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目张胆》 第1页 [穿越重生] 《明目张胆》作者：北方有酒【完结】 文案 季奚十四岁那年，还在德国，家里来了个寄住的留学生哥哥。少年温良清冷淡漠，叫她爸爸老师。 然后她发现，这个哥哥受她父母所托，盯她挑食盯她成绩还盯她中文！ 后来温良离开德国。她揪住温良的袖子，眼泪汪汪。温良弯腰捏了下她鼻尖，不甚温柔：哥哥会给你发邮件的。 至此，再无踪迹。 她抿着唇打开日记本，面无表情地写下几个大字：温、良、死、了！ - 某高校近期回国的温良教授，清冷矜贵，孤傲寡言，公认的高岭之花。 一次科研会议后，温良被好友拉去附近影视城，恰逢剧组找男主德语文替。 他握着钢笔拍完，目光扫过女主文替， 彻底愣住。长相明艳且眼熟的姑娘瞥他眼：哥哥，你都沦落到做文替了？ 温良眉眼寡淡收回：嗯。 拍摄结束，小姑娘不见踪影，好友介绍：好像是个经纪人，出了名的高冷美艳。 是吗，他若有所思。 想到离开德国那天，小姑娘借酒吻向他的喉结，喃喃着：哥哥，你不要喜欢其他人好不好。 他哑着声音，要小姑娘乖一点。 当天晚上好友发来小姑娘代班综艺的视频，小姑娘妆容精致出现在镜头里，主持人调侃问了句：小季老师的初恋，还在吗？ 季奚明艳大方地盯着镜头：初恋？哦，死了。据说警察赶到现场时，连尸体都没见到。 弹幕满屏同情。 温良：“……” - 季奚为某星空计划综艺代班评委，因美貌出圈频频被pick。 最后一期录制后，小鲜肉大胆挑逗：小季老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她直盯镜头，红唇微扯：温良，我喜欢温良的。 小鲜肉挑眉一笑：好巧，我就是温良挂的，您看行不行？ 她面无表情：你确实不行。 直到某次旗下艺人直播后忘关镜头，季奚毫无察觉地进来。 一面容清冷矜贵衬衫半卷的男人入镜，给美人递了杯感冒冲剂，嗓音清冷：不许偷偷倒掉。 美人蹙眉哦了声。 围观群众：？？？ 某高校学生：卧槽？这不是我们学校好不容易请回国的温良温教授吗？ 当晚，季奚登上微博。 大家好，这是温良。 于是，一堆“卧槽，这他妈居然是个谐音梗”的马后炮当中，据说连尸体都不剩的某人微博回复：抱歉，已诈尸。@季奚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奚，温良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的暗恋，明目张胆。 立意：共建社会注意和谐社会 第1章 明目张胆 品相绝佳。 【小季姐，到哪了？】 【小季姐，救场如救火，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啊！】 消息催命式发来时，季奚低眸瞥了眼，伸手摇下车窗。 临江秋意来得早，带着轻微的寒。 她只吹了会儿，就觉得清醒了，甚至还有些冷。 司机普通话带有口音，絮叨着临江特色，劝说季奚要去尝一尝江氏老店的糕点，尤其是蟹粉酥。 季奚嗯了声，道了声谢，才低眸回复消息：【很快。】 - 车子刚停下，季奚手还没动，车门就被拉开。 转眸就对上赖赖圆圆的小脸，小姑娘泪汪汪道：“小季姐，你可算来了。” 季奚微哽，睨她眼：“忍住。” 赖赖顿时止住眼泪，很轻地抽泣，嘤嘤两声。 “……”季奚沉默几秒，把纸巾递给她，“导演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赖赖又抽泣了下，啊了声，倏地想到她是被拉来救场做文替的，拉着季奚就小跑着进了影视城。 她跑得急，又一路弯弯绕绕。 季奚脚下还是高跟鞋，跟着一路小跑，眉间微蹙，倒没说话。 片场在影视城民国建筑区，中西合璧的别墅。 赖赖带着她绕过了拍摄，进了休息间。 女二号阮静正在化妆。 阮静斜眸瞧见她，脑袋僵硬地笑，“今早陆老师提起你会德语，又刚好在临江，我就猜导演肯定会把你骗过来当文替。你这经纪人当的，业务范围还挺广。” 她还想说话，被化妆师固住脑袋。 季奚瞥她眼，“幸灾乐祸？” “不敢，经纪人大人。”阮静嘴上说着，却还在笑。 “……” 阮静确实是季奚带的艺人，就连这部戏的女二号，也是季奚带着她谈下来的。所以，陆老师跟导演一提，导演直接拍了板。 两人倒没多聊，季奚跟阮静交代着两天后的活动，又发了新的行程表给赖赖。 休息室内很安静，须臾，对面休息室门被打开。 “这江导软硬不吃，没什么背景，谱子倒是摆得挺大！”有嗔怒的声音传进来。 季奚被打扰，皱眉。 赖赖吐舌，低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谁谱子大，上次拍摄，阮阮姐和她的对手镜头需要补拍，结果人家倒好，一句档期不定，让整个剧组等了一周。更过分的是，刚才在片场，导演还以为我是她的助理，连带着把我臭骂一通。” -- 第2页 “江导是不好明面骂林宁洛，所以指桑骂槐。”阮静无奈。 赖赖委屈，一想到这，又要眼泪汪汪。 季奚嗯了声，难怪刚才小姑娘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对面休息室倒还没消停。 季奚对听别人隐私没兴趣，把行程重新发了份给赖赖，起身去洗手间。 只是没想到，刚进去不久，又听到林宁洛和她经纪人的声音。 洗手间门被关上，季奚也不好出去。 林宁洛大概在补妆，她经纪人出声道：“不知道阮静那边会不会接触，他们壹嘉娱乐还有流量的半壁江山坐镇，如果插手，咱们估计有点困难。” “这不应该是你个经纪人考虑的事吗？” 沉默几秒，谈话继续，“行，我考虑。对了，你表哥家里不是有点背景，你不是说今天他受你妈所托来影视城给你带东西，让他介绍下身边的富二代什么的，说不定能接触到LW的高层。” 林宁洛的声音开始不耐烦，冷嗤一声：“你说陈正歆？那就是个搞科研的书呆子，富二代？他要真有富二代朋友，我至于跟宋总那个油腻男？还说什么给我介绍靠谱的相亲对象，也不看看他周围那些大学老师都几斤几两，宋总随随便便能送我一套房，他们能干什么？” “那他还要跟你介绍相亲对象？” “呵，”林宁洛冷笑，“我妈托的，说是他们中什么研究所的，我可没兴趣。那些都是什么人，无趣又迂腐，也配？” 季奚划着屏幕的指尖顿住，眸子早已冷下来。那边林宁洛的经纪人叹了口气，“行了，代言我再想想办法。不行的话，就回江北组个局，让宋总牵个线。” 声音逐渐消失时，季奚抿着唇角出来，在洗手台旁洗手。 - 刚回到阮静休息室，赖赖就迎上来：“小季姐，导演助理刚才来找你了，说是林宁洛还要休息，先拍文替镜头。” 季奚想了想，她看向阮静，“私人假期推后一天。” 阮静默契出声：“见品牌方？” 季奚点头，赖赖不明所以，阮静笑着凑近她：“林宁洛惹到你了？” 季奚挑眉，红唇轻扯：“惹大了。” 阮静微愣。 “对了，公司不是说Wn不确定会找亚洲明星代言，咱们先不考虑的吗？”阮静问。 季奚想了想，“我回江北之后会约品牌方确认，你先好好拍戏。” 同时，休息室的门忽地被推开，年轻男孩目光茫然地扫了眼室内的几个人。他目光停在季奚身上两秒，稍顿，问阮静：“阮阮姐，小季姐回来了吗？” 赖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化妆师笑着指了指季奚：“小季姐在那儿呢。” 年轻男孩啊了声，目光又转回季奚身上。半晌，只好尴尬道：“小季……老师？” 季奚生得好看，肌肤冷白如玉，整个人穿着黑色及膝裙带着米色西装外套。露出的小腿直挺，白得让人挪不开眼。没上妆的五官又太优越，带着似有若无的神秘。饶是站在以神颜盛名的阮静身边，也毫不逊色。一淡一浓，相得益彰。 他没想到，微信上高冷的小季姐，居然这么年轻，还这么…… 美艳。 他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那一声“姐”实在是叫不出来。 “别叫老师。” 季奚不喜，阮静轻声交代，“我提前问过了，是我和林宁洛的文替。字迹一样也无所谓，剧本里我俩的字都是男主教的。不过落款记得用中文，名字不一样，副导会提醒你。” “……”季奚点头，跟出去。 - 年轻男孩边走，边不好意思地交代情况道：“本来我们有德语文替的，刚好一男一女，是对情侣。谁知道早上两人都没来，我打电话一问，才知道赌气分手了。女孩边哭边说：我都分手了难过成这样了，你还找我做文替！有没有人性！硬是把我说得一愣一愣的。” 男孩很健谈。 季奚微哽，他继续，“我这也没办法，副导演知道了，直接夺电话骂过去。结果人家倒好，一赌气，一张车票飞回了家，还哭着说副导演不是人。这，搞得跟我们副导演甩了她似的。” “……”她想象了那个场面，抿起唇角。 “临江这边高校不多，就一所理工院校，影视城位置又偏，一时实在找不到人。还好陆老师拍早戏的时候，提了句小季……季小姐会德语，救场如救火啊，季小姐你就是来救火的。” “……算不上。” 他口中的陆老师，是这部戏的男一号，也是壹嘉娱乐的老大，季奚的老板。 - 两人别说边走，就到了片场。 男孩诶了声，“在拍男主文替，找到人了？” 季奚望过去，拍摄场景在书房，带着厚重失修的味道。 器材、灯光、和工作人员几乎挡住了所有视线。 她没什么兴趣，还是被年轻男孩叫到了监视器后。副导演乐呵呵地，开心得合不拢嘴：“绝了，真绝了。” 季奚无聊，这才往监视器上看了眼。镜头内清隽修长的指尖握住墨色钢笔。 冷白的肤色，清瘦，线条流畅。青筋在冷白的皮肤下，克制又禁欲。可莫名地，在特写镜头下，无端多了几分欲色。旖旎地让人想知道，这双手，如果与人交缠着，会是怎样春景。 -- 第3页 倏地，季奚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很快将目光从镜头上转移。 忍不住感叹，江导就是江导。连这种镜头，都能拍出情爱的质感。 他正想着，副导忽地回过神来，冷不丁地打断现场的安静：“江导！” 还想让灯光师调整位置的江导一愣。 副导一脸无可救药地提醒：“咱们是要拍德语！写字！你让B镜往上拉干什么！” “操！” 江导猛地回过神，把对讲机一把丢在副导身上，“老子手控不行啊！” 副导：“……” “把对讲机给老子捡回来！” 江导尴尬地咳一声，副导忙哈腰捡了回来，“请好吧您嘞。” 两人合作多年，自然不在意这些。副导小心提醒，“这位那气场你可见着了，本来人家就没打算帮忙，要不是我和他朋友一起求着，人家压根眼神都不给我。所以祖宗，你就把那点控收一收，行吗。” “滚蛋。”江导没耐心。 年轻男孩感慨一声，“这么难搞啊。” 季奚低眸，没在意。 棚内小声惊呼了下，季奚侧眸撇过去，发觉林宁洛也来了。 她笑得很甜，一一跟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停在盯着人群焦点的拍摄处的男人旁。林宁洛叫了声什么，戴着眼镜的男人笑了笑，把手中封装得很温馨的盒子递给她。 “谢谢表哥。”她甜声道。 一句话，撇清了和男人可能会有的绯闻。 季奚没所谓，想到林宁洛的话，疑惑往男人身上看了两眼。 又默不作声地收回，盯着监视器。 由于江导原因，需要重拍。有人去交涉，男人应该配合了。这回镜头特写倒是给了男人的手和握着钢笔写德语的动作，男人的落款是男主的英文名。 清瘦凌厉的笔力。 季奚不知不觉看得入神，想着，他该写中文，瘦金体。 一定很漂亮。 导演不知是有意无意，拍着，还是让B镜往后上拉了拉。握着钢笔的手，青筋若隐若现的手腕，扫过流畅的小臂线条至白衬衫半卷处。无端的性感禁欲。 季奚沉默几秒，有句话她想说，但忍住了。 “茶水呢！”江导忽地出声，“A镜保持，B镜下拉，往前推，C镜跟近，下拉。” 同时，镜头里握着钢笔的手微顿，一杯茶水顿时泼下。 这是女二恼羞成怒的片段，不知谁嘟囔了一句，“靠，不是去掉了这个部分吗，没提前说啊。” 棚内很安静，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地盯着镜头。 季奚也忍不住盯着。 监视器里的男人似也没料到，顿了几秒，慢条斯理地继续落款，停笔。 继而，动作不急不缓地把钢笔合上。水滴顺着他的手背蜿蜒流下，或滑过指尖，或透过指缝。 啪嗒一声，掉落在红木书桌上，化作极小的一滩水渍。蜿蜒着。 “卧槽。”副导演没忍住，这也太…… 其余人颇有同感地点头，心照不宣地没吭声。 “Cut！” 一声下，副导额头上的汗都快下来了，就连一旁戴着眼镜的男人也急忙挤了进去，声音从嘈杂中透过来：“没事吧？” 男人似乎没说话，在围上去的人中安安静静的。 季奚看不清，索性收回目光，想着这人如果跟林宁洛的表哥认识，相亲对象？ 还是林宁洛的相亲对象，季奚沉默着，真是可惜了。 如此品相绝佳的手艺人。 第2章 明目张胆 是不认识。 男主文替拍摄结束，江导倒是满意地笑出声，侧眸瞧见季奚，又笑：“小季啊，我就猜嘉言能把你骗过来。” 骗。季奚扯着唇角，嗯了声。 江导和他们壹嘉娱乐来往不少，自然认识她，也知道她不跟外人打交道的性子。棚内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注意到多了个人，还是个美人，极品美人，低喃着往这边边看。 “我的妈，季奚啊，难怪去年一张照片能转发几百万，我要是有这颜值，做什么经纪人啊。” “操，真是极品骨相美人。” 低语声嘈杂着，江导依旧笑眯眯地：“放心，不泼你。” 季奚：“……” 道具组开始换书桌的陈设，季奚过去时，男人似乎已经不在棚内。倒是剧组内的小姑娘都低声议论着：“江导哪找的文替，这脸这手这身材，也太帅了吧，清冷禁欲挂我永远爱啊！” “陆男神、程男神，对不起，我要暂时爬墙一天！” 小姑娘激动着，季奚眸子微阖，打量着桌上的陈设。副导演在一旁说着注意事项，又提醒她把外套脱了。 她倒没矫情，把米白色外套交给一旁的导演助理。因为谈事情，她穿了稍正式款式又简单的黑色裙子，搭了西装外套。 眼下只剩黑色收腰裙，锁骨处白肤和完美的肩颈线条露出。脱下外套，白而纤长的手臂线条柔软，至手腕处，像是一帧中世纪的油画。 季奚有个优点，但凡她一认真，会自动忽略周遭所有人。她扫了眼一旁被合上后还摆得规矩的钢笔和信纸，愣了下。 看来搞科研的都有强迫症。 钢笔是万宝路的，季奚对这个系列很熟悉，限量发售，而且是典藏版。她想着剧组倒是舍得，拿起钢笔，把笔帽随意搁在左手边，毫不规矩。 -- 第4页 副导又不放心地叮嘱着，说他会在一旁提醒信件内容，让她用德文写下来即可。与阮静说得一样，落款要用中文。 内容不算长，季奚久待过德国，比了个OK的手势。 导演和工作人员调整好设备后，忽地出声：“Action！” 身旁导演助理低声念着内容，提醒季奚。季奚倒是没什么困难，完成第一部 分后，导演直接喊了“Cut”。 第二部 分是女二给身在德国的男主写信，男主曾是她的德语家教。字里行间里都是爱极生恨地指责，可最后，却是乞求男主回来。 季奚沉着心思，目光落在信纸上。 一声“cut”，导演拿着对讲机说了声谢，作为标准手控，似乎对一天的不顺利中还有这么两场简单又省心的拍摄很满意，说了句算是有了一点进度。 “小季老师要不要来看看？”江导晃悠着右腿调侃地笑，季奚红唇微扯，没兴趣。倒是赖赖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把手机屏幕递给她。 灯光昏黄，晦明晦暗。唯一的一处光透进来，落在白皙的手腕上。洁白莹润的指尖轻握黑色钢笔，字迹流畅，小指处沾了些许墨汁，黑白交映着。 季奚眉心微跳，赖赖凑到季奚身旁，低声：“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两场写字的镜头，都拍得活色生香的。” “……” - 剩下的戏份才是正经戏份。 工作人员收了信件，忙着转换场地，布景。 赖赖是阮静的助理，没继续待在这里。 季奚接过导演助理递来的外套，道了声谢。只是坐得久，腿有些麻，她索性没动。 “季小姐，那我们就先过去了，等会儿会有人来整理场地的。”导演助理提醒。 季奚点头。 外面有动静传来时，季奚没在意。她弯腰，伸手轻揉小腿。 直到林宁洛的声音传来，“表哥，你早说是介绍这个男人给我认识啊。” 对方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有脚步声渐进，有人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那位“手艺”一绝的，还真是林宁洛的相亲对象。 季奚腿上缓了缓。 有人进来时，林宁洛声音更甜了：“表哥，中午我做东，请你们到影视城的听楚轩吃饭吧。” 听楚轩是高级会所，会员制，门槛颇高。 整个临江，只有影视城这边一家。 陆嘉言也在会员之列，菜品是一绝，可价格也是一绝。 陈正歆正犹豫着，就瞧见男人神情寡淡地往书房内室走，蹙眉理着微湿的袖角。 陈正歆：“……” 人是被自己好说歹说拉过来的，平白无故地又被副导求着做了文替不说，有洁癖的人还被泼了杯茶水。陈正歆心里犯虚，咳了声。 林宁洛又说：“表哥，你还没介绍这位哥哥呢，哥哥也是科研所的吗？方便的话，能不能加个微信？” 陈正歆擦了额头的汗，没搭话。 季奚刚动了动小腿，没打算继续听，要走。同时，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近。 直至，进到书房内室。 她下意识抬眸，彻底怔住。 - 入目即是男人挺拔的身姿，再往上，季奚表情微变，要走的动作彻底停住。 两人目光交错，停顿了几秒。 外面收拾场地的道具师说了句什么，季奚没听清。 她抿着唇角，没出声。 男人神情寡淡，白色暗纹衬衫微卷，清冷矜贵。他眉眼清隽又深邃，眸色很浅，鼻梁、唇角，直至下颚线，清瘦流畅。像是画师勾勒精雕出的艺术品。 他眸低似有浮光，继而，眉眼微阖地下移目光。 落在她手边。 被他规整搁置的钢笔，此时笔帽在走手边，笔身在右手边。随意摆放，斜着搁置，莹润白皙的指尖下压着信纸上还胡乱画了乌龟和几句德文。信纸也随意平铺着，被收信件的人不小心打乱着。 凌乱，不甚规整。 陈正歆忍不住眉心一跳。 乖乖，早知道自己就不拉这位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舍命陪君子，还是这位在舍命陪君子了。不过，这位美女好眼熟啊…… “对妹子温柔点。”陈正歆压得很低声。 季奚也注意到他的目光，稍顿，刚才她觉得冷，只顾着穿外套，钢笔还没来得及合上。 不对，钢笔不是剧组的？ 他蹙眉看被摆放得歪斜的钢笔和信纸，抿起唇角，神情寡淡又清隽，说不出的禁欲和性感。季奚莫名想到第一版镜头，目光挪向他青筋微露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自然地挪开目光。 两人都未说话，陈正歆先察觉了不对。嗅到八卦气息的陈正歆咳了声，惊讶又不确定道：“你们，认识啊？” 静默半晌，季奚抿住唇角没说话。倏地，清冷的嗓音响起 “错了。” 陈正歆一愣。 “语法错了。” 温良目光落在她手边信纸的德文上，陈正歆怀疑自己自己听错了，这么个极品美人在跟前，这人只想到一句“语法错了”？而且，人家写得挺好的啊，哪里错了…… “……”季奚低眸扫了眼信纸，是错了，只是刚才着急，所以才少了两个词汇。 她敛眸没吭声，直勾勾地盯着气质清冷的男人。 -- 第5页 - 须臾，季奚抿住唇角，低眸把手中的钢笔合上。 许是林宁洛的那声“哥哥”使然，亦或是男人的冷淡使然使然。季奚放下钢笔，起身，直视男人。她长发微卷，打理得很好，部分垂至胸前，墨发雪肤，还有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贴身的小西装外套勾勒出腰身，可堪盈盈一握。 男人衬衫西裤，清冷矜贵。 季奚努力压住眸底的东西，须臾，红唇轻扯地淡笑。她声音很低，细眉微挑地凑近些许，“哥哥，怎么都做文替了？” 陈正歆摇头，想着又是位被高岭之花拒绝的妹子，只是这妹子实在好看，可惜了…… 可下一秒，男人蹙眉，神色平静地顺着她的话嗯了声。 陈正歆不可思议地扶了自己下颚，一旁的林宁洛也瞪大了眼，倏地想到网上对季奚的评论。高冷、美艳、如盛世优昙。思及此，她嗤笑一声，什么高冷美艳，原来也是上赶着勾搭男人的！哥哥妹妹，也叫得出口…… 觉得自己窥见了大八卦的陈正歆已经开始结巴了，“那，那个，真认识啊……” “不认识。” 季奚出声，随意将被自己画了乌龟的信纸团成团，丢进垃圾桶里。她没抬眸看男人表情，往外走。 男人目光微敛，盯着她的背影须臾，低应了声。 “嗯，是不认识。” 第3章 明目张胆 握住拉杆。 听不出情绪的淡声。 陈正歆稍语塞，表情怪异。 高跟鞋落在地板的声音缓慢消失，陈正歆还没回过神来，林宁洛轻哼了声。 男人寡淡地从桌上拿起钢笔，指腹很轻地摩擦了下，敛眸，收进西裤口袋里。 陈正歆正要措辞缓解尴尬，被林宁洛抢了先：“表哥，我助理订好位子了。这位哥哥也一起去吧？” 她抬眸看向男人，敛下惊艳和悸动。她这个所谓的表哥，总算靠谱一回。 陈正歆啊了声。 男人蹙眉。 “不用，”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下不为例。” 林宁洛以为他改主意要去了，心头一喜。 了然的陈正歆顿时眉心一跳，“温教授，温大教授，我保证，没下次了。” 他下个月的课还需要这位帮忙呢，光这一回拉着人来陪自己见林宁洛，又文替又泼水的，自己这小心脏都快没了。 还敢有下回？ 男人低眸看了眼时间，转身下楼。 随即，陈正歆看向林宁洛：“宁洛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舅舅舅妈的东西和话都带到了，下次表哥请你啊。” “对了，舅妈一直让我给你介绍研究所的。但知道你职业特殊，表哥就不掺和你的私生活了，你多哄哄舅妈，她就不生气了。”陈正歆说着，摆了摆手，也离开了。 林宁洛表情难看，隐隐明白了什么。她还没被人这么忽略过，冷嗤了声假清高。 陈正歆跟上男人时，轻叹口气：“我跟这表妹是真气场不和，招架不住，幸好今天拉着你一起来了。” “不过，”他别有深意地笑，“温教授，你真不认识刚才那位美人啊？就你那钢笔多宝贝啊，平常都不让人动，上回我借用都不行，美人动了你居然没生气？” “……”温良没接话，余光倏地瞥到不远处转角的身影，停顿几秒。 又平静挪回。 - 季奚跟着导演助理到片场时，副导演正和阮静说着等会儿的走位。 没一会儿，林宁洛和她的经纪人也来了。林宁洛脸色不太好，赖赖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再被导演指桑骂槐。倒是林宁洛经纪人白静和季奚打了招呼，季奚颔首，转眸和赖赖站在一旁。 “小季姐，我怎么觉得林宁洛这会儿心情很不爽？”赖赖小声道，季奚想了想，“可能临近杀青，舍不得阮阮吧。“ 赖赖一哽，“这话你自己敢信吗？” 季奚：“……“ 拍摄开始，季奚靠在一旁看了会儿。莫名地，想到刚才。 年龄感这种东西在他身上太弱。低眸系着衬衫袖扣，清冷冷的，带着拒人千里的矜贵疏离。这点，倒是丝毫没变。 季奚想到林宁洛的神情，和温良冷淡的回应，低眸喝了口水。 赖赖无聊地抱着保温杯和外套，倏地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看向季奚：“星空计划的节目你还记得吗？” “记得。”季奚挑眉，“怎么了？” 最近有公司在筹备一场选秀直播节目，不光请了圈内知名唱作人和唱跳歌手，还特邀了几家知名娱乐公司的经纪人做观察员。 壹嘉娱乐这边本来定的是金牌经纪人周栗，可前段时间周栗由于私人原因请假，所以公司这边临时让季奚接替。 季奚本是拒绝的，可公司这边给的答复是：你最闲。 季奚：…… 她眉心一跳，赖赖却分外兴奋道：“等你代班的时候，能不能替我问我墙头要两张签名照？” 季奚思忖几秒，红唇轻扯：“还早呢，等开始录制吧。” 赖赖当即伸手抱住她，“小季姐，我爱你！” “……” 季奚并未片场待很久，她先在影视城附近见了阮静下部戏的导演和制片人，从咖啡厅出来时，天阴沉沉的。 刚打到车，雨滴已经急急地砸上了车窗。 -- 第6页 - 窗外雨势赶急，夜幕浓重，伴随着连续不断的雨声与时不时的雷电闷响。 温良倚在落地窗前看了会儿，想到酒店二楼还有个茶室。他去时陈正歆已经到了，冲他招手。 茶香弥漫着，陈正歆倒了盏茶递给他。两人除了去影视城，几乎一整天都在临江大学的科研所参加会议，这会儿难得空闲。 从二楼往下看，雨幕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温良低眸抿了口茶水，一旁的陈正歆忽地咦了声，“好巧啊。”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温良看到长发微卷的姑娘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进了酒店大厅。身影消失在视线盲点时，温良蹙眉，轻握杯盏的指尖微顿。陈正歆却啊了声，“我想起来了。” 温良掀眸看他，陈正歆一脸不思议又惊讶，“好像是个经纪人。” 陈正歆补充，“是叫季奚，圈内出了名的高冷美艳。” 高冷。温良若有所思地敛眸，轻握杯盏的指尖微顿，茶水溅出些许。须臾，他淡声应了句：“是吗。” 陈正歆疑惑，还想八卦，却被手机铃声断，只好先回酒店房间接电话。 温良侧眸盯着小姑娘刚才消失的方向，想到在片场时她微扬的眉眼，轻捏眉骨。 变化很大，可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 季奚刚到酒店房间，就接到了阮静的电话。 “到酒店了吗？”阮静那端问。 “刚到。”季奚刷房卡进去，那边八卦道：“剧组的这帮姑娘快疯了，我可听说，今天陆哥的文替是个极品帅哥。怎么样，是不是真极品？” 季奚沉默几秒，把外套搭在一旁晾着，思忖着，她扯唇：“还行吧。” “还行？”赖赖愤慨地插话，又被阮静夺了手机，“诶，你这怎么跟剧组的人说得都不一样？” “她们瞎？” 阮静气笑了，“整个剧组都瞎？” 季奚：“可能，传染。” 阮静：“……” 我信你的邪！ 阮静还要睡美容觉，两人没多聊。 季奚打开工作邮箱一一回复了工作室的，以及几个制片人发来的工作邀约后，简单洗了个澡。 她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本来今天的计划就是补觉，谁知道又被一个电话叫去救火。 迷迷糊糊地，她侧身睡着，做了个时间久远的梦。 季奚梦见自己还在文理中学那会儿，活动课结束后，她像往常一样回家，瞧见客厅里站着的少年彻底愣住。 少年随意地靠在书架上，身上衬衫系扣一丝不苟，袖角微卷，手里还拿着厚重的分子生物概论。 她爸爸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转头跟季奚说：“奚奚啊，这位哥哥是爸爸的学生，也是爸爸很好的朋友的儿子。以后呢，这个哥哥会住在我们这里。” 阳光错落着透进来，落在他的碎发上、肩上。 那时候温良表情很淡，眸色稍浅，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会儿，微微颔首。 须臾，目光又落在书页上，转头同季教授聊着她听不懂的话题。季教授惊叹地看了眼他，用中文毫不掩饰地夸赞。 十九岁的少年，和男人清冷矜贵的模样重叠着。 倏地，她被闹钟吵醒。 季奚摸出手机，哑着嗓音接听，是航空公司关于航班取消的提醒。 轰隆一声惊雷，季奚忍不住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眼，才发觉雨还在下着，手机里陆陆续续连发了几条预警。 季奚想了想，直接订了最近一趟回江北的高铁票，却再也睡不着了。 - 临江大雨让太多人改了行程，季奚到酒店大厅时，已有不少人在等出租车。 她皱眉，下午还约了新媒的导演谈阮静综艺的事儿，不能迟到。 身旁有人撞过来时，季奚手上不受控制地一松，拉杆忽地从掌心滑过。 “抱歉抱歉。”那人连声抱歉，季奚随意应着，转头就瞧见行李箱被人不小心碰了下，直直滑行着往等车的人群中去。 她下意识地想要小跑着追过去，银色小行李箱正要直直擦过一人的黑色长裤。 “抱歉，这……”她忙道歉，同时抬眼往上。很快，神情缓慢地顿住。 这是有多巧。 正听身侧年轻男孩说话的男人掀眸，隔着两米的距离，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两秒。自然地，修长的指尖轻握住拉杆，阻止了它继续向后滑行。 随即，他又平静地挪回目光，眉眼清冷地同年轻男孩说了句话。 男孩恍然大悟地点头，又继续说着什么。 “……” 季奚盯着他轻握拉杆的手，思忖几秒，挪步过去。 他还在同年轻男孩说着中英混杂的名词。 年轻男孩倒是不大认真，狐疑地看她眼，又来搭讪的？这都第几个了，不过，这个是真好看啊…… 他忍不住又看两眼。 “记住了？” 清冷的嗓音忽地响起，年轻男孩愣了下，“啊？啊，记住了。” “明天写份报告，邮箱发我。” “啊？” 年轻男孩哭丧着脸，“明天？温教授，要不你再讲一遍吧。” “……” 温良抬腕又看了眼时间，淡声道：“讲座内容备份我邮箱发过，最迟后天中午，初稿发到邮箱。” -- 第7页 年轻男孩这才缓和些，忙不迭地点头：“教授我爱你！” “……”他眼皮微掀，看了眼年轻男孩。年轻男孩嘿嘿笑了两声，温良抿唇，随他去了。 季奚适时地插话，盯着还被他轻握着的拉杆，“行李箱。” 年轻男孩啊了声，这才发觉温良垂下的左手中多了什么。温良没应声，将手中拉杆调换了顺眼的方向，才掀眸看她。 他眸色偏浅，神情很淡时，衬得整个人更清冷矜贵。稍顿，他平静地收回目光，偏头看连绵着的大雨：“高铁站？” 年轻男孩又啊了声。 季奚下意识点头。 温良把手中资料交给男孩，淡淡嗯了声，一副没在意又真不认识她的模样。 季奚微抿唇，正要说话，身后适时有陈正歆的声音传来：“这么巧？我们航班取消了，又急着回去，也要去高铁站。” 陈正歆自来熟，年轻男孩叫了声老师。 季奚还没说话，陈正歆笑着解释，“放心，我们真不是骗子，正经大学教授。这会儿实在不好打车，不过刚好，这边学校的人会开车送我们过去，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吗？” 他说着，分外热心熟稔。年轻男孩也立即兴奋道：“对啊对啊，一起呗。” 温良淡瞥他二人，没出声。 季奚想了想，左右自己赶时间，她是心动的，“……那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年轻男孩笑得灿烂。 季奚眉眼一挑，乐了，冲着陈正歆和年轻男孩道了声谢。 温良神情寡淡地敛眸，冷不丁地开口：“先上车。” 雨太大，从酒店阶梯到车门处，雨滴直直砸下来。年轻男孩正要撑伞，温良叫住他，“辛苦把行李送到车上。” 年轻男孩立即点头，“好嘞。” 他撑着伞接过温良手中的小行李箱和陈正歆的资料包，一起拿过去。刚好，从酒店里出来另外一个男孩有问题问陈正歆，两人边走边上了车。一时间，只有季奚和温良还在酒店门前站着。 两人都没再说话。 季奚瞥了眼他空空如也的手上，思忖几秒，默默撑了自己一直拿在手上的伞。 她往前走了两步后，回头看温良，思忖着道：“温教授，不走吗？” “嗯。” 温良敛眸，自然地走到伞下。 他身量高，季奚没穿高跟鞋，堪堪到他下颚。季奚只好把手腕抬高，再抬高一点，把两人都罩在她的伞下。 雨声和人声交映着，季奚想着这人真是半点没变，性子冷，连句场面上的客套都没有。 雨水积在台阶下，季奚不小心踩下时，有些许溅到他的长裤一角。 她沉默几秒，“抱歉。” 温良无言。 “看路。” 片刻，头顶倏地传来清冷的嗓音。季奚愣了下，手上的伞已经被人接了过去，“先上车。” 温良神情平静地收伞，在她身后也上了车。 车内两个男孩正讨论着什么分子建模，一见他们上来，反倒安静了，直勾勾地盯向温良：“温教授，我才知道二室的课题报告下下周五才让交，咱们能不能也缓缓。” 温良掀眸，两个字封死两个年轻男孩的幻想：“不能。” 两人啊了声，陈正歆乐了，“行了，有点态度，这两天你们可比二室这两周的收获都大，别不知足啊。” 温良没给他们眼神，陈正歆反倒诶了声，“怎么回事，刚才没给你留伞吗？” 季奚愣了下，这才顺着陈正歆的目光看过去，温良右肩湿了不少。她一哽，默默想起自己那个单人晴雨伞，没吭声。 温良没在意地接过陈正歆递来的纸巾，低眸擦着手上雨水，嗯了声。 须臾，他倏地开口，“下周二。” 一句话，年轻男孩愣住，下一秒，倏地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顿时笑了，“好嘞，保证质量过关！” 温良眼皮微掀，转眸看向窗外，眸底略过些许柔和。 反倒陈正歆疑惑往后看了眼温良，心情还不错？ 什么时候也会有人性了…… 第4章 明目张胆 温教授啊。 酒店离高铁站还有段距离，路上雨势并不见小。 陈正歆和另一个叫做于杉的研究生都是健谈的，恰到好处的界限感，不会让季奚感到尴尬和无所适从。季奚也乐得跟他们聊天，偶尔挑眉笑着应两句。 温良神情很淡，目光大多时候落在窗外，清冷冷的。 快到高铁站时，季奚低眸回复着公司那边发来的消息。 倏地，听到陈正歆笑了声，看向后座的温良：“昨天的那位副导把文替的钱转给我了，还问我，说能不能跟你约长期合作。” “……” 温良淡瞥他眼，陈正歆倒是看了眼手机，为难又犹豫地看向季奚，“我能替我家堂妹问你要张阮静的签名照吗？自从昨天知道我来影视城探班，非打电话跟我科普她家偶像。” 说着，他又笑，“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不会。”季奚颔首，“只是我现在没带，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让人准备。” “当然。”陈正歆笑着给了季奚一个手机号和小姑娘的名字。 季奚在备忘录记下后，思忖几秒，犹豫道：“你们研究所，很缺经费吗？” -- 第8页 于杉啊了声。 关于科研，陈正歆倒是严肃些了，认真想了想：“这几年好多了，我没升副教授那两年，倒是很缺。项目迟迟没有进展时，经费会受限些，只是这种事，哪有一蹴而就的？” 季奚想到陈正歆的话，又瞥了眼温良，轻抿唇角盯着窗外。 她受家庭影响，对这些人一贯有崇敬。 季奚无意识地伸手在车窗上画乌龟，忍住没吭声。 车内一时静默了会儿，温良掀眸瞥了眼盯着窗外出神的季奚，停顿几秒，收回目光。 - 到高铁站时，车内广播正发布着多地暴雨的安全预警。 温良撑着伞下车，季奚也想下车时，发觉自己的伞被他拿了。陈正歆见他拿了伞，索性把手里的黑伞递给季奚：“季小姐用这个吧。” 季奚道了声谢，也撑伞下去。 科研所准备的伞每人一把，黑色的，比她的要大不少。季奚躲在伞内，半点都没沾到雨水。 她握着伞跟在温良身后，要接行李箱，前面的温良倏地往后瞥了眼。他微蹙眉，黑色风衣下摆被雨水打湿，雨幕下眉眼更清冷，嗓音也冷：“先进去。” 季奚一愣，他已把黑色背包搭在小行李箱上，往大厅走。 她抿唇，跟了上去。 几个人刚进大厅，高铁站内也在循环广播着安全预警。温良手机震动时，他收了伞蹙眉接听。 两人离得很近，季奚拉过被他放在一旁的小行李箱时，女声也从他手机里传出。 嗓音细软，问他到没到江北，需不需要去机场接人。 季奚红唇扯了扯，低眸握住拉杆，往取票处走。 - 季奚取过票后，刚好接到苏小青的电话。 “小季姐，”苏小青着急道，“杨导下午四点就要回南屿了，你什么时候到啊，别家可也都在盯着这个综艺的。” “应该赶得及。”季奚定下心神，快速思索对策，“这样，你先和杨导约一个小时后，在西站附近的咖啡厅面谈。把人盯住，大概一个小时后，我会到。另外，资料备好，如果我没到，你就进去把人稳住。” “可我怕我一个人搞不定……”苏小青忙声道，季奚蹙眉，想了想，“杨导不是你男神吗，你想想，如果咱们拿到了，工作室让你跟着阮阮一起去。不想看男神了？” 话音刚落，苏小青语调陡升：“真的？这次的活动我可以跟吗？” 季奚挑眉，嗯了声，“所以？” “交给我！”她斩钉截铁，“拿不下杨导，我提头来见！” “……”季奚抬手拂了耳边的细发，挂断。 苏小青和赖赖都是阮静的私人助理，可苏小青跟着季奚多些，以后方向也是艺人经纪。她们想争取的这个综艺，是有综艺之手之称的杨陈执导。他最受欢迎的，就是三年前在的网综“解密”。一档全天候艺人解密活动，几乎每个艺人参加，都能被扒一层皮的那种。 可网友喜欢，有什么能比看平时光鲜亮丽的艺人一个比一个被折磨得惨更吸引人的？ 综艺播出期间，艺人接连爆梗，各个片段接连出圈，频频登录微博热搜，一度引领国内不少类似综艺的产生。 只是这回，却是慢生活综艺，名字起得格外文艺——我和你的瓦尔登湖。 题材未定，甚至是地点未定。可一有消息留出，各大公司争相接触。这也是季奚为什么一定要赶回去的原因。 只是她没算到这一场暴雨，也没算到……会遇到温良…… 想着，她轻揉眉心，侧眸盯着窗外。由于暴雨，转乘高铁的人并不少，来来往往的。逐渐，她目光被一道身影吸引。 黑色风衣外套被他搭在小臂上，身姿直挺，衬衫长裤一尘不染，莫名有毫不违和的清冷少年感。 不少女士频频往他身上看，他只蹙眉轻握手机，神情很淡。挂断后，一旁的陈正歆同他说话时，他稍低眸，侧目看陈正歆。可下一秒，似是察觉到目光，他偏浅的眸子越过陈正歆和人群，远远看过来，像是隔着层层水雾。 清冷，又清晰。 视线不偏不倚对上，季奚轻抿唇角，手机震动率先唤回了她的心神。 她敛眸接听，虞悦在手机那端懒洋洋吐槽：“真是绝了，隔壁这动静简直太大了，现在我这边还是深夜啊，深夜！” 季奚轻挑眉眼，扯唇笑。 她和虞悦，算是网友。是在德国景区咨询的帖子里认识的，两人脾气合得来，后来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季奚回国前，虞悦前往美国留学。季奚刚回国那会儿，租住的还是虞悦的小公寓，两人都是见过彼此照片，却没见过本人的那种，但几乎无话不谈。 她那边带着困倦吐槽着，季奚又往窗外看了眼，人影已经消失。 “什么动静，能沟通解决吗？”季奚思忖着开口，虞悦顿几秒，慢悠悠道：“□□的动静，你觉得能沟通吗？” “……”季奚沉默会儿，虞悦又说，“不过倒也能理解，你说我这室友也是绝了。十五岁早恋，现在两人都分手几年了，没想到在偌大的美国撞上了。你还别说，我只听过分手炮，愣是没见过这巧遇炮的。” 那端边说边乐，“你说这俩是不是早恋的时候没□□，现在愣是给补回来了。这都几天了，就这动静，这俩别的不说，精力倒是真可以。” -- 第9页 “……”季奚沉默几秒，默不作声地又看了眼窗外。站台上空荡荡的，地板沾着潮湿的水雾，她有片刻失神。倏地，有人惊喜地叫了声“小季姐。” 季奚抬眸，就见于杉和陈正歆往这边走，以及他们身后默然的男人。 于杉冲她招手：“小季姐，你也这趟车啊？” 季奚微愣，目光扫过神情很淡的温良，冲着于杉嗯了声，“好巧。” 手机那端的虞悦也听到了声音，虞悦叹口气：“我说季小奚同学，你这跟我聊天也不专心了吧。” 季奚握着手机转眸看向窗外，刻意忽略掉经过身旁的人影。听见虞悦的话，忍不住低眸笑：“不然呢？” 虞悦沉默几秒，“不然，陪我一起认真听隔壁□□？” 季奚细眉微挑，唇角弧度越发明显：“还是你自己听吧。” 虞悦叹息了句不仗义，很快挂断。 季奚：“……” “小季姐，我的位置好像在你旁边。”于杉挠着头不好意思笑，季奚很快地扫了眼几个人，微微侧身。于杉道了声谢，自来熟道：“对了，小季姐，你去哪啊？刚才好像忘记问了……” “江北。” “这么巧？”陈正歆把行李箱放到隔板上，到另一侧靠窗的位置坐下。季奚也微愣，“你们……” 于杉笑呵呵地，“老师没介绍吗？我们都是中北大学研一的学生。” 话少的男孩笑笑，点头。 季奚敛眸，淡笑着应了声。 中北大学，温良的母校。国内分子生物学的学科TOP院校。 - 几个人位置很近，另一个年轻男孩叫做江览，时不时会问温良几个问题。温良接过他递来的笔记本扫两眼，指出两处错误，很快为他调整思路。 他嗓音清冷低缓地列出两篇论文后，提醒江览安静。季奚的思绪被他拉回，无端盯着窗外逐渐后退的景色。 季奚正出神，铃声催命似的响起。她刚接听，就听到赖赖着急的声音：“小季姐，阮阮和徐正东聚会被拍到了，现在媒体还在会所外堵着。” “别着急。”怕什么来什么，季奚屏住心神，握着手机往洗手间走，“你先带人离开，我会联系对方经纪人。公关部那边我会让他们发布通稿，你看着阮阮别出面。” 说完，季奚先后拨通了徐正东经纪人的电话，达成共识后，两家公司的公关团队同时发布通稿辟谣。 做完这些后，季奚关了水声。 刚打开洗手间的门，季奚一愣。白色暗纹衬衫的男人握着手机，低眸站在一旁。他习惯使然，单手插在长裤兜里，背脊挺直。听见动静时，微掀眸，视线落在季奚身上。 季奚思忖着，她细眉很轻地挑动：“温教授啊，好巧。” 那些人是这么叫他的。 触及她眸低的疏离，温良神情很淡地没多说。须臾，他收回目光，“是巧。” 季奚沉默几秒，下意识地左转回车厢。同时，身旁人嗓音清冷地提醒：“右边。” “……”季奚眉心一跳，转头回到位置上阖眸。 男人盯着她身影的方向看了会儿，思忖几秒，轻捏眉骨。 - 一路上几个人倒没再说话，季奚是真困了，在靠背上眯了会儿。 到站后，季奚抬手轻揉眉心，看了眼时间。于杉乐呵呵地没让女士动手，一连将前后几位女士的行李箱取下后，才往外走。季奚眉眼稍松，淡笑着道了声谢。 下车时，季奚正要拿出手机，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惊呼。 当即，她胳膊倏地被拉扯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一旁挪了两步。下一秒，小腿旁砰地一声，重物落地。一旁中年男人的小行李箱狠狠砸在地上，声响沉闷又厚重。同时，中年男人心有余悸地擦着额上冷汗，后怕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太重了一下没接住，人没事吧？” 温良蹙眉，自然地收了握着她腕上的手，看了她眼，似是在确认：“还好？” 其实还是碰到了。 季奚皱眉，忍着脚踝的疼。她赶时间，对方道歉态度很好，季奚点头：“没事。” 温良目光在她脸上停顿几秒，侧眸看向中年男人：“小心些。” 男人理亏，又忙道歉。 陈正歆过来时，季奚手机陡然震动，是苏小青的来电。 对了，杨导。季奚很快敛眉，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当即拉着行李箱下车，忍着疼着急小跑着出去。 长卷微卷的身影匆匆进入出站的人群中，与记忆中拉着自己袖角叫哥哥的小姑娘重叠着。 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变了太多。 七年时间，足以有太多变故，又抹平太多。 陈正歆说美国大学那边人已经到研究所时，温良敛眸嗯了声。 第5章 明目张胆 酒吧偶遇。 雨势蔓延到江北，逐渐减缓。 阮静被拍到的舆论慢慢冷却。 可与杨导的谈话却不算顺利，杨陈素有“综艺之手”之称，从项目筹备的风声透露出之后，主动接触节目组的艺人并不少。而其中，更不乏一线小花小生。 “杨导也太会打太极了吧。”苏小青愤愤道，“咱们是不是没戏了？” 季奚回神，抿了口咖啡，“不一定。” “诶？刚才杨导不是都……”苏小青疑惑。 -- 第10页 项目启动、筹备到正式开始录制，当中牵扯的利益和协调方方面面。杨导虽然没有明确表明，可显然，这两年阮静热度提升不少，角色也有辨识度和讨论度，也在他考虑邀请的固定嘉宾之列。 季奚细眉稍弯，跟苏小青嘱咐了关于阮静新戏杀青企宣的事儿。 苏小青认真记下。 季奚是年轻不错，可自从一年前阮静签约壹嘉娱乐后，季奚也正式成为阮静的经纪人。 她眼光不错，又有壹嘉娱乐背后的人脉和资源，给阮静接的几个角色虽然不是主角，可每一个，都让人记忆点很高。而且，前公司的人设和标签，也被一点点取下，相反地，阮静逐渐摆脱掉了所谓的清冷仙女人设，真实，又与外表有反差感。 无形间，圈了不少颜粉事业粉，以及性格粉。 恰到好处的营销和界限感，反而积攒了观众缘。 她和阮静两个人，意外地合拍。这也是为什么，苏小青到壹嘉娱乐入职后，会甘愿跟着艺人经纪资历尚欠的季奚。 这个圈子复杂，可底线终究是底线，这是季奚早在签约时，就和阮静达成的共识。尽管有时候，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 两人没在咖啡馆待很久，雨势又小些时，季奚和苏小青出门往外走。 苏小青来时开的是季奚的车，正要把钥匙还给她，季奚摇头，撑着伞把行李箱放到车后，才出声：“你来开吧。” 她脚踝还疼着，开车不安全。 雨天路滑，苏小青没敢开太快。 季奚脚踝上疼得受不了了，弯腰掀起长裤，发觉被砸到的地方红肿着。她轻嘶一声，没敢碰，只轻轻动了动脚踝。 堵车间隙，苏小青也看了眼她，啊了声：“小季姐，要不咱们直接去医院吧？” “不用。” 她不喜欢医院。 “你这都肿成馒头了。”苏小青觉得有些吓人。 馒头。季奚眉梢微抬：“你语文是小学体育老师教的吗？” 苏小青眨了眨眼，认真想了想，“还真是。” 苏小青边随着车流缓慢开着，边道：“我爸真是我小学体育老师。” “……” “看路。”季奚睇她眼，“你小季姐呢，有点惜命。” 苏小青一哽，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周栗姐刚才发来的位置是个私人会所，咱们是直接过去，还是先回公司啊？” “直接过去吧。” 周栗是壹嘉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也是壹嘉娱乐的老板之一，算是季奚的领路人。 季奚在她结束私人假期之前，也会带班星空计划的综艺。 不过由于制作公司内部原因，选秀活动一直在往后推迟，几位导师和观察人倒是先拍了个先导片。 好在，几位导师热度很高，连带着星空计划一直位列最受期待综艺前列。 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周栗比她大几岁，也一直很照顾她。 只是今晚周栗约她和苏小青，是离开江北前的私人聚会。 所以季奚不可能不到。 季奚想着，给周栗发了条消息：【下雨堵车，可能会晚点到，一个人少喝点。】 周栗：【OK，注意安全。】 - 中北大学分子生物研究所是国内学科TOP，这次新论文在国际顶尖遗传学刊物上发表后，美国大学研究所那边两位教授很感兴趣。 彻底忙完研究会议后，温良低眸看了眼时间。国外那位老教授撑着手杖过来时，温良起身换成英文打招呼：“老师，欢迎来到中国。” “哼。” 桑顿教授瞪了眼一旁满脸得意的蒋院长，力道很重地握住他的手，不满地哼了声，“蒋，你把人骗回来的账我还没算呢。” 蒋院长摸着下颚，克制着嘴角的笑意，“这怎么能是骗呢？” 桑顿教授：“难道不是？不过，这是不是应了你们中国人一句话，落叶归根？” “……” 蒋院长失笑，好好一个年轻人，怎么就落叶了？ “好了，我要去休息了。”桑顿教授觉得自己心梗，和蒋院长撑着手杖往外走，到门口时稍顿，回眸看向温良，“温，也许你是对的。我为说中国研究环境不如美国的事情，道歉，很抱歉。” 他当时为了留人，的确说过这种话。温良出声，“老师，您不用这样。” 桑顿教授耸肩，“不得不承认，我有过偏见。” 蒋院长无奈，偏见这种东西，时常存在。 两人离开会议室，陈正歆轻拍温良的肩。温良回国时，那边研究所确实开出了看上去很好的条件。可有些东西，无法衡量，也不能衡量。 温良敛眸，倒不觉得有什么。 陈正歆接到他老婆电话时，跟温良说了句走了。 温良嗯了声，还想说什么，手机震动适时响起。他指尖划过屏幕，那端催促道：“温教授，说好的给我接风，其他人可都到了，就差你了。人呢？” 没等温良开口，那端又有人道：“催什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边昀一样闲得满世界跑啊？” 边昀啧了声，“行，你俩校友就挤兑我孤立我□□我吧。” “……”温良抬腕看了眼时间，“地址发我。” “操，”边昀咬牙切齿，“感情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一条都没看啊？” -- 第11页 温良沉默几秒，面无表情道：“废话太多，懒得看。” 边昀：“……操，你别来了，我怕忍不住动手。” 他骂骂咧咧的，还是重新发了地址。 - 天色渐暗时，雨势彻底停了。 边昀选在了以前常来的私人会所，离中北大学还有段距离。 温良被服务生引到三楼的清吧时，就在昏黄灯光里看到边昀和一位女士交谈甚欢，并未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他微蹙眉，边昀先看到了他，介绍道：“介绍下，这位是周栗周小姐，刚认识的，有欧洲游的打算。这是我朋友，温良。” “……” 温良颔首，瞥了眼眉开眼笑的边昀：“其他人呢？” 边昀看他眼，吊儿郎当地不满：“温大教授，你也不看看你路上用了多久。一个临时有事回公司了，一个被家里叫走了。也就只剩下脾气好的我，风里雨里地等你。” “下雨，堵车。”温良没坐下，转头说了声自己出去会儿。 刚才在外面，手上被溅到了雨水。 他不是喜欢下雨的人，更不喜欢雨水。简单清洗后，转身往走廊外走。倏地，目光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脚步微顿，目光所及处，只剩下空空的转角。 边昀过来时，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温良敛眸，“没事，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 边昀看他低眸擦着袖角，倚靠在走廊里，“可能明天，也可能明年。” 温良淡瞥他，边昀倏地起身，摸出口袋的香烟，怅然说了句，“爱情这玩意儿，可真烧钱又烧心。” “可我他妈的，”边昀点燃，“怎么就这么犯贱，就觉得甘之如饴。” 温良不喜欢烟味，微蹙眉，倒是没出声。 边昀缓了缓，掐灭火星，两人往走廊外走。他叹口气，“哥们，我人帅嘴甜活好还有钱，她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温良掀眸瞥他眼，“你一直是这么看自己的？” 边昀：“？” 温良敛眸：“挺好。” “操。”边昀倏地抬手勾住他脖颈，“你们三个今儿都是来给小爷气受的？” 温良轻易摆脱他的桎梏，边昀蔫了蔫，“还别说，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没受过爱情的苦，也挺好，太他妈累了。” 温良神情稍顿，“是吗。” 边昀又说了什么，他懒得再搭话。 倒不是不关心边昀，只是从高中开始，每隔半年，边昀都会来这么一出。 起初他们几个还会安慰几句，后来也就习惯了。就连温良在国外那几年，边昀还时不时飞到美国找他吐槽。 两人闲聊着出了走廊时，刚才卡座上已然多了两个小姑娘。 季奚正听着周栗说旅行计划的事儿，倏地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侧目，猝不及防地，撞进一道目光里。 - 昏黄的灯光落在男人暗纹衬衫上，似有流光隐隐浮动。 恰到好处的眉眼，被周身太冷清的气质衬得越发清俊。他眸色偏浅，轮廓却清隽深邃，没有哪一处不好。 温良。 温良眸底诧异转瞬即逝。 季奚轻抿唇角，怎么这么巧。 温良目光扫过小姑娘手边的酒杯，蹙眉。 边昀自来熟地提出拼座，他拉着神情寡淡的温良坐下时，温良瞥他眼，没拒绝。 须臾，周栗又瞥了眼温良，莫名地想到自己有次同季奚开玩笑时，季奚的回答。 想着，她轻踢了下季奚，季奚忍不住轻嘶了声。周栗没察觉到，凑近小声道：“性格清冷，人也清冷，比我带过的男艺人都帅太多了。据说还是国际TOP院校的博士啊。人帅话少又高知，我怎么觉得这就像是为了你的择偶标准而生的……” 听清周栗的话，季奚不光脚踝疼，眉心没控制住地一跳。 她沉默半晌，眉眼悠悠瞥了眼周栗。 这是符合？ 第6章 明目张胆 是没良心。 聊天过程中，周栗时不时暗示季奚。 两人用眼神交流着。 季奚眉梢微抬，无奈。她索性默不作声地低眸，小口地抿着杯中红酒。 边昀话多，时不时扯着温良聊两句。 温良偶尔回应他，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只低眸在手机上翻找出资料看。 中途，边昀提到德国，周栗抬手：“这个忽略，德国我有季奚做攻略。” 边昀咦了声，“我刚想说，德国我没去过，得问温良。” 温良划着屏幕的指尖稍顿，没接话。周栗笑着向边昀问自己感兴趣的另一个国家。 边昀为了追女孩，跑了不少国家，给出的意见也很中肯。 苏小青听着，也感慨着想出去玩。 季奚没加入这个话题，轻握酒杯正要继续喝，稍抬眸，抿唇微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温良好像蹙眉瞥了眼她杯中的酒。 她小小抿了口。 桌上酒水被喝了大半，周栗这会儿把边昀当成自己免费的旅行咨询，兴致正浓，抬手让服务生再拿酒过来。 好好的践行聚会变成了旅行咨询的聚会，苏小青时不时好奇地插两句。 季奚听了会儿，微微动了动被苏小青不小心碰到的脚踝。 -- 第12页 温良起身出去接电话时，季奚抬眸瞥了眼他，他跟服务生说了句什么，身影才彻底消失在季奚视野内。 没一会儿，服务生送来三杯热牛奶。 季奚很少喝酒，胃里刚好不太舒服，端起一杯小口喝着。一旁周栗却竖得问边昀：“温教授，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人吗？” 边昀一愣，乐出声：“他像是有的样子吗？” 周栗瞥了眼季奚，无声道：我替你问了啊…… 季奚：“……” 边昀还是没忍住，又说：“不是，你们难道不觉得他只适合跟科研所长长久久恩爱百年吗？整个人就差住在科研所了。” 周栗只是随口一问，倒没想到边昀吐槽起朋友来毫不留情。她笑。 季奚想了想，红唇轻扯，也难得地应了句：“有道理。” 周栗疑惑看了眼她。 “是吧。”边昀想到温某人刚才怎么对自己的，一本正经地附和季奚的话，“就他这性格，人小姑娘看上他，得多瞎啊。” “……”季奚微哽，喝牛奶的动作微顿。 苏小青猛地连续咳两声。 季奚瞥她眼，细眉轻挑：“呛到了？” 苏小青忙摇头，表情怪异地抬眸往前面看了眼。一个动作，季奚疑惑看过去，边昀也疑惑，稍抬眸，就瞧见和研究所长长久久一辈子的男人身姿挺拔地停在卡座前方，手中还有个褐色纸袋。 季奚和边昀默契地看了眼，同时收回目光。边昀咳了声，继续和周栗聊天。 不知怎的，话题逐渐从环球旅行回到了留学。 边昀唏嘘着，“偏见总会存在的，我倒是没在国外留学，但温良有，他在美国那会儿，我倒经常去他们学校。他们学校博士毕业很难，严苛到变态。” 季奚轻握酒杯的手微顿，轻抿唇角。 “当时他被教授特许进研究所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他年纪最小，还是个中国人，很多核心模块都接触不到。生活上被人使坏，不过这些是小事，温良很少在乎这些。但我第一次见温良生气，是因为有两个年纪不小的研究员把温的实验环境偷偷污染了。那次，温良本来可以成为最早毕业的那个。” 季奚愣了下。 “好过分啊。”苏小青忍不住低声吐槽。 周栗点头赞同。 不经意处在话题中央的温良蹙眉，掀眸瞥了眼边昀，他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谈论自己学业生活的人。但边昀喝了酒，聊天兴致正浓，没理会他，嘿嘿笑两声：“你们猜后来他怎么样了？” 季奚下意识看他，听到苏小青问：“后来呢？” 边昀啧了声，装模作样地喝口酒，身体前倾地勾手指，神秘兮兮道：“见过斯文败类揍人吗？” 揍人？ “就是那种，”边昀回味着那天，“把手边实验和建模重新搭建，并且跟教授申请好下次的时间后，一脸平静地约那两个人到一个地方，揍完人还帮人叫救护车的那种。” 操。 这么带感。 周栗和苏小青齐齐看向温良，男人没在意地端起桌上水抿了口，白衬衫系扣一丝不苟，清冷又禁欲。边昀继续感慨，“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我去的时候温良就穿着西装在旁边叫救护车，没看到全程，至今遗憾啊。” “还有，”边昀啧啧，“你说他多损啊，美国救护车多贵。” 几人：“……” 话音刚落，温良冷淡瞥他眼。 边昀耸肩，适时闭嘴。 周栗脑补了下冷淡斯文的男人揍人的模样，转头一本正经地看向季奚。 倏地，季奚手机震动。 她点开，只有周栗的消息。 周栗：【操，季奚同学，这人是专门为你的择偶标准长的吧？】 季奚抿住唇角，又瞥了眼温良，没回复。 周栗又踢了下季奚，用口型说话：“这都不下手？” 季奚微哽，这回是真忍不住脚踝的疼了。她起身，周栗见她有动作，心中激动了下。 下一秒，就见季奚直直往洗手间走，周栗忍不住扶额，朽木啊朽木…… 圈内倒是有不少季奚的传闻，大多都是高冷美艳，周栗清楚，在季奚身上，唯一跟传闻搭边儿的，也就这一个美字。 只是这人从来都浪费美貌，不然她周栗想签季奚做艺人的时候，季奚也不会拒绝了。至于高冷，季奚其实做事直接，拒绝的多了，也就悄无声息地成就了传闻。 话题逐渐绕到了季奚她们身上，娱乐圈里谈资不少，好在边昀只是对职业感到好奇，并不关注别人的隐私。 - 季奚在洗手间弯腰轻捏了捏脚踝。 陆嘉言电话打过来时，她低眸接听。 那端声音温润，“栗子和你在一起？” 她嗯了声，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她为什么要要离开那么久？” 陆嘉言还是个小明星那会儿，周栗就是他的经纪人，后来陆嘉言一举撑起娱乐圈流量半边天，周栗还是他的经纪人。 他离开前经纪公司，创办壹嘉娱乐，周栗也是第一投资人。 那端沉默了会儿，“她走的时候，通知我。” 季奚思忖几秒，“我会征求她的意见。” “行，季奚就是季奚，半点情面不留。”陆嘉言无奈笑笑，想了想，还是嘱咐：“有空记得联系小姑，她很想你。” -- 第13页 季奚敛眸，没回应。 陆嘉言叹口气，试图缓解气氛，“也不知道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怎么对老板这么敷衍？话都不想跟老板说？” 季奚被他逗笑，眉梢微微上扬：“知道了，老板。” 她握着手机笑得眉眼微微弯起，五官明艳又夺目。 陆嘉言又关心几句，季奚应着，“你太啰嗦了。” 挂断电话后，季奚低眸在洗手池旁洗手。还没转身，倒是先看到了镜中的人影。 清冷矜贵，身姿挺拔。 季奚愣住。 温良什么时候来的？ 他手中依旧拎着纸袋，见她出来时，仅掀眸瞥了眼，没动。 这人怎么总是出现在洗手间外……季奚默不作声地眉梢微动，红唇淡笑了下。在娱乐圈这两年，她已经练就了饶是再尴尬，还能微抬下颚勾唇笑笑的姿态。 季奚想着，透过镜子盯着他。 他清瘦，很适合白衬衫。 莫名地季奚想到今天在高铁上，自己被他拉着撞进他怀中的情形，应该有练过。只是恰到好处，并不过分的那种。 她忍不住想要再看，猝不及防地，镜中的人忽地抬眸。 精准捉住她的目光。 看不出神情。 季奚挑眉，“温教授，好巧啊。” 说完，季奚自己微哽，好像一整天，都在说这句。 温良嗯了声，没多说。 季奚没打算多留，她抽出纸巾擦手。 温良忽地朝她走进了两步，季奚忍不住微挪半步，以为他也要用洗手池。 她正要说话，褐色纸袋被搁在她身旁，温良淡声：“记得上药。” 季奚眉眼松怔，他掀眸看她，“用法有说明书。” 季奚：“……” 她一时没接话。 温良蹙眉，“中文，能看懂？” “……” 季奚忍不住红唇轻抿，提醒他：“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季奚了，至少，中文还不错。” 温良眸底闪过什么，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嗯了声。 没有谁会一直留在过去。 手机震动响起时，温良收回目光，神情寡淡地接电话。 留在原地的季奚思忖几秒，抬手握住纸袋。 脚步声逐渐远去，温良往走廊转角看了眼。须臾，他眸底闪过什么，嗓音很低地轻哂。 “是没良心。” 第7章 明目张胆 听话回家。 夜色沉沉，季奚给周栗和苏小青发了消息后，先回了家。 季奚不喜欢这种感觉，寥寥几句，悄然戳破了维持的某种平衡和默契。可有些东西被戳破，连假装都没法假装。 到家洗完澡出来后，才觉得身上舒服些。她思忖几秒，到玄关处拿药。 消肿化瘀的外敷药，还有，解酒药。 季奚盯着看了会儿，只开了外敷的药很轻地涂着，脚踝上的灼烧感渐淡时，她失神，瞥了眼说明书。 她那时候，中文确实很烂。 仅限于听说，读写惨不忍睹。 莫名地，又想到边昀的话。 她是见过的。 温良揍人的模样。 那时温良刚到德国没多久，他早起晚归，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学校和实验室。 季奚同往常一样，文理高中下课后，她就和同学一起回家。 偏偏是那天，路边突然多了几个德语不流畅的外国人聊天。几个人抽着烟过来时，猛地撞了下季奚旁边的男同学，嚣张又故意。 季奚也被吓到。 她那会儿年纪小，正要弯腰去扶同学时，小声说了句跑。 说完，同学拔腿就跑，季奚也要跑时，抽烟的男人忽地拉扯她的手腕。几个人笑着围住她。 这条路人很少，季奚手腕被拽疼，慌忙用哭腔喊了句报警。跑过街角的同学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她，喘着气转头继续跑。 季奚吓坏了，退到墙角时，她祈祷着警察快点到。 那些人暴力地扯下她的书包，企图翻找钱。可季奚没带钱，他们爆粗要动手时，季奚倏地瞥到个熟悉的人影。 情急之下，她高声喊了句哥哥。 要动手的几个男人手顿住。 注意到这里动静的人影稍顿，衬衫风衣的少年清冷冷的。那几个男人见就他一个人，推搡了把季奚，言语粗鲁地说着什么。 季奚怕急了，她没底温良会不会帮自己。可很快，温良过来抬脚踹在了抓着季奚的男人小腹。 男人吃痛骂出声。 几个人没料到他真敢动手，也一愣。季奚抹了把泪，趁机挣开另一人的手躲到温良身后。 温良侧眸瞥了眼她，下一秒，带着冷冽薄荷气味的风衣盖到季奚脑袋上。同时，温良单手解着袖扣和衬衫领口的纽扣，弯腰直视季奚。 听话，回家。 他说。 季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小道的，身后是打架的声音，她喘着气只管跑，觉得腿脚都不是自己的。 好在慌忙间，她撞上持枪巡逻的警察。 他们回来时，季教授和陆女士都没回来，温良嘴角和手指关节处都带了伤。季奚刚才匆匆往后看了眼，比起那些被他揍的人，他这算轻的。 季奚翻找着药箱，盯着他的嘴角和手指关节处的伤，带了哭腔：“哥哥，对不起。” -- 第14页 温良垂睫看了她会儿，淡声问：“为什么道歉？” 季奚微怔，他没在意道：“经常这样？” 季奚摇头。 他弯腰，接过她手边的药箱，“伸手。” 季奚不明所以，他单手卷着袖角，拿出棉签和几瓶药水。手腕被他轻捏着时，季奚忍不住屏住呼吸，少年低眸，指腹灼人。 “一个人回家？” “还有个同学。”季奚低声，有些疼，她下意识瑟缩了下。目光不自觉地盯着他抿起的唇角，他睫毛很长，并不上翘，眼尾处睫毛微微下垂，显得淡漠又深邃。 他嗯了声，“也是女孩子？” “男同学。” 他沉默几秒，似是对今天只剩了她一个人的事情不喜。 他自己也上完药后，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药箱。他起身时，季奚抓住他的小指，声音很低地好奇：“哥哥，你以前经常跟人打架吗？” 温良拧眉，“没有。” 后来许多事，季奚记不太清了。可从那以后，季奚下课后回家，没再跟那个同学一起，她会直接到大学等季教授。 有时是温良。 - 虞悦的电话打来时，季奚倏地回神，她抿着唇擦了擦指尖的药膏，接听。 “季小奚同学，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那端声音甜软轻快，季奚收回思绪，“你隔壁昨天没□□？” 虞悦陡然咳出声，“季小奚，你思想滑坡很严重。” “那就是你要回国了？”季奚想了想。 虞悦沉默几秒，“你就不能给我创造惊喜的成就感吗？” 季奚挑眉笑，虞悦放弃挣扎，暗戳戳道：“我申请了十二月份的提前毕业，所以呢，季小奚同学，你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能见到你亲爱的网友虞小悦同学了。” “这么快？”季奚这下是真的惊喜，她轻笑，“知道了，回来请你吃饭。” 虞悦乐了，“这可是你说的。” 季奚应了声，收着茶几上的东西。目光略过被她搁在一旁的药时，季奚拿起合上，虞悦那边忽地叫了声她：“奚奚。” “怎么？”季奚靠在沙发里，盯着药盒里的使用说明书出神。 “你说青春期的喜欢，是不是都挺难忘的？”虞悦感慨了句，季奚指尖微顿。 那端继续，“就隔壁整天□□那俩，早上还要死要活地吵了一架，就刚刚，俩人又在厨房亲得难舍难分。现在已经在商量着男方陪她带到毕业后回国了。” “……”季奚思忖几秒，没接话。 虞悦倏地想到什么，八卦道：“要是你遇见在你家借住的留学生小哥哥，你还会喜欢吗？” “……”季奚微顿，没等她开口，虞悦又说，“不过也不一定，听说搞科研的都容易秃头，说不定你那小哥哥已经是个头顶地中海、不修边幅的大叔了。” “他没有。” 季奚想到温良清冷矜贵的模样，忍不住出声。 那端顿时安静。 气氛诡异地沉默会儿，虞悦语调满是不可思议，“你别告诉我，你真遇到了？” 季奚食指轻揉眉心，答非所问，“你这是对祖国科研人员的偏见和不尊重。” “好吧，我错了。”虞悦老实道歉，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是不是真遇到了？” 季奚微顿，嗯了声。 “我去，”虞悦震惊了，“什么时候，在哪？” “就这两天，在影视城，今天也遇到了。” “不是学分子生物学的吗？”虞悦更惊讶了，“国内科研这么困难吗，博士都去做演员了？” 季奚眉心一跳，“文替。” 虞悦哦了声，两人都没再多说。半晌，虞悦轻叹口气，“那你，还喜欢吗？” 季奚拿过抱枕放在膝上，微阖眸，提醒虞悦：“你知道一个人跟你七年没联系过，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季奚面无表情：“他死了。” 虞悦：“……” 两人没多聊，季奚想起还有邮件没回复，到书房时，收到周栗的消息。 周栗：【到家了？】 季奚：【到了，你们还在会所？】 周栗：【没，你走后我们也散了。对了，你家苏小青安全到家了。】 季奚：【OK，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周栗：【别，矫情。边昀推荐了条路线，我去玩玩，等我回来再聚。】 季奚无奈笑。 周栗没提陆嘉言，季奚也没再问。 - 确认三个人全部到家后，边昀冲一旁看资料的男人扬了扬屏幕，“喏，都到了。” 温良掀眸，视线扫过屏幕，淡嗯了声。 边昀啧了声，“可真行，咱们以前聚会，哥几个醉成狗了，也没见你关心一声。这几年真是当老师当惯了？” “太晚了。” 温良视线重新落在资料上，没在意道。边昀切了声，懒散地靠在书房小沙发上，温良用钢笔在资料旁标注了几行文字后，瞥了眼他，“不回家？” 边昀摇头：“回去见那些老古董？” 温良起身把资料重放回书架上，“客房没人住过，自己收拾。” 说完，离开书房，身后边昀感慨了句卧槽，“温大教授，你边爷是那种自己动手的人？” 温良在门侧稍停，淡瞥他，“你在许羚面前，也是这副少爷脾气？” -- 第15页 “……”边昀微愣。 半晌，边昀倏地起身，拿起桌上书砸了过去，“滚蛋，听着烦。” “……” 温良没理会他。 - 阮静新戏杀青，季奚一连几天都在公司忙着杀青的企宣。由于档期冲突，她替阮静拒了古装网剧的本子。 这部戏杀青后，阮静半个月的私人假期，接下来的三个月，都会封闭进组，所以有些物料需要提前集中拍摄。 季奚提前和品牌方沟通后，那边将拍摄场地和拍摄细节也给季奚发了份。 她确定后，提出几点要求，那边也都尽量满足了。 难得清闲，季奚陪同阮静到拍摄场地待了半天，赖赖抱着保温杯在拍摄间看着导演和摄影师沟通镜头。 赖赖抱着保温杯凑过来，“我在杀青宴上听说，白静要约杨导争取瓦尔登湖综艺被拒绝了。” “你还挺八卦。”季奚眉梢微抬，赖赖嘿嘿笑两声，“杨导和江导不是朋友吗，白静就在拍摄间隙找江导牵线，结果被江导拒绝了。” 季奚倒没太在意，大致扫了眼棚内的人，低眸点咖啡。 赖赖还要说话，被季奚的手机震动声打断。 苏小青：“小季姐，下个月粉丝见面会的门票你那还有吗？” 季奚想了想，“赖赖有，需要？” “你早上不是给了我陈蔚蔚的联系方式，让我准备点周边、签名照和门票送人吗，公司这边门票没了。” “行，你来这里拿吧。” 恰逢那边喊了句卡，赖赖小跑着去递保温杯。 苏小青来时，怀里还抱了个纸箱，季奚看了眼，是封装好的周边和签名流沙相框。季奚挑眉，“怎么拿着过来了？” “陈蔚蔚给的地址是中北大学，离这边很近，我就想着顺道直接送过去。” “中北大学？”季奚愣了下。 苏小青点头，“对，好像年纪不大，估计是在中北大学的学生。” “谁中北大学的？”阮静喝着水过来，苏小青笑着叫了声阮阮姐，“你的粉丝，高级学府啊。” 阮静乐了，“又给粉丝谋福利呢？” 苏小青立即抬手，“这回不是我，是小季姐。” 季奚挑眉，同时，咖啡被送上来，赖赖和小青上去帮忙分咖啡。苏小青分完后，自己成功蹭了一杯，放好门票后正要抱着纸箱出去，又接到公司电话。 之前周栗有份文件临时搁在苏小青那儿，经纪总监催她回去找。 苏小青啊了声，“很着急吗？” 那端说了什么，苏小青回了句好，看向赖赖：“等会儿你闲了帮忙送下呗，约好了一点钟在校门口给小姑娘的。” 赖赖刚要点头，被化妆师叫过去帮忙撑着阮静的裙摆。季奚看了眼时间，从苏小青手里接过纸箱，“行了，先回去帮琳姐拿资料，等会儿我送。” 苏小青忙点头，小跑着出门。 的确很近。 走路也才二十分钟的路程，季奚将车子停在中北大学正门附近时，那里站着不少人。她找到陈蔚蔚的联系方式，正要打电话，手臂倏地被轻拍了下。 季奚微愣，转头就瞧见下巴尖尖的小姑娘惊讶地看着自己，“你是阮阮的经纪人吗？” 看着才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季奚沉默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好像没问过陈正歆堂妹的年龄。 她点头。 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我知道你的，你来送签名照吗？” 季奚见小姑娘眉眼弯弯，颔首，挑眉笑道：“才多大啊就追星。” 小姑娘嘿嘿笑两声，乐得伸手揉了揉两颊。 因为里面还有几个流沙相框和周边，她要伸手时，季奚没让小姑娘自己搬，柔声问：“会重，要送到哪？” 陈蔚蔚眨了眨眼，蹦跳着指了下里面，“门卫这里，我走的时候拿。” 季奚应了声。 东西放好之后，小姑娘拽着她的衣袖，笑出酒窝：“我能请你吃饭吗？” 季奚讶异，挑眉，“你请我？” 小姑娘点头，“我堂哥说，我应该跟你道谢的。本来想给你带杯咖啡，可校内只能用饭卡，我堂哥还没送过来，要等一下。” 季奚无奈，正要说不用，小姑娘倏地冲一旁扬手，“温叔叔，我在这里。” 季奚一愣，下意识侧目。 四目相对时，两人眸底都闪过讶异。 须臾，温良平静地挪回目光，小姑娘已小跑着过去接饭卡，问：“我堂哥还在研究所吗？” 他嗯了声，“先用这个，下午他送你回去。” 小姑娘点头，眼镜很亮地仰头看温良，“温叔叔，那我能用你的饭卡请小季姐姐吃饭吗？” 他目光定格几秒，掀眸看向季奚。 “一起？” 第8章 明目张胆 送签名照。 迎着小姑娘期待的目光，季奚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 陈蔚蔚活泼好动，一路上对阮静的采访和剧如数家珍。 温良始终落后她们半步远。 季奚收到赖赖的消息时，低眸回复。 倏地，清冷的嗓音出现在身旁，季奚侧眸看他。 他重复，“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和柠檬鱼！”陈蔚蔚当即举手，温良嗯了声，眸子盯着季奚。 -- 第16页 季奚扫了眼食堂内的人，还有各窗口菜单，眼花缭乱道：“随便。” 她对这里不熟。 “……”温良看她几秒，似是早料到她的答案，没意外地淡嗯了声，从小姑娘手中拿回饭卡。 小姑娘盯着温良到窗口取餐的身影，嘀咕了句：“诶，那刚才把饭卡给我干什么？” 没细想，陈蔚蔚拉着季奚坐下。 季奚余光瞥了眼在在窗口站着的男人，介于男人和少年间，气质清冷。 陈蔚蔚小声凑过来，“温叔叔是不是很帅？” “……”季奚红唇轻扯，答非所问，“陈副教授比他大吧，你怎么叫他叔叔？” 陈蔚蔚托着下颚，认真道：“可能是气场吧，而且他好像不喜欢别人叫……” 话没说完，温良拿了餐盘过来，放到两人面前。 他衬衫袖口微卷，手上青筋微凸，衬得肤色冷白。季奚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小姑娘疑惑道：“温叔叔，小季姐姐怎么没有柠檬鱼，三餐厅最好吃的就是红烧排骨和柠檬鱼了！” 温良掀眸瞥了眼她。 季奚稍愣，没吭声。 “唉，不过牛排也还不错，”陈蔚蔚扫了眼她的餐盘，嘟囔着，“但还是柠檬鱼最好吃了……” 温良再次回来时，才落座在对面。 一点钟的餐厅人并不多，三个人吃饭也安安静静的。 直到结束后，陈蔚蔚倏地想到什么，看向季奚：“小季姐姐，下个月阮阮是不是还有粉丝见面会？” 季奚眉梢微抬，“想去？” 陈蔚蔚思索着，“就好奇，我到时候看视频就行。” 有签名照已经很好了。 季奚挑眉笑，没逗她：“纸箱里有门票，你如果有时间可以来。” “真的？”陈蔚蔚激动地站起来，季奚点头，“没骗你。” 陈蔚蔚嘴甜道：“小季姐姐，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经纪人！” 季奚微拂长发，揶揄道：“你见过几个经纪人？” 陈蔚蔚一脸坦然，“就你一个啊。” “……” 温良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低眸单手系着因用餐解开的袖扣。 小姑娘的确是爱聊的，她因为关注阮阮的缘故，连带着也关注着季奚的一些信息。 “对了，”陈蔚蔚笑着，“小季姐姐，你找好房子了吗？” 温良掀眸看她眼。 季奚扬眉，无奈点头：“你怎么知道？阮阮直播？” 陈蔚蔚不好意思笑笑，“粉丝不是说了在江北租房好难吗，阮阮就提了下，还说你喜欢那种有一整排娃娃机的小区，当时好多粉丝在弹幕上还给你推荐小区来着。不过，我是想说，你如果需要劳力搬东西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温良划着手机屏幕的指尖微顿，若有所思的。 季奚扫了眼她的小细胳膊，轻笑：“你能搬？” 陈蔚蔚挠头，“我不能，我可以找我堂哥啊。” 一直没出声的温良看她眼，冷不丁地开口：“你堂哥下个月要休假，这段时间会一直有课，研究所也很忙。” 陈蔚蔚啊了声，笑眯眯地看向温良，“温叔叔课应该不多吧？”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不多。” 小姑娘顿时乐了，“那温叔叔可以帮忙呀。” “不用麻烦，”季奚突然出声，好笑地看向小姑娘，“有人帮忙。” 温良淡撇她。 陈蔚蔚失望哦了声，很快又道：“不过我好像记得，温叔叔住的小区也有一排夹娃娃机诶。” 季奚微怔。 温良嗯了声，陈蔚蔚一时没想起来，“哪个小区来着……” “盛鼎国际。”他嗓音很淡。 季奚喝水动作彻底顿住，轻笑道：“好巧。” 温良抬眸，盯着她。 “不是吧？”陈蔚蔚惊讶，“你们住一起啊？” 住一起……季奚眉心一跳。 温良瞥了眼陈蔚蔚。 须臾，他低眸扫了眼陈正歆的消息，提醒陈蔚蔚：“你堂哥在研究所楼下等你。” - 三个人离开食堂时，小姑娘不舍地跟季奚摆手。 她跑出几步，又认真地退回来，看向季奚，“小季姐姐，你知道吗？阮阮签约壹嘉娱乐那天，好多粉丝都在超话里抽奖。对我们来说，只要阮阮能摆脱上一家公司，摆脱那种整个人都很丧很压抑的状态，就很好了。所以，我们粉丝真的也很感谢你的。” 她说得认真。 季奚没料到小姑娘会说起这个，阮静在上一家公司因为得罪高层被冷藏，整个人的确无论是事业，还是身体心理状态，都在谷底。网上一度有仙女人设翻车的通稿，阮静甚至考虑过退出演艺圈。 季奚想了想，也认真道：“她以后会更好。” 粉丝和偶像之间，有独属于他们的一场隐秘又盛大的浪漫。这种感情季奚不懂，可她知道，这值得尊重。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值得。 小姑娘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内时，季奚收回目光。 一时间，只剩下两人。 季奚扫了眼校园内，目光瞥到一旁在湖边拥吻的男女，她收回目光。 “温教授，”季奚指尖搭在包带链条上，很轻地摩擦着，“你不需要去上课吗？” “不用，”温良低眸看了眼时间，补了句，“最近很闲。” -- 第17页 “……”季奚沉默几秒，她怀疑这是高级凡尔赛，哦了声。 她启唇道：“我下午还有事，就先……” “不走吗？”温良打断她。 季奚到唇边的话顿住，他抬脚往校门走，刚两步，回眸看她还在原地：“知道从哪个门出去？” “……”她真不知道。 季奚不是路痴，可有个毛病。 只要一进大型商场、公园等半封闭性质的地方，在里面真的记不住路，分不清方向。 温良看她眼，放慢脚步，嗓音很淡：“回国多久了？” “三年。” 三年。温良沉默会儿，“师母还好？” 季奚抬眸盯着他，眸底闪过什么，“她很好。” 到校门口时，季奚想了想，道谢轻笑道：“谢谢温教授的午餐，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温良沉默着看她的背影，单手插在长裤兜里，指腹摩擦了下钢笔。 这种托辞都会用了。 他淡漠地收回目光。 - 季奚将搬家的事儿全部交给了搬家公司，倒是陆嘉言不放心，还是让助理来看了眼。 晚上时，季奚陪同阮静去见Wn支线的品牌方。 早在季奚回江北第二天，就跟品牌方确认过。那端说得模棱两可，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Wn支线从未表明过首位代言人不用亚洲明星。 和品牌方约的地方在隐秘性极好的私人会所。 季奚和阮静到时，刚好看到林宁洛和白静从包厢里出来，四人打了个照面。 林宁洛脸上笑意微僵，擦肩而过。白静倒是笑着打了招呼，季奚微颔首。 刚进包厢，首位的品牌总监就乐呵呵地说着林宁洛刚走，又说阮静来迟了，要罚酒。包厢里还有另外一位艺人和她的经纪人。 旁边两个微胖的男人笑，附和着也说要罚酒。 季奚默不作声地摸出手机，没迟到，只是对方约了林宁洛在先而已。 阮静被起哄，季奚抿唇，笑意很淡地起身，“我家艺人酒精过敏，徐总，这一杯，我来替她喝。” 说完，季奚仰头饮尽杯中酒。 对方感慨了句爽快。可不过十几分钟，季奚就觉得这商务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对方意图显然不在谈商务上。 季奚和阮静对视一眼，默契地交换眼神。 两人借口离开包厢后，阮静拿出一张卡递给季奚，“LW这么大个品牌，怎么还有这种人？” 季奚沉默几秒，接过房卡看了眼，扯唇轻笑，直接把房卡丢进了垃圾桶里。 上车后，赖赖凑着圆脸过来，“怎么这么快？” 季奚将长发别到耳后，唇角轻扯：“先回去吧。” “那季大经纪人，你家艺人明天可就休假了啊。”阮静笑道，季奚瞥她眼，“别失联就行，记得下个月还有场粉丝见面会，之后可就是封闭进组了。” 阮静点头。 季奚又道：“对了，瓦尔登湖节目组那边，在你休假后想要和你当面聊一下节目的事儿。到时我通知你。“ “拿下了？”阮静惊讶，季奚挑眉，“杨陈那边给了回复，当面聊。” 阮静笑了，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季奚言语略带调侃地提醒：“半个月，要是长肉了，就别怪下个月我让营养师盯着你了。” “啊？”赖赖一想到营养师的变态食谱，同情地看了眼阮静，“阮阮姐，太惨了。” 阮静笑意缓慢僵住，“我想换经纪人了。” “……” - 季奚先回了趟公司。 处理完手头上事情后，又回复了几个邮件，她才往外走。 阮静那边想起自己还有几本要送家人的杂志和礼物一直放在季奚那儿，她跟季奚发了消息，说等会儿让赖赖去拿。 季奚回复着，又把新地址发给了赖赖。 她们这种工作时间不定，更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区分。忙的时候很忙，可闲的时候，也确实闲。 她今天没开车，地铁站到新租的房子那里还有段距离。 陆女士电话打来时，季奚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敛眸接听。 “还在忙？”陆女士问。 那端有说话声，季奚吹着风应了声。 “最近我和你陈叔叔会回国一趟，有时间一起吃饭吗？你陈叔叔想见见你。” “我跟他应该没必要见。”季奚看着不远处的小区大厅，走得很慢。 陆女士对她这话不满意，又无奈：“奚奚，你非要……” “我没见他的必要。”季奚没忍住打断，深吸口气，“我对他没敌意。你想要追求你的幸福，我可以理解，我爸也会理解。可妈，这不代表我需要跟你一样去接纳他成为我的家人。” 陆女士沉默很久，轻叹口气：“奚奚。” “你陈叔……”陆女士企图还要为他说话，季奚拧眉，没什么情绪，“我还有事，先挂了。” 到家后，季奚看了眼房间内摆放的相框，抬手轻擦了擦。她想到陆女士的话，抿着唇拿着硬币转头出门。 季奚对这个小区最满意的，就是湖边的休息长亭旁，有一整排的夹娃娃机。 她低眸一个一个投进去，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夹娃娃。像是在发泄。 这会儿天色有些晚，秋意寒凉，外面人并不多。 -- 第18页 直到硬币用完，一个也没夹到。 季奚拧着眉，随意把长发拢在脑后，盯着娃娃机。赖赖电话打过来时，季奚弯腰蹲在娃娃机面，想到自己刚才是不是弄掉了两个硬币。 “小季姐，保安让我给你打个电话确认，才放我进去。”赖赖声音委屈，季奚嗯了声，跟保安说了声，又说，“你直接到湖边这里，我刚下来的时候把东西一起拿下来了。” 赖赖回了句好，匆匆挂断电话。 “……”还想问她有没有带现金的季奚沉默几秒，继续低眸找硬币。 身后脚步声渐进时，她头也没抬：“赖赖，有现金吗？” 下一秒，脚步停住，有窸窣的动静传来。 赖赖没说话，季奚蹲着难受，索性也不找了。 倏地，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出现在眼前，被灯光衬得冷白，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之下，指尖夹了张现金。 季奚彻底愣住，稍侧目，就看到温良单手插兜，低眸看她。 “不是要？” 第9章 明目张胆 一百块钱。 他手很好看，修长清隽，但又带着男人克制又压抑的性感。 从很早以前，季奚就知道。 在影视城那天，江导又将这种感觉清晰的糅合在镜头里。 可现在，季奚思忖几秒，眉梢拧了拧。 哦，对。他也住这里。 季奚红唇轻抿，长发被湖边的风稍稍吹起。 她伸手指了指一旁自助贩卖机上的文字，只允许用一元、五元、十元、二十元的纸币。又扫了眼温良手中的红色现金，抬眸看他。 根本没办法换硬币。 温良沉默几秒，蹙眉道：“稍等。” 没等他有所动作，指尖纸币忽地被抽走。 他稍顿。 有人小跑着过来。 赖赖轻喘着气，刚要说话，目光僵在季奚身旁的男人身上。她惊讶，瞪大目光盯着季奚。 这不是，惹得剧组小姑娘纷纷爬墙的文替吗？ “有零钱吗？” 季奚扯唇。 赖赖啊了声，这才看到季奚手中的现金，摇头嘟囔着：“没有，现在谁还用现金啊。” 季奚瞥了眼温良，意思很明显。 赖赖知道季奚的习惯，忍不住出声问：“小季姐，你上回不是换了很多硬币吗，都被用完了？” 季奚点头。 “那你今天心情还挺差，”赖赖嘀咕，瞅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手上，“又一个都没夹到吗？” “……“季奚抬眸，瞥她眼，“想换个艺人跟了？” 赖赖当即捂嘴，跟着阮阮和小季姐多好啊，换别人她可受不了。 玩闹归玩闹，季奚把放在一旁的纸箱递给她，叮嘱：“不算重，路上小心。” 赖赖点头，又暗戳戳地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湖边接电话的温良，凑近季奚耳边：“小季姐，江导的文替怎么在这儿啊？离近看好像更帅了！” “江导的文替？”她眉梢微挑，没明白。 “对啊，”赖赖声音更小了，“上回杀青宴时，副导说的。江导不是业内都知道的手控吗，对文替很挑的，好像说接下来几部文艺片的文替都是这个。” 季奚下意识看了眼还在接电话的温良，眉心微蹙。他似乎也察觉到季奚的目光，抬眸往这里看了眼。 赖赖没多待，抱着纸箱往外走。 小区旁边就有个大型超市，离得很近，季奚想要换硬币。她思索着又看了眼温良，见他还在打电话，索性就直接往小区外走了。 - 她换硬币回来时，温良还站在湖边。 灯光昏黄着，他穿着黑色风衣，一丝不苟的衬衫长裤，有很重的疏离和清冷感。 季奚低眸继续夹娃娃时，身旁有脚步声靠近。 温良没说话，看她一次次落空。 莫名地，季奚也没心思再发泄下去，她无所谓地握着摇杆，倏地按下，又落空。 她抿唇，心不在焉地继续投币。 一旁有晚归的家长带着小孩子也来夹娃娃时，温良往这边走了几步，挡住了其他人疑惑看向这边的目光。 “心情好点了？” 季奚微愣，转移话题道：“你刚下课啊。” 一旁的小孩子吵闹着，家长低声哄着，声音渐行渐远。 温良瞥她眼，“嗯。” “那，还挺晚的。”季奚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擦着硬币的纹路，温良嗯了声，没在意道：“有些忙。” “……”季奚下意识回了句，“你上回不还说最近很闲？” ……这也没过多久吧。 闻言，温良侧眸，定定看她几秒，“看情况。” 季奚哦了声，想到季教授也是这样，只要研究所一出事，多远都会赶回学校。 她没继续投币了，反倒是一旁刚来的两个小少年动作利落地抓了两个娃娃。走之前，还特意看了眼季奚空空如也的手上，疑惑地嘀咕了句，“这不挺简单的吗……” “……” 季奚沉默几秒，刚想说话，温良扫了眼夹娃娃机，倏地出声：“还有？” “什么？” “硬币。” 她伸手。 温良将手机放到长裤兜里，季奚猜到他想做什么，没动。修长好看的指尖从自己掌心拿走两个硬币时，小指很轻地触到她掌心。 -- 第19页 他像是没有察觉，低眸投币。 身高使然，他微低头，碎发搭在额前，侧影落在夹娃娃机上，又长长地拖到湖边小道。 应该是很少玩，认真看了会儿夹娃娃机，他才动手。 随即，很轻地一声响动，娃娃下滑到出口。 “……”季奚红唇轻扯，不太想说话。 温良弯腰拿起娃娃，递到她身前。 季奚轻抿着唇，没接。她轻声道：“它有点丑。” “是吗。”温良扫了眼，没在意地收手。 见季奚没有了继续玩的心思，温良低眸看了眼时间，“在几栋？” “……D栋。” 他嗯了声，沿着湖边小道走，黑色长风衣时不时被风吹得微动。整个人清冷冷的，手里还拿了个小黄鸭的玩偶。突兀又怪异。 他往D栋方向去，季奚只好跟上去。到楼下时，温良停下脚步看她，“早点休息。” “哦。”季奚转身往里走，没走两步，她想了想，没忍住地凝眉。 几秒的犹豫，季奚转头，站在台阶上看他，“温教授。” 神情认真又疏离。 温良眼皮微掀，季奚还是问出了口：“你，很需要找兼职吗？” 她更想问，你是不是缺钱。 可太冒犯。 - 身旁偶有在外聚餐的人说笑着进了电梯间，夜风徐徐吹着。 温良沉默了会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这么问？” 几次遇见，他经常握着手机接电话，蹙着眉头，气压很低。偶有人打电话过来时，他有时也会像刚才一眼，不耐地蹙眉挂断。 她匆匆扫过一眼，几乎都是同一个号码。她开始以为是追求者，可那天在会所的三楼清吧，季奚拿着药出去时，隐隐听到了他和电话那端在谈金钱和期限的问题。 而且，连毕业照都不喜欢拍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给江导做了文替。 让人很难不联想到这里。 从临江回来的高铁上，她问陈正歆研究经费的事儿，也是因为他做文替的事儿。 温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等到回复的季奚启唇道：“江导很抠的，如果是文替的话，我也许可以推荐别的导演，或者，合约我来替你谈。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 她微卷的长发被风吹起些许，眉眼明艳，唇色是很鲜明的红，在等温良的回答。 “没有，”温良沉默半晌，没打算继续谈这个，出声，“先上去吧。” 季奚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也没再问了。 她哦了声，正要转身进电梯间，身后忽地传来清冷的嗓音：“季奚。” 季奚脚步微顿，回眸看他。 他眸色很淡，有什么转瞬即逝。须臾，开口：“手机。” 季奚微愣，他站得挺直，轻抿唇：“不是要帮谈合约？” “……”季奚微哽，红唇扯了扯，果然面子还是要败给现实。 她还是把手机递过去，温良低眸在拨号键上按下一串数字，直至他的手机屏幕开始闪动。 他扫了眼，在季奚手机屏幕上点了挂断。同时，季奚手机震动响起，陆嘉言的电话打来。 温良没什么表情地将手机递给她，季奚接过时，抬眸说了声再见，按下接听键。 “我回江北了，什么时候一起吃饭？”陆嘉言的声音很快传来，季奚思索道：“你定。” “行。” 陆嘉言没再多说，挂断电话。 - 回到家里，季奚简单将房间打扫了下，给虞悦拍了个视频过去。 洗完澡出来时，隔着时差的虞悦倒是打了电话过来。 “看着不错诶，比我在这边住得好多了。”虞悦羡慕地叹口气，“祖国的花朵果然只适合祖国的土壤，我可太想回国了。” 季奚擦着头发，将手机搁在茶几上，“还有两个月，再忍忍。” 虞悦嘤了声，“一日三秋啊，季小奚。” “……”季奚忍不住挑眉。 两人没什么营养地聊着，虞悦最后想了想，八卦道：“你们公司最近有没有签什么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鲜肉？我最近在这里看多了外国友人，还真怀念清清秀秀的小帅哥。” “没有。”季奚扯唇，虞悦唉了声，“那你们这业务不行啊，亏还是顶流陆嘉言坐镇呢。” “……”季奚眼尾微扬，“等星空计划的选秀节目开始，你回国的话，我倒可以让你来探班。” 虞悦：“季小奚我爱你！” “遗憾的是，我们公司业务能力好像不太行。”季奚微蹙眉心，虞悦当即斩钉截铁，虚伪道：“怎么可能，你们公司那个程衍，不是还得了国际电影节的奖吗？迷死了我们系的一群小姑娘！” 季奚沉默几秒，提醒她，“程影帝不是我们壹嘉娱乐的。” 虞悦：“……” 她干笑两声，开始转移话题，“对了，你那留学生小哥哥呢？不是还一起喝酒呢？” 季奚拿起手机进了书房，想了想，还是讲了下送签名照的事儿。虞悦感慨：“这也太巧了吧？” 是挺巧。 销声匿迹七年的人，突然之间出现在你生活里。她没出声，虞悦倒是好奇：“真不打算有故事？” “什么故事？”季奚低眸打开电脑，面无表情地打开邮件。 -- 第20页 虞悦激动：“你们不都住一块儿，又交换联系方式了吗？” “……” “……同一个小区而已。” 季奚阖眸沉默了会儿，找到江导的联系方式，在备忘录里加了条，加了重音道：“而且，只是谈合约。” “行吧。”虞悦惋惜，季奚倏地开口，“他可能还想暗示我——” 虞悦：“？” 季奚认真道：“把那一百块钱支付宝转给他。” 虞悦：“？？” - 温良从浴室出来时，边昀躺在沙发里拿着小黄鸭，听见动静，边昀一脸嫌弃又鄙夷道：“这玩意儿哪来的？不会是从那娃娃机里夹的吧？” 说着，他还伸手捏了捏。 “……”温良从他手中拯救出小黄鸭，低眸端详半晌。边昀啧了声，“没想到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还有这癖好。” 倏地，温良掀眸看他眼，情绪很淡道：“很丑？” 边昀一口水没喝完，险些被呛到。温良一脸寡淡，边昀艰难地咽下水，莫名觉得温良这句话凉飕飕的。须臾，边昀咳了声，“真挺丑的。” 还嫌不够，他又加了句，“送小姑娘都能被退回的那种。” “不过，”边昀想了想，“估计也没人脑子抽风，送小姑娘这个。” 温良动作稍顿，将小黄鸭放到搁架上。 边昀双腿翘在茶几上，一副大爷姿态地继续絮叨着，“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留着这玩意儿，显得gay里gay气的。” 说着，他一脸诡异又惊恐地看向温良，“还别说，你单身这些年，别真是个……” 温良不冷不淡地看了眼他，掀眸，“是什么？” 边昀顿时闭嘴，收了脚，“得，我是，我是行了吧。不过我也没说错啊，兄弟，我跟你说，恋爱这东西，那可太他妈诱人了。你是没试过……” “……”他一贯话痨，温良习惯了自动屏蔽，拿起手机看了眼。 目光瞥到支付宝的转账消息时，微顿。 来自季奚。 对方向你转账一百元。 第10章 明目张胆 你定就好。 温良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唇角紧抿。 注意到他脸色变化的边昀疑惑，想要凑过来看一眼，谁知，温良倏地熄灭手机屏幕。 他淡瞥边昀，“许羚在意大利。” 边昀一怔：“她去意大利干什么？” “不知道。”温良不关心这个。 边昀忽地盯向他，一脸警惕又醋意满满道：“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良无语。 “朋友圈。” 边昀立即打开朋友圈看了眼，发觉自己点进去，空空如也。 意识到自己被屏蔽的边昀开始咬牙切齿地让助理订票，温良神色平静地转头回房间。 “等等。” 边昀忽地意识到什么，狐疑盯向他，“你是不是在赶我走？” 闻言，温良似认真地思索片刻，“是吗。” 是吗？！这是人话吗！ 边昀爆了句粗，他现在怀疑是，可没有证据。须臾，边昀忍不住愤愤逼逼着塑料兄弟情，温良无言地看他几秒，寡淡道：“你可以不去。” 边昀戛然而止，“操！” 他大概是瞎了，才觉得几个人里就温良最有人性，突然觉得宗淮和陆储那两个狗东西可爱多了。 “对了，”边昀想起另一件事，“助理说你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不回去看看？” “没有回去的必要。”温良没什么表情，边昀懂了，“也是，你家老爷子也不缺人照顾。” 温良嗯了声，彻底进了书房。 边昀还想说什么，这回倒是忍住了。 - 季奚睡眠质量一贯不好，又有些认床。 隔天，早早地醒来去了公司。 刚进去，就看到公关部的人又在紧急开会。 苏小青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前段时间琳姐签的小鲜肉，又出事了。专辑没好好做，恋爱倒是谈了几段，昨天还在酒店被拍到了，琳姐都气疯了。” 季奚细眉微抬，提醒她：“少八卦。” 苏小青抱着奶茶哦了声，“对了，小季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季奚红唇轻扯：“坏消息。” 苏小青凑得更近了：“内部消息，Wn支线那边定了个女明星。” “已经定了？”季奚惊讶，苏小青点头，“还是你认识的。” 季奚还没问，苏小青先忍不住了，“就壹嘉娱乐当时打算签阮阮姐的时候，不是还有另一个人选吗？就是她。” 季奚记得这件事。 当时周栗把季奚叫到办公室，说起最近公司在接触两个感兴趣的女艺人，但路线和资源会重叠，只签一个，希望她带。 那会儿季奚刚从周栗的助理转为经纪人，跟着周栗去见了阮静和夏幸两个人，最后周栗把合同交给了季奚，同样的，把选择权也交给了她。 想到这，季奚看向苏小青：“好消息呢？” 苏小青笑了，“好消息就是，夏幸签的只是Wn支线中的一个系列，不是主打系列。” “确实是好消息。”季奚淡笑，“对了，下午跟我一起去趟LW。” 她想要的，一定会坦坦荡荡地争取。 -- 第21页 苏小青顿时激动，“好嘞！” 季奚挑眉笑。 因为有陆嘉言牵线，谈得勉强顺利。 从LW出来后，天色已晚。 苏小青吐槽着大品牌就是麻烦，季奚启唇：“如果成功，咱们也会收获不少。” 合作的目的本身在于双赢，季奚一贯看得开。 这里不好打车，季奚先送了苏小青回去。 摸到手机时，发觉江导助理那边也给了回复。 算是小合约，只约了电话沟通。一向抠门又墨迹的江导，这回倒是爽快。半晌，乐呵呵地让助理准备了合同发给季奚。 季奚沉默几秒。 他怎么江导一点都没有身为甲方的自觉，还有点……急不可耐？ 季奚默不作声地在车内大致扫了眼邮件，倒没着急回复。思忖几秒，她还是点进通讯录，目光落在最末处的“温教授”上，抿唇。 想了想，她还是编辑了短信，将需要确认的几点细则发给温良。 那端没回复。 倒是陆嘉言的消息发了过来。 陆嘉言：【听楚轩，自己过来？】 季奚：【知道了，老板。】 陆嘉言：【……下班了还叫老板，小姑会以为我压榨你呢。】 季奚扯唇，启动车子。 - 陆嘉言和季奚是有私人关系，只是季奚进壹嘉娱乐，成为经纪人。 却是因为周栗。 她刚回国那会儿，在国内没有认识的人。 陆嘉言受陆女士所托，让经纪人到机场接她。 周栗一听说她是从德国回来的，顿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 当时周栗替陆嘉言在接触一个德国的品牌方，正缺个德语助理兼翻译，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思，周栗连说带劝地把人拐到了之前的工作室。 结束后，周栗有心思签她做艺人，被季奚拒绝后，向季奚抛出了另外的橄榄枝。 - 听楚轩很好找。 会员制的高级会所，在寸土寸金的地段里独辟出了一份幽静，典型的中式风格。 她被穿着旗袍的女人领进去时，无聊地数着木梯两侧的镂空灯盏。 隐僻性极好，很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阮静今年两部剧跃居二线，合同和各方面资源都有提升，所以调整也是必然。 刚到楼上，季奚就瞧见陆嘉言握着手机站在走廊里。她隐隐听到陆嘉言叫了声周栗，季奚细眉微挑，没打算探听别人隐私。 她刚往一旁挪了挪，陆嘉言已然结束通话，他无奈地没避讳，“有时候，不太明白你们女孩子的想法。” 季奚挑眉笑，“陆大明星还需要懂这些？” “少打趣你哥。”陆嘉言无奈。 “对了，等会儿……”陆嘉言看她眼，似是想交代什么，末了，轻叹口气：“先进去。” 季奚不解，直到目光瞥见已然等在包厢内的人，她细眉微蹙。 陆女士。 还有陆女士的新男朋友。 季奚抿唇，转眸看向陆嘉言，“不是谈合同调整？” “抱歉。”陆嘉言低声道了句。 “道什么歉，”陆女士看了眼季奚，面上柔柔笑着，“是我让嘉言约你出来的，妈妈好久没看过你了，有些想你。” “奚奚，这是你陈叔叔。” 陆女士不由分说地拉她进包厢，季奚蹙眉。 陈伯闻也笑着招呼道：“奚奚跟你妈妈一样漂亮。” “……” 季奚没吭声。 陆嘉言注意到了尴尬气氛，轻拍了下季奚肩膀，转头和陆女士及陈伯闻点头，“小姑，陈叔。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随即，包厢门被打开又关上。 季奚不喜，觉得有些闷。 恢复安静时，气氛有些尴尬。 陆女士不满地软声道：“怎么不叫人？你陈叔叔特意来，是想我们一家人一起坐下吃个饭。” 一家人。 季奚抿唇，抬眸盯着说得自然的陆女士，忍不住握住手机，“您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晚刚到。”陈伯闻笑着开口，陆女士也附和道，“想给你一个惊喜。” 确实够惊喜的。 季奚红唇轻扯，她习惯了陆女士的处事风格，没多说。 陆女士和陈伯闻对视了眼，替季奚夹菜，斟酌道：“妈妈这次回来，是要在国内和你陈叔叔领证。反正你一个人在国内我也不放心，这样的话，我们还能久居国内照顾你。” “妈。” 季奚扫了眼碗碟中堆得的饭菜，思忖几秒，“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怎么……”陆女士不满，还想说话，被陈伯闻打断，“奚奚，你对你妈妈很重要。” 季奚没出声。 陆女士声音柔柔地，多了几分抱怨：“怎么回国这么久，脾气还是没变。” 季奚指尖微顿，细眉蹙得更紧。 陈伯闻轻轻拍了下陆女士的手，陆女士皱眉，没理会。 气氛有些僵持。 须臾，还是季奚敛眸，目光落在碗筷上，没动。 “您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她问。 陆女士神色微僵，看她会儿，不自然道：“今早刚领过，没来得及通知你。” “……” 季奚沉默，陆女士转移了话题，“你陈叔叔想见见你，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们——” -- 第22页 “妈。”季奚打断，沉默几秒，轻扯唇角，“恭喜。” 陆女士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想了想，她欲言又止。 季奚垂眸，拿起勺子轻抿了口汤，入口时动作稍顿，又放下。 “您有话直说。” 陆女士看她眼，陈伯闻替陆女士开口道：“我们希望，你能在婚礼上送上婚礼致辞。” 季奚神情稍顿，对上陆女士的表情，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 却又莫名地，唇角带了淡笑。 她认真地抬眸，“我对您真的很重要吗？” 陆女士不满：“当然。” 季奚轻颔首，掌心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她低眸看了眼，是温良的短信。 季奚下意识地握住手机，淡笑：“祝您新婚快乐。” 陆女士眉头皱得更紧，“奚奚，妈妈真的希望你能——” “我还有事，先走了。”季奚打断她。 “奚奚，你别这么不懂事！” 陆女士见她真要走，也生气地口不择言。 话音落下时，季奚的身影已经彻底离开了包厢。陆女士脸色不太好地想要起身，被陈伯闻拉住，“别勉强她。” 陆女士脸色更不好了。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又缱绻，季奚抿着唇往外走。 有穿旗袍的女人过来引路，被她拒绝，女人了然止步，只为她指了指方向。 季奚淡声道谢，沿着木梯往下。她眉眼鲜明好看，一眼望过去，带有很难糅合的清冷和美艳。有客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季奚没心思在意。 回到车里时，她缓了缓，神情才松缓。 沉默会儿，低眸点开短信。 温良：【时间尽量集中在周末。】 季奚轻抿唇角，这点早在她的考虑之内。 季奚：【酬劳方面呢？】 - 温良正在为有问题的两位研究生解答，手机震动时，他没在意地瞥了眼。 下一秒，目光稍顿。 “稍等。”他出声，低眸回复了短信后，才从手边抽出两份资料递给学生，“七十七页和七十八页，关于这部分国外有过研究，文章列出了详细的实验环境和分析。” 学生离开后，温良目光落在手机上。 “在等消息？” 陈正歆疑惑凑过来。 “论文写好了？” 温良收起手机，淡撇他眼。 陈正歆神情一僵，痛苦道：“早知道休假要赶这么多东西，这个假不休也罢！” “真的？你老婆愿意？” 一旁带着眼镜的老教授问了句，陈正歆顿时蔫了，“算了，还是要休的。” 温良抿唇淡笑。 倒是季奚收到他的回复时，有些无语。 季奚目光落在短信页面上，温良的回复很简洁，只有四个字。 温良：【你定就好。】 她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蹙眉戳了戳屏幕。 她定什么。 想了想，她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江导给出的酬劳其实也没什么文替，只是不知为何，季奚总觉得不合适。 温良不一样，跟所有人不一样。 她思忖几秒，还是回复了江导助理的消息，将酬劳往上提了提。 过了几分钟，那端才回复了句没问题。 很快，修改后的合同再次被发来。 江导助理：【小季老师，确认没问题后，我等会儿就让人送过去。】 季奚一愣：【很着急？】 江导助理：【江导怕人跑。】 季奚沉默几秒，回复了好。 挂在影视公司下的合同，直接交给公司部门即可。更何况，影视公司离壹嘉娱乐不远，就在一旁的大厦。 季奚直接驱车去壹嘉娱乐，没一会儿，季奚就收到江导助理的消息。 在壹嘉娱乐拿了合同后，她又确认了没问题后，才驱车回去。 到小区门口时，她摸出手机给温良发短信。 季奚：【在家？合同在我这里。】 那端倒很快回复：【还在科研所。】 温良：【回去给你打电话？】 季奚：【要很久吗？】 她看了眼一旁的甜品店，走进去。 温良：【不会，十五分钟。】 季奚点了两份甜品和小食，在一旁坐下，回复：【那我在小区门口的甜品店等你吧。】 温良：【嗯，无聊就先回去，不用等。】 季奚盯着他的回复看了会儿，低眸咬了口甜品。 莫名地，想到以前他在德国的时候。 因为实验室的特殊性，她只好在外面休息等。 他那时穿着实验规定的白大褂，弯腰直视她：“无聊就先跟老师回家，不用等。” 季奚那会儿摇头，不想和季教授一起回去，不讲理道：“那哥哥你不能快点吗？” 他单手扣着白大褂的纽扣，也不生气，“有零食，一个人玩会儿？” 她一时失神，抿唇盯着窗外来往的人。 有人推门进来时，店员迎上去，“您好，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 “不用，谢谢。” 清淡的嗓音传来。 季奚回神，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 温良将外套搭在小臂上，依旧是衬衫长裤。 对上季奚目光时，他稍顿，在季奚对面坐下。 -- 第23页 靠着落地窗的两人位置，中间只有一张米白小桌隔着。他腿长，坐下时西装长裤不经意擦过季奚的小腿。 她无意识后挪些许，正要提合约，温良倏地淡声开口。 “吃了海鲜？” 第11章 明目张胆 想不想玩。 他蹙眉，视线落在即季奚的侧颈。 季奚微怔，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了眼。 被长发稍稍挡住的侧颈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红疹。 她抿唇，想到刚才在听楚轩。 她尝出是海鲜汤就没敢再喝了，没想到还会过敏。 红疹在白皙的脖颈上很突兀。 下一秒，季奚用长发挡住侧颈，没在意地低眸：“就一点，过两天就好了。” 温良目光从她脖颈上挪，盯着她看了会儿。 “在这等着。” 他淡声。 没等季奚开口，他起身往外走。 季奚握着甜品勺的动作指尖微顿，一旁的手机屏幕闪动着。 她低眸扫了眼，没理会。 温良回来时，手里多了跟上回一样的纸袋。 “先去洗手间，涂药。” 他扫了眼一旁还在闪动的屏幕，没提醒她接电话。 季奚还想说话，温良蹙眉。 “听话。” 季奚微顿，也细眉微蹙地应了声。 默默看着养眼两人的店员女孩子忽地回神，咳了声，“洗手间在这里，我带你过去吧。” “……” 季奚跟着女孩子往洗手间走，通过走廊时，女孩子指了指手边的洗手间。 “谢谢。” 女孩子又咳了声，忙摇头，“没事没事，应该的。” “不过你男朋友好帅啊……”女孩子小声感慨了句，“比明星还帅。” 季奚眉梢微抬，柔声道：“他不是。” 女孩子啊了声，歪头往外看了眼，别有深意道：“是现在还不是吧？” “……” 季奚愣了下，没多说。 她进了洗手间拿出药看了看，目光稍顿，成分与她德国家里那款一样。 只是文字换成了中文。 季奚就着镜子简单涂上，发热的地方逐渐清凉。想了想，涂完后还是将头发往前放在两侧，挡住了红疹的位置。 到底还是没接陆女士的电话。 出来时，温良正握着手机，目光盯着落地窗外。听见动静时，抬眸扫了眼她颈间，又将视线挪到她的眉眼上，“好了？” 季奚点头。 他嗯了声，又寡淡地朝手机那端的人道：“没跟你说。” 电话那端是陈正歆。 陈正歆疑惑，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温教授，你有猫腻。” 手机没刻意减小声音，那端的人说话声不大不小。 季奚在对面坐下时，也刚好听到。 她疑惑抬眸看了眼温良，后者寡淡出声：“我不养猫。” 季奚：“……” 到底是谁中文不好。 她没打扰，继续低眸吃起小蛋糕。 温良视线从窗外收回，扫了眼小口吃甜点的模样，眉目稍松。 “有什么事？” 陈正歆斟酌道：“我等会儿要陪我老婆过结婚纪念日，想请温教授帮我去艺术中心接下陈蔚蔚。” “……” 温良轻捏眉骨，“……” 陈正歆咳了声，“你见过谁和老婆约会，还带个电灯泡的？而且，刚才我车不是给你借走了吗！” 那端说得愤愤。 季奚忍不住抿唇轻笑，抿了口咖啡缓一缓。 “温教授？” 温良神情很淡地嗯了声，未置可否。 “人小姑娘刚来这不久，人生地不熟的。”陈正歆再接再厉，温良沉默几秒，“在哪？” “华林艺术中心，就在很有名的那个……” 陈正歆当即道，又想到什么，“哦对，你也没关注过这些。算了，你还是自己导航吧。” “……” 温良淡嗯了声，挂断电话。目光扫过季奚光盘的甜点，出声：“吃好了？” 季奚颔首，“你要去接陈蔚蔚吗？” 温良低眸看了眼时间，点头。 季奚想了想，把手边合同递给他。他没说什么，从一旁的外套里摸出钢笔，翻了几页找到签字的位置。 “你都不仔细看看吗？” 季奚出声提醒。 温良没在意地收了钢笔，“不用。” “……”季奚哦了声，“还有指纹。” 温良稍顿，正想说自己回去再弄，季奚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放在他面前。 “我只有这个。”她挑眉，“温教授要用吗？” 说着，她把口红打开，用纸巾稍稍擦掉最上一层，又重复了一次，才又拿干净的纸巾重重抹了一层。 季奚把新的一层递给他，意思很明显。 “……” 温良目光落在眼前的纸巾上，须臾，神情寡淡地用指腹擦过口红，落在合同上。 季奚眉梢微挑。 她把抽了纸巾递给温良，温良接过时道了声谢，低眸慢条斯理擦着。 指腹染上嫣红，上色效果极好，他擦了会儿，没能完全抹去。 季奚看着，忍不住偏头看向窗外，唇角弧度悄悄放大。 “这么好笑？” 温良瞥她眼。 -- 第24页 季奚挑眉，忍着唇角的笑意，“没有。” 他放弃了擦拭，季奚轻咳，拿起其中一份收起，转移话题：“那我明天让影视公司的人来拿，之后的事儿，你和江导直接联系就行。” 温良嗯了声。 两人起身往甜品店外走。 夜色沉下来，温良手机再次响起时，他点了接听。 陈蔚蔚的声音很快传来，”温叔叔，你知道华林艺术中心在哪吗？这边的导航一直不太准，不行我就直接和同学一起打车回去了。” “不用。”温良出声，抬眸略带征询地看向季奚。 季奚想了想，下意识出声：“是江鸣旧巷景区那里的吗？” 陈蔚蔚啊了声，听出了声音：“小季姐姐！” 她激动道：“你和温叔叔在一起吗？” 季奚稍愣，回了句刚巧碰上。 温良瞥她眼，没出声。 陈蔚蔚又说，“是江鸣旧巷这里，不过这里是老区，今天因为景区维护又封了一段路，不太好找。” 确实不好找。 阮静有回在艺术中心那里拍杂志，季奚和苏小青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更何况，那里晚上巷子多，一个女孩子从那里走出来确实不太安全。 她抬眸对上温良的目光。 “方便吗？” 温良倏地出声。 季奚想了想，还是点头，“刚好没事儿。” 温良道了声谢，转头跟陈蔚蔚说了句在那等着。 陈蔚蔚顿时回了句好嘞，又好奇地问了句：“小季姐姐也来吗？” 温良嗯了声。 陈蔚蔚：“好耶！” 温良没多说。 - 车子停在江鸣旧巷附近时，温良瞥了眼导航，发觉是真的不准。 接到陈蔚蔚时，三个人弯弯绕绕地出了巷子，才看到车停的地方。 华林艺术中心是一位老人私人出资修缮的，因为他爱人以前是位大提琴老师。 他爱人过世后，他就将老宅改成了华林艺术中心，用于做大提琴展和大提琴教学。 陆陆续续也会有剧组和杂志社在这里借场地，地方虽远且旧，可多年来，也没迁出去过。 三人上了车，季奚和陈蔚蔚一起在后座。 陈蔚蔚今年初三，打算考艺术高中，所以这段时间才慕名来江北到华林艺术中心学习大提琴。 一路上陈蔚蔚和季奚聊着，季奚向来拒绝不了女孩子的要求，也时不时回复着。 温良低眸问她们想吃什么时，陈蔚蔚举手：“烤鱼！” “换一个。”温良淡声驳回，陈蔚蔚疑惑啊了声，以为他刚回国吃不惯，只好转头问季奚，“小季姐姐是不是也没吃晚餐？” 季奚眉眼松怔，笑意淡了淡，“算是。” 温良透过后视镜看她眼，没多说。 陈蔚蔚一时想不到：“小季姐姐想吃什么？” “火锅吧。” 季奚出声。 温良嗯了声，绿灯时，驶入车流中。 他选的火锅店离陈正歆住的地方不远，吃完刚好能送陈蔚蔚回去。 季奚不吃辣，点了份清汤锅。 等待的间隙，陈蔚蔚想起另一件事：“小季姐姐，阮阮不是休假了吗，你们怎么还要忙啊？” 季奚轻笑，“休假的是你偶像，不是你小季姐姐。” 陈蔚蔚同情地看她眼，“我还以为艺人休假，你们经纪人也跟着休假呢。” “……” 季奚眉眼微抬，没应声。 她手机放在了陈蔚蔚那侧，震动响起时，陈蔚蔚下意识想要给她递过去。 目光不小心瞥到屏幕时，砰地一声，手机落在红木桌上。 “卧槽，顶流陆……”她忽地捂住自己的嘴。 温良掀眸，瞥她眼。 陈蔚蔚当即缩了缩脑袋，表情极为震惊地扫了眼季奚，又强压下去。 陈蔚蔚试图隐藏自己的八卦因子，努力闭嘴不说话，可表情早就出卖了她。 季奚疑惑，低眸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顿时懂了。 她好笑地瞥了眼小姑娘，低眸接听。 “抱歉。”陆嘉言无奈说了句，“听说聊得不愉快？” 听谁说的自然不用提。 季奚淡声：“没什么好道歉的。” 她清楚陆嘉言夹在长辈和自己之间也很为难，倒没觉得陆嘉言有错。 陆嘉言还想说什么，季奚无奈地扯开话题，“老板，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在吃饭。” 那端笑笑，“行，一个人？” 季奚稍顿，“不是，和朋友。” 温良抬眸看了眼她。 握着手机的陆嘉言挑眉，他可不记得除了周栗，季奚在江北还有别的朋友。 “朋友。”陆嘉言重复了句，挑着重音道，“那你先好好跟朋友吃饭，合约调整的事儿，明天等我到公司谈。” 季奚应了声。 电话彻底挂断。 她转头对上小姑娘的表情，季奚挑眉，“想问什么？” 陈蔚蔚忙摇头，脑子里炸开了锅，嘴上却严实：“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 季奚细眉轻挑，见小姑娘强忍着好奇心，无奈笑。 温良神情很淡地瞥了眼季奚。 清汤沸腾时，季奚低眸添菜。 陈蔚蔚实在忍不住了，“小季姐姐，我有一句很冒昧的话不知道该不该……” -- 第25页 “不是饿了？” 温良倏地出声打断。 陈蔚蔚委委屈屈的，“我没想八卦。” 季奚疑惑。 “真不是问八卦。”陈蔚蔚一脸郑重地看向季奚，“小季姐姐，作为阮阮的粉丝，我支持你的！不过你要做好准备，陆老师的流量很大，你们要是……” 这什么跟什么。 季奚用手机轻敲她脑袋，“要是什么？” 陈蔚蔚啊了声。 季奚倒是没避讳道：“他管我妈叫小姑的，懂了？” 一句话，陈蔚蔚眨了眨眼，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不用担心陆老师的粉丝拿阮阮撒气了。” 季奚：“……” 温良敛眸，侧目让服务人员拿了酸奶过来。 - 吃完后，温良起身结账。 陈蔚蔚悄咪咪地凑过来，“小季姐姐，你说送男孩子礼物，应该送什么合适？” 男孩子？ 季奚挑眉，“朋友，还是？” 陈蔚蔚开始别别扭扭，“就，朋友吧。” 季奚看她表情，单手托着下颚，“哦，目前是朋友。” 被她戳中心思的小姑娘脸上泛红。 季奚没继续逗她，想了想，道：“男孩子喜欢收到什么礼物，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温教授吧。” 陈蔚蔚撇了下嘴，“不要，他肯定会教育我好好学习，然后跟我堂哥说。” “你就不怕我会告诉你堂哥？”季奚无奈笑。 陈蔚蔚摇头：“你才没那么没人性。” 虽说网上是说季奚高冷，可接触下来，她其实只是看上去难以接近，实际很温柔。 陈蔚蔚相信自己的判断。 季奚无奈，“你确实应该以学业为主。” “我不会耽误中考的。”小姑娘一脸自信，季奚想了想，倒是没说，“每个人爱好不一样，喜欢收到的礼物也不一样。但收礼物这种，更想收到的，其实是送礼物这个人的心意吧，不在于是什么。” “也是。”陈蔚蔚想了想，“那我想到送什么了。” 季奚笑，没追问。 - 温良回来时，瞧见的就是陈蔚蔚趴在季奚耳侧说悄悄话。 季奚眉眼带笑。 他想了想。没出声打扰。 等到两人说完，他才走近提醒，“你哥到了，在门外。” 陈蔚蔚啊了声，意犹未尽道：“那小季姐姐，我下次再找你玩呀。” 季奚颔首。 两人送小姑娘出去，陈正歆和另一个女人双手交握地等在门外。 陈正歆正想跟温良道歉，瞥见他身旁的季奚时，面容惊讶。 他一脸错愕和震惊。 半晌，陈正歆憋出一句：“果然有猫腻。” 温良淡瞥他。 陈正歆别有深意地看他眼，咳了声，转头跟自家老婆介绍季奚。 季奚颔首。 “谢了。”陈正歆看小姑娘把大提琴从车里拿出来，跟温良说了声后，过去帮忙提着。 温良嗯了声。 小姑娘冲着季奚招手，“小季姐姐再见！温叔叔再见！” 陈正歆听着这称呼，乐出声，握拳又咳了声。 三人身影逐渐消息，季奚回眸时，发觉温良单手插在长裤口袋里，看向她：“回去？” 季奚点头，手机再次震动。 她低眸看了眼，还是陆女士。 季奚索性静音。 温良瞥了眼她，没出声。 与刚才不同。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季奚靠在靠背上，目光盯着窗外逐渐后退的光影。 心情明显地变差了。 到小区内后，两人经过绕湖小道走，路过夹娃娃机时，温良停下脚步。 季奚不明所以。 纹路清晰的掌心伸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沓硬币。 温良瞥她眼，出声。 “想不想玩？” 第12章 明目张胆 是不好哄。 夜风吹过湖面，牵起层层涟漪，又在湖边护栏旁悄无声息地漾散开来。 安静到过分。 季奚忍不住愣神。 须臾，她不自在地抿起唇角，提醒他，“温教授。” 温良嗯了声。 季奚没忍住地红唇轻扯，“你在哄小孩吗？” 温良掀眸，平静地瞥她眼。 没等他说话，季奚轻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她低眸扫了眼，还是不太想接。 “晚餐是和师母一起？” 温良瞥见她闪动的屏幕，蹙眉出声。 季奚抿唇，没什么表情地从他掌心拿了几枚硬币，嗯了声。 她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低眸投币。 温良倒没再问什么，淡声：“慢慢玩。” 季奚握着摇杆，落空后继续投币，再落空。如此周而复始，倒是将她胸口的郁闷磨得淡了不少。 莫名地，思绪就落在一旁的温良身上。 他身上有很淡的木质熏香，几乎微不可闻，离得近了似有若无的。 没有以前的清冷薄荷香了，可这样的，也很好。 想到什么，她偏过头看了眼温良。 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目光里。 他站在夹娃娃机旁，清隽的五官被昏黄灯光映得越发清冷和深邃，连偏浅的眸色都染上了暮色。 -- 第26页 “还要硬币？”温良见她神情，问出声。 季奚摇头，将目光挪开，“……不想玩了。” 他嗯了声。 扫过季奚的神情，寡淡地瞥了眼成排的夹娃娃机，“想要哪个？” 季奚眉目松怔，“你要玩吗？” “不是觉得它丑？” 季奚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边的夹娃娃机，一群小黄鸭正姿态各异地挤在机器里。 ……是有些丑。 没等她说完什么，温良侧目看来，季奚随意指了个，启唇：“那个。” 温良侧眸，“嗯。” 他将手中的纸袋递给季奚，单手解了右侧衬衫袖扣，站在玩偶前。 同上回一样，他没有立即上手，而是垂睫思忖会儿，才微低头。 随着硬币落入投币口的声音，季奚目光不自觉地从他的手上，上挪至下颚、鼻梁、再到眉眼。 倏地一声，玩偶落入出口。 “……”季奚沉默几秒，眉梢微抬，行吧。 他神色自若地弯腰，拿起。 灰粉色针织玩偶，脸上挂着滑稽的腮红。 也没多好看。 温良掀眸，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两眼。 季奚想了想，“谢谢温教授。” 温良瞥她眼，不太想理会她这疏离的客套。 “走吧。” 他单手插进长裤口袋，转身沿着湖道走，影子长长拖在青石板上。 - 一路上没什么话，到D栋楼下大厅前，温良才停下脚步。 他侧目，眸光若有所思地落在眼前姑娘明艳好看的眉眼上。 季奚疑惑，抬眸。 “温教授，我先——” “三十六。”他倏地打断。 “什么？” 季奚没明白。 温良身姿挺拔，眸光清冷地继续提醒，“三十六个硬币，不要支付宝转我？” “……”季奚一哽，眉心没忍住地一挑，怀疑自己听错了。 温良好整以暇地，好似真在等着。 “……” 她沉默几秒，细眉微僵地瞥向温良。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 在季奚错愕着真要拿出手机时，温良嗓音很淡地哂笑，“季奚。” 他微低首，偏浅的眸色被暮色染得浓重。 温良直盯她的眉眼，隔了好一会儿，他眸底闪过什么，清冷的神情下一丝无奈几乎微不可见，“记得上药。” “……” 季奚愣神间，被他这么一句唤回思绪。 “药还有内服的。” 他换了话题，想到什么，掀眸，“别悄悄丢掉。” 季奚一怔。 他表情太明显，季奚倏地想到上回被他盯着吃药的情形，下意识扯唇反驳，“那次我没想——” 戛然而止。 温良睨她眼，季奚细眉微蹙，往回找补，“知道了。” 她没辩解了。 温良嗯了声，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表情上却看起来没那么信任她这声敷衍。 “……”季奚也察觉到了，不太想接话。 身旁有人疑惑往这边看了两眼，季奚红唇微抿。 气氛莫名沉默，隔了那么几秒，温良轻哂，“是不好哄。” 她神情微顿。 “连声哥哥都不叫了。” - 一句话，悄然打破了季奚这些天刻意维持的疏远。 如同那天在酒吧，被他打破的假装不认识的陌生。 “你……” 季奚想说话，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十四岁的季奚可以缠着他叫哥哥，十六岁的季奚也会。 可二十三岁的季奚…… 她一贯鲜明好看的眉眼也染上暮色，微卷的长发被夜风稍稍带起，被遮了一晚上的过敏痕迹还在。 温良没再提这个，瞥她眼，“先上去吧，早点休息。” 沉默几秒，季奚哦了声，转身往楼下大厅去。 可刚踏上大厅前的台阶，她身影顿了顿，又转身回来。 没等温良说话，季奚从他手中拿过的玩偶，回了句：“我是挺不好哄的。” 很快，身影又消失在大厅的电梯外。 温良看了会儿，微蹙的眉间稍松。 到底是事无巨细护了三年的小姑娘，长高许多，眉眼褪去青涩，性格温和许多。 可这点小脾气，倒还如出一辙。 - 电梯层层往上，季奚盯着显示屏看了许久。 直到一声轻响提醒，她才勉强回神。 回房后，季奚低眸换着拖鞋，强迫自己放下玩偶进了书房。 她习惯前一天晚上确认第二天的工作计划。 可现在，思绪莫名有些乱。她想到温良的神情，还有那句不经意的轻哂。 是不好哄，他说。 也许是错觉，可她就是觉得，温良没在说今晚的事儿。 她想起得知温良要离开德国读博时的情形。 那会儿她刚过十六岁生日，温良在忙着毕业答辩，她从季教授的口中得知他拿到了美国大学的offer。 下课后，如往常一样跟温良一起回去。 她路上没怎么说话，到家时，温良问她想吃什么。 季奚不喜欢德国的饮食，陆女士那段时间心情不太好，季奚会缠着温良让他做中餐。 晚餐后，温良回房收拾房间。 -- 第27页 她想了想，踩着拖鞋上楼。 她那会儿靠在门旁，满脸写着不开心，却没耍小性子，只情绪低落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温良注意到她的情绪，没回答。 须臾，他还是放下手中书，弯腰过来，轻捏了下她鼻尖，“哥哥会给你发邮件的。” 她闻言，倏地抬手拽住他的衬衫衣角，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哥哥，我很难哄的。” 温良低眸，等着她的后半句。 季奚对上他的神情，握着拳头威胁。 “所以，你要是敢忘记的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那时他稍愣，拍她脑袋淡声道：“知道了。” 季奚抿唇，没松手，温良低眸，“听话，哥哥要收拾东西。” 她才情愿地收了手，“哦。” 手机屏幕倏地亮起时，彻底唤回季奚的思绪。 她低眸看了眼，是陆女士催命似的微信消息。季奚简单翻了翻，几乎都在指责她不懂事。 季奚想了想，没什么表情地回复：【您早点休息。】 她没再看手机，靠在身后小沙发上。 目光触及书桌旁的过敏药时，微顿。 季奚轻阖眸，红唇扯出很淡的弧度，“真是当哥哥当惯了。” 想到这，季奚拿起一旁的玩偶看了眼，抿起唇角摸出手机。 她面无表情地点进通信录，翻到末尾。备注信息上只有“温教授”三个字，她想了想，长按，默不作声地打字。 改完备注后，她才心情好了些，眉梢微抬，起身去卸妆洗漱。 - 洗完澡出来时，季奚给虞悦发了消息。 因为时差缘故，她倒是没等消息，拿起外敷的药对着镜子涂了涂。 刚洗完澡，过敏的地方显得更明显。季奚看了会儿，想到纸袋里似乎确实还有另一盒药，刚才没怎么注意。 挣扎那么几秒。 她低眸擦了擦指尖，将过敏药和上次活血化瘀的药放在一起。 齐齐整整地。 她目光落在上面想了会儿，又抿唇摸出手机，点了点屏幕。 做完后，她自动忽略刚拿出来的药，转身进了卧室。 - 温良刚到家，轻捏眉骨给陈正歆发了消息，明天把车还给他。 陈正歆回了不急，又接连发了几条消息。 温良淡瞥两眼。 陈正歆：【温教授，你可以啊。】 陈正歆：【你果然认识季小姐吧？上回还装作不认识，真行。】 陈正歆：【我说你一个就差住在科研所的人，怎么今天着急找我借车下班呢。】 连续几条消息，温良没再理会，倒是看了眼陆储的消息。 陆储：【从宗淮老爷子那儿得了茶，有空来聚聚？】 温良：【嗯。】 他们几人相识很早，温良在国外那几年，偶尔会在国外聚。今年回国后，倒是没怎么聚，上回边昀组了局，只是中途陆储和宗淮有事，也没见到。 不需要什么客套，几个人除了边昀话痨，都不是会经常看微信消息的人，也没多说。 温良没在意地将手机搁在一旁，目光扫过搁架上的小黄鸭，顿了顿，扯唇。 好像，是有些丑。 他平静地收回目光，进了浴室。 出来时碎发湿着，带着水汽。 他手机震动时，他神情很淡地拿起看了看，除了陈正歆的消息，还多了温越年的几条消息。 温良寡淡地回复了没时间，退出微信。 正要关掉手机，目光瞥到支付宝消息。 来自季奚。 对方向你转账三十六元。 第13章 明目张胆 隔壁包厢。 “……” 温良沉默几秒，目光落在转账信息上。 须臾，蹙眉退出。 同时，边昀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低眸，按下接听键。 那端很快传来边昀的声音，愤愤道：“温教授，你说现在小姑娘是不是瞎？那什么意大利模特身材能比得过边爷？” “……”温良寡淡地扯唇，握着手机进了书房，“就想说这个？” 他将手机搁在一旁，没什么表情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拿起钢笔加了几行标注。 “当然不是！”边昀立即出声，“有正事找你，但好歹是兄弟，你能不能先让爷发泄爽了？” 温良：“……“ 温良目光落在书页上，敛眸屏蔽了边昀的话。 边昀见他不出声了，继续，“边爷人帅有钱还大方，难道就比不上那出轨率那么高的意大利男人？” “……” 温良放下钢笔，将邮箱里最新收到的论文打开，给出几点修改意见后，点击发送。 他彻底收回思绪时，电话那端已然没了声音。 须臾，彻底唠叨完的边昀深吸口气，“好了，舒服了。” “……” 温良懒得搭理他，正要挂断电话，边昀语调顿时正经起来，“对了，还真有正事找你。” “什么？” 边昀想了想，丝毫没了刚才的话痨，严肃道：“你在美国的时候，让我注意的那个旧宅还记不记得？” 温良动作微顿，蹙眉，“要卖？” 边昀点头，“时间过太久了，我都快忘了。结果这两天，有人突然联系说还要不要。” -- 第28页 温良沉默几秒，声音寡淡：“留下吧。” “行，那我来联系。”边昀说着，随口问了句，“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意这个房子？” 温良没回答，边昀话多又嘴快，当即疑惑，“这是沈姨当时在德国留学的房子？” “嗯，”温良没想继续谈这个，边昀一个回神，也适时地不说了，“交给我。” “授权委托书和其他信息复印件我会发给你。”温良淡声。 “行。” “谢了。” 边昀切了声，“得，听你一声谢，不亏。” 边昀话痨归话痨，正经起来并不含糊。他们几个人认识这么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谈完正事，边昀才又啧了声，“温教授，我家老爷子想介绍个姑娘给你认识。” 温良寡淡地瞥了眼手机，嗓音清冷地拒绝：“没空。” “操？”被毫不留情拒绝的边昀愤愤，“你用完就丢？比许羚还渣！” 温良：“……” - 一夜无梦，难得好眠。 季奚隔天先去了壹嘉娱乐，将合同放到前台后，又给江导助理发了消息，这才忙自己的事儿。 中午，她带着苏小青又去了趟LW。 和大品牌合作有利有弊，各方面要确认的事情太多，还要和阮静的档期一一对上。 收到江导助理的消息时，季奚正等在LW中国总部的大厦。 一旁就是LW珠宝线和美妆线的主打款，简约，却又带着极致低调和内敛的奢华。 “这也太好看了吧！” 苏小青忍不住感慨，仰头看着巨幕的宣传图。 星空巨幕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显眼又不显得突兀。 季奚扫了眼，淡笑，“所以，知道你小季姐为什么没放弃了吧？” 苏小青点头，彻底懂了，和这种品牌方合作，前期麻烦，只要谈下来，待遇一定不会差，还会提高以后的商务水准。 水涨船高。 难怪引得圈内人趋之若鹜。 她们提前预约过，很快被人领到电梯大厅。 季奚正低眸看着阮静新发的一条度假微博，眉眼轻挑地点了转发。倏地，苏小青猛地摇她的手臂，“小季姐，你看。” 她声音压得低，季奚眉眼稍抬，看到一旁穿西装等电梯的另外几个人，瞬间懂了。 上回在会所见的Wn支线的几个人。 当中也有让季奚喝酒，给阮静房卡的徐总。 而这行人中，还有上回苏小青提到过的Wn支线已经签下的夏幸，和夏幸的经纪人。 同时，徐总也看到了她。 他脸上一僵，没料到季奚会绕过他来LW谈代言。想到什么，他神情很快被掩盖过去，换了另一副表情，就差在脸上写着不识好歹的字。 他轻蔑地嗤笑声，不懂得把握住他给的机会的人，在他看来都愚不可及。 更何况，LW的代言要真那么好谈，那些圈内的艺人怕是早就争疯了。 “什么人啊……”苏小青小声嘟囔。 那边的人也注意到徐总的视线，顺着看了过来。 连同夏幸和她经纪人林涛也看到了季奚和苏小青。 有那天一同在会所的人啊了声，想起来了，“是小季小姐啊？” “可不是吗，是小季老师。”林涛意味深长地笑。 陆嘉言成立壹嘉娱乐以前，就在他们现在的娱乐公司，要不是周栗，他带的就是如今如日中天的陆嘉言了。 想到这个，林涛心里还有些不平衡。 现在两家娱乐公司明里暗里的较量不少。而季奚和她的经纪助理出现在这里，意图谁都能想到。 “好久没见，小季老师真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林涛笑着，说出的话却带了别的意味。 “……” 季奚轻颔首，没接话。 电梯一直没到，林涛转头和那几位聊了几句后，那几位很快上了电梯。 林涛往这边看了眼，上去的动作顿住。 直到电梯门关上，林涛踱步过来，意味深长道：“小季老师也是来谈Wn支线代言的？” 夏幸穿着杏色小礼服和外套站在一旁，和季奚微微点头。 季奚轻点头，回应她。 “听说你们家阮静最近在休假，”林涛笑，“小季老师还是心软，这艺人啊，拼的就是年轻这点资本和时间。” 季奚细眉微蹙，和苏小青对视一眼，看了眼逐渐下行的电梯。 林涛可惜又为难，“我本来也想给幸幸一个假期的，可惜公司不允许，Wn的物料还没拍，后面约了导演制片人什么的，实在是忙不过来。” “……”苏小青默默往旁边挪两步，无语。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各种邀约就自己找过来了，我这都快焦头烂额，没有思绪了。”林涛叹气，堆着肉的脸上笑意明显。 “不过小季老师这么漂亮，谈起商务来应该会更容易——” “林哥。” 季奚倏地启唇，打断他。 林涛一愣。 季奚红唇轻扯，眉眼眉眼又清冷，“林哥有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林涛脸色一变。 季奚启唇淡笑，踩着高跟鞋侧眸看他，“焦头烂额，没有思绪，忙不过来。这是工作效率低下，注意力不集中的体现。林哥这个年纪出现这种症状，还是要去趟医院，长期熬夜压力大很容易造成头部部分组合器官萎缩。” -- 第29页 简而言之，脑子有病。 话音刚落，苏小青扑哧一声笑出来，心里默默冲季奚比了个大拇指。 林涛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季奚！你——” 下行的电梯止住。 季奚和苏小青没再理会他，抬脚进去。 林涛咬着牙也想抬脚进去，夏幸突然叫住他，“林哥，等下一趟吧。” 季奚抬眸，瞥了眼夏幸，细眉微蹙。 她们一路被助理带到上次的会议室，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却没见到LW的品牌总监，倒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生在等着。 白色短款连衣裙，外加同色帆布鞋，标准鹅蛋脸，笑起来很温纯。 “你好，”季奚颔首，介绍，“季奚，苏小青。阮静的经纪人。” 介绍之后，季奚才知晓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生是Wn支线的主设计师之一。 LW的企业文化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尊重设计师在作品方面的决定性权利，当然这种权利，也不是每个设计师都有。 设计师那边，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气质契合的代言人。所以，她想要在签约前，能亲自见下阮静。 好在设计师这边需要出国一趟，阮静那边也不需要提前结束假期。 约定好时间后，季奚又和其他人确定了合约细则才离开。 - 刚走出LW大厦，季奚低眸就发现陈蔚蔚一连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她点进去，看到几张图片。 是壹嘉娱乐附近的火锅店，阮静在微博上推荐很多次的。 陈蔚蔚：【小季姐姐，看，偶像推荐的火锅店诶！】 陈蔚蔚：【你在公司吗，我有个东西想给你，不然放到你们公司前台也行。】 季奚眉梢微抬，提醒苏小青慢点开后，低眸打字。 季奚：【不用麻烦，等会儿会路过，等我消息？】 陈蔚蔚：【好嘞！】 季奚几乎能想到小姑娘发消息的表情，她挑眉笑，收了手机。 “青青，”季奚出声，“麻烦到匀贺庄前停一会儿。” 苏小青点头。 很快就到了匀贺庄，复古精装的火锅店。 季奚和苏小青没等多久，陈蔚蔚就小跑着出来。 “小季姐姐！”她激动道，看向苏小青时，也叫了声，“青青姐姐。” “你认识我？”苏小青诧异。 陈蔚蔚笑，“你跟小季姐姐经常出现在阮阮的路透里，上次也是你联系说要送签名照的。” “陈蔚蔚？” 小姑娘点头，低头拉开双肩包拉链，一看，小脸顿时闪过尴尬。 “……” 她眨了眨眼，看向季奚，“你们吃晚餐了吗？” 苏小青下意识答了句没有，她们中午过来之后，就一直在LW，正打算回公司随便吃点的。 季奚倒是瞥她眼，揭穿她，“忘带了？” 陈蔚蔚委委屈屈地点头。 季奚挑眉轻笑，回了句没事。 没等季奚出声，小姑娘就拉着挽住她的胳膊，很愧疚让人白跑一趟，“我一个人吃火锅很无聊的，一起嘛，不用你们买单。” “一个人？”季奚只在意前半句。 陈蔚蔚点头。 苏小青同情地看她眼，她觉得火锅这东西不太适合一个人吃。 季奚想了想，启唇，“那一起，不过不需要你一个小姑娘买单，知道了？” “哦，”陈蔚蔚嘀咕了句，“反正我也不买单。” 季奚没听清。 小姑娘和她们一起上楼，包厢里空荡荡的，只有火锅的香味。 她记得季奚不吃辣，问过苏小青后，让人加了一个清汤一个辣锅。 陈蔚蔚和苏小青两个话多又带着八卦因子的人凑一块儿，季奚无奈瞥她们眼，一大一小毫无代沟地交流着追星动态。 “……” 季奚轻扯唇角，由着她们去，偶尔才回两句。 没一会儿，包厢门忽地被推开。 “蔚蔚，你和你朋友随——” 他戛然而止。 “随，随便点。” 陈正歆补完了后半句，目光落在包厢内的三人身上。 季奚也微愣。 “哥，”陈蔚蔚嘟囔着，“你们聚餐就好好聚嘛，过来打扰我跟小季姐姐干嘛。” 陈正歆被她怼得无奈，跟季奚和苏小青打了招呼后离开。 包厢门关上时，季奚细眉轻挑。 同时，她偏头，目光别有深意地落在小姑娘身上，“一个人？” 陈蔚蔚啊了声，强撑着心虚，“是一个人啊，我哥跟朋友聚餐，就开了包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 季奚瞥她眼，无奈轻笑。 陈蔚蔚继续，“我快无聊死了！” 她举手，生怕季奚不信道：“真的，我给你和阮阮都准备了礼物的，本打算今天给你的。” 季奚轻拍她额头，没再提这个，侧眸问：“下个月见面会，来了通知我一声，或者，跟青青说也行。” 陈蔚蔚一听她提起这个，顿时笑了，“肯定的。” 苏小青也回了句她，她当即开始说阮静最近要开播的电视剧。 适时转移了话题的季奚却没再多说了。 苏小青和小姑娘聊得正起兴，季奚抿唇笑。 她出手机，低眸扫码，又点了几样，在手机上一道结账。 -- 第30页 同时，她手机倏地震了下。 季奚低眸，发觉是条短信。 混蛋：【吃好了？】 第14章 明目张胆 挺年轻的。 季奚盯着短信页面，眉心倏地隐隐一跳。 同时，手机落在桌上。 陈蔚蔚看她眼，“小季姐姐？” “没事，”季奚轻摇头，想了想，眸光直直落在陈蔚蔚眉眼上，“你哥，在和谁聚餐？” “就研究所的人啊，”陈蔚蔚伸出手指，数着，“于杉哥、江览哥、赵强哥、陈彤姐……估计都是那些研究生哥哥姐姐，还有同事什么的。” 季奚抿起唇角。 “哦，还有，”小姑娘倏地出声，“还有温叔叔，他应该也来了吧，不过我到的时候他还没到。” 季奚：“……” 她沉默几秒，低眸很快的扫了眼屏幕，觉得“应该”这两个字可以去掉了。 思忖几秒，季奚默不作声地打字：【没。】 - 温良收到消息时，几个胆大的学生正小声商量着过来敬酒。 都是年轻人，在研究所和学校高压环境下，这回倒是放得开了。 “温教授，”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开口，“我可羡慕于杉江览他们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能来问您吗？” 温良挪回落在看短信的视线，掀眸，淡瞥他们。 于杉话多地在一旁乐了，开着玩笑，“干嘛呢，我们温教授可不喝酒啊。而且，许超，你上回还说同情我们呢，嫌我们教授严厉呢。” “别，你别诬陷我，那可不是我说的。”许超反驳，那分明……是公认的…… 可严苛是严苛，羡慕也是真羡慕。 研究所优秀的导师和教授不少，但像这种年纪能破格为教授，还能负责研究一室主要项目之一的。 不光是羡慕，还有从心底里的服气。 温良倒没在意，端起眼前的茶杯，淡声：“如果有问题，可以发我邮箱，不忙会看。” “好好好，您不嫌我烦就行。” 陈正歆诶了声，“你导师我还在这儿呢。” 许超委屈，“老师，您不是要休假了吗，远水解不了近渴。” 此言一出，包厢内几人笑出声。 “陈副教授，别真吓到你家小朋友了。”头发灰白的女教授打趣。 陈正歆收起佯作生气的表情，也笑。 陈正歆确实要从明天开始休假，一个半月的假期，接下来的课程也都交给了温良。 想到这，陈正歆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他笑得别有深意，“温教授，不是说待一会儿就走？” 温良瞥他眼，“想说什么？” 陈正歆咳了声，笑道：“好奇，纯好奇。” “……” 温良没理会他。 包厢内太吵，温良轻捏眉骨，起身走了出去。 没探听出八卦的陈正歆表示遗憾，转头同研究所的同事说话。 - 吃完后，苏小青临时有事，借了季奚的车先走。 季奚叮嘱她注意安全，转头单手托着下颚，听小姑娘嘟囔着这里的火锅吃着不错，甜点是真不好吃。 她眉梢微抬，抿唇笑了，“这里的甜点确实不怎么样，下次小季姐姐带你去别的地方。” “可以吗？” 季奚揶揄，“你小季姐姐呢，对甜点很挑的。有个很难找的甜点店，你偶像都很喜欢的那种。” 陈蔚蔚顿时两眼放光，“阮阮也喜欢吗？” 季奚挑眉，“不骗你。” 陈蔚蔚忙说了声好，又嘿嘿笑两声，“那我下次带你中大那边的美食街，很多好吃的！” 季奚颔首，“好。” 没待多久，季奚起身去洗手间。 陈蔚蔚看了眼时间，不好意思让她一直陪着自己等。于是，摸出手机，暗戳戳地问陈副教授到底聚没聚完。 走廊风格是中式和日式的杂糅。 季奚不怎么喜欢，总觉得不伦不类的。她喜欢听楚轩那种，典型的中式装修。 只是火锅是真不错，她陪着阮阮来过几次。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险些又走错，被服务生提醒着包厢在左边。 季奚道了声谢后，才推开包厢进去。 瞥见包厢里坐着的人，她愣了那么几秒。 温良不知何时进来的。 他单手插兜，倚在包厢的镂空木窗旁。陈正歆还在说着下个月课程的事儿，以及带的几个研究生在进行的论文情况。 察觉到动静，温良掀眸。 没意外。 “小季姐姐！” 陈蔚蔚激动，又委屈唧唧的，“你可算回来了，我已经在这儿听了二十多分钟的天书了。” 两个人谈的东西她完全不懂，无聊透了。 陈正歆无奈。 季奚微愣，很快应着小姑娘的话，“是挺无聊。” 以前季教授和他也总爱在家里书房谈这些，中文德文术语名词切换着，季奚也头疼。 后来她不讲理地指责两人，家里不许谈这些。 “是啊，我又听不懂。” 陈蔚蔚小声道。 季奚淡笑，挪步到原本的位子上，努力忽略掉一旁依靠在窗沿的男人。 忽地，陈正歆拿着手机诶了声，“季小姐买过单了？” 陈蔚蔚疑惑。 -- 第31页 季奚没避讳地颔首。 温良敛眸。 陈正歆没矫情，笑道：“行，不过这丫头娇气。季小姐要是觉得烦，不用惯着。” 季奚笑，“不会，她很可爱。” “就是，我多可爱啊。”陈蔚蔚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反驳。 “……”陈正歆无语，没搭理她，转头看向温良，“谢了。” 他在说代课的事儿。 温良淡声，“好好休假。” 陈蔚蔚小声跟季奚说了声再见。 到包厢门口，陈蔚蔚又往后退几步，小大人似的盯向季奚，语重心长道：“小季姐姐，这么晚了你不要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还有啊，”陈蔚蔚又说，“礼物下次有空给你送过去哈，还有给阮阮的信。” 季奚唇角带了笑意，揶揄道：“不会再忘？” 陈蔚蔚一哽，理亏地眨眨眼。 她还想絮叨，被陈正歆无奈地揪了出去，陈正歆温和笑笑：“走了。” 温良嗯了声。 一时间，包厢内仅剩下两人。 季奚莫名想到昨晚温良的轻哂，还有她没忍住的小脾气。她想了想，挑了个安全的话题，“你们聚餐还没结束吗？” 因为这边包厢门在开着的缘故，隔壁包厢的笑声也隐隐传来。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 “哦，”季奚思忖几秒，“那你不回包厢跟他们一起吗？” “……”温良瞥她眼，没在意道，“不用，都是年轻人的聚会。” 他去了，反而那些人不自在。 最近学校和研究所内的研究生压力不小，每学年还有论文任务。 难得聚会，几位导师和教授知道这些，早早退了。只提醒了不要耽误明天的课，由着他们简单放松下。 他没多说。 季奚眉梢稍动，抬眼见温良轮廓清隽的侧颜，挪开目光，“你也挺年轻的。” 温良：“……” 他沉默几秒，这话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好话。 季奚显然也察觉了，微哽。 她思忖几秒，想往回找补。温良瞥了眼她，目光扫过她颈间渐褪的红疹，上挪。 他没在意地出声：“走吗？” 季奚点头。 温良嗯了声，将手机收进长裤口袋，随意放下微卷的衬衫袖口。他单手系着袖扣，淡瞥季奚，“外套。” 季奚愣神，默不作声拿起被搁在一旁许久的外套。 她拎起搭在手臂上，没穿。 温良蹙了下眉，没多说。 季奚拿着外套走出包厢，身后脚步声不急不缓地，落后她半步。 走廊尽头是另一条横向走廊，季奚没看到引路的提示，放缓脚步。 “左转。” 倏地，清冷的语调从她身后传来。 “……” 季奚轻扯唇角，哦了声，转身往左。 须臾，身后有很低的轻哂。 季奚沉默，衬衫长裤的男人长腿稍动，轻易越过她，“不常来？” “……来过几次。” 温良眼皮微掀，寡淡嗯了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 季奚微蹙眉，隐隐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她沉默会儿，跟了上去。 一路无语。 到外侧走廊，开始有服务生引路。 到匀贺庄外，暮色沉沉压下来。 壹嘉娱乐就在附近，季奚对这里熟悉些。附近并不好打车，但地铁站离得还算近。 她想了想，抬眸看向温良：“地铁，可以吗？” 温良淡声：“可以。” 季奚颔首，还想说话，被手机震动打断。 来自苏小青。 苏小青：【小季姐，你出差这几天我能借用下你的车吗？】 季奚不自觉停下，打字：【可以。】 苏小青很快回复了亲亲抱抱的表情，季奚眉梢微抬，没回复了。 那端苏小青想到阮阮假期结束，应该会在季奚出差回来之前，就多问了几句关于和LW那边签约的问题。 季奚想了想，也思忖着回复她。 直到交代完，季奚收起手机时，一抬眸，猝不及防地偏浅的眸色中。 季奚一顿，发觉温良单手插兜在等她。 “抱歉。” 她下意识跟了上去，出声。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 许是因为时间太晚，人并不多。 季奚想着明天出差的事儿，步伐很慢。倏地，听见温良出声。 “走前面。” 她微怔，默不作声地挪步过去。 莫名地，她想到以前和温良一起从他所在的学校回家。他单手插兜，提醒她走到前面。 她那会儿娇气又嫌麻烦，气鼓鼓地挡在温良面前，仰头看他：“哥哥，是这样吗？” 温良瞥她，单手虚扶她的肩膀将人转过去，淡声。 “在前面，有事我会第一时间看到。” “听话。” 想到这儿，季奚细眉轻蹙。 她红唇轻抿，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沉默几秒，心不在焉地放慢脚步。 下一秒，温良瞥她眼，提醒。 “看路。” 第15章 明目张胆 好友申请。 错过高峰期的地铁，人不多。 大多是加班结束的年轻人。 季奚凝眉，瞥了眼车厢内，随意找了边上的位子坐下。 -- 第32页 须臾，似有若无的木质熏香靠近，一道身影停在她身侧。 轻握扶杆的手冷白，青筋隐露。 克制又性感。 季奚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想提醒他还有位子。 刚好，听到隔着空位的两个年轻女人低语，话题的中央，是加班后地铁偶遇极品清冷系风衣帅哥。 声音很低。 季奚下意识抬眸，不确定他听没听到。 “怎么？”温良注意到她的目光，思忖几秒，“困就睡会儿，到了叫你。” 嗓音压低，想在低哄。 季奚想说话，对面坐着的孩子嘤咛两声，母亲也压低声音，“岩岩乖，困就睡会儿，到了妈妈叫你。” “……” 季奚沉默几秒，眉间蹙得更深。 就站着吧，挺好。 地铁行驶到下一站，车厢内人员流动，有人上有人下。 季奚想起来还没回复虞悦的消息，低眸打字。 忽然，有人在旁边说了声你好。 季奚微愣，以为在跟自己说话。她刚抬眸，就瞥见站在温良身边的年轻女人。 “那个……” 年轻女人脸颊微红地看向温良，面上淡定。 温良微掀眸，蹙了下眉。年轻女人声音压得更低：“可以留个微信吗？” 季奚眉心一跳。 下一秒，就听到熟悉的淡声：“抱歉，不方便。” 几乎同时，地铁到站。 女人愣了会儿，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发愣间，她身旁的朋友倏地咳了声，低声提醒了句走了。 两人匆匆下去。 季奚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被温良捉住。 “怎么了？” 温良沉默几秒，提醒。 “下车。” - 地铁站离小区还有段不远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月光与灯光辉映着，不时还有夜风吹来。 两人没出声，季奚思忖着想找话题，手机倏地震了下。 是陆女士。 她想了想，按下接听。 “你怎么回事？”陆女士嗓音很柔，语调嗔怒，“妈妈给你打这么多电话不接？” 电话里的声音不大不小，季奚低眸，“我给您回了消息了。” “就不知道主动跟妈妈打个电话？”陆女士不满。 季奚细眉轻蹙，陆女士在那端说着她不懂事，又说起她当时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回国的事儿。很快，陆女士话锋转到季教授，季奚脚下顿住，抿起唇角忽然开口：“我记得您不喜欢我打电话麻烦您。” 那端彻底安静。 大约过了十几秒，陆女士语调微慌乱，“奚奚，妈妈……” 季奚握着手机，低眸盯着脚下的影子。 温良的。 她站在黑影里，静了静，阖眸轻声：“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那端沉默会儿，陆女士迟疑开口：“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以前……” “没有。”季奚没想继续提，“有事您说。” “奚奚。” 陆女士轻叹口气，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妈妈想跟你说，我和你陈叔叔打算在国内定下了。明天有没有空，听嘉言说你搬家了，妈妈去看看你。” “下周吧。”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见到妈妈？” “没敷衍您，”季奚想了想，“明天我要出差，大概一周后回来。” “……那好，新地址发我。” 季奚挂断电话，给陆女士发了新地址。 发完，她扫了两眼聊天记录，平静地收了手机。抬眸时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间已到了D栋大厅门口，灯光亮了些，不远处还要小孩子和大人的玩闹。 有些吵，可让人心安。 “一个人出差？” 清冷的语调冷不丁地响起。 温良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她。 季奚微愣，想到刚才没避讳的通话，她点头。 温良沉默会儿，目光落在她的眉眼处，蹙了下眉。 须臾，他低声：“手机给我。” 季奚眉目松怔，想了想，将手机交给他。 温良接过，没多看别的，只点开了微信右上角，录入一串数字。 搜索，添加。 做完这些后，温良才抬眼，将手机在指尖打了个圈，递在季奚眼前。 季奚懂了。 温良瞥了眼她身后的大厅，嗓音寡淡：“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打电话，发消息也可以。” 他顿了下，低声：“我会看到。” 季奚微愣。 温良没多说，“上去吧，早点休息。” 她启了启唇，只哦了声。 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时，温良蹙了下眉，他想到小姑娘刚才那句。 我记得您不喜欢我打电话麻烦您。 须臾，他轻捏眉骨。 不该是这样的。 - 季奚到家已经很晚了。 她低眸踢下高跟鞋，光脚踩上地毯，这才想起刚出地铁站的时候虞悦给自己发了消息，她还没来得及回。 想了想，季奚给虞悦回了消息。 没一会儿，隔着时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虞悦嘤了声：“季小奚同学，干嘛呢，快来安慰下你这被论文蹂躏的娇小的可怜的我。” -- 第33页 季奚被她逗得淡笑了下，轻声道：“怎么安慰？” 虞悦嘿嘿笑着：“最近圈内有没有什么新鲜八卦？” “……” 季奚微哽，睨了眼手机，“看来你论文真挺不急的。” 虞悦又嘤了声，“季小奚，你跟留学生小哥哥住一起之后，果然就不爱我了！” 季奚眉心一跳，再次纠正，“……是同一小区。” 虞悦自动忽略，想起了另一件事：“你妈妈还在国内吗？” 季奚嗯了声，想了想，还是说了刚才的事儿。 虞悦替她不满，嘟囔着：“你妈妈还挺奇怪，感情不顺了就觉得女儿是累赘，感情顺了又想起自己有个女儿，为了彰显自己母爱光辉吗。连我们季小奚海鲜过敏都记不住。” 季奚思忖着，没说话。 下一秒，虞悦敏锐抓住另一条信息，“季小奚。” “什么？” “所以，”虞悦语调神秘，“你这么晚才回我消息，是因为跟你那留学生小哥哥在一起啊？” “……”季奚眉梢微抬，忘了这茬了。 见她默认，虞悦啧了声，“你这留学生小哥哥对你还挺好的嘛。” “他是很好。”季奚红唇轻抿，想到他刚才的神情和语调，忍不住低声：“可能，当哥哥成习惯了吧。” 温良对她一直挺好的。 季奚的十四岁到十六岁，季教授和陆女士都很忙。她的生活里，几乎全是温良。 他性子清冷淡漠，但对季奚极有耐心。而且他的好，从不是一味纵容。他会神情冷淡地弯腰直视季奚，告诉季奚，哪些是对，哪些是错。 底线之内，他几乎都由着宠着她。 横亘了她的整个青春期。 除了把她当成小孩，他哪里都好。 想到这，季奚瞥了眼沙发上的灰粉色玩偶。 十四岁的季奚，在十九岁的温良面前时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十六岁的季奚，在二十一岁的温良面前也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可现在，怎么也总被当成那个小姑娘。 她轻蹙眉。 “季小奚！”虞悦倏地出声，神秘兮兮的，“你有问题。” 季奚敛眸，认真道：“我是有问题。” 虞悦：“？” 季奚想了想，“你论文写完了吗？” 虞悦：“！” 这是人吗！ 虞悦愤愤吐槽两句，挂断电话。 季奚轻笑出声，眉眼明艳。 她没再多想，正准备去卸妆，手机倏地震了下。 季奚低眸看了眼。 温良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季奚：“……” - 季奚这几天，要提前确认阮静进组前的大型品牌活动，以及旧商务不续签的收尾。 刚好，她想见的制片人和导演也在这里。 几件事情堆积在一起，这才促成了出差。 她一连忙了几天，好在事情都还算顺利。 季奚忙完后，直接飞回江北。 她拎着行李箱刚出去，就看到苏小青站在车旁冲她招手：“小季姐！” 季奚眉梢微抬，轻笑着过去。 两人将行李箱放好，一打开副驾车门，季奚就瞥见赖赖的小圆脸。 季奚挑眉笑，往后瞥了眼，阮静偏头冲她笑。 “和Wn那边的设计师聊完了？” 她挪向后座。 和Wn主设计师约的是今天，季奚要出差，就让苏小青盯着。今早，她还发了消息提醒。 “那位设计师挺年轻的，人也很爽快。”阮静点头道 直到停在听楚轩旁，季奚疑惑，“不是谈完了？” “是谈完了啊。”赖赖回身，乐呵呵道：“阮阮姐说，为了谢谢你跟陆老师提合约调整的事儿，请咱们吃大餐。” 闻言，季奚侧眸，“公司已经同意了？” 阮静点头，也笑，“琳姐今天早上跟我提了，明天回公司签合同。” 琳姐是经纪总监，她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没问题的。 季奚笑，没推辞。 听楚轩一楼二楼都是茶室，以镂空屏风隔出单独的茶室。 往上，才是用餐的包厢。 她们被穿着旗袍的女人引着上楼，路过二楼时，赖赖倏地咦了声。 “LW的那位设计师还在诶。” 闻言，季奚顺着赖赖的视线看过去。 旋即，目光微顿。 镂空屏风旁，年轻女人抬眸笑得温纯，还是同上次一样的白色连衣短裙。 她身侧的男人衬衫长裤，袖口微卷。气质清冷矜贵，身姿挺拔。 他侧身站在屏风旁，单手插在长裤兜里，低眸同年轻女人在说话。 年轻女人笑出梨涡，抬眸看他。 “我去，那不是江导的文替吗，他们怎么还认识？” 赖赖小声嘟囔了句。 苏小青是见过温良的，疑惑回了句，“什么江导的文替。” “你不知道，上次……”赖赖和苏小青说着，抬脚继续往上走，声音越来越远。 季奚轻蹙眉，抿住唇角。 她看了会儿，正准备挪回目光时，男人察觉到什么，侧眸。 遥遥看过来。 第16章 明目张胆 它欺负我。 进了包厢，赖赖和苏小青还在低声讨论着江导文替的事儿。 -- 第34页 苏小青小声嘟囔了好巧。 “难怪能惹得剧组内陆老师的小粉丝都纷纷爬墙了。”阮静想了想，温柔笑笑。 “对啊！” 赖赖立即激动，想起来阮静当时没在，眼冒星星道：“是不是巨帅！清冷禁欲系我在圈内都没见过这么绝的！” “是极品，”阮静乐了，瞥了眼季奚，“可上次有人跟我说，也就还行啊。” 赖赖顿时义愤填膺：“谁说的！她一定是瞎了！” 赖赖刚说完，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上次在电话里，小季姐这么说过。 静默那么两秒。 她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往回找补，“那可能，小季姐见得次数多了嘛。他们不是在同一个小区吗，上次我去拿杂志还见到了。” 此言一出，阮静顿时转头看季奚，更感兴趣了。 赖赖一脸无辜且真诚地，也看过去。 “……” 季奚静了静，迎着两人的灼灼目光，思忖着启唇：“营养师和表演老师我都联系好了，会跟组。” 阮静：“？” 季奚颔首，“真的。” “我又想换经纪人了。”祸从口出，阮静忽然后悔，赖赖忍着笑。 下一秒，赖赖想到阮阮被营养师折磨，自己蹭大餐的机会也没了，她当即哭丧着脸，“阮阮姐，要不你把我也换了吧……” 季奚：“我觉得可行。” 赖赖：“？” 陆续上了菜，赖赖顿时两眼放光，生怕跟阮静进了组只能吃盒饭和营养餐。 苏小青笑她。 听楚轩的菜品一向不错。 季奚胃口不太好，她抿了两口桂花酒酿就没再继续了。 “小季姐？不好喝吗？”赖赖疑惑，季奚抿起唇角，“味道有些淡了。” “没有啊，”赖赖尝了口自己的，又嘀咕着，“你不是很喜欢这里的桂花酒酿吗……” - 吃好后，几个人往外走。 路过二楼时，赖赖好奇看了眼，忽然诶了声，“极品帅哥还在诶！” 季奚脚下微顿，转头和阮静说了下午约了瓦尔登湖节目组的事儿。 阮静休假前约下的，季奚这次也是算好了时间赶回来的。 到新媒大厦后，制作组副导的助理过来迎他们上楼。季奚倒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见夏幸和林涛。 他们大概是谈完了，从电梯里下来。 林涛脸色很不好，圈内经纪人间的消息大多都是共通的，他一早知道了阮静今早和Wn主设计师见面，此时一撞见季奚和阮静，脸色更不好了。 倒是夏幸冲着几人点头，轻声打了招呼。 季奚颔首回应。 “这经纪人还挺奇葩的，”副导的助理边带路边吐槽着，“一共谈了三十多分钟，中途接了四个电话，每个电话都故意放大声音说自家艺人行程忙。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还问我们在接触的男艺人都有谁……” 苏小青忽地小声道：“真头部部分组合器官萎缩。” 季奚瞥她眼，没接话。 倒是赖赖凑过来低声问她说了什么，苏小青一本正经：“这新媒大厦真大啊。” 副导助理：“？” 那不然呢？ 季奚默不作声地挑眉，没忍住唇角很淡的弧度。 这次谈得倒是很顺利，季奚确认过合同之后，交给阮静。 直接签约。 几人从新媒大厦出来时，赖赖忍不住开心：“今天一天之内，定下了两个别人眼馋的项目诶。” 季奚轻挑眉，眼馋是真的，一天之内却不是真的。 “才不是一天，”苏小青嘀咕着，“我和小季姐跑了好多趟，也被杨导挂过不少次电话。” 季奚笑，见公司派给阮静的司机开车过来时，才和苏小青一起离开。 - 季奚忙了一整天，到小区时，天边待了少许暮色。 她先停了车，才又出来在一旁甜品店买了甜点进去。 到家后，她洗了澡出来时，刚好听到手机在响。 季奚瞥了眼，接听。 同时，门外隐隐有声音传进来，与电话里的交叠着。 “奚奚，在家吗？” 季奚听着陆女士的声音，低眸去开门。 门一开，握着手机的陆女士微怔，柔声不满：“刚才敲门怎么没听到？” “在洗澡。” “我给你带了晚餐，你陈叔叔亲手做的。”陆女士说着，瞥了眼茶几上的甜点，皱眉：“平常都吃这些？” 季奚轻蹙眉，“偶尔。” 陆女士没多说，打开饭盒后，开始打量着季奚这里的房间构造。时不时说几句哪里不够好，季奚听着，没接话。 季奚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见她想要收拾书桌上的文件时，她出声：“您不用动那个。” 陆女士皱眉，指责道：“你怎么跟你爸一样，书桌每次都这么乱。” 季奚神情微顿。 她习惯将会用到的文件平摊开放在书桌上，以前上学时，一个人在大学自习室，也会将用到的书一一摊在桌上，她会记住每本书的位置，很容易拿到。 季奚没接话，将手上的水递给陆女士。陆女士伸手接过，目光瞥到一旁书架上的照片时，她顿了顿，不自然道：“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吃点东西。” -- 第35页 季奚应了声。 陆女士往书房外走，季奚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了眼。 书房搁架上，只有一张照片，季教授的。 季奚敛眸，抿了口水，换了衣服送陆女士出去。 陆女士说着陈伯闻家里的事儿，季奚听得不太认真。 将人送到小区外时，季奚才往回走。 到湖边时顿了顿，转头在小区旁边的超市换了硬币。 她在夹娃娃机旁看了会儿，停在装着大白的机器旁。 低眸投币。 可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徒劳。 “……” 季奚想到温良每次夹到的时候，红唇轻扯，行吧。 她细眉微蹙，总觉得心中有郁气闷着，夹娃娃都缓解不了。偏还一直没抓到。 季奚抿起唇角，气不过，盯着机器看了会儿，默不作声对着它拍了张。 认真的表情仿佛在说，我记住你了。 刚发出去没多久，评论立即多了几条。 陈蔚蔚：【小季姐姐！你抓到那个大白了吗？】 虞悦：【哈哈哈哈哈，季小奚你可以，居然被夹娃娃机欺负到发朋友圈哈哈哈。】 赖赖：【小季姐，你不会又没抓到吧。】 苏小青：【小季姐，你这手机像素真不错。】 周栗：【真行，改天送你个娃娃机放家里得了。】 季奚瞥了眼，一一回复。 - 由于陈正歆的休假，温良这周很忙。 周末这天才难得闲暇。 眼前人将茶盏推到他跟前时，温良眼皮未抬，轻叩桌面谢茶。 “……”陆储气笑了，“温教授，敢情您老人家出来，就是换个地方看文献？” 温良掀眸，瞥他眼，“刚才是谁在开会？” “……” 两个人都静默会儿。 一旁发完邮件宗淮谦和笑笑，“你们两个校友，能不能别互相拆台。” 温良和陆储对视眼，目光冷淡地落在宗淮眼前的电脑上。 宗淮神情一顿，无奈笑了，“还别说，边昀还是有点用处的。” 譬如现在，宗淮想着温良回国后几个人就没聚过，所以拿了自家老爷子珍藏的茶过来。 可三个大男人在一个茶室，除了喝茶，一个下午几乎都在各忙各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聚什么。 纯粹是换了个地方一起办公。 至少边昀在的时候，他总有一堆话要絮叨。 完全不会冷场。 茶室内又安静下来，温良倚在木椅上，视线又继续落回到手机。 他翻了翻电子文献，觉得有两处理论与他后来的研究有偏差，记下了页码。 这才退出。 陈正歆发消息过来时，他没什么表情地点进去。 陈正歆：【图片。】 陈正歆：【你居然和季小姐在同一个小区？】 陈正歆：【温教授，你居然是这种人？】 温良瞥了眼几条消息，蹙眉。他低眸，点开图片。 只有一张截图。 季奚发了张夹娃娃机的图片，由于角度原因，一旁是湖边的景观亭。夜色朦胧下，显得有情调又带了些生活气。 须臾，他抿起唇角，弧度很轻地上扬下。 小姑娘在德国时，夹不到娃娃只能盯着机器，气鼓鼓的，“哥哥你看，它欺负我。” 温良沉默几秒，几乎能想到她拍这张图的表情，眸底闪过微不可察的温和。 这点倒是没变。 他倏地起身，单手拎起一旁的外套。 宗淮诧异：“这就走了？” 温良嗯了声。 宗淮眉心一跳，“你又不是边昀，不追姑娘怎么还不跟兄弟聚会的？” 温良垂眸，瞥他眼。 “忙。” 他言简意赅，宗淮哑然。 陆储也没耐性待下去了，斜了眼宗淮，“茶不错，撤了。” 宗淮：“？” - 季奚对着夹娃娃机看了会儿，细眉轻蹙，转身回了楼上。 虞悦的消息发来时，她点进去看了眼。 一连串的哈哈哈，毫不掩饰的嘲笑。 季奚眉梢轻抬，面无表情地关切她：【你论文写完了吗？】 虞悦：【季小奚！】 虞悦：【你是复读机吗！】 她愤愤着。 季奚眉梢微抬，抿起唇角笑了，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她拿起一旁的甜品，小口吃着，偶尔同虞悦聊两句。 须臾，季奚朋友圈评论加一。 她点进去看了看，来自温良的回复。 只有四个字。 混蛋：【想要这个？】 第17章 明目张胆 叫他哥哥。 目光落在回复上，季奚微怔。 她红唇轻抿，打开输入框想要回复。顿了顿，又退出。 刚才只是郁闷上头，这会儿其实已经没那么想要了。 她思忖着吃了口甜品，心不在焉的。 虞悦那端大概在忙，两人没再继续聊。须臾，季奚手机倏地震了下。 来自温良的消息。 混蛋：【下楼？】 季奚：【？】 隔了几秒。 混蛋：【不是想要？】 季奚微怔，积攒了一整天的郁闷散去不少。 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屏幕，又一一删除。 -- 第36页 季奚：【你等我一下。】 季奚：【十分钟。】 混蛋：【不急。】 季奚盯着他的消息，静了静，没回复了。 - 到楼下时，暮色渐深。 偶尔有牵着金毛的一家人边走边聊，也有小孩子的玩闹。 烟火气很足。 刚到景观湖，季奚一眼就看到轻倚在旁边的男人。 男人一贯的衬衫长裤，单手插兜。暮色沉在人身上，朦胧，又清冷。 一旁路过的几个小姑娘看他眼，随即互相推搡着，嘀嘀咕咕。 季奚脚步顿了顿。 他大概在打电话，左手虚握手机。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眼前的夹娃娃机上。 许是察觉到目光，他侧眸，从暮色中望过来。轮廓清晰，矜贵深邃。 “喜欢这个？” 他忽然淡声。 季奚一顿，刚要开口，就见他蹙了下眉，同电话那端的人寡淡道：“没问你，挂了。” 她微哽。 温良直起身，将手机收进长裤口袋。季奚挪步过来时，刚好闻到他身上的木质熏香以及未散的微涩茶香。她红唇轻抿，迟疑出声：“你刚回来啊？”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 他侧目盯着夹娃娃机，通体雪白的玩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它叫大白。”季奚倏地开口，温良掀眸看她，“大白？” 果然没看过。 季奚顿了下，红唇轻扯，“一个迪士尼电影的虚拟人物。” 迪士尼，温良小幅度地挑了下眉，“动画片？” “……” 季奚眉梢轻抬，禁不住低声道：“你小时候没看过动画片吗？” 闻言，温良抬眼看她，表情仿佛在说：你说呢。 季奚忽然想到什么，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温良看过的。 那会儿季奚赖着他一起，温良不感兴趣，寡淡瞥她眼，转身上楼。 季奚小声嘟囔着，还没说完，就看到他眉目清冷地拿了本书下来。 整个过程中，温良目光一直在书上。季奚被剧情吸引，自言自语地问了句杀手到底是谁。 温良眼皮未掀，寡淡出声。 “男老师。” 季奚眨了眨眼看他，“你在看啊？” 他抬眼扫了眼，目光又落回书上。 季奚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可最后，杀手真的是那个看起来满身书卷气的男老师。 - 想到这儿，季奚瞥他眼。 温良不知何时拿了硬币，他低眸盯着机器。须臾，随着两声轻响，硬币铛啷掉进投币口。 季奚想着自己下午一连落空的事儿，默不作声地挪近两步。刚想细看，一声轻声传来。 她费了许多精力没夹出的大白落进出口。 “……” 季奚眉心轻跳，不吭声了。 温良弯腰拿起，瞥见她的表情时，清冷的眉眼稍松，“饿不饿？” 季奚摇头。 她刚吃了甜品，不太想吃东西了。 温良嗯了声，“先送你回去。” 湖边渐渐起了风，两人沿着湖边步道走，到护栏尽头时上了台阶。 两人往D栋大厅走，快到时，温良接了个电话。没说两句，他淡声挂了。 季奚原本没在意，那端的年轻女声隐隐传来时，她脚下微顿。忽地，想到刚回江北那天，私人会所清吧的那通电话。 还有，临江高铁站时的电话。 她抿起唇角。 很快到了D栋大厅前，温良停下脚步，将大白递到她眼前。 “早点休息。” 温良言简意赅。 季奚低眸接过，瞥了眼温良，欲言又止。 她眸低复杂，想了想，还是转身进了大厅。 温良抬腕看了眼时间，正准备离开，眼前忽地有黑影停下。他稍抬眼，就看到眉眼明艳严肃的季奚。她没穿高跟鞋，站在台阶上，视线刚好与温良平齐。 神情认真。 “……” 温良淡挑了下眉，“怎么。” 她犹豫两秒，低声：“温教授。” 温良掀眸看她。 季奚轻抿红唇，声音更低了，“那位设计师，是你的债主吗？” 一句话，温良清冷的眉眼松怔两秒。 须臾，他蹙了下眉，“什么？” 季奚定定看着他，似乎也在思忖怎么开口。 她先前只是觉得LW的那位设计师声音耳熟，没多想。可刚才电话里的女声被她无意听到，还有之前在高铁站，在清吧，以及两人一起时温良蹙眉挂断的电话。 都是那位设计师。 莫名地，她想起圈内几位经纪人的饭后谈资。 哪个影视公司的老公看不上一众富二代，为了自家女儿会选择性地资助一些年轻人，希望借着恩惠这件事，促成一段联姻。 后来事情闹上了热搜，舆论瞬间鼎沸。 想到这，她又想到温良做文替的事儿，眉头蹙得更深，试探性地开口：“你，欠了她很多钱吗？” “……” 温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他抬眼盯着季奚郑重抿起的唇角，眉眼寡淡，又无奈。 他语调稍低。 “奚奚。” 季奚微愣。 她说得隐晦，但表情俨然出卖了想法。 -- 第37页 对上季奚严肃的神情，温良寡淡的眉眼稍松，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无奈与好笑。 “是这么想哥哥的？” - “哈哈哈哈哈哈！” 虞悦乐得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倏地，笑得打了个嗝，还有直拍桌子的声音。 季奚沉默几秒，红唇轻扯。 “不行了，”虞悦笑出了眼泪，缓了好大一会儿，“季小奚，你可以，真可以！” 季奚眉间轻跳，面无表情，正准备说话，虞悦乐不可支地打断她，“别提论文，你这会儿提论文也拦不了我了。” “不过，”虞悦压抑着笑声，“你不知道人家有个妹妹的吗？” “……” 季奚真不知道。 温良在德国那会儿，很少和家里联系，也很少会提。 他和所有留学生一样，大多时间都在学校和实验室。偶尔，还会在研究所兼职助理。 沉默会儿，虞悦不打算笑她了。 虞悦想了想，深吸口气，随口问了句：“你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很多了？” 季奚微怔，“为什么？” “季小奚，”虞悦无语道，“你自己吃了一整天的闷醋，难道自己没察觉出来吗？” “……”季奚眸底闪过什么，抿了下唇角。 “别说你自己真没察觉啊？”虞悦啧了声，想了想，倏地认真开口，“说真的。” “什么？” 虞悦咳了声，“我再问你，十四岁遇上就心动的人，季小奚，二十三岁遇上，还会心动吗？” “……”季奚沉默几秒，“悦悦。” 虞悦：“？” 季奚思忖着，眉梢轻挑，“人的心不动——” 虞悦：“？？” 季奚：“……就死了。” 虞悦：“……” 呵呵，听起来很牛掰的样子呢。 好在，虞悦没绕着这个话题多说，两人又闲聊两句，才挂断电话。 季奚瞥了眼沙发角落里的粉红豹和大白，安静几秒，起身进了房间。 这一夜，难得好眠。 - 隔天就是阮静的粉丝见面会。 季奚上午和阮静去LW正式签约，下午她先到了活动场地。开始前，阮静和赖赖也到了。 品牌方主持人是季奚这边指定合作的，所以她没太担心流程，只筛选了部分粉丝问题。 “小季姐姐！” 季奚抬眸，瞥见苏小青领着陈蔚蔚进来。 她淡笑着过去，“想不想去后台和偶像打个招呼？” “想！” 小姑娘立即激动道，布置现场的人诧异往这边看。 她顿时捂嘴，眨了眨眼。 季奚笑，很快陈蔚蔚从包里拿出两个礼盒，“这个是给阮阮的，这个是给你的。我自己做的手作！” “谢谢。” 季奚挑眉，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苏小青后，转头看向陈蔚蔚，“先带你过去？” 她又说，“礼物自己交给阮阮。” 陈蔚蔚疯狂点头。 小粉丝心态。季奚轻笑。 她同小姑娘道谢后，收了自己的那份礼物，领着人往拍摄区走。 快到了，陈蔚蔚倏地拉住她衣袖。 “小季姐姐。” 陈蔚蔚缩了缩脑袋，开始犹疑，“要不，我别去了吧。” 季奚挑眉，就差两步，“不去？” 陈蔚蔚把礼物往她怀里一塞，小鸡啄食似的点头，“……你帮我转交吧，我……我紧张……” 季奚眉梢轻抬。 “诶呀，”陈蔚蔚揉了揉自己的两颊，抓着双肩包包带潇洒往回走，“不行，我得和偶像保持距离，不能当私生。” 同时，吱呀一声，门打开。 赖赖从里面出来，刚好瞥见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小季姐，那个是你上回送签名照的粉丝吗？” 季奚无奈点头。 “怎了走了？” 季奚轻拍她肩膀，“你先陪着阮阮，公关部和宣传组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会盯着。活动开始前，先麻烦摄影老师拍两组宣传照，拍完后，统一由团队审核后再发。” 她一一交代着。 季奚让苏小青确认了等在外面的粉丝数，点了饮品。 她正想着还有没有遗漏的事项，手机倏地震了下。 陈蔚蔚：【小季姐姐，你先忙，我先和其他软糕一起排队啦！】 季奚笑：【好。】 陈蔚蔚：【你活动结束后有事吗？】 季奚：【？】 陈蔚蔚：【想请你去美食街！】 活动地点，和上次杂志拍摄是同一地方，的确是近。 季奚低眸笑，回了句好。 - 将近三个小时的活动，视频网站同步直播。 结束时，季奚给陈蔚蔚发消息：【真不见偶像了？】 陈蔚蔚秒回：【不去！】 她很有骨气：【我还是离偶像生活远一点！】 季奚没多说。 忙完后，两人往中北大学的方向去，季奚挑眉：“不是去美食街？” “是美食街啊。”陈蔚蔚吸了口奶茶，“我哥说中大是江北唯一一个在三环内的高校嘛，管控很严的，所以美食街只能在学校和我哥他们在的研究所中间。” 季奚微愣，陈蔚蔚又说，“不过，它短小精悍，还好吃！” -- 第38页 “……” 美食街的确不长，但人流很大。 两旁一侧是中北大学侧门，另一侧是中北大学分子生物科学研究所侧门。 唯独研究所旁独辟出了警戒区，出入人员很少。 炸糕香气传来时，陈蔚蔚拉着季奚在小店前停下。排队的人很多，季奚看小姑娘感兴趣，两人索性也就在后面排着。 中途，陈蔚蔚说了句什么，大抵是还要等一会儿，季奚抬眼看了看前面的人，回了句没关系。 各式香气混杂着，一旁时不时带着不同口音的商贩出声介绍自家小吃，烟火气浓郁。 等待间隙，季奚侧目看了眼对面不远处的研究所。 一闹一静，对比鲜明。 季奚抬眸扫了眼，又收回目光。莫名地，想到昨晚的误会。 还有他自然脱口的那句—— 是这么想哥哥的？ 哥哥。 季奚眉目松怔，好像除了在片场那次调侃，她真的没再叫过哥哥。上一次，还是在德国的时候。 她想了想，除了中间空白的七年，前后联系起来，确实显得自己没良心些。 鬼使神差地，她抿唇，点进了温良的微信。 季奚斟酌着，低眸打字。 季奚：【哥哥。】 混蛋：【嗯。】 季奚：【你晚上有空吗？】 季奚：【我请你吃饭吧。】 那端没及时回复了，季奚抬眸，转头回答了小姑娘的话。 须臾，手机倏地震了下。 来自温良。 混蛋：【请我吃油炸食品？】 - 看到消息时，季奚下意识抬眸，目光落在小店上的“炸奶糕”几个字上。 没等她再回复，陈蔚蔚忽地出声，“温叔叔，这里。” 季奚讶异，侧眸看过去。 温良就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单手插兜。他身后有上次在高铁上遇到的于杉和江览，除此外，还有几个季奚不认识的年轻人。 他目光从手机上挪开时，季奚手机忽地震了下。 同时，温良掀眸，看过来。 混蛋：【不用你请。】 很快，木质熏香的味道渐近。他身后的于杉先认出了季奚，“小季姐？” 季奚愣了几秒，目光与温良看过来的视线交汇时，她想到自己鬼使神差发的那句哥哥，抿了下唇角，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她很快敛眸，轻颔首，回答于杉的话：“好巧。” 温良瞥她眼，没出声。 一旁的陈蔚蔚倒先翻开了背包，把资料递给于杉：“温叔叔，资料都在这儿。我哥还说，有些数据还有问题，不过他标注出来了。分子建模的文档他发到公共邮箱了。” 温良嗯了声，于杉将资料收起来。 季奚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小姑娘说的还要等一会儿，是这个意思。 要等温良。 她思忖几秒，低眸看手机。 刚才发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现在人站在自己跟前，她沉默会儿，不太想说话。 心情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 “想吃什么？” 倏地，温良掀眸问。 陈蔚蔚啊了声，“温叔叔，你要请我和小季姐姐吃饭吗？” 他嗯了声，于杉乐了，“我们本来忙了一下午要出来吃点东西的。” 陈蔚蔚抬眸看季奚，“小季姐姐，可以吗？” 一时间，于杉几个人看过来。 温良掀眸，也看向季奚。 迎着一道道灼灼目光，季奚沉默几秒，须臾，红唇轻抿。 “可以。” 第18章 明目张胆 暗恋的人。 暮色悄然沉下，美食街人来人往，小吃繁多。 季奚说完，又瞥了眼前面排着队的人，侧眸看温良，“可这个还要等会儿。” 这会儿闻着奶糕的香气，馋虫真的被勾了出来。 她还挺想尝尝的。 想了想，季奚轻抿唇角：“你们原打算要吃什么？” 总不好让人在这里等着。 温良掀眸看她眼，还没开口，一旁的于杉笑道：“我们打算去旁边那个沈庄酒楼的，温教授要犒劳我们。” 季奚顺着于杉指的方向看了眼，暮色中有个中式酒楼在美食街尽头，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她颔首，抬眸看向温良，“我和蔚蔚这边好了再过去找你们吧。” “对啊对呀。” 陈蔚蔚点头如捣蒜，反正离得近。 闻言，温良抬眼看她，似在思忖什么。 须臾，他抬腕看时间，侧眸同于杉道：“你们先过去。” 于杉啊了声，“好。” 几个人一听这话，也纷纷收起八卦的目光，忙应了声。 于杉还想说什么，被其中一人搭着肩拽走。 他诶了声，几个人边走边低声盘问，时不时八卦地往后瞥两眼。 “这就是你们上次在临江遇到的美女吗，卧槽，真的好美！” “不过怎么跟陈副教授的妹妹在一块？” “说就说，别离这么近！” 打闹的声音渐远，陈蔚蔚眨了眨眼，“温叔叔，你在这里等我们吗？” 温良淡瞥她，嗯了声。他没在意地扫了眼小店，微蹙眉，摸出手机找资料来看。 季奚瞥他眼。 陈蔚蔚疑惑，嘀咕着，“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了……” -- 第39页 “……” 季奚没搭话，将目光放在炸糕店上。 等待的间隙，温良目光始终落在手机上。 陈蔚蔚偶尔同季奚介绍着这边的美食街，叽叽喳喳的。 季奚淡笑应着。 没一会儿，身旁逐渐没了声音。季奚细眉微挑，发觉小姑娘不知何时摸出手机，在聊天。 她笑，提醒小姑娘往前走了两步。 倏地，陈蔚蔚轻哼了声。 抬眸时，她眨了眨眼，轻扯季奚外套。 季奚细眉轻佻，“嗯？” 陈蔚蔚欲言又止，想了想，小声又谨慎地嘀咕着：“小季姐姐，你有过暗恋的人吗？” 季奚愣了几秒，下意识抬眼。正要收回目光时，低眸看手机的人忽地掀眸。 四目相对。 温良稍愣，淡声：“怎么？” 季奚抿起红唇，轻摇头，“没什么。” 她思绪稍乱，扫了眼身后不知何时越来越长的队伍。陈蔚蔚问完，也意识到不合适，她咬了下唇：“我就随口一问，小季姐姐你别在意。” 说着，陈蔚蔚目光又落回手机上，表情闷闷的。 季奚静了会儿，懂了。 大概是在和喜欢的男孩子聊天，情绪受到了影响。 季奚思忖着，低眸盯着小姑娘的眉眼，“蔚蔚。” 陈蔚蔚疑惑抬头，“小季姐姐？” 季奚神情认真，轻抿红唇盯着她：“你喜欢的男孩子，优秀吗？” 陈蔚蔚愣了下，很快，肯定地点头。 季奚想了想，继续，“因为优秀才喜欢，对不对？” 陈蔚蔚又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起这个。 季奚看她眼，微弯腰，“那你答应小季姐姐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陈蔚蔚的注意力被她吸引。 季奚放轻声音，到小姑娘耳侧。 须臾，陈蔚蔚啊了声，惊讶地抬眸望着季奚：“小季姐姐，你也……” 季奚颔首，“所以，姐姐答应你一个愿望，但你要遵守跟姐姐的约定，好不好？” 她说不出让小姑娘放弃年少喜欢的这种话，只能这样。 当即，陈蔚蔚忽地郑重点头，“我会的！” 突然升起的语调让季奚愣了下。 同时，温良也抬眸往这里看了眼。 一大一小，在排队的人群里好像达成了某种约定。 他沉默几秒，寡淡出声：“好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季奚回神。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轮到了她们。 陈蔚蔚这会儿心情好了，没再继续看手机，抬头冲递给她炸糕的店员小哥哥道了声谢。 季奚弯起唇角，也同人道了谢。 “没事没事。”店员小哥哥一愣，瞥见季奚明艳的眉眼，忙摆手，“应该的，有需要再来。” 季奚颔首。 新出的炸糕香气浓郁，还裹着奶香。 “小季姐姐！”陈蔚蔚开心道，“这个很好吃的，你快试试。” 季奚淡笑着回了句，小口尝了下，“是好吃。” 温良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袋上，淡黄色和奶白色交融着。 他蹙了下眉，见她真喜欢，倒是没多说。 两人从队伍里出来，温良将手机调了方向收进口袋，抬脚走进，“还要不要别的？” 季奚和陈蔚蔚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 温良淡瞥她二人，“走吧。” - 沈庄酒楼虽离得不远，但也有段距离。 季奚和陈蔚蔚两个人时不时地说着悄悄话，温良双手插兜，落后两人半步，表情很淡。 到沈庄酒楼时，于杉已在楼下等着。 见三人过来，他忙出声：“我们大致点了点，你们上去再看需要加点什么。”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 进了酒楼，季奚微微惊讶。 很有风格的酒楼，像极了民初的电影场景。 她抬眸看了两眼，不知不觉，就落后了于杉和温良两人。转角时，季奚的衣袖再次被拉住，她讶异，回眸对上陈蔚蔚清亮的眼睛。 “小季姐姐暗恋过的人，也很优秀吗？” 她纯粹好奇，声音也压得小。 季奚微愣，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轻点头。 “嗯，”她低声，“很优秀。” “肯定是。”陈蔚蔚粲然笑出声，“一定是很优秀，才会被小季姐姐这样的人喜欢。” 她说得理所当然，季奚细眉轻挑，没接话。 小姑娘又嘟囔了句，“就是，他可能有点瞎。” 季奚倒是抬眼瞥她，沉默几秒。 半晌，她启唇，“先进去吧。” - 刚进去，季奚瞥了眼包厢内的人，愣了几秒，“其他人呢？” 包厢内只有于杉和江览，还有温良。 温良掀眸，没在意道：“太吵，在隔壁。“ 话音刚落，还在和江览吐槽研究所内部食堂的于杉一顿，转眸看向江览。 江览忍着笑，默默喝了口水。 沉默几秒，于杉懂事地转移了话题，“小季姐，你怎么和这丫头一起啊？” 他疑惑。 温教授也不是会随意请人请饭的人啊…… 他想着，觉得有八卦。可惜，又不敢问。 陈蔚蔚听这话，愤愤道：“跟我在一起怎么了！小季姐姐比你们有趣多了！” -- 第40页 季奚挑眉轻笑，倒是回答了于杉的话，“在附近有活动。” 她是认识于杉和江览的，没避讳地开口。 一句话，于杉懂了。 他想了想，继续说着最近研究所内部食堂的奇葩搭配。他形容得形象有趣，听着听着，季奚开始觉得不对，“西红柿炒香蕉？” “魔鬼。”陈蔚蔚小声嘟囔了句。 季奚深以为然。 “这还不算，”于杉啧了声，“你们听过柳暗花明吗？” “什么？” 季奚疑惑。 于杉刚要开口，就听见旁边淡淡的语调忽地响起。 “木耳，西红柿，和橙子。” 温良难得接话。 “对！” 于杉愤慨，“你说，谁家能把这三个放到一块煮。是煮，还不是炒！” 季奚沉默几秒，瞥了眼温良，突然有些同情。 “为什么叫柳暗花明？” 季奚问了句，陈蔚蔚也疑惑，“对啊，为什么？” 包厢内静了静，温良倒了热茶推到季奚手边，淡声：“……颜色？” 黑色，红色，橙色。 这是柳暗花明？ 季奚细眉轻挑，忍住唇角的弧度，“你们研究所，经常这样？” “这倒不是，偶尔会。” 一直没开口的江览出声，想了想，又说，“只是今天，刚好轮到柳暗花明。” “……” 季奚轻扯红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陈蔚蔚想起来，“你们研究所饭卡和学校饭卡不都是通用的吗，去学校不就好了？” 于杉瞥她眼，愤愤道：“那不还得走好长一段，时间就是金钱啊妹妹！。” “……” 包厢内安静了下，温良没在意地抬眸，将手边菜单交给季奚。季奚看了两眼，没有头绪，索性将菜单又推给他：“随便。” 她刚吃了炸糕，别的也没什么想吃的。 温良毫不意外地瞥她眼，嗯了声。 避开海鲜和辛辣的，他低眸勾了几个，又问了几句陈蔚蔚。 陈蔚蔚毫不客气地点餐。 等待上菜的间隙，于杉和江览聊着天。 不知何时，话题又转到了他们今天的问题上，两个人讨论着。 陈蔚蔚瞥了眼季奚，一脸蔫蔫的表情，仿佛再说：又这样…… 季奚挑眉轻笑，还没说话，倒是服务员先进来打断。 饭菜的香气顿时勾起了陈蔚蔚的食欲。 她没理会于杉和江览了，低头开吃。 季奚笑，刚要说话，一旁的于杉忽地想起来一件事，看向温良。 “对了，温教授，上次您推荐我的那两篇论文我都看过了。只是有本书没找到，您那儿有吗？” 闻言，温良轻握杯盏的指尖微顿，杯中茶水溅出来些许。 他蹙了下眉，忽地出声：“先吃。” 于杉啊了声，江览疑惑地脱口而出：“是《分子生物酶与医疗概论》吗？” 砰地一声，季奚手机落在桌上。 她眼睫颤了下，红唇轻抿。 “怎么了，小季姐姐？” 陈蔚蔚出声，季奚敛眸，淡笑着回了句没事。 “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往包厢外走，面上表情很淡。 陈蔚蔚抬眸，疑惑看了眼季奚的身影。 季奚轻握手机出去，眉间蹙着。 身后包厢里于杉回了句是啊，还说，“是这个，作者是德国大学的一位华裔教授，可惜已经……” “于杉。” 温良倏地冷声打断。 于杉啊了声。 后面还说了什么，季奚没听清。 她沿着走廊走，进了尽头的洗手间。 季奚出来时，低眸在洗手池旁站了会儿，始一抬眸，就从镜子中瞥见站在转角处衬衫长裤的男人。 他单手插兜，神情很淡，目光落在走廊上。 听见动静时，他侧眸。 “在等我？” 季奚讶异。 温良目光落在她的眉眼处，似在确认什么，嗯了声。须臾，他低声。 “走吧。” -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刚进去，就瞧见陈蔚蔚蔫蔫地拿着手机。 “怎么了？”季奚出声。 陈蔚蔚怏怏地不满：“温叔叔，小季姐姐，我先走了，我妈要过来接我。” 自从陈正歆休假后，小姑娘的妈妈就过来陪着她。 今天来粉丝见面会，还是求了好久才出来的。 温良嗯了声，没多说。 季奚看她表情，想了想，细眉挑了下，笑：“先回去，别让你妈妈担心。下次小季姐姐带你去上次说的甜品店。” “真的？” 陈蔚蔚顿时来了精神，点头，“那我先走了。” 季奚颔首。 于杉送陈蔚蔚下去。 季奚低眸抿了口茶，忽地，眼前有黑影落下。 她抬眸，发觉陈蔚蔚不知道为什么又折了回来。 季奚刚要开口，小姑娘凑到季奚耳边：“小季姐姐，要不你别喜欢那个人了。” 她微怔。 小姑娘的声音更低了，“你喜欢温叔叔吧，温叔叔也很优秀的，最关键的是，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帅的人！” 一句话，季奚轻握茶盏的动作微顿。 -- 第41页 没等她出声，陈蔚蔚拎着双肩包顿时消失在了包厢。 季奚没说话，指尖被茶水烫到。 她低眸，手边有纸巾被递了过来。 季奚接过，温良没在意地随口问了句：“说了什么？” 季奚抬眸看他眼，红唇抿住，“没什么。” 温良到没多问，嗯了声。 很快，几个人用完餐。 于杉和江览听到隔壁包厢的动静，也好奇过去。 一时间，这边只剩下温良和季奚两人。 季奚思忖着，刚起身正要跟温良说自己先走了，温良也随之起身。 季奚愣了愣，想到自己刚才好像是听到江览他们说等会儿还要回到研究所。 她疑惑，“你要回家吗？” “嗯，”温良没多说，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先送你回去。” 还来得及。 季奚红唇轻抿，刚想说不用，瞥见他寡淡的神情，哦了声。 季奚是开车来的，两人先在中北大学那边取了车，才回去。 回去路上，季奚余光瞥了眼驾驶座的温良。 他掌控方向盘的动作很漂亮，骨节分明的指尖，青筋隐隐露出。 压抑又性感。 季奚想到江导的镜头，默不作声挪开了目光。 到小区时，温良送她到D栋楼下。 季奚抬脚进去时，温良倏地叫住她。 “奚奚。” 他稍顿，“晚安。” 第19章 明目张胆 哄小朋友。 季奚微怔，红唇轻抿。 “晚安。” 温良盯着她看了会儿，淡应了声。 没多说。 视线内的身影逐渐消失，温良挪回目光，这才转身离开。 他没立即回研究所，给宗淮发了消息后，先回了自己住处。 很快，再次出来。 暮色稍沉，有车子等在外面。 被临时叫过来充当司机的人笑笑，冲他抬手：“难得温教授请我当一回司机，不过，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不喜欢开车的毛病。李叔请假了，你倒是真不用车了。” 温良没搭腔，宗淮笑，“要不我把我司机借你得了。” “不用，”温良瞥他眼，“去研究所。” “不是刚回来？”宗淮讶异。 “临时有事，”温良抬腕看时间，“谢了。” 车子启动，驶向中北大学研究所的方向。 夜色中车流不少，温良上车后，目光落在膝上书上。厚重的全德文版本，有些老旧，首页处用刚劲的寥寥写了几句中文赠语。 落款：季怀远。 他抿唇，侧目看车窗外逐渐后退的街景，想到小姑娘今天起身出包厢的神情，轻捏眉骨。 须臾，手机忽地震了下。 宗淮疑惑，“研究所催了？” 温良垂眸扫了眼，瞥见消息时，清冷的眉目稍松。 “没有。” 他淡声。 宗淮听他这放低的语调，讶异，还想开口，接着他瞧见一贯不怎么回消息的人，似乎在思索如何回复，打了字又删除。 “……” 要不是在开车，他有点想拍下来给边昀和陆储看。说什么觉得麻烦，只是单纯地不想回他们几个消息而已…… 真兄弟。 宗淮狐疑看他，正想说话，温良冷不丁地出声提醒：“左转。” “……” 同时，车子驶入渐多的车流中。宗淮哽了哽，温良平静地收回目光，继续落在手机的消息上。 行，真亲兄弟。 温良自然没理会宗淮在想什么，眸光盯着屏幕。 季奚：【温教授。】 季奚：【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温教授。 温良往上翻了翻，上一条，还是小姑娘叫哥哥的消息。 他神情很淡，思忖几秒，回复。 温良：【嗯。】 他稍顿：【有事？】 那端隔了会儿才回复。 季奚：【那我明天晚上请你吃饭？】 温良思忖几秒，想起了她今天也给自己发了这条消息。 他刚想说不用，稍顿，删了消息。 温良：【好。】 季奚：【那你明天回来，给我发消息？】 温良：【嗯。】 那端没再回复，温良神情很淡地合上了膝上的书，退出微信。 刚回神，发觉宗淮借着红灯间隙在盯着自己。 “……”温良掀眸，淡瞥他，“有事？” “我没事，”宗淮想了想，意味深长道，“但我怀疑你有事。” “是有事。”温良忽地出声。 宗淮讶异，正准备继续，温良抬眼看他，“前面掉头，你走过了。” 宗淮：“？” - 隔天一早。 因为早在签约时就和LW那边约定了物料拍摄的时间，季奚到公司后，直接和苏小青去了LW大厦。 一到拍摄区，苏小青感慨着：“小季姐，这也太大手笔了。” LW大厦上面两整层，全是拍摄区。 定下的两组宣传样片中，一组国风山水，一组西式典雅。 景已经搭好，她们进的这个，是国风拍摄区。环绕着整层长廊的淡墨山水屏风，营造出了烟雨的朦胧感，让人身临其境。 季奚也挑眉笑。 阮静到时，场景和灯光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 第42页 由于之后要封闭进组，两组宣传片都需要在今天拍完。 好在，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一直到晚上六点钟，阮静和赖赖先离开前往剧组，季奚和苏小青留下来处理收尾工作。 快结束时，季奚正和摄影师沟通，苏小青忽地轻扯她外套。 “季小姐。” 同时，有人叫她。 季奚侧目，发目光扫过走过来的人时微愣。 是Wn支线的主系列设计师。 依旧是白色连衣短裙，温纯且没有攻击性的美。之前几次见面，她其实没怎么介绍过自己，只说了是Wn系列的主设计师。 莫名地，季奚又想到温良的话。 许是她的误会太离谱，温良最后倒是表情很淡地多提了句。 “她姓温，温温。” “在法律和生物学上，和我有一定程度上的兄妹关系。” “……” 学术又清冷的语调。 想到这，季奚沉默几秒，哪有人这么说的。 同时，人走进时，季奚回神，轻颔首。 苏小青也跟着打了招呼，“你好。” “我姓温，”她想起来自己还没介绍过，“叫我温温就好。” “你也姓温啊。”苏小青嘀咕了句，温温玩笑道，“还认识其他姓温的？可以介绍下，说不定我也认识。” 温这个姓确实不常见。 苏小青啊了声。 季奚红唇轻抿，适时出声：“来看拍摄效果？” 温温点头。 两人没再讨论这个，季奚侧身，将摄影师旁边的位置挪出。 她这边该确认的都确认过了，转头同几位负责人打了招呼，先回去。 季奚没直接回去，给温良发了消息后，进了小区门口的甜品店。 - 研究所最近事情繁杂，加上陈正歆没在，温良这边就忙了很多。 好在，今天总算收了尾。 温良将资料收好后，手机震动时，他正和几位研究所的教授在电梯里。 他衬衫长裤，整个人清冷冷的，站在一旁。偶尔，才低眸回上两句问话。 听见响动，一位老教授正同他说起最近研究所的新突破。 他应了声，没看手机。 说完，老教授欣慰瞥了眼他，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陈正歆后天的公开讲座是不是也交给你了？” 这是中北大学的惯例，每个月在小礼堂都会有场两场公开讲座。 各学院轮着来，至于讲座内容和人选，都由学院内部确定。 温良稍顿，这陈正歆倒是没说。 他很少关心这些，蒋院长知晓他性子，也没安排过他做公开讲座。 “温良去啊？”老教授乐出声，“那小礼堂可装不下吧。” 说起这个，其他几个人想起于杉每次上课前，都要在门口堵人，生怕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姑娘进来蹭课扰乱，也乐得笑出声。 温良蹙了下眉，神情更淡了。 电梯到了，几个人往外走。 一旁的赵教授忽然想起来，自家宝贝女儿还问自己要了温良的课表。想到这个，他咳了声，酝酿着。 忽地，温良手机再次震动。 他低眸，拿出手机看了眼，还没点进去，听到一旁的赵教授又咳了声，“温教授，有女朋友吗？” “……” 温良顿了顿，“没有。” 他倒没在意，眉眼清冷地低眸，点进微信。 季奚：【你好了吗？】 季奚：【我在小区外的甜品店等你吧。】 温良盯着消息看了会儿，想到上回她也是在甜品店等，蹙了下眉。 稍顿，他回复。 温良：【不用等，饿了自己先吃点东西。】 温良：【别吃太多。】 回复完，几个人也到了研究所门口。 温良正要出声，一旁的赵教授忽地开口，抬眸看他：“温教授，晚上有没有时间到家属院坐坐？” 他们几位都住在家属院，方便，也离得近。 手机震动再次传来时，温良还没来来得及看，侧目看向赵教授：“抱歉，还有事。” 赵教授愣了愣，当即警惕道：“有事？” 他嗯了声。 赵教授顿时哽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约会吗？” 闻言，温良蹙了下眉，“不是。” 说着，他低眸瞥了眼手机，添了句。 “哄小朋友。” 一句话，赵教授脸上笑意彻底僵住。 他还想确认什么，温良敛眸侧目，“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颔首，出了研究所。 清冷寡淡，但礼数周到。 赵教授顿时不想说话，一旁的老教授没忍住笑地拍着他的肩，安慰道：“你以为真就你一个人把心思打到温良身上啊？” “不对，”赵教授忽地回神，“他要干嘛来着？”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静了静，几个人面面相觑。 没女朋友，哪来的小朋友？ 几个人没敢再深想。 - 温良在研究所门前站了会儿，眸光还落在季奚刚才的消息上。 季奚：【温教授。】 季奚：【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淡挑了下眉，没回复了。 没一会儿，黑色车子停在他身旁。同时，温越年乐呵呵地从车上下来，“小叔。” -- 第43页 温良掀眸，扫了眼车子。 温越年立即出声：“绝对没剐蹭没乱来！” 开玩笑，要不是家里老爷子管得严，他也不至于找这位祖宗借车。更别说，拿着这位的车乱来了。他还年轻，惜命。 温良没在意，嗯了声。 他接过钥匙，拉开车门时稍顿，淡瞥一脸为难的温越年：“还有事？” “那个，”温越年掩唇摸了摸鼻翼，“爷爷说，让你这周末回去，不把你叫回去，我也别回去了。” “……” 温良抬眼看他。 温越年有些怂，无辜又茫然地眨了眨眼。 “知道了。” 静默会儿，温良忽地淡声。 “真的？”温越年顿时眼睛放光，绕到副驾旁，“小叔，那我能不能再找你蹭顿饭？” 没等他上车，温良瞥他眼，“不能。” 温越年：“？” 温良抬腕看时间，“还有事，自己回去。” 说完，倒没多理会他，徒留温越年站在研究所门口。 须臾，他轻叹口气，十分遗憾地、惋惜地，转头进了对面的美食街。 - 季奚点了甜品在等。 她点了自己常吃的甜品，坐在落地窗前。 赖赖的消息发过来时，季奚思忖着回复，又多嘱咐了几句。 发完消息，她低眸咬了小口甜品。 须臾，一旁的玻璃忽地被人轻敲了下，她抬眸，正对上偏浅的眸色。 在夜色中，显得深了些。 温良穿了白色暗纹衬衫，黑色长裤。深色风衣被他搭在小臂处，隔着玻璃和夜色，他目光落在季奚身前的甜品上。 她点了两份甜品，这会儿已经吃完了。 季奚眉梢轻抬，想到他的消息，抬眼看他。 两个人一高一低，一站一坐，隔着玻璃对视了眼。 刚整理完东西店员小姑娘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 她自己脑补着，养眼又浪漫。 她正盯得起劲，下一秒，清冷矜贵的男人蹙了下眉。 转身离开。 第20章 明目张胆 哄好了吗。 从季奚的角度，只能看到温良清隽的背影在夜色中。 她眉梢轻抬，须臾，手机震了下。 温良的消息，只有三个字。 混蛋：【十分钟。】 季奚抿了抿红唇，觉得他大概有电话要接，倒没多想。 她低眸，继续回复赖赖的消息。 察觉到身旁的目光时，季奚细眉轻挑，对上店员小姑娘微妙的神情。 “有什么事吗？” 季奚轻声，她对这个上回领着自己去洗手间涂药的姑娘有点印象。 这家甜品店并不大，平常人也很少，季奚算是常客了，偶尔两个人也会搭上几句话。 小姑娘似乎有些纠结，瞥了眼空荡荡的落地窗外。须臾，她扫了眼没什么人的甜品店，自己拿了份给原本给自己准备的小甜品递过去，“这个是我送的，请你。” “请我？”季奚讶异，挑眉笑，“为什么？” 店员小姑娘一哽，总不能说是看到美女被一个人丢下，自己看不过去吧。 她思忖着，还没出声，下一秒，清冷的语调响起。 “腻不腻？” 温良不知何时拉开门走了进来，他眉骨清冷，外套还搭在小臂。 季奚微怔，刚才还不觉得，他这么一提，季奚是觉得有些甜腻了，胃里不太舒服。 她点了点头，“有点。” “……” 温良目光落在她身前又多了一份的甜品上，沉默几秒，将纸袋的柠檬茶递给她，“有些烫，等会儿喝。” 柠檬茶解腻。 季奚愣了几秒，“你刚才是去买这个？” 温良瞥她眼，没在意地嗯了声。 季奚盯着他看了会儿，挪开目光哦了声。 她正想起来刚才店员小姑娘的话时，发觉人小姑娘忽然展颜松了口气，挪到柜台后时不时往这边看两眼。 倒不是八卦，而是纯粹的……欣赏？ 季奚沉默会儿，忽然懂了。 她思索着，低眸吃了几口甜品。 离开甜品店时，季奚还是到柜台处付了款，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表情时，她低声：“谢谢。” 温良往这边看了眼，倒是没出声。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甜品店，小姑娘眨了眨眼，她刚才安慰的表现这么明显吗？！ - 到甜品店外，季奚低眸喝了口温热的柠檬茶。 酸甜入腹，胃里的甜腻减轻不少，裹着温热的暖意。 她抿唇，没出声。 倒是温良抬腕看了眼时间，侧目，“想吃什么？” “……” 季奚抬眼，细眉轻蹙，她没头绪。 几次吃饭，都是温良请客买单。想了想，她沉默几秒，又将问题抛了回去，“我要请客的，你想吃什么？” 温良沉默几秒，没戳穿。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思忖着从这里到会所会不会太晚。 “附近有夜市吗？” 季奚忽然问。 她听到有路过的人说起了，抬眸看向温良。 温良稍顿，嗯了声。 沿着这里往前走，是有夜市。陈正歆来帮忙搬家时，还提起过这个。 他侧目，见季奚感兴趣，淡声：“过去看看？” -- 第44页 季奚点头。 - 两人到夜市，季奚打量了几眼。 不算是传统夜市，但很热闹。 一整条街很干净，只有入口两侧腾出了很大的店铺空间，里面是各式手工艺品。再往前，是各式餐饮、酒吧，还有台球室。 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季奚讶异，她停在一个酒吧式餐厅旁。 除了店内，店外还露天摆了几张圆木桌，用绿萝和满天星点缀。低沉沙哑的音乐声传出时，她转头看温良：“你来过吗？” “没有。” 他真没来过，不感兴趣，也没时间。 两人进去，店内人不算少。大概是音乐使然，有种安静又沉远的气氛。 服务生一贯将菜单递给女士，季奚道了声谢。 她大致扫了眼，细眉轻蹙，又推给温良，启唇道：“你看下你想吃什么？” “……” 温良沉默几秒，抬眼看她，“想吃什么？” “随便。” 温良了然嗯了声，垂眸，指尖轻落在菜单上。 他指节很好看，骨节分明又冷白。隐隐的青筋露出，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谢谢。” 温良淡声，将菜单交给服务生。 同时，季奚挪开目光，低眸抿了口柠檬茶。 温良蹙了下眉，“凉了就放着，别喝太多。” 其实还好。 季奚红唇轻抿，哦了声，倒没再多喝了。 - 虽说是酒吧餐厅，但饭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两人吃完后，没有立即出去。 温良手机震动忽地响起时，他低眸扫了眼，陈正歆的电话。 温良猜出了他打电话来的意图。 他没避讳地按下接听，陈正歆的声音很快传来，“温教授啊。” “……” 陈正歆咳了声，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 下一秒，温良嗓音寡淡，“想说后天的公开讲座？” “你知道？” 陈正歆顿时松了口气，“我也是今天我老婆提醒我，我才想起来。温教授，帮个忙呗，总不能让我飞回去开个讲座再回来吧，我可不想睡沙发。” 他说得可怜，季奚听出了个大概。 她眉梢轻抬，想笑。 温良沉默几秒，陈正歆倒是没停地说着。 他蹙了下眉，顿了顿，出声：“嗯。” 陈正歆戛然而止。 温良懒得理会，陈正歆没耽搁地又出声，“那就这么定了，我等会儿把时间和教室发你。等会儿休假结束，回去请你吃饭。” “……” 挂完电话后，两人没在酒吧餐厅里多待。 季奚眉梢微挑，起身买单。 “……” 温良掀眸，倒是由着她去了，没出声。 出了酒吧餐厅，两人沿着夜市往回走。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时不时有惊艳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想去看看吗？”温良忽地出声。 季奚微愣，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两人已不知不觉到了夜市入口的地方，满是手工艺品的店铺内，很热闹。 “……”季奚想到他低哄的语气，想说话，稍顿，想到了陈蔚蔚给自己的小礼物。 她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季奚思忖着，目光落在摆放整齐的木雕和一些彩绘雕塑上。 店里人很多，大多是年轻人。 很快，她拿起一个汉服彩绘的玩偶端详着。 身旁木质熏香靠近时，清冷的语调也响起，“喜欢？” 季奚点头，又放下。她还想说话，目光被一个木雕吸引，长着翅膀的小女孩怀里抱着大提琴演奏。季奚挑眉笑，递给温良看，“小姑娘是不是都挺喜欢这种的？” “……” 温良沉默几秒，瞥她眼，忽然出声：“喜欢吗？” 季奚下意识点了下头，“还行。” 须臾，温良嗯了声，“看来是喜欢。” 季奚疑惑，下一秒，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温良是在就地取材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顿了顿，红唇轻扯。 忍了忍，季奚没忍住地眉梢微抬，侧眸看他：“温教授。” “嗯。” 季奚眉眼明艳又认真，憋出一句：“你见过，二十三岁的小姑娘吗？” “……” 闻言，温良抬眼看她，一时无言。 她一贯眉眼明艳，此时显得有些气鼓鼓的。莫名地，和十四岁揪着自己衣袖的小姑娘眉眼重叠着。 温良眉目稍松，压住唇角很淡的弧度，提醒，“不是要挑礼物？” 季奚红唇轻扯，忽地从他手上拿回木雕，“挑好了。” 温良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出声。 季奚被店内的年轻女孩领着挑装木雕的礼盒，选完后，正要付款时，一旁的阿姨乐呵呵地出声：“不用了，已经付过了。” 顺着目光看过去，温良已不知何时等在了外侧。 小店内人很多，他身姿挺拔，黑色风衣还搭在小臂上，目光落在手机上。 店内的年轻女孩小声讨论着，他像是没听到，白色暗纹衬衫加黑色长裤，又抹不去的矜贵和淡漠。 她怔了怔，收回目光，从阿姨手中接过封装好的木雕。 似是察觉到脚步声，温良收起手机。他微弯腰，没在意地接过季奚手中的纸袋，“回去？” -- 第45页 季奚哦了声，抬脚跟上去。 - 回去路上，暮色沉沉压下来，裹挟着夜风。 这会儿两人倒是没什么话，季奚思忖着，挑着话题问了几句讲座的事儿。 中德教育制度不一样，教学环境自然也不一样。温良倒是耐心地解释了两句，稍顿，他想到什么，侧目看向季奚，“想去学校吗？” 季奚愣了几秒。 中北大学作为国内分子生物TOP院校，不光是温良的母校，同样，也是季教授的。她之前就想去，可不想一个人，就好像，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季教授，也没有陆女士。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直到去给陈蔚蔚送签名照那天，遇见温良。 想到这，季奚轻颔首，抬眸看他，“方便吗？”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后天下午四点讲座结束，四点之后，有时间带你去生院走走。” 季奚抬眼看他。 生院。 他知道的。 季奚低声，“不忙的话，就去。” “嗯，”温良看她，“到之前，说一声。” 她点头。 两人往小区里进，路过湖边时，温良盯着她的眉眼看了会儿，停下脚步。 “在这等着。” 他淡声，季奚刚想说话，他已抬脚往夹娃娃机旁走。她顿了顿，猜到了什么。 很快，衬衫长裤的男人稍弯腰，从夹娃娃里拿出以前没见过的一个玩偶，走过来。 季奚接过娃娃，没吭声。 到D栋楼下，温良将手中的两个纸袋递给她。 她讶异，刚才一直没注意到还有一个纸袋。 身旁有人陆陆续续进了D栋大厅，季奚抿了下唇角，“那我上去了。” 温良淡嗯了声，“早点休息。” 季奚点头，转头往台阶上去。没等她进入大厅，身后清冷的语调忽地响起。 季奚疑惑，抬眸看他，“怎么了？” “奚奚。” 温良盯着她看了会儿，低声。 “哥哥，哄好了吗？” 第21章 明目张胆 背你回去。 周遭变得静悄悄的。 温良单手插兜，站在夜色里。他眉眼清冷深邃，偏浅的眸色被夜幕染了墨色。 季奚忽然想到，她十六岁生日那天，温良在实验室待到很晚。 季奚一个人等在实验室的休息室，空荡荡的。她嘴上嘟囔着很生气，却没进去打扰他。 后来温良从实验室出来时，看到她愣了下。 他弯腰，戳了戳季奚气鼓鼓的脸颊，低声：“奚奚，不生哥哥气了。” 语气跟现在一样。 可她其实，也没生气。 但温良现在站在这里，像是隔了七年，在哄那个十六岁娇气又别扭的季奚。 季奚不禁抿起唇角，错开他的视线，不自在地低声。 “没有。” 温良盯着她看了会儿，须臾，语调很低地嗯了声。 “上去吧，外面冷。” 季奚启了启唇，还想说话，忍住了。 她回到楼上，好奇拆开另一个纸袋。 瞥见里面的东西时，愣了几秒。 是她刚才说了喜欢的那个汉服彩绘玩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同样的玩偶，只是衣服形制不一样。 他大概是将几个不一样的一道买了回来。 她盯着彩绘玩偶看了会儿，伸出指尖碰了碰，拿到书房搁架上。 再次出来时，将新抓到的娃娃也同以前的一起，放在沙发一角。 做完这些，她才去洗漱。 - 隔天，季奚和苏小青一直在外忙着商务续约的事儿。 直到次日，上次在临江见过的一位制片人也来了江北，之前在接触的一个角色一直没有定论。季奚也约了那位制片人出来，再次详谈。 在咖啡馆谈完事情后，她低眸看了眼时间。往外走时，一旁的制片人笑问需不需要送她一程。 季奚道了声谢，轻摇头。 下午没什么事，季奚想了想，直接进了地铁站，往中北大学的方向去。 到中北大学时，才下午两点钟。她犹豫了下，没给温良发消息。 他还有讲座，应该在忙。 季奚思索着，进了中北大学。 中北大学建校很早，季奚听苏小青提过，由于几个研究所都在学校附近，所以先前各高校迁往新区大学城的名额中，并没有它。 典型的理工院校，与大学城那边的江北大学常年盘踞各大学科TOP位置。 有趣的是，两大院校的学生，也莫名的不对盘。 季奚沿着上次送签名照的门进去，往前走没多久，就看到生活区。 还有奶茶店。 大概是上课时间，人并不多。 刚才一直在谈事情，季奚还觉得没什么，这会儿闻到香味，真觉得饿了。 她过去时，前面还有两个女孩子在排队。 女孩子在低声说着什么，季奚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没走太近。 她低眸摸出手机，回复苏小青的消息。 季奚目光正落在手机屏幕上，女孩子的聊天声还是传了过来。 “对了，我男神的讲座是几点来着？” “我想想，两点半，四点结束。” “快点快点，时间快到了。” -- 第46页 “啊？” 女孩子出声催了下，店员乐了，“好了，不耽误你们看男神。” 说着，将奶茶递过去。 女孩子忙道了声谢，转头要走。 季奚听着，细眉稍抬，下意识地出声：“同学。” 两个女孩子一愣，转头看她。 “你们说的讲座……”她启唇，还没说完，妆容精致的女孩子顿时笑了，了然问：“你也要去听讲座吗？” “就在小礼堂，前面那栋楼一楼侧门进去就是了，很近的。” 女孩子青春又有朝气，热切指路。 季奚抿唇轻笑，“好，谢谢。” 没一会儿，季奚的奶茶好了。 她接过道了声谢，瞥了眼小礼堂的方向，想了想，还是挪步走了过去。 刚到礼堂门口，又遇到了刚才在奶茶店的女孩子。 季奚眉眼明艳又清冷，有种让人过目不忘的记忆感和惊艳。 两个女孩子一看到她，先想起来了，“好巧啊，我们前面刚好有位置，要一起吗？” 说着，女孩子指了指身旁的位子。 季奚思索片刻，“不用了，这里就好。” 靠近后门处的角落，刚好有位子。 她没打算靠前排太近。 女孩子疑惑看她眼，嘀咕了句那能看到什么呀。 季奚笑。 好在，她们没多问，转头到了前排。 - 讲座还没开始，季奚在后排有些无聊，摸出手机扫了几眼。 周栗发了几张海景过来，季奚同她闲聊着。 很快，苏小青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苏小青：【小季姐，昨天阮阮拍的物料，有路透传出来，后援会那边已经号召抵制了，公关部也在盯着。】 季奚细眉轻蹙，回复：【好。】 偷跑物料这种事，很难全面制止，尤其是在粉丝和路人之间。 她思忖着，记起另一件事。 季奚：【夏幸的Wn系列代言是不是今晚官宣？】 苏小青：【哦对，下午五点钟。】 季奚蹙眉：【原定今天发的杂志宣传照，往后推两天。】 苏小青：【咱们推吗？就算撞上，阮阮也不会输啊。】 季奚：【嗯，咱们推。】 这种事，在舆论上谁输谁赢都不是好事。 她想了想，又给赖赖发了消息，让她记得提醒阮静发在播上星剧的宣传，尽量让粉丝注意力吸引到剧上。 发完消息，小礼堂声音突然小了。 季奚左手边一直在同前排聊天的女孩子也噤声。 季奚疑惑，抬眸瞥见温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他身姿挺拔，抬腕看了眼时间。 须臾，温良低眸，单手解开衬衫袖扣。很快，袖口微卷，露出一小截线条好看的手腕。 从季奚的角度，只能看到礼堂前门的光透进来，落在他眉眼处，又被眸低的清冷敛去。 她很快收回视线。 同时，温良掀眸，瞥了眼礼堂内，轻叩桌面。 小礼堂顿时鸦雀无声。 “……” 温良扫过半数灼灼的目光，神情淡淡。 他没闲话，讲座开始。 语调偏冷，稍低。遇见一些专业名词时，会顿两秒，切换双语解释。 大概是思虑到在座大多是外院的人，深入浅出，并不晦涩。 至少，季奚能听懂。 她余光瞥了眼，讲台灯光打下来时，落在他肩上。 偶尔，有学生提问，他会先问对方名字，记住后，抬眸盯着对方，淡声又认真地给出回答。 举手投足，都有很好的教养。 刚好有学生问完坐下，他侧身，握笔在白板上写了一串名词。 是清隽凌厉的瘦金体，同时，语调低沉地继续。 “卧槽！这肩和腰都绝了！” 一旁的女生忽地压低声音，揪了揪前排人的衣领，两人感慨着。 季奚顿时懂了，这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她眉梢轻抬，用余光瞥了眼正握笔写东西的男人，女生还在低声说着这宽肩窄腰不去做美院模特真是可惜了。季奚一顿，抿了抿唇角。 她没继续听下去。后门溜进来的阳光照得她整个人暖暖的，没一会儿，人开始犯懒。 在礼堂的背景音下，季奚想到自己十四岁喜欢上温良那会儿。 具体是哪天，她其实说不大清楚。 大概是在小巷里，少年清冷地将外套盖在季奚脑袋上，避免她看到打架那天。也可能是后来，她发觉温良有晨跑习惯的时候。 季教授总絮叨着她身体素质太差，有一回说起，温良刚好从学校回来。 季奚眨了眨眼，这她又控制不了，委屈地看向温良，“哥哥。” 闻言，温良淡瞥她眼，似无奈，没出声。 季奚更委屈了。 翌日，她早早换了运动服等在楼下，看温良下楼时，季奚抬眸看他，“哥哥，你太慢了。” 温良扫了眼她身上衣服，沉默几秒，“能跑？” 她点头。 温良盯着她看了会儿，顿了顿，淡声，“嗯，走了。” 可她到底是没能坚持下来，没多久就蹲在路边，自己捡起一旁的树枝画着乌龟。 头顶有阴影罩下时，季奚仰头。温良垂眸看她，季奚疑惑：“你跑完了？” -- 第47页 “嗯。” 他单手插兜，目光落在她脚下的乌龟上，淡挑了下眉，“不是说能坚持？” “……”季奚气鼓鼓地，揪着他外套一角，“哥哥，我脚扭到了……” 那会儿是真扭到了，开始没想打扰他跑步，所以才忍着没说。 闻言，温良弯腰，“疼？” 她点头。 接着，温良嗯了声，神情寡淡地起身。季奚愣了几秒，以为他不管自己了。 可下一秒，他单脚蹲在季奚身前。 “哥哥？” 季奚诧异。 温良回眸看他，淡声：“疼就上来。” 她抿了下唇唇角，温良语调寡淡，“背你回去。” 季奚那会儿想了想，“季教授会笑我。” 温良嗓音很低地压住淡笑，“不会，听话。” “那你能背我再走两圈吗，这样我也跑完了。”她开始不讲理，温良顿了顿，“不能。” 季奚哦了声，没强求。 他的背很让人有安全感，带着很淡的薄荷香。 有风吹过时，她扶着他的肩，心跳开始不受控制。扑通扑通的，她伸手捂住，不敢被他听见。 那是唯一一次，两人算得上亲昵的举动。 之后再也没有过，温良对她的好，是有一定界限感的，从不越界。 想到这，季奚忍不住回神，她下颚搭在手臂上，看了眼讲台上的人。 衬衫长裤，清冷冷的。 莫名地，她觉得胸腔有什么开始不受控制。 她别开眼，思绪有些乱地点进虞悦微信。 季奚：【悦悦。】 季奚：【会心动的。】 十四岁遇见会心动的人，二十三岁遇见，还是会心动。 她没等虞悦的回复。 礼堂内开始吵闹时，季奚收起手机，疑惑，“怎么了？” 旁边的女生想了想，“中场休息。” “……”季奚沉默几秒，道了声谢。 她思忖几秒，正打算出去，手机却忽地震了下。 混蛋：【睡醒了？】 混蛋：【结束后留下。】 第22章 明目张胆 欢迎回家。 瞧见消息的一瞬，季奚不可思议地抬眸。 同时，温良不紧不慢收了手机。 由于是自由讨论环节，他单手插兜，站在了小礼堂窗边。 季奚微哽。 俨然有一种上课不认真听讲被导师抓包的感觉，更何况，她又瞥了眼消息，抿唇。 还要被课下留堂。 季奚沉默几秒。 小礼堂内不少人在嗡嗡低语，她想了想，默不作声地打字。 季奚：【……】 季奚：【温教授。】 混蛋：【？】 季奚：【……我又不是你的学生，留下干什么。】 混蛋：【不是想要逛学校？】 季奚微愣。 哦，结束后留下，逛学校。不是要留堂。 季奚：【哦。】 混蛋：【无聊就再睡会儿，还有三十分钟。】 季奚：【还行吧。】 季奚抬眸看了眼温良。他神色寡淡，目光落在手机上，似是并没在意自己俨然已成为了礼堂讨论的话题中心。 她抿唇，想了想，又没忍住地打字。 季奚：【还有。】 混蛋：【什么。】 季奚：【……我没睡。】 倏地，温良没压住唇角的轻笑。 一贯清冷的眉眼晕着笑意，他抬眸，扫了眼小礼堂的角落。目光扫过某个位置时，稍顿，又挪回，单手打字。 季奚的手机震动时，礼堂前排的男人刚好抬腕看了眼时间，将手机调了方向，收进长裤口袋，抬脚到了小礼堂前排。 同时，轻叩桌面。 “继续。” “想好问题，可以随时提问。” 他语调稍低，压住了礼堂内的嗡嗡低语。 倒是有生院的学生似乎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忙举手，问了几个专业相关的问题。 有人起了头，逐渐地，慕名前来的生院学生也逐渐放开了，问题也相对深入些，将礼堂内跑偏的学生氛围拉了回来。 季奚对这些不感兴趣，这才收回目光，看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混蛋：【嗯，知道了。】 季奚：【……】 - 余下的时间，交给了学生自由提问。 前排大多是生院本院的本科生或者硕博研究生，问的问题也深浅不一。 温良单手搭在桌沿，掀眸听着。 学生问完后，他淡声给出解答，偶尔，还会指出具体哪本书第几章曾列出的理论以及哪个实验室的实验结果信息。 季奚听着，忽然明白了陈蔚蔚委委屈屈的感受。 真是天书。 她想。 她正准备低眸回复周栗的消息，一旁忽地传来很低的轻咳声。 她侧目，发觉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男生。 男生掩唇又低咳了声，自来熟地开口：“那个，同学，你哪个院的？” 她今天出来得急，随手抓了团子头，露出白皙好看的颈项。 卫衣加短裙，五官惹眼，青春有朝气，在一众学生的礼堂内毫不突兀。 季奚愣了下。 “金融。” 她在德国学的是金融。 -- 第48页 闻言，男生倏地惊喜看向她，“金融的啊？是经管院吗？我妹也在那儿啊，你哪一届的？” 季奚哑然。 没等她开口，男生又颇为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周翊然，生院的，你也是来看我们温教授的？” “也？” “对啊！” 周翊然一脸骄傲，顿时忘了自己是来加微信的，开始激动地科普，“我们温教授可是生物学最高奖项获得者之一，蒋院长亲自请回国的。自从温教授回国执教，我们班每次上课都能来一批小姑娘，不过都被挡了回去。你看这回的讲座，我们生院才多少人啊，我敢说在座的小姑娘百分之七十都是冲着我们温教授来的！” “……” 季奚扫了眼小礼堂内窃窃私语的学生，行吧。 周翊然越说越激动，又说起生物学奖，根本停不下来。 季奚沉默会儿，抬眼看礼堂内身姿挺拔的男人。 温良正淡声解答前排两位学生的问题，察觉到目光时，他抬手让学生坐下，淡瞥了眼角落处。 他蹙了下眉。 同时，周翊然戛然而止，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换位子的目的。 操，还没加微信呢！ 他又咳了声，挠了下后脑勺，“那个，同学，我能不能加——” “周翊然。” 前排忽地传来淡声。 周翊然一顿，猛地起身，“到！” 季奚也被他吓一跳，碰巧苏小青打了电话过来，她弯腰走了出去。 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的温良沉默几秒，抬腕看时间，瞥了眼周翊然，淡声提醒：“有问题？” 周翊然：“？” 他有问题吗？ 周翊然一脸茫然，求助地看向前排同学，同学挤眉弄眼，又各个幸灾乐祸。 “……” 迎着礼堂内的灼灼目光，周翊然的迷弟心态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硬着头皮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温教授，我没……” 温良倏地出声，“如果有问题，发我邮箱。” 他顿了下，“坐下吧。” 周翊然懵逼地坐下，更茫然了，他是真没问题啊！ 他想了一会儿，自我反思，嗯，在温教授的讲座上跟人讲小话确实不太尊重。 他正襟危坐，侧眸想要说话，瞥见突然空荡荡的位子，一顿。 人呢？ 算了，还是好好听讲座吧。周翊然叹口气，还是下次遇到再要微信吧。 下一秒，温良淡声：“如果有没讲明白的，各位可以整理问题发我邮箱。不忙会看。” 一句话，为讲座收了尾。 周翊然：“？？” 小礼堂的人开始陆续往外走，几个前排的人顿时勾肩搭背地过来嘲笑周翊然在讲座上开小差。 一时间，礼堂内很热闹。 - 季奚出去时，边同苏小青通电话，边往外走。 挂断电话时，她只看到一旁的景观湖，往后看了眼，早就没了礼堂的影子。 她想了想，挪步过去，坐在湖边长椅上。一旁有动静传来时，她侧目看了眼，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小情侣在湖边拥抱，时不时地亲吻。 季奚沉默几秒，收回目光。 湖边有风，吹在人身上带着凉意，湖边人并不多。 倏地，手机连续震动。 她细眉轻挑，看到了虞悦一连串的消息。 虞悦：【！】 虞悦：【季小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虞悦：【不对，季小奚，从实招来，你刚才在哪？】 虞悦：【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虞悦：【别告诉我，是跟你的留学生小哥哥在一起啊！】 虞悦：【都心动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季奚翻着消息，红唇扯了扯，忍不住地回复。 季奚：【别乱想。】 虞悦：【那就是被我说中了？】 季奚：【……】 虞悦：【真喜欢？】 季奚愣了愣，正思索着怎么回复，温良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思忖几秒，接听。 那端的声音稍低，嗓音寡淡：“在哪？” 季奚下意识抬眸，还没说话，温良顿了顿，低声：“旁边有什么建筑吗，或者，别的标志物？” 她哽了哽，“在景观湖这里。” 思忖着他说带自己去生院走走的事儿，季奚又说：“生院离这多远？我直接过去吧？” “不用。”温良淡声，“在那等着。” “讲座结束了吗？”季奚疑惑，她刚才没注意时间。 “嗯，”温良出声，“十分钟，别乱走。” 季奚哦了声，挂断电话后，她盯着虞悦的消息看了看，低眸回复。 回复过后，她靠在长椅上，阖眸，任由湖边凉风吹过来。凉凉的，很舒服。 她感觉得有点冷时，就有脚步声靠近。须臾，凉风被隔绝到一旁，温良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凉不凉？” 季奚睁开眼，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长身玉立的，清冷的眉目微蹙着。 她愣了会儿，微扬白皙好看的颈项，摇头，“还挺舒服的。” 温良低眸看她，“什么时候来学校的？” “……谈完事情就过来了。”她这会儿被风吹得还有些惬意，微眯着明艳的眸子，“你等会儿没课吗？” -- 第49页 温良淡嗯了声，垂眸，目光刚好落在她白皙的颈上，顿了顿，上挪到眉眼处，“没吃午饭？” 季奚轻摇头。 温良颔首，“走了。” 季奚没动，仰头看他：“去生院吗？” “餐厅，不是没吃东西？”温良淡瞥她。 “哦，”季奚想到上回于杉说的话，有些好奇，“有柳暗花明吗？” 温良沉默会儿，瞥她眼，“想吃？” 季奚微哽，她看上去像是想的样子吗？ 没等她开口，温良寡淡道：“想吃的话，下次带你去研究所，这里没有。” “不想。” 季奚立即开口，扯了扯红唇，认真道：“真的不想。” 倏地，温良唇角淡笑一闪而过，似无奈地看她眼。 “嗯，没让你吃。” - 餐厅离景观湖并不远，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 由于没到下课时间，用餐的学生寥寥无几。 “想吃什么？” 温良出声问她，季奚轻摇头，刚想说随便，温良瞥她眼，“在这等着。” “……” 她抿起唇角，侧目看男人离开的背影。 他腿长，在窗口处时微低眸，引得一旁同样等餐的人侧目看过去。温良似是没察觉，微低眸，回答窗口阿姨的话。很快，端了餐盘过来。 温良将冒着热气的排骨汤和小菜推到她面前，蹙了下眉，“经常这样？” “什么？”季奚一时没听懂。 温良瞥她眼，神情淡淡，“饮食不规律。” 季奚低眸，小口抿了口，才出声：“还好吧。” 温良似无奈，“答应过的，都忘了？” 季奚微怔，抿唇，低眸继续喝着。 德国饮食单调，以前季教授和陆女士都很忙，鲜少顾得上她。季奚通常就是饿了就去冰箱拿季教授提前备好的午餐，大多是简单的三明治，或者是别的。 温良到了德国之后，她习惯缠着温良做中餐。久之，饮食不规律的毛病也逐渐被改掉。 想到这，季奚没说话。 温良看她眼，低声：“慢慢吃。” 他没再多说。 季奚吃好后，温良才领着在学校内闲逛。 她走得慢，温良倒也没提醒，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景观往里走。 直到路过几处学院后，停在了生物学院门前。 从一楼大厅进去，就是一条很长的长廊。左右两侧挂着学院介绍，以及学院的历史，再往前走，是名人墙。 中北大学分子生物学院成立很早，出过不少得了生物学、遗传学甚至是医学奖的优秀人才。 没走几步，季奚很清晰地看到熟悉的名字。 季怀远。 她愣了下，停住脚步。 温良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半步远。莫名地，季奚的心静了静。 她抬眸盯着季教授的照片，很年轻，跟她记忆中的季教授并不一样。忽地，她抬手擦了擦照片，侧眸看温良，低声：“他那个时候说，他现在有能力支撑国内在这个方向的研究了，还说，他收到了国内大学的邀请。” 温良没出声。 季奚声音软了软，“他是要回国的，从他到德国研究所的那一天起，就在为回国做准备。” 温良眸底闪过什么，嗯了声，“我知道。” 季奚没说话。 她以为自己会难过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季奚觉得很平静。 她盯着季教授的照片看了会儿，没再停留，继续往前走，快到尽头时，也看到了温良的照片。在一众照片中，他年纪最小，也最扎眼。季奚脚下停了停，温良没在意地出声：“上楼？有东西给你。” 季奚抬眼看他，温良伸手按下一旁的电梯。 她一路跟着温良走，直到进入一间办公室时，温良伸手关了门。 季奚疑惑，他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这是蒋院长让我交给你的。” 季奚接过看了眼，几乎全是季教授的照片。 偶尔，季奚还能看到自己的照片，小时候的自己、 “蒋院长是老师的硕士研究生导师，老师到德国研究所的推荐信，也是蒋院长写的。”温良顿了下，“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有联系。他也挺想见见你，但怕你不喜欢，只让我将这些交给你。” 季奚微怔，“不会不喜欢。” “嗯，”温良没在意这个，“以后有机会，带你去见见。” 他说着，停在她身前两步远。 季奚抬眼，温良垂眸看她，嗓音很低：“在国内见到你，哥哥很开心。” 她怔了怔。 须臾，眼前裹着西裤的长腿微动，温良抬手，轻拍了拍她额前碎发，力道很轻。 同时，他嗓音清冷又低沉。 “奚奚。” “欢迎回家。” 第23章 明目张胆 哥哥你看。 压低的嗓音从头顶传下，季奚愣了愣。 很快，额前的力道消失。 莫名地，她觉得胸腔内有什么几乎压不住。 季奚下意识抬眸，目光瞥见温良转身接水。 她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被他轻碰过的地方，又很快收回，企图压下心头的悸动。 “温教授。” 温良拿了水杯递给她，掀眸，嗯了声。 -- 第50页 依旧是低哄的语气。 季奚感受着掌心水杯的温热，抿了抿红唇，没忍住道：“你对你妹妹也这样吗？” 闻言，温良掀眸看她，“怎样？” 季奚微哽，扯了扯唇角，“总把人当小孩子。” 温良稍愣，看她会儿，才寡淡道：“没有。” 季奚愣了愣。 “交集不多。” 温良没在意地抬腕，看了眼时间。 季奚启了启唇，他没继续话题，垂眸看她：“想不想去校内的艺术馆？” “艺术馆？” 季奚细眉轻挑，“好看吗？” 温良思忖几秒，给出评价，“还不错。” 季奚眉眼越发明艳，顿了顿，抬眸看他，“我没学生证……” 温良压住唇角的笑意，“不用。” 季奚哦了声，指了指一旁的文件袋，低声：“这个我能等会儿看完艺术馆，再过来拿吗。” 温良颔首，“走了。” - 中北大学艺术馆相邻着，坐落在景观湖后面。 起初并不是艺术馆，仅是学校用来存放校友捐赠的地方。 有藏品，也有知名校友的各式作品。 久之，索性就被打造成了几个独立的小型艺术馆，成了中北大学小有名气的景观之一。 季奚一路跟在温良身后，闻着他身上几乎微不可闻的木质熏香。 很淡，带着冷感，禁欲又压抑。 季奚默不作声地快走两步，打算走近些。可没想到，温良刚好停住，她猝不及防地，生生撞了上去。 温良也没想到，他背脊僵了僵，侧身瞥见季奚轻摸鼻尖的动作时，眸底闪过微不可察的笑意。 “疼？” 季奚微哽，“还行。” 倏地，温良低声笑了下，“真不疼？” “……”季奚轻扯红唇，不太想说话，她不自在地挪开目光，盯着眼前艺术馆的牌匾，“彩绘艺术馆？” “……” 温良止住笑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牌匾上是小篆，文学院副院长亲自提的。 他挑了下眉，侧目，“认得出来？” “……温教授。“ 季奚细眉轻蹙，没好气道：“我看上去中文很差吗。” “……” 闻言，温良想到什么，沉默几秒。 季奚明艳的眉眼蹙得更深了，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都是彩绘作品吗？” 温良顺着她的话道：“有部分是彩绘和雕塑作品，这里直通后面的三彩艺术馆。” “三彩？唐三彩吗？” 季奚来了兴致。 温良想到她上次看到的彩绘汉服玩偶，点了点头，“进去看看。” 由于是非休息日，人并不多。 寥寥几人的艺术馆内，只有刻意压低的交流声。 季奚是真的喜欢，弯腰一一看着一旁的文字解说。温良时不时才会补上几句解说上没有的内容，大多是捐赠的背景。嗓音低缓，不疾不徐，带着不经意的性感。 却不自知。 季奚听着，目光落在浑身素白的独角兽雕塑上，随口问了句：“你以前经常来吗？” “来过几次，”温良淡声。 季奚点头，还想说什么，手机忽地开始震动。 她稍顿，摸出手机看了眼，发觉是Wn支线那边的电话。 她细眉轻蹙，压低声音接听：“你好。” “你好，我是温温。” 那端很快出声。 季奚微怔，两人离得近，她不确定温良有没有听到。她瞥了眼温良，好在，温良目光落在她刚才盯着的独角兽上，神情淡淡。 察觉到目光时，温良侧眸看她，“怎么？” “没事。” 季奚想到他提及温温时的神情，轻摇头。 她低声说了句抱歉，才握着手机走了出去，思忖道：“广告样片出来了？” “知道了？”温温诧异。 季奚淡笑，“能猜到。” 温温笑了下，“本来约的不是今天，但最近的新品发布还有些事儿，之后可能腾不出来时间，所以想跟你确认下，现在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起确认下样片。” “现在？”季奚疑惑。 温温道：“对，方便吗？” 季奚思忖着，“可以。” 得到了答复，那端很快挂了电话。 季奚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正准备给苏小青打电话，那端的电话倒先过来了。 季奚还没说话，苏小青就出声：“小季姐，你在哪呢？” 季奚眉尾稍抬，“怎么了？” 苏小青当即愤愤道：“还不是偷跑物料的事儿！夏幸的官宣照刚出，公关组一直在盯着，现在一堆营销号上赶着用咱们阮阮的那张路透照作对比。” “不过LW就是LW，”苏小青嘀咕着，“夏幸这组官宣照拍得真不错，也幸好咱们的杂志照片没法，不然今天可有得忙了。但这回林宁洛倒是凑了上来，先是手滑点赞，又是取消赞，现在还让工作室上传了一组复古风造型，摆明了就是跟阮阮对着来的。” “这营销号我看都是她买的吧！” 苏小青愤懑出声，“而且，咱们家是不知道谁偷拍的路透，她们那都是精修图，摆明了恶意营销。现在林宁洛手滑和林宁洛复古风造型还挂在热搜上呢。” -- 第51页 季奚淡笑，看了眼时间，“不急，阮阮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直播了，和品牌方联合的卸妆直播。” “直播？” 苏小青惊讶，“咱们不是推了吗？什么时候又接的？” 季奚想了想，“在我问你夏幸官宣时间之后。” 苏小青啊了声，“你早有准备啊？” 季奚挑眉笑，“不算。” 她不是会恶意营销的人，只是习惯性的周全。 “先不说这个，”季奚出声，“LW那边让过去确认样片，你准备下，直接开我车过去，我很快就到。” “他们改时间了？”苏小青疑惑，季奚嗯了声，倒没多说。 挂断电话后，季奚想要进去跟温良说一声。 没想到，刚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何时出来的男人。 衬衫长裤，站在艺术馆玻璃门前，以玻璃后素白的千叶树雕塑相得益彰，清冷深邃的眉眼甚至还压过了艺术品的风头。 季奚想着，还没出声，温良见她收了手机抬脚走近。 他淡声：“有事？” 季奚点头，“需要去确认广告样片。” 他嗯了声，“送你过去？” “不用。”季奚摇头，“很近的，我刚叫了车。而且，你晚点不是还要去研究所吗？” 温良看她会儿，低声：“嗯，送你到门口。” 季奚轻抿红唇，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校门口走，她抬眼就是温良的背影，腿长，但放慢了脚步。 季奚挪开视线，摸出手机给赖赖发消息，让她盯着阮阮直播后早点休息。 到校门口时，刚好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的学生逐渐增多。 温良单手插兜，衬衫长裤，眉目清冷。 两人五官和气质都太扎眼，吸引了不少人侧目过来，好在，没等多久，就有车子停在校门口。 “我先走了。”季奚扬头看他，正要转身，被清冷的嗓音叫住。 “奚奚。” 温良出声，“到了说一声。” 季奚弯了眉眼，点头。 - 她到LW大厦时，苏小青已经等在了那里。 “等很久了？” “没有，”苏小青摇头，凑了过来，“阮阮这次直播热度很高诶，估计是和那些营销号发的路透照有关。这林宁洛估计得气死吧，白白为咱们引流了。” 季奚挑眉笑，没接这话。 “对了，”苏小青想起另一件事，“刚才赖赖说，夏幸的助理联系她了，说是营销号的事儿她们也不清楚。” 季奚颔首，“先谈正事。” 两人说着，往LW大厦走。 刚进去，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季奚侧目，瞥见温温手里拿了杯水也往里面走。 “好巧。” 温温笑了下，季奚颔首，“温设计师。” “叫温温就好。”温温笑着提醒。 三个人边走边聊，进了电梯。 苏小青眨了眨眼，倒是疑惑地问了句，“温设计师，你们LW为什么设计师还要盯广告拍摄啊？” “唔，”温温笑笑，“只是我会盯，毕竟是在LW的最后一个作品，对我挺重要的。” 季奚疑惑，看向她：“最后一个？” 温温点头。 苏小青瞪大了眼，“你要跳槽吗？” 温温想了想，偏头笑得温纯无害：“算是吧。” “啊？”苏小青惊讶，“那还挺可惜的，这次的设计真的很好看啊。” “真的？” 季奚颔首，“真的不错。” 温温没再多说。 苏小青还想说什么，季奚扫了眼温温，忽地开口：“这次广告部和Wn支线的品牌总监徐总也会在？” “对，”温温点头，“一起确认，之后就等官宣和发布了。” 岔开话题，季奚淡笑，没多说了。 想了想，她摸出手机，给温良发消息。 季奚：【到了。】 温良：【嗯，文件袋晚上回去给你？】 季奚一愣，自己刚才走得急，忘了这回事儿了。 季奚：【好，那我还在甜品店那儿等你吧。】 收到回复时，温良人已经在研究室了。 他单手系着白大褂的动作微顿，蹙了下眉。 温良：【不用等。】 温良：【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 季奚盯着屏幕看了会儿，细眉轻挑。 这下没借口吃甜品了，她轻扯唇角，行吧。 两组样片拍得都很不错。 季奚这边没什么异议，至于其他的，是LW广告部那边需要考虑的内容。 她们确认完后，倒没多待。 季奚和苏小青往会议室外走，正要关电梯时，外面同样走进来一人。 看清来人时，苏小青撇了撇嘴角。 徐磊，Wn支线的品牌总监，徐总。除了上次的房卡事件，和LW沟通时，和他的照面其实很少。 季奚敛着眉眼，瞥了眼温良的回复。 忽地，一旁的徐磊却轻蔑地笑了声，“看来季小姐和阮小姐也没什么特殊的，绕过我拿到了Wn主打系列的代言，应该费了不少劲吧。” 话里的蔑视和意有所指毫不掩饰。 闻言，季奚眸底闪过冷意，“……至少不用徐总费心。” 徐磊面色微变，苏小青离他远了半步。 -- 第52页 好在，电梯很快到了。 季奚细眉蹙着，刚抬脚走了出去，徐磊的声音再次响起：“季小姐。” 他将名片递了过来，笑不达眼底，“说不定，季小姐以后会有事找我帮忙的。” “你……” 苏小青一时没忍住，季奚紧抿唇角，拉住了她。 季奚眉眼冷艳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忽地，伸手接过名片。 苏小青惊了下。 下一秒，季奚转身丢进了垃圾桶，冷着表情道：“不用，谢谢。” 她本就生得美艳明媚，此时蹙着眉，多了几分高冷和傲气。徐磊怔了下，脸色顿时变得难堪。 徐磊咬牙切齿，又压着嗓音：“你他妈别不知好歹。” 季奚轻哂。 同时，一旁的电梯刚好打开，温温和另一个年级稍大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徐磊顿时变了脸，强颜欢笑地扯了句，“赵总，温设计师。” 温温斜他眼，目光在他和季奚身上落了会儿，笑得温纯无害，却没接他的话。转而跟身旁的人打说了话后，她看向季奚，“季小姐，有空一起喝咖啡吗？” 季奚红唇轻扯，睨了眼徐磊，“有。” 三人一道往外走，徐磊的表情越发难堪。 刚出LW大厦，苏小青小声道：“什么人啊……” 季奚眉梢轻抬。 温温侧目看她，“不怕得罪人啊？” 季奚五官精致，淡笑道：“不差这一回。” 温温眸底闪过赞赏，倏地，一辆扎眼又骚包的红色超跑停在大厦前。 温温无害的表情僵了僵，侧眸看向季奚，“不好意思。” 季奚轻笑，懂了，“没关系。” 温温想了想，看向季奚，“其实我不喜欢喝咖啡，如果有时间，约你喝酒，介意吗？” “不会。”季奚出声，还想说什么，一旁染着栗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就走了过来，直直冲着季奚伸手，“你好，两位是LW的新代言人吗？果然很漂亮啊。幸会幸会，我是温越年。温是温度的温，越是超越的超——” “……” 季奚沉默几秒，低眸扫了眼伸在自己身前的手。 苏小青也一脸震惊，这是？ 温越年很坦然，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额前的新造型。 下一秒，他瞥见手机屏幕，乖乖，小叔居然回自己消息了？ 他一顿，当即收了手，正经道：“我先回个电话。” “……” 季奚忍不住挑了下眉。 “抱歉，家里小辈不懂事。” 温温出声。 季奚轻摇头，倒没多说。 - 季奚回到小区，暮色已经沉下来。 她路过甜品店时，轻蹙眉纠结了下，还是没进去。 算了，晚上吃这些，好像确实不太健康。季奚抿了下唇角，抬眸时，发觉店内的小姑娘又换成了上回那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季奚眨了眨眼，偏头淡笑，同小姑娘招了下手。 店员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正打算也招手，发觉季奚身后的人影时顿了顿。 长款风衣的男人刚好停在她几步外，目光落在季奚身上。 夜色和月色杂糅着，男人整个人清冷冷的，应该是刚到，手里还拿着文件袋。 小姑娘磕cp的姨母笑一时没忍住，咧嘴笑着。 季奚不明所以地挑眉笑了下，往小区内走。 她身后几步远，温良敛眸，扫了眼甜品店内一整排甜点小零食，眸底闪过微不可察的无奈。 季奚自然不知道。 她低眸开始跟赖赖交代着阮静跟剧组请假的事儿。 再过几天，她之前出差协商的时尚庆典活动要开始，阮静那边需要一天假期出席庆典。 好在，赖赖说导演那边没问题，她才收了手机。 阮静这会儿刚下戏，也回复了消息，问她LW那边广告片怎么样。 季奚低眸回复着，想到徐磊，细眉蹙了蹙。 不知不觉的，她就走到了湖边。微顿，抬脚往夹娃娃机那边过去。 她盯着一整排的夹娃娃机，最终停在装着小黄鸭的机器前。 仔细看，好像也没那么丑。 季奚抿了抿唇角，摸出硬币投了进去，随着咣当两声，她弯腰轻握摇杆。 一连落空几次。 季奚沉默几秒，盯着手中的最后两枚硬币看了会儿，决定再试一次。 一声轻响传出，娃娃忽地落进了出口。 季奚忍不住弯唇笑出声。 她弯腰蹲下，拿出娃娃时，伸出指尖戳了戳小黄鸭的嘴巴。 难得取得战略性胜利。 季奚正要摸出手机拍照，下一秒，眼前有黑影靠近。她稍顿，抬眸时，对上温良垂下来的眸光。 季奚愣了几秒，很快，冲他扬了扬手里的小黄鸭，脱口而出。 “哥哥，你看。” - 小姑娘蹲在机器旁，宽大的卫衣将整个人裹着。她笑意直达眼底，唇角有很淡的梨涡，仰头看他。 莫名地，温良失了下神。 昏黄的灯光撒下来，落在她肩上、眉眼、还有，白皙精致的颈项。 温良神情很淡，默不作声地将视线挪回她的眉眼处，低声：“不是嫌丑？” 季奚眉梢轻抬，又看了眼小黄鸭，低声：“这么看，也没那么丑。” -- 第53页 “……” 她笑意没止住，梨涡深陷。 温良目光在她明艳的眉眼上顿了顿，笑意灼人，他抿唇，眸底夜色更重。 莫名地，温良思绪稍乱。 须臾，他瞥了眼季奚被湖边风吹得扬起的发梢，蹙眉低声：“奚奚，起来了，会凉。” 第24章 明目张胆 我脚麻了。 夜风是有些凉。 “……知道了。” 季奚瞥了眼手中的小黄鸭，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行径。 她眉梢轻抬，起身时脚上一顿。季奚沉默几秒，仰头看温良，“温教授。” 温良垂眸看她。 季奚红唇扯了扯，明艳的眉眼无辜又坦然，“蹲太久，脚麻了。” 倏地，温良错愕了下。 他轻抿唇，压住笑意。 季奚眨了眨眼，“我缓一下就……” 她话没说完，眼前长腿稍动时，纹路清晰的掌心出现在眼前。 季奚微怔，仰头看着他。 静默几秒，温良蹙了下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神情淡淡，正要收手时，袖角倏地被白皙的手指攥住。 下一秒，季奚站起来，原地跺了下脚。随即，将攥着温良衣袖的手松开，虚握着背到身后，压住胸腔内抑制不住加快的心跳，转移话题道：“你手机响了。” 说完，转身往回去的小道走。 手机是响了。 温良收回目光，瞥了眼袖口，低沉嗯了声。 他抬脚轻易跟了上去，边摸出手机接听。 “嗯，知道了，您在外面等我。” 温良很快挂了电话。 季奚讶异看他，思忖道：“你还要回研究所吗？” “不是。” 季奚哦了声。 温良顿了顿，又加了句，“家里长辈有事，要回去一趟。” “你有事就先去吧。”季奚出声，温良蹙了下眉，“不急，先送你。” “……” 季奚启了启唇，还想说什么。她还没说话，温良倏地出声。 “心情好点了？” 季奚讶异，“什么？” D栋大厅就在眼前，温良停下脚步，低眸看了眼她手中的娃娃。 季奚愣了几秒，懂了。顿了顿，她红唇扯了扯，娱乐圈这种地方，无论你是什么职位，什么工作，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揣测。 莫名地，她不想在温良面前提起这些。 而且，她心情早就好了。 季奚想了想，轻扬手里的小黄鸭，“好了。” 温良看她眼，嗯了声，没多问。 “那我上去了。” 季奚出声，温良颔首，将手中文件袋交给她，“早点休息。” 季奚点头，转身进了大厅。 温良看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厅内，双手插兜，没动。 手机再次震动时，他低眸看了眼，轻捏眉骨。 没再多留。 - 季奚回到房间后，拿了杯水出来，窝在沙发里。 她想了想，没忍住给虞悦打了电话。 “季小奚啊，”虞悦声音别有意味地，“约会回来了？” 季奚微哽，“想什么呢。” 虞悦呵了声，“也不知道是谁，没头没脑地给我发了句会心动的。” 说起这个，虞悦啧了声，“我上次问你，你不是还顾左右言他，说什么心不动就死了……” “所以，还在心动，没骗你。” “……” 一时间，虞悦没法反驳。 安静会儿，虞悦认真道：“季小奚。” 季奚随意嗯了声，把小黄鸭也摆放在沙发一脚。整整齐齐的几个娃娃，每个都不一样，却又意外的和谐。 她看得出神，虞悦语重心长道：“给你个忠告。” “什么忠告？”季奚出声。 “根据我身经百战的经验，”虞小悦咳了声，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喜欢一个人呢，就要当机立断，追上他。” “……” 季奚眉梢轻抬，轻扯红唇，轻握水杯喝了口。 下一秒，虞悦又咳了声，郑重道：“再睡了他。” “咳。” 季奚一个没忍住，被呛到。 她神情怪异地瞥了眼手机，虞悦也含糊其辞，“那什么，嗯，就是这样。不然你想，喜欢那么多年，不睡是不是亏了……” “……” 季奚沉默须臾，虞悦也有些尴尬，嘀咕着转移话题。半晌，季奚缓了缓，又喝了杯水，“虞小悦。” “在呢。” 虞悦眨了眨眼，抱着手机一脸无辜。 季奚挑眉，淡笑了下，“身经百战？” “……” 季奚想了想，出声：“梦里的？” “季小奚！” 虞悦愤愤，“你就不能不拆穿我吗！” 季奚抿唇笑了，虞悦继续愤懑，“自从你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说话越来越损了。” “……”季奚默不作声戳了戳虞悦头像，那端还在啧啧道，“你中文老师要是知道，估计还挺欣慰的。” 闻言，季奚没接话。 两人聊起了别的，没什么营养的话。快结束时，虞悦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嘿嘿笑着，“季小奚，我有点好奇，以前你就没想过表个白什么的？” 季奚唇角轻扯，“……我那会儿还未成年。” -- 第54页 虞悦也沉默会儿，“那确实不合适。” 季奚到瞥了眼沙发的娃娃，没多说了，同虞悦说了声好好准备答辩，两人就挂了电话。 须臾，她起身，光脚蹲在沙发旁，伸手轻轻摸摸小黄鸭的头顶，低声。 “也欢迎你回家。” 想了想，她进了书房，准备第二天的工作计划。 刚要关上电脑时，收到了陆女士的消息，几张婚礼请柬的图片，征询她的意见。 季奚细眉轻蹙，想要拒绝，还是忍住了，挑了张自己喜欢的，重新给她发了过去。 陆女士很快回了句好。 季奚盯着她的回复看了会儿，起身进了浴室。 睡前，季奚思忖着，还是给陈蔚蔚发了消息。 她答应了小姑娘要带她去甜品店的，再加上，上次买的礼物还没送。 陈蔚蔚那边回复很快。 陈蔚蔚：【！】 陈蔚蔚：【小季姐姐，我有时间的！】 季奚一笑：【那把地址发我，过去接你。】 陈蔚蔚：【好嘞。】 说着，陈蔚蔚发了个定位过来，季奚点开看了看，诧异了会儿。 季奚：【中北大学？】 陈蔚蔚：【旁边的教职工家属院。但这个导航好像有问题，每次都直接导到中大南门了。】 陈蔚蔚：【小季姐姐，我明天在中大门口等你吧？】 季奚：【好。】 陈蔚蔚立即发了个蹦跳的小女孩表情，季奚弯唇笑，没回复了。 隔了十几秒，陈蔚蔚的消息倒是又发了过来。 陈蔚蔚：【小季姐姐，下周五的时尚活动你也要去吗？】 季奚思忖几秒：【会去。】 她只是很少跟组，但大型活动时都会在阮静身边。 季奚淡笑，打字：【怎么了，想去？】 陈蔚蔚叹气：【想去，不过去不了，下周五有大提琴专业考试。】、 陈蔚蔚：【可怜巴巴。】 季奚忍不住笑了：【给你拍内场照片。】 陈蔚蔚立即兴奋：【谢谢小季姐姐。】 季奚：【好了，不许熬夜，早点睡觉。】 陈蔚蔚：【嗯！小季姐姐晚安。】 季奚：【晚安。】 发完，季奚细眉轻挑，收了手机，也上床休息。 - 温良这边也确实是有事，需要回温家老宅。 他出小区时，李叔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 温良道了声抱歉，李叔笑着轻咳一声。启动车子时，他瞧了眼后视镜，想到温良刚才让他提前停车的事情，又咳了声，“那个小姑娘……” 李叔刻意停顿了下，“女朋友啊？” 温良捉住他的目光，眸色偏浅，带着无奈和清冷，“李叔。” “别怪我多事，”李叔呵呵笑着，“好奇。” “是您好奇，还是外公好奇？” 李叔一哽，想到老爷子跟自己说的叮嘱，坚决不承认，“你外公不是跟你说了，小辈的事儿你们自己作主。” “……” 温良沉默几秒，瞥他眼。 李叔哽了哽，丝毫没有被他看穿的尴尬。 红灯亮起时，车子缓缓停下。李叔还想说什么，后座忽地传来很轻的低声。 “不是。” 似有无奈。 李叔一愣，下意识瞥了眼后视镜，温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阖上了眸子，靠在车内小憩。 眉眼蹙着，有抹不去的倦色。 李叔想到老爷子说了温良最近一直在忙着的事儿，倒没出声吵他了。 - 温良回国后，很少回温家。 准确来说，自从温诚再婚以后，他就很少回去了，大多都在外公那里。 他没在温家待太久，出来时收到陆储的消息，直接去了私人会所。 温良到时，直接到了顶层包厢。 刚进去，就见宗淮和陆储两人一人拿着一支球杆，站在台球桌前。 “温教授来了啊？” 宗淮笑，将手里的杆递给温良。 温良淡瞥他，接过球杆。 须臾，他弯腰，一一将余下的球尽数清了。 “……” 宗淮无言，陆储倒是扶了下眼镜，“你家老爷子还没死心？” 温良嗯了声，没在意地将球杆丢给宗淮。 宗淮将球杆收好，呵了声，“你看陆储，费尽心思想要拿回陆氏。你倒好，送到手上的温氏不要。” 一句话，温良和陆储两人都瞥向他。 宗淮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前段时间刚入股了一家影视公司，他们旗下有几部文艺片要拍。” 温良轻倚在球桌旁，掀眸看他。 宗淮笑了声，继续，“公司名下的合同，宗华影业这边都要一一过目，刚好那几天，我助理也跟着法务部那边核对别的消息，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什么？” 陆储疑惑。 温良眉眼清冷，抿了口水。 宗淮咳了声：“温教授，你什么时候……对做文替感兴趣了？你那双手，可是拿过生物学最高奖项的，什么时候看上一个小小的文替了？” 他说完，陆储也站直了些，笑着看温良，“文替？” 温良寡淡地瞥了眼两人的一唱一和，起身，将水杯搁在一旁。 -- 第55页 宗淮和陆储目光灼灼，温良思忖须臾，眼皮微掀。 “缺钱。” 第25章 明目张胆 喝酒断片。 一瞬间，宗淮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表情怪异地瞥了眼温良，继而看向陆储：“他缺什么？” 陆储屈指，轻扶银丝镜：“钱。” 宗淮沉默几秒，“你信？” “……” 气氛诡异地沉默会儿，温良没想继续这个话题，抬腕看时间，“找我来说这个的？” 宗淮一哽，陆储拿起身后球桌上的文件，递给他，“是有正事。” 温良接过扫了眼，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合作意向书。他思忖几秒，目光落在文件上，给陆储推荐了南安生物科技研究所，“只是，能不能谈成，看你们。” 陆储轻扶了下鼻梁的银丝镜，想了想，“谢了，我下周亲自去南安一趟。” “南安？” 宗淮一听，笑了，“刚好，我下周也要回去。” “诶，边昀和许羚也是下周到南安国际机场吧？”宗淮想着，看了眼温良，“温良去不去？许羚家那个滑雪场还不错。” 温良沉默几秒，“很闲？” 宗淮笑，“你周末研究所也有事儿？” “……”温良轻捏眉骨，对周末活动并不感兴趣，“嗯，你们玩。” 宗淮耸肩，“真兄弟。” “……” - 翌日刚好是周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虞悦的话，季奚睡得并不好。 她做了个梦，梦见温良背她回去那天，衣襟上干净清冽的薄荷香，还有少年气未褪的宽肩窄腰。 没到闹钟响，她就被惊醒了。 后知后觉地轻揉了下两颊，低声吐槽了虞悦，才轻扯唇角起身洗漱。 季奚难得起得很早，心情也不错。 她仔细化了妆后，才拿了大衣下楼，打算在楼下吃了早餐后再去中北大学那边。 时间还早，但绕湖小道上已经有人拿着牵引绳遛狗。 季奚盯着金毛看了会儿，淡笑了下，才抬脚离开。 这里的小区算得上是江北市内的中高档小区，内部也有单独的生活区和休闲区。季奚以前没来过，她跟着手机导航走了一小段，才在A栋后找到了生活区的位置。 地方很大，像是一个小型的饮食休闲商业区。 几乎都是开放式用餐吧台，这会儿几乎没人，一旁还有个健身房。很齐全的设施。 当时是周栗推荐的小区，季奚看着位置合适就定了，其实她倒没细逛。 现在倒觉得地方确实不错，她想了想，一旁穿着服务员一副的小年轻走了过来，“您需要点什么？” 季奚细眉稍抬，犹豫着思索片刻，余光忽地瞥见有人从一旁的健身房走了出来。 她动作微顿，诧异望过去。 同时，低眸看手机的人也察觉到目光，掀眸看了眼。 四目相对。 两人都愣了几秒。 须臾，穿着休闲服的人脚下微顿，改了方向。 季奚抬眸，看温良走了过来时，低声：“你怎么这么早？” 闻言，温良抬腕看了眼时间，沉默几秒，“还好。” 季奚微哽，行吧，对她来说算早。 她还想说什么，想到了在德国时温良也有早起运动的习惯。 季奚瞥了眼温良身上的休闲服，还有他额前碎发上沾染的细汗，顿了顿，莫名又想到自己那个梦，忍不住抿唇，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 温良倒没在意地扫了眼菜单，出声：“想好吃什么了？” 她仰头看温良，“没有。” 温良毫不意外，抿唇淡笑，“这里粥不错。” 季奚眨了眨眼，细眉稍抬，“你要一起吃吗？” “……” 温良蹙了下眉，他有轻微洁癖，运动后从不会在健身房用公共洗漱间，更不在健身房洗澡。思忖几秒，他瞥了眼季奚，“等会儿有急事？” 季奚稍愣，摇头，“没有，九点之前到中北大学就行。” “中北大学？”温良诧异。 “上次给蔚蔚买的礼物还没送，”季奚出声，“而且，答应了要带她去甜品店的。” 温良颔首。 他思忖着，垂眸看她，“先上去洗个澡，再下来陪你吃早餐，好不好？” 他语调压低，依旧是哄人的语气。 她也没那么着急吧。 季奚默不作声地瞥他眼，任由心跳加速，低声：“不着急，你要吃什么，我先点餐。” 温良没在意道：“跟你一样就好。” 说完，他低声说了句先上去了，抬脚进了不远处A栋的大厅。 季奚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直到服务员再次问了句，她才弯唇收回目光，点了两份她喜欢的粥和餐点。稍顿，她又出声：“等会儿再上吧，谢谢。” 点完餐，季奚找了位置坐下。 等待的间隙，季奚低眸盯着手机。 眼前有人影落下时，她下意识抬眸，对上陌生的身影时季奚顿了顿。 “不好意思，我能——” 他话没说完，清冷的语调倏地响起。 “怎么了。” 清冷平静的陈诉句。 男人一顿，回头看到走过来的温良时一顿，出声：“请问A栋怎么走？” -- 第56页 温良衬衫长裤，黑色长款大衣到膝间。身为服装设计师的男人一顿，认出了他身上价值不菲的私人订制，哽了哽，压下搭讪的念头。 温良神情很淡，“左转，看到的第一栋就是。” 男人尴尬笑笑，又看了眼季奚，道了声谢离开。 说着，温良拉开季奚对面的位子坐下。 季奚倒没在意刚才问路的插曲，抬眸看他：“你经常来这边用餐吗？” 他蹙了下眉，“来过两次。” 一旁端着餐点过来的服务员倒是看了眼温良，想起来了，是来过两次，两次连着被人搭讪，后来这位帅哥好像就再也没来过了。 目睹了全程的服务员收敛起唇角弧度，“有需要叫我。” “谢谢。” 温良扫了眼餐点，倒没多说了。 安安静静吃完，温良将纸巾递给她，“要开车去学校？” 季奚颔首，“甜品店离中北大学有点远，开车方便点。” 温良嗯了声，“走吧。” 季奚讶异，“你周六也要去学校吗？” “嗯，要去研究所。” 季奚眨了眨眼，弯唇哦了声，“那我开车送你过去。” 闻言，温良给李叔发消息不让他过来的动作微顿，他思忖几秒，觉得小姑娘误会了什么。 没等他开口，季奚回眸催促，“温教授，你不怕迟到啊？” “……” 温良沉默会儿，抬脚跟上季奚的步伐。 - 车子一路行驶到中北大学，稳稳停在南门口。 陈蔚蔚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瞥见驾驶座的温良时，顿时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下一秒，见真是温良从车上下来时，陈蔚蔚更惊讶了，“温叔叔？你怎么和小季姐姐一起来的？” 温良低眸扫了眼时间，“顺路。” 他没再多说，瞥了眼也从车上下来的季奚，想叮嘱她别吃太多甜品，顿了顿，由着她去了。 直到温良离开，陈蔚蔚还是一脸八卦，“哦对，你和温叔叔还住在一起呢。” “同一个小区。” 季奚沉默几秒，忍不住挑眉，再次提醒。 须臾，她红唇扯了扯，没跟小姑娘纠结这个，“先上车。” 见小姑娘系好安全带了，季奚将后座的小礼物递给她。 “大提琴木雕？好漂亮！”陈蔚蔚惊喜道，又拿起另外一个礼盒，里面放了阮静微博今天刚发的照片，还附带了签名。 “我太爱你了小季姐姐！” 季奚轻笑，还想说什么，小姑娘忽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小季姐姐。” “什么？” 季奚扫了眼红灯，侧眸。她细眉，睫毛很长，眉眼明艳又浓烈。陈蔚蔚盯了会儿，一脸认真：“你暗恋的那个人，眼睛也太瞎了吧。” “……” 季奚微哽，倒是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没出声。 陈蔚蔚又凑了过来，“可也不能一直瞎下去吧。” 她眨了眨眼，灵动又可爱道：“要不你听我上回的建议，就考虑下温叔叔嘛。温叔叔这么帅，还是国内顶尖学府最年轻的教授，而且我哥说，就连上学的时候都是一路保送上来的！” 她言之灼灼，季奚错愕了下，想到上回在沈庄酒楼小姑娘也这么说过。 季奚顿了顿，还没说话，陈蔚蔚再接再厉：“最重要的是，我温叔叔肯定不瞎啊！” “……” 季奚哽了哽，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小姑娘，沉默会儿，轻抿红唇：“……也不见得吧。” 陈蔚蔚一听这话，斩钉截铁道：“绝对不瞎！” 季奚：“……” 她决定放弃和小姑娘聊这个话题。 她们到甜品店的时候，人还不多。 店铺不大，看上去还有些老旧，在青石板长巷里显得并不算起眼。两人推门进去，店内是中欧合璧的装修，但不会显得突兀。 季奚给陈蔚蔚推荐了自己喜欢的，两人在长巷旁的木椅上坐下，甜品店两侧挂满了用以装饰的绿植，仿佛与长巷内的石墙融为一体。 很有情调。 陈蔚蔚低头尝了口小蛋糕，惊叹一声：“小季姐姐，这种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啊？” 季奚挑眉笑，“朋友推荐的，还不错？” 陈蔚蔚忙不迭点头，“太不错了！” 季奚笑。 她下午还有事，和陈蔚蔚在甜品店待完后，带她在附近逛了逛，吃过午饭后送陈蔚蔚回去。 - 接下来的几天，季奚倒一直在忙。 时尚庆典活动是由两大知名时尚杂志一同发起的，一年一度。往年这种时候，各大公司工作室都是各显神通，艳压通稿漫天飞。 季奚上次去出差，也是为了定下这次活动的细节，以及造型师和摄影师。 活动当天，季奚才到南安。 让工作人员帮忙把行李放到酒店后，直接和阮静去了活动现场。 她和造型师确认过三套礼服的顺序后，又让苏小青在阮静和陆嘉言一起走红毯时转发了Wn支线官宣代言的消息。 “小季姐，现在粉丝估计都要高兴疯了吧。”赖赖在房车里，小圆脸笑着，“不光有三套高定，还有LW的最新品，再加上是跟陆老师一起走红毯，更有Wn支线的官宣，哪家都没咱们软糕今天忙吧？” -- 第57页 “肯定的，”苏小青也忍不住凑过来，“我可去超话看了眼，是真疯了，跟狂欢似的。这会儿咱们家已经三个前排热搜了，还不算LW那边买的推广热搜。” 季奚挑眉，淡笑，“先忙正事。” 颁奖环节结束后，所有艺人和媒体直接道顶层的酒会。 阮静拍完最后最后一组礼服照后，才换了衣服到顶层。 季奚陪她进去时，赖赖和苏小青正缩在角落里吃糕点，季奚和阮静无奈对视一眼，倒是没管她们两个了，主动和圈内认识的前辈打招呼。 阮静和老师刚好说到最近的新戏，季奚拿了杯酒，被那位老师的经纪人问起时，才回答两句。 袖角被轻扯时，季奚微愣，转头就瞧见苏小青压低声音道：“小季姐，那个是不是上次咱们在会所遇见的人，好像是温教授的朋友？” 季奚疑惑，还没看到苏小青说的人，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下。 “季小姐？” 边昀乐出声，吊儿郎当地拿了杯酒。 季奚愣了几秒，记起来了。 她淡笑：“边——” “边昀。” 边昀笑了下，没等季奚应声，他冲着门口进来的人招了下手，“宗淮呢？他把我一个倒时差的人拉过来挡酒，自己跑了？” 陆储扫了眼场内，目光扫过边昀身旁的季奚，停顿几秒，收回。 “不是你自己想来凑热闹？” 陆储瞥他眼，边昀耸肩，理所当然道：“也是，所以才拉着你过来一起啊。” “……” 说着，边昀转头同季奚说了声抱歉，这才想起介绍了下身边的陆储。 陆储轻扶眼镜，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时，苏小青压低声音：“他们也是宗华影业的人吗？刚才颁奖典礼前，那个人在颁奖典礼前，好像是跟颁奖的宗总坐在一起的。” 季奚抿了口酒，适时地，两大杂志的高层端着酒杯站在了灯光下，准备陈词。 喧闹的酒会安静些许。 季奚也抬眸，扫了眼在场的艺人，自顾摸出了手机在一旁随意翻看着，给陈蔚蔚发了几张照片过去。 另一边，边昀和陆储倒是找了个安静的位置。 陆储对这种场合没兴趣，他纯属是被边昀拉过来一道凑个热闹。 这会儿，他目光落在角落处的季奚身上，“你说，她是经纪人，姓季？” 边昀白他一眼，“季奚，怎么忽然问这个？” 陆储扶了下银丝镜，“没什么，觉得眼熟。” 一句话，边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想搭讪？你一个老狐狸，别招人家姑娘。” “……”陆储瞥了眼他，没理会。 边昀了解陆储，倒没在意这个。 他继续絮叨着温良拒绝他这件事，逼逼道：“温教授越来越不够意思了啊，亏我还替他搞定了一栋房子呢。他这周末没事儿也不来南安聚一聚，而且宗淮不是还说他居然答应给人做文替了，是不是挺奇怪的？” 一直没怎么听他说话的陆储顿了顿，又瞥了眼不远处同人说话的季奚，看向边昀：“那份文替合同……” “怎么了？” 陆储摇头轻笑，“姓季，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边昀听得云里雾里，瞥了眼他，倒是摸出手机在小群里艾特温良。 他发了几条后，陆储突然拿过他的手机，“借用下。” 温良刚从研究所出来，手机倏地连续震动，李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是边昀的消息。 一连几条，都是吐槽他不够意思。 温良沉默几秒，知晓他的性子，直接拉到最末处，看到最后一条，思忖会儿，正要回复时，边昀在小群里倏地发了张照片。 温良没在意地往下拉，目光扫到照片时，稍顿，点开看了眼。 宗淮被几位穿着礼服的女士围着敬酒。 温良指尖轻点图片，放大，目光落在角落处的身影上。 长发微卷，被流线发卡固定在耳后，露出好看的下颚。 小西装外套和黑色连衣短裙，衬得肤白，眉眼更明艳清晰。 温良指尖停在图片上，瞥见她微扬下颚喝酒的动作，和一旁站着含笑的年轻男人，蹙眉。 须臾，他轻捏眉骨。 - 从酒会开始，阮静先后同几位圈内前辈聊着天。 季奚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有打过交道的制片人和经纪人过来时，她才淡笑着同人聊着。 其余时间，倒是找了个位置坐着。 她眉眼明艳又招眼，奈何身上清冷的气质也明显。 在灯光下，哪怕没有一身礼服，也有了网上盛传的美艳高冷的气质，吸引了不少目光过来。 她无奈，瞥了眼阮静，低声让赖赖拿了果汁递过去。 “喝点水。”张昊把水杯推到她面前时，季奚愣了下，张昊笑，“你要是醉了，估计你哥得跟我发脾气。” 张昊是陆嘉言现在的经纪人，也是壹嘉娱乐的招牌经纪人之一。 季奚挑眉笑了下，没推辞。她喝酒一向有度，这几年偶尔有推不掉的，也没醉过。 季奚低眸抿了口水，她没什么话，张昊倒是时不时说上两句，季奚偶尔回复。 倏地，手机震了下。 只有两条消息，来自温良。 -- 第58页 混蛋：【奚奚。】 混蛋：【少喝点酒。】 看清消息的一刹那，季奚握着水杯的动作微顿。 她眨了眨眼，低眸打字。 季奚：【？】 季奚：【你怎么知道？】 发完，她想到了边昀。 她扫了眼酒会内，倒是没见着边昀的身影了。季奚思忖几秒，很快，手机屏幕开始闪动，备注只有两个字：混蛋。 季奚细眉轻挑，同张昊说了声抱歉，出了酒会场地。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时，温良的声音也透过电流传过来，“边昀也在。” 在解释她刚才的问题。 季奚哦了声，将右手缩进西装外套里取暖，一时没说话。 “喝了多少？” 温良低声。 季奚想了想，老实道：“没多少吧，不过这里的酒还不错的。” 他顿了顿，“……你不能喝酒。” 季奚轻抿红唇，嘀咕着，“你又没见我喝过，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 温良蹙了下眉。 沉默须臾，他无奈地低声：“奚奚。” “你喝酒会断片。” 第26章 明目张胆 一起回去？ 断片？ 季奚俯瞰着大厦下的夜景，疑惑道：“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身后倏地有人出声。 “季奚。” 季奚下意识回眸，转头就对上带笑的张昊。 她愣了下，张昊手里拿着季奚的御寒外套，指了指酒会内场的陆嘉言。 季奚懂了，接过他手里的外套，道了声谢。 张昊笑着摇头，“没事。” 他还想说什么，见季奚还在通话，笑笑转身进了酒会内场。 “有朋友？” 耳侧倏地传来清冷的语调。 季奚下意识嗯了声，温良沉默几秒，嗓音淡淡道：“要不要挂电话？” 她稍愣，轻扯唇角：“温教授。” 温良低声应了。 季奚眉尾稍抬，没好气地扯回话题，“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喝酒断片的，我以前又没喝过酒。” 季教授在酒这方面一向对她很严格。 说完，那端静默须臾，似无奈地出声：“真没喝过？” 季奚下意识想要反驳，倏地，想到什么，她顿了顿。 好像是喝过一回。 温良离开德国那天，季教授在家里为他践行，几位老教授和温良的校友也在。 那天，季教授很有感慨，罕见地将家里珍藏的红酒和白酒都拿了出来。结果，几位教授却先醉了，反倒是年轻的几个醉意全无。 季奚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并不感兴趣。 她趁着没人在意时，偷偷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正打算尝尝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酒杯拿走。 她仰头，就瞥见衬衫长裤的温良低眸看她。 他袖口微卷，换了杯热牛奶递给她，弯腰，直视她的眉眼，“不许喝酒。” 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眉眼清冷深邃，季奚眨了眨眼，委屈地看向他，“哥哥，一口也不行吗？” 温良淡瞥她，不容置疑道：“不行。” 可她最后还是喝了，不小心喝的。 温良被楼上的电话铃声叫了上去，上楼前，他提醒一位女性校友帮忙看着季奚。 金发碧眼的英国人连声应了，她对中文感兴趣，顺手拿了饮料递给季奚，用蹩脚的中文让季奚教她常用语。 一大一小毫无违和感地聊着，语言混杂着，到最后，季奚只觉得眼前的人开始昏昏地晃悠，思维都变得缓慢。 后来她才知道，那不是饮料，而是酒。 她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时头疼得难受。彻底清醒时，她猛地一惊，连忙看时间。 已经错过了温良去机场的时间。 她想去送温良的。 想到这，季奚回神，抿起唇角哦了声，“……就那一回。” 温良低笑了下，“嗯。” 季奚抱着外套，又想了想，嘀咕道：“我也没断片，一直在睡觉吧。” 温良轻倚在车旁的动作稍顿，没再提这个，“什么时候回江北？” ……　　“等会儿就回。” 温良蹙了下眉，“夜航？” “嗯，明天上午还有事，要赶回去。” 闻言，温良沉默须臾，“一个人？几点到？” 季奚愣了下，想了想，还是出声：“不是，还有青青和另一位同事，三点钟到，还有时间回去补觉的。” 温良抬腕看了眼时间，轻捏眉骨，“明天会难受，少喝点酒。” 季奚点头。 - 两人没再多聊，季奚回到酒会内场时，化妆师正在为阮静补妆。 她瞥了眼内场，带阮静认识了会一起参加综艺的演员老师，又替她挡了酒，几个人这才离开了酒会。 到酒店时，季奚先陪了阮静上去，交代了接下来的行程和注意事项后，才从酒店下楼。 艺人时常下榻的酒店，安保和隐秘性一向不错。 走廊内没人，季奚低眸回复着苏小青的消息。 听见有争吵声时，她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了眼，依稀记得是徐磊住在那个房间。 可没想到，看到的是夏幸。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愣了愣。 夏幸脸色微变，往上拉了拉黑色口罩，将帽檐也压了压。 -- 第59页 季奚没出声，伸手按下电梯，刚抬脚走进去，夏幸也进了来。 电梯内没人，季奚继续同苏小青交代着还没说完的事情。 “刚才——” 电梯内忽地有人开口，季奚打字的动作顿了顿。她细眉微蹙，打断了夏幸的话：“要去剧组？” 夏幸一怔，点了点头。 季奚嗯了声，没提刚才的事，“你上部戏，反响很不错。” 夏幸咬住下唇，眼睫微颤着，没接话。 电梯很快到了负一层，季奚正准备出去，夏幸忽地从后面叫住她：“季奚。” 季奚回眸看她。 夏幸把口罩往下拉，直视她，“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看上我吧？” 季奚微顿，明白了她在提当时签约的事儿。 当时壹嘉娱乐确实有想要签夏幸的打算，周栗把选择权交给了季奚，后来，阮静签约壹嘉娱乐。 季奚皱眉，眉眼明艳又坦然，提醒夏幸：“当时，是你拒绝了我。” 夏幸脸色微变，努了努嘴，还想说什么，一旁忽地有车子开了过来。 同时，林涛从车窗旁露头，他老远就看到了季奚，嗤笑了声：“季大经纪人啊，听说华庭影视的新戏没谈下来，那真是可惜了，我们夏幸倒是刚好有机会去试镜。” “恭喜。” 季奚轻扯唇角，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苏小青冲她招手，她没再停留。 路过夏幸身边时，袖角忽地被拉住，季奚微愣，夏幸声音很小道：“今天的事你……” 她没说完，对上季奚神情时微怔，松了手。 季奚侧眸看了眼她，她刚才阻止夏幸的话，就摆明了态度。 她想了想，淡笑了下，“华庭的新戏会有很多戏骨老师，加油。” 夏幸咬唇，嗯了声。 - 说完，季奚彻底从夏幸的视野内消失。 上了车，苏小青立即凑了过来，“小季姐，你怎么和夏幸一起下来？” “刚好碰到，”季奚淡笑着转移了话题，“张昊呢，不是一趟航班呢？” 苏小青笑了，“先送陆老师去机场了，陆老师比我们早一点的飞机，飞临江影视城。” 季奚颔首。 林涛的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内，她收回目光，想到夏幸的话，蹙了蹙眉。 确实是夏幸拒绝了季奚。 夏幸和阮静路线相似，不同点在于，夏幸和前公司合同到期时，正值发展上升期。而阮静，正值低谷。 季奚拿到合同时，和陆嘉言谈了很久。 她是属意夏幸的，可对于阮静，她想做那个雪中送炭的人。 好在，恰逢壹嘉娱乐参与投资的电影票房超出预期很多，再加上季奚的说服，陆嘉言终于松口，可以签下两人。 得到回复后，季奚联系了夏幸和阮静。准备签约那天，夏幸也刚好拒绝了季奚。 原因很简单。 夏幸有个电影女一号的机会，制片方直接联系了夏幸本人。 圈内资源交易很多，有上得了台面的，也有上不了台面的。 听到制片人名字时，季奚蹙眉，委婉提醒了夏幸。 可夏幸拒绝了季奚给出的建议，又刚好，林涛所在的娱乐公司也有意签夏幸。 夏幸选择了林涛。 不见得有对错，只是个人选择而已。 - 航班难得没有延误，到江北时，刚好是凌晨三点钟。 夜色浓重，季奚刚喝了酒，这会儿脑中开始犯困。 苏小青边往外走，边摸出手机叫车。张昊倒是笑着和季奚聊起了阮静在播的电视剧收视，她忍着困倦回应着。 “小季姐。” 倏地，苏小青猛地摇她的胳膊，季奚低眸看着手机，没在意地问了句：“车到了吗？” “两分钟。”苏小青伸出手指，稍顿，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你看那边，是温教授诶。” 温良？ 季奚打字的指尖顿住，她讶异抬眸，顺着苏小青的目光看过去。 男人衬衫长裤，外搭黑色长款大衣，清冷又矜贵。长身玉立地站在接机的几人后，单手插兜，在接电话。侧颜轮廓清隽分明，神情冷淡。 张昊也抬眸看了过去。 同时，温良似是察觉到目光，掀眸。 两个男人目光交错会儿，稍顿，温良收起手机，神色平静地抬脚走了过来。 他太扎眼，引得接机的几个人目光也投向这里。 季奚细眉稍抬，疑惑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温良瞥了眼张昊，才低眸看向季奚，“来接朋友。” 季奚抿唇哦了声，低声说了句好巧。 温良看了眼她，没接话。 刚走过来的陆储刚好听到最后几句，扶银丝镜的指尖微顿，轻嗤了声。 所以温某人为了有朋友可接，让他凌晨三点回江北？ “陆总？”张昊率先回了神，惊讶地看向陆储。 他跟着陆嘉言，多少是听过风投圈的传闻的，在酒会上，也同陆嘉言去和陆储打了招呼，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他诧异，“陆总也这么早回来？” 季奚也愣了下，想起了这是刚才同边昀在一起的人。 陆储瞥了眼温良，“我倒是不急。” “……” 温良淡瞥他，没理会他话里有话。 -- 第60页 几个人简单打了招呼到了机场外，夜风吹过来，带着初冬的寒气。 季奚酒意未散，被这么一吹，觉得脑中和胃里都不太舒服，昏沉沉的。 她抬手揉了下眉心，正想问车子怎么还没到，木质熏香渐近，清冷的语调随之响起，“走吗？” 一句话，季奚愣了下。 同时，张昊的脸色微变，脸上笑意险些没维持住。苏小青倒是一脸八卦，偷偷瞥向这边。 陆储好整以暇地摘下银丝镜，毫不意外。 季奚诧异看他。 温良低眸看时间，没在意道：“陆储离得近，顺路就能送。” 顿了顿，温良低眸看她，低声：“太晚了，一起回去？” 第27章 明目张胆【修】 时间地点。 直到上了车，季奚才回过神来。 车内很安静。 陆储除了上车时说他喝了酒不舒服，霸占了后座后，直接阖眸睡觉。 车内有很淡的木质熏香，带着沉静的冷感，跟身旁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像，似有若无的。 季奚莫名想到苏小青刚才八卦兮兮的表情，顿了顿。 莫名地，她抿起唇角，不自在地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猝不及防地，对上温良的目光，季奚愣了下。 “安全带。” 温良看她会儿，低声提醒。 她哦了声，伸手扯过系上，温良没在意道：“先睡会儿，到了叫你。” 季奚是真的困，连带着清浅的酒意，点了点头。 车子一路驶离机场，加入夜晚的车流中。 没多久，轻缓的呼吸声传来，温良抿了下唇角。察觉到目光时，他抬眼看了眼后视镜，两人隔着后视镜对视了眼，陆储笑了下，低低轻啧了声：“就是这个小姑娘？” 全然没有困倦的神态。 温良挪回视线，淡声：“回陆家？” “对，去见老狐狸，”陆储摘下眼镜，收进外套里，抬眸看他，“好久没见你开车了，没问题？” 温良沉默须臾，缓缓将车子停在路边，见陆储要下车时，才压低声音说了句：“需要帮忙，直说。” “行，”陆储轻笑了下，“我什么时候跟你们客气过？” 他和陆家那点矛盾，几个人都知道。想到什么，陆储反倒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温良，“对了，照片我发的。” “知道。” 温良毫不意外，他们是校友，陆储知道的，自然也比边昀要多。 他抿唇，“走了。” 说完，车子驶向完全相反的方向。陆储在原地耸肩，轻嗤一声，果真兄弟。 他低眸给司机打电话。 - 季奚被吵醒时，手机一直在震动。 她迷迷糊糊睁了眼，想要摸手机时顿了顿，看清车内环境和空着的左侧时，顿时惊醒。 莫名地，一丝惊慌从心底涌出，她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开车门。 手还没碰到，倏地，另一侧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奚奚？” 温良清冷深邃的眉眼倏地出现在视野中，她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收了手。 她细眉轻蹙，“我以为——” “不会。” 温良皱眉打断。 季奚顿了顿，没吭声。 温良目光在她眉眼上停留片刻，低声：“在旁边买了点东西。” 他蹙了下眉，“吓到了？” 季奚摇头，后知后觉地听到手机还在震动，她抬手正要去拿，发觉身上还搭着温良的外套。她红唇轻抿，沉默几秒，看向他，“你的。” 温良稍愣，对上她带有嗔怨的神情时，唇角的弧度一时没压住。 他接过季奚递回来的大衣，摸出手机看了眼。 边昀的来电，温良沉默几秒，直接挂断。 车子很快驶进地库，温良伸手拿过一旁的纸袋下车。 季奚脑袋还有些昏，跟着温良停在D栋负一层的电梯前时，身旁人忽地出声：“送你上去，方便吗？” 她眨了眨眼，温良低眸看她，低声：“你喝酒了，我不放心。” 季奚唇角轻扯，哦了声。 温良淡瞥她，没再多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季奚伸手按下十二。 凌晨三点多钟的电梯内，并没有人，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季奚抿了下唇角，觉得脑子昏沉着，忍着困意扯了个话题，“那个是什么？” 她在说温良手中拎着的纸袋。 温良低眸扫了眼，正准备说话，电梯刚好停在十二层。 季奚抬脚走了出去，温良落后她半步。 她抬手按下指纹，想了想，还是低声问了句：“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太晚了，他还开了一路的夜车。 季奚抬眸看他。 闻言，温良把纸袋递给她的动作稍顿。 他低眸，目光落在身前人的眉眼上，平静地挪回，“好。” 季奚让出了个通道，在玄关旁惯性踢掉高跟鞋，正要光脚踩进去时，顿了顿，默不作声地又穿上拖鞋。弯腰，拿出另一双递给温良，“只有女士的。”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季奚又加了句，“新的，我没用过。” 他是有洁癖的人，这点季奚还是清楚的。 温良睨她眼，沉默须臾，淡嗯了声。 -- 第61页 - 温良换了拖鞋进去，抬眸大致扫了眼房间。 简约的北欧风格，物件很少。他蹙了下眉，想到小姑娘以前房间里满满当当的玩偶和各式摆件，轻抿唇角。 太冷清，没有烟火气。就像那天在影视城初见，长发微卷，整个人身上有抹不开的孤冷和美艳。 他轻捏眉骨，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目光扫过沙发一角排得整整齐齐的几个小玩偶时，顿了顿，收回视线。 季奚自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她这会儿正口渴，抬脚进了厨房接水。 刚拿出杯子，身后忽地有清冷的语调传来，“厨房能用？” 季奚愣了下，发觉他正低眸卷着衬衫袖口。 她顿了顿，“……应该可以。” 温良动作稍顿，掀眸，“应该？” 季奚红唇扯了扯，“……我没用过。” 温良闻言，扫了眼厨房摆设，淡嗯了声，“能看出来。” “……” 季奚微哽，觉得自己这会儿顿时清醒了。她启了启唇，温良将纸袋放在吧台上，低声：“不舒服就去沙发上待一会儿，很快就好。” 季奚眨了眨眼，“你要煮东西吗？” “嗯。” “……哦，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季奚站在原地没动，她其实还想说自己不饿，抿了下唇角，没出声。 温良动作熟稔地将纸袋里的材料拿出，开了火。她抱着杯子在一旁喝水，疑惑，“这是什么？” 温良睨她眼，“解酒茶。” “……” 她哦了声，温良眸底有微不可察的无奈，“头不疼？怎么还在这儿？” “……有点。” “……”温良嗯了声，“十五分钟就好，喝了再睡觉，不然明天会头疼。” 季奚沉默几秒，嘀咕了句：“已经是今天了。” “……” 温良瞥她眼，没说话。 他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季奚面前就被放了个素白骨瓷碗。 温良单手撑在吧台边沿，低眸看她。 季奚顿了顿，盯着棕褐色液体看了会儿，缓慢地抬眸，对上温良目光。还是抿了下唇角，不情愿地低眸喝了口。 顿时，口腔内被解酒茶的味道占据。 她细眉紧蹙着，一副勉强的表情。 温良盯着她的表情，稍顿，没压住眸底的笑意，“很难喝？” “温教授。” 温良嗯了声。 “这个你喝过吗？”季奚没忍住地出声，温良挑了下眉，“没有。” “……” 季奚微哽，还想说话，温良神情淡淡地看她，补充了句，“我没醉过。” 她轻扯了下唇角，脑中混沌着哦了声。 温良睨她眼，沉默须臾，低声轻哄：“奚奚，听话。” 季奚启了启唇，想说什么，对上他的眉眼，还是低眸一鼓气将碗中的解酒茶尽数喝了。 一瞬间，难于言语的味道顿时让她眉头皱得更紧。 温良压下唇角笑意，递了水杯给她。 季奚一连喝了半杯，才觉得口腔里的味道淡了淡。好在，胃里暖暖的，舒服很多。想到刚才温良哄人的语气，默不作声地拿起空碗要去洗。 温良蹙了下眉，“给我就好。” 季奚还没说话，就被他接了过去，他顺手将餐具洗了才出了厨房。 温良抬腕看了眼时间，单手系上衬衫袖扣，往外走。 到沙发旁时，他拎起大衣，随意搭在小臂上，侧眸看她，“早点休息。” 男人长身玉立在暖色灯光下，身上衬衫长裤，清冷的气质淡了淡。季奚挪回视线，低声，“那我送你下楼。” 温良看她眼，“不用。” 季奚哦了声，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才转身回了房间。 温良到家时很晚了，他洗完澡出来时，一时没有困意，在书房里拿了本书。 整个人倚靠在沙发内，顿了顿，脑中出现刚才的情形。 细眉红唇，长发微卷。 酒香混着女孩子身上的淡香，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他蹙眉，将书彻底合上，扯回了思绪。 - 季奚倒是睡得很安稳，大概是喝了解酒茶，胃里和脑袋都舒服不少，没有以前的难受。 她一早就驱车去了壹嘉娱乐，刚到，苏小青就递了杯咖啡过来，神秘兮兮道：“小季姐，我能八卦下吗？” 季奚一顿，细眉轻挑，“可以。” 苏小青顿时来了精神，季奚不紧不慢地，淡笑了下，“刚好，琳姐那里缺个经纪助理。” 一句话，苏小青偃旗息鼓。 季奚挑眉，翻看着手里的两份剧本。 苏小青倒是忍不住地凑过来，“果然帅哥都是和帅哥一起玩的啊。” “什么？” 季奚问了句。 苏小青嘿嘿笑两声，“你看啊，上次在会所遇见的边昀算是标准的帅哥了吧，结果温教授比他还过分。还有昨天的陆总，也挺帅的。” 她又感慨了句，“帅得各有千秋。” “……” 季奚沉默几秒，抬手用剧本轻拍她脑袋，“先准备资料，等会儿去华庭影视。” “华庭影视的那个，阮阮不是档期不合适吗？”苏小青诧异。 季奚摇头，“不是那个，张怀州导演有个开年大戏，有个角色找到了阮阮。” -- 第62页 苏小青顿时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脾气很大，还把阮阮骂哭过的导演吗？” 季奚失笑，“怎么只记得这些。” 她想了想，出声，“友情出演，戏份不多，只需要去几天就行。” 苏小青松口气，张怀州虽然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可在引导演员方面，无人能出其右。 季奚看她的神情，莞尔道：“导演助理直接联系我的，角色很不错。” 她不是看一朝一夕得失的人，友情出演，还能卖名导一个人情，这种事，季奚不会拒绝，阮静也不会。 两人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后，直接去了华庭影视。 定下合同时，制片人和副导演倒是乐出声，“要是每个演员都跟你们这样爽快又好说话，不知道省了多少事。” 季奚眉尾稍抬，笑笑，没接话。 - 结束后，工作人员送她们到楼下。 季奚和苏小青在附近简单吃了东西后，直接去了新媒大厦确认瓦尔登湖综艺的相关事项。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她刚点了外卖，正打算补觉，手机倏地震了下。 季奚摸出手机看了眼，细眉轻挑。 是陈蔚蔚。 陈蔚蔚：【小季姐姐！】 顺带还发了个手舞足蹈的表情，季奚挑了下眉：【这么开心？】 陈蔚蔚：【我大提琴考试过啦！】 季奚：【很棒哦，恭喜。】 那边倒是发来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季奚：【怎么？】 陈蔚蔚：【可是我考试过了，就得跟我妈回南安了。】 季奚：【这么着急？】 陈蔚蔚：【对啊！我妈在那边有事，我回去还要参加文化课的期末考试。】 陈蔚蔚：【下周三为了庆祝我大提琴考试过，还有我哥回来，我们准备了个聚会，我想邀请你和青青姐姐也来。】 季奚还没回复，陈蔚蔚开始殷勤：【可以吗可以吗？】 她又卖惨：【我在这边都没朋友，要是到时候都是我哥的朋友，我得多尴尬啊！】 季奚失笑：【好。】 陈蔚蔚：【耶！】 果然是小孩子。 季奚好笑地摇头，开始思忖着给小姑娘准备庆祝礼物的事儿，正失神，手机倏地又震了下。 陈蔚蔚：【对了，小季姐姐，你帮我跟温叔叔也说下吧，我没他微信，也不敢打电话打扰，可怜兮兮地对手指。】 季奚一愣，没等她说话，小姑娘又发了消息：【就这么说定啦，我去刷题了。】 说完，彻底遁了。 季奚：…… 她盯着小姑娘的消息愣了愣，无奈笑笑。 - 温良收到消息时，刚好在外公家里。 老爷子脾气古怪，跟老顽童似的。他手机震动时，老爷子正盯着棋局皱眉，指尖执着白子绞尽脑汁地嘀咕：“臭小子，连外公都不让……” “……” 温良神情很淡，没接话。老爷子忽地抬眸盯向他，“去看手机，看我干什么？” “……” 温良无奈，装作没看到老爷子下了子又悔棋的动作，依声走开了。 是陈正歆的消息。 陈正歆：【温教授啊，下周三晚上有空吗？】 温良：【没有。】 陈正歆：【？】 陈正歆：【我还没说事儿呢！】 温良：【……】 陈正歆：【我今天刚回江北，刚好陈蔚蔚那丫头过了大提琴考试，一起半个聚会。叫上研究所那几个臭小子，我请客？】 陈正歆：【没空就算了，我下下周回学校。研究所的事儿，谢了，回去单独请你吃饭。】 温良：【嗯。】 回复完，温良瞥了眼老爷子还在纠结着，顿了顿，正打算出声，手机又震了下。 瞥见消息来源时，他顿了顿。 季奚：【你下周三晚上有空吗？】 温良：【想做什么？】 季奚：【不是我，是陈蔚蔚。她下周要回南安，回去前有个聚会，你会去吗？】 温良指尖顿住，想到刚才陈正歆的消息。他微蹙眉，低眸打字。须臾，又删了，回复了好。 想了想，他点进了陈正歆的消息。很快，收了手机，重新回到棋盘旁。 老爷子优哉悠哉地看了眼他，等着他的下一步棋。温良低眸，瞥见棋盘上不知何时换了地方的几枚棋子，无奈道：“您又悔棋？” 老爷子一脸镇定，“刚才眼花了。” “……” 同时，陈正歆收到温良的消息。 温良：【时间地点。】 陈正歆：【？】 第28章 明目张胆 要讲道理。 发了问号，陈正歆还是一脸不确定地又往上翻了翻温良的消息。 是谁刚才说没有时间的？ 还有，时间地点……这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奸情？ 他打了个寒颤，瞥了瞥眼皮子底下低头做题的陈蔚蔚，突然开口，“你还请了谁吗？” “小季姐姐，青青姐姐。”陈蔚蔚随口回了句，“对了，我还让小季姐姐邀请温叔叔了。” 陈正歆一顿，陈蔚蔚一脸警惕地盯向他，“干嘛？不行吗？” 闻言，陈正歆沉默几秒，又看了眼温良的消息，行，可真行。 -- 第63页 半晌，对上小姑娘的表情，陈正歆意味深长地笑了，“行，你想请谁都行。” 陈蔚蔚一脸无语，“那你还问？” 陈正歆没理会她，佯作厉声地提醒她认真做题。说完，立即出了书房，咧开唇角笑了。 顿了顿，他还是没忍住八卦。 陈正歆掩唇咳了声：【温教授啊，要是忙，你可以不用勉强的。反正就是小丫头回南安前的小聚会，不重要。】 陈正歆：【真的。】 隔了几分钟，温良才回复，只有一句话。 温良：【既然不重要，下周一回研究所报到？】 陈正歆顿时哽住，当即结束话题。 陈正歆：【周三晚上，地点没定，定了发你。】 温良：【嗯。】 “……” 陈正歆默然，他果然是脑子有病才会觉得温良可以八卦！ 不过，陈正歆又瞥了眼聊天记录，啧了声。 这猫腻大了去了。 - 季奚自然不清楚两人有什么猫腻。 她收到温良回复后，没再多说，到厨房拿水。刚打开冰箱，目光瞥见了被温良收起的纸袋，她顿了顿，疑惑看了眼。 解酒茶的材料被分装得齐整，纸袋内还有一张卡片。 她细眉轻挑，抽出卡片扫了眼。 写着煮解酒茶的步骤，清晰简洁。 瘦金体，清隽凌厉。 字如其人，她想到温良眉眼清冷，低眸握着钢笔。 想在江导那天的镜头里，青筋隐露，骨节分明。 她眨了眨眼，正要收起，目光忽地看到了卡片背面。 同样的内容，德文的。 “……” 季奚沉默几秒，红唇轻扯了下。 行吧，她以前中文读写是有多不好。 她眉尾稍抬，收起了卡片进了书房。 - 一晃就到了周三。 季奚在品牌方那边洽谈完后，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刚上车，陈蔚蔚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陈蔚蔚：【小季姐姐！你们到的时候跟我说下哈，我到楼下接你们！】 附带了个咧嘴笑的兔子表情。 季奚挑眉轻笑：【好。】 地点是在沈庄酒楼，季奚上回去过。 苏小青在忙别的，季奚就先过去。 她没耽搁太久，很快到了地方。 将车子停下时，很快看到小姑娘小跑着从里面出来，激动地冲她招手，“小季姐姐！” 陈正歆也跟在小姑娘身后。 季奚笑着颔首。 陈正歆清楚小姑娘的性子，一脸无奈地出声：“这丫头最近没少麻烦你吧？” “才没有！”陈蔚蔚嘀咕了句。 季奚笑，“不会。” 她还想说什么，陈蔚蔚神秘兮兮地瞥了眼她身后，见真没人了，耷拉着小脸，“小季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啊？” 季奚讶异，好笑地看她，“不欢迎？” 小姑娘忙不迭摇头，满脸真诚：“没有没有！” 她笑，“青青待会儿就到。” 陈蔚蔚看她眼，努了努嘴，小声嘟囔：“我说的才不是青青姐姐呢……” 季奚没听清，低眸，“什么？” 陈蔚蔚顿时闭嘴，又不死心地瞥了眼季奚的车。陈正歆倒是拍了拍她的脑袋，看向季奚，“先进去吧。” 季奚微点头。 三个人往楼上包厢走，陈正歆状似咳了声，同陈蔚蔚道：“你温叔叔今天挺忙的，有个尖端论坛，估计会晚点到。” 陈蔚蔚点了点头。 季奚敛眸，跟着两人一起上去。 年代感和电影感浓郁的酒楼里，隔音很好。 一推开包厢门，就听到里面两个人热火朝天正在争论着什么分子生物酶的问题。 下一秒，戛然而止。 “小季姐？” 于杉惊喜道。 季奚点了点头。 除了于杉，还有三个人，两女一男。陈蔚蔚在一旁介绍着，简单打了招呼，季奚才落座。 包厢以镂空木雕的屏风隔开，休闲区一整排的沙发。陈正歆正揪着小姑娘，不许她点酒，陈蔚蔚一脸求助地看向季奚。季奚眨了眨眼，装作没看到，低眸看手机。 反倒是一旁三个研究所的人有上次见过季奚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不是上回在小吃街遇见的那位美女吗？ 交换眼神后，许超被两个女生推了出去。 季奚正低眸苏小青的消息，一旁有人小心翼翼凑过来时，她愣了下。 “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局促着，半天没说出后半句。 季奚淡笑了下，“你好。” “许，许超。” 一贯话多的许超结巴了，他身后有人看不下去了，咳了声，无辜又八卦道：“小季姐，你跟我们温教授认识吗？” 季奚微顿。 三个人纷纷八卦地凑过来，一脸求知。 开玩笑，上回在小吃街惊鸿一瞥的美人，还能让一向清冷的温教授请客的美人。 谁不好奇？ 他们目光灼灼。 季奚沉默几秒，刚要出声，从洗手间进来的于杉一见这架势，愣了几秒，想到自家教授，忙毫不客气地搭着许超的脖子把几个人都挪走。 于杉乐呵呵地同季奚说了两句，“小季姐，你不用理他们，搞科研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 第64页 “……” 一句话，成功扫射包厢内的所有人，还顺带，包括了他自己。季奚没忍住轻笑，颔首。 许超看不过去了，转头叫了声老师，重复了一遍于杉的话。 陈正歆一顿，正挨训的小姑娘抬头，一脸真诚，“本来就是啊。” 说完，她还不解气，看向季奚，“小季姐姐，你觉得呢？” 一时间，包厢内的人齐齐看向季奚。 季奚笑意顿时僵住，迎着灼灼目光，她微哽，沉默几秒。 同时，包厢门被推开。 听见动静时，季奚以为苏小青总算到了，忙松了口气看向包厢门。 猝不及防地，对上偏浅的眸色。 四目相对。 温良动作微顿，将目光从她的眉眼上挪回，看向异常安静的包厢，“在聊什么？” “……”季奚细眉轻挑，转而看向于杉。 于杉看了眼生物科研翘楚的自家教授，缩了缩脑袋，一脸无辜，不敢说了。 许超一见复仇的机会来了，正要开口，一旁看热闹的陈正歆来了兴致，咳了声，“你家得意门生在问季小姐，搞科研的脑子是不是都不太正常。” “？”于杉一脸绝望，“陈教授，不带这样的。” 一旁的季奚也眉心微跳，这话听起来挺对，可好像，又不太对。 怎么好像，带了特指。 温良淡挑了下眉，少见地搭了腔，淡声：“你觉得呢？” 季奚：“？？” 季奚抬眼看他，没等她说话，温良思忖几秒，没在意地添了句，“是不太正常。” 于杉：“？？？” 许超：“？？？” 陈正歆：“？？？” 季奚沉默须臾，也讶异地抬眸。 反倒是陈蔚蔚一脸笃定，“你们看，温叔叔也这么觉得。” “……”陈正歆无奈，刚要说什么，小姑娘拿着手机啊了声，“青青姐姐也到了，我下去接人。” 季奚见陈正歆陪着小姑娘出去了，就没下去。 包厢内一时只剩下几个人，于杉和许超两个人话都多，又爱玩游戏，索性摸出了手机，问另外两个女生要不要一起玩。 两个女生不会，又好奇，就凑了过去观战。 于杉又看了眼季奚，“小季姐玩游戏吗？” 季奚轻摇头，于杉遗憾地点头，转而看向温良。 温良低眸，淡瞥他。 于杉懂事地嘿嘿笑了，转头继续玩了。 一时间，包厢内安静下来，只有几个人玩游戏的声音。 季奚无聊，开始拿出手机同虞悦聊天。 倏地，身旁沙发凹陷。很淡的木质熏香传来时，她顿了下，转头。温良不知何时将风衣搭在了一旁，衬衫长裤的男人递了杯热牛奶给她，“里面有隔间，觉得吵就进入休息会儿。” 她摇头。 须臾，季奚笑了，“季教授。” “嗯。” “你有没有发现，”她细眉红唇，眉眼明艳地偏头看他，“他们还挺怵你的。” “……”温良瞥了眼几个玩游戏的人，“有吗。” “有啊，”季奚颔首，想了想，没忍住道：“你生气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闻言，温良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看了会儿，似无奈地出声：“奚奚，你要讲道理。” 季奚愣了下。 他轻捏眉骨，无奈淡声：“我什么时候同你生过气？” 一句话，季奚微顿。 他声音压得低，带着沙哑和无奈。 莫名地，压抑又性感。 季奚忍不住耳根微热，他似认真想了下，又问了句：“有么？” “……” 他眉心微蹙，清冷又无奈地看向季奚。季奚心跳快了些，还是没忍住要启唇反驳：“你——” 话没说完，一旁茶几上的手机忽地响起。 季奚的话被打断。 同时，许超呀了声，出去接电话。 “……” 季奚回过神来，抱着牛奶低眸喝着。 温良轻捏眉骨，瞥她眼。 很快，苏小青和陈蔚蔚一起进来。 玩游戏的几个人也都停了下来，等待上次的间隙，几个人都是健谈的，苏小青很快毫无违和感地和她们凑在一起。 季奚无奈笑笑。 “这里很适合做电影拍摄的场景啊。” 苏小青刚才一路进来就被惊到了，酒楼内年代感和电影感十足，不能来取景，实在是可惜了。 于杉是本地人，对这里也算是有些了解，呵呵笑着，“这酒楼年代很久远了，早些年是有不少名导想来这里取景的，但都被拒绝了。而且，听楚轩知道吧，那是门槛高得过分，会员制。但是呢，沈庄酒楼比听楚轩还要难订到，酒菜也更好。” 另一个女生点了点头，“可惜，这家酒楼好像没有分号。” “这么神秘吗？”陈蔚蔚也惊讶，看向自家堂哥，“那你怎么订到的？” “对啊，”于杉也想起来了，“咱们每次研究所聚餐也都在这里诶，我还纳闷是谁这么厉害呢，敢情是陈教授啊。” “跟我可没关系啊，”陈正歆瞥了眼温良，顿了顿，摆手道，“是蒋院长的朋友为研究所行的方便。” 说着，陈正歆笑了，“难不成你们真想每天吃研究所食堂啊？” -- 第65页 一句话，几个学生忙不迭摇头。 几个人倒没再说起这个。 - 很快，菜品逐渐上齐。 几个人没再有功夫说起别的了。 为小姑娘庆祝的私人聚会，人不多，也没什么规矩。 苏小青埋头苦吃，还不忘了给赖赖发了张。 没一会儿，赖赖就在群里哭唧唧，连阮静也没忍住地回复了。 苏小青立即拿起手机给小姑娘看，小姑娘顿时一脸花痴，对着聊天记录里的阮静名字嘤嘤了两声，看向季奚，“小季姐姐！” 季奚挑眉。 陈蔚蔚可怜兮兮的，“我偶像为了拍戏都没吃饭，突然觉得，我也不配吃了。” 一句话，陈正歆拍了下她脑袋，一脸无语。 于杉和许超也乐不可支，“那也行啊，我们替你吃啊！” 陈蔚蔚顿时瞪了他们一眼，“谢谢啊。” 季奚忍不住轻笑出声。 几个人说笑着，包厢门忽地被人叩响。陈正歆稍愣，过去看了眼，看清包厢外的人时惊了下，“宁洛？” 林宁洛？ 苏小青听清声音时，错愕地看了眼季奚。 季奚倒没意外，林宁洛和陈正歆是亲戚，故而同小姑娘想来关系也不错。 须臾，林宁洛被陈正歆领了进来。 她本来没打算过来的，是她妈说起了陈正歆也在这里给陈蔚蔚庆祝什么大提琴考试，特意让她过来打声招呼。 林宁洛对着些所谓的亲戚自然不待见，更何况还都是些搞科研的书呆子。 她笑了笑，敷衍了两句正打算离开。倏地，目光瞥到屏风后的男人时，愣住。 男人衬衫长裤，袖口微卷。他没在意地低眸，轻握茶盏抿了口，轮廓分明。 林宁洛顿了顿，脸色微变，这不是上回在影视城…… 她改了注意，笑笑，“表哥，我好久没见蔚蔚了，就想着过来，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陈正歆一顿，也不好拒绝，只好让人添了碗筷。 他简单介绍了林宁洛，没多说。 同时，林宁洛也看到了屏风后的季奚，脸色不太好了。 除了季奚和苏小青，几个研究生倒是没在意过什么娱乐新闻。 气氛还算是和谐。 林宁洛想了想，忽然开口：“我在这儿存了好酒的，让人一起拿过来吧？今天这顿，也让人记到我账上。” 陈正歆一时愣住，很快回神，“不用，今天都不喝——” 他话没说完，林宁洛就让人把酒送了进来。 “……”陈正歆无奈，林宁洛让人倒酒，轮到陈蔚蔚时，小姑娘顿时瞪大了眼，一脸惊喜。陈正歆出声制止，林宁洛笑笑，“表哥，尝一点没关系的。这就是我让人从国外运回来的，一直在存着，也没机会喝。” 陈正歆皱眉，“她酒精过敏。” 一句话，倒酒的人愣了愣，没给小姑娘倒了。 陈蔚蔚努了努嘴。 一时间，酒香四溢。 几个人一一道了谢，到温良身边时，他蹙了下眉，“不用，多谢。” 季奚同服务生道了声谢，也轻声拒绝了。她生理期，不能喝酒。 林宁洛皱眉看了眼她，转而看向温良，“温教授不喝酒吗？” 温良抿了口茶，神情很淡：“嗯。” 林宁洛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一时间，包厢内吃饭的氛围安静了些。 吃得差不多时，陈蔚蔚眨了眨眼，目光在季奚和温良身上流转着，嘿嘿笑了：“反正没事儿，我们来玩游戏吧？” 苏小青和于杉几个人来了兴致，“陪你玩，你想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啊。” 于杉一脸嫌弃，“你们小朋友就爱玩这个？” “你才小朋友呢。”陈蔚蔚嘀咕了句，“玩不玩嘛？” 于杉耸肩，“玩呗。” 她顿时看向季奚，季奚细眉轻挑，“可以。” 一旁的林宁洛面上不太满意，也没说什么。陈正歆倒是来了兴致，饶有趣味地看向温良，“温教授呢？” 温良沉默几秒，“随意。” “好耶！” - 几个人转移阵地，进了包厢内隔间。 隔间不大，中间只有一张圆木桌，周边是小型灯具摆饰。 陈蔚蔚找了两副扑克牌，每人十张，可以自己选定出哪张，几个人都选择完毕后，同时亮牌。 点数最大的获胜。 很快，每个人都拿到了牌。 季奚盯着手中的十张牌看了看，想着第一轮应该都不会出大牌，所以也选了张中规中矩的。 一轮结束，所有人同时亮出第一张牌。 随即，陈蔚蔚耶了声，看向自家堂哥：“我最大诶。” 陈正歆一脸无奈，“你问。” 陈蔚蔚嘿嘿笑两声，“堂哥你有私房钱吗？” 一句话，几个人齐齐看向陈正歆。陈正歆嘴角抽搐了下，咬牙切齿：“……有。” 包厢内顿时乐了，许超笑出声：“陈教授，原来你也是耙耳朵啊。” “论文还想不想过了。”陈正歆佯怒。 许超顿时捂嘴。 有了开始，之后几个人都清楚这不光是真心话游戏，还是概率游戏，纷纷开始思考出牌次序。 直到第三轮，林宁洛手中点数最大。 -- 第66页 季奚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眉心一跳，将牌面翻出，“我最小。” “小季姐，你好惨。”苏小青幸灾乐祸。 季奚无奈，看向林宁洛。 林宁洛目光在季奚眉眼上停了停，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个经纪人，季奚是美的，而且美得张扬明艳。林宁洛挪开目光，嗓音甜软，“季小姐，初恋是圈内人吗？” 闻言，温良蹙了下眉。 包厢内其他人也愣了下，没想到一下子玩这么大。况且他们玩归玩，有些隐私倒是不会碰。 季奚下意识抬眼看向温良。很快，又收回目光，“……不是。” 她十几岁时，遇见过最好的。 季奚抿了下唇角。 “来来来，游戏继续。” 于杉扯回了话题。 接下来一连几轮，点数最小的不是苏小青就是于杉，两个人连连哀叹。 轮到季奚最大点数时，于杉耷拉着一张脸，“小季姐。” 季奚淡笑了下，思忖道：“温教授和陈教授，更喜欢上谁的课？” 顿时，于杉啊了声，包厢内其他人开始起哄，“这个问题好。” 陈正歆挑眉，“我也想知道。” “……”于杉一脸饶了我吧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偷瞄了下温良，“……那还是温教授吧。” 陈正歆轻啧了声，“还是想着自家导师啊。” “那是。”于杉一脸自豪，季奚轻笑，没多说了。 很快，下一轮开始。 几个人依次亮牌，这次温良手中的点数最大，最小的…… 季奚再次瞥了眼自己手中的牌，又看了眼温良的。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她红唇轻扯，愿赌服输地看了眼温良。 陈正歆笑了，咳了声，“温教授，该你问了。” “……” 季奚不太想说话。 温良掀眸，对上季奚的目光。 他神情很淡，盯着季奚看了会儿。季奚一时疑惑，正打算出声，忽地，温良嗓音微沉，“方便一起回去吗？” 季奚眨了眨眼，愣了几秒。 温良思忖着，添了句，“我没开车，方便吗？” 她错愕着，点了点头。 温良嗯了声，将纸牌收起。 包厢内的其他人也愣住，这算是，什么问题？林宁洛脸色不太好，喝了杯酒，没说话了。 陈蔚蔚也茫然地啊了声，“这就完了？” 温良没在意地抬腕看时间，单手将袖扣系上，“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继续。” 说完，他没多留。 徒留包厢内面面相觑的几个人，季奚也摸不着头脑，苏小青凑了过来，“小季姐，我能不能——” “不能。”季奚眉心一跳，出声打断。 苏小青唔了声，不说话了。 季奚倒是往包厢外看了眼，须臾，收回了目光。 - 游戏没再继续下去，许超疑惑了句江览怎么没来。 于杉笑了，顿时幸灾乐祸道：“他最近在学语言，想申请德国大学的博士研究生。” “德语啊？” 于杉点头，又觉得很同情江览，“从零学起，我光是看着他那教材都头疼。” 说起这个，陈蔚蔚倒是看了眼季奚，“我好像记得小季姐姐以前好像一直在德国吧？” 季奚笑着颔首。 “语言啊，”苏小青笑了，“我倒是羡慕小季姐这种从小三语环境的。” “三语？” “中英德。”苏小青想了想。 “哦对，”陈蔚蔚想起来了，“小季姐姐之前一直在德国的。” “别羡慕，”季奚笑着插话，无奈道：“还是要努力的。小时候学习和生活德文用得多些，中文是家里让学，但仅限于听说，读写很差。英文也不怎么样。” 她天生得好看，肤白又精致。说话时唇角微微弯起，让人很舒服。 不熟悉的许超也凑近了些，想起了自己以前准备德福的悲惨岁月，话痨道：“学中文读写，也挺难的吧？” 闻言，季奚微愣。 她的中文读写，是温良教的。 那时候季教授很忙，就交给了温良。她对温良起了心思后，也总爱缠着温良学习中文。 其实，就想和他在书房里多待一会儿而已。 想到这，季奚认真思忖几秒，“……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许超忍不住笑了，“前段时间，网上不是还一直有段子。说有个外国人被分手，结果哭着说，你根本不是想和我交往，就是想找我学英文！” “还别说，”苏小青乐了，“我以前还真这么想过！” 季奚轻笑出声，也玩笑道：“语境还真挺重要的。” 苏小青一脸认真：“是吧！可惜我没能实践！” “……”陈正歆听着几个人越说越离谱，无奈着拿了手机出去。 包厢内几个人说笑着。 倏地，一旁许久没说话的林宁洛忽地轻嗤了声，“所以，你的中文老师是你初恋吗？” 第29章 明目张胆 你生气了。 玩笑顿时止住。 季奚蹙眉，面上闪过不悦。须臾，她弯唇，“林小姐。” 林宁洛看她。 季奚淡笑，提醒她，“游戏时间已经过了。” 林宁洛神色僵了僵，维持着浅笑：“干嘛呀，开个玩笑而已。国外不是经常有那种桥段吗？” -- 第67页 季奚眸底闪过不喜，一旁苏小青嘀咕了句，“那也得别人觉得好笑吧。” 陈蔚蔚也想说话，季奚细眉稍抬，看向林宁洛：“林小姐如果对私生活感兴趣，我可以和你聊聊。” “你……” 倏地，林宁洛脸色一变，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季奚，你别太过——” 话没说完，被一记清冷的语调打断，“怎么回事？” 包厢内顿时安静。 男人神情很淡，白色暗纹衬衫在昏黄灯光下衬得人越发清冷矜贵。他单手插兜，目光淡漠地扫了眼包厢内，落在刚拿起牛奶杯要喝的季奚身上时，蹙了下眉，“凉不凉？” 从他出去时，就拿在手里了。 季奚微愣。 一旁正在喝水的于杉也愣了下，“还，还行吧。” 温良沉默几秒，淡声：“别喝凉的。” 季奚这下明白了，默不作声地到一旁拿了杯热牛奶，低眸喝着。 ……其实也没有很凉。 “啊？” 于杉打破了包厢内的沉默，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切有点受宠若惊，他嘿嘿笑了，“热的，我喝热的。” 温良看他眼，“……” “……” 季奚微哽，低眸喝牛奶，不说话了。 倏地，意识到什么，她抬眼，正对上苏小青一脸怪异又别有深意的表情。 季奚抿了下唇角，自然挪开目光。 她没多待了，喝完后，觉得胃里舒服些时，同小姑娘说了声先走。 陈蔚蔚啊了声，不舍地看她眼，没忍住地扑到季奚怀里。季奚无奈，轻拍小姑娘脑袋，陈蔚蔚小声道：“小季姐姐，我会想你的。还有，对不起。” 她在说林宁洛的事。 季奚莞尔，“记得和小季姐姐的约定？” 小姑娘忙嗯了声。 季奚笑，抬脚出了包厢。 - 天色已经很晚了，可小吃街依旧灯火通明，来往的人并不少。 季奚一出来，就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 她抬手压住被风吹起的发尾，有脚步声传来时，冷风也被隔绝到了一旁。 她眨了眨眼，抬眸就对上男人清隽的五官。 温良低眸看她，没说话。 季奚顿了几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轻扯红唇，忍不住出声：“温教授，你在想什么？” 温良思忖几秒，没提刚才的事，淡声：“在想什么时候对你生过气。” “……” 季奚微哽，目光扫过前面排起长队的奶糕点，她转眸看温良，“我想吃那个。” 温良灯牌上的“炸奶糕”三个字，皱了下眉。 稍顿，还是嗯了声。 两人往小吃街里面去，很快到了上回陈蔚蔚带她来的奶糕店前。 两人模样出众，惹得排队的人往后看了眼几眼。 温良看了眼时间，单手插兜站在队尾，侧眸看了眼季奚，“想要哪个？” “……纯奶的。” 温良嗯了声。 他扫了眼旁边的几家小店，目光落在季奚身上的大衣和连衣裙时，皱了下眉，“先去奶茶店待会儿，好了叫你。” 季奚愣了下，抬眼看他。 男人穿着黑色长款大衣，身高腿长，在一众排队的小姑娘里显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她抿了下唇角，双手缩进大衣口袋里，“不想去。” 温良看她眼，没勉强了。他稍右挪半步，腾出一人的空档，“到左边。” 季奚依声过去。 冷风再次被他阻拦在外，连带着他身上的木质熏香也闻得越发清晰了。她耳根热了热，鬼使神差的，她脱口而出。 “学中文那次。” 来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说笑着。 温良没听清，他微弯腰，“什么？” “……”季奚眨了眨眼，垫脚凑在他耳侧，提高了音量，“我说——” 突如其来的温热气息扫过温良的耳廓，他顿了下，眸底深了深，将思绪放在她的话上。 季奚脚下不稳，她下意识伸手攥着身前人的大衣，继续，“学中文那次，你生气了。” 说完，很快松手。 温热的吐息转瞬即逝，他很快回神。 闻言，温良挑了下眉，没压住唇角的弧度，“那也算？” 季奚蹙眉，“那怎么不算？” “……” 温良无奈淡声，“跟你道歉，好不好。” 季奚怔了怔，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她只是想证明温良真的生过气才提的。 那时候温良教她中文，可她还有别的心思，态度总是不端正，也不认真。 次数多了，温良才开始生气。 那会儿温良看她很久，低眸看她。可后来，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侧目拿起了他自己的专业书，神情有些冷，在一旁看着。 书房里只有他翻书的声音，明明也没有说话，可季奚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季奚不敢出声，动作很小地拽了拽他衬衫衣角。 温良没动，她低声：“哥哥。” 温良只低眸翻了页书，没管她。季奚开始带了哭腔，“……我学的。” 他那时候看了眼季奚，神情平静地将她七零八落的中文草稿放在一旁，起身，“我还有别的事，你先休息。” -- 第68页 那天温良在楼上看了很久的书才下来，到书房时，季奚仰头看他，“哥哥，我错了。” 十九岁的少年弯腰直视她，一字一顿，“奚奚。” “你不喜欢，可以不学。可你决定了要学，就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你要做的每一件事。明白吗？” 她点了点头，伸手捏住衬衫衣角。 想到这，季奚忍不住出声：“……又没让你道歉。” ……本来就是她那时候不懂事。 温良低眸看她会儿，眸底略过淡笑，嗯了声。 很快，前面排队的人逐渐走了。忙着的店员一抬头，瞥见这么一个清冷帅哥时，懵了下。 下一秒，他连忙回神，“你好，需要哪个？” “纯奶的，中份，谢谢。” 说着，他拿出手机扫了码，店员忙不迭应了声。 东西出得很快，他接过时，道了声谢，从队伍里走出来递给季奚，“会烫，慢点。” 季奚伸手接过，两人离开时，刚好听到身后排队的女生嫌弃道：“你看别人男朋友，再看你，不就多等一会儿吗！” 男生出声说了什么，季奚没听清了。 声音越来越远，季奚抿了下唇角。 温良没在意地看了眼时间，“还想要什么？” 闻言，季奚愣了几秒，摇头，“回去吧。” 温良颔首。 两人原路返回，直到上了车，季奚低眸瞥了眼香气四溢的奶糕，思忖着看了眼温良：“温教授，你真的不要试试吗？” 温良瞥了眼她手中的油炸奶糕，沉默须臾，“……不用。” 季奚哦了声，低眸咬了口。 香糯的味道顿时在口腔内散开，她满足地弯唇笑了。正打算摸出手机拍一张给虞悦时，手机倏地震了下，她疑惑，摸出看了眼。 看清消息时，季奚唇角笑意淡了淡。 陆女士的消息。 陆女士：【奚奚，明天下午陪妈妈去看看婚礼场地吧。】 季奚愣了几秒，一时没回复。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手机屏幕闪动着。 她抿唇，还是接了，“妈。” 温良微顿，侧眸看了眼她抿起的唇角，蹙了下眉。 那端很快传来陆女士的声音：“奚奚，你收到妈妈的消息了吗？” 季奚沉默几秒，将奶糕放到一旁，嗯了声。 陆女士声音温柔，“那怎么不回复妈妈？” “……刚看到。”季奚盯着窗外的街景，没多说。陆女士顿了顿，软声道：“那明天我让晖晖去接你，好不好？” 季奚愣了下，陆女士意识到什么，柔和着声音道：“陈晖，你陈伯伯的儿子。他刚好没事，反正以后也是你新的家人，我让他去接你，好不好。” 新的家人。 她蹙了下眉。 陆女士又说，“妈妈不想一个人去看。” “……”季奚顿了顿，“您把时间地点发我，我自己过去。” 那端愣了下，很快说了声好。 陆女士还想说什么，季奚盯着窗外看了会儿，“我还有事，不打扰您了。” “这么忙啊？”陆女士耐着性子道，“那你先忙。” 季奚嗯了声，挂断电话。 同时，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温良侧眸看了眼她，思忖道：“师母……” 季奚抿了下唇角，“在准备婚礼的事儿。” 温良嗯了声，没多说。 - 车子缓缓停在地库时，季奚跟在温良身后下了车。 两人进了电梯。 季奚脑中思绪有些乱，倏地，身旁清冷的语调响起，“想不想抓娃娃？” 她顿了下。 很快，电梯在一层停下，温良抬脚走了出去。季奚稍顿，也跟了出去。 他单手插兜，在夜色中显得长身玉立的，影子在灯光下拖得长长的。 季奚抿了抿唇，踩进了他投下的阴影里。 直到停在娃娃机前，他停下脚步。季奚一时不察，险些撞了上去。 季奚抬眸看他，刚想说话，面前伸出了一只纹路清晰的手。 几沓硬币静静躺在掌心。 她眨了眨眼，刚才的烦闷莫名淡了淡，低眸从他掌心拿了硬币。 想到刚才陆女士的话，她抿了下唇角，抓臂忽地落空。 她一顿，又投了一次。 一次又一次落空。 她也没在意，直到脑中杂乱的思绪静下来，她才抿了下唇角，不玩了。 温良看她会儿，见她神情缓和了，才淡声：“还有硬币吗？” 季奚把剩余的几枚给他。 温良嗯了声，只拿了两个。 在她落空的机器旁看了会儿，微低眸，投币。 倏地，一声响动，兔子玩偶掉了进去。 他弯腰拿出，递在季奚面前。 他穿着黑色大衣，清冷矜贵。手掌很大，指节分明。拿着软萌的兔子玩偶，莫名地有种反差。季奚目光落在他手上，顿了顿，唇角忍不住扬起很浅的弧度。 温良看她眼，眸底略过温和，“心情好了？” 季奚眨了眨眼，目光从他手上挪回，哦了声。 温良嗯了声。 她想了想，疑惑，“你怎么那么多硬币？” “找零。” 他没在意道。 -- 第69页 季奚沉默几秒，嘀咕了句，“……老年人。” “……” 温良瞥她眼，没搭腔。 两人没再多说，温良送她到D栋大厅前。 很快到了地方，季奚正要进去，稍顿，回眸看了眼温良，“温教授。” “嗯。” 她思忖着林宁洛的那句话，状似不经意地出声：“你那会儿，在包厢门口待了很久了吗？” 温良微顿，沉默会儿。 “没有，”他忽地出声，嗓音清冷，“被欺负了？” 闻言，季奚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 温良看她会儿，低声：“晚安。”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D栋大厅，温良盯着看了会儿。想到刚才她的问话，顿了顿，轻捏眉骨。 倏地，他手机震了下。 他摸出看了眼，是陆储的消息。 陆储：【出来喝酒？】 宗淮：【忙。】 边昀：【啧，可惜了，我得陪我家许羚大美人啊，去不了。】 温良微顿，低眸打字。 温良：【嗯。】 顿时，手机连续震动。 陆储：【？】 宗淮：【？？】 边昀：【？？？】 边昀：【难得嘿，咱们温大教授居然也有夜生活了？】 宗淮：【是难得。】 陆储：【老地方。】 温良瞥了眼，没回复了。 第30章 明目张胆 谁说我，不喜欢。 陆储递了杯酒给他。 看他神情，陆储若有所思道：“上次你找我喝酒，还是你刚从德国到美国那会儿。” 他扶了下眼镜，思忖着笑了，“后悔了？” 温良淡瞥他。 陆储想了想上回，正要说话，包厢门被轻叩了几下。他轻拍温良肩膀，过去了。 包厢内安静下来，温良抿了口酒，想到刚才在酒楼的情形。 “你初恋该不会就是那中文老师吧？” 他结束了和外公家庭医生的固定通话回来，刚好听到这句。顿了顿，止住了进去的脚步。 时机不合适。 想到这，温良轻捏眉骨，抿了口酒。 这边季奚刚和阮静通完电话，明天有爆炸戏份，她简单交代了让阮静注意安全。 挂完电话，目光扫过沙发上的兔子玩偶，顿了顿，还是点进了温良的微信。 季奚：【你到家了吗？】 发完，她正准备退出。 倏地，手机开始震动。 季奚愣了下，瞥见屏幕上的备注时，顿了顿。 混蛋。 她眨了眨眼，接听。 那端很快传来温良的声音，“没有，在外面。” 她一时没出声，温良思忖几秒。 “奚奚？” 清冷低缓的语调透过电流传出，像是带着诱哄。 季奚莫名地，耳蜗热了热。 她抿了下唇角，忙不迭回神，“……在听。” 温良应了声，极有耐心地淡声：“和朋友在外面。” 说完，温良顿了顿，似不经意地又补了句，“陆储。” “什么？” 季奚愣了几秒。 温良思忖几秒，淡声：“还记得吗？” “……记得。” 她想到苏小青的玩笑，轻笑了下，“你朋友，还挺容易让人记住的。” 闻言，温良沉默须臾，“……印象深刻？” 季奚愣了下，想了想，确实挺印象深刻的。不光是陆储，还有边昀，都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的人。 不单是样貌，还有气度品性。 总会让人觉得，这些人总该是朋友。 想到这，她颔首，不假思索道：“是挺印象深刻的。” “……” 温良没应声。 季奚想了想，疑惑，“他怎么了吗？” “好奇？”温良蹙了下眉。 季奚眉心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小声道：“不是你提的吗？” “……” 温良沉默几秒，神情很淡地嗯了声。 想了想，他平静道：“他心情不好，陪他喝酒。” 同时，包厢门被人推开。 本来是来会所庆功喝酒的陆储一顿，抬眸瞥了眼温良。 温良没在意地瞥了眼他。 季奚哦了声。 她想了想，低声：“……那你到家的时候，方便跟我说一下吗。” 温良眸底略过温和，应了声，“好。” 季奚没再多说了。 温良收起手机时，转头对上陆储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淡然地起身，拎起大衣搭在小臂上，“走了。” 陆储喝酒的动作微顿，“这就走了？” 温良淡嗯了声，没留恋。 陆储：“……” - 隔天一早，季奚刚到壹嘉娱乐，就撞上琳姐和她的助理急匆匆出去。 季奚疑惑，苏小青适时地凑过来，思索道：“琳姐带的文凝最近生病了，不过没对媒体公布。” “既然没对外公布，还是少提。” 季奚细眉轻蹙，提了句。 苏小青点头，“了解。” 说着，苏小青咳了声，嘿嘿笑着，“小季姐，你昨天和温教授……” 季奚瞥了眼她，苏小青顿时止住话茬，转移话题，“昨天林宁洛太过分了！” -- 第70页 “……”季奚无奈，眉尾稍抬，“上午有部网剧制片的面谈，你和我一起去。” “好嘞，小季姐。” “……” 季奚淡笑了下，两人开始忙起了别的事儿。 上午和制片谈完后，季奚和苏小青两人在公司楼下简单吃了点东西。 刚吃完，季奚手机忽地开始震动。 她扫了眼消息，抿唇。 陆女士：【奚奚，不要忘了答应妈妈一起看婚礼场地的。】 季奚细眉轻蹙，苏小青适时地出声：“小季姐，那我先上去了，下午确认样片前我提醒你。” “嗯。” 季奚没多说，收了手机。 婚礼酒店离季奚的公司有段距离，她到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一点钟。 刚到，就看到陆女士等在那里。 季奚蹙了下眉，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只是刚走进，她也看清了一旁等在花木旁的人影。 陈伯闻，和另一位年轻男人。 陆女士一看到她，笑了，软声道：“奚奚，怎么才来？” 季奚目光扫过两人时，顿了顿。 她早该想到的。 “……堵车。”季奚轻扯唇角，没多说。 陈伯闻笑着介绍，“江北堵车的确严重。” 他说着，有酒店的人员叫他们过去。 陈伯闻和陈晖说了什么，两人先过去。 一时间，只剩了季奚和陆女士。陆女士扫了眼季奚，有些不满意地出声：“怎么对你陈伯伯和晖晖那么冷淡？” 季奚皱眉，“您说您不想一个人来看婚礼场地。” 陆女士顿了下，柔声指责，“我不这么说，你会来陪妈妈吗？” “……”季奚没出声，陆女士又说，“好了，先陪妈妈看看婚礼场地，这地方很难订的。” 她说着，拉着季奚往酒店后场走。 季奚蹙了下眉，没多说了。 整个过程中，陆女士和陈伯闻两个人时不时低声交谈着，偶尔去问一旁陈晖的意见。 像极了一家人。BaN 季奚抿唇，只在一旁站着。 陆女士对酒店很满意，又一一跟着酒店的工作人员确认各种酒品菜品细节。 下午四点钟时，陆女士才结束了查看场地。 季奚看了眼时间，刚说要走，陆女士拉住她，皱眉道：“怎么这么着急？” “您不是都看完了？” 陆女士不满，“就这么不想陪妈妈？” 没等季奚说话，陆女士又说：“不单是想要让你来看场地，还想叫你来陪陈伯伯和妈妈好好吃一顿饭，咱们一家人还没聚过呢。” 一家人。 季奚抿唇，一旁的陈伯闻也笑着附和了句，“是啊，奚奚，一起吧。” “不用了。”季奚出声。 “早晚都是要认识的，”陆女士笑着继续开口，又说，“晖晖也就比你大了两个月，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算起来，你可以叫他一声哥哥的。还有——” “妈。”季奚倏地打断她。 陈伯闻看了眼她们两人，转头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两人逐渐走远，季奚缓了缓，才道，“……我还有事。” 陆女士没了耐性，她忍不住看向季奚，“就这么不想跟妈妈待一起？” “……”季奚沉默几秒，“我还有事——” 陆女士脸色变了变，忽地打断她：“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个眼里只有实验室的季怀远才是你家人！季奚，你还想妈妈怎么样，我都已经为了你回国了，为了你放弃了那边的学校聘请，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自私。 季奚忽地顿住。 须臾，她忍不住扯了下唇角，平静地看向陆女士，“您真的是为了我吗？” 一句话，陆女士脸色更难看了，“你——” 季奚定定看向她，“您让您的男朋友住进家里的时候，您通知我自己要和一个德国人结婚的时候真的是为了我吗？您不经过我同意把房子租给别人的时候，想过我会无家可归吗。我奖学金延迟发放给您打电话时候，您想过我吗。” “奚奚……”陆女士神情开始慌乱，“我……” 季奚没出声了，抬眸看着陆女士。 她现在都忘不了那天自己鼓足勇气给陆女士打电话，陆女士没耐心地打断她：“你爸爸不是给你留了一笔钱吗，你已经成年了，不要什么事都来麻烦我好不好！” 从那以后，季奚就很少主动给陆女士打电话了。 直到后来，陆女士和那个德国人离婚。 在之后，季奚回国。 一直到现在。 “奚奚，妈妈……” 陆女士想要拉住她的手，季奚抿了下唇角，疲惫地出声：“妈。” “我对陈伯伯没有抵触，也没有敌意，也希望你能幸福。但那些生活都是您的，不是我的。” 她没多说了。 陆女士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一句话。 “我先走了。” 季奚看了眼时间，转身往酒店外走。 - 季奚是真的有事。 LW那边出了问题，导致一个系列的新品无法正常推出，于是团队紧急公关用了阮静之前拍摄的Wn主打系列的备用样片。 双方约了下午四点半在LW大厦样片审核。 -- 第71页 由于是合同之外的宣传，对阮静来说没有有利无害，除了正常的附加合同外，季奚这边没有其他要求。 确认样片的过程很顺利，温温和另外一位德国设计师也在，连同广告部和公关部的人。 结束后外面天色已经晚了。 季奚刚要走，手机倏地震了下。 陆女士的消息。 陆女士：【奚奚，妈妈跟你道歉。】 陆女士：【妈妈在家等你，给你带了晚饭，什么时候回来？】 季奚顿了顿，没回复。 她抬脚出了会议室，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她。温温笑得纯良，“有时间吗？” 季奚疑惑，温温笑了，“上次说过的，有机会请你喝酒。” 季奚微愣，想到陆女士的消息，抿了下唇角，“好。” 温温笑笑，转头跟广告部那边的人说了两句，两人一起出去。 温温选的地方在ＬＷ大厦后，看上去很隐蔽的音乐酒吧。 两人一进去，就有服务生带着她们到了楼上。 楼下抱着吉他的脏辫女孩子抱着吉他在唱歌，季奚扫了眼这里的环境，温温笑得温柔：“这里地方很小，别介意。” 季奚轻摇头，“不会。” 她点完酒，将酒单递给温温。侧眸看向楼下灯光中央的歌手，托着下颚失神。 “你酒量怎么样？” 温温盯着看了会儿，忽地问了句。 季奚一顿。 温温低眸点酒，听着她点完，季奚沉默几秒，“你，心情也不好？” 也？ 两人对视了眼，沉默几秒。季奚眨了眨眼，懂了，她轻抿唇角，忍不住笑出很淡的弧度。 － 今天一早陈正歆回了研究所。 温良这边轻松很多，他到小区门口时，刚好是晚上九点多钟。 目光瞥到一旁的甜品店时，顿了顿，想到昨天季奚的那通电话。 他想了想，抿唇，摸出手机点进微信。 温良：【在家？】 他等了会儿，那端没有回复。 温良神情很淡地收了手机，进了甜品店。甜腻的味道很快萦绕在鼻尖，他蹙了下眉，依着她的喜好点了几样。 店员小姑娘惊讶地看了眼他，还往他身后看了眼，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很快，小姑娘双手递上纸袋，又不死心地往他身后看了眼。 温良神情清冷，没在意地扫码，正准备收起手机。 倏地，屏幕开始闪动。 季奚的来电。 他敛眸，指尖划过屏幕，接听。 那端一直没说话，倒是背景里的热闹传了过来。 温良蹙了下眉，低声：“奚奚？” 紧接着，那端有人说了句什么，很快，传来季奚的声音。 她轻哼了声，低声嘟囔。 “哥哥。” 轻微的鼻音和软声擦过耳侧，带着沉寂了太久的依赖和称呼。 温良顿了顿，眸低深沉了些，低哄道：“喝醉了？” “没有，”她出声，又老实交代，“就喝一点点。” 温良蹙了下眉，沉默须臾，“在哪？” 那端没再说了，背景音依旧吵闹着。他边拉开车门，边耐心地继续：“听话，哥哥去接你好不好？” “在……”她带着醉意顿了下，倏地，她嘀咕了句：“哥哥，有坏人。” 温良微顿，罕见地唇角抿住。 他面上闪过微不可察的慌乱，皱眉沉声：“别挂电——” “不是不是，不是坏人。” 温越年一听见季奚这醉话，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忙凑到她手机旁扬声：“真不是坏人，我是她朋友的侄……朋友。” 温越年？ 猛地听见熟悉的声音，温良紧绷的精神松了松。他抿唇，正要开口，那端生怕自己真被当成了坏人，又连忙解释：“兄弟，我是来酒吧接我小……接我朋友的，她们一起喝的酒。身份证号，对，我可以给你报我身份证号的，你可不能报警啊，我还想活着回家呢……” “……” 温良轻捏眉骨，瞥了眼红灯，忽地，沉声：“温越年。” “在。” 温越年反射性地脱口而出，下一秒，顿时惊住。温越年不确定地看了眼季奚的手机，沉默好久，试探问了句，“小，小叔？” 温良淡嗯了声。 “卧槽！” 温越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没忍住地爆了句粗。 温良蹙眉，那端页立即察觉到什么，顿时止住了，忙站得立正：“小叔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婶好好送到家。小姑醉之前把地址发我了！” “不用。” 温良沉默须臾，语调冷淡。 温越年啊了声，温良启动车子，“位置发我。” 温越年愣了愣，“啊？好。” 温良嗯了声，还想交代什么，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许拿我手机。” “好好好，还你还你。” 温越年又偷偷瞥了眼手机，忙递给了醉得不轻的美人。开玩笑，他哪敢不给？ 把手机还给季奚，温越年还觉得有些悬乎，他原地懵了会儿，才想起来给温良发定位。 发完，那端没有回复。 温越年顿时坐在沙发另一角，背肌挺直，不敢动了。 乖乖，亏他刚才止住了加美人微信的冲动…… -- 第72页 他没等多久，就瞥见熟悉的人影从酒吧昏黄的灯光里上楼。 温越年一顿，瞬间站起来，“小叔。” “嗯。” 温良瞥了眼卡座里醉得睡着的温温，还没说话，袖角忽地被人轻攥住，垂眸就对上季奚明艳的眉眼。 “哥哥。” 季奚仰头看他。 “嗯。” 她抿了下唇角，盯着他，“你怎么…才来啊…” 她又情绪低落道：“……我都等你好久了。” 温良微顿，须臾，低声应了，“……是我的错。” 她又嘀咕了句什么，温良敛眸。 卧槽卧槽…… 温越年轻咳了声。 察觉到自家小叔目光落在自己扶着季奚的手上时，顿了顿，立即举起手，“小叔，我真是来送她们回家的。” “……” 温良淡瞥他，没理会。他伸手握住季奚的手腕，稍稍用力，将人扶起。温越年面上正经，眼神不敢乱看，心中却大惊。 乖乖，小叔这种人居然还能对女孩子温柔道歉…… 他偷瞄了两眼，正打算再看，倏地，猝不及防地对上自家小叔清冷的目光。 “……” 温越年连忙啊了声，抬手去扶温温，一秒正经：“小叔你们先走，我在这儿等司机过来。” 温良嗯了声。 他没多说，抬手扶着站得不稳的人。 香软的触感和味道顿时侵袭着五感，温良顿了顿，两人下了楼。 刚到酒吧外，季奚迷迷糊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倏地，目光迷离地看向他：“哥哥，不能走。” 温良稍顿，看了眼停在酒吧街口的车，没在意地应了声：“为什么？” 季奚想了想，抬眸，“季教授什么时候来啊？” 温良脚步顿住。 怀里人还在软声，“他说了来接我的，怎么就你来了。” 季教授……温良沉默须臾，嗓音放轻：“奚奚，你醉了。” 他顿了顿，“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她嘀咕，“不想回家。” 说着，她意识不清醒地想要推开温良，温良看她会儿，“……好，那不回去。” 她眨了眨眼，两颊透着红润，微卷的长发贴在耳后。 闻言，点了点头，“不回去。” 温良眸底沉了沉，低声：“嗯。” 须臾，他单膝微屈，蹲到她身前，“上来。” 季奚看他会儿，才哦了声，乖乖爬上他的背。 湿濡的吐息在颈窝轻扫，温良稍顿，神情平静地往酒吧街外走。 这会儿来往的人不少，有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着，温良没在意。 酒吧街里灯光很暗，偶尔还有吉他和鼓点传出。有些吵，可又莫名安静。 背上的人下颚抵在他颈侧，温良努力忽略掉敏感的温热。倏地，背上的人动了动，下颚蹭了蹭他颈侧，温良脚步微顿，软声就传了过来，“哥哥，你能不能别喜欢赵瑶？” 赵瑶？ 温良蹙了下眉，隐约记起这是德国研究室的校友，两人有过交集。 他顿了顿，低声：“没有。” 背上的人低哦了声，又嘟囔道：“别人也不行。” “……没有别人。” 温良嗓音微哑，他没等到回复了。他以为季奚睡着了，将脚步放慢了些。 须臾，她又带着很浅的鼻音，“那你，不能喜欢我吗……” “……奚奚。” 温良沉默了会儿，叫她。 季奚应了声，朦朦胧胧地，她目光模糊地侧目看了眼温良的侧脸。 她脑子昏沉沉的，目光从他的眉眼往下，停在抿起的唇角上。莫名地，她抿了下唇，任由酒精肆虐。 她茫然地垂睫，“哥哥。” “嗯。” 季奚舔了下唇角，“我能亲你吗。” 倏地，温良脚下顿住。 他侧眸看了眼趴在自己肩上的人，蹙了下眉，淡声：“……不行。” 季奚没应声了。 温良默然须臾，抬脚往前走。灯光和鼓点渐行渐远，恍惚间，温良轻叹了口气，似无奈地低声。 “现在不行。” 一路上背上的人都没再发出声音，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背上。 呼吸声轻浅。 温良也没再出声，直到出了酒吧街，他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到车内，系好安全带，正要撤出时，睡着的人忽地动了下。他垂眸，正对上她轻蹙的细眉，缓了缓，温良伸手将大衣搭在她肩上。 他目光落在小姑娘眉眼上，莫名地，想起了小姑娘那句。 那你，不能喜欢我吗。 须臾，温良挪回视线，很低地轻哂。 “谁说我，不喜欢。” 带着自嘲。 第31章 明目张胆 喝酒断片。 车子一路驶回小区。 缓缓停下时，温良瞥了眼倚在副驾浅眠的季奚。 她小脸偏向他这里，一贯清冷美艳的眉眼带了几分乖巧。 只是细眉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温良皱了下眉，正要下车绕到她那侧，倏地，衣角被一道很轻的力道攥住。 同时，他对上季奚茫然的眸子。 温良顿了顿，还没说话，小姑娘轻轻攥了攥他衣角，无意识地低喃：“哥哥，我明天送你去机场好不好……” -- 第73页 温良愣了几秒，“机场？” 她带着鼻音和醉意，声音很低道：“那个研究所，是你的梦想吗……” “……” 温良抿唇，眸底闪过什么，懂了。 他一时没出声。 小姑娘脑袋靠在副驾靠背上，仰头看他。须臾，声音更低了，“你能不能……” “……” 温良哑声，“能不能……什么？” 她抿了下唇角，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眸松开了他的衣角，忍着哭腔：“哥哥，季教授什么时候来啊……” 力道消失的瞬间，温良垂眸扫了眼空荡荡的衣角。 莫名地，他默然许久。 良久，轻捏眉骨，“奚奚，老师……” 他盯着醉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看了会儿，到底没说出后半句。 直到车库有交谈声传来，温良敛眸。 他神情寡淡地下车，绕到季奚那侧，弯腰低声：“师母在家？” 季奚懵懂地摇头，“……我等季教授。” “……好，”温良声音更轻了，耐心道，“这里太凉，到哥哥那里等，好不好？” 她想了会儿，乖巧点头。 温良应了声，弯腰探身，伸手解了她的安全带。 正要撤身，倏地，风衣衣领被她伸手拉住。稍低眸，就对上她的眉眼，醉意朦胧，又带着期许：“为什么不能亲？” 温良动作微僵，没料到她还能记得这个。 女孩子的香软尽在咫尺，细眉红唇，眉眼明艳迷离。 半晌，他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下，哑着嗓音：“你喝酒了。” 季奚低落地哦了声，“不喝酒就能亲吗？” 温良彻底顿住。 他目光落在眼前人泛着莹润的红唇上，眸色深了深。须臾，强迫自己挪开目光，声音更哑了，“醒来还能记得？” 他话刚说完，轻浅的呼吸声擦过他的下颚。 刚才还不依不饶的小姑娘脑袋歪在了车窗边沿，沉沉睡了过去。 衣领上的指尖也缓缓滑落。 温良眉心跳了跳，压下心头的某些念头，伸手绕过小姑娘膝下和后颈，动作很轻地将人抱进怀里。 顿了顿，他无奈低声。 “怎么每次喝酒，就要亲人……” - “……” 醉意沉沉的人并没有回应。 温良步子沉稳地进了电梯。 大概是真困了，她一路上没再出声，脑袋倚在他的颈窝，只有轻浅湿濡的吐息偶尔扫过。 温良迫使自己去思考研究所留下的新课题，缓了缓，才觉得思绪彻底静了下来。 到楼上卧室后，他把人安置在主卧。 季奚睡得安稳，一沾了柔软的床，整个人缩到温暖里就没再动了。 温良敛眸，在一旁看了会儿，才在衣柜拿了衣服出去。 直到洗完澡出来，他单手擦着头发，进了书房。 - 季奚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睁了睁眼，刚要起身，觉得脑中沉得厉害。 还有懵懵的疼。 她顿了顿，下意识伸手去摸床头柜的手机。 下一秒，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来。 陌生，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黑白主调的房间，宽敞又冷清。暗色落地窗帘几乎遮挡了所有光线，一整面墙的衣柜右侧以黑色隔板内嵌着，偏北欧风，极简却不单调。 熟悉的木质熏香似有若无。 同温良身上的一样。 倏地，她松了口气。 可，怎么会在这儿？而且，她打量了下房间内，心中默默补了句，还是他的房间。 季奚实在想不起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缓了缓，才从搁架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出去。 房子是个两层的复式，楼上的几个房间关着，她茫然地敲了敲门，并未听见回应，只好沿着楼梯往下。 一层是同样色调冷淡的客厅，还有个吧台。 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一个人茫然地站了会儿，主人不在，她也不好待太久，正打算给温良发个消息后离开。 倏地，手机震了下，她下意识低眸看了眼。 来自虞悦。 还有三个小时前，温良的未读消息。 她思忖几秒，点进了温良的。 混蛋：【上午研究所有事，先走。】 混蛋：【让人送了粥，醒了记得吃。房间洗手间有洗漱用品。】 混蛋：【新的，消过毒。】 她盯着看了会儿，眨了眨眼。 季奚：【哦。】 刚发完，手机再次震了下。 混蛋：【刚醒？】 季奚：【……嗯。】 混蛋：【刚到小区，想吃什么？】 季奚愣了几秒，不确定地看了眼时间。 快中午一点钟了，她沉默几秒：【你下午没事儿吗？】 混蛋：【嗯，调课了。】 季奚这会儿真的觉得饿了，想了想，低眸打字。 季奚：【……想吃面。】 季奚抿唇，又加了句：【你以前做的那个，可以吗？】 那端隔了会儿才回复。 混蛋：【好。】 季奚没再回复了，她点进了虞悦的消息。 虞悦：【季小奚！】 虞悦：【告诉你个好消息！】 -- 第74页 虞悦：【我，答辩，过了！】 瞥见消息时，季奚失笑，回了句恭喜。 那边大概在忙，没回复，她想了想，转身上楼洗漱。 她洗漱完，没敢多留，简单抓了个丸子头下去。刚好虞悦回复了消息，她端坐在客厅沙发旁，跟虞悦聊天打发时间。 虞悦：【季小奚，等我回国，记得请我吃大餐啊。】 季奚：【当然，到时发我航班号。】 虞悦：【OK。】 虞悦：【你最近在忙什么呢，跟我联系感情的次数都少了。】 季奚：【？】 虞悦：【哼哼，你要是最近在忙着和你的留学生小哥哥联络感情呢，我就原谅你了。】 季奚顿了顿，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 须臾，她不自在地抿唇：【我现在，在他家。】 虞悦顿时一个激灵：【！】 虞悦：【季小奚！你这进度这么快吗？】 季奚：【……】 季奚：【我昨天喝醉了。】 虞悦：【你不会酒后乱性了吧？】 季奚沉默几秒，突然不太想聊天了。 虞悦继续：【没事，成年人嘛。再说了，你也不吃亏，反正你都惦记那么久了。】 季奚真的不想说话了。 她红唇轻扯：【虞小悦，你想什么呢。】 季奚：【我是想说。】 她顿了顿：【我喝酒好像真的会断片。】 虞悦：【你自己不知道？】 季奚：【……不知道。】 虞悦：【不对啊，那你那留学生小哥哥怎么知道的？】 季奚也疑惑。 她抿唇，虞悦又问：【我再问一句，你酒品怎么样……】 一句话，季奚彻底无言。 她是真不知道。 以前季教授是不让她碰酒的，唯一有印象的一次，还是温良离开德国前一天。 之后回国，喝酒也仅限于酒会，或者和周栗苏小青聚会的时候。 半晌，她试探性地回了句：【应该，还可以吧。】 刚发完消息，开门的声音倏地传来。 季奚下意识循着声音望过去，同时，温良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 两人都愣了几秒。 季奚想到刚才虞悦的话，眨了眨眼，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还难受？” 温良看她神情，淡声。 季奚摇了摇头，顿了顿，又点头，“有点。” “……” 温良看她会儿，嗯了声。他换了拖鞋，神情很淡地到了厨房旁，将还在温着的粥盛了碗递给她，“先喝点，胃里会舒服些。” 季奚接过，想了想，没忍住地瞄了眼他，思忖道：“温教授。” “嗯。” 季奚抿唇，“我怎么，会在你这儿啊？” 温良掀眸看她，意料之中道：“不记得了？” 季奚：“……” 温良沉默几秒，看她不想喝粥了，才抿唇看她，“奚奚。” “什么？” 他寡淡道：“我回国前，给你留的信里，第一条写了什么？” 季奚一顿，细眉轻挑，懂了。 她没忍住地嘀咕：“我都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温良看她会儿，眸底有什么转瞬即逝，他无奈淡声：“……一个人在外面，喝酒要有度。” 季奚抿唇，温良想到她昨天那句有坏人，揉了揉眉心。 “我会担心。” 季奚微愣，扬眸看他。 没等她说话，温热的掌心就轻落在她额前，紧接着，很轻的力道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 清冷的语调也随之传来。 “下次再想喝酒，提前跟我说声。” “听话。” 说完，他起身，单手卷着衬衫袖角，进了厨房。 季奚愣了愣，抬手摸了下被他碰过的发梢。 掌心的温度开始蔓延着，一直到心脏处，惹得心跳加快。 季奚抿了下唇角。 温良没再多说，他起身往厨房区，边走边低眸卷着衬衫袖角。 须臾，季奚回过神来，忍不住跟在他身后到了吧台旁。想了想，她还是没忍住地出声：“昨天，是温温给你打电话的吗？” “也不是，”她蹙了下眉，“我又没跟她说过认识你。” 季奚微哽。 “那总不能是我吧……” 温良瞥她眼，意思很明显。 季奚眉尾稍抬，不确定道：“真是我么？”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 季奚更惊讶了，她细眉轻挑，摸出手机通话记录看了眼，瞥见最上方的“混蛋”两个字时一顿，很快熄了屏。 她神色如常地哦了声，思忖道：“我喝醉，好像真的会断片。” “……” 温良抬眸，她眉尾稍抬，“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他沉默会儿，淡声：“师母提过。” 季奚抿起唇角，没说话了。 温良看她眼，思忖道：“心情不好，是因为师母？” 她嗯了声，没多说。 温良还想说什么，倏地，被手机震动打断。 他瞥了眼来电，是研究所的。 温良顿了顿，说了声先接电话。 季奚颔首。 没一会儿，汤汁的香气传了出来。 -- 第75页 季奚回眸看了眼温良，见他在蹙眉用德文说着什么，没过去打扰。她想了想，抬脚过去将他备好的小料放了进去，顺带伸手拿过刚清洗过的菜低眸切着。 温良挂完电话，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蹙了下眉，抿唇。 季奚处理完，回眸就瞥见他在神情很淡地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 温良没搭腔，她还想说话，手腕忽地被人轻握。下一秒，木质熏香近了些许，眉眼清冷的男人拉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很快，他单手抽出纸巾，垂眸替她擦去指尖的水渍。 季奚怔住，一时没敢动。 他的手指很漂亮，肤色冷白，青筋隐露。指节分明且修长，像是钢琴家的手。她又想到江导拍摄的镜头，隐晦而又带着欲色。 她迫使自己挪开视线。 “什么时候学的？” 清冷的语调倏地响起。 季奚愣了愣，“大学。” 他还在低眸擦拭着，神情仔细。季奚有些恍惚，隐约回到了在德国那天，少年眼睫垂着，眉眼清冷地为她上药。 她抿了下唇角，试图转移注意力，“那时候在翻译社兼职，每次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餐厅又关得早。后来就和一位华人姐姐合租，跟她学的。” 她总结道：“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温良蹙了下眉，冷不丁地出声：“为什么兼职？” 季奚也愣了几秒，没料到他关注的是这个，没在意道：“奖学金延迟发放。” 温良动作顿住。 他抿唇，确认她手上擦拭干了，神情寡淡：“在旁边等着。” 季奚茫然，还是依声挪到了吧台旁。 温良伸手关了小火，冷淡着眉眼。 季奚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抿了口水。 倏地，温良淡声：“师母呢？” 季奚微怔，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她想了想，没多说，“我饿了，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温良看她会儿，“三分钟。” 她哦了声，转眸盯着翻滚的汤汁出神。 顿了顿，想到昨天，季奚还是没忍住地轻声：“你说，人的喜欢是不是都会被时间消磨掉。” 以前的陆女士和季教授，也是恩爱的，陆女士也曾把她放在心上的。 想到这，她低眸，抿了口水。 闻言，温良蹙了下眉，侧眸看她。 “不会。” 第32章 明目张胆 是个混蛋。 说完，他顿了顿，抬眼看她。 “你会？” 季奚微愣。 她启了启唇，还没来得及说话，温良淡然收了目光，“好了。” 同时，浓郁的香气溢散开来。 “先吃东西。” 温良没再多说，将碗放在吧台上，推倒她面前。 她眨了眨眼，还是没忍住地出声：“温教授。” 温良嗯了声。 季奚眉心一跳，试探地出声：“我酒品，应该还行吧？” 闻言，温良低眸喝水的动作微顿。 “酒品？” “……” 季奚一哽，突然有些没底。 气氛一时安静了会儿，她扬眸看温良。 迎着她明艳的眉眼，温良想到她昨天的话，眸色深了深。 须臾，他哑声：“还好。” “哦。” 季奚松了口气，低眸吃面。 倏地，头顶上方不紧不慢地传来一贯清冷的语调，“酒品不错。” 季奚还没说话，他神色平静道：“以后，还是少喝。” “……” 季奚静默几秒，一时间，不清楚自己究竟耍没耍酒疯。 “……” 行吧，她抿了下唇角，低眸吃东西。 两人都安安静静的。 吃完，温良自然地收了餐具，季奚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我来吧。” 温良瞥她眼，思忖几秒道：“无聊？” 季奚：“？” 她细眉稍抬，轻扯了下唇角，“那也不能只蹭吃，什么都不做吧……” “不用你做。” 温良没在意地淡声，季奚唇角弯了弯，没说话了。 适时地，一旁手机震了下，温良看她眼，低声：“奚奚，帮忙拿下手机？” 季奚颔首。 手机就在一旁的吧台上。 季奚拿起时，不经意瞥见屏幕上闪动的温越年的名字，愣了下，想起来了。 昨天她担心两个人在外面喝酒不安全，温温就先给温越年打了个电话，把两个人的地址发了过去。 季奚见温温心情真的不好，也就没多说了。 想到这，她看了眼洗碗池旁的温良，扬了下手机。 温良瞥了眼屏幕，没在意道：“帮忙按下。” 他没接手机。 “……” 季奚愣了几秒，只好划过屏幕，接听。 她扬眸，就着他的身高把手抬高了些。 同时，温良微低下颚。 一高一低。 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了下。 季奚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转头盯他洗碗的手。 温良神情平静，也收了目光。 “小叔！你在忙吗？” 温越年的声音冷不丁地插入。 -- 第76页 “……” 温良蹙了下眉，冷声：“没有。” “啊。”温越年顿时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脑袋，吞吞吐吐道：“那个，小叔，就是吧……” 他吞吞吐吐的，没有重点。 温良抿唇，“说事。” 温越年顿时冒了冷汗，一咬牙，壮士断腕般的脱口而出：“不是我，是爷爷。” “……” 温良没搭腔，温越年小心翼翼地解释，“江若，你还记得吧？” 温良皱眉。 没等他说话，温越年自顾道：“就是江爷爷家的小孙女，前几年人不是还拿到了你那个美国大学的offer吗。当时江爷爷还给你打电话去接机，让你多照顾人家来着，好像还挺漂亮一姑娘。” 女孩子。 季奚轻握手机的动作微顿，抿了下唇，没动。 他说着，温良没什么表情地将餐具收好后，抽出纸巾擦手。 温越年的声音还在继续，“爷爷说，江若下午回国，江老爷子一家都在医院，让你去接机。还说，你在美国挺照顾人家的，江爷爷非要请你吃饭，还有啊，那个江若……” 温越年还在说着。 季奚没吭声，倏地，温良淡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手机。 同时，他嗓音清淡：“没什么事，挂了。” 没再给温越年说话的机会。 厨房内一时静默。 温良没在意地递了杯水给她，“下午想做什么？” 季奚接过，轻抿唇，“想回去补觉。” 温良嗯了声，随手冲了杯蜂蜜水给她，“先把这个喝了。” 季奚点了点头。 微甜的口感，混着很淡的解酒茶味道，季奚蹙了下眉，没吭声。 杯中很快见了底，温良伸手接过她的杯子。 他低眸看了眼时间，莫名地，季奚想到温越年的话。 她抿了下唇，思忖着淡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良思索片刻，低声：“头还疼不疼？” “……有一点。” 他蹙了下眉，“醒来还难受的话，给我发个消息。” 季奚愣了几秒，点了点头。 温良嗯了声，自然地拎起她的外套递过去，“先送你回去。” 季奚抬脚跟了上去。 - 两个人往D栋走。 季奚抬手压住被风吹起的发梢，思忖几秒，正准备扯个话题。 倏地，温良的手机再次震动。 他瞥了眼，还是温越年。 温良蹙眉，没耐心地挂断。 可没一会儿，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 温良沉默几秒，按下接听建，“还有事？” 这回温越年倒是没再提刚才的事儿，反倒嘿嘿笑了两声，“小叔，是有一件事。” “私事，”他卖了个关子，轻咳了声，“那个，你是不是……惹我小婶生气了？” 小婶？ 季奚愣了下。 同时，温良皱眉，“什么小婶？” 温越年啊了声，“季小姐啊。” 他顿了顿，了然乐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小婶生你的气，你还没哄好呢？” 季奚错愕地抬眸，这是什么误会？ 温良也料到他会提起季奚，眉心蹙得更紧了。 他面无表情地要挂电话，倏地，温越年又自顾嘀咕了句：“难怪小婶给你的备注是混蛋呢……” 一句话，季奚脚步一顿，表情缓缓僵住。 怎么，还带告状的。 她心中咯噔一声。 同时，身旁人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她，嗓音清冷，缓缓吐出两个字。 “混蛋？” 季奚眉心一跳，上台阶的动作彻底顿住。 温越年在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须臾，他随意挂了电话，掀眸，看向季奚。 “……” 季奚微哽，轻扯了下红唇，眉眼明艳又茫然地看他，“我到了。” 温良神情平静地嗯了声，没多说。 大概是要回消息，他低眸，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 季奚默默松了口气，“那我先——” 话没说完，倏地，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季奚下意识摸出。 目光瞥见屏幕上闪动的来电提醒时，彻底顿住。 混蛋。 她哽了哽，觉得手机有些烫手。 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 偏偏拨电话的人还在面前看她。 瞥见她手机时，温良淡挑了下眉。 须臾，他单手插兜，往前挪了两步，停在季奚跟前。他神色如常地伸手划过季奚的屏幕，随意挂了，接着微弯腰，直视季奚的眉眼。 “奚奚，什么混蛋？” 季奚：“……” 她眨了眨眼，红唇抿了抿，“温教授。” 温良清淡嗯了声。 季奚瞥了眼他，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知道，我中文不太好吧？” “……” 温良淡瞥她，没接话。 季奚往回找补，“温良，不是这两个字吗？” 闻言，温良沉默良久。 季奚没再多待，忙收了手机往大厅走，“我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隐约听见温良轻笑了声。 “嗯。” “是个混蛋。” -- 第77页 - 直到回到家。 季奚才细眉轻挑，松了口气。 她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才觉得身体舒服了些。 摸到手机时，想起了刚才没来得及回复虞悦的消息。 她窝在被窝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季奚想了想，说起了温良刚才的那通电话。她低声，带着莫名的情绪。 自诩爱情导师的虞悦一挑眉，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虞悦：【季小奚，你吃醋啊？】 季奚一顿，没回复。 虞悦：【啧啧，我们奚奚大美人一个人吃闷醋委委屈屈也太可爱了吧！】 季奚：【……】 虞悦没再扯闲话，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不对啊，季小奚，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家留学生小哥哥有洁癖吗？】 季奚：【是有。】 虞悦一个激灵：【那还让你一个酒鬼霸占了房间？】 季奚轻扯下唇角：【大概是习惯吧。】 她以前也经常霸占他休息的沙发的。 他习惯在书房待着，后来季教授就让人在书房放了个沙发。 可后来，倒成了季奚偷懒睡觉的地方。 想到这，季奚没多说了，虞悦恨铁不成钢打字：【谁会习惯让别人睡自己的卧室的！】 季奚打字的指尖微顿。 她沉默须臾，后知后觉地想起另一件事。 温越年的那通电话里，从头到尾，温良都没出声反驳温越年叫她小婶。 还有，他的那句—— 是个混蛋。 依旧是低声诱哄的语气。 莫名地，季奚耳根微热。 她没敢去深想，顿了顿，扯开了话题。 季奚：【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虞悦隔了会儿才回复：【原本打算圣诞节假期前的，但现在毕业出了点问题，怕是不行了。】 毕业出现了问题？ 季奚顿时清醒：【怎么回事？】 刚发出去，虞悦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声音愤愤：“我把我们学院副院长给骂了！” 季奚蹙眉，“什么？” “还是在毕业典礼前的公开舞会上。” “……” 季奚细眉轻挑，“公开舞会上，把副院长给骂了？” “这也不能怪我，”虞悦不满道，“还不是前段时间论文审核，全美学科第一的学校居然搞学术歧视！同组的亚裔同学论文被导师评定剽窃，给出的理由居然是一个来自富人区且学术民主的美国白人，不会做这种事。” “没有经过学术审核？” “没有啊！要是有学术审核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觉得不公平！”虞悦皱紧了眉头，“两篇相似的论文，我这位亚裔同学先提交给过论文审核导师，也率先在校内系统提交。结果现在，直接被评定剽窃。” “有申诉吗？” “有，”虞悦继续，“早就向委员会提交申诉了，但那边一直拖延公布审查结果，副院长直接找到我那位同学，让她主动公开道歉，并撤回奖项。” 说着，虞悦气愤：“所以我就没忍住……” 季奚抿了下唇，神色正经道：“还有校外委员会的。” “校外？” “对，”季奚思索片刻，“有些欧美大学会有校外联合委员会，可以让你同学试一下。” 虞悦立即应了，“好。” 她顿了顿，沉默会儿，忽然叫了声奚奚。 季奚嗯了声。 “你一个人在德国那么久，有没有也觉得不公平过？” “……” 季奚淡笑了下，“……不会。” 虞悦没接她这话。 季奚思忖几秒，忽地，想起了一个人。 她从被窝里出来，在电脑里翻找了一阵，找到后，给虞悦发了过去。 “这是什么？” 虞悦惊讶。 季奚抿了下唇角，“我读书时认识的。你们友校一位副教授的邮箱，是个美国人，但他之前也为他的朋友学术申诉过，应该可以帮到你。” “真的？”虞悦顿时激动起来。 季奚轻笑了下，“真的，他人很有趣的。” 虞悦这会儿真的开心，两人又没重点地闲聊两句。 快挂电话时，虞悦忽地咦了声，“不对啊，季小奚。” 季奚挑眉，“怎么？” “你大学不是在德国吗，怎么还认识美国学校的副教授？” 季奚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虞悦那边先有了事。 两人很快挂了电话。 - 季奚将下午的时间都给了补觉。 可没想到，中途就被电话吵醒了。 是江导的电话。 他下部戏的女一号文凝这边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参演，而戏中女一号又需要会民族舞的女演员。 所以阮静也在女一号候选之一。 两个月后正式开机，进组前还需要有一个月的民族舞培训。 前期投入太大，项目推迟不了，这才有了现在着急的情况。 季奚蹙了下眉，给了江导回复后，就给阮静打了电话。 “江导的女一号？” 阮静惊讶，季奚前段时间已经转给了她一个本子，她很喜欢的。只是，江导早期算是她的领路人—— “你上次发我的本子，我很喜欢。” -- 第78页 这季奚是知道的，而且从商业角度来说，那个本子更符合现在主流。 阮静想了想，“你的建议呢？” 季奚抿唇，“跟你一样。” 一句话，阮静笑了，“行，那定了。” 倏地，季奚也弯唇笑了，“好，其他的事交给我。” 挂完电话，季奚直接给江导回了电话。 做完，她才转眸看了眼窗外，手机里最近一条消息，是六点钟的时候，温良发的。 混蛋：【吃晚餐了？】 她眉梢一抬，弯唇：【正要看外卖。】 看到消息的温良蹙了下眉：【外卖？】 季奚一哽：【……】 混蛋：【1230】 季奚：【？】 混蛋：【开门密码。】 季奚顿了下。 他的消息又发了个过来。 混蛋：【换了衣服过来。】 混蛋：【给你做饭。】 季奚愣了几秒。 她抿了下唇角，想到温越年的电话。 季奚：【你晚上，不是有事吗？】 混蛋：【什么事？】 季奚一顿，这要问她吗？ 没等她回复，手机再次震动。 混蛋：【研究所的事，下午忙完了。】 混蛋：【晚上，现在有事了。】 收到回复时，季奚愣了愣。 须臾，她忍不住弯唇。 哦。 做饭。 第33章 明目张胆 给一个，追你的机会。…… 季奚洗漱完出来。 出门时，她细眉轻挑，想着空手去蹭饭确实不太好，转身从酒架上取了最上层的一瓶红酒。 她到温良那儿时，没用他给的密码，抬手轻叩门。 等了会儿，并没有回应，这才思忖着给温良发消息。刚摸出手机，倏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抬眼就是微敞的衬衫领口，和若隐若现的锁骨轮廓。 她错愕了下，目光下意识往上。 墨色碎发微乱着搭在眉骨处，眸低像是笼着雾气，清冷深邃。 男人身上特有的木质熏香和沐浴露的味道杂揉着，克制又沉静。 “不是有密码？” 温良垂眸，嗓音微哑。 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 同时，有细小的水滴从凸起的节点上滑落，直至擦过锁骨，再往下。 季奚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怕你不方便。” 譬如现在。 “……” 闻言，温良沉默须臾。 同时，他搭在门沿的指节收回，神情平静地上挪，单手指尖顺着未系的纽扣一路往上。 一丝不苟，直至喉结。 “……” 季奚沉默几秒，聪明且自然地扯开话题：“你刚回来吗？” 他没在意地嗯了声，侧身让出通道，“先进来。” 说着，弯腰从玄关处拿出拖鞋，放在她身前。 浅蓝色，女士拖鞋。 季奚稍楞，迟疑了几秒。身旁人倏地不经意地淡声，“新的，不喜欢再换。” 不喜欢再换。 她眨了眨眼，哦了声，“……挺喜欢的。” 是她喜欢的颜色。 温良敛眸，眸低掠过很淡的笑意，“嗯。” 季奚弯起唇角，哦了声。 温良伸手接过她拎着的纸袋，倚在一旁看她低眸换鞋，出声：“头还疼吗？” “不疼了。” 季奚随口应了声。 她头发微卷着，低头时，顺着大衣滑至下颚唇角处，将红唇遮掩在发尾后。 温良眸色深了深，正欲挪回视线。 倏地，她扬眸，眉眼明艳地看他，“还想吃面，可以吗？” 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五官，细眉红唇，唇角弯弯，混着轻软的声音。 温良怔了下，须臾，他低声：“不怕腻？” 她摇头，“好久没吃了。” “好。” 季奚挑眉，从他手中的纸袋中拎出红酒，转身到吧台旁的酒架前。 她大概扫了眼酒架上几瓶酒的年份，算了算，看了眼最上层的一排，正准备垫脚放上去。木质熏香顿时萦绕在鼻尖，同时，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中拿过，很轻易地放到了最上层。 季奚顿时不太想说话。 温良倒没在意地轻拍她脑袋，“牛排面，可以吗？” 她点了点头。 温良应了声，抬脚往厨房去，季奚跟了上去。 她盯着温良看了会儿，一时失神。倏地，温良侧眸看她，蹙眉道：“经常吃外卖？” 季奚微哽，点头，“……不喜欢做饭。” 她从小在德国，可由于季教授的原因，更习惯中餐。后来季教授很忙，温良会做给她。 可之后的德国，没有了季教授，也没有了温良，所以她才会学。 会做，但不代表喜欢去做。 说着，她接了杯热水小口喝着。 温良看她会儿，须臾，低嗯了声，“知道了。” 季奚喝水的动作顿了下，抬眸看他。 他顺手将最后的小料放进煮锅，没在意地出声：“研究所不忙时，我一般七点钟到家，最迟八点。” 季奚眨了眨眼，没太明白。 温良彻底关了小火，敛眸看她。 “想吃什么，自己过来。” -- 第79页 季奚彻底懂了。 她启了启唇，鬼使神差的，她轻抿唇角，低声，“哥哥。” 温良声音放轻，“嗯。” “你……”她哽了哽，低眸盯着玻璃杯中的水，“那也不能总跟以前一样，麻烦你吧……” 以前的季奚年纪小，娇气惯了，倒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 她没多说了。 倒是温良蹙了下眉。 麻烦。 他没什么表情地抬脚过去，摸了下季奚手中的杯子，确认水还温热着，才抬眼看她：“为什么是麻烦？” 季奚一哽，没出声。 他思忖几秒，伸手搭在吧台边沿，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还是，你觉得哥哥是麻烦？” 季奚怔了下，莫名想到第一次遇见温良，少年依靠在书架上，漂亮的指尖翻阅着旧书，侧眸看过来的模样。 她别开眼，“没有。” 温良看她会儿，转身将面递在她跟前，忽然出声：“一个人在德国读书的时候，开不开心？” 季奚动作微顿，淡笑了下，“还行。” 她其实不太会隐藏情绪。 温良思忖几秒，低声：“哥哥比你幸运。” 季奚微顿，一时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温良没多说，拿过她的杯子又加了些热水，才重新放在她手中，“先吃饭。” - 季奚吃完后，刚好接到琳姐的电话。 法务部那边需要阮静和LW的补充协议，文件只在季奚的邮箱里。 那边要得急，季奚想了想，问温良：“方便用下你的电脑吗？” 温良看她眼，稍抬下颚，“在书房，自己拿？” 季奚点头，拖着拖鞋小跑着进了他示意的房间。 温良还想说什么，顿了顿，很轻地笑了下，转身收拾餐具。 季奚这边很快将文件发给了琳姐，刚好看到江导那边已经将视镜的部分剧本发了过来，她随手打开看了眼。 一时间，看得入了神。 直到故事戛然而止，她猛地回了神。 正要出去跟温良道谢时，目光忽地扫过书房内小沙发上的身影。 她顿了顿。 男人双腿交叠，随意地依靠在小沙发上。他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搭在膝上的书上，衬衫袖角微卷。眸子阖着，带了些许困倦。 冷白质感的暗纹衬衫系得一丝不苟，碎发已然干了，妥帖地搭在眉骨处。 他眼睫很长，并不卷翘，自然垂着。 在眼睑处落下阴影。 清冷矜贵。 她盯着看了会儿，目光落在觊觎了很久的手上。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的那种漂亮。 肤色冷白，青筋隐隐突起，带着克制压抑的英隽和性感。 季奚眨了眨眼，不自觉地伸手，虚空搁在他搭在书页上的手上，悄悄比了下。 比她的大不少，指节很长。常年握钢笔的位置，有薄茧，但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到。 她想着，目光扫到沙发另一角叠得规矩的薄毯时，顿了顿，她弯腰凑到温良身前，轻手轻脚地收了他膝上的书。 在似有若无的木质熏香下，季奚抿了下唇角，小心翼翼地拿着薄毯凑近。 正准备撤回时，阖眸睡着的人忽地动了动。 季奚动作一顿，下意识低眸，正撞上他眼睫微抬的动作。 一上一下。 季奚单手还搭在他耳侧的沙发靠背上，像极了自己要对他不轨。四目相对间，季奚微哽，沉默了。 温良眸低晕着未散的困倦，哑声：“奚奚？” “……” 季奚立即回神，顿时手忙脚乱地想将薄毯盖在他身上，她想也不想地后撤。 她后退得焦急，仓皇撞到了书架，脚下猛地不稳，直直往下跌去。 温良顿时清醒，想都没想地一手握住她手腕，一手捞住她的腰。 砰地一声，季奚狠狠撞进了一片温热中，下颚也撞在了什么上。 同时，温良闷哼了下。 季奚猛地回神，抬眼就是衬衫领口。 她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出声，下颚就被人用指腹微微勾起。 温良蹙了下眉，盯着她泛红的下颚，“疼了？” 季奚也蒙了下，抬手摸了摸。 指腹触及温良的指尖时，猛地惊了下。 两人目光相对，同时意识到了季奚此时趴在他身上的姿势过于暧昧。沉默几秒，温良很快地将手从她下颚上收回，轻拍了下她后背。 他嗓音沙哑。 “奚奚。” “起来了。” 季奚啊了声，忙扶着沙发从他身上撤回。 怀中的香软顿时落空，温良喉结滚了滚，眸色更重。 须臾，他哑声提醒，“小心些。” 季奚哦了声，很快坐回书桌旁的椅子上。 后知后觉地，摸了下下颚。刚才，好像是撞在了他的锁骨上。 是有点疼。 她轻嘶了声。 温良轻捏眉骨，也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抬手微理衬衫领口，搭在身上的薄毯也滑落下去。他思忖几秒，懂了，微弯腰，将薄毯拿起搭在一旁。 季奚余光看着他的动作，想了想，正准备出声抱歉，沙哑的声音响起。 “抱歉。” -- 第80页 温良哑声。 季奚愣了几秒，小声嘀咕：“你道什么歉……” 温良没听清，弯腰打量了她一会儿，“有没有碰到其他地方？” 季奚摇头，温良才低嗯了声，没再提刚才的事儿。 季奚想了想，只想快点扯开话题。 她扫了眼被他放在一旁的薄毯，疑惑，“你昨天，睡在书房吗？” 温良看她眼，嗯了声。 季奚这回是真疑惑了，“楼上不是有客房吗？” 温良沉默须臾。 “边昀用过。” “……” 季奚微哽，默默心疼了下被嫌弃的边昀。 下一秒，她想到自己罪魁祸首好像是自己，继续转移话题，目光看向书架上的一张照片，出声：“我知道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温良少年气未褪，衬衫西裤，气质矜贵。他身旁，是同样拿着证书和奖杯的白人。 年纪最小，但他在一众西装革履的白人里，依旧鹤立鸡群。 是他和美国研究所的团队一起获得生物学奖的那天。 他是唯一一个中国人。 季奚看着，温良倒没在意地嗯了声，“见过？” “网上，”她顿了顿，“外网有很多照片的。” 温良一时没说话，侧眸。 她长发微卷，搭了满肩，露出小小一张脸，微扬下颚，盯着相框。眉骨很优越，细眉弯起，鼻骨挺翘。 是美的。 毫不掩饰的张扬的美，像是外公早年养的优昙。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温良轻揉眉心，拿起书桌上水杯抿了口。 喝完，目光瞥到水杯边沿轻浅的唇印，顿了顿。 他敛眸，想到刚才是小姑娘坐在这里用电脑，抿唇。 季奚回眸时，见他出神，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 温良挪回视线，轻倚在桌沿看她。 季奚正想问他另一张照片的事儿，倏地，目光扫过他衬衫领口，表情僵了僵。 冷白质感的衬衫领口，贴着他锁骨的部分上，带了一抹嫣红。 口红痕迹。 她盯着看了会儿，不自在地低声：“温教授，你要不要，换下衬衫？” 温良错愕了下。 季奚更不自在了，忍不住地拉起他手腕，将人往外推，“你自己到洗手间看下。” 季奚一路将他推出书房，温良思忖几秒，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他没在意地站在镜前扫了眼，倏地，瞥见了小姑娘不自在的源头。 白色衬衫领口，唇印小巧嫣红，格外扎眼。 他安静须臾，很低地，轻笑出声。 想到刚才小姑娘的表情，他淡挑了下眉，进了楼上卧室。 - 季奚将人推出去后，刚好收到琳姐的回复。 法务部那边还需要几份文件，她一一找出来，发了过去。 做完，身后倏地有清冷的语调响起，“好了？” 季奚顿时回眸。 他换了另一件白色衬衫，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衬衫领口，口红痕迹已然没了。 季奚不自在地挪回视线，嗯了声。 温良思忖几秒，正准备说话，季奚手机忽地响起。 她摸出看了眼，陆女士的电话。 季奚皱了下眉，没接。同时，微信消息也发了过来，还是陆女士的。 只给她发了张电子版的婚礼请柬。 她看了眼，没点进去。 思忖着，正要扯开话题，抬眸就对上温良的神情。 季奚顿了顿，不太想提这个，她抿唇，“温教授。” 温良顺着应声。 季奚想了想，抬眸看他，“楼下娃娃机，换了新的娃娃。” 温良看她眼，唇角很浅地笑了下，了然道：“好。” 季奚眉眼微弯，不说话了。 温良淡声：“先去换鞋，我拿衣服。” 季奚颔首，往书房外走。温良低笑了下，也没多说。 两人到绕湖小道上，天色正黑，没什么人。 温良停在换了新娃娃的娃娃机前，摸出硬币投币，难得地，第一次收了手。 季奚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细眉轻挑，“温教授……” 温良无奈看她眼，“我什么时候让你空手而归过？” 一句话，季奚微顿。 缓慢地意识到，好像还真是。温良每次陪她抓娃娃，她要是自己抓到，温良就不会碰娃娃机。可她要是没抓到，温良才会为她收尾。 总之，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她顿了顿，抿起唇角笑了，“哦。” 他确实没让季奚空手而归，落空了一次后，再次投币，很轻易地抓到娃娃。 温良弯腰拿起，转眸对上季奚看自己的神情。 他微顿，喉结滚动了下，“奚奚。” 季奚扬眸。 温良微低眸，视线与她平齐，“哥哥这算是，哄好了吗？” “……” 季奚微顿，别扭地挪开视线，嘟囔：“……还行吧。” 倏地，温良低笑了下。 他低眸，缓慢地，想到什么，他声音压得更低，“奚奚。” 季奚看他。 他穿着黑色长款大衣，整个人站在夜色里，有灯光昏黄着散下来。 须臾，他嗓音微哑，“那让哥哥，得寸进尺一下，好不好？” -- 第81页 季奚没明白。 他手里还拿着粉色小猪的玩偶，低眸盯着她，“奚奚，给个机会。” “什么机会？”季奚疑惑。 他哑声。 “给一个，追你的机会。” 第34章 明目张胆 出尔反尔。 季奚彻底顿住。 她不可思议地抬眸，怀疑自己听错了。 半晌，她缓了缓，定定看向温良：“你刚才……说什么？” 温良直视她的眉眼，轻叹口气：“奚奚，你听到了。” 季奚错愕了下，须臾，不确定道：“我可能……误会了你的意思……” “没误会。” 温良蹙眉，打断她。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重复，“给一个，追你的机会。” 季奚茫然看着他。 温良微低头，看她，嗓音更哑了。 “好不好？” 一贯低哄的语气，带了认真又小心的问询。 季奚怔了怔，仰头看他。 男人定然站在夜色里，低眸，在等着她的回答。 年少不敢言明的喜欢，站在她面前，认真又笃定地告诉她—— 我想追你，季奚。 同虞悦电话时那些不敢深想的念头，此时一一闪过脑海，横冲直撞地涌动在她的每一寸神经。良久，又一一安静下来，静静沉寂在她的思绪里。 像是，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温良眼睫微垂，目光停在她的眉眼上，没催促。 周围太安静了，除了略过湖面的声音和远处的小孩吵闹，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大概是不习惯做这种事，男人指尖分明的手，握着粉色小猪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玩偶皱巴巴的，莫名委屈又可怜。 莫名地，季奚唇角缓缓弯出很浅的弧度。 她别开眼，忍住笑意。 “奚奚。” 温良哑声，一向自诩的耐性荡然无存，他没底道：“说话。” 他顿了顿，很轻地叹口气，“我会紧张。” 闻言，季奚眨了眨眼，在他目光下，神情平静地哦了声。 她瞥了眼男人清冷的神色，心虚地挪开视线，盯着他手里的粉色小猪，小声嘀咕：“你哪里紧张了……” 反倒她才紧张…… 想到这，季奚目光继续停在粉色小猪上。 忽地，她眉眼弯了下，伸手戳了下粉色小猪，没敢抬眸道：“要是不行的话，是不是它也没了。” 闻言，温良稍愣。 他盯着眼前低着头的小姑娘看了会儿。 倏地，他轻笑出声，挑眉淡声：“嗯。” “……” 季奚微哽，她细眉轻挑，倏地，伸手拿过他手上的粉色小猪，转身往D栋走去。 擦过他身侧时，声音又低又快地出声：“那我收了。” 温良手上忽然落了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听见了小姑娘那句话。 倏地，紧绷的精神顿时散去，他轻笑出声。 “知道了。” - 刚到D栋楼下，季奚忙说了句我先走了，转身进了大厅。 徒留在原地的温良，失笑了下，没多说。 季奚一路从电梯里出来，进了门，踢掉鞋子，光脚进了书房。 她先打开邮箱看了眼，没有别的事，又整理了明天的工作行程，自然地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时，又到阳台旁给仙人球浇水。 一系列事情做完后，她想了想，点进了虞悦的微信。 季奚：【虞悦。】 季奚：【虞小悦。】 季奚：【悦悦。】 季奚：【你在干嘛呢？】 虞悦一个激灵：【？】 虞悦：【！你这么离不开我了吗？】 季奚没管她的调侃，低眸打字。 季奚：【陪我聊会儿天。】 虞悦：【？？】 季奚找着话题：【你同学申诉怎么样了？】 虞悦：【？？？】 虞悦无语：【季小奚同学，你上午才跟我说了校外申诉的事儿，这才几个小时！】 季奚：【……忘了。】 虞悦：【不过我倒是联系到了你说的那个副教授，确实挺逗。我还没介绍完，他就答应了帮忙。】 虞悦：【我还没见过这么热心肠的美国人。】 季奚：【那就好。】 季奚思忖几秒，又扯了另外的话题跟她继续聊。 从学术申诉的事，聊到虞悦回国，又聊到以前没什么重点的八卦。 两人隔着时差，虞悦看了眼时间，实在扛不住了，慢悠悠地直奔主题。 虞悦：【奚奚，你是不是跟你留学生小哥哥谈恋爱了？】 季奚顿时僵住。 虞悦啧了声，十分了然地继续：【你一高兴，就话痨，自己不知道吗？】 季奚眨了眨眼，不太想说话了。 虞悦并不打算放过她：【话说，你上回这么话痨，还是你决定回国去江北。】 季奚：【……这么明显吗？】 虞悦顿时八卦：【真谈恋爱了？】 季奚：【没有。】 虞悦：【真的吗？】 虞悦：【我不信。】 季奚：【……】 下一秒，虞悦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季奚无奈，老实交代。 虞悦听完，忍不住啧啧两声：“季小奚同学，你出息了啊。” -- 第82页 季奚不太想说话，虞悦玩笑道：“你这留学生小哥哥倒是有耐心的，什么给一个追求的机会，就不能直接告白吗？” “不能。” 虞悦愣了下，“为什么？” “悦悦，”季奚正经了些，“我贪心。” 她低声：“我十四岁的时候喜欢他，喜欢七年了，喜欢到知道他要去美国实验室，连一句你能不能不走都不敢说。” 虞悦正经了些，“奚奚。” 季奚思忖几秒，轻笑了下，“他当哥哥当习惯了，对我多好我清楚。可他有多喜欢我，我却没底。” 虞悦懂了她的意思。 季奚想了想，玩笑道：“就好像，小时候喜欢了很久的玩具放在我面前。季教授说我可以直接拿走时，我反而不敢动。但他如果说，我只有完成了作业，才能给我时，我反而会觉得踏实。” 所以，这样的节奏，刚刚好。 季奚眨了眨眼没再多说了。 虞悦沉默几秒，半晌，憋出半句：“果然……” 季奚：“？” 虞悦咬牙切齿，“柠檬树下只有我。” “……” 季奚失笑，又答应了虞悦几顿大餐，两人才挂断电话。 她瞥了眼沙发上的一排玩偶，伸手戳了下粉色小猪，抬脚进了卧室。 刚窝进被窝，她就收到了温良的消息。 混蛋：【睡了？】 季奚：【没有，你怎么也没睡？】 混蛋：【嗯。】 混蛋：【困不困？】 季奚：【还好。】 消息刚发出去，倏地，她的手机再次震动。 屏幕上闪动着两个字：混蛋。 她眨了眨眼，接听。 那端很快传来温良的声音，他嗓音清冷，偏低，“不困的话，陪我聊会儿天？” 季奚愣了几秒，听着这句话有些耳熟。 须臾，她抿起唇角，笑了，“哦。” 她扯着话题，“你睡不着吗？” 温良低嗯了声。 “为什么？” 季奚疑惑。 温良沉默了会儿，低声：“你说呢。” 季奚微怔，懂了。 她唇角弯起，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地出声：“温教授。” 他嗯了声。 季奚思忖着，还是问出声：“你什么时候……” 闻言，温良站在阳台上，目光落在远处夜景中，低笑，“什么时候怎么？” “……”季奚顿了顿。 温良轻倚在一旁，声音放轻，“比你想象中的，要早。” 闻言，季奚怔住。 他知道的。 她想问什么，温良知道的。 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温良自然地扯开了话题，“边昀说有部电影不错，明天想不想去看？” “我明天要去影视城。” 她眨了眨眼，无辜道，“答应了导演和制片的。” 江导和制片这段时间为了协调试镜演员的档期，一直在影视城。那边也希望阮静能尽快试镜，签下合同。 所以她临时加了行程，要直接飞去影视城。 “不骗你。” 季奚小声。 温良沉默须臾，无奈地嗯了声，“等你回来。” 季奚弯起唇角笑了下，哦了声。 两人沉默会儿，温良收回落在不远处夜景的目光，看了眼时间，“太晚了，别熬夜。” 季奚细眉轻挑，“你不是……睡不着么？” “……” 温良淡挑了下眉，眸底略过笑意，“嗯，我为什么睡不着？” 季奚轻扯了下唇角，故意道：“我哪知道。” 他低笑了下，“明天送你去机场？” “不用，”季奚想了下，“明天要很早的。” 温良顿了几秒，清清冷冷道：“奚奚，不能出尔反尔。” “？” 季奚挑眉，“我哪里出尔反尔了？” 温良抿了口水，淡声。 “那怎么还剥夺，追求者的权利？” 第35章 明目张胆 醉酒的吻。 闻言，季奚微哽。 半晌，她细眉轻挑，嘀咕道：“追求者也有权利吗？” “……” 温良沉默几秒，须臾，似无奈地低声：“没有也行。” 他顿了下，“那，能不能给个特例？” 低缓的语调透过电流传出，带着低哄的语气。 季奚耳热，她眨了眨眼，没抵住道：“明天七点钟的航班。” 温良低笑了下，“嗯，知道了。” 季奚眉眼微弯，没多说了，“晚安。” “嗯，晚安。” - 翌日一早，季奚醒得很早。 她洗漱完，在衣帽间待了很久才出去。 给苏小青发完消息后，季奚才拎着行李箱出门。始一开门，目光就瞥见单手握着手机的温良。 男人轻倚在电梯旁，衬衫长裤，偏冷淡风的黑色长款大衣，衬得整个人越发矜贵。 她愣了几秒，弯唇笑了，站在原地没靠近。 同时，温良听见动静，侧眸，目光落在季奚身上时，顿了下。 季奚穿了偏学院风的衬衫短裙，外搭了黑色西装外套。 她肤色偏白，耳侧的长卷发用流线型发卡固定着，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廓。 细眉红唇，明艳精致。 -- 第83页 手机里温越年的声音还在继续，温良回神，蹙眉说了句还有事，收了手机。 他目光扫过季奚未及膝的短裙，须臾，又默不作声地上挪目光，“冷不冷？” 季奚摇头，抬眸看他，“你等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 温良低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两人进了电梯。 电梯内没人。 季奚看他按下按键，思忖着小声道：“早知道我就快点了。” 闻言，温良垂眸看她。 须臾，他抬手，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发顶。 季奚微顿。 同时，他微弯腰，直视季奚的眉眼，“不用。” “我来等你，这样很好。” 他低声。 季奚松怔片刻，很轻的声响忽地想起，温良轻拍她脑袋，神情自然地收了手，提醒她，“到了。” 两人很快上了车。 季奚想着他刚才的话，指尖无意识地在车窗上轻划着。 “奚奚。” 清冷低缓的语调响起，她倏地回神，转头就对上温良的神情。 他无奈淡声：“安全带。” “……” 她弯唇，哦了声。 温良侧目，将一旁冒着热气的纸袋递给她，“先吃早餐。” 季奚打开看了眼，一时愣住了。 是她以前总缠着温良做的，纯中式的三明治，和她以前最喜欢的热可可。 “你以前，”她眨了眨眼，“不是不喜欢热可可的味道吗？” 他深深看了眼季奚，“还记得？” 季奚微哽，温良没在意道：“偶尔可以喝。” 说着，温良瞥了眼她打开热可可的动作，低声：“慢点，会烫。” “我又不是小孩子。” 季奚低声。 绿灯适时亮起，温良瞥她眼，唇角没压住笑意，启动车子。 季奚抿了下唇角，低眸小口咬着三明治。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 很快，到了机场。 温良送她进去，顿了顿，叫住了她，“奚奚。” 季奚回眸，温良低眸看她，“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季奚疑惑，他刚才说话了吗？ 他思忖几秒，重复道：“到了说一声，有时要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没在实验室的话，我都会看到。” 哦，以前说过的。 她细眉轻挑，“不是上次说的吗？” 温良瞥她眼，嗓音淡淡。 “对你，一直有效。” 闻言，季奚眨了眨眼，下意识抿了下唇角。 唇色莹润，泛着浅浅的红。 温良眸色深了深，想到什么，微顿，视线上挪至她眉眼处。 “我走了。” 季奚低眸想从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温良的手却稳稳搭在拉杆上。她愣了几秒，细眉轻挑，同时，温良垂眸看她。 季奚还没说话，他松了手，轻捏眉骨。 须臾，嗓音低哑。 “奚奚。” “不许喝酒。” 季奚轻啊了声，疑惑看他。 温良自然地挪开目光，看向安检门处，轻摸她脑袋，“进去吧。” 季奚点了点头，没多想。 - 温良衬衫长裤，单手插兜站在原地。 没动。 直到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内，温良收回目光，转身上了车。 正欲启动车子，倏地，手机震了下。 温良低眸瞥了眼，看清消息时，启动车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季奚的消息，只有一句话。 奚奚：【我酒品，真的很差吗？】 酒品。 他搭在方向盘的指尖微顿，眸底略过无奈。 不算差，至少，醉了还知道给自己打电话。 莫名地，他想到离开德国前一晚。 老师和校友准备了欢送会，小姑娘误拿了饮料，喝得醉醺醺的。 温良结束了和外公通话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脸颊通红，眼神朦胧的小姑娘侧倚在沙发上。 整个人小小的，像猫。 他无奈，将人抱到楼上卧室正准备离开时，衣角被人攥住。 力道很轻。 他顿了顿，低眸就对上小姑娘微睁的眸子，嗓音低低地叫哥哥。 “晚安。” 他低声，企图将衣角从小姑娘手里抽出。 可刚弯腰，小姑娘的胳膊就缠了上来，她带着轻浅的酒香软软地靠上来。温良彻底僵住，小姑娘垫着脚，像是下意识地寻找热源，用鼻尖轻蹭了蹭他衬衫。 温良以为她将自己错认成了季教授，抬手轻拍她后脑，“冷了？” 他去找空调遥控器，下一秒，小姑娘软糯的嗓音彻底阻止了他的举动。 “哥哥，你不要喜欢其他人好不好？” 一句话，小姑娘青春懵懂的情愫，在一个安静又隐秘的夜晚。 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 那些他刻意保留的界限，悄无声息地被戳破。 房间里太安静，一贯坦然的神情险些维持不住。 温良阖眸，静了几秒，后挪。 他哑声，“奚奚，听话。” 小姑娘醉得站不稳，懵懵地抬眸看他。 温良轻手轻脚地扶住她站得不稳的肩膀，轻叹口气，正准备抱她回到床上。倏地，喉结上传来软软的触感。 -- 第84页 意识到是什么时，他深吸口气，握着小姑娘肩膀的手稍稍用力。 “奚奚。”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小姑娘的手轻扯下来。 须臾，嗓音沙哑更重。 “要乖一点。” 小姑娘这回听懂了，懵懂地看他。 温良再次阖眸，错开她的目光，弯腰，将人放回床上。 小姑娘呼吸浅浅的，像猫。温良站在床边看她会儿，须臾，弯腰轻碰了碰她指尖，低声：“哥哥走了。” 末了，声音低不可闻。 “不许生气，好不好？” 说完，他收手，站直了些，转身离开小姑娘的房间。 没再理会客厅里还在吵闹的校友，远离了这场为他准备的热闹。 温良不是没被人喜欢过。 或委婉，或直接，他都能坦然拒绝。 但现在，偏偏被一个小姑娘的喜欢，乱了分寸。 在分不清喜欢和依赖的青春期，一个十六岁小姑娘酒后失态脱口而出的喜欢。 他唯一能做的，是离开她的生活。 彻底离开。 到美国那天，他罕见地叫了陆储喝酒。陆储讶异许久，玩笑着调侃了几句。 后来陆储醉了，他没醉。微醺的陆储问他。 真不后悔？ 他没搭腔。 答应过发给小姑娘的邮件，他没忘，只是发给了老师。 老师没多想，邮件沟通之余，也时常说起她。 只言片语，勾勒出小姑娘的模样，一切都很好。 后来小姑娘申请大学时，他思忖许久，终究没忍住，问起了小姑娘的事儿，老师邮件回复得无奈。 他难得地多回复了些，老师却说起了小姑娘早恋的事儿，让他头疼。 温良盯着邮件，指尖落在键盘上，隔了许久，才回复老师的消息。 只说了研究方向，由于保密性，倒是没深谈。 在那之后，他给老师的邮件，再也没有收到过回复。 - 思绪被轻扯回来，温良收回目光，莫名昨天晚上小姑娘没问完的那句。 什么时候喜欢的。 大概是，是小姑娘醉酒那天软软地赖在他怀里，低声叫哥哥的时候。又或许，是在美国被女孩子堵在实验室门口示爱，他只莫名想到小姑娘带着哭腔的那句“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 他十九岁时，有个小姑娘闯进了他的生活，会耍赖撒娇。 他二十一岁时，无意窥探到小姑娘的隐秘心思，却不能让自己借着小姑娘青春期的懵懂，做个禽兽。 他捏住眉骨，又想到陆储问的那句：“后悔了？” 是。 他是后悔了。 从在影视城看见她眉眼冷清地坐在书桌后抬眸看他，他就后悔了。 书桌上平铺着信纸，潦草凌乱地写着中文和德文。 细眉红唇，冷淡明艳。 手边是他母亲留下的钢笔，他常年不离身，被她随意地搁在一旁。他却觉得一切都好，再好不过。唯一不合衬的，是小姑娘指尖下压着的，是那句剧本信件里的台词。 后来，我年少的喜欢，也没有成为如今的欢喜。 他默然须臾，低声。 “错了。” 只是他没说，错的不光是语法。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小姑娘青春期的秘密，他来守。 旁的小姑娘恋爱所享有的每一个过程，他的小姑娘，也都要有。 只多不少。 以后的每一步，他来走。 第36章 明目张胆 新年愿望。 季奚下了飞机，才看到温良的消息。 她一顿，弯唇笑了。 只有一句话。 混蛋：【怕赶不及去接你。】 她细眉轻挑，想到自己上回醉酒后在温良卧室的情形，慢悠悠地回复了哦。 这才继续往外走。 机场外打车一向困难，她有耐心地等着，脑中开始思忖着接下来的行程。 她到临江，不单是为了江导的剧。 还有阮静目前在拍的剧。 周期不长的短剧，拍摄结束之后，还有21天瓦尔登湖的综艺录制。 但由于合作演员临时违约被换，阮静这边的部分戏份也要重拍，所以很难赶在约定时间杀青。 季奚能做的，是尽量和统筹协调拍摄。 除此之外，还要和品牌方联系，集中物料拍摄。 想了想，她给赖赖发了条消息。 刚发出去，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她稍顿，抬眸。 中年男人穿着规矩的西装，笑起来温温和和的，问她：“你好，请问是季小姐吗？” 季奚疑惑，微颔首。 男人笑了，“那就没错，我叫陈回，温教授让我来接你。” “温教授？” 季奚讶异，陈回被她盯得脸红了红，“温教授他们研究所和这边大学有交流活动，之前来研讨会的时候，我都是司机。” 他顿了下，郑重表明：“真的。” 生怕自己被当做骗子。 季奚眉眼微弯，“谢谢。” 陈回松口气，替她将行礼箱放了进去，“应该的。” 上了车，季奚刚点进微信，温良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陈回接到你了？” 嗓音微哑，清冷低缓。 -- 第85页 季奚应了声。 他那端有些吵，很快，温良说了声抱歉，有关门的声音，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记一下陈回的联系方式，机场和影视城都很难打车，有事的话，他会送你。” 她无声笑，哦了声。 一时，电话里静了静，须臾，那端有人叫了声温教授，说起实验数据的问题。温良思忖着，淡声说了几个英文名词，让人重新检查仪器和环境参数。 直到那边没了声音，季奚算了算时间，温良送她到机场时才六点钟，疑惑：“你直接去了研究所吗？” 温良应了声，“出了点问题。” 他微顿，添了句，“最近几天会一直在研究所。” 季奚愣了几秒，想到季教授忙的时候几乎住在研究所，她蹙了下眉，“会很忙吗？” “会有点，”他淡声，看了眼实验室内的两个博士生已经按照他说的方法调整，冲他比了OK的手势，他低笑，“还能陪你聊一会儿。” “……” 季奚微哽。 她一时没说话。 温良轻倚在休息室的书桌上，思忖着，适时出声：“下周，研究所有柳暗花明。” “什么？”她讶异。 温良没压住唇角弧度，淡挑了下眉。 “想不想试试？” “……” 闻言，季奚想起来了，于杉说起的研究所奇葩菜式，她轻扯下红唇，“……好奇，但不想吃。” 她说得有些委屈，温良眸底没压住笑意。 “嗯，”他没在意地淡声，“下次带你来看看。” 一句话，季奚唇角微弯。 两人聊了会儿，季奚抬眸，瞥见一旁的影视城，还没出声。 前排的司机叫了声季小姐，“到了。” 她应了声，盯着手机看了眼，正思忖着怎么开口。那端清冷低缓的语调传来，冷冷淡淡，又极有耐心道：“先忙，忙完再聊？” 季奚眨了眨眼，“好。” 她挂了电话。 赖赖提前发了地址，她拎着行李箱往里面进。 刚到片场，她就看到赖赖小跑着从工作人员里挤出来。她挑眉淡笑，婉拒了赖赖接过行李箱的动作。 赖赖边带她去化妆间，边小声吐槽着剧组伙食。 季奚敛眉轻笑。 赖赖说着，又嘀咕，“小季姐，我在化妆间都等得无聊死了，本来想着你刚好在出租车上也无聊，找你聊天来着，结果你都没回。” 季奚松怔了几秒。 须臾，她想到温良那通从上车陪她到下车的电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眉眼弯了弯。 哦，怕她无聊。 她心情不错地回复赖赖，“在打电话，没看消息。” 赖赖委委屈屈地嘤了声，“这会儿阮阮在和编剧那边沟通问题，等会儿才回来。” 说着，两人到了化妆间。 季奚将行李箱放在一旁，接过赖赖递来的水。 她低眸轻抿了口，赖赖倒是盯着她，啧了声，“小季姐，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砸场子？” 赖赖点头，缩了缩脑袋道：“你这张脸，到片场就是砸场子啊，还好咱们阮阮那也是个天生丽质的大美人。” 季奚无奈，赖赖想了想，睁大了眼，“你从不跟组，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 季奚瞥她眼，眉尾稍抬，“想什么呢。” 她没多说，“导演和叶统筹在哪？” “你不是来找阮阮的？” 季奚轻笑，“找统筹和导演，协调时间。等会儿直接回酒店，下午约了江导和制片。” 赖赖同情地看她眼。 “我替你去问问导演在哪。” 季奚颔首。 - 接下来几天，季奚几乎一直在忙着。 同时，温良也在忙。 由于研究所临时有事，他除了在大学的理论课程外，余下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在实验室。 这天，忙完已是隔天七点钟。 他收了尾，轻捏眉骨，将实验数据一一封存上传后，才去休息室换下白大褂。 刚巧，碰上二室的老教授过来。 老教授精神奕奕，每日七点准时会到研究所。 瞧见温良时，欣慰笑了，“又通宵？” 温良单手插在长裤兜里，微颔首。 研究所有专门的休息室和洗浴室，便于通宵工作的研究员洗漱。 个人习惯使然，他会尽量在休息时间，回去洗漱，再赶过来。 好在，实验方法调整后，初步的实验数据还算正常。 两人没多寒暄，温良和刚到的于杉及两个博士生交代了注意事项。 “您放心。” 戴眼镜的博士生郑重回答，温良点头，反倒是于杉扫了眼他眉眼处的困倦，出声：“温教授，我送你回去吧？” 于杉顿了下，“不会耽误这边的。” “不用。” 温良淡声，看了眼时间，指了指一旁的资料，“陈副教授来时，把这个交给他。” 交代完，没再多说。 刚到研究所外，他就瞥见等在车旁的边昀。 他沉默几秒，边昀先乐了，“陆储不是说你最近都自己开车了吗，怎么还让他当司机？不过，他这会儿被我拦在会所了，我过来接你。” -- 第86页 温良轻捏眉骨，这几天连续通宵，状态并不适合动车，他又不想这么早麻烦李叔，这才给陆储发了消息。 不过，会所？ 他上了车，看向边昀，“有事？” “对，挺严肃的事儿。”边昀郑重点头。 温良轻扯唇角，一抬眸就对上边昀凑过来的脸。 边昀一脸期许地看他，“你不问我什么事儿？” “……” 温良淡瞥他，抬眼提醒，“绿灯。” “……”边昀哽住，愤愤地启动车子。 温良思忖几秒，还是出声：“什么事？” 一句话，边昀轻嗤了声，“保密。” “……” 温良捏了捏眉骨，早就习惯了，没什么表情地倚在车内阖眸。 刚推开会所的门，宗淮握着球杆笑了，“边少爷，你这可真不做人的，一大早不光把我和陆储拉过来，温良这才刚出研究所，也被你拉过来？” 陆储也没耐心，“你最好真有事。” 边昀耸肩，“真有。” 宗淮弯腰，边击球，边问：“到底什么事？” 陆储也抬眸看他。 边昀嘿嘿笑了，神秘兮兮道：“我家许羚大美人最近对我态度很好，我打算趁热打铁，求个婚。” 闻言，几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倒是没想到是这事。 温良看了眼手机，想着季奚应该还没醒，神情寡淡地掀眸，看向边昀。 同时，啪的一声桌球落袋。 宗淮准备接着击球。 “我去，”边昀爆了句粗，上去钳制住宗淮的脖颈，“老子的人生大事！能不能认真点！” “……” “边爷我又没求过婚，”边昀又恶狠狠地松开手，“找你们来，是让你们出谋划策的！” 包厢内静了静。 闻言，温良将手机收进口袋，抬眼，嗓音清冷。 “你觉得，我求过？” 他淡声，带着困倦的微哑。 边昀又一哽。 瞥了眼一包厢的单身狗，面色诡异地僵了僵。 温良没在意地抿了口水，一旁的陆储手机震了震，打破包厢内的诡异气氛。 “怎么，这么早的电话，陆总有事啊？” 宗淮玩笑问了句。 闻言，边昀忍不住乐了，斜了眼陆储，“他还真有事，李太白你们还记得吧？就是温良和陆储读博时的校友，非说自己起了个炼丹神仙的太白金星名字的那个美国人。” 宗淮一顿，“李太白？这名字谁起的？” 陆储思忖几秒，想起了李太白的原话，“一个中国小姑娘替他起的，据说，这是中国很有名的一位仙人，会练神药的那种。” “……” 宗淮本还想说话，一听到中国小姑娘，硬生生忍了回去。 不过，他没忍住地看向温良，“你说，我怎么前面觉得像李白，后面觉着像太白金星？” 温良淡瞥他。 须臾，陆储适时补了句，“太白金星，好像不会炼丹。” 边昀倏地反应过来，“对啊，炼丹的不是太上老君吗？这跟“太白”俩字有啥关系！” “……” 几个人沉默了。 思索片刻，宗淮忍不住拍了拍温良的肩，“没事儿转告你那位校友，让他那位中国小朋友多读读书吧。” 这语文怕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 温良没在意，瞥了眼手机。 边昀轻咳了声，长话短说，“陆储以前的获奖论文被人恶意引用抄袭，人家不是帮过忙吗。这回有个中国学生校内申诉被驳回，所以找到了李太白，李太白就找了陆储。” 他嘿嘿笑了声，“毕竟是国人啊，咱们陆总再变态，也会帮忙的是不是。” 边昀说着，啧了声，“这两天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正好人家小姑娘要回国，跟李太白要了陆储的联系方式，说要请客当面道谢。” “可咱们陆总是谁啊，”边昀恨铁不成钢，“直接回复两字儿：不必。啧啧，那语气，可是一个冷漠啊。” 闻言，宗淮挑眉笑了，“还有这事？” 陆储摘下银丝镜，觉得下次接电话应该要避开边昀。 “……” 温良了解陆储性格，没多提这个，思忖着淡声：“不是在说求婚？” 一句话，边昀想起来了正事。 包厢内再次静了静，边昀咬牙切齿：“到底是谁故意转移的话题！”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看向边昀。 边昀：操！ 想到是自己的边昀忍不住爆了句粗，彻底放弃了让他们出谋划策的想法。 他顿了顿，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絮叨：“没尝过爱情的人呐，果然都没有情趣。” “……” 温良淡瞥他，轻捏眉骨，“没别的事，先走了。” 边昀这回倒是没多说了，瞥见他眸底困倦，理亏地起身，送他回去。 直到上了车，边昀侧眸看他，“对了，许羚也回江北了，想请你们聚一聚，有空？” “……” 温良瞥他眼，“没有。” “别啊，”边昀立即出声，“还有江若呢。” 温良阖眸，淡声：“有事。” 边昀沉默几秒，“你研究所不都忙完了吗？” “真有事。” -- 第87页 温良侧目看他，神情更淡了。 边昀了然，“行，反正呢，许大美人让我带的话我带到了。” “……” 安静几秒，边昀还是没忍住，“真不去啊？” “……” 温良掀眸，侧目看他，“边昀。” 边昀看他。 温良思忖几秒，淡声：“许羚喜欢安静的。” 边昀：“……” 行，真兄弟。 边昀嘀咕了句，看他神情真的困倦，倒也没再多说。 - 季奚一早就到了品牌方的拍摄场地。 她给工作人员都点了咖啡后，看到了苏小青的来电。 季奚想了想，同赖赖说了声，到了场地外给苏小青回电。 “小季姐。” 季奚轻蹙眉，“怎么了？” “快看消息，”苏小青愤愤着，又说，“今天有个营销号模棱两可地发了个消息，现在转载量已经过万了。” 闻言，季奚点进看了眼。 瞥见内容时，她轻抿唇角。 确实是模棱两可的内容，说是准二线女明星搭上了某高奢品牌的高层，从而拿到了高奢品牌代言。 季奚神色严肃，表情淡了淡。 “最近高奢官宣了国内女明星的，只有LW。” 苏小青愤愤着，“还有不少营销号趁机引导舆论。夏幸和阮阮官宣时间接近，可上回LW下支线营销出事，又找了阮阮的样片救场，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季奚红唇轻扯，沉声：“你留在公司，让法务部那边准备律师函，等我消息再发。同时，让营销部那边联系博主。” 她顿了下，“我联系夏幸经纪人。” 苏小青忙回了句好。 季奚在原地站了几秒，回到拍摄场地，轻拍赖赖肩膀，附耳说了几句话。 “啊？” 赖赖没忍住惊呼出声。 季奚沉了心神，看了眼影棚，“你按照我说的做，先不用告诉阮阮。” 赖赖绷着小圆脸，郑重点了点头。 她刚交代完，林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季经纪人啊。” “您打算打算怎么处理？” 林涛微顿，倒是有夏幸的声音传了过来，“能见面说吗。” 季奚蹙眉，夏幸又说：“我在影视城附近，现在把位置发你。” 她抿唇，“好。” 季奚到地方时，一眼就看到等着包厢里的林涛和夏幸。 夏幸看她时，目光微微错开，“先喝点东西吧。” “谢谢，先谈正事。” 夏幸顿了顿，林涛倒是笑了，“我们这边的意思是，咱们不必出面，舆论压下去就好。” “……” 他说得太镇定和坦然，季奚神情更淡了。同时，苏小青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她低眸瞥了眼，眸底冷意更甚。 几大平台的营销号，其中还有林涛背后常用的。分明刻意将这件事往阮静身上引，网友才不会在意是真是假。 她看了眼林涛，没动咖啡，“不是压下去，壹嘉娱乐需要的是澄清。” 澄清。 夏幸抿唇，脸色不太好，“你，一定要这样吗？” “夏幸。” 季奚看着她脸上的口罩，和眉眼精致的妆容，沉默几秒。 须臾，她缓慢地沉声：“我要对我的艺人负责。” “你……” 林涛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冷笑一声站起来，“行。” 他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夏幸看了眼季奚，眸底闪过什么，也起身往外走了。 很快，苏小青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小季姐，不好了，夏幸那边官方出来否认了，在二十分钟前。” “二十分钟前！”苏小青不满，“亏你还顾虑到夏幸的名声，要跟林涛谈。” “……” 季奚抿唇，缓了思绪嗯了声，“他们只是想要拖延时间，让舆论往阮阮身上发酵。” 苏小青一顿，“小季姐，你怎么不着急了？” “……急也没用，”季奚指尖轻揉眉心，“你登录阮阮工作室微博，把法务部那边的文件直接发上去。” 一句话，苏小青松了口气，顿了顿，“可对方先否认了，不少路人估计默认了是咱们家。” “不会。” 季奚轻扯红唇，淡笑。 苏小青疑惑。 季奚倒是没多说了，正准备离开，手机忽地震了下。 瞥见发来消息的人，她顿了顿。 温温？ 温温：【需要帮忙吗？】 季奚微顿，神色缓了缓。 季奚：【不用的。】 温温：【看来是能解决。】 季奚：【谢谢。】 温温：【不用，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下次再找你喝酒，别嫌我烦就行。】 季奚：【不会。】 两人倒是没再多说了。 季奚在几个论坛看了眼，确定各个平台都注册账号发了法律文件后，才点进评论。 有粉丝的维护言论，也有不少路人在说，这两个一个出面否认，一个直接发了警告书，让营销号少造谣的。 但也有不少人再说现在娱乐公司的盖章文件跟批发似的发，谁真谁假谁知道。 她抿了下唇，给赖赖发了消息。 季奚收到回复后，直接出了咖啡厅，去忙接下来的事儿。 -- 第88页 再次回到拍摄场地时，天色已经暗了。 她少见地问赖赖要了阮静的微博账号，以及工作室的微博账号，登录，一并将复印件发出后，才进了影棚。 赖赖小声凑过来，“阮阮知道了。” 季奚颔首，同时，阮静轻笑着过来，“赖赖都让我签授权委托书了，还要瞒着我啊？” “没刻意瞒着，”季奚淡笑，转头又让人给工作人员一一送了奶茶，才轻声：“怕影响你拍摄，在解决了。” “中午一封公司名义的律师函，晚上直接发了以阮阮个人名义起诉造谣诽谤 。” 赖赖啧了声，嘟囔，“干净利落，可比某些人空口的否认有力多了！” “……” 季奚无奈淡笑，没多说。 其实有更好的方式，只是林涛那边过于心急了。她迫不得已，才用了这种方式强硬澄清。 想了想，季奚交代道：“明天上午八点钟，江导那边试镜。” 赖赖举手，“收到，我记着呢。” “辛苦。” 季奚颔首，又道，“你们继续拍摄，我先回酒店。” 阮静讶异，“不跟我们一起跨年？” “跨年？” 季奚疑惑。 “剧组那边有夜戏，说干脆一起跨年，”赖赖不可思议看她，“小季姐，你不会不记得明天是元旦吧？” “……” 她无奈轻笑，“……是没注意。” 这几天几乎都在奔波中，确实没在意时间。 她想了想，“你们去吧，我还有事要收尾。” 阮静温柔笑笑，知道她是在说今天突如其来的恶意营销，阮静伸手抱抱她，“不跟你说谢。” 季奚挑眉，“走了。” - 季奚回到酒店，忙完已经过了十一点钟。 她和公关部那边联系过后，确认几个刻意带节奏的大号已经删帖，这才松口气。 她轻揉眉心，合上电脑。 瞥见温良的未接来电时，季奚眨了眨眼。 他那边研究所在忙，季奚这边也一直在奔波着见各方的制片人和品牌方，也在忙。 这几天两人联系倒是不多，唯一固定的是他每天的早安和晚安。 她想了想，按照前几天，他这会儿应该发消息了才是。 季奚思忖几秒，又陆陆续续地收到苏小青和周栗的新年祝福。 她低眸回复完，顿了顿，思索着要不要给温良也发个新年快乐。 刚点进去，温良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混蛋：【睡了？】 季奚盯着看了会儿，弯唇：【还没。】 她抿了下唇角，想到他提过研究所很忙的事儿，不禁打字：【你还在研究所吗？】 很快，温良的电话打了过来。 季奚接听。 “没有。” 他在回答季奚刚才的问题，“研究所那边忙完了。” “哦。”她应声。 温良似是低笑了下，“奚奚。” 他继续，“有新年愿望吗？” 新年愿望？ 季奚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元旦了。 她红唇弯出浅浅的弧度，“想吃馄饨算吗？” 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回酒店后一直在和公关部营销部那边忙着收尾的事儿，没来得及吃东西。 闻言，温良无奈淡声：“就这些？” “没别的了。” 季奚思忖道。 他沉默几秒，“可以。” 季奚微愣，那端低声：“二十分钟，愿望会实现的。” “……” 她眉尾轻挑，小声提醒他，“你要点外卖吗，这附近外卖最近也要三十五分钟。” 温良未置可否。 两人不急不缓地聊着，刚好，二十分钟时，季奚房间的门铃响了。 她轻笑，“你的外卖好像到了。” 电话里静了静，温良嗓音越发沙哑。 “嗯，奚奚，开门。” 季奚没多想，小跑着去开门。 刚从里面推开门，下一秒，整个人愣在原地。 男人依旧是黑色长款大衣，衬衫长裤，眉眼寡淡，却又有抹不去的英隽矜贵。 只是手里还拎着不太合称的保温盒。 季奚懵了下，“你怎么来了？” 温良掀眸，嗓音淡淡。 “给小朋友，送新年愿望。” 第37章 明目张胆 都是你的。 走廊里很安静。 季奚静了几秒，莫名，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些。 温良低眸，也不催促。 须臾，她缓了缓，不太确定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不久。” 温良没多说，从会所回去后洗澡补觉，下午定了最早的航班。思忖着，他垂眸扫了眼时间，刚好过了十二点。 他目光落在眼前人上，低声。 “奚奚，新年快乐。” 季奚稍愣，唇角弯了弯。 “温教授，新年快乐。” 说完，两人都沉默几秒。 须臾，温良低笑，扫了眼她没穿外套的身上，蹙了下眉，无奈出声：“方便进去吗？” 季奚这才回过神，侧身让出通道。 温良抬脚进去，扫了眼空调温度，才敛眸。 他拎着保温盒，瞥见一旁的桌上，顿了顿。 -- 第89页 他很轻地低笑了下，“习惯倒是没变。” 茶色桌上文件平铺着，满满当当。 杂乱，却有章法。 季奚刚想问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哽。 她小声嘀咕：“这样方便我找。” 说着，她一一收着文件，丝毫不差地将几份都规整好。 看她动作，温良唇角笑意没压住。 他没多说，将保温盒放过去。 始一打开，冒着热气的馄饨香味就传出。 季奚本就饿，这会儿更馋了。她抱着水杯凑过去，红唇弯起，“陈记的吗？” “嗯，”温良将勺子递给她，“喜欢？” 她颔首，“我第一次来影视城的时候，就有当地的导演说过。临江呢，有两样东西，外地人一定拒绝不了。” 温良将干净的纸碗拿出，盛出两份，推了一份到她面前，顺着她的话道：“什么？” 季奚细眉轻挑，“江氏老店的蟹粉酥，和陈记的小馄饨。” “蟹粉酥？” 温良瞥她眼，嗓音淡淡，“别的可以，这个不行。” “……” 季奚小声哦了声，继续道：“所以，我跟导演玩笑说，别人或许不行，但蟹粉酥，我倒是真的可以拒绝，气得导演一整天没让我进摄影棚。” 她说着，眉眼带着很浅的笑，褪去了些许冷清。 温良眸底闪过什么，低嗯了声，“还有吗？” 季奚疑惑。 他垂眸，目光落在季奚眉眼上，淡声：“听你说这些，很有趣。” “……” 季奚松怔片刻，鬼使神差的，她抬眸看温良，“那你呢？” 温良稍愣，没在意道：“实验室是个很容易让人沉下心的地方，枯燥，但有包容性。很多时间，我都在实验室，提取，分析序列，合成，培养，再试图找出攻克某一种毒株或细菌的方式，周而复始，成千上万次试验，可能有一次成功，也可能，一次都没有。” 他顿了下，“但成就感，也会有。” 季奚听着，小声嘀咕：“季教授也说过这话。” 所以他毕生致力于将分子生物应用于医学和药学上，也取得过不少成就。 温良沉默须臾，想到小姑娘以前一遇见他和老师谈起研究所就拧着眉的模样，失笑，“不是总觉得无聊？” 季奚微哽，“那会儿我才多大……” 闻言，温良颔首，低笑，“先吃东西，会凉。” 季奚眨了眨眼，还想说什么，忍住了。 馄饨的香味弥漫着，她顿了顿，看向温良面前的馄饨，“你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吗？” 他没在意地嗯了声。 季奚思忖着，低声：“要不你少吃点吧。”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劲。她还没往回找补，温良淡挑了下眉，“这么小气？” 季奚哽了哽，“不是那个意思。” “这个解解馋还行。” 季奚想了想，“你先垫一垫，等会儿我带你去附近饭店吃点正经的吧。” 她实在不想让一个深夜刚下飞机，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的人陪自己窝在这里吃小馄饨。 “不用麻烦。” 温良伸手探了探她手边的水杯，添了热水，没在意道：“这很好。” 季奚弯唇，瞥了眼温良，没说话了。 他低眸，眼睫在暖光下投下阴影，遮住了平日里的清冷。习惯使然，用餐的姿势讲究漂亮，这点季奚以前就知道。 衬衫袖口微卷，露出线条好看的手腕，青筋隐隐。 禁欲，性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季奚被自己呛了下。 温良抽出纸巾递给她，莫名地，季奚心虚哦了声，低眸小口吃着。 温良敛眸，瞥见她微红的耳畔，顿了顿。 唇角没压住很淡的笑意。 “慢点。”他眸色深了深，声线偏低。 “都是你的。” “……” 季奚疑惑，没忍住地轻扯唇角，“……我又不是馋鬼。” 温良深深看她眼，没多说。 两人安安静静吃完，简单收了残局。温良单手系着衬衫袖扣，指尖碰到大衣口袋时顿了顿，思忖几秒，还是收了手。 他看了眼时间，淡声：“早点休息。” 说着，他起身往门口处去。 季奚下意识地跟在温良身后。 刚到玄关处，温良倏地停下脚步，低眸看她。 季奚愣了几秒，还没来得及说话，偏低的声线响起，“五分钟。” 她轻啊了声。 下一秒，走廊里的说话声渐近。 季奚眨了眨眼，懂了。 两人一时安静站在玄关处，季奚细眉轻挑，没忍住地轻扯他衣角，“温教授？” 他嗯了声。 季奚红唇轻扯，弯出浅浅的弧度。 “温大教授，怕影响不好啊？” 闻言，温良低眸，淡瞥她。 “我无所谓。” 他沉默须臾，似无奈地低声，“怕你介意。” “……” 季奚一哽，别开眼，小声道：“有什么可介意的……” 温良淡挑了下眉，压住唇角笑意。 两人倒是安安静静地没说话了，外面走廊里声音却是没停。 隐隐约约的，声音有些熟悉，且越来越近。 -- 第90页 直到—— 季奚的房间门被叩响。 她顿时眉心一跳，哽了哽。 她眨眨眼，茫然又无辜地看向温良。 “……” 温良无奈低笑了下，就势轻倚在玄关另一侧，没出声了。 她眉尾稍抬，伸手去握把手。 可一开门，目光瞥见站在外面的人时，顿了下。 张昊？ 她诧异。 张昊温和笑笑，“还在忙？” 季奚轻摇头。 他顿了下，自然笑道：“刚才碰见了赖赖她们，说你没吃东西就回来了。” 季奚愣了几秒，没接话。 张昊笑，“我也刚到不久，还没吃饭，要一起吗？附近有家还不错的店。” “谢谢，”季奚淡笑，“不过，我吃过了。” 张昊看她眼，还想再说什么。顿了顿，无奈笑道：“季奚。” 他顿了下，“新年快乐。” 季奚颔首，“谢谢。” 细眉红唇，冷淡明艳，一贯坦然和疏离。 张昊想到圈内有人提起她时的传言，挫败笑笑，“早点休息，阮静的事儿，如果需要我帮忙说一声。” 季奚点头。 张昊看了眼她，倒是没再多说。 直到张昊身影消失在走廊，季奚随手将门关上。 她转眸就对上温良的目光，季奚出声：“怎么了？” 温良平静地挪回目光，“困不困？” 季奚稍愣，下意识轻摇头。 温良淡嗯了声，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声线偏低：“还有时间，想去看电影吗？” “电影？” 季奚讶异，想到出差前没能约到的那场电影。 “你刚才不是要走吗？” 季奚疑惑。 温良没在意地收了手机，淡瞥了眼酒店房门。太晚了，本来是怕她困，但现在，他嗓音淡淡。 “追求者总要努力。” 他顿了下，“刷一刷存在感。” “……” 季奚眼睫微眨。 意识到什么，她弯起唇角，没忍住地小声道：“温教授，你这是……吃醋了吗？” 她仰头看他。 他眉眼清隽矜贵，垂睫盯着她。 语调清冷，可又带着不经意的温和低哄。察觉到季奚的目光，他弯腰，轻碰了碰她脸颊，无奈淡声：“嗯，是会吃醋。” 一瞬，季奚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说她是这样觉得，可被温良这么直白地承认，莫名地，她耳根热了热。 一时间，她眨了眨眼，须臾，别开眼，不受控制地弯唇笑了。 “哦。” 温良低笑，提醒她，“去拿外套。” 季奚点了点头。 - 电影院就在酒店附近的商场顶层。 大概是跨年的原因，影院内人并不少，大多是成对的情侣。 季奚眨了眨眼。 两人样貌气质都太扎眼，惹了不少人侧目看过来。 温良没在意地抬腕，看了眼时间，侧眸道：“想看哪个？” 季奚盯着闪动的广告屏幕看了会儿，沉默须臾，又侧目看他。 温良了然，低笑，“那我来选？” 她颔首。 温良思忖着，挑好了片子。 离最近的场次还有半个小时，季奚看了眼时间，正要去休息区的沙发旁等着，温良抬手轻拍她前额，“还有东西没买。” 她疑惑。 下一秒，温良单手插兜，停在小食区，低眸思索着。 季奚细眉轻挑，“怎么还要买这些？” 温良低眸看她，平静道：“要有的。” 他的小姑娘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闻言，季奚微怔，侧目看他。 男人衬衫长裤，气质矜贵地单手搭在柜台边沿，低眸，扫了眼几样小食，点了几样。 她愣了几秒，清冷低哄的语调很快唤她回神。 “还想要别的吗？” 一句话，她回神，眉眼微弯，指了指一旁的糖果，“杏仁糖，想要那个。” 他淡挑眉，“好。” 两人点了餐，温良摸出手机扫码。 柜台后的姐姐笑着看了眼季奚，友善地冲她挤了下眼睛。 “……” 季奚无奈，轻笑了下。 温良付完款，两人才往休息区走。 刚好角落的半圆沙发还有位置，两人坐了过去。 季奚扫了眼还在排队的人，单手拖着下颚，一旁的低语传来时，侧目看他，小声道：“温教授，不少人在夸你帅。” 温良沉默须臾，无奈看她。 她弯唇，还想再说什么，温良倏地从位置上起身，站到她身后。 季奚一愣。 下一秒，瞥见一位抱着哭哭啼啼小女孩的中年女人过来坐下时，她才了然。 女人也意识到了，轻声同温良道了声谢。 温良颔首，倒是没多说。 他单手插兜，身姿挺直地站在季奚身后，神情淡淡。 教养使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事。 季奚托着腮，抬眼看他。 “怎么了？” 温良轻摸她发顶。 季奚摇头，弯唇笑。 温良无奈看她眼，提醒她，“奶茶别喝太多，会腻。” 她点了点头。 -- 第91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倏地，季奚觉得自己衣角被轻拽了下。 她愣住，转眸就对上小女孩湿漉漉的眼睛。 她忍不住笑了下，放轻声音，“怎么了呀？” “姐姐，”小女孩抽泣着，眼睛眨了眨，“你好漂亮。” 季奚没料到这么一句，轻笑出声，也温温柔柔道：“你也很漂亮。” 小女孩顿时乐了。 女孩子的妈妈在一旁松了口气，让小女孩从自己怀里下来。一着地，小女孩顿时凑到季奚身边，眼泪汪汪，看上去又哭又笑的。 季奚忍俊不禁，伸手碰了碰小女孩的脸颊。 小女孩羞涩笑笑。 季奚思忖着，略带征询地看向小女孩的妈妈，“她可以吃糖吗？” 女人不太好意思道：“可以的。” 季奚眉尾稍抬，从一旁的纸袋里拿出糖果，还没给她，衬衫长裤的男人单膝蹲了下来。 同时，季奚的手腕被轻握住。 她愣了几秒，温良声线稍低，“这个是这个姐姐的。” 季奚啊了声。 下一秒，温良不知从哪里拿出另一个纸袋，递给小女孩，询问小女孩：“这个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挠了挠头，“谢谢叔叔。” 一句话，小女孩的妈妈啊了声，提醒小女孩，“芸芸，要叫哥哥。” 小女孩眨了眨眼。 同时，一旁有广播提示进影厅的声音传出。 小女孩妈妈笑着看向季奚和温良，“不好意思啊。” “不会，她很可爱。” 季奚轻笑。 很快，小女孩和妈妈一起离开，休息区的人也相继去了影厅。 季奚眼睫微眨，看向还单膝蹲在一旁的温良。 想到小女孩的称呼，还有陈蔚蔚好像也是管他叫叔叔。但……她瞥了眼身侧人轮廓清隽矜贵的眉眼，明明，很年轻嘛。 她思忖几秒，弯唇凑到温良耳侧，声音压得低。 “谢谢哥哥。” - 香软的气息扫过他耳侧，温良顿了顿，眸色扫过她撤回的唇畔，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下。 须臾，他抬手，轻握住季奚搭在一旁的手腕，哑声。 “奚奚，走了。” - 影厅里昏暗暗的。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时，季奚后知后觉想打刚才，轻扯了扯他大衣袖角。 温良偏头过来。 “你什么时候重新买的糖果啊？” 温良没在意道，“你陪小孩子说话时，想着你应该会需要。” 季奚疑惑看他眼，“我那里不是还有？” 温良认真看她眼，淡声。 “两个小朋友，都要有。” 第38章 明目张胆 哥哥错了。 “哪有两个小——？” 季奚下意识出声，下一秒，轻扯红唇，嘀咕，“你才小朋友呢。” 温良低笑。 他打开糖纸，递到她面前。 季奚下意识凑过去轻咬住，同时，温良眸底没压住笑意，“还说不是？” 她动作一顿。 倏地，唇角不经意地碰到微凉的指腹时，季奚下意识心跳加快，忙咬住糖果坐直，目光落在开场的电影上。 企图平息心头的悸动 很快，香软的气息和触感倏地消失。 温良神色淡淡，瞥了眼指尖，平静收了手。 须臾，他拇指轻摸了下被柔软碰到的位置，敛眸，也将目光放在了电影上。 午夜场的电影，人不算少，安静又夹杂着低语。 节奏稍快探案类轻喜剧，很适合做跨年档。 季奚仔细看了会儿，拿起放在一旁的奶茶喝了口，正准备再次放回时，温良低头，附耳道：“我出去趟？” 她点了点头。 说完，他将手里的小食递给季奚，弯腰出去。 季奚低眸挑了两样，小口吃着，目光被情节吸引。 没一会儿，她盯着荧幕，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一旁的奶茶。指尖触到温热时，没在意地拿起抿了口。 一转眸，发觉温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温良。 她惊讶，脱口而出道：“这么快？” “……” 闻言，温良静了几秒，眸底闪过什么。 季奚眨了眨眼。 须臾，他挪回视线，无奈淡声：“小心烫。” 季奚愣了下，这才注意到手里拿着的并不是奶茶。 “你刚才是去买这个了吗？”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将凉了些的奶茶放到自己那侧。 季奚看他会儿，须臾，红唇微微弯起，低眸喝了口。 清甜的果茶香气顿时弥漫在口腔里，甜腻的口感顿时淡了不少。 身边人察觉到目光看过来时，她自然地别开眼，瞥见荧幕上被女孩子告白的男主角时，顺口扯开话题，“好像是挺帅的……” 温良一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 他神情淡淡，这回倒是没搭腔了。 - 回到酒店时，已经将近三点钟。 季奚踩在柔软的酒店地毯上，温良单手插兜，跟在她身后半步远。 她低眸摸出房卡，温良抬腕看了眼时间，顿了顿，想到什么，低声，“今天——” 季奚扬眸看他。 他思忖几秒，继续，“工作上的事，很难处理吗？” -- 第92页 季奚微愣，想着他大概是听到了张昊的话。 “不会，”她轻摇头，“在解决了。” 温良看她会儿，嗯了声。 须臾，他低笑了下，“上午好好补觉，没法陪你吃早餐了。” 季奚点了点头。 温良颔首，“早点休息。” 说完，他似是想到什么，低眸看着季奚，似不经意地出声。 “不会再有人敲门了？” 闻言，季奚错愕几秒。 须臾，她细眉轻挑，唇角弯了弯，“……应该没了。” “……” 温良平静嗯了声。 “奚奚，晚安。” “晚安。” 翌日一早，季奚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几天几乎一直在外奔波，今天难得闲下来，她洗漱完后，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回复了几封重要邮件后，才拿起手机看了眼。 看到温良的未接来电时，她疑惑，回拨。 那端很快接听，温良声线清冷，语调低缓。 “醒了？” 季奚微哽，刚想说什么，那端忽地有推门声，紧接着陈正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刚才研讨会说的序列分——” 季奚一顿，诧异，研讨会？ 她正想着要不要挂电话，温良低哄道：“奚奚，稍等。” 说完，温良抬眼，瞥了眼拿着资料进来的陈正歆，“有事？” 陈正歆一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温良什么时候用那种语气说过话！ 他被震惊得说不出来话，半晌，才憋出一句，“下午研讨会再说也行，对了，蒋院长那边说，一室的重点项目只有你最了解，你来主讲。” 温良嗯了声。 接着，关门声响起，彻底安静下来。 “……” 温良沉默几秒，没在意地收回目光。 须臾，他轻握手机，低声，“奚奚？” 季奚一顿，回了神，疑惑道：“在忙吗？” “没有，”温良指腹摸着钢笔，声音放轻，“休息时间。” 季奚松口气，哦了声，想了想，没忍住道：“临江这边有研讨会么？” “没有。” 温良思忖着，无奈淡声，“在江北。” 他顿了下，“想等你醒了再说的。” 江北？ 季奚愣了几秒，“你昨天直接去机场了吗？” 他没在意地嗯了声。 这人。 季奚松怔，想到他昨天的话。 所以，真的只是来送了个新年愿望，陪她看了场电影。 她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良没多想，看了眼时间，“吃午餐了？” 季奚摇头，低声：“……没有，刚醒。” 倏地，他低笑出声。 季奚轻扯唇角，“你吃过了吗？” “嗯，”温良思忖着，问她：“想吃什么？” 季奚啊了声，“……没想好。” 她一贯选择困难，温良了然颔首，淡挑了下眉，“我来想？” “什么？”季奚没明白。 “上次去临江研究院，几位老教授推荐了不错的菜品。”他说着，嗓音淡淡的，一贯低哄的语调，极有耐心，“想不想试试？” 季奚弯起唇角，哦了声。 温良听着她的声音，低笑，“不会等很久。” - 季奚的确没等多久，吃食很快被人送到楼上。 典型的中式菜品，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她眉眼带笑，想了想，拿过手机拍了下来。 吃完后，她想着阮静试镜的事儿，刚打开电脑，倏地，手机震了下。 季奚疑惑，点进去时，神色淡了淡，是陆女士的消息。 她抿了下唇，思忖着没回复。 接下来两天，季奚一直在忙着和江导及制片那边确认合作事宜，直到正式和宗华影业签了合同，她才松口气，直接定了回去的航班。 她思忖着，没麻烦陈回，在酒店外打了车直接去机场。 路上，她低眸，点进了陆女士的微信。 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最近一条消息—— 陆女士：【奚奚，你希望妈妈幸福的对不对？】 季奚微抿唇，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车窗，留下浅浅的水雾痕迹。 莫名地，思绪也乱了乱。 关于季教授，也关于陆女士。 季教授的过世，改变了太多。 家里的烟味和酒味越来越重，重得她喘不过气来，陆女士也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 那时候，每个人地脸上都是同情，她们安慰季奚，“奚奚，你已经长大了，你要照顾好你妈妈，要理解你妈妈。”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季奚起初是理解的。 直到那天，大使馆和实验室的人来道家里，看她年纪小，问她家里有没有人在。 她抿了下唇角，上楼去找陆女士。刚推开门，房间里的酒味就传了出来，话没说完，陆女士一脸不耐烦地看向她。 “你已经成年了，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来问我！” 陆女士口不择言。 就好像，她是个甩不掉的累赘。 季奚瑟缩了下，呆愣愣地看她。 下一秒，陆女士也意识到什么，神情慌乱地盯着她，“奚奚，妈妈……” 季奚被吓到。 -- 第93页 陆女士看着被吓到的她还想说什么，可启了启唇，转身接了突如其来的电话。 季奚看着陆女士的背影，愣了很久，须臾，转身下楼。 那会儿她刚成年，一个人拿好了所有证明文件，配合着大使馆和实验室那些冷冰冰的程序。 最后，大使馆的人送她回来，可她还是，忘不了陆女士那天的眼神，也忘不了每个人脸上欲说又止的同情和安慰。 她答应过季教授不许哭的，可还是一个人缩在书房里，抱着膝盖蹲在书架下，将脑袋埋进手臂里。 她没哭，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再后来，陆女士开始了新的感情，这种情况越来越多，直到，她再也不敢麻烦陆女士。 没几天后，她也拿到了几所欧美大学的offer，也包括温良所在的那所美国大学。 可她还是选了德国大学。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拿到了德国那所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想到这，季奚回了神，她阖眸，轻靠在后座。 忽地，手机震动传来。 她低眸看了眼，是虞悦的电话。 季奚敛眸，缓了缓，接听。 “季小奚！” 虞悦声音激动，“上次不是跟你说我朋友论文被判定抄袭的事儿么？” 季奚愣了几秒，“解决了？” 虞悦嗯了声，开心道：“多亏你让我联系了那位李太白教授，还有他那个朋友。” 季奚不禁被她的语气影响，也淡笑了下，“那就好。” 说着，她稍顿，疑惑，“李太白？他怎么，还没改中文名？” “为什么要改？” 虞悦像是在喝水，不解，“这不挺好的吗，人家还说这是取得一位炼丹神仙的名号呢，多好啊。” “……” 季奚沉默几秒，“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哪里不对劲？” “……” 季奚一哽，失笑，也不知道从小待在德国的人到底是谁。 她没再纠结这个，反倒是虞悦安静会儿，嘿嘿笑了，“你现在还在临江么？有没有遇到我们衍宝？” “衍……宝？” 季奚细眉轻挑，被她逗得发笑，“这是谁？” “程衍程影帝啊！”虞悦理直气壮道：“我最近看了他新上映的电影，还别说，桃花眼锁骨痣，真是神颜，可惜了，就出道时演过一部爱情片，之后全是社会题材的剧本，太浪费那颜值了。” 季奚笑了，“是可惜，但接戏的眼光也是真的好。” “那是，可是电影节颁奖礼的常客。” 虞悦自豪道。 “……” 季奚挑眉笑，“我那儿还有他的签名照，上次陆嘉言替公司的几个小姑娘要的，在青青那儿放了几张。” “季小奚，给我留着！” 虞悦忽然殷切出声，季奚忍不住轻笑。 “对了，”虞悦想到什么，笑得神秘，“你跟你家留学生小哥哥怎么样了？” 季奚微哽，“研究所最近有事，他一直在实验室待着。” “行吧，”虞悦啧了声，“科学家果然适合和实验室谈恋爱。” “……” 季奚沉默几秒，没搭话。 温良最近一直在研究所忙着实验室的事儿，他进实验室从不会带手机，所以除了早晚的固定消息外，几乎没有闲聊的时间， 想到这，季奚回了神，刚好司机也提醒了句机场到了。 她道了声谢，没再和虞悦多说，直接拎着行李箱进了航站楼。 - 到江北时，暮色已沉沉压下来。 季奚直接回了家，路过甜品店时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店员小姑娘正低眸收银，察觉有人进来时抬眸看了眼，眸子顿时清亮起来，“还要和以前一样的吗？” 季奚颔首，“谢谢。” 她刚拿了甜品回去，难得收到了周栗的消息。 周栗：【阮静的事，处理得不错。】 季奚轻笑：【还不够及时。】 周栗：【别对自己太苛刻。】 周栗：【陆嘉言让我提醒你明天去阿姨的婚礼。】 季奚微顿，没回复。 周栗：【不过，我不想做说客。】 周栗：【去不去你自己会做决定。】 季奚：【谢了。】 周栗：【行了，别矫情，我可早就不是你上司了。对了，我下一站是德国，记得给我发攻略。】 季奚无奈，回复了好。 她盯着手机看了会儿，顿了顿，还是给陆女士回了消息。 发完，季奚起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后，窝在沙发里打开了阮静的在播剧。 她在临江待得比想象中多了几天，难得如此轻松，不知不觉地靠在沙发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季奚是被闹钟扰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来，才发觉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瞥见温良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时，顿了顿，想着他这会儿应该还在研究所，就没回复。 倒是陆女士的消息像是催命似的发来。 季奚顿了顿，敛眸。 - 季奚还是去了婚礼现场。 陆女士喜欢星空，所以婚礼的时间也选在了晚上。 -- 第94页 晚上九点钟开始，她七点钟到的。 夜色沉沉。 她到的时候，酒店场地的场地早就准备好了。 经理先看到了她，“我带你去化妆间，陆女士在那儿。” 季奚道了声谢，没多说。 化妆间在酒店三层，经理把她送了过去就离开了。 门在开着，穿着婚纱的陆女士被几个人围着说笑，旁边还站了陈伯闻和陈伯闻的儿子。 几个人调侃着陆女士的儿子懂事，陆女士和陈伯闻对视一眼，默契地笑着应了，同陈伯闻的儿子说着话。 看上去，像极了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季奚抿了下唇角，看着陆女士同陈伯闻儿子的温柔笑意，没过去打扰。 “诶？对了，陆陆，你家女儿叫奚奚？你一直在德国，我还没见过呢，怎么没来？” 季奚微顿，正打算进去，陆女士的话传了过来。 “奚奚啊，”陆女士叹了口气，“从小被季怀远惯坏了，不知道为别人考虑。” “婚礼致辞不想来，想要她到家里住也不来。” 闻言，季奚脚步彻底停住。 她握着礼盒的手顿时紧了紧，下一秒，有人安慰陆女士，“小姑娘嘛，你一个人在德国那么辛苦，还要带着她，是不是也太惯着了？” 陆女士应了声，没多说了，陈伯闻笑着转移了话题。 季奚站在原地，神情平静地将礼盒放在一旁。 直到出了婚礼场地，季奚才觉得那种窒息的感觉淡了淡。 季奚回到小区时，在附近换了硬币。 她径直去了湖边小道的夹娃娃机旁，低眸。 投币，落空，投币，再落空。 季奚敛着神情，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消磨着心底说不清的感受。 直到硬币被用完，她愣了下。 正准备转身去换硬币，倏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在了她眼前。 指节修长好看，纹路清晰的掌心里安安静静地放着两沓硬币。 季奚愣了几秒，下意识抬眸，对上眉眼清冷矜贵的男人时，她抿了下唇角，“你怎么——” 倏地，她手机忽然震动。 季奚摸出手机，看清陆女士的名字时，顿了顿，没避讳地接听。 “奚奚，刘经理说你来过婚礼了，怎么没叫妈妈啊？” “化妆间外的礼盒是你放的？” “连妈妈想让你参加婚礼这点要求，你都做不到吗？” 陆女士声音软着，语气却在指责着她。 电话里的声音传出来，温良皱了下眉。 季奚听着，语调很淡：“嗯，还有事，就先走了，祝您新婚快乐。”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周遭又恢复安静。 温良低眸看她。 “奚奚，”他低声，“伸手。” 她眼睫微颤，没动。 须臾，温良无奈弯腰，轻握住她的手，将两枚硬币放进她掌心。 季奚眼眸看他，须臾，收回目光，握紧硬币。 她转眸，将硬币投进机器里。 随着两声轻响，她抿唇，握住摇杆，很快，按下按钮。 依旧是落空。 很快，指节分明的手再次出现在眼前，他又递了两枚硬币过来。 季奚低着眸，莫名地，眼眶酸了酸。 她视线朦胧地看着伸在自己眼下的手。 硬币安安静静的，风也安安静静的。 一瞬，刚才被她刻意压下来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所有的委屈和压抑也逐渐涌出来。她紧抿着唇角，视线越发模糊。 直到，嗒地一声轻响，她紧抿唇角，慌乱地拿过温良手中的硬币。 手上忽然空了，温良蹙了下眉，他猜到什么，没出声。 小姑娘就站在自己面前，低着眸，露出的后颈漂亮精致。 很快，她纤细的指节忽地按下按钮，下一秒，机器臂再次落空。 小姑娘还在低着眸，没松手。 沉默了会儿，两人都没再出声。良久，他目光落在低眸的小姑娘身上，无奈。 “奚奚。” 小姑娘嗯了声，匆匆擦了下眼角，抬眸看他。 眉眼明艳，委屈又倔强。 像极了，那个扯着他衣角耍赖的小姑娘。 温良站在暮色里，看她会儿。须臾，他轻叹口气，缓缓张开手臂，低声。 “过来。” 一句话，季奚呆愣愣地看着他。 鬼使神差地，她微微抬手，揪住他的衣角。 下一秒，温良轻握住她的手腕，很轻易地用了些力道，将人彻底带进自己的怀里，一手扶在她的后颈。 “奚奚，哥哥错了。” 第39章 明目张胆 奚奚很棒。 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脆弱，此时像是有了个宣泄口。 季奚想忍，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温良那一瞬，所有的情绪都忍不住地涌出来。 她明明，不想哭的。 湖边小道上静悄悄的。 偶有人路过，侧目瞧了两眼，又低语着离开。 怀里人哭得太压抑，只有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莫名地，温良想到从前的她。 须臾，他沉默着，抬手轻扶着她后脑，挫败地哑声。 “奚奚，不哭了好不好。” 一贯低哄的语气，却又带了太多抑制不住的心疼。 -- 第95页 他的小姑娘，不该是这样的。 怀里人没应声。 温良胸口闷了闷，很轻地拍着她后背，安静着。 须臾，怀里人没动静了，温良堪堪松了心神，正准备说什么，带着哭腔的闷声就传了出来。 “……不行。” 一瞬，温良错愕了下，他失笑，低嗯了声，由着她。 他的怀抱过于温暖，混着很淡的木质熏香，和更淡的实验室味道。 还有，沉稳的心跳。 莫名地，季奚觉得压抑了太久的情绪逐渐被他抚平，她抿了下唇角，从他怀抱里退了出来。 眼眶微红。 怀里落空，温良低眸看她。 他弯腰，屈指很轻地从季奚眉眼下划过。 他指腹的温度太灼人，季奚不自在地别开眼，又觉得哭得有些没面子，没出声。 “饿不饿？哥哥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陪我吃点好不好？” 温良适时出声，扯开了话题。 季奚愣了下，“一整天没吃？” 他嗯了声，没在意道：“一直在实验室，没来得及。” 季奚轻蹙眉，点了点头。 温良应声，见她没在纠结刚才，他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低眸投币，按下按钮。 砰地一声，玩偶掉进出口。他弯腰，拿起，替她收了尾，递给她，没在意道：“李叔昨天送了牛排过来，想不想试试？” 季奚接过，盯着手里的玩偶愣了领。 他真的，没让自己空手而归过。 须臾，她抿唇，点了点头。 - 两人上楼后，温良递了杯热水给她，淡声征询：“二十分钟，我先洗澡，自己待一会儿？” 季奚点了点头。 他应了声，思忖几秒，从书房拿了个生物模型出来，“自己先玩。” “……” 季奚微哽。 怎么跟以前一样。 刚才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她忍不住轻扯唇角，“……知道了。” 说完，温良转身上了楼。 她低眸，拿起手边被搁置的生物模型，仔细端详着。 直到拼完，楼梯转角刚好有脚步声传来，她扬眸，刚好对上温良的眸子。 他眸色很淡，碎发微湿，清冷矜贵。 季奚目光扫过居家服隐隐露出的锁骨，不经意地转移了视线。 二十分钟，不多不少。 她想着。 温良自然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瞥见她手边完整的模型时，淡挑了下眉，“拼好了？” 季奚自豪道：“还挺简单的。” 她眉眼明艳，眼眶的微红褪去不少，稍抬下颚，漂亮又精致。 温良微怔，很快，将目光挪到模型上。 季奚得意地说完，后知后觉想到这还是温良教的，她哽了哽，眨了眨眼，不吭声了。 温良低笑了下。 “奚奚很棒。” 一句轻飘飘的话，季奚耳蜗微热。 温良往她杯中添了热水，才抬脚走向冰箱，将牛排拿出。 季奚跟在他身后。 男人穿着浅灰家居服，袖口微卷着，手臂线条流畅好看。 他将牛排清洗过后，搽干水，开了小火慢慢煎着。继而，指尖搭在刀沿上，切着配菜。 动作干净漂亮。 季奚看了会儿，莫名地，倒是想起来他在楼下说得那句“哥哥错了”。 须臾，季奚眨了眨眼，“温教授。” 温良手上动作停住，侧目看她，嗯了声。 她思忖几秒，疑惑，“你错哪了？” 说完，她意识到这样问好像不太对劲，往回找补，“你之前说，你错了……” 温良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个，沉默几秒，嗯了声。 “那你——” “奚奚。” 温良打断她，“不会了。” 他瞥了眼一旁的牛排，将火关小了些，低声问季奚，“意大利面，可以吗？” 季奚愣了几秒，点了点头。 温良没再多说，季奚眼睫微眨，索性也不再问。 一旁的手机震动时，她扫了眼，是陈伯闻的电话。 季奚默然，伸手挂断。 厨房内安静了会儿，只有煎牛排的细微声响。 她抿着唇，忽地，发顶被很轻地摸了下，季奚抬眸，对上温良目光。 “还想不想拼模型？” 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季奚顿了顿，轻摇头。 想了想，她还是出声：“今天，其实是陆女士的婚礼。” 温良低嗯了声，想到她刚才哭得委屈的模样，胸口闷了闷。 季奚神色稍淡，刚才委屈和压抑早就消失殆尽。 “我只是觉得，母亲不该是她这样当的。只有她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我是她的女儿，可她不需要的时候，就好像我是一个麻烦，却又来指责是我在自私。” 她茫然地看向温良，“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声音很低。 温良听着，眉头蹙得更紧。 他抿着唇，低眸，将她握得发白的指尖松了松，把杯子抽了出来。他神情平静地接了热水，又重新放回她手里。 做完这些，他才哑声：“你替哥哥转告给十八岁的季奚一句话好不好？” 季奚微愣，抬眸看他。 -- 第96页 他抬手，放在小姑娘发顶上。 “我们奚奚，今天可以难过，明天再长大。” “好不好？” 一句话，季奚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顿时像是决堤似的。 她眼睫微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 那个时候，她努力懂事听话，一个人配合着大使馆的宫中调查工作，一个人赚取大学需要的所有费用。 她记得每个人说的话，要理解陆女士，要明白陆女士受到打击的辛苦。所以那些她以前不需要会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内，都强迫自己会了，然后努力告诉自己，她懂事一点，陆女士就会开心一点。 可没有一个人想到，她也刚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她也会难过。 季奚控制不住情绪，温良见她这样，轻叹口气，无措地替她擦着眼泪，无奈又心疼：“怎么还是没哄好，这么难哄啊……” 他说着，语调很淡，却极有耐心。 “……” 闻言，季奚忍不住别开眼，刚想说什么，目光瞥到一旁，边无声落着泪边小声提醒：“牛……牛排和面是不是好了？” “……” 温良手上一顿，顿时苦笑不得。 他仔细将季奚脸颊上的泪痕都擦了，低眸端详了几秒，才洗了手，转身将牛排装盘。 哭了两回的季奚觉得口渴，忍不住端起水杯抿了口水。 刚抬眸，就撞见温良好笑地看她。 她别开眼，起身帮忙拿刀叉，跟在温良身后到了餐桌旁。 温良将餐盘放过，接过她手上的刀叉摆好，才看向她。 他思忖道：“再问件事，不想说可以不说，可以吗？” 季奚点头。 他沉默会儿，才轻声：“为什么……会去校外兼职？” 留学生也好，本土学生也好，兼职都很常见，原因大多有两种。 一是欧美大学的教育经费远高于国内，所以很多时候会有留学生兼职赚取自己的生活费；二是专业需要，譬如温良曾经在校外的实验室兼职过，因为那里可以接触到分子生物领域的顶尖人物。 温良是第二种，但季奚不是。 她说起过会去翻译社兼职，她提过因为翻译社工作会很晚错过学校的就餐时间，所以只能自己学着去做饭。 所以，他才想问。 老师在德国顶尖学府有自己的实验室，项目奖金自然也有。 纵使人过世了，也不该舍得让小姑娘这么辛苦。 想到这，温良蹙眉看她。 季奚抿了下唇角，没想到他是想问这些。 她愣了几秒。 温良轻叹口气，“不想说就不说。” 季奚轻摇头，启了启唇，“是我的问题。” “季教授一直想回国的，他过世前，收到了国内大学邀他回国任教的邀请，他答应了。只是后来，病情发展太快就……” 她顿了顿，“所以这件事，是季教授的遗憾。季教授过世后，我想为他做点什么，所以留给我的那部分科研奖金连同他本就要捐出去的部分，我都……匿名捐给了国内的研究院……” 温良听着，目光落在小姑娘的眉眼，没出声。 须臾，他蹙了下眉，“师母知道这件事？” 季奚沉默几秒，“……知道。” 捐出去这件事，她提前跟陆女士说过的，只是陆女士拒绝了，但季奚还是做了。 那段时间陆女士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大概是不如意，很不耐烦接季奚的电话。知道这件事后，陆女士很生气，骂她自私，后来，被那边新男朋友的什么话打断后，陆女士就匆匆挂了电话。 她没再多说，温良明白了，紧抿着唇。 季奚察觉他的神情，挑眉淡笑了下，轻松道：“温教授，我是不是……做得还挺好的？” 他沉默着，低眸，将牛排切好后，递到季奚面前，才哑声。 “嗯。” “很好。” 没有人，比他的小姑娘更好。 第40章 明目张胆 原谅哥哥。 两人没再说什么。 季奚低眸，看着餐盘里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察觉到温良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这里，她顿了顿，默默放下叉好的牛肉，抬眸看他。 “怎么了？” 她眉眼水汽未散，明艳又可怜。 温良沉默几秒，淡声：“想喝酒吗？” 季奚愣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她确实是想喝的。她眨了眨眼，“你明天不需要去研究所吗？” “不会误事。” 温良瞥了眼她，低声。 季奚弯唇，颔首。 温良应声，起身从酒架上拿了瓶红酒，打开了在一旁醒着。 年份久远的红酒，不需要醒很久。 没一会儿，温良倒了杯酒，推至她面前，看她小口咬着牛排的动作，抿起唇角轻笑了下，倒是没多说了。 两个人简单吃完，季奚杯里的红酒也过半了。 温良还想说什么，刚好手机震动响起。 实验室的电话，温良一接听就听到轮值的博士生和于杉一连串问了实验数据的问题。他顿了顿，回了句稍等，侧目看向季奚，压低声音：“自己先吃？” 季奚懂了，点头。 他顿了下，瞥了眼小姑娘面前的杯中酒，”沉默几秒，无奈淡声：“少喝点，不许贪杯。” -- 第97页 季奚还没答应，就听到手里那端于杉的声音传了出来，“啊？白开水也不行吗？” 一瞬，季奚忍不住轻扯唇角，笑了。 温良沉默须臾，俨然不太想搭话。 他轻捏眉骨，边往书房走边道：“只是正常的数据波动，在可控范围内。另外，我会发你一份数据，欧斯诺实验室那边的共享平台上传过同样的数据异常数据。” 他说着，进了书房打开电脑。 眼下于杉和两位博士生一起在实验室轮值，领队的研究员熬了太久被蒋院长逼着去了医院。于杉那边看到数据异常，所以才想要来问温良。 温良思忖着，边整理着数据，边解答他们的问题。 直到那边确认实验数据正常，于杉才松了口气，嘿嘿笑两声：“谢谢温教授。” “没事。” 温良在实验室带了几天，确认过没问题才回来的。 他一说话，于杉那边都安了心。 挂完电话，温良看了眼于杉发过来的邮件，理出最新的方案之后才回复。 直到忙完，他低眸扫了眼时间，轻捏眉骨。 这么久了？ 他顿了顿，抬脚往书房外走。刚出去，目光瞥见一旁的餐桌时，顿住了。 须臾，很低地轻哂。 “是没喝多少。” 她面前的酒杯已然空了，一旁的酒瓶也没再少。 应当是只喝了他倒的拿杯。 大概是真累了，侧趴在餐桌上阖着眸，脸颊和唇色都红着，细眉轻蹙。温良看了眼，抬脚走过去，酒香和她身上一贯的淡香混着，温良默然须臾，弯腰轻声唤了唤。 她没应。 温良思忖着，轻手轻脚把人抱到楼上卧室，掖好被角才松了手。 她整个人下意识地缩进温暖了，蜷成一团，像猫。 莫名地，温良想到她在德国喝醉的夜晚，也是这样。 温良轻蹙眉，须臾，弯腰，很轻地用指尖碰了碰她纤细的指尖。想到她问自己的话，温良沉默几秒，低声。 “就当奚奚原谅哥哥了，好不好？” 许久，没等到回应。 她呼吸声清浅，温良指尖轻勾了下她的，没再多说。须臾，他站直了些，在一旁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身出了卧室。 算着实验室那边的邮件也应该发了过来 ，温良抬脚进了书房，打开电脑，继续忙着。 - 翌日，季奚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阖着眸去拿手机，想到什么，手一顿，睁眼看了眼房间。 灰色色调的极简风，陌生又熟悉。 温良的卧室。 “……” 季奚顿了顿，莫名地想到昨天，忍不住眉心一跳。 太丢人了，眼睛还在酸涩着。 她沉默几秒，摸出手机看了眼。点进微信时，忍不住挑眉笑了。 混蛋：【先去研究所。】 混蛋：【记得喝粥，在厨房。】 季奚眨了眨眼：【好。】 发完，她起身去洗手间的镜子前看了眼，瞥见镜子里的微红的眼眶时轻扯唇角，无奈淡笑了下。 目光扫过一旁时顿了顿，她上次用过的洗漱用品还在，和温良的并列放在一起，规规整整。 她忍不住唇角弯了弯。 季奚没再耽搁时间，她洗漱完，在厨房简单喝了粥，又将自己用的餐具清洗了才走。 她上午还有事，直接去了壹嘉娱乐。 刚到公司，苏小青咦了声，“琳姐不是说你刚出差回来，让你休息两天么，怎么提前到公司了？” 季奚淡笑，“ 没什么事，瓦尔登湖节目组的官宣热度怎么样？” 今天刚好是瓦尔登湖官宣固定嘉宾的第一天。 一说起这个，苏小青顿时来了兴致，凑过来竖了大拇指，“官宣了两个固定嘉宾，霸占了各个媒体榜的前排，这会儿讨论度一路飙升。” 季奚颔首。 苏小青没忍住，“不过节目组真是大手笔，竟然能请到隐退多年的影后管梓玥，你没看官宣图，保养真是绝了，那可是我爸的女神啊。还有童星出身到现在如日中天的小鲜肉陈昱，刚才公司那帮小姑娘都快疯了。老一辈的女神和当下青春小鲜肉一起官宣，别说粉丝了，我都有点期待了！” 季奚听着，挑眉轻笑了下。 的确，官宣消息一出，一连霸占几个平台的榜单。她刚在路上还看到了不少网友的评论，说是我爸的偶像和我的偶像同上了一档综艺。 单是官宣，噱头已经足足的了。 想到这，季奚神色认真了些：“企划组那边我出差前已经开过会，明天阮阮官宣，注意让公关部那边也盯着点，后援会那边你来联系，注意做好正面引导。” “知道！”苏小青忙出声。 季奚无奈。 两人在公司又重新确认了遍明天的官宣事宜，忙完，下午直接去了LW。 谈完事情后，两人一起进了下行的电梯，正要关门时，温温也抬脚进来。她穿着白色羽绒服，编发很漂亮，笑起来温纯可欺。瞧见季奚两人时，温温偏头笑。 “温设计师。”苏小青出声招呼，温温点了点头，看向季奚，“谈得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 季奚颔首。 要谈的是阮静新剧的冠名，品牌方和制作组那边早就签过合同，季奚要确认的是中插广告的拍摄，不需要费多少时间。 -- 第98页 温温笑了下。 好歹是一起醉得不省人事的交情，季奚思忖着，在临江的时候她也有意帮忙，想道谢。 想了想，她眉尾稍抬，“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温温眸底闪过诧异。 苏小青也笑，“对啊，温设计师，一起吧。” 两人一唱一和，温温被逗笑了。 她点头，“好。” - 季奚定了听楚轩的包厢。 三个人刚到，被穿着旗袍的女人引着上楼，木阶左右两侧都是复古浮雕灯盏。 季奚回应着苏小青的话，倏地，手臂被撞了撞，转头就对上苏小青的眼神示意。 她微愣，顺着她的目光抬眸。 须臾，脚步顿了顿。 “温设计师？” 同时，林涛也看到了她们。 他正从木阶转角下来，一时间，几个人实实打了个照面。 温温脸上带着温纯无害的笑，应了声，没多说。 林涛目光扫过一旁的季奚时，脸色微变。他视线中在两人之间流转，皮笑肉不笑道：“季大经纪人啊。” 苏小青很小声地切了声。 “……” 季奚淡颔首。 想到上次他们恶意引导舆论的事儿，没回应林涛的话，抬脚从他身旁经过。 反倒是林涛没动，转身盯着逐渐消失在转角的背影，撇了下唇。 上次要不是他们澄清得太绝，又没给自己留退路，自己根本不用这么忙！本来可以不出面回应，时间久了，网友也会忘记，谁会在乎这些。 可偏偏季奚在乎。 林涛嗤笑，想到什么，低眸摸出手机打字。 消息发出去时，他才继续下楼。 这边三个人进了包厢，季奚将折扇递给温温，示意她先点餐。 苏小青凑了过来，不满道：“小季姐，你看刚才林涛的眼神了没，笑得咬牙切齿的。” “再说了，”苏小青愤愤，“是咱们被无辜牵连，而且小季姐你都有意和他们一起找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是他们先使脏手段把阮阮身上引得。” “怎么跟咱们欠他们似的……” 她越说越不满。 “……” 季奚挑眉，无奈提醒她，“知道你气不过，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 苏小青点了点头，又小声嘀咕了句。 季奚无奈。 她们没避讳温温，温温点完餐，将折扇递给季奚，“总会有些人呢，永远觉得自己是受害者。陷害别人不成了，那也是别人的不对。” 她说得温温柔柔，有些漫不经心。 季奚抬眸看她眼。 苏小青嗯了声，倏地，她凑近温温：“温设计师，我能问点——” “青青。” 季奚忽然出声，苏小青一顿，季奚将折扇递给她，“吃饭不谈这些。” 苏小青眨眨眼，懂了。 季奚是并不关心别人私生活的人，在这方便，还有些佛系。 即便是在公司，也很少同她们加入他们这些话题。苏小青叹了口气，没继续套温温的话了。 温温也看出来了，笑，“那给你个能透漏的？” “什么？”苏小青精神了。 “以后呢，我和她应该不会有合作了。” 一句话，苏小青蔫了，“温设计师，你都要离职了，当然不会有合作了。” 温温笑了。 她们点餐间隙，季奚起身去洗手间。 出来时，她低眸站在洗手台洗着手，想着温温刚才的话，有些出神。 倏地，一抬眸，就瞥见镜子里的人。 夏幸？ 季奚稍愣，也是，林涛都在，夏幸在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 夏幸带着口罩和墨镜，身上搭着米色短裙，大衣拿在手上。 季奚沉默几秒，抽出一旁的纸巾，看着镜子中的夏幸，微颔首。 “你跟温总监一起来的？” 夏幸忽然开口。 季奚将纸巾丢进镜子下的抽纸篓，转身看向夏幸，猜到了她的话，“在这里等我？” 夏幸一顿，没出声了。 她是故意在这里等季奚的，接到林涛的消息时，她只是想确认是不是真的。 “季奚。” 夏幸声音很低，“你有温总监做靠山，我谁都没有，我能有什么办法？” “……” 闻言，季奚顿了顿，抬眸，盯着夏幸，“在我见你之前，林涛就打算将舆论引导在阮阮身上，这件事你知道吗？” 夏幸咬了下唇，没说话。 季奚抿了下唇，抬脚准备离开。 “听说瓦尔登制作组明天就要官宣阮静了？”她忽然开口。 季奚没否认。 “恭喜。” 说完，夏幸转身离开了走廊。 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季奚轻蹙眉，在原地站了会儿。须臾，她轻揉眉心，转身回了包厢。 听楚轩的菜品一向不错。 三个人吃完，被穿着旗袍的女人领着往外走。苏小青一贯话多，温温也乐得有人聊天，季奚偶尔笑着回应两句。 她抬手轻拨开中式珠帘，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到了前台处，季奚将卡递了过去，三个人就站在一旁等着。 “温温？” 身后忽然有人惊讶出声。 季奚瞬间回了神。 -- 第99页 温温也诧异地回眸，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旁的珠帘后，几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走过来。穿着红色短裙的年轻女人妆容精致，自然地揽起了温温的手，“好巧啊，在这儿遇到了。我上次去看温伯伯，你都没在。” “有事。”温温浅笑回答，不远不近。 年轻女人小声吐槽，“温伯伯给你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温温看她眼，笑了。 “对了，”年轻女人眼神忽地亮起来，“上次我爸妈还说，要拜访温伯伯，谢谢温良哥在美国对我的照顾呢，可惜你们都不在就没去了。对了，下次我单独请你和温良哥吧。” 一句话，心不在焉的季奚彻底回神。 温良……哥？ 一侧的苏小青也彻底惊住了，温教授？这女人还叫得挺亲密？她瞥了眼一旁的季奚，忍不住低咳了声，这是什么缘分？等等，温温也和温教授认识？她这会儿有点反应不过来。 “您的卡。” 工作人员忽地出声，将卡递给季奚。 “谢谢。\ 季奚敛眸。 年轻女人这才注意到温温身后的人，视线从季奚脸上扫过，顿了几秒，看向温温：“你朋友啊？” “嗯，”温温点了点头，正打算介绍，年轻女人笑着摇了摇温温的胳膊，“说好了，我请你和温良哥吃饭。” “……想让我替你叫上我哥？” 被拆穿心思的年轻女人一顿，开始和温温叙旧，“你什么时候从法国回来的啊？我上次见你，还是你到美国的时候，和温良哥一起。” 温温回应着。 季奚听得沉默几秒，索性摸出手机和虞悦聊天。 虞悦：【？你不是在吃晚餐？】 季奚：【吃完了，朋友遇到了个熟人，在说话。】 虞悦：【哦。】 季奚：【那个人，好像跟温教授也认识。】 虞悦嗅出了不对劲：【女性？】 季奚：【……】 虞悦：【漂亮的女性朋友？】 季奚：【……】 季奚：【还是一起在美国留学，家里人互相都认识的漂亮女性朋友。】 虞悦：【卧槽！青梅竹马啊！】 季奚抿了下唇角，突然不太想回消息。 季奚忍了忍，没忍住：【那我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虞悦：【……季小奚，你家留学生小哥哥那会儿都读研了。】 季奚：【……】 虞悦：【不过呢，你家留学生小哥哥都29了，谈过几次恋爱也正常嘛。你一个从小在欧洲长大的人，还在意这个？】 季奚微顿，轻扯红唇。 她其实是想过的，年纪轻轻就收到全球顶尖实验室的offer，还能在学科第一的高校留下任教。 再加上样貌也好，这种人怎么可能没被人喜欢过。 其实也不是在意这种事，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温良对她太好了，从小时候再到现在。 季奚有些贪恋这种好，所以才会不舒服。 想到这，季奚轻揉眉心，回复虞悦。 季奚：【还有，二十八，不到二十九。】 虞悦：【不重要。】 季奚：【……】 她顿了顿，又继续发消息。 季奚：【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我从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他了？我只是想确认他的喜欢，可现在觉得，好像也不重要了。】 刚发出去，一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研究所？” “温良哥一直没住在家里吗？” 年轻女人陡然出声。 季奚怔了下，回神。 温温没打算再说什么，却被年轻女人拉着话说。 季奚静默须臾，倏地，手机震了下。 她以为是虞悦的消息，指尖点进微信。 瞥见消息时，顿了顿。 好巧不巧，正是一旁年轻女人口中的“温良哥”。 季奚眨了眨眼，点进去。 混蛋：【晚餐想吃什么？】 季奚：【……吃过了。】 季奚：【很晚了啊，你还没吃东西吗？】 那端很快回复：【没来得及，刚到家。】 季奚：【那你快去做点东西吃。】 混蛋：【嗯，再点外卖。】 季奚：【？】 季奚：【你不是不喜欢吃外卖吗？】 混蛋：【嗯，一个人，不想麻烦。】 季奚微愣，她有些愧疚了。 她低眸打字：要不然你等我回去，我还能在吃点甜…… 不对，她指尖动作停住。那他以前也一直是一个人，不也自己做饭吗？ 想到这，季奚微哽。 季奚：【那你之前不是也一个人？】 这回，温良那端倒是没及时回复了。 刚好温温这边总算聊完了，一行人开始往外走，刚出去，冷风就迎面吹了过来。 温温没开车，季奚和苏小青先陪她在门口等车。没想到的是，年轻女人也在等车，又拉着温温问温良的事情。 温温求助地看了眼季奚，无声道：“让温越年快点。” 季奚眉尾稍抬，忍不住笑了。 她上回喝酒前被温越年拉着加了微信，想了想，季奚替她催促了下温越年。 温越年：【让我小姑别急，堵车太严重了，十分钟，我十分钟就到！】 -- 第100页 季奚：【十分钟，你家小姑可能撑不住。】 温越年：【……】 季奚没和他多说了，温良消息倒是发了过来。 只有一句话。 混蛋：【嗯，不一样。】 季奚眨了眨眼，正想问他哪里不一样，反倒是一旁的年轻女人的吐槽声传了过来。 “司机怎么还不到？”年轻女人不满，她朋友的司机陆续都到了，早早就离开了。这会儿只剩下她和温温几个人。 温温正低眸发消息，季奚轻声：“堵车。” 年轻女人静了静，同季奚点了点头，“你是温温的朋友吧，我是江若，她哥哥的朋友。” 一句话，季奚哽住，苏小青猛地被呛了下。 上次陈蔚蔚生日的时候，苏小青就看出了季奚和温良之间是有猫腻的。苏小青忍不住又看了眼季奚，默默离远了些。 “季奚。” 季奚颔首，平静地出声。出于习惯，她下意识地伸手。 江若目光扫过她的脸，顿了几秒，状似不经意地转眸，继续同温温说话。 “我去。” 苏小青忍不住了。 季奚顿了顿，须臾，细眉轻挑，没在意地收回了手。 江若倒是忽然叫了声温温。 温温看她。 年轻女人试探道：“听楚轩是不是离温良哥的研究所挺近的？我家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能不能麻烦温良哥开车过来帮个忙？” “他大概在忙，而且，我也请不动的。”温温笑得温柔。 江若啊了声，小声嘀咕，“我们一起在美国的时候也是，温良哥一直待在实验室的，害得我每次给他送饭，都要在实验室外等很久，也不知道实验室有什么好的……” 她说着，季奚划着屏幕的指尖顿了顿。 须臾，季奚抿了下唇角，来带着刚才被江若轻慢的事儿，戳进温良的微信。 季奚：【温良哥。】 发完，她收了手机，看着街景和来往的车流。 隔了十几秒，季奚的手机再次震动，她点开看了眼。 温良：【？】 季奚抿唇，不想回复。 下一秒，来电震动响起，屏幕上闪动着“混蛋”两个字。 季奚静了静，看了眼一旁的温温和江若，微哽。 想到温良和温温关系似乎很冷淡，而且上次她醉酒温良来接她的事儿，温越年也没告诉温温。 她思忖着，先伸手点了挂断，正准备发微信跟他解释，他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混蛋：【奚奚，接电话。】 季奚稍愣，想着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解释，温良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这次季奚倒是没挂了，轻握手机往一旁安静的地方走了走。 刚接听，温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奚奚？” 他嗓音清冷，沙哑严重。 季奚细眉轻蹙，想到他这几天都忙到很晚，昨天估计又在书房睡了一晚。她低声：“你感冒了吗？” 温良嗯了声。 “那你吃药了吗？”季奚忙问，那端低笑，“还没，先吃完晚饭。” 说完，他没在意地继续话题，道：“在和温温一起？” “嗯。” 温良低笑，猜测道：“还有别人？” “……”季奚眼睫微眨，侧眸看了眼一旁的江若，没出声。倒是温良猜到了什么，嗓音低沉，“江若？” “……” 季奚这会儿觉得胸口更闷了。 温良思忖着，嗓音淡淡，“位置发我。” 季奚一愣，啊了声，声音放轻：“你不是都感冒了吗，我开了车的，不用你接。” 温良嗓音更冷了，带着淡漠。 “不是接你。” 季奚诧异，“那你干什么？” 温良淡声，不紧不慢道。 “为自己正名。” 顿了顿，他又道，“顺带——” …… “去哄吃醋的小朋友。” 第41章 明目张胆 我在追她。 他嗓音依旧沙哑，语调很淡。 可莫名地，季奚听出他心情不错。 “……” 她忍不住轻扯红唇，“没有。” 温良低笑，顺着她的话嗯了声。顿了顿，他认真道：“奚奚，是我怕。” “什么？” 温良沉默几秒，哑声：“怕你误会。” “所以，”温良语调诱哄，“给一个，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 闻言，季奚微哽，忍不住耳根发热。 什么人啊，怎么又要给一个机会。 她红唇轻扯，忍不住低声：“没误会。” “知道了，”温良无奈淡声，语气低哄，“不过太晚了，我不放心。” 季奚抿了下唇角，哦了声，“那我把位置发你。” 温良低笑，“嗯。” 没一会儿，温越年就到了。他一下车，看到江若时，下意识地看了眼季奚。 别人不知自家小叔和季奚的关系，他是知道的。而且，江若追自家这个冷淡的小叔，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家里长辈都清楚。 可这两个人凑到一块，温越年缩了缩脑袋，麻利地给自家小叔鸣响警报。 这要是季小姐跟小姑吃了一顿饭，不理自家小叔了，自己估计都没被自家小叔拉进黑名单了。 -- 第101页 他发完消息，自家小叔倒是淡定地一直没回复。 “……” 温越年抓了把自己的栗色碎发，冲季奚笑笑，然后去看江若，“江若姐，我刚好也要送小姑回去，要不，一起吧？” 江若看他眼，“不用，我有司机。” 温越年一哽。他对外人一向都是有脾气的，听这话，也不上赶着了。 温温倒没在意这些，转头同季奚说了再见，就上了车。 车子很快驶离，再次恢复安静。 一旁的江若开始给司机打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若脸色不太好看地反问：“一个小时？你觉得呢？” 说完，彻底挂了电话。 季奚看了眼时间，思忖着，把车钥匙递给了苏小青，“你开我车回去吧。” 苏小青惊讶，“那小季姐你怎么办？” “有人来接我。” 苏小青顿时睁大了眼，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温教授么？” “……” 季奚无奈看她眼。 苏小青立即捂住嘴，一副磕到了的表情，她没推辞地回了句好嘞。 季奚思忖着，看向苏小青：“对了，堵车太严重，方便的话，送江若一段吧。” “啊？”苏小青惊讶，季奚轻挑眉，无奈轻声，“总不能留一个女孩子在这里等。” 苏小青点了点头，“也是。” 苏小青咳了声，努力让自己笑得和善可亲地去问江若。江若眸底闪过惊讶，勉强答应了。 季奚颔首，让苏小青两个人先走了。 交代完这些，她才温良发了地址。 混蛋：【二十分钟。】 混蛋：【旁边的奶茶店，先进去等？】 季奚：【好的。】 发完消息，她抬脚进了一旁的奶茶店。 奶茶店很小，季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点了杯奶茶捧在手里。 季奚单手托着下颚，边喝奶茶边看着外面的街景灯光。 手机震动时，她看了眼。 虞悦的消息。 虞悦：【不要！】 再回复她之前的话。 虞悦：【季小奚，你家留学生小哥哥不都在追你的么？你现在告诉人家，人家说不定会觉得不需要费心思了，反正你都同意的。你不说的话，也没什么影响啊。】 季奚：【那对他，是不是还挺不公平的。】 虞悦：【季小奚同学，那你暗恋这么多年，人家连个消息都没有，能不能有点美女的自觉？】 季奚：【……我其实不太在意这个。】 虞悦：【哼哼，那是谁还在镜头面前说人家死了的？】 季奚一哽：【那是玩笑。】 虞悦那边有事，倒是没再回复她了。 季奚思忖，一时出神，没注意到身旁站了人。 直到手里的奶茶被碰了下，季奚下意识地缩了手，刚回神，眼前就是黑色长裤，她目光往上，对上温良的眉眼。 他低着眸，碎发搭在眉骨。从季奚的角度，能看到他被衬衫半掩着的喉结。 须臾，喉结滚动了下。 季奚忙上挪目光，“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 他轻捏眉骨，抬脚勾起一旁的高脚凳坐下，蹙了下眉，“怎么就一个人？” “温越年接温温回去了，我让苏小青送江若回去了。” 温良淡瞥她眼，须臾，想到刚才小姑娘没头没尾发的那句温良哥，没忍住抬手轻拍她前额，低笑，“怎么吃醋吃成这样，还记得把人送回家。” “没有，”季奚再次否认，须臾，细眉轻挑，“温教授想见的话，我可以再让青青把人送回来。” “……” 温良瞥她眼，没搭话了。 季奚眨了眨眼，正准备咬吸管，温良抬手把她手里的奶茶抽了出来。 “凉了。” 他放在一旁，摸出手机扫码，指尖划了划屏幕，侧目看向季奚，“还想喝什么？” 季奚弯了眉眼，凑过去看了眼，加了杯芒果的，顿了顿，又取消，换了桂花酒酿的，她纠结道：”还是这个吧。” 温良好笑地瞥她眼，应了声。 见他似乎自己也点了杯，季奚好奇，“你点了什么？” “芒果。” 季奚啊了声，想了想，眉尾稍抬，“温教授。” 温良嗯了声。 季奚故意道：“那我可以尝尝吗？” “……” 温良无奈，淡瞥她，“都是你的。” “……”季奚一哽，一点都不可爱。 - 很快，奶茶被送了过来。 季奚拿着桂花酒酿的，刚插好吸管，面前就被放了芒果口味的奶茶。 她抬眸，温良神色平静，“不是想尝？” “哦。” 反正都是给她买的，季奚也没客气，低眸喝了口。 她喝完一口，撤开时，目光顿了顿，尴尬地转眸，继续喝桂花酒酿的。 反倒是温良轻笑了下。 素白的吸管上，留着很浅的口红印，带着好看的嫣红。 季奚沉默须臾，早知道就不补口红了。 下一秒，她瞥见温良没在意地拿起奶茶，低眸抿了口。 季奚顿时眉心一跳，忍不住看他，“你不是不喝吗？” 温良无奈，低声：“不是想让我喝？” -- 第102页 “……” 季奚微愣，瞥了眼吸管上的口红印，又看了眼神情自然的温良。她沉默几秒，现在怀疑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她抿了下唇，重新拿了吸管，戳进他那杯芒果的，指了指新吸管，“你用这个。” 她又指了下带着口红印的，“这个是我的。” 温良笑，看她不讲理的样子，像是在德国的时候。 他没再逗她，低眸用她新放的吸管喝了口，实在受不了太甜的味道，搁在了一旁。 他正要拿出手机，一旁的小姑娘凑了过来，她把自己那杯也放了两根吸管，指了指没有口红印的，明艳的眸子清亮亮的，“你试下这个，桂花酒酿的，很香的。” “酒酿？” 季奚点头，想到什么，“哦对，你开车了，不能喝。” 她正要往回撤，手腕倏地被人轻握，须臾，温良低眸，就着她的手抿了口。 他低眸时，被暖光照得淡漠褪去很多，眼睑下投下阴影。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季奚能轻易闻到他身上的木质熏香，冷感，又撩人。 她觉得自己被他握着压下的手腕在发烫。 须臾，温良收了手，低声：“还不错。” “你，”季奚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把思绪抽出来，“没开车吗？” “让陆储送的。” 一句话，季奚诧异，“那他——” “走了。”温良低笑，语调淡淡，却极有耐心，“等会儿打车回去。” 她松了口气。 说着，季奚蹙眉，抬手摸了摸他额头。 “不发烧。”他低声。 季奚理亏道：“你下次还是别睡书房了，我睡客房就好。” 温良看她眼，没回答她这话。 季奚想了想，忽地抬眸看他：“你是不是还没吃药？”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 “那你吃饭了吗？” “点了餐。” 还没到，就过来了。温良想了想，没多说。 反倒季奚坐直了些，蹙了下眉。 “……” 她沉默几秒，倏地，起身，拿起一杯奶茶，拉着温良的手往外走。 指尖被她掌心攥着，温良顿了顿，也没问，拿了一旁的奶茶跟着季奚去。直到被她领到听楚轩门口，温良懂了。 她轻车熟路地进了常用的包厢，一进去，她松了手。 指尖温度消失，温良松怔几秒。 季奚拿起一旁木质搁架上的折扇，低眸点东西。 她细眉红唇，微卷的长发被门外风吹得稍乱，脸很小，眼睛是很漂亮的杏眼，眼尾勾起，却不轻佻，很明艳张扬的长相。此时抿着唇，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像是每次害她在实验室外面等着，结束后，她也气鼓鼓的，拽着他的衣角，“哥哥，你下次能不能快点。” 可话虽如此，转头她又道：“哥哥，你在休息室放的那个小蛋糕我不喜欢，下次换个吧。” 眸子很亮。 季奚点完东西，将折扇递给了在包厢外的旗袍女人，顿了顿，又轻声嘱咐了两句。 做完这些，她才抬眸看向温良，发觉他倚靠在一旁，也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 温良将视线收回，低笑，“陪我聊会儿？” 季奚微顿，细眉稍抬，“聊什么。” 温良思忖着，“聊江若。” 一句话，季奚顿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半晌，她盯着温良，忍不住低声：“哥哥。” 温良嗓音沙哑地嗯了声。 季奚轻扯红唇，“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 “什么？” 季奚看着他，“你还挺不会聊天的。” “……” 温良轻捏眉骨，正色道：“有些事，要交代清楚。” 季奚顿了顿，看他这么严肃，抱着奶茶坐在一旁，抿起唇角看她。 没说话。 温良失笑。 “她是家里长辈朋友的女儿，我很少回家，不太熟。上次温越年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在，但有一点温越年说得不对，对她，没照顾过。初到美国的时候，受长辈所托，让我朋友去接过机。留学生聚会上，应该也碰过面。” 他没太多印象，说得不多，语气也很淡。 季奚忍不住弯唇，“哦。” “还有。” 温良往她的杯子里添了热水，放进她手里，顿了顿，低眸盯着她的眉眼，哑声。 “那时候，哥哥有喜欢的小姑娘了，很难哄，不能让她生气。” 一句话，季奚错愕看向他，没想到他会坦然说起曾经喜欢的人。 她默然须臾，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自己明白是一回事，可吃醋是另一回事。她抿了下唇角，抬眸看他，“那你喜欢的女孩子，现在还喜欢吗？” 温良嗓音更哑了，但语气放得轻，“喜欢。” “我喜欢分子生物，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二十八岁，以后也会继续。奚奚，喜欢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长久的事儿，不会终止，也不会消失。” 他罕见地嗓音温柔，季奚低着眸，鼻尖酸涩了下。 她险些维持不住笑意，“那你喜欢的女孩子——” “在追。” 他忽地淡声打断。 顿了顿，他一字一顿。 -- 第103页 “奚奚。” “我在追她。” 第42章 明目张胆 他的喜欢。 一瞬间，季奚懵了下，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错愕抬眸，撞进温良的目光里。 包厢内灯光是复古的暖调，男人衬衫长裤，眉眼英隽，偏浅的瞳眸里，映出她的模样。 只有她的模样。 季奚茫然又错愕地看他，温良轻叹口气，“奚奚，你没听错。” “我喜欢你。”他告诉她，“在德国，是当做妹妹的喜欢。可那之后，只是纯粹的喜欢。” 季奚愣了几秒。 包厢里太安静。 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怔怔地看向温良，觉得云里雾里的，有些不真实。可莫名地，又想到那天，自己问他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他看着她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早。半晌，她极小声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是在哄你，”温良低眸看她，哑声，“但没骗你。” 季奚眼睫微颤，“你——” “想说哥哥是个混蛋？” 温良低声，无奈低笑。 “……” 季奚微哽，下意识出声，“没有。” 温良瞥她眼，低嗯了声。 他十九岁到德国，二十一岁离开。 被人喜欢，被人示爱，在他看来只是无关痛痒的事儿。 可一个十六岁小姑娘的酒后胡言，还是让他乱了思绪。 想到这，他轻捏眉骨，哑声：“可我觉得是。” “……” 季奚顿了顿，想到什么，抬眸看他，须臾，忍不住小声道：“你说了会给我发邮件的。” 温良沉默须臾，轻摸她发顶，“抱歉。” 他还想说什么，顿了顿，没过多解释，“跟你说个秘密好不好？” 他沉默会儿，出声。 “我给老师发过邮件，”他思忖着，清冷的眉眼认真看向季奚，“那个时候，是？有私心的。想知道你开不开心，想知道你学业顺不顺利，想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 “可奚奚，”温良嗓音沙哑得更严重，但语调却很慢，也足够有耐心，“你才十六岁，会长大，会认识更优秀的人，会见到很多种感情，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思想。奚奚，哥哥不能做个混蛋，以超出范围的方式去介入你的人生。” 他说得很轻，语调是一贯的低哄。 莫名地，季奚鼻尖酸了酸，她扬眸看他，固执道：“可你答应了，会给我发邮件的……” “……” 温良微怔，须臾，他声音更轻了，挫败道：“抱歉。” “你就是答应了……” 她无措地重复，“是你说的……” 温良蹙了下眉，莫名胸口闷了闷，耐心地哑声回应：“是我不对。” 他是个很少往后看的人，可关于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很多决定，温良都后悔了。 “哥哥跟你道歉。” 温良对上她的目光，“你原谅哥哥，这次想做个混蛋，好不好？” 季奚下意识抿了下唇角，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在被他逐渐抚平。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奚抬眸看他。 顿了顿，想到他刚才那句，想说哥哥是个混蛋？ 她细眉轻蹙，“……你才比我大五岁。” 哪里就算混蛋了。 一句话，温良心头松怔几秒，须臾，低笑出声，“我读博了，你还在中学。” “……” 季奚瞬间哽住，忍不住又委屈又气，“那你上学太早，又不怪我。” 温良被她噎了噎，顺着她的话道：“嗯，是我的问题。” “……” 季奚轻扯红唇，想到他刚才的话，又忍不住嘀咕，“那你，就没谈过恋爱吗？” 温良愣了下，认真看她，“没有，在德国你知道的，在美国也没有。还有，哥哥没那么闲，万一真谈了，哄不回想以后哄的小姑娘了怎么办？” 季奚抿了下唇角，不讲理道：“不是，还有中国吗？” 闻言，温良沉默几秒，忍不住瞥她眼，“奚奚。” 季奚缓了情绪，看他。 须臾，温良低笑，“我特招入学那会儿……” 他顿了下，嗓音更沙哑了，视线落在季奚的眉眼上，鲜少地带了揶揄，“才十四岁。” “谈什么恋爱？” “……” 季奚静了静，刚才还说了他上学早，怎么转头就忘了。 眼前这个人是十九岁就收到德国顶尖实验室offer的人，还是季教授亲自抛出的橄榄枝。 可，她想了想，后知后觉到自己喜欢温良那年，也才十四岁。 她哦了声，心虚道：“……那是不能谈恋爱。” 季奚这会儿情绪逐渐缓了缓，轻抿唇角道：“温教授，那你单身，还挺久的……” 听这话，温良淡挑了下眉，总觉得听起来不太对劲。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季奚，“嗯，是挺久。” “……” 莫名，季奚觉得自己后颈凉了凉，她刚想转移话题，温良起身，轻倚在屏风旁，低眸认真看她：“还有什么想问的？” 季奚愣了愣，忍不住弯唇笑，又忍住了，摇摇头，“没什么了。” 温良嗯了声，起身，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说得太多，喉咙有些难受，他仰头喝了两杯水，刚放下杯子，就对上季奚的神情。 -- 第104页 他淡挑了下眉。 季奚想了想，“那我用交代吗？” 温良稍愣，“交代什么？” “你不是交代了你的感情经历吗？”季奚坦然地看他。 “……” 温良忍不住低笑，抿了口茶水，“不用。” 季奚轻挑眉，哦了声。 一时间，包厢内两人都没再说话。 季奚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忍不住弯唇。须臾，她握着手里的奶茶，正准备喝。 “凉不凉？” 温良沙哑着嗓音提醒。 她轻摇头。 温良低笑，他还想再说什么，包厢外忽地传来叩门声。 “感冒药，我让她们顺带给你买来了。”季奚忽然出声。 细眉红唇，眉眼明艳。 温良顿了顿，忍不住低笑出声，“好。” 他让外面的人进来，季奚接过旗袍女人递来的纸袋，“谢谢。” 她低眸，将感冒冲剂拆开，递给他，“先吃东西，等会儿把这个喝了。” 温良笑了，“嗯，听你的。” “……” 明明嗓音沙哑得更严重了，季奚眉心蹙得更紧。 她点的都是些清淡的菜品，温良吃东西很快，但吃相很好。 莫名地，季奚想到他刚才的话。 须臾，又挪开目光。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生温良的气。 只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好像在他面前，她就可以是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好像，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特权。 意识到这个，季奚想给虞悦发消息。 顿了顿，忍住了。 - 两人没在听楚轩待很久。 温良在季奚目光下吃了感冒药后，低笑看她：“回家？” 回家。 季奚愣了几秒，太久没人跟她说过这两个字了。须臾，她弯了弯唇角，没出声。 木质走廊里，两侧复古灯盏晦朔着。 季奚走着，身后的温良落后她半步远。两人都没再说话，倒是走廊里来往的人忍不住惊艳地撇了眼容貌气质都出众的两人，直到下了木阶，温良才稍抬脚越过她到前台，将卡递给了工作人员。 季奚眨了眨眼，没说话。 结完账后，出门的刚好遇到有出租车停下。 季奚下意识地去碰车门，倏地，一旁骨节分明的手抢了先。温良单手插兜，一手轻拉开车门，侧目看她。 “……” 她愣了下。 温良无奈，“奚奚，上车。” “……” 季奚微哽，哦了声。 很快，温良也上了车。 两人样貌招人，司机也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清淡的目光，一顿，忙回了神，“去哪？” 温良敛眸，没在意地说了地点。 “好嘞。” 司机乐呵道。 在车上，温良大概是感冒药起了作用，陪季奚聊了会儿，蹙眉倚在车内睡着了。 他呼吸声很浅，身高腿长的，在车上睡得有些憋屈。 季奚看了会儿，想到他一直在研究所加班，细眉轻蹙，抿了下唇角。 她无聊，忍不住摸出手机看了眼。 没想到，虞悦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只有一张灯光迷离的昏暗照片。 季奚惊讶：【还没睡？】 虞悦：【被一群华人拉着参加party，太吵了，躲洗手间了。】 季奚：【……】 虞悦：【对了，你不是要跟你那留学生小哥哥说暗恋他的事儿？怎么样了？】 季奚眨了眨眼，老实交代。 虞悦：【卧槽？】 虞悦：【卧槽！】 虞悦：【等等，你让我平复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家留学生小哥哥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不行不行，小说里也没这么写啊！】 季奚：【冷静。】 虞悦：【你现在能冷静？】 季奚一哽，偏头看了眼温良。 不能。 她年少的喜欢，站在她面前，笃定又认真地告诉她：奚奚，我喜欢你。 季奚冷静不了，现在心跳还是快的。 想到这，她忍不住弯唇：【悦悦。】 虞悦：【别说了，我在找柠檬。】 虞悦：【不过，科学家谈恋爱都这么理性的吗？我记得德国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了吧？】 季奚一哽：【他是个中国人，我也是。】 她虽然在欧洲长大，但受季教授和华人圈子的影响更大。、 虞悦想了想：【也是，话说，你家这种极品留学生小哥哥，真是绝了啊。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他好像真的对你很认真。不对，不是认真。】 季奚：【？】 虞悦：【是慎重。】 季奚稍顿。 季奚：【悦悦。】 虞悦：【怎么，我柠檬还没啃完呢。】 季奚轻笑：【我不想他追了。】 虞悦：【季小奚，有点骨气，你要有点美女的自觉好吗！】 季奚笑。 虞悦：【不过，季小奚，我觉得你狠危险。】 季奚：【？】 虞悦：【你家这个，单身了这么多年。这要是追到你，啧啧，季小奚，男人啊，会把你吃了的。】 虞悦：【不过呢，也说不定。】 -- 第105页 虞悦：【毕竟，你俩半斤八两。】 季奚：【……虞小悦。】 季奚：【少看点言情小说。】 虞悦：【那我追星，记得给我准备着衍神的签名照啊。】 季奚：【知道了。】 虞悦：【嘿嘿。】 季奚无奈，顿了顿，她侧眸瞥了眼温良。 男人穿着大衣，眉眼阖着，鼻骨直挺，五官轮廓英隽矜贵。黑色大衣下白色暗纹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直至最上，再往下，是他随意搭在腿上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青筋隐隐。 禁欲又性感。 倏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季奚忙回神，正要挪回目光，倏地，他搭在腿上的指尖稍动。 季奚一愣，下意识目光上挪。 好巧不巧，撞见他刚睁开的眸子。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下。 须臾，温良撑着困倦，嗓音低沉沙哑，“在看什么？” “……” 季奚微哽，轻扯红唇，摇头，没吭声。 温良低笑，轻捏眉骨。 他嗓音还哑着，细碎的声音压抑又性感。 季奚莫名觉得耳根更热了，好在，前排司机说了声到了，她伸手接了安全带，正准备下车，身旁人忽地出声。 “奚奚，等会儿。” 她微愣。 下一秒，温良从他那侧车门下车，很快，绕到季奚这边，稍弯腰，拉开车门，低眸看她。 他眸底困倦未消，但偏浅的眸色在夜色中显得越发清冷深邃。 季奚眨了眨眼，眉眼弯了弯。 须臾，她下了车。 两人往小区内走，直到到了湖边小道时，季奚看他还有要送自己的意思，忍不住低声：“你刚吃了药，回去休息吧。” “……” 温良没在意地瞥她眼，“嗯，不在这一会儿。” 说着，他抬脚往D栋楼下走，季奚只好跟了上去。 直到D栋大厅前，昏黄的灯光照在大厅前的台阶上。 “进去吧，早点休息。” 他说着，仿佛一连感冒加班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季奚。 季奚沉默几秒，哦了声，“晚安。” 他笑，“晚安。” 说完，季奚转身上了台阶，往、D栋大厅走去。刚走几步，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转身退了回来。 在温良目光下，她一步一步下了台阶，最后，站在最后一阶上，跟温良视线平齐。 “温教授。”她说。 温良低嗯了声，看她。 恰好，有风吹过来。季奚微卷的长发被吹起，搭在红唇边沿，微乱。、 温良抬手，替她将发尾拢到而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时，微顿，很快收了手，低声：“怎么了？” D栋大厅外静悄悄的，季奚想了想，轻声：“我跟你说个秘密好不好？” 他稍顿，眸色深了深，哑声。 “既然是秘密，可以不说。” 季奚轻摇头。 须臾，她抬手，认真地看向温良，声音很轻。 “我喜欢你。” “也比你想象中，要久。” 一句话，温良松怔几秒。 大厅外的夜风无端温柔了些许，顿了顿，他低嗯了声，认真地回应她。 “知道了。” 季奚愣了下。 下一秒，温良嗓音沙哑着，又尽量放轻。 “那，”他顿了下，极尽耐心道，“我争取——” “早点哄好我们奚奚。” “好不好？” 第43章 明目张胆 睡前故事。 直到季奚回到房间，洗完澡，整个人窝进被窝里，还是忍不住想到温良刚才的话。 顿了顿，她忍不住地将脸埋进被子里，弯唇无声笑了。 像是做梦一样。 想到这，她翻身摸到手机，没忍住地点进了温良的微信。 季奚：【温教授。】 他几乎秒回：【？】 季奚：【温教授。】 温良稍顿，低笑：【嗯。】 季奚：【温教授。】 温良耐心回复：【在听。】 季奚：【温教授。】 温良忍不住低笑出声：【奚奚。】 季奚细眉轻挑，还想继续发，倏地，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季奚愣了几秒，眉眼弯了弯，接听。 那端略带沙哑的嗓音很快传来，低哄道：“奚奚。” 季奚眨了眨眼，倒打一耙道：“怎么了。” “没事，”温良思忖着，“就是想告诉你。” “什么？” 他低笑。 “我在。” 一瞬间，季奚耳蜗热了热，哦了声。 温良倒忽地出声：“这周不行，过段时间再带你去研究所？” 季奚一愣，“什么？” 他无奈低笑，“不是说了等你出差回来，带你去研究所试试食堂？” 季奚稍顿，眨了眨眼，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眉眼微弯，哦了声。 温良低笑。 季奚想了想，出声问：“你明天还要去研究所吗？” “嗯，”他没太在意道，“还有些事。” 季奚蹙了下眉，催促他，“那你早点休息。” “你呢？”温良问。 一句话，季奚微哽，“我找部电影看，睡不着。” -- 第106页 她还没冷静下来，真的睡不着。 闻言，温良沉默须臾，哑声无奈：“我也睡不着。” “……” 季奚眼睫微眨，忍不住抿起唇角笑了，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温温失笑，顺着她的话沉吟道：“在想——” 他顿了下，季奚忍不住提起好奇。 须臾，他低笑出声。 “怎么早点追到喜欢的女孩子。” 喜欢的女孩子。 倏地，季奚觉得自己心跳快了些，脸颊微热，忍不住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这人。 她企图抑制住过于兴奋的大脑和心跳。 温良陪她没重点地闲聊了会儿，时间太晚时，他思忖着，低声：“给你读书好不好？” 季奚稍愣。 温良低笑，“我在想，你看书会困的习惯，应该还在。” “……” 季奚沉默几秒，莫名觉得自己被内涵了，须臾，她忍不住轻扯唇角，“温教授，现在小朋友都不听睡前故事了。” 听这话时，温良正轻倚在书架旁找书，低笑出声：“听吗？” “听。” 温良失笑，指尖扫过其中一本时，顿了顿。 他离开德国时行礼带的不多，大多是一些德文原版的书籍，有几本，倒是小姑娘以前看过。 那时她觉得枯燥，看得犯困，最后只能委屈地拽他衣角，“哥哥，太无聊了，我能不能不看了。” 其实那时候，他倒也没想让小姑娘耐心看完，只是怕她无聊，所以才挑了几本在他看来不算枯燥的，给小姑娘打发时间。 想到这，温良忍不住淡挑了下眉。 他抬手抽出那本被小姑娘嫌弃的旧书，回到书桌后，将手机搁在手旁。 很快，季奚就听到被他偏低的语调。 听到书名时，她愣了下，“德文？” 温良低嗯了声，他顿了下，“不习惯？” 闻言，季奚微哽，沉默几秒，“我的第二语言，“能听懂。” “……”温良失笑，“不是这个意思。” 季奚弯唇，翻身平躺着，将手机放在枕边，“还好。” 他笑，嗯了声，“那我继续？” 须臾，那端传来低缓的语调。 他说中文时，更熟悉也会更随性些，有时会显得清冷淡漠。说德语时，会习惯性地压低嗓音，显得严谨些。 可每一种，她都喜欢。 想到这，季奚忍不住无声轻笑。 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不知不觉的，季奚阖了眸子。 没多久，那端平缓的呼吸声也透过温良的手机传出。 他顿了顿，动作很轻地合上书，无声道了句晚安。 他没立即挂电话，只是打开了电脑，听着那端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笑笑，顺手将几个研究生发过来的论文审阅了下。 - 季奚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 一夜无梦。 她被闹钟唤醒时，懵了懵，旋即，反应过来摸到手机点进通话记录看了眼。 看清通话时间时，愣了几秒。 他昨晚没挂电话？ 意识到这个，季奚眼睫微眨，可算了算时间，大概是六点钟要起床去研究所，所以才讲电话挂了。 她蹙了下眉，这也太忙了吧…… 她想了想，轻揉了下眉心，自己也准备起床去公司。 瓦尔登湖定下的官宣时间是上午十点钟。 季奚刚到公司，就和几个组的人一起进了会议室，做好准备工作。官宣消息一出，各组分工，季奚盯着几个论坛，确认舆论导向没问题时才松了口气。 苏小青咬着面包进来时，给会议室的人都带了吃的。 “小季姐，”她递给了季奚一杯咖啡，笑了，“我刚在楼下买咖啡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讨论瓦尔登湖的大手笔，居然请来了陈煦。” 季奚颔首，道了声谢。 说着，苏小青凑到她跟前的电脑，啧了声，“你还别说，这陈煦也太话痨了吧。” 季奚轻笑。 瓦尔登湖官博上最新上传的宣传视频，阮静和陈煦一起接受制作组导演采访的视频。 一个是热度上升期温柔可人的小花，一个是年少成名但很少露面的音乐天才。 两个人一起接受采访，导演组每问一个问题，阮静都礼貌看向一旁的人，让他先请。结果陈煦倒好，毫不客气地接话，可他一接话，别说阮静了，就连制作组导演都插不进去嘴。 实在是太话痨，可又不是那种让人反感的话痨。 再加上一张少年气十足的脸，生生让人讨厌不了。 视频到最后，突然黑屏，机械似的缓缓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以上哔声特效，并非不当言论，只是节目组经过多方协商以及长度限制，特做技术处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节目组深深的无奈。 “哈哈哈哈哈。” 视频一播放完，站在季奚身后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出声，“陈煦到底说了多少话啊，这是被技术处理了吗？” 苏小青摇着头，“突然，我有点心疼咱们阮阮了。” 季奚也挑眉挑眉轻笑，将几个词条列了出来，给苏小青看。 #心疼阮阮# #阮静一共说了六句话# #陈煦口渴吗想给陈煦递杯水# -- 第107页 #突然知道了陈煦经纪人不让他参加综艺的原因# #陈煦 技术处理# #瓦尔登湖官宣陈煦阮静# “不愧是我男神杨导的综艺啊！”苏小青咬着面包嘟囔了句，季奚无奈，“阮阮呢？” “阮阮这两天在家里休息，和杨导那边说的是二十号到。” 季奚点头，“咱们先过去。” 苏小青点头如捣蒜，顿了顿，倏地，看向季奚，“小季姐，我也跟组吗？” 季奚失笑，“不是答应过你的？” 苏小青顿时乐出声，“小季姐我爱你！” 季奚无奈，提醒她，“常用药我列出来了，发给了赖赖一份，你这边也要准备一份。还有给几位前辈和导演组的礼物，我已经先寄过去了。” “收到！” 苏小青顿时立正，引得会议室的几个人笑着看过来，“公费追偶像啊青青。” 苏小青得意昂首，“谁让我们小季姐好呢。” 几个人笑着调侃她。 苏小青也没太放肆，嘿嘿着凑近季奚，“小季姐，拍摄周期内你会一直在吗？” 季奚颔首，“前期我会陪着一起过去，后期你和赖赖留下。” 苏小青懂了。 综艺的拍摄周期是二十一天，全天跟拍记录。季奚这边要求不多，但会尽量避免艺人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这边忙完，季奚和苏小青一起往外走。 季奚刚进办公室，苏小青掏出车钥匙递给她，想到了昨天，“LW的温总监真是温教授的妹妹吗？” 她昨天一直想问来着。 季奚无奈，倒是点了点头，“昨天送江若回去，还顺利吗？” 苏小青一顿，嘴角轻扯：“小季姐，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奚挑眉。 苏小青嘟囔着，“我算是看出来了，人家那就是大小姐，住的是别墅区就算了，一路上事儿超级多。送到了人连一句谢都没有，真是吃力不讨好。” “抱歉。”季奚说。 苏小青顿时回神，忙摇头，“又不关小季姐你的事儿。” 她笑，“好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去边镇。” 苏小青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有事随时说。” 季奚颔首。 苏小青说了声在边镇等她们，正准备开门出去，一顿，又撤了回来，看向季奚，“对了，星空计划的综艺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 苏小青笑了，“我刚才在楼下听琳姐说，那边给壹嘉娱乐这边联系过了，说是之前不是让四位导师和三位经纪人观察员录了一期讨论自己会有签约意向类型的片子么，好像要在年前放出来，和那些少年每个人录的初恋男神主题的官宣预告一起出来。” 她不提这个，季奚险些都忘了。 苏小青嘿嘿道：“琳姐让我先跟你说一声，年前星空计划那边可能还会先录制第一期的初舞台，放在年后播出。” “年前录制？” 季奚惊讶，“为什么不等到暑期？” 苏小青摇头，“听说是想要在暑假前结束，暑期的时候那边还会给成团少年一档综艺组合综艺，很大手笔的那种。” 季奚无奈笑了，“知道了。” 苏小青说完，倒是先走了。 季奚这边还要和江导所在的宗华影视联系，就留在了壹嘉娱乐。 晚上，季奚直接开车去了阮阮家里。 小区保安认识她，见她一到，笑着道：“按照规定，我得先打个电话确认下。” 季奚点头，没多说。 没一会儿，她直接开车进去。到阮静那时，阮静正看电影，一见她，温柔笑了，“赖赖说，你明天也要给我当助理。” 季奚颔首，“算是。” 明天有场慈善晚会，参加完后，季奚和苏小青先飞到边镇把前期沟通的事情定下来。 因为瓦尔登湖节目组那边要求行程保密，所以阮静和赖赖会有节目组的车来接人，不能乘机去。 想到这，季奚倒是嘱咐了两句。 阮静把零食递给她，“季大经纪人，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季奚无奈，“这是你第一次参加综艺，很重要。” 阮静点了点头，两人随便找了部电影，半躺在沙发上看着。 “对了，”阮静忽地想到什么，看她，“上次夏幸那件事，我觉得林涛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这些交给我。” 季奚出声。 阮静笑了，“行。” 顿了顿，阮静目光还落在电影上，“我杀青后回江北的时候，也碰见夏幸了。” 她还想多说什么，想了想，只说，“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幸好有你。” 一句话，季奚侧目看了眼她，低声：“个人选择而已。” 阮静上个公司过于剥削艺人价值，再加上又拒绝公司的不合理要求，精神状态和资源都算得上有些差。 但其实，季奚那个时候也是和陆女士爆发了矛盾，她的情况也不太好。 两个人，算是一起从低谷到现在，算很好了。 陪阮静看完一场电影，季奚把新的计划安排又发了阮静和一份，看向阮静，“明天的礼服我让造型师给你送过来，准备好再去，我会先到场地，毕竟是慈善晚会，捐款这边我还是希望——” -- 第108页 “听你的。”阮静笑。 季奚点了点头，“先走了。” 她从阮静那离开后，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小区。 季奚路过甜品店时，进去买甜点。刚进去，正好看着穿着大衣的中年女人冲着两个服务生小姑娘在说什么，隐隐约约，她听到了什么新品和指责的话。 她稍愣，很快明白了。 里面的人没注意到动静，季奚想了想，出声：“你好。” 同时，打断了中年女人的话，中年女人一见客人进来，下意识地笑了下，瞪了两个小姑娘一眼，转身到一旁打电话。 季奚到落地窗前的位置坐下。 很快，她熟识的那个小姑娘过来，季奚笑了下，“ 老样子。” 小姑娘看她眼，点了点头。她怯懦了下，顿了顿，还是转身要走。 “等一下。”季奚倏地出声。 小姑娘回眸看她。 季奚思索着，指了指一旁的广告牌，“这个新品，麻烦也来一份。” 小姑娘眼睛里顿时有个光彩，冲她点头，“那能请你吃完，再给个评价吗？” 说着，小姑娘往后瞥了眼，小声道：“每天要集满评价的。” 季奚颔首，“可以。” 小姑娘顿时兴高采烈地转身走了。 季奚失笑，侧眸看向窗外。 须臾，她看了眼时间，八点钟，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了眼。温良在研究所忙时，会在用餐的休息时间里陪她聊会儿，这会儿还没发消息，还在实验室？ 她思索着，点的甜品也被送了过来。 季奚道了声谢，正准备给温良发消息，倏地，手机震了下。 刚好，温良的消息发了过来。 混蛋：【回家了？】 季奚：【嗯。】 混蛋：【晚餐呢？】 季奚想了想，随手拍了下面前的甜品给他发过去。 那端几乎秒回，带着无奈：【怎么只吃这些？】 季奚：【温教授，这应该还好吧？】 那端隔了会儿才回复，也发了一张图片。 季奚惊讶，打开看了眼，忍不住弯唇笑了。 一张订单的截图，地址填的是她住的地方。 混蛋：【不会很久，好好吃饭。】 混蛋：【甜品别吃太多，打包带回去。】 季奚：【温教授。】 混蛋：【？】 季奚看了眼时间：【那现在八点钟了，你有好好吃饭吗？】 那端倒是隔了几秒才回复，同样也是一张图片。 标准的套餐，荤素结合。 一看就是研究所食堂的饭菜，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谈不上好吃，也谈不上不好吃的。 季奚沉默几秒。 混蛋：【正准备吃。】 混蛋：【所以，季小朋友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 看清消息时，季奚忍不住红唇轻扯。 季奚：【知道了。】 季奚：【你先吃饭，对了，还有感冒冲剂。】 收到她消息时，温良挑眉。 他的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大概是连续在实验室待太久，再加上轻微脱水，所以看起来才严重些。 其实早上醒来，已经好很多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低笑了下，回复了嗯。 同时，坐在他对面的陈正歆手一抖，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温教授。” 温良眼皮微掀，“怎么？” “……” 陈正歆一哽，看着刚才还笑得一脸和善的温某人，这会儿淡漠地看他。 陈正歆刚才看他拍餐盘的时候就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会儿，更惊讶了。 温良刚才笑了？还在跟人微信聊天？ 意识到这个，陈正歆又深深地看了眼他。 男人模样清冷矜贵，由于用餐，衬衫微卷至手腕处，生人勿进的模样。 须臾，陈正歆缓了缓，“你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闻言，温良思忖几秒，淡声：“还不是。” 陈正歆：“？” 下一秒，他就对面人淡漠出声。 “在追。” 两个字，陈正歆彻底惊了，“你还需要追人？” 闻言，温良蹙了下眉，掀眸看他，“为什么不需要？” 陈正歆稍愣，意味深长地看他眼，“你难道不知道，研究院的多少老教授盼着你能内销呢？还有那些个打听你课程的小姑娘，别说你不知道啊。” “……” 温良沉默须臾，没在意地淡声：“不清楚。” 陈正歆一哽，要是别人说这话，他可能觉得对方在故意自谦，可偏偏是温良，陈正歆倒是真信他是没在意过这些。 顿了顿，他想到陈蔚蔚还暗戳戳地催他撮合季小姐和温良的事儿，沉默几秒，觉得陈蔚蔚可以放弃了。 不过，倒是可惜了。 上回在包厢，温良和季奚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真的合衬。 一个清冷矜贵，一个张扬明艳。 虽说季小姐看上去也是有些高冷，但陈正歆见的人多了，自然也分得清，季奚的性格其实不是那样。毕竟，陈蔚蔚这种看上去没心没肺实际上极为挑剔的人都爱缠着她。 想到这，陈正歆替陈蔚蔚惋惜了下，笑着说：“下次可以带到研究院来，大家请她吃饭。” 温良淡挑了下眉，嗯了声，“会有机会的。” -- 第109页 两人简单吃过饭后，直接换了白大褂进了实验室。 忙完时，已经将近十点钟。 结束后，温良和欧洲那边合作的几个实验室那边开了会议，会议结束，将那边发过来的资料收了。语言混杂着，他将两份英文资料交给了轮值的博士生翻译，剩下的自己来。 温良又嘱咐了两句，才轻捏眉骨，往休息室走。 研究所最近几个科研项目都在忙着。 他算了算时间，单手解着白大褂。刚要拿起衣柜里的大衣，就听见门被敲了下。 “请进。” 他沉声。 下一秒，从二室过来的赵副院长和换了衣服的陈正歆走进来。 赵副院长看他眼，讶异，“这就走？” “剩下的事情交给轮值的研究员就行。”温良想了想，除了一些比较有困难的部分，他都很放心将任务交给自己带的几个研究员和学生的能力，也是乐得给别人实践机会的人。更何况这种级别的项目，也有利于让他们的履历更好看。 “不是说这个，”赵副院长笑了，“你我还不放心？” 温良单手插兜，稍讶异。 一旁的陈正歆凑过来，笑着低声调侃：“这就是盼着你内销的那位。” 同时，赵副院长笑了，“小赵老师给大家送了夜宵，在大休息室，过去吃了再走吧。” 一句话，陈正歆轻笑了下，“荣幸之至。” 赵副院长笑，看向温良，“小温教授呢？” 中北大学的任教资格向来很严，温良的年纪在同级别里，是最小的。赵副院长还是研究院和中北大学分子生物学院的老教授，更是他的本科导师之一，所以会难免亲近些。 温良微颔首，淡声：“不了。” 他其实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几次吃得晚了，也都是陪着小姑娘吃点。 赵副院长一笑，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强求，“怎么，着急回去？” 他单手插兜，将桌上钢笔收进手里，笑了，“是有点着急。” 这话一说，赵副院长一顿，看不过他们加班的蒋院长刚好听得正着，拍了赵副院长，不满道：“怎么，又想拐走我这得意门生？” “蒋院长。” 温良无奈淡声，打了招呼。 蒋院长玩笑地摆摆手，看向温良和陈正歆，“大休息室有夜宵，想吃的话就带回去，别在这儿待太晚。” 陈正歆回了句好，温良颔首。 赵副院长和陈正歆先走，留下的蒋院长倒是玩心起了，看向温良：“不过我倒是好奇。” 温良侧目。 蒋院长拍着他的肩，顿了顿，想到沈老的交代，轻咳了声：“不过，你什么时候这么下班过，有什么重要的事？” 温良沉默几秒，无奈淡声，“外公又找您了？” 蒋院长摸了摸鼻翼，又咳了声，“没有。” “……” 温良默然。 同时，他手机震了下，季奚的消息，提醒他别太晚。 他笑了，回了声好，才回答蒋院长的话。 “是很重要。” 一句话，蒋院长挑眉，“什么重要的事儿？” 温良思忖几秒，淡声。 “家里的小朋友，要听睡前故事。” 第44章 明目张胆 刚在洗澡。 莫名地，季奚刚整理完明天的计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轻蹙眉，捏了捏鼻骨，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时，看到有温良的未接电话，眉眼弯了弯，回拨。 那端像是在忙，没接听。 季奚也不着急，随手将吹干拂了拂吹干的头发进了书房，把要做的工作备忘录了一下。刚结束，手机就开始震动，屏幕上闪动着两个字。 混蛋。 她眨了眨眼，接听。 那端嗓音听起来好多了，带着很重的水汽，“奚奚？” 季奚看了眼时间，十一点钟了，忍不住出声：“你还在忙吗？” “没有，”温良没太在意，“刚洗完澡。” “……” 季奚手一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温良倒是自然道：“晚餐吃得习惯吗？” 他今天特意没按着小姑娘的口味来，倒是点了几样酒楼的特色菜，想让她试试，不确定季奚会不会喜欢。 “很好吃，”季奚弯了唇角，“是沈庄酒楼的吧，他们老板一定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温良挑眉，低笑，“那明天还给你点？” 一句话，季奚细眉轻蹙，“明天估计是不行了，明天阮静有个慈善晚会，我给跟着，结束后还得去边镇。” 那端沉默几秒，无奈低声：“我送你去机场？” 季奚想了想，轻摇头，“不用了，晚会结束我直接过去，和青青一起去的，那边离机场挺近。” “……知道了。” 温良低笑，“登机前和到了都要说一声。” “好。” 季奚笑了。 两人闲聊了会儿。 季奚听着他的声音，忽地，想到什么，“你昨天读的那本书，我是不是看过？” “……”温良淡挑了下眉，“有印象？” 她想了想，细眉轻挑，“那会儿你不是还想让我翻译？” 听这话，温良拿书的动作稍顿，忍不住低笑出声：“是你说无聊，想让你打发时间的。” -- 第110页 “……” 温良平静道：“翻译是是因为你想练中文读写。”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道：“书，好像是你自己挑的？” “……” 一句话，季奚默然。 她那会儿主要目的还是对温良别有企图，随便选了本书，想跟他一起待在书房而已。 她眨了眨眼，哦了声。 温良轻笑了下，倒是没深究这个。 稍顿，他看了眼时间，声调微扬，“继续？” 季奚：“？” 她愣了几秒，温良慢条斯理地提醒她。 “太晚了，季小朋友该听睡前故事了。” “……” 季奚眨了眨眼，听着他压低的嗓音，忍不住耳蜗热了，倒没在意他又说这自己是小朋友的事。 莫名地，想到温良语调低缓读书的声音。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心动。 须臾，她将手机放在一旁，哦了声。 - 晚会是六点钟开始的。 阮静的位置在前排，赖赖和季奚都在外场休息区，和各大媒体的采访人员一起等着。 不出意外的，季奚又看到了夏幸。 主办方安排的位置，阮静和夏幸在同一桌。 同桌，还有两位几位其他公司的艺人，大多是咖位相似的。 阮静和徐菁在聊天，直到主持人到了灯光下，内场声音才小了些。 倏地，赖赖啊了声，分外激动地扯季奚肩膀。 季奚侧目看她。 “程衍！是程衍啊！” 她揪得自己胳膊疼，季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程衍正被工作人员领着进场，漫不经心的，有些随意。他没到第一排贴着自己名牌的位子上，反而找了个角落没贴名牌的，不甚正经的倚着，摸出手机。 明明在角落，摄影师还是偷偷将镜头跟了过去。 从侧面，季奚只能看到他在光影里，有女艺人上去搭话，他掀眸，桃花眼潋滟着，却笑得疏离冷漠。 女艺人凑近时，不知道是不是季奚的错觉。 她仿佛看到程影帝蹙了下眉，往后挪了半分。可一晃眼，程衍还在那样的姿势，散漫又矜贵。 季奚一个很少夸男艺人颜值的人，都不得不说，是真的帅。 只是，不在她的审美点上。 还是温良更好。 季奚没在意地收回目光，转眸看到赖赖红着一张脸，沉默几秒，“你上次不是还喜欢飞鸣娱乐的小艺人？” 赖赖嘿嘿笑了，“小季姐，你不知道，程衍新电影真的，帅爆了！而且还提名了电影节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衍神现在才是我的心头爱！！！” “……”季奚对此不发表评价，倒是觉得上次赖赖托自己向小艺人要的签名照可以不用要了。 季奚想着，刚好，身旁有人走过来，笑呵呵道：“喜欢程衍啊？” 来人笑得和善，身量高，微胖又有点儒雅，看上去三十岁的模样。 赖赖一顿，狠狠点头，“你也喜欢啊？” “……” 季奚看向来人，颔首，“季奚。” 闻言，男人看了眼她，笑了，“我知道，你很好认。” 扫一眼在外场，最漂亮的经纪人就是了。他想了想，伸手乐了，“钟鼎，程衍的经纪人。” 一句话，季奚微哽，和赖赖对视一眼。 两个人刚才还在讨论他家艺人。 “抱歉。” 季奚无奈，钟鼎摆了摆手，乐呵呵道：“星空计划的观察员，你要替周栗去是吧？” 她颔首，明白了钟鼎来打招呼的原因。 星空计划的选秀节目，四位导师都是圈内唱跳实力偶像，三位观察员，都是圈内经纪人。 季奚是替周栗去的，钟鼎和薛海是另外两位。 寒暄完，钟鼎随意坐下，眼睛盯着内场，一副生怕自家艺人惹事的模样。季奚沉默须臾，觉得他这么防备没道理，好在，没一会儿有熟悉的经纪人过来打招呼，季奚也同她聊着。 休息时间，化妆师和赖赖过去给阮静补妆，季奚想了想，看到刚进来的几位经纪人，也过去一一打招呼。 反倒是对方愣了下。 圈内经纪人都清楚，季奚不爱热闹，所以才会有高冷美艳一说。眼下看季奚过来，说话又谦虚，也笑着寒暄。 这两位是瓦尔登湖另外两位艺人的经纪人，跟她们比，季奚算是后来的。 季奚是不爱这些，但出于礼数，她该做的都会做。 她和想要寒暄的人寒暄完后，又给阮静引见了谈过合作的制片人和前辈，就又重新回答了外场，安安静静地摸出手机，坐在沙发上和虞悦聊天。 虞悦本来这会儿待在美国也没什么事，纯粹是等朋友一起回国，所以格外闲。 她想了想，忽然问季奚：“对了，奚奚，李太白那个学术申诉过的朋友，你知道吗？” 季奚一愣，这件事她知道，只是人却不认识，只知道是李太白学校的一个中国师弟，学金融管理的。 “怎么。”她疑惑。 虞悦啧了声，愤愤道：“你不知道，我不是想着人家帮忙了吗，就让李太白问问，我回国请人吃饭。” “结果李太白当着我的面给人打了个电话，人家就回了两字：不必。”虞悦不满，“这可太冷漠了，搞得跟我上赶着要求他一起吃饭似的！” -- 第111页 季奚细眉轻挑，“……” 虞悦继续不满，“李太白也是太热情，他还把人家的手机号给我了。昨天我刚定了回国的机票，想到了这件事，还是礼貌地发短信问了下。不过人家一直没回复，我想着没看到就没看到呗，反正我想感谢的意思表达到了，别的我可管不了。” “然后？”季奚挑眉。 虞悦语气更不好了，“你说不回就不回了，结果凌晨三点钟，人家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打电话？”季奚惊讶。 虞悦要炸了，咬牙切齿道：“大半夜吵醒我，我就认了。人家倒好，没等我说话，高高在上地只有一句话。” 她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来，“他说，对我没兴趣，让我少打扰他。说完就挂了。” “……” 季奚哽了哽，思忖几秒，“会不会是误会？” 虞悦轻嗤了声，“反正我忍不了，我当时就打回去了，你猜怎么着，人家把我拉黑了 ！他居然还把我拉黑了！” 虞悦一口堵在胸口，半天没出来，憋出来几个字，“能忍下这口气，我就不叫虞悦 了。” “……” 季奚想了想，确实挺憋屈。 她沉默几秒，觉得再说下去，虞悦的怒气可能要从电话里冲出来。 季奚决定转移话题，“你订了回国的机票了？” 虞悦啊了声，顺口回答：“是的。” 她又想了想，顿时忘了还在生气的事儿，嘤嘤两声，“不过季小奚，你不能去接我了，我跟赵晌打赌失败了，得给他当一段时间的女朋友，到时候他会去接我。” 赵晌是虞悦的发小。 季奚颔首，轻笑，“好，那等你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这个还是作数的。” 虞悦忙嗯了声。 季奚和她聊着，倏地，身旁热闹了下。 她轻握着手机，很快，看到陆储和宗淮从后面过来时，懂了。 陆储也看到了她，点了点头，没在意地往内场走。反倒是宗淮看陆储这动作，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认识？” 陆储没说话。 虞悦听到这边的声音，以为她还有事，也没出声。 季奚倒是回了神，叫了声悦悦。 陆储往内场走的脚步一顿，回眸看了眼季奚。 “怎么了？”宗淮更诧异了。 陆储看她须臾，扶了扶眼镜，“没事。” 虞悦那边嘤了声，跟季奚吐槽完，还不忘让季奚帮她要程衍的签名照。 季奚无奈，想了想，还是走向钟鼎说了来意。 钟鼎耸肩乐了，“行，公司刚好新拍了一套，到时候我让助理送到壹嘉娱乐。” “谢谢。” 刚说完，钟鼎往内场看了眼，一旁的经纪人笑了，“钟哥，看自家艺人看这么紧，怕出事啊？” 季奚一顿，转眸看向林涛，林涛倒像是看见季奚似的，没看她。 钟鼎听这边，皱了下眉，倒是笑着说：“我家这位，是祖宗堆里的祖宗。别人家艺人会出事，他却不会。” 程衍那种人，品行上的问题钟鼎从不担心。 受他家老爷子影响，骨子里的东西，太正。 林涛倒笑着继续和他说话，“不过也是，艺人就得看严点，管不住了确实容易出事。” “……” 季奚蹙了下眉，神色淡然。 钟鼎瞥了眼林涛，没接话了。 林涛倒是忽地想起什么，看向季奚，笑得让人看不出情绪，“江导的新戏，签在了宗华影业下，听说女一号受伤没法跳舞身体又不好，估计还得重新选角。” “……” 季奚没说话，倒是一旁有经纪人附和，“我家艺人倒是也参加了试镜。” 林涛笑了下，“是啊，夏幸那边也参加了。” 那位经纪人笑，“那估计定了，江导想找一个舞蹈学院毕业的。” “……” 季奚这边签了保密协议，倒是没多说。 林涛志在必得地笑，又看向季奚，“听说星空计划也要开始录制了？季大经纪人可是顶替了周栗去的，能在大型综艺里露脸呢，这资源，可比我们家艺人都好。“ 俨然在内涵季奚。 赖赖揪了揪季奚的衣服，不敢出声。 季奚沉默几秒，淡淡道：“谢谢，拿到多少资源，得看经纪人的能力。” 一句话，一旁想帮她说话的钟鼎和其他几位经纪人笑了。 钟鼎点了点头，“确实是。” 林涛脸色一变。 晚会结束后，季奚让赖赖先送阮静回酒店。 她出去的时候，苏小青已经在外面的车里等着，笑着跟司机说，“去机场。” 苏小青拿起手机，无奈地给季奚看，“小季姐，你看，网友又在撕谁捐得多谁捐得少了，还有有人内涵只露脸不捐款的。” 季奚红唇轻扯，笑了笑，倒没说话了。 “对了，”苏小青忽地出声，“小季姐，你是不是也捐了？我记得你往年自己也会捐的。” 季奚嗯了声，没多说。 - 温良晚餐时才有时间看手机，季奚跟他说登机了，还有小群里的消息。 知道她这会儿看不到消息，还是先回复了季奚的，再点开群里的消息。 宗淮：【图片】 宗淮幸灾乐祸：【陆总又被女人搭讪。】 -- 第112页 边昀：【啧，你们两个最近有情况啊，怎么总凑到一块？】 宗淮：【一起做好人好事。】 边昀：【一个伪君子，一个老狐狸，信你们，我还不如去信温良那个衣冠禽兽。】 温良沉默几秒，倒是点开了宗淮的图片，放下。 图片里大概是晚会会场，一众的西装长裙。 可他的目光，还是一下被角落里的人吸引。 季奚穿着休闲西装外套，简约又精致，站在一众礼服长裙里，笑意很浅，眉眼明艳，神情淡淡地站在人群里。 须臾，陆储也难得没呛声。 陆储：【这回，不是我拍的。】 宗淮不明所以：【是我拍的啊，怎么了。】 温良看了看，懂了陆储的意思。 他淡挑了下眉，点了保存，将手机收了，同陈正歆一起回实验室。 - 边镇是南方边陲的一个小镇，即便是除夕将近，气候也带了些闷热。 季奚和苏小青待了两天，把阮静前期的事情处理好之后，阮静和赖赖也到了。 同样到的，还要其余几位固定嘉宾。 季奚倒也见识到了陈煦的话痨水平，难怪他家经纪人一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工作人员送礼物。 季奚看得轻笑，陈煦经纪人耸肩，“我挺不容易的。” 小院内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出声，附和，“璐姐，你真的太难了。” 刘璐狠狠点头。 这里环境好，空气也好。 隔天，还没开始录制，季奚一醒来就被阮静拉着在附近走了走。节目组给艺人准备的地方，周围有一块花田，节目组自己提前种的，刚好一圈把住的地方围了起来。季奚看着小镇的风光，忍不住拍了张给温良发过去。 她没等温良回复，转头跟阮静交代，“我明天下午的飞机，早上会和品牌方那边谈个合同，中插广告拍摄也会提前确认好。这边有什么事，交给青青，有事她会找我的。” 阮静对她一向放心，点头。 晚上，季奚刚从阮静房间里回来，跟几位前辈打了招呼就回了租住的地方。 节目组只提供艺人的住处，还是拍摄区域，艺人助理这些人也会在，不过会自己租附近的房子。这里是小镇，好在附近节目组包了旁边的旅游酒店，很小，这会儿已经住满了工作人员。 季奚在房间和温良聊了会儿，那边提醒了她别睡太晚后，就开始日常的睡前故事。 季奚听着，外面忽地有人来敲门。 温良顿了顿，“奚奚？” 季奚还没睡着，温良低笑，“先去开门，忙完再哄你睡觉。” 她脸颊微热，哦了声，随手挂了电话。 一开门，刚好对上苏小青委屈的一张脸，“小季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季奚讶异，“什么？” 苏小青指了指她自己的房间，隔音不太好，能清楚地听到旁边的打呼声。季奚细眉轻挑，让出了通道，“先进来。” 好在季奚这里有两张床。 季奚将外套搭在一旁时，苏小青已经抱着手机上了另一张床，季奚淡笑了下，倒是没多说。 她其实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于是摸出手机和温良聊天。 混蛋：【还有事情要谈？】 季奚：【不是，来找我蹭床的。】 发完，那边沉默了。 等了会儿，他才回：【蹭床？】 季奚眨了眨眼，懂了：【这里酒店很小，隔音也不好，我这边有两张床，她那边睡不下所以来找我了。】 顿了顿，她又加了句：【女孩子。】 看清消息时，温良顿了顿，忍不住也低笑：【嗯，知道了。】 季奚装作没看到。 混蛋：【还要听睡前故事吗？】 季奚：【我可以戴耳机。】 混蛋：【戴耳机睡觉不太好，听话，这次先欠着，下次补回来？】 季奚莞尔：【也行。】 混蛋：【奚奚，晚安。】 季奚眼睫微眨，也回复了晚安。 她正准备睡觉，一旁的苏小青忽地从黑暗中坐起来，“我去！” 季奚一愣，苏小青就抿着唇将手机递过来，给她看。 屏幕上，偌大的标题和图片格外显眼。 一张动图。 酒店走廊里，一个女人从LW高层房间里走出的照片。 动图很模糊，看不清楚人。 但也足够将事情又翻了出来。 拿来吸引人的标题是：某知名女星为得到资源献身高奢品牌总监系真。 “看来林涛的公关没做到位啊。” 苏小青嘀咕。 季奚皱了下眉，盯着模糊的人影看了会儿，收回目光。须臾，想了想，还是给夏幸发了消息。 那边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 看清来电时，苏小青脸色微变，嘀咕了句：“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季奚蹙了下眉，还是接听。 “上次试镜通过的那部戏，我被换了。” 她嗓音很哑。 季奚眉心轻蹙，神色淡淡地披了外套站外走廊里，嗯了声。 那边有喝水的声音，很快，夏幸很轻地笑了。 “季奚，你开心了吗？” 第45章 明目张胆 要负责的。 一句话，季奚皱眉。 -- 第113页 夏幸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前段时间江导的新戏试镜，我没过。” “阮静拿到了是吗？”她声音更轻了。 季奚没法回答这个，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是炫耀，但通过正当试镜获取的角色，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夏幸那边沉默很久，把电话挂断了。 季奚在走廊站了会儿，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她当初，真的和陆嘉言谈好了，要签夏幸的。 想到这，季奚轻揉眉心，转身进了房间。 季奚想了想，打开电脑在各个论坛上浏览了一遍，须臾，隐隐有些不安。 “林涛这次是想毁掉夏幸吗……” 一旁的苏小青看着舆论不断发酵，忍不住嘀咕。虽然她是不喜欢夏幸，可也不至于幸灾乐祸。 闻言，季奚细眉轻蹙，揉了揉眉心。 很快，她抿了下唇角，看向苏小青，“上次以阮阮个人名义起诉造谣诽谤的案子，这几天要跟进。” 苏小青愣了几秒。 季奚指尖在触控区划着，抿了下唇角，“不管怎么样，咱们这边也要盯紧舆论。” 苏小青点头，“这个交给我。” 果不其然，隔天一早，季奚就在预备热搜上看到阮静的名字。 她没跟阮静说，直接让赖赖等了阮静的个人微博，将上次起诉案件的进度重新发了一遍，同时，公司那边也转发了那个提起阮静的博主，也发了法院的案子进展。 反应还算迅速，季奚点进词条看了看，不少粉丝在引导正面舆论。 正准备退出时，季奚发觉自己微博也收到了私信。 不少阮静粉丝的，谢谢公司这边干净利落的公关处理。 季奚看了会儿，点了退出。 她想了想，还是给周栗那边打了个电话。 周栗自然也关注这些，听她说了会儿，周栗皱了下眉，“你觉不觉得——” 季奚自然接了话，“林涛那边在任由舆论发酵，做的都是无效公关。” “你也感觉到了？”周栗问。 季奚颔首，“能看出来。” 周栗想了会儿，“林涛这是要放弃夏幸了？最后的体面也不留？” 两个人安静会儿，周栗忽然出声：“需不需要我回去？” 季奚淡笑，“不用，你不是还在欧洲吗，好好玩。” 周栗不客气道：“行，好歹也是我周栗带出来的，你自己处理，有需要再跟我说。” 季奚点了点头。 这边忙完后，苏小青直接开了租用的车送季奚去机场。 红灯间隙，将手机递给她看。 苏小青笑了，“这会儿阮阮的案件进展下面都是在夸工作室处理迅速的，还有在夸小季姐你靠谱的。” 季奚看了眼，没多说。 不过苏小青还是不解，“林涛好歹也是个经纪人，怎么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苏小青猜测，“不会是LW那个高层放弃夏幸了吧？” “……” 季奚轻摇头，没多说。 苏小青也没再想这件事，嘿嘿笑了，看向季奚，“对了，小季姐，星空计划官网今天把录的几位导师和观察员之前拍的先导片放出来了，正片里你最好看！” “……” 季奚微哽，倒也没在意这个。 星空计划后延很久了，看来是真的打算正式录制了，准备预热一波。 估计过段时间，那些少年拍摄的校园初恋主题的预告片也会出来了。 她想着，没太在意。 下一个等红灯的间隙，苏小青倒是分外热心地把先导片找出来让她看。 季奚无奈，低眸扫了眼。 正片重头戏在四位实力偶像身上，三位观察员倒是也就几秒的镜头，说了自己比较想签的艺人类型。 “你看，还是你最美！” 苏小青附和。 季奚细眉轻挑，忍不住瞥她眼，提醒，“美不美不重要，你倒是看路，你小季姐真惜命。” 苏小青缩了缩脑袋，好好开车。 季奚摇头笑笑，倏地，手机震动。 她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刚好是温良的午餐时间。 点进去时，置顶就是温良的消息。 他先发了午餐的图片，又发了消息。 混蛋：【今天回江北？】 季奚：【嗯。】 混蛋：【晚上有时间，想吃什么？】 季奚想了想：【温教授做的话，什么都可以。】 她的消息发过去时，温良刚好吃完午餐。 他淡挑了下眉，回复了好。 想了想，又打字：【无聊的话，自己先过去玩模型，房间密码你知道。】 那端沉默几秒，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 他低笑了下，收了手机。 陈正歆看他这反应，知道他肯定是和在追的女孩子聊天，顿了顿，看他的表情有些怪异。 照他这几天看，温良已经不仅是交代行程了，现在就连一日三餐吃什么都要发。 陈正歆看他的目光带了些同情，一旁的博士生江路倒是不好意思地凑过来，“温教授，陈副教授，我论文获奖了，晚上想请大家一起吃饭，你们有时间吗？” 陈正歆笑着说了声恭喜，“当然有。” 说着，陈正歆看了眼温良，后者淡声：“你们玩，我还有事。” -- 第114页 江路的这篇获奖论文，温良给过很中肯的修改意见，也引用了温良之前发表在尖端论坛的两篇论文。陈正歆是知道这个的，侧眸看温良，“真不去？” 温良颔首。 “……” 陈正歆沉默几秒，意味深长道：“约会啊？” 温良思忖着，没否认。 “……” 陈正歆哽住，看温良眉眼清冷又坦然。半晌，陈正歆忍不住摇头，“温教授，你算是栽了。” 闻言，温良侧目看他，须臾，他思忖几秒，淡声。 “早就栽了。” 语调清冷，却很轻地笑了下。 - 这边，季奚登机前，把今天上午和赞助品牌方确认的广告拍摄细节和备忘录发给了苏小青，又嘱咐了两句才进去。 苏小青在她身后点着头。 季奚无奈轻笑。 看她身影彻底消失时，苏小青也转身离开航站楼。 上车后，她还关注着夏幸那件事，拿起手机看了眼。 倏地，看到最新的预备热搜，点进看了看，瞥见夏幸出面澄清的词条时顿了顿。苏小青想了想，疑惑点进词条，发觉夏幸刚发了一条微博，只有一句话。 夏幸：【不解释有不解释的理由，很抱歉让粉丝失望，但请你们相信，我永远是那个怀抱初心的夏幸。】 一句话，模棱两可。 不知道为什么，苏小青看得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给季奚发消息，后知后觉她已经登机了。想了想，还是先回了节目组拍摄点。 为了避免影响到阮静拍摄，这件事她和赖赖都没提，好在，拍摄期间也不允许使用手机。 苏小青推开导演组的拍摄间时，几位经纪人也在。 她一一打了招呼，站在角落里看着监视器里面灰头土脸的几位艺人，想着杨导不愧是杨导，原以为真是田园生活的综艺，没想到还是要折腾艺人。 她想着，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下。 苏小青转眸就对上徐璐的脸，有些严肃。 她一愣，徐璐问她，“小季经纪人呢？” “在飞机上。”苏小青答。 徐璐皱了下眉，拉她出了拍摄间，正准备说话，一旁不知道是谁的助理声音传了过来，“我说阮静怎么能拿到瓦尔登这种级别的综艺呢，原来都是季经纪人谈的啊……” 苏小青听着不对劲，徐璐转头瞪了眼那位助理，欲言又止。 想了想，她还是出声：“夏幸那个事闹得挺大的，你知道吧？” 苏小青点头，在机场的时候她还关注着呢，不过刚回来阮静那边有点事就没来得及看了。 想到什么，她忽地抬眸。 徐璐将手机递给她，“这个，十分钟前发出来的。” 苏小青低眸去看，下一秒，脸色变了变。 先前发那张模糊动图的博主又发了一张动图。 同样的酒店走廊，一眼的时间。 女人身影模糊，但长发微卷，侧颜立体精致。、 下方评论，有人疑惑问了句：比起夏幸，这个貌似更像某个颜值风很大的经纪人啊？为什么都在说夏幸和阮静？ 一路被赞到最上方。 “快点联系到季奚吧。” 徐璐低声，她虽然看不起这种行为，但开始对季奚的印象真的不错，还是没忍住出来提醒了句。 苏小青盯着动图，脸色更难看了，忙给琳姐那边发消息。 发完，她点进微博看了眼。 本来就被炒得很热的夏幸词条，热度更高了，点进去，全在刷季奚的照片。 偏偏每一张，都是她和男性一起说话的照片。 苏小青忍不住抿唇，这明明，就是那天时尚庆典和慈善晚会的照片，季奚同几位合作的制片人、导演或是经纪人打招呼，其中，还有程影帝的经纪人钟鼎。 像是早有预谋。 而评论下方，几乎全是不堪入目的谩骂，有夏幸的粉丝鸣不平，再结合夏幸那条微博，几乎全在心疼夏幸替人顶包。 苏小青气得手抖，可评论刷新太快，她发的几条很快没入一片谩骂中。 - 季奚这趟回江北的航班没有WiFi，她一上飞机就关了机，阖眸小憩。 四个小时的飞行。 她一从机场出来，发觉昨天晚上给夏幸打完电话后忘了给手机充电，这会儿已经自动关机了。好在刚到机场大厅，就看到了停下的出租车。 上车时司机正在刷手机，季奚想了想，直接说了小区的地址。 司机回了句好嘞。 倏地，司机惊讶地透过后视镜看她，对上季奚的目光时，司机很快移开，很轻地嗤笑了声。 季奚细眉轻蹙，没太在意地看向窗外街景。 反倒是下车时，她摸出现金给了司机。 年轻的司机意味不明地看她眼，这种眼神让季奚不是很舒服。 她没多想，倒是看了眼时间，直接去了温良那里。 给手机充上电后，她发觉微信消息和微博私信几乎都超过了99条。 季奚蹙眉，因为想着要关注夏幸的事儿，先点进了微博，顺带看了眼私信。 同时，私信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她疑惑，点了进去。 猛地，一张背景血淋淋的照片猛地弹窗在屏幕上。 她倏地被吓到，下意识将手机丢到了地上。 -- 第115页 缓了好久，目光在扫到手机上时，远远看到血淋淋的背景图上，最明显的两个字。 荡妇。 - 温良从实验室出来时，刚六点钟。 最近科研项目有个新突破，难得可以早点回去。他脱了身上的白大褂放进一旁的衣柜里，拎起自己的大衣往外走。 进电梯的时候，刚好碰上陈正歆江路几个人，再说等会儿一起吃饭的事。 “温教授。” 江路替他挡了下电梯，温良颔首，单手插兜，在一旁神色寡淡。 几个年轻人聊着，倏地，有人低低惊呼了声。 温良瞥了眼，低眸看时间，没太在意。 下一秒，年纪最小的一个学生小声嘀咕了句，“看不出来是这种人啊……” 于杉疑惑，很快，他胳膊被撞了下，那人就凑了过来，跟于杉勾肩搭背的，啧了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于杉哥，你看看，这是不是咱们上回遇见的那位大美人？” 于杉一贯爱热闹，虽然平时不太喜欢王通，还是应声顺着看了眼。 一瞬，笑意僵了僵。 不知道是谁的微博，发的全是季奚和男人同框的照片，分明是正常社交距离，可配的文字却让人很不舒服。 甚至，不堪入目。 “是吧是吧？” 那个学生激动道，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模样。 于杉笑意淡了淡，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了，罕见地没出声。 一旁的王通却双眼放光，倏地，想到什么，看了眼讨论下一阶段科研进度的温良和陈正歆，又撞了下于杉，声音压得更低，“这个女的是不是还跟咱们温教授认识？” 于杉一顿，不耐烦道：“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的实验进度吧。” 他一时没忍住，声音大了些，温良和陈正歆同时侧目看过来。 王通顿时讪笑，摇了摇头，“没事。” 一旁其他几个学生原本也在说话，没注意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陈正歆笑了，没掺和学生间的事儿，倒是看了眼于杉，看向温良，笑道：“你这个学生其实脾气一向挺好的。” 温良很少在意学生间的私事，闻言，侧目看了眼于杉。 刚好，于杉也看向他。 欲言又止的。 同时，电梯到了。 江路招呼着几个人跟他一起走，于杉忽地转头跟江路说了声自己不去了。 江路惊讶，以为他还有别的事，摆摆手，“那行。” 一时间恢复了安静。 于杉正站在原地纠结着，倏地，听到有清冷的语调叫他。 他忙应了声，抬眸对上温良清冷的眉眼。 “你有事跟我说。” 温良看他，清冷，没有疑问。 于杉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倏地，他一咬牙，出声问：“温教授，你和小季姐是朋友吧？” 温良稍顿，嗯了声。 于杉想到刚才王通的手机页面，也摸出自己的手机搜了搜，递给温良看，“她好像，出了点事。” 一句话，温良蹙眉。 他接过手机看了眼，下一秒，神情淡了淡。 越往下翻，神色越冷。 于杉纠结道：“我不太懂这些娱乐新闻，不过看起来好像闹得挺大。不过小季姐肯定不是这种人，你和她是朋友的话，麻烦替我转告一声，我肯定相信她，还有江览和蔚蔚，我们都相信她的！” 他说完，发觉温良没动静。 于杉抬眸，瞥见一贯清冷自持的温教授眸底的寒意时，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温……温教授？” 沉默几秒，温良冷着神色将手机递给他。 须臾，于杉听见他淡嗯了声。 “嗯。” “她不是。” 于杉愣了几秒，狠狠点头，“我知道肯定不是的！” 温良敛眸，嗯了声，直接往研究所外走。 于杉在原地呆愣了下，莫名地，他觉得温教授步伐有些快，清冷之下，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 温良抿唇，一路驱车回去。 路过甜品店时顿了顿，还是抬脚进去，点了小姑娘喜欢的几样，扫码结账。 到D栋楼下时，正准备上去，倏地，身后有几个人撞到他，急匆匆地往里面进，手中还拿着相机。 他皱眉，停下脚步。 温良思忖着，给季奚打电话，响了会儿，没人接听，他轻捏眉骨，正要进去，倏地，瞥见A栋的方向时，松了口气。 落地窗前的壁灯在亮着。 他瞥了眼D栋的方向，冷着神情给宗淮和边昀发了消息后，做完这些，才转身回去。 上楼后，并没有立即开门，敲了敲，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时，温良才伸手按下密码。 一进去，看清房间内场景时，松怔了下。 壁灯是暖调的灯光，只有厨房那边亮些。 须臾，里面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 穿着小款毛衣和长裤的人走出来，露出一小截白皙好看的细腰。细眉红唇，长发微卷，看见他时，眼睫微颤，很快，启唇笑了下。 “哥哥。” 她指了指后面，轻声，“我用你厨房了。” - 一句话，温良眉目稍松。 须臾，他抬脚，将甜品搁在一旁吧台上，哑声。 -- 第116页 “不是等我回来做么，怎么自己动手了？” 季奚细眉轻蹙，“我在思考事情。” 闻言，温良嗯了声，跟在她身后洗了手，替她收尾。 很简单的牛肉面，他在德国时常做给她的。 卖相很好看。 温良敛眸，他盛出了小半碗，递给季奚。两人到了餐桌旁，小姑娘低着眸没发出半点声音，不远处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机也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季奚没吃，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间，温良抬手轻拍她前额，顿了顿，低声：“这么看我干什么？” 季奚思忖几秒，笑意淡了淡，还是无奈出声：“温教授。” 她正准备说话，被她丢得很远的手机倏地亮了起来。季奚指尖下意识后撤了撤，温良蹙了下眉，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来电还在继续，屏幕不断闪动着。温良思忖几秒，弯腰拿起手机，扫过来电显示时微顿，蹙了下眉，点了挂断。 可没过一会儿，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温良抿起唇角，正准备挂断。 一旁的季奚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拿过手机，“不接的话，她会一直打的。” 温良皱眉，看她习以为常的模样，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季奚低眸，指尖落在屏幕上时顿了顿，还是点了接听。 陆女士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奚奚，你跟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一句话，一侧温良的表情更淡了。 陆女士声音又软又柔，语气却不太好，“说话啊，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娱乐圈有什么好待的，让你陈叔叔给你找个正经工作不好吗？那个地方很乱的，还有，那个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初就应该听我的。” 她松怔几秒，轻扯了下红唇，没出声。 陆女士的声音还在继续，最后，陆女士叹口气，“奚奚，你能不能懂点事，别让妈妈——” 季奚神色淡了淡，正准备出声，倏地，手腕被人轻握住，同时，手机也被他抽走。 她错愕了下，抬眸看向温良。 他轻摸她脑袋，示意没事，随即语调稍沉，淡声打断：“师母。” 那端戛然而止。 好久，陆女士才反应过来，“你是温良？你跟奚奚在一起？你们一直保持联系？” “没有，”温良轻捏眉骨，耐心地淡声，“师母，改天拜访您。” 说完，他敛眸点了挂断，同时，通话页面关闭，一张图片猛地出现，季奚似是想到了什么，很快接过手机。 她低眸，当做没看到图片似的，平静退出了最初的微博页面。 动作很快，可温良还是看到了。 他敛眸，唇畔紧抿着，没出声。 一时间，房间内很安静。 季奚眼睫微颤，沉默须臾，扬眸看他，低声，“哥哥。” 带着少有的依赖和委屈。 想到什么，季奚轻扯红唇，没什么精神，“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嗯了声，“抱歉。” “……”季奚微愣，看他眼，嘀咕，“又不关你的事。” 温良没接话。 季奚沉默会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随意划着，“温教授，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温良蹙了下眉。 须臾，看她神情，轻叹口气，“有。” 季奚神情僵了僵。 可旋即，有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发顶，紧接着，温良无奈淡声，“怎么回事？” 季奚微哽，启了启唇。 可没等她说话，温良弯腰，视线与她平齐，挫败道：“我们奚奚是怎么回事。” 他似无奈，哑声。 “怎么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找哥哥告状？” 一句话，季奚倏地看他。 他眸色偏浅，在暖光下清冷褪去不少。 暖调灯光昏暗，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映出挺直的鼻骨，薄且好看的唇形，再往下，是线条干净的下颚线，清冷矜贵。 莫名地，季奚眼窝微热，定定看着他、 温良见她发愣，好笑地轻拍她前额，“饿不饿，先吃东西。” 说着，轻握住她的手腕往餐桌走，可她没动，轻轻扯了下他衣角。 温良稍愣，正要出声。 季奚倏地伸手攥着他的衣领，温良顺着她的力道弯腰。下一秒，她忽地垫脚，温软撞上了他的唇角。 一瞬间，女孩子的香软顿时侵袭了温良的感官，怀里，还有。 唇上。 大抵是生疏，她香软的气息有些混乱，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可下一秒，倏地退开。 怀中和唇上的香软顿时消失殆尽，温良松怔了下，眸底越发深沉。 须臾，他低眸，盯着季奚。 季奚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抿了下唇角，心虚低声：“……抱歉。” “……” 温良沉默几秒，没动。 房间里太安静，她只开了壁灯，昏暗暗的。 莫名地，有些暧昧。 季奚原本郁闷的情绪这会儿都被自己刚才的行为扰乱，她阖眸，又睁开，正准备说话，倏地，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 “奚奚。” 季奚一顿，下一秒，他伸手搭在她两侧的吧台边沿，像是把人圈在怀里。 “你——” -- 第117页 季奚话还没说完，温良低声打断她，“亲了哥哥，是要负责的。” 他继续，“上次你喝醉了，没跟你计较。可这次——” 温良顿了下，哑声。 “哥哥是要计较的。” 闻言，季奚彻底被转移了注意力，错愕地抬眸。 对上温良目光时，她抿了下唇角，低声：“怎么负责？” 温良沉默几秒，哑声。 “送一个女朋友，好不好？” 闻言，季奚倏地抬眸，在暖调灯光中看他。 温良轻叹口气，嗓音清冷，却耐心低哄道：“原本不想这么着急的，可现在，后悔了。” “……” 季奚愣了几秒，提醒他，“可你不怕网上那些，都是真的吗……” 温良动作稍顿，低眸看她。 须臾，他沉默几秒，无奈淡声：“我们奚奚，眼光不至于那么差。” 一句话，季奚彻底愣住。 莫名地，季奚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 她没忍住，弯唇嗯了声，“我眼光没那么差。” 温良低笑。 顿了顿，她还是没忍住，抬眸看向温良，“温教授。” 他应了声。 季奚想了想，启唇笑了，“我好像，被你哄好了。” 温良眸底闪过什么，他当然知道季奚说得不光是今天的事儿。须臾，他低笑出声。 “嗯，知道了。” 季奚眉眼弯了弯。 下一秒，对上温良沉沉的目光时，她疑惑，须臾，温良哑声，“那奚奚，能不能也哄一哄我？” 季奚一愣，细眉轻挑，“好啊，你想怎——” 话没说完，她的后颈倏地被温热的掌心托住。 温良的吻，也随即覆了下来。 第46章 明目张胆 先去床上。 季奚心跳和呼吸，彻底乱了。 暖调灯光下，房间里太安静。 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无限放大。 男人身上的木质熏香和她身上很淡的香水味，杂糅着。 他动作很轻，一寸一寸地临摹着，极尽温柔，却没深入。 可光是这样，季奚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只能贴着他。好在，温良也察觉到了，伸手搭在吧台边沿的手上抬，欲扶她的腰。 可下一秒，季奚轻颤了下。 温良也愣住了。 她穿的是略宽松的小毛衣，很短，稍抬手就能露出白皙好看的腰身。 温良扶住她的时候，温热的掌心毫无遮拦地覆在她的细腰上。 季奚还在被他亲着，思绪混乱间，还是察觉到覆在腰上的手顿了顿。 很快，撤开，上挪，搭在她毛衣下摆上。 隔着衣物。 她忍不住睁开眸子，忍着愈发错乱的呼吸，正准备出声。 倏地，她的唇上被很轻地咬了下。 “奚奚，要专心。” 他哑声。 季奚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的气息再度占据了她的感官。 这回，不知道为什么，没再像刚才一样满足于单纯的亲吻。 季奚仰着头，唇齿被彻底侵入。 所有的感官越发清晰，她忍不住阖着眸子，任由一切思绪都被他牵引着。 亲得带了些侵略性，几乎吞没掉她的所有呼吸。 直到季奚彻底没了力气，他才轻喘着气，放过了她。温良低眸，很轻地碰了碰她的唇角，须臾，又偏头，亲了下她微颤的眼睫，鼻尖、唇角。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混乱的呼吸声，和企图掩盖的轻喘。 暧昧，又撩人。 季奚觉得自己脸颊热得不像话，心跳和呼吸早已不听使唤。 她整个人靠在温良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很快，早已没了先前的沉稳。 两个人抱了会儿，须臾，温良很低地笑了下。 有些低哑。 他轻摸了摸季奚的后脑，听着她逐渐平缓的呼吸，想到什么，正要去开客厅的大灯。 “……先别开。” 她倏地低声。 温良怔了下，低笑，没再动。他在昏黄的暖光中弯腰，目光落在季奚唇上时，发觉灯光太暗。 他不确定地低声：“疼不疼，是不是磕到了？” “……” 疼倒是没感觉到，只是觉得嘴唇有点麻了。 季奚不太想说话，缓了缓，才嘀咕：“……你开灯吧。” 温良低笑出声，又安抚地拍了拍她脑袋，才松了手。 啪的一声，一楼客厅内顿时亮了起来。 季奚抿了下唇角，抬眸就撞进温良的目光中。 偏浅的眸色越发深邃，再往下，唇色也比平常重了些。 季奚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温良目光略过她毛衣下露出的白皙肌肤，顿了顿，上挪目光，平静地拉着她坐到餐桌旁，弯腰去看她的唇角，蹙了下眉。 “是磕到了。” 说着，他自然地抽出纸巾，弯腰，在季奚唇上轻碰了碰，无奈淡声：“抱歉，不太会，下次小心。” “……” 季奚轻扯了下红唇，眉梢轻抬，“……你别说了。” 温良瞥她眼，笑了。 他真没多说了，瞥见餐桌上还没怎么吃的面，提醒她，“先吃点东西。” 他这是第一次吃季奚煮的面，低眸尝了口，意外地觉得味道很不错。 -- 第118页 还没出声，抬眸就对上了季奚的目光。 须臾，她这会儿眉眼处没了刚才的低落，灼灼地看他。 莫名地，温良想到刚才，顿了顿，迫使自己将目光落在她的眉眼处，“怎么了？” 季奚静了静，问他：“那我也这算是……哄好了吗？” 一句话，温良沉默几秒，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压住唇角微扬的弧度，平静嗯了声。顿了顿，哑声。 “哄得很好。” “……” 季奚手一抖，这次真的不想说话了。 - 两人安静吃完，温良将残局收了。 季奚坐在吧台后，摸出手机看了眼。 比起刚才突然被吓到的错愕，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点进了微信，发觉不少人发来了消息，大多都是让她这两天先休息，事情交给公司处理的。 她顿了顿，没回复，往下翻时，倒是被另一条消息吸引。 陈蔚蔚的。 陈蔚蔚：【小季姐姐我对不起你，我现在才知道温叔叔有在追的女孩子了，我还想让我堂哥撮合你们呢。】 附带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在一众消息里，格外显眼。 季奚沉默几秒，忍不住抿了下唇角，莫名想到刚才没太克制的吻，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根小姑娘说他们刚刚在一起的事情。思忖几秒，倒是给小姑娘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 发完，唇角笑意淡了淡，转眸去看其他消息。 消息很多，有问她在哪的，还有问她怎么回事的，更有合作的品牌方说考虑解约的。 她紧抿唇，一个一个看下去，没再回复，转而点进了微博，目光落在前排的词条上。 #季奚 恶心# #壹嘉娱乐 开除季奚# #心疼夏幸# #夏幸 有不解释的理由# #壹嘉娱乐 季奚# #LW声明# 本就讨论度很高的话题，此时更是沸沸扬扬。 季奚脸色稍沉，点进几个词条看了看，每一个都在刷她的照片。 各种骂声还在，一路热评，字眼不堪。 昨天还在声讨夏幸的人，此时都在为夏幸鸣不平，并心疼阮静。 -话说我是酒店工作人员，那天季奚真的在那个酒店诶，还去了同一楼层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也真的是LW一个品牌总监的房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我就说夏幸怎么会做这种事，原来是替人顶包啊。 -我家小仙女太善良，不忍心说出真想才不解释。只想守好初心好好演戏，勿cue，谢谢。 -见过艺人上位献身的，倒没见过经纪人为了自家艺人上位献身的，真的恶心到家了，那么多和圈内导演制片的合照，果然是新时代荡-妇啊。 -楼上注意，阮阮资源都是自己得到的谢谢，某些人不检点，不要引战。 -我记得有段时间季奚颜值还上过一次热搜的，说什么高冷美艳，盛世优昙。敢情，那是高冷给人看的啊，不知道背地里怎么骚呢。 -嗐，娱乐圈不都那样，睡着睡着资源就出来了呗。 -还别说，男人估计都喜欢这种，睡起来应该很舒服。 她顿了下，往下划着辱骂的评论，看着微博已经超过99+的私信。 有替夏幸抱屈的，也有替阮静不值的，甚至还有替陆嘉言可惜的。 再往下看去，季奚指尖忍不住抖了抖。她抿着唇，还要往下翻，倏地，修长的指尖轻拿走她的手机，搁在一旁。 温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长腿勾了一旁的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看她低眸抿唇的模样，沉默须臾，低声：“奚奚。” 季奚抬眸看他。 温良思忖几秒，认真看向她，“这件事，交给哥哥，好不好？” “……” 季奚一时没出声，温良还想再说什么，她倏地轻声。 “不好。” 温良稍愣。 季奚坐直了些，眉眼明艳地看他，神色平静地启唇笑了下，没什么情绪。 “哥哥。” 温良低嗯了声，拿起一旁的水杯放进她手里暖着。 她很快握紧，指尖泛白。 “我一个人在德国读书的时候，还挺辛苦的，白天要去上课，晚上要去翻译社，偶尔有休息时间还会自己接商业翻译，睡觉时间很少。”她说。 温良蹙了下眉，想说什么，又轻捏眉骨，觉得胸口有些闷。 她盯着水杯，“可这些辛苦，是可以忍受的。但这件事——” 她顿了下，平静道：“……我不喜欢做饭的，因为每次一个人做饭的时候，很多都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怎么做的时候，想转移注意力。一下看到那些，我确实被吓到了，真的，挺害怕的。刚才煮面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她无意识地抚着水杯，“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人做的，那些拿来无端诋毁我的每一张照片，我都清楚地记得时间地点，甚至，有些照片中的人根本不是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所有带着恶意的谩骂、侮辱、诋毁甚至是诅咒，铺天盖地地扎在我身上。” 温良沉默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搭在水杯上的手指动了动，低声：“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和陆女士的所有矛盾，其实不是因为她让我没有季教授的生活一下崩塌了，也不是因为她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承担所有事情。而是，她没做到一个妈妈应该做的，而去自私地一味将错误归在我身上，让我受了委屈。” -- 第119页 沉默几秒，她倏地扬眸，明艳地笑了。 “哥哥，我这个人，可以忍受辛苦。但受不了委屈的。” 她说得很慢，声音也很轻。 细眉红唇，眉眼漂亮得张扬，又明艳，定定地看着温良。 一时间，房间内很安静。 温良看她须臾，季奚放下了水杯，指尖揪住他搭在上的衣袖，轻声：“哥哥。” 温良哑声应了。 他眉眼清冷，像极了那天季奚被欺负故意叫他哥哥时，他从巷口走进来的模样。 矜贵，寡淡，却给了她笃定的安全感。 季奚眨了眨眼，启唇笑了，“我揍坏人的时候，也很帅的。” 一句话，温良眸底闪过什么。 须臾，他又给宗淮发了个消息，才看了眼季奚，抬手，轻捏了捏她脸颊，“听我女朋友的。” 季奚弯唇笑了。 - 季奚并没有急着出面澄清什么，和温良一起去了书房。 温良陪她看了会儿书，研究所那边倒是发来了邮件，合作实验室那边给出了最新的实验文件，只是研究所会德语和西语的人不多，资料又不能外传，所以才找到温良。 他顿了顿，侧目看向季奚。 季奚眉眼微弯，扬了扬手上的书。 温良颔首，淡声：“有事要及时说，自己揍坏人，不代表不可以找人帮忙，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 温良无奈低笑，才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季奚看了会儿书，觉得无聊，还是点进了微信，开始认真回复所有关心的消息。 陆嘉言：【在哪？我给你放假，先休息一段时间。】 陈蔚蔚：【小季姐，我才知道这件事 ！你放心，我替你在网上骂回去了！你不要难过，我让我同学帮我一起骂，谁还不是个键盘侠了！！】 张昊：【还好吗？】 陆女士：【奚奚，那个究竟是不是你？别做让妈妈失望的事儿。】 苏小青：【小季姐，你怎么样了？琳姐那边说让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其他的交给公司。你放心，阮阮这边我会看好的。】 赖赖：【小季姐，嘤嘤嘤，夏幸平时看上去挺温柔的，没想到心眼这么坏！】 季奚将除了陆女士的消息一一回复完，这才思索片刻，又点进了苏小青的微信。 季奚：【青青，看好阮阮，节目组那边拍摄期间不让拿手机，这件事也别让她出面，安心录制。】 苏小青：【小季姐，你没事了吗？】 季奚淡笑了下：【我没事。】 苏小青：【阮阮这边我会盯着的，不过听琳姐说，好多不理智的粉丝到你们小区和公司了，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出门了。】 季奚：【没事，现在没在家。】 苏小青：【小季姐。】 季奚：【？】 苏小青：【那些粉丝里，不光有夏幸的，还有阮阮的，陆哥的，她们……】 季奚神色沉了沉：【我知道。】 苏小青：【可明明，你之前还让我给她们留过签名照送过去，昨天，还在夸你的，今天一转头就骂出这样的话。我突然觉得，好像以前的很多事情，我们做的都没有了意义。】 苏小青：【原来人对人的恶意，真的可以这么大。】 季奚盯着消息看了会儿，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 季奚：【别想太多。】 察觉到苏小青的心态不太对，季奚安静了会儿，低眸打字：【青青，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是为了别人做的，而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身边的人。】 苏小青：【我知道了。】 季奚莞尔，没多说了。 倏地，周栗的消息发了过来。 周栗：【现在在家？有没有记者堵着？】 季奚：【没在家，也没记者。】 周栗：【原本事情还在夏幸头上，林涛却任其发展，估计就是想等关注度够了，一举做这些，是我们小看林涛了，这会儿事情闹得这么大，其他人看得也是个热闹，早就分不出来是谁想替谁出气了，先别出面，这个时候即便是澄清，也没人信的。】 周栗：【夏幸那篇微博我也看了，圈内还有艺人转发替她说话的。不过平时看上去温温柔柔的，真是没看出来。】 季奚想到昨天夏幸的那个电话，她顿了顿。 周栗：【对了，今天林琳问我，要不要公司这边先替你出面回应一下，你怎么说。】 季奚想了想：【不用，先等今晚的热度过去。而且我觉得，还没到澄清的时候。】 季奚：【最开始是我先入为主了，觉得矛头都在阮静身上，毕竟夏幸和阮静才是有资源冲突的艺人。没想到会是我自己，所以疏忽了。】 周栗：【说实话，我也没想到。】 季奚：【他们还在煽风点火，出面回应的人越多，越没人在意真相，只想看热闹。】 周栗：【不错，他们还在等舆论发酵，估计明天，还有别的引导。】 季奚想了想，弯唇笑了：【知道。】 季奚：【他们在等，我也在等。】 - 温良将手上的两份资料翻译完，发到研究所的指定邮箱后，才合上电脑。 侧目时，发觉在一旁看书的人躺在沙发上，阖眸浅浅地睡了。 大概是刚出差回来，又遇到这种事，细眉轻蹙着，带着困倦和疲惫。 -- 第120页 温良顿了顿，起身，弯腰去抱她。 他轻手轻脚地，避开了女孩子若隐若现的细腰和柔软，绕过她的膝盖，将人抱到楼上卧室。 刚放下，正要替她掖好被角时，低眸就对上睡衣朦胧的眸子。 她懵了懵，很快看清房间内，清醒了，下意识叫了声哥哥。 “我在。” 温良应了，见她既然醒了，低声：“给你拿睡衣，洗完澡再睡，会舒服点。” 她点了点头。 温良轻揉了下她前额，起身，到一旁衣柜拿了干净的睡衣出来。 冷灰色睡衣，带着他衣柜里很淡的木质熏香味道。 和他身上的一样。 “我先出去，在楼下书房，有事直接叫我，我会听到。” 温良说着。 季奚弯唇笑了，想了想，自己前两回也是霸占了他的主卧。温良有洁癖，她自己其实倒不介意的，她想了想，善解人意道：“我去客房也可以的。” 她觉得自己有点贴心。 闻言，温良往外走的脚步微顿，侧眸瞥她眼。 对上她明艳的眉眼时，顿了顿，无奈，“就住这里。” “……” 季奚微哽，没等他再说什么，温良已经替她关了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季奚眨了眨眼，拿着他的睡衣进了浴室。 她的洗漱用品还在，沐浴露和洗发液直接用了温良的。彻底洗完澡时，穿着温良的睡衣从浴室出来。 冷灰色睡衣，有些大。 只是由于身高差，她将裤腿卷了几层才堪堪搭在脚踝处不踩到，袖口也卷了卷，才吹头发。 再次回到被窝时，感觉周围全是温良身上的味道。 沐浴露的香味和木质熏香混合着，跟温良身上的味道一样。 很淡，带着冷感的香，但意外地好闻。 刚才的困意倒是消失殆尽。 她想了想，倒是忍不住摸出手机，点进了温良的微信。 季奚：【温教授。】 那端秒回：【睡不着了？】 季奚：【嗯。】 混蛋：【陪你聊会儿？】 季奚：【好。】 须臾，她忍不住翻身，握着手机弯唇笑了。 两个人，一个在楼上卧室，一个楼下书房，聊着微信。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季奚笑了：【温教授。】 混蛋：【嗯，想聊什么？】 季奚想了想，得寸进尺：【想听你读书。】 那端倒没回复了。 季奚眼睫微眨，看了眼时间，也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了。 她思忖着，正准备打字，倏地，卧室的房门被人敲了敲。 她动作一顿，细眉轻挑，轻笑着去开门。 看清门外的男人时，唇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温良大概也刚洗完澡，碎发搭在眉眼处，微微凌乱，身上有同样沐浴露和木质熏香杂糅的味道。 他眉眼清冷深邃，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拿了本书，低眸看她。 “能进吗？” - 闻言，季奚眉眼弯弯，侧身时嘀咕“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 温良无奈，瞥她眼。 他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的睡衣时，顿了顿。 裤腿和袖扣都被她卷了几层，露出纤细的脚踝和手腕，分明并不低，此时也显得小小的。 长卷发散落着，五官又遮不住的明艳动人。 他沉默几秒，目光从她眉眼上往下，至泛着红的唇上时，顿了顿，收回目光。 他喉结滚动了下，扯回思绪。 须臾，又看了眼她露出的脚踝，也不怕着凉，他蹙了下眉，提醒她。 “先去床上。” 一句话，季奚啊了声，抬眸看他。 下一秒，温良也意识到不对劲，沉默几秒，轻捏眉骨，神情平静地又加了句，“先去躺着，读书哄你睡觉。” “……” 季奚抿了下唇角，嘀咕，“我没多想。” 温良更沉默了，瞥她眼。 “……” 季奚眨了眨眼，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她想了想，转身回到被窝里，没敢再看温良了。 她本来已经习惯了温良睡前给自己读书，刚才说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眼下人真的拿着书站在自己面前了，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 温良看她已经缩进了被窝，莫名地，松了口气。 须臾，他扫了眼房间，倚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将书搭在膝上时，房间内熟悉的沐浴露和熏香味道不由分说地窜入他的鼻尖。 明明是习惯了的味道，可现在，却又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他轻抿唇，再次捏了捏眉骨，突然后悔上楼了。 半晌，温良压住某些念头，将目光落在膝上书页里。 很快，季奚就听到他低缓的语调，嗓音偏低，却极有耐心。 可以驱走所有的烦闷和不安。 - 直到轻浅且有规律的呼吸声传出，温良才顿了顿，往床上看了眼。 她侧身躺着，面对着落地窗这边的方向。 整个人躺在暗色的被子里，衬得更白了，看起来很乖巧。 温良无声笑了下，从沙发上起身，动作很轻地出了卧室，往楼下走。 -- 第121页 到书房时，他摸出手机看了眼，小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来了消息。 最上方的消息，还是温良自己发的，让宗淮和边昀帮忙的消息。 一句话，两个人都没问为什么，回复了好。 这会儿，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两个人这才说起，又顺带调侃两句。 宗淮：【让技术部查过了，都是未实名账号，一时查不出身份。IP也是虚拟IP，不过，有个方向，有眉目了再说。另外，所有涉及账号我已经技术部爬虫整理了出来，发到你邮箱了。】 宗淮：【这件事情闹得挺大，不过，温教授什么时候在意过娱乐圈这些真真假假假的消息了？认识这位经纪人？】 边昀：【还别说，我倒是认识。上回那个什么庆典，还遇到了。】 宗淮：【陆储好像也认识。】 陆储：【嗯。】 宗淮：【行，真行。】 宗淮：【亲兄弟，就我不知道。】 边昀：【啧，您老不是忙着您的宗华影业吗，哪有功夫跟我们瞎混啊。】 宗淮：【滚。】 温良沉默几秒：【谢了。】 宗淮：【客气。】 边昀：【不对啊。】 边昀：【温大教授，上回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你不会是上回喝了酒和人小姑娘暗度陈仓了吧。】 温良：【……】 边昀惊讶：【真成了？】 温良思忖几秒，低眸打字。 温良：【嗯。】 温良：【女朋友。】 边昀一愣：【那江若怎么办？】 温良蹙眉：【我需要考虑？】 瞬间，边昀静了静，好像确实也不需要。 隔了会儿，边昀正经了：【行，法务这方面，有需要直接说。不过我陪许羚在南安，陆成远倒是还在江北，能帮上忙，我这个合伙人还挺靠谱的。】 宗淮：【打算怎么做？】 温良盯着消息看了会儿，神色淡淡。 温良：【不做。】 边昀：【？】 边昀：【卧槽，温大教授，你这可太不男人了，小心骗到手的女孩子甩了你啊。】 宗淮和陆储倒是没多说。 温良淡然打字：【暂时不做。】 第47章 明目张胆【修】 替你善后。 翌日，季奚醒得很早。 她下意识往落地窗旁看了眼，温良已经不在了，房间内很安静。 她思忖着，点进微博看了眼，果然，逐渐地夏幸的有关词条已经到了热搜的末尾，而季奚的，还在前排挂着。季奚想了想，看了眼讨论度，给琳姐那边发了个消息。 季奚：【这个热度，估计上午之前林涛就会把阮静牵扯进来，麻烦琳姐让公关部先盯着。】 琳姐：【放心，陆总早上交代了，现在不确定那边究竟会放什么出来，只能先预防着。】 季奚：【谢谢琳姐。】 琳姐：【自己小心，今天先别到公司。这会儿粉丝都堵在了壹嘉娱乐门口，让你出面道歉，还有逼公司撤掉你的经纪合约的，公司这边暂时也没法处理。】 琳姐：【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最开始那个被人造谣说是你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视频，LW品牌总监徐磊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要保夏幸，所以一直拒绝陆总的见面请求，也不会出面替你澄清的，好像，就真的认了他和你之间有非正当资源交易。】 季奚抿了下唇角：【LW那边呢？】 琳姐：【除了发了个说要内部调查的声明，就没出面了。但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LW既然出面提了一句调查，网友大多不会把恶名落在LW品牌上，顶多是觉得内部人员问题。况且，他们的矛头都在你身上。这是他们大品牌常用的公关手段，等舆论过去，高层还是高层，最后所有脏水还在你身上。】 季奚：【我知道。】 她愣了下，忽然想到什么：【LW那边确定不会再出面吗？】 琳姐：【不会了，我问了时尚圈的两个朋友，说那边只会等舆论过去，再发个模棱两可的声明。】 季奚：【知道了，不出面就好。】 琳姐：【？你想干什么？】 季奚：【赌一把。】 琳姐：【还有，你个人微博还是要出面澄清的，不然，真成了默认了。】 季奚：【我在等。】 琳姐：【什么。】 季奚：【等舆论发酵，还有，确认一件事。】 - 回复完琳姐的消息，季奚起身去洗漱，换了昨天的衣服出来。 下楼时，目光顿了顿。 吧台后，衬衫长裤的男人袖口微卷，面前搁了个电脑。听见动静，温良抬眸看她，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隐隐露出的腰身，顿了几秒，目光上挪：“先吃东西？” 季奚愣了几秒，“你今天不用去研究所吗？” “嗯，”温良颔首，下颚示意了眼前的电脑，“研究所的科研项目有了新突破，除了有欧洲实验室的视频会议外，我会休息两天，研究所有事会直接找我。” 季奚颔首，挪到他对面的位子上。 温良瞥她眼，低声：“还在开会，没法陪你，自己先喝粥？” 季奚微哽，轻扯红唇，嘀咕，“本来也不需要你陪。” “……” 温良无奈，沉默几秒，倒是会议那边有人说了什么，他开了话筒，熟练地切换语言回答。 -- 第122页 季奚稍愣，诧异看向他。 不过他在忙着，季奚安安静静地到一旁给自己盛了碗粥，低眸喝着。 她很少吃早餐，喝了几口就没再喝了。 温良那边也很快结束了会议，抬眸，就对上她的目光。 温良淡挑眉。 季奚疑惑，“你什么时候学的法语啊？” 他思忖几秒，没在意道：“读博的时候，导师是个法国人，有很多法语资料，学了一些简单的专业词汇。后来休学过一段时间，有些事情不太想面对，所以想要转移注意力，那端时间花费精力学了很多东西，包括语言。” 其实不光是法语，他想了想，没多说。 他神情很淡，寥寥带过。 季奚细眉轻蹙，“休学？” 温良低嗯了声，稍顿，看了眼时间，抬眸看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没多说。 季奚看他眼，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指了指他的电脑，“想借这个。” 温良低笑出声，将电脑推到她面前。自己去了书房，拿了另外的电脑出来，在她一旁。 他还有个会要开，打开时，顿了顿，侧目看向季奚，“奚奚。” 季奚讶异。 温良看她会儿，低笑，“想做什么，就去做。” 她愣了下。 温良思忖着，嗓音淡淡。 “哥哥来，替你善后。” - 季奚登录了邮箱，收到琳姐发来的文件时回复了谢谢，转而点进微博。 同时，联系了几个眼熟的营销号，很快，那边给了回复。 收到所有回复后，季奚淡笑了下。 做完这些，季奚找到赖赖的微信。 季奚：【看好阮阮的个人账号，别让她知道这件事，更别让她有登录微博的机会。】 赖赖：【好，我知道，小季姐你没事吧？】 季奚：【嗯，没事。】 眼下几家粉丝都在舆论中心，阮静一直没出面，粉丝还能替她说话。可阮静一旦出面替季奚说话，对于粉丝而言，还是寒了心。 季奚想着，继续给赖赖发消息。 可还没发出去，赖赖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赖赖：【完了，小季姐，刚才工作人员说阮阮去洗手间的时候借了手机。】 季奚蹙了下眉，下意识地点进阮静的微博，神情僵了僵。 三分钟前，阮静编辑了两条个人微博。 阮静：【知道怎么做是对，可有句话，还是要说。】 阮静：【上次采访，记者问我这几年让我觉得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当时想了想，没想出来。可前段时间，被造谣，被诋毁，却没有怕过。如果再有人问，我大概会说，谢谢那个向我伸手的人。@季奚】 只有一段话，没有对最近的事情发表任何评价。 跟她说了声谢谢。 可评论下，开始有粉丝劝她别乱发表，也有粉丝说对她失望，维护这样一个人，也有试图将事情引到阮静重情的粉丝。 莫名地，季奚怔了几秒，下意识地想去跟阮静说什么。 稍顿，又退出。 赖赖：【小季姐，对不起。】 苏小青：【阮阮发了微博了，后援会那边乱了，已经有不少新粉开始刷脱粉的词条了。】 季奚顿了顿，抿唇。 季奚：【你和后援会联系，先稳住粉丝。】 季奚：【再等一会儿。】 苏小青疑惑，还是回复了好。 苏小青：【对了，上次那个时尚庆典活动时你进的那个酒店，估计有完整视频，咱们能不能找找酒店？】 季奚：【没用。】 季奚：【昨天问过，酒店不会对外提供酒店监控的。】 苏小青：【那视频是怎么传出来的？】 季奚：【恐怕是有人故意不让酒店提供的。】 苏小青：【没有视频，咱们怎么办？不能生吃了这个亏吧？】 季奚：【我想想。】 直到十点钟时，季奚一遍遍刷新微博，同时发现，夏幸的词条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而季奚的热搜词条沸沸扬扬，一路登顶。 同时，最新词条也出现在预备热搜。 热度一路攀升。 季奚沉默几秒，看着最新的词条，神情彻底冷了去，才给琳姐发消息。 发完，她目光落在前排的词条上，红唇轻扯。 #季奚 房卡收集癖# #季奚 恶心# #阮静 塌房# 她想了想，抿着唇点进了房卡的热搜，发现有个新的视频被发出来。 比上次的更清晰。 她从包厢里走出来，手里还拿了张房卡。她想了想，记得这个包厢，那天和阮静一起去见LW的品牌总监徐磊，阮静被塞了房卡，出来后递给她。季奚接过房卡，拿在手里。而视频，可刚好到这。但这之后，季奚却将房卡丢进了走廊的垃圾桶里。 可惜，放出来的部分，没有后续。 季奚冷眼看着，启唇淡笑了下，登录自己的微博账号。 她找到阮静脱粉词条的最热博文，直接转发。 热度第一的词条，关注度自然也高。 本来那些就在她微博下观望的路人粉丝都在看热闹，倏地，发现了她出面回应了，看热闹的心情更加激动。 一句话，一张图片。 -- 第123页 LW旗下Wn支线主打系列的签约合同，除了关键部分马赛克，下方清清楚楚地盖了印章。 甲方：Lee-WinVston集团中国区LW子集团 品牌总监：赵艳柯 乙方：壹嘉娱乐有限公司 经纪人：季奚 艺人：阮静 干净利落的一张图，文案只有一句话—— 感谢所有信任，此后坦坦荡荡，砥砺前行。 一瞬间，还在谩骂的路人顿时懵住了。很快，她们看到博文被转发，没有任何文案。 看到转发人后，季奚稍愣。 LW设计部温温。 她抿了下唇角，还是点进温温的微信说了声谢谢，那边大概在忙，回了句有空一起喝酒就没再多说，季奚回了句好。 同时，博文下方评论区有人又开始刷屏。 -壹嘉娱乐不愧是背靠大树啊，连LW的公关都做了。 -对，差点被骗了，那可是内娱资本家啊。 -不过，这位品牌总监好像是女的诶，而且合同好像真的是之前签署的。 -推出来挡枪的？你都没看LW那边一直没回应吗，要真是坦坦荡荡，早就出来澄清了。 -不过，季奚都发了公章合同了，这应该不会有假吧？ -呵，人家那个和他传绯闻的品牌总监都一身惺了还没出面，要是真的，估计有把柄在她手上吧，帮忙给个资源，说不定这个赵什么的还是人家的下属的。 -也是。 舆论甚喧尘上。 季奚扫了眼没理会，点进了她自己的那个恶意词条，找到热度最高的女人从酒店走出来的视频，再次转发。 也是一句话，一张图片。 图片是拼接的，其实有十二张，每一张都有自带了拍摄时间。 最关键的是，还不是自己刻意拍的，而是早就传出来的照片，每一张的主角都不是季奚，而是狗仔和粉丝偷拍其他艺人，不小心拍到季奚的。而每一张的时间，都跟那个艺人的行程对上，从侧面证明了季奚一共在酒店待了不到十分钟。而且，在和那张动图的监控时间重叠部分前，刚好季奚和阮静一起进了酒店。 前后相隔只有三分钟。 文案：CAS时尚庆典活动，完整监控视频劳烦酒店提供@嘉业国际酒店 原本还在热闹讨论合同的诸多网友，眼下又见她发了一条微博，顿时更激动了。刚好，前来看八卦的路人一看居然赶上了放瓜收瓜的直播，八卦因子顿时活跃起来，点进去看。 -卧槽，这是正面杠啊。 -不是吧，这个时候还想出来恶心人给自己洗白呢？ -那啥，我弱弱说一句，这个姐不卖惨不废话，轻易不回应，一出手直接上证据，我居然有点爱了怎么办。 -这能说明什么，谁知道这时间对不对。 -季奚恶心卖身换资源，事后栽赃，恶心。 -季奚恶心卖身换资源，事后栽赃，恶心。 -季奚恶心卖身换资源，事后栽赃，恶心。 一连几条刷屏的相似评论，和刷她照片的评论出现，季奚喝了口水，启唇笑了下。 喝完，她揉了揉手腕，继续。 季奚没看后续的热搜词条里面，点进了#季奚 恶心#的词条。 编辑完，发布。 刚发出去，立即有个评论。 -操，等到了，这姐真的直播反黑。 -先占热评。 还没从上一条微博反应过来的一些人，一刷新，发现季奚发了今天的第三条微博。 依旧是一句话，一张图。 本来被舆论懵逼一味谩骂的路人这会儿兴致高涨，原本早就分不清谁不谁情况已经不在，路人兴致勃勃地吃瓜，还在坚持谩骂的那些人隐隐暴露了粉籍。借着发酵了两天的热度，这会儿讨论度高到不行。先前还在替阮静和陆嘉言可惜的粉丝，这会儿一看这情况，也纷纷收手，号召大家一起别乱咬人，正式吃瓜。 慢慢地，目光都被季奚最新的博文吸引。 不再像前两次一样的图片，这次，是个长截图。而截图内，是文字。 从她和陈亚军制片人的合照，文字列出了场所、时间、同样在场的人。 然后是陆志明导演，刘光忠制片，蒋璐成杂志主编。 以前每一个被用来诋毁她的图片中的人，没有一个落下，简洁扼要，不多说，不引导。 每一个，都干干净净地列了出来。 微博的一句话文案是—— 已私下向所有被牵扯的合作伙伴道歉，并取得同意，特此澄清。以上。 发完之后，季奚没再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言论。 只转发了阮静的那句话，文字：路还长。 莫名地，那些所有被引导着舆论骂她的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逐渐地，被前两天过热的讨论度先入为主的人突然反应过来，有人发了句。 -不对啊，那LW品牌总监徐磊负责的哪个支线？ 一时间，被热度和愤慨冲昏头的，也开始从头到尾地思考这件事了。但也有，还在谩骂的。 -恶心死了啊，三条微博想说明什么，房卡收集癖是又想收集房卡了吗？ -对啊，都是一面之词，反过头还想拉我们小仙女下水吗，内娱什么时候这样了？ -季奚恶心卖身换资源，事后栽赃，恶心。 -季奚恶心卖身换资源，事后栽赃，恶心。 -- 第124页 大概是气急败坏，依旧刷屏和照片更多了。此时，却有一条新的评论发了出来。 -那啥，胆小说一句。人家好像只发了三篇博文，没内涵，也没提任何人哦，楼上会不会暴露了什么。 季奚扫了眼，有些意外。须臾，她弯唇笑了。同时，发觉有关注的人转发了她的最新博文。 钟鼎：【得，老婆，今晚就别让我跪键盘了呗。@钟鼎老婆】 一句玩笑的调侃，还艾特了自家老婆。 钟鼎没多说，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个别人转发，有没有转发的，却也没出面说别的。 同时，壹嘉娱乐公司官博发布声明。 【对我司经纪人恶意诋毁、造谣的所有账号，以委托三方收集，并报警处理，予以追责。所有法律相关事务，全权授权边陆律师事务所，此后不再回应，愿网络环境善待真相，远离恶意诱导。】 季奚看到的时候，愣了下，倒是有些意外， 边陆律师事务所是江北知名的四大律所之一，从不接圈内这些名誉维权的案子。 她疑惑着，发觉陆嘉言也转发了壹嘉娱乐的官博，文案：支持维权。 有粉丝一看他转发，忙冒了冷汗平论：偶像你别冲动，那些合照里可没你啊，万一反转怎么办？咱们可不能跟她有关系啊。 更有粉丝劝删：嘤嘤嘤，男神咱善良归善良，还是删了吧，别被碰瓷儿…… 季奚眨了眨眼，忍不住挑眉笑了，被粉丝逗笑。 只是，还没来得及热闹，路人发现，一向微博没动静的宗华影业老总宗淮转发了季奚的澄清微博，文案只有四个字：支持维权。 同时，边陆律师事务所转发，文案：案子由本司陆成远律师全权接手，后续事宜将第一时间公布。 季奚更意外，她看着宗华影业官博下的一堆大资本电影宣传，又看了看自己那条维权的官博，真没太明白。 而且，她也真不清楚边陆律师事务所为什么会接这个案子，而且她看了看，陆成远好像是边陆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这种案子应该用不上合伙人吧。 “……” 季奚沉默几秒，轻扯红唇，没太明白。 她揉了揉眉心，给琳姐发消息。 琳姐：【早就准备好澄清了？】 季奚：【房卡那个视频是今天准备的证据，其他两个是昨天准备的资料。】 琳姐：【难怪跟我说，你也在等。】 琳姐：【酒店那边不是不会提供监控的吗？怎么还直接艾特酒店？】 季奚：【是不提供，但我既然坦荡说出来了，不提供，酒店官方就是有鬼；如果真提供了就好，就算提供了假的，这个时候看热闹的那些也没刚开始那么被舆论冲昏头了，是不是处理过视频，也能认真判断。】 琳姐：【你在赌，LW和酒店这两个，你都在赌。不过好在，赌赢了。】 季奚：【抱歉，只是现在澄清了，短期影响还会在，阮静这边的部分资源我可能没法出面，品牌方毕竟要规避风险。】 琳姐：【有这方面要求的，我来暂代处理。】 季奚：【谢谢琳姐。】 季奚想了想：【麻烦法务部那边处理了。】 琳姐：【法务部没插手。】 季奚一愣：【那边陆律师事务所是？】 琳姐：【我也想问你呢，今天一早，边陆律师事务所就来人说，要接这个案子。陆总那边还在剧组封闭拍摄，助理还有别的事，而且又是知名律所，陆总就交给他们了。】 琳姐：【对了，宗淮影业那边，你认识宗华影业的宗总？】 季奚思忖着：【不认识，怎么了？】 琳姐：【这次的那些转发量较多的账号，是宗华影业的IT技术部提供的，还有，这次主要散布和引导舆论的，IP也是宗淮影业那边给的。】 季奚诧异：【什么时候？】 琳姐：【就在刚才，你发完澄清微博后，宗淮影业和边陆律师事务所同时联系到了法务部和公关部。】 琳姐顿了顿：【感觉，像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在等着你出面。】 她一句话，季奚眨了眨眼，想到刚才温良的话，忍不住侧眸看向他。 温良已经开完了会议，像是真没在意外界舆论怎样，电脑界面还是德语资料。他神情很淡，指尖偶尔落在键盘上，修改数据。 季奚忍不住弯唇，没纠结这件事了。 季奚：【我知道了，琳姐，谢谢你。】 琳姐：【没事。】 琳姐：【对了，舆论控住了，不过狗仔这边还想挖料的，别急着回家。】 季奚微哽：【好。】 琳姐：【这两天住在酒店？】 季奚：【没有。】 琳姐：【？】 季奚想了想，坦然：【在男朋友这里。】 那端惊讶：【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季奚：【昨天。】 那端更惊讶了，隔了好久才回复：【他一定很在意你。】 季奚稍愣：【为什么？】 琳姐：【很多舆论环境对女性恶意太大，即便是捕风捉影，也或多或少会毁掉一个人。】 琳姐：【昨天那种舆论环境下选择在一起，一定是想给你安全感，又无条件相信你的人。】 看清消息时，季奚松怔了会儿。 -- 第125页 倏地，季奚启唇笑了，郑重地回复琳姐：【谢谢。】 琳姐：【还有，你全篇媒没提夏幸，不过现在已经有网友拔出了夏幸很多照片和诋毁你的视频重合点。注意小心某些不理智的粉丝。】 季奚微愣，转而看了眼微博，发觉夏幸的词条又重新被推了上去。 她看了会儿，没什么表情地往下刷了刷，退出。 季奚回复琳姐：【好的。】 两个人聊完，季奚思忖着，想着琳姐的话，单手托着下颚，侧眸看温良。 目光灼灼，看得温良淡挑了下眉，无奈看她，“奚奚。” 季奚眉眼弯着，嗯了声。 “处理完了？”他思忖着，淡声。 季奚颔首，还在看他。 她没化妆，脸小，但五官精致漂亮又立体。即便是以前在德国，站在五官深邃的一众女孩子中，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漂亮。 那个时候是带着稚气的小姑娘的漂亮，现在，温良沉默几秒，看她目光灼灼又明艳动人的模样。 莫名地，温良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无奈淡声，“怎么这么看我？” 季奚想了想，拿起手机上转发记录给他看，“……宗华影业和边陆事务所，是你拜托帮忙的吗？” “……” 温良挑眉，思忖几秒，颔首。 季奚点了点头，思索道：“那你替我谢谢他们。” 温良合上电脑，没在意道：“不用。” “……”季奚啊了声，温良嗓音淡淡。 “他们一向热心。” “……” 季奚微哽，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哦了声。 她还想再说什么，抬眸刚好看到温良拿起水杯喝水，好看的唇形上沾了水汽。 很软。 莫名地，季奚想到昨天那个不太克制的吻，她眨了眨眼睛，须臾，忍不住抿了下唇角。 鬼使神差地，季奚出声：“温教授。” 他低嗯了声，往她的杯中添了热水，侧目看季奚。 季奚细眉轻挑，轻声。 “你想，接吻吗？” - 话音刚落，温良淡挑了下眉，低眸看她。 “……” 季奚微哽，正准备再说点别的，倏地，下颚被人轻抬起，随即，略带水汽的落了下来。 他的唇很软，压下来时，没给季奚喘息的机会，微凉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 还是磕到了她的唇角。 可很快，放轻动作，逐渐熟练地含住她的舌尖，引导着她的动作。倏地，他舌尖扫过季奚的上颚，她忍不住轻颤了下，男人亲吻的动作微顿，继而，越发深入。 两个人亲吻着。 直到季奚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时，温良放开了她，下颚抵在她的颈窝。 呼吸声微乱。 季奚缓了会儿，觉得耳根和脸颊都是热的。 过了几分钟，温良安抚地轻拍她的背，低眸，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季奚双手圈在他脖颈上，没动。 他餍足地低笑。 季奚沉默几秒，嗔怒地看他眼，正准备说话，倏地，一旁的手机开始震动。 夏幸的消息。 季奚微怔，点开看了眼。 夏幸：【季奚，我想见你。】 第48章 明目张胆【修】 我家小姑娘，受不了委…… 季奚思忖着，没回复。 温良递了杯水给她，季奚仰头看他，他淡挑眉，指尖很轻地擦了擦她唇角，“还想继续？” “……” 季奚眨了眨眼，垫脚亲了下他下颚。 温良稍愣，没再逗她，伸手把她压进怀里。季奚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莫名地，想到夏幸刚才的消息，没出声。 温良低眸很轻地亲了下她，低声：“想不想去抓娃娃？” 季奚有些心动。 其实她昨晚就想去，不过怕遇到狗仔，就没去。 思忖着，她轻抿唇角，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想先回去换衣服。” 她虽然没有洁癖，但也不习惯穿过夜的衣服。 温良低笑，伸手关了电脑，“我陪你。” - 两个人很快到了D栋。 上楼前，季奚抿了下唇角，看向温良：“不然，你在这里等我吧？” 温良看她眼，伸手轻握她手腕，用行动拒绝了她。 “走了。” 季奚微怔，只好跟上去。 一上去，她就看着带着设备的几个人围了过来，她一怔，抿了下唇角。 猜到是一回事，真的被相机围堵着是另一回事。 等在房间外的娱记纷纷拿着设备对着季奚，但一抬眼，看到季奚身后清冷矜贵的男人后，也怔了下，很快，纷纷直奔正题。 “来了来了。” “请问季奚经纪人，按照你的澄清，图片上那些男人真的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网友比较好奇，如果从徐总监房间里走出来的人不是你，那季小姐为什么不直接说是谁呢？” “现在很多人在说那个人是夏幸，你有什么看法呢？” “季奚经纪人昨晚没回来吗，是和这位先生一直在一起吗？” “这位先生是你什么人呢，也是爆料的那些男人之一吗？” 相机、话筒和七嘴八舌的问话。 温良神情寡淡地瞥了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莫名地，问话的人静了几秒。 -- 第126页 他眉眼清冷地往房门走，由于身高腿长，将季奚挡得严实。 季奚跟着阮静见惯了这场面，缓了缓，神色淡然地往房门前奏，直到听到他们问起温良，她脚步彻底顿住，侧目看向问话的人。 那人本来还兴致勃勃，被她这么一看，笑意莫名僵了僵。 季奚一向是明艳美人，不同人亲近时，整个人看起来很高冷，不太好接近的那种。 一时间，走廊里静了静。 季奚抬脚，从温良身后走出来，停在那个人面前。 她轻扯红唇，盯着那些人的相机，站得很直。 “首先，所有该回应的，我都已经给出过回应。在这里，针对往上所有诋毁，我方已报警。所有的事实和真相，都交给警方和法律，案件进展，将由壹嘉娱乐和边陆律师事务所及我个人账号披露，这是我对所有网友及想要知道真相的人的交代。” “其次，壹嘉娱乐艺人阮静所有资源均干干净净，坦坦荡荡，这是我对所有粉丝和网友的交代。” “最后，所有的诋毁、谩骂、恶意传播及幕后引导者，均由边陆律师事务所全权负责维权索赔。至于其他艺人私生活，我不会予以任何回应，之后，也不会再对这件事有任何回应，这是我对自己的交代。也希望所有的媒体去关注真相，关注艺人作品，不要过多关注我的私生活，更不要影响到其他人。” 她短款毛衣加黑色牛仔长裤，外搭浅色及至脚踝的浅色大衣。 长发微卷，细眉红唇。 站在走廊里，淡然盯着那些前来问话的人，逻辑清楚，不刻意引导，给出了自己的所有交代。 原本吵闹的走廊里莫名安静下来。 温良单手插兜，就这么看着她。 他沉默几秒，莫名想到在德国巷子里被欺负的小姑娘，那会儿眼泪汪汪地故意叫他哥哥要他帮忙。须臾，他敛眸，又想起网上各种脏水都在她身上的昨晚，她轻笑说：“哥哥，我揍坏人，也很帅的。” 很快，温良唇角轻抿，压住唇角很浅的弧度。 是很帅。 “奚奚，先进去。” 他瞥了眼一时没说话的娱记，神情寡淡。 季奚愣了几秒，看了看走廊里的人，又看向温良。 “听话。” 温良语调低哄。 她抿了下唇角，“那你有事叫我。” 看她一脸不放心的表情，温良无奈淡声：“不会有事。” - 季奚进了房间后，温良伸手替她将门关上，他没进去。 她想了想，正准备进卧室拿衣服，边陆律师事务所那边却有人打了电话过来，很年轻的男声。 “季小姐，你好，我是陆成远，边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壹嘉娱乐那边应该跟您介绍过。” 季奚颔首，“你好。” “转发量过多的相关账号我们已经拿到，并且按照流程提起诉讼及索赔。但有一点，此次事件跟艺人夏幸之间确实有联系，夏幸经纪人那边希望能找我们私了，并且本人希望获得你的原谅，怎么看？” 原谅。 季奚抿唇，想到夏幸今天的那条微信，嗓音很淡，“我会当面和她聊。” 一句话，电话那端笑了下，“好，后续我再联系你，此外还有授权合同，需要你本人签一下，我会让助理送到壹嘉娱乐，如果有问题，可以找我沟通。” “谢谢。” 季奚出声，那端回了句客气。 挂完电话，季奚揉了揉眉心，进浴室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才出来。 目光瞥见空荡荡的客厅时稍愣，伸手去开了门。 走廊里的那些人已经走了，她微抿唇。 穿着重色大衣的男人双手插兜，轻倚在门边，季奚疑惑看他，“你一直等在外面吗？”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 季奚眨了眨眼，诧异，“那你怎么不进来？” “……” 温良目光瞥了眼门，好笑道：“……怎么进。” “……” 季奚一哽，想起自己好像确实没给他密码。 她心虚地哦了声，“是我生日。” 稍顿，她想了想，又念了一遍密码。 “我记得。” 温良看她眼，意味深长。 季奚眨了眨眼，弯唇哦了声。 - 两个人到湖边小道时，并没有什么人。 季奚低眸投币，一次次落空，也不生气，只消磨着这两天积压的郁闷。 温良看她落空，低笑，只在一旁看着。湖面有风吹过来时，他没在意地站在一旁，替她挡着。 须臾，手机震了下。 温良扫了眼认真抓娃娃的季奚，摸出手机看了眼，是群里的消息。 边昀：【边爷明天到江北，明晚会所来不来？】 边昀：【许羚也在，给小爷个面子。】 陆储：【嗯。】 宗淮：【刚好明天没事。】 边昀：【@温良】 温良思忖着，打字：【不去。】 边昀：【？】 温良：【有事。】 边昀：【操，温大教授，你家温越年那个臭小子可说了你这两天不用去研究所啊，能有什么事？】 温良神色淡淡：【陪女朋友。】 边昀：【卧槽？】 边昀：【别告诉我，是那位美人经纪人啊。】 -- 第127页 温良：【嗯。】 边昀：【卧槽！】 边昀：【我说咱们没有人性的温教授怎么会为了别人的事儿求人帮忙呢。】 宗淮：【？】 宗淮：【啧，我倒是真好奇，温大教授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子。】 边昀：【这不正好？反正许羚也来，温教授，你也带上女朋友呗。不然就我一个人带家属，显得边爷多不合群啊，还怪尴尬的。】 宗淮：【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哪里会尴尬。】 边昀咦了声：【这不是怕显得你们太无能。】 宗淮：【滚。】 宗淮：【不是谁都能你边昀一样，有时间满世界谈恋爱。】 边昀：【去去去。】 边昀：【来不来？】 陆储：【可以。】 边昀：【温教授？温良？温少？】 温良：【没空。】 回复完，温良没再看群里的消息。 刚好，一旁夹娃娃机上砰地一声，娃娃掉进出口。他挑眉，对上季奚明艳带笑的眉眼时，”弯腰拿起被她夹到的娃娃。 “很棒。” 温良将娃娃递给她，季奚眨了眨眼，“温教授，你夸人也太敷衍了。” “……” 温良无奈瞥她眼，看她手中硬币空了，正要到一旁贩卖机上换硬币时，季奚轻扯他衣袖，“不用了。” “不玩了？” 季奚弯起眉眼，摇头，“不想玩了。” 温良低笑，正准备再说什么，手机震动倏地打断。他无奈，摸出看了眼。 边昀的来电。 他沉默几秒，接听，嗓音淡淡：“有事？” “有事！”边昀斩钉截铁。 “……” “温教授，温大教授，你这都多久没跟边爷聚过了？”边昀话痨道，“可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啊，有异性没人性啊。” “……” 温良没接话，反倒是季奚也听到了那边的话，无辜地眨了眨眼。 “再说了，”边昀不死心地絮叨，“好歹边爷也让陆成远出马了，那玩意儿做人可狗多了，坑了小爷给他当牛做马呢。” 温良轻捏眉骨，思忖几秒，低眸看向季奚，“明天有空吗？” 边昀一哽，不耐烦道：“小爷在问你！” 温良没理会，淡声：“先挂了，去不去再说。”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季奚唇角弯了弯。 温良倒扯回了话题，“上次那个清吧，实际上是个私人会所，最下两层是清吧，上面几层是俱乐部，有桌球、射击、击剑、保龄球。想不想去试试？” “还有桌球？” 她上次是为周栗践行去的，倒没注意过着这些。 温良颔首，顿了顿，又说，“明天边昀他们也在，不想见的话，咱们再开包厢。” 季奚想了想，笑了，“温教授。” 温良嗯了声。 她没忍住地嘀咕，“你不怕他们生你的气啊？” 温良无奈瞥她眼，“……他太吵。” 季奚微哽，默默心疼了边昀三秒钟。 她想了想，轻扯温良大衣，“……去也可以的，我还挺想当面说声谢谢的。” 温良想说没必要，不过听季奚说了，颔首嗯了声。 顿了顿，他看了眼时间，“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 季奚微哽，这人说了陪自己，倒真是吃喝玩乐一样不差。 她想了想，还是出声：“现在不太想，等会儿会去见见夏幸。” 温良看她会儿，颔首。 “给你当司机？” 季奚弯唇笑了，垫脚，伸手揪住他大衣衣领，凑到他耳边。 “谢谢温教授。” 女孩子香软的气息凑近，又很快移开。 温良眸底深沉了些，须臾，喉结滚动，哑声。 “怎么谢？” 季奚一哽，不说话了。 温良低笑，低眸碰了碰她鼻尖，“走了。” - 夏幸给季奚发了地址后，直接去了约见的地方。 她到的早，进了包厢才摘下口罩，刚进去，就看到靠在窗边坐着的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西装，微胖。 “徐总。” 夏幸虚弱笑笑，到了徐磊身旁。 徐磊打量她一眼，目光从她脸上往下，落在某一处时，扯开唇角笑，“先坐吧。” “谢谢，”夏幸应了声，顿了顿，她轻咬下唇，“我说过了，季奚就是想毁了我，你太太那边……” 提起徐太太，徐磊脸上闪过不耐烦，“说她干什么，我不都答应你默认是季奚了么，她又不会找到你！” 夏幸脸色白了白，低声：“可季奚这次，就是想毁了我……” “没别的办法，”徐磊往窗外扫了眼，“先稳住她，等舆论过去，到底是谁都没人会关心了。到时候，你只管好好搬到我让你为你准备的地方就行。” 夏幸怯懦道：“……知道了。” 徐磊盯着窗外，忽地轻蔑地笑了下，“你真以为，季奚就那么干净？” 夏幸一怔。 她顺着徐磊的目光往下看，刚好看到季奚从一辆黑色车子上下来，看不出车内的人。 夏幸一时没明白，徐磊轻嗤一声笑了，“那车子看到没。” -- 第128页 夏幸看了眼，是路虎的车标。 但也不是什么经典款和特殊的车型，她猜测着应该不算太贵。 她疑惑看向徐磊，徐磊却摆弄了下腕表，眸色深沉道：“普通人看不出来什么，顶多觉得这是一辆低级路虎。可那是路虎前几年出的纪念款，全球限量五台，卖到国内的只有一台，还是匿名购买。” 说着，徐磊把狗仔发过来的照片丢给夏幸，“今天她们小区安保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严了，狗仔被赶了出来。之前也没蹲到别的，不过，倒是拍到了个男的。让人查过了，是个穷教授，没什么背景。但是，送她来的这个，肯定不简单。” 他嗤笑，“季奚，还真是当面清高，背后城府的人。一个穷教授，你们圈内人能受得了？你看，还不是交着男朋友，又跟着个神通广大的金主，你们圈内不都这样？” 夏幸脸色更白了。 她目光扫过楼下安静停着的限量款车子，猜测着这是圈内的哪位金主，须臾，车上的人却一直没下来。 夏幸收回目光，又看了眼照片中和季奚被拍到的男人。 拍得很模糊，但也能看出，男人穿着深色长款大衣，气质清冷矜贵，目光落点，都在他身旁的季奚身上。 养眼又合衬。 虽说看不清长相，但莫名就给人一种超出长相界定的气质。 即便只是个大学教授，也是能让女孩子前赴后继的那种。 夏幸抿了下唇角，握着照片的指尖有些泛白，“……她凭什么。” 徐磊皱了下眉，“这件事，你和她好好谈谈私下解决最好，真闹到台面上，我不会出面，你知道我在乎什么。” 说着，徐磊起身往包厢外走，到门口时顿了顿，转身看她，“合同你是签过的，别有闪失。” 他没说完，夏幸点了点头，“我知道。” 徐磊走后没多久，包厢门再次被人叩响，夏幸脸色微变，收起了照片。 季奚进来时，目光落在夏幸身上，神情很淡。 夏幸咬了下唇角，摸出手机点进微博给她看。 季奚抬手接过，发现是她在走廊里被狗仔围着时说的那段话。 她细眉轻蹙，确认过琳姐那边已经让人把温良的部分剪掉之后才安了心。 不过，季奚稍顿，发觉视频里所有关于她家的部分也都被剪掉了，就连走廊里的广告牌也被处理掉了，没有任何可能会暴露隐私的因素。 季奚疑惑了下，没多想。 她扫了眼微博词条，发觉她的词条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夏幸的逐渐被推了上来，网友和粉丝各执一词。 她没说话，将手机放回夏幸面前。 “边陆律师事务所联系过我了，”夏幸轻声，“季奚，这件事，我跟你道歉，我还能把林哥手上的几个资源让给阮静，你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 季奚沉默几秒，神情很淡地看向夏幸，“我能问原因吗？” 夏幸一愣，现在网友的言论还只是猜测，她只要不出面，季奚再不说什么，律师事务所那边如果再不牵扯到她。 舆论总会过去的。 夏幸目光落在手里的杯盏上，“我不能毁掉我的演艺生……” “我是问，”季奚打断她，蹙眉，“我是问，为什么是我？” 夏幸手上动作顿时僵住。 季奚平静地笑了下，“夏幸，从一开始你拒绝我时，我就说过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夏幸，我不太明白你对我的恶意来自哪里？你要辟谣要公关，有很多别的办法，为什么是我？” 夏幸握着茶盏，抿唇，“Wn支线那边，到期后我也不会续签了。” 季奚看她眼。 夏幸自嘲地笑笑，“你问我为什么，季奚，不是你让温温这么做的吗？” “……” 季奚细眉轻蹙，忽地想到之前温温的那句不会再和夏幸合作了。 那时候她以为温温是在说离职的事儿……季奚抿了下唇角，“你觉得是我授意的？” “不是么。” 夏幸声音很轻，听起来温温柔柔的。 “不是。” 季奚红唇轻扯，“你未免太高估我了，我和温温，也只是几面之缘而已。” “……” 夏幸看她眼，一副早就不在意是真是假的样子。 季奚轻揉眉心，看她沉默，觉得没有做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对了，这件事，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但我想要个公道。后续的事情，我会委托陆成远律师联系你。 季奚说着，起身往包厢外走，刚站起来，夏幸倏地出声：“季奚。” 她回眸。 夏幸唇色泛白，“你一定要毁了我吗？” 季奚微愣，站直了些，低眸看向夏幸。 她认真道：“从一开始，是你想要毁掉我，毁了阮静。” 夏幸唇角轻颤，见她转身要走，一咬牙，出声：“……我怀孕了。” 一句话，季奚脚下顿住，侧眸看她。 夏幸咬唇，“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怀孕的份上，这件事别闹太大，私人协商解决。季奚，算我求你，原谅我这一次，不行吗。” “原谅？” 季奚轻蹙眉，“道理不是这样讲的。这件事情的起始，是你和林涛的引导。” -- 第129页 她不想再多说。 砰地一声，桌面上的茶盏被扫到地上，夏幸嗓音颤抖，“我能怎么办，季奚，你告诉我怎么办。凭什么我努力了那么久，Wn的主系列还是给了阮静，凭什么江导的片子明明想要一个舞蹈学院毕业的女演员，最后却选了阮静。就连你季奚，一个经纪人还能有星空计划的资源，还有人说你只做个经纪人可惜了，为什么所有都不向着我，我能怎么办……” “你看不起我，阮静看不起我，我知道，可你们都没有想过，我能怎么办……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 她近乎歇斯底里，季奚在一旁安静看着，“所以，你答应给徐磊把孩子生下来，让他帮你污蔑我？” “夏幸，”季奚抿唇，“看不起你的，是你自己。” 夏幸指尖颤抖了下，须臾，她轻笑。 “季奚，你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我们两个不是也没什么区别么……” 季奚皱了下眉，看向夏幸。 夏幸拿出两张照片丢在桌上，一张是她和温良一起进D栋的照片，而另一张，是她刚才从照片上下来，车牌号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季奚目光落在照片中的温良和车牌号上，眸底闪过冷意。 她在今天被狗仔堵在门口后，就联系过琳姐，让她帮忙和这几家媒体联系将温良的部分剪去。 视频刚被发布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没有温良才安了心。 季奚紧抿唇，“你想干什么？”BaN 夏幸被她眼神震慑了下，很快，回神道：“我想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知道舆论有多可怕，他们科研圈子学术圈子，应该很在意名声吧，随便找个女学生散播点谣……” “啪！” 季奚倏地抬手，忍无可忍，白水猛地泼在她脸上。 夏幸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季奚，你敢动——” 话没说完，对上季奚冷冷的神情，没说下去了。 季奚紧抿唇，嗓音像是从冰渣里捞出，“你敢动试试？” 夏幸怔住。 季奚这个人，在她看来一直冷淡佛系又直接，很大程度上，也很少去棱角分明地争取什么。可这一刻的季奚，夏幸还是被吓到了。 须臾，夏幸脸色难堪地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你想毁了我，我为什么不能毁了你。季奚，你有后台，我为什么不能有！” 她带了些嘲讽，“楼下那个不也是你的金主？表面一套，背里一套，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 季奚觉得她疯了，沉默会儿，冷艳看着夏幸，神情很淡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了点屏幕。 夏幸脸色剧变，“你干什么？” 下一秒，她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边陆律师事务所联系我了。季奚，这件事我跟你道歉，还可以把林涛手上的几个资源给你…… -我不能毁掉我的演艺…… -我怀孕了。 -我想这件事情就此结束…… …… 夏幸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倏地，录音戛然而止。 她红着眼镜，“你非要闹得……” “……” 季奚冷冷看着她，须臾，轻扯红唇，笑了下。 她大多时候都是冷艳的，此时很轻地笑了下，目光深深看了眼夏幸，若有所思道：“夏幸。” 她稍顿，嗓音很轻。 “你说你没有选择，是错的。至少，签约那天，你是有的。只是从一开始，你就选择了捷径而已。” 说完，季奚收了录音，神情很淡地往包厢外走，拉开包厢门时，她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夏幸，平静出声。 “这次，我是真看不起你。” 闻言，夏幸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她张了张嘴，季奚没了耐性，扯唇，“我男朋友还在楼下等我，走了。” 没有一丝留恋。 她没注意的是，身后夏幸脸色更刹白了。 男朋友？ 她不敢置信地往下看了眼，果然看到徐磊所说的那款纪念款车子旁站的男人，跟照片里的人一样。 身高腿长，气质清冷矜贵。 她眸低闪过慌乱，忙摸出手机给徐磊打电话。 说完，那边沉默良久，爆了句粗，“妈的，你没看错？车上的人就是那个穷教授？” 夏幸怯懦嗯了声。 徐磊咬牙切齿，“这件事，你别管了。” 没等夏幸说话，电话被直接挂断。 - 季奚从茶室出来后，温良的车还在楼下。 男人衬衫长裤，外搭长款大衣，长身玉立的。 他单手轻握手机，眉眼清冷深邃，在同人说着什么。 季奚想了想，看他在接电话，就没凑过去。莫名地，想到刚才夏幸的话，轻扯唇角，给苏小青发了消息。很快，那边发了个音频过来。 她抿了下唇，没有犹豫地登录微博，将音频发布，并艾特了几个官方微博。 做完这些，她没再看消息，抬眸看向温良。岂料，一抬眼，就看到一旁来往的年轻女人往他身上看了几眼，又互相推搡着。 “……” 季奚轻扯红唇，不太想说话。 ……谁家金主长成这样。 她默默嘀咕。 同时，温良似是察觉到目光，也看到了她。 -- 第130页 他同电话那端说了句挂了，正准备抬脚过去，两个推搡着的年轻女人忽然过去。他稍顿，蹙了下眉。 女人脸颊红着，一咬唇，壮着胆子仰头跟他说话。 “……” 季奚沉默几秒，彻底懂了，站在原地没动。 从她的距离，只听到温良淡声说了句抱歉，指尖落在手机上低眸。 年轻女人尴尬笑笑，顿了顿，咬了下唇壮着胆子继续。 倏地，季奚手机震了下。 她摸出看了眼，来自混蛋。 混蛋：【晚上想吃什么？】 季奚一愣，不明所以地瞥了眼他，还是想了想，嘴馋地回复：【糖醋小排。】 刚发出去，那端秒回：【好。】 季奚疑惑，抬眸看他。 下一秒，他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混蛋：【过来，就给你做。】 一句话，季奚沉默几秒。 可思忖几秒，还是没忍住糖醋小排的诱惑，正准备过去，温良先侧眸同一旁的女人淡声：“……不好意思，不方便，我女朋友到了。” 其中一个女人很快反应过来，坦然又遗憾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温良嗯了声，季奚还没动，他自己先抬脚走了过来。 到季奚身旁时，蹙了下眉，轻碰了碰她脸颊，“怎么站在这儿，不冷？” “……” 季奚轻摇头，须臾，又没忍住道：“温教授。” 温良嗯了声，“怎么。” 她眉梢稍抬，轻扯红唇道：“你还，挺招人的。” 一句话，温良失笑，他顺手打开车门，示意季奚先上车。 季奚细眉稍抬，正准备再说什么，倏地，温良探身进来。 男人身上的木质熏香顿时萦绕在鼻息间，他的五官越来越近，末了，停在季奚面前，几乎一低头，就能碰到季奚的鼻尖。 莫名地，季奚心跳加快了些。 可偏偏，温良低眸看着她，一手搭在她头顶的座椅上方，低眸，离她越来越近。 季奚下意识地想要后挪。 倏地，温良很低地笑出声：“奚奚。” 季奚莫名紧张。 他看她眼，意味深长道：“安全带。” “……” 她顿时哽住，耳根发热地别开眼，哦了声。 温良挑眉，低笑着替她系上安全带，稍侧目就瞥见她泛着粉的脖颈，眸色深沉了些，自然挪回视线。 想到刚才，他思忖几秒，认真嗯了声，低声：“糖醋小排是不是可以不用放醋了？” 一句话，摆明了刚才是在逗她，季奚顿时反应过来，嗔怒道：“温良。” 第一次被连名带姓地叫，温良挑眉，压住唇角的弧度，嗯了声。 “我没吃醋。” 季奚轻扯红唇，嘀咕。 温良瞥她眼，怕真把人惹毛了，顺着她的话嗯了声。 “饿不饿？刚才给你买了点零食，先垫一垫。” 他扯开话题。 说着，他绕到另一侧上车，侧身从后座拿了零食递给她。 “……” 闻言，季奚微哽，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温良笑，启动车子。 一路上，季奚没提刚才和夏幸见面的事儿，温良也没多问。 两人回到小区买了些食材，直接去了温良那里。 晚餐后，季奚本想着回去，但温良想到这两天的媒体，不太放心，陪着她拿了衣服后，又回到了温良这里。 照常读书哄她睡觉后，温良才动作很轻地拿着手机下楼。他想了想，透过落地窗往楼下看了眼，跟保安室打过电话后，才收回目光。 做完这些，他才进了书房。 刚看了会儿书，边昀的电话打了过来。 “呦，温大教授啊。”边昀欠儿欠儿道，“明天聚会，去不去？” 温良沉默几秒，“就想问这个？” “当然不是，”边昀吊儿郎当道，“边爷有正事，那个LW的徐总你知道吧，就是跟你家女朋友传绯闻那个。” “……” 温良蹙了下眉，神色淡淡地嗯了声。 边昀啧啧道：“不得不说，你女朋友做事真是干净利落，不留情面。” “什么。”温良问。 边昀一哽，“别说你不知道啊？” 温良沉默。 边昀说了句操，顿时来了兴致，“等会儿，我发你微信。” 很快，温良就看到电脑上边昀发来的东西。 只有一份音频。 他稍顿，点开时，声音就传了出来。 有男有女，几个男的大概是什么公司的品牌方，含糊地喝着酒，谈着公司代言的事儿。 倏地，音频里有人叫了声徐总。 接着有油腻的男声开始劝着女士喝酒，温良听到季奚笑着说了声：“我家艺人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于是，一堆人起哄，还在叫嚷着。 季奚几次想将话题引到商务代言上，都被混不吝地扯开话题，更有男人讲了几句隐晦的荤话，有人阻止，有人附和。 季奚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被叫徐总的人却又忽地提起了商务代言，极具暗示意味的话。 再然后，是季奚冷淡着扯了个话题，离开了包厢。 录音也同时截止。 “不得不说，这徐磊确实挺不是东西的。这哪是谈生意，分明就是土皇帝选妃！”边昀冷嗤了声，想了想，忍不住笑出来了，“这徐磊啊，估计是惹到了季小姐，季小姐那边不想私下解决，直接把录音发了上来，发酵很快。不过可惜，微博这边已经开始陆续删帖了，还有这徐磊确实有点东西，打听你打听到了温氏那儿，然后直接联系到我这儿了。” -- 第131页 “不过这人也真是奇了啊，奔着把人搞死去，那网上那会儿骂得多难听啊，p脏图，各种内涵照片，人家坦坦荡荡回应了，他们又想求人家原谅，可真行。可惜，态度却不端正。” 边昀说着，忽地发觉温良那边一直没动静。 他诶了声，总结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不过看徐磊这样，好像是真要保人，可以借机宰一宰。而且温氏你家老爷子那边一直在接触的设计师，他也可以引荐，还能为温氏和LW牵个线。” 温良敛眸，没出声。 “有没有在听？”边昀疑惑。 须臾，温良嗯了声，目光落在音频上，神情很淡，嗓音更淡，“不够。” 边昀一愣。 温良眸底闪过冷意，紧抿唇畔，“还不够。” 边昀倏地想到什么，懂了，“温教授这是，想做什么？” 温良目光落在窗外，顿了下，声线清冷，“替我转告他。” 他稍顿，声线更冷。 “我家小姑娘，受不了委屈。” 第49章 明目张胆【修】 嫌弃哥哥？ “……” 边昀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刚才居然听见温良在说什么，他家小姑娘？ 一贯自诩风流的边昀忍不住沉默良久，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眼，不确定地打开录音，出声：“温大教授，你刚才说什么？” “……” 温良神情淡淡，没理会他。 “得，”边昀轻咳了声，扯回话题，“徐磊那边，我保证让他不好过。” “对了，听说你家小侄子被他爸温俭打发进温氏了，还别说，你这便宜大哥是挺有野心的。” 温良没在意。 边昀继续絮叨，“我家老爷子说，几家都在观望温氏谁会接班呢，你那便宜大哥手里股份可不少，再加上还有个温越年这两年背后也收了零碎股份。不过好在，你爸也城府深，还扶持了徐鹤。但我看呢，这徐鹤和温俭，没一个简单的。你家那位就是想让这两个拖着那些老股东，然后他再想劝你回去接手。” 温良沉默几秒，“我早说过，不会接，也没兴趣。” 温氏他是不会接手的，边昀也知道这个。 他没再多说，边昀倒是话痨地絮叨了会儿，才挂断电话。 温良看了眼手机里温诚的未接来电，思忖几秒，目光重新落在电脑上的音频上。稍顿，他敛眸，找出通讯录，打了个电话。 - 翌日，季奚是被陆嘉言的电话吵醒的。 她懵了懵，那边陆嘉言刚通宵拍了戏，这会儿才有时间说起这两天的事儿。 季奚这边迷迷糊糊地应着。 “还有事跟你说。” 季奚又应了声。 陆嘉言轻笑，“星空计划那边助理把电话错打到周栗那儿了，她让我转告你。二十五号开始录制，录制时间两天，包括初舞台和练习日记，你这边记得准备下，地址和机票节目组那边会把信息发你邮箱。“ 顿时，季奚清醒了些，坐起来，“这么快？” “不快了。” 陆嘉言想了想，“今年九月就该启动的项目，一直推迟到现在，你们还好，不过那些小偶像倒是没法回去过春节了，不过也能算作是一个卖点。而且，前两天的事情也算有影响，节目组那边考虑过还让不让你做观察员，估计是看舆论下去了，才通知的你。” “可以理解。” 她点了点头，轻揉眉心，想到什么，轻笑了下，“你和周栗和好了？” 那端一静，无奈笑道：“怎么还关心我的感情生活。” 他顿了下，又说，“我和周栗的问题比较复杂，我们自己解决。” 季奚嗯了声，不多问了，“知道了。” 陆嘉言笑，刚好，那边有人叫了声陆老师，他挂了电话。 季奚翻了个身，闻着床上和温良身上相似的冷调木质香，正准备睡个回笼觉。 稍顿，她忽地起身，算了算时间，二十五号开始录制，今天是二十三号，明天就要飞过去？ 一瞬间，季奚无奈，是困，但彻底睡不着了。 她缓了缓，洗漱完之后困倦着下楼。 季奚扫了眼客厅，没看到温良，稍顿。很快，就听到书房里的声音。 几种语言混杂着，在开会。 她依稀听到是在讨论最新的基因序列和联合实验室的公开论文，剩下的就是一堆天书一样的名词。 季奚想着，不想打扰他，正要走，书房后的人似乎察觉到目光，掀眸。 很快，目光落在她睡衣领口时，顿了顿，眸底深沉些许，上挪至眉眼处，哑声。 “怎么站在那儿？” “我想找本书，会打扰你吗？”季奚瞥了眼电脑，尽量压低声音。 “不会。”温良瞥她眼，视线尽量落在她眉眼处，“只是例行的会议而已。” 他论文发表后，欧洲那边同一方向的实验室很感兴趣，所以找到了蒋院长，希望能用到这项研究取得最新的生物医学突破。 温良的学术研究思想一向严谨而开放，自然也没有意见，所以才有了固定的联合会议。 他说完，季奚眨眨眼，抬脚进了书房。 她进来站在一整面墙的书架旁。 身上还穿着他的冷灰色睡衣，抬手拿书时，宽大的衣袖顺着滑下，露出白皙好看的手腕和小臂。长发散落在肩上，从温良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精致挺直的鼻骨和下颚，唇色泛着红。 -- 第132页 须臾，温良收回目光，轻捏眉骨，听到会议有人叫自己时才开了听筒，说了几句。 说完，又关上听筒。 接下来大多是实验室的内部会议，温良退出了会议，侧目看了眼季奚。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一本书，靠在书架上低眸看着。原本宽松的睡衣由于动作，显得更深入了。 “……” 温良再次捏了捏眉骨，当即，目光挪回到自己面前已然结束会议的桌面上，哑声。 “奚奚。” 季奚抬眸，拿着书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怎么了？” 一瞬间，温良动作一顿。 须臾，他抬眸，目光落在她的眉眼处，沉默几秒，神色平静，语调却有些无奈和挫败：“要不要先换衣服，等会儿下来吃早餐？” 季奚稍愣，疑惑低眸。 下一秒，瞥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领口，脑中顿时电光火石般的。 她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 须臾，她忙放下手上的书，神情尽量冷静地哦了声，小声嘀咕：“那我先上去换衣服。” 说完，起身往书房外走。 脚步有些急促。 “慢点。” 温良无奈提醒。 可直到小姑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书房，他松开了鼠标，暗松口气。 莫名地，又想到刚才不经意瞥到的风景，沉默几秒，捏了捏眉骨。 要命。 - 季奚一路小跑到楼上卧室，砰地一声，彻底将门关上，才努力压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她又往下看了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脸颊，在一旁的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到了镜前。 镜子里的人脸颊红得不像话。 身上的冷灰色睡衣有些大，第一颗纽扣大概在刚才洗漱的时候不小心松开了。 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往下隐隐露出一小截白皙柔软和隐秘的沟线。 更要命的是，本来在温良这里睡觉，她都是穿着内衣的。偏偏昨夜中途醒来，迷迷糊糊地觉得穿着内衣睡觉太难受，就把它脱下了！ 绸质的睡衣垂感和质感都好得过分，落在胸前将弧度勾勒得淋漓尽致。 长发也微微凌乱，落在胸前，莫名地，又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她五官本就是明艳挂的，看上去真的，显得不太体统。 “……” 季奚真的不太想说话了。 匆匆换好衣服后，忍不住又看了眼镜子，确认穿戴整齐后瞥了眼房门，不太想下去。 倏地，一旁的手机震了下。 她打开看了眼，更沉默了。 混蛋：【好了？】 季奚微哽。 - 楼下，温良看了眼没回复的手机，挑眉，没压住唇角的弧度。 他扫了眼楼上，想到刚才小姑娘红着耳朵小跑出书房的神情，心情极好地低笑出声。 可瞥了眼手机屏幕，没真想惹毛小姑娘。 须臾，他低眸打字。 季奚正准备回复他，倏地，他的消息再次发了过来。 混蛋：【奚奚，早餐要吃的。】 混蛋：【听话。】 季奚沉默几秒：【哦。】 温良收到回复时，楼上开门关门的动静也传了下来。 他唇角笑意收敛些许。 季奚从台阶上下来，很轻易地瞥见他站在餐桌前。 “……” 季奚默然须臾，不看见他还好，一看见他，又想到刚才。 她轻咳了声，正准备说话，温良瞥她眼，平静道：“让酒楼送来的，尝尝？” 一句话，吸引到季奚。 她轻啊了声，好奇地凑到餐桌旁，香味越发明显了，目光落在餐桌上，疑惑，“这是什么？” 温良压住唇角的弧度，没拆穿她，“牛肉羹。” “……我不太喝咸粥。” “还不错，可以试试。”他没强求道，“不想喝就甜的。” 季奚点了点头，接过温良递过来的汤勺喝了口，下一秒，她惊讶地细眉轻挑。 入口即化的粥，偶尔会有很小的牛肉粒，口感很不错。 温良低笑，“喜欢就好。” 他是知道季奚的饮食习惯的，除了甜品，她都不太喜欢去费心思做选择，基本上喜欢什么习惯什么，很固定。 所以他觉得不错的，小姑娘应该会喜欢的，也会想让她试试。 温良想着，将手边的几样小菜推到她面前，没再多说。 两人吃完后，简单收了残局。 温良的确不需要去研究所，但还有文件要翻译。 季奚这边，邮箱里也堆了几家制作公司发来的本子和苏小青需要她确认的事情。 两人在书房里，各忙各的，安安静静。 下午时，温良事情还没忙完，季奚倚靠在书房的沙发里看书。 倏地，她手机震了下，季奚疑惑。 她将手机调了静音，这才点进去。 看到消息时，忍不住弯唇。 虞悦的消息。 接连几条。 虞悦：【季小奚，你在哪呢？】 虞悦：【季小奚同学，你最近很过分知不知道。】 虞悦：【国内闹得这么大，你居然都没跟我说！】 虞悦：【我果然不是你最爱的小可爱了吗！】 虞悦：【人呢。】 -- 第133页 虞悦：【我这才闭关几天啊，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季奚眨了眨眼，眉眼弯起。 季奚：【没事儿了。】 虞悦：【嗯哼，真的？】 季奚：【不骗你，真没事儿了，你应该也看到澄清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律所了。】 虞悦：【行叭。】 虞悦：【不过鉴于你没告诉我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是很过分。】 季奚：【我错了，虞小悦同学。】 虞悦：【哼哼哼，不原谅。】 季奚转移话题：【你闭关在忙什么？】 虞悦一下子来了兴致：【最近临近春节，好多留学生都没法回去，我就心血来潮打算拍个很短的纪录片，关于留学生春节愿景的，还有不好意思直接对家人说出口的话。没打算拍很长，现在素材差不多了。】 季奚：【听起来不错。】 虞悦：【是吧？】 虞悦：【对了，我这几天还拐到了李太白帮忙，我真没见过这么热心的美国人。】 虞悦：【而且，人家一美国人，中文学得比你都好。】 季奚一哽：【……】 虞悦：【不过，季小奚。】 季奚：【？】 虞悦：【通过这次拍摄我发现，还是咱们国人小哥哥看着顺眼，清秀周正，比欧美那群肌肉男好多了。】 季奚：【……有你喜欢的？】 虞悦：【嘤嘤嘤，那倒没有，很久没遇上戳我的了。】 说着，两人的话题逐渐偏远。 季奚弯唇，下意识瞥了眼目光还落在电脑上的温良，男人眉眼矜贵，衬衫微卷至小臂，每一处都在她的审美点上。 她眼睫微眨，正要收回目光时，男人刚好抬眸，捉住她的目光。 男人淡挑了下眉。 “……” 季奚细眉稍抬，一本正经地收回目光，继续和虞悦聊天。 没理他。 她好奇：【以前遇到过？】 那端过了会儿才回复：【还真有过。】 虞悦：【那会儿才几岁，隔壁陆家老爷子接了他小儿子回家，我还爬到他家小花园去看。我发誓，到现在我都没遇到过长得比他还好看的！】 季奚挑眉：【后来呢。】 虞悦：【我十一岁那会儿，隔壁老爷子过世，那家人都想争家产，他那会儿身体不好，就被几个叔伯送走了，之后我就没见过了。】 季奚：【说不定回国还会遇到。】 虞悦：【不会的。】 虞悦：【我妈妈说过，那些人不会想让他回来的。】 季奚：【喜欢？】 虞悦：【？】 虞悦：【倒也不是，那会儿几岁呀，童言无忌才说过以后嫁给他的，不过要是见到的话，我肯定会认出来的！真的，季小奚，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季奚：【程衍呢？】 虞悦：【……操，忘了，衍神也好看！】 季奚：【……】 两人没重点地聊了会儿，季奚想了想，抿唇笑：【虞小悦，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虞悦：【你脱单了？】 季奚：【？你怎么知道？】 虞悦：【哼哼哼，这么大个事你都没告诉我，肯定是见色忘义，有异性没人性了。】 季奚一哽。 昨天还被人用来形容温良的话，眼下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么开心？” 清冷的声线倏地响起。 季奚稍顿，抬眸就瞥见温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电脑。 他手里端了杯水过来，伸手碰碰季奚的脸颊，“先喝点水。” 季奚接过抿了口气，细眉稍抬，将聊天界面给他看，笑了，“温教授，我被人说见色忘义了。” 温良扫了眼，没细看。 闻言，他挑眉，无奈淡声：“我怎么觉得，我才是被女朋友忘的那个？” 他忙完其实有一会儿了，见她一直在聊天就没打扰。 季奚眨了眨眼，无辜道：“我没有。” “……” 温良瞥她眼，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他刚坐下，一旁眉眼明艳的人眨眨眼，往他挪了挪，将脑袋靠在他腿上。 他轻挑眉，伸手碰了碰她脸颊，才将目光落在书页上。 两个人安安静静待在沙发上，季奚闻着自己身上被他沾染的木质冷调香，弯唇笑了。 莫名安心。 她思索着，手机倏地震了下。 她以为是虞悦的消息，刚点进去，稍愣。 苏小青的消息。 苏小青：【小季姐！快看微博！】 苏小青：【有人跟你道歉了！】 季奚疑惑。 刚点进微博，她就看到前排的热搜词条。 #徐磊 音频# #嘉业国际酒店监控# #LW声明# #徐磊 调职# #l林涛道歉# 季奚惊愕了下，一一点进去看。 除了她发的音频外，一直没有表态的嘉业国际酒店官方微博倏地上传了个视频，并对季奚表示道歉。 视频内只有季奚出入阮静房间的部分，自带了时间。 文案还艾特了季奚。 嘉业国际酒店：近期关注到网上舆论，由于涉及客户隐私及酒店内部管理，故未能及时予以回应，特对季奚女士表达深刻的歉意。同时，经相关部门同意，仅公布季奚女士涉及部分监控，特此澄清：网传视频并非原监控视频，对监控视频泄露并被人利用陷害他人一事，酒店内部已介入调查并报警处理，再次对季奚女士及广大客户表示抱歉，望网友共同监督，酒店将承担相应责任，并加强管理。@季奚。 -- 第134页 不单如此，酒店法务部也发出了一份盖章声明书。 官方，严谨却又有信服力。 季奚怔了几秒，同时，也点进了其他的艾特消息里。 发觉不光是酒店，甚至是LW也发布了官方声明。 LW中国华北区：我司承诺调查某高层人员不正当个人商业行为，先做出如下声明：第一，华北区品牌总监徐磊存在个人酒后私德问题，现予以停职处理，同时发布追究相关责任。第二，对事件中牵扯的季奚女士及艺人表示歉意，并给予相关法务赔偿。第三，我司将加强管理层内部监督及培训，维护品牌形象。一路成长，砥砺前行。 下方，还有中国另外几个区的转发。 看到LW和酒店的声明后，季奚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小青又发来了消息：【小季姐，LW官方居然出面道歉了诶！而且，不光LW的官博，就连徐磊都出面道歉了。】 徐磊？ 季奚点进徐磊的词条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林涛的道歉，并且艾特了自己。 徐磊：【在此，先为占据公共资源一事道歉，同时，针对昨日往上发布的音频一事，只能说那天喝了点酒，不太清醒，所以才会有那些胡话，清醒过后，本人也表示歉疚。至于前段时间季奚经纪人深陷舆论一事，也作此澄清：第一，本人与季小姐仅合作关系，无私人关系。第二，本人对季小姐经历网络暴力一事表示遗憾，并呼吁健康网络环境。第三，本人接受公司处理决议，并且同意停职反省。】 季奚盯着一连几条艾特和道歉声明，松怔了下。 再往下，还有夏幸的。 夏幸的道歉声明一是说她最开始那条模棱两可的微博并非有意引导，只是她不知道是谁，所以没法说，并且对季奚因此受到的舆论共计表示道歉。二是没能正确引导粉丝，对网友和粉丝道歉，并且艾特了季奚。 季奚没回复，倒是下面的评论开始热闹。 -卧槽，长见识了，先是内涵一波，然后出面说对不起哦，我没想到会造成这种误解。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人家澄清了才说。 -这是娱乐圈的绿茶段位吗？ -我家姐姐都道歉了，还想怎么样呀，本来又不是故意的，是你们自己觉得是季奚的！ -我去？居然还有粉丝控评？ 再往深处，甚至还有人扒出了徐磊和夏幸的同框照，以及，徐磊老婆到公司闹的视频。 季奚平静看了会儿，发觉事态到此，已经彻底跟她撇清了干系。 同时，她也收到了边陆侓师事务所那边的消息，陆成远发给了她几份合同资料，全是相关精神损失赔偿。 她看了会儿，跟陆成远道了声谢。 陆成远不客气地将她的道谢收了，没再多说。 季奚看着这些，还是觉得有些悬乎。 她还收到了壹嘉娱乐不少同事的庆祝消息。 “……” 之前她是澄清了，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在赌，在赌看客会不会信她。 但这下，是彻彻底底地将所有的诋毁都粉碎，给了她干干净净的公道。 她蹙眉想了想，伸手摸了摸温良的下颚。 温良淡挑了下眉，将书搁在了一旁。 她脑袋本来就在他腿上，一抬眼，就看到他低着眸，睫毛低垂着，眉眼深邃。 季奚沉默几秒，努力不让自己为色所迷，将手机递给他。 温良看了眼，也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须臾，他无奈淡声：“不是答应了哥哥？” 季奚轻啊了声。 他屈指，自然地提醒她，“替你善后。” 一句话，默认了所有。 季奚眨了眨眼，莫名地，心中暖了暖。 温良思忖几秒，低哄道：“生气了？” 他顿了下，“你做得很好了。但奚奚，你要公平一点，也给哥哥一个邀功的机会。” 他说得一本正经，季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微哽。 须臾，她轻扯红唇，嘀咕，“……怎么什么都要机会。” 温良没听清，低眸看她。 “……” 季奚沉默几秒，轻摇头，冲他伸手。 温良低首，顺势抱住她，将人抱在腿上。她蹭了蹭他颈窝，轻声：“哥哥。” 他嗯了声。 季奚想了会儿，弯唇，坦然道：“……我男朋友好像对我太好了。” 一句话，温良错愕了下。 稍顿，他目光深沉地低瞥了眼她，没忍住地压住她的红唇亲了会儿。 他亲得温和又霸道，没一会儿，季奚就顺着他的引导云里雾里的。 季奚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又亲起来了，反应过来时，已经靠在温良怀里轻喘着气。 温良低笑出声。 季奚沉默须臾，想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不是也是这样，光是闻着他的味道，听着他的声音，感受他的亲吻，就觉得从身体到心底，都被满足感填充着。 可又觉得不够，总想要再抱一抱，碰一碰，听一听他因为自己而错乱的心跳和呼吸。 她细眉轻挑，想了想，眉眼弯起笑了。 对上温良唇角的口红时，她稍顿，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须臾，还是没忍住地抬手，替他擦试了下。 温良也意识到什么，没压住唇角的弧度。 -- 第135页 “……” 季奚微哽，沉默几秒，倏地，她想到什么，没忍住地问：“温教授。” “嗯。” 她疑惑，“他们怎么会愿意道歉的？” 温良思索片刻，敛起笑意，没在意道：“LW那边……” 他沉吟片刻，思忖道：“你昨天那份音频，LW的所有员工内部邮箱，每人一份。” 一句话，季奚惊讶，“每人一份？难怪LW内部也护不了……” 温良颔首，“对。” 他顿了下，“包括徐磊的老婆。” “……” 季奚沉默几秒，目光诡异地看他，“温教授，这种损招，应该是不是你出的吧？” “边昀。” 温良坦然。 季奚顿了顿，没忍住，弯唇轻笑出声，“能看出来。” 温良无奈瞥她眼，“还想知道什么？” “酒店呢？” 酒店？ 温良思忖几秒，“有陆家的股份。” 陆储，季奚懂了。 季奚思忖几秒，还想问徐磊和林涛为什么会同意道歉，倏地，她倒是通过这件事想到了别的，从他怀里坐直了些，若有所思地看他。 她狐疑，“你当时答应做江导的文替，还让我替你看合同，是为什么？” 想到这，季奚想到自己当时还委婉表达自己能帮温良介绍兼职，还怕伤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 她觉得自己太年轻。 温良也错愕了下，须臾，低笑出声：“真猜不出？” 季奚眉尾稍抬，她当时真以为他缺钱。 她眨了眨眼，温良自然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无奈淡声：“……缺钱倒不至于。” 他顿了下，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认真低声。 “缺你。” 他嗓音淡淡，“那会儿有小姑娘装作不认识我，再不找点存在感，哪还有今天。” 一句话，季奚彻底哽住。 她眼睫微颤，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这么撩人的…… 尤其是一本正经又略带无赖地撩人，冷冷淡淡的。 可偏偏，每一分都在她的点上。 “……” 季奚默然，心虚道：“温教授，哪有翻旧账的。” 温良好笑地瞥她眼，没再逗她。 她下意识地抿了下唇角，没注意到温良的眸色深沉些许。须臾，温良挪回视线，拿了杯水递到她唇边，跟逗小孩似的低哄。 “再喝点水。” 他碰了碰她的唇角，季奚耳热地哦了声，从他手上接过杯子抿了几口。 她喝了几口，温良自然地接过杯子，没在意地也喝了口水。季奚正准备说话，一顿，目光诡异地落在他的水杯上。 自己刚刚，才喝过的。 察觉到她目光，温良轻抿唇角笑，“嫌弃哥哥？” “……” 季奚细眉轻挑，摇头，想到他上次喝奶茶也是这样，没忍住提醒他，“你不是有洁癖？” 温良动作稍顿，低眸看了眼杯子边沿的口红痕迹。 须臾，他沉默几秒，无奈看向季奚，“奚奚，你自己说说看。” “……” 她疑惑。 温良神色淡淡瞥她眼。 “对你，我什么时候有过洁癖？” 第50章 明目张胆【修】 床很大的。 一句话，季奚愣了几秒。 须臾，她想了想，还真是，季奚唇角弧度忍不住越发明显。 不得不承认，她是他的特例，这件事成功取悦到了季奚。 季奚转而想了想，也认真看向温良：“温教授。” 他嗯了声。 季奚笑了，“你也是我的特例。” 温良错愕了下，须臾，懂了。 他低笑，“嗯。” - 两人到私人会所时，直接去了顶层。 还没进包厢，季奚轻扯了扯温良衣服，“你朋友很多吗？” “……” 温良稍愣，“没有，除了边昀女朋友，你都见过。” 季奚眼睫微眨，温良思忖几秒，握着她手腕的手下滑，很轻易地将她掌心包裹起来，十指相扣，淡声：“我女朋友，不需要他们认可和满意，只是见一见。” 他顿了下，“别紧张。” “……” 季奚细眉稍抬，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哦了声。 温良思忖几秒，低声：“现在紧张，以后见外公怎么办。” 一句话，季奚错愕抬眸。 温良弯腰，目光直视她，另一只手轻碰她脸颊，“怎么，不想见？” “……” 季奚微哽，轻扯红唇，正准备说话。 “咳咳咳！” 倏地，身后有很刻意的轻咳声传来。 季奚一顿，转眸就瞥见两个人走了过来。 边昀啧了声，“温教授啊温教授，我真该把你刚才衣冠禽兽的模样录下来。” “……” 季奚突然不太想说话，看了眼温良。 温良倒是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神情淡淡地瞥了眼边昀和许羚。 “刚到？” 边昀正打算说话，他身旁扎着马尾看上去很飒的女孩子白他眼，笑着冲季奚伸手，“你好，我是许羚。” 季奚颔首，“季奚。” “我知道你，最近总在娱乐新闻上看到。” -- 第136页 一句话，季奚无奈，但她也能听出来，许羚真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调侃。 思索着，季奚轻笑，“其实不太想有这个荣幸。” 许羚也笑了，眸底闪过什么，张开双手看向温良，“温良，好久不见呀。” “……” 温良瞥了眼要杀人的边昀，没理会，拉着季奚往包厢走。 下一秒，边昀就咬牙切齿地拉住许羚的手，“ 许羚，许大小姐，你丫就是故意气小爷的！” 许羚耸肩，“没有呀，真的很久没见了嘛。”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落在后面。 温良拉着季奚往最里面的包厢走，季奚指尖稍动。 他低眸，没等季奚说话，他平静低声：“没抱过，他们两个人总会故意让对方吃醋，不用理。” 一个是少爷脾气，一个是小姐脾气。偏偏这种游戏，两个人乐此不疲。 温良想了想，没多说。 “……” 季奚稍顿，笑了，“我知道，我其实是想说，不用等他们吗？”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推开包厢门。 一进去，季奚就瞥见两个男人站在球桌前。 听见动静，两人侧目看过来，目光从温良身上往下，落在十指交握的手上。 陆储轻扶银丝镜，颔首。宗淮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会儿，轻笑道：“我见过你，上次的慈善晚会上。” 季奚颔首。 她是知道陆储的，只是那时候没想到宗淮和温良也是认识的。 想了想，她没多说。 几个人简单打了招呼，陆储将球杆递给温良，自己回到一旁歇着了。 宗淮看他接过球杆，好笑道：“情场得意，球场怕是不能如意了。” “未必。” 温良淡声。 宗淮耸肩。 看着两个人男人斗嘴，季奚想笑，正准备到一旁沙发上，手腕被人轻握。 她诧异抬眸，温良低声：“不是想玩？” 季奚愣了几秒，又扫了眼桌上得分球的位置，坦然道：“……有点难。” 温良低笑，一旁的宗淮也笑，“得，真是来吃狗粮的。” 说着，宗淮又笑，“没关系，我和陆储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陪你和许羚玩个尽兴。” 听这话，季奚也不好意思推辞。 她看了眼温良，垫脚，凑到他耳侧，“我要是赢了，你朋友会不会没面子？” 一句话，温良淡挑了下眉，“很厉害？” 季奚想了想，“还好，但我以前在翻译社，带我的组长是斯诺克欧洲联赛亚军退役的，我学过挺长时间的。” 温良思忖着，瞥了眼宗淮，弯腰，同季奚道：“没事，他习惯了。” “……” 季奚哑然，发觉温良对这几个朋友确实挺不客气。 不过，季奚拿起球杆，绕到桌面另一侧。 她扫了眼位置，弯腰，倏地，击球。 动作漂亮，干净利落。 温良神情淡淡，唇角却抿出很浅的弧度。 直到两人比完，季奚击落最后一颗球，宗淮将球杆递给温良，无奈轻笑，“输了。” 他顿了下，“谁的女朋友，谁自己陪。” 季奚眨了眨眼，看向温良。 温良盯着手中球杆思忖几秒，侧目看季奚，低声：“输了会不会生气？” “……” 季奚沉默几秒，嘀咕：“反正你不许让我。” 温良意味深长地瞥她眼。 接下来，季奚彻底沉默了。 第一局，季奚开球，但季奚总分高于温某人。 第二局，温某人开球，失误，总得分略高于季奚。 第三局，季奚开球，温某人总分堪堪过于季奚。 二比一，温良取胜。 “卧槽！没人性！” 边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观战。 温良略带警告地看他眼，边昀啧了声，转头搂着自家女朋友，话痨地小声道：“你看，温良就是没人性，跟女朋友玩的时候就各种失误，跟我们玩的时候他妈的居然一杆清台！一点面子都不给！衣冠禽兽！真衣冠禽兽！” 许羚白他眼，“……” 说完，去跟陆储和宗淮打招呼。 这边，季奚盯着球桌看了会儿。 温良过来接过她的球杆时，伸手碰了碰她耳垂，低哄道：“生气了？” “……” 季奚沉默几秒，轻扯红唇道：“……我才没那么玩不起。” 想了想，她没忍住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温良思忖道：“本科时学过，后来读博时无聊的时候会玩。” “……” 季奚稍抬眉尾，戳了戳他小臂，嘟囔：“温教授，就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 温良无奈淡声，“很多。” 季奚狐疑，温良哑然，“我只是个普通人。” “……” 季奚轻扯红唇，不太想接这话。 温良看她不想继续玩了，将球杆搁在一旁，两人一同到了休闲区的沙发上。 边昀其实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没一会儿，季奚也被他带到话题中。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季奚手机震动时，她摸出看了眼，发觉是虞悦的电话。 她想了想，同温良说了声，起身边接听边往外走，“悦悦？” -- 第137页 她没注意到的是，身后陆储抬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拿着手机进隔间的动作。 温良察觉到了，他侧目，“有事？” 陆储思忖几秒，“季奚打电话的朋友，姓什么？” 温良没在意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名字跟某个不守信用的小丫头很像。” 温良神情很淡，“需要帮你问？” 陆储轻扶了下银丝镜，凤眸微挑，“算了，我回陆家，守株待兔。” 刚听了个话尾的边昀凑过来，“要回陆家住？” 陆储嗯了声，边昀啧啧着比了个大拇指，说着，又看了眼过来的宗淮，想到什么，“对了，你弟是不是要从英国回来了？听说要接手宗家？” 宗淮颔首，没在意道：“老爷子病逝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他把姓改回来，接手宗家，已经拖了一两年了，也该回来了。” 许羚也听过传闻，诧异，“他不是不愿意吗？” 宗淮想了想，“好像是被一个姑娘因为钱甩了，伤得挺重，就答应了老爷子该姓回宗，回到宗家老宅。” “……” 边昀沉默几秒，“……程愉，宗愉，听起来差别不大，就是脑子感觉不太好使，不就被个姑娘甩了吗，多大点事。不过能甩了宗家小公子，这姑娘也是条真汉子。” 许羚嘴角一扯，白他眼。 宗淮颔首，“……我觉得也是。” “……” 温良神情寡淡，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 虞悦的确是有事。 她嘿嘿了两声，神秘兮兮道：“季小奚，我跟你讲哦，你还记得上回李太白那学术申诉的朋友不是深夜打电话来让我不要骚扰他，对我不感兴趣的那哥们吗？” 季奚挑眉，“还记得这事儿呢？” 虞悦愤愤，“怎么会不记得！” “我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么被人平白无故劈头盖脸地数落过，从头到尾我只礼貌性地给人发过一个私人短信，还是表达感谢的，结果人家倒好，凌晨两三点一个电话打过来，上来就是对我不感兴趣什么的，到底谁骚扰谁啊！我气不过想要解释，他居然还拉黑我 ！我最讨厌说一句话没等人家说话直接拉黑的人！” “……” 季奚抿唇轻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虞悦想了想，“李太白说，等我回国他就帮我约人出来，让我出气。” “李太白帮你？” 虞悦点头，“对啊，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昨天还跟我一起骂人呢。” 季奚想了想李太白的性格，倒真是会做出中这种事的人。 她轻笑。 “对了，”虞悦想起来正事，“还有一件事，我不是偶尔也会就地取材拍很多小型纪录片吗，国内有个视频网站想要整合我那些纪录片合集，这种事我不太懂，你帮我看下合同呗。” 季奚惊讶，“你拍了多少了？” “乱七八糟有很多吧，都是就地取材的，大多都是中西文化对比和认知，不过还是留学生生活的多一些，我之前都是直接没考虑版权放到外网上和国内论坛上的。 ” 她顿了下，哼哼道，“季小奚，你不会以为我每天都不干正事的吧？” 季奚细眉轻挑，“有点像。” 她想了想，“行，你把合同发给我，我再帮你咨询下国内视频版权和分成的普遍情况。” 虞悦回了句好嘞，“你现在在干嘛呢？” 季奚稍愣，弯唇笑了，简单说了之后，虞悦那边沉默几秒，心虚道：“早知道我就不打扰你了。” 季奚挑眉，“这不是怕你说我见色忘义嘛。” “记仇！” 虞悦嘟囔道。 两人都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季奚回到休闲区时，温良正轻倚在沙发上，对他们在讨论的话题没什么兴致，低眸翻看着电子资料。 “……” 季奚眨了眨眼，坐过去时温良随意将手机搁在一旁，拆了几样小食递到她面前。 她低眸咬住，提踢了踢他鞋子，温良淡挑了下眉。 季奚嘀咕：“温教授。” “怎么。”他嗓音淡淡。 季奚轻扯红唇，指了指他投喂的手，“你不怕被人说，像在养小朋友啊？” 闻言，温良好笑地瞥她眼，“还吃不吃？” “……”季奚微哽，还真有点饿了，点了点头，“吃。” 他压住唇角的弧度，继续投喂。 “卧槽！”聊天间隙往这边瞥了眼的边昀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肉麻。” 下一秒，不等季奚和温良说什么，他转头看向许羚，“媳妇儿，咱也来。” “滚蛋！” 许羚嫌弃。 边昀嘤嘤一声，“媳妇儿，你不爱我了。” 许羚眉心直跳。 其他几个人都一脸淡定，宗淮还状似不经意地摸出手机录像留证。 温良瞥了眼，没在意地擦拭着指尖残渣，想到什么，看向季奚，“想不想玩射击？” “射击？” 温良嗯了声，见她有兴趣，抿唇轻笑，同陆储说了声，拉着她出了包厢。 两个人身影很快消失。 宗淮啧了声，摇头，“我倒是没想到，温良这种一心扑在实验室的事儿，居然还会谈恋爱。你说，温大教授这种性格，怎么追到女朋友的，他这回国也没多久吧？” -- 第138页 陆储轻扶眼镜，想到温良刚到美国那天找他喝酒的模样，出声：“……我倒不意外。” 两人闲聊着，陆储突然有电话打了过来。 他看了眼来电，蹙了下眉。 “有事？” 一旁深切掌握八卦的边昀道：“他家那几个老狐狸费心替他相亲呢，估计又是哪位千金的电话，跟催命似的，不过，你不是拉黑了吗，不是说这段时间挺安静的？” 边昀又道，“是小赵家那个吧？人姑娘前段时间不是在忙着赵老的生日宴？估计这会儿忙完了。” 许羚 ：“你还挺了解。” “？”边昀一个激灵，“因为还请了我家老爷子啊。” 陆储倒是沉默几秒，轻扶眼镜，再次挂断。他低眸扫了眼手机，打开黑名单确认了下，指尖稍顿。 两个手机号仅差了一位数字。 “拉错了。” 他神色平静，想到什么，捏了捏眉心，没理会了。 - 温良陪季奚在射击俱乐部玩了会儿。 结束后，两人在会所吃了东西才离开。 季奚玩得开心，上了车，她摸出手机给虞悦发消息。 那边大概已经睡了，没回复。 她也不着急，点进微博看了眼，发觉就连之前转发较多的营销号也开始陆陆续续道歉了。而夏幸和徐磊那边，谁也没对两人的同框照进行解释和澄清。 可这无异于是默认，夏幸的资源已经陆续收到影响。 季奚轻扯唇角，没理会了，之后的事儿，也不会再跟她有关系。 “累了？” 温良看她眼，红灯间隙，侧身从一旁拿出薄毯搭在她身上，“休息会儿，到了叫你。” 季奚点点头，笑了。 回到小区时已经很晚了。 两人在甜品店买了点甜品，店里的小姑娘一见到她和温良前后走进去，眼睛顿时清亮，趁着温良买单间隙，小姑娘高兴低声：“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的。” 一句话，季奚被逗笑，“为什么？” 小姑娘想了想，有些嫌弃，“那个什么徐总，太油腻了，你才看不上。” 说着，她看了眼温良，更小声了，但笃定道：“我觉得你是个颜控。” “……” 季奚没忍住轻笑出声，侧目也看了眼温良。 须臾，她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向小姑娘。 “我确实是。” 小姑娘也被她逗笑。 这边的动静也引得温良侧目，他伸手接过纸袋时，季奚同小姑娘说了声再见，走过去。 温良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边走边道：“刚才在聊什么？” 季奚眨眼，“她说我是个颜控。” “……” 温良淡瞥她，“跟手控差不多？” 一句话，季奚讶异，细眉稍抬，停下脚步看他，“你知道啊？” 温良无奈淡声：“你总爱盯着我的手看。” “……” 季奚微哽，心虚道：“好看就是让人看的啊。” 温良失笑，思忖几秒，低眸盯着她的眉眼。 四目相对，他眉眼清冷深邃，季奚看了眼，莫名地，耳根红了红，忍不住别开眼，“你看我干什么？” 温良抬手，戳了戳她脸颊。 须臾，低声。 “不是你说的？” 季奚轻啊了声。 他不紧不慢地淡瞥她，提醒道。 “好看。” 闻言，季奚错愕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原本微红的两颊更红了，半晌，她忍不住地低声：“温教授，你哄别的女孩子也这样吗？” 看起来冷冷淡淡，但，还是让她招架不住。 每次都是这样。 怪撩人的。 季奚想着。 温良站直了下，瞥她眼，轻拍她前额，笃定道：“没有别的女孩子，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他顿了下，低声：“只哄你。” 季奚忍不住弯唇笑，又觉得他说得不合理，随口道：“那你女儿呢？” “……” 温良沉默几秒，意味深长地看她眼，“哄不好你，哪来的女儿？” 他顿了下，若有所思，“还是太太比较重要。” “……” 季奚彻底哽住，倏地，脸颊更红了。 须臾，她细眉轻挑，嘀咕，“……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踩着高跟鞋往小区走。 温良好笑地看她眼，没再逗她，怕小姑娘真恼羞成怒了。 他抬脚，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身前的人忽地停下脚步。 温良抬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稍顿。 中年女人大概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眉眼明媚却又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女人目光落在季奚身上，须臾，看到他时有些惊异。 “师母。” 他颔首，淡声。 察觉到身旁小姑娘的抵触，温良思忖几秒，安抚地握住季奚的手。 陆女士自然也看到了两人交握的手，脸色微变，下意识摸了下戒指，“别叫我师母。” 季奚细眉轻蹙，“您怎么来了？” 陆女士打量了两人，没回答她，反而皱眉看向温良，“你不是——” “阿姨。” 温良淡声打断。 陆女士想到什么，抿了下唇角，看向季奚，“我有事要问你。” -- 第139页 季奚抿了下唇角，“如果是最近网上的事，您不用问了。” 陆女士愣了几秒，“奚奚，妈妈跟你道歉，那天是妈妈看到那些太着急了，所以才会说那些话。但妈妈说的也没错，娱乐圈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你陈叔叔可以给你更好的工作，你没必要非要去做什么经纪人。这几天，你陈叔叔谈生意的时候还有人问到这件事，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闻言，温良蹙了下眉。 季奚抿唇，须臾，很淡地笑了下，“给陈叔叔造成困扰，很抱歉。” 陆女士微怔，“不用，他也算得上你的爸——” “妈。” 季奚神情冷淡地打断她，“您有您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您能不能别强行把您的生活塞给我？” “奚奚，你这是什么话？”陆女士不满，“妈妈的家人不就是你的家人吗？” 季奚缓了缓，抬眸看她，认真道：“您就当我是自私不懂事吧，反正您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陆女士脸色变了变，倏地，想到婚礼那天。 她脸色更难看了，“那天你听到了什么？” 季奚抿唇。 陆女士声音很软，“奚奚，妈妈跟你道歉好不好，那不是妈妈的本意。” 季奚盯着她看了会儿，下意识地，握紧了温良的手。 温良安抚地用指尖碰了碰手背。 须臾，季奚看着她，轻笑了下。 “您看，您又是这样。” 陆女士稍顿。 季奚敛眸，“您每次都是这样，季教授刚过世那会儿，我遇到事情找您，您说我不懂事，让我不要烦您。我一个人跟着陌生的叔伯在德国去大使馆，去实验室，去办那些我根本不懂的文件和资料，我自己做完一切后想跟你说，您也说我烦您，可您转头又来道歉。我奖学金和津贴到得晚了，找您帮忙，您也说是我在烦您。您感情不顺，将气撒在我身上，觉得我是个累赘时，事后您也跟我道歉。您让新男朋友住在家里，他喝酒闯进我房间说胡话，您也让我懂事，说他只是不小心。” 温良眸底彻底闪过冷意，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抿唇。 “我一个人在外面生病住院，大概人一生病就觉得脆弱，想听听您的声音，您在和男朋友约会，事后您也道歉。您自己不经过我同意把房子租给别人，我从学校回来，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成了别人的家，您也跟我道歉。” 季奚说着，看着陆女士越来越不好的脸色，一字一顿，“您总是这样，好像每次我觉得是伤害，在您看来只是无关痛痒。可对十几岁的季奚而言，像是一种永远戒不掉的精神折磨。其实您的生活里，只有您自己，您总是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所以所有的问题都在别人身上。” “我说过，您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我不会介意，季教授也不会介意。” 季奚想了想，声音很轻，“可您不能，总是这样。语言暴力，精神暴力，哪一种都是暴力。妈妈，我受不了的。” “奚奚。” 陆女士神情慌乱。 季奚神情平静地看向她，“作为一个女儿该做到的，我会做到，但除此之外，您能不能，尽量少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她顿了下，低声。 “算我求您了。” 一句话，陆女士彻底怔住。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奚奚……妈妈……”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了。 季奚压住眸底的情绪，低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良抿唇，握紧她的手，将掌心的温热尽数传给她。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季奚想了想，企图转移话题，倏地，她手腕被人轻拉了下，整个人撞进温良的怀里。 温暖，有力，又带着她喜欢的冷调淡香。 他没说话，只抱着她。 可莫名地，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季奚安心很多。 “哥哥。” 她忽地出声。 温良嗯了声，她想了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有。” 温良抬手，压在她脑袋上，安抚地拍了拍，“我们奚奚，做得很好。” 听着他的声音，季奚阖眸，嗓音很轻。 “我真的，不喜欢原谅的。” 原谅这两个字，本身就不公平。 温良哑声：“我知道。” 两个人安安静静抱了会儿，电梯门开时，季奚从他怀里退出来。 温良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走出电梯。 两人到家后，季奚上楼洗澡，出来时盯着镜子看了会儿，敲门声响起时，她稍顿，去开门。 温良拿着书，目光扫过她还在湿着的头发，蹙了下眉，“先到沙发上坐着。” 季奚疑惑，转头见他进浴室拿了吹风机过来，抿了下唇角，正准备伸手接，温良自顾地将将插头插进了沙发下，“别动。” 很快，嗡嗡的声音响起。 季奚感觉到他手上动作很轻，偶尔指尖扫过她的发根，惹得她轻颤了下。 温良稍顿，“扯到头发了？” “……” 季奚摇头，可一摇头，忍不住轻嘶了声，委屈道：“现在好像真扯到了。” 温良拦住她要摸头发的手，无奈低声：“不是让你别动。” -- 第140页 “……” 季奚不说话了，可明显察觉到他动作更轻了。 好一会儿，长发才尽数吹干，温良伸手替她拢了拢，将吹风机收起。 季奚窝在沙发上看他，“你明天要去研究所吗？” 他嗯了声，思忖几秒道：“有点事，要去很早，没法陪你吃早餐了，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麻烦。”季奚想了想。 温良瞥她眼，低眸碰了碰她鼻尖，“被女朋友麻烦，我很荣幸。” “……” 季奚看他眼，唇角弯了弯，刚才被陆女士惹起的情绪顿时消失殆尽了，她弯唇，哦了声。 温良没多说了，弯腰将人抱到床上，轻拍她脑袋，“准备睡觉。” 说着，他拿了书到裸辞窗前的沙发上，房间内只留了落地窗前的阅读灯。 季奚侧身看他，想到什么，没忍住问出声，“你睡书房吗？”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 季奚思忖会儿，想到他还要起很早去研究所，这两天又一直睡在书房沙发上。 她想了想，缓慢地往床边挪了挪，犹豫着低声：“温教授，你家床很大的。” 温良翻书的动作稍顿，掀眸看她。 季奚咳了声，又往一边挪了挪，低声。 “我可以，分你一半。” 第51章 明目张胆 我是你的。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得有些磨人。 温良眸色幽深，落在她身上。 “……” 莫名地，被她这么看着，原本没别的意思的季奚心跳加快了下，她下意识抿了下唇角，不自在地提起被子，遮住渐热的脸颊，“别看了。” 倏地，温良很低的笑声传来，“真愿意让我上床？” “……” 季奚微哽，哪有还问出来确认的。 她没理他。 温良轻捏眉骨，没压住唇角的笑意，不再逗她，“我先洗澡，等会儿再哄你睡觉。” 闻言，季奚脸颊更红了，含糊嗯了声。 他低笑。 须臾，季奚听到温良拿睡衣进浴室的动静，随即，就有水声传出。 她眼睫微眨，努力不去在意浴室的动静。 直到吹风机的响动消失，浴室的门也被人打开。 季奚下意识抬眸，对上温良略带水汽的眸子时，静了静。 男人一贯清冷的眉眼沾染了不明的意味，看了眼季奚，神色自然地抬脚到了一旁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弯腰，拿起被他搁在一旁的书，抬脚往床边走。 季奚眨了眨眼，目光扫过男人下颚线下凸起的喉结和隐隐露出的锁骨，稍顿，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被子另一角被掀起时，她抿了下唇角，下意识地想给他腾地方，又往一边挪了挪。 “奚奚。” 低沉微哑的声音忽地响起。 她轻应了声。 温良好笑地看她，“再挪，就掉下去了。” 一句话，季奚顿时哽住。 她嗔怒地看了眼拆穿自己的温良，没敢动了。 温良无奈低笑。 她还想再说什么缓解下气氛。 倏地，男人倾身过来，带着与她一眼的沐浴露和木质熏香混杂的味道，她稍顿。 下一秒，季奚就觉得脖颈和后背被人揽住，整个人被男人很轻易地拥在怀里。 “真要掉下去了。” 温良低声，将人从床边捞在自己怀里就没动了。 察觉到她的微僵，温良耐心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后背。 直到怀里人安心放松下来，他才轻声：“不做什么，抱一会儿就好。” 季奚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没说话。 其实她也没抗拒做什么，只是在慢慢习惯身边有人，她想了想，弯唇笑了，“不读书了吗？” 温良低眸，亲了下她额头，“陪我聊会儿？” 他急需用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季奚想了想，没忍住问出声：“你今天为什么没让陆女士把那句话说完？” “察觉到了？” 温良轻拍她后背，想了想，“有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 温良思忖着，低声：“我离开德国那天，你喝醉了，我抱你上楼，从你房间出来时被她看到。” 关于这件事，他没多说，更没提小姑娘醉酒时的告白，这些事，她也不需要知道。 季奚微怔，几乎想到陆女士会说什么。 其实那时候，比起季教授和她，陆女士对温良的态度谈不上好和不好。 她抿唇，抱着温良的手紧了紧。可其实，他那个时候，将界限把握得太好，否则她也不会就算那么喜欢，也不敢跟他直说，甚至连一句留人的话也没勇气说。 “对不起。” 温良又亲了下她额头，“不用。” 他没在意道：“在这件事情上，她只是做到了一个长辈应该做的。所以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也只是觉得没必要。” “那你不给我发邮件，跟她有关吗？” 温良稍愣，“没有。” 他将人抱得更紧，“之后在美国，看到很多东西都会想起你，会想以后带你来试试。对于感情，我太理性，察觉到这些的时候，也不会让自己用不合适的方式去介入才十几岁的你的人生。” 季奚没吭声。 -- 第141页 他轻叹口气，“奚奚，我太贪心。” 他顿了下，认真道：“我那个想要的，不是一个小姑娘懵懂青春期的依赖和好感。” “而是，那个叫季奚的女孩子，清晰而笃定的喜欢。” 季奚怔住，抬眸看他。 “不是依赖。” 她闷声，“你凭什么确定，我只是依赖你。” 温良阖眸，“所以，哥哥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今天，她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平静地说着那些话。 温良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他之前在想，关于她的很多决定，自己都后悔了。 直到亲耳听到这些，更觉得错得彻底。 那个时候，做个混蛋也好。 依赖也好，喜欢也罢。 他的小姑娘，就该被护着。 他没再说话，只抱着季奚，轻拍她后背。 季奚想了想，抬眸，亲了下他下颚，“还好，温教授，你现在追到你女朋友了。” 她稍顿，细眉轻挑，“你还是我的。” 温良沉默几秒，哑声。 “嗯，我是你的。” 季奚弯唇，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地疑惑，“你那个时候，为什么答应季教授寄住啊。” 她不觉得温良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私人原因。” 温良道，“我母亲和老师，都曾是蒋院长的学生，老师去德国前，在蒋院长的牵线下，从母亲那里买了那栋离学校很近的房子。你大概没注意到，我住的那个房间，也有很多书，有不少是我母亲在德国的时候留下的。” 季奚愣了几秒，“那个房子是伯母的？” “以前是，后来卖给了老师，”温良没太在意这个，“那个时候，一个人在德国，会想要在一个人熟悉的人待过的地方，而且蒋院长和我母亲都很欣赏季教授，季教授也觉得我住在他那里在学业上也会很方便。” “那伯母……” “过世了，”温良动作稍顿，继续，“大概跟你提过，我读博时休学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病得很重，后来处理了国内的事后，我陪着外公待了段时间才回实验室。” 季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理解那种痛苦，顿了顿，搭在他腰身的手轻拍了拍。 温良低眸，好笑地看她眼，“想哄我？” 季奚眨眼。 温良神色平静，“我没那么脆弱。” 稍顿，他看向季奚，“母亲过世前，我人在德国。” 季奚错愕，抬眸看他，“德国？” 温良想了想，低声：“当时，刚得了国际生物学奖，也是那天，得知老师过世的消息，担心你。可到德国没见到你，也没见到师母，待了没几天，接到外公的电话所以回国了。结束后回实验室前，我也去了趟德国，只是那个时候，房子在别人住着。” 也是从那之后，由于休学拉下的实验进度使他几乎没再有除了科研外的个人时间，也让他对小姑娘的生活开始一无所知，也没想过，身为一个母亲，会这么不合格。 想着这些，温良摸了摸她脸颊。 “再然后，就是在国内见到你。奚奚，我那个时候跟你说，很高兴你回国。没骗你，是真的开心。” 他低声。 季奚抿了下唇角，沉默良久，倏地出声：“那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在哪吗？” 温良疑惑。 她声音很低，“你得奖那天，我在美国。我在你们学校大屏上，看到你那些人跟你颁奖了。” 她稍顿，小声：“那个时候，我觉得没人要我了，季教授没了，家就没了。” 季奚只想见见他就好，只是他当时，也没在学校。 也是那次，她才认识的李太白。 那之后，她直接去了学校报道，再之后，连家也很少回，跟以前的人也很少联系了。 想到这，季奚没多说了。 “……” 温良蹙了下眉，忽然想到了她在书房看到获奖照片时说的那句，“我见过的。” 他当时以为只是在外网上见过，没多想。 温良沉默良久，嗓音更哑了，“奚奚，抱歉。” “抱歉。” 他又重复了遍，哑声，“抱歉。” 季奚稍顿，“你又不知道。” 她想了想，没纠结这个，不讲理地扯回话题：“你回国见到我那会儿，只问了我陆女士过得好不好，没问我。” 温良默然几秒，“因为知道答案。” 没有了从小将她捧在手心的季教授，怎么会好。 “……” 一时间，季奚愣住，她启了启唇，莫名地，眼眶酸涩，埋进他怀里。 察觉到什么，温良挫败地轻摸她后脑，低哄道：“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害你哭的。” 他顿了下，蹙眉道：“是想告诉你，那个时候，我们奚奚是有人心疼的。” 说着，他抿唇，抽出纸巾替她擦着。 季奚抿了下唇角，整个人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温良思忖几秒，继续轻拍她后背，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直到怀里轻浅的呼吸声传来，他抬手关了阅读灯，动作更轻地拍着她后背。 - 季奚醒来时，温良已经不在了。 想到昨天，她忍不住失神了会儿，缓了缓，却觉得心里被另一种安心的情绪填得很满。 -- 第142页 她弯了下唇角。 刚摸到手机，就看到置顶消息。 混蛋；【先去研究所，厨房有早餐，记得热一下再吃。】 季奚：【知道了。】 发完，没等他的回复。 季奚正要去洗漱，目光倏地瞥到好友申请时，点进去看了看，发觉备注信息是星空计划节目组。 她稍顿，点了同意，对方很快自我介绍后，将星空计划节目组发来的机票信息和酒店房间号。季奚一顿，邮箱也发过，大概是怕她忘，她抿了下唇角，后知后觉想到另一件事。 忘了跟温良说了。 她眨了眨眼，思索几秒，还是在微信上跟温良说了声。 说完后，她才去洗漱。 出来后先在楼下吃了早餐，简单清洗了餐具后，开始找到自己的行李箱简单收拾了下东西。 上次过来的时候，带了些常用的衣服和护肤品化妆品。 不过要出差的话，还需要再回她那边一趟。 她想着，正出A栋的电梯，倏地，手机开始在震动。 季奚看了眼，发觉是温良的来电。 她细眉稍抬，边往外走，边接听，“你没在忙吗？” “现在没有。” 那端嗓音似乎在喝水，稍顿，出声，“什么时候去机场？” 季奚心虚道：“三点钟之前都可以。” 温良沉默几秒，无奈淡声：“知道了。” 她咳了声，想了想，眼睫微眨，“温教授。” 温良淡挑了下眉。 季奚思忖着，眨了眨眼，“你中午休息时间多吗？” “……下午不太忙，如果女朋友有安排的话，休息时间可以长一点。”他道。 闻言，季奚眉眼微弯，“你女朋友想出差前陪你吃顿饭。” 他没压住唇角弧度，“好。” “那我中午去研究所吧，旁边小吃街上吃的应该挺多的。”季奚想着，温良思忖几秒，“顺道来试试研究所食堂的柳暗花明？” 季奚微哽，想到两人的约定，忍不住弯唇笑了，“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 他没在意道。 季奚颔首，快进电梯时，笑了，“中午见。” 他低嗯了声，“到之前说一声，我下去接你。” 季奚轻笑，“好。” 说完，她挂了电话，进电梯。 - 季奚到小吃街的时候，刚好十二点钟。 虞悦听说她要去小吃街，非要季奚拍张照片给她解解馋。 季奚无奈，只好说好。 她调出相机，对着旁边的小吃拍了几张，须臾，镜头落在研究所门前的男人时，稍顿。 男人穿着长款风衣，站在门卫室旁，低眸回应着一旁门卫室的问话。 倏地，似乎察觉到目光，清冷的神色柔和些许，又转眸同门卫室的人说了什么。 季奚眉眼弯了弯，忍不住点了下相机对焦，随即，按下快门。 温良这边交代完，正准备抬脚过去，须臾，见她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无奈低笑，站着没动。 由着她拍。 见她收了手机时，温良才抬脚走过去，目光扫过她时，眸低闪过惊艳，很快，眸色暗了暗。 她长发微卷，随意地散在肩上。 与他像是同款的黑色大衣里，是浅蓝色带了刺绣的绸质连衣群，贴着身的，裙长在膝上一点。不光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笔直白皙的长腿也在及至脚踝的大衣里若隐若现。 须臾，温良上挪目光，喉结滚动了下。 到她跟前时，敛眸，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触及凉意时，蹙了下眉，“也不怕冷。” 季奚轻摇头。 她瞥了眼温良蹙眉的表情，小声道：“还好，也不冷的。” 她又没光着腿，还有大衣挡着，真不冷。 温良看她眼，没太懂，目光下意识往她腿上扫了眼。 稍顿，轻捏眉骨，很快挪回，平静道：“真不冷？” 季奚点头，嘀咕：“你别问了，真的。” “……” 温良沉默几秒，还是捉住她的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暖着。 他没再理会别人往这边看的目光，拉着她往研究所门口走。 刚到门卫室，坐在里面的大爷探出头看了眼，笑得和蔼，“女朋友啊？” 季奚眨了眨眼。 温良侧目看她，认真道：“是女朋友。” 大爷乐了，“进去吧进去吧，温教授都登记过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温教授带家属来呢。” 家属。 季奚还没说话，温良先嗯了声，同大爷道了声谢。 大爷摆摆手，看向季奚，“不谢不谢，小姑娘真漂亮啊，以后常来。” “……” 季奚也被逗笑，“谢谢。” 两人没在门口多待，温良带着她往里走。 科研所跟季奚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季教授在的时候，她也去过德国的研究所和实验室，严谨又冰冷。 可这里，一进去就是几株法桐，地方很大，两侧长椅上还落了几页梧桐落叶。旁边都是标识牌，有些古朴，跟研究所正门给人的感觉一样。 “这里建的很早，后来才改建成研究所的。” 温良见她好奇，出声介绍了几句。 他嗓音低缓，季奚弯唇听着。 -- 第143页 没一会儿，季奚就看到了熟悉的科研所的感觉。 路上，时不时有人跟温良打招呼，大多都是年纪比他大的。温良一一颔首，淡声回应了两句。 可最后，这些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季奚身上。 意味深长的。 季奚轻挑眉，忍不住动了动被温良握着的指尖。 “怎么？” 温良低眸。 她眉眼轻挑，低声：“我应该没那么扎眼吧？” 闻言，温良淡挑了下眉，状似认真地侧目看她。 须臾，他很低地笑了下，“很扎眼。” 季奚沉默几秒，思忖道：“他们又不认识我，还是你太扎眼了，所以连累我。” “……” 温良失笑。 有一部分原因当然是他，除了跟蒋院长关系不错的老爷子，温良倒真没带着人来过研究所，尤其，还是女孩子。至于另一部分，温良沉默几秒，瞥了眼身旁人过于明艳的眉眼，低笑，“饿不饿？” 季奚颔首。 “先去吃饭。” 温良应了声，没再带她多逛，直接往食堂。 刚进去，季奚就被各式菜品惊到了。 温良侧目看她，“有没有想吃的？” 她一脸茫然，选择无能地看温良。温良挑眉，了然道：“我来选？” 她弯唇。 温良还想说什么，倏地，他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接听。 陈正歆的声音很快传过来，“怎么走了，还想说一起吃个饭呢，我们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蒋院长，他还问起你。” 季奚抬眸看他。 温良没在意地淡声：“不用。” “别啊，万一蒋院长吃饭的时候再问我一室的科研项目，我不还得找你？” “……” 温良思忖几秒，提醒他，“蒋院长不会在你吃饭的时候，问你科研问题。” 陈正歆一顿，正准备再说什么，倏地，那边惊讶，“你在食堂了？” 温良嗯了声。 陈正歆沉默几秒，须臾，憋出一句：“还有季小姐？” “……” 温良沉默几秒，还没出声，就听到不远处陈正歆的声音。 同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季姐？” 季奚稍顿，转头就对上于杉惊讶的表情。 他身旁还有陈正歆，和季奚没什么印象的几个人，以及，笑眯眯往这边看的很儒雅的老人。 她疑惑。 温良沉默几秒，无奈淡声：“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蒋院长？” 没等她回答，一旁几个人就笑着走了回来。 季奚眨了眨眼。 蒋院长目光扫了眼季奚，又扫了眼温良，略过两人交握的手，笑意更明显了，他尽量显得和蔼道：“小温教授，不介绍下？” 小温教授？ 季奚轻挑眉，看了眼温良，同时，也默默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 手上落空时，温良无奈，看了眼蒋院长。 蒋院长倒是笑眯眯的，觉得沈老下回再问，自己就有消息说了。 温良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淡声：“女朋友。” 一听这话，蒋院长乐出声。 他身后几个人也惊讶，陈正歆扫了眼两人亲昵的神色，目光又落在季奚身上，倏地，又好像突然理解了温良那时候说得要追人了。他轻啧了声，难怪啊，他之前还在想温良这种性格，去哪里认识女孩子了，敢情还是季小姐。 反倒是于杉几个人，莫名其妙跟着大佬成了自家教授的灯泡，他有点激动。 温良稍顿，又说：“季奚，跟您说过的，老师的女儿。” 闻言，蒋院长笑意稍顿，惊讶地看了眼季奚，“怀远家的那个小姑娘？” 季奚微愣，看向眼前白发带着眼镜的人。 想到上次他让温良转交给自己的文件袋，她心中暖了暖，颔首，“蒋爷爷好。” 一句话，蒋院长看她会儿，想说什么，又顿了顿，叹口气地看向季奚，“怀远那个时候问过国内大学，后来又怕你在欧洲待久了不习惯这里的教育环境，就作罢了。谁知道后来……” 季奚微怔，这她倒不清楚。 蒋院长看了眼她，拍了拍温良的肩，转而看向季奚，“陪蒋爷爷一起吃个饭？” 季奚愣了几秒，点头。 寥寥几句，一旁的陈正歆忽地想到什么，诧异地看了眼季奚。 季奚，季怀远。 他眸底闪过什么，须臾，想到季奚在影视城见到他们时的态度，还问过科研经费的问题，他彻底懂了。 不对，温良在德国时，好像就是在那位季教授的实验室？ 他惊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良。 那在影视城的时候，装不熟？这也是情趣？ 他不理解。 倒是一旁的于杉总算有个说话的机会，小声：“小季姐的父亲，是挂在咱们学校名人墙的那位吗？” 陈正歆神色正了正，点头。 那位的成就，又岂止是名人墙那么简单。 于杉忍不住说了句卧槽，那位的著作可是被自己当做教科书的。 - 食堂楼上有专门的包厢。 几个人进去时，温良轻拍她的背，没在意地低声：“不习惯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 第144页 季奚侧目看他，倏地，弯唇笑了，“还好。” 她眉眼明艳，笑起来时，唇角有很浅的梨涡。 温良稍松怔，倒是没多说了，替她拉开椅子。 “谢谢小温教授。” 她声音压得很低。 温良深深看她眼，“不客气。” 没多久，就有个穿旗袍的女人进来。 看上去五十岁左右，但妆容精致，有一种模糊了年龄的气度。 刚一进来，蒋院长就站起来去拉着她坐下，其他几个人倒是熟稔地出声打招呼，“姜教授好。” 季奚稍愣。 姜惠榕笑着看了眼季奚，惊讶道：“你跟怀远长得很像。” “……” 温良无奈，正准备出声介绍，姜惠榕笑道：“你爸爸那会儿很招女孩子喜欢的，就是性格木木的。” “别吓到人家小姑娘。”蒋院长笑着提醒她，将菜单递给她。 “能吃辣吗？” 姜惠榕问。 季奚颔首，“可以吃一点。” “那就是不能吃。”姜惠榕直接道，干脆利落地点了食堂的特色菜后，递给季奚，“看下还需不需要别的。” 季奚抬手接过，茫然扫了眼，转头递给温良。 温良眸底闪过笑意，拿过菜单看了眼，看到海鲜时，又挑了几样才递给于杉。 于杉不经意瞥到什么，惊讶，“温教授，你还喜欢柳暗花明啊？” 姜惠榕戏谑地看他眼。 “……” 季奚眼睫微眨。 温良淡然嗯了声。 于杉一副看壮士的模样，将菜单递了出去。 姜惠榕扫了眼包厢内的几位小辈，一一捉来调侃了几句，到于杉的时候，于杉连忙摆手，“姜教授，我很乖的啊。” 季奚轻笑出声。 姜惠榕也笑，目光在温良和季奚身上扫了眼，侧目看了眼蒋院长。 蒋院长点头。 姜惠榕笑意更深，想到上回在科研所听到几位老教授的玩笑。她稍顿，瞥了眼一旁衬衫长裤似乎，神情淡淡的温良：“小温教授啊。” 闻言，季奚诧异地看向温良。 温良单手解着衬衫袖口，掀眸嗯了声。 “最近院里在传，你是不是有了私生子。” 季奚稍愣。 温良掀眸，淡声：“您别打趣我。” 姜惠榕笑，“上回几个老教授还在说，小温教授几回都借着家里小朋友的名头婉拒聚餐，院里那些老教授很惋惜啊。” “还有这事？”陈正歆来了兴致，蒋院长笑了下，想到上回温良说的小朋友，挑眉，“还真有这事。” 温良卷着袖口的动作稍顿，闻言，淡挑了下眉，没否认，“是有这事。” “……” 季奚沉默几秒，生怕他再说什么，须臾，忍不住抿了口水，一脸无辜道：“那个……” 几个人侧目。 她微哽，默默踢了下温良，才继续：“……小朋友是我。” 温良低笑了下。 姜惠榕也没忍住地笑出声。 陈正歆表示现在想把自家太太带过来，这狗粮塞得太满。 蒋院长咳了声，决定给自家得意门生留点面子，“年轻人的情趣，情趣。” 姜惠榕瞪他眼，不客气道：“也不只年轻人吧，那你一把年纪了，还叫我宝宝呢。” 一句话，包厢内几个人彻底忍不住了。 季奚也莞尔。 蒋院长一哽，觉得自己真不该多嘴。 一时间，气氛倒是变得融洽，没刚才那么僵硬了。 没一会儿，菜上齐了。 饭桌上，倒是没什么人说话了，只有姜惠榕偶尔两句，调节着气氛。 姜教授爱吃海鲜，蒋院长就戴了手套低眸认真拆解着蟹。 季奚思忖着看了会儿。 温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沉默几秒，嗓音淡淡：“你不能吃的。” “……” 她轻扯红唇，哦了声。 温良很低笑了下，没多说了。 倒是一旁的于杉诧异，看向温良：“诶，温教授，你也不吃海鲜的吗？”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稍顿，寡淡道：“会过敏。” “……” 闻言，季奚错愕地看他眼。 温良倒没再多说，目光落在颜色交汇的柳暗花明上，淡挑了下眉，侧目看季奚：“想不想试试？” 季奚点头，是有点好奇。 温良思忖几秒，夹了一块看不出隐约看出是什么的，递到她面前，“咬一点，试试就好。” 她诧异，还是小口尝了下。 下一秒，表情变得古怪，细眉轻蹙，明艳的五官显得有些一言难尽。 温良低笑出声，“还想不想试？” 她摇头。 温良挑眉，自己将剩下的吃了。 季奚愣了几秒，上一个这么吃她咬过东西的人，还是季教授，那会儿年纪还小。 她思忖几秒，抿起唇角。 温良没在意地递了杯水给她。 季奚脸颊红了红，默默喝了口水。 温良瞥了眼她红着的耳根，压住唇角的笑意，嗓音很低：“怎么脸红了。” “……” 季奚不想搭话。 有外人在，温良倒没逗她，替她夹了几样后，低声：“我出去一趟？” -- 第145页 她颔首。 温良买完单再次回来时，又陪她吃了会儿。 看她吃完后，同蒋院长说了声，两个人就先走了。 陈正歆下午还有事，就带着几个学生离开了。 一时间，包厢内只剩下蒋院长和姜惠榕。 姜惠榕看他眼，“放心了？” 蒋院长笑，“是放心了，怀远那孩子有心，在德国那么多年，每隔一段都会写信回来，将小姑娘养得也很好。怀远过世后，财政收到那笔很大额捐款的时候，跟我说一共四笔，一笔是取出来的教育基金，一笔是私人账户，另外两笔是德国科研基金会的固定账户，只有设账户的过世之后才能动的。来源太特殊，我那时候就猜到了，可惜的是，当时没能联系到她。” 姜惠榕拍拍他的手，“眼下倒好了，小温教授可是你欣赏的。” 蒋院长笑了，看她，“刚才是故意问那些话的？” 姜惠榕挑眉，“你不想知道吗？万一真有个私生子呢。” 蒋院长无奈，“沈老的外孙，不会是这种人。” - 温良跟季奚往科研所外走。 到门口时，见他要去开车，季奚轻挑眉，“我自己乘地铁回去很快的。” “……” 温良瞥她眼，“刚好，还有时间，先送你回去拿行李箱。” “你要送我去机场吗？” 温良无奈，低声：“嗯，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闻言，季奚眼睫微眨，弯唇笑了，“你是不是不太想和蒋院长他们一起吃饭。” 温良思忖几秒，低笑，“对于我女朋友单独吃饭，变成一群人吃饭，确实不太开心。” 他坦然道。 季奚忍不住轻笑，“温教授，你太小气了。” 温良挑眉，默认。 季奚眉梢稍抬，想了想，垫脚亲了他下颚，转头上车了。 徒留温良站在原地，须臾，他喉结滚动了下，莫名想到昨天小姑娘在自己怀里的柔软。 “……” 他沉默几秒，上了车。 温良陪她上楼拿了行李箱后，直接驱车去了机场。 好在，工作日的非高峰期没遇上堵车。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机场外，季奚看了眼时间，想着温良要回去，正要接安全带。倏地，她手被一旁人轻握住，时轻时重地把玩着。 “奚奚。” 他嗓音有些哑，“要去多久？” “拍摄时间两天，但还有两位制片人要见，大概三天。” 她算了下时间。 温良平静嗯了声，低眸看了眼时间，解了他自己的安全带。 他思忖着，冷不丁道：“还有半个小时。” 季奚啊了声。 下一秒，没等她说话，她后颈忽地被扶住，男人的气息顿时压了下来。 微张的唇舌几乎轻而易举地被侵占，她轻嗯了声，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不似以往的温柔，他这次亲得很霸道。 没给季奚后退的余地，时不时很轻地咬了下她舌尖。 季奚吃痛地嘤咛了声，男人阖眸，动作却越发霸道。 察觉到她快喘不过气时，才后退些许，有着她窝在他怀里轻喘着气。 等她缓过来时，再次覆上。 她脖子仰得有些难受，可很快，他手上稍用力，让她将力道都分散在他掌心上。 慢慢地，季奚被他引导着，逐渐学着他，尝试舔舐着他的舌尖。 可她刚开始，男人闷哼声，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腿上，顿时，季奚顿时稍高出他一些，她茫然地睁开眸子看他眼。 “这样会不会好点？” 他哑声。 季奚含糊嗯了声。 他抬眸，指尖抚了下她唇角，更红了。 他眸底暗了暗，压住她的后颈，再次继续刚才的动作。 季奚眼睫微颤，睁眼时看到他阖着眸子，一贯清冷的眉眼染了不知名的意味。 睫毛很长，微颤着。 莫名地，季奚也忍不住阖眸，感受着他的吻。 这次不同刚才，他放缓了些。 两个人气息混杂着，轻喘声和唇舌的暧昧声在静悄悄的车内，毫无保留。 季奚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整个人靠在温良怀里，由着他低眸或轻或重地碰着她的唇角和鼻尖，轻轻喘息着。 “还好？”温良哑声问。 季奚不太想说话，顿了顿，没忍住道：“你故意的……” 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也软着。 温良莞尔，想到什么，神情平静道：“嗯，是故意的。” 他稍顿，蹭了蹭她鼻尖，笑了。 “没吃海鲜。” 第52章 明目张胆 等你回来。 直到季奚上了飞机，还是忍不住想到刚才。 须臾，她脸还有些发烫，下意识碰了碰唇角。 有些麻。 莫名地，季奚想到他吃饭时一本正经的那句“怕会过敏”和刚才的那句“没吃海鲜”，还有脸又没忍住地红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 没吃就没吃，哪有还亲完说的。 她揉了揉脸颊，转头去看窗外。 倏地，她想到刚才从他身上下来时，他低哑着嗓音的那句“不能继续了。” 脸更红了。 想到这，季奚忍不住阖眸，强迫自己收回思绪。 -- 第146页 同样没法静心的还有始作俑者。 温良盯着航站楼的方向看了会儿，须臾，轻捏眉骨。 亲得太过了。 真是高估了自己。 沉默会儿，温良缓了缓，想着今晚大概很难睡着，失笑，直到有鸣笛声响起时，他才驱车离开。 回到研究所时，他如常换上了白大褂，往实验室走。 很快，身后陈正歆啧了声，看着时间道：“温教授，这送人送得有点久吧。” 温良怕实验室有事，提前跟他说过自己送季奚去机场的。 闻言，温良瞥他眼，淡淡道：“做不了什么。” 陈正歆瞥了眼眉目舒展且还有心思接他玩笑的温良，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也不一定吧。” “……” 温良淡瞥他，没搭腔。 陈正歆笑笑，两人一起往实验室走。 下午实验室没太忙，六点钟就结束了。 温良轻捏眉骨，从实验室出来时，陈正歆正拿着资料给几个学生讲解着刚才的实验问题，见他出来，将资料递给了于杉几个人，转头看温良，“一起吃饭？” 他淡嗯了声。 陈正歆轻笑，“难得温教授有空。” “……” 温良没接话。 他换了衣服后，陈正歆已经在走廊里等着了。 两个人往食堂走，到电梯的时候，于杉跟几个学生也进了来，笑着打招呼，“温教授，陈副教授。” 陈正歆笑着点头。 温良颔首，单手插兜站在一旁，没说话。 一旁几个人说起考博时，陈正歆侧目看向于杉，“听江览说，你要准备考博，想好考哪了？” 一句话，于杉哭笑不得，“老师，咱们专业，除了本校，好像也没别的地方了吧。” “也是。” “不过，”于杉眨了眨眼，嘿嘿道：“温教授，你明年是不是能带博士生了？” “消息够快啊。” 陈正歆乐了。 温良之前刚回国，在本校执教时间不够，所以今年也没在博导之列。不过今年温教授带着一室的两个科研项目，在顶尖学术论坛发了几篇影响力不小的论文，所以明年蒋院长那边还是希望他和陈正歆能进研究所新成立的重点实验室，好好带几个博士生。 于杉明年才准备考博，说不定可以赶上。 想到这，陈正歆看了眼温良。 温良思忖几秒，淡声：“加油。” “好嘞！” 得到准确答复，于杉顿时斗志满满。 陈正歆和另外几个博士生都笑了，不过笑归笑，于杉确实是有能力的，陈正歆拍拍他肩膀。 没一会儿，电梯到了。 几个人都要去食堂，一起往外走。 于杉想着今天实验的问题，一旁的江路搭上他肩膀，疑惑，“王通呢，最近怎么都没见王通跟你一起了？” 于杉摇头，对于对实验不上心，每天忙着谈恋爱的王通，于杉实在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上回看到舆论时他说的那些话。 “大概是有别的事吧。” 他没在意道，江路哦了声，没多说。 到食堂后，几个人随意找了位置。 于杉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两口，开始摸出手机在一旁等江路。 想着刚才江路的话，还是好奇地点进微博看了眼。 倏地，他倏地咦了声：“小季姐？” 温良稍顿，掀眸，淡瞥了眼他。 于杉盯着手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眼，一旁几个同学一听，忙凑了过去，小声道：“这就是温教授今天带到研究所的大美女吗？” 下午都研究所传遍了，江路还可惜中午没一起去吃饭呢，这会儿，都不愿因放弃八卦研究所最年轻教授的机会，颇有兴致地凑过去，“我去，这么漂亮的么？” “本人更好看的。” 有中午一起吃饭的学生低声。 几个人话还没说完，于杉一顿，倏地觉得自己后颈有些凉。 他默默缩了下脑袋，咳了声。 几个人也意识到什么，七嘴八舌地嘿嘿笑着，继续吃东西。 陈正歆看他们几个讨论得有趣，笑着踢了下于杉，“看什么呢？” “……好像是个选秀综艺的先导片？” 他这么一问，于杉胆子大了，将手机递过去，“小姑娘应该喜欢这种节目，什么男团选秀好像是……” 说着，他抓了把头发。 陈正歆本就好奇，接过手机扫了眼，指尖点了暂停的地方。 还真是季奚。 几秒的片段，言笑晏晏。他笑了笑，想着陈蔚蔚应该喜欢这种节目，正要将手机递给于杉，倏地，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手机，神情寡淡地拿过去看了眼。 “？” 于杉眨眨眼。 其他几个人表情有些微妙。 刚拿了饭回来的杨绍清一见几个人目光都落在于杉手机上，他大大咧咧道：“温教授，你也喜欢看男团选秀啊？” 温良淡淡抬眸，瞥他眼。 杨绍清一哽，顿时捂住嘴，他真没别的意思。 “噗。” 于杉几个人险些憋不住笑，纷纷压着杨绍清的胳膊让他坐下，“吃你的吃你的。” “……” 须臾，温良神情自然地敛眸，将手机还给于杉。 -- 第147页 于杉接过，没敢看了，默默低头又扒拉了两口。 很快，几个学生就推搡着离开了。 “还别说，”陈正歆无奈，“他们怎么都不怕我，却见了你一个个都乖得不像话？” “……” 温良掀眸，没接话。 他起身，将餐盘收了，才同陈正歆一起往外走。 回到家时，才七点多。 他轻捏眉骨，算着她还没下飞机，拿了睡衣进浴室。出来时，目光扫过洗漱台，稍顿，原本摆放整齐的洗面奶和护肤品已然不见，他沉默几秒。 收得挺快。 温良无奈，拿了毛巾随意擦了擦湿发。倏地，想到什么，轻倚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摸出手机搜了搜。 很快，就找到在于杉手机上看到的短片。 星空计划的先导片，她的部分很少。 温良又看了会儿，低笑了下。倏地，指尖不经意划了下，自动播放了下一个。同时，视频里工作人员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那，小季老师的初恋呢？” 一句话，温良指尖稍顿，目光落在屏幕上。 镜头里，女孩子妆容精致，没太听清导演的提问。 导演笑着耐心重复，“咱们少年的先导片都是初恋男神主题的，你们和导师是第一个看的，小季老师有没有看到初恋少年的感觉？” “叫我季奚就好，”她淡笑了下，疏离又礼貌地回复，“都很有朝气。” 她一说话，导演笑了，“放松点，随便聊聊。我们今天分开录制的，这个问题还问了钟老师呢，你猜钟老师怎么说的？” 她轻笑，看导演。 导演还没说话，一旁的工作人员先乐了，“钟老师说，他一个男人对着那么多朝气蓬勃的少年，他要是有初恋的感觉，那可出了大事了。” 镜头里的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又看了眼镜头，放松道：“这个不会录进正片吧。” “不会。” 导演摆摆手，“后期会拍很多少年的个人采访部分，就聊聊天，先拿你们观察团和导师练手，不过会当花絮放出去。” 季奚五官明艳又无奈。 “说真的，”有个女性工作人员乐了，“我看完这些个预告片，还真有回忆初恋少年的感觉，小季老师就没有？” 本来就是闲聊，也不会录进正片，她没了开始的戒备。 她看上去高冷，熟识起来，脾气却很好，倒是真认真想了想。 须臾，她抬眸，耸肩，为难道：“有点难，我唯一算得上初恋的，还是青春期的暗恋。” 温良拿着手机的动作顿了顿，盯着镜头里的季奚。 女性工作人员这会儿也开始八卦了，闲聊着，“小季老师不可能没人追吧？” 季奚笑笑。 几个人都放得开了，季奚颔首，认真道：“真的。” “那姑且也算初恋。” 导演也凑进来，“我以前暗恋一姑娘，到现在还觉得那姑娘是我的初恋，后来同学会，发现人家压根不记得我！” 他痛惜，季奚莞尔。 女性工作也笑了，随口问了句，“算也行，那小季老师的初恋呢，现在怎么样了？” 视频里的人沉默几秒。 下一秒，她抬眸盯着镜头，细眉红唇，长发微卷，倏地，启唇笑了下，“死了。” 弹幕满屏同情。 导演和工作人员也愣住了，季奚却看着镜头笑了下，妆容精致，梨涡浅浅。她抬手，捋了下垂下来的发梢，没在意地继续出声。 “据说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连尸体都没了。” “……” 温良彻底沉默。 - 不到一分钟的花絮短频，匆匆结束，拍摄时间在五月份。 那个时候，他还没去影视城。 想到这，温良轻捏眉骨，莫名地，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感想。 好气又好笑。 难怪在影视城刚遇到的时候，要说不认识。 温良缓了缓，很低地笑出声。 “难怪，这么不好哄。” 想了想，温良退出了视频，稍顿，注册了个账号。 很轻易地，找到季奚的账号，关注了很多人，大多是演员。 他盯着小姑娘汉服娃娃的头像看了会儿，想到这是那天自己买给她的时，淡挑了下眉。稍顿，他抬手点了关注。 她最近发的内容，还是上回的三条澄清博文。 温良其实并没有在仔细看过，因为他清楚季奚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需要从别人的诋毁中证明什么，再加上当时的小姑娘似乎并不想让他去看到那些言论，温良也就没刻意去看。只让宗淮和边昀准备好善后的事儿。 这会儿，却有心思看了看，条理清晰，真对三条引导最多的谣言，直接坦坦荡荡地正面澄清。 很奇妙，像是从另一种方式，在看他所不知道的季奚的生活。 温良认真看了看着。 倏地，手机震了下，他看了眼，瞥见消息来源时，淡挑了下眉。 - 季奚下飞机后，直接去了节目组提供的酒店。 她刚给温良发了消息，那端就打了电话过来。 “到酒店了？” 温良语调偏低，季奚嗯了声。 他低笑，想到什么，淡声：“怎么把东西都收了。” -- 第148页 “什么东西？”她诧异。 温良沉默几秒，不紧不慢道：“浴室的东西。” “……” 闻言，季奚嘀咕，“反正要走，就一起收了。” 她想了想，“……也不能一直住你那儿吧。” 温良：”……“ 他默然须臾，无奈淡声：“知道了。” 温良没再纠结这个，思忖道：“给你点了宵夜，大概半个小时会到。” 季奚眨了眨眼，弯唇笑了，“温教授。” 他嗯了声。 季奚眉眼微弯，“你怎么这么贴心。” 他低笑，似无奈道：“大概，是想当个活人？” 闻言，季奚轻啊了声。 须臾，她想到什么，细眉轻挑，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小声：“怎么突然这么说？” 温良沉默几秒，好笑地低声：“没听懂？” “听懂什么？” 他意味深长道：“万一再不贴心，再被女朋友当成死人了怎么办？” 季奚眼睫微眨。 他顿了下，继续，“毕竟警察，可能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 一句话，季奚脑中轰的一声，顿时懂了。 她哽了哽，后知后觉想到那个被自己忘了很久的采访花絮，心虚道：“……哥哥。” “想起来了？” 温良挑眉，嗓音淡淡。 “……” 季奚抿了下唇角，茫然又无辜道：“……不怪我。” 她想到刚在国内见到时两人的生疏，为自己找补，“你知道的啊，我那会儿不是确实在生你气嘛。” “……” 温良没压住唇角的笑意，也没真在意这个，正准备说话，却又听到季奚的声音透过电流传出，“那不然，我跟你道歉？” 她故意放轻声音，语调稍扬。 在学他哄她的模样。 意识到这个，温良若有所思，“怎么道歉？” 季奚微哽，思索片刻，唇角轻扯道：“想不出来，你想我怎么哄？” “怎么这么敷衍？”温良低声。 “……”季奚顿了顿，嗔怒道：“温教授，机会只有一次的。” 温良沉默须臾，语调意味深长道：“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一句话，害得季奚莫名想到登机前那个险些失控的吻，她脸颊微红，别开眼嗯了声，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什么都可以。” 很轻地一声。 温良轻握手机的动作稍顿，眸底闪过什么，眸色微暗。 半晌，他哑声。 “等你回来。” 第53章 明目张胆 奚奚，别乱动。 闻言，季奚耳根微热。 须臾，她眨了眨眼，状似不经意地扯回话题，心虚道：“你在哪看到的？” “……” 温良淡挑眉，没拆穿她，“微博。” 季奚错愕了下，也好奇地打开电脑看了眼。 瞥见粉丝数加一后，点进去看了眼。 果然，很轻易看到了温良两个字。 没有任何赘述。 她弯唇笑了，忍不住点进他的主页，空荡荡的。 关注列表页，也只有她一个。 她眼睫微眨，细眉轻挑，“温教授。” 他低嗯了声，“我在。” 季奚笑，“你什么时候开始玩微博了？” 她记得温良手机里连APP都少得可怜的。 “刚才。” 温良无奈低笑，稍顿，他嗓音淡淡，“想看女朋友。” “……” 季奚唇角弧度越发明显，还想说什么，那端忽然问：“什么时候学的法语？” “啊？” 她稍愣，“读书的时候，你怎么知道？” 温良目光还落在电脑上，思忖道：“看到了你替人做法语翻译。” 视频里的季奚，眉眼明艳，细眉红唇地侧目回答着别人的话，很流利的法语。 他顿了下，认真道：“很棒。” 闻言，季奚讶异，倏地，想到什么，很轻易地找到了自己以前转发过的品牌方采访。 阮静受邀参观品牌方总部，当时翻译临时堵在了路上，所以才用得上自己。 她想了想，笑意渐深，“你会的语种应该比我多吧？” 温良没在意地低笑，“以后慢慢告诉你。” 两人又没重点地闲聊了会儿，很快，那边传来敲门声。 季奚过去看了眼，握着手机道：“宵夜到了。” “先吃东西，”温良低声，“等会儿给你读书？” 她嗯了声，挂点了电话。 直到电话里彻底没了声音，温良低笑，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言笑晏晏的小姑娘。 他看了会儿，正打算退出，倏地，一旁的手机开始震动。 瞥见来电显示时，温良眸底略过无奈。 “外公。” 他接听。 “咳。”老爷子不自在地咳了声，“最近研究所不太忙？” “……”温良沉默几秒，淡声无奈，“您有话直说。” 闻言，老爷子哼了一声，斟酌了会儿，还是没忍住，索性直接开口：“听说你带了个小姑娘到研究所？” “……” 温良无奈，不意外道：“蒋院长跟您说的？” “先告诉外公是不是女朋友？” 老爷子语气急切。 -- 第149页 温良轻捏眉骨，嗯了声。 闻言，老爷子顿时喜笑颜开，稍顿，又轻咳了声，冷哼道：“怎么也不带回来给外公看看？刚好，明天我没事，晚上带回家，让外公也看看。” “……” 温良默然须臾，“我女朋友可不是给您参观的。” “小气。” 老爷子嘟囔了句，温良思忖几秒，无奈低声：“有空的话，再带她见您。” “这还差不多。” 得到想要的答复，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不打扰你了。” “……” 温良沉默，他交代了几句让老爷子按时吃药，老爷子不耐烦地回了句知道了，稍顿，倒是认真了些，“温诚让我劝你。” “他去打扰您了？” 温良蹙眉。 老爷子轻叹口气，“大概是知道我不会见他，只让助理替他传话，意思就是想让你进温氏。你怎么看？” “没打算。” 温良神色稍淡。 一句话，老爷子安静会儿，“行，我倒也看不上他们一个温氏。” 温良沉默几秒。 老爷子想想，又没忍住地提醒：“记得带人小姑娘回来给外公看看。” “……” 温良无奈，“嗯，您早点休息。” 季奚吃完东西后，给温良发了个消息。 那端没回复，她就先进了浴室洗澡，出来时，刚好看到温良的电话。 她接听，温良低笑了下，“刚在陪外公聊天。” 季奚细眉轻挑，哦了声。 温良思忖几秒，淡挑了下眉，不紧不慢道：“外公听说我带了女孩子去研究所，来找我确认。” 季奚一顿，啊了声，心虚道：“确认什么？” “……” 温良稍顿，平静道：“确认我是不是带了女朋友去了研究所。” 闻言，季奚微哽，干巴巴道：“那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他抿了口水，眸底略过笑意。 季奚轻抿红唇，莫名神色正经了些，抿了下唇角，“你外公……” “怎么这么紧张？” 温良思忖几秒，没再多说这个，扯开了话题：“明天几点拍摄？” “八点钟要到训练基地。” 他嗯了声，思忖道：“给你订早餐。” 季奚眨了眨眼。 他算了算时间，淡淡道：“我会打电话叫你起床，不许赖床，早餐要吃的。” 季奚哦了声。 温良陪她又聊了会儿，十一点钟时，提醒她：“很晚了，哄你睡觉？” 季奚嗯了声，这会儿也真觉得困了，翻身，将手机搁在一旁后阖眸。 很快，就听到他清冷低缓的声音，她耳蜗热了热，阖眸。 那端平缓的呼吸声传来时，温良低声说了晚安。 他没挂断，安静听了会儿，莫名地，脑中不断闪过昨晚女孩子窝在自己怀里的柔软，还有那个险些失控的吻，甚至是小姑娘轻轻软软的那句“怎么样都可以”。 “……” 他沉默几秒，轻捏眉骨，再次往浴室走。 不该逗她的。 难受的还是自己。 - 星空计划的拍摄时间是两天。 一天半初舞台录制，半天的排名分组。 因为温某人的一句意味深长的”等你回来“，季奚成功在录制的休息时间里再次走了神。 她细眉红唇，在舞台旁观察团的位置上很扎眼。 不过好在，镜头大多在导师团和舞台上，观察团只有在被主持人cue到的时候才笑着评价两句。 钟鼎幽默风趣，眼光毒辣，更何况又是程影帝的经纪人，以前也带过男团。 开始，主持人经常cue到他。 可钟鼎滴水不漏，在回答同时，还能轻易将问题引导季奚和薛海身上。 季奚轻笑，颔首回应。 两天录制都持续到很晚，第二天更是凌晨两点钟才结束。 无论是导演组，还是导师、选手、观察员，这会儿都累。参赛选手一一同工作人员说了辛苦，一群人都往外走，季奚也颔首同几位导师打了招呼。 没一会儿，她肩膀被人拍了下。刚回眸，就对上笑盈盈的一张脸，手里还把她拍摄寄放的手机递了过来。 “林副导？” 季奚惊讶。 是上次拍摄花絮季奚部分的女副导演。 “没事儿吧？前两天我还在想观察员会不会换人。”林爽关切道。 季奚心头微暖，轻笑，“没事了。” 林爽笑笑，须臾，抬眸瞥了眼来往出去的选手，倏地，想到季奚当时的采访，神秘兮兮地凑过去，“今天录制，先前拍的初恋少年主题的预告片也放出去预热了。还别说，突然一下见这么多朝气蓬勃的小偶像，还真让人有种青春的感觉，想恋爱。” “……” 季奚细眉轻挑，笑了。 林爽秉持着八卦心态，瞥她眼，“上回采访你还说看预告片没有初恋的感觉呢，见到真人呢，有没有想重回初恋？” 闻言，季奚眨眨眼，莫名想到前天温良看到花絮后的电话，她沉默几秒，笑着看向林爽，轻声：“还真有。” “？” 林爽一怔。 季奚细眉稍抬，心情不错道：“正初恋。” -- 第150页 一句话，林爽彻底哽住，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季奚。 这回，女性的第六感让她敏锐地八卦道：“你上回采访可还说算得上初恋的是无疾而终的暗……” 倏地，她察觉到什么，瞥了眼眉眼带笑的季奚，“我去，暗恋成真？” 季奚挑眉笑，没掩饰。 林爽忍不住咳出声，半晌，憋出一句：“牛逼，真牛逼。” 不过，她瞥了眼季奚的眉眼，长成这样好像本来也不需要暗恋…… “等拍摄结束，让我再八卦下？” 她有点好奇能让这么一个美人暗恋那么久的人是什么样子。 闻言，季奚弯唇，“如果有机会的话。” 林爽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有其他导演叫了声林导，林爽只好摆摆手先过去了。 季奚颔首。 三位观察员在同一酒店，来往也是同一辆车。 钟鼎那边和导演组还有话要说，季奚和薛海先往外走。 刚到外围，季奚就看到路灯下有几个人站在外面等着。 夜色太重，路灯下怯怯懦懦地站着几个小姑娘，怀里抱着东西。 “是小粉丝。”工作人员有些头疼，“除了训练时间，早上和晚上还有统一的体能集训，那些小偶像会路过这里。有些人会来和粉丝打招呼，让她们早点回去，工作人员说没用的，还是偶像说才有用。不过这会儿，也太晚了……” 薛海笑笑，见惯了被粉丝围堵的场面，没多说。 季奚听着，也没多说。 工作人员还要继续回去忙，把他们送到外围就匆匆进去了，劝导几个小姑娘的工作人员也逐渐没了耐心，他们还要忙，只能让保安赶人回去。 夜风吹来时，季奚正打算上车，目光不经意瞥到几个低着头被训斥的小姑娘，顿了顿。 到底还是不忍心。 她同薛海说了声抱歉。 “你说说你们，不好好读书这么大晚上的来追星，对得起你们爸妈吗？” “还有啊，你们那些小偶像人家也忙着练舞呢，没空收你们礼物给你们签名，赶紧回去，再不回去，我们可不管你们了，晚上这荒郊野岭的危不危险！” “小小年纪，怎么没有半点羞耻心！” 保安越说越气气愤。 “叔叔，对不起。” 小姑娘说了声，嗓音带着哭腔，“本来我们也是公开时间到的，没有违反规定，也没有影响你们拍摄，就想等他们出来打招呼的时候送个礼物。可我肚子太疼了就没见到。” “……我明天就要赶回去了，不然我妈妈也会担心的，这礼物您就帮我送到李运乾手里吧，我也不要签名照了……” 小姑娘越说越可怜，头也低得更低了。 保安一看这样，更气了，正准备走再训斥，倏地，一旁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疑惑回头看了眼。 几个小姑娘也看到有人过来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冷风吹来时，轻轻吸了下鼻子，没敢出声。 夜色有些沉，直到人走到跟前来，几个人彻底看清了来人。 月色之下细眉红唇，长发微卷，长风衣及至脚踝。 保安一愣，这是节目组的导师吗？他记得是请了两位女唱跳歌手的。 “冷不冷？” 季奚细眉轻蹙，看了眼几个小姑娘。 小姑娘也是一愣，觉得她眼熟，摇摇头，没敢出声。 “给我吧。” 她倏地出声。 小姑娘们顿时诧异抬眸。 季奚看了眼时间，淡笑道：“我刚好有东西落在里面了。” 闻言，保安和小姑娘们都错愕了下。 先反应过来的小姑娘眸子清亮：“可以帮我送礼物吗？” 季奚嗯了声。 说着，她轻抬手，接过几个小姑娘手里的礼物，淡笑道：“二十分钟。结束后乖乖回家？” 在她轻蹙眉又重复问了句时，忙不迭点头：“谢谢姐姐。” 季奚颔首。 好在还有不少选手在大训练室练舞，季奚拿到签名后，直接往外走。 再次回到训练基地外围时，几个小姑娘顿时围了过来，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她看得好笑，把签名照递了过去。 几个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姐姐！” “……” 季奚颔首，想了想，严肃道：“下不为例，这样很危险，你的家人会担心，如果出事，艺人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小姑娘一愣神，季奚轻声：“帮你们叫了车，早点回家。” 说完，转身就踩着高跟鞋往节目组的车上走。 为首的小姑娘一愣，倏地，想到什么，忙不迭出声：“姐姐。” 季奚轻挑眉，侧目看她。 小姑娘咬了下唇，低声：“…… 我跟你道歉。” “为什么？”季奚觉得好笑。 小姑娘一顿，不自在道：“就前几天那个好多人说你不好，我骂了你的……” 她没说完，季奚懂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小姑娘错愕抬眸。 季奚淡笑，学着温良哄她的模样，轻拍小姑娘脑袋，“早点回家，听话。” 说完，她没再在意，抬脚上了车。 留在原地被摸头杀的小姑娘松怔几秒，下意识碰了碰脑袋，呆愣愣地看向身边的小伙伴，不确定道：“她是不是在撩我？” -- 第151页 小伙伴一哽，什么玩意儿？ 不过，还真有点撩。 - 连续拍摄了十几个小时，熬得太久。 可上车后，季奚反而不困了，钟鼎和薛海在车上小憩。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发觉温良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拍摄结束没。 她眨眨眼，笑了，回复他的消息。 那端几乎秒回：【到酒店了？】 季奚：【？】 混蛋：【怎么。】 她眨眼：【温教授，你怎么还没睡？】 混蛋：【太晚了。】 混蛋：【不放心你。】 看到回复时，季奚弯了弯唇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回到酒店，温良等她洗完澡后，读书哄她睡觉。 - 接下来两天，温良一直在研究所忙着，季奚也忙着和制作人见面。 她没想到的是，这次找阮静的本子是部年代剧，制作班底很不错。 两方权衡之下，季奚和阮静商量后，婉拒了一部古装戏。但年代戏这边，还有很多要沟通确认的地方，更何况，导演团队也在这里，季奚就多待了几天。 回到江北时，已经是一周后了。 她到江北时是下午六点钟。一出来，她就很轻易看到站在人群里的男人。 季奚望过去时，稍愣，眸底闪过惊艳。 男人身形修长，站在人群里。 一贯温润的浅色西装，领带和浅灰色暗纹袖扣搭着，清冷，又禁欲。 很扎眼。 季奚眨了眨眼，站在原地不动了。 温良好笑地看她眼，抬脚走过来，自然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温教授。” 季奚倏地出声。 他嗯了声，低眸看她。 季奚忍不住轻扯了扯他的袖角，抬手，很轻地抱了下他。 “……” 温良沉默几秒，没压住唇角的笑意。 他的心跳声沉稳，怀里还带着冷调的木质香。 季奚贪恋地闻了会儿才撤出来，忍不住道：“你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有个研讨会。” 欧洲实验室那边来了人，共同组建了个研讨会，需要他主讲。他想了想，抬手，屈指勾了下领带，侧目看她，“饿不饿？” 这动作被他做得清淡，可莫名地，越不经意，越撩人。 禁欲又性感的那种。 莫名地，季奚耳根热了人，她默默收回目光，轻咳了声，“饿，想吃烤肉。” 她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温良颔首，自然拉住她的手往外走，没多说。 到外面时，他去放行李箱。 季奚看着他的动作，正打算说话，倏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带来一句不太确定的女声。 “温良哥？” 季奚一愣，转眸就瞥见江若往这边走。 江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温良，更没料到会看到温良身边还有个女人。走近时，目光落在季奚身上，觉得眼熟，稍顿，想起来了见过。 她脸色变了变，干笑了下，“我还以为认错了。” 温良颔首，没多说。 江若沉默几秒，没忍住问出声：“温良哥怎么在这儿？” “接女朋友。” 一句话，江若笑意僵了僵。 季奚瞥了眼温良，在想要不要 先上车。 察觉到目光时，温良看她眼，思索着低哄道：“饿？” 他顿了下，“先忍一忍。” “……” 季奚微哽，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瞥见江若更难看的脸色时，她决定先上车。可还没动，手腕就被握住，温良自然地看向江若。 江若笑意微僵，点了点头，想到什么，还是出声：“温良哥回家吗？爸爸一直说想要等温良哥在的时候，拜访温叔叔。” 她顿了下，思忖几秒，又笑着说：“顺带谢谢温良哥在美国的照顾。” 闻言，温良目光落在江若身上。 须臾，他轻蹙了下眉，没接她这话：“替我向江伯父问好。” 江若启了启唇，目光落在季奚身上。 温良抬手，替她拉开车门，须臾，转眸看向这里的江若，“还有别的事吗？” 江若摇头。 温良嗯了声，“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替季奚关了车门，绕到另一侧上车。 江若站在原地，眼睫微颤。 刚才说照顾，是有私心的。 温家和江家两家长辈关系一向不错，她喜欢温良，家里长辈也都知道，也乐于赞成。 但温良这个人，性子太淡。 自己刚到刚到美国，她特意拜托了爸爸让温良来接自己，可后来，来的还是他的朋友。 之后，自己不止一次地借口见温良，也经常去他们学校，可却很少见到他。 江若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忙，很多时候，都是在留学生聚会上才能见到，但他去的次数少，遇见的时候也少。有时遇见了，温良不好让她一个人喝了酒回去，也会送她，但依旧，是让别人代劳。或者，叫上他的朋友。 太有疏离感和界限感。 她也借着喝酒告白过，可温良只说了声抱歉。 那之后，留学生聚会上也很少遇到了。 她有时觉得，温良这种性格，大概是觉得恋爱这种事麻烦。 -- 第152页 直到刚才，她看到温良弯腰，替那个女人接过行李箱，抬手去抱她，安抚她，为她开车门。温柔又耐心。 她眸低闪过什么，咬唇，原来不是怕麻烦，只是人不对。 想到刚才温良和季奚站在一起的模样，她脸色有些难看。 喜欢和不喜欢，眼神和身体都不会欺骗你。 - 两人上了车，温良倾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先去会所吃点东西，再回去？” 她点头。 想了想，她又没忍住地看了眼温良，温良思忖几秒，碰了碰她的脸颊，“真没照顾过。” “……” 一句话，季奚微哽，须臾，她轻扯红唇，嘀咕：“……我也没那么容易吃醋吧？” 温良低笑，摸了摸她发顶。 季奚眨眨眼，侧目看向窗外，唇角却弯起弧度。 车子一路驶向会所。 两人吃了东西后，没多待，直接回了小区。 季奚在飞机上待了几个小时，又饿又困，吃东西的时候又没忍住喝了点红酒，这会儿更困了，靠在车内小憩。 温良侧目看她眼，从后面拿出薄毯给她盖上后，就专心开车。 到小区时，他压低声音叫了叫季奚，她实在是困，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了眼温良，下意识伸手揽住他的脖颈，靠过去蹭了蹭。 “……” 温良淡挑了下眉，须臾，好笑地抬手绕过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了出来。 他想着季奚那儿一周没住人，不确定有没有提前让阿姨打扫，就把人带到了A栋。 刚要把人放到床上，季奚嘤咛一声，小声嘀咕：“还没洗澡，难受。” 他失笑，“我给你拿睡衣。” 季奚含糊嗯了声。 温良哑然，拿了睡衣转身就看到季奚靠在沙发上，眸子轻颤着，要睡不睡。 他看得好笑，把睡衣递过去时，季奚才堪堪抬眸看他眼，思索会儿，后知后觉地往浴室走。 “……” 这么放心他？ 温良没压住唇角的弧度，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可没一会儿，浴室水声响起时，他笑意渐渐止住，轻捏眉骨。 思索片刻，他决定下楼看会儿书，转移注意力。 再次回到卧室时，房间内多了未散的沐浴露香味。 床上鼓起小小的一团。 温良沉默几秒，无声低笑，也拿了睡衣到浴室洗澡。出来时，他想了想，动作很轻地倾身将被子里小小一团往中间挪了挪。 做完，他正要起身，腰身就被人循着温暖揽住。 “没睡着？” 他低声。 季奚含糊嗯了声，提醒他，“你还没哄我睡觉。” “……” 温良沉默须臾，嗓音很低地笑了，“以为你睡着了。” 他稍顿，“想听？” 怀里人点了点头。 温良嗯了声，抬手去拿刚才被他带上来的书，就着抱她的姿势翻到上回的地方，嗓音压得很轻。 大概是真困，没一会儿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女孩子香软的吐息透过睡衣扫进衣襟里，温良身体僵了僵，莫名地，想到她出差时说要道歉的话，须臾，嗓音低哑。 “下次再算。” 说完，关了阅读灯，亲了下她额头，阖眸抱着她入睡。 - 翌日，季奚难得醒得早。 她迷迷糊糊地要摸手机，还没动，腰间倏地被人揽住，整个人靠在一片温热中。 同时，低哑的声音响起。 “奚奚，别动。” 一句话，季奚彻底醒了，抬眸就对上深邃的眉眼。 四目相对。 对上温良偏浅的瞳眸时，季奚愣了几秒，缓慢地，记忆回笼。 看她反应，温良低低笑了下，摸了摸她后颈，“想起来了？” 季奚眨眨眼，想到自己昨晚困得不行还缠着他读书哄自己，沉默几秒，埋头进他怀里。 温良轻拍她后背。 她想了想，没忍住地出声：“你今天起床有点晚。” 她习惯了温良早起，这会儿两个人都在床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良低低笑了，无奈淡声：“没睡好。” 她轻啊了声，疑惑，“为什么？” “……” 闻言，温良沉默几秒，眸光深沉些许，须臾，喉结滚动了下，嗓音低哑：“你说呢？” 一句话，季奚倏地意识到什么。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倏地，意识到什么，原本嫣红渐褪的脸颊此时更红了。 窗帘挡住了光，房间里暗沉沉的。 暧昧，又安静。 季奚心虚地在他怀里轻咳了声，莫名地，又想到自己出差时他那句“等你回来”，沉默会儿，她看了眼温良沉沉的眉眼。须臾，季奚抿了下唇角，试探性地仰头，凑到他下颚处，很轻地亲了下。 亲完，她正准备说话。 倏地，腰间猛地被叩压住，顿时，整个人都被趴在温良身上。 没等她出声，后颈也被压住，唇齿毫无预兆地被侵入。 暗沉沉的房间里，她阖着眸，唇齿舌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亲得太凶。 等季奚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位置已经换了，温良叩住她的手腕，亲吻得更深。 -- 第153页 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亲了多久，他才放开她，低眸，下颚抵在她的颈窝，轻喘着。 季奚好不容易被放过，也环着他的脖颈，轻轻喘息着。 气息交缠在一起。 缓了好一会儿，季奚觉得自己脸颊、耳朵、脖颈都忍不住发烫。 她忍不住将头埋在温良怀里，下意识地抱她更紧。 “别乱动。” 越发低哑的沉声倏地响起，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季奚稍愣，同时，温良往下压了下来，毫无保留地让她感受到。 倏地，季奚顿时不敢动了，身体轻颤了下，脸颊更红了。 温良缓了缓，沉默会儿，无奈又挫败地轻叹口气，“再动，会出事。” 闻言，季奚扬眸。 他眸底有压不住的欲-色，毫不掩饰，连带着抹不去的缠绵，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 季奚静了静，须臾，在他沉沉目光下，缓慢地低声。 “……我没说不可以。” 一句话，温良眸色更深沉了。 季奚还想说什么缓解下紧张，下一秒，唇齿又被人压住，重重亲了会儿，才哑声。 “时间不够。” 季奚啊了声，错愕地看他。 温良低眸亲了亲她额头，换了个姿势，抱住她：“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季奚疑惑。 倏地，耳垂被他亲了下，男人低沉的声线带着低哄。 “十点钟要去研究所，怕顾不了—” 他说着，顿了下。 “你的太多感受。” 第54章 明目张胆 小婶婶好！ 一句话，季奚耳根顿时越发热了。 她沉默几秒，不禁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埋到他下颚处。 温良低哄地轻拍她后背，两个人安静了会儿，呼吸却还乱着。 带着不平稳的轻喘。 季奚静静窝在温良怀里，他身体的反应让她不敢再乱动。 过了好一会儿，温良轻叹口气，挫败道：“奚奚。” 季奚扬眸。 他伸手遮住她的眉眼，嗓音低哑道：“我去洗个澡。” “……” 季奚眼睫微颤，睫毛轻扫他掌心，脸颊发烫地哦了声。 温良应声，正准备松开她，手腕被她拉住。 他低眸。 两人对视了会儿，季奚耳热地错开视线，又埋进他怀里，须臾，极轻地出声：“需要，我帮你吗？” 说完，她明显察觉到温良身体微僵。 下一秒，就听到他无奈哑声：“知道我做什么？” “……” 季奚沉默几秒，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闻言，温良嗓音极低地笑出声，声线很低，带着不经意的撩人和性感。 她启了启唇，还想说什么，倏地，整个人都被打横抱起，往浴室去。 季奚被他放下时，背脊靠在浴室墙上。他抬眸看了眼，大概是确认什么，很快，抬手按下一旁按键，温热的水顿时洒落，打在他的后背。 水滴沿着后背打下，有些蜿蜒着落在他的锁骨，再往下，没入衣领。 她眉眼茫然地看他。 很快，温良低眸，很轻地亲了下她前额，接着往下，眉眼、鼻尖、脸颊、耳垂。 季奚被他亲得温软，下意识地伸手攥着他的衣领。 直到轻吻落在她唇角，唇齿被撬开。 他吻得缠绵，季奚忍不住阖眸。 没一会儿，她的手被温良握住，带着往下。 察觉到什么时，她身体轻颤，又下意识地回应着他的吻。 慢慢地，安静的浴室里只剩下绵延的水声和低喘。 暧昧，又磨人。 - 彻底结束时，温良抱了她会儿。 季奚已经觉得自己脸上红得不像话，手腕酸得厉害。 温良低眸看她眼，眸底闪过什么，须臾，低声：“奚奚，伸手。” “……” 季奚不想说话。 她只觉得温良握着她的指尖，在洒落的水里清洗，每一寸都没放过。 然后，轻易抱起她，往外间的洗漱台走。 季奚被他抱坐在洗漱台边沿。 温良压住唇角的笑意，又替她洗了一遍。 洗完，他双手撑在洗漱台边沿，弯腰，直视她的眉眼，“奚奚。” 他极有耐性地问：“给你拿干的睡衣？” 尽管他小心避着，季奚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了水。 “……” 季奚点了点头，没说话。 温良低笑声，把她从洗漱台上放下时，才出去拿睡衣。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浴室，季奚才堪堪回神，想到刚才，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抬眸时，伸手擦了下镜面。 朦胧的水汽被拂开，逐渐清晰。 镜中的人脸颊微红，一贯冷白的肤色在冷灰色睡衣下透着粉。 整个人都带着水汽。 她沉默几秒，脚步声传来时，她忙收回目光。 温良神情平静地看了眼镜面，目光又落在眼前人身上，将睡衣放在干净搁架上。 放完，他没动，低眸看着季奚。 季奚茫然看他，他思忖几秒，若有所思道：“需要我帮你吗？” 刚说完，季奚微怔。 下一秒，她手忙脚乱地推着他往浴室外走，嗔怒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 第154页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隔间的门。 温良站在门外沉默会儿。 倏地，后知后觉想到什么，没忍住地低笑出声。 同样一句话，原封不动。 他低笑了会儿，怕真惹毛了小姑娘，挑眉，压住笑意，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其实从昨晚到今天，真没打算做什么。 考虑到她刚出差回来，又是长途飞行，只想逗她亲会儿，也没准备什么。 所以，时间太赶怕顾不了她的感受是真，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安全措施。 没安全措施，他不舍得乱动她的。 对她，不该仓促，也不会仓促。 - 季奚洗漱完到楼下时，刚好看到温良站在餐桌旁。 男人衬衫长裤，身上搭着极简的长款大衣，低眸将几份小菜餐盒打开。听见动静时掀眸看她，压住眸底的笑意，低声：“吃早餐。” “……” 季奚莫名想到刚才，不自在地哦了声，挪步过去。 她瞥了眼餐桌上的一份粥和她喜欢的小菜，疑惑抬眸，“你不吃吗？” 温良嗯了声，好笑地看她，“研究所有事，来不及陪你吃了。” “……” 季奚微哽，想到早上那句“时间太赶”，她沉默几秒，默不作声地接过他递来的水。 温良看她神情，自然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他压住笑意，没拆穿她。 不过研究所真有事，他又嘱咐了两句，才往外走。 季奚刚出差回来，上午没什么事。午餐时，温良陪她聊了会儿，下午，季奚直接去了公司。 在电梯里刚好公司的另外一位经纪人何云，何云看到她惊讶了下。 季奚颔首。 何云咳了声，倏地凑过来，“你最近看夏幸的新闻了没？” 季奚疑惑。 何云：“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给人当小三。要说这人还真不能做坏事，前两天她参加个活动，刚好碰上徐磊的老婆。徐磊的老婆当场就动手了，一边骂一边动手，两个人一点体面都没留。” “……” 季奚听着，淡笑了下。 何云说着，声音压得更低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进了趟休息间，再后来，直接闹到了医院。” “医院？” 何云点头，“有媒体爆料是流产，不过夏幸工作室发声明辟谣了，不过她资源倒是受了很大影响。” 说着，何云又看了眼她，突然问：“你男朋友家里挺有背景吧？” 季奚疑惑看她。 何云笑了下，意味不明地扯回了夏幸：“你说她啊，仗着长得漂亮给人做小三，图什么呢，是吧。” 季奚轻蹙眉，笑意淡了淡。 何云：“小季老师觉得呢？” 季奚沉默几秒，神情淡淡：“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没再回应何云的话，抬脚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到何云说起夏幸的事儿。 上次的录音，她其实没用来做任何事，更没交给陆成远。 觉得没必要。 这会儿听到这些，心情也很平静。如果说以前，对夏幸多少有些惋惜，现在，倒是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季奚收回思绪，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晚上七点钟，忙完一部分后，季奚回到小区，没看到温良的消息，就知道他还在实验室。 想了想，她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回去简单卸了妆后，季奚就进了书房整理明天的工作安排，出来时刚好看到温良的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那端没接。 季奚也不着急，转头和虞悦聊天。 九点钟时，温良才有打了电话，声线清冷低沉：“在家了？” “嗯，”她想了想，又说，“在我这儿。” 那端沉默几秒，低笑，“知道了，有没有吃晚餐？” “吃了。” 季奚看了眼时间，“你还在忙吗？” 他嗯了声，“欧洲联合实验室出了点事，所以国内这边的科考工作，他们需要提前完成。科研所这边也要尽力配合，这几天应该一直会忙。” “……”季奚眨了眨眼，哦了声，“那你要不要我接你下班？” 那端静了静，低笑出声：“不用，太晚了，我不放心。” 她弯唇，哦了声。 她还想再说什么，那端倏地传来蒋院长的调笑，“又在哄小朋友？” 季奚微哽，眉梢轻抬，没出声了。 温良却淡然应了，又有人调笑了句什么，季奚没听清，紧接着，温良低哄她道：“先忙，回去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知道了。” 温良低笑，嗯了声。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都各自忙着。 季奚因为出差和前段时间舆论的事儿，有不少找阮静的商务、剧本及活动都在她邮件里堆着。 再加上春节将至，阮静还有两场晚会的录制邀请。 那边瓦尔登湖的录制接近尾声，阮静个人那边有几天私人假期，苏小青和赖赖直接回了江北。 季奚去接机，接到她们后，直接去了壹嘉娱乐。 晚上时，经纪部和另外一个部门联合聚餐。 季奚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很少去，但这次，琳姐帮了不少忙，她不好拒绝，跟温良发了个语音消息后，就跟着她们一起去了壹嘉娱乐附近的火锅店。 -- 第155页 进去时，苏小青小声凑过来：“小季姐，你和温教授在一起了吗？” 季奚讶异。 苏小青指了指前面进了包厢的人，“下午在茶水间，听到他们说你有男朋友了，我猜肯定是温教授。” “……” 季奚细眉轻挑，好笑地看她，“说不定是别人呢？” “不可能。” 苏小青笃定。 季奚稍愣，倒是真好奇地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苏小青想了想，看她眼，“小季姐，你自己可能不太清楚，其实你跟很多人都有一种距离感，尤其是异性。但你跟温教授一起，或者提起温教授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 她顿了下，继续，“而且，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孩子气的感觉。” 苏小青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是陈蔚蔚离开江北请她们一起吃饭那天。 季奚一直给她的感觉就是，美，而且做事果断理性。 所以，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想错了，可后来，遇到过季奚和温教授电话，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她对温教授，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闻言，季奚愣了几秒。 苏小青轻拉住她的衣袖，思考了会儿，问：“小季姐，温教授家里很有背景吗？” “怎么了？” 苏小青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下午他们在讨论你男朋友，而且这次LW和酒店那边都出面替你说话了，之前还有边陆律师事务所和宗华影业的官博出面挺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就乱七八糟的一些话，你长得好看，温教授那种人一看就很好，我觉得他们就算是嫉妒，也不该那么去恶意揣度……” 苏小青没明说，季奚却懂了。 她沉默几秒，细眉轻蹙，想到刚才进门时有人故意撞了下苏小青，她以为是看错了就没多想，这会儿倒是意识到什么，侧目看苏小青，“你替我说话了？” 苏小青一愣，不吭声了。 季奚静了静，须臾，眉梢稍抬，轻声：“好了，下次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替我出面，清者自清。” 苏小青看她眼，“那也不能……” 话没说完，琳姐在包厢门口叫了声她们，季奚轻笑出声：“没事，进去吃饭。” 包厢里很热闹。 季奚低眸吃了会儿，想了想，对前段时间的事儿向琳姐郑重道了谢。 琳姐笑出声，认真道：“周栗走之前一直说你做事太直接，让我顾着点你，那段时间，也是她骚扰我让我上心，你谢她其实更合适。” “谢过了。” 季奚弯唇，“但还是该向你道谢。” “行，那我受了。” 林琳干净利落道。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阮静接下来的安排，林琳就被别的人招呼走了。 季奚觉得闷，去洗手间透口气，到走廊处时，脚步微顿。 何云和几个人站在洗手台旁，闲聊着：“你说，季奚那个男朋友到底是干什么的，她一直觉得她谈商务挺容易的。” “瞎说什么，”有人反驳道，“上次不都澄清了。” “那不是只是澄清了徐磊的事，”何云没在意地出声：“说不定背后真有什么高人呢，这么久了，不也没见到她男朋友？” “咱们辛辛苦苦一个个跑商务，说不定人家的都是自己送上门的。” “还别说，不会真跟夏幸一样，被人养着，所以才一直没见过人吗？” “那谁知道，她可是周栗带出来的，拿商务什么的也很正常吧，别说了。”沈敏补了口红，没再掺和，转身往外走。 刚到转角，沈敏就看到站在转角处的季奚。 她愣了下，季奚抬眸，弯唇冲她笑笑，摇摇头，转身到了往另一边的洗手间走。 沈敏回头看了眼还在说话的几个人，轻扯了下唇角，回了包厢。 季奚去楼下洗手间待了会儿，出来后回了包厢。 听苏小青说起是一回事，听其他人说起是另外一回事。 接下来，她没太有心情吃东西，反而在包厢里坐着摸出手机，和虞悦说起了这回事。 虞悦秒回：【话说，我也奇怪，你家留学生小哥哥家里真的很有背景吗？】 季奚一哽：【真没想过。】 季奚：【以前在德国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就是个清贫的留学生。因为当时实验室津贴，奖学金什么的，季教授也都会推荐他。而且，他很少提起自己家里，除了会在固定的时间，给他外公通电话。】 否则她也不会在国内刚遇到的时候，想替他找文替的兼职，还亲自谈合同。 可后来遇到温温，渐渐意识到，温良确实是不缺钱的。 至于背景，倒是真没想过。 她不觉得温良认识陆储、宗淮这些人有什么不对。 温良就是有这种能力，吸引各种优秀的人。这些，季奚早在德国的时候就见识过，那时候少年衬衫长裤，性子清冷，可很容易受实验室里那些教授或者被称为行业大牛的人欣赏。 他也该是这样的。 上次她问帮她的事儿，温良也只说是陆储和边昀帮的忙，没多说。 她也就没多想。 这次突然被这么一说，季奚还真不确定。 她沉默会儿，虞悦的消息再次发了过来。 -- 第156页 虞悦：【那你会不会生气他瞒你？】 季奚一愣：【为什么要生气？】 虞悦：【那就好那就好。】 季奚：【？】 虞悦：【季小奚，我跟你坦白一件事。】 季奚：【？？】 虞悦：【我家吧，可能也有一点点有钱……】 季奚：【？？？】 虞悦：【就是，可能比一点点，再多了一点点。你别看我现在在国外跟人合租，主要是因为我不喜欢一个人住。】 季奚沉默了。 虞悦：【真的，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但你想啊，我要是见到一个人，就跟她说，我家有个公司，做香水，还在欧洲美洲有好几个分部和香料庄园，在国外读书就是不想回去进公司。这一说，显得我跟神经病在炫耀似的。】 虞悦总结：【那多傻逼啊。】 季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虞悦再接再厉：【不过，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还挺有钱的，以前说要养你，也是真的，我可以养的。】 季奚：【……】 她真的不想说话了。 倒是被虞悦这么一打岔，季奚被那些人言论影响的郁闷倒是散了不少。 她思忖几秒，认真道：【其实重点不是温教授是否有背景。】 虞悦：【我知道。】 虞悦：【你的重点在于，不喜欢别人恶意揣测你家留学生小哥哥。毕竟，你喜欢他那会儿，还以为人家是个穷学生呢。】 季奚：【……】 虞悦：【其实很简单，你让你那个留学生小哥哥在同事面前露个脸不就得了？人家不是就觉得你有男朋友是假，有金主是真么？直接正面刚呗，嘿嘿，我最喜欢这种打脸的事儿了。】 季奚：【我不想因为这种事牵扯到他。】 虞悦：【季小奚。】 虞悦嘤嘤打字：【我发现对于你家留学生小哥哥的事儿，你太谨慎了，上次被人诬陷也是，你真正对夏幸失望，其实也是因为夏幸要诋毁你家留学生小哥哥吧。】 季奚稍顿，还真是。 虞悦又哼哼道：【季小奚，我吃你家留学生小哥哥的醋很久了。】 虞悦：【我不管，等我后天回国，你要请我吃大餐！】 季奚正准备安慰她，倏地，一顿：【后天回国？】 虞悦：【嗯哼，刚好除夕前，我还能找你蹭个饭。等年后，我还要应付赵晌那个假男友，还有他家人和我家人，好烦的。】 听起来有些惨。 季奚好笑地打字：【知道了，后天请你吃大餐。】 虞悦：【嘤嘤嘤，季小奚，还是你对我好。】 季奚刚要回复，虞悦的消息忽地又发了过来。 虞悦：【不对，你故意扯开话题，是不是不信我的话？】 季奚微哽。 虞悦语重心长地劝导：【你要相信我，我家真的有庄园，好几个呢。我可以养你的。】 季奚忍不住被呛了下：【我相信。】 虞悦：【我不信。】 季奚：…… ……这超出了她的中文理解水平。 季奚和虞悦聊了会儿，偶尔包厢内有人问她几句话，她颔首淡笑回应。 可何云不知道为什么，却话里话外地问她男朋友。 苏小青皱眉，正想说话，被季奚轻扯了下衣角，她摇头。 季奚思索着，淡淡抬眸看了眼何云和她身旁的几个人。 倏地理解了周栗当时说的不是每个人都能纯粹地只忠于自己生活的这些话。 她轻扯红唇，想了想，还是点进了温良的微信。 季奚：【哥哥。】 他秒回：【嗯，怎么了。】 季奚：【你还在忙吗？】 刚发出去，温良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稍顿，起身到了包厢外接听。 他声线偏低，带着清冷：“奚奚？” 她嗯了声。 温良似乎松了口气，低声：“没在忙，是不是有事？” 季奚思忖几秒，坦然道：“你能来接我吗？” 一句话，温良低低笑出声：“位置发我。” 他说完，又问了句：“在做什么？” “公司聚餐。” 季奚兴致不太高。 那端沉默几秒，说了声好，须臾，低哄道：“我现在过去接你？” 季奚想了想，不太想驳琳姐的面子，“等结束吧。” “好，”温良放轻声音，思忖几秒，又道：“结束后给我发消息。” 季奚点头嗯了声。 他顿了下，又交代：“有事随时打电话，我现在在学校，没在实验室。打电话和发消息我都会看到。” 季奚听着他的声音，莫名地，刚才的郁闷散了些许，她嘀咕：“知道了温教授。” 温良低笑，没多说了。 挂了电话回到包厢时，包厢内几个人闲聊着。 苏小青看她眼，欲言又止，季奚轻笑，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吃得格外认真。 过了会儿，不知道是谁挑起了话头，说起了前段时间季奚深陷舆论的事儿。琳姐皱了下眉，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正要出声，倏地，包厢门被敲了下。 几个人疑惑对视了眼。 须臾，包厢门被推开，一张五官优越染着栗色头发的年轻男人露了张脸出来，笑容极具有感染力。 -- 第157页 瞧见来人时，季奚顿时哽住。 温越年？ 还没等她说话，温越年也看到了她，冲她极其热情地招手。 “小婶婶好！” 第55章 明目张胆 小叔来了。 闻言，季奚手一抖。 包厢内也顿时安静，俨然是被他这一声“小婶婶”惊到了。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温越年笑着看向季奚，“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小婶婶呀。” “……” 季奚哑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包厢内的人逐渐回了神，好奇地看向温越年，“你找？” 闻言，温越年一笑，乖巧又谦逊地冲包厢内的人颔首，自来熟道：“抱歉，我小叔平常不太让我烦小婶婶，刚才突然看到有点激动，想过来打个招呼。” 三言两语，交代了自己的突如其来。 “……” 季奚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了，一旁的琳姐笑了下，正准备说话，何云倏地开口，“小季老师，你男朋友就是他小叔啊。” 重音落在了“小叔”上，语气意味深长。 琳姐蹙了下眉。 可一句话，温越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包厢内，倏地，一挑眉，懂了。 他抬手抓了把自己的栗色碎发，为难又诧异道：“小婶婶，你没给我小叔名分啊？我会不会被小叔骂？” 说完，季奚正要开口。 他又自顾地笑了下，纠结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本来还想找你蹭个饭的，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他问向季奚，目光却似有似无地瞥向何云。 “既然是季奚的小侄子，一起也没关系吧。” 何云好奇地打量着他。 琳姐思忖几秒，也看向笑得讨喜的温越年，“没事，一起吧。” 温越年更为难了，这回认真看向季奚，“会不会不方便？” “……”她倒没看出来温越年哪里觉得不方便了。 季奚瞥他眼，沉默几秒，“没事。” 她一出声，温越年立即笑着说了声好嘞，转头看向包厢内的女士，“谢谢各位姐姐，叫我温越年就好。” 他顿时喜笑颜开，一出声，包厢的几位女士乐了。 季奚眉心一跳。 温越年拉开季奚身旁的椅子坐下，自顾地弄着酱料，似乎真是来蹭吃的。 包厢内的几个人看他长得好看，笑得更好看，朝气蓬勃的样子，也心生好感。 温越年吃着，给季奚倒了热茶，又替她拿了茶点，目光随意瞥了眼，又替苏小青也拿了份茶点。 苏小青一惊，脸红着看他。 温越年冲她笑笑，须臾，不经意地抬眼，乖巧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包厢内静了会儿，有人笑说：“我们一群经纪公司的，在聊最近的舆论。” “舆论？” 温越年惊讶，求知地看向季奚，“上回的，是不是就是有人陷害你的？” 季奚惊讶看他。 包厢内其他人也没想到他这么坦然地提了。 何云诧异，“你知道？” “知道啊。” 温越年点头，他只回答，并不多说。 说完，他就低眸吃东西，顺手替季奚把一旁的甜品挪近了些。 “谢谢。” 季奚轻声，温越年一笑，“应该的。” “……” 季奚看他笑得无害，眉梢稍抬，“你怎么在这儿？” 温越年伸手碰了碰她的茶杯，添了热的，才小声道：“我小叔不让你喝凉的。” 季奚稍愣，“真没吃东西？” 温越年无辜点头，低声可怜道：“真的，自从我工作后，我爸就把我卡停了。” “……” 季奚看他眼，也不多问了。 接下来十几分钟，温越年倒真是来蹭饭的。 倒是琳姐和几位男士说起几个金融话题时，温越年接了几句，观点和见识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惊得几位男士惊讶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学校学的。”他说得随意，又低头开始吃。 几位男士对视一眼，聊起了股票的问题。 温越年也顺口搭了，只有他们提到他的时候，才分析趋势，并不给建议。 慢慢地，包厢内的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变，有人笑着夸了他年纪轻轻很有见解，温越年思忖几秒，认真道：“还好，我不太碰股票，读书的时候都是跟着我小叔投资。” 他这话说得认真。 包厢里有人附和着点头，也说不太好碰。 他提了句小叔，何云倏地想到了刚才的话题，“哦对，我们刚才还在聊你小叔呢。” 季奚抿了口茶，没接话。 温越年看她眼，继续低眸吃着。 何云脸色一变，正想这人是没听见，还是故意的，适时地，温越年却抬眸笑了，接着道：“我小叔吗？” 他出声，没表态，却给何云抛了话茬。 何云脸色缓和了些， “是啊。” 琳姐倒是扫了眼温越年，须臾，笑了下，看清了来意，端起桌上茶水喝着。 有人倒真的好奇了，“季奚，他小叔真是你男朋友吗？” 季奚思忖几秒，点头。 他们本就对温越年好奇，对温越年口中的小叔更好奇。 何云身旁的女人扯了扯何云的衣袖，嘀咕道：“你看，还真是，靠山都找到人家长辈头上了，还男朋友呢，估计也就说出来好听……” -- 第158页 说完，她看了眼季奚，别有深意道：“对了，小季老师，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呀。小季老师长得漂亮，眼光肯定也高。” 季奚轻扯红唇，没接话。 温越年又替添了热茶，抬眸回答道：“大学教授。” “大学教授？” 包厢内有人疑惑，他们都还以为会是什么公司厉害人物呢，一听是大学教授，反倒兴致缺缺。 包厢内的人脸色微变，看了眼季奚。 大学教授，又被人叫小叔。 她们虽然对季奚这个人没别的想法，但这会儿，眼色倒是真不一样的了…… 何云身边的几个人交换了目光，见温越年毫无防备，她们轻咳了声，像是为季奚解围：“还别说，现在漂亮小姑娘就是喜欢成熟事业有成的，长相年纪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听说现在大学教授也挺不错的，国家待遇高，说不定手里还有资源。” 琳姐脸色稍冷，侧目。 季奚淡淡看了眼何云。 何云又笑，端了杯酒，“小季老师觉得呢？” 这语气，像极了她前几天在季奚问的那句。 季奚思忖几秒，细眉轻挑，正要出声。 “诶？” 温越年倏地抬眸，眸子清亮地看向何云，“你也喜欢我小叔吗？” 顿时，包厢内静了静。 何云表情也僵了僵，“你在说什么？” 温越年思忖着，又给季奚夹了块茶点，笑了，“哦，你对我小叔这么感兴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喜欢我小叔呢。” 本来是讨喜的一个年轻人，何云觉得也没什么。 这会儿被这么一问，何云脸色难看。 偏温越年又想了想，学着他家小姑温纯无害的模样，无辜道：“不过呢，我小叔挑剔，又有洁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嘲讽意味却足。 脸上又一副无辜的模样。 何云神情彻底冷住，想也不想地冷声：“你小叔又是什么正经东西，我可不会上赶着养小三的学术败类！” “何云。” 琳姐顿时冷声。 何云也是一愣。 包厢内不少是经纪人，在各种场合里混过来的。 有些话私底下议论议论就算了，大家心照不宣，倒是真没想过放到台面上来。 何云紧抿唇，却也收不回话。 包厢内静了一静。 林琳看了眼何云，又瞥了眼包厢内的人，轻叹口气，正准备出声。 “道歉。” 季奚声线冷淡，直直看向何云。 温越年也适时放下碗筷，笑了，“姐姐，你诋毁别人可以，诋毁我小叔……” 他顿了下，刚才温和的模样淡了淡。 “那就不行了。” 何云脸色变了变，但被两个年纪比她小的人这么说，她咬牙切齿：“……我说错了吗？” “嗐，”何云身边的女人干笑了两声，“这话赶话的，聚餐而已，开两句玩笑，别当真。” 包厢内其他人一见这架势，也乐呵呵地圆场。 苏小青轻嗤了声，小声嘀咕：“玩笑也得别人觉得好笑吧……” 不光明里暗里说人当小三，还说温教授那种人是学术败类。 她可没见过这么开玩笑的。 她一说话，包厢里的人齐齐看向她。 突然成为中心的苏小青一愣，默默埋头继续苦吃，缩了缩脑袋。 “何云。”季奚没在意别人说什么，神情淡淡地看向她，“道歉。” “……”何云抿唇，面子上挂不住，“……我凭什么道歉。” 季奚明艳的眉眼显得有些冷，莫名，又带着冷硬的气场。 须臾，她看了眼琳姐，琳姐意识到什么，叹口气，“何云，季奚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不需要，也没必要。” 琳姐是经纪部总监，被她这么一说，何云慌了下神，“琳姐，我……” 林琳看她眼，又看了眼包厢内神色各异的几个人。她深吸口气，无奈道：“她是壹嘉娱乐的股东之一。” 这是真的，当时陆嘉言刚成立壹嘉娱乐，资金短缺。 周栗几乎用了全部家当去帮他，成了最大股东。那时候季奚不知道从哪里弄的一大笔钱，也给了陆嘉言。 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张昊和林琳是知道的。 当时季奚刚回国其实没多久，年纪又小，周栗又不肯放她走。 所以才壹嘉娱乐刚成立的时候，才会给周栗当助理。 她说完，包厢内其他人均一愣，错愕地看向林琳。 林琳点头，看向何云，“所以，季奚不需要，也没必要。” 闻言，何云一下子慌了神。 她身边的几个人脸色也变了变。 苏小青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奚，她居然误打误撞地给股东当助理了，乖乖…… 季奚平静看着她：“他是大学教授，正经搞科研的。别的我不计较，但你要道歉。” 一时间，包厢内过于安静。 温越年疑惑看了眼季奚，须臾，看她护自家小叔这架势，咧开嘴笑了，低眸摸出手机发消息。 何云拉不下脸，又不想得罪季奚。 她脸色难堪。 季奚也不多说，定定看向她，没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 第159页 两人僵持着。 包厢内安静得不像话。 正在这时，倏地，包厢门被叩响。 顿时，有人轻呼了口气，忙不迭去开门。 同时，目光对上包厢外气质矜贵的男人，一愣，“你找谁？” “你好，我找季奚。” 男人颔首，声线清冷，语调稍低。 开门的人怔了怔，啊了声，回眸看向包厢里的人。 “小叔来了。” 温越年旋即站起来，挠挠头，过去将包厢门彻底打开，看清来人时，嘿嘿笑了，“那我先走了。” 男人淡嗯了声。 说着，温越年身影消失在了包厢内，包厢门彻底被打开。 众人也看到了站在包厢门口的男人，愣住了。 男人五官优越，碎发搭在眉骨处，映得眉眼越发清冷深邃。 冷灰色西装，衬得身高腿长。 外搭的大衣搭在小臂处，气质矜贵疏离，目光落在季奚身上时，眸底的清冷褪了些许。 饶是见惯了娱乐圈男艺人的几位经纪人也惊了下。 男人颔首，扫了眼包厢。 他思忖几秒，轻易地在陌生人中找到组局的人，略带征询地淡声。 “方便进吗？” 第56章 明目张胆 会想亲你。 “当然。” 林琳愣了几秒，下意识出声。 男人道了声谢，到季奚身侧时，瞥了眼小姑娘紧绷着的神情，没忍住地轻捏她脸颊，“怎么气鼓鼓的？” 季奚原本目光还直直盯着何云，被他一动，才敛眸，侧目看他，“还没结束，你怎么来了？” 男人低笑了下，没多说。 他低眸，拿起季奚的杯子，慢条理斯地倒了盏茶。 做完这些，掀眸，看向林琳，淡声：“抱歉，不请自来。” 林琳稍怔，也端起茶杯正要起身，男人抿唇，没在意道：“您坐就好。” 他扫了眼包厢，礼数周全道：“研究所有些事，这段时间没能及时来和大家打个招呼，是我的问题。” 说完，他饮尽了茶水。 “诶，没事没事。” 一见有人来缓解气氛，包厢内立即有人接话，“刚好，既然来了，有没有时间一起坐下吃点？” 温良颔首，侧目看向季奚。 季奚看他眸底疲惫，心疼了下，低声：“你吃东西了吗？” “没来得及。” 她抿了下唇角，轻扯他衣服，“那先坐下吃点吧。” “好。” 温良敛眸，这才拉过温越年的椅子坐下。 “温教授好。” 苏小青顿时眉开眼笑，歪头打了个招呼。 温良嗯了声，“你好。” “您真是大学教授啊？” 包厢里对温越年好奇的男人忍不住看向温良，疑惑笑了，没恶意道：“您看起来不太像，太年轻了。” “叫我温良就好。” 温良接过新递来的餐具，又碰了碰季奚的杯子，替她倒了热茶。他瞥了眼说话的人，料想到温越年可能说了什么，淡声：“上学比较早。” 何云身旁的女人目光在他脸上落了会儿，神情不太好看，须臾，想到有些不能看的学校对教授的要求应该也不高，试探道：“哪个学校的？” 季奚蹙了下眉，轻扯温良衣角。 她不喜欢温良被人质疑。 温良看她眼，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淡淡道：“中北大学。” 一句话，包厢内有人爆了句粗，“卧槽，中大，TOP啊，牛逼！” 女人脸色剧变，不说话了。 沈敏也惊讶地看了眼他，有男士没忍住道：“哥们你上学到底有多早？” 温良抬眸看他。 男人一顿，干笑两声：“我就随便问问。” “没事。” 温良思忖几秒，没在意道：“我本科早一点，十四岁，之后没什么值得说的，正常年限。” 他简单答道。 问话的男人忍不住又爆了句粗，沈敏算了算，尴尬道：“我十四岁还在读初中……” “好巧，我也是。” 其他人忍不住附和。 季奚沉默几秒，看了眼低眸喝水的温良。 她没忍住，看了眼齐齐看向自己的几个人，无奈轻声：“别看我，德国中学很久的，我也在中学。” 闻言，温良侧目看她，唇角弧度很浅，没多说。 “我能问个私人问题吗？” 忽地有女同事好奇开口，温良颔首，“可以。” 女同事目光在季奚和他身上流转着，“那你和小季老师，谁追谁啊？” 季奚稍愣，默默低眸喝茶。 温良淡挑了下眉，耐心道：“我追她。” 他顿了下，看到季奚故意错开他的目光，平静添了句，“不太好追。” 一句话，包厢内几个人顿时放松下来，笑道：“小季老师这么漂亮，肯定不好追啊。” “确实。” 温良低低笑了，没多说。BaN 季奚听他说着，莫名心虚。 转念一想，确实是他追的自己，不过，是自己提前喜欢他而已。 她默不作声，弯唇笑了。 不过，她看向温良，忍不住戳了戳他腰身：“我也没有让你追很久吧？” 温良身体稍顿，须臾，捉住季奚的手，声音更低了，无奈淡声：“奚奚，别乱动。” -- 第160页 一句话，季奚倏地想到什么，耳根热了热，默不作声地要收回手。 她挣了挣，没挣开，轻扯唇角，“温教授。” 他嗯了声，没松手。 “……” 季奚眼睫微眨，随他去了。 她倒是没注意到，自己挪开目光时，温良弯了弯唇角。 - 接下来的时间，包厢内氛围很轻松。 时不时有人好奇问温良几句，他也都放下餐具，抬眸耐心回答。 礼数周到。 约莫半个小时后，温良放下了手中餐具，抽出湿巾替季奚擦着指尖。 季奚脸上微热，小声问他，“你吃好了吗？” 温良瞥她眼，点了点头。 包厢内又热闹了会儿，林琳看了眼时间，说有事的可以先走。 一出声，何云身旁的人就拉了拉她，要往外走。 可季奚倏地起身。 同时，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忽地拦住她们，抬眸看到是季奚时，何云脸色复杂。 “道歉。” 季奚坦然看她。 温良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季奚身上，若有所思。 “季奚，都是同事，何姐也不是有心的。” 何云身旁的女人替她说话，说着，又看了眼季奚，“你今天和你男朋友不是出尽了风头吗，也不至于这样。” 季奚红唇轻扯，站得很直，“我为什么出风头，你们不清楚？” 女人一顿。 她们其实没料到季奚会对道歉这件事这么执着，脸上都有些难堪。 季奚的目光只落在何云身上，平静道：“我只要你道歉，跟我男朋友道歉。” 何云身旁的女人怔了几秒，错愕看了眼季奚。 倏地，她明白了什么，轻扯了扯何云。 何云也明白了季奚为什么执着不休，她忽地挥开女人拉住她的手，神色复杂地看向季奚，“好，我道歉。” 须臾，何云咬了下唇，看向温良：“温先生，很抱歉，我之前不该说你……” 她顿了下，没说出口，“总之，对不起。” 温良思忖几秒，淡嗯了声。 说完，何云两个人往包厢外走。 刚走几步，何云顿了顿，回眸看向季奚。 季奚抬眸。 “季奚，对不起。” 季奚坦然看她，颔首，“我接受。” 说完，何云咬唇，和身旁的人一起往外走了。 包厢里的人几乎没怎么走，看到这一幕，都适时地没多说。 温良低眸看了眼季奚，正要说话，倏地，衣袖被人轻扯了扯，她垫脚，凑在他耳侧，“你先坐一会儿，我先去洗手间。” 他低笑，说了声好。 说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包厢内。 须臾，温良收回目光，侧目看向还坐在包厢内的众人和林琳，抬脚走过去。 林琳意识到什么，起身，她身旁两位资历深厚的经纪人也起身。 温良扫了眼包厢内的众人，颔首，认真道：“谢谢诸位对奚奚的照顾。” 说完，他顿了下，又说，“奚奚从小在欧洲长大，这几年虽然在国内，但毕竟年纪小，阅历浅。很多事情做得不够的，还请各位多费心。” 两句话，包厢内众人一怔，看着礼数过于周到的男人，逐渐回了神。 林琳看了眼他，笑着伸手，“你好，我是林琳，壹嘉娱乐经纪部总监。” 温良颔首，并不惊讶。 他伸手轻握了下指尖，触之即离，“多谢。” “多问一句。”林琳想了想，笑了，也没忍住八卦，“季奚在国内这几年，好像没跟异性怎么接触过，我托大替我老板问一声，你们怎么认识的？” 温良没在意道：“我在德国留学时认识的。” 他顿了下，又加了句，“奚奚的父亲，是我很尊重和敬佩的导师。” 说着，他看了眼苏小青，苏小青忙摆手，“温教授再见。” 温良嗯了声，没多说。 他伸手拿了季奚的大衣搭在小臂，往包厢外走，身姿直挺，一看就是幼时受过很好的教养。 - 他一走，原本要散了的包厢顿时重新热闹起来。 “我去。” 一群人拉住苏小青问八卦。 苏小青也惊讶，她只以为两个人是上次在清吧里遇到的，没想到还有猫腻。 一旁的同事也忍不住低语议论。 有人小声嘀咕：“我以为这位已经够牛掰的了，季奚的父亲居然还是这位的老师吗！” 一句话，包厢里的人莫名对季奚多了几分敬仰。 以为好像只听季奚说过父亲是做科研的，但真没想过，居然厉害到温良这种年纪轻轻能做中大教授的人都敬佩。 包厢内开始七嘴八舌。 苏小青挑了下眉，同身旁打听八卦的同事骄傲道：“我就说我们小季姐很厉害的，只是平常不喜欢显摆而已。” 林琳扫了眼包厢内，同身旁两位资深经纪人对视了眼。 公司元老经纪人赵革啧了声，笑了，“只怕这才是这位来的目的吧。” 林琳笑，点头。 “我还以为搞科研的都是地中海，不懂社交的。”有人嘀咕了句，“温教授说话做事也太周到了吧。” “不对啊，”他又倏地惊醒，“温教授刚来的时候，怎么知道话语权在琳姐这儿？” -- 第161页 赵革瞥她眼，意味深长道：“这种人，恐怕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于去懂。礼数这东西，该怎么做，能做到哪一步，得看他愿不愿意。” 很显然，今天这位给足了包厢里所有人礼数。 最后几句交代，同时，又表明了这些礼数，是因为季奚，他才愿意给的。 赵哥说完，包厢内几人顿时噤声。 “好了。” 林琳收回目光，抬手招来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稍愣，须臾，含笑道：“林女士，单已经买过了。” 林琳诧异，“什么时候？” 服务员思索会儿，答道：“第一位温先生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买过了。” “买了单才来的？” 服务员点头。 一时间，赵革笑笑，拍拍林琳的肩，往外走。 - 季奚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轻倚在走廊里的温良。 她弯唇，擦了手过去。 想了想，没忍住道：“不是说结束后才来的？” “不想我见你同事？” 温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边替她穿大衣，边低声。 季奚摇头，伸手抱了下他腰身，“对不起。” “……” 温良轻蹙眉，稍顿，弯腰，直视她的眉眼，“你道什么歉。” 她松怔。 温良伸手，把人压到自己怀里，低声：“从学校过来的时候，我在想，我大概很不合格。” “没有。” 她将脸埋在温良颈窝，闷声。 温良轻拍她后背，低哄道：“没送过你上班，也没接过你下班，没见过你的同事。” 闻言，季奚沉默几秒，须臾，她闷声：“你还是不要送我上班。” 温良稍愣。 她继续，“你起床太早，我起不来……” 一句话，温良失笑。 季奚蹭了蹭他下颚，又说，“你是没送我上班接我下班，但你每天读书哄我睡觉。” 说着，她小声：“比起那些，我更喜欢这个。” 这话说得是真的，季奚习惯了睡前听他读书，他也习惯了睡前读书哄她睡觉。 最近季奚都是住在她自己那里，没去温良那儿。 温良因为自己回去太晚，怕季奚一个人待在他那儿不习惯，也没多说。 唯一固定的是，睡前都会跟她通话，哄她睡觉。 第二天起床时，电话才挂断。 所以，季奚倒觉得没什么，他给足了季奚在感情上的安全感。 闻言，温良低眸看她眼，嗯了声，亲了亲她耳垂，“回家好不好？” 季奚点头。 温良嗯了声，伸手包裹住她的手，两个人往外走。 车子驶向小区，季奚倚靠在副驾，目光灼灼地落在温良身上。 须臾，温良无奈低声：“奚奚，别这么看我。” 季奚疑惑。 他轻叹口气，低笑，“会想亲你。” “你还在开车。” 季奚提醒他。 温良淡挑了下眉，看她眼。 “……” 季奚顿时懂了，默默收回目光，看向车窗外，弯唇小声：“你好好开车，我不看你。” 温良平静嗯了声。 - 两人回到小区，温良侧眸瞥了眼湖边小道的娃娃机，侧目看她。 “想不想抓娃娃？” 季奚想了想，点头。 温良嗯了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沓硬币，递给她两个，季奚错愕了下，“你什么时候换的？” “车里备的。” 温良没多说，其实从上次在小区内遇见她要硬币后，温良就习惯备着硬币。 季奚眨了眨眼，哦了声。 她低眸，认真投币。 “温越年是我大哥的儿子。” 一旁温良倏地出声。 季奚稍愣，手上一顿，娃娃顿时从抓臂上重新掉进娃娃堆里。 温良沉默几秒，低笑了下，又递给她两枚硬币，没在意道：“我父亲年轻时身体不好，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婚姻，对亲情很淡薄。但他需要孩子，从家里长辈那里过继了我大哥，当做儿子养的。” 季奚继续投币，落空。 注意力却落在温良的话上，温良接着道：“直到后来，遇上我母亲。两个人结婚生子，我十二岁之前，一直住在温家。但母亲忙着科研，父亲忙着公司，几乎没有体验过亲情。直到我十二岁那年，父母离婚，父亲带着温温和她的母亲回去。他是过错方，所以离婚后很多自主权都在我母亲那里。譬如，监护权。” 季奚又落了空，抿了下唇角，没抬眸。 温良盯着她看了会儿，倏地抬手，摸了摸她发顶，“不用心疼我。我小时候缺失的所有亲情，外公都用一种方式给了我。我十二岁之后，一直跟着外公住在沈家主家。” 他顿了下，“直到我母亲病逝后，外公也没精力管沈家，权力移交后，也搬离了沈家老宅。至于和我父亲的关系，也只是我偶尔会陪他回去吃饭，但不会待太久。” 他还想再说什么，季奚倏地伸手抱住他。 温良松怔了下，继续，“原本想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再同你说这些的。” 季奚往他怀里蹭了蹭，嗯了声。 温良轻拍她后背，低低笑了，“真不用安慰我。” -- 第162页 “不管。” 季奚抱着他的腰身，不讲理道。 温良低笑，低眸，覆在她耳侧，“真想哄我？” 湿濡的气息落在耳蜗，季奚轻颤了下。 温良安抚地拍着她后背，隔了好一会儿，他任由小姑娘抱着，目光落在湖面上，声音很低。 “小的时候，是会难过。” 人都会无法自控地去期待父爱和母爱，可有时候拥有，又会觉得跟自己想要的完全不一样。 过了某一段时间，那些不受欢迎而来的所谓的父爱或母爱，其实是一种折磨。 对彼此的折磨。 两个人安安静静抱了会儿，直到旁边有小孩子偷偷往这边看了眼两眼，小声嘀咕了句“羞羞羞”，季奚倏地回神，从温良怀里退开。 温良无言，低笑地轻拍她前额，“还想不想玩？” “……不玩了。” 季奚心虚道。 温良嗯了声，没多说，拿过她手心的两枚硬币，抬脚到娃娃机旁投币，替她收尾。 他握住摇臂须臾，很快，按下按钮。 倏地一声，玩偶掉进出口。 “……” 季奚眨眨眼，伸手接过玩偶。 温良低声：“走了，先送你回去。” 季奚点头。 两人一起往D栋的方向走，到D栋大厅前时，温良停下脚步，侧目看季奚。 季奚思忖几秒，状似为难道：“温教授，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温良看她眼，淡挑了下眉，须臾，顺着她的话道：“会不会不方便？” “……” 季奚沉默几秒，轻扯红唇，“那要不还是——” “想。” 他倏地打断，握住季奚的手腕，哑声：“求之不得。” 季奚哦了声，弯唇笑了。 “那你就上去坐坐吧。” 温良瞥她眼，低笑，没多说。 - 开门后，季奚下意识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毯上。 她正打算给温良拿拖鞋，腰上倏地被人握住，整个人都被抱坐在玄关上。 她错愕了下，温良无奈瞥她眼，“会凉。” 说着，他弯腰，拿出一旁小巧的淡蓝色棉拖，握住她的脚踝。 季奚瑟缩了下，又被温良温热的掌心握住，“别动。” 他替她穿好后，才放她下来。 季奚脸上微热，从鞋柜拿出另一双灰色拖鞋，放在他面前。 温良挑眉，“给我准备的？” “……” 季奚沉默几秒，细眉轻挑，“不然呢。” 温良之前来过两次，一次是送喝酒的她回来，另一次是舆论那几天，陪她回来拿东西。 但前几次，确实只有女士拖鞋的。 想到这，他低笑了声，换了拖鞋跟在她身后进去。 “你先随便坐一会儿，我先洗澡，火锅味太难受了。” 她委屈道。 温良嗯了声，扫了眼房间，也没多看，坐在沙发旁摸出手机给温越年回消息。 季奚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时，目光落在客厅里怔了怔。 男人倚靠在沙发上，眸子阖着。 大概是许久没能好好休息，眼底有抹不开的倦色。 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陪她在那么多人的包厢里吃了火锅，这会儿身上还有未散的火锅味道，以这么憋屈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居然还能睡着…… 她抿了下唇角，心疼地凑到沙发旁，轻声：“哥哥。” 他睡眠很浅，嗯了声，轻捏眉骨。 偏浅的眸色混着倦意，盯着季奚看了会儿，回过神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有没有吹头发？” “吹过了。”她轻声，“你要不要去洗完澡再睡，这样会不舒服。” 他稍顿，“这里没睡衣。” “有的，新的，洗过也消过毒，我给你拿好不好。” 温良看她会儿，低低笑出声来，“给我买的？” 季奚微哽，没想到他这会儿还记得逗自己，不禁轻扯红唇，嘀咕道：“不是，买一送一的，你要嫌弃就算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倏地，手腕被人拉住，整个人扑到他怀里。 温良下颚抵在她颈窝，静了会儿，低声：“不嫌弃。” “……” 季奚沉默几秒，哦了声，“那你松手，我给你拿。” 他松手，揉了揉眉心。 季奚看他眼，不忍再打扰他，转身去拿了睡衣递给他，然后拉着他的手腕将人推到了浴室里。 温良哑然。 他洗完澡出来时，季奚正趴在床上看书。 听见动静时，侧眸看他。 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睡衣上时，稍顿，弯唇笑了。 两人身上的睡衣是同款，而且是情侣款。是季奚很喜欢的一位小众设计师设计的，衬得他整个人清冷又慵懒。温良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也意识到了，他挑眉，伸手拿过季奚手里的书，就势躺在她身侧。 季奚熟稔地靠过去，抱住他的腰身，低声：“今天有点累。” “……” 温良没应声，伸手绕过她的后颈，就着抱她的姿势拿书，另一手轻拍了拍她，翻到她看的地方，“不做什么，哄你睡觉。” 季奚眼睫微眨，想了想，由他去了，整个人缩在他怀里，阖眸。 有他在，季奚入睡一向很快。 -- 第163页 察觉到她睡着时，温良关了一旁的床头灯，听着她平缓的呼吸，无声道了句晚安。 他太久没抱着她睡了，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淡香和两人身上同款沐浴露洗发水的想起混杂着。 丝丝缕缕的，侵入他的感官。 他轻捏眉骨，须臾，无奈低笑。 真是折磨自己。 偏偏，他甘之如饴。 - 翌日一早，季奚是被脑中吵醒的。 她起床后懵了懵，想到什么，摸出手机看了眼，果然看到温良的消息。 混蛋：【先去研究所。】 混蛋：【早餐在厨房，记得吃。】 她眨了眨眼，回复了好，起身往浴室走。 进去时，愣了几秒，发觉浴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男士的用品。 她盯着看了会儿，想到什么，眉眼弯了弯。 同往常一样，早餐依旧是沈庄酒楼的。 她正准备打开，稍顿，目光落在沈庄两个字上，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沉默几秒。 “……” 行吧。 她没再多想，简单吃了早餐，直接去了公司。 阮静的两场晚会录制要确定的细节基本完善，下午有一场江北本地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录制，明天上午是南安电视台的晚会录制。 中午时，阮静到了江北。 下午季奚和苏小青一起陪她去了广电大厦，回去路上，阮静笑着看向季奚，“我听公司的人说，昨天晚上经纪部和另一个部门一起聚会，还挺热闹的？” “还说小季姐的男朋友超级帅，比男艺人都帅出好几个档次。” 赖赖边吃着糕点，边含糊出声。 苏小青默默笑了，在一旁疯狂点头，“温教授的颜值真的绝了，一骑绝尘的那种，关键是还有气质。昨天在包厢里护小季姐的时候，更绝。” “……” 季奚沉默几秒，侧目瞥了眼她们，无奈轻笑：“看来都不太想休假了。” 一句话，阮静耸肩，“季大经纪人，我这私人假期一共才四天，昨天就歇了一天，今明两天还有两场晚会，你可就放过我吧。” 季奚细眉轻挑，“休假结束，还有江导那边联系的民族舞课程。” “无情啊。” 阮静轻声笑笑。 赖赖倒是缩了缩脑袋，“小季姐，我可没有私人假期的，你不能扣我假期的。” “……” 季奚失笑，倒是看向苏小青，“明天南安电视台的晚会录制，你来跟，可以吗？” “可以。” 自从跟过瓦尔登湖的综艺后，苏小青倒是顾虑少了很多。 忙完后，她们先送了阮静回去，季奚和苏小青还要回公司。 路上，苏小青嘿嘿笑着，凑过去道：“昨天温教授离开包厢以后，他们私底下都在说你和温教授很般配。” “……” 季奚细眉轻挑，思忖几秒道：“我本来在想，阮阮年后活动只有封闭的舞蹈训练，会闲下来，所以想替你跟琳姐提假期的事儿……” 她没说完，苏小青顿时在副驾乖乖坐好，“我不八卦。” 季奚无奈：“……” - 翌日，季奚送苏小青去机场，在机场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才回去。 她上午一直待在公司，下午直接去了和虞悦约好的地方。 季奚说了要请她吃大餐的，虽说要论菜品，她吃过最好的还是沈庄酒楼。 但现在，她莫名心虚，而且早就听说过沈庄酒楼难订，她又不想麻烦温良，所以退而求其次，选了听楚轩。 她刚到，没往楼上包厢走，怕虞悦找不到地方，给她发了定位后，就在一楼休息区等。 两个人认识三年，虞悦也有回国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季奚经常出差，虞悦家里也总有事，两人也没特意说过要见面的。 提起见面，还是在今年虞悦决定毕业后回国，久待国内。 像两个人这种，在彼此生活里介入太深的网友，很大程度上，已经不能说是网友了。三年的无话不谈，感情更是介于亲情和友情之间的。 想到这，季奚弯唇笑了。 她没在休息等多久，就有人过来轻拍她手臂，季奚抬眸，目光落在五官过于精致的小姑娘脸上，半晌，她不可思议道：“虞小悦？” 虞悦点头，瞪大狐狸眼，“季小奚，你本人也太漂亮了吧，快，让我摸摸。” 说完，直接上手碰了碰季奚的眉眼，“是真的吗？” “……” 季奚沉默几秒，细眉轻挑，“是真的，没化妆。” 虞悦惊讶。 “……” 季奚突然不太想说话，虽然脸很陌生，但说话和语气再熟稔不过。 两人没寒暄，虞悦倏地伸手抱住季奚，嘤嘤两声：“季小奚，季美人，我终于见到你了。” 季奚轻扯红唇，“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瞎说，”虞悦哼哼两声，“我这种美少女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好吗？” 季奚轻笑出声。 两个人直接进了楼上包厢。 虞悦接过折扇点菜，刚点完，凑到季奚面前，嘿嘿笑着，“季小奚，老实交代，前天你家留学生小哥哥到底去没去？” “去了。” 季奚想了想，简单说了那天的情况。 -- 第164页 刚说完，虞悦嘤嘤两声，“我果然还是住在柠檬树下。” “……” 季奚轻挑眉，“不是都回到祖国怀抱了吗，那么多清秀的小哥哥等着你呢。” “哼哼，”虞悦想到什么，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长，“不过，季小奚。” 季奚察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虞悦抱着水杯戳了戳她，“听说搞科研都太忙，容易掉头发。” 她顿了下，咳了声道：“据说身体也比较虚，是不是真的？” 一句话，季奚微哽，睨她眼。 虞悦惊讶看她，“你不会还没试吧？” “……”季奚不太想理她，虞悦顶着一张过于精致又显小的娃娃脸，求知道：“你暗恋人家那么多年，交往到现在还不睡，不觉得亏吗？万一不行怎么办，生活和谐很重要的！” 季奚思忖几秒，斜她眼，“你和谐了？” “咳咳咳。” 虞悦倏地被呛到，理直气壮道：“我梦里和谐了啊，梦里早就不知道跟我的清秀小哥哥和谐多少次了。” 季奚无奈。 虞悦愤愤：“季小奚，你回国之后，中文水平简直如日中天，越来越过分了。” 季奚眉梢稍抬，“还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都聊，一直到八点多钟，虞悦家里打了电话。 她才不舍哼哼两声，不情愿地离开。 季奚轻笑了下，买完单后开车回了小区，刚到，她给虞悦发了消息，那端也回复了到家，季奚才安心收了手机。 路过湖边小道时，不少家长陪着小孩子在夹娃娃机旁玩，景观亭里也有人一家人一起下来聊天。 她在景观亭坐了会儿，目光落在湖面上，出神。 温良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站着看了会儿，思忖几秒，目光瞥到一旁小朋友时，抬脚出了小区。 季奚正盯着湖面出神，倏地，手机震了下。 她疑惑，摸出看了眼，发觉是温良的消息。 只有四个字。 混蛋：【奚奚。】 混蛋：【回头。】 她怔了几秒，下意识回头。 下一秒，就看到站在夜色里的男人，眉眼清冷深邃，一身黑色长款大衣。 长身玉立，气质矜贵。 一贯拿实验器材和奖杯的手里，正拿着两根燃着的仙女棒，神情平静地看她。 季奚一时站在原地没动。 怔怔地看着他。 仙女棒燃尽时，他无奈地挑眉，须臾，张开手，看向季奚。 莫名地，季奚心中软了软。 她小跑着过去，撞进了他的怀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良伸手接住她，低眸，亲了亲她额头，“季小朋友一个人坐在景观亭发呆的时候。” 她眨了眨眼，抱住他的腰身，须臾，疑惑，“还有吗？” “什么？” “仙女棒。”季奚闷声，显得有些委屈，“我也想玩。” 温良低笑，偏头亲了下她耳垂，“有，带你玩好不好？” 她点头。 温良没多说，拉着她到了湖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仙女棒点燃后才交给她。 季奚接过时，眉眼忍不住弯了弯。 温良又拿出几支给她，季奚惊喜接过，用点燃的这支一步步引燃剩下几支。 烟火一簇簇的，显得格外热闹。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倏地，垫脚亲了下温良下颚，“我喜欢这个。” “喜欢就好。” 温良压住唇角的笑意，看她手里的要燃尽时，又重新递给她新的。 直到她玩够了，温良伸手，替她拂了拂被风吹得稍乱的发梢。 季奚抑制不住笑意，眨了眨眼，想到什么，没忍住道：“明天才是除夕，是不是应该明天玩？” “不会。” 温良思忖几秒，侧目看她，“明天也有。” 季奚笑了。 她眉眼明艳，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复古的港风佳人。温良眸底闪过什么，须臾，倏地出声：“奚奚。” 她扬眸。 温良哑声：“想不想接吻？” 季奚微愣，看了眼湖边小道上热闹的人，须臾，她弯唇，垫脚环住他的脖颈。 温良低笑，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后颈，低眸，唇齿相碰时，轻咬她的下唇，季奚下意识要出声，他没给她机会，占据她的唇舌，吞没所有声音。 他亲得温柔缠绵。 季奚险些腿软，幸好，温良察觉到什么，扶在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过她。 季奚挂在他怀里，轻轻喘着气。 温良低低笑出声。 她嗔怒地看他眼。 温良没再逗她，弯腰，单膝蹲在她面前，“上来，背你回去。” 季奚静了静，下意识脱口而出：“怕你最近精力不太好。” 一句话，温良动作顿了顿，侧目看她。 “……” 季奚一哽，往回找补道：“你最近一直在加班，怕你太累。” 温良目光沉沉地看她眼，“真想知道哥哥精力好不好？” 一句话，季奚啊了声。 温良敛眸，压住眸底的深意，须臾，喉结滚动了下，“上来，听话。” -- 第165页 她眨了眨眼，哦了声，乖乖趴在他的背上。 温良没在意地起身，动作却很轻，背着她沿着湖边小道往D栋走。 想了想，温良出声：“以前在国内的除夕，都是怎么过的？” 季奚沉默几秒，低声：“在剧组酒店。” 温良脚步稍顿，她继续，“阮静的父母会到剧组陪她，有时候也会叫上我一起吃年夜饭，但我一般会拒绝，一个人在酒店。” 他蹙了下眉。 季奚倏地动了动，“哥哥。” 他嗯了声。 她疑惑，“你以前除夕，是怎么过的？” 温良思忖几秒，低声：“在国内，一般会和外公一起；在国外的话，大多在实验室。” “那你之前在德国的时候，除夕回国，是在陪外公吗？”她想到以前。 温良嗯了声。 季奚颔首，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背脊的温度，一时没说话。 “奚奚。”他倏地低声。 季奚应了声。 他低声，“想不想，陪我一起见外公？” 第57章 明目张胆 他也紧张。 季奚眨了眨眼，一时没出声。 没听到回应，温良耐心道：“不想？” 季奚鼻尖蹭了蹭他颈窝，“没有不想。” “紧张？”他思忖道。 季奚嗯了声。 温良思忖几秒道：“外公会很喜欢你。” 季奚微哽，忍不住小声：“为什么？” 温良低低笑了，笃定道：“我喜欢的，外公一定喜欢。” 我喜欢的。 一句话，季奚眨了眨眼，须臾，她弯唇笑了，哦了声。 “好。” 她嗓音极轻。 温良还是听到了，他淡挑了下眉，眸底略过温和，嗯了声。 季奚想了想，环住他脖颈的手紧了紧，将脸埋在他肩颈。 女孩子的柔软和淡香在带着寒风的夜色里越发明显，耳侧和颈窝，是她扫过的热息，所有触觉和嗅觉像是被无限放大。 温良背脊肌肉稍顿，绷紧些许。 “奚奚。” 季奚疑惑应了声。 温良沉默几秒，须臾，抿起唇畔，喉结滚动了下。 “没事。” 他嗓音有些低哑。 季奚哦了声，又趴在他身上动了动。 她正要说什么，倏地，明显察觉到温良背脊稍顿，肩颈也紧绷了不少。 目光透过微薄光线落在温良侧脸时，发觉他耳廓泛着红，下颚线也绷得直。 “你还好吗？” 季奚轻声，“是不是背不动了。” “……” 温良阖眸，又睁开。 须臾，语调更低了，意味不明道：“在你眼里，我体力这么差？” “……” 季奚微愣，立即摇头，“……没有。” 温良默然良久，顿了顿，语调沉沉。 “你别乱动，我就很好。” 一句话，季奚倏地意识到什么，顿时脸颊滚烫。 她眼睫微眨，小声嘀咕：“……我不动了。” “……” 温良喉结动了动，嗯了声。 前面就是D栋大厅，季奚扫了眼这会儿来往的人，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背了，从他身上下来。 温良淡挑了下眉，瞥她眼，刚好看到小姑娘一贯白皙的耳廓和后颈透着粉。 他压住唇角的笑意，没拆穿她的害羞。 两个人往D栋去，电梯里人不少，温良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虚揽着。 很快到了十二层。 季奚抬手按密码开门，温良跟在她身后。 两人刚进去，季奚正要低眸换鞋，腰上倏地被人握住。 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玄关边沿上。 “温——” 她下意识出声，可下一秒，唇齿的呼吸就被掠夺。 舌尖被他引导着，舔舐着。 他吻得又凶又深。 季奚只能仰着头，伸手环住他的后颈，任他采撷。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奚被他放开，低低地喘息着。 刚缓过来，男人的唇齿再次压了上来，嗓音带着蛊惑，“奚奚，张嘴。” “……” 可没等季奚出声，她的唇齿已经被清冽的男人气息占据。 周而复始。 季奚早就没了力气，攥着他的衣领，最后被他放开时，险些从玄关上滑落下去。幸好温良似乎早就察觉到，顺势把人抱在怀里，压在玄关和他之间。 “……” 季奚嗔怒看他眼。 温良低笑，目光落在她莹润的红唇上，继而，眸底深了深，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唇角，嗓音低哑：“想不想喝水？” “想。” 一出声，发觉自己嗓音软得不像话。 她微哽，瞪了眼温良。 温良唇角弧度深了深，压住想再次亲上去的冲动，说了声好，“我喂你。” 说着，他伸手抱起季奚，把她放到沙发上后，低眸又亲了下她唇角，才起身去接水。 拿了水杯过来时，弯腰，递在她唇边，“张嘴。” “……” 季奚脸一红，莫名想到他刚才，自己接过了水杯，舌尖舔了舔下唇，嘀咕：“我自己来。” 温良瞥了眼她的小动作，自然也猜到她在想什么。 -- 第166页 他敛眸，眸底略过笑意。 看她喝了几口，才伸手接过水杯，自己也喝了两口。 季奚看他自然的动作，眨了眨眼。 温良低笑，正要说话，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却倏地开始震动。 他伸手摸了摸季奚的发顶，伸手接听。 研究所的电话，有事需要他过去一趟。 他看了眼季奚，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季奚抬眸看他，“你要回研究所吗？” 他嗯了声，思忖几秒，看着她道：“结束给你发消息，你还没睡的话，就过来读书哄你睡觉。睡了就明天来接你一起吃早餐。” 他顿了下，低哄道：“好不好？” 季奚点头，跟在他身后到了玄关处，看温良换鞋。 她想了想，还想提醒他开车慢点，倏地，手腕被温良一拉，整个人都撞进他怀里。 她扬眸。 温良又压着亲了会儿，低声：“睡前记得锁门，检查门窗，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 季奚沉默几秒，伸手摸了摸下唇，“知道了，温教授。” 他这才没多说了，抬脚出去。 季奚看他进了电梯，才回房洗澡。 - 洗完澡出来时，她窝进被窝里，发觉虞悦给她发了消息。 虞悦：【季小奚。】 虞悦：【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了？】 季奚：【？】 虞悦：【！】 虞悦：【我衍神的签名照啊 ！】 季奚：【……真忘了。】 虞悦嘤嘤两声：【那下次记得给我。】 季奚心虚：【一定。】 虞悦：【不对，你怎么还有时间陪我聊天？】、 季奚：【？】 虞悦：【你不该去找你家留学生小哥哥过和谐生活吗！】 季奚：【……】 季奚：【他回研究所了。】 虞悦：【有点惨。】 虞悦：【不过我也很惨，后天还要陪赵晌回家。】 提起这个，季奚轻挑眉：【你男朋友？】 虞悦愤懑：【假的，假的！】 虞悦：【我不喜欢娃娃脸的男生。】 季奚想到虞悦过分精致又显年轻的小脸，沉默几秒。 她适时地扯开了话题。 两个人又闲聊了会儿，最后虞悦实在扛不住才说了句自己先去睡觉。 季奚弯唇，回复了好。 她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直到温良的消息发了过来，问她睡没睡。 季奚弯唇，给他打电话。 那端很快接听，温良语调偏低，“怎么还没睡，困不困？” 季奚微哽，轻扯红唇，“困，但睡不着。” 被温良养成的习惯，没他读书，自己好像真的睡不着了。 她想了想，沉默几秒。 温良低笑，抬眸看了眼D栋大厅，“那我现在上楼哄你睡觉？” “你结束了吗？” 温良嗯了声，“刚到楼下。” 季奚弯唇，说了声好。 温良那边要进电梯，季奚挂了电话。 她拖着拖鞋去开门，恰好，温良刚从电梯里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 “……” 温良扫了眼她身上的睡衣，蹙了下眉，“怎么出来了？” 季奚要困不困的，冲他伸手。 温良瞥她眼，伸手把她落在怀里，关了门后，弯腰抱起她，将人放到床上才低声：“我先洗澡，等会儿哄你睡觉。” 她点头。 温良沉默几秒，低笑着起身进了浴室。 出来时，季奚盯着他看了会儿，“你要不要好好休息下，要不，今晚就不读书了吧？” 温良轻捏眉骨，无奈淡声：“不用，先哄你。” 习惯是彼此相互养成的。 一句话，季奚眨了眨眼，弯唇笑了，“要不我哄你吧？” 温良沉默几秒，低声：“你确定？” 她愣了几秒。 下一秒，木质熏香和沐浴露清香顿时靠近，两个人位置顿时交换。 他双手撑在季奚两侧，低眸看她，眸底沉沉涌动着。 他眸色偏浅，在床头暖色调灯光下，带着蛊人的意味。 瞳眸里，映着季奚。 季奚一怔，下意识地动了动，倏地，碰到什么时，脸颊顿时红了，“你怎么……” 温良也顿了下。 须臾，他低眸，嗓音低得不像话，带着微哑。 “不是要哄我？” 说着，他撑在季奚耳侧的手微动，换成了小臂撑着。 整个人，分散着力道压了下来。 像极了那天。 过于明显的滚烫贴着季奚，季奚忍不住轻颤了下，须臾，她伸手，抱住温良的腰身，声音压得更低。 “别在浴室了。” 上次在浴室，温良边握着自己的手，边低眸亲她。 亲得太欲，夹杂着他的低喘。 她险些站不住，最后，还得他半抱着自己，她身上的睡衣湿得差不多了。 同样，温良也想到什么，低哑着轻笑出声：“好。” 说着，伸手握住她的手，直到滚烫处时，季奚瑟缩了下。 温良低眸亲她。 -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奚手酸得厉害，明艳的眉眼带着委屈。 -- 第167页 温良抽出纸巾给她擦手，又抱着她去洗手间仔细洗了一遍。 起初还能好好替她擦手，慢慢地，他又不满足地亲上来。 最后，季奚坐在洗漱台上，困得难受，温良看她眼，直接抱她去了床上。 刚躺下，季奚就凑到他怀里。 温良低笑，亲了下她指尖，克制地压住心底要继续的念头，没再招她，拿起床头柜的书哄她睡觉。 翌日，季奚是被温良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眸子，目光落在衬衫长裤的温良身上时，怔了怔。 季奚缓了缓，眼睫微眨，“你今天不用去研究所吗？” “……” 温良无奈淡声：“假期。” 一句话，季奚眉眼弯了弯，哦了声。 他没多说，轻拍季奚前额，“听话，起床吃早餐。” 她点了点头。 两人简单吃了早餐，温良瞥她眼，思忖道：“今天什么安排？” 季奚摇头。 阮静没在剧组，自然也不需要她去安排什么。 温良嗯了声，替她接了热水递过去。 季奚想了想，“你晚上是不是要陪外公吃年夜饭？” 闻言，温良掀眸，“还记得昨天说了什么？” 季奚啊了声。 温良弯腰，直视她的眉眼，须臾，伸手碰了碰她脸颊，“不是答应了陪我见外公？” “今天吗？” 她讶异。 今天除夕，大多是家人团聚的日子。 她扬眸看了眼温良，一时没说话。 温良也猜到她在想什么，低声：“外公喜欢热闹，你去的话，他一定很高兴。” 他顿了下，“奚奚。” 季奚抬眸。 温良低眸看她，神色认真，“以后的每一个节日，你都不会是一个人。” 她稍怔。 温良没再多说，只低眸看着她。 房间内静了静。 须臾，她力道很轻地拽了下他衬衫衣角，轻声：“……没准备礼物。” 闻言，温良松口气，认真道：“不用。” 他握住她的指尖，把人拉到怀里。 “你是最好的礼物。” - 尽管温良说不用，季奚还是准备了礼物。 一整套的茶具和茶叶。 她不是痴迷于茶道的人，但以前季教授喜欢，后来，季奚看到这套茶具的时候，莫名就冲动买了下来。 直到上了车，温良替她系上安全带，瞥了眼季奚抿起的红唇，忍不住用指腹碰了碰。 他无奈低声：“奚奚，放松。” 季奚瞥他眼。 他思忖几秒，低低笑了，“我外公没那么可怕，他有点……” 他稍顿，“你见了就知道了。” “……” 季奚轻扯红唇，眼睫微眨，“你一说，我更紧张了。” “真这么紧张？” 温良蹙了下眉，思忖着什么。 季奚摇头，想了想，轻声：“……没有不想见，只是外公对你很重要。” “没多想。”温良看她眼。 季奚颔首。 温良还想说什么，后面鸣笛声响起。 他将手机递给季奚，启动车子时，轻笑了下，“自己看？” 季奚啊了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机。 “微信，点进去自己看。”他没在意道。 季奚沉默几秒，摸不着头脑，“你要我查岗？” “查岗？” 温良好笑看她眼，思忖几秒，“想查就查。” “……” 季奚默然，还是点进了他的微信，很轻易看到他将自己的消息置顶。 她弯唇，倏地，目光瞥见消息一直在增加的备注时，顿了下。 外公。 她侧目看了眼温良。 “点进去看看。” 她眨了眨眼，莫名心虚，点了进去。 刚点进去，就看到一长串的消息。 外公：【臭小子，真要带女朋友回来？】 温良：【嗯，您不是说想见？】 外公：【哼哼，我只是不想见你。】 温良：【……】 外公：【怎么也没提前说，小姑娘喜欢什么，现在也没提前准备。】 温良：【我。】 外公：【什么玩意儿？】 温良：【她喜欢我。】 看到这，季奚倏地轻笑出声。 温良淡瞥她，压住唇角的弧度，没出声。 外公：【还别说，你外公我有点紧张。】 外公：【小姑娘有没有什么忌口，我让阿姨做饭的时候记着点。】 外公：【喜不喜欢下棋？】 外公：【你要早说，我就让人在花园备个秋千了，小姑娘都喜欢。】 外公：【晚上要不要留下？】 外公：【算了，别留下，小姑娘估计不自在。】 外公：【臭小子，人呢？】 一连串的消息，季奚看得发愣。 莫名地，想到了季教授。 她眨了眨眼，一时没说话。 温良瞥她眼，低声：“知道了？” 她侧目。 温良嗓音淡淡，借着红灯间隙，接过手机给老爷子回复了忌口，才认真看向季奚。 “他也紧张。” 一句话，季奚微哽，心里却暖了暖，哦了声。 -- 第168页 她面上没说什么，唇角却弯出好看的弧度。 她还想再说什么，倏地，面前又出现温良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拿着手机。 她怔了下。 温良将手机递给她，低低笑出声。 “不是要查岗？” “……” 季奚一哽。 温良淡挑了下眉，没在逗她，认真道：“外公一般早睡，没有守岁的习惯，所以不会待很久。晚上会所清吧有活动，宗淮问要不要一起过去，许羚也在。我在开车，你替我回复。” “那你要去吗？”她问。 温良淡瞥她，没在意道：“听你的。” 季奚松怔着看他。 须臾，她意识到什么，眉眼弯了弯，“那去吧。” 温良颔首，“好。” - 车子一路驶进别墅区最深处。 还没下车，季奚就看到带着眼镜的老年人穿着浅色大衣站在门口。 头发花白，但显得儒雅可亲。 温良先下车，季奚正准备开车门，一旁笑得和蔼可亲的老年人凑了过来，替她拉开车门，看向温良：“是这丫头？” “……” 温良沉默几秒，在他身后无奈。 季奚也错愕了下，还好，温良适时过来，安抚地轻拍她后背，低声：“奚奚，叫外公。” “外公好。” 季奚颔首。 她细眉红唇，长发微卷，站在温良身侧时，两人合衬又养眼。 沈老越看越高兴，眉开眼笑：“好好好，先进去，冷不冷？” 季奚摇头，“不冷的。” 温良低笑，将人拉到自己身旁，往里走。 “……” 沈老看他护人这架势，哼哼两声，嘀咕了句小气。 温良无言。 季奚忍不住轻扯温良衣角，他低眸，季奚轻声：“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外公应该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但今天看了聊天记录见到本人，感觉很不一样。” 温良挑眉，“话多？” “……” 季奚顿时哽住，推他一把，嘀咕：“你怎么这么说。” 温良无奈。 她往回找补，“是和蔼可亲。” 确实是和蔼可亲。 沈老从厨房出来后，三个人在客厅坐着聊天。 季奚刚开始还有些拘束，倏地，沈老看她眼，笑了，“以前温良在你家住，会不会不方便？” 季奚一愣，“您怎么知道……” 她没说完，沈老乐了，“好奇？” “……”温良默然。 “蒋鉴……”沈老稍顿，“他们研究所的蒋院长说的，我早想见你，可这小子太小气，把你捂得严。” “外公。” 温良无奈。 沈老耸肩，哼了声，“难道不是？” 说着，沈老指了指楼上，“奚奚，我陪你上楼去他房间看看？” 他没理会温良。 季奚眼睫微眨，“好。” 两人往三楼走，温良轻捏眉骨。 沈老往后看了眼，压低声音，边走边说：“你别看温良现在性子闷，以前更闷。我总爱逗他，可他一向没什么反应，一点都不可爱。” “……” 季奚莞尔，也想到温良刚到德国的模样。 到了三楼，沈老伸手推开房门。 很宽敞的房间，有一整面墙的书架，旁边是落地窗。 房间内除了书，其他东西很少。 看得出是每天打理，几乎一尘不染。 他不喜欢拍照，书架上只有三个相框。 一张是和沈老一起拍的，另一张上，是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背景写着江北大学化学楼。 女人很漂亮，扎着低马尾。眉眼清冷，看起来有些疏离。一看上去，就是家境优渥，学生时代大概也是被众星捧月的优秀人物。 她微怔。 沈老摸了摸照片，低声：“是我女儿。” “沈阿姨好漂亮。” 季奚低声。 沈老乐了，“那是。” 他没多说，季奚目光落在第三个相框时，怔了怔。 她和季教授也在。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了？” 沈老笑，“不光是蒋院长说的，还有这张照片。我当时问这个小姑娘是谁，他只说是导师家里的小姑娘。” 沈老现在还记得温良读博时放假回来，站在房间里失神，目光落在这张照片上。 须臾，他进来时，好奇多问了两句。 温良沉默会儿，说是导师家里的小姑娘。可顿了顿，嗓音很低。 “您也会喜欢的。” 第58章 明目张胆 我爱你。 也。 那时候沈老惊了惊，没多说。 照片里季奚太显小，沈老为此还失眠过一段时间，怕他乱来。 好在，温良没再提过。 直到前段时间蒋院长说起，沈老也惊讶。 他算了算时间，那会儿大概是温良刚到美国读博不久。 想到这，沈老看了眼季奚。 季奚目光还落在照片上，看得出神。 她记得这张照片。 是温良硕士毕业典礼结束那天，一群人都在拍照。 他不喜欢拍照，就穿着衬衫长裤站在一旁，同季教授站在草坪上聊天。 她凑过去时，刚好碰到他同学在拿着相机。 -- 第169页 她笑着眨眨眼。 季奚穿着中学校服，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两人旁边，站好后，冲他同学比了个OK。 他同学顿时懂了，喊了声季教授。 温良和季教授同时回眸。 那位适时按下快门。 可后来，那位临时有事直接走了，第二天，温良也离开了德国。 这张照片，季奚也就从来没见过。 “赵帆。” 头顶倏地传来清冷的语调。 季奚怔了怔，侧目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温良。 温良单手插兜，取下相框递给她，低声：“拍照的人是赵帆，他也去美国读博，后来留学生聚会上遇到，他把照片给我的。” “……” 季奚抿了下唇角，指尖落在照片中的季教授身上，顿了顿，拿着相框抱住他的腰身，“哥哥。” 他嗯了声。 “季教授对我很重要。” 她低声，温良拍了拍她后背，“我知道。” 须臾，她蹭了蹭他的怀抱，声音更低了。 “你对我，也很重要。” 温良顿了顿，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会儿，他才哑声，说了句知道了，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 晚餐准备好时，阿姨上来叫他们。 温良看她对照片感兴趣，碰了碰她脸颊，“喜欢就拿回去？” 她轻摇头，“不用。” 她喜欢照片被放在这里。 这里是属于她不知道的温良的生活，照片在这里，好像，季奚也存在于他的那段生活里。 就像，他也一直存在于自己的生活里。 温良看她会儿，说了声好。 晚餐是按照季奚的口味来的。 老爷子又介绍了林阿姨和李叔，几个人一起坐下吃年夜饭。 吃完后，老爷子让温良和季奚到楼上书房，陪他下棋。 温良陪他下了几番后，沈老瞪了眼他，让季奚来。 季奚只学过国际象棋和五子棋，对围棋只是一知半解，入门而已。 沈老却下得很开心。 季奚一连输了几番后，沈老赢得神清气爽。 “……” 慢慢地，她意识到什么，弯唇看向温良，温良淡挑了下眉，颔首。 结束时，沈老乐呵道：“好了，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别陪我这个老头子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回去玩吧。” 说着，又看了眼季奚，笑道：“我让人在花园给你弄个秋千好不好，等你下回来，可以在这边玩。” 季奚启了启唇，弯唇：“好。” 她还想说什么，沈老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看上去很有分量的红包，递给季奚。 季奚稍愣。 温良轻拍她后背，低笑，“小朋友都要有压岁钱。” “……” 季奚沉默几秒，看了眼他，不过倒没犹豫，伸手接了，“谢谢外公。” 沈老摆摆手。 两人往外走时，季奚轻扯他衣角。 他顺着力道弯腰。 季奚小声 ：“你每次陪外公下棋，都不让子的么？” 温良颔首，“不让。” 季奚沉默几秒。 他低笑，“所以，知道外公为什么喜欢拉着你下棋了？” “……” 季奚微哽，嘀咕，“因为我下得烂。” 温良淡嗯了声，“但有个好处。” “什么？”她好奇。 温良思忖着，淡声。 “以后有事拜托外公，你输他几番棋就好。” 季奚轻挑眉，“我不能拜托你吗？” 闻言，温良停下脚步脚步。 他低笑出声：“可以。” 他稍顿，压住唇角的笑意。 “怎么哄我，你也知道。” 一句话，季奚嗔怒地看他眼，抬脚上了车。 温良弯唇，低笑出声。 - 两个人从沈家出来时，直接去了私人会所。 这次没去顶层包厢，倒是被领着到了二楼的清吧。 刚到卡座，季奚就看到许羚冲他们招手。 意外的是，江若也在。 他们还没过去，边昀凑过来小声道：“都在家里被长辈唠叨得烦了，所以出来。” 他压低声音，“本来也没请江若，刚好撞见的。” “嗯。” 温良没在意，带着季奚在一旁坐下。 他让人送了小食和热牛奶过来，侧目看季奚，“还想不想要别的？” 季奚摇头。 他嗯了声。 没一会儿，东西就被送了过来。 江若往这边看了眼，脸色变了变。 许羚大大咧咧地笑着，冲宗淮道：“你说的什么活动？” 宗淮指了指吧台，“调酒师大赛。” “这有什么好看的？” 边昀哼哼两声，话痨地拉着许羚聊天，“媳妇儿，你看我就好。” 许羚瞪他眼。 季奚弯唇。 倏地，吧台处惊呼一声，有人拿着话筒站在灯光下说了声开始。 顿时，吧台处几位调酒师都开始大展身手。 各种花式调酒的动作，引得人惊呼连连。 热闹归热闹，边昀几个人倒真不感兴趣。 没待一会儿，温良问季奚还想不想看，季奚摇头，他低笑，“那去楼上包厢，陪你玩会儿桌球。” -- 第170页 她颔首。 两个人直接去了顶层包厢，温良陪她玩了会儿，宗淮和边昀也上来了。 没再看到江若。 边昀啧了声，“陆储怎么还不到？” “还在陆家。” 温良没多说，边昀同情地摇摇头，转头进了里面的隔间，将存下的酒拿了出来。 季奚被许羚拉着坐在一旁。 温良看了眼红酒，嘱咐她别多喝，这才拿起球杆和宗淮过去，弯腰，击球。 他动作漂亮，身形优越。 大衣已被他挂在一旁，身上只有衬衫长裤。 进来时，单手解了两颗纽扣，显得莫名禁欲又性感。 弯腰击球时，锁骨在包厢的暖光下若隐若现。 看起来清瘦，但季奚知道，他是有肌肉的。 并不过分，线条流畅，恰到好处的那种。 尤其是上回在浴室，他整个人站在水雾里，腹肌好看到不像话。 水流顺着腹肌往下…… “咳咳咳。” 季奚倏地被自己呛到，觉得脸热，忙低眸抿了口酒。 “诶。” 许羚乐了，递纸巾给她，“怎么脸这么红？不能喝酒？” “可以。” 季奚轻声，目光又不自觉地看了眼温良，同时，他也侧目过来过来。 她忙挪开视线。 “……” 温良好笑地看她眼，没多说。 许羚倒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倏地，撞了下季奚，压低声音：“想什么呢？” 季奚无奈。 许羚轻咳了声，凑到她耳侧：“想不想看你家温教授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季奚一哽，抬眸看向许羚。 许羚耸肩，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季奚沉默几秒，边昀刚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密谋。 他思索几秒，啧了声，忙不迭道：“想灌温良酒啊？” 许羚瞪他眼。 边昀嘿嘿笑了，“还别说，我也想看温大教授醉起来会不会耍酒疯。这要是能录下来，够欣赏半年的了。” “……” 季奚轻扯红唇，这几个人互相倒是不客气。 没一会儿，玩斯诺克的宗淮和温良过来，宗淮看了眼时间，“陆储还来不来了？” “忙着应付陆家的老狐狸吧。” 宗淮笑，“他自己就是个狐狸。” 说着，边昀倒了酒，挪出位置给两个人。 温良低眸喝了，正准备说话，发觉边昀又给自己添了酒，他稍顿，侧目瞥了眼边昀。 边昀一顿，转头就给宗淮倒酒。 许羚极有默契地撞了下季奚胳膊，挑眉示意。 “……” 季奚沉默几秒，挣扎会儿，看了眼温良。 她想到温良上次说过自己很少喝醉，眨了眨眼。说实话，她也好奇温良喝起酒来是什么模样，她细眉轻挑，看了眼温良没怎么动红酒了，小声凑到他耳边：“你怎么不喝啊。” 温良淡挑了下眉，侧目看她。 季奚心虚地自己喝了口。 须臾，温良低低地笑出声，“酒还不错？” 她颔首。 温良嗯了声，没多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边昀 一看他这么利落，又给他倒。 这回，温良也不拒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季奚，来者不拒。 宗淮和许羚也都是除夕夜家里规矩多，受不了才出来的，见边昀和温良喝得起兴，也喝了起来。 结束的时候，桌上红酒大都空了。 宗淮给司机打了电话，捏着眉心靠在沙发上小憩。 边昀和许羚两个人也歪歪斜斜地往外走。 唯有季奚，格外清醒。 不能怪她，主要是温良边喝还边看着她，不让她喝太多。 到最后，边昀看出来了，后来他只给季奚倒酒，温良不动声色地照单全收，他自己喝了。 反倒是季奚心疼了。 她看了眼许羚，许羚立即了解了，止住了边昀的动作。 想到这，季奚看了眼温良。 发觉他正坐在沙发旁，目光落在手机上，看起来坐得很稳。 她疑惑。 温良就势揽住她，“叫车，现在回去？” 季奚颔首，想了想，没忍住地看他，“你不是开了车来的吗，怎么不叫代驾？” “回去还有东西要买，代驾不方便。” 她没多想，侧目看他，忍不住问：“你醉了吗？” 温良思忖几秒，认真道：“头有点沉。” “……” 季奚看他会儿，拿了杯热牛奶递给他，“先喝一点，缓一缓。” 温良颔首。 两个人出了会所往外走，季奚被风一吹，刚才那点微醺也没了。 很快，叫的车到了。 两人上了车，季奚手机震动时，摸出看了眼，发觉是陆女士的消息，明天想让她也住到陈家，一家人一起过春节。 季奚轻蹙眉，简单回了句除夕快乐，没多说。 她正要收了手机，倏地，肩上一沉。 季奚侧目，看温良往她这里靠了靠，她眨了眨眼，“温教授。” 他嗯了声。 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声音有些含糊。 季奚弯唇，不说话了。 很快到了小区，下车后，季奚还记着他说有东西要买的事儿，轻扯他袖角，提醒他，“你不是要买东西？” -- 第171页 “嗯。” 温良颔首，拉着她进了超市。 季奚沉默几秒，觉得他醉得也太稳了。 但转念一想，陆嘉言也是。 每次喝醉，都是过了好久才开始难受，她想了想，看向温良，“你还是别乱动了，你要买什么，我看看。” “……” 闻言，温良停下脚步，低眸看她。偏浅的眸色，这会儿被暗色取代，沉沉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意味。 也不说话。 季奚跟他对视会儿，没一会儿，自己先扛不住了。 倏地，她脸颊被轻捏了下。 季奚错愕，看他眸底压抑的暗色，一时摸不清楚他醉到哪种程度了。 温良看她眼，低声：“想亲你。” “……” 季奚手一顿，轻扯红唇，边拉着他往超市走，低声：“回去亲。” 两个人进了超市，超市的晚上，超市里几乎没什么人。 温良看了会儿，也没买什么，就拉着她往收银台走。 她正要说话，温良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货架上。 季奚疑惑，扫了眼货架的东西，倏地，脚步顿住，耳根和脸颊都开始发热。 温良蹙了下眉，轻捏眉骨，须臾，问得认真：“为什么还有不同味道？” “……” 季奚哽住，错愕地看他眼，“你怎么喝醉了还——” 她没说下去。 “奚奚。” 他低声。 季奚眉心一跳，紧接着，就听到他问了句，“喜欢哪个味道的？” “！” 闻言，季奚手一抖。” 她脸上红得不像话，嗔怒地推他把，咬牙切齿地低声：“温良。” 温良状似没听到，目光混沌会儿，又沉沉看向她，“喜欢哪个，嗯？” “……” 季奚不想理他，看他眼，又怕他再继续问下去，没好气道：“你自己用的，自己选。” 温良疑惑看她眼，顿了顿，点头，“也是。” 季奚：“……” 她真的快尴尬到崩溃。 尽管除夕夜超市几乎没人，但柜台处似有似无往这边瞥的目光，还有快忍不住的笑意。 真的很明显。 季奚眉心直跳，突然后悔让他喝酒。 偏偏温良坦然自若地拿了几盒，拉着她到了收银台。 除了那几盒东西外，两个人几乎手上空空。 收银的小姑娘飞速瞥了眼两个人，又收回目光，录入金额，扫码。 温良摸出手机，付钱。 拉着她的手，拎着袋子离开。 一路上，季奚脸颊红着，不太想说话，只想快点拉着温良回去。 温良看了眼她的高跟鞋，轻捏眉骨，提醒：“别着急。” “……” 倏地，季奚脚下一顿，沉默几秒，“……我没有着急。” 温良看她会儿，嗯了声。 “……” 季奚觉得自己也醉了，找不到说话的逻辑。 季奚不会煮醒酒茶，但是记起温良那里还有冲泡的，就拉着他到了他住的地方。 她刚伸手开了门，低眸换了鞋，正打算进去。 倏地，手腕被握住，整个人被抵在玄关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热得发烫的体温就贴了过来，温良低眸，下颚抵在她颈窝，吐息也随之落在她耳侧。 “身上有酒味，难受。” “……”季奚微哽，耳蜗处的气息太磨人，她忍不住轻颤，“温良。” 他嗯了声。 季奚刚想劝他去洗澡，下一秒，动作顿时止住。 她察觉到温良含住她的耳垂，很轻地舐咬着。 季奚禁不住轻吟了声。 温良身体稍顿，伸手扶住她后颈，呼吸重了重。 “你不是，要洗澡吗？” 季奚被他磨得神思涣散着，艰难出声。 他唇齿吻向季奚的脖颈，细细研磨着，再往下，到锁骨。 更轻地舐咬着。 可偏偏，惹得季奚脑中乱了乱，她下意识地想要贴他更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锁骨的酥麻逐渐轻了轻，她唇齿被封住，仰着头，试图学着他的动作，回应他。 可换来的，是他更深的吻。 她阖着眸子，整个人都被温良抱着，到沙发上。 她跨坐在温良腿上，睁开眸子时，刚好对上温良的目光。 他眸色裹着毫不掩饰的欲-念，压住她的腰往下，让季奚退无可退。 季奚身上的大衣落在地上，只剩下小巧宽松的白色卫衣，露出一小截细腰。 温热的掌心贴上来时，季奚将脸埋在他颈窝，忍不住张嘴轻咬了下他的脖颈。 温良动作稍顿，肌肉紧绷了下，哑声：“抱你去洗澡？” 季奚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含糊嗯了声。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身体轻颤了下，小声道：“回卧室。”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浴室的灯光透过来。 暖色调灯光，照得满室旖旎暧昧。 “奚奚。” 他嗓音低哑，低眸，沉沉吻住她。 季奚阖眸，任由他引导着自己。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浑身酸得厉害，阖眸躺在温良怀里。 任由温良抱着自己进了浴缸。 -- 第172页 他换了床单被套后，才又进浴室，季奚不想动，阖着眸伸手要他抱。 肤色冷白，脸颊和鼻尖，都透着浅浅的粉。 看上去小小一团，很乖巧。 温良低笑，莫名想到刚才，小姑娘在他耳边叫哥哥，声音极轻。 须臾，他眸色稍暗，喉结滚动了下。 温良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人往自己怀里靠时，他握住她的细腰，坐在浴缸边沿，把人捞到自己腿上。 “奚奚。” 他低声叫着，如同刚才，一遍一遍在她低声。 季奚一顿，没等她出声，男人再次夺得主权。 从浴室，到洗漱台、落地窗前的沙发。 最后在床上放过她时，季奚几乎睁不开眼，察觉到身侧有人躺下时，她阖着眸子，任由温良将自己抱在怀里。 须臾，他安抚地吻她发顶、额头、鼻尖、脸颊。 末了，吐息落在她耳侧。 季奚轻颤了下。 “不动你了。” 他低声。 季奚嗯了声，懒懒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身。 温良又亲了亲她耳蜗，有吐息扫进她耳蜗时，似乎听到了温良说什么，她蹙了下眉，想要听清。 他抱得更紧，继续低声。 这下，季奚听清了，好像是西班牙语，她没太懂意思，也没精力深究。 紧接着，他亲了亲她耳垂，继续。 法语。 德语。 英语。 最后是中文，他语调很低，一字一顿。 “我爱你。” 第59章 明目张胆 不放心你。 季奚醒来时，在被窝里缓了缓。 稍稍一动，就身体酸疼。 她沉默会儿，阖着眸子去摸手机。 “想不想喝水？” 倏地，清冷低沉的语调响起。 季奚一怔。 没等她拉下遮住半张脸的被子，手机就被递到了手里。 她睁眼就看到熟悉的西装长裤，目光往上挪，是劲瘦的腰身，压住冷色白衬衫衣摆，清冷禁欲。 “……” 莫名地，季奚想到昨夜男人伏在她身上，腰身沉沉压下来，嗓音低哑道：“奚奚，忍不了就出声。” 可依旧没放过她，一次比一次重。 想到这，她脸上红了红，目光上移，就对上温良清冷深邃的眉眼，神色自若。 他弯腰看她，眸底隐着笑意。 模样餍足。 季奚微哽，轻扯唇角，默默将被子往上拉，盖住眉眼。 “嗓子不难受？” 他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闻言，季奚神情一僵，嗔怒地看他：“不是怪你？” 温良挑了下眉，“嗯，怪我。” “喂你喝水？” 温良耐心道。 “要先洗漱。” 季奚嘀咕，想了想，还是从床上坐起来，刚动，身体僵了僵，耳根更红了。 真的酸，哪里都酸。 她默不作声地缓了会儿，温良思忖几秒，低声：“要不要抱你去？” “不要。” 她忙出声。 “……” 温良看她眼，低低笑出声，“好，不抱你。” 季奚眉心一跳，忍着身上的酸意下床，快步进了浴室。 砰地一声，将浴室门关上。 温良盯着紧闭的浴室门，淡挑了下眉，没多说。 季奚到了浴室，目光落在洗漱台时，发觉昨夜被她碰到打落的东西都归了原位。 她没忍住地往浴缸那里看了眼，毛巾和浴巾都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所有痕迹都被清理干净。 她沉默须臾，挪回视线。 目光落在镜中时，稍顿。 她身上穿的还是温良的睡衣，只有上衣，因为大，长度到了大腿处。 纽扣从上到下，系得一丝不苟。 是结束后，温良给她套的。 衣襟处露出的肌肤很白，痕迹更明显，激烈又暧昧。 她深吸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脸颊，才堪堪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匆匆洗漱。 几乎是从浴室里逃出来的。 刚出来，就看到半倚在落地窗前沙发上的男人。 衬衫长裤，清冷矜贵。 膝上放着电脑。 落地窗的窗帘已经拉开，暧昧的气息淡了淡，光线透进来。 落在沙发上，男人身上。 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哪里还有昨晚逼她的斯文败类模样。 季奚沉默着，默不作声地扫了眼他依靠着的沙发。 昨夜也是在这，他抵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奚奚”。 动作却霸道得不像话。 “在想什么？” 温良倏地出声。 季奚回神，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电脑的温良，沉默几秒。 温良低笑， 他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稍顿，往下，是锁骨。冷灰色睡衣衣摆下，是笔直肤白的长腿，他眸色暗了暗。 想到刚才她小跑着进浴室的模样。 衣摆随着她的动作摆动，腿上的痕迹也若隐若现。 他目光过于直白。 季奚忍不住站得直了些，嘟囔：“不许看了。” “好。” 温良颔首，瞥了眼她红着的脸颊，稍顿，平静道：“早上给你上了药，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 第173页 “……” 哪里上了药她当然知道。 季奚动作一顿，嗔怒道：“也不许问。” 温良一顿，好笑地看她眼。 见她真要恼羞成怒了，沉默几秒，季奚抿了下唇角，“我要换衣服。” 温良嗯了声，掀眸看她，“要我帮忙？” “……” 季奚唇角忍不住扯了扯，憋出一句，“也不许帮忙。” 倏地，温良低笑出声。 这点小脾气，倒是像极了当时在德国的时候。 须臾，他淡挑了下眉，认真道：“嗯，不帮。” 季奚不想说话。 温良单手插兜，平静地到衣柜前，替她拉开，才道：“我先下楼，换完去餐厅吃午餐？” 午餐。 季奚眉心跳了跳，“几点了？” 温良深深看她眼，“十二点半。” “……” 季奚默然，随口道：“你今天怎么没叫我吃早餐？” 温良手一顿，无奈淡声：“起得来？” 季奚动作稍顿，正准备到衣柜拿衣服。倏地，想到什么，她侧目看向温良，若有所思道：“你昨天是不是根本没醉？” “……” 闻言，温良沉默几秒，若有所思道：“是醉了。” 她扬眸，明艳的眉眼仿佛在说不信。 温良低笑，又道：“不骗你，只是我喝酒后，思维会更清晰。” 季奚：“……” 她默然须臾，脱口而出：“那你昨天买东西的时候还——” 她戛然而止。 温良挑眉，懂了，须臾，弯腰，直视她的眉眼，“以前不需要，没买过。” 他顿了下，“真好奇。” “……” 季奚哽住，瞪他眼，伸手推着他出了卧室，“你先出去。” 温良哑然，看着忽地关上的房门，压住唇角的笑意。 - 季奚下楼时，温良正在餐桌旁看电子文献。 看她下来，将手机搁在一旁，摸了摸手边的水递给她，“先喝点。” 季奚接过抿了口，才觉得嗓子润了润。 她抿了下唇角，正准备说话，倏地，目光瞥见温良衬衫衣领旁的牙印和痕迹时，稍顿，不自在地挪了目光。 “你早上出去了吗？” 她企图将话题扯远。 “嗯。” 温良瞥她眼，没在意道：“去了健身房和药房。” “药房？”她诧异，“你不舒服？” 闻言，温良倒水的手微顿，意味深长地瞥她眼，“谁不舒服？” “……” 季奚沉默几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过，她瞥了眼看上起神清气爽的温良，微哽，忍不住轻扯红唇，轻声：“你几点起的？” “六点钟，生物钟。” 他没在意道。 一句话，季奚不可思议看他眼。 半晌，忍不住道：“温教授，你还……挺有精力的。” “……” 温良掀眸，瞥她眼。 季奚适时地挪开目光，低眸喝粥。 他又不动声色地压住眸底笑意，给她盛了小碗汤，“饿不饿，吃点东西。” “饿。”她疑惑，“你做的吗？” 她没看到沈庄酒楼的饭盒。 温良低嗯了声，没多说。 季奚弯唇笑了。 温良看她吃完，简单收了残局。季奚跟在他身后，要帮忙，温良瞥她眼，淡声：“不用。” 她眼睫微眨，哦了声，挪到一旁的吧台边。 “对了。” 季奚想了想，细眉轻蹙，“你昨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温良侧目，“想不起来？” “太困了。”她轻扯唇角，想了想，没忍住道：“……都让你轻点了。” 一句话，温良稍顿，无奈瞥她眼，“尽量轻了。” “……” 季奚哽了哽，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在水龙头下冲着的手上。 肤色冷白，青筋隐露，骨节分明。 压抑又性感。 昨天就是这只手，单手扣着她的两手手腕，另一只手压在自己腰窝上。 倏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季奚忙回神，挪开了视线。 她想了想，没忍住道：“你到底说了什么？” 同时，温良洗完餐具，放进了消毒橱柜里，抽出纸巾擦着手指。 季奚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落在他的眉眼上。 须臾，他走过来，弯腰，双手撑在吧台边沿，将她拦在吧台和自己之间。 季奚眨了眨眼。 他低声：“真想知道？” 季奚颔首。 温良看她会儿，低眸，亲了亲她唇角，“今晚告诉你。” 今晚。 季奚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抬眸看他。 温良神情平静地轻捏她耳垂，“下午想做什么？” 季奚看他眼，也适时地收了话题，“看纪录片。” “纪录片？” 她点头，想了想，问：“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虞悦？” 温良思忖几秒，“你朋友？” “……” 季奚点了点头，“她拍了一些小型纪录片，要在视频网站播放，答应了她要看的。” 她稍顿，看向温良，“你要看吗？” 温良低眸，没在意道：“不太感兴趣。” -- 第174页 想了想，又说，“你看的话，我在旁边看书陪你。” 季奚弯唇，哦了声。 - 于是两个人下午都在书房。 温良倚靠在沙发上，拿了本书在看。 季奚就拿着平板，侧躺在沙发上看纪录片，脑袋枕着温良的腿。 除了温良偶尔提醒她喝水，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 只有被她关得很低的纪录片声音。 小型纪录片，时间很短，都是关于国内外各个方面的差异对比。 风景、习俗、节日、甚至是不同国籍的留学生对于生活中很多事情的看法。 拍得很日常，但切实，又有趣。 并不枯燥。 季奚不知不觉就看到天色暗下来，晚餐时，也没忍住地将平板放在一旁。 直到吃完，纪录片也接近了尾声。 她关了视频后，没忍住地给虞悦发消息，问她接下来的部分什么时候放出来。 那边大概在忙，没回复。 她正要收起手机时，倏地，整个人被人抱起。 下一刻，她就被温良抱坐在腿上。 她眨了眨眼。 温良低眸，轻咬她下唇，压低声音：“奚奚。” 她轻啊了声。 温良无奈淡声：“剩下的时间，分给我？” 闻言，季奚轻笑出声，伸手环住他的后颈，“温教授。” 他嗯了声。 季奚细眉轻挑，“你连这种醋都吃啊？” 温良淡瞥她，“不该吃？” 他嗓音淡淡：“看太久了，对眼睛不好。” 季奚眉眼弯了弯，哦了声。 稍顿，温良无奈，低声：“下楼。” “下楼？” 她惊讶。 温良颔首，抱着她到玄关处，季奚看他还有替她穿鞋的意思，忙出声：“我自己来。” 他瞥她眼，嗯了声。 两人从电梯出来后，往楼下走。 春节第一天，湖边小道上人并不少。 不少大人正带着孩子在湖边玩闹，烟火气十足，让季奚这种很少体会到春节气氛的人也不禁莞尔。 她看了会儿，正要说话，倏地，手被人握住。 她侧目，看了眼温良。 温良没多说，掌心的温热尽数传给她，十指相扣。 两个人沿着湖边走了会儿，倏地，季奚目光扫到对岸的水墨灯光秀时，惊讶地看向温良。 他低嗯了声，“从对面往这里面，也是一样的。” 季奚诧异，双手扶在围栏上。 烟雨朦胧的灯光秀，映在粼粼的湖面上。 像一幅画卷。 她看了会儿，直到灯光秀结束，收回目光。须臾，过分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纹路清晰的掌心，安静躺着仙女棒。 季奚稍顿，眼睫微颤，“你什么时候……” “不是想玩？” 温良低声，“口袋里装了很多。” 闻言，季奚抿了下唇角，垫脚亲他。 他低眸，任由她亲了就撤，无奈淡声：“点燃了再给你，今晚有足够的时间陪你玩。” “会不会被笑？” 她瞥了眼往这边看的小孩子。 温良思忖几秒，认真道：“不会。” 他顿了下，“别人家的小朋友可以玩，季小朋友也可以。” 一句话，季奚忍不住轻笑出声，“知道了，温教授。” 他失笑，点燃了两支递给她。 快要燃尽时，继续递给她新的仙女棒。 季奚玩得兴致勃勃。 烟花短促又绚烂，在她手上，映得眉眼越发明艳。 温良只看着，陪她玩着。 直到剩了最后几支，温良问她还要不要玩，季奚弯起唇角摇头。 他低笑，看她小臂搭在围栏上，手里还握着燃着的仙女棒。 温良眸底闪过什么，双手搭在她身侧边沿，看上去将小姑娘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季奚侧目。 温良稍弯腰，低眸，附耳哑声：“还想不想知道昨晚跟你说了什么？” 她愣了几秒，下意识抿起唇角，小声：“什么？” 温良看她会儿，偏头亲了亲她耳垂，湿濡的吐息落在她耳蜗。 季奚轻颤了下。 须臾，他低眸，鼻尖轻蹭她颈窝，哑声。 一遍，又一遍。 在春节第一天的人声鼎沸里，向她重复着昨晚的每一句。 他语调压得低。 周围小孩子的吵闹还在继续。 季奚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睫轻颤，抿了下唇角。 良久，没出声。 温良低眸，握住她的手，“回家？” 季奚静了静，须臾，低低地嗯了声。 他低笑，没再多说。 弯腰拿起一旁燃尽的仙女棒，丢进了垃圾桶里，握住她的手往楼上走。 - 两人到楼上，季奚安静地低眸换鞋。 温良轻摸她后脑，低声：“先自己待一会儿，给你倒水。” 说着，他正要往厨房走，倏地，衣角被很轻地攥住。 温良微怔。 下一秒，带着女孩子香甜的吻就凑了过来，软软的，压在他的唇上。 她学着温良的模样，轻咬他下唇。 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亲着。 -- 第175页 温良顿了几秒，很快，让她轻易地撬开唇齿。 季奚垫着脚，往下滑时，温良捞住她的腰身，抱她坐在玄关上。 同时，他微弯腰，让她轻而易举地亲到自己。 季奚伸手，环住他的后颈，亲吻从他的唇角，下挪至下颚，再往下，至喉结处。 她很轻地舐咬着。 温良身体微僵，任由她笨拙且小心地亲着，缓慢地，喉结滚动了下，小姑娘的动作也停了停。 他嗓音哑得不像话，“不会了？” 季奚启了启唇，眉眼明艳着，直勾勾地看他。 须臾，正要出声，倏地，腰侧被扶住，温良抱着她往浴室走，嗓音压抑。 “我教你。” 浴室水声响起时，女孩子的低吟也随之传出，压抑又缠绵。 一室旖旎。 最后的最后，季奚被他从床上抱到浴室。 他重新换了床单被套后，才替她擦干穿了睡衣，抱人到床上。 季奚觉得自己酸疼得难受，比昨晚还严重。背靠近柔软的床榻时，她伸手，圈住温良的腰身，温良安抚着亲她，“要不要喝水？” 她摇头，嗓音也微哑，“还有一个是什么？” “什么？”他声音放轻。 季奚阖着眸子，强撑着困意，“西班牙语，还有一个，没听出来。” 温良轻拍她后背，耐心道：“俄语。” 季奚弯唇，蹭了蹭他颈窝。 “还想听。” 温良将她抱得更紧。 “好。” - 翌日，季奚是被虞悦的电话吵醒的。 她缩在被窝里，伸手去摸手机。 刚接听，虞悦那端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季小奚。” 虞悦语气激动。 季奚懵了几秒，在被窝里缓了缓，才出声：“怎么了？” 虞悦一顿，“你声音怎么了？” “……” 季奚微哽，“没事，你继续说。” 闻言，虞悦深吸口气，平稳着呼吸，“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个小哥哥吗？” “你见过长得最好看的？” “对！”虞悦嗓音激动。 季奚稍顿，逐渐清醒，“你又见到了？” “对！” 虞悦狠狠点头，她思索会儿，又说：“不过有点复杂。” “……” 季奚思忖几秒，一时没出声。 虞悦又道：“晚上有时间吗？赵晌给我推荐了个好玩的地方看，有乐队演出的。” “对。”虞悦说，“摇滚乐队，据说很热闹。” 季奚弯唇，她今天也没别的安排，就说了好。 虞悦嘿嘿笑了，“我不介意你叫上你家温教授，反正我也挺好奇，是什么样的大教授，能让我们奚奚大美人惦记这么多年的。” “……” 季奚眼睫微眨，想了想，“还是不了，他有洁癖，也不喜欢太闹。” 虞悦点头。 两人挂了电话，季奚缓了会儿，才洗漱完下楼。 刚到楼下，就看到温良拿了电脑，在吧台后坐着。 “……” 她过去时，温良瞥她眼，低声：“晚上有事，要回趟温家，没法陪你晚餐，给你订餐，好不好？” 温家。 季奚颔首，弯唇笑，“刚好，虞悦约了我出去，不用订餐。” 温良低笑，“好，结束记得打电话，我不会待很久，有时间接你。” 她点了点头。 - 晚上，虞悦给季奚发了定位，以及地方名字。 季奚跟着导航过去时，只看到一条偌大的酒吧街。 最显眼的位置，是黑色色调的背景，干干净净，只有两个字。 茶舍。 她微哽，细眉轻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她想了想，随手拍了张，给虞悦确认。 结果，手一抖，选成了温良。 他秒回：【茶舍？】 季奚眨了眨眼，正准备说发错了，温良再次回复消息。 混蛋：【还记不记得陆成远？】 季奚：【边陆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上次帮我的陆律师。】 混蛋：【嗯。】 混蛋：【这个酒吧的股东之一。】 季奚讶异。 混蛋：【怎么去了酒吧？】 季奚指尖稍顿：【我也想知道。】 混蛋：【奚奚。】 季奚：【？】 混蛋：【你喝酒会断片，只许喝两杯，不许多喝。】 她眉眼弯了弯，回复了好， 两人没再多聊，季奚抬脚进去时，惊讶了下。 风格极简的酒吧，以黑白色调为主，沉静又大气。 舞台中央的灯光晦朔，鼓点节奏明快，外侧围了很多人一起合唱，还有人一起喊着“五号”。 氛围感十足的公路摇滚。 让季奚这种不喜欢热闹的人也惊了惊，并不反感。 “是五号乐队。” 吧台后的年轻男人看她眼，想到什么，笑了下，“我认识你。” 年轻男人五官优越，站在吧台后，不像是调酒师。 说着，他推了杯两杯酒过来。 一杯给了季奚身旁趴在吧台边沿的女生，一杯推到了季奚面前。 “试饮品，尝完可以给个评价。” -- 第176页 季奚讶异。 一旁的女生耸了耸肩，悠悠道：“陆成远，你已经给三位美女送过试饮品了。” 陆成远挑眉，对上季奚目光时，伸手，“你好，陆成远。” 季奚微哽，虽说是温良说过，倒没想到这么快遇上。 她细眉轻挑，“陆律师，我是季奚。” “我知道。” 陆成远笑，须臾，他想到什么，看向季奚，“你家温教授没来？” “……” 季奚错愕了下。 陆成远耸肩，“边昀那张嘴，你知道的。” 她微哽，无奈轻笑，“他有事。” “说来，”季奚想了想，认真看向他，“应该跟你道谢。” “不用。” 陆成远从身后酒架上拿了酒，“真想谢，多来捧场。” “……” 季奚眨了眨眼，笑了，“好。” 陆成远没多说，反倒看了眼一旁的女生，敲了敲吧台，“程小三，你家小叔今天没来，喝醉了我可不送你。” 女生半趴在吧台边沿，懒洋洋道：“没人性。” 她瞳眸漆黑清亮，偏桃花眼，很招人。 季奚不禁多看了两眼，同时，女生也侧目看她，笑得乖巧，“程颂。” “季奚。” 季奚轻笑。 一旁被忽视的陆成远气笑了，“行，祖宗，你们都是祖宗。” “但祖宗，你能让程二那个狗东西把帐结了吗？一年一结账，今年可都过了，那狗东西还没结账呢。” 女生一脸无辜地看他，“程二的帐，关我程小三什么事儿？” 她顿了下，嘀咕，“程二好歹也是股东吧。” “亲兄弟明算账。” 陆成远轻嗤声。 季奚听得轻笑出声，低眸看了眼眼前的试饮品。 “正经酒吧，可以喝的。” 程颂耸肩，提醒道。 季奚颔首，低眸喝了口，挑眉，“很不错。” 陆成远脸色缓了缓。 季奚还想说什么，倏地，肩上被人轻拍了下，转头就对上虞悦气鼓鼓的一张脸。 季奚眉梢稍抬，“怎么才来？” 一提这个，虞悦愤懑地端起季奚面前的酒，一口喝了，没忍住道：“门口，有个大哥非说我像未成年，不让我进。” “……” 一句话，季奚忍不住弯唇，“那你怎么进的？” 虞悦咬牙切齿，“给他看了身份证。” 闻言，陆成远也低眸看了眼虞悦，沉默会儿，语重心长道：“我们正经酒吧，见谅。” “……” 虞悦一哽，错愕地看向季奚，“这是？” “老板。” 季奚挑眉。 “……” 虞悦安静了会儿，不说话了。 陆成远看了眼酒吧内，转头看季奚和虞悦，“等会儿给你们送两杯特调，请罪。” 虞悦狐狸眼弯起，“好。” 她今天要请客，提前开了卡座，直接拉着季奚过去了。 在离乐队很近的位置。 虞悦忍不住拿起手机，跟着节奏一起打灯。BaN 结束时，季奚将签名照递给她，没季奚说话，虞悦扑到她身上，“季小奚，我最爱你了。” “……” 两个人在酒吧吃了东西，没待太久，九点钟时，她们就往外走。 刚到酒吧外，季奚倒是想起虞悦早上说起的事儿，侧目看她，“真见到了？” 虞悦一顿，后知后觉想到还有这事要说。 季奚还想再问，倏地，目光瞥见酒吧旁停下的车时，眨了眨眼。 同时，车上的人下来。 男人衬衫长裤，站在夜色里气质矜贵，与酒吧街的背景格格不入。 眉眼清冷深邃。 季奚微哽。 虞悦却敏锐察觉到什么，须臾，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季奚，“你别说这就是——” 季奚眼睫微眨，颔首，小声道：“是。” “我去。” 虞悦没忍住，半晌，憋出一句，“季小奚，我严肃且郑重地跟你道歉。” 她忍了忍，没忍住：“现在祖国的科研人员，都长成这样了吗？这也太……斯文败类了……” “……” 季奚沉默几秒，侧目无奈。 温良抬脚过来时，季奚忍不住弯唇，正要出声介绍。 倏地，身旁的虞悦神情一僵，顿时站得笔直，看向温良身后。 “小舅舅好！” 她忙不迭出声。 季奚也是一愣。 没等她说话，虞悦抬手拉住季奚，小声道：“我先走了，这太可怕了，下次再请你。” 说着，整个人一溜烟地钻进一旁的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 季奚：“……” 她细眉轻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隐瞥见，陆储的脸色不太好。 她眨了眨眼，一旁的温良抬手碰了碰她脸颊，“喝多少？” “两杯，没多喝。” 她轻声。 温良低嗯了声。 季奚想了想，没忍住地瞥了眼陆储，看向温良：“陆储怎么来了？” “……” 温良思忖几秒，“接人。” “接人？” 季奚诧异。 温良颔首，没多说。 季奚沉默几秒，看了眼门口空空的酒吧，“接谁啊？” -- 第177页 “……” 闻言，温良淡挑了下眉，侧目看了眼微眯眸子的陆储，心情不错道：“不重要。” 季奚：“……” 她沉默几秒。 温良轻拍她前额，“奚奚，走了，回家。” 季奚弯唇，哦了声。 倏地，她想到什么，看了眼启动车子的温良，后知后觉道：“你怎么来了。” 温良看她眼，哑声。 “不放心你。” 第60章 明目张胆 宣示主权。 车子逐渐驶离酒吧。 季奚眨了眨眼，往后看了眼，发觉陆储还站在酒吧门口，很快，一辆车子停在他面前，陆储往酒吧出口的方向看了眼，随即上了车。 “……” 她沉默几秒，没忍住道：“陆储真是来接人的吗？不太像。” 温良侧目，思忖道：“真是来接人的。” 季奚疑惑，指了指车窗外，“人呢。” 温良沉默几秒，想到陆储刚才微眯眸子的模样，思忖道：“大概，跑了。” “……” 季奚沉默几秒，须臾，不可思议地看向眼温良，“虞悦？” 她想到刚才虞悦叫陆储小舅舅的模样，眉心一跳. 温良颔首。 季奚惊讶，“他们怎么认识？” 温良嗯了声，“陆储在江北待过几年。” 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温良没多说。 季奚惊讶。 她细眉轻挑，倏地，手机震了下。 虞悦的消息。 虞悦：【季小奚。】 虞悦：【我终于明白你家留学生小哥哥为什么能让你惦记这么多年了。】 虞悦：【那张脸做个大学教授，真是可惜了，气质绝了。】 季奚：【……】 虞悦：【不过你家留学生小哥哥怎么会认识赵晌小舅舅的？】 季奚：【赵晌小舅舅？】 虞悦：【对。】 季奚：【……】 季奚：【他们认识很多年了，留学时，还是同校校友。】 虞悦：【嘤。】 虞悦：【那个，我跟你说过小时候见过惊为天人的小哥哥，你还记得吧。】 虞悦：【就是他。】 季奚想了想陆储戴着银丝镜的那张脸，沉默几秒：【陆储？】 季奚：【确实好看。】 虞悦：【是吧！不输你家留学生小哥哥的那种，平分秋色！】 季奚：【……类型不一样。】 季奚：【怎么感觉你有点怕他？】 虞悦那端隔了会儿才回复。 虞悦：【有点复杂，以后跟你说。】 季奚没多问：【好。】 虞悦：【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虞悦郑重想了想：【可能觉得我配不上他外甥？】 季奚眉梢稍抬：【那还来接你？】 虞悦：【可能赵晌让他来的，听赵晌说，他小舅舅对他很好的。】 虞悦：【不过——】 季奚：【？】 虞悦：【你和你家留学生小哥哥，和谐了？】 季奚手一顿：【？？】 虞悦：【你脖子上，看上去挺激烈的……】 “咳。” 季奚倏地被呛到，手一抖。 她沉默几秒，默不作声地收了手机，看了眼一旁的温良。 “怎么？” 红灯间隙，温良侧目。 “……” 她微哽，默默将高领毛衣往上拉了下。想到什么，她认真看了眼温良。 然后，缓慢地僵住。 喉结周围，有很浅的牙印和痕迹。 季奚唇角笑意顿住。 昨晚，好像是咬了，但很轻。 须臾，她脸颊红了红，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你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温良稍顿，淡挑了下眉，“哪样？” “……” 季奚微哽，沉默几秒。 温良思忖几秒，正准备出声，倏地，喉结处被很轻地碰了下。 “这里。”季奚红着脸，轻声。 喉结处触感很轻，像羽毛，却又让他无法忽略。 温良眸色深了深，瞥了季奚眼。 季奚一顿，意识到什么，正要收手。可没收回，手腕就被捉住，温良沉沉地看向她，须臾，若有所思地低声：“现在不行。” 他稍顿，嗓音更低了，“回去摸。” 一句话，季奚彻底哽住。 意识他是什么意思，季奚嗔怒地看了眼温良，抽出手，“我是说你脖子上有——” 瞥见温良好笑的表情时，她戛然而止。 刚好，绿灯亮起。 温良压住唇角的弧度，启动车子，没再逗她。 他看了眼季奚，低笑，“我跟我女朋友感情不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 这人。 季奚轻扯红唇，没忍住道：“你别说了。” 温良低低笑出声，“好。”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季奚忍不住转眸看向窗外。 莫名地，脑中却想起昨天在浴室。 他动作太凶，季奚最后受不了了，下意识地张嘴咬了下他。 刚好是喉结。 可没想到，他肌肉紧绷了下，低眸压住她的唇齿，吻得又深又重。须臾，退开时，他嗓音哑得不像话。 “奚奚，亲可以，不能咬。” -- 第178页 季奚茫然看他。 他阖眸，沉沉地抵着他，吐息落在她耳侧，“咬重了，会有危险。” 他说着，顿了下，“想咬，可以换别的地方。” 当时季奚头脑一热，问了句咬哪里。 结果他深深看了眼季奚，低眸咬向季奚的锁骨、肩颈……所有能咬的地方，他一一示范，最后季奚蜷缩到他怀里时，他轻咬她耳垂，“记住了？” 想到这，季奚耳朵倏地发热。 她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揉了揉脸颊。 她的动作，映在车窗上。 温良瞥了眼，眸底闪过笑意。 他没多说，怕把小姑娘真惹急了，适时地扯开了话题，“酒吧好不好玩？” “还好。” 温良低笑，“下次我陪你？” 季奚愣了几秒，疑惑，“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地方。” “……是不喜欢。” 温良无奈看她眼，“你喜欢的话，可以接受。” 季奚弯唇，“哦。” 她稍顿，想到什么，笑了，“茶舍还不错，老板也挺帅的。” “……” 闻言，温良瞥她眼。 须臾，嗓音淡淡道：“喜欢？” 季奚轻啊了声。 顿了顿，她侧目看温良，眼睫微眨，“帅，但不是我喜欢的。” 温良眸底闪过什么，这才看她眼，嗯了声。 季奚稍顿，细眉轻挑，“我喜欢的，更帅。” 一句话，温良深深看她眼。 他低笑，“嗯，知道了。” - 温良的假期共七天，中途还有欧洲实验室的联合会议。 除此之外，两个人几乎都腻在一起。 可无论做什么，最后的最后都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年初六这天，星空计划综艺开始第二次录制。 录制时间依旧是两天。 温良开车送她到机场。 春运期间，来往的车流很多。 没一会儿，车子就被堵在路上。 温良倒是耐心地等着，指腹摩擦着方向盘，瞥了眼季奚，“回江北要提前说，研究所没事我就来接你。” 季奚手里还抱着热可可，点了点头。 须臾，她瞥了眼一动不动的车流，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从车上下来，吵闹着什么。 “有交警在，不会有事。” 温良神色平静，看了眼时间。 他预料到了会堵车，时间充足，极有耐心地看了眼抱着热可可的季奚，提醒她，“慢点喝。” “……” 季奚眨了眨眼，哦了声。 她低眸，认真喝了口热可可。 察觉到目光时，侧目看了眼温良。刚好，撞进他偏浅的瞳眸中，她细眉轻挑，“你要喝吗？” 温良稍顿，压住唇角的笑意，“好。” 他说着，手却扶在方向盘上，没动。 季奚沉默几秒，只好拿着热可可递到他嘴边。 素白的吸管边沿，口红痕迹明显。 跟她的唇色相近。 温良淡挑了下眉，季奚也看到了，她眼睫微眨，眉眼明艳又无辜，“没有别的吸管。” “……” 温良低笑，莫名想到两人一起喝奶茶的时候，那会儿他逗她，直接拿起她喝过喝了口，后来季奚还是插了新的吸管。 想到这，他心情不错地挑眉，就着季奚的手低眸喝了口。 季奚弯唇。 温良松手时，她拿回热可可，看了眼口红颜色淡了些许的吸管，无声笑了。 她正准备说话，清冷的语调倏地响起。 “甜的？” 季奚啊了声，疑惑。 温良深深地看她眼，目光从她眉眼往下挪，落至她好看的唇形上。 须臾，他挪回目光，平静道：“口红味道。” 他低眸去喝时，舌尖不小心碰到了吸管。 很淡的甜，像是水蜜桃。 他若有所思，目光继续落在季奚唇角。 “……” 季奚错愕了下，须臾，忍不住娇嗔看他眼，“你好好开车。” 温良无言。 适时地，前面的车流也开始动了。 他哑然，瞥了眼季奚，无奈低笑。 季奚眉眼弯了弯，抿了口热可可。 今天的口红是带着很淡的甜味，闻起来也很好闻，她弯唇，不多说了。 车子一路堵堵停停。 到机场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堵了将近两个小时。 好在，季奚没误机。 她匆匆下车，温良提醒她慢点，抬脚替她拿上行李箱，两人一起进了航站楼。 到三楼时，温良替她取了登机牌，将行礼箱和登机牌一并递给她。 季奚眨了眨眼，垫脚亲了下他下颚，“温教授。” 他嗯了声。 “我走了。”她轻声，有些不舍。 温良低低嗯了声，碰了碰她脸颊，又嘱咐了几句，才点头，“有事记得打电话，不在实验室的话，我会看到。” “……” 季奚哦了声，拉着行李箱往安检门去。 倏地，手腕被人扣住。 她稍顿，整个人都被拉进熟悉的怀抱里。 心跳沉稳，带着淡淡的冷调木质香。 季奚弯唇，伸手环住他的腰身。须臾，温良叫了声她，“奚奚。” -- 第179页 她扬眸，启唇应了声。 旋即，带着清冽的亲吻压了下来。 又快又深地亲了下她，舌尖扫过她上颚。 很快收回。 季奚错愕了下，须臾，下唇被舔舐了下。 等她反应过来，温良已站直了些，轻拍她脑袋，所有所思道：“水果味道。” “……” 这人。 季奚沉默几秒，嗔怒地看他。 温良抬手，轻碰了碰她脸颊，目光却落在她好看的唇色上，低笑，“好像是……水蜜桃？” 他稍顿，拇指指腹将被他亲在外侧的口红痕迹抹去，认真道：“第一次用？” “……” 季奚沉默几秒，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下唇角。 倏地，抬眸瞪了他眼，目光瞥见显示屏上的时间时，一顿，忙不迭说了声先走了，没再理他。 “……” 温良无奈低笑，淡声提醒她，“慢点。” 长发微卷的女生头也没回，认真地过安检。 直到安检完成，季奚才脸热地拿起外套，回眸看了眼。 瞧见还站在外面看他的温良时，细眉轻挑，唇角不自觉地轻笑了下。 温良单手插兜，在原地站了会儿。 季奚身影彻底消失时，他才转身出了航站楼。 刚到车上，手机倏地震动。 温良摸出看了眼，瞥见内容时，挑眉低笑出声。 奚奚：【下次涂给你亲。】 他盯着消息看了会儿，莫名，喉结滚动了下，低眸打字。 温良：【好。】 - 这次的录制内容是分组的主题曲展示，以及分组的声乐和舞蹈舞台。 由于从录制开始后，所有的选手都住在封闭训练基地，又有专门的声乐老师和舞蹈老师。 几个人路过练习室时，往里面看了眼。 “每个组都提升不少啊。” 钟鼎笑着说了句。 季奚颔首，薛海也说了声是。 一旁的工作人员笑了，“除了体能训练，这些天，每天还有声乐、舞蹈课、礼仪课。再不提升，那大概是真的和偶像无缘了。” 季奚眉梢稍抬，没多说。 录制开始前，季奚和钟鼎在观察员的位置上闲聊着。 薛海看了眼一旁帮帮团的位置，咦了声，“帮帮团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钟鼎也看了过去，点头。 这次的录制，除了四位导师会参与选手作品外，还有四位帮帮团的明星嘉宾。 共八组，每个组都会有一个明星帮忙。 钟鼎和薛海聊着，季奚也顺着往嘉宾席上看了眼。 确实少了一个人，几位现场导演正在说着时间。 季奚思忖几秒，收回目光，回应着钟鼎的话。 倏地，她肩膀被很轻地拍了下。 季奚稍错愕，转头就对上上次的副导演赵爽的目光。 赵爽压低声音，急切道：“季奚，过来一下。” 季奚颔首。 她一路被赵爽领到灯光外时，赵爽擦了下汗，“是这样的，许洳那边由于暴雪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今天没法参与录制了。我记得你的观察员资料上写过华尔兹和探戈，这次许洳和E组合的部分就是华尔兹，从现在到E组的舞台表演，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你能不能帮忙救个场？” 季奚稍顿，细眉轻蹙。 赵爽看着她，须臾，赵爽身后有个编舞导演和两个年轻男孩也走了过来，年轻男孩挠挠头，恳求道：“小季老师，麻烦帮个忙吧。” 另一个年轻男孩也附和，“我们跟导演组商量了下，方案一是请一位导师再次跟我们排一次，方案二是可以请观察团的明星经纪人帮忙。时间太短，两位女导师如果临时再记我们的走位，怕会影响到其他组的成绩，所以只好请小季老师帮忙。” 一旁导演又催了句。 季奚沉默几秒，想了想，坦然道：“我很想帮你们，但太久没练习，只会基础舞步。” 她顿了下，眉眼明艳又认真，“这里的每一个舞台对你们都很重要，我自己做成什么样，我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不想因为我，影响到你们的舞台。” 男孩愣了下。 一听这话，一旁的编舞老师笑了，“这不用担心。” 年轻男孩笑了，有些羞涩：“我们怕许老师的时间有问题，没足够的时间跟我们排列，所以许老师的部分只是基础的华尔兹，比较难的和其他重点部分都在我们身上，毕竟我们才是参赛的。” 闻言，季奚看了眼他，思忖几秒，点头，“好。” 她一答应，两个年轻男孩顿时笑了，抱涩地看她，“那小季老师能不能一起和我们去练习室练习？” 季奚颔首，“可以。” 赵爽也笑笑拍着她肩膀，“加油。” “……” 季奚无奈，细眉轻挑，“别打趣我。” 时间紧张，几个人没再多聊。 季奚想了想，没耽误时间，直接看向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和编舞老师，“有方便的衣服让我换一下吗？” 工作人员一愣，顿时笑了，“有有有，跟我来。” 说着，直接领着季奚去了更衣室。 季奚出来时，直接进了E组的练习室。 刚进去，里面几个人顿时站起来，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顿。 -- 第180页 她身上穿的是浅蓝色运动服，跟练舞室的几个人一模一样。 但由于是男款，她的是最小号。 季奚属于明艳美人，此时随意抓了个丸子头，额前和耳侧有落下的碎发。 青春又有朝气。 像是大学校园里富有盛名的女神，万众瞩目，但对谁都不屑一顾的那种。 练舞室内静了静。 倏地，有人轻咳声，“小季老师，你答应了？” 季奚颔首，直接看向刚才来找他的E组队长，认真道：“麻烦给我大致讲一下内容，可以吗？” 李承乾一愣，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当然可以。” “是这样的，”李承乾从地上拿出几张纸，指了指标出来的位置，“这几个数字标出来的位置，是小季老师需要记住的位置，也代表了每个走位的次序。” “意思是我在这几个位置都会有一段合作的舞蹈是吗？” 她猜测。 “对。” 张运点头，一旁的编舞老师轻笑，过来解释，“看起来有些麻烦，但这几个位置上，你的舞蹈部分部分是异曲同工的，大致一样。就像是，你是一条线，串联他们的走位顺序和舞蹈部分，他们的舞蹈部分是层层递进的，最后会有他们的舞蹈合作。” 他尽量没用术语，说得言简意赅，“其实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几个男生追求一个女神，最后几个男生决斗，女神独美的故事。” 一句话，季奚莞尔，“懂了。” 编舞老师笑笑，“我先给你示范下，其实很简单。” 季奚点头。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时间，季奚一直在跟着舞蹈老师联系。 她记忆力向来不错，除了最开始错了两次走位外，之后的每一次都精准无误。 接下来，是动作调整。 她从小在欧洲，交谊舞算是日常舞蹈。 很快找到肌肉记忆。 好在，编舞老师考虑到她临时练习联系，又简化了动作，很快开始合舞。 这次的观察团并没有投票权利，所以录制开始后，导演组也没叫季奚过去。 直到这边练习完成，那边录制大厅里也进了休息阶段。 在咨询了导演组之后，他们在休息时间上了一次舞台，匆匆练习了一遍就下了台。 很快，小组表演继续。 季奚又被导演组拉着去换舞台服。 她的舞台服是黑色礼服，为了跳舞方便，改得长度稍短，膝盖往上，但下摆镶嵌着细钻，在灯光下很吸引人。之前是为许洳准备的，好在，她和许洳身材很像，只是腰上有些松，不影响效果。 出来时，也看到换了中欧风的西装，西装上也有细钻。 为了方便动作，裤子改良了一些。 他们刚凑到一起，赵爽凑过来看着季奚笑了，“我去，也太好看了吧。” 季奚本就肤白，黑色短款礼服，衬得人身材比例好到出奇。 季奚无奈，想了想，低眸和舞蹈老师确认最后一个动作。 编舞老师笑笑，“别紧张，刚才排练很完美了。” “真的？” 季奚想了想，揉了揉眉心，努力放松自己。 很快，D组的表演结束，站在舞台上任由导师团评价。 一旁整理好妆发的选手笑着看她，“小季老师，你别紧张。” 季奚闻言，细眉轻挑，“不想连累你们。” “不会，”几个人笑笑，边整理麦，边说，“要是没你，我们舞蹈都成不了型。而且，除了合作舞台外，我们还有个小组舞台、声乐舞台，以及主题曲舞台，最后才综合成绩。” “合作舞台是占比最小的。”有人加了句。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E组内一向活泼的张运出声，季奚侧目，其他几个人也一脸兴致勃勃地看向他。 几个人重重目光中之下，张运嘿嘿笑了，沉默几秒，忽然出声。 “笑、话。” 说完，他自己乐不可支，弯起腰来。 其他人对视一眼，什么玩意儿？ “笑话在哪？”有个选手忍不住问，张运更乐了，重复道：“笑话，讲过了啊。” “……” 一时间，气氛莫名诡异又尴尬。 倏地，季奚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张运。 张运自己乐出声，压住耳麦，嘿嘿笑了，“好不好笑？” “滚蛋。” 有人忍不住了，用胳膊勒住张运的脖子，“哪里好笑了？” 张运一哽，目光希冀地看向季奚，“小季老师，好笑吗？” “……” 季奚沉默几秒，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又不想昧着良心。 好在，主持人倏地出声：“下面，有请E组选手登场，帮帮团嘉宾：明星观察员，季奚。” 季奚轻扯红唇，觉得明星这两个字真有争议，但没多说，忙低声：“开始了。” 她扯回话题。 张运委屈地看她眼，被队友推搡着一起上了舞台。 舞台灯光是暗的。 季奚亦步亦趋地上台，只有一束很淡的灯光追着她。 细眉红唇，长发微卷。 妆容精致复古，身上黑色小礼服，下摆镶着细钻，衬得整个人皮肤更白了。 开场是她的独舞部分，时间很短。 -- 第181页 很快，穿着西装的选手出现，季奚动作收尾，停下，她这里的灯光倏地灭了。 选手在灯光下跳着现代舞，细钻闪烁着微光，让人挪不开眼。 季奚的作用就是贯穿全场，同样的套路，选手逐一出来后，她倏地停在钢琴前，坐下。 须臾，灯光逐渐变暗。 接下来，是选手的舞台。 直到舞台结束，啪的一声，灯光亮起。 舞台周围响起掌声，主持人笑着上台，“谢谢E组的舞台，谢谢小季老师。” 季奚颔首。 主持人照例问了几个排练问题，季奚没多说，剩下的都是导师评价选手的问题，主持人和季奚一起往台下走。 主持人的也是小礼服，下台时灯光倏地暗了下。 她一怔，险些没走稳，季奚下意识握住她手腕，伸手扶了下。 待她站稳时，季奚很快松了手，往更衣室走。 换了衣服回到观察员的位置后，发觉已经到了休息时间，她松了口气。 导师有对E组感兴趣的，还在问E组每个选手的舞台想法，以及舞蹈设计。 不算正式的闲聊。 倏地，一位导师提了句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一样，台下有选手大胆起哄，“那周老师，喜欢什么类型的？” 闻言，周婕文笑了笑，“套路我啊。”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 一旁的导师也开始起哄，嘉宾团的三位也乐呵呵地出声：“周老师，陈老师和林老师可都回答了啊，周老师不能特殊吧？” 一句话，周婕文无奈，想了想，“在舞蹈上，喜欢风格强烈的。” “那生活里呢？” 嘉宾席里有人乐呵呵地问，周婕文看躲不过，索性大胆玩笑道：“长得帅，性格温柔的。” 闻言，舞台下的选手区哦了声，有人大胆发问：“那圈内有没有用来做参照的艺人？” 周婕文睁大眼睛，玩笑道：“你是狗仔派来的卧底吗？” 随口一句玩笑，带过了这个话题。 经过这两次的录制，选手和导师关系都还不错。 季奚听着笑笑，没多说，她正要转眸同钟鼎说话，倏地，有人叫了声“小季老师。” 她侧目，发觉是刚才E组的一个选手，大胆地看向季奚，笑了，“小季老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话问得直白。 季奚稍愣，须臾，很淡地笑了下。 她稍顿，细眉轻挑，坦诚道：“我喜欢温良的。” “温和又善良？” 周婕文也加入玩笑。 “……” 季奚想了想，认真点头，“算是。” 她没多说。 台下一贯喜欢玩笑的选手笑出声，举了手，一脸希冀道：“小季老师看我怎么样，我还挺温和又善良的。” 一句话，季奚微哽。 她顺着声音看了眼说话的年轻男孩，沉默几秒，弯起唇角。 “恐怕不行。” 话一开口，年轻男孩顿时捂着心倒下，伤心道：“受伤了。” 顿时，导师团和选手都笑出声。 好在，录制很快开始，这个话题也就在此终止。 录制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钟。 结束后，季奚同钟鼎薛海一起往外走。 刚上车，手机倏地震了下，她看了眼，是赵爽的消息。 赵爽：【苏潜知道吗？】 季奚稍愣，她有些印象，就是刚才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那个小偶像。 她思忖几秒：【怎么了？】 赵爽：【刚才私下找到我，打听你有没有男朋友。我跟他说你有，他还不信。】 季奚：【？】 赵爽：【还问我要你微信来着，我替你拒绝了。】 季奚：【谢谢。】 赵爽：【没事。】 赵爽：【你说现在小男生怎么回事，想当爱豆，还想和漂亮姐姐谈恋爱？想什么呢？】 季奚：【……】 赵爽：【不过给你透漏一下，这位家里是有点背景的，来娱乐圈纯属玩的，而且好像本来也不愿意参加选秀，被公司逼着来的，估计也不怕谈恋爱。】 季奚沉默几秒，想到刚才，轻扯红唇。 难怪那么大胆。 她想了想，没忍住给赵爽发消息。 季奚：【我看起来，像是很有资源的样子吗？】 赵爽：【……】 季奚很淡地笑了下。 赵爽倒是笑着调侃了她几句，两个人没多聊了。 季奚看了眼时间，思忖着给温良发了消息。 温良秒回：【刚结束？】 季奚：【嗯，在回酒店路上。】 温良：【好，洗漱完说一声，哄你睡觉。】 季奚弯唇：【好。】 路上，温良一直陪她聊天。 须臾，手机震了下，她退出聊天页面看了眼，发觉多了个好友申请。 头像是张腹肌照。 好友认证信息：【温和又善良的苏潜。】 好友认证信息：【小季老师，有幸认识一下吗？】 “……” 季奚眉心一跳，倒真没遇到过这么大胆的小偶像。 她微哽，直接拒绝好友申请。 温良陪她聊了一路，到酒店时，季奚洗完澡出来，窝进被窝里，边给温良打电话，边打开邮箱处理邮件。 -- 第182页 “拍摄顺利吗？”他随口问道。 季奚弯唇笑了，“温教授，你对这些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 温良思忖几秒，嗓音淡淡，“但对女朋友的生活感兴趣。” “……” 季奚眼睫微眨，唇角弧度更深，哦了声。 任由他问了几个问题，都一一回答。 电脑上微信消息发来时，她打开看了眼。 目光落在又发来的好友申请上时，稍顿，嘀咕了句好烦，再次拒绝。 可刚拒绝，那端再次申请添加好友。 季奚抿唇，细眉轻蹙，没多少耐心。 温良沉默须臾，“嫌我烦？” 闻言，季奚一哽，“……没有。” 温良嗯了声，想了想，低哄道：“奚奚，有事要及时跟哥哥说的。” 他稍顿，低声：“我会担心。” 闻言，季奚眨了眨眼，须臾，哦了声。 她思忖几秒，又怕他多想，心虚道：“就是有个选手，一直在加我微信，大概想要追我。” 她又道：“真没事，不用担心。” “……” 那端听完，沉默几秒，嗓音沉沉：“知道了。” 季奚疑惑。 隔了会儿，温良倒没多提这个，问她困不困。 季奚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转发给琳姐和苏小青后，颔首，“困了。” 温良低笑，“哄你睡觉？” 季奚弯唇：“好。” 翌日依旧是综艺录制。 季奚和钟鼎薛海到时，工作人员都聚在大休息室，一见着季奚，顿时眉开眼笑。 “小季老师，你男朋友太贴心了吧！” 闻言，季奚啊了声，神情错愕了下，“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爽手里捧了杯奶茶，冲她挑眉笑，一脸姨母笑，“你不知道吗？刚才忽然有几个人抱着这些进来，说是你男朋友送的。” “……” 季奚惊讶，扫了眼大休息室内。 奶茶、咖啡、果茶，还有礼盒装的茶点和巧克力。 茶点和巧克力都是季奚喜欢的。 她盯着东西沉默几秒，还没反应过来，一旁导演笑着拍拍她的肩，“你男朋友够大方，选手加上工作人员，这都多少人了，每人一份。” 季奚：“……” 她缓了缓，不可思议地点进温良微信，不太确定地问：【哥哥。】 温良秒回：【嗯。】 季奚：【东西是你送的吗？】 混蛋：【到了？】 混蛋：【有你喜欢的甜品，别吃太多。】 季奚眨了眨眼，想到什么，眉眼弯了弯。 她忍了忍，没忍住地打字：【你怎么忽然买这么多东西啊？】 温良回复很快，季奚看到消息时，微怔。 下一秒，忍不住轻笑出声。 只有四个字。 混蛋：【宣示主权。】 第61章 明目张胆 去拿口红。 季奚弯起唇角，盯着屏幕许久。 她眨了眨眼，没多聊，说了句要忙了。 温良回复了好。 倏地，季奚手臂被碰了下，转头就对上赵爽意味深长的笑。 “你男朋友挺有危机感啊？” 赵爽手里拿着甜品，边笑边说。 季奚疑惑，“危机感？” 赵爽笑出声，凑近她小声道：“甜品店那边送来的时候，还特意拜托工作人员往练舞室都送了。” 她顿了下，乐了，“这意思可不是太明显？” 别人不知道苏潜想要勾搭季奚的心思，赵爽却是清楚的。 想到这，赵爽又压低声音：”对了，为了节目效果，苏潜这回事还希望你不要……” “不会。” 季奚淡笑了下，她其实也没在意过苏潜，自然也不会多提。 赵爽笑笑，拍拍她肩膀，没多说了。 昨天录制的是声乐舞台和合作舞台，今天录制小组舞台和主题曲舞台。 温某人宣示主权后，季奚真的没再收到苏潜的消息，就连之前一直想请她吃饭的现场导演也笑笑说了句祝福。 季奚颔首，没多说。 录制结束后，季奚没急着回去。 阮静和江导新戏的演员都在忙着民族舞学习，就在邻市。 季奚过去探班后才回江北。 到江北时是下午六点钟，温良人还在实验室。 季奚刚才飞机，看手机时，才发觉半个小时前温良给她的消息。 混蛋：【别乱走，李叔在外面等你。】 混蛋：【到家说一声，晚上给你煮面。】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倏地，手一顿，无奈轻笑。 大概是猜到她不太想麻烦别人，所以登机前没提前跟她说，这会儿李叔人已经在机场外了，季奚也不好拒绝。 “……” 她沉默几秒，弯了弯唇角，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果然，刚出机场，就看到站在车旁的李叔。 看到她，李叔笑着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箱。 季奚颔首，不太好意思道：“麻烦您了。” “不麻烦。” 李叔好笑道。 上了车，李叔看了眼她，笑道：“别这么见外，老爷子这几年都很少出门，温良刚回国的时候我还在想终于有点事做了。结果他遇见你之后，就自己开车了。” -- 第183页 季奚稍愣，“他以前不自己开车吗？” 在德国时，季奚就清楚，温良是很少麻烦别人的那种。 李叔点头，思忖道：“妍妍生病后，不喜欢住院。所以在允许的情况下，沈老会和医院安排她在家休养。那段时间温良休学回来，每次去医院，也都是温良开车送她。后来有次化疗结束，温良陪她回家，她骗温良下车给她买东西，温良回来的时候……” 季奚怔住，“沈阿姨她是……” “不是，”李叔声音哽咽了下，随即，又心疼地笑笑，“她怕疼，从小就怕。但每次化疗都很配合，只是想要老爷子和温良安心。那天她一直不舒服，也以为跟以前一样，忍过了一会儿就行，怕温良看着她太难受，才让温良下车的。温良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不太对劲，忙开车往医院去，路上太着急了，又遇上酒驾的，后来到医院的时候，抢救了一段时间，没救过来。” 李叔沉默良久，叹口气，“那之后，他觉得是他的问题，要是能快点到医院，大概还来得及。妍妍过世后，他就很少碰车了，也不是心里阴影，就是不喜欢。” 说完，李叔无奈笑了下，“年纪大了，难免啰嗦。” “……” 季奚听着，抿了下唇角。 须臾，她嗓音发涩，“李叔，您能送我去研究所吗？” 李叔松怔了下，转头看她眼，想到什么，点了点头，“可以。” 李叔送她到研究所后，季奚就让他离开了。 她没给温良电话，不想打扰他，只在附近找了个饮品店安安静静地坐着。 稍一侧目，就能看到研究所。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倏地，落地窗的玻璃被人敲了敲。 季奚一转头，就看到穿着旗袍和大衣的姜惠榕。 姜惠榕笑着招手，然后走了进来，“在等小温教授？” 季奚点头。 “姜教授？” 季奚疑惑看她，姜惠榕笑了，“走了，别在这等，进去等。” 季奚迟疑片刻，姜惠榕看出她的意思，安抚笑笑：“只要登记，家属是可以进的，别有压力。” 她稍顿，又说：“再说了，研究所那些老教授的家属，也会经常来送饭。” 季奚想了想，还是跟着她在一旁登记，门卫大爷一抬眼，认出她了，冲她笑得和蔼。 “谢谢。” 季奚登记完，将册子递了过去，大爷摆摆手，“以后常来。” “……” 姜惠榕在旁边看得轻笑。 两个人往研究所里面走，姜惠榕有事要找蒋院长，把季奚领到温良办公室门前，就说了声先走了。 季奚沉默几秒，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风格极简的办公室，书架上堆着满满的书，但干净整齐到不像话。 她坐在一旁小沙发上等了会儿，偶尔还能听到外面的人路过，说着今天研究一室忙到脚不沾地。 季奚听着，也不着急，拿出手机回复虞悦的消息。 - 温良从实验室出来时，已经将近九点。 他轻捏眉骨，跟几位研究员交代完接下来要做的事后，才和同样刚出实验室的陈正歆往回走。 “一起去食堂？” 陈正歆问了句。 温良轻蹙眉，淡声：“不了。” 陈正歆瞥他眼，“季小姐回来了？” 他嗯了声，看了眼时间，毫不留恋地抬脚往办公室走。 陈正歆：“……” 温良自然没理会他怎么想。 到办公室时，他单手推开门，另一只手指尖自然落在白大褂纽扣上，刚要解开时，目光扫过办公室的小沙发，一顿。 几天没见的人安安静静缩在沙发里。 大概困得不行，整个人靠在沙发角落里，阖着眸子，呼吸声轻浅。 微卷的长发滑落到唇边，小小一团。 他盯着看了会儿，须臾，压住眸底的笑意。 温良将白大褂脱下后，才弯腰到她身旁。他呼吸放轻，正准备抬手去碰她额头，倏地，躺在沙发上的人迷迷糊糊地抬眸。 四目相对。 两人都愣了下。 须臾，温良低眸看她，碰了碰她脸颊，低声：“等多久了？” 季奚逐渐回了神，目光落在他清冷深邃的眉眼上，稍顿，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忘了，你吃东西了吗？” “没有。” 温良任由她抱了会儿，等缓了会儿，才轻拍她，“先喝口水？” 季奚嗯了声。 他拿过一旁的杯子，接了水递给季奚，“喂你？” 季奚正要开口答应，倏地，目光扫过房间时，一顿，坐起身来，认真地摇头：“我自己来。” 说着，她接过水杯喝了口。 温良低笑，没多说。 他等季奚喝完，弯腰看她，“来接我下班？” 闻言，季奚微哽。 她思忖几秒，“不是，我也来——” 她顿了下，状似认真道：“宣示主权。” 一句话，温良淡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看她眼，没忍住，低眸亲了下她唇角，“嗯，主权一直在。” “……” 季奚眨了眨眼，不说话了。 “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她颔首。 温良嗯了声，低声：“回去给你煮面？” -- 第184页 “好。” 温良应了声，拿起挂着的大衣穿上，拉过她的手要往外走。倏地，季奚轻扯他衣角，他低眸，季奚想了想，“外面是不是还有人？” 一句话，温良沉默几秒，低低地笑出声来，“不见人，怎么宣示主权？” “……” 季奚弯唇。 温良思忖着，没多说了，拉着她往研究所外走。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很多人，偶尔有人好奇看向季奚，季奚颔首，那人笑笑也不多打扰。 出去时，一旁的门卫大叔反倒看了眼两人，乐呵呵道：“温教授，要走了？” 温良颔首，替季奚又登记了下，两人才离开。 到车旁时，温良正要替她拉开车门，倏地，季奚素白的掌心伸在温良面前。 温良稍顿。 “钥匙给我。”季奚出声。 “……” 闻言，温良低眸看她眼，思忖道：“想开？” 季奚抿了下唇角，点头。 温良轻蹙眉，抬手摸了摸她发顶，“太晚了，不安全。想开的话，明天把车子留给你，好不好？” 季奚扬眸。 她沉默须臾，固执道：“我想开。” 温良低眸盯着她，须臾，想到什么，弯腰，直视她的眉眼。 他无奈淡声：“是不是李叔跟你说了什么？” 季奚轻抿唇。 “那就是了。”温良拉开副驾车门，瞥了眼季奚，不由分说地将人抱到副驾上，替她系上安全带。 系完，他抬手轻拍她前额，“自己待一会儿。” 说着，温良抬脚走到了对面，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杯热饮。 上了车，他将热饮放到季奚手里，才认真看向她，“奚奚。” 季奚嗯了声。 温良看她会儿，无奈低笑，“我在你眼里，这么脆弱？” “……没有。” 温良耐心道：“车子只是工具，代表不了什么。有段时间会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很少碰车，也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件事情不足以对我造成很大的影响，只是想做和不想做的问题。” 他说着，稍顿，认真道：“现在，我想要开车跟我女朋友一起回家。” 他刻意顿了下，看向季奚，“可以吗？” “……” 季奚盯着他，须臾，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哦了声。 温良低笑，没多说了。 - 到小区时，季奚思索道：“叫外卖吧，别麻烦了。” “不会，很快就好。” 温良没在意道，拉着她在超市买了东西才上去。 他拎着东西进了厨房，季奚跟在他身后，想帮忙，又被温良拦在外面。 他倒了杯热水给她，“自己玩。” “……” 季奚只好倚在吧台旁看着，直到温良将火关小，擦着手过来时，她踮着脚过去亲了口。 可很快，被人反客为主，唇齿也被撬开。 两个人亲了会儿，温良低眸看她，眸色深了深。 须臾，他目光落在季奚唇角上，哑声：“不是上次那个？” 一句话，季奚微哽。 她沉默几秒，推着他去关火。 温良弯腰，轻咬她下唇，嗓音更哑了，“不是说要涂给我亲？” “等会儿涂给你。” 她脸颊红了红，轻声：“我饿了。” 温良又低眸，亲了她额头，“那先吃东西。” 吃完东西后，两人简单收了残局。温良给她递了杯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季奚疑惑。 他沉默几秒，神情平静地提醒，“口红掉了。” “……” 季奚彻底哽住，她娇嗔地看了眼温良。 温良神色自若地看她。 须臾，季奚轻扯唇角，想到什么，她眨了眨眼，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你替我补。” 闻言，温良眸色沉沉，喉结滚动了下。 “好。” 说完，没等季奚再开口，温良收了撑在她右侧吧台边沿的手，“去拿口红。” “你……” 季奚看他清冷正经的模样，沉默几秒，嗔怒看了眼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拿。 温良挑眉，压住唇角笑意。 很快，季奚拿了那支口红过来，递给他。 想了想，没忍住道：“温教授，你就这么为人师表吗。” 他抬眸，目光落在她眉眼上，须臾，下挪至唇角，打开口红要替她涂，可刚打开，顿了顿。 季奚眨了眨眼，替他拧了下，露出口红。他低笑，试着拧动了下，抬手轻捏住她下颚，“奚奚，要说话算话。” 他离得近。 季奚一低眸，就能看到他的眼睫。 很长，并不卷翘。微微垂着在眼睑处打下一层阴影。 从眉眼到鼻骨，好看到不像话。 她莫名紧张。 很快，唇上有微凉覆上。 他动作很轻，边用指腹替她晕开。 “……” 季奚一哽，脸颊红了红。 下一秒，温良收了手，神情平静地看了眼她，抽出纸巾擦着指腹的口红，“想不想看看怎么样？” 季奚疑惑看了眼他。 她还挺好奇的，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进了一楼的浴室，目光落在镜中时，稍顿。 -- 第185页 意料之外的，温良涂得还不错。 由于不太会，涂得很浅，但至少，没往外晕出。 她弯唇，正要出去时，倏地，温良抬脚走了进来，淡淡地扫了眼她的唇角，“还好？” “有点浅。” 她老实点评。 温良掀眸，嗯了声，想了想，低声说了句什么。 季奚没听太清，啊了声。 她扬眸看他，正要说话，下一秒，带着男人清冽气息的吻就落了下来。 “怕你吃太多。” 他含糊道。 - 末了，温良抱着她往楼上走。 彻底结束时，季奚被抱进浴缸。 她阖着眸子，又累又困。 任由温良替她洗完后换了睡衣，被他抱着出来。季奚被他放在床边时，阖着眸子就要往被窝去。 温良无奈捉住她，低声：“先吹头发。” 季奚怨怼地看他眼。 温良挑了下眉，低眸亲了亲她鼻尖，淡声：“别乱动了。” 说着，让她轻靠在床头，温良进了浴室拿吹风出来。 动作很轻地替她吹着头发。 目光落在她锁骨和后颈的痕迹时，很轻地笑了下，直到确认吹干后，他才收了吹风机，把人抱进了被窝。 温良刚到他身侧躺下，她就下意识地靠过来抱住他的腰身。 软软的，带着沐浴露的香味。 他低眸，亲了下她发顶，低声：“晚安。” - 翌日，季奚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迷糊着摸到手机，将脑中关掉后，也看到了温良的消息。 混蛋：【给你上了药，醒来记得吃早餐。】 混蛋：【车钥匙在玄关，需要出去的话，自己拿，注意安全。】 “……” 季奚盯着消息沉默几秒。 昨天，好像确实不太克制。 她轻扯红唇，默不作声地揉揉脸颊，往浴室走。 用粉底大致遮了脖子上的痕迹后，她直接开车见了几个品牌方，确认了之前的一些宣传短片。 不过，开的是她自己的车。 季奚倒觉得没什么，昨天也只是不想让温良开车才说的那些话，没太在意这个。 下午，季奚回了壹嘉娱乐。 忙完后，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她刚给赖赖那边发了阮静接下来的行程表，就听到外面很热闹地在讨论什么。 季奚稍愣，倏地，苏小青除的脸凑了进来，“小季姐，下雪了！” 下雪了？ 季奚惊讶，打开窗帘往外看了眼，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 她忍不住弯唇。 苏小青问她要不要走，季奚应了声，拎起包往外走。 两人一起下楼，刚到楼下，苏小青倏地开口：“小季姐，我去地铁站了。” “可以送你。”季奚看了眼时间。 “不用。”苏小青忙摇头。 没等季奚反应过来，苏小青已经在雪中小跑着往地铁站的方向去。 “……” 季奚沉默几秒，无奈淡笑。 她没多说了，正要往车旁走，倏地，手机震动。 季奚低眸看了眼，发觉是温良的来电。 她眨了眨眼，接听。 “你忙完了吗？” 那端嗯了声。 须臾，电话那端传来清冷低沉的语调。 “奚奚，回头。” 季奚微怔。 她下意识回头，倏地，目光顿住。 一旁路灯下，男人衬衫长裤，搭着长款大衣。 眉眼清冷深邃，手中握着黑色长柄伞，站在雪中。 她一时出神，温良无奈看她眼，抬脚走过来。 很快，黑色长柄伞遮在她头顶，挡住了落在肩上和发上的雪。 “你怎么来了？” 季奚眼睫微眨。 温良抬手，揉了揉她发顶，语调低哄。 “接你下班。” 一句话，季奚弯起唇角，“你什么时候到的？” “没多久。” 温良没多说，看了眼时间，又转眸看了眼逐渐变大的飘雪，低声：“想不想吃火锅？” 她颔首。 温良低笑，拿伞的手往她头上倾斜着，低哄道：“现在去？” 季奚点了点头。 两人直接去了壹嘉娱乐不远的匀贺庄。 温良提前定了位置，直接被人领着去了楼上包厢。 上楼梯时，季奚疑惑，没忍住道：“你都订了还问我想不想吃？” “以防万一。” 温良平静道，“不想吃再换别的，来得及。” “……” 季奚沉默几秒，温良伸手替她挡开垂下来的流苏帘子，无奈淡声：“但我猜，你应该不会拒绝。” 季奚微哽，轻扯红唇，哦了声。 他每次的安排几乎都是为了她的喜好量身定做，季奚当然不会拒绝。 想到这，季奚看了眼他。 直到两人进了包厢，季奚忍不住凑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 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雪夜中的艺术中心大楼。 以及楼下艺术广场的灯光秀，以及来往出来赏雪的人。 季奚惊讶，侧目看温良，“你特意订的这里？” 温良没在意地嗯了声，“喜欢吗？” 她点头。 -- 第186页 想了想，忍不住凑过去，踮脚亲了亲他。 温良低笑，顺着她的力道弯腰，加深了美人主动的吻。 末了，季奚忍不住推开他，“看雪。” “好。” 温良没多说，陪她站在窗边看了会儿。 他目光落在外面，有些失神。 季奚抿了下唇角，侧目看向温良时，刚好能看到他线条好看的侧颜和下颚。 莫名地，她轻声：“哥哥。” 温良嗯了声，也看向她。 季奚想了想，须臾，声音很轻：“幸好我回国了。” 回国，然后遇到你。 这大概是她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她嗓音很轻，可一字一句，温良听得清楚。 他眸底闪过什么，沉默几秒，思忖着开口。 “再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季奚疑惑看他。 温良站在她面前，弯腰，视线与她平齐。 须臾，哑声。 “奚奚，相信我。” “即使没在影视城遇到，我也会找到另外一种方式，站在你身边。” 他说得平静，且笃定。 季奚微愣，“为什么？” 温良深深看了眼她，嗓音更哑了。 “以后告诉你。” 第62章 明目张胆【修】 大家好，这是温良。…… 季奚怔怔地看着他。 莫名地，她信温良的话。 须臾，季奚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身。 温良安抚地轻拍她后颈。 直到包厢门被人叩响，季奚忙松了手，不自在地看向窗外雪景。 “……” 温良低笑，没多说。 没一会儿，菜全部上齐。 雾气升起，火锅的香味弥漫在包厢。 窗外还在下着雪，转头就能看到雪景。 两人吃完后，雪还没停。 到楼下时，地面已经浅浅覆着了一层雪。 大雪加急，温良抬眼看了看，侧目看向季奚，“要不要背？” 季奚眨了眨眼，“要。” 温良低低笑了，将黑伞交到她手上，在她面前屈身蹲下，“上来。” 她弯唇，乖乖趴到温良背上。 他起身时，季奚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脖颈。 两个人容貌气质都太扎眼，在雪景的衬托下更显得招人。 有人没忍住拿起手机拍下来，大雪加持，没拍到完整的脸，只有侧颜。 可单是侧颜，就已经让人惊艳。 温良掀眸，淡瞥了眼。 拍照的人手一顿，默默收了手机。 温良敛眸，没在意地收回目光。 季奚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男人背上有源源不断的温暖传出，她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他颈窝。 温良脚下一顿，无奈淡声：“奚奚。” 他顿了下，哑声：“不许乱蹭。” “……” 闻言，季奚微哽，同时，也感受到他背脊紧绷了下，须臾，她没再乱动了，想了想，轻扯红唇，没忍住道：“温教授。” 温良低低嗯了声。 季奚细眉轻挑，轻声：“你怎么这么……” 她没说完。 “……” 温良沉默几秒，低哄道：“这么什么？” 听他话里的逗弄，季奚细眉轻挑，索性故意道：“这么……不禁撩拨。” 闻言，温良低低笑出声。 须臾，他嗓音压低，意味深长道：“谁不禁撩拨？” 他顿了下，认真思索道：“昨天不是还——” “不许说。” 季奚忙腾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脸热着嘀咕，“昨天是你故意的……” 一句话，温良淡挑了下眉，张嘴轻咬她指尖。 季奚手一顿，忙收回手。 温良怕把小姑娘惹恼羞成怒了，低笑了下，坦然承认道：“是我故意的。” “……” 季奚真的不想说话了。 -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似乎将江北彻底清洗了一遍。 大雪过后，所有都恢复了年前的模样。 中北大学分子生物科学研究所成立了重点实验室，温良开始忙重点实验室的事。 江导的新戏开拍时，季奚陪阮静进组，见了导演和制片人。 之后，她就回了江北。 除了星空计划的综艺录制外，也开始忙阮静的续约商务与新商务的事。 星空计划节目组没意外的情况下，每个月有两次录制。 第八次录制时，已经是五月份。 这次录制有些特殊，在训练基地外的一个场馆，以演唱会的形式，分为声乐舞台与说唱舞台。 比赛进行到后半段，选手的压力也逐渐增大。 录制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赵爽替几位观察员拿了手机过来，季奚接过后道了声谢。 她要走时，赵爽倏地拉住她，挑眉，“明天有没有空？” 季奚稍愣，赵爽解释道：“明天第二期播出，导演组会让选手和导师一起看，用来录作花絮。观察员比较自由，不过想看的话，咱们一起。” “第二期？” 季奚细眉轻挑，算了算时间，轻摇头，“真没时间，要去影视城探班，而且，还要确认品牌方的拍摄细节。” 赵爽拍拍她肩膀，“辛苦。” -- 第187页 季奚淡笑，没多说。 “对了，”赵爽好笑地看她眼，“今天导演组几个人还在说，等录制结束，一定请你男朋友吃顿大餐。” 季奚眨眨眼，“为什么？” “下午茶啊。” 赵爽笑了，“这几次录制只要有你在，每次都有下午茶。那么多人，每次都一个人不落，导演都调侃说你男朋友真大方。” “……” 季奚沉默几秒，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认真道：“这话我一定转告。” 赵爽啧了声，“酸。” 季奚轻挑眉，笑了。 两个人没再多说，直接和钟鼎薛海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她实在太困了，跟温良说了声，靠在车内小憩。 回到酒店洗漱完出来时，才觉得困意弱了点，她摸出手机看了眼，看到温良的未接来电时，眉眼弯起，回拨。 那端很快接听，“奚奚？” 季奚嗯了声，说了句刚才在洗澡，温良低笑了下，“我知道。” 她微哽，听着他的声音，莫名有种安全感。 “明天要去影视城？”他想起季奚的消息。 季奚颔首，“大概两天。” 温良嗯了声，低声：“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我都会看到。” “知道了。” 季奚想了想，忍不住道：“你每次都这么说的。” 温良淡挑了下眉，没多说，“不放心。” 闻言，季奚挑眉，弯了弯唇角，“温教授。” 他嗯了声。 季奚眨眼，直白道：“有点想你。” 一句话，温良稍错愕。 须臾，他低声应了，没多说。 两个人又闲聊了会儿，温良听着她声音里的困倦，低低笑出声：“先哄你睡觉好不好？” 她嗯了声，将手机放在一旁。 那端很快传来清冷低沉的语调。 季奚阖眸听了会儿，唇角弧度轻浅，须臾，困意袭来。 她那边有很轻的呼吸声传来时，温良看了眼时间，确认她睡着后，无声笑了。 “晚安。” - 翌日，季奚直接去了临江影视城。 下午刚到，赖赖带她去了阮静的化妆间。 一见到她，阮静扬了扬手里的剧本，笑道：“季大经纪人怎么有空来探班了？” “……” 季奚眉梢稍抬，无奈道：“来见品牌方的。” 闻言，赖赖一脸委屈，“小季姐，你果然不是特意来看我们的。” “……” 季奚微哽，“确实不是。” 赖赖：“……” 阮静看她眼，疑惑，“感冒了？” 季奚没在意地点点头。 阮静提醒她喝药。 几个人闲聊了会儿，季奚提醒阮静和赖赖，“晚上直播别忘了，之前答应粉丝的。” “小季姐放心，我记着呢。” 赖赖狠狠点头，季奚挑眉轻笑。 没一会儿，阮静换了剧里的造型回来，微微笑着看向季奚：“知道今天什么戏吗？” 季奚颔首，“几场文戏，怎么了？” 阮静笑着摇头，“没事，你下午有没有事？没事的话一起来看吧？” “好。” 季奚今天没别的安排，想了想，点头。 在休息室没待多久，江导助理过来叫了阮静。 几个人到片场时，道具组还在布景，江导一看到季奚，笑着打了声招呼，“小季啊。” “……” 季奚无奈颔首，“江导。” 江导笑笑，轻拍她肩膀，转头让演员开始走位。 季奚和另外两位经纪人打了招呼后，转而和赖赖在一旁看着。 一连几场戏，cut了几次后，几位演员渐渐找到状态。 拍摄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道具组收了部分道具后，又重新布景。 季奚想了想，随口道：“等会儿还有拍摄？” “原本A组和B组都没有的，不过江导今天早上临时让加的。”江导助理笑笑，转头去帮忙。 场景布置完成后，灯光组确认打光。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后，季奚疑惑看向江导助理，“怎么不见演员走位？” “不需要走位啊。” 江导助理说了句，瞥见季奚诧异的目光时，江导助理挠挠头，出声解释，“是文替的戏份，之前都确认好了，不过人刚——” “诶，来了。” 江导助理倏地出声，冲着季奚后面招手。 季奚下意识回眸。 瞥见从工作人员身后走出来的男人时，目光彻底顿住。 温良？ 男人身高腿长，眉眼清冷矜贵。 西装外套搭在小臂，露出身上的冷白色衬衫，劲腰收进长裤。 身形优越，气质更出众。 她眨了眨眼，弯唇笑了。 下一秒，温良瞥她眼，自然地到她面前，将外套递给她，“奚奚，帮我拿一下。” 话音刚落，一旁工作人员的眼神从惊艳转向八卦，灼灼地看向季奚。 “……” 季奚细眉轻挑，哦了声。 温良好笑地瞥她眼，没多说。 他看了眼江导，单手解着衬衫袖扣，边到了书桌后，淡声：“路上看过了，可以直接开始。” -- 第188页 一句话，江导顿时兴奋，目光落在他握着钢笔的手上，殷切道：“行。” 副导在一旁讲了大致内容后，他淡淡颔首，没多说。 江导确认灯光后，一声“action”，拍摄开始。 季奚想了想，没忍住地站在江导身旁的监视器上。 男人手指骨节分明，青筋隐隐。 握笔姿势好看到不像话，笔下是清晰流利的瘦金体。 字如其人。 清冷禁欲，带着凌厉的笔锋。 镜头稍往上拉，能看到线条好看的手腕和小臂。 但戛然而止。 镜头却又落在纸面上，钢笔沙沙划过纸面，男人手的肤色冷白，指节微动。 季奚盯着监视器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想到他的手不由分说扣在自己腰上时。 掌心滚烫，是带着很轻的薄茧的。 欲色浓重。 莫名地，她脸颊微热，不自在地挪开目光。 “cut！” 江导倏地握着对讲机出声，低声感慨了句“绝了”，又让人准备信纸，拍下一场。 温良收了钢笔时，掀眸看了眼季奚。 发觉她已经抱着外套站在外围时，淡挑了下眉。 写字镜头的戏份不算多，又有部分镜头可以复用。 再加上温良的记忆力好，字真的漂亮，效率高。 八点钟时，已经全部拍摄完毕。 江导啧啧地看着监视器，十分满意效果。 他其实不光想要温良拍摄文替部分，更想要他答应做手替。 奈何这位履历太牛逼，导致江导也没敢放肆。 见温良起身时，江导乐不可支地上去伸手，“温教授，合作愉快。” 温良颔首，没多说。 江导和副导对视一眼，满意地让道具组和场务收拾现场。 - 温良过来时，赖赖和阮静正拉着季奚八卦。 季奚无奈。 好在，两个人一看到温良，顿时轻咳了声，说了句还有事。 “……” 季奚沉默几秒，想了想，又提醒了句，“晚上的直播，别忘了。” 赖赖举手，“我记着呢小季姐。” 季奚无奈轻笑，稍顿，拿出房卡递给赖赖，“在我房间直播，电脑密码你知道。” 虽说直播时，阮静也会小心私人信息。 但难免会有人用显微镜看，艺人隐私这种事，季奚一向在意。 她只住一晚，不用担心这些。 闻言，阮静点头。 温良倒是看了眼她，没多说。 直到阮静和赖赖离开，只剩下温良和季奚，还有时不时往这边瞟的工作人员。 季奚扬眸看了眼温良，正准备说话。 “不舒服？” 他倏地开口，蹙了下眉。昨天声音听起来还好，今天却有些哑了。 没等季奚说话，温热的掌心就覆在她前额。 她轻声：“只是有点感冒。” 温良瞥了眼她，皱眉，从她手里接过西装外套。 季奚正要拉着他往外走，倏地，手腕被握住，她错愕抬眸。 温良低眸，捉住她的手，伸进外套里，规规矩矩替她穿好，才拉着她往外走。 “……” 季奚抿了下唇角，无声笑了，“温教授。” 他嗯了声。 两个人往外走，季奚思忖道：“我记得之前文替的拍摄被江导挪到了后面。” 江导考虑到他的时间，所以才没着急拍。 闻言，温良脚步顿住，低眸看她，“看不出来？” 季奚疑惑。 须臾，温良弯腰，直视她，神情平静道。 “不是说想我？” “……” 一句话，季奚稍怔。 随即，她弯唇轻笑，哦了声。 两个人没在影视城多待，夜色沉下来时，在酒店附近吃了晚餐。 到酒店时，温良刚进去，工作人员拿了房卡递给他，“温先生，您的房卡。” 他道了声谢，低眸瞥见季奚神情时，思忖道：“怎么？” “……” 她轻摇头。 温良淡挑了下眉，没多说。 到电梯旁时，他低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季奚，“去我房间？” 季奚微哽。 她轻扯红唇，扬眸看向温良。须臾，季奚嗓音很轻，提醒他，“生理期。” “……” 闻言，温良稍愣。 随即，他低低笑出声来，轻拍她前额，“我知道。” 他稍顿，意味深长地低声：“想什么呢？” 季奚不想说话了，嗔怒地瞪了眼他。 温良没再逗她，“你房间不是有直播？” “……”还真是。 她心虚地挪开目光。 温良没再多说，带着她去了楼上房间。 刚进去，季奚正要低眸换鞋，倏地，整个人都被拉进温热的怀抱里。 同时，温良低眸，压住她的唇齿。 他亲得太深，季奚忍不住轻颤，下意识回应他。 一回应，她整个人被抱坐到玄关上，被他抵着亲。 直到最后，温良轻咬她唇角，下颚抵在她颈窝喘息着。 “……” 季奚也靠在他怀里，轻轻喘着。 两人都缓了缓。 须臾，温良哑声：“晚上住在这？” -- 第189页 她还没缓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下一秒，倏地抬眸。 她沉默几秒，没忍住道：“温教授，你趁人之危。” “……” 温良思忖着点了点头，神情平静地认了。 季奚微哽，须臾，她嘀咕，“那你等会儿陪我去拿东西。” 她那里直播完后，估计也有人想要扒酒店，在温良这里反而方便。 温良颔首，“好。” 说着，季奚摸出手机问赖赖直接结束没，赖赖很快回复。 她想了想，和温良一起下去。 到她的房间时，刚好看到赖赖站在门口等她，目光落在她和温良身上，笑得意味深长。 季奚无奈。 赖赖咳了声，将房卡交给她，“那我先走了，你们忙。” 季奚沉默几秒，她倒也没什么好忙的。 温良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他扫了眼房间，正要说话，倏地，手机开始震动。 他低眸看了眼，直接接听，“先送到A609吧。” 季奚疑惑。 温良淡淡道：“感冒药。” 一句话，季奚细眉轻蹙，小声：“不用吃药吧？” “……” 温良瞥她眼，无奈淡声：“奚奚，听话。” 闻言，季奚眉心蹙得更深，明艳的眉眼闪过一丝委屈。 同时，房间门被人叩响，外面有人叫了声温先生。 温良碰了碰季奚的脸颊，抬脚去开门，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盒感冒冲剂。 “……” 季奚沉默几秒。 温良倒没多说，扫了眼桌上她的保温杯，冲泡后，递给她。 她不太情愿地接过。 温良单手解着衬衫袖扣，微微卷起，轻倚在一旁，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淡淡出声。 “就在这喝，不许偷偷倒掉。” “……” 闻言，季奚拧眉。 温良好笑地瞥她眼，还想说什么，倏地，目光扫过桌上的电脑时，稍顿。 他沉默几秒，轻捏眉骨。 温良转头跟季奚说了乖乖喝药后，皱了下眉，神色如常地抬手，碰了碰旁边的鼠标。 他没多说，转眸盯着季奚把药喝完，弯腰，直视她。 “张嘴。” 季奚啊了声，下一秒，微凉的指腹碰到她唇角。 顿时，一颗薄荷糖也被放到她舌尖。 季奚错愕地咬着薄荷糖，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 温良没在意道：“吃饭的时候，问服务生要的。” “……” 季奚眨了眨眼，口中是忽略不掉的清甜，莫名地，冲剂的怪异味道也淡去不少。 她弯唇，忍不住踮脚环住他的后颈。 倏地，砰地一声，门被推开。 同时，赖赖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季姐，刚才阮阮忘了——” 瞥见房间内的两人时，她戛然而止。 季奚稍愣。 温良安抚地轻拍她后背，淡淡扫了眼赖赖，“关了。” 赖赖啊了声，忙拿起手机看了眼。发觉直播已经彻底关了时，她松了口气，缩了缩脑袋，“阮阮不太会用这个软件，刚才我想着看下回放才发现……” “……” 季奚也意识到什么，沉默几秒，目光诡异地看向温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三分钟前。” 温良没多说，他思忖几秒，把时间给了季奚和赖赖，“你们先聊。” 赖赖忙咳了声，打开回放直接拉到最后处，看了会儿，眸子清亮地安慰季奚：“小季姐，你放心，温教授关得很及时。” 她说得诚恳。 季奚彻底哽住，须臾，眉心跳了跳。 赖赖贴心地将手机递给她。 季奚沉默几秒，接过看了眼，刚好是她进房间的部分。 紧接着，穿着衬衫长裤的男人也走入镜头，他袖口微卷，耐心哄她吃药。 逐渐，是男人瞥了眼电脑，倏地，镜头里的五官越发清晰，眉眼清冷深邃，唇角轻抿，显得清冷又矜贵。 最后，男人盯着镜头蹙了下眉，好看地指尖稍抬。 彻底关了直播。 下方评论还在不断刷新： -我们阮阮最后说拜拜的时候好可爱，她知道自己没关直播吗？ -卧槽？怎么是季奚？ -季奚蹭热度吧？旁边那位演员是谁，这长相我居然没在娱乐圈看到过，现在的导演都这么瞎了吗？ -楼上，加10086加身份证号，清冷禁欲yyds啊，气质好绝，太戳我了！ -等等，是不是我们阮阮憨憨忘了关直播了。 -好像是，不会被经纪人骂吧？ -内个，季奚好像不太会骂人诶，希望不会吧。 -操！我还是想知道那个男的是不是艺人！他这他妈的杀我审美了吧！ -那啥，我怎么觉得像男女朋友？别喷我，语气真的太宠了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带我一个，卧槽啊，有这么一个男朋友我要天天直播秀恩爱！ -内个哥哥可以哄我一下吗！我听话！我超级乖的啊啊啊啊啊！ 季奚沉默看了会儿，须臾，无力地揉了揉眉心。 “小季姐。” 赖赖理亏地叫了声。 “……” 季奚想了想，将赖赖的手机还给她，淡声：“先回去吧，这件事可大可小，以后再有直播的话，你需要认真检查。” -- 第190页 赖赖狠狠点头。 房门被再次关上时，季奚拿出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目光扫过最新的评论时，稍顿。 -等等，这不是我们学校分子生物最年轻的教授吗？ -卧槽，楼上那位姐妹！咱俩同校，这位可是我们院长亲自去美国TOP请回来的啊，之前还是美国TOP院校的副教授啊，我蹭过一节课，视频里拍不出真人气质的十分之一好吗！ -等等，楼上别走，我去百度。 -我也去。 -草草草草！我百度回来了，话说有没有人看星空计划的第二期花絮啊啊，建议百度、花絮和直播视频一起食用！超级甜的好吗！ -我去，是真的！建议同步食用！ps：这位的简历真的神！ -楼上少故弄玄虚，说不定是哪个送上来给某个颜值风大的经纪人潜的呢。 -就是，深情人设多的是，壹嘉娱乐的资源可是不错的啊。 看到这，季奚愣了几秒。 倏地，房门被推开时，温良抬脚走了进来，“在看什么？” “……” 季奚沉默几秒，将手机递给他，思忖几秒，低声：“哥哥，对不起。” 闻言，温良没在意道：“为什么道歉？” 季奚扬眸。 温良目光落在屏幕上，倏地，顿了顿，语调偏低，“什么花絮？” “？” 季奚一愣，这才想起什么。 她轻摇头，伸手点了点手机，找到星空计划官微后，点开了几个花絮看看。 倏地，手一顿，眨了眨眼。 温良也看到了，官微发了很多花絮。关于季奚的，有两条花絮视频。 他沉默几秒，指尖落在标题为“小季老师华尔兹”上。 视频里，季奚长发微卷，妆容复古。 她穿着黑色连衣裙，音乐响起时，指尖掀起裙摆衣角，倏地，伸手拂下。只有一束灯光追着她，裙摆翩翩时，细钻微光闪闪。 肤色冷白，姿态高贵。 像是高岭之巅绽放的花，让人挪不开视线。 可镜头倏地一转，就是她偏头一个一个动作地跟老师确认动作。 温良低眸看着，季奚轻扯唇角，不自在地点了退出，“别看了。” “很好看。” 温良眸色深了深，嗓音发哑，挡住季奚要退出的手。 “……” 季奚沉默几秒。 温良目光往下时，也瞥见了另一条花絮的标题，他瞥了眼季奚。 花絮标题：小季老师的理想型。 莫名地，季奚眉心一跳。 温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动作缓慢地点开。 视频里的人单手托着下颚，坐在观察员的位置上。 台下选手和导师玩笑调侃，倏地，有年轻男孩问了句：“小季老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细眉红唇的人思忖几秒，淡淡笑着：“我喜欢温良的。” 有人问：“温和又善良的？” 她说是。 年轻男孩大胆玩笑：“小季老师看我怎么样，我还挺温和又善良的？” 她认真看了眼，弯起唇角，“恐怕不行。” 然后，视频结尾。 温良安安静静看完，没忍住，淡挑了下眉。 “……” 季奚脸上热了热，她倒是没想到节目组会一起把这段花絮也放了出来。 她心虚地从温良手里拿回手机，不说话了。 温良低眸，眸底有压不住的笑意。 须臾，季奚只觉得腰上被人扶住，下一秒，整个人被抱坐在书桌上。 温良伸手扶在桌子边沿，搭在她两侧，低低笑出声来。 “不许笑。” 季奚不讲理地想要捂住他的嘴。 温良瞥她眼，抬手，握住她的手。 他低眸，动作很轻地亲了下她的额头、鼻尖、再到唇角。须臾，嗓音更低了，带着沙哑。 “还想不想宣示主权？” 闻言，季奚轻啊了声，错愕抬眸。 温良低眸，认真盯着她。 须臾，季奚轻抿唇，轻声：“怎么宣示？” 一句话，温良深深看她眼，“手机给我。” 她眼睫微颤，把手机给他。 温良低笑，指尖点进微博，找到理想型的那段花絮，点击转发，一字一顿地打字。 发布完，温良看她，“伸手。” 说着，温良抬起她的手，将手机放在她手上。 季奚低眸看了眼。 须臾，忍不住弯唇。 理想型花絮的转发下，文案只有一句话。 季奚：【大家好，这是温良@温良】 季奚盯着看了很久，忍不住仰头亲了下他下颚。 温良压着她的唇亲了会儿，低声：“还要不要去楼上房间？” 她颔首。 温良低笑，没多说。 他拎着季奚的行李箱，一起去了楼上温良的房间。 季奚在外面待了一天，刚到，拿了睡衣进了浴室。温良摸出手机，轻倚在沙发旁，重新找到她的那个花絮视频。 镜头里的人眉眼精致明艳，长发微卷，在别人询问下，认真且笃定轻声道：“我喜欢温良的。” 他看了会儿。 须臾，温良找到最初的花絮，指尖落在屏幕上点了点。 季奚从浴室出来时，温良收了手机，目光落在她头发上时蹙了下眉。 -- 第191页 他从浴室拿了吹风机，过来仔细替她吹。 季奚坐在桌前，任由他吹着。 吹风机声响嗡嗡，季奚听着，弯唇摸出手机，想和虞悦发消息。 忽地，她瞥见新增的艾特消息时愣了下，好奇点了进去。 来自温良。 注册微博后的第一条博文。 他转发的是星空计划最初的花絮视频，几位导演和季奚谈起初恋的。 文案同样只有一句话。 温良：【抱歉，已诈尸@季奚。】 两人一前一后，两篇微博。 由于阮静原本热度和季奚去年闹得很大的舆论原因，窥屏的人并不少，评论也在不断刷新。 她眨了眨眼，无声笑了。 她看了会儿，退出了温良的微博页面，回到自己的首页。 评论数不断增加，她想了想，点开看了眼，忽地，目光稍顿。 山川大海：【我去，这居然是个谐音梗!】 一路被赞至热一。 第63章 明目张胆 是我追她。 一时间，网上很热闹。 有人看到提示共同食用的评论，出于好奇，搜了搜。 须臾，彻底惊住。 搜索中北大学最年轻教授，很容易出现“温良”两个字。 点进去，轻而易举地看到个人简历。 一路跳级，十四岁被中北大学分子生物学院特招入学，几篇论文均被生物学顶级刊物收录。十九岁，进入德国顶尖大学生物实验室欧亚斯实验室，不仅全额奖学金，更有各种奖项津贴。二十一岁，拿到美国分子生物学学科TOP院校offer，并在号称最难毕业的学校提前毕业。毕业后留校任教，二十六岁成为副教授。 二十八岁回国，成为国内中北大学分子生物学院正教授。 各种奖项罗列着。 最关键的是，这特么居然这么斯文败类！ 同时，有人弱弱发了条微博：【突然觉得，我大概是来人间凑数的。】 很快有人评论。 -楼上，我同意。 -不过，季奚和他两个人颜值也太搭了吧。话说，季奚也是德国名校毕业的诶，这一对我真的可以磕！ -我来讲我来讲，我表姐在壹嘉娱乐工作，有次聚餐男方也去了！ -楼上，我流量够！展开讲讲！ -我是楼上，据我表姐说，男方真的具有教养，对季奚真的超级宠的！别的真的不知道了！ -我突然想到上次直播，我家小偶像说有位观察员的男朋友超级好，每次观察员在，男朋友会给全部工作人员订下午茶。 -懆懆操，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磕起了一个经纪人和一个科研人员的cp！ -我也！ 有感兴趣还在讨论着，摸索到季奚微博下：【一人血书跪求漂亮姐姐分享怎么追到极品男神。】 很快，下方有人附议， 可惜，除了两条微博外，两人都再没有过任何动态。 有网友想要再次重看直播回放时，也惊讶地发现，季奚和温良两人的部分已经被删除。 视频是季奚联系方直播平台，拜托对方删减的。 收到对方回复时，她弯唇笑了。 温良从浴室出来，看她还在盯着手机，无奈淡声：“怎么一直看手机？” 季奚眨眨眼。 很快，她身旁的位置凹陷，季奚熟稔地靠过去抱住他的腰身。 温良低笑，“没带书，讲别的哄你好不好？” 季奚思忖几秒，轻声：“想听你在读博的事。” “可能有些无聊。” 温良稍顿，淡声说道。 季奚眼睫微颤，蹭了蹭他颈窝，“我想听。” “好。” 他声线清冷，语调低缓。 美国的留学确实枯燥，公寓和实验室两点一线，偶尔会和陆储聚在一起，边昀有时也会从国内飞过去。 但大多时候，是一个人。 他说得简单，隐约勾勒出他读博的生活。 不知不觉地，季奚靠在他怀里呼吸声浅浅，整个人看上去像猫，收敛了眉眼的明艳。 温良低笑，替她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 - 翌日，季奚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半阖着眸子，迷迷糊糊地进了浴室洗漱完出来，倏地，目光瞥见刚来的温良一顿。 温良淡挑了下眉，“不记得了？” “……” 季奚微哽，揉了揉眉心，彻底醒了。 她下意识地抬脚，到他怀里阖眸靠了会儿。没说话。 “先吃早餐。” 温良轻拍她后背，季奚嗯了声，还是困。 他低低笑出声，伸手，在她后颈上轻捏了捏，替她清醒，“起这么早，上午还有事？” “约了品牌方。” 温良捏得她舒服，季奚眯了眯眸子。 须臾，才从他怀里出来，扬眸看他，“你今天有安排吗？” “有，很重要。” 温良思忖几秒，季奚疑惑，他拉着人到外面餐桌旁坐下，才无奈淡声。 “陪你。” 一句话，季奚眨了眨眼。 温良掀眸看她，“让人准备了车子，给你当司机，方便吗？” 季奚细眉轻挑，笑了，“荣幸之至。” 温良看她眼，无奈低笑，没多说。她接过温良递来的勺子，低眸小口喝着粥。 -- 第192页 两人吃完，温良盯着她喝了感冒冲剂后，一起到楼下，有穿着酒店制服的人把车钥匙递给温良，他道了声谢。 上了车，温良侧目瞥了眼她，低声：“困就睡一会儿。” “不困了。” 季奚摇头，温良低嗯了声，摸了摸她发顶，没说话了。 影视城附近的交通算不上好，温良开车很稳，季奚看了眼窗外，不敢打扰他。 她无聊，摸出手机翻了翻，目光扫过微信和微博消息时，眉梢稍抬。 昨晚睡得早没看到，这会儿才发觉微信和微博里多了一堆消息。 她挑眉跳，点进微信看了看。 不光有虞悦的，还有陆嘉言的、阮静的、苏小青的，以及陆女士的。 她思忖几秒，点进了虞悦的消息。 虞悦：【啧啧啧，季小奚，你家留学生小哥哥刚露面被人惦记，你这就宣示主权了，干得漂亮。】 季奚：【……】 季奚：【不是我发的，温教授发的。】 虞悦秒回：【……被塞了一把狗粮。】 季奚弯唇。 虞悦：【直播视频后面怎么删了？】 季奚：【他不太喜欢出镜。】 虞悦兴致缺缺：【哦。】 虽然温良没说，季奚确实清楚的。 他不喜欢拍照，也很少分享自己的私生活。 昨天是特殊情况，出面澄清了那些恶意猜测就好了，没必要还留着视频。 想了想，季奚轻挑眉。 季奚：【还有个原因？】 虞悦：【？】 季奚：【私人浪漫，概不分享。】 一句话，虞悦给她砸了个气愤的表情包。 季奚无辜地发了一串省略号，并且提醒她。 季奚：【是你要问的。】 虞悦：【我就多余提。】 看到消息，季奚轻笑出声。 “这么开心？” 温良侧目瞥了眼她。 季奚扬了扬手机，“在和虞悦聊天。” 温良好笑地瞥她眼，不打扰她了。 季奚还想说什么，虞悦的消息再次发了过来。 虞悦：【季小奚，你知道现在自己微博评论里有多少人想问你要追男神的诀窍吗？】 季奚：【？】 季奚：【没有。】 虞悦：【不过也不需要了，你家留学生小哥哥挺护着你的。】 季奚：【？？】 她疑惑。 虞悦：【你不知道？】 虞悦：【自己去看看。】 季奚诧异，点进微博评论看了眼。 倏地，稍顿。 热一被另外一条评论取代。 白兔奶糖：【一人血书跪求漂亮姐姐分享怎么才能追到这样的极品男神！】 上千条评论中，也只有这条被回复。 干干净净，只有四个字。 温良：【是我追她。】 他的微博和季奚的微博下，其实有不少来磕糖的，两个人都没有在意。 昨天直播视频出来后，评论区有人提起中北大学后，自然也会有人去好奇，很容易会搜到温良的百度资料。 所以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季奚追的他。 季奚其实不在意这些。 但莫名地，看到他的回复时，季奚静了静。 那些连她自己都不太在乎的别人的看法，他却察觉到了，并且给出他的回应。 须臾，她眼睫微颤，侧目看温良：“哥哥。” 温良嗯了声。 季奚忍不住心中微暖，顿了顿，摇头，“没什么。” 他低笑，没多说。 - 季奚忙完阮静商务的事后，两人一起回了江北。 刚上车，季奚手机倏地震动，她点开看了眼，挑眉。 陈蔚蔚的消息。 陈蔚蔚：【小季姐姐！】 陈蔚蔚：【温叔叔就是你暗恋的那个人吗？】 季奚稍顿，笑了。 她坦然承认：【是的。】 陈蔚蔚：【！】 陈蔚蔚：【温叔叔以前那么瞎的吗？】 季奚：【……】 她眨了眨眼：【也没有很瞎吧。】 陈蔚蔚：【让你等那么久，就是很瞎！】 季奚无奈。 陈蔚蔚：【不过温叔叔还是很好的，我之前听说温叔叔有女朋友，还以为你们be了！】 陈蔚蔚：【小季姐姐，我好替你开心呀。】 季奚轻笑：【中考结束了？】 陈蔚蔚：【刚结束，不过成绩还没出来。】 季奚：【假期如果来江北，带你玩。】 陈蔚蔚：【好的！】 季奚看着她一连发的几个表情，不禁莞尔。 温良无奈淡声：“奚奚。” 她侧目。 温良思忖几秒，提醒她，“要不要陪男朋友聊天？” 一句话，季奚微哽，错愕看他，“温教授，你也太容易吃醋了。” 温良淡瞥她。 没等温良说话，前面的李叔没忍住笑出声。 “……” 温良轻捏眉骨，升起车内隔板。 季奚弯唇，往他身边凑了凑，很轻地亲了下他唇角， “等会儿去看电影好不好？” 温良低笑，捉住她的手，嗯了声。 晚上时，两人在外面看了电影才回到小区。 -- 第193页 夜色浓重，季奚想了想，指了指一旁的绕湖小道，温良了然地拉着她过去。 温良陪她抓了会儿娃娃后，在绕湖小道上散了会儿步才回去。 两条微博，倒是没给季奚和温良的生活产生影响。 一来是两个人热度不够，二来是两个人除了那两条微博之外，也没有过任何动态，在平淡且温暖地过着二人世界。 六月份时，温良要去趟美国。 美国实验室那边有个研讨会，为期一个月。 季奚送他到机场后，就忙起了自己的事。 一个月期间，温良每天都会跟她视频。 睡前也会打电话哄她睡觉。 研讨会最后几天时，季奚又去录制星空计划，这次是倒数第二次录制。 录制结束后，她洗漱完，就接到了温良的电话。 “洗漱完了？” 季奚嗯了声。 温良低低笑出声来，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 莫名地，季奚耳朵热了热。 大概是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人的原因，她每次听到电话里温良的声音，总觉得贪恋，同时又心跳加速。 明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 温良没多说，两个人闲聊了会儿，他算着时差，提醒她睡觉：“哄你睡觉好不好？” “……” 季奚眨了眨眼，须臾，出声：“温教授。” 温良低嗯了声，“在。” 她想了想，不讲理道：“你都不想我的吗？” 一句话，那端沉默几秒。 须臾，哑声：“你说呢。” 他稍顿，耐心道：“很想。” 闻言，季奚弯唇，笑了，轻声道：“我也想你。” “我知道。” 温良低笑，他顿了顿，想到什么，倏地，出声：“奚奚。” 季奚应了声。 他思忖几秒，犹豫道：“想不想过来？” 季奚稍错愕。 温良语调偏低，认真道：“研讨会还有四天，结束后，研究所那边会有几天的假期。” 他顿了下，声音放轻，“看你时间。” 闻言，季奚眉眼弯了弯，“……那我订机票。” 一句话，温良低笑，“不用，我来订。” 季奚弯唇，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直接道：“我护照没拿，需要先回江北，可以订后天的。” “好。”他笑。 须臾，温良心情不错道：“那现在哄你睡觉？” “好。” - 翌日，季奚刚摸到手机，就看到温良发给她的航班信息。 她弯唇，回复了好。 季奚回到江北后，将手头上需要当面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后，又把两个小的商务交给了苏小青。 其实年后，季奚就在让苏小青自己单独接触商务了，这点季奚倒是不担心。 交代完事情后，季奚跟琳姐请了假，又说了如果有事会随时回来。 琳姐好笑地拍她肩膀，说了好。 苏小青送她到江北国际机场。 登机前，季奚给温良发了消息。 那端大概在忙，没回复，季奚也不着急，转头盯着窗外。 长途飞行结束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刚出去，季奚就看到温良等在外面。 男人肤色冷白，身高腿长，眉眼清冷。 在一众外国人中，身形也很扎眼。 看到季奚时，他侧眸同人颔首，说了句什么，抬脚走过来。 一个月没见到人，季奚眨了眨眼，忍不住小跑过去，撞进他怀里。 “慢点。” 温良伸手接住她，稳稳把人抱在怀里。真真切切抱到人，他手上紧了紧，低声：“先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季奚轻摇头，靠在他怀里，不讲理道：“先抱。” “……好。” 温良轻笑出声。 两人安安静静抱了会儿，季奚才从他怀里撤出来。 温良低眸握住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正要说话，一旁有两个外国人走过来，用英文道：“温，这就是你来接的人？” 季奚稍愣，侧目。 “嗯，”温良没在意道，“我女朋友，季奚。” 两个外国人笑了，向季奚自我介绍。 他们是温良读博时的校友，也来机场接人，没想到会遇到温良，所以聊了几句。 季奚颔首。 温良没多说，转头说了声还有事，拉着季奚离开航站楼。 车子停在外面，他将行李箱放好后，才上了车。 车内很安静，季奚正要系安全带，倏地，一旁清冷的语调响起。 “奚奚。” 她扬眸。 季奚的手还没摸到安全带，倏地，温良倾身，将她抱坐在腿上。 她轻啊了声，后颈就被人压住。 同时，唇齿的触感就传出。 太久没亲近。 他阖着眸，轻咬她下唇，动作很轻地吻着。 气息交缠着。 起初，只是单纯地亲着她。慢慢地，他临摹着她的唇，哑声：“张嘴。” 季奚啊了声。 没等她再出声，唇齿彻底被侵入吞没。 他亲得又深又重，像是将一个月没有的亲吻都要亲回来一样，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最后，季奚阖着眸子，软软环住他的后颈，喘息着。 -- 第194页 温良安抚地去亲她的耳廓。 直到她呼吸逐渐平稳时，温良低声：“还好？” “……” 季奚嗔怒地瞪了眼他。 温良压住眸底的笑意，目光瞥见她唇角时，稍顿。 好看泛红的唇上已经没了口红的痕迹，唇角破了皮，有一丝很浅的血迹渗出。 “抱歉。” 他哑声，拿出纸巾在她唇上碰了碰，无奈淡声：“忍不住……” “别说了。” 季奚脸颊微红。 温良低笑，将她抱回副驾上，替她系安全带后才启动车子。 季奚努力忽略唇上发麻的感觉，默默不说话，也就才一个月没见，这亲得也太凶了。 她耳廓红了红，敛眸，自然道：“要去酒店吗？” “不住酒店。” 季奚诧异，温良思忖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弯唇，哦了声。 - 车子途径他读博时的那所大学，须臾，在不远处的住宅区停下。 温良下车，替她开了车门后，去拿行李箱。 两人一路进了电梯，他摁下九层。 季奚想了想，“你读书时住的地方吗？” 温良颔首，低声：“对，带你看看。” 说着，两人出了电梯，他按下密码开门，在玄关旁拿了双拖鞋放在季奚面前。 浅蓝色的，女士拖鞋。 她眨了眨眼，温良低笑：“昨天买的。” 季奚哦了声。 房子是普通的两室一厅，很宽敞。 客厅很大，搁架上摆放的是各式旧书，旁边是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大学夜景。 温良带她进去，指了指一旁的房间，“这个是我的。” 季奚点了点头，想到什么，扬眸看他，“你读书时和人合租吗？” 温良颔首。 她抿了下唇角没多说。 温良将水杯递给她，碰了碰她脸颊，“不想知道室友是男是女？” “……” 季奚看他眼，细眉轻挑，笃定道：“男的。” 温良淡挑了下眉。 季奚指了指搁架上的照片，温良低笑，“是陆储。” 两个人都不是喜欢和群的性子，又怕麻烦，索性直接住在这里。 “困不困？” 温良轻声。 她点头，长途飞行太难受，几乎没休息好。 温良看她眼，抱她进了房间，直到将她放到床上，才低眸道：“先睡一会儿，倒时差。” 季奚是真的困，点了点头。 他思忖几秒，认真问：“要不要换睡衣？” 她想了想，点头，“要。” 温良嗯了声，没多说。 他转身将窗帘关上，遮住透进来的光时，从衣柜里拿了睡衣递给她，“干净的。” 季奚嗯了声，看了眼他。 温良看她会儿，问询道：“我替你换？” “我自己来。” 季奚瞪他眼。 说着，她走进了浴室。 出来时，温良侧目看她眼，“要不要我陪？” “要。” 她出声。 温良轻笑出声，“好。” 季奚躺到床上时，轻易就闻到他身上的冷调木质香。 须臾，身旁床榻凹陷，温良将她捞到怀里，轻拍她后背，“睡吧，我陪着你。” 季奚本来就疲惫，这会儿不需要他哄，没一会儿，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她动了动。 睁开眼时，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很昏暗，一旁也没了温良的身影。 她缓了会儿，才往外走。 刚打开门，就闻到熟悉的味道，“牛排面吗？” 温良嗯了声，“饿不饿，吃点东西。” 季奚弯唇笑了，挪步到餐桌前。 她低眸，安安静静吃完。抬眸时，发觉温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季奚眨眼，温良低笑，须臾，低声：“看你在这里，感觉不太一样。” 温良在这里生活过七年，陆储毕业回国后，他就买下了这里，一个人住着。 那段时间，除了实验室，就是这里。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属于他的地方，到处都是他生活的痕迹。 从他到美国第一天起就在想，想带她来。 现在，他放在心上的小姑娘在这里，眉眼明艳地笑着。 莫名地，让人觉得心安。 须臾，温良敛眸，握住她的手，抽出湿巾替她仔细擦着，“想不想去附近走走？” “现在吗？” “嗯，”温良看了眼时间，刚好是下午六点钟，“学校也在附近，想去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想。”季奚点头，声音很轻，“我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第64章 明目张胆 我也爱你。 夜色微薄，带着些许凉意。 他们没去主校区，只在附近走了走。 季奚刚结束长途飞行，还没倒过来时差。 没一会儿，她就累了，眨眨眼看向温良。 温良低笑，碰了碰她脸颊，“背你回去？” “……” 一句话，季奚微哽，她瞥了眼附近来往的各色人群，忍不住嘀咕，“我自己走。” 说着，拉着他的衣袖往左走。 “右边。” -- 第195页 温良压住唇角的笑意，季奚一顿。 他淡挑了下眉，没多说，反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回去的路走。 刚到公寓门口，温良拉着她进了一旁的便利店。 “你要买什么？”季奚疑惑。 温良脚步稍停，须臾，凑到她耳侧，压低声音。 气息酥酥麻麻地窜入季奚的耳蜗。 下一秒，听他说完，季奚脸颊倏地红了红，不太想说话。 温良神情平静地站直，低眸看她，认真征询道：“要不要买？” “……” 季奚嗔怒地瞪他眼。 温良思忖几秒，摸了摸她脸颊，哑声：“真不买？” “……” 这人，季奚微哽，小声嘀咕，“哪有人还问的？” 温良低笑，没再逗她。 他神态自若地走到货架前，认真看了会儿，拿了几盒。 拿完后，又在一旁拿了几样零食，侧目看向季奚，“还要不要别的？” 季奚摇头。 他嗯了声，过去结账。 结完账，两人直接进了公寓。 刚到楼上，温良将零食放进冰箱，又把那几盒东西拿起进了卧室。 “……” 季奚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温良转身时险些撞到她，好笑道：“要不要洗澡？” 她点头。 温良低眸亲了她鼻尖，替她重新拿了新的睡衣，还想说什么时，季奚已经快速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 温良沉默几秒，压住唇角的笑意，没多说了。 季奚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并没有看到温良的身影。 她稍顿，抬脚出去时，刚好看到温良从外面的浴室出来，她目光一顿。 男人身上带着浓重的水汽，碎发搭在眉骨。 下颚沾了水滴，蜿蜒往下。 直至，划过喉结，彻底没入睡衣，带着禁欲和压抑的性感。 莫名地，季奚想到那天在浴室，水流顺着喉结往下，是好看到不像话的腹肌。 她抿了下唇角。 “还累不累？” 清冷的语调倏地响起。 季奚忙不迭挪回视线，摇头。 温良没多说，伸手摸了摸她头发，确认全部吹干了才低声：“先喝口水，哄你睡觉。” 说着，他抬脚走到一旁，正要拿杯子。 倏地，衣角被人轻轻扯住。 温良讶异，正要出声，下一秒，季奚就勾着他的后颈踮脚凑了过来。 唇角被撞到。 她闷哼声，缓了缓，轻轻咬他下颚。 可仰着头没一会儿，脖颈有些酸，季奚眨了眨眼，轻声：“低头。” 温良低笑出声，闻言，挑眉，顺着她的话，微微弯腰，迁就她的高度。 这下，季奚轻而易举地拽着他的衣领亲他。 她学温良下午亲她的模样，时轻时重地去碰他的唇角，单纯亲着。 温良没动，任由她动作。 倏地，察觉到她舌尖轻轻探出时，温良稍顿，眸色沉沉。 可偏偏小姑娘学得一般，略显笨拙。 温良沉默几秒，须臾，他喉结滚动了下，哑声，“奚奚。” 季奚轻啊了声，微微抬眸，正要说话。 倏地，后颈被人扶住。 唇齿顿时被封住，没再给她机会，反客为主。 同时，温良扶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将季奚整个人抱起，往卧室去。 直到季奚被亲得喘不过气时，他沉沉压下来，气息落在她耳蜗。 “本来今晚没打算动你。” 他稍顿，嗓音更沙哑了。 “一会儿不许喊累。” - 翌日，季奚醒来时，身上酸疼得厉害。 身旁已没了温良的身影。 昨晚的记忆不断回笼，季奚微哽，忍不住用被子遮住半张脸。 一个月的克制，导致昨天折腾到太晚。 又狠又凶。 结束时，季奚被他从浴室抱出来时，就靠着他睡着了。 想到这，季奚沉默几秒，缓了缓，才下床去浴室。 目光扫过镜中细眉红唇的人时，稍顿，睡衣到最后没法再穿了，温良拿了件他的衬衫给她套上。 冷白质感的衬衫，纽扣依旧一丝不苟。 她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 洗漱后，季奚摸出手机看了眼，果然看到了温良的消息。 混蛋：【上午有研讨会，先忙。】 混蛋：【醒来说一声。】 季奚弯唇，给他回复了消息。刚发出去，温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刚接听，那端就有低沉的语调传来，听起来心情不错道：“想吃什么？” “……” 季奚微哽，轻扯红唇，“中餐。” “这附近没有中餐店，”他思忖几秒，“做给你好不好？” 季奚疑惑，“你不是还有研讨会吗？” 一句话，温良淡挑了下眉，“结束了。” 闻言，季奚看了眼时间，沉默几秒，哦了声。 温良低笑，“二十分钟，自己先待一会儿。” “知道了。” 季奚弯唇。 门铃被暗响时，季奚小跑着过去开门。 男人西装笔挺，清冷英隽。 他单手松了松领带，掀眸瞥见季奚时，压住眸底的笑意，目光扫了眼季奚锁骨前的痕迹时稍顿，低声：“还好？” -- 第196页 “……” 他问什么，季奚自然清楚。 她沉默几秒，娇嗔瞪他眼。须臾，关上门时，忍不住红唇轻扯，小声嘀咕，“你们搞科研的，怎么体力还这么好……” “……” 闻言，温良淡挑了下眉，思忖道：“我们搞科研的，更明白身体健康的重要性。” 所以自律、运动健身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习惯，不算什么 。 又想到什么，他低笑，弯腰，视线与她平齐，认真道：“奚奚。” 季奚扬眸。 温良附到她耳侧，哑声：“你主动，我真忍不住，也不想忍。” “……” 一句话，季奚脸颊微红，嗔怒道：“不许说了。” 温良意味深长看她眼，碰了碰她泛着红的耳廓，适时地扯开了话题，正经道：“给你做椰汁鸡好不好？” 季奚微哽，须臾，别扭地点了点头。 温良餍足地挑眉，没多说。 材料不如在国内齐全，温良回来时简单买了一些。 他瞥了眼冰箱，边卷起衬衫袖口，边往厨房走。 男人衬衫长裤，微微低头，站在开放式厨房中，动作熟稔又漂亮。季奚抱了杯水站在吧台上看了会儿，想了想，没忍住道：“温教授。” 他嗯了声，回应季奚。 季奚细眉轻挑，嘟囔，“你有点太好了。” 闻言，温良稍顿，好笑道：“不喜欢？” 一句话，季奚眨了眨眼，郑重点头，又觉得不够，认真道：“很喜欢。” 温良低低笑出声，关了火道：“先吃东西。” 温良的厨艺很好。 至少，他做的味道，都是季奚喜欢的。 两个人简单吃完，收了残局。 下午温良不需要再去实验室，就开车带着她进了主校区参观。 红杉标志校徽下，是全球知名的研究性学校，景色也曾经被评为美国最美校园之一。 中北大学也很美，但是不同风格的美。 路上，温良会给她一一介绍学校。 走他走过的路，到他到过的地方，就好像以另一种方式，在向季奚展示自己在这的生活。 季奚喜欢这样。 关于温良的一切，她都喜欢。 翌日，国内的科研组回国，温良要在这里多待两天，陪季奚多玩两天。 但他们还是去机场送人。 陈正歆一看到季奚，意味深长地啧了声，瞥了眼温良。 其余几位也都是知道季奚的，调侃了几句，温良坦然受了，没多说。 接下来两天，温良陪季奚在加州的几个颇富盛名的景点参观。 结束时，温良驱车开回公寓。 路上，季奚盯着空旷的风景看了会儿，倏地，一旁清冷的语调响起，“想不想去德国？” 温良稍顿，继续，“我还有德国签证。” 季奚松怔了下。 他思忖几秒，认真道：“还有时间，要不要去？” 闻言，季奚抿了下唇角，轻声：“要的。” 温良看她眼，低嗯了声。 他毫不意外这个答案，在季奚到美国第一天，他就在准备了。 路上，两个人都没再多说。 季奚这两天玩得太累，靠在车内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公寓时，温良好笑地瞥她眼，将人从车里抱出来，进了电梯。偶尔有不同肤色的人往他这里看了两眼，温良没太在意。 到楼上，他将人放到床上。 刚要抽出手，脖颈就被下意识环住，温良稍顿，低声：“奚奚？” 她嗯了声，挣扎会儿，茫然看他。 “要不要洗完澡再睡？” 她点头，“不太想动。” 温良思忖几秒，低笑，“我替你洗？” 一句话，季奚神思清醒了些，瞥他眼，红唇轻扯，“我自己洗。” 温良替她洗，那大概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 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体力和精力，每次结束后抱她去洗澡，结果都会变成两个人一起洗。 再出来时，季奚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想到这，季奚脸颊微红，忙从床上下来自己拿了睡衣进浴室。 “……” 温良轻捏眉骨，低笑，这两天确实有些不节制。 他思忖几秒，也拿了睡衣到外面洗漱。 等他回来时，浴室的门已经开了，沐浴露的香味弥漫着，很浅，混杂着房间的木质熏香。 透过半掩的门，能看到季奚穿了他的衬衫，站在镜前，动作懒懒地敷衍吹着头发，要困不困的模样。 温良低低笑出声，推门进去。 季奚一侧目，就看到他抬脚进来。 她关了吹风机，警惕看他。 须臾，她嘀咕，“今天不要了。” “……” 温良好笑看她眼，嗯了声，“没打算动你。” 季奚微哽，忍不住小声：“你上次还说没打算动……” 一句话，温良愣了几秒。 须臾，他无奈淡声：“不一样。” 说着，他顿了下，想到季奚刚来那天，平静提醒她，“不是你想要？” 上次没说错，季奚主动，他真的招架不住。 闻言，季奚沉默几秒。 她刚要说话，手里的吹风机就被温良接了过去，打开时，他的声音也传了下来，“今天真不动，我刚订了机票，明天飞德国。” -- 第197页 同时，吹风机的声音再次响起。 直到他指尖滑过黑色卷发，确认吹干，声响才停了下来。 他弯腰，把人抱到床上。 季奚习惯性地朝他抱过去，想了想，没忍住地轻声：“怎么突然说要德国？” “不是突然。” 温良轻拍她的背，“一直想陪你回去，只是刚好有机会。” 她嗯了声，将脸埋在他怀里，含糊道：“那你订酒店了吗？” “不用订。” 他想了想，低声：“我来安排。” 季奚颔首，随他去了，“那你哄我睡觉。” 温良低笑，腾出一只手拿起床头柜的书，就着抱她的姿势翻开，低声读给她听。 她是真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良无声低笑，没多说，关了阅读灯，安安静静抱着她。 - 翌日，季奚难得没赖床。 可她起床后，温良还是已经将两人的行李箱都收好了。 她眨了眨眼，伸手要抱。温良好笑地看她眼，过去抱她进浴室洗漱。 吃完东西后，两人直接下楼。 温良思忖道：“让一个美国朋友来帮忙送的，等会儿介绍给你。” 季奚颔首。 刚到楼下，季奚就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叫了声“温”。 季奚稍愣，抬眸看过去。 目光瞥见等在车旁的人时，对方也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显然都愣了下。 “季奚？” 李太白惊讶出声。 闻言，温良挑了下眉，低眸看季奚，“认识？” 季奚微哽，点了点头。 没等她说话，李太白就快步过来，热情地抱了下季奚，“天，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跟以前一样可爱，虞悦也很可爱。” “……” 温良沉默几秒，看向李太白时，嗓音淡淡：“看来不需要我介绍了。” 他一开口，李太白回神，吹了下口哨，看向温良：“温，这就是你说的女朋友？” 季奚扬眸，也看向温良。 温良嗯了声，平静地开了后车座的门，低声：“先上车？” 季奚眨了眨眼，哦了声。 三个人都上了车后，李太白好奇地瞥向后视镜，“温，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认识季的？” 他明明就是自己很想说。 季奚沉默几秒，轻扯了扯温良的衣角，凑过去小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去过美国吗，那个时候认识的，他很热情。” “……” 李太白一见悬念没了，索性耸肩，边开车边热情道：“你获奖那天，我不是打电话要约你出来庆祝吗，还跟你说遇见了个很可爱的中国女孩子，还送了我一个很好的中文名字。” 李太白笑出声，骄傲道：“就是季。她当时小小的，so cute ！” 闻言，温良蹙了下眉。 是有这回事，但李太白当时没多说，只炫耀了中文名字。温良结束后直接去了德国，所以也没在意。 想到这，他抿唇，捉住季奚的手，亲了下，“抱歉。” 季奚摇头。 她当时只想看看而已，后来也看到了，只是在校内的屏幕直播上。 后来遇上李太白过来跟她说中文，还以为他是骗子。 但李太白非要拉上了两个中国校友证明自己不是骗子，害得两个中国校友也很尴尬。不过都是国人，两个人看她一个小姑娘，知道她要去机场后，直接开车送她去了。 算是季奚在异国遇到的一丝温暖。 想到这，季奚弯唇，看向李太白，“虞悦的事情，谢谢你。” “不客气。” 李太白耸肩。 车子一路行驶着，须臾，温良想到什么，好笑地看了眼季奚。 他若有所思道：“会炼丹会写诗的太白金星？” 季奚缓慢地哽住。 温良顿了下，嗓音淡淡：“奚奚，我是这么教你的？” “……” 闻言，季奚沉默几秒，她那会儿真的分不清那么多人。想到这，季奚理亏地看了眼李太白，又看了眼温良，理直气壮道：“你没教好。” 一句话，温良稍顿，好笑地看她。 隔了几秒，他意味深长地低声：“嗯，是没教好。” 稍顿，他又道：“改天教你别的。” “……” 季奚默然，脸颊红了红，转眸看向窗外。 前排的李太白虽是个中国通，却也没理解两人的深意。他很大度地摆手，热情又善解人意道：“我不介意啊，我的中国朋友也跟我解释过，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季奚：“……” 到机场，李太白抱了抱两人，认真道：“说不定下次，就是在中国见了。” 温良颔首，“欢迎。” - 六个小时的时差。 两个人到德国时，刚好是那边的早晨。 德国的七月温度稍低，温良提前让她换了大衣，才往下走。 她眨了眨眼，跟在温良身后，“哥哥。” 他嗯了声，伸手握住她的手，暖着。 季奚弯唇，“你什么时候买的？” 温良低笑，“早上。” 偏法式风，极简又经典，及至脚踝，衬得她细眉红唇，很养眼。 须臾，温良挪回目光，低声：“先凑合下，还准备了别的，在住的地方。” -- 第198页 季奚挑眉轻笑，“我很喜欢。” 温良低低嗯了声，亲了下她额头，没多说。 两人刚出去，温良打了个电话，很快，季奚就看到穿着长款风衣的德国人走了过来，将车钥匙和公证文件一同递给了温良。 不苟言笑的德国人，是温良的朋友。 他简单介绍过后，那人先和朋友离开了。 “车子是临时租借他的。” 温良解释道，瞥见季奚神情时，他稍顿，扬了下手中的公证文件，低笑，“有证驾驶，放心。” 季奚微哽，在他拉开车门时上了车。 温良压住眸底的笑意，也上了车。 窗外是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起初，季奚仔细盯着窗外看着，须臾，看到越来越熟悉的道路时，她微微怔住，侧目看了眼温良。 温良没在意道：“到了就知道了。” 直到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时，季奚彻底怔住。 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从她出生到成年，一直住在这里。 “奚奚？” 温良低声。 季奚抿了下唇角，“哥哥，这里陆女士已经……” “卖给了吴教授？” 温良顺着她的话道。 她眸底闪过了什么，没说话。 温良看她会儿，起身下车绕到她那侧，弯腰，声音放轻了，“奚奚，先下车。” 说着，温良替她就解了安全带。 两人下了车，温良握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到门口时，他低眸按了密码，很快，外围的铁门打开。再往里走，是清理干净的小花园，旁边还有个秋千。 秋千是新的。 但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季奚错愕地看了会儿，温良低眸，“想先玩，还是先进去？” 季奚紧抿唇，“进去吧。” “好。” 温良耐心道，说着，他拉着季奚上了台阶，低声：“还记不记得刚才的密码？” 季奚颔首，她的生日。 “自己开。” 温良出声。 有什么念头涌现在脑中，季奚呆愣地看了眼温良。 他安抚地摸了摸她后背。 莫名地，季奚心里静了静，抬手按下密码。一声提示音后，温良替她伸手推开门，房子内景顿时展现出来。 季奚往里面看了眼，顿时愣住。 一切季奚都再熟悉不过。 灰白色调的德国风格和中式风格杂糅着，典雅又简洁。 是季教授喜欢的低调风格。 也是，季奚记忆中的模样。 颜色，家具甚至是地板和几件艺术装饰。 每一寸，都是季奚熟悉的。 她失神地看了会儿，温良低声：“吴教授搬走后，让人大致改了改。老师的房间我改成了大书房，之前的书房还在。其他的没变，只是让人重新保养了下，家具和用品都换了新的。” 他说着，季奚嗯了声，推开季教授房间时，鼻尖酸了酸。 很宽敞的书房，是季教授会喜欢的风格。 书架上摆了不少旧书，先前季教授留下的书，还有吴教授没带走的，都在这里。其中，还有季教授获得的奖杯和证书，以及各种照片。 有些照片中，里面还有季奚。 她那会儿年纪小，跟在季教授身边。 不怯场，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实验室的几个教授也喜欢逗她。 季奚一一从书架上看过去，指尖擦过照片时微顿。 良久，她哑声：“哥哥。” 温良嗯了声，“想不想去楼上？” 她点头。 温良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上了台阶，到她原来的房间时，没动，看了眼季奚。 季奚抿唇，伸手推开。 依旧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房间很大，外面阳光能轻易照进来。 床边是厚重的地毯，衣柜占据了一整面墙，近乎一半都放着各式玩偶，有很多，和她以前的一样。那时候季教授会送她给多，她喜欢将玩偶塞得满满的。 她看着搁架上满满的熟悉的玩偶，一瞬间，好像回到了成年之前。 那个时候，季教授在，温良也在。 她的家也在。 就好像，她失去的一切，都被用另一种方式替她找了回来。 那些季奚珍视却被陆女士丢弃的回忆，都被妥善对待，然后，又在现在，她重新拥有。 倏地，季奚强忍着太久的情绪顿时绷不住了。 从她刚进来时，就绷不住了。 温良想说什么，忽地，衣角被人拽住。 下一秒，季奚就撞进了他的怀里，环着他腰身的手很紧。 温良没再出声，安静抱着她，轻拍着她后背。 两人在房间待了很久，温良摸了摸她后颈，哑声：“奚奚。” 他低哄道：“以后只要你想，我们就来，好不好？” 怀中人没吭声，但动作很小地点了点头。 须臾，才出声：“好。” 带着哭腔。 温良又抱了她会儿，察觉到她好些时，诱哄道：“饿不饿？” 他顿了下，又道：“我去买早餐，要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一起去。” 季奚小声嘀咕，从他怀里撤开时，眼眶微红，明艳的眉眼看起来有些可怜。温良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嗯了声，“那一起去。” -- 第199页 德国饮食太单一，可供选择的食材也不多。 两人在超市简单买了点东西后，直接开车去了店里。 “想吃什么？” 温良低眸问她，季奚扫了眼，沉默几秒，“没有选择吧？” 温良低笑，替她点了白肠面包和牛奶。 他自己也点了一份，只是把牛奶换成了咖啡。 吃完，季奚盯着外面的接道和来往的人，轻声叫了声哥哥。 温良掀眸，嗯了声。 她抿唇，“明天你有时间吗？” 他了然颔首，“想去看老师？” 季奚点了点头。 温良认真道：“一直有时间。” 她眼睫微颤，没多说了。 - 季奚其实每年七月份都会回德国一趟，到墓园看季教授。 两个人到墓园时，温良没上前，只递了一束花给她，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季奚。 季奚抱着花过去时，蹲在墓碑前，认真清理着。 她边清理，边低声：“爸爸，我又来了。” 她声音很低地说着，说完她这一年的生活后，想了想，又低声：“我遇见哥哥了，上次看完你回国后不久，就遇见了。” 她抿了下唇，“爸爸，您很喜欢他的对不对。” 季奚说着，用干净的那只手碰了碰墓碑上的照片，声音更低了。 “我也很喜欢的，从十四岁就行喜欢了。所以，您也会答应的，对不对。” 她稍顿，将脸埋在臂弯，安安静静待了会儿，低低说着想说的话。直到说完，她才起身往回走，转眸，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温良。 温良瞥了眼她，低声：“伸手。” 季奚乖乖将手递给他。 白皙好看的掌心上站着灰尘。 他没说话，拿出湿巾低眸认真替她擦着，直到确认每一根手指都干干净净的，才又用干纸巾擦了一遍。 须臾，温良轻声：“我去和老师说会儿话好不好？” 季奚点头。 温良嗯了声，轻摸她发顶，“先上车，外面冷。” 季奚说了声好。 直到看到温良单膝蹲在墓碑前时，季奚也没上车，她就站在原地看着。 她曾经少年的喜欢，在她最敬爱的人面前。 她想看着。 季奚认认真真看了会儿，温良起身时侧目看了眼，须臾，无奈笑笑。 两人没再多待。 温良驱车回去，路上，季奚小声道：“你跟季教授说了什么？” 红灯间隙，他侧目，低声：“我问允不允许让我来照顾他曾经捧在手心的小姑娘。” 闻言，季奚眼睫微颤，小声问：“他怎么说的。” 温良思忖几秒，低声：“老师说要听奚奚的。” 季奚微愣，弯起唇角笑了。 温良顿了下，又看了眼季奚，认真道：“你觉得呢？” “……” 一句话，季奚眉眼弯了弯，眨眨眼，看着他一字一顿道：“看你表现。” 闻言，温良低笑出声：“好。” 回去时，温良看了眼小花园的秋千，低眸看她，“现在玩？” 季奚点头。 他颔首，没多说，直到季奚坐到秋千上时，他站在一旁替她轻轻推着，到最后，逐渐变成了两人都坐在上面。 他腿长，负责来借力让秋千晃动。 季奚玩了会儿，倏地，出声：“温教授。” 他低头。 季奚抿起唇角笑，顺着他的方向亲了下他的下颚线。 温良稍顿，深深看了眼她，喉结滚动。 季奚伸手，“你背我进去。” “……” 温良沉默几秒，敛眸低笑。 他没多说，停下了秋千，弯腰蹲在她面前。季奚坐在秋千上，稍弯腰，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背上。 就像是她非要跟着温良跑步那天，最后还是温良背她回去。 男人的背让人很有安全感。 季奚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没动，须臾，温良低哄道：“楼上还有个房间没看，想不想去？” “……” 一句话，季奚当然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还是故意道：“哪个？” 温良低笑，诱哄道：“我的。” 他稍顿，哑声：“去不去？” “……” 季奚微哽，脸颊微红。 他话里暗示意味太明显，让人想听不出都难。 须臾，季奚弯唇，哦了声。 温良低低笑出声，没再说话。 直到季奚被人抱着浴室出来，她趴在温良怀里，犯困。 温良安抚地亲她。 想了想，季奚没忍住地蹭了蹭，双手抱住他的腰身。 温良身体僵了僵，低眸轻咬她耳垂。 季奚眨了眨眼，感受到他身体反应时，微颤，她小声嘀咕：“你自己答应了就两回的，明天我还想出去玩。” “……” 温良轻捏眉骨，哑声，“那你别乱蹭。” 一句话，季奚微哽。 温良沉默几秒，抱着她没动，须臾，急需找件事转移注意力，伸手拿起一旁的书，让她靠在怀里，读书哄她睡觉。 他声线清冷，大概是刚做完的原因，微哑。 语调低缓，带着不经意的性感撩人。 季奚阖眸听着，莫名觉得心安，睡意也涌出。 -- 第200页 快要睡着时，她想到什么，倏地，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翻身趴到他身上。 “……” 温良翻书的动作稍顿，眸底欲色浓重，声音哑得更厉害了，“奚奚。” 可下一秒，季奚凑到他耳侧，“哥哥。” 温良喉结滚动了下，哑声：“你说。” 季奚忍着困意阖眸，嗓音很轻地低声。 听清她说的是什么时，温良顿了顿，季奚继续轻声。 法语。 英语。 德语。 最后是中文，“我爱你。” 用温良的方式，去说爱他。 温良怔了会儿。 他抱着季奚的手紧了紧，喉结微动，想说什么时，怀里人呼吸声轻轻浅浅的传出。 温良沉默几秒，无奈低笑，只能随着她去。 须臾，他很轻地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低声回应她。 “知道了，”稍顿，他声音更低了，“我也爱你。” “晚安。” 温良阖眸，没再多说。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