看到的猢狲被压在山下,山顶有佛偈镇着,使他不能破山而出,“没想到老孙被压后,第一个见到的故人会是你。” “……你这是犯了什么错?”乌鸢当然知道面前的是谁,做了哪一件事才被镇压在这里,只是听了他唏嘘的语气,忍不住开了话题,打算陪聊。 “是那如来骗了我,打赌时分明说的是我赢了便将天宫让我,玉帝的位置让我,我输了还放我下界为妖,结果如来老儿诓我,将我压在这不得动弹。”孙大圣说得愤愤不平,一副“他居然说谎骗我”的模样,简直天真可爱极了。 “你们是敌对关系,他说了你就信?”乌鸢哭笑不得,原来大圣这么甜。想想也是,不然怎么一个忽悠就去做了弼马温,脑袋瓜子一根筋,全靠武力值支撑着。“而且这种看似让你稳赚不赔的买卖,里面不用想就知该有陷阱。除非他傻。” 孙悟空撇撇嘴,“我哪想到他一个佛老,居然如此不要脸皮。” 乌鸢冒出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用在此情此景就显得可笑了。 出家人的头头都当着一众神佛的面出尔反尔呢……诶,等会儿。 灵光一闪而过,某个念头愈发的强烈,乌鸢索性在孙悟空面前掐起手指,感谢天道,哪怕换了个时空,她依旧能掐算想知道的事。 镇压孙悟空的佛祖,果真是截教二代首座多宝道人。 难怪了,一个生灵打心眼里不认同自己现在所处宗教,想让他遵循教规那可难做,要是再无赖一点,主动破坏佛教形象,至少现在明面上灵山主人是如来,给外人的感觉就会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怕兴师问罪的理由也有:心中有佛,一切皆是佛,何必拘泥于外物? 如来:虽然我妄语,饮酒,犯了佛教戒条,但我依旧是个好和尚。阿弥陀佛:) 乌鸢伸手帮大圣爷拔了头上野草野花,一个净尘咒下去毛发又恢复了毛茸茸的手感,乌鸢控制不住揉了揉。 ——这孩子简直甜得可爱,要是他长辈还不得操碎了心呦。 第64章 运气好的第六十四天 或许是憋太久了,猴子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从如来是个心机婊说到这两三百年来没一个神仙来看过他,又说当年是他年少轻狂,先是玩忽职守,又是扰乱蟠桃会,还把太上老君辛苦练出来的仙丹吃个精光,这等弥天大祸他被关押实属正常。 “我就是气不过如来那厮不守信用。”悟空曾跟菩提祖师说过自己“无性”,别人打他骂他他也不嗔不恼,可见本质上他还是很随和的,但是因着实力上来,冲昏了头脑,骄傲了,才有之前的狂妄。 “不瞒仙子,初时我被压在山底还很是不服,心头火浇不灭,待时间长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这才能静下心来回思之前的作为,才惊觉我好似变了个样。初上天庭时自恃实力,只想着当个大官儿,却没想过我初来乍到,既无功勋又无业绩,从小官当起才是正常。后面看守桃园,又是监守自盗,真真是不应当。”猴王眸子澄澈,已是不见了先前的浮躁狂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齐天大圣才不会颠倒黑白,死要面子不放。 若是孙悟空没有属于自己的闪光点,仅凭匹夫之勇,哪里能和几乎全天庭的神仙称兄道弟。底下小仙可以说是敬佩于其实力,三清四御那可是和孙大圣同一层次,不也是心甘情愿和他交心? 乌鸢有点喜欢这个猴子了,褪去童年偶像的光环,真正直视孙悟空这个猴,“我名乌鸢,仰飞鸟兮乌鸢,凌玄虚兮号翩翩的乌鸢。只有名字,并无道号。” 孙悟空咧嘴笑,“孙悟空,子系孙,潜心悟道,打破顽空。和你一般,无道号,无道号。”菩提祖师可没给他解释这名字的含义,这个说法是猴王给自己的期望,口气还不小。 乌鸢突然问:“你想出来吗?” “想!”孙悟空果断回答,反省和向往自由又不冲突,有能力他肯定选择越狱,要是实力再高点,他想揍一顿如来的心仍旧不变。 挺巧,乌鸢也是这般想的。 乌鸢掠上崖顶,取出六根清净竹,轻轻巧巧一挑,佛偈便落了下来,远在灵山的如来正看八宝功德池的视线移向虚空中,跨过空间落到六根清净竹上,双掌合十,垂眼念声佛号。 转身就去联系教主和佛母。 说好的不干涉他在西方的作为呢?他在前头辛辛苦苦操办佛法东进,结果两位大佬在后面拆台,给他玩釜底抽薪?把打手放跑了,金蝉子转世还取个蛋蛋的经啊,路上就能被妖怪给吃了! 算了……实在不成让金蝉子走武僧路线吧,现在还能安排。 -- 第104页 真是成事不足办事……佛祖拈花一笑,以前管多了熊孩子,导致现在再暴躁也能够披着温润如玉的皮子。 接引很惊讶:“怎会,那六根清净竹尚在我手中,并未借出。” 这就很…… “我可以确定,那并非仿照的劣品。”如来将方才看到的一幕放映给两位圣人,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持着竹杆把佛偈挑走,全程看不到脸,但是那竹竿是六根清净竹无疑了。 接引摸出自己的六根清净竹,一对比简直就像遭遇了复制粘贴,说不清哪个是正品。接引掐算对方来历,堂堂一个圣人,竟是什么都算不出来,接引只能想到有同级的存在遮掩了天机。 三清还是……天庭? 昊天瑶池不是圣人,他们还可以求到道祖头上啊,当年不也是一张封神榜坑遍玄门吗?陪伴自己好几元会的童子和就是碍于天道意思意思收下的徒弟,道祖护哪个短封神榜出现时可见端倪。 或者也有可能是女娲?被她发现了女娲庙那时他们做的手脚,现在打算坑回来? * “乌鸢你离远些,我要出来了。” 乌鸢往后退了百米,扔下个防护罩子,孙悟空见她已准备好,便一个蓄力冲破山体出来,之后没和乌鸢打招呼,拐个道一头扎进不远处的大河支流中,搓了好几个时辰才上来。 “如来老儿忒恶心猴了,抹了老孙一身尿,还不许动压了老孙几百年,弄得老孙总觉得一身的味。”悟空抬起胳膊,使劲嗅了嗅,那张毛脸都挡不住嫌恶的表情。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拼了命先把脑袋从山壁里伸出来而不是直接手脚并用在山体内撑开的原因。 乌鸢委婉的提出自己的想法:“也许佛祖原先是想要履行诺言放你下界的。”以己渡人,要是有谁敢在她手上撒尿她也得狂暴,当场就把这仇给报了。 大圣脸色变了又变,扭头在那摘了佛帖又被他破开山体的山石上扫视,山石没了能量支撑,爽快的变回原形。 五行山还有个混称,叫五指山,那时如来取个就近原则,把手变大山困住孙大圣,现在大山被破开,那些变回去的山石理所当然的,就是手掌被炸过后的血肉。 这五指山本该是个法术,哪能是真的肉掌,再能断肢再生也经不住用一次就断一次手啊,可谁叫某猢狲一泡尿上去呢。 孙悟空挥手摄来一块血肉,里面残余的灵气明明白白告诉他,这就是大罗金仙的血肉。 “如来这也太干净了吧。”猴王咋舌,不就是中了黄汤吗,用得着这般狠心整个手掌都切了? 多·洁癖晚期·宝::) 感应到五行山被毁,佛祖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挂掉和两位大佬的远程视频电话,唤来观音:“三光神水给我来一盆。” 观音:“……” “您当那是天上的雨水吗?”观音嘴上这般说,在触到佛祖悲天悯人的眼神时肉痛地把净瓶里仅剩的三滴三光神水倒了两滴入水盆中,水滴入盆,倾刻间变成了一盆,一滴三光神水里有半盆的量,佛祖让她给一盆,观音哪敢抗争半盆就够了。 如来啜着笑把手浸入水中,紧接着便是可以拿去做恐怖片特效的场景,如来手上的血肉一团团落下,将整盆神水染红。 观音牙龈都酸得不成样子,知道如来洁癖严重,但是那只手已经化为五行山,现在这手是重新长了,居然还能犯恶心,这是有多“娇气”。 是啊,这位截教首座一向爱俏,以往同在昆仑时,这位每日里穿戴都不见重样,三教弟子皆知截教大师兄喜洁到了病态的地步,平常讲话好似春风拂面,一旦谁让他的衣服或者皮肤染上污渍,后果就很可怕了。每次斗法完要换一身衣物,听道完要换一身衣物,闭关前是一套,闭关后又是一套,甚至还像凡人那般,每天都要换衣服和首饰。封神时他们师兄弟还玩笑若见着多宝道人,先一桶污水泼上去,说不准能不战而胜。 观音抬眼,见着如来从已是血水的三光神水中把只剩骨头的手抽出,再重新长出完整的肌理经脉,顿时把方才的想法扔掉。 比起不战而胜,更大可能是这位暴怒到战斗力翻倍吧。 [怂成一团.jpg]“佛祖,那泼猴……” “天庭东方之事,我等出手一次就够了。” 观音秒懂,再有天庭使者来就回绝。灵山和天庭关系对等,一次可以说是伸援手,再白白出手第二次,未免被冠上主从关系。 孙悟空是从五行山跑掉的没错,可当初佛祖也没有打包票一定会关住对方。 佛祖还说重放他下界为妖呢→_→ * 悟空在五行山下最记挂的就是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分别前乌鸢请他要是见到她的同伴,就帮忙告知一声她去了五庄观,猴王连声应下。 乌鸢是这般觉得的,如果同伴们都在这个世界,第一时间定会去寻找熟悉的事物,借着天然优势坦白,交流,住一段时间再留下联络方法去找其他人,若是停留时间里遇上找来的同伴,就能顺利会师,若是离开后才找上门来也能有办法联系。 按照路线,先去五庄观,再去火云宫,然后绕到花果山。昆仑山就算了,这个世界的三清老早分家了,通天除非是落脚就被分到那,否则决不会在那边呆着。 于是乌鸢站到了五庄观大门外。 -- 第105页 理由都想好了,上门论道哒!要是红云在这里,感应到她的气息自然会出来,不在她就厚着脸皮尴尬一把呗。 所幸红云还真在。 还是两个红云,一模一样的虚幻,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两个都不是活物。 左边的红云笑着打招呼:“乌鸢道友。”右边的红云很有礼貌的打招呼:“道友。” 镇元子把他这个外面的红云拉走,留出空间给乌鸢他们。 “我是直接就落到人参果树前,才知道这里面的我死于妖师手中,魂灵被镇元子道友藏进人参果树。后赶到的镇元子道友误认,撵着我,让我回树里去。”之后树里的红云出来,在场的三位面面相觑。一想到当时场景,红云就忍不住想笑。 第65章 运气好的第六十五天 “我被传送到稻田……”想起洪荒还没有种稻这个概念,乌鸢改口称是野地,“通天和始麟道友不知去了哪里,我掐算过,不知行踪。” 红云说出想法:“我本以为你们和我一般是掉到平行位面的自己身边,可看乌鸢道友……” “我做不得数。”乌鸢语气平静,要是她所料不差,她是没有平行的,千千万万个时空,独她一份。 问了镇元子,这个位面的三清果然没有一个阿姐,镇元子和“红云”此前从未听说有名为乌鸢的大能。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的推断错了,说不得你那里的上清圣人此刻正在东海碧游宫中。”“红云”对着另一个自己道,他现在整个魂处在镇元子的伴生灵宝地书的笼罩下,地书连着人参果树,“红云”此刻给外界的气息就是一个大号人参果。这么神神秘秘再结合镇元子之前的紧张,得出“红云”在躲着某个存在并不是难事。 就连镇元子的弟子们都不知道,庄内还有个“红云”在。 镇元子亲自去打了八个人参果下来,“难得有这番际遇,我这果子挂枝上许久,如今可派上用场了。”各分了两个摆案上。 乌鸢也不是来占便宜的,又把身上带的大蟠桃和黄中李取出分了,成个勉强能看过去的果宴。 红云玩笑道:“可惜我如今一穷二白,成了这副样子,乌鸢道友连我那份一块添了吧。” “红云”更是不客气,“镇元子和我向来不分,我便不额外添头了。” 这一顿能让一部分修士垂涎欲滴的小宴,于参宴这几位就是尝个味道,重点是宴上镇元子提出的可以帮两个红云重塑身体的办法。 ——他还不知道红云有始麟,可以找他们那个世界的女娲帮忙捏个出来。 一共三个办法,第一个就是请手办达人女娲娘娘给量身定做一个,第二是拿到功德金莲莲心聚出的灵液,第三就是借由六道轮回投胎了。 前两个都与圣人有关,镇元子和“红云”与圣人都没交情,亦没有可以打动圣人的事物,人家凭啥免费出手,卖身为奴都要看对方需不需要呢。 哦,镇元子想去西方,准提和接引铁定欢迎,功德金莲是接引的灵宝,一滴灵液换两位大罗金仙效命不亏。 如果不是其中一位是“红云”。 准提欠着“红云”一个圣位的因果呢,因果这玩意就像高利贷,不能拖,越拖欠得越多,受益越多欠得越重,天道一笔笔都给记着,准提和接引要知道“红云”还活着,第一反应绝对是先把债主弄死。 ——帮“红云”复活可抵不完欠下的因果。 在天道的换算程序里,“红云”的命可比不过一个圣位。除非是“红云”和鲲鹏斗法快身殒那个时候准提将“红云”救下,当时的因果还没有如今的大,只要救了,再加点补偿,这份因果就能一笔勾销。 可惜一念之差。 上门是羊入虎口,轮回更是万万不可,没有地书加人参果树的遮掩,“红云”才出五庄观,准提就能发现债主没死。 红云道:“按你这般说,“我”纵是复活同样离不开五庄观,如此,复不复活都无差别。”何况复活后再躲藏起来本就不如魂灵时方便。 镇元子笑得高深莫测,他敢让“红云”复生,自有法子让西方圣人投鼠忌器,什么办法现在不方便说,最好的保密方式是烂在肚子里,除了自己没有另外一个生命知晓。 “自当年一战,上清圣人随道祖离去,至今不见踪影。有猜测他是被道祖禁闭紫霄,也有说他心灰意冷回去碧游宫闭门不理外事,更有其他说法我便不一一道来。两位道友也许可去问截教弟子,说不得他们知道些许内情。” “红云”插话:“我看玄,那位要是回来,灵山能被削了。三千红尘客呢。”这要是如阐教几位金仙一般是自愿的上清绝不会强留,可准题做得忒不地道,趁着人家教主在和同级斗法,无暇顾及,拿个口袋就把人家教徒强装去,上清若腾出空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西方两位圣人。 有没有回来,去东海一看便知,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没一个知道紫芝崖碧游宫在东海哪里。 那一战结束后,截教主就把岛给封了,连截教嫡系都回不去岛上,坐骑奎牛同样被放出来。被圣人掩去踪迹的岛屿,说不定还藏进了虚空,想找到可不是易事。 花果山和东海是邻居,乌鸢收到孙悟空的传信说是始麟就在看花果山,便和红云改道先和始麟会合,顺便问清楚那个乌盆到底是个什么灵宝,还带穿越的。 -- 第106页 “我管它叫‘古今盆’,炼制时往里掺了时间之道和时间长河底的沙砾,往盆里倒水后水就含了时间之力,可以用来修复物品和治疗一些伤势,实际上是把需要修复治疗的地方时间倒流回没有损伤前。”始麟往乌盆里倒水,抓起一团清水往天上洒,做了个简单的祈雨手段,花果山倾刻间就降临了蒙蒙细雨。她刚来时从水帘洞出来,见到花果山上一片火烧山后的景象就是用这一招帮花果山重新恢复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雨丝扑面,打湿了始麟面庞,眸子也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原因才那么的水润,“我还往古今盆中加了空间之道,本是想着借由时空把你从过去拽到现在。”她这般和红云解释。 “咳,时间加上空间,再加上半成品,就……还没稳定性能。”始麟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来掩饰羞赧,弄出来意外,这事她得负一半责任。 现在再说这个已是无济于事,赶紧的找到通天,然后再试着启动古今盆赌赌看运气会不会回到洪荒才是正事。 始麟并没有把悟空排除在外,猴王也清楚了之前乌鸢他们集体落到水帘洞中,是因为水帘洞前洞主,这个世界的始麟将古今盆放在洞中所致,至于这世界的始麟……她运气不太好,老早身死道消了。而古今盆里的时间之道将水帘洞的时间停在上古时期,这才造成了孙悟空进洞时还能看到火迹和吃剩的酒水。 乌鸢一行离开后,猴王盯着水帘洞中伪装成盆状岩石的古今盆半响,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没过一会儿就挠挠腮帮,露出个狡诈的笑容,将古今盆一收,上天找文曲星耍去。 这胆大包天的,完全不在乎自己还是带罪之身。 半途就被一截柳枝捆了,而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却在见到柳枝的主人后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口称师父。 且不说猴王被自家师父拎回去操练,并表示战斗力不到一个标准别想下山,古今盆也被隔空扔进文曲星府邸。只说东海之上突然间大放祥光,瑞霞漫天,紫气氤氲,下一秒整个天地的修士都清楚,碧游宫重新出世了。 天庭之上为官的截教弟子怔愣瞬息,回过神后,脾气软的,知礼的还会去跟玉帝告知一声回师门,脾性不好的面子都不给,直冲冲就下了凡,没一个天兵天将敢拦。天庭里顶尖那一撮战斗力,七成里是截教弟子,齐天大圣大闹天宫时这群大佬踩着底线往凌霄宝殿杵,一个两个表示要保护玉帝安危等妖猴打进殿中再出手,逼得玉帝派人去灵山,不然真被打进凌霄宝殿,里子面子都没了。这般出工不出力,事后玉帝也没罚他们,这么个前例在,哪一个敢拦? 玉帝王母心中留不下这些有异心的臣子,索性主动把封神榜拿出,放他们自由。左右过了一千五百年,榜上神位他们已经培养好了接班神,就是备着这一天。道祖再护短也不可能没有缘由就将一个圣人留紫霄宫来个无期徒刑,上清圣人,迟早是要回来的。 “需不需要派个神仙去给那位送份贺礼?”王母纠结了,于礼他们送个礼表明一下友好无可厚非,于情他们可是那场战斗的导火线,说不准人家压根不想看到天庭来客呢? 玉帝把头发揪下来一撮,顿时心疼地变出镜子看看发际线,被王母没好气拍打才开口:“去,礼物厚些,是贺礼也是赔罪。让小七去,她散散心也好,若是小七不想出门再让老大走一趟。”玉帝琢磨着,让天庭公主去东海,既表明了天庭的善意,又能用小姑娘来让圣人不好意思发难,还能让小女儿散心,一举三得。 王母亲自去了织女房中,织女完全变了样子,用朴素的僧衣换下锦衣华服,为表决心那头宝贝的青丝被剃了个干净,手中捧着一卷佛经,在烛火旁静静研读。王母看了,既心酸又欣慰。 第66章 运气好的第六十六天 世间有这么一群存在,他们天生比别人起点高,什么天生道骨、仙骨、剑心、佛心、魔体,这让他们修炼时一日千里,却也限制了他们的选择。 织女就是生来一颗舍利心。 如果织女去修佛道,进展必然惊人,问题是织女她特么是根正苗红玄门三代啊,玉帝和王母是道祖真爱粉,以他们对道祖的崇敬,怎么可能不对七个闺女洗脑以及针对叛出玄门的西方圣人。是以,从小就听着西方那两位的作为长大的织女,又是个千娇万宠的主,理所当然的,就对佛道产生抗拒心理。 织女:不学不学才不要去走佛道! 织女拿着一身学佛的底子去学玄门道法,事倍功半的打击下心思就越发惫懒,玉帝王母不得法,哄着宠着,弄出个仙衣来给织女,这下子小姑娘更加不乐意修炼了。做父母的自持是天庭之主,三界主宰,能不惧他们的存在还不会没品到冲个小姑娘下手,其余的又碍于天庭威慑,于是就不强行要求织女一定要修炼。 结果证明了,侥幸心理要不得。 织女经了这一劫,收了心,认认真真开始自修佛道,为表决心,还把头发剃了衣服换了,富贵作派全换作清修。王母欣慰归欣慰,想到东海那边就明白派织女去是不可能的了——舍利心太可怕,这么会功夫,织女已经入门了。 这又天庭又佛道的,派去东海是道歉呢,还是给找不痛快呢。 灵山之中,曾属截教的佛门中人,头也不回离开了灵山,带头的就是他们老大如来。 -- 第107页 哦,不对,还是有教徒回头的。 文殊宁可对方不回来。 虬首仙暗搓搓跑回灵山,还带着好基友白象灵牙仙,金毛犼金光仙,以及金须鳌鱼乌云仙一起套了文殊的麻袋,三个打一个的群殴他们做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凡人有一句话我觉得挺应景。”曾经的坐骑对着其主呲出满嘴雪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锋利的刀子在虬首仙指间旋转,将文殊的惨白颜色映照在刀面之上。 “孽畜,尔敢!” “你都说我是畜生了,当然是怎么咬我,我就怎么咬回去。”文殊的色厉内荏可瞒不过虬首仙的眼睛,脸上快意之色堂堂正正摆给文殊看,手心燃起火焰,将刀身燎烤,虬首仙低头,漫不经心把刀面翻转,以一种随意的语气说话:“我呢,也不收利息了,就照样还你。接下来的日子,我的洞府还和当年一样的位置,随时欢迎你来报复,你要找圣人为你出头我也接着,不过……” 虬首仙用滚烫的刀身拍拍文殊的脸,斜瞥他,“我敢说,我去找掌教老爷诉苦,老爷必然替我出头,西方那两位……会不会为你出手还不一定呢。会护短的可是被你……被你们亲手推开了。”虬首仙简直想放声大笑,若文殊还是文殊广法天尊,他还要考虑要不要逞这一时意气呢,现在嘛…… 天上白亮的太阳星照出了文殊的苍白,下一秒变成了扭曲痛苦,出于不在对手眼前示弱的心理,文殊将牙关咬紧,愣是没让惨叫漏出一声半响,简直像极了许久前他把虬首仙骟了虬首仙那时候的表现。 虬首仙手起刀落给文殊去了势,旁边灵牙仙举起象腿就往那块肉上踩,快得虬首仙在他踩完后才反应过来,嫌恶地将刀子甩插进一旁的墙壁,“你踩那玩意干什么?脏。” 灵牙仙憨笑:“给哥哥你出气。” 虬首仙恨铁不成钢:“道法白修了。至少也要会用器具呀。” 乌云仙给文殊强喂了一颗丹药,又下了个封印,保证文殊和虬首仙一般,至少要没了那处三千年才解恨。 就是可惜不能捆了文殊去当坐骑。 “走走走,还有普贤和观音,通通打一顿。”虬首仙手一挥,带着几个师兄弟打闷棍去。 文殊战栗着手取出一颗止痛丹,服下后一点用都没有,这才发现乌云仙心肠那么狠,本以为他只是阻止他重塑肉体,现在看,竟是连止痛的机会都不给。 这是要他硬生生撑过这段时间啊。 文殊扶着墙站起,用着别扭的姿势一步步走着,行动前往北方看了一眼,低头后嘴巴张开又立刻闭合,那声“师尊”到底已喊不出口,只挺直了脊背,行入阴影之中。 “文殊,你性子狠戾,恐会结下不少仇家,我只忧你日后因此吃亏。” “师兄多虑了,我的修为也不差。再说我等圣人亲传,谁敢不顾着咱师尊?” * 菩提祖师原是想将不省心的徒弟带回三星洞,半路上碰到往东海赶的截教弟子,那领头的见了祖师,顶着个光头对他行个道家稽首:“菩提道友。” 菩提回礼,知对方是去东海,就不称佛祖,还称他作:“多宝道友。”顿了顿,又道:“贫道这里恭喜诸位得偿所愿。” 多宝后边的师弟师妹们拱拱手,见个礼。 多宝瞟眼瞪着招子炸毛的齐天大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满意看到猴王毛发更膨炸,这要不是被绑着,多宝相信这只猴子会冲上来撕他。 不过这猴子是个尊师重道的,看出多宝和祖师相识,只瞪眼,没有龇牙咧嘴。想到这里,多宝那笑就沾上了些许友善,孙悟空看他的眼神……更警惕了。 等多宝一行离开后,悟空蔫着尾巴告状:“师父你都不知,如来老儿欺我,压我在山下数百年。”就差大白话表示“师父那家伙欺负我你别搭理他”。 “我知道。”菩提祖师揉揉徒弟脑袋,“多宝道友已和为师说过了。你戾性重,是该压一压。” 孙悟空:QAQ“他亦答应我,只磨你性子,不会随意磋磨你。” 孙悟空:QAQ“他让土地喂我铁丸铜汁。”悟空控诉:“那无间地狱中罪业者才该‘饥吞铁丸,渴饮铁汁’……好吧,弟子知晓,这般是轻了。”也不看看他做过什么,抢龙王宝物,撕生死簿闹地府,吃蟠桃吞仙丹,最后还觊觎天帝宝座,原本像扔八卦炉里成丹才是天上神仙认为他该有的归宿。 菩提欣慰脸。 他当然想把徒弟宠到无法无天,可这片天地大能者众多,他只能选择磨一磨,免得有别的大能来教悟空做猴。他狠不下心,才托了好友去让这只猢狲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菩提看一眼徒弟,默默把原先他和多宝的打算仅是让多宝和悟空斗上一场的事咽回肚子里。事后多宝来道过歉,说行动快过大脑,反应过来已经断手压猴一条龙服务了。 #让你随地大小便# 多宝临近东海,忽然间驻足不前,道:“众师弟师妹稍等。”转身去了一旁,片刻之后再回来,肉身已经没了。 “走吧。”多宝露出个温润的笑容,没有解释为何弃了肉身,如同当年不解释为何选择舍弃修为投胎重来去西方,而不是带着大罗修为直接空降。 归根结底,多宝他已经洁癖到产生心理障碍。上清仙法那么灵澈,怎么可以沾上佛光呢?赤条条去,赤条条回。 -- 第108页 多宝:我嫌脏。 乌鸢在东海上碰到向他们微笑的通天,“阿姐,红云道友,始麟道友。” 通天说他是到了紫霄宫,和这个世界的自己聊了一会儿,对方也不知道悟出了什么,带着他径直回到东海,然后就是重开碧游宫。他就道别来寻乌鸢了。 始麟把古今盆祭起,“来,赌运气了,看是能回去还是到另一个位面。” 乌鸢想回去了,救出童年男神后她就察觉到她离突破即将要再进一步,现在她就想回到花果山向始麟借个地方,打个坐,闭个关,稳固稳固境界,毕竟她没有第二个小时候有着强烈念头想要逆天改命的男神了……乌鸢扭头看旁边的通天,在通天疑惑的视线中传音问:“小悦,你和小霏小虞近来没有问题吧?” 通天:??? “……阿姐是指?” “可曾起过争执?” 通天是多么灵透的一个修,几乎是乌鸢刚说完他就猜到了言外之意,他家阿姐仍然对封神时的场景有担忧呢,于是安抚道:“阿姐放心,莫想太多,左右我与大哥二哥连混元都未成,封神太远了。要是真走到那地步,阿姐完全可以打醒我们。不过肯定不会让阿姐有这样机会的。” 乌鸢:“……” 少年,你听说过FLAG立不得吗? 快拔旗! ——我希望,我们姐弟可以永远相亲相爱下去。 乌鸢在心中虔诚的许(拔)愿(旗),她明白她有一身好运气,只是很少会这般利用,运气是把双刃剑,岂知结果是好是坏。 第67章 在洪荒的第六十七天 乌鸢就没想过,他们全沉睡或是死亡同样能满足这个愿望,感情永远停留在现在浓厚的时刻。 不过至少乌鸢想回到洪荒的想法应验在正面上,古今盆没再出幺蛾子。 “童儿,我们离去多长时间了?” 童子老老实实回答,始麟一算,和他们异位面旅行的时长一致,没发生回来后已过了千八百年这种乌龙就好。 “道友,我与舍弟经此一行略有所得,可否借宝地一用?” 始麟哂然,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随我来。” * 乌鸢做梦了,梦见红光降下,将她笼罩。这梦促使她提前出关,掐指一算,她才闭关十日,不比以往动辄月计或年计。 相必是机缘尚未到,才会冥冥中有天意打断。 无所事事的红云飘到乌鸢闭关之所外边,逮着了人,道:“道友出关了?正巧,帝俊道友前来寻你。” 帝俊? “他还在?” “对,似乎是有急事,否则也不会找来花果山——他就在前头和麐聊着天。” 乌鸢见到帝俊时,他怀里还抱着个小姑娘,五六岁的个头,软糯雪白,一身金灿灿窝在帝俊怀里,打眼看去,像极一只金团子。帝俊在和始麟聊天,小姑娘可乖巧,不闹腾,只把两只白嫩的脚丫子伸出来,一晃一晃,昭示着那股子无聊的心情。 帝俊见着乌鸢,先是看她没有穿百羽披风眼眸中划过黯然,紧接着又把怀中女童放下,拍拍其发顶:“去外边玩去。爹爹有事与你乌鸢前辈商量。” 女童熟练地蹭蹭帝俊掌心,小奶音可软可萌了,“好的,爹爹。”走过乌鸢身边时,还拱着小肉爪见个礼儿。 始麟同样离开,将空间留给帝俊和乌鸢。 帝俊给乌鸢递上盏茶,乌鸢抿上一口润喉,问他:“道友有何急事?” “帝俊想求道友一事。” 这可惊着乌鸢了。 乌鸢放下茶杯时的动作险些重了。便是当初帝俊心虑证道之法时也没用上一个求字,现在听到,乌鸢第一时间就考虑到这是一个极为棘手的求助。 “你说。” “这事事关我唯一的子嗣……” 唯一? 乌鸢想着那天看到的十只金乌,怎么也撑不上唯一吧。 帝俊苦笑:“这事说来简单,左右不过余下九只金乌非是我血脉。” 乌鸢下意识去看帝俊帽子的颜色,嗯,华冠正中好大一颗含有浓郁木灵气的绿色灵石。 应景。 帝俊一无所觉,接着说:“羲和感而有孕是真,可她算计了我和我孩儿。除了小十,其余九只金乌皆是她把火精放入腹中假做金乌,任由他们把我儿的本源分食,又以天火伪装,这才成了十只金乌的假象。可怜我那小十,在母腹中遭受重创,若不是还需要她来做遮掩,恐怕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纵是如此,她亦遗失了当时记忆,生来体弱,连修炼也不能。”帝俊说这段话时,从语气到表情都是平静的,仿佛一个冷酷的旁观者,在作一场不投情感的诉说。唯有了解他的才知道,帝俊属于越生气越冷静的脾气,像极一座安静的火山,未喷发前谁也不知这座火山原来还会爆发。 “我抓到了羲和,才知她原来是一具有自我意识的傀儡,背后藏着谁她嘴硬不说。惭愧的是,我用灵宝推演都推不出来操纵她来算计妖庭的是谁。” “你是想找我来帮忙推演?” 帝俊摇头:“我想把小十送到你这边,放在妖庭不安全,我们将要和巫族开战了。”帝俊望着乌鸢,带着信任与重视,“我思来想去,能信任且适合的,只有道友这处了。” 乌鸢垂下眼睑,空气静得窒息,帝俊耐心等着乌鸢回应。 -- 第109页 “她没有大名吗?” 帝俊扬起唇角,神情不再紧绷,“有。小十名君影。” 来找乌鸢之前帝俊应是和君影说过此行的目的,小姑娘不哭也不闹,又大又亮的眼瞳直勾勾看着帝俊,伸直双手,“抱。”直把帝俊喊得心都软了,抱起小姑娘的动作出乎意料得轻柔。 君影揽着帝俊脖子,将娇嫩的唇瓣落到帝俊脸上,“爹爹不用为我分心,我会乖乖跟着乌鸢前辈,哪儿也不去。” 帝俊按着女儿发顶,在额头间亲了一下,“爹爹会常来看你的,还有你小叔叔,大哥哥和二哥哥。” 君影弯起眼,一时间忽略了帝俊怎么只说太一、孔宣和鹏盈。 把女儿放下,帝俊向乌鸢远远一拱手,就起遁光返回妖庭,君影向前踏出小半步,揪着袖口的手道出不安。 “君影。”听到身后清泠泠的嗓音,小姑娘飞快松开袖子,回身见个礼,“乌鸢前辈。”停顿一个呼吸,羞怯怯道声:“谢谢,之后要打扰前辈了。” 她半抬起头,以一种不失礼的视线扫视了一下乌鸢的脸,在与乌鸢的眼睛对上时,睫毛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猫儿,把目光压下去。 “你能化形了?” 听到乌鸢这么问,君影抿唇,极是不好意思,音调都比方才低了一些,“让前辈见笑,君影不能修炼,化形这事是家父出手,若变回去,便没有灵力让君影调遣化为道体了。” 乌鸢对此的反应是:“昆仑山上有一棵扶桑木,你是要住那里还是要住房子?要是觉得道体形态爬树麻烦,你变回去后随时可以来找我帮你变成道体。” 君影不置可否,只乖巧巧回应:“谢谢前辈,我一直是住树上的。” 君影虽然身子骨弱,但是爬个树还是使得的,金乌天生亲近扶桑木,昆仑山上多了个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同。君影安静又省心,整日里坐在枝头上仰望太阳星,见到有生灵经过便抿出一个羞怯的笑容以示招呼,只除了帝俊他们来探望,又或者乌鸢出关的时候。 前者腾出时间来还会带君影去洪荒游玩一番,后者君影就是亦步亦趋像条小尾巴似跟着了。 “爹爹让我跟着你。”软乎乎的小姑娘呆呆解释。 这么跟着几百年,乌鸢已习惯了身周带着个小萝莉。一日忽然间就开了口:“君影,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君影当时正哼哧哼哧抱着几枝桃花插入瓶中,她脖子上串的珠链是太阴星的寒冰魄所炼,帮助她中和金乌自带的灼热,那花儿才能保持着娇嫩,花瓣上还缀着水珠。 听到乌鸢的询问,君影没多做考虑便下拜,用小奶音甜甜软软喊一声:“君影拜见师尊。” 这未免也太爽快了些。 小姑娘很快给出解释:“爹爹让我凡事都听前……都听师尊的。况且,师尊不是看我可怜,顾着和爹爹的交情收下我作摆设的性子,师尊收我,定然是已有让我修炼的法子。” 乌鸢道:“不错,你过来。” “我问你,我这里有个让你修炼的方法,但是要你将神魂当做矿石,受尽打磨。旁的修士打坐修炼享受灵气洗礼,只你修炼是要受折磨痛苦,你可愿?” 小姑娘目光灼灼:“我愿的!” 乌鸢在君影眉心一点,刹时一声惨叫,君影只觉有雷击,有刀割,有火燎,有冰刺,几乎是度秒如年捱过去,汗水滴在地上,已汇成了水洼。 “比这般苦楚痛千百倍不止,你可愿?” 君影的回答不变:“徒儿愿去搏一搏。”比起当个废物,君影宁可去受那种折磨,只要能换来修炼的机会。 乌鸢伸手在虚空一指,一扇黑色大门在空中浮现。 “打开它,进去,拿到一样东西,然后,不要反抗。” 君影见乌鸢没说让她拿什么东西,也没问,径直走到门前把门拉开,门后一片黑洞洞,以金乌的目力都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君影连迟疑也没有就让自己被黑暗吞没。 “就是那只金乌让你主动欠我一回?”悬挂在墙上的画卷自行展开,空白的卷面中走出来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修为正是大罗金仙,看那脸,分明是枯荷的模样。 “她性子好,徒弟,应该的。”乌鸢一板一眼回答。身体废了又有亲爹宠着,一没怨天尤人,二没自卑到用任性脾气躁来面对外界,懂事乖巧澄澈的小姑娘,反正乌鸢是挺喜欢的。更别说君影态度完全不消极,蹲树上可不是就在那发呆,而是在思考如何让自己修炼,甚至还尝试吸收日精月华,在一发现行不通后果断停止吸收。 枯荷的大罗级别分身用折扇轻打两回唇瓣,眼中波光流转,“乌鸢,你这徒弟身上桃花旺着呢。” 乌鸢抬眼,一字一顿,重了语气:“她还小。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谁这么没节操,那么小只都能下嘴?削不死他们算她输! 第68章 在洪荒的第六十八章 分身嘴巴动了动,挺想让乌鸢清醒一点,别看君影外表小,性格单纯,年龄可是实打实一万岁了,只要身体一好,立马就能转成成年体。 乌鸢:不听不听我不听!对孩子下手的,一律打断腿喂四不像。 麒麟崖上住着的,元始的坐骑四不像:呦呦呦? 乌鸢道:“我们来谈一谈位面融合的事。” -- 第110页 分身欣然应允,宇宙中只有她面前这一位可以无阻碍让位面融合,当然得扯一扯大旗。 枯荷想要位面融合也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做,纯粹是她无聊了,又想要搞出新动作,来填补一下自己空虚的心灵。 开谈之前,乌鸢想起一件事:“你让060注意着点,君影自愿可以,要是被哄骗让人占去便宜,强行终止任务将她传送回来。” 分身点头:“成。” 又道:“你要是担忧,将情根掐了就不怕她被引诱了。” “多此一举,那么小的孩子,本就不通情思。”乌鸢步到窗边,指尖碰触那桃花瓣,鲜嫩多情如同少女的笑脸。 真是家里养个小姑娘,才知道那句“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有多么可恨,小金乌不识人心,心智与幼儿一般,乌鸢就怕她吃亏在懵懂上。 与分身商量了位面融合的操作事宜,乌鸢去找昭衍时就顺口说出自己的担忧,昭衍笑道:“我正好有一灌愁海,你将海水装上一车,让她从头到脚淋一遍,敢对她动歪心思的,必受一番离愁之苦。” 直白一点,就是只要有人喜欢上了君影,打算加深一下感情,就一定会有事情来让他们分开。 “要是你还不放心……”昭衍沉思一瞬,从袖中拿出一面镜子,“我这灵宝可治邪思妄动,控制不良欲望。你收徒太快,我都没见着,这‘风月宝鉴’就送给……小可爱?小可爱?” 乌鸢把手捂住眼睛,“没事,你让我缓一下。” 要说灌愁海还只是耳熟,好嘛,风月宝鉴一出,如雷贯耳,这是还带红楼梦一起万的? 乌鸢把手从脸上扒下来,幽幽望着昭衍:“警幻?” 昭衍奇了,“小可爱怎知我那女侍的名?” “女侍?” 昭衍招进来一位女子,传音给乌鸢:“这是警幻,我前些日子以七情伞为基构造了一个小世界,我取名为太虚幻境。幻境中自行诞生了一个灵智,她给自己起名,把幻境倒了,取警幻二字。我看她资质不错,收到身边做个女侍。” 警幻行礼:“见过老爷,见过乌鸢娘娘。” 乌鸢疑惑:“你认识我?” 警幻低眉垂目,回答的语气挑不出错来:“老爷将娘娘的样貌展现给我等,就怕我等冲撞了娘娘。” 乌鸢点点头,昭衍挥挥手,没多做解释让警幻下去,随后笑眯眯望着乌鸢:“好奇心满足了?” 乌鸢坦然点头。 昭衍把果盆往乌鸢方向推了推,自己捏起一片切好的果肉,“说说?”然后将果肉放嘴巴里咀嚼。 “我看到一条命运线,其中有一位仙人,称警幻仙姑,居太虚幻境,手中有一宝,名为风月宝鉴。” “原来如此。”昭衍没问是怎么样的命运线,修炼到他们这个层次,早知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从命运会看到那一刻起,未来就发生改变了。 何况要是牵扯到他,小可爱不用她问也会主动和她讲。 昭衍【挺胸】:就是这么自信! 灌愁海的海水和风月宝鉴都被乌鸢送去给君影,再把担忧说明,用不用就是君影的自由了。 乌鸢没在昭衍这里坐多久,一只金色小鸟叼着一根羽毛找到她,羽毛落入乌鸢手中后砰一下炸成火花,组成神文:找到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显出了传信之修的急迫。 乌鸢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毕竟是她在决定收君影为徒后,主动去信一封,请求帝俊找到下黑手的修士的踪迹时顺便通知她一声。 当师尊的给弟子出头,再正常不过。 “阿衍,我这边有事离开一下。” 昭衍道:“好呀,早点回来呀。” “好。”乌鸢这时候回答得斩钉截铁。 乌鸢施了个法,让小鸟给她领路,昭衍握着个果壳在玩,拿小针缓慢雕刻,却在刻像将成之时不自控地手一抖,给艺术品加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痕迹,毁了这个刻像。 不久后,昭衍收到了乌鸢失踪的信息,至此,妖族彻底上了昭衍黑名单,尤其是上头叫帝俊的那位! …… 乌鸢睁眼就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矮子在强迫一位姑娘,乌鸢耐心看了几个呼吸,确定女子是真的抵死不从而不是在玩闺房之乐才控制九曲珠把矮子敲晕,女子本已心生疲惫,手酸骨软,快要无力推拒了,却见她此前在郊外游猎时捡到的紫色珠子飘起,砸了男子脑门。 女子心中大惊,惊疑不定,下一刻便是泪流满面,起身抱个拳,爽快利落:“多谢仙长相救。”又见珠中飞出的修士雌雄莫辨,生了一张俊脸,不禁俏脸微红,拾起外袍遮住躯体。 紧接着珠子没入修士眉心,一层紫色雾气将他笼罩,看不清外貌身形。 乌鸢记得之前她是和意图偷天换日,害了君影的修士战斗,那修士还是毁灭了下济位面那个人。打斗中对方手中古怪黑幡引得九曲珠暴动,其中时空之力将她裹了,再之后,她回过神来就到了这里。 乌鸢掐指一算,现在已是凡人殷商时期,不过还好,她还是在原位面。 时空不可逆转,她注定是要白白少了那么多岁月。 乌鸢眼尾扫过矮子,眉狠狠一皱,这矮子身上居然有玉清道法痕迹? 乌鸢手一抬,矮子身上的绳状法宝到了她手上,再被用去反缚其主。 -- 第111页 “你认得他?叫什么?哪门哪派的?”乌鸢回想起渊渟岳峙的元始,坚决不信这是她弟弟门下。 ——虽然她其实已经猜出来刚才是什么情况了。 ——但是还是要挣扎一下的,万一蝴蝶效应了呢?万一他只是在哪里学到一星半点的残篇呢? “小女邓姓,闺名婵玉。这人名土行孙,是西歧大将,他自言是阐教门人,是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门下。”邓婵玉将地上矮子来历说出,应了乌鸢所想。 邓婵玉悄悄把眼偷瞄乌鸢,大着胆子试图邀请乌鸢助商。 “凡间王朝更替不关我事。”乌鸢一口回绝掉邓婵玉,再往土行孙那边轻飘飘瞥上一眼,土行孙“哎哟”一声叫出来。乌鸢之前没砸太狠,土行孙转醒得快,一发现自己被捆仙绳绑着就知不是对手,很果断运行土行之法要去前头找师尊惧留孙。乌鸢把那块地钢化了,土行孙没有留手地撞过去,可不痛呼出声。 乌鸢正想把土行孙拎了,把邓婵玉扔回商营就走,土行孙一句话成功让乌鸢转变想法。 他说:“我师尊就在前边歇着,你最好不要伤我。” 这师尊卖的……真是白养这么大了。 乌鸢对《封神演义》细节记得并没有那么到位,土行孙强娶邓婵玉这一出她有记忆,没想到背后还有惧留孙这个阐教二代弟子授意。 “他说的是真的?”乌鸢转头问邓婵玉,脸上看不出喜怒。 邓婵玉恨道:“自然,还是那老匹夫说我与这贼子有红丝系足之缘,我才差一些失身给这贼子。” 土行孙听她这么说可不干了,“你本该就是我的妻子,老泰山亲口许诺的,为将者言而无信怎配统领兵士。” 土行孙可不懂婚内强奸也叫强奸,再说,他们还没成婚呢。乌鸢懒得和土行孙扯那么多,她只要知道这事惧留孙也牵扯进去就够了。 徒孙跟师祖没关系,徒弟——尤其入室亲传——和当师父的关系可就大了。 乌鸢一想到自家弟弟的名声被这些肮脏玩意抹黑就气得两眼发昏。 成,当师尊的舍不得教训,她来做这个恶人! 乌鸢把邓婵玉扔回商营,神识放出,锁定了最近的一处山脉,给惧留孙留了书,拎着土行孙往山脉某一处扎窝。 第二日正午起,就有西岐大将陆陆续续前来救人,一个个跟打蛇精的葫芦娃似的,排队来送菜,乌鸢一视同仁,都用捆仙绳绑了扔角落里。 包括某位二代弟子。 至于惧留孙的嘴炮,什么她这样做是逆天而行,乌鸢一率当耳边风,专心致志研究抢过来的黑幡。 它还有个大名鼎鼎的称呼——六魂幡。 幕后黑手挺能的,连续灭了五个位面,把那些位面的天道都炼入六魂幡中,打算借此复活爱人,只要凑齐七颗龙珠……不是,六个天道本源就能招魂,把死去的媳妇儿救回来,洪荒就是他盯上的第六个世界。 结局看六魂幡到了乌鸢手里就知道了。 第69章 在洪荒的第六十九章 下济告知乌鸢,那些个天道本源已经完全成了补品,就算放出来也不会再产生灵智,乌鸢可以选择吸收掉它们化为己用。 乌鸢一边吸收天道本源,一边顺手把来救爷爷……不是,来救师兄/弟/侄的修士给绑了扔角落,等她腾出空来看一眼…… 好极了,阐教二三代弟子都全了,要是她只是一名普通修士,这得把阐教上下得罪光,顺带抽了其教教主一巴掌的操作,赶紧的想一下怎么死有面子一点。 再一看,除了阐教的,还有截教的。 乌鸢回想了一下,当时她正在悟道,旁边阐教弟子不死心想要劝说她,说西岐是天命之主,他们是顺应天命,她是有德之士,不要助纣为虐,污了道行。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西岐会法术的都交代在这里,谁去扛殷商阵营的术士? 秉承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是弟弟的原则,乌鸢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前打定主意两不相帮,于是就去把商营的帮手也给抓来,火力全吸到她这里来了。 至于不属于两教的修士,那就不归乌鸢管了。天道也不会真的让两边阵营失衡,总会有过路的见西岐得天命帮一把。 而且就算什么也没有,王朝更替混杂着神仙争斗就封神这么独一遭,没有这些修士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西岐和殷商又不会因为没有修士参与就不打了。 乌鸢问过两教弟子,统一口径都是没听说过封神榜,双方打起来的原因是阐教十二金仙要度杀劫,本来不关截教的事,奈何有个闻仲在商朝当太师,还有个申公豹在后边搞坏,这水就浑了。 ——以上,是乌鸢问了两教弟子,开始时是截教弟子揭了阐教弟子的短,然后阐教弟子反击,这说着说着,就发现背后有个申公豹在搞风搞雨。 申公豹挑拨的手段并不高明,可一来当时双方阵营敌对,战场上先真刀真枪来过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下,二来截教弟子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们压根没想过问一下会不会有误会,第三就是甭管误不误会,同门被砍了那是事实,那还说什么?抄家伙就是干!要在场的是十二金仙和截教二代内门弟子,都在昆仑山呆过,关系不赖,没那么容易中招,然而先下场的是没有交集的三代四代,徒弟吃亏了,出事了,师父出面很正常,情况就……有些失控了。 -- 第112页 乌鸢表示:“这事归你们师尊管。” 玉鼎恭恭敬敬道:“那前辈可否将我等放了。” “可以。”乌鸢扫视在场修士一眼,“等你们师尊来跟我领修。” 二代弟子们都惊呆了好么,他们师尊是谁,圣人啊,是谁给你的勇气一挑挑俩圣人的! 震惊过后就是羞耻了,他们都多大了,还要像小孩子一样犯错了被家长领回去,丢脸! 有那暴脾气的,半是劝告半是威胁:“前辈还是把我们放了为好,不然掌教师尊来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乌鸢掀一下眼皮,就在俘虏们以为有戏时,她淡淡“哦”了一声。 这是个什么意思? 六根清净竹变成笔杆大小,在乌鸢指尖旋转,单看她悠闲的举动,看得明白的弟子们心下凉凉。这修士分明是连圣人都不放在眼里啊!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冷不丁的,乌鸢用又变回去的六根清净竹敲了一下杨戬额头,力气可不小,将修成□□玄功的杨戬额头都给打肿了。 “杨戬,玉虚三代门徒,二代弟子玉鼎之徒。于无名洞穴中夺人刀袍,反而强词夺理言自己并未犯贼盗。”乌鸢声音冷清,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杨戬躁得慌,“怎么,阐教是短你法宝了?竟让你不惜颜面去做这番勾当。” 同时的,还有一面水镜,映出当日场景,正是杨戬入洞后发现一口三尖两刃刀和一个包袱,挑开来一看是一件淡黄袍。杨戬就直接把袍抖开,穿在身上。才想起身,就有童子进来说要拿住他这个盗袍的贼,杨戬还不承认,言自己修道多年,怎么会犯贼盗! 这让玉鼎连一点点争辩的机会都没有。 都拿包袱装起来的衣服,难道非要说是被扔了的?后边有童子进来将他抓个正着,还骂对方孽障。真真像乌鸢说的,阐教就缺你那么一件衣服吗? “戬儿,你!”玉鼎要不是被绑着,都要以袖掩面。 杨戬顶着同辈和长辈们的不知是什么含义的视线,简直想运转玄功让自个消失了去。见徒弟这副模样,玉鼎哪里还不明白真假,忍不住扪心自问,他过去难道真的亏待了徒弟,才让得他去盗袍? “唉,戬儿,你……糊涂啊!”玉鼎叹息一声,心里头第一个念头却是庆幸师尊不知这事,不然定惹其不喜。 乌鸢::) 乌鸢又用六根清净竹去敲土行孙,“土行孙,师从惧留孙,色胆包天,意欲强占敌军女将,品性低劣。” 要说杨戬还能说是一念之差,土行孙这个可就令人不齿了。而更让乌鸢齿冷的是,当时西岐阵营无一阻止,阐教所属乐见其成——兄弟的婚事,怎么能叫强迫呢?何况本来是邓九公先允下这门亲事的。 截教弟子落井下石,“玉虚门人?真是让我等见识了玉虚风骨啊。” “不急,一会儿轮到你们。”乌鸢漠然的话语,直把发声的修士噎得心口发疼。 那天晚上清楚土行孙和邓婵玉那事的阐教弟子,皆被乌鸢不厚此薄彼地打了一下,一个个顶着红肿的额头,一眼扫过去极具喜感气息。 “惧留孙。”乌鸢转头盯着他,三代完了了该到二代,“纵容弟子欺辱凡人。你师尊品性高洁,你连他一分风骨都没学到,从外面世界学来的龌龊到记得十成十。” “清虚道德真君,掳走人家儿郎,连封信都不留下。” 乌鸢气得一竹子抽爆旁边数米高的岩石,又是人贩子,又是强奸犯的,和他们一比,截教四大弟子面合心不合,羞愧湿生卵化原型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事你管不管,元始,你不管我管!” 匆匆赶来的元始一听这语气,心里就知乌鸢是真得气坏了,不然不会喊他在洪荒的名称。 元始无视见到他如见到救命稻草的徒弟徒孙们,上前对那团紫雾喊:“阿姐。” 弟子们惊恐了,他们师尊还有个姐姐是三教弟子皆知的事情,内门弟子还看过她的画像,可你看着这一团紫雾,谁能认得出来这是他们师伯! 凉了,彻底凉了,师伯扣下他们,那能叫扣吗?说不得他们师尊还会亲自将他们交给师伯处置。 一同赶来的通天看也不看徒弟们,只道:“阿姐莫气坏了身子,那群丫头小子哪里冒犯了阿姐,阿姐你随意处置,弟弟绝无二话。” 元始点头赞同。 他们阿姐性格再随和不过,甚少有情绪波动,看她气成这样,定是这群小的做下不好的事情来。 紫雾单方面阻碍了其他生灵看到乌鸢的表情,只能从她语气波动察觉出心情。 “小虞,你的徒弟如何教导我不插手,但是我有我的底线。”乌鸢很认真的道,“家暴,强奸,人贩子,贩毒,贩卖器官,这些我绝对不允许出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吃人杀人这个鉴于是洪荒这样的大背景,乌鸢没有过多要求。 元始心一动,就清楚了前因后果,他没有给自己辩解,只道:“是我教徒无方。” 十二金仙心脏抽搐:“师尊……” 是他们没有管好自己和弟子的言行举止,现在倒累得师尊没了颜面。 乌鸢挥手解了两家弟子禁锢,弟子们喘喘不安依次见礼,得了乌鸢一句:“你们先出去,我有事与你们师尊商讨。” 恰恰这时,老子也到了。 -- 第113页 他一进来便问:“何事让阿姐这般生气?” 乌鸢那时气坏了,给元始和通天都是直接一句硬邦邦的“过来领你们徒弟”,给老子的才是告诉他她目前所在,又说出了些事不能第一时间上门报平安,老子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到老子,乌鸢神色一缓,“小霏,还是你更省心。” 老子不明所以,示意唯一的徒弟上前,“阿姐,这是玄都,我的徒弟。玄都,去见过你乌鸢师伯。” 玄都恭恭敬敬行礼,“拜见师伯。” 乌鸢将素色云界旗拿出来给玄都,“好好修道,不要辜负了你师尊的栽培。”敏锐一点的,都注意到乌鸢说的是修道,而不是修炼。 玄都得到老子点头后才收下这份见面礼,道:“是,弟子谨遵师伯教诲。” 第70章 在洪荒的第七十天 “你们先下去吧。” 三教弟子告退,等只剩下姐弟几个时,通天才担忧:“阿姐,你怎么成这样了?” “无事,应该是因为九曲珠和六魂幡碰撞,我现今肉身不太稳定,等过些时日就好了,现在有九曲珠稳定着我的时空,没甚大碍。”就是外形诡异了一些。 “你们仔细说说,我不信你们是收了徒弟都不管的。” 元始先开口:“我管了……” “他们初拜师时用的不是那些个名字,我和通天对起名不在行,索性挪用了那本演义的。”顿了顿,元始继续道,“通天那边我不清楚,他们在我面前时挺知礼懂事。”然后这群熊孩子……哦,现在该喊熊家长了,熊家长们联手给了他好大的“惊喜”,“阿姐你且放心,这事我一定让他们认识到错误,日后绝不再犯。” 乌鸢伸出手,拍拍元始肩膀。 轮到通天了,“阿姐……你还没告诉我他们犯了什么事呢……” “哦,对,我气昏头了。”乌鸢扔给通天一个光球,“用说得太长,我不讲了。” 通天将神识探进去,里面场景一出,他第一时间认识到是在幻境之中,不过之前进入幻阵中的截教四大弟子就没那个见识了。通天看到他们被迷惑了感知,忘记了时间点,将幻境当作现实。 幻境中正是演义里广成子三谒碧游宫的场面,乌鸢只迷了他们感知,没有干扰他们的心性,在龟灵圣母招架番天印变回原形时,金灵和多宝见了,面上现出惭愧之色。 通天脸色有些不好,你们师妹为了对抗人家灵宝变回的原形,你们惭愧个什么劲!惭愧师妹是卵化的精怪? 通天闭闭眼,神识退出光团。 乌鸢道:“因为惧留孙的事,我疑心你们弟子心性和演义一致,使用了手段试探,这事我先赔个不是。” “阿姐哪的话,亏得有阿姐才让我可以及时纠正他们的错误。”通天正色道。他那群徒弟在他面前一向乖巧伶俐,他真心没想到原来还潜藏着问题,这事一个处理不当,同门间翻脸都是轻的。 都是一群不省心的崽子! 乌鸢刚刚出了山洞就被抱个满怀,昭衍抱了她一下,急切询问:“小可爱,失踪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没有受伤吧?” “亏你还能认出我来。”乌鸢都不明白昭衍是怎么能准确发现哪里是肩膀哪里是腰的,“我没去哪里,只是从那时候直接跨越了时间,来到这一个时间点。没有受伤,这紫雾是在稳定我身上的时间,应该是忽然跳跃了时间导致的后果。” “我一收到你报平安的传讯就赶过来了。”昭衍笑容一如既往的甜,乌鸢不知为何,就是从中看出来“我对你好吧,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的“内涵”。 真好,时间并没有冲走她们的友谊。 昭衍忽然鼓鼓腮帮子,“你家小崽子过来了,我回避……” 乌鸢拉住昭衍的手,“不用。” 昭衍顿时弯眼,笑容幅度更大了,反手勾住乌鸢手指,笑嘻嘻道:“那我就陪着你啦。”随即小声嘟囔:“免得你又被金乌害失踪。”偏见已经牢牢立在昭衍心中了。 乌鸢除了给三清和昭衍去信外,还记得给妖庭那边去一份,让帝俊知道她还活着,就是来的不是帝俊,而是一位女皇陛下。 现任妖皇行了个晚辈礼,“师尊。” 乌鸢一看,小萝莉已经变成……emmmmn大萝莉了,外表看着成年,只是乌鸢完全不能把御姐这个名头套在君影头上。对方给她的感觉更像大号萝莉,粉面团子。 “不错。”乌鸢点头,君影看上去气色上佳,应当是摆脱了不能修炼的阴影,又道:“我并没有尽到当师尊的责任,你无需再这么称呼我。” 君影抬头认真凝视乌鸢:“我在别的位面学到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可我并没有教你什么。” 君影再次一拜到底,“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乌鸢深感这话题再扯下去容易没完没了,遂认下君影这个徒弟,但是只许她称老师,乌鸢自认当不得师尊,甚至于顶多是个恩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乌鸢一项都没做到——她原本是要做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君影已经完全成长了,她哪能去摘桃子? 君影拗不过,只得低低喊了声老师,以全这段缘分。 事实上君影也不是真的对乌鸢有太深的感情,不过是出于感恩外加对当年的一点念想,对于一切物是人非后下意识想抓住的最后一丝固执。 -- 第114页 这个地方又来了一位大罗金仙。 枯荷的分身遥遥对乌鸢笑道:“道友,昔日诺言可还记得?” 这说的,就是位面融合一事。 “现在?” “对,时机已到。”看昭衍神色不善,满脸护犊子盯着她,分身纠结了一下,道:“算了,乌鸢你心甘情愿给我两滴精血就成,也不是非要你到场。”反正到了也是当柱子。后半句分身没给说出来,乌鸢实力还不够,枯荷借她去是当通行证的,人没到,精血到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需要枯荷多费些力气。 乌鸢就逼出两滴精血给分身。 分身看向君影:“介意和我走一趟?060可一直念着你去接它,这回从它体内截取了坐标,把位面融合后就能放它自由了。” 君影闻言,柔和了眉眼:“应当的。”又问:“位面融合……可是我曾去过的位面?” “差不多,除了个别融合不了的。” 那就代表她可以见到故友了。 君影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她此前因某些缘故,不得已只能用假名相交,万望他们不要生气才好。 分身撕开空间,在跨进去前回头看乌鸢:“您真的不来?错过这一回,前世之事,您便彻底告别了。” 一位大道以敬称相称,乌鸢可以想象上辈子的她有多么厉害了。 但是…… “谢谢,不必。” 她这辈子过得挺好,不需要再添砖加瓦了,知道不知道和她无关。 “好吧。”分身深深看了乌鸢一眼,“如您所愿。” 第71章 番外:昭衍(含百合,慎买) 昭衍穿越了。 穿越这词是她从小可爱那里学来的,意思是穿梭空间,越过壁障,所以她现在不在洪荒了。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不在原本的洪荒。 昭衍指尖抚过墙上阵法。 这是她自己的手笔,然而她证道之后就把阵法撤了,金仙层次的法阵存不存在都对她没有作用。而现在再一次出现,如果不是她梦游自己摆好,那就是她到了另一个洪荒,看样子还应该是过去,她未曾证道的时间点? 昭衍起了这个模糊的判断后,隐约又觉得不太像。 昭衍甩袖,洞府石门应声而开,日光破进洞中,驱散了阴寒之气。昭衍走出洞府,随手把石门掩上,徒步下山,半道上听得有声音高谈红尘富贵,昭衍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洞门的方向。 没错啊,这是她……‘昭衍’家道场,整座山都是‘昭衍’的地盘,凡人无知也就罢了,既是修士怎会不懂,给山上的小精怪们谈论红尘,岂不坏了精怪们的修行? 昭衍咬了咬指甲,眉峰掀起冷意,神念扫过去,倒要看看谁在算计‘昭衍’山上的小东西们。 昭衍见着一僧一道坐在石头边上,那块高十二丈的大石头她认得,在她的位面,天柱断时有圣人女娲前来借她乾坤鼎——也就是那玉臼的另外一种形态——炼石补天,圣人炼出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石头,多出来的一块被她随意弃在昭衍洞府所在峰下,后来警幻看它又呆又傻,别的生灵说什么都信,反而升起了别样的怜爱,请昭衍帮石头化形。警幻把石头化成了小童子成日带在身边,昭衍见过一两回,是个呆笨的。 但是再笨那也是无稽崖的生灵,何时轮到外人哄骗? 昭衍一弹指,僧道当着石头的面砰地撞到一处,其中一个还说着话,当下就咬到舌头,疼得叫唤。 傻石头还呆不拉叽问:“大师,你们怎么突然撞一起去了?弟子蠢物,参不透大师行为的禅机。” 昭衍毫不掩饰笑出声来。 道人将拂尘一甩,喝道:“何人如此无礼?” 昭衍隔空施法,把僧道扔出山去。她是初来乍到,却也晓得‘昭衍’不见得会和这般无礼的修士来往。她还能不了解自己?既然不是客人,扔出去就不带半分犹豫了。 僧道丢了面子不假,要说实质伤害,顶多算上那一撞一咬,僧人面有不愉,可也没想回去报复,道人脑子转的更快:“早先听闻此山是那位昔日道场,该不会是那位心血来潮从混沌出来,回故地一游吧?” 僧人脸色一变,就差接上一句“兄弟你别吓我”。他们来青埂峰可真真是带着目的来的,就为了引那石头生凡心,不然什么聊天能需要把荣华富贵说得跟演讲似,从头到尾带着煽动引诱。 为了说得打动“石”心,他们可还专门往高门大户里走上一遭,挑着奢华享福的来。 这被成就混元的撞个正着,他们活着离开,真是……命大到想哭的地步。 “不对呀,要是那位回来,警幻怎会让我们过来,她不怕触怒了她?”虚假消息会死修的啊! 这不能糊涂过去,僧道跑去太虚幻境质问,警幻惊得辣手摧花一回,捏着花枝连说三声不可能。 “老……昭衍娘娘修的无情道,一片冰心,哪里会突发奇想回头看看。”警幻可知那位再冷心冷清不过,东西说不要了就绝不会念旧情,一如曾经的洞府,灵宝。 少有生灵知晓,太虚幻境是“昭衍”七情伞所幻生出来的。“昭衍”为修无情道,以七情伞为寄托,将自身情绪斩出,催生出所谓的太虚幻境,掌天下痴男怨女,风月之事,而且警幻则是境中后生的买识。“昭衍”证道之后,把过往舍弃,连同七情伞构造的太虚幻境也被她扔给了警幻,自己飞往混沌,不理外事。 -- 第115页 警幻脸色一沉,“我倒要看看,谁敢冒充那位。”说罢,遁光一起,往无稽崖去。 昭衍把僧道丢出去后现身在石头面前,石头不知僧道是被扔走,只以为是它磨他们带它去红尘体验荣华富贵将他们磨得不耐烦,扔下它离开了。顿时心伤到极点,哪怕昭衍站到它面前也都恹恹的,没再出声。 “你想去人间?”昭衍拿伞轻轻敲了敲这块顽石,石头立刻满血复活,“仙师!若仙师能带愚石去人间,感激不尽!” 昭衍笑了一声,“你这石头真有意思,去看我如何吃香喝辣吗?” “欸?”顽石果真是顽石,顽愚不堪,昭衍都说得这般明白它仍是没领会到意思。 “我说,带你去人间,吃喝玩乐享受到的是我,你一块石头,吃也吃不到,喝也喝不着,什么温柔乡更是没得享受,如此,你和我去有何意义?” “啊,对啊。”石头醒悟,“这、这要怎么做才好?” “化形呀!”昭衍指指自己,“像我,像其他人一样。自己有手脚,有口舌,有身体,还需要人带?自己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石头畅想未来,乐出笑声来,“仙师说得很对,那仙师,我要多久才能化形。” “呃……”昭衍打量着石头,按理说,从乾坤鼎中走过一遭,起点怎么也得比普通草木鸟兽好吧,可……“你先说说,你开灵智多长时间了?” “从鼎里出来我就有意识了。” 昭衍看着石头,说不出话来。女娲补天是上古时期的事,到现在几千年了,这块石头还化不了形,石头脑袋,真是石头脑袋! “罢了,我做一次好事,助你化形。”昭衍说着,就要往石头里拍灵气。她挺想知道,算计着要把石头带走的僧道,发现石头自己长腿后,会怎么修改计划。 要是暂时回不去,这可是她的娱乐项目了啊! “住手!” 昭衍眨眨眼睛,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兴许是角度问题,来者生生看出了凌厉来,腿一软,一个踉跄,顺势往前疾行几步,单膝跪下,以手撑地,“老、老爷。” 昭衍挑眉,“警幻啊。” 只这么几个字,警幻就回过味来,“哪来的妖孽,胆敢冒充昭衍娘娘?”跳将起来,扬手就是一道法力击出。 昭衍轻飘飘往警幻位置一瞥,连七情伞都不需要打开那道法力便在她身前一尺消散。 警幻心头一咯噔,碰上硬茬子了。 “硬茬子”将警幻和跟来的僧道困住,还极为恶趣味变成面团揉成一团,用伞尖戳啊戳,“来,说说怎么打上无稽崖生灵的主意?” 现在这情况,成了鱼肉,警幻只能低头,一五一十说出她的算计。 警幻虽说是“昭衍”的造物,可是这位面修了无情道的“昭衍”已经彻底断情绝爱,想要得到她的关照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警幻空有个太虚幻境,本质上还是相当于白手起家,那还能怎么办?想法子呗。 警幻先是加入天庭,抢了月老一半差事,掌管天下痴男怨女,之后又是拐了不少性格单纯的小仙女去她幻境里常驻,但是细细数来,连着警幻在内,偌大宝境,仅有十五个仙子,而这些仙子都是些可爱天真的小姑娘,常常同情心一犯就私改薄命册,等警幻注意到的时候,本来该劳燕分飞的夫妻没分成,该成一对怨偶的没怨成,该薄命的红颜好好活着给寿终正寝了。 月老还有地府那边都来投诉了! 还有就是小仙子不知轻重,改了命的因果都堆她们身上,警幻没法子,只得把她们放去轮回,辛苦一朝,把因果偿还掉。因为情怨产生的念头,自然也该由情怨终止,警幻就把她们名字放薄命册里了。 正巧赤霞宫的神瑛侍者要去红尘炼心,警幻打算利用他一下,给底下小仙子蹭个顺风车。赤霞宫的人不好算计,警幻想到还有一块补天石流落在外,这石头脑袋愚钝是愚钝,但胜在本身品质特殊呀!女娲圣人炼来补天的石头,虽说没能派上用场,可也和普通石头不一样。要是可以时刻放神瑛侍者转世身边,蒙昧了灵光,使其痴顽,这恩怨情仇自然就能发展起来,她家仙子们渡劫这事就有着落了。 为此,警幻已经去拐了一个女主角来给神瑛侍者当命定之缘,帮小仙子们挡神瑛侍者这朵桃花用的。不然万一侍者回到天上后找过来打算再续尘缘那可就尴尬了。 昭衍听得津津有味,完全当个消遣,“哪家的倒霉到被你忽悠了?” 警幻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 神瑛侍者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喜欢做一些疯事,比如用水来洗雪,再比如给一棵长在灵河岸边的仙草浇甘露,那仙草就是警幻选中的女主。 好好一个小草仙,愣是被警幻忽悠瘸了,信了还泪的鬼话跟着神瑛侍者下凡,也不想想她一棵河边的草哪里需要浇水。 昭衍为这嘴炮鼓了两个没诚意的掌。 “你这前下属可了不得,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放到西方去,得给东方出多么大一口恶气呀,还可以拐回不少好苗子。 凭空走出来的女子面貌与昭衍无二样,只她通身清冷,便是她望过来也感受不到被注视,仿佛普天之下没什么能被她看入眼底。 警幻愣住了,来者她认识,这才是她的了解的真正的“昭衍”娘娘,看她神态气质就与“冒牌货”分得明白。 -- 第116页 昭衍同样愣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啊,对,另一个位面的她,该是修无情道的。 问题是她就好高冷这一口,另一个自己无情道的模样,真是该死的……对胃口! 追还是不追,这是个问题。 #传说中的把自己活成喜欢的模样# #不就是自攻自受吗?干了!# 第72章 番外:巫妖大战 后土站到血海边上,血浪冲上边界漫过她的足背,浪花退去,阴气煞气却还顽强攀在她脚上,试图将这具肉身污染。 后土举起手,在空中一笔一划,“轮”字显现,可到了“回”字第三笔时,她手指僵硬,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画,却怎么也动做不了。 后土心中并不意外,她并没有到可以证道的时候,所悟的道还有些地方没有悟透,这事关她道途的“轮回”二字,自然不能完全写出。 可是她没有时间了! 女娲证道了! 女娲是妖庭的修士,等她稳固了境界后必然是会对巫族出手,总不会因为修为上去了就要被迫离场,哪有这样的道理。问题是,巫族没有混元大罗金仙,这场战斗的结果显而易见。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实在不成就降了,总不能让小的陪我们灭族送命。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会拼到底,但是混元和大罗金仙的差距你们也知道,和一个已经证道的怎么打?”都不是一个层次! 她们大姐帝江低迷的话语在后土耳畔响起,后土幽幽一叹。 若是再给她一段时间……不,便是再给她时间她也不一定可以证道,悟道这事不是按时间长短来计算的,为了巫族,她只能选择这么一条路。 “你想好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询问,后土笑了笑,坚定不移:“为我族,哪怕后土……不复巫。” “今有巫族后土,愿将区区巫体化为六道,引轮回,起幽冥,我为‘平心’,永镇地府。” 天降功德,生生将后土修为提升到混元,付出的代价是后土不得再以“后土”之名在世,改名“平心”,永远只能在幽冥地府活动。 血海分开,阴森森的鬼门关立在其中,血海之中的凶魂涌进鬼门关,发出解脱的欢呼。 在没有轮回的时候,洪荒上死去的生灵灵魂只能飘到血海,被煞气侵蚀,慢慢的变成没有理智的凶魂,只知道互相厮杀,直到有朝一日灵魂本源消耗完,才彻底消散在这世间。轮回之重要,足够让天道给后土预支混元的力量。 其他祖巫奔来血海,却没能见到后土最后一面,只有冥河在血海边上,替后土传话:“平心道友言世上已无‘后土’,不必相见。” “后土妹子她怎么会不愿意见我们?”共工不解。 “为了巫族。她知道我们心中不甘,为了让我们有拼一把的资本,付出代价,只为当我们的后盾。” 世界上哪有凭空得来的力量,定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妖庭有女娲,那么巫族,有她后土在。 轮回出来后,天道就颁布了洪荒的规则改变,所有新生的生命都是通过轮回来安排,也就是说,后土可以在不干扰平衡的情况下,逼迫妖族做出一些妥协。 比如,女娲不许插手妖庭和巫族的战斗相对的,后土也不会插手,而要是之后妖庭能再出一个混元大罗金仙,那就是巫族的命了,天命巫族必败,后土也没法子。 妖庭同意这个条件吗?他们必须同意,不然妖族就要绝后了。 帝俊从娲皇宫中出来后,身后大门紧闭,帝俊知道,这扇门在妖庭得到最终胜利前,不会再向他们打开了。 帝俊对着娲皇宫的大门一拜。 谢女娲加入妖庭这些年的南争北战,谢她把妖族放在心上,不然后土哪里能威胁得到她。 “哥……”太一带着安慰性质拍了拍帝俊肩膀,接下来又要靠他们自己了。 帝俊笑笑:“无事,之前没有混元大罗金仙,我们不也是这么打过来了?” 妖皇,从来不是单靠一个混元就起的凝聚力,过往妖庭的战绩,也从来不是奢望着天降一个混元来帮他们斗法。 “那些……怎么样了?” 太一知道帝俊问的是那九个冒牌货,这事只有他们兄弟俩以及一个乌鸢知道,“还在汤谷,哥你限制了他们的出行,他们还没那能力破开汤谷的阵法。” 帝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养了他们这么久,也该派上用场了。”然后嘴巴动了动,传音给太一,吩咐他去做一件事。 太一走后,帝俊转身回到自己寝宫,看着放在窗台上还没有送出去的灵植,不可避免想到乌鸢。 她……应当是还活着吧。 当年的战斗,帝俊是不得已眼睁睁看着乌鸢被时空裂缝卷走,生死不知,那个奇怪的黑幡也随着她的消失不见了。 少了黑幡,那个修士实力下降了一个层次,被之前在罗睺背后看到的修士杀死,但是他死亡后,乌鸢和黑幡,没有一个见回来的。 为此,帝俊还被通天打了一顿,妖庭和昆仑山,也就没有往来了。就是太一去见,通天也是闭门不见。 帝俊让太一去做的事很简单,让他恢复西王母的身份,然后把太阴星上的一件灵宝——一把弓和十只箭——在必要时刻,交给巫族。 ——妖族的生灵不知九金乌的底细,想来妖皇“子嗣”被屠,可以激起他们怒火吧。 -- 第117页 六十年一度的帝流浆在红月现世时送往洪荒,万兽吼叫此起彼伏,有幸接到帝流浆的生灵借此机会或开智或化形,这些都将是妖庭的生力军,只要帝流浆仍在,妖庭就不怕青黄不接。 可惜的是,至今妖庭都没有一个修士可以完全掌握太阴星。想到这里,帝俊敛眸,眉头微蹙,随手把月桂酿出的酒泼下界,巧合的是人族有一位怀孕的女子被这“灵雨”淋个正着,太阴星的灵物造出来的灵液,至阴至寒,女子腹中绞痛,一天一夜后于明月当空时诞下一女,取名嫦娥。 人族是证道产物,身上自有奇异之处,那酒水中的阴寒,尽数被胎儿吸收,使其生来一副纯阴之体,竟是可以如精怪般吸收月华为己用,可惜其主不知自己体质,不识修炼,月华入体后大部分自行散去,只有一小部分留下自动给她改善体质。 后,九只金乌齐出汤谷,给洪荒大地带来灾难,巫族夸父追日身死,其友大羿深恨金乌,受指引去西昆仑寻西王母,得到西王母送予的弓箭,射下九只金乌,并伤了妖皇一臂。 妖皇失子,当众留下血泪,群妖见他们的皇被欺到如此,激愤不已,一时间将巫族打得节节败退。 * “嫦娥,你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大羿搂着娇妻,可移山填海的手掌小心覆盖在微凸的小腹上,“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打条鲤龙回来给你炖汤喝?” 嫦娥睫毛颤动,娇羞低头,“我不想吃鲤龙,听说北海有头鳖王,我要那个!” “好。”大羿宠溺的道。 大门打开又关上后,嫦娥抬起头来,脸上哪有半分情意,瞳中一片冷漠。 晚上大羿果真带回来鳖王,他身上也负了伤,嫦娥不喜血腥,大羿就先去清洗自己,鳖王交给擅膳的人族去处理。 嫦娥将整锅汤喝个干净,没有留半点给大羿,大羿也习惯了嫦娥的吃独食,嫦娥怀了她的孩子,这些个小脾气他心甘情愿容忍。 嫦娥喝了汤后借口去睡觉,躺在床上睁了眼一宿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然而直到天光乍破,她想要的也没来。 也是,她试过从山崖上摔下去,试过趁没巫发现使劲捶打小腹,这样都不能打掉这个孽种,鳖汤也只是个微小的奢望。大羿不清楚鳖汤的效果,她的同族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还顶着被发现的危险,帮她加了不少寒物,可纵是这般,她还是没能堕掉他。 嫦娥恨死了大羿,恨死了巫族。 还有妖族。 人族式微,他们刚诞生不足千年,比起洪荒其他种族,还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儿,实力不足,没有被欺压,多亏是因为他们是女娲娘娘的造物。 然而某一天就变了样。 先是人族一名女子和巫族相恋,在一起才数个年头,便是怀了两次孕。生下来的孩子一个半巫半人,一个血脉接近纯种。 巫族子嗣素来艰难,别说几年了,有时候几百年都没有一个新生儿降生。那个觋发现这件事之后大喜,上报祖巫,祖巫便挑了一些巫觋去和人族结合,便见到诞下血脉的几率是随着人族来。 虽说血脉不纯,但也是一些战力,整个巫族都没有挑剔,频繁和人族通婚。当时巫族还挺骄傲的,做不出强迫的事,但是直到妖族发现人族的灵魂可以对巫族的肉体有伤害之后,一切都变了。 妖族捕杀人族炼制屠巫剑,巫族对人族这个能伤害到她们的种族态度就不一样了。巫族死的族民多了,需要补回来。当然就是得在人族的肚子里补,你情我愿效率太慢,巫族将人族一些部落掳了,放在族中供巫觋挑拣。 弱肉强食,不外如是。 最开始那个和巫族结合的人族,在知道族人的下场后,自尽了。 嫦娥是大羿挑中的床伴,开始时嫦娥当然不乐意,可是禁脔哪里有权利拒绝,大羿当时和她没感情,对于俘虏用强的他是半点抗拒都没有。 人族,本来就是被掳来当他们的生产工具的,哪里会对还没体现出价值的工具顺着。 是以哪怕后来嫦娥怀孕了,大羿对她百依百顺,嫦娥的态度也只是装作软化,内心并没有触动。 大羿对这孩子可稀罕了,为此还特意找上西王母,求一粒仙丹给嫦娥,让她能有修为。 大羿自信嫦娥就算有了修为也只是空有法力,不懂运用,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太一满足了大羿要求,甚至还多送了一颗,言说剩下那一颗是大羿的,可以提升他的肉体力量,另外一颗给嫦娥,可以让她拥有地仙修为,而如果两颗都吃了,则能长生不老。 修士寿命有数,不成混元在寿数将尽时只能靠延寿的丹药灵果来增寿,而且过了规定的寿数,那时候就得每五百年渡一次劫,过不了的,就算吃了增寿的丹药还是得死。听到西王母说服下两颗仙丹可以长生不老时,大羿都有些心动了。 但是他还是把其中一颗给了嫦娥。 巫族和妖族打仗中呢,要长生不老有何用?被砍中要害该死的还是死,不如先抓紧现在——比如有一个天资卓越的孩子。 嫦娥微笑地接过仙丹,又向大羿讨要另一枚,说等孩子出生她立刻给孩子服下。大羿相信嫦娥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不会将两枚仙丹都吞下,不然大觋的怒火她承受不起,于是就把仙丹给了她。 -- 第118页 大羿低估了嫦娥对他的怨恨。能对他有益的东西,嫦娥都不想留给他。 某天夜晚,嫦娥吞下两枚仙丹,飞快向着月亮飞去,后边大羿在追赶。嫦娥贫瘠的知识里只知道妖庭是在天上,巫族和妖族是死敌,她拼命往天上飞,期望有妖族发现大羿,斩杀了他。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或许之后是会被妖族拿去炼屠巫剑,但是嫦娥还是决定拼一把。 也许……也许就逃过一劫了呢? 嫦娥没发现,她飞行的速度竟然比大羿这个修炼多年的巫族还快。 太阴星接纳了嫦娥,并且把大羿排除在外。而借着太阴星力量来摆周天星斗阵的帝俊,第一时间发现太阴星把力量收了回来,他再也不能借动分毫。 之后,太阴星主诞生。 太一愧疚:“若不是我把丹药给大羿,也不会……”天知道,那丹药他做了手脚,本来是想阴一把巫族的,可惜神通不及天数,两颗丹药都被嫦娥给吃了,而丹药里的药材也不知是哪一味和嫦娥的纯阴之体发生反应,又是满月的月夜,各种阴差阳错之下,倒让嫦娥误打误撞,被太阴星选中。 好在,帝流浆是天道给精怪的生机,嫦娥不好动。 成为太阴星主的嫦娥,当然不可能再把力量借给妖族,经过人族这场大劫,她深知想要过得好,只有自身立起来才行,没有力量,什么都不是。 人族想要成长起来还需要时间,嫦娥与太阴星沟通,借力量给人族,不说能让他们立刻拳打妖族脚踢巫族,仅仅让他们有能力自保,至少逃跑对于一部分敌方来说是能跑得过了。 人族开始拜月,敬嫦娥为月神。 而嫦娥肚子里的孩子,被她吐出来扔到月桂树下,那孩子含着恨出生,灵智蒙昧,只记得一下一下砍着月桂,而那月桂,正是帝流浆的源头。 后记,十二祖巫只有几个留下来,被后土保到地府,妖庭帝俊太一残魂留在招妖幡中,女娲拿着招妖幡没 有告诉任何生灵帝俊太一还活着,后世凡人把月神名字误记为常羲,并将嫦娥与月神分割开来,更有写她与后羿——有穷国君王,一些人将他和大羿混淆了——的故事。 更有风流诗人写下: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