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命运道标》 第1页 [ＢＧ同人] 《（猎人同人）命运道标》作者：向山【完结+番外】 放一下基础设定，CP：西索，1v1，究极慢热向，HE，主角不知剧情 半成长型女主，脑回路有一点清奇，喜欢演戏讲冷笑话，白切黑切白，不强也不弱，黏糊糊的爱情占比不算太多，大约三分之一吧…… 最后OOC预警…… 内容标签： 猎人 励志人生 成长 大冒险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霄·飞车(周一阳) ┃ 配角：阿飞，西索，库洛洛，其他所有人 ┃ 其它：ooc预定 一句话简介：小魔女的魔女之路 立意：开心就好啦 第1章 青龙学习小组 “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 天际孤白，流星街空旷的土地上准时回荡起了整齐有序、慷慨激昂的合唱声。十余个神情庄严的流星街小孩排列成方阵，左手贴着大腿外侧，右手握拳横放在胸口，齐声歌唱。 站在最前端，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干部模样的年轻女人目光深沉的注视着他们。 “好好唱，不许偷懒。第二排第三个，光张嘴不出声说的就是你。”云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不带停留的看向其他人。 她来到这个奇怪的垃圾王国已经一年了，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以她浅薄的见识，现在也没想通，为什么过山车会突然脱轨，为什么就她坐的那一节脱离了车身，为什么她冲上云霄之后会一屁股坐进垃圾山，还换了副身体。 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当场摔成半身不遂，新身体还附带奇怪的能力。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这里真是个垃圾地方，治安混乱、民风败坏，动不动就有人和她练跑步。幸好她灵敏max，实力强劲。 只用了十个月就称霸了方圆百里，然后陷入了枯燥、无味、闲的蛋疼的咸鱼生活。 为了打发时间，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在这个缺少法律约束和教育资源的地方，建立一所学校。这群孩子就是第一批学子，青龙学院的前身——青龙学习小组。 一曲唱罢，云霄满意的点了点头，振臂高呼：“鸣大钟一次！” 回应她的是整齐划一的音浪：“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鸣大钟两次！” “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鸣大钟三次！” “齐声歌唱，赞美万机之神！” 云霄满意的笑了笑，顺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颗脑袋：“你们都是好样的，是我们青龙学习小组的好孩子，去玩吧。” 被摸到脑袋的男孩一脸惊恐的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远，生怕她忽然脑子一抽想出什么新型折磨手段，例如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演倒立洗头。上次那个被罚的人现在都被人耻笑。 云霄不高兴的嘟起嘴，看了两秒逃走的方向，娇哼一声扭头走开。 她这帮没用的小花朵，可全靠她一个人捡破烂养活呢。 上午八点十六分，云霄拎着四个巨大的麻袋，准时来到了垃圾投放点，和其他人一起殷切的望着天空远远飞来的飞艇。 为了获得在这片地区捡垃圾的许可，她组建自己的队伍之前，就在片区最大的势力名下挂名当打手，同时贡献当日所得收获的一半作为税务。 相对的，当地势力也会维护这片区域的治安，避免无意义、没完没了的争斗——至于离开这片区域后，能不能保住手中的物品就是另一回事了。 飞艇越来越近了。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它们有一天会降落在这片黑沼泽般的土地上，带她离开这里，去往外面的世界。 但每次都一样，它们敞开舱门，露出里面浓烈新鲜的漆黑，如山崩一般，大量的废物倾泻而下，飞扬的尘土和垃圾残片四溅，堆起一座臭气熏天的黑色山丘。等待地上翘首以盼的蚂蚁将它们分食殆尽。 粉尘落下，大地重回安宁。 云霄一马当先扎进了垃圾山，在里面翻找。 她找的并不细致，几乎是下意识的决定，直觉有用的就反手丢进麻袋，落袋为安。很快就填满了四个袋子，垃圾山也渐渐矮了下去。 云霄提着袋子，哼着小调，心满意足的来到重兵把守的出入口。 守卫瞄了一眼大小均等，从表面看不出亏赚的麻袋，点了其中两个：“这两袋留下。” 云霄点点头，没有丝毫反抗的放下，蹲下身，双臂一曲，将另外两袋夹在腋下往青龙青龙学习营走。 学习营位于一片很大的废墟中，废弃建筑的断肢残躯构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躲避窟。在她伟大的领导下，其中大部分都挖好了通往另一个躲避窟的地下通道，平常用床板盖住，遭遇敌袭时就钻往地下，或逃跑或反击。 停在离营地大约十五米的距离外，凯旋的女人高高的举起手臂挥舞。 “你们的王回来了。” 学习小组中最为年长的少年探出半个脑袋，定睛看了看，率先迎上前，一边接过袋子一边问道：“今天路上没遇到意外吗？” “附近的刺头都认识我了，谁还来打我的主意。”云霄转头对走出来的其他孩子笑道：“围成圆坐好，一人一次拿一件，把东西分了。” “你什么时候教我们杀人？”年长的少年将东西倒在空地上，坐在一旁问道。他同时要负责监督，这份额外的工作可以帮他分到更多东西。 -- 第2页 云霄扫了一眼面前这群黝黑瘦小的孩子，轻声说：“杀人技不是好东西。” “我不杀人，别人就要杀我。”少年淡淡的开口，好像这只是平常的小事。 “也是。”云霄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颔首道：“等你们学会合作精神的时候，我就教你们。” 少年：“不需要什么合作精神，只有自己才可靠。” “我不反对这个观点。”云霄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们有一天或许会遇见喜欢的朋友，那时就派上作用了。” 不教才不是因为，她攻杀之术不及闪避能力一半。 少年扭过头，淡漠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转移话题：“你要离开这里了吗？外来者。” “现在不会，我还没想到办法。” 她去流星街的边缘看过了，穿越黑土后是一片不可望尽的枯黄沙漠。 要穿越那片沙漠非得助工具，或者拥有超乎想象的方向感加超凡体质才行。 超凡体质她或许有，但她方向感不好也是事实。 想到这里，云霄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想起件事要叮嘱你们。”她说话时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停下分拣的动作，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云霄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有外人偷听，放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想去外面看看，如果你们哪天打算离开流星街，尽量不要走长老会那条路。” 一个女孩的声音怯怯的问：“为什么？” 这里的人没有太多的选择，长老几乎是唯一的希望。 云霄沉默了一秒，认真的开口解释：“一，作为长老会和帮派进行人口.交易的对象，你们的老大不会把你们当人看待。往后的命运不是死于帮派火拼，就是被当做一次性工具，派去做极危险的任务，作为人的一生差不多结束了。 二，你们出生的运气虽然很差，但幸运的是遇到了我。作为我麾下的一员，你们都很年轻，还未认清自己的道路就死去，太过可惜，我不喜欢。” “把自己说成幸运，真不要脸…”一个小男孩埋着头，糯糯的说道。 “梆——” 云霄坐起身，握拳砸了下说话人的脑袋，故作严肃的扫视：“还有谁要反驳你们的王？没人我就继续说了。” 现场鸦雀无声。 云霄咳了两声，继续道：“总而言之，我很了解地下帮派那一套吃人的规矩。不要为了出去就去踩死亡陷阱，更不要相信你们的长老会以及大区负责人。在这个破世界，权威什么也代表不了，盲目信任只会死的不明不白。” 在这一年的时光里，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这个国家的混乱状况，和外界脱不了关系。 稍微推想一下就能明白，这个同样由人类统治，和地球相似的世界，也会需要一个巨型垃圾场去填满他们现在还无法处理的废料。 于是流星街这片位于沙漠，信息封闭，技术落后的土地就应运而生了。只是丢弃还不够，还需要有人把那些垃圾分拣出来，把能再利用的重新化作资源，把不能利用的分解或是填埋。 而这放到流星街都是零成本的事。任何势力，任何飞艇，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想要了，都可以毫无代价的丢进来。 这样的“宝地”，这样的“福利”，又有谁舍得抛弃呢？为了让这种好处一直延续下去，限制、搅乱流星街的发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或许流星街诞生本身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也未可知。 只是对于这里的居民过于残忍。要想在这种恶劣的环境，这种疾病和贫穷的温床里，健康、快乐的成长近乎不可能。 扭曲之地必然结出恶果，这份恶果又不知会降临到谁的头上。 尽管流星街有一定的秩序存在，但那建立在暴力和混乱的阴影下，离稳定发展还差的很远。难以管理是一方面，需要无畏暴躁的人又是另一方面。 如果真正安定下来，没人好战，热衷战斗，那长老会该把谁交给黑色组织们，换取物资呢？一群贫穷无知追求的平静生活的流星街居民怎么给予恶意满满的外界震慑呢？ 历史的经验告诉世人，失去武力之后只会被欺压的更狠罢了。 可如果一味纵容这种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野蛮风气，或许在遇到外部侵压前就先消亡于内耗了。 “你也不能信吗？”年纪最小的女孩问道，她漆黑的眼睛里还闪烁着一点微不可见的天真，没有被生活磨灭。 云霄收起飘散的思绪，轻描淡写的答复：“大部分时候可以相信我，至于是那部分你要自己学会分辨。识人和辨别谎言是非常重要的一课。” 小女孩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云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这远远超出了她现在的能力范围。要改变流星街的处境，不是她一个人、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强悍如我，也不是万能的呀。” 快速分完了剩下的物品，她看了看手腕上表盘碎裂的机械表，灿然一笑：“接下来二十分钟吃饭，之后躲猫猫游戏，最后一个被我抓到的好孩子会有神秘奖励。检查你们有没有好好学习的时候到了哟~” 闻言一双双眼睛亮起，有好奇也有激动，还有的虎视眈眈，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云霄愉悦的眯起眼睛，在心底竖起了两根笔直的中指，暗中嘲笑这帮捡来的便宜小孩是多么的天真可爱。竟然会真的以为这是一场各凭本事的躲藏游戏。 -- 第3页 也太看不起身为孩子王的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鸣大钟出自游戏战锤40k 第2章 学习营招生啦 她走到离青龙学习营很远的地方，乖乖闭上眼睛，等了十几分钟：“躲好了吗？我要来了哟~” 耳畔只余下清风拂过垃圾，揉搓塑料袋的声音。云霄转过身体，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条斯理地往回走：“我过来了。” 一边说一边发动能力。 知道真名和真实相貌，双方手掌接触之时即可标记。标记后不论对方躲到天涯海角都能被她感知到，暂时不确定是否能被祛除效果。最多可同时标记三十人，标记对象死亡后自动消失。 找人和逃跑都非常方便，所以她给它取名叫“命运道标”，朝着标记的方向前进，就一定会再次遇见。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不正像命运的指引么？不过她心里清楚不是。 云霄笑了笑，装模作样的在营地里走了几圈，东瞧瞧，西看看，好像她真的有在认真找一样。 “抓到你了，下次藏的再深一点吧。” 猛地掀起一块木板，和一双惊吓之后尽显失望的眼睛对上。轻轻的拍了拍那个倒霉孩子的肩膀，起身寻找下一个。 嗯？ 半颗没有标记的脑袋唐突的闯入她的视线范围，接着是一道单薄的身影，远远从垃圾山后走出来。顶着一头随意修剪的藏蓝色短发，手中拿着把伞，小小的一只，像个偷穿大人衣服、假装成熟的酷小孩。 又有新成员送上门了。云霄念头一闪，身随意动，足尖一点，快步冲了过去。 另一边视角。 回到流星街，准备去和库洛洛会合的飞坦，路过这片废墟时，本能地感到一股危险，扭头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双目霍亮，一副饿死鬼看到食物的样子朝他冲过来。 流星街果然和以前一样，不要命的家伙到处都是。飞坦目光一沉，拔出藏在伞里的长刀。 伞中剑……这小孩还挺武侠范的。云霄轻快的吹了声口哨，嘻嘻一笑，停在三四米外：“小弟弟，要加入我们青龙学习小组吗？” 飞坦金色的眼眸猛地放大，小弟弟三个字清晰的刺入他的耳朵，脸色更加难看，骂了句方言。 一道黑影凌空跃起，两点白芒闪过，飞坦已在她原来所在的位置画了十字。 侧身躲开的云霄眉头一皱，旋即又松开。像这种凶狠一样的小孩她见得多了，营里就有好几个，现在还不是被她训得服服帖帖。 “别生气嘛，不收你学费。试学十五天，不满意就走。” “关爱儿童成长未来，是每个大人的责任。我没有恶意。”她一边避开男孩越渐凌厉的攻击，一边熟练而热情的使用话疗：“放下武器，来杯枸杞人参茶，一起泡脚脚呀。” “青龙学习小组，永不后悔的选择，快来加入我们吧。”云霄闪身躲开攻击，双臂高举过头顶，比出一个大大的心。 又被躲开了，这个女人速度快得不像话。飞坦紧抿嘴唇，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手腕一扭，朝着喋喋不休的女人的方向挥动。 云霄猛一个下腰躲过，顺势卧倒，向旁边滚了两圈，躲过接下来的剑刺。 飞坦连续两剑刺空，总是慢她一步，剑身扎进地上的垃圾堆里，索性握住伞把，将伞顶的子弹射出去。 云霄没料到这个比往常都要棘手的小孩还有这招，眼睛看清了，身体却来不及避开，子弹擦着腹部而过。 “嘁。”飞坦目光凶狠地上下打量她，将伞搭在肩上，不太满意没能射死她。 云霄紧盯着他肩膀和臀部的动作，有点生气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抗拒学习？厌学可不是好孩子。” 罢了，不和孩子生气……她深吸一口气，敞开怀抱，半身后仰，露出和蔼的笑容：“告别叛逆小孩，乖乖学童从我做起。加入我们，一起学习，流星街的未来建设，少不了新生代的努力。” 她赌这个小鬼头只有一颗子弹。 开始还只是有点怀疑，现在他几乎确定了。这个奇怪的女人，是个疯子。如果只是普通的疯子还可以用炽日，可是这个疯子没有攻击意图，只是一味的躲避。 “我不是小孩。”成年好几年的飞坦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找错人了。” 云霄默默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笃定地说：“不可能，我不会认错。” 虽然的确有个子很矮的成年人，但是那种人很少见，尤其是这个男性身高普遍很高的世界，应该会更少才对。而且……虽然脸被挡住了一半，但那个个子和身材，和露出来的半张脸，谁见了都会说可爱又年幼嘛。 果然是个喜欢装大人的叛逆小孩。 云霄顿时了然于心，觉得自己掌握了事情的真相，笑眯眯的半哄半骗：“成年教学也是有的，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你不想当学生，还可以做老师呀。我看你身手很好，我们一起合作建学校呀。我是校长，你是教导主任。” “你想在流星街办学校？”飞坦没有掩饰的笑弯了眼睛，嘴角勾起恶劣肆意的嘲笑：“不自量力。” “是有一点。” 云霄没有生气，低头想了想，斟酌着说道：“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怕他不懂，又补充了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既然遇到了，试试也无妨。” -- 第4页 飞坦没有接话，云霄说完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不是她原来的世界，虽然没有语言障碍很奇怪，但这里的人所受的文化教育不同，有时会听不懂她的话，或者说理解不到准确的意思。 “听不懂是不是？”她笑得像一只偷吃了小鸡仔的狐狸：“加入我青龙学习小组，包教包会，质量保证。” “读书好，读书妙，读书呱呱叫。” “一日不读书，智商输给猪……” “你不会想输给猪吧？” 飞坦脑中莫名闪过一副副他家团长坐在一堆书旁边，耐心指导的画面，忽然觉得这个疯女人和他家团长或许合得来——都喜欢书。正好团里少了位成员，她实力还不错…… “我认识几个适合多读书的人，来吗？”飞坦冷冷的发问，他指的人首当其冲自然是窝金，虽然依他自己的想法，就算不识字也没什么大不了。 云霄眼睛一亮，摸了摸下巴，心道这个是扩大小组规模的大好机会。 而且现在也不方便把这个危险的臭小孩带回营地，万一他突然暴起伤人，真动起手来，自己没有把握压制住他，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为什么不？我这就和你去看看。”云霄双手一拍，做了决定，开心的道：“稍等一下，我和我的孩子们说一声。” 她没有回到营地，也没有把躲起来的人叫出来，双手合成圆放在嘴前，高声喊道：“喂，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我会来找你们——” 如果没来就是来不了或者不来了。 抛弃背叛、生离死别这种事在流星街每天都有发生，不用她特意交代。 安排好学习营的事，云霄笑眯眯的望着男孩，期盼的催着他带路：“带我去找你的好朋友吧。” 飞坦面色不善的飞奔跳跃，迫切的想快点结束这段路程。 身手矫健的女人没眼色的追上去，和他并肩前行：“乖乖崽，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知道流星街有不轻易告诉别人名字的潜规则，在很大一片范围中通行，但她属实不能理解这条规则。 如果不知道名字的话，要怎么称呼对方呢？见人就喂？多没礼貌啊。 见他不说话，云霄自我介绍道：“我叫云霄，云霄·飞车。”名字取自害她丧命的那辆过山车。 想了想，补充说：“如果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就一直叫你乖乖崽。” 飞坦果然妥协：“飞坦。” 云霄点点头，礼貌性的随口称赞：“飞坦，真是个好名字。” “好在哪里？”飞坦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啊这……” 云霄大脑飞快的转动：“呃，它好就好在……飞、代表速度，代表飞翔，坦有平坦安定的意思。安宁自由地翱翔于天际，好名字。” 说完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胡编乱造、临场发挥的能力了。恨不得给她奖励一朵小红花。 飞坦安静的听完胡说八道，没有发表意见。 云霄等了一会，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馈，得意之情瞬间消散了大半，不开心的鼓起脸，在心里嘀嘀咕咕骂了几遍才大人大量的轻哼一声，揭过此事，不快不慢的跟在身后两步的左右。 很快，飞坦停在一栋外表稍微完整的废墟前，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率先走进去。 这眼神什么意思？挑衅？警告？ 不夸我，还敢瞪我？ 可恶的小孩！ 云霄气鼓鼓的双手环抱，跟着走进废墟。 “飞坦，这是谁？”说话的人倚坐在墙边，是一个梳着冲天辫，身旁放着把刀，明显不符合云霄招生年龄的大叔。在空旷漆黑废墟的并不显眼。 云霄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云霄，我建立了一个学习小组，希望你们能加入我的队伍，学习党的精神和文明。”以她对飞坦这个坏脾气小孩浅薄的了解，他不会好好介绍。 率先问话的大叔像是听见了很荒谬可笑的事，愣了一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云霄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被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手指着他上下舞动：“别笑了，你一看就缺少红色的光辉沐浴，应该多读点书。” 冲天辫大叔笑的更大声了。 毕竟是他带回来的人，飞坦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冲着他家领袖道：“一个疯女人，实力不错。” 自诩正常的女人，不满的侧过脑袋，看着飞坦反驳：“我没疯，我精神很正常。” 飞坦不理她。酒鬼不会承认自己是酒鬼，疯子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 她只是拥有远超同龄人的表演欲而且不正经而已。 云霄无声叹息，半是郁闷半是无奈的扭过脸，看向和飞坦说话的青年。那是一位长相、气质都极其出众的男人，可惜被糟糕的品味耽误了。醒目的大背头、毛领大衣裸穿太败好感了。 “我做过多次精神鉴定，我很正常。”云霄说完又刻意补充了一句转移重心的话：“不对劲的是这个世界。” 第3章 流星街偶像团 看起来就很高深莫测的男人笑容熙和：“哪里不对呢？” 哪里都不对。云霄在心底回答，随口胡诌道：“世界没有向我喜欢方向发展就是它的不对。” 库洛洛没有因为过分离谱的话而露出失礼的表情，温和的反问道：“小姐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 第5页 “难道我不是？”云霄抬起脸，自信一笑，将问题抛回去。 言罢，她改开话题，再次争取道：“这位先生，您的气质看起来读过许多书，应该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尤其在这种地方……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至少让飞坦这个孩子来。 唔，如果您愿意担任教师就更好了，您的学识教小孩应该绰绰有余，没有学识也能教教仪态。” 从那个叫云霄的女人说话开始，信长就一直在忍笑，听到让团长担任教师他终于忍不住了，笑得满地打滚。 云霄瞪着冲天辫，双手叉腰，气得脸颊微红：“别笑了，你一直在笑我，你都没停过，有那么开心吗？” 信长咳嗽一声，止住笑问：“飞坦，你从哪找来的这么蠢的女人，你要推荐她入团？” 飞坦脸色难堪：“闭嘴！” 库洛洛抿了下嘴角，眉眼带笑地看向漩涡中心的团员：“飞坦……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六。” 云霄吃惊的扭过脸，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比我还老？” 飞坦瞪她：“我说过，你找错了。” “谁让你长那么年轻？”云霄双手一摊，下巴一抬，一脸这怎么能怪我，怎么想都是你们的错。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在三人之间移动：“我说……你们不会联合起来骗我吧？” 不等他们说话，她看了眼大背头额心明晃晃的十字刺青，自顾否定了这个想法，低声自言自语：“大部分正教应该都有要求诚实之类的教义，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犯戒……难道是真的？” 库洛洛耳力很好，顺势问道：“小姐对神学有了解？” 云霄闻言回答道：“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涉猎。我曾皈依机械神教，侍奉万机之神。”没人规定游戏世界里的神教不算神教。 顶多和普世的教派有亿点点差别。 “机械神教？”库洛洛好奇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未听闻的教派：“能请小姐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信众有传教的职责。”云霄点点头，好像在说一件所有人都知道且认同的常识：“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我教深信人类是身体激素的奴隶，只有舍弃肉身，才能窥见真实的自我，获得真正的安宁和自由。” 库洛洛马上理解这段不算难懂的话：“从一个身体进入另一副身体，区别只在于限制不同，不是真正的自由。” “自由指的是意识的自由，当身体变得可控，感知不再受它蒙蔽限制，意识便自由了。若是局限于意识载体，扩大到极限也只是被束缚在名为宇宙的囚笼中。”云霄爽朗一笑，继续说道： “即便不为自由，钢铁之躯也比血肉方便很多。无病无痛，无需休息，只要保护好核心模块、适时更换载体，理论上就可以实现永生。” 库洛洛笑道：“以信仰之名谋取不死神力，小姐不是一名好信徒呢。” 云霄不以为意的说：“大部分人信仰神明本就是希望能得到庇护，将柔软的精神和自身无力达成的期许寄托于外力的行为。供奉、膜拜、献祭，无一不是为此。所谓虔诚大多时候不过是信徒用来裹挟神明，自我感动的托词。 嗯…还有统治者出于需求的考量，政治和宗教总是脱不了关系。 总之，我觉得我和其他所有教派的信徒，在这一点上并无不同。造神、侍奉、谋取神力这一点，所有信徒都在做。” 库洛洛耐心的听闻，换了个问题：“云霄小姐不相信有不为人类所知的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存在？” 云霄了当地道：“那样的神即使存在，也和人类没关系，人类的信仰对祂毫无作用，祂也不会垂怜世人，我信与不信也就没有区别。当然了，支持‘随便信一点，反正不要钱’观点的人也很多，我偶尔也会这样。” 库洛洛安分的扮演起信徒身份，反问道：“依小姐的意思，万机之神和其他教派的神都是伪神？” “这不是显而易见，神明这个概念就是由人类根据需要创造、衍生出来的产物。”云霄面色不变，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在信徒面前否定他们的神有多么危险，“所知的神皆为人造。” 即使经历了穿越这样的事，她也认为这是某种人类所未掌握的宇宙法则，而为“神明”暗中操纵。 库洛洛微微一笑，明若朝阳。 云霄有一瞬间的愣神。虽然这个人衣着品味不太行，但五官气质都很出色，如果愿意换个发型应该很受欢迎…… 云霄叹了口气，敝弃一闪而过的遗憾，回到正题：“我觉得你人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 她快步走过去，扬起明艳的笑容，朝大背头伸出手：“说不定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 在团员诧异的目光中，库洛洛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库洛洛·鲁西鲁。”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云霄松开手，习惯性的嘴上花花：“也许是我们前世有缘，今生注定相遇。” 刚刚她有多留一个心眼趁机使用能力，对方说出名字的那一刻确实的标记上了对方，这说明他现在展露的脸和告知的名字都是真实有效的。 云霄困惑的左右走了两步，仔细端看面前的男人。年轻俊美，宗教意味浓郁，这样的人在流星街并不多见，她见过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 第6页 “云霄小姐知道幻影旅团吗？”库洛洛温言提示道。 “有点耳熟。”云霄如是说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让我想想……” 忽然，灵光乍现，云霄连连哦了几声，眼中放出光彩，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熟人：“我想起了，我组里有个孩子是你们的粉丝，一直吵着以后要加入你们。” “你们是流星街偶像团体吧？真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在这里见到活的偶像，你们还是很有生活情调的嘛。”云霄十分高兴的说道，又对着第一个见到的那位冲天辫大叔问：“你…你是他们的经纪人吗？我能要签名吗？” 信长：“……” 飞坦恶狠狠的瞪着她，像是要把她活吃了。 库洛洛深黑的眼眸望着她，递出蜘蛛的邀请：“云霄小姐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出道当偶像，好像也挺好玩。”云霄没有察觉到异样，心中一动，认真比较起做偶像和建学校哪个更有趣。 “偶像没有尝试过，更有新鲜感，而且可以当成换装游戏玩，但是任务多的话会很累，还有狗仔队、狂热粉丝的骚扰。 学校虽然还没建好，但已经体验过了，不像开始那么有热情。但那些小孩大部分时候都挺可爱的，要同时找到这么多人一起玩也不容易……好难选择啊。” 就在云霄仔细分析、反复衡量的时候，飞坦黑着脸出声了：“什么偶像，我们是强盗！” “强盗？！哪里有强盗？”云霄一下子崩的老高，紧张的四处张望——然后她萎了。 “你们是强盗团……？真的？三个人？啊，我没有瞧不起你们人少。”惊觉口误的云霄急忙住嘴，双手合十，低头弓腰，踩着小碎步快速往废墟外退：“对不起，大哥，我走错地方了。我只是个穷鬼，当我没来过。” 这个诡异的世界，土匪取名都这么文艺？ 飞坦和信长同时出手，一人抓她肩旁，一人刺她小臂。 云霄脚步向左一跨，腰身一扭，向旁边躲去。一道剑风贴身划过，云霄抽出右脚成鞭，向黑影抽去。还未击中，又一只拳头朝着她面门砸来，云霄急忙收回脚，身子一萎，肩一沉，向冲天辫撞去。 云霄低吟一声，肩膀好似撞上了块铁，那人却只踉跄后退半步。 不等喘息，又几点寒星闪烁，云霄和飞坦交过手，知道他身手灵活、攻速快，更为难缠，不敢大意。提心吊胆地左闪右闪，来回腾挪险象环生，又总能在最后关头堪堪躲过，默契的好像提前演练过好几十遍似的。 二人缠斗的紧，信长知道飞坦的脾气，气上头说不定会连他一起砍，只守着外围的位置以防她逃走。 云霄被围堵在方寸之间，进退两难，心里直叫苦。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掉，一旦力竭，或稍有不慎，不是惨死就是重伤，左右讨不了好，今天她算折这里了。 侧身避开擦着脸颊刺出的一剑，云霄心一横，惨呼道：“我认输了，你们有什么霸王条款就提出来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性命，总会有机会逃跑。 飞坦停下攻击，冷冷的督了她一眼，看起来更阴沉了。 云霄无视了他的目光，抬起袖子抹去头上的细汗，生无可恋地对库洛洛道：“先说好，我没有当强盗的职业倾向，也不喜欢杀人。要我加入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别指望我做出突出贡献，我一定会迟到早退、偷奸耍滑，活动绝不准时参加。” “不杀人有点难办，有解释的理由吗？”库洛洛还是那么平静随意，闲聊一般询问，好像世上没什么事值得他皱眉。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似乎问题很难回答，云霄认真考虑了一会，拧眉道：“一件事情做和不做都能找出很多理由，重要的是我想怎么样，有没有能力。” 云霄面带笑意，语气轻佻地补充：“而且杀人这种干脆了当的行事方法养成习惯，容易迷失本性，变成不开心的杀人狂哦，达成目的的方法有很多。” “当然了，通常情况下我不会阻止别人。”这是对自身实力的考虑，也是因为这种事根本管不过来。 “固定的行为模式的确会带来麻烦。”库洛洛顾左右而言他。 云霄望着那双澄净的眼睛，脸上露出费解的情绪：“我们认识不到半个小时…可能不太合适说这种话，先生看起来不像憎恶世界、没有选择的人，为什么要做盗贼呢？” 库洛洛用她的话回答道：“只是我想且有能力。” 云霄：“原来如此，你也是不被现有规则束缚的人。” 规则是用来打破的……库洛洛笑道：“旅团不会强迫人加入，小姐现在就可以离开。” 突然这么好说话？难道是因为她还没入职就开始想偷懒了？情绪不高的女人瞬间来了精神，眼睛豁然明亮，万分感激地鞠躬：“谢谢团长，祝您腰好腿好精神好。” “和小姐说话很愉快，下次有机会，会再邀请你来做客。”库洛洛礼貌的道。 “好的好的。”云霄小鸡啄米般点头，一边外退一边向另外两人挥手道别：“再见，飞坦，再见，经纪人大叔。” 云霄走远后，信长不太确信的看向飞坦：“喂，阿飞，我好像只比你大两岁吧？” “是啊。”飞坦闷闷的应道，已经木了。 -- 第7页 “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还挺厉害的。”信长有些遗憾地道。 沉默在基地里蔓延，三人都不是活泼的性格。飞坦忽然看向库洛洛，被挡住一半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库洛洛问。 飞坦：“为什么不留下她？” “不是合适的时候”库洛洛温和一笑，似乎有几分期待：“永远不要本末倒置。” 作者有话要说：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是游戏群星和战锤的拼接梗。战锤机械神教也不信人类是激素的奴隶，窥见真性……除了名字和同样喜爱机器没有联系。 是主角瞎说，勿联系现实。 第4章 洛洛尾随计划 云霄一路快跑回青龙学习营，叫出那个导致她误会的罪魁祸首，把他单独带到一边，神神秘秘的问道：“幻影旅团在流星街的评价怎么样？” “你惹上他们了？！”男孩又激动又害怕的叫了起来。 云霄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没有。我和他们的老大谈了一下有关青少年未来发展以及心理健康的问题，会谈融洽，双方都很有礼貌。”差一点点就把她砍死了。 男孩面色古怪，显然不信她说的话：“蜘蛛都是一群很好斗的人，非常凶恶。”又略显憧憬的补充道：“我早晚也要成为那样的强者。” “蜘蛛？”云霄才不关心他能不能成为强者，她自己头上都还顶着大大的危字呢。只要离了这片垃圾大陆，她马上过回吃香喝辣的生活。 男孩：“他们的标志，一只十二条腿的蜘蛛。” “听起来确实挺吓人。”云霄心里有些奇怪，问道：“蜘蛛不是八条腿吗？” 男孩白了她一眼：“据说他们有十三个人。” “流星街十三太保，好威风啊。”云霄大吃一惊，像乖乖崽那种水平的竟然还有十个，自己离举世无敌又远了一大步。 “没事我走了。”男孩听不懂她说什么。 “等等。”云霄按住他肩膀，认真严肃地问道：“你确定他们很危险、很危险对吧？” “嗯，你死定了。”对于这个照顾了他一段时间的女人，他表情冷淡的像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云霄给了他额头一个暴栗：“别诅咒我。”又问：“比起我们区老大呢？”她对流星街的势力分布和实力情况没有深刻的体会，平常接触的最厉害的人就是本区老大。 “几年前就杀过一个了。” 云霄心凉了半截：“活动范围呢？一直都在流星街？” 男孩左右看了眼，平淡的说起不知从那听来的小道消息：“据说他们几年前离开过流星街，杀灭了一族的人。” 云霄若有所思地朝他挥挥手：“去吧，没你事了。” 男孩冷漠的回应：“我会告诉他们你得罪了蜘蛛。” “好…”云霄顿时猛女落泪，委屈巴巴的目送他离开。 她只是想招个学员而已，竟然要落到小组倒闭的地步。 得罪大大佬的消息一传下去，那些没心没肝的臭小孩，多半都要跑路，留下她一个孤家寡人，全然不顾往日的情义——当然，就算他们中有些想留下，她也会赶他们走，没有必要连累这群孩子冒不必要的风险。 说不定下次遇见就被团灭了，自己瞎玩也就算了，不能把小孩子的生命寄予恶人的心情。 真有事，麻烦冲她一个人来。 目光从青龙学习营的断壁、挡板、苍蝇群一点一点的扫过，云霄糟糕的心情在恶劣的环境冲击下缓解了很多。 幸好没有投入太多力气搞环境建设，丢了据点小亏。 当晚云霄就亲口宣布了青龙学习小组要暂时停课，恢复时间不定的消息。 “我遇上一些潜在的威胁。”云霄沉痛地说道，目光扫过下面躁动或平静的学员：“我不确定这些威胁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们和我在一起不再安全。” “你惹上了蜘蛛，以为他是和我们一样弱小。”一名阴郁的男生讽刺道。 “呃。”云霄有点尴尬：“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抱歉。” 另一名孩子道：“你有下一步计划了对吗？我感觉得到，你一点也不慌乱。” 云霄没有隐瞒，坦荡的说道：“我有一个模糊的计划，耐心等待的说不定能借此出去。不过要等多久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发生变数也未可知。” 她指的是留在库洛洛身上的标记。如果消息属实，他们曾离开过，那么把标记作为方向，耐心蛰伏到库洛洛再次离开流星街，她就能克服不识路的问题，找到正确的方向。 好像有点变态。云霄皱了皱眉头，这样一想她的行为不就和尾行痴汉差不多吗？ “你出去的时候，会带我们吗？”一名孩童问。 “干嘛？当我大善人？”云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善人我不是，煽人我略懂一二，别妄想了，你们过不了沙漠，中途就得死。” 顿了一顿，云霄又温言道：“虽然不能带你们流星街，不过我对你们的确有一点打算。我要彻底投靠老大，为我的计划做准备，你们可以和我一起走，请老大庇护你们，也可以自行离开。不论选那边，我都不会再和你们有任何关系。” “你抛下了我们。”一个男孩恨恨道。 -- 第8页 “没错。”云霄说得理直气壮，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本子：“这本笔记就当我送你们的礼物了，也许你们中会出现幸运儿，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困境。” 笔记本外壳乌黑损坏，纸页泛黄，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画着许多线条凌乱的思维导图。这本笔记她已经写了很久，从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捡到本子和笔开始就一直往上添东西。 一开始只有关于地域分析和出逃计划的内容，后来一时兴起建立了青龙学习小组，又添了些教学计划上去。再后来野心越来越膨胀，日子又无聊，想得越来越多，又写了很多自己世界前辈们的治世理念。当然，少不了她的信笔涂鸦和妙言妙语。 云霄大手一挥，豪爽地道：“一本囊括量子物理和冷笑话的传世宝典，就送给你们了。” 没人动。 云霄被风吹得有些下不来台，咬牙道：“附赠一块小面包。” “我要。” “给我。” “我。”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云霄默默握紧了拳头。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早晚吃成面包人。 “瓦尼尔，你学习最好，就你了，拿去吧。”云霄从自己的躲避屋里拿出一块边缘发霉的面包，压在封面上，一起递给他，牙齿咬得微微作响。 在众人的视线中瓦尼尔几口把面包吃进了肚子，含糊不清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是我们，是你们和我。”云霄强调了一遍，没了说笑的心思：“都回去收拾东西，越快越好，尽量不要闹出动静，不要单独行动。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弱就是弱，弱就要学会成群结队，藏好自己。” 少部分看了她一眼，大多数都只是默默听从命令。长久的动荡生活在他们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麻木感。云霄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不舍，毕竟是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的人。 云霄默默换了身干净衣服，带着剩下的人，趁着星夜往六区最大的营地赶。 六区的头领是一个黑皮肤的中年男人，名叫拉里，身材十分壮硕，顶着油光发亮的光头。看起来十分面恶，却意外的是个还不错的人。 至少在流星街算是个还不错的人。 云霄原本想待在那里做一名守卫，每天划水水，可是那里的人都太无趣了。几乎每一个都像遭受过无尽的创伤，板着一张脸，除了麻木就是愤怒，每天夜里都会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和微弱的哭泣声。而白天，则是被吵闹声掩盖了。 长期待在那种环境中，一定会出现精神问题。云霄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没进去，她就开始感觉到那种沉眠的压抑了。 “什么人？”十米左右高的灯塔上站着两名守卫，端着自制的猎.枪冲着下方的来客。 “嗨，是我，我来投靠你们啦。”云霄抬起一条胳膊挥动，笑容灿烂地喊道。 这里的守卫几乎都认识这个经常出现、性格跳脱的怪人，戒备看向她后面：“剩下的人呢？” 云霄重重的叹了口气，双手拍大腿，浮夸又做作：“别提啦，那群小崽子，除了吃啥也不会干，我把他们解散了，就剩这几个，拿去给你们当壮丁，我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守卫很明显精通化繁为简的奥义，快速提炼出话里的核心，放下枪，面无表情地道：“进去吧。” 云霄半眯着眼睛，礼貌的道了声谢，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挺直腰板，带着后面的小萝卜丁迈正步，嘴里同时掷地有声的念着：“一二一，一二一……” 剩下的人显然也很适应这种状况，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云霄停在一栋三层高的土楼前，向门口两侧的守卫敬了个军礼，又忽然一副店小二的讨好模样：“劳烦两位进去通报一二，就说林冲深夜来投，不胜打扰。” 其中一名守卫见怪不怪的督了她一眼，转身进入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不一会，那名守卫回来了：“老大在会客厅等你，其他人跟我来。” “好勒。” 云霄头也不回地进去，径直走上三楼，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浑厚的男音，“进来。” 云霄推开门，视野顿时宽阔了起来，空旷的客厅里摆着一张较新的沙发和茶几，一位穿着老旧西装，皮肤黝黑的光头男性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正在冒热气的咖啡，整体收拾的还算整洁干净。 男人挥挥手，示意她关上门，大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拉里问：“怎么突然想来了？” 云霄坐在他对面，没提蜘蛛的事情，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同一件东西玩久了总会厌烦，我想换换口味，来问问老师有没有任务给我。” 六区的统治者，勉强可以称之为她的老师。若没有那些危险的任务，以她爱玩的性格，纵使她天纵奇才，基础牢固，也不能在一年内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拉里想了想道：“有一件。”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莫里斯杀了科勒叛逃，你接替他的位置。和休还有弥迦一起去追。” “莫里斯叛逃？”云霄诧异的挑眉，她映象里莫里斯非常忠诚可靠，没想到竟然连他也会背叛。 拉里平淡的道：“前阵子6区来了个能力者，我想收为己用，结果他蛊惑了莫里斯，杀了科勒逃走。” -- 第9页 “蛊惑？算了，不是我该知道的事。”云霄很有编外成员的觉悟，问道：“我的任务是协助他们杀了叛徒还是抓活口？你知道我……” 拉里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扶手，低头抿了口浮着白沫的咖啡，沉吟了一会：“留一个。不用你动手，这件事先不急，等休通知你。” “好。”云霄确认了一遍：“我住科勒的房间？” “嗯。”拉里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第5章 总有刁民害朕 云霄离开会客室，关上门走下二楼，转动右侧第二间的门把手，木门发出吱牙一声哀鸣，应声而开。 潮湿拥挤的房间里满是汗臭，堆满杂物的高架立在门边，六架高低床抵在墙边，绕成一圈，床铺上的人或躺或坐，有男有女，神情冷漠，周身散发着一股不要和我说话的气场。 “又见面了，有没有想我啊？”云霄反手关上门，无视气氛，热情的和室友们打招呼。 离灯光最近，坐在上铺打牌的男人往门边望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问：“怎么回来了？” 云霄坐在唯一空着的床铺床沿边，一副好兄弟的口吻：“不要冷淡嘛休，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一起临时组队过那么多次。” 休讥讽道：“和你行动最多的是叛徒莫里斯。” 云霄脸色大变，故作夸张的连连摆手：“别胡说啊，不认识，不熟，面都没见过。” 睡在云霄的上铺女人，垂下脑袋，转移话题：“你的学习小组怎么样了？” 说话的人正是弥迦。据云霄所知，她并非流星街本地人，而是五年前迷失在荒漠里的探险者，意外进入流星街侥幸保住一条命，两年前开始在拉里手下效力，作为固定队员和死去的科勒，叛逃的莫里斯一起行动。 云霄没有盲目前往沙漠横冲直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听了弥迦的遭遇，知道迷路真的可以害死人。 “别提了，太难了，解散了，世上再也没有青龙学习小组，只有幻影旅团了。” 弥迦吃惊的问：“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被蜘蛛毁掉的？那你还真是命大……” “……” 原来大家都知道幻影旅团是干什么的啊，云霄忽然有一点难过。 只有她消息如此闭塞，见识如此浅薄，只有她一个。 云霄道：“有一点点关系。不说这个，我刚听拉里说了莫里斯，那个拐跑他的混蛋强吗？” “很强，手段诡异，脚受了伤。”回答云霄的人是默默旁观的侦察兵休。 “你和他交过手？”云霄问。 休摇头道：“没有，老大的情报。” 闻言云霄却想起了另外一个疑点，转而问道：“那他的伤是来之前就有了吗？” 休：“伤口很新，似乎是个高手做的。” 云霄有点担心的道：“那他们逃走，会不会去找那个打伤以利的人报仇，或者正被那人追杀，我们去抓人会不会刚好撞上？” 休半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地道：“一起杀了就好，你想违抗拉里的命令？” “怎么可能。”云霄淡然一笑：“知遇之恩，我自当生死以赴。” “别耍花样。”休不屑的冷哼一声，别开脸，不再理她。 “我一向大脑外置，像个沙雕，耍不了花样。”云霄轻快的说道，脱下鞋袜，翻身坐上那张吱呀作响的铁床，上面极不正常的垫着一床发黑发硬的床褥，褥子下面垫着纸板，角落堆着一床拼凑的薄棉被和两身不分男女的宽大衣服。 流星街可没有多余的水可以随时使用。云霄扯过被子，冲床铺上面的人道：“晚安，我的小公主。” “晚安。”弥迦自动略过了后面的话，这里但凡是个人，几乎都被她叫过公主，宝贝一类的词，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六七个小时后，云霄正在香甜的梦里啃鸡腿，被子忽然被掀开。 她愕然瞪大眼，下意识抹了抹嘴角，翻身跳起，撞到了上铺的床板。顾不得去揉撞痛的头，戒备的伸手摸向口袋，看见面前的熟脸松了口气，抱怨道：“生产队的驴都不会这么早工作，这就是我不喜欢和你们一起玩的原因。” 弥迦丢给她一件防护服，催促道：“已经很晚了，换好出来。” 云霄苦着脸，换上干净简朴的长裤，穿过漆黑的走廊，站到小楼外。 离天亮还早，明亮的星辰挂满天空，清楚的照亮地面。 不等她说话，弥迦抛出两件件长型的物体给她，“莫里斯的事还没有消息，你暂时和我一起负责东面的戒备。” “好。”云霄往空中一抓，低头看向手中的物品，一把匕首和一把制式老旧，做工粗糙的自制枪，嫌弃的撇了撇嘴：“你真的一点不担心他？我记得你们关系很好。” 弥迦脸色一变，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你想说什么？怀疑我和他的事有关？！那天我不在场。” “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不要生气嘛。”云霄笑着否定，一蹦一跳地靠过去，抱住她手臂微微晃动：“人家只是个愚蠢的碳基生物，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两天后，云霄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回到驻地，旁若无人的躺在公共洗漱台上泡澡。 湿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角落长着青苔的水池积起一汪水，水面刚好碰到耳廓。 休走进洗漱间，一眼就看到了她，冷冷说道：“找到藏身的地方了。” -- 第10页 云霄侧头道：“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很快就好。” 她坐起身，拧开水龙头，简单冲洗了遍，脚下拖出长长的水痕。早有准备的回到房间，穿上装备，来到小楼外。 她现在湿衬衫外套着一件深色的帆布无袖外套，前胸后背各捆着一床被折成刚好覆盖躯干、压的很紧的方形被褥，腰间挂着两个灌满水的塑料瓶铛铛作响，右侧大腿上绑着一把匕首，没带配枪。 云霄：“我准备好出发了。” 弥迦微微张开嘴，目光呆滞，仿佛石化。 休一愣，语气不善地讥讽：“你想去和叛徒睡觉？” 云霄眉头一挑，“你怕我和你抢？”复又解释说：“我觉得人家逃了那么久，我们今天不一定能抓到人。如果没抓到，我晚上还有被子用。长官，我不喜欢硬硬的床板，对屁股不好。” “问你一句，啰嗦一大堆。”休面色发青的斥责，转身向西奔去：“走！” 弥迦回过神来，几乎要憋不住笑声，向云霄挤了下眼睛，安静的跑在休后面。她当然知道云霄是故意那么说的，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话里夹枪带棍。 云霄心底松了口气，迈开长腿，心情轻松的掉在末尾。为了防备意外，她可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做战前准备。 他们很快离开了大本营，闯入烈日中，湿透的衣服早很快就被体温烤干了，冲在最前面的休就像身体里内置了精确的导航系统一样，不加思考的绕过一道道小路。 当天夜里，在云霄差点中暑之前，他们找到了一大一小两道人影，靠在一间半坍塌的单层小屋前。 其中一名壮年男性，正是叛逃的任务目标，三十上下，皮肤黝黑粗糙，刚毅的脸上刻满风霜。平静的好像在等待既定的命运。 他对面坐着一名少年，十六七岁，满身泥垢，右边空荡荡的袖管里缺了一条手臂，一见他们就颇为友善地笑了起来：“你们来啦。” 那个据说叫以利的小男孩跛着脚上前，他们敏锐的注意到他右臂殷红的血迹非常新。 休眯起眼睛道：“你们遇到了袭击。” “遇到个死变态，要不是他，我早就走掉了。”以利嘻嘻一笑，空无一物的左手中忽然多了一只破布小熊，看了一眼弥迦就移开视线，目光在云霄和休身上移动： “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只能杀掉了。呐，追踪我的是你们谁呢？乖乖出来，贝尔会温柔一点哦。”亲昵的抱紧那只棕色小熊。 休盯着那只念力具象化的布偶熊，对身后的二人说道：“他交给我，叛徒归你们。” “好。”这种好事，云霄立即答应了。 弥迦扭过头，和云霄交换了下视线，对休说：“拉里答应我先试试劝回莫里斯，你不能逼我杀他。” 休沉下脸，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外侧滑出两边把锃亮的利刃，裹上一层白色的气体，纵身一跳，站在以利对面，将脚下踩出一个大坑。 黑色的土地上空刮起的一道道飓风，普通的玩偶忽然巨大化，张开大口，露出里面的棉花和黑色底布，独臂的小孩抓着玩偶的手臂，藏在身后嬉笑。 大战一触即发，云霄看向纠结的女人，询问道：“我收到的命令是协助你们，你想好怎么劝我们的落跑甜心回家了吗？” “没有。”弥迦抿了下嘴唇，黯然道：“我还是不明白莫里斯为什么要杀科勒，大家明明是要好的同伴，他不该那样做。” “那不是现在考虑的事，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先带回他才是重点。”云霄佯装认真的威胁：“如果你妨碍我，我就回去举报你投敌。” 弥迦温柔的掩唇一笑，眼里好似藏着点点星光：“你不会的，你是我在这里见过最善良的人。” “就算你夸我也不会有用。”云霄气势顿时矮了几分，催促道：“你快去吧，我不会偷袭你们啦。” 见到莫里斯的那一刻起，她就莫名的有些担心。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能劝回来的样子。 被控制了吗？还是另有隐情，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但既然说了不偷袭，就不要食言比较好，让她试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不被策反就好。 应该不会的吧？ 云霄站在远处，藏在垃圾堆后，露出半个脑袋，水汪汪的眼睛在两方人之间转来转去，丝毫没有要介入的意思。 她现在离观众席上伟大的观众老爷，就差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冰镇可乐。 另一边，弥迦距离莫里斯很近了，她脸上都是汗水，右手摸着腰后的自制手.枪，似乎随时会拔枪射击。 远处巨大的玩偶熊周身多了许多浅浅的划痕，吐出一朵朵花白的棉花，满是腥臭的血盆大口用力的向强壮的男人咬下。 弥迦注视着莫里斯，眼睛偷偷观察休和以利，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杀科勒？” “他想阻止我，我也不想……你忘了最重要的事吗？”莫里斯挣扎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机会来了。” “你是说……”弥迦吃了一惊，急忙收住声音。 莫里斯望着她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 “可…总会有其他机会。”弥迦神色复杂，声音渐弱，忽而郑重发问：“你认为他们谁会赢？” “以利。”莫里斯笃定地说：“休不擅长应对这类对手。” -- 第11页 “他受了伤。”弥迦将声音压的更低：“把东西还回来，和我们一起回去，老大会原谅你。” “你错了。”莫里斯摇摇头：“他不杀我，是担心我把东西藏起来，找不回来。杀了其他人，一起离开流星街。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弥迦皱着眉头，无法下定决心。 莫里斯继续加重筹码：“我得到了十一区那位的承诺，把东西给他，送我们离开。” 弥迦抿了抿唇，迟疑道：“可是云霄呢，她怎么办？至少让她……” “不能让她回去。”莫里斯打断了她的话。 第6章 我的鬼畜父亲 “打啊，用力，踹他！” “上勾拳，上勾拳。” “熊熊小心屁股，休又得一分。” 场上银月当空，尘土飞扬，一人一熊激烈的你来我往，拳脚相向，看得唯一的围观群众，云霄热血沸腾，双目放光，攥紧一双拳头激动的为双方呐喊助威。 “情况不妙啊，休好像要输了……”云霄嘀咕了声，看向被她无视了一会的弥迦和莫里斯：“喂，你们还没好吗？” 砰！ 漆黑的枪口喷出火花，回答了她的问话。 “你做不到就让我来。”莫里斯对弥迦说道，继续瞄准。 云霄脸色大变，瞳孔微缩，侧弯下腰，刚要出声提醒弥迦小心，就看见她抬起手臂，也将枪口对准了她，一枚黄铜色的子弹呼啸而来。 这就被策反了？ 她腰部发力，顺势抬起左脚，顺时针旋转了圈，往地上一趴。 莫里斯凌空一跃，直奔头颅而来。 云霄头皮一紧，四肢贴紧身体，用力一蹬，翻滚出很远一段距离，眼角撇了一眼休。 休捂着血淋淋的右臂，手肘下方只剩下一截又粗又短的肉柱，手掌连同半截小臂一同被咬断。棕色的熊嘴巴暂时闭着，周围一圈被染成暗红，不断滴落血迹，唇边露出的半根指骨。 淦，要输，快撤。 云霄心里想着退缩，身体却很诚实的赶去帮忙。 莫里斯比她更近，截在她前面，近距离扣动扳机。 砰！ 云霄身子一侧，子弹擦着脸颊而过，擦出一道血痕，带走一小块皮肤。她往前大跨一步，以迅雷之势勾住他脖子，脚尖轻点闪到身后。 莫里斯没有挣脱，将计就计，肩部用力，重心向后压倒。 云霄身体晃了晃，噔噔噔往后退卸力，稳住身型，双手松开，同时化作爪状抓向莫里斯耳朵。中指碰到一块较硬的凹陷，立即集中全身力气往里一滑，朝那一点小小的空洞捅去。 刺啦一声，狭窄的甬道裂开一道小口，温热赤红的液体顺着耳廓往下滑落，莫里斯痛哼一声挣脱了她的桎梏，反身射出一枚子弹。 但云霄一击得手早已撤去，一手往前探出，抓住枪身前端，顺势往上一抬。 子弹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射向空中。 “弥迦！”莫里斯大声喊道，同时气沉丹田，肌肉暴突，双臂如熊环抱住云霄下肋。 “艹，占我便宜。” 内脏被挤压缩紧，云霄眼睛大睁，骂了一句，却是挣脱不开。 听到名字的弥迦鼻头一酸，知道现在必须做出选择，缓缓抬起枪口。 云霄肩胛骨噗噗挨了两枪，叠起的被褥上多出两个花生大小的孔洞，露出里面乌黑的棉花和棉花之后的钢板，发出铛的一声响。 莫里斯见状大喝道：“你去帮以利，速战速决。” “好。”弥迦暗中松了口气，立即换了个射击对象，又是砰砰砰几枪。 还好我早有防备，棉被下塞了钢板，钢板下塞了橡胶切片……云霄刚小小得意了一下，内脏就传来一阵压迫感。 莫里斯用力收紧手臂，似乎想依靠蛮力将她活活压死。 云霄急忙控制着还能动的脖子，猛地挥动头颅，额头重重的砸向莫里斯鼻子，发出骨裂的声音。 嘶~莫里斯顿时有点恍惚，鼻孔鲜血长流，力道微松，往后退了半步。 云霄比他好不哪去，但胜在经验丰富，快两秒恢复清醒。曲起膝盖，大腿发力，狠狠撞向男性不可言说的弱点。 又趁他吃痛，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朝他脖子划去。 莫里斯往后仰倒，匕首在脖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一道细小的血液喷溅，洒落胸口，如断线珍珠。 她对自己的力量很有AC数，能一次破开防御已是侥幸，很难把人一套连到死。 除非对面故意送人头。 快速看了一眼被压着打的休，小腿肌肉绷紧，飞起一脚踢向莫里斯腹部。 莫里斯运气抵在腹部，硬接下一脚，伸手去抓她脚腕。 早有预料的云霄如闪电般收回脚，足尖落地，立即后撤，撇下苦战的队友掉头就跑。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等那个小孩腾出手收拾她，就更麻烦了。 “追！不能放走她。”莫里斯厉声喊道，率先追了出去，弥迦急忙脱离战斗，不再干扰那两人，跟随莫里斯朝云霄杀去。 云霄双手后摆，上身前倾、压低，目光正视前方，大祸临头也不忘做出经典的火影跑。 一路风驰电掣，你追我赶，好不欢快。 “我们追不上她。”弥迦焦急的声音中暗藏着一丝庆幸，期盼她逃得更快点，千万别回头。 -- 第12页 莫里斯眼看着背影从清晰到模糊，双方距离越拉越大，心头大痛。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是个瘸子？ “分开追！” 话音方落，后背忽然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死亡瞬间来临，跌跌撞撞向前扑倒：“快逃……” 另一头，云霄脑中思绪如电。 她逃跑能力虽然一流，但力量算二流还得靠江湖朋友给面子，使劲吹捧。遇上强敌通常是以高超的闪避技能，先立于不败之地，再施以碾压的出手速度，以点破面，慢慢戳死对面。但那只假熊，显然不会怕容嬷嬷。 说不定还会叫她大力点……从填充玩具变成羊毛毡戳戳乐。 危急之中，她忽然想到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 祸水东引。 把这两个反贼往库洛洛那边带，让强盗去对付二五仔，黑吃黑。 云霄在心底为自己的机智叫了声好，默默感应了下库洛洛的距离。 不算太远，比六区总部小楼近一半，这是个好消息，为她的计划提供了可行性。 但这个计划同样非常危险，上次什么都没发生，不代表这次也能被幸运眷顾。 但是休一死她就会变得异常危险，要是一不小心被近身控住，三人一人一套组合拳，罪恶的一生就结束了。即便不被抓到，也只能逃走，不可能获胜。 大不了发现情况不妙，带着强盗团一起练跑步嘛，三个人是被追，再加一倍还是被追，心态放平，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打定主意之后云霄再没有犹豫，朝着库洛洛的标记逃去，被背刺那点不安也随之消散，心情很好的放慢速度，挑衅后面两个追她的人。 “你们追我的样子真的很靓仔，你们追不到我的样子真的好狼狈。” “区区两个青铜，也想赶上黄金段位的我。” “海到无边天作岸，苟道绝顶我为峰。” 嗯？ 后面怎么没有声音？ 这么快就放弃了 太没毅力了吧？ 云霄期待的等着他们生气，然后跑的更快，可等了好一会没有等到回应，心下疑惑，停下脚步回首远眺，正好就看见两人遇袭的那一幕，一男一女扑通倒下，宛如两只跌倒的沙袋。 月色如洗，月光如练，一道细长的身影伫立，惨白的脸上涂着油彩，浑身散发鬼畜的气息，似乎被声音吸引，笑吟吟望来。 死了…灭世魔男……快跑…不不……弥迦…报仇……认怂…逃……讲个笑话… 云霄嘴巴微张，双眼发直，念头此起彼伏，宛若年久失修，卡壳的智障，脑子一抽凄声尖叫道： “爸！！！” 静谧的落针可闻的夜里余音回荡，推开一圈圈音浪。云霄闭上嘴，嘴角微微抽搐，撒腿就跑，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西索疑惑了一下，怪异的看向刚刚被他杀死的男人，收回视线，简单搜索了一下现场，伸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库洛洛~跑了一个哟~”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东西呢？” “不知道呢~说不定被带走了~” “我知道了。” 又说了几句，库洛洛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西索揣回手机，嘴边挂着危险的浅笑，慢悠悠地离开。 他对宝物没兴趣，只喜欢和有趣的对手交手。例如库洛洛，例如那个少年…… 一天前他就找到要狩猎的目标了，抱着期待钓出更美味的对手的心思，故意放走，结果只是那种程度的货色…… 不过，还有一个逃掉了… 跑得真快……说不定意外的美味~ 要不要追呢~？她身后还有尾巴…西索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去和库洛洛会合了~虽说不去也可以~但是…万一有和库洛洛交手的机会呢？ 嘛~都在同一个方向。 …… 库洛洛站起身，扫了一眼台阶下的团员，径直跳下高台，朝外走去。 “四号失手了吗？”飞坦问，脸上挂着一丝似嘲讽似不屑的冷笑。 “不知道。”库洛洛依旧平静从容，好像全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微微一笑：“等见面让他自己说吧。” 他这次的目标是七大美色之一的水晶羽骨。不算正式任务，只是碰巧得知消息，十一区和六区在争夺它，决定顺手纳入自己的收藏图鉴，于是委托了要来这边的四号帮忙。 算是探访那座岛屿之前的小插曲。 …… 一声父亲，远遁千里。 云霄喘着粗气停下，跌坐在垃圾堆上，双腿自然分开，手臂向后撑着地面，身上满是汗珠。 累死我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认对方当爹，把敌人克死的想法？她又不是义父杀手吕奉先，自带天赋技能：弑父狂魔。 也算因祸得福，脑子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云霄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件事，惊奇的发现她的处境，竟然如此不妙？！ 去三个人，回来只剩一个。还是那个相对而言最陌生，刚刚成为正式成员的家伙。 虽说莫里斯和弥迦都是被突然闯出来的陌生人杀掉的，但老大会相信吗？莫名出手，不知敌我的人和现场唯一的幸存者。 这…… 没点猫腻很难说得过去，是个人都得怀疑一下两者之间的勾连。 要是再有人趁机泼她脏水，那是一泼一个准。她可没办法把那个神秘凶手找出来对峙。 -- 第13页 可恶，竟然那么干脆就杀掉……云霄握了握拳，有点混乱，虽然亲身经历了，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太大的实感。 不是处理心情的时候，得回去找找线索，证明自己的清白。被帮派最顶层的老大提防，说不定会被派去敢死队干活。 云霄猫着身子，窸窸窣窣地原路摸了回去。 大约走出三五里路后，云霄耳朵一动，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 “云霄小姐怎么在这里？” 云霄靠了一下，觉得不能装没听见，僵硬着身子，动作极缓的转过身，尬笑道：“哈哈哈，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可恶，她怎么忘了之前逃跑的时候，是往那伙强盗那边去的。 这群人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溜达什么？不要打扰我去摸尸。 云霄心里焦急万分，脸上笑容不减：“我…”一手指了指天：“我出来看月亮，顺便健身。多运动，身体好。” “一起走？”库洛洛发出了不容拒绝的邀请。 是否接受？ 接受/确定 “好啊。”云霄无处安放的双手小幅度的搓动，笑容僵硬，一步一跳靠了过去。 “小姐身体不舒服？”库洛洛‘关切’道。 云霄眨眨眼，下意识挺了挺胸，镇定自若地否认：“没有啊，我身体很好，就是遇见你们有点高兴。”扯出一个“高兴”的笑脸。 库洛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朝事发方向而去。 第7章 长得丑活得久 云霄看着库洛洛选择的方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动神色地后退，却撞上了硬物。 “别想逃跑。”飞坦恶狠狠道。 感觉到抵在腰上的硬物，云霄身体一僵，一口老槽生生咽了回去。 “不和老大并排走，突出头领的超然地位，这是礼貌。”云霄扭头，看着比自己矮一大截的男人笑眯眯说道。要不是身高不对，她一定会想歪。 “歪理。”飞坦不置可否。 云霄浅浅一笑，如水的目光柔柔的注视着他，趁机套话：“你们这么晚要去做什么吗？” 这个女人眼神好怪……飞坦警惕的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即明白了什么，发出赤.裸裸的嘲笑：“你很丑。” 云霄脸色微变，佯装恼怒的瞪了一眼飞坦，赌气般跺脚：“长得丑，活得久，长得帅，死得快。我能长命百岁，你就不一定了。” 她其实长得一点也不丑，至少在平均线以上，身材高挑，鲜眉亮眼，走在街上也能有一定的回头率。只是性格古怪，思维时常过分跳跃，又不在乎形象，总是一副灰里滚过两圈的样子。 云霄顿了一顿，心里权衡一二，美目流转，又回到库洛洛身边，讨好的笑道：“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出来逛。”读作我们，写作各回各家。 库洛洛但笑不语，继续往前，一行人前进速度极快。 云霄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尸体不知道还在不在原地，有没有被动过，那个莫名出手的神秘人不知走没走，有没有记住她的特征。 这三个强盗出来也太远了，是凑巧还是刻意？ 十三大盗，还有十个在哪里？ 也不是不能和别人一起摸尸，只是她回去就是因为惹到了这伙人，寻求庇护，这会又带着他们去摸尸……事后被人知道，可能会被怀疑，暗中已经投靠了这伙强盗，正是她伙同他们杀人灭口，扯出一堆事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猜忌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麻烦了。到时恐怕得逼上梁山。 她有要紧的事要办，不想惹出多余的麻烦。 “我没有找到机械神教的痕迹。”库洛洛忽然开口道。 本来就不存在此岸的东西，当然找不到……除了那群小孩，她教过一篇祷文当口号就再也没有了。云霄淡淡道：“流星街没有立教的基础，机械神教的核心是知识。” “云霄小姐故乡是什么样的地方？”库洛洛澄澈的黑眼珠潜藏的恶意探究半点不显，宛如一名纯良好奇的年轻人。 想套我的秘密，门没有，窗户也给你扒了！ 云霄心下讽刺，和他对视一眼，媚意横生，粉嫩的嘴唇微微翘起，半真半假半含羞：“库洛洛先生，是想和我回家吗？那可是个仙境一样的好地方呢。”她故意停了一停，笑意更甚：“我们那里有规定，除了未来的丈夫，不能把信息透露给外界。” “隐世的族群吗？”库洛洛沉吟了一下，停住脚步问道：“要和我交往试试吗？” 一瞬间三道视线汇聚到了库洛洛身上。 信长和飞坦是诧异，诧异之后又觉得好笑，明显不信。 云霄则是呆住了。 看不出来你库洛洛浓眉大眼，也这么会顺杆往上爬。肯定在憋什么坏招。 云霄收起演技，神色恹恹：“有点意思，恕我拒绝。”她喜欢的人要么有趣，要么可靠，要么是个智能机器人，既有趣又可靠。 “真可惜，我觉得云霄小姐应该是个有趣的人。”库洛洛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像库洛洛先生这样年轻优秀的人，一定很讨人喜欢。”云霄笑容明艳，真诚不似作伪：“错过我一个，怀抱千千万。” 库洛洛笑容不变的接受了她的恭维。 云霄又开始思索溜走的借口。 要不，假装肚子疼，尿遁？他们应该不好意思跟着她。不不，这里是流星街，礼义廉耻靠边站，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也许他们真的好意思。 -- 第14页 时间悄悄流逝，月儿含羞盖上了薄薄的云被。 云霄又见到了那个让她惊为野鬼的男人。 “西索。”库洛洛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西索细长的眼睛半眯，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张扑克牌，朝发蒙的女人点点：“呀~被你们抓到了，她就是那个逃脱的活口哟~~” “嗯。”库洛洛一点不意外的样子。 云霄嘴巴微张，站在人群中一动不能动，忘了今天是第几次被惊到。晦涩难免的敌我关系忽然拨开一层层面纱，念头瞬间通达，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啊…… 鬼畜男是和他们一伙的。 怪不得会碰上库洛洛三人出来遛弯，线路如此精准，原来是有同伙提供汇合方向。恐怕是早有预谋。 那么那个操熊的少年，是同伙还是…第三方势力？蛊惑莫里斯背后的人是不是盗贼？ 云霄回过神，偷偷往来人身后看去。 没有其他人，第三方势力的可能性更大。 先假设以利和莫里斯、弥迦一队，幕后黑手未知。自己和休一队，背后是六区大佬拉里。神秘出手的鬼畜男和库洛洛一队，代表盗贼阵营。 那么六区和未知势力鹬蚌相争，作为渔翁的盗贼想从中得到什么？ 云霄面沉如水，顿觉大事不妙。 没用的俘虏会死的很快，必须马上证明自己的价值。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啥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倒霉蛋。 “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我吃得比猫少，干得比驴多，务必不要怜惜我。”云霄顺势滑了下去，双手紧紧抱着库洛洛的大腿，声声悲切。只有苟过这一轮，拉开距离，她才有机会跑路。 “飞坦，盯住她。”库洛洛吩咐道，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擅于闪躲、逃跑。“水晶羽骨在云霄小姐这里么？” 水晶羽骨，那是什么玩意？云霄想了想，决定慎重一点：“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 “光泽像黑水晶的稀有鸟类羽骨，有剧毒，被誉为七大美色之一。” 听起来只是个华而不实的物品……云霄默默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唯一且实际用途有限，再稀有的物品，都有拿到手的机会。同样，物品的价值决定了别人对它的态度。 “我想想。”云霄试图用商量的口吻和强盗摆事实，讲道理：“他们会在那里，就说明还没来得及转手。你们问我，说明他们身上没找到。我知道一些秘密地点，可能会藏在那里。” “麻烦云霄小姐带路了。”这话无疑十分自信，丝毫不惧云霄把他们带进陷阱。 “您客气。”云霄站起身，朝库洛洛微微鞠了一躬，从散步同伴到败方俘虏态度转变的毫无心理负担。 姿态谦卑的走在最前头，低眉顺眼的说道：“您看，你们四位都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岂能事事躬亲，若能有一名得力手下，替你们穿衣叠被，洗衣暖床，岂不美哉？” “呵。”飞坦鄙夷的笑声从斗篷下面传出：“早点加入不就好了？” 云霄没有再次直接表示抗拒，从这次的事件就可窥见一二幻影旅团的行事风格，说不定真的会杀了她。 瞟了一眼喜怒不明的库洛洛，斟酌问道：“我能问一下，你们找那个什么骨，有什么理由吗？” 这个理由就是衡量是否能成为同伴的关键。库洛洛沉思了一会，坦然回答道：“只是因为想要。” 云霄面容平淡的点头，又问：“拿到之后先生打算怎么处置我？” 库洛洛：“自然会放小姐离开。” 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我的死活也就无所谓了。云霄点点头，并不意外，继续下一个问题：“如果没从我这里得到，你们就会去袭击另外两方人？” 库洛洛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帮你找出来。”云霄烦躁的道，内心做出了选择。 暂时还不能逃走，暴力冲突会死很多人，这群人既然有杀人夺宝的想法就绝对不会对阻碍心慈手软。 自己怎么会卷入这种麻烦事里来……算了，也不难理解。 那种好像不太有用，又很稀有的东西，就像普世中让人趋之若鹜的昂贵宝石。说不重要是对不起它的稀有度，说重要也就那么回事。 像她这种完全不感冒的人来说。为了那种东西杀人，简直是在侮辱生命。对位高权重、心机深沉的六区老大来说，也只是个稀有的玩物，拉里派她来追回也没大毛病。 人太多反而容易闹出大动静，引来其他势力凑热闹。 更何况她和他们还有点交情。 想通之后云霄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更郁闷了，比起勾心斗角，她更喜欢简简单单，人一旦玩弄心计，烦恼就来了。 一行五人很快来到了六区边缘辖区的一处小型聚集地外。 由薄木板、铁皮、泥土，混合着各色油布搭成的不足两米高的小房子杂乱无序的支撑着，比粪坑更浓烈的恶臭蔓延在那片局域上空，大量的大型风车分散在各处。 此时天色渐明，平等的照耀万物的暖阳从天尽头升起。聚集地里的街道窄而杂乱，遍地淤泥，连绵不断的类似猪狗一类动物的叫声。帷布、木板缝隙、街角，一道道视线或隐蔽或直白或探究或警戒地盯着闯入者。 -- 第15页 但很快他们又挪开视线，不再关注这些衣着干净的闯入者。 云霄空无一物的双手自然垂落，始终暴露在可以被看清的位置，面容平淡地转过头：“你们嫌脏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 库洛洛含笑道：“请继续带路。” 云霄哦了一声，“忘记了，你们是本地人，比我更熟悉这些。” 一脚踩进漆黑恶臭的泥地里，黑色的污泥挤进鞋底每一道刻痕，小腿和鞋面也飞溅上讨厌的黑点。云霄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地走进这片嘈杂混乱的街区。 她看见满面风霜的妇女坐在堆满废品的小房间里挑挑拣拣。 疾病缠身的男人缩在阴暗的街角痛苦哀鸣。 尚且瘦弱的儿童扛着被身体还高的垃圾袋往家里赶。 他们骨瘦如柴，他们衣衫褴褛，他们木讷而空洞，他们都还年轻。 他们才是最能代表流星街的人，不是意外到来的云霄，也不是超逸绝伦的幻影旅团，而是这些微小而庞大的无名之辈。 第8章 脸上写着笨蛋 云霄嗅着混杂了尿液、污水、汗液和淡淡的血腥气的空气，低声道：“这个地方不算非常隐秘，不排除其他人猜到的可能，随时会有人过来，我们动作快一点。” 对于流星街的普通人而言，把东西锁在柜子里，和放在大街上没有区别，只要有人认为你家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就会无休止的光顾。在这里，人人都可以是窃贼、强盗、活该关进监狱的混账。 莫里斯没有选择随身携带，要么是无法带走，要么是他认为身边并不安全。 他在防备那个瘸腿少年？为什么？ 库洛洛略微加快步伐，问道：“云霄小姐是六区的手下？”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云霄就心烦：“遇上你们之前是半个，遇上你们之后是整个，现在是和你们一条船的叛徒。”如果没有看见飞坦，没有想招募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现在她还在青龙学习营当孩子王，那会有这么多破事？ 虽然是她自己凑上去的，并且再来一次，大概率也会凑上去，人总是在不知情的时候，做出重复的选择。 库洛洛低笑了两声，漆黑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云霄小姐，在怪我们吗？” “我才没有。”云霄不耐的否认，声音有些烦躁。 这种语气是在哄小孩子吗？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明明都被知道不是好人了，还一副斯文谦恭的样子。 快展露出凶神恶煞、极具侵略性的邪恶面啊，给我像个大恶人一点！ 真讨厌…… “我只是为我失去的生活感到惋惜。”云霄说着加快了步伐，泥水也溅得更高，裤脚几乎被覆上一层薄薄的外甲。 蜿蜒的小道尽头，一间低矮的泥胚房前，她终于有机会卸下身上的棉被铠甲了。撕拉一声扯下一大块被套碎布，往头顶一盖，将头发整个遮住，再前后绕了两圈，把脸也蒙住，只留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外。 “打扮成飞贼干坏事我会比较有代入感。” 解释完毕，云霄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气势徒然一变，飞起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空心木门，怒目圆瞪，借着天光看清了房间里面。 不足十平的小房间正中摆着一张矮桌，桌脚都有虫蛀的痕迹。最里面的墙壁下方垫着几块石头，上面铺着床板和被褥。顶上悬着一根生锈的粗铁丝，挂着几件样式简单、洗得花白的衣服。 床头靠近灶台，还未清洗的简陋厨具散乱的堆着，床尾放着一口缺了角的瓦缸。 此时此刻，房间里的人，正又怒又惧的瞪着闯入的五人组。 云霄跨步上前，态度极为嚣张：“这地方归我们幻影旅团了，快滚！” “幻影旅团……？”那人脸色变了几变，掂量了下双方人数差距，门也不走，推开右侧墙壁的挡板，露出后面的大洞，从窗户翻了出去。 “云霄小姐是想给后来的人留下线索，东西被旅团拿走了？”库洛洛问。 “前提是这里有东西。”既然被看穿了，云霄也懒得隐藏了，叮嘱道：“随便坐，不要破坏我朋友的家。” 飞坦挑眉，“刚刚那个？你朋友？” “那只是个鸠占鹊巢的混蛋，我说的朋友已经死了。” 她指的是死在弥迦和莫里斯之前的科勒。 那家伙几代都是流星街人，瘦小干瘪，说话总像含着一口痰。明明已经很老了，却不肯服输，遇到危险从未表现出过畏惧，总愿意冲在最前面。 自从知道她和弥迦都是外来者，每次见面都会在她们面前念叨：‘我们流星街的男儿，自有流星街的骄傲’诸如此类让室内室外充满了快活气氛的话，仿佛流星街的骄傲就挂在他嘴上。 不过，流星街或许也是有一些骄傲的……云霄有些黯然的在房里来回渡步，目光在土墙上一寸寸扫过，最后走到大缸旁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副随身携带的手套戴好，指尖在缸沿上擦了半圈，布面瞬间染上了一层灰黑色。 她曾经问过科勒，他要是有了什么东西，不好携带又不能吃，会藏在什么地方。 科勒的回答是：藏在尿缸下面，想要老子的宝物，先玩老子的尿。 这句话当时莫里斯和弥迦都听见了。莫里斯性格冷硬，交际很窄，信任的人都在拉里的眼皮底下，他不会把东西留在那么危险的东西。弥迦是外来者，除了营地没有别的容身之处。 -- 第16页 只剩下在营地外有老房子，又已经死了的科勒。 云霄看向蜘蛛，询问道：“你们谁去把缸挪开？” 她可不想玩科勒的尿。 库洛洛是团长，自然不会自告奋勇，在团员面前表演力能扛鼎。 西索是个混子，倚在门边，一副风儿甚是喧嚣的门神样。 存在感最低的信长和矮矮的飞坦对视一眼，走了出去，轻松的抓住缸沿扔到床上。 云霄为被玷污的床默哀了一秒，神情怜悯：“挖开。” 不用她说话，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发现那块地方的土色泽较深，不够紧实了。 挖掘工作同样落到了信长身上。 片刻，一个长约二十厘米，宽约十五厘米，绘有曲奇饼和卡通动物的生锈铁盒摆到了桌上。云霄敲了敲盖子，掰开盒子看了一眼，立即合上，神情严肃地冲库洛洛点头：“此地不宜久留，把缸放回去，我们撤。” “外面有客人。”库洛洛提醒道，实际上，在场的所有蜘蛛都能感觉到外面冲他们而来的杀意。 “昨晚就跟在你后面。”飞坦恶意的补充。 “我怎么不知道？”云霄大惊，苦心经营冷酷、谨慎、专业的盗贼形象一秒破功，“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呵呵。”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四人目光神情不一，但都在传达一个相似的意思： 什么样的跟踪笨蛋会被你发现？ 云霄脸皮抽搐，太过分了，这群人竟然看不起她的聪明才智，连那个没说过两句话的小丑男也是。 难道她脸上写着笨蛋两个字？ “我只是不太擅长这种事。”云霄不太有信服力的辩解，接着暗中揣测：拉里出发时就派人跟踪了？结果遇到了意外，看见只剩她一个活口后，就打着和幻影旅团一样的目的……又发现她和旅团的人勾上，打算玩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现在到收网的时候了？ 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盯上身材最为高大的西索…的后背，抱着盒子鬼鬼祟祟躲到他身后，小声说道：“不要让人看见我。” 西索眉头一扬，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你不会害怕吧？”信长大咧咧拉开门出去，他可还记得那天这个女人在飞坦的进攻之下全身而退，没道理害怕。 “关你什么事。”云霄低着头，小声哔哔，并不想看即将要发生的事。她不害怕看见死人，自从掉到这里，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只是这次死的人不同，很可能会有她昔日的队友。 以她现在的立场，如果盗贼们输了，她被抓到多半不会有好下场，即使现在跑掉，事后也会被清算。谁会愿意庇护一个得罪了六区，实力有限的普通人呢？ 已经回不去了。 云霄再一次感到深深的沮丧。 头顶忽然传来诡异粘腻的笑声，西索慢悠悠提醒：“死光了哟~” “这么菜？啊不，我的意思是这么快。”云霄惊愕抬起头，横七竖八的肢体像被丢弃的破布娃娃，瘫在泥水里，猩红温热的血液缓缓积累成小小的水洼。 云霄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沉重，将怀中的铁盒抱得更紧，直到指尖都微微发白，深吸口气道：“带我去你们的地方。” 旅团基地。 打开盒子，下面静静的躺着一张叠好的地图，上面压在一枚发卡，一把糖果，和一枚黑色的羽骨。 云霄扫了一眼那据说被誉为七大美色的存在，毫不留恋的移开视线。 “骨头归你们，其他归我，这样分配有意见吗？” 库洛洛道：“我没意见。” 信长兴致缺缺：“我无所谓。” “里面有什么？”飞坦问。 云霄将盒子抬起一半，让他看清里面的东西。 “嘁，给你了。”看清战利品后，飞坦顿时没兴趣了。 云霄没有多话，将发卡和几块硬糖拿出，随手揣进兜里，戴着手套的指尖夹住地图一角将其拖出，留给库洛洛盒子和羽骨。退到一旁，将那张折得很整齐的旧地图展开。 彩色的色块和线条交汇在泛黄的纸上，褐色的油污浸染了大部分面积，地图中某个位置用细细的红线画了几个圈。圈外郑重的写着一个秀丽的小字。 云霄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文字不多，刚好这一个字她认识。 那是刚到这个世界，一筹莫展之际，认识弥迦后，她教给她的第一个文字。 “家。” 低头看着地图上红色的小字，云霄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库洛洛望了过来，好奇的问：“云霄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只是看到了两个大笨蛋，解开了一些疑惑而已。”她现在心情不太美妙，连表演的欲望都没有了：“没事的话我想当一会蘑菇。” 云霄蹲在地上，思绪连连。 莫里斯叛逃的原因找到了，是为了让弥迦回家，所有人都知道她想回家想得快疯了，他还是从前那个大哥，只是自己大概不在他同伴的范围。 身为掌权者的拉里，是不是一直看在眼里呢？如果他早就知情，事情为什么还会发生，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一点不知情，他对下属的掌控就出现了问题，这同样是灾难。 那个玩熊的瘸子和莫里斯利益不同，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 第17页 到目前为止，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一根小小的羽骨，引来了多方势力，云霄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水面下很可能潜藏着更大的秘密。 第9章 向着未知出发 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 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 云霄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仿佛浸没在海水里，透过微弱的亮光，隐隐窥见了生长在海底暗渊的庞然巨物。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势力，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面对潜藏的威胁，就像泰坦尼克号面对冰山，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她想到了放弃，又想到了死去的人，科勒，莫里斯，弥迦……他们或许该死，流星街干净无辜的人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稀少，罪恶总是偏爱贫穷。 但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不能以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如果要用普世的规则来要求，那么默许、甚至催生这片绝望之地的外界，要邪恶得多。 依照流星街的规则……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们。”云霄抬起头，抱着一种求解的心态看向几只稍作休息的蜘蛛：“按你们的规矩，怀疑朋友的死有问题，要怎么做？” 飞坦言简意赅：“杀。” 信长表示赞同：“除掉问题。” 库洛洛：“了解真相，为死去的同伴举行葬礼。” 云霄疑惑的歪头，连她都没考虑过葬礼，这个土匪头子居然想到了？这么文明的话为什么要当土匪啊。 “哼哼哼~”西索未语先笑，顺带扭了扭妖娆纤细的小腰：“那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事呢~” “你也有同伴？”云霄惊讶得把心里的质疑大声说了出来，这可真是太不思议了。 西索气鼓鼓：“真是的~！太失礼了~” “啊，对不起，你的同伴就在这里，我不该怀疑。”云霄尴尬的道歉。 “哼哼~”西索手中莫名多出了一张扑克牌，心情不错：“和我打一架，就原谅你哟~” 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缓缓缩成一团，云霄双臂紧紧环住膝盖，弱弱道：“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婴儿，手无缚鸡之力，就不要打了吧……” “不行呢~不行呢~”西索摇摇手指，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虽然气势很弱，但是拥有那种速度的果实~值得亲自尝一口。 云霄略感苦恼的皱着脸，伸出一根手指，试探道：“那么，一拳定胜负？你打中我一拳，就算你赢。” 西索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你~难道是看不起我？”居然想这么糊弄他。 “不是看不起你。”云霄站起身，淡淡道：“是我只擅长躲伤害和逃跑。” 西索这才勉强接受了。 云霄：“稍等一下，我要脱装备。”说着，她脱掉外面宽大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无穷奥妙。 第一层是分割成六个独立小块，略微弯曲的生绣钢板，前后各三块，大小不一，分上中下三个部分，边缘有穿孔，绑着连接前后上下的布条。整体就像一件极简板的铁甲。 铁甲之下是同样被分割成几块的汽车轮胎切片，边缘同样有小孔，一件铁甲款式一模一样的轮胎甲，一眼就能看出，两件铠甲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 两层防护之后才是一层薄薄的里衣，曼妙的曲线若影若现。 卸下重担的云霄瞬间清爽了很多，感觉世界都因此美好了几分：“铠甲这种东西，最大的缺点就是热，其次是影响灵敏度。”说着，她挽起了裤腿。 小腿两边绑着长形的钢板，下面裹着一层绷带。 “云霄身上的宝贝真多呢~”西索半眯起狭长的双眼，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似乎想找出潜藏的部分。 “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生机。”总算把身上的东西都拆下来了，真是累死了，云霄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来吧，我们出去打。” “好哟~”西索修长的双腿步履轻轻。 云霄心情好的时候走路喜欢蹦蹦跳跳，立即超过了慢悠悠的西索，先一步找好对战地点，就在离废楼不远的平地上。 视野开拓，没有遮挡，不用担心被堵在角落里揍，对她比较有利。 “嚯，我去看看。”信长饶有兴趣的跟出去观战。 飞坦偏过头，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为这种低俗的活动感兴趣。 出于盗贼的职业素养，库洛洛有点好奇云霄的念能力是什么，透过废楼没有的大门远远观望。 云霄站在西索对面五米处，原地蹦跳，双手高举，假装自己是一颗随风而摆的小草，嘴里不停的碎碎念：“开始，开始，开始…” …… 十分钟后，云霄坐在楼梯上，面容沉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感觉人生一下子走到了死胡同，前途无与伦比的黑暗。 刚开始，的确是她占上风，不论西索怎么攻击她，她都能一一躲开。她甚至从中体会到了，简单朴素的、调戏别人的快乐。 后来西索一下子掏出很多扑克牌，如天女散花一般，疯狂的射她。 众所周知，群体aoe技能的代价是削弱单次攻击伤害、提升攻击范围。 只要目标不离开范围，没有护罩类防御技能，就一定会命中。她大意了，觉得自己能接住，没有及时脱离范围。 从那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 她的确接住了，碰到她的扑克牌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粘在她身上。然后她的身体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的飞向西索，右脸和他砂锅大拳头碰在一起，来了个激烈的热情之吻，接着她被一拳打得倒飞出去，在空中转了两圈，滑出几米远。 -- 第18页 时间回到现在，云霄捂着肿的老高的脸颊，头发凌乱，神情迷惘，目光呆滞，活像过度劳累过后的可怜人。含糊不清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到底…发生甚么事了？” 不过，那个混蛋好像蛮开心的，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云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一直都很喜欢开朗有趣的人。 因为悲伤可以被传递，快乐也可以感染，和开心的人待在一起，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变得开心，好像什么烦恼都忘掉了。 而且，在成为爱好和习惯之前，她表演的初衷就是为了收获别人的笑脸嘛。 和正经的演员一样，表演欲旺盛的戏精也需要观众的回馈。 “喂。” 云霄耳朵一动，发现有人叫自己，立即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望过去。 信长拿着一桶泡好的面走了过来，“给。” 云霄感动的快哭出来了，双手微微颤抖的接过，眼中隐有泪光闪烁：“谢谢你，您真是个大好人，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信长似乎不太适应这种热情，别捏的说道：“其实是……”顿了顿，像是想到了麻烦的事，烦躁的摆摆手：“你快吃。” 其他人？云霄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想不出谁这么好心。 算了，无所谓，有吃的就好了，她已经饿到感觉不到饥饿了，刚刚被黏住肯定也是因为没吃饱饭，没错，一定是这样。 给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云霄低头吸溜了一大口面，竖起大拇指：“有蛋有肉还有菜，面条劲道，汤汁浓郁，你们的伙食好丰盛啊。” 库洛洛微微一笑，礼貌而优雅。飞坦的鄙夷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翻译出来就是‘哪里来的土包子？'，西索笑眯眯的把桶递过来：“给你我的哟~” “哦哦哦~~~~你竟然愿意分给我，我原谅你打我了。”云霄激动的声音都变了，其实她以前很不喜欢吃泡面，但这里可是流星街啊。原本嫌弃的食物到这里都变成了绝顶的美味。 不过，云霄忍住了诱惑，皱了下眉，心情复杂地问：“你……挑食？”要形容的话，那种感觉就像她在家时，自己的盘子里有不喜欢的食物，就撒娇放进妈妈的碗里。现在她的角色是“妈妈”。 “没有~~”西索笑容不减的收了回去，不提刚才的事，但也不吃了。 云霄见状扒拉了一大口面，主动换了个话题：“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 库洛洛问：“云霄小姐呢？” “我还有一些疑惑没解开，想去调查事情真相。”旅团给出的答案是往前冲，但她的实力不允许：“我要先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具体的方法还没想好。 说起来，你们都很厉害，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吗？” 信长不太有精神的随口说道：“昂，这种事…找人交手慢慢就变强了吧。” “杀人。”飞坦说话的同时，目光凶恶的看着她，似乎在盘算要怎么杀她。 快收起你危险的想法。 云霄瞪了他一眼，略感头痛地说道：“有没有…不那么激进的方案？”果然，就算知道飞坦的年龄比自己还要大，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觉得他是一个需要好好教育的臭小孩呢。 需要按在腿上打屁股那种。 库洛洛想了一下，回答道：“我要去探访一座沙漠岛屿，说不定会适合小姐历练。” “说说看，能让先生感兴趣的地方一定很特别。”云霄咽下最后一口面，只剩下暗红的汤汁和少量的配料。 “一座神秘出现的岛屿，目前的情报很少，据说上面有许多未知之物。” 云霄这回是真的来了兴趣。 她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都很有兴趣，因为她自己就来历可疑。任何奇怪、神秘、忽然出现的东西都可能掌握着回家的线索。 云霄严肃地请求道：“请种好事，请一定要带上我。” “云霄小姐很感兴趣？”库洛洛眼中闪过一丝暗茫。 云霄：“嗯，如果能找到很稀有的物品，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离开流星街以后我就不用担心钱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流星街篇到此暂时告一段落。以搞cp为主的同人文来说，这篇写的不好，加入了太多原创人物，但如果不写其他人又无法表现流星街（旅团是少数中的少数，写旅团要另开篇章，ps：不一定会写） 下一篇还没想好，这一章是过度，如果没更就是在想后续。作者没有存稿和大纲，基本都是确定地图，然后想到哪写到哪，写完再换个地图。 ps：感谢同好送的营养液，第一次收到的孩子开心的像范进中举，疯狂刷新页面（以为是bug）（挠头） 第10章 云霄大大危机 一行五人乘坐热气球，在第三天的深夜抵达了岛外应运而生的旅游地——塞古拉镇。在这里等着接应他们的是旅团的一位负责情报调查的成员，侠客。 热气球飘飘荡荡自天空落下，一座朦胧不清似被迷雾笼罩的小岛影影绰绰。那时，大地寂寥，群星耀目，云霄轻轻提身一跃，狂乱的夜风揉乱发丝，滚烫的星光点缀衣间，翩然而坠，好似一抹异世幽魂摔落此岸。 然后她一脚踩中了易拉罐，啪叽一声以头抢地。 “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云霄咬牙切齿道。可恶，她一直想要的清逸出尘的出场方式，就这样被破坏了。 -- 第19页 难道她云霄·飞车注定只能走沙雕路线？ “呀，是我喝的，不好意思。” 视线中突兀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顺着视线望去，一个金发碧眼的娃娃脸青年挠着脑袋，露出歉意的笑容。 云霄望着他，目光从气愤到疑惑再到审视。 一秒…… 两秒…… 云霄忽然嗖的一下蹿起来，躲到西索健壮结实的背后，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青年。如果她有耳朵的话，此时已经警觉的立起来了。 “侠客，她脑子有病。”飞坦还是一贯的小嘴抹了蜜。 云霄瞪着他，气势汹汹，振振有词：“我没病，我只是觉得这个桥段很眼熟，一般出现在男主和可攻略角色之间。”咳了一声，微微扬起下巴，说道：“不过，既然是你们认识的人，那就没问题了。” 飞坦走过来故意嘲讽说：“会这么想，不正好证明你脑子有病？” “你这个——死小孩！”云霄果然气得血气翻涌：“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脑子。” 要说她和飞坦的恩怨要从盘古开天地说起。三天前，云霄决定和旅团一起去探访未知之地，之后就开始了有羞有臊的同行生活。期间，她和飞坦大大小小数十次的摩擦拌嘴，几乎成了旅团前行的背景音，没有一刻消停。 原因大概是云霄一直潜意识里把他当成需要教育的刺头学生看待，而飞坦显然不能接受。 “我是不是小孩你试过吗？”飞坦道。他当然不会想这个脑袋有病的女人发生什么，只是在言语报复。 “我不用试。”云霄大手一挥，展开地图炮：“你们男人到死都是幼稚鬼，我只要有游戏玩就好了。”寻求认同般看向西索：“是不是，扑克王？” 和飞坦形成对比的是西索。因为玩的一手好牌，已经被云霄单方面的认定为知己好友，就等着偷师学艺。 “小云霄~我也是男人哟~”西索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迈步就走。 云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还等着西索教她打牌呢，不能得罪。 夜幕下只剩下她和飞坦两个人。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先和娃娃脸进房间了。 两道视线交汇，同时暴露出不同的意思——把他关在外面/趁现在杀了她。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同时抓向门把，身后拖出长长的残影，冰冷的气氛急速升温，无形的火花蔓延。 房间里，状况外的侠客拿出整理好的情报，看了眼外面你追我赶，打得火热的二人，坐在沙发上奇道：“飞坦怎么了？” “那女人能躲开飞坦的攻击，而且拒绝了他加入旅团。”信长简单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侠客好笑的道：“是在闹脾气啊。” 库洛洛独力支撑着整个团队摇摇欲坠的正经画风：“关于小岛，详细的情报。” 侠客推过桌上的打印文件，上面详细记载了探访者的话，以及带回物品的照片和特征。 库洛洛快速翻阅了一遍，放下：“所有进去迷雾深处的人都消失了……” 侠客：“我怀疑他们被转送到了别的地方，但还没有找到他们再出现的痕迹。” 这时，飞坦和云霄进来了。飞坦臭着一张脸，云霄也好不哪去，身上沾满了灰。 库洛洛将情报递过去。 云霄接过大致翻了翻。 九个月前，忽然凭空出现，又海市蜃楼般的幻象慢慢化为实质……出现的时间在自己之后。 继续往下翻。从未见过的植物、紊乱的磁场、不知来历的神秘符号（注：据说是魔王的文字，伴有诅咒）、永不消散的浓雾。 云霄手一抖，重点看向那张“神秘符号”的照片。 这……这不就是中文吗？如果她接受的教育不是假的话，这几个字念“人被杀，就会死”，语出正义伙伴卫宫士郎。 妈的，那个中二病写了这种话乱丢啊！ 不对，该吐槽的不是这个，重来一遍。 妈的，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中文啊？前辈吗？ 云霄尬住了，张开的嘴巴久久不能闭拢。 库洛洛问：“有什么想法吗？” 云霄放下文件，指着那句话道：“上面的文字我认识，意思是：生命受到严重伤害，就会永远流逝。” 她反应太明显了，根本无法掩饰，而且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多危险都一定要进去，只靠她一个人的话会很艰难，甚至无法做到。那么趁早展现出一点无法被替代的价值，对她的生存和团队探索都有帮助。 “云霄小姐很博学呢。”库洛洛温和的称赞，接着问：“小姐知道通常会用在什么地方吗？” 她明白库洛洛的意思，如果能知道用途就能推测出更多信息，但很可惜：“没有，据我所知就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如果真的存在什么魔力，那就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恕我无能为力。” 库洛洛点了点纸上的植物照片，目光深邃：“云霄小姐见过这种植物吗？” “嗯…”无法判断是不是地球植物，就算是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在这方面，她只是个少见一点的蔬菜、水果都不认识的普通群众罢了。 “不认识。”云霄摇摇头。 “废物。”飞坦的嘲讽总是不会迟到。 云霄默默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强行撇开视线，深吸了口气：“我先去洗澡，这里应该用不上我了。”看向金发青年，柔声道：“请问浴室在那里？” -- 第20页 侠客站起身，指了指楼梯的方向：“二楼走廊最里面的房间。” “谢谢。”云霄客气的道了声谢，走向楼梯。 再多一个人也不会显拥挤的浴室内，冒着热气的细长水柱自上倾泻而下，击起层层水雾。云霄平静的褪去衣物，站在花洒下，水滴打湿头发，滑过肌肤，蜿蜒流走。 “背靠组织真好…”舒适的自语了一句，忽然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没有衣服穿了。 她的衣服最快要明天才能干。 云霄湿着头发，裹着浴巾推开旁边的房门，惊讶的看着房间里的人：“你们谈完了？什么时候出发？” 她本来想在房间里顺一条床单临时改一件衣服出来，但有人睡的话就不好那么做了。 “明天上午~”西索坐在床上堆牌。 “好，谢谢转告。”云霄说着就要退出去。 “没有房间了哟~”西索提醒道：“只有三间房哩~” 他在暗示我，找不到空房不要回来和他挤，一山不容二虎，一床不容二主……云霄默默衡量了一下敌我战力差距，很识相的退出房间：“您好好休息，我睡客厅。” 房门被重新关上，脚步声渐远。 “哦呀~被拒绝了~”西索略微遗憾的声音淡淡的飘散在房间里。 走下楼梯的那刻，云霄就后悔了。 她至少应该试着争取一下拿床被子，沙漠的晚上真的有一点冷，而且客厅都没有电视机。 第二天一早，信长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了顶着黑眼圈，一脸怨念的云霄，裹着窗帘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你怎么睡在这里？”信长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问。 “大叔……”云霄毫无生机的视线缓缓移了过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你们的团员欺负我。” 这时，库洛洛也下楼了，后面跟在陆续出门的侠客和飞坦：“怎么回事？” 信长随意的说道：“西索睡了她不想负责。” 听到对话的云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想站起来解释，腿一麻摔下沙发，脑袋撞上茶几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接着眼前一黑，彻底不省人事。 花了很多时间在梳头、化妆上的西索慢悠悠的出门了。 “早哟~” 迎接他的是众人玩味的目光。 飞坦：“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品味。” 侠客：“至少给人家女孩子一床被子。” 库洛洛：“不要让感情影响旅团的行动。” “嗯？” 西索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好像有什么和他有关的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信长：“她好像晕过去了。”只有可靠的信长还记得倒下的那位。 半个小时后，云霄疲惫的蹲在沙发上，额头上肿着一个大包，包上覆着冰袋，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事情就是这样，等我休息一分钟就出发。” 总算解释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云霄郑重的更新了一下旅团的数据。把这个看起来很懒散，很普通的大叔危险程度，从倒数第一抬到了正数第一，是必须要慎重对待的对象。 库洛洛第二。 第11章 穿越者的墓地 上午十点三十五分。云霄从她破裂的腕表中确认了抵达岛屿外围的时间。此时白日高升，浓烈的金光笼罩大地，却穿不透岛屿中心那片白茫茫的浓雾，好像反而被浓雾吞噬了一样。 介于进到深处的人会神秘消失的考虑，他们最终只去了四人，信长和飞坦留在外面以防情况有变。 云霄死死抓着飞坦的衣服，泪眼婆娑，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求求你，让我牵一下。” “求你了，崽崽，牵手手。” 她想和飞坦牵手倒不是因为忽然觉醒了奇奇怪怪的属性，而是为了多一份准备。万一真的迷路在里面，她还能依靠命运道标走出去。 至于为什么不找信长，纯粹是因为那个大叔早上那件事，让她有点难以信任，总觉得跟着信长的标记会到达奇怪的地方。 飞坦虽然嘴巴坏、脾气臭，但不离谱。 “死女人。”飞坦骂道，躁动的怒火像一座压抑的活火山，随时都会喷涌而出：“放开我！” “我不放！”云霄大声说道：“说不定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说什么我都要牵！求你了，我的希望，我的崽崽。” “滚开！” “我不。” 觉得不能这样下去的库洛洛站了出来，还没说话云霄便先发制人，咬着嘴唇望了过去，委委屈屈地告状：“先生……阿飞不和我牵牵。” 库洛洛顿了顿，挪开视线，深沉的目光看向飞坦。 飞坦盯着自家团长的目光，沉默了一下，杀气腾腾的说道：“迟早杀了你。”然后和她握了一下。 成功得到标记的云霄换了副面孔，一脸的小人得志，摆摆手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想杀我的人有点多呢。”这是实话，即便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亿点点讨厌。 在他们来之前，侠客就准备好了穿过哨站所需要的文件——当然，是虚假的文件和抢来的证明。 即使手段不光彩，他们也顺利的登岛了。 据情报说，岛屿外层除了一些诡异不散的雾气，几乎没有任何危险，属于普通人也可以随意走动的区域，但要进入里面，就一定高超的个人实力或者经验丰富的团队带领，同时还要一种叫猎人证的特殊证件。 -- 第21页 这个世界果然很怪，云霄完全搞不懂一个合法狩猎的证件有什么好特殊的。 不就是打猎么？她抓兔子的功夫可是青训营一绝。 可惜在大都市没有什么表演的机会。 走进迷雾的路上，库洛洛忽然不轻不重地问：“握手是小姐能力发动的条件吗？” 作为男人，还真是敏感啊，库洛洛。隔着层层淡薄的雾气，云霄玩味的注视着他，反问道：“难道不能是担心此行会一去不回，不想留下遗憾吗？飞坦是个很有魅力的成年男性吧。” 库洛洛轻笑：“嗯，但云霄小姐对飞坦没有恋情的喜爱。” “感情的事，谁说得清楚呢？”云霄不服，说得好像他库洛洛很了解她一样。 库洛洛看了她一眼，道：“身体是谎言最无情的背叛者。” 不，那只是我撒谎的能力不到家罢了。云霄叹了口气：“好吧，我认输。不过，库洛洛先生，好像对感情很了解的样子。” 云霄顿了一顿，笃定地说：“没少骗女孩吧？” 哼哼，她看人可是很有一套的。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噗。”同行的侠客闻言不小心笑出了声：“团长，她好有意思啊，哈哈哈。”又看着云霄道：“不过，你真的一点也不迷恋团长欸。” 不能怪他这么想，实在是喜欢库洛洛的女孩太多了，只要他把头发放下来，换一身衣服，走在外面总有女孩上前搭讪。 “贫僧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云霄双手合十，装模作样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也不是真的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她毕竟是个审美正常的碳基生物。只是看见漂亮的人总会想到韶华易逝、红粉骷髅，然后伤心生命短暂、岁月如梭，自然就更注重其他了。 不是不辩美丑，只是美色优先级很低。 雾气渐浓，以他们的目力五十米之外已不能视物，若非脚下柔软湿漉的泥土，差点就误以为自己行走在云巅。 侠客放下背包，早有准备的取出几支对讲机和电子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摇摇晃晃，没有定势，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侠客笑了笑，不在意的扔掉，调试起对讲机。 滋滋滋的电流音飘散在密林里，侠客花了一点时间才弄好。云霄有些担忧地看向更深处的雾气：“联络维持不了多远吧？” “嗯。”侠客将四支调好频道的对讲机分给每一个人，又拿出一个像是土豆地雷的装置埋进土里，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闪光的红球在外。 作为一个想意识上传，成为半机器人的人类，云霄对电子机器有着异常浓厚的兴趣，俯下身，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放大器。”侠客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新的，在手中抛了抛，递给云霄：“它会源源不断的放出电波，有助于我们寻找方向。” 云霄欣喜的接过，双目含星，好像她手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回来以后，可以送给我吗？我想拆开看看。” 侠客愣了一下，笑道：“可以，还有这个给你。”又从包里摸出三块随身小镜子大小的雷达盘，上面有四个紧挨在一起的绿点。 “这个也会失灵吧？”云霄歪着头问，她知道这种东西，所有没有多好奇。 “所有仪器到里面都会被严重干扰。”侠客道：“也许能幸运的找到一小块能使用的地方。” 云霄认同这种观点，不影响自身行动的前提下，带多少东西都不过分。万一用上了呢？ “谢谢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诚的道谢。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伸出手：“作为你送我小电波的回报，我愿意给你加一个buff。” “果然是念能力发动的要求啊……”侠客笑弯了眼睛，好似一只偷到腥的狐狸。 云霄俏皮的眨眨眼睛，朝他伸出左手：“我的能力，‘神之庇佑’。” “抱歉，我不信神欸。”侠客歉意的抓了把头发，没有伸出手。操作系的人对这方面有远超其他人的戒备。 “是我多此一举了。”云霄回以微笑，没有强求。 一只骨节分明、白的惊人的手握住了云霄即将落下的手掌。 西索笑容甜腻，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呐~人家要哟~小云霄~快点给我嘛~” “好、好的。”云霄手臂发抖，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角微微抽搐：“拜托你…不要用词这么恶心，好像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给西索上好标记，云霄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受到了不可描述的污染。属于西索的标记，就像他本人一样，透着一股莫名鬼畜的气息，需要放到海水里仔仔细细洗涤几十次才能干净一点。 “哼哼~”西索期待低下头，反复翻看手掌，感觉身体的变化…什么变化也没有。 “云霄~是在骗我吗？”西索气闷的伸手去戳云霄的脸。 云霄一把打开他的手，不满的瞪他：“就是看不出效果啦！”骄傲的扬起脑袋：“神明施加的庇护，岂能被凡人察觉。” “要加快速度了。”库洛洛催促道，他们说话的时候，侠客已经收好了他的大背包准备再次前进。 “好的。”云霄立即追了上去，暗搓搓的想把西索排除在团队之外。竟然怀疑她的人品，太可恶了，虽然她人品的确不太好，但是…但是…… 云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人果然是希望能得到信任的生物，哪怕是盲目愚蠢的信任。 -- 第22页 一行人极快地掠过树林，薄雾肉眼可见的转浓，所幸他们一路上都非常安全，除了紊乱的磁场没有任何遭遇。这也和情报中所说的一样，这座莫名出现的岛屿明面上的危险程度并不高，只是来历神秘，透着许多诡异。 但是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太久，在他们在林中穿行了二十分钟后，眼前的白雾泛起了淡淡的彩色。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五光十色，泛着荧光，没有规律的流转。 侠客检查了一下设备，无一例外的全部失效，至此，他们和外界的联络被彻底切断。 “嗯？” 走在末尾的西索忽然发出疑惑的声音。 云霄转过身，其他人也跟着投去目光，最后却都落到了云霄身上。 “你看我什……”云霄不说话了，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无法说出完整的语言，身体也像游戏作品中，人物影像崩坏之前的模样，不规律的分割成整齐斑驳色块。一部分维持着清楚的人类模样，一部分已经变得模糊，伴随着空间抖动。 她没有流血，没有感觉到痛疼，却不可抑制的感到恐惧。 这种场景，就好像她是假的，是虚构的存在，是一行行数据，是一条条代码，是一张张图画。不论是什么，总归不会是人类。 她不可抑制的看向库洛洛、看向侠客、看向西索，希望看到相似的结果。 但他们仅是或惊奇或诧异的盯着她，他们身上都没有出现她的状况。所以的一切都在向她展示，只有她一个人是异常的存在。 云霄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和他们的确有不一样的地方。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这只是两者相交产生的畸变。 云霄朝着彩色的雾气走去，泛着淡彩的浓雾很快吞没了她。 第12章 旅团奇妙冒险 只剩下一个碍事的人了，终于等到期待良久的机会了。 就在这里，今天，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西索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狭长的双眼落在库洛洛身上，笑容越来越大，发出激动到难以自持的颤声：“库洛洛~” 好想…好想……和你…… 库洛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隐入迷雾中。 “快点跟上哦。”侠客笑容灿烂的朝着他挥挥手，也走了进去。 被留在原地的西索怔了一下，快步追上去，“库洛洛！”听人家说话啊，库洛洛——！ …… 下午两点四十八分，距离出发已经过去四个小时，距离进入彩色雾气后五十分钟左右。云霄默默计算着时间，有些不确定的盯着表盘上跳动的指针。 按道理来说这种机械手表，受磁场的干扰的表现明显到有眼睛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但她现在不相信什么狗屁道理。 这个狗屁世界完全不讲道理。 按照她进来前的猜想，这座岛屿既然捡到过写有中文的纸条，那么这里很可能隐藏着关于时空的奥秘，如果弄懂其中的奥秘，她就能回去自己的世界。 如果非常幸运的话，还能借助此间来来回回穿梭两个世界。许多带有穿越色彩的作品，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她，云霄·飞车·周一阳·两界行者，非常合理。某支编号008的羽毛笔看了都会高呼，不愧是序列一的作家天使。 可是她到了看起来很像核心区域的地方，就开始乱码。 如果是因为她穿越者的特性导致身体在这里出现变异，那么秘密就应该隐藏在这片诡异的雾气之后。 所以她进来了。 可她进来以后，身上的崩坏没有停止，却也没有变得更严重。不断变化的绚丽色块，不断拉扯模糊的身体，仿佛老式碟片播放到了严重损坏的部分，不停的跳动，发出尖利的声响，却始终无法突破某个节点，只能僵持不下。 而且这个地方只能进不能出，彩雾困住她的同时，还割断了精神上的联系。 不论是在内的库洛洛、西索，还是在外的飞坦，都无法感觉到他们活跃的标记了，就好像他们从不存在，好像她从没有拥有过这不可思议的能力。 云霄久违的把外置的大脑放回了空空如也的脑袋里，暂时拥有了和普通人同等的智力水平。 她现在有名为库洛洛、西索、飞坦的棋子A、B、C。 岛屿a是世界b的子集。 AB位于a，c位于b。 云霄若有所思的停下，另画一个范围圈c，代表自己所处的空间，自己设为棋子D，位于c内。 c的位置有三种情况。 一，a的子集，世界、岛屿、迷雾三者依次包含，现在的遭遇属于幻象结界，能隔绝她能力的那种，自己实际就在原地。 二，b的子集，和a平级，和第一种遭遇类似，但要附加一个传送功能，自己即使离开也不会回到原地。 三，c位于b之外的空间，涉及空间方面的传送。精神连接断开和信号屏蔽无关，属于脱离服务区。 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应对方案。 目前线索太少了，先尝试弄清楚基础运行规则，再慢慢验证其他猜想，她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 找到事情做的云霄心情迅速好转，嘴里哼着无名的小调，取下腕上的手表，放进雾中。 等了几秒，云霄蹲在放下腕表的地方，一寸一寸的摸索。 不见了…… 云霄眨眨眼，无声笑了一下，撕下一小块衣料，丢进雾中。 -- 第23页 同样不见了。 有点意思……基本可以断定脱离身体的部分就会神秘消失了，那么按照这条线索往下推导可以得出几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她还需要更多实验。 云霄心头一动，又撕下一块衣料，咬破手指蘸了一点鲜红的血液，丢进雾里。 …… 另一边，库洛洛踏入清凉浓郁的彩色迷雾，好似进入了一扇无形的门。 包裹身体的磅礴雾气飞速退散，门后的世界随之显现。库洛洛身上仍粘着少许极细的彩色丝絮，似眷恋似不舍，被另一方世界湿漉的寒风吹散。 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身上，左右都是长满青苔和杂草的石壁，身后已无退路，只得一面被封死的门，白色的亮光从天上的缺口和前方的圆拱石门，浸入可容两人通过的小路。 “嗯哼~这里是什么地方？”西索最后一个穿了进来，看着最前方库洛洛的背影，目光灼热：“库洛洛~我们来。” “先出去。”库洛洛打断他，往光源走去。 道路尽头是一片宽敞的庭院，长满了青草，似乎荒废已久，周围都是石壁，墙边堆着几只木桶，门口堵着一位手持长剑和盾牌的尸体。 尸体胸口的位置亮着一团拳头大小、炽白的光，似乎那就是维持它生命动力的核心。 它发现了他们，举起长剑，步履不稳的朝三人走来。 侠客笑道：“是丧尸啊。” 库洛洛伸出右手，一本黑色封皮，印有血掌印的厚书籍显现在手中。比他更快的是几张嗖嗖嗖飞过的扑克牌，直直插入丧尸光秃秃的脑袋。 刚刚还能自由活动的丧尸直挺挺的仰面倒下，光球消失，身体飘出一阵幽蓝似光似雾的烟，朝西索飞去，钻入体内。 “身体有什么感觉吗？”库洛洛看着他问。 “西索不会变丧尸吧？”侠客笑嘻嘻。 “嗯？”西索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的变化，慢悠悠道：“没有呢~” 库洛洛点点头，穿过庭院，拐了个弯，进入另一条石路，路的尽头是一座拱门，里面漆黑一片，隐隐闪着微弱的火光。 一座有丧尸的古堡，这种风格的建筑流行于……他正想着，面前又出现了一只新的丧尸，接着，丧尸之后的两只丧尸也露了出来。 三只丧尸摇摇晃晃，挥动武器向三人走来。 两三下解决掉他们，走上石梯，一只丧尸从拐角处跳了出来，速度更快，攻击更迅猛，从上而下劈头盖脸砍向为首的库洛洛。 书页翻开，白色的纸页翻飞，凌空的丧尸一闪，回到了原地，接着库洛洛跳起，连踹了几脚，砸在墙上，死得凄凉而彻底。 侠客一派轻松的走在中间：“没完没了呀，后面应该会有更强的吧。” 库洛洛面上看不出神情，目光看向几个光照不到的角落：“小心阴影。” “遇到美味的果实~”西索难耐的舔了圈下唇，“要让给我哟~” 快速踏上楼梯，来到尽头，他们看见了一座被损坏的长桥，碎落的石块和斧砸般的刻痕，都在显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大战。 站在古老的石桥上，三人抬头望去，灰蒙的天空下，他们看见了一座异常宏伟壮丽的庞大古堡，高耸入云，鳞次栉比。仿佛能透过这座雄奇的建筑，映见一个辉煌夺目的璀璨时代。 但是以那座岛屿的面积来说，内部是不可能存在这么大的建筑的。他们似乎是被传送到别的空间里了。 库洛洛兴趣越发浓厚，嘴角带上了浅浅的笑意，目光深邃，朝桥另一头走去。仿佛一位天生的帝王要回归他的国、统领他的城池、登临他的王座。 石桥中间倒着一具死去的尸体，它身上浮着一团白光，但没有像其他光团一样为尸体提供活动的能量。 经过时，侠客弯下身，伸手碰了碰，光团在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变成了三株模样普通的绿色小草。 侠客犹豫了一下，然后揣进了自己的兜里，朝前面的两人追赶：“等等我啊。” 似乎是越往深处怪物越强，处理掉大量的小怪之后，他们在走廊里遇见了一具身穿银色铁甲，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头盔内发出深蓝光辉的骑士丧尸。 库洛洛看了看盾牌上的盾徽，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处理掉铁甲骑士之后，侠客说：“这里的尸兵应该都是原来的守卫，可是正史和传说都没有记载过类似的徽章和战役。” “只要快点找到回去的出口就好了吧~~”西索漫不经心道，一脸的萎靡不振。这里到处都是愚蠢又弱小的尸体，感觉被一堆腐烂的果实包围了，偏偏不处理还会前仆后继的扑上来。 根本没人能懂他有多么的失望厌烦。 一行人弯弯绕绕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一扇被白雾充盈的拱门面前。 雾气如云海翻涌，阻隔了视线。 三人穿过雾门，迎来走来一位……肉山大魔王？ 四肢粗短，体型极为臃肿，表皮呈灰色，长有肉刺和公牛大角的巨怪，足有三名成人之高，背上长着一对与体型不相配的短小肉翅，极为丑陋，三只巨大的竖眼呈扇形排开，手腕和身体有铁锁链。 提着一把巨大的斧头，动作笨拙的向三人走来。 如果云霄也在这里的话，此时一定会亲切的叫出它的名字：“哟~是你啊恶魔先锋，好久不见。”然后一个翻滚前进，抄起手中比脑袋还粗的大鸡腿和她的老朋友，展开一场紧张刺激的……自杀。 -- 第24页 可惜，在这里的是库洛洛、西索和侠客。所有他们会有细致的计划，会有优雅的魔术，会有超级赛亚人变身，没有摆个帅气的姿势等死。 第13章 旅团奇妙冒险（二） 事实证明旅团根本不懂什么叫剧情杀。 三人面对怪物的恶意，齐齐发动能力，各自施展手段，分三面围攻。绞杀速度快得惊人，庞大的恶魔身形一阵晃动，化成了幽蓝的尘埃，消散在风中。 “光没有向我们任何一人身上聚拢。”库洛洛发现了一丝奇怪。 “那里~多了一把剑哟~”西索夹着扑克牌指指点点。中间由铁片十字交叠编制的镂空井盖中央，升起一阵白烟，白烟散去后，一把造型奇异的剑显现。 它的剑尖插在一块烧红的巨大陨铁之中，剑首是一个镂空的圆，大得有些夸张，剑格除常见的设计外，外圈还以剑格为中心，剑身与剑茎为两端，画了一个围绕十字的正圆。 侠客：“传说中的石中剑？” “过去看看。”库洛洛道，他已经发现这个小庭院除了进来的拱门没有别的出口了。 指尖甫一碰到剑茎，还未做出动作，周围便凭空升起大量的白雾，将三人包裹其中，身体也在雾中飞速化作幽蓝消散。 一阵白雾翻涌后，幽蓝再度凝聚，凝为实质。 三人面色古怪。他们还记得刚刚那只怪物死后身体发生的变化……和他们刚刚一样。 难道…在这里他们和那种怪物是一样的东西？ 这种怪物原本也是人？ 如果不能离开，最后就会变成那副模样？ 相似的疑问在三人心中各自闪过，连凡事不往心里搁的西索也感到了一丝不妙：“居然~和那种东西一样。”白雾散去，西索眉头一挑，诧异道：“呀~被送到新的地方了呢~” “嗯，看起来那把剑是传送道具。”库洛洛随口应了一句，目光看向四周。 雾散后的场景，像是损坏严重的神殿庭院，天光十分黯淡，难以视物，残破的庙柱勉强支撑着一栋看不清全貌的高大建筑。 “进去看看？”侠客指向神殿台阶。 “可以哟~”西索笑吟吟舔了一圈嘴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呢~” “嗯。”库洛洛点点头，吩咐道：“西索你走前面，侠客中间，我垫后。”这样安排是因为西索在三人中攻防最强，应对正面突击更有利，侠客在中间可以伺机补控制，而技能最多的他，走在最后面，处理黑暗中可能潜藏的威胁。 “我没意见~” “好。” 建筑内比外面亮得多，巨大的石柱其中有一小截做出了镂空，里面燃烧着火焰。 穿过长廊，他们很快走到了尽头，透过刻有古老花纹的残缺石碑，见到了被困在这里的巨物——龙。 坚硬发红的皮肤，硕大到只能看清脑袋和一小节躯干的身体，长长的獠牙，嘴里吐出似硫磺的黄色气体，八只金黄发光的眼睛像八个小光球。 真是一头美丽的龙……库洛洛眼中闪过惊艳和贪欲。 “哼哼哼哼~如果是这样的怪物，我还有点兴趣~”言下之意就是恶魔先锋太弱了。 侠客没什么兴趣，要操控这样的生物，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念头起伏间，他们走下楼梯，更清楚的看清了这头古老强大的巨龙。 然后在巨龙突然响起的怒吼中，被齐齐打飞，连一击也没扛住，就伴随着碎石和烟尘一路滑行，鲜血迸溅，命丧黄泉。 又是一阵白雾升腾。 空灵悠远的女声一字一句，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布满绚丽阵法的地面，一位身穿黑色古朴长裙、手持法杖的少女脚下发出阵阵金光，口中念念有词： “彼迷丧之魂兮，躯壳之既已离。” “赐尔以伟力兮，助世间降安宁。” “彼迷丧之魂兮，躯壳之既已离。” “赐尔以伟力兮，助世间降安宁。” “愿安宁降诸世间。” 随着鎏金色的液体滴落，消散的意识再度凝聚，本已死去的三人复活了。 黑衣女停下动作，说道：“此地名为楔之神殿……此地已成汝之牢笼，唯有接受五座拱心石的指引，方可通往外界。” 复活的西索、库洛洛、侠客短暂的怔了一下，默契的没有提龙的事，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三人身上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荧光，伴有少量烟雾冒出。 “她刚刚好像说我们要怎样怎样才能离开？”侠客有些不确定，他刚刚还没完全恢复清醒，这个蒙住双眼的女人的说话方式也和别人不一样。 库洛洛低声喃喃：“拱心石……”看向另外两人：“你们过来。” 身为世界级的犯罪团伙，他们有最基本的分辨力，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三人扎堆窸窸窣窣说了一会话，各自寻找离开的办法。最后不论是强行破坏大门，还是跳窗或是别的办法，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他们确信他们确确实实、没有意外的被困在神殿里了。 库洛洛：“看来只能先照她说的做了，我先去问问。” “交给团长了。”侠客对库洛洛的魅力充满了自信。 西索走向一神殿中心外闲坐的人：“那边还有人~我过去了~” “我也去。”侠客道。 -- 第25页 “等等。”库洛洛忽然道。 “怎么了？” 库洛洛：“她不见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个救起他们的黑衣女人无声消失了，谁也没有察觉，瞒过了所有人的意识。 “也许去楼上了？”侠客指向旁边的弧形楼梯。 “也许吧。”库洛洛道，无论如何这样的人，都值得注意。 商量完毕，库洛洛去神殿其他地方找黑衣女，西索将目光投向一位身体发出蓝光的诡异男人：“嗯哼~你知道什么？” 神秘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杀意，面带笑容的说道：“哦，又有人穿过裂缝了吗？是想求取恶魔之魂？还是想成为英雄……” “老爷爷。”侠客则选择了一名身旁堆满武器的干瘦老人搭话。 老头：“嗯？新来的？是来谈生意的吗？” 侠客笑道：“是来问些消息的，爷爷有什么可以卖给我？” 老头：“我叫鲍尔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铁匠。总之，把灵魂都给我带过来……” 一番探索之后，三人又聚到了一起。 库洛洛率先说道：“没有找到那女人，楼上也没有其他人。” 接着是西索，略微有些得意：“我知道什么是拱心石了哟~”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吊足了胃口，才悠悠指向楼梯旁竖立的几座巨大人面石雕：“就是它们哦~只要摸摸就可以过去了~” 侠客说：“我知道了这里的货币是灵魂，那位老人是位铁匠，可以从他那里换武器和道具。” “果然这些人都是要我们完成什么任务。”库洛洛道：“总之，先选一座石像过去吧。” 分别立在楼梯两旁的拱心石上，刻着的人像浮雕都不同，似乎对应不同的地点和敌人。 “只有四座……数量不对。”库洛洛顿了顿，做出决断：“就先去那座吧。” …… 被困在方寸之地的云霄满心疲惫的趴在凉凉的彩雾上，这些看似无形的东西裹着她的身体，缓慢地流动，似是想侵入，又始终不能成。 经过一系列漫长枯燥无味的实验，云霄能肯定的有几件事。 一、出问题的是她本身，和身上的物品无关。嗯…不论多微小，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她都试过了。她确实和她自我认知的一样穷，全身都是普货，没有一件神秘物品。 二、自己现在拥有的这具身体，现在陷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不只是外形上的异变，连生物的特性也改变了，五感顿化、不知饥饿、无需睡眠等等。 排除掉崩坏一样的外观，这具身体几乎就是她理想中的模样了——当然，还是不可能比得上钢铁之躯，机械改造人可以加装很多重火力武器。 “大炮开兮轰他娘”是她刻进DNA里，永恒不变的浪漫。 三、这些彩色的雾气，本身没有神智，或神智很低很低，甚至不如一只仓鼠。比起被未知智慧生物操纵、以达成不可告人的诡异目的，更像一台严格按照某种规则运转的机器。 例如，她发现当一次分出去的血肉达到一定量时，会导致雾气吞噬后，在短时间内变得薄一点点，就给自己来了个小小的放血手术。这些傻兮兮的雾依旧没有异样的继续吞噬。 四、分出的血肉越多，吞噬时间越长，后遗症越强。这解释了她为什么现在没有消失，并可以沿着这条线往下推测出，身上的特效是雾气博弈产生的结果，自己留在这里被吞噬只是时间的问题。 五、幻影旅团的人不会来救她了。 不来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性，有可能是陷入了和她相似的状况，导致来不了，也可能是单纯的不想来，甚至可能是她掉到这里后，就被世人遗忘了。种种理由，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知道极大可能得不到救援，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并调整心态，做好失败死亡的准备。 云霄抱紧膝盖蹲在地上，心情异常复杂，焦急、慌乱、不甘、犹豫，同时还想讲个笑话，活跃气氛。 这大概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吧。云霄在心里自嘲，收拾心情站起来。 其实按照她的猜想，她也不一定真的会死，至少不会完全死透，还有一丝丝抢救的希望。只要她跑得够快，在雾气散开的时候，一鼓作气冲出去，就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能活。 比如，刚好赶在断气之前遇上好心人，好心人身上刚好有专治外伤的疗伤圣药，并且愿意把这千金难得的圣药用在她身上。 “只要巧合足够多，我就永远不会死。”云霄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不做保留的给自己做个大放血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 旅团进入的世界是恶魔之魂，一款游戏，原本是给西索一个人准备的，但是同时写三个世界太累了，就让他们一起玩了。 第14章 旅团奇妙冒险（三） 白雾滚滚，天地再次变得深远辽阔，灰云之下有暗红翼龙盘旋，大地震颤，飞龙降于桥上，堵住旅团一行人的去路，口中喷出火焰。 火焰所过之处，遍地焦黑，丧尸立即化作灰烬倒下。三人站在城门内，躲过了侵袭。 “它看起来没有那条龙厉害。” 侠客指的是那条把他们一巴掌掀飞的巨龙，现在这条红龙，虽然也很巨大，但比那条小了两圈，外型相比之下也不够威猛。 -- 第26页 “我们需要一个诱饵。”有了前车之鉴，库洛洛没再想把龙杀了带走这件事，淡定的看向旁边的男人：“西索。” 按照石桥两段的距离和己方的速度，只要知道飞龙喷火时的飞行速度和冷却时间，就可以考虑从空隙时间冲过去。 西索脚步未动：“哼哼~库洛洛不自己去么~？” 库洛洛理所当然的说出理由：“你的能力更合适。” 合适的人用在合适的位置……呵呵~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念能力果然很不利呢~ 要不要趁现在自己过去，给库洛洛制造一点麻烦呢？不，这样做没有意义，库洛洛只是选择了最方便的做法，而且…失败说不定也只是回到那座神殿，然后再来一次。 “我知道了哟~”西索发动能力，将后背粘在旁边的石壁上，踏上石桥缓缓前行。 红龙煽动巨大的双翼，腾空而起，炽热滚烫的火焰裹挟着滚滚热浪朝他推进。西索向后一跳，借助能力的弹力特性牵引急速倒飞，红龙亦不放过机会，口吐烈焰直追到城门口，不得不改变方向，垂直向上飞去。 感谢他的发型选择吧。 西索摸了摸被热浪侵蚀，略微有些卷曲的眉毛和前额碎发，隐含笑意的目光投向库洛洛胸前的毛领大衣，想象它烤焦的样子。 库洛洛脱掉默默衣服，自然的将毛领裹在里面，往臂弯上一搭：“走。”期间没有看西索一眼，神色自然的好像在做一件自然而然的小事。 临近桥头的时候，库洛洛翻开书页，补了一个单人瞬移术，将落在最后的侠客先一步送进另一端的城门内。 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一万个丧尸士兵、丧尸弓箭手、丧尸长.枪哥。偷袭背刺层出不穷，甚至还有当着他们的面把自己治好的蓝眼骑士。 眼睛都杀干了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下一道雾门。 库洛洛跨步上前，暗暗松了一口气。普通的异变士兵都不强，但胜在数量多，且无声无息，藏的到处都是。 雾门后。 三人将脑袋仰到极限，望向面前高达几十米，宛若一座高塔耸立的巨型骑士。 骑士一身银白重甲，左手持一面几乎和它等高的方形盾牌，落在地上，如有山崩。右手握着一柄银色的特制银枪，枪尖能聚起蓝色的光束，向三人所在的位置射去。 三道身影同时分三面退开，光束打在地面上，当即炸开，亮光吞没了视线，宛如烟花在眼前绽放。 “集中他的右脚！”库洛洛在后退的同时，已经想好了策略。先慢慢切断骑士的脚裸，将他砍到，再进攻他的头部。 “不要~”西索不高兴的轻哼一声，拒绝了库洛洛的提议。 好不容易处理掉那些烦人的垃圾，有一个看得过去的家伙做对手，怎么可以用那种无聊的方式取胜。 侠客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当即提议道：“那就先拜托西索自己对付他了，我和团长去对付墙上那些家伙。”指了指两边围墙上站着的弓箭手。 “虽然不能造成伤害，但有点烦呢。” 西索考虑了一下，一边躲开来自骑士的盾击一边回答道：“可以~这里交给我哦~” 不如说，库洛洛他们走掉更合自己心意呢~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对手~哼哼哼~~西索开心的扭腰，往上一跳，打算借着枪尖向下的时候，顺势跳上去，寻找铠甲之间的破绽。 另一头，侠客和库洛洛已经摸上了城墙，干掉了两边骚扰的弓箭手。 侠客：“团长，我们进来的时候，城墙上站着一个戴帽子的大胖子，拿着一把斧头。” 库洛洛点头，他也看到了那个只比一般人高些的怪物：“他似乎是这些士兵的统领。”淡淡的补充：“说不定很快就遇上了。” “我刚刚特意找了一下，没发现去哪了。”侠客抓了把头发，一派轻松：“我们真的不去帮西索吗？” 他看起来好吃力啊。 西索双臂挡在胸前，口中喷出大量血液，身体向后滑去，脚下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神情和目光却是截然不同的疯狂和兴奋——太棒了，仅仅是随便一击，就有这样的力量~~哈~太棒了太棒了~~哈哈哈哈~再热情一点啊！ 我真是嗨到不行啦！ 西索又双叒叕朝着巨灵骑士发起了冲锋。 看到圣光的库洛洛沉默了一下：“别管他。” 既然是团员自己要求，团长也这么说了，侠客就表示无所谓，随口感慨道：“说起来，这次赢了会不会又见到那条强的可怕的龙啊。” 库洛洛笑容淡淡：“如果怪物死后光没有往西索身上聚拢，说不定会再见。” 从之前的战斗中他们得知，谁最后杀死的怪物，死后产生的光就会往谁身上聚拢。而那些光就是疑似怪物灵魂的东西。 西索兴奋的浑身战栗，同时又有些心烦气躁，他的扑克牌打在盾牌上，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破不开对方的防御。同时死灵和人类不一样，他们没有感觉，不知疲惫，只有死亡能让他们停止。 魔术师的拿手好戏‘迷惑人心’，对灵智低微的死灵不起作用。 但是要杀掉他，也不是做不到的事，只要利用高超的机动性，一点一点废掉对方的行动力就可以了。难的是打败他…… 西索手腕一抖，两张纸牌弹出。 做好了决断，他要用他的方式获胜。 -- 第27页 二十分钟后，高塔一般的银白骑士“哐啷”一声，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在焦黑碎裂的庭院中迅速消散。磅礴的灵魂尽数涌入旁边的血人体内。 西索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没有倒下。大量的出血打湿了他的衣服，头发散乱，血迹从额头滑向脸颊，染红了大半张脸，划过嘴唇和下巴，滴落在胸口，和胸膛的血迹融为一体。 与身上的可怖的伤口不同的是，西索现在非常高兴，沉浸在欲望得到满足的餍足中，呈现出一种妖异邪气的美感。 让人明知危险，仍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惜现在没人能欣赏他的英姿。 侠客和库洛洛走下楼梯，随意扫了一眼化为战场的庭院。 庭院之中又出现了一把先前见过的造型怪异、插在石头中的剑，似乎在等待他们的触碰。 三人飞快的对视一眼，显然都回想起来上次摸过剑后所遭遇的事情了。 “它的功能似乎是传送，应该可以把我们直接送回楔之神殿吧。”侠客笑道：“顺便问问有没有药卖。” 库洛洛也赞同这个猜想：“好。” 侠客一边回想着神殿的模样，一边朝剑柄伸出手掌。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浓雾升起。 “真的回来了啊。”侠客看向楼梯外的石台，名叫鲍尔温的老爷爷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 侠客：“爷爷，有药吗？” 鲍尔温：“我拿灵魂勉强度日，你拿武器猎魔谋杀，互惠互利，怎样？” 听起来不像有药的样子…这里还有其他人。侠客眨眨眼，走向旁边的中年男人。 鲍尔温在后面冲侠客喊道：“记得活着回来啊，我还得靠你养家糊口呢。” 库洛洛在楼梯上发现了坐着的黑衣少女。 少女站起身，问道：“汝欲求灵魂之力？” 库洛洛态度谦和有礼：“请问什么是灵魂之力？” 黑衣少女状若未闻：“汝欲求灵魂之力？” 西索坐在中央阵法外围的台阶上休息，一道红白人影伴随着一声惨叫，啪的一声，脸着地掉到他面前。身上覆着一层和他们一样的白色，未着寸缕，布满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的伤口。 “嗷呜~~”总算逃出生天的云霄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痛得发出狗叫。 她睁开眼睛，拨开两侧的头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一半惨白一半血红的脸，笑得她毛骨悚然。 云霄一个激灵，定了定神，颤声道：“西索？” “呀~我不认识你呢~”西索笑眯眯道，心里已经将她和某个人画上了等号。 云霄懒得理他，看向整体绿油油的殿堂。 这、这里是，楔……屑之神殿…… 恶魔之魂……防火女……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侠客和库洛洛也发现了这个贸然到来的女人，既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 陌生在于她的脸，熟悉在于那种少见的神态举止，狂气中透着沙雕，沙雕中透着机敏，仔细一看又不由自主的觉得，即使她不说话也一定在心里嘲讽他们之中的某一个。 像这种复杂感觉的人他们只见过一个。 “云霄小姐？” “是我。”云霄连连点头，急切地喊道：“你们有没有草？” “草，给我草！我要草，快给我草！没有草我要死了，我要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款游戏内容太多了，不适合短线副本，是愚蠢的作者脑子一抽，抱歉抱歉。（写到现在和我的原计划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早知道开人类一败涂地，旅团扯脚踩脑袋一定很好玩，呜呜呜） 摸了一张幼年期的主角（草率的发型是故意的，她就是那种会拿着剪刀乱剪的类型……）图片要网页版才能看见，APP不行。 第15章 无敌哈草战士 “这个吗？”侠客从口袋里掏出三株被压扁的绿色植物，库洛洛绅士的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 “对对，就是它。”她披上衣服，欣喜的接过草，咬下一大口，“噗……呕。” 云霄一把把草扔出去，面目狰狞，挣扎了一会，又自己捡回来，塞进嘴里。 “流星街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这是恶魔的粪便浇灌的吗？”没受过这种委屈的云霄一边吃一边吐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掰了一半给西索。 西索看了眼她狰狞的脸，撕下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叶子放进嘴里：“不太坏~” 云霄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崇敬、仰慕、惊恐、欣喜万分，都化作一句真心实意的赞叹：“大哥口味不凡。” “更糟的东西我都吃过哦~”西索语气中有一点小小的得意。 这又什么好得意的。云霄在心里吐槽，面上却堆起谄媚的笑容：“在这个世界，愿意吃草的人等同无敌，多吃几株什么伤都能治好。” 没错，在恶魔之魂里，药品都是植物，回血用的半月草、新月草、满月草，治百病的寡妇水莲，解剧毒的贵族水莲，恢复法力用的陈皮等等。 最平常的景象就是打着打着，一个翻滚后撤，从屁股后面的异次元口袋掏出一棵草塞进嘴里，当场回满血。 想到这里，云霄恍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急忙站起身，对着自己左下方的空气疯狂点点点，神情越发焦急。 -- 第28页 “小姐在找什么？”侠客眨眨眼，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背包！我的异次元背包！”云霄急的脸皮抽搐：“能装一头大象的背包，明明就在这里的，没有背包我要怎么同时携带十八把大宝剑。” 忽然看着面前搞不清状况的三个人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低语：“进到世界内就没有随时空间的设计了……？” 没有背包带不了更多武器还是次要的，毕竟他们现在有四个人，一人拿一把不同特性的也足够应付所有情况，要命的是怎么携带药品。不准备好八十份草药，谁会往上冲啊？ 而且背包没了，其他设定会不会也改了？ 云霄惊疑不定，走到黑衣少女——防火女面前，一拳打在她脸上。 防火女晃了晃，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太好了，还是NPC，如果恶魔boss灵智全开，他们可能要打一万年。云霄心中暗喜。 三人古怪的看着的行为，“云霄小姐这是……？” “没什么，看她不顺眼。”云霄松了口气，摸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对其他人道：“交换情报吗？一边一个问题，你们三个算一边，我一个人算一边。如果你们中有自己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信息，也可单独和我交换。” “好，我们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云霄小姐。”库洛洛一口答应下来，谦道：“小姐先问？” “第一个问题。”云霄没有和他客气：“你们是怎么到这个世界的？” 库洛洛道：“穿过彩色的迷雾之后就到这里了。” 侠客补充：“我也是。” “哼哼~我是跟着库洛洛进来的哦~”西索非要把同一个意思换成和别人不一样的说法。 云霄歪着脑袋，状若明悟：“我懂了，那团狗屁针对老子。” 虽然早有猜想，但直到现在才能确定。毕竟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她身上的异变未必不会晚一点出现在旅团身上。 是因为她出生的世界不一样，还是因为她身体和灵魂，分别来自两个不同的个体？ 现在想这个没意义。 “该你们了。” “同样的问题。”库洛洛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云霄：“还记得在岛上我在西索身上施加的buff吗？我感应到了召唤，应召而来。” 库洛洛和侠客闻言看向西索。 “哼哼~人家不记得有召唤小云霄哟~”西索表示关他屁事。 云霄面色不变：“神灵的庇护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是它感应到你有危险，自动召唤了我。还有人比我更了解这方世界吗？” 她敢这么说完全是亲眼看见了西索伤的不轻的事实。 真实的情况是她在逃离过程中遇到了一些状况，被逼的狼狈逃窜，肉身在对抗中分离，危急关头靠着最后一丝力量感应到了施加在西索和库洛洛身上的标记，不管不顾追过去，才保住一条狗命。 唔…这么说的话，当初随口胡诌的假能力也不算完全胡说，只不过把庇佑的对象从西索换成了她，从被标记者换成了标记者。 “真叫人感动呀~下次也要过来哟~”西索笑眯眯说道，奖赏般拍了拍她的脑袋，他并不相信她说的话，不是因为有证据可以证明，而是出于一个惯性撒谎者对另一个撒谎者的灵敏嗅觉。 “但愿不要有下次。”云霄笑容有一丝苦涩，“该我问了，你们最近一次是怎么死的？” 西索眯起了眼睛。 库洛洛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若有所思。 侠客笑容熙和，注视着她，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你们不知道？”云霄不解的追问。 “一条龙。”库洛洛顿了顿，“一条待在神殿里的巨龙。” 云霄问：“你们杀了一个拿斧头的家伙？” 库洛洛‘嗯’了一声。 “我明白了。”她解释道：“第一次见到拿斧头那个恶魔必然要死一次，即便赢了它也会被送往龙神庙，目的是为了让人来楔之神殿，这是这方世界的基本规则，下次见面就可以报仇了。” 轮到西索发问了：“我的问题是，复原的方法~” “虚幻眼瞳石，稍后的行动中可以捡到。”云霄答道，并以专业的眼光给出建议：“准确的说法是取回肉身。我认为没有必要取回，以肉身状态死亡会导致世界倾向变黑。 世界越黑，恶魔越强，不死人越弱。不死人指的就是我们这群人。” 西索接着问：“所有恶魔都杀死后就可以回去了吗？”这个问题和云霄后的追问一样，都属于上一个问题的补充，毕竟只有回到原本的世界，才算真的活。 云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所知的末尾是一个老套的故事情节。古老的魔兽被封印，恶魔之力和同源的灵魂魔法一起消失，世界建立起了新的秩序和守护者雕像。 也就是我们的雕像。从这里推测我们是离开了，但我不确定会不会掉进下一个世界。 我在来的时候，看到了很多‘门’，我推测它们是通往不同世界的通道。” 库洛洛脸色有点沉重，他重要的团员很多都还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麻烦了啊……”侠客担心的和库洛洛差不多，飞坦、信长他们发现情况不对进来找人，结果掉到不同的‘门’里。 -- 第29页 西索遗憾和高兴都有，遗憾在于他看中的果实们还有许多没来得及采摘，高兴在于他可能会获得一大片果园。 云霄则是无所谓的态度，她只是一个穿越者罢了，只要不死穿那个世界都是穿，说不定换个世界还能玩得更嗨皮。 “第三个问题，你们最后一个像样的敌人长什么样？” “一个很高很高~的骑士哟~有一块方形的盾牌和银枪~”西索舔了圈嘴唇，似乎在回味。 库洛洛‘嗯’了一声 1-2高塔骑士，这群人进度不快啊。云霄点头，内心了然：“我没问题了。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希望我们能分开行动，我去矿坑，你们去希望监牢。” 库洛洛看着她：“理由？” “我不喜欢那里的地形。”云霄道：“希望监牢的特点是绝望，容易迷路，我方向感不太好。” 库洛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 “第一个首领位于教堂，地上刻有隐形阵法，位置我记不清了。首领叫愚者偶像，特点是受到一定伤害后会一分为二，攻击距离较远，攻速快，缺点是低攻低防……” “第二个首领是两只吃人鬼，难点在于脚滑，常常有倒霉蛋失足掉下悬崖……第三个首领黄衣老者，黄衣才是本体，老者只是表面。可能很强，也可能很弱，看规则是否改变和你们的运气。” 云霄热情的介绍起监牢boss的特点，她不想旅团去矿坑的另一个理由没有说出来，矿坑第一个boss铠甲蜘蛛，美艳无双。 万一这三只‘蜘蛛’同类相吸，想弄回去当坐骑麻烦就大了，自己过去杀了更为稳妥。 库洛洛安静的听完，接着问道：“现在的模样是云霄小姐真实的模样吗？” 云霄骤然一变，危险而凌厉的盯着他。 库洛洛亦不退缩，都等着她的回答。 “是啊，你们看到的那副身体，不是我原本的相貌。”云霄无奈的叹气，其实现在的外表也不是完全的她，而是两者的糅合，以她为主导的灵魂上的缝合怪呀……她以灵体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瞒不住了，只是这个问题过于重大。 特殊总是会引来好奇，从而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外貌只是表象，灵魂才是内核，何必在乎那些呢？难道换副皮囊我就不是我，你就不是你了吗？”云霄笑容灿烂，一点没有掩饰她对肉.体的轻视。 库洛洛平静的点点头，叫人猜不透心底的想法，说道：“两人一组。” 云霄笑容消失在脸上，逐渐凝固。 两人一组是分头行动吗？是啊，没毛病……库洛洛是故意的，这几个人也知道……云霄张了张嘴，目光撇过三人上身健硕的肌肉，又扫了眼自己的胳膊腿：“那我和西索一起走。” 现在不想看到库洛洛，就算他借了自己衣服穿也不想看到库洛洛，剩下两个西索认识时间稍微长一点。大不了进去以后悄悄溜走，等杀完boss再回来会合，假装走散了。 逃跑能力异常出众的云霄笑吟吟看向西索，发出嗲嗲的请求：“可以吗？拜托你啦，和我一起去。” 西索笑容古怪：“人家更想和库洛洛一起玩呢~”话锋一转，忽然说道：“不过，小云霄这么热情的邀请我~也很难拒绝呀~~这次就先不和库洛洛玩了~” 西索一副宠溺小动物的表情看着她。 你倒是拒绝啊，你一拒绝我就假装伤心欲绝，遭到难以承受的羞辱，愤而出走。 云霄几乎就要以为西索看破她的计划了，内心疯狂吐槽，面无表情地看向唯一自带背包的侠客，叮咛复叮咛：“别的都可以不要，多捡点草，把背包装满。只要不被秒杀，草够多，我们就是无敌的哈草战士。 紫色和红色的花也要准备一点，紫花治病，红花解毒，没有会很麻烦。” “云霄小姐很会保护自己呀。”侠客闻言调笑道。 云霄脸皮一红，没有接话，和西索一起走向矿夫拱心石，指着右手边一面刻有女性半身像的拱心石；“希望监牢，不送。” 愚蠢的男人，岂知哈草的威力？在里面多死几次就乖了。 第16章 高下立判小队 和通常意义修建于地下，狭窄阴暗、布满缆车和晶石的矿坑不同。恶魂世界的石牙坑道是一座庞大而古老的巍峨王城，由粗糙的石块和木料共同堆砌而成，位于大漠之上，石林之间，属于锻造和挖掘者的王——矿夫君主。 “他们是很好的铁匠、挖掘者，执着而且勤劳。即便是恶魔肆虐的现在，仍有一位老铁匠坚守在这里的锻造工艺，我们稍后会去拜访他。” 云霄一边进入锻造场一边向同行者介绍起本地的风土人情：“但他们不是好的设计师、不懂建筑艺术。外观还好，可以理解为一种粗粝、野蛮而原始的美，内部完全是一塌糊涂，到处都是碎石、板车、木桶，矿道盘根错节、四通八达，一点也不像王所在之处。” “王厉害么~？”西索不关心那些事。 云霄撇了一眼西索，幸灾乐祸：“你打不到他，矿王不在了。” “我需要一把像样的武器。”云霄又说：“英勇的冒险者，你能为我取来吗？” 西索望着她，似笑非笑，“小云霄在扮演什么奇怪的角色吗~？” 云霄没有起伏的声调故作遗憾的说道：“啊，被你发现了。”她扭动脖子，舒展四肢，仿佛这是从NPC状态脱离必须要有的程序，做完一切才恢复惯有的笑容道：“我们分工协作，西索先生负责清理怪物，我负责收集补给以及带路，包括说明埋伏和恶魔特性，这样可以吗？” -- 第30页 等小怪清的差不多，到线路复杂一点的地区，她又拿到了至少一把武器，就把西索甩掉自己去开boss。 拥有道标的她，几乎不可能在躲猫猫上输给被标记的西索——尽管现在标记变弱了，在矿坑范围内她依旧是不败的存在。 西索摇摇手指，笑着拒绝：“比起快速过关，我更想看云霄战斗的英姿哟~~” 云霄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无声控诉。 你在逗我？ “可是我没有武器。”你们这些只推图不捡掉落物的家伙，我连一把指甲刀都没有，你现在让我推图？你没有心吗？“你能帮我找一件吗？” “里面都是呢，小云霄可以自己去取~”西索心情不错，那些烦人的死尸，刚好可以用来锻炼青涩懒惰的小果实，“我不会帮忙哦~” 坏人。 云霄在心里骂了一句，无奈的妥协：“可以，那么你在这里等我可以吗？等我推完图再来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楔之神殿。” 虽然麻烦了一点，但至少把西索甩掉了，也算达成了一半的目的。 西索还是拒绝，“也不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语气荡漾：“要小心提防~云霄偷吃呢~~”他几乎认定里面有东西，云霄不想让他们知道了。 谁会偷吃啊？这里有什么能吃的啊？生炖尸骨浓汤还是碳烤骨肉相连啊？云霄无语的撇撇嘴，潜意识里觉得他举止可疑，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西索已经成功的在云霄脸上黏上了‘伸缩自在的爱’，手指一勾，退走的人就被拉了回来，一头撞进怀里。 “真热情~”罪魁祸首手指摩挲着怀中人的脸颊，笑容恶劣。 是那个奇怪的能力…… 完蛋了。 云霄退出怀抱，后牙槽磨得隐隐作响，脑海里把西索木大木大了几十页，脸上维持僵硬的假笑，“你最好放开我，不然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送你去死。” “云霄死了多少次？”西索松开手，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在意的闲聊。 通关这个游戏吗？“百来次吧，谁会数那种东西？”云霄兴致缺缺地说道，心思已经飘向了别的地方。 矿坑地形不算太复杂，恶魔的特点是抗火、弱穿刺，最好用的是近战类武器。这张地图刚好就有一把，离传送点很近，但现在没有开机关要绕很远，而且是随机掉落。 云霄挫败的叹气，希望自己运气能好一点。 西索略微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世界有水准很高的怪物，边走边问：“神庙的龙…强么？” “它被魔法压制了，弱得像只鸡。”云霄不知道西索在想什么，她现在只想要一把武器大开杀戒。 坑道里的矿工死后也没有忘记工作，重复着身为人时的采矿行为，堪称恶魂界的模范员工。 云霄内心充满了对掘矿者的怜悯，捡起矿洞里的碎石块，对准板车旁边唯一拥有工具、辛勤工作的黄金矿工后脑勺，咚的一声砸下去，口中高呼：“就让我来为你们解除痛苦吧！” 矿工晃了晃，挥起让云霄羡慕万分的矿镐反击，一人一尸打得火热。 云霄趴在矿工背上，双腿盘在他腰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伸长，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抢矿工手上的生产工具。 死了不知多少年的矿工身体协调能力不足，被力量带得仰面摔倒。 被垫在下面的云霄哀鸣一声，仍不肯放弃唾手可得的镐子，伸长了手臂和脖子。 一时竟难以分出胜负。 站在一旁观战被街头普通人斗殴场面雷到的西索，莫名心情不爽，感觉自己被这只怪物羞辱了。 他看中的果实竟然和这种角色打成平手……心情急转直下的西索默默清理掉了其他矿工泄愤。 太弱了……等她开口求助，就顺势配合一下。 但云霄全然没有求助的想法，除了分心防备偷袭，脑子里除了镐子还是镐子。 背后抢不到，就到前面去。她挤开压着的矿工退出攻击范围站定。 倒霉的矿工也站了起了，握住长柄，胡乱挥舞。 镐子！ 云霄瞄准机会，冲回攻击范围，双手前伸，利用自己优异的动态视力和灵敏的反应一把抓住镐子一端，双腿蹬住地面，和矿工展开拉扯：“my precious！！” 矿工所剩无几的本能促使他，紧紧握住重要的劳动工具，这是他的荣耀，是他有别其他矿工的证明！绝对不能丢掉！！ 黄金矿工双脚也死死瞪住地面，和邪恶的强盗就一件十字镐展开一场势均力敌的拔河比赛。 “我真的…很…需要它！my precious，我的……宝贝。”云霄涨红了脸，手臂微微发颤，奋力后拽。 她原本就是个极度偏科的半吊子，不擅长蛮力，没了身体以后更是被急剧削弱，要是再没有武器，她还怎么单刷副本？靠幻影旅团那帮人吗？他们根本不懂游戏！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抢过来，自己玩，不对，自己拯救这个陷入黑暗的世界。 重要的劳动工具！我的荣誉！绝不能被夺走！矿工态度同样坚决。 西索活了二十五年，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他怎么会在这里，看人和尸体抢东西？ 打破僵局的男人愤而出手，云霄惊叫着向后倒退，手中紧握这镐头，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一路撞上墙边。 -- 第31页 “快点进去哦~”小小的蓝色幽光往西索身上聚拢，即便他没有摆出狰狞的表情，说出可怕的话，云霄也能感觉到那不正常的怒气了。 简直莫名其妙嗷，这个男人，明明是他自己要罢工的，又嫌她速度慢，有本事自己上啊。 云霄态度很硬。 “好的，谢谢。”语言很软。 她的脸还黏在对方手上，只要西索愿意，随时都能对着她一顿木大木大。 等找到机会就把他杀掉。云霄恶狠狠地想道。 …… 另一头，库洛洛和侠客顺利抵达了希望监牢。 幽暗淡绿的光洒落，照亮的每一面石壁都雕刻着华美的浮雕，黄铜色的镂空牢门每隔五步就有一间，监狱内四处都透着古典而诡谲的美感。 两只衣衫褴褛的活尸伸出双手，透过牢门之间的空隙，向外面行走的人抓挠。 库洛洛和侠客没有理会这些无法对他们造成的伤害的低级恶魔，一前一后穿过长廊，悠闲的好像散步在自家庭院。 “飞坦要是在就好了，他一定喜欢这里。”侠客笑容灿烂，目光从房间里或被倒吊于屋顶、或装进大型陶罐，只留下脑袋在外的尸体身上扫过。 库洛洛顺着视线看去，一只顶端铸有女性人面铜像，外壁带有尖刺，呈铁桶装的事物映入眼帘：“铁处女……” 一道绿光打断了两位品鉴监狱刑具的旅客。 行走的狱卒发现了闯入女王领地的罪犯。 它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怪物都要缺少人类特征，穿着脏污的长袍，面部酷似章鱼，左手长有长长的暗红触手，右手握着一只铜铃，轻轻摇晃，便会发出一道致人麻痹受伤的魔法绿光。 “侠客，退后。”库洛洛翻开书页，利用丰富的收藏和章鱼触手展开拉扯。 侠客退进最近的囚室中，随即抽去一位幸运儿，插上天线，笑眯眯探出脑袋：“团长。” 库洛洛当即明白了他的意图，轻轻点了点头，右手翻开瞬移的那页记录，左手握住一柄造型奇异的小刀。 侠客摆弄起手机，在章鱼晃动铃铛时驱使尸体去抵挡攻击，库洛洛趁机进攻，以及防备意料之外的变化。 摇铃的手被斩落，章鱼脸上的触手骤然暴涨，根根触角伸直，尽数伸向面前的青年。 库洛洛发动能力，将对方移出范围，同时手腕一掷，补上一击。 侠客收回天线，丢掉被电废的活尸，库洛洛也捡回了他的小刀，同时还收获了一把钥匙。 上面刻有数字“3”。 两人看着钥匙上的数字，一人率先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这里是几楼啊？” 第17章 乐子人乘以二 石牙坑道，锻造场。 “西索，你再拽我一下，我就要生气了。”云霄冷着脸，威胁般警告，手上动作不停，十字镐精准的镶进低阶恶魔脑袋里：“我对成年人可没有那么高的容忍力。”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本以为可以忍到最合适的时机的，但她对自己期待还是太高了，或者说低估西索烦人水平了。 一路杀过来，只要距离西索超过八米就会被拽回去，她感觉她现在就像一条被人拴起来的狗，没有尊严没有自由，主人指哪打哪，还要看主人那张傲慢又可恶的脸。 真是气到掐人中。 “因为这里太无聊了嘛，都没人和我玩~”西索示威般勾勾手指。 觉得无聊你就自己杀怪啊！站在旁边看戏还要搞破坏算什么？云霄内心咆哮，愤怒的着他，感觉自己要脑溢血了。 云霄：“西索，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名称是驯服与逃离。” “规则很简单，我的目标是逃离，而你要阻止我。”掂了掂手中的十字镐：“准备好了就开始。” 西索眼尾一挑，眯着眼睛夸奖，“呵呵呵~勇气可嘉~”话音一转，“可是，小云霄太弱了哟~” 对此，回应他的是云霄自信张扬的笑脸和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像。 云霄高高跃起，绷直的右臂紧握着十字镐，凿向西索胸口。 西索不闪不避，左手抓住生锈的金属镐，右手成掌向前推出，打在左肩。 “咔嚓” 左边肩骨碎裂，右臂脱臼。 云霄脸色一白，嘴唇哆嗦，额上涌出细汗。以她的速度要避开西索的这一击并不难，但她没有松手亦没有后退半步，右脚如鞭挥出，迅疾如电，有进无退。 西索也没有退，提起左脚，硬接下攻击，而后小腿顺势踢向她腰侧。 柔软的腰肢好像被车撞了一下，云霄整个晃了晃，死拽着木柄才没有飞出去，膝盖略弯，口中不住的咳嗽。 “云霄想和我交手，还太早了哦~” 云霄虚弱的笑笑，“还没分出结果呢。” “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我。” 西索也是这么认为的，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他。“哼哼~要怎么做呢？”西索眼里有赞赏有喜悦有期待，只为一往无前的气魄，和实力无关。 黑色的眼眸闪烁着不灭的光彩，隐含笑意的嘴唇无声轻启：“你猜呀~~” 西索看懂了她的口型，握住十字镐的手往下滑，半身前压，贴在她耳边说道：“小云霄想逼我杀你~死后逃往别的地方去是么？” 呃……云霄表情一僵，忽然觉得自己智商确实很低。她真的是这么想的，以自身死亡为代价甩开西索这个麻烦鬼。反正有旅团全阵亡又复活的例子，风险等级在可接受范围内。 -- 第32页 “我不许哦~我们要一起行动呢~”西索笑弯了眼睛，这一刻仿佛不是久负盛名的杀人魔而是稚气未脱、闹着要和朋友一起玩的少年人。 “你说了不算。”云霄嗤之以鼻，上一个妄图栓住她的人，已经是上辈子的人了：“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底线，能让我当狗的只有我自己，嘶——” 西索捏断了她右边的手臂，笑意盈盈。 云霄脸一白，复而又笑，猛地扑上前去，脑门直直撞向十字镐另一头，要把自己脑袋凿个洞，西索忙挥出一拳，打得她鼻血长流。 接连废了双手，脸上也挨了一拳，云霄不仅没有生出畏惧退缩之心，反而激起了倔强执拗的一面，越挫越勇，浑然不顾痛疼。逮住机会咬他胳膊，下口极狠，咬得极深。西索挥起拳头，一拳打在下颚，云霄一个不稳，飞了出去。 云霄吐出一口血，连着两颗牙，身体痛得眼里涌出泪花，越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遍身金属，却没有对打伤她的西索生出胆怯或是怨恨。 两方交战，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自己但凡还有一根手指能动，就绝不可能放弃。 云霄站起来，半弓着背，以身为剑，朝西索扑去。西索催动能力，手臂用力，化被动为主动，强行改变行动中的云霄运动方向，将她按自己想要的方式拉过来，另一只手握拳，再次打飞出去。 来来回回玩了几次。 云霄躺在地上，脑袋后仰，如水的目光望着身后趴在墙壁上，通体赤红，表皮如烧红的木柴龟裂，燃烧着火焰的巨型蜥蜴，它们下面是石板路，中央围着一片很深的水池，里面都是滚烫火红的铁水。 “我再说一次，不要妄想栓住我。” 西索扬起眉梢，没有说话。 “你没有我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所以你不会知道这些趴在墙上看似无害的蜥蜴，一旦闯入它们的攻击范围，它们就会齐齐落下，蜂拥而上。 以她现在的火焰抗性，跳入铁水池一秒就死。 等她回到复活点，没了那条烦人的线牵着，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是要受点苦而已，比起漫长的精神折磨算什么？ 当然，最好的选择还是把西索丢进池子，都是一样的效果，她还不用被烧。 云霄晃晃悠悠站起身，双腿扭曲，继续向西索发动佯攻，暗暗向水池方向转移。机会只有一次，利用的是双方信息差，所以要非常谨慎，至少有六成把握的时候才能用。 “小云霄在想什么不利的事呢~~？”西索问完，勾起唇边，又说道：“让我猜猜看吧~~” 不过云霄最后也没有知道西索有没有猜中她的想法，西索没有说，她也懒得问。她找到自己想要的机会了。 暴怒的火蜥蜴落下石壁，向她所在的位置爬得飞快，炙热的火焰还未靠近就要把人烫伤了，似乎温热的血液也因高温而沸腾。 云霄又一次看见了让她惦记许久，想要偷师学艺的漫天飞羽，散落的扑克牌插在火蜥蜴身上，被烧成灰白的余烬，蓝色的幽光升起。她踩在火蜥蜴背上，脚底升起白烟，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和鲜肉放上烧红的烤架没两样。云霄如是想到，手掌握住栏杆，柔软的掌心立即裹上一层血泡，猩红的血液和透明带点黄色的液体粘在栏杆上，立即就被热浪蒸干了。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再退缩了。事实上，她也没有后悔的时间，下落的时间比预想中还要快许多，几乎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热气灼少皮肤，失去焦急的瞳孔里只剩雀跃的赤红。 无形的念线绷直，西索奋力一拽，拽起一块熊熊燃烧的乌黑人形，胸口微微起伏，然后在他的目光中停止，和被杀死的首领怪物一样，化成一片幽蓝色的细小光点。 “云霄……”西索表情阴沉的可怕。 ……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回到复活点的云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甩掉那个西索那个大坏蛋了，只要再稍微躲一会，不和西索撞上，她就彻底自由了。 尽管重塑的灵体还保留着一些被烈焰灼烧的记忆，但恢复自由身的快乐足以抵消大部分不愉快，况且她还赢得了游戏的胜利，双倍的快乐。唯一遗憾的就是失去了她重要的十字镐，但是问题不大。 哼哼，西索那个家伙太可恶了，竟然不让她干脆的死掉。云霄忿忿不平的双手抱臂，对西索最后的行为充满了谴责，还好这不是生化危机，不然两瓶洗手液往身上一倒，岂不是被他当场治好？ 痛的想死就是死不掉，好惨啊。 云霄面带笑容地怜悯起假象中的倒霉蛋，不到一秒就破了功，又开心的合不拢嘴。 这时，一道高挑瘦长的身影在她面前飞速凝聚。 “呀~小云霄~好巧~”西索手指点着唇边，一副无辜的表情：“人家也死了哟~” “我信你个鬼啊！”云霄愣了一下，整个人像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再也笑不出来；“你有病吧？”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自杀也要过来追她？难道她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其实西索有不得已的理由？ 因为过于不能理解，云霄主动为西索的行为找起了理由。 “真让人伤心~人家特意选了，和小云霄一样的死法哟~”西索故作伤心的鼓起脸，伸出一根手指想碰碰她。 -- 第33页 云霄发出凄厉的尖叫，跳开三丈远：“有话好好说，你别过来，别碰我，离我远一点。” 她迟早要被西索吓出触碰pstd。 西索委屈的对手指，“可是，不牵牵，小云霄又要跑掉了~” 你果然是这么想的。云霄更崩溃了：“不，我可以不跑，只要你别绑着我。”她选择听听他的理由，有没有妥协的余地，“你先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吧，我哪里得罪了你？” “呵呵~”西索闻言轻笑，状态瞬间从弱智小孩变回了正常人，得意的神情仿佛在宣告：我赢了。 云霄微微张大嘴，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 是那个驯服与逃离的游戏。 她不再想逃离，那么胜利的人自然就是西索…… “不，不不，我不能接受。”云霄抓着头发，脑袋发懵：“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我不信。” 就为了一个随口编的游戏？世上不可能会有那么离谱的人，至少不会是碳基人。肯定还有更深的阴谋…西索想通过给她制造心理阴影，从而控制她，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西索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内心说：只是吓人好玩啦~ 西索：“我想知道云霄在隐瞒什么~” “这个啊。”云霄神色古怪：“让我想想，考虑好了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洗手液是生化里治疗药的戏称，因为从7开始主角受伤都是往手上倒药水，效果显著。 ps，恶魂里角色的灵体和通常的幽灵状态不一样，方便理解当做削弱过一点的状态就可以了，主角被削的要多一点。 第18章 剑客和弓箭手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蜘蛛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尊严。 让西索获胜？ 开什么玩笑。云霄飞车可以杀死，云霄飞车不可驯服。 既然西索想玩，她就奉陪到底。 “新游戏，守秘大作战。”云霄边走边说：“我可以告诉你这里的秘密，你也可以告诉其他人，但不能让我知道。赌注由你先提议。” 西索快速理清了规则。他如果守秘，那么百分之一百是他获胜，但云霄也达成了目的，没有吃亏。他如果曝光秘密，那就要承担输掉游戏的风险，云霄就可能拿到游戏补偿。他也可以选择不接受，那就会回到原点，再玩一次猎人与猎物的游戏。 所以对他最有利的是，告诉别人，从第三方那里获利，但又顺利瞒过云霄。 “好哟~我接受。”西索甜腻低沉的笑声从唇齿间溢出，握着牌的手轻轻指了指云霄，“赌注是我的爱~~” 这是什么鬼东西？让她怎么衡量价值？云霄迷惑的皱了下眉，也没计较：“无所谓，我输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都听你指挥。我赢了，除了那个可疑的东西，我还要你教我玩牌。” “云霄对这个感兴趣呀~~”西索指尖扑克牌翻飞，笑眯眯答应，“可以哦~那么，秘密是？” 云霄脸上浮现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看着他说道，笑容越扩越大：“这里关着一只蜘蛛，我不想让库洛洛那个收藏癖知道，造成额外的麻烦。 我的秘密，你还满意吗？” 西索笑容有一丝裂痕，兴奋程度肉眼可见的衰弱，半响才低声叹气：“竟然~是这么无聊的秘密…”幽怨地嗔了云霄一眼，“云霄竟然会玩这种把戏~~” 这种特殊的秘密，根本无法产生应有的价值。 他说了，库洛洛来，云霄必然知晓，她获得游戏胜利。库洛洛不来，他得不到第三方的好处，和不说是一样的结果，他赢了游戏，云霄达成目的——目的的核心是规避潜在的麻烦，隐瞒只是手段。 她从游戏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前后都留有退路。要破局，一是选择不入局，二是答案公布后由他掀桌，两种都不是好选择。 云霄淡淡道：“守秘和侦查的对抗只是个幌子，秘密最重要的永远是它本身，和其隐藏的陷阱。” “哦呵呵呵呵~~~”西索涂过油彩的脸上是病态扭曲的笑，眼神好像看情人般温柔，又蕴藏着残忍和嗜血，“真棒~小云霄是第一个戏弄我的人呢~~” 云霄眨眨眼，小声道：“你不会想打我吧？”她的的确确有在作弊，虽然也有西索疏忽大意的成分，但主要在她。 以他们浅薄的交情和强盗的行事作风——西索也是盗贼一员，挨一顿打算轻的。就在云霄纠结怎么逃过一劫的时候，西索已经恢复正常，笑容熙和地走过来拍拍她的脑袋：“不错的魔术~这次就算你获胜~” 被碰到的云霄脸色一僵，痛苦的双手抱头，恨不得给不长记性的自己两拳。 “你不会又趁机把我黏住了吧？” “你猜~~”回应她的是西索恶劣的笑容。 “我猜不着，快告诉我。”云霄奔溃的大喊，她真的要得触碰pstd了。 西索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剩下云霄在后面哀嚎。 “不要走，我错了。” “你还是打我吧。” “我不喜欢被人牵着……” “再给一次机会好不好？” “别走，我们玩一个你肯定能赢的游戏？” …… 拉多维亚高塔，希望监牢上层，象牙塔。 -- 第34页 在另外两人一点实际进度没有，光顾着窝里斗的时候，库洛洛和侠客的组合已经顺利的在拉多维亚高塔，从最底端希望监牢到高塔上层，再到下层血腥沼泽，再到塔顶放下血管盘踞了整个高塔壁垒的大心脏，来来回回好几趟。 总算把所有道路大致摸清，途中所杀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有长满触手的章鱼人，有吸血鬼造型的石像鬼，还有形似虫蚨，长有四手，头部由众多人类头骨组成的扭曲造物，更有干脆就是个血肉和无数肢体组成的巨大肉球，近战全方位挥舞着各种武器，远攻带有魔法射线。 “侠客，这应该就是云霄小姐说的吃人鬼，小心另外一只和脚下。”库洛洛站在桥头，身上布满血污，有他自己的也有所杀怪物的，他没有再用他的书，选择了一把怪物掉落的长剑，手上带着戒指。 修建这座华美建筑的人似乎格外厌恶护栏和宽敞的设计，他们在先前的战斗中，让他们历险最多的反而不是凶狠的怪物，而是十分具有当地特色的脚滑。 侠客重重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好。” 他现在已经从操作系转职成近战弓兵了，身后除了装满补给的背包还有一个装满箭的箭囊，专门用来对付这里的飞行系和弓箭手。此外腰间还悬挂着一把小剑，时刻准备着化身近战。 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只缝合怪，拥有猩猩的身体，蛇的尾巴，狮子的尾巴，蝙蝠的翅膀，人的五官，体型巨大动作灵敏。 库洛洛双手握住长剑，警惕着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者。 吃人鬼长啸一声，扭动他壮硕的身躯，向二人俯冲。 侠客射出一只木箭，但伤害十分有限，扎在它身上，未能造成半分停留，直奔前头的库洛洛而去。 “滋滋滋——”钢剑和铁爪相撞，发出尖利的响声，血花和微弱的电光辉映，库洛洛急速后退。 侠客抽出箭矢，瞄准吃人鬼的左眼，木箭划破长空咻的一声射出。 吃人鬼松开压住库洛洛的手掌，半弓着腰，伸手抓住箭矢连眼球一起扯下，口中发出怒吼，吼声形成层层圆形的波纹，将二人震退。 “吼——” “小心。”侠客抓住半身掉出石桥的库洛洛，将他拉回来。 这时吃人鬼又发起了冲击，二人抱成一团滚到一边，吃人鬼撞上石柱，将水桶粗细的柱子撞得粉碎，自己却一点伤没受，高高盘旋于上空。 库洛洛趁这段空隙咬了两口侠客塞过来的草，声音低哑：“第二只还没出现。” “嗯。”侠客目光快速地扫过两岸的尖顶和桥下的深渊，搜寻潜藏的另一只怪物。 幽绿的云层下风声划过，吃人鬼重新落在火光点缀的长桥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 库洛洛双手握住剑柄迎上前，一剑劈在吃人鬼肩上，一击得逞立即退走，同时侠客射出飞箭。 “嗷——”吃人鬼同时发出吼叫和挥舞拳头，将石桥砸出一个大坑，魔鬼光波震退箭羽。 退出去的库洛洛腋下夹住钢剑，右手召唤出盗贼的秘籍，左手翻动，将侠客送到另一边，和他呈两面夹击之势。 黑色本本消失，库洛洛再度提剑，朝吃人鬼砍去，侠客也背上弓，拔出腰间悬挂的细剑跑动，十指交握，直直刺入吃人鬼蛇一般的尾巴，搅动剑身。 吃人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掌将前面的敌人打飞，扭身要去抓后面的贼人。 侠客察觉它的动作，没有逗留，拔出剑身朝受伤的尾部斩出，立即翻滚后退。 摔在地上的库洛洛吐出一口血，再度拿出小本本，召回被追击的侠客。侠客取出囤积的药草丢给他，二人囫囵吞下，伤势瞬息之间痊愈。 侠客和库洛洛对视一眼，梅开二度，使出相似的战术，反复勾引牵制，背后偷袭。 就在吃人鬼承受不住化作蓝色光点时，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吃人鬼从天而降，落在桥上。 两人这才明白第二只吃人鬼在哪，不由埋怨云霄给的情报太简略。她多半知道吃人鬼会以车轮战的方式出现，但没有说，就如同她没有提第一关愚者偶像的隐形阵法，效果不止单纯的伤害还有僵直。 侠客头皮一紧，提议道：“团长，我们等会先去找点草再打黄衣老者吧。” 库洛洛盯着吃人鬼，缓缓点头，“好…” “吼——”吃人鬼站在失去的兄弟前，双手拍打胸口。 “上了。”库洛洛手提长剑，黑发贴着脸颊，发出细小的喘息声。 “好。” 两人耗光一半的疗伤药后，后出场的吃人鬼终于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和身体不成比例的翅膀煽动，悬浮在上空。 库洛洛握住钢剑挡住前面，侠客喘着粗气，颤动着手臂掏出箭矢，朝天射出最后一箭，最后的吃人鬼也随之消散，只留下哀嚎声回荡在残破的长桥上。 没有给掉落物……库洛洛看着吃人鬼消散的地方，脸色难堪，吐了口气，才恢复那派惯有的从容。 长桥的尽头是熟悉的传送石，石头后面是一片半弧形的空地，墙壁上立着三尊巨大的全身雕像，左右两边是须发皆白的老者，中间是一位面目慈祥的修女。 作为一名对神学有深刻了解的蜘蛛，库洛洛瞬间联想到了自己所在世界的圣母像。 -- 第35页 “走吧。”他淡淡道，漠然转身，返回楔之神殿。 第19章 碳烤西索套餐 楔之神殿。 黑衣少女早已在殿中等待：“恭候大驾。”遥遥指着楼梯尽头，“尊者在上方等候。请闻尊者之语，以悟楔之意。” 库洛洛上前道：“小姐。” 黑衣少女：“请闻尊者之语，以悟楔之意。” 灵魂投影么？看来在见过尊者之前，问不出别的内容了……库洛洛心下揣测。 “团长，那我去找草咯？”侠客道。 库洛洛点头：“好，一会在神殿见面。” 浓雾翻腾湮灭，再视物时，侠客已消失不见，库洛洛快步踏上石阶。 长梯一直蜿蜒到望不见的穹顶，足有百丈高，点有大量火烛，每隔几米便刻录着金纹的神秘阵法。库洛洛走了几分钟，终于来到神殿最高处。 那是一方和别处没有太大差别的平台，左右铺着上下的楼梯，后方是一间小屋，此时里面除了大量的火烛和石柱，已经几尊石台外什么也没有。 看起来像是要供奉什么……库洛洛没找到黑衣少女所说的尊者，回到平台上，俯瞰神殿，映入眼中的是一尊看不清面容，难以分别男女的教士石像。 它站在天窗下，沐浴在幽绿的光芒下，左手握着一把垂直于地、几乎和身体等高的直剑，右手持一杆长矛，缚在背后，整个人渊渟岳峙，即便是在恶魔笼罩的光辉下，仍旧神圣不可言喻。 它太过巨大，以至于在下方时甚至无法窥见他的身影。 库洛洛没有多看，只觉得讽刺，不管是哪个世界，狂热而愚蠢的信徒，在创造他们叩拜的神明时，总能爆发出惊人的伟力。尽管他们的神明，从未显灵。 他又找了好一会，穿过一条条长廊，一条条依附于主体，狭小而明亮的楼梯后，总算在一条弧形长廊上发出了新的事物。 七歪八扭，衣衫褴褛的孩童盘坐一排，他们瘦小而干瘪，面前都放着一只银盘，银盘中盛着熄灭的白烛，他们都已死去多时。不对，还有一位活着，他的银盘里点着一盏蜡烛，似乎那就象征他的生命未尽。 “恭候多时，弑魔者。”孩童昂起和身体不匹配的大脑袋，对库洛洛说道：“我是众多尊者之一，维系着世界的联结。我有一些话想告诉你……尊者们多已仙逝，拱形石的存在亦被淡忘。不可一世的阿兰特王将古兽再度唤醒。” 和云霄说的差不多，消灭所有恶魔，封印古兽，让世界重归和平。至此，库洛洛对云霄所说的话疑虑又打消了几分——他怀疑过云霄是掉到了和他们不同的区域，掌握了一定情报，用和他们相似的办法去到楔之神殿，所谓感应只是编造出来的谎言。 如果没有云霄的到来，那么尊者和黑衣少女就是引领他们前进的人……她非常了解这个世界，知道它的造物和终结，到来方式也和他们不一样，还有她身上的异变。 种种线索都表明，她是不应出现之人，她的到来很可能是这方世界的‘错误’或者说‘bug’。 库洛洛没有在这些思绪中沉浸太久，缺乏有效情报的情况下，任何推论都不准确，都可能陷入误区。要解决这些疑问，首先要弄清她的真实来历。 库洛洛回到楼下，决定去看看黑衣少女有没有新的话要说。 “有何贵干？欲求灵魂之力？”黑衣少女果然不再催他上楼去听尊者讲话。 库洛洛道：“是。” “明白了，料汝欲求其力。”少女敞开怀抱：“来吧，请触碰吾身内之恶魔。遣流浪之魂，蕴于汝之身。” 意思是要触摸她的身体吗？库洛洛有点犹豫，漆黑的大眼睛左右看了看神殿周围。 分坐边缘的人都对他们熟视无睹，团员也不在附近……库洛洛呼了口气，犹豫着向黑衣少女伸出手掌。 “你在做什么啊，团长？”采药回来的侠客刚一扫清迷雾，就看见自家团长站在黑衣少女对面，搓搓手指，动作缓慢地将手掌伸向屹立不动的盲女，别提有多震惊了。 库洛洛被他一惊，猛地收回手，佯装镇定道：“没什么。” 侠客狐疑的盯着他，碧绿的大眼睛里充斥着不信和兴奋：没想到团长还有这一面。 库洛洛也觉得尴尬，本来没什么，这一系列操作和对话后，好像真的有什么一样。 轻咳一声道：“她说她可驱使灵魂之力，但要触碰体内的恶魔。”不容拒绝地指挥道：“侠客，你去试试。” “为什么是我啊？”侠客小声嘟囔，心里明白这是领导被撞破的小心眼，走上前将手掌搭在黑衣少女肩上。 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侠客等了片刻，放下手：“看样子失败了。” 库洛洛沉默无言，侠客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打开背包，露出满满一包药草，“没事啦团长，我们收获丰富，等西索他们回来，问问云霄小姐。” “也好。”库洛洛面容沉静，言简意赅，离开原地四处走动打量起神殿装潢。 侠客决定去找鲍尔温老爷爷，看能不能‘买’到一把更趁手的兵器。 …… 石牙坑道，锻造场。 仗着有楔之神殿束缚，死多少次都跟玩一样，死命骚扰西索的云霄，心情爽得雅痞。不仅从西索口中撬出了她现在是自由人的回答，还强化了自身。 -- 第36页 “I think it's time for a date。” “I've got a craving and I think you're my taste，So won't you come out and play？” 她一边心情愉悦地唱歌，一边从操起她的新武器‘密尔特铁锤’——名叫锤，实际造型更接近戟，快速刺向低级恶魔干涸的脑袋，一枪带走一个。 她跳了十三次崖，杀了二十六个打铁的矿工，终于把这件神兵刷了出来。 嗓音不错……西索眉眼弯弯骚包地跟着哼了几句，就把云霄的歌学了去，而且唱得更好更撩人。 云霄停下清理的任务，转过身怨恨地盯着他：“坏人！” “哼哼~我可以理解为约会的请求吗？”那几句歌词的大意是歌唱者在表达自己对某人的喜爱，询问心仪对象是否会去赴约。 “呵呵。”云霄冷笑：“听到一半就开跑的典型。《Spider Dance》是猎手写给落入网中的猎物的歌。” 西索不置可否：“猎物和猎手，身份可以互相转换。” 仅从这首歌来说，的确是这样。没办法嘛，唱歌的小姐姐的对手可是主角。云霄背过身，小小哼了一声，默默清理起道路上的阻碍，不想搭理西索。 时间过去太久，许久线路都已经淡忘了，只留下浅薄的印象，她已经尽量凭借既视感选出最近的路了，即使这样也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找到几个关键道具和前往铠甲蜘蛛的升降台。 “西索，你上我上？”雾门之外，云霄问道，根据她的记忆，里面是一处隧道，除非他们之中有一个是弓兵，全程白嫖伤害，否则人多了反而不好躲。 “我。” 云霄乐得偷闲，懒得和他争，反正西索就算输了也只是再花一点时间：“好。”摘下手上的戒指，连同铁锤和钢盾一起递给他：“举好盾牌，注意后退，它有火焰和蛛丝两种远程伤害，一种喷射火海的超大范围aoe技能。 不要试图绕后，它会大屁股坐，拿触角戳你，但也不能太远，纸牌弱火焰，容易被烧坏。” “不用这么麻烦哟~”西索没有接，扭着小腰进入雾中。 一只五眼的巨型蜘蛛盘踞在隧道另一端，红砖砌成的石壁上遍布蛛丝，灰黑色的蛛网裹挟着人形的茧。 “它的确很漂亮呢~~”西索道：“难怪小云霄会担心~” 云霄非常高兴自己的眼光得到赞同，“是吧，比起希望监牢那群掉san丑鬼，铠甲蜘蛛简直就是艺术。不，就算是整个世界，也是名列前茅的颜值担当。” 她会这么说主要是因为铠甲蜘蛛，比起变异生物更像机器的造物，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纲毛，触角、口器和身躯都泛着金属的光泽，肢节分成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小块，由技艺最精湛的机械大师将它们拼在一起。 就连喷火的口器，也充满了枪炮轰鸣的美感。 “可惜~它很快就要倒下呢~”西索手腕一转，三道探路的纸牌射出，与此同时，铠甲蜘蛛口器张开，三道橘红色的烈火激射而出，瞬间将纸牌湮没，整个隧道都被炙热的火光点亮。 “好帅…”云霄捧着心口，低声惊呼，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双眸眼波流转，比平常娇艳了许多——当然，她夸奖的对象可不是屡次恶整她的西索。 “要不要留下给你玩~？”西索回头，一边计算蜘蛛的攻击间距，一边浅笑着问。 云霄脸色一板，催促道：“你快杀了它，别浪费时间，后面恶魔还有很多要对付。”顿了一顿，踌躇道：“你可以试试从上面或者下面走，避开火焰的攻击高度，不一定能成功。” 简直是在胡闹，不管是多么漂亮美丽的生物，只要阻碍了更重要的目标，都应该抱着惋惜的心情铲除……西索连这都不懂吗？云霄忍不住在心底腹诽了两句。 焰火熊熊，几乎没有间隔，西索唰唰唰飞出一张牌，插在隧道的穹顶上，钢铁蜘蛛改变放射，喷射出一束蛛丝，将纸牌粘在其中，但没造成什么伤害。 可行……西索拉回牌，试了试蛛丝的韧度，自己跳上穹顶，利用能力黏住墙壁前行。 蜘蛛口中吐出大量黑红色的液体，所过之处淌开黑油油的水洼，覆盖了大半地面，烈焰自生，宛如火海。西索眉头一皱，有点担心头发。 还好火海持续的时间很短，液体烧干就自然退去了。西索也趁机落到蜘蛛凹凸不平的头顶，挥舞的拳头砸出砰砰砰的响声，关节处溢出鲜血，滴到蜘蛛身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伴随着蜘蛛狂乱的挣扎和怒吼，站在隧道入口吃瓜的云霄睁大了被闪瞎钛合金狗眼，有点刷新对这个临时队友的印象——本以为是刺客型老银币，实际是少林寺莽金刚吗？ 万一被甩下来，西索毫无疑问会把蛛丝束缚、火焰喷射、火海灼烧一次凑整，说不定还要被两条前腿刺穿，架在火上烤。 作者有话要说： Spider Dance在网易云可以找到，歌手是Adriana Figueroa那个，我个人感觉填词非常适合西索 第20章 抢救茜茜公主 云霄右手握密尔特铁锤，左手持钢盾，腰悬克里斯之刃，神色焦急，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担忧。 西索虽然避开了攻击范围，但站位很危险，不能有一点失误。 某种意义上来说，队友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双方有失误的余地，作为一名合格的队友她有义务也有责任上前协助。 -- 第37页 但西索对她很坏……云霄想了想，划掉这行，改成西索对她不是太好，而且没有叫她帮忙。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周一阳做事全凭自己心意，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允许了？ 跳下岩浆和被烤熟不一样，前者只在一瞬，后者才是折磨。看队友被折磨是正直勇敢的五好青年该有的表现吗？ 一枪戳在墙上，狠狠骂道：“一定是你懦夫锤暗中影响我，让我也变懦夫了。” 将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推到武器身上，云霄给自己留下了百分之一的责任，迎着烈火而上：“我来啦，你小心别松手。” 站的非常稳的西索缓缓转动视线，皱起两道好看的眉毛，提醒道：“它是我的猎物~” 云霄继续冲：“不客气。” 铠甲蜘蛛因西索的行为变得狂躁，身体距离晃动，胡乱喷洒着火焰和蛛网，空气在烈火中灼烧，越靠近越灼热，几乎要喘不过气，眼前隐约升起白烟，不知是自己呼出的热气还是汗水被蒸发的水汽。 妈的，大意了，应该把库洛洛的毛领大衣先脱掉的。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走过大半，很快就能进入密尔特铁锤的攻击范围，再回去脱衣服一来会破坏气氛，二来耽误时间。 云霄举起钢盾立在身前，挡住喷射而来的焰火，乘火焰停歇的空隙，取下腰间的克里斯之刃串着一株暗红色草药，奋力掷向蜘蛛头顶，剑尖和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浅浅没入半分。 铠甲蜘蛛狂乱地抖了抖硕大无朋的身躯，口中吐出黑红的液体，飞速漫延，顷刻就已烧到眼前。钢盾笨重，以她的力量不适合带着疾行，云霄当即丢了盾，飞速退回隧道入口。 呼……至少不是无功而返。她吐了口气，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满意，倒也不至于遗憾。 去掉丢东西的步骤，她应该能保住盾牌，进入近战范围，但西索会得不到补给，总体来说没亏。云霄漫不经心地想，盘算起要怎么在没有练习过的情况下，把长戟当标枪，给美丽的蜘蛛戳个血窟窿。 真是爱管闲事~西索悠然想道，面无表情地撇了一眼插在不远处的小巧直剑。 剑身浑厚无刃，刻有密密麻麻的古代符文，由宽到再窄不规则的弯曲，像一刀铁色的异变闪电。 外型很特殊的武器。他跳过去，取出小剑随手插进蜘蛛身上。 坚硬的外壳开裂，流出粘稠的液体，但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效果。 西索有点失望，他本来还以为云霄会捡一些有趣的武器，竟然只是这样。轻轻转了一下脚，紧紧粘在蜘蛛身上，倒悬着身体，将直剑插入铠甲蜘蛛身上唯一没有覆甲的眼睛。 伴随着宛如鬼啸的嘶鸣，人脸大小的金色眼瞳破裂，浓金色的粘液喷射而出，洒在西索小臂上，所过之处都烧成了黑色，隐约可见暗红的血肉。 西索仿佛浑然不觉痛疼，将直剑插得更深，用力搅动那团破碎的金色，引发蜘蛛跳起更癫狂的舞蹈。 隧道中尘土抖落，干瘪的腐尸脱离蛛网砸出一声声闷响。 云霄歪了歪脑袋，她给西索克里斯之刃是为了让他戳恶魔眼睛吗？ 不过也不错啦，只要别摔下来就好。 “好，干得漂亮。”云霄鼓鼓掌，脸上扬起笑容，大声喊道：“旁边还有四只小眼睛。” 西索百忙之中回头扫了一眼隧道口，比他还兴奋的云霄，另一只手掌伸向右下放的副眼。 手指仿佛按上了一颗小火球，隔着一层薄薄的粘膜传来炙热，西索没有犹豫三指伸入，在一阵几乎要将他甩飞出去的摇晃中，摘下了那枚眼球，连出一小节视神经，一起远远抛给云霄。 半瘪的眼球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她脚边。 云霄低下头，无语的看着那颗小球，一枪戳爆。 真是的，这种东西丢过来做什么，她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欢眼珠的变态吗？不要搞这种小孩子的惊吓恶作剧啊。 “呀~竟然弄坏人家的回礼~”西索显然分心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轻佻性感的嗓音在隧道里荡开。 云霄不客气的回怼：“谁要你回礼，看前面啊。” 轰——！！ 石块掉落的声音打断了她后续的嘲讽，蜘蛛开始发狂，脑袋对着拱起的石壁野蛮冲撞。云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当初玩游戏的时候铠甲蜘蛛可不会这一招，它们脱离原本的设定了吗？和真正的游戏有所不同的吗？ 当然，也有很小的可能是她玩的时候没人跳头上，也没人戳眼睛，所以没人发现这种设计。 “西索，你还好吗？”云霄抬起手臂挡住头顶落下的灰尘和细小的碎石，看向破坏最严重的出口处。 蜿蜒的裂痕在穹顶扩大，伴随着飞扬的尘土，碎石裹挟着陈年的蛛网如流星陨落。她的视线里还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巨大身影，但那道熟悉的红色却不见踪影。 “西索？” 死了？不对，标记的位置还在对面，没有回复活点。云霄放下心，单手护住脑袋，猫着身子往盾牌掉落的地方跑。 她可不想隧道塌了，被石头砸死。 躁动的瞎眼蜘蛛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不再撞击墙壁，趴在地上，又是喷火又是伸出最前端的两条腿，凶狠而疯狂地刺向声音所在的位置。 要到进攻，随便拉个三流角色来可能都比云霄强，但要论闪避能力，她或许能跌身当世一流。就连以速度见长的飞坦都摸不到她，区区瞎眼恶魔混乱之中放出的攻击，怎么可能戳到她？ -- 第38页 云霄左闪右闪，躲避着热浪，滚到她的盾牌旁边，顶着钢盾在一片混乱和噪音之间躲到墙边，身体卷缩在盾牌之下，长.枪从盾和墙壁之间的空隙中伸出，每当蜘蛛的前脚落入范围就使劲一戳，然后猛地缩回。 颇有打地鼠的乐趣。 轰隆——！！ 蜘蛛又发起狂来，一股股热浪翻腾，大地震颤，乱石滚落，出口所在的位置已经倒塌成一片。 西索打碎落下的石头，冲入蜘蛛腹部，举起直剑用力刺入，炙热的恶魔之血从裂开出溢出，淅淅沥沥落在他脸上、身上、顺着手臂下滑，西索舔了口唇边的血，像是得到了什么美味露出餍足的表情，金色的眼眸中酝酿着嗜血本性。 无刃直剑划破肚皮，仿佛拥有生命力的血肉在后甲之下微微跳动。 真是旺盛的生命力啊~ 指甲一点一点没入血肉之中，恶魔剧烈的抽搐之中，仿佛能真切的感受到那磅礴的生命正在流逝。西索慢慢地、慢慢地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猎杀的奇妙触感。 轰—— 在蜘蛛垂死挣扎的巨力下，经历颇多的隧道彻底塌了一半。缩在盾牌之下的云霄弓着背，用脊椎的力量死死抵住盾牌，听见石头砸在盾牌上的砰砰声，暗暗祈祷自己埋的浅一点，不然挖出去会很辛苦。 幸好她离战场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只遭受了一些余波。动静停了以后，云霄艰难的转动身体，挪开一道缝隙探出一只眼睛，确认外面没有恶魔的身影，阻挠他们离开的迷雾也已消散，才一点点推开压在上面的碎石出去。 “西索？你在吗？”她其实很确定西索就在石碓下面，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而且需要装装样子，说不定可以用来骗他们，她寻人的能力使用一次后就会失效。 云霄掰开一小块碎石，对下面喊道：“西西？茜茜公主？” 一声微不可闻的诡异笑声从底下传来，云霄急忙扮演起勤劳的搬运工：“你等等，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西索其实可以自己出来，但有人代劳也不错：“好哟~” …… 云霄没形象地坐在乱石堆上，望着西索那张沾满血的脸，乐了：“你又花了半张脸，这就是铁血真男人吗？” 西索嫌弃的撇了眼她身上的尘土和被烤焦的毛领，“你也好不到哪去~”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愉悦地望着她：“小云霄很关心我呢~” 西索说好话肯定没好事，新型陷阱？哼，她才不会上当。云霄傲慢地抬起下巴，“不，我不关心你，我只是心地善良、宽容大度，今天换成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我都会同样正直。” 西索问：“包括~团长？” 云霄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的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区别对待库洛洛？” 虽然她的确很防备库洛洛，面对他总有不详的感觉，但她自认为隐藏的还不错，表现的和谁都一样亲近。所以西索是怎么发现的？ 西索玩着扑克牌，笑意盈盈：“云霄猜猜看~” “我不猜，你不说算了。”云霄站起身，从左边腰间挂着的布袋中取出一棵草扔给他：“吃了快走，我不会主动对你和你的团队做任何不好的事。安心吧，我轻易不会记仇，仇恨使我不悦。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由随心，其次是长生不老。” 她以为西索是在担心她因为在流星街的事，对旅团做出不利的举动。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懦夫锤是密尔特的别称。 注2：周一阳是主角真名。 第21章 拜年剑法大捷 仇恨可是很美味的养料……西索悠闲地想到，扯着满月草叶子小口小口地下咽，高跟鞋敲击地面的笃笃声伴着越来越近的石矿采集声回荡在坑道之城，他扭动腰肢，好似闲庭信步：“下一个是什么~？” “火焰潜伏者。”云霄眉头微皱，旋即又舒展开，“是个硬点子。不着急，我们拿完戒指、见过铁匠，先回去找库洛洛先生和侠客先生，他们应该比我们快。” “我给你的那把触媒你没丢吧？” “这个吗？”西索抛了抛手中造型奇异的直剑，“在哟~” 云霄：“嗯，先放在你这里，回去记得给库洛洛先生。” “欸~？”西索歪头，故作天真地看向她：“不是给我的吗？” 卖萌可耻……云霄沉默了一下，一枪戳爆攻上来的矿工：“那是法师用的武器，不太适合…你的气质。” “云霄这是刻板印象哟~~”西索不满地嘟囔，“我也是可以装出那副样子的呢~” 云霄弯下腰躲过投石，手臂快速运动，两枪带走西索背后的火焰剑圣，‘诚恳’的敷衍道：“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看到那一天。” 她信库洛洛那副模样不是他的全貌，但不信西索会装，在她对西索构建的形象里，和温文尔雅四个字边都沾不上，即便伪装也不会挑选那种类型。 西索是温和儒雅的学者，简直和她是甜糯娇软的乖乖女一样离谱。 “好了，这些都是无聊的小事。”云霄笑了笑，继续往前探索，边走边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更好的。毕竟…”停了一停，如水的目光看向西索，笑容更加真挚灿烂：“你可是我们这支小队最重要的主力。” “真会逗人开心~”西索眼睛微眯，笑容甜得腻人，“可是~云霄在打坏主意呢~” -- 第39页 只是合理的分配人员罢了。让最合适的人，去最合适的地图，合格的领导者都会做的事。即便去掉给西索一点小小折磨的私心，他也是最恰当的人选。 云霄内心不断狡辩，对西索俏皮的眨眼，“你把我想得太坏了，人家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配合的伸出舌头，舔舐手背：“喵~” “更像在打坏主意了~” “才没有。” …… 拉多维亚高塔，象牙塔。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二人归来的库洛洛和侠客，再次踏上了弑魔之路。 “老爷爷居然一把好武器都拿不出来。”侠客遗憾的叹息道，他本来打算恢复本职，做一回强盗，但抢劫的对象明明自称是武器商人，身边居然只有最普通的刀剑斧头。 库洛洛推测道：“应该是放在别的地方，只是没有触发条件。” 侠客：“这里的人都很刻板呢，他们应该也已经死了。我本来不太信灵魂说的……” “蹲下！”库洛洛打断道，蹲下身向前滚去，长剑撑在地上随着身体一起滚动。 侠客立即蹲在台阶上，取出背后的弓箭，头上一道绿光划过，打在墙壁上，炸出烟火一样的美景。 库洛洛抬头看向狭窄的只容一人通过的螺旋梯上方，一名身体红色半透明，发光的变异章鱼人摇着铃铛向他们走来。 双手握住长剑，站起身大步向前，朝红灵砍去。 章鱼红灵纹丝不动，又摇起铃铛，库洛洛弯下腰向楼梯下滚去，侠客一箭破空，射在红灵身上，稍稍减缓了它的行动。 库洛洛单手撑住地面，弹跳起身，双手握剑放在左边腰侧，右脚大步跨出，改劈为刺，捅向走来的红灵腹部。 红灵浑然不觉疼痛，高抬的左臂上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绿光随之绽放，侠客停下射箭的动作，往口中塞了半株草，挺身挡住红灵的攻击，当即身体僵直，体表升起蓝火，头发根根立起。 “嘶！”侠客皱着脸小小叫了一声，嚼了两口青草吞下，顿时恢复如初。 同时，库洛洛也抓住红灵施法这一瞬间的机会，握住剑柄向上挑，利刃划过半透的身躯，红灵随之瘫倒消失，化作点点红星。 库洛洛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两份不知名的香料，丢给后面的侠客，握住长剑继续前往楼梯深处。 时刻保持警惕的库洛洛忽然停住脚步，目光窥见了一点微弱的红光，低声提醒道：“前面还有一只。” 侠客立即从背包里取出一株草，分成两半，递给库洛洛一半，另一半折了几折含进自己口中。 库洛洛如法炮制含住药草，而后双手握剑向红灵发起突刺。 解决了两个红章鱼和人头虫后，他们来到楼梯尽头，一扇雾门前。 二人先后踏入浓雾，眼前有片刻的黑暗，而后展露在面前的是一间华丽非常的圆形大厅。 六翼天使模样的壁雕有序的排列在中段，上方是绿色的花窗，夹杂着修女和教士的形象一直衍伸到圆形尖顶，下方是拱门和石柱分割成小间，挂着一幅幅典雅的油画。 但大厅地面却杂乱的摆放了许多椅子，由大门到尽头，由稀疏到密集，全部向最里面聚拢，木椅堆成了一座小山，山巅放着五张金红相间的高背椅，但只有最重要的王座上坐着人。 黄衣老者……二人在心里喃喃道。 它头戴荆棘王冠，手握权杖，身上的黄袍下摆铺开，一直蔓延到椅子堆成的山腰。它的王座上方同样有天使雕像，雕像上方还有一个类似红日的巨大符号。 但不属于他们所知的任何一种，无法从中知晓老者和那个教派有关联。 身材干瘪如骷髅披着一层人皮的黄衣老人挥动权杖，花纹神秘的金色阵法显现于地面，黑红相间、似烟凝固的不规则之物从阵中缓缓涌出，凝聚成仿佛正在燃烧的人形。 人形刚一形成便出口道：“救我，救我！” “不要，不要过来！”黑红色的恶灵似乎正处于极度崩溃之中：“谁来救救我，我不要死。” “这又是哪里啊？” 库洛洛和侠客一人持剑一人持攻，分守两边，与恶灵成三角之势。 老者再次挥动权杖，黄衣脱离身体，露出下面剥去皮肤，干涸腐烂只剩肌理如蛛网交织的躯干，无力的瘫坐在王位上。 恶灵看向二人，急急问道：“你们是谁？！” “救救我！我会报答你们。” “救、啊——！！” 呼救声噶然而止，黑红恶灵的头部被拧成绳的黄布包裹，形成上粗下细、高约半米的奇特脑袋亦或帽子？ 慌乱的恶灵不再呼救，赤手空拳向更近的库洛洛跑去。 库洛洛嚼了几口嘴里含着的草，随时准备吞下，左手握剑，右手召出黑色小本本，严阵以待。 侠客拉开弓，一箭射出，正正扎在像帽子又像脑袋的黄布上，奔跑的恶灵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扯下箭转身向侠客跑去。还未至，头上又中了一箭，往后退开两步。 库洛洛见状默默收回书，转身就到了它背后。 一剑斩出，恶灵向前摔倒，撑着四肢慢腾腾爬起来。库洛洛举起剑，用力劈向大脑袋，恶灵受到重击又趴了下去。 再次撑着身体站起，还未起身，后脑又被劈了。 -- 第40页 “团长……”侠客好笑的唤道，咽下后半句话，“哈哈，没什么。”取箭射向挣扎的恶灵。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恶灵，只要它起身就把它打趴，期间一直很小心周围和恶灵动作的变化。他们前来的这片区域里，几乎所有怪物都会放出一种像是魔法的射线，能造成伤害和短暂的麻痹。 没理由黄衣老者不会。 在库洛洛不知道几次重击后，被召唤来的恶灵连同诡异的帽子，一起化作一团比鲜血更艳丽的红雾消散。 自它背后被击倒起，它就没能再站起来，化作烟雾后终于得以自由了。 库洛洛面带笑容的收好剑，走到一团拳头大小的白光前，捡起这次的战利品。 两颗青蓝色的圆形硬糖出现在手中。 没见过的物品……库洛洛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转身丢给侠客：“下次一起问问云霄小姐它的效果。” “好。”侠客将糖收到背包外侧，和其他不知道用途的小物件放在一起，看向出现在厅中的石中剑，“去别的地方吗？” 库洛洛颔首：“我们去拿回之前遗落的物品。”他指的是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错过的东西。 二人从楔之神殿绕了一圈，确定西索和云霄还没回来，走向第一座拱心石。 一阵白雾翻涌之后，库洛洛和侠客默契友好的二人组，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柏雷塔利亚城门。 熟悉的长桥，熟悉的城堡，熟悉的人类干尸，没有绿光，没有章鱼，没有血肉沼泽，天气晴朗，微风拂面。心情一阵舒畅。 侠客手握弓箭，站在远处精准而熟练的射向持剑乱砍的活尸，库洛洛握住长剑和蜂拥而上的低阶恶魔打在一起。 然后取走它们死后被他们所需要的部分。 第22章 他可是很强的 坑道之城的一条木栅路上，云霄慢腾腾的挪动脚步向边缘迈去。 她的下面是叠成不规则模样的千层饼木栅，木栅下面是一片赤红的熔浆湖，落地稍有不慎就会一路滚进湖里，随着滋的一声响变成一缕白烟。 变成烟倒是次要的，难受的是要重新跑图，她已经很累了。云霄不知第几次叹息。 “西索，我下去你再跳，不要捣乱。”她怕西索突然脚痒，一脚把她踢下去，或者和她一起跳，把路压塌。 “明明可以很快下去呢~” 云霄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想被你当溜溜球玩，拿到戒指我们就回屑之神殿。”轻轻一跃落在下面的一阶上，稳住身体后立即跑向边缘，小心翼翼地瞄准降落点，既匆忙又谨慎。 西索比她下落得快许多，等云霄到达她想去的层数时，西索已先一步在那里等待。 “小云霄见过那个老头子后，脸色就很难看哟~” 云霄没好气道：“我不可以沮丧吗？”小声嘀嘀咕咕：“臭老头……” 老头子指的是恶魂世界唯一的铁匠NPC艾德。在前往此地之前，他们先去见了铁匠。 和背包的情况相似，又有一些不同，背包可能是触摸位置没找对。强化武器按照正常的对话后，不论是语音选择还是胡乱瞎点都没有反应。 末了还要被坏脾气的老头子说‘搞定了快滚’这类的话…明明什么都没有搞定，她的锤还是普通的锤，一点变化也没有。 云霄因此大受打击，马上就感觉破游戏玩不下去了，一路哭丧着脸。 “在这里等我。” 云霄一副‘我很自闭，不要和我说话’的表情，独自走向栅路口的光头男子，男子头顶的栅路边缘趴着一只巨型火焰大虫子。 光头男热情的说道：“噢！你是个正常人吧？也就是说，我们是旅行中的好伙伴……” “对了，你看见那边的财宝了吗？快去拿吧。” “送你了，就当是敬我们的友谊。” 秉着尽可能遵从游戏设定的想法，云霄耐着性子听完整段话，瞄了眼男子头顶过于明显的陷阱，跑过去捡起早就知晓的诱饵——一根打人都嫌不够硬的木棒。 “按照约定，这些财宝是你的了，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祝你好运。”光头男的声音和火虫子落下的声音同时响起。 云霄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熟练的跳下栅路，从下面绕了一圈，追上跑走光头男，拿枪对着他。 “喔！你、你真厉害……”光头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当然了，这些财宝都是你的。” 云霄捡起地上的白色小光球，里面正是此行所需的关键道具‘耐炎戒指’。将戒指戴在手上，她又说道：“我还要你身上的戒指。” 这话作为程序设定的NPC肯定不会有所回应，光头依旧顶着他那堪比灯泡的脑袋冲她笑。 “抱歉。” 噗的一声，枪尖贯穿腹部，光头嘴巴大张，身体弓成一只大虾，云霄抽出密尔特锤，枪尖上挑，往前一送，贯穿下巴卡在颈椎骨不动。光头挥起长矛想反抗，云霄猛地向上抬起枪身，光头的身体也随之而动，将自己往云霄猛然抬起的右腿送去。 她全力踹向光头大腿，牵动被刺穿的脑袋，下颚撕出一条豁口，温热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她额头、脸颊。胸口。整个过程只花了两秒。 云霄抽回密尔特锤，将瘫软的尸体随意抛在地上，她没有看死去的光头，掰开他握住长矛的手掌，从中取下一枚镶有蓝宝石的戒指，返回西索身边。 -- 第41页 “戴上。”她把从光头身上扒下来的戒指放在掌心，丢给西索。 西索笑吟吟接过，手指微动，银圈的戒指在指尖旋转，“呀~是要给库洛洛吗~？” “不，这枚戒指对谁都很有用，不用给他。”云霄语气冷淡的说道，往下面的岩浆湖走去，“它叫盗贼戒指，效果是隐藏自身，使敌人难以发现。最好用的物品之一，你自己收下就好。” “小云霄真好呢~”西索停下转动的动作，银色指环晃了晃，精致地顺着指尖滑入第二节指骨。 云霄心无波澜地想到：不，我不好，只是你戴了戒指，遇到小怪就不会一半打你一半打我，我能省些力气不用看着你。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追上去问道：“那枚红色的是什么？” “耐炎。”说完她纵身跳入岩浆，试了一下效果，果断取下戒指，结束自己的痛苦。 …… 回到楔之神殿，云霄先清点了一下她的战利品，除了一堆草和几颗不同种类的石头道具以外，总共收获有四枚戒指，一块盾牌，一把长.枪，一把触媒和一个布袋，一条腰带以及裤子和鞋子——包括鞋裤在内，都由恶魔和曾经的勇者慷慨解囊，友情赞助。 戒指分为耐疾、耐毒、耐炎、盗贼四种。盗贼给西索，耐炎她自己留下，耐疾和耐毒为第五章地图做准备，顺利的话也会给西索。最好能再多拿几枚戒指，让他穿上最好的装备。 “现在能说了吗~？”西索语气飘忽地问道，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再等一下。”云霄头也不回地走向神殿外围一名身穿皮甲的方脸中年男性。 中年男人：“哦，你也是神的信徒吗？我和你一样，以神之名，对抗着恶魔……” 神都是狗屎，我身为高贵的凡人岂会舔低贱的神明靴子。云霄内心腹诽，身体却诚实地期待着面前弹出黑色的框，上面写着几种魔法，或者这位天神的信徒掏出几张羊皮卷轴让她挑。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像卡住了一样停在哪里。 云霄失望的离开，身后传来天神信徒的声音：“所谓奇迹，是神的伟力……” 她走向防火女和其他人，都得到一样的结果。 云霄满心失望的回到西索身边蹲下，将脸埋进膝盖，委委屈屈道：“我想把库洛洛培养成大魔法师的计划落空了。” 西索眉头一挑，没有接话。 “还不只是如此，其他人也一样。灵魂之力不能用，我们现在就像身怀巨款却花不出一分的富豪，实力大减。” “没有法师帮助，火猴子会很难打，我要烧成森林冰火人里的小火人，还不一定能赢。” “法师可是这个世界的人上人……” 西索顿了顿，手掌按上她的背，半眯着眼睛问：“小云霄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信心吗？云霄陷入短暂的沉默，如果是西索的话，或许能扛住伤害，但过程一样很痛苦，她更倾向于自己上。 想着想着，忽然脸色迅速变幻了几下，云霄缓缓抬起脸，身体僵直，幽怨地盯着他：“我不是告诉你，不要碰了我吗？”不可置信地问：“你该不会……又偷袭我吧？” “没有哦~人家什么都没做~”西索举手双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脸上却挂着谁也不能信服的笑容。 “你……！”云霄险些背过气：“坏人！！” 她双手抱住脑袋，表情宛如痛苦面具：“我竟然还会觉得不好，想自己去打，我真是太蠢了！你活该送进焚化炉！”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哦~” 云霄很长一断时间没有说话，隔了许久才不信任的小声问：“真的？” 西索眉眼弯弯：“嗯嗯~” “最好是真的。”云霄恨恨道，她心里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办法证明，只要西索不要扯她，她有也可以勉强假装没有：“下次别碰我了，保持友谊距离。我真的会生气的。” 不过被西索这么一搞，法师计划落空的烦闷倒是缓解了许多。这大概就是用新的愤怒取代旧的哀愁吧。 云霄叹了口气，揭过话题：“我去打火猴子和后续，你在这里等库洛洛和侠客，问问他们打到哪里了，然后戴上这两枚戒指去腐朽谷。” 云霄说罢，拿出耐疾和耐毒戒指，指了指雕有鸟嘴医生像的拱心石。 “哼哼~”西索不满地道：“小云霄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合理的述求，你有什么意见？” “我去打火焰潜伏者~” “理由。” 西索上下打量了一眼云霄，轻佻而不屑地悠悠道：“云霄打不过它吧~~” 云霄一口否认道：“不可能，只是过程麻烦，不死人可以无限复活，胜利的人一定是我。” “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西索很笃定云霄没有舍己为他的念头，所以答案很明显了：“宁愿痛苦也不去的腐朽谷~~不像好地方呢。” ……想把西索弄过去，果然没这么简单啊。 恶魂世界的五张地图，各有各的阴间，其中最阴间的就是腐朽谷。她就算死也不想去。但是平心而论，能像蜘蛛侠一样粘住墙壁，荡来荡去的西索走那张图会轻松许多——排除库洛洛或侠客有相似能力，能飞的情况。 云霄：“理由有三，一、分开行动更节约时间。二、你去那张地图算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其他人则不然。三、希望监牢不是好地方，不好把难缠的地方都交给库洛洛和侠客先生。” -- 第42页 “我觉得很好哟~”西索老没有心了。 “把糟糕的地方都交给团长吧~不用担心，他可是很强的男人~” 云霄用看二五仔的目光注视着他：“你是这种团员，你团长知道吗？”库洛洛听到这番话，会哭的吧？ “呵呵~一清二楚呢~” 第23章 魔术师和沙雕 云霄挣扎了一下，觉得不能跟西索同流合污，西索是团员，是自己人，她可不是。“那我们先去把火猴子打了，等他们回来，让他们自己挑怎么样？嗯，不给提示，一切随缘。” “错过了呢~？” 云霄斟酌道：“缘分的一部分？” 西索摇摇头，拿出他的扑克牌玩：“我们在这里等他~” 云霄考虑了一下，选择顺从：“也行，那你教我玩牌吧？我对所有好玩的东西几乎都有兴趣。” “好哦~外界都叫我魔术师呢~”西索低头浅笑，普普通通的纸牌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一只只狂舞的蝴蝶，翻飞跳跃，变化莫测。 云霄兴趣浓厚地盯着蝴蝶飞行的轨迹，“我以为会是小丑。” 西索随意地问：“云霄觉得小丑和魔术师的差别在哪？” “嗯…魔术师通常以绅士的形象出现，优雅神秘，擅于玩弄眼球，牵动人心，有很高的技巧和欺骗性。 小丑外在表现更混乱无序、热情张扬，看似癫狂的表象下极可能隐藏着有一套自成体系、但不符合普世观点的行为逻辑。” 她年轻的时候可是丑爷的狂热粉丝：“一个更接近‘骗子’，一个更接近‘疯子’，但某些时候又可以重合，例如小丑的外在表现，魔术师的内核，或者相反。” 西索笑容诡异，问道：“小云霄喜欢那一个？” “无所谓，让我开心就好。”不满的瞪他：“快教我飞牌啦。” 她才不关心西索外号叫什么，她只想学会飞牌到处biubiubiu。 “给你。”西索心情很好的笑了，分给她半摞牌，自己留下一半：“看好咯，我先演示一遍~” 云霄立即全神贯注盯着他拿牌的手，做出和他一模一样的动作，连坐姿都换成了同样的姿势。 纸牌划破长空，浅浅没入石壁之中。 “我会了。”云霄道，按照西索的动作把牌射了出去，然后两道视线顺着纸牌的飞行轨迹落到云霄脖子上。 画面有一瞬间的静止。云霄强行若无其事地弯腰捡起牌，想不通为什么会射到自己。 “云霄已经掌握诀窍了呢~”如果仔细观察西索的表情，不难发现有一丝计谋得逞混在鼓励的笑容里：“再试一次吧~” 云霄感到被嘲讽了，无力的小声嘟囔：“其实我小时候玩过，只是有一次不小心打到我妈，从此断绝了希望。”说罢，她夹住一张纸牌稍稍调整发力方式。 “云霄怕妈妈~？”西索像是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东西。 “她太爱我了。”云霄闷闷道。 纸牌飞出不到两米就翩然落地，云霄高兴的为自己鼓掌，有进步就是好事。 “我又会了。”热情的给了西索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云霄真棒，我们学下一个动作~”西索推开她，换了个射牌姿势。 云霄诧异道：“有很多动作吗？”她担心以她的记忆力一次记不住。 “嗯~飞牌可是有很多奥妙的哩~” “这样哦……”云霄犹豫了很久：“分期行吗？我可以先记住你的联系方式。” “小云霄想主动和我建立联系~”西索开心地捂嘴笑，腰肢扭动，荡漾非常：“可以哦~我很高兴~~” “……”云霄几乎下意识就要说出那句‘你高兴的太早了’，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才咽下去：“即使杀光恶魔，脱离神殿束缚，我们也不一定能回去，大可不必这么高兴。”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点过了。 西索：“云霄害怕回不去~？” 云霄有一搭没一搭的练习飞牌：“除了火力不足，我无所畏惧。” 西索笑：“我很期待能游历各种世界，很有趣~”无数清脆可口的果实~等着他采撷品尝。 云霄认同的点头：“那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之一，无尽的旅行想想就让人兴奋。”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应接不暇的新鲜事物，每一天都像在玩游戏，幸福到眩晕也不外如是。 “西索，我们一起为成为机器人努力吧！”云霄激动地说道，双眼放光的盯着他的脸。一起为成为机器而努力，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永永远远冒险了！ 嗯？机器人？ 西索鼓起脸，道：“那种东西…才不要。”要是变成机器，他就感受不到战斗的乐趣了吧？ 云霄听见了自己心碎掉的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我连名字都想好了…你拒绝我……” 什么名字？该不会是他想得那个吧？西索眼珠转了转，狐疑地问道：“名字…叫什么哩？” “云霄飞车火箭队。” 不是他想的那个。西索松了口气，问道：“嗯~为什么只有你的名字在名称里？” “你看你红红的头发，就知道是火箭啊。”云霄说的理所当然。 说罢，抬目看了他一眼，悲伤的仿佛失恋了一百次，哀怨地说道：“我本来很期待的…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不会在意肉身，留恋某一片小天地的……” -- 第43页 他是不在意肉身，也不留恋某一片世界啦……但是，西索顿了顿，饶有兴趣地问：“云霄为什么想变成机器呢~？” “这不是很自然的么？”云霄表现的就像西索在问为什么人要吃饭喝水一样莫名其妙，“年轻的时候会觉得身体美好没错，但人类的花期太短了，世上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没体会过，就要迎来衰老病痛，岂不是很可惜？变成机器我就可以一直玩下去了。” “也有很多人认为，身体感观和短暂却绚丽的感情是最美好的哟~失去了人生就没有意义了呢~” “我不太明白…”云霄露出孩童一样的天真的困惑神情：“我知道有这样的人，可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些东西是很美好，但世界从不缺少美好。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简直就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一样不可思议。” 不恰当在于云霄的森林是整个世界乃至宇宙，树是指各种美好的情感，以及有趣的事物。 因为得到了亲情、朋友、金钱等等几件东西就原地踏步，放弃追求永恒生命，以便享受更多美好的理想，太不思议了。 “嘛，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嘛，在大多数人眼中云霄才是异类哦~”西索手腕一转，精准地在一叠牌中翻出一张joker。 听到异类，云霄脸色变了几变，显然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双臂抱住膝盖，表情阴冷：“这我倒是很有经验。”不管是被嘲笑，被泼水，被金属贯穿四肢，都太有经验了。 她顿了顿，坚定而缓慢地说道：“我的理念、我的思想、我的观点或许有点离经叛道，但是，我不认为仅仅是与常人不同就可以作为被攻击的理由，这是严重的亵渎。世界之所以精彩，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其夸张的多样性。” “多数等于普通，不等于正确，多和少的差别只在于条件限制不同。 看不清自我、不知为何而战的盲从者只是一群好用的工具，即便冠上‘荣耀’‘神圣’之名，消灭了‘异党’，也还是一群工具。 掌控这些工具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满身污泥的臭猡。”碎碎念到最后，她已没有了对过往的不满，只剩浓浓的困惑。 西索心情很好的大笑：“呵呵呵~~这就是普世的规则哟~联合一类，排斥另一类，又从分类里细分出新的类别。小云霄不懂人心呢~真是天真又可爱~~” “我懂，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做，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云霄辩解说，停了一停，又认同了西索的话：“你说的没错，或许会问为什么就是我的愚蠢之处。” 她玩味地想到，世上最荒谬的道理就是我乐意，世上最有力的道理也是我乐意。 “嗯~我觉得很好哟~”根本没认真听的西索宠溺般靠近舔了一下她脸上的血迹，轻声耳语：“要好好成长哦~” 然后在最甘甜的时刻来挑战我…由我亲手将你——摧毁。想到那一天的到来，云霄眼中永远明亮的光芒熄灭，在酣战后绝望的神情中死去，他就兴奋到几乎要战栗。 不论潜力还是心性，她都值得期待。 云霄挪了挪屁股，摸了下脸，神色古怪的说：“你亲我…你不会真的想当我爸吧？我妈不会同意的。” 她认为亲吻脸颊再加上好好成长，就是父亲和女儿之间的相处。西索也很照顾她，听她说这么多没用的话。 “我已经二十三了，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只是没事时喜欢当小孩，所以有点不成熟。”说实话，随和如她，也有点不能接受同龄人做她父亲的设定。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西索，闻言脸色飞快变幻了几下，眼角略微抽搐地道：“闭嘴。” 感觉到西索身上压都压不住的暴力冲动，云霄果断的脖子一缩，不再说话，改成在心里嘀嘀咕咕。 “……”她已经闭嘴了，但西索却莫名感觉更郁闷了，随意地问道：“小云霄家里~是什么样的呢？” 他觉得能培养出云霄的家庭，说不定会很有趣。 云霄飞牌的手一抖，整个人都有点惊慌失措。 天呐，西索果然还是想当她爸爸，已经开始打听她家里了。不行，这种事情不能发生，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云霄猛地一下松开牌，抓起西索的手，十指紧握，深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情真意切：“我家很穷！坐落在某个偏僻的大山腰，我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还要上山下山砍材挑水。一年穿不上一件新衣，都是我妈补了又补，补了又补！” “更惨的是冬夏两季，因为是茅草屋，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屋里屋外一个温度，苦不堪言。”云霄图穷匕见，声泪俱下，握住西索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你是我最好的队友，平日对我有许多照顾，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种苦？这事，就不提了吧！以后也别再说了，家贫无颜见啊。” 西索看着她表演，也不戳穿，一双狭长的凤眼水漉漉地望着她：“可是~我很喜欢小云霄哟~想去云霄家里做客~~” 我都说得这么惨了，还要去，逼我放大招？云霄‘深情’的回望着他，酝酿起下一波演技。 这时，第一座拱心石外升起灰白的雾气，两道人影随之显现。 一阵死寂。金发碧眼的青年摸了把下巴，等着看戏般笑道：“哈哈，你们继续，当我和团长不在。” 库洛洛就没说话，看了一眼二人，默默找个位置坐下。 -- 第44页 云霄身体凑近西索，双手仍保持握住的姿势，低声耳语：“西索，有点尴尬，怎么办？” 西索撇了她一眼，好像在怪她，不由自主也压低了音量：“转移话题。” 第24章 殿前现编会议 云霄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懂了。站起身大手一挥，对另外两人道：“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路线吧。” ……太僵硬了。 幸好其他两个都是正经人。侠客笑了几声，库洛洛抿了抿嘴角也就不在意了。 库洛洛：“我们也有事想问云霄小姐。” “请讲。”云霄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摆出认真倾听的架势：“我们利益一致，我一定知无不言。” 侠客从背包侧兜抓出一大把戒指，金银铜铁一应俱全，足有八枚之多。 “收获颇丰啊。”云霄吹了声口哨，当场就想申请换队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看来不用问你们打到哪了。” 从他们的收获就可以大致判断他们效率十足。 云霄捡起其中一枚，明知故问道：“想问它们的用途？” “嗯。”在有魔法的世界，物品具有魔力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惜他们能携带的东西有限。 “我需要时间想想。”云霄解释道：“我也不是每件物品都一清二楚。” 她从中挑选出几枚可以确定效果的戒指，依次排开：“强力，作用是提升力量。巧鼠，受伤到达一定程度后提升一定战力。耐伤，增加出血耐性。耐炎，增加火焰耐性。” “剩下四个我不知道，唔…多半是法系的。”因为她不玩法系，捡到就会丢仓库，自然不会有什么印象。 “小姐认识这把剑吗？”库洛洛抽出一把造型古朴的纯金长剑，剑尖镂空，剑身刻满了神秘的花纹，整体十分神圣威严。 云霄顿时心情复杂起来，同情的看向库洛洛，“认识，符文剑，法师专用。”忍住了拍他肩膀的冲动：“趁早换武器吧，如今的世道，能用法术的只有敌人。” 她也很渴望把库洛洛养成大魔法师，不仅很适合他背神的暗教徒的气质，还对团队助益很大——主要是助益真的很大。 但魔法学习界面和属性强化界面都召唤不出来，注定只能全员莽夫。 “好。”库洛洛轻轻点头，不见一丝波澜。 “云霄小姐，它们呢？”侠客取下了他的武器。 恶魂弓类武器有限，她记住的更有限。从两人走过的地图推断……云霄指了指弓：“石像鬼之弓。”又指了指小剑：“叫月什么，我忘记了。” 侠客也不见失望，至少他没有得到‘趁早换武器’的批语。从另一边口袋抓出一把石头。一种只有一块，显然是为了辨认收集的样本。 先排除掉现在已经无法使用了的强化素材，指向一块像青冈石的不规则石块：“虚幻眼瞳石，恢复肉身，暂时别用。”又捡起一块扁扁的青石头：“青瞳石，召唤其他人的灵魂，不一定能用。” “白瞳石，遣返幽灵或返回自己的世界，不一定能用。” “路标辉石，发光标记，照亮你的路。” “要石碎片，返回楔之神殿，奖励再跑一次图。” “这是什么？”云霄捡起其中格格不入的异类，两颗看起来很像某种硬糖的圆形物体，闻起来还甜甜的：“你们自带的混进去了？” 库洛洛眼中闪过一丝暗沉，好似探秘的孩子终于推开了被禁止打开的黑匣子一角，好奇地往里面投去目光。 “小姐不认识吗？” 云霄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严肃的问道：“哪来的？” 她很确定恶魂世界没有硬糖样子的道具，如果不是库洛洛他们带来的，那它的来历就很可疑了。在他们回答之前，云霄又问道：“和黄衣老者有关？” 库洛洛用一种果然你早就知道的语气说道：“是的，云霄小姐能告诉我们黄衣老者的特别之处吗？” “嗯…我说过他很强也很弱。”云霄犹豫了一下，说道：“它是通过从异世界召唤一个灵魂过来作战，召唤来的人自然有强有弱。” 云霄隐瞒了召唤来的灵魂同样来自恶魂的信息，改为异世界，一是很难解释为什么世上会有两个相同的世界，很容易暴露恶魂世界是游戏的事。二来，那两颗糖肯定不属于恶魂世界，它应该属于被招来的灵魂，但那灵魂从那里得到的糖，现在还不清楚。 库洛洛轻声说，更接近自语：“云霄小姐之前提到过很多‘门’，会是先前进入岛屿迷失的人吗？”谁也没有回答他，谁也回答不了他，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彻底死了，他被召唤而来的那刻就黄衣老者污染，注定了死亡。 “就当是那样好了，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没有完全切断。”云霄抛了抛手中的糖，道：“能分我一颗吗？说不定我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库洛洛干脆的答应了，在离开这件事上，他们目的是一致的。 库洛洛和侠客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云霄依旧没有提她消息的来源，他们也默契的没有问，双方暂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西索拿出云霄交给他的触媒，刻意强调道：“小云霄特意带给你的哟~团长~~” 库洛洛看向那把造型奇异的直剑，云霄嘴角略略抽动了一下：“已经用不上了，它也是法术武器。” -- 第45页 “多谢小姐的好意。”库洛洛微笑道，还是礼貌的收下了。 “云霄知道黑衣女的事吗？”侠客问。 云霄看了一眼站立不动的防火女，“你们已经试过了啊。那你们应该就明白为什么我说不能用魔法了。 原本我们为他们猎杀恶魔，带来灵魂，她就会教我们用灵魂魔法，以便杀死更强的恶魔，但不知为何跳过了这一步。” “云霄小姐能告知我们脚下世界的真相吗？”库洛洛猛然问道，接着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像是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为何我们会复生？为何弱小的恶魔会复生？强大的恶魔不会？为何这里的人都像死去多时，说着固定的话，重复相似的行为？” 想让他们不注意这个世界的异常果然是异想天开……云霄淡淡的抛出答案：“我们会复生是因为神殿的契约。我们已然死去，神殿使我们复生，赐予我们无尽的生命，便是要我们替它做事，使古兽沉睡。一日未成，契约便在。” “弱小的魔会复生是因为古兽，它们太弱小、太常见，使它们长存太过轻易。强大恶魔则相反，它们所拥有的灵魂十分庞大，要创造它们的材料也十分难寻。 例如你们所杀的愚者偶像，她的原形可是拉多维亚的女王。呵呵，黄衣老者的小心眼，他曾因禁忌的炼金术被女王驱逐，带着恶魔归来篡夺了王位，将女王做成那副样子，受监狱里的‘愚者’崇拜。” “最后一个问题，他们的确已经死去多时，现在留下的都是生前的影像。如果我们在这里待太久，放弃履行契约，有一天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再久一些就会彻底消失。 防火女，也就是那位复活你们的黑衣少女除外，她是力量也是容器，本身就没有生命，存在只因使命尚在。” 库洛洛：“这份契约是谁所设？因何而设？” 淦，问题怎么这么多，大杀四方不就好了吗？这就是读书人的求知精神？云霄快要编不下去了。 “是谁所设我不知，那段历史实在太过古老，久到连我也未曾前往。因何而设……大抵是无论哪个世界，人类总是在重复相似的错误吧。 纵观历史千年，一次次的升起战火，一次次的重归和平。无论重复多少遍，总有人学不到教训，也总有人扛起救世的大任。” “云霄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能带来惊喜。”库洛洛浅浅一笑，眼中并无多少温度和信任。他最想知道的还是她本身的秘密，但那样的秘密必然得不到回答，哪怕是掺杂谎言的回答。暂时不能撬出更多秘密了，库洛洛有一丝遗憾，转瞬又消散。 只要还存在，他想要的就能得到。 “您客气了。”云霄皱了下眉，感觉很不舒服，理由说不太上来，就是不爽。和库洛洛视线对上的那刻，有种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但人家明明挺有礼貌，没做触碰她底线的事。 “我们是同伴，交换情报是应该的。” “云霄想加入旅团了吗？”侠客插言道，一副‘欣喜’的表情。 “不不，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由自在。”云霄连连摆手：“同行的伙伴，和你们羁绊很深的伙伴不是一回事。” “喔~是这样啊。”侠客不见失望。 见应付过去，云霄松了口气道：“既然你们没问题了，那我说说我的事。我拿到两枚很关键的戒指，对剩下两个地方其中之一很有帮助，或者说不必可少。所以想提前分配好，避免到时候会产生不必要的混乱。” “能先说说具体吗？” 我很想，但我答应了西索不透露线索。云霄叹气道：“不能，你们三个自己想办法决定谁去哪，另外，我申请结果出来后，保留重新选择队伍的权利。” 这是为了防止西索被分到腐朽谷，做出的应对手段。受苦的只有他一个就好了。 侠客和库洛洛看着西索，西索盯着云霄：“真让人伤心~我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呢？” 云霄缩了下脖子，不好意思地吐舌头：“你很好啦，只是不多试几个，怎么知道谁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呢？” 二人看西索的眼神顿时微妙了起来。 西索抛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没再说话，库洛洛轻咳一声，到他发挥领袖风范的时候了：“很抱歉，可能会造成人员不均的情况，请小姐理解。” 云霄没有放弃：“那我要求和落单的那个走。” 库洛洛考虑了一会，点点头：“好。” 就算问了理由，多半也是瞎编的理由。 侠客：“那就按团规抛硬币决定吧？一起亮出结果，相同一组，不同和云霄一组，都一样就重抛。由不参与选择的第三人再抛一次，决定那组去那边。” “好哦~我没问题~” 云霄看着三人讨论，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她一向被幸运眷顾，大事上极少倒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避开四舍五入一下就是百分百避开。 第25章 上帝在掷骰子 金色的蜘蛛硬币抛起又落下，一如上帝的骰子滚落人间。 云霄脸都要笑烂了，幸运女神果然站在她这一边，不仅分到了风暴祭祀场，还不用和西索一组。 她进度这么慢，怎么想都是西索捣乱的错。 总算可以速刷了。云霄强行止住笑声，朝三人拱拱手：“谢谢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请多照顾。” -- 第46页 “那里，我很高兴有机会和云霄小姐同行。”库洛洛客气的道。 云霄笑而不语，看向所有人：“接下来我先介绍一下两个地区的情况，主要是腐朽谷地区。” “它的地理风貌用简单的描述说就是污秽沼泽加幽暗雨林无林版。”形容成越南丛林或者云滇五仙教腐朽版更简洁，可惜他们都听不懂。云霄颇有种天下无处觅知音的寂寞，叹了口气看向侠客问道：“你们有准备足够的水莲吗？红色和紫色的小花。” 侠客：“大概有十几株，够用吗？”因为特别强调过，他在背包里预留了一小块空间用来存放这种植物。 云霄道：“省着点用，勉强够了。” “在腐朽谷即便最弱小的恶魔也带有毒性或感染性疾病，而且极其喜欢背后偷袭和蜂拥而上，时刻保持警惕，不要放过任何可疑。 如果中毒就服用红色的花，生病就用紫色。 看到松脂或者黑松脂，以及燃烧.瓶记得带上，那里的恶魔普遍弱火。另外我记得在沼泽，有一个再生者戒指，它的效果是持续性治愈，黑铁色，中间镶嵌有绿色宝石，像粘液一样。” “首领没什么可说的，前两个直接杀。最后一个圣女，她本身没有战斗力，有力量的是随行骑士，但骑士无法离开圣女太远。可以从两边的高台上挑一个好位置，远程射死圣女。圣女一死骑士也就不重要了。” “总体来说，战斗难度一般，主要是恶心。”在厕所里翱翔那种恶心。这句话云霄没有说出来，同情的看向西索和侠客：“好运。” 西索邀请道：“小云霄和我一起走嘛~~”虽然她描述的很简单，但一个随处都充斥着病毒的世界，用脚趾也能想到环境恶劣超乎想象。 有点不甘心呢~~ 云霄果断拒绝：“不要，我不去，除非你愿意全程背我。”拿出耐毒和耐疾戒指，塞到他手中：“我知道我不是人，它真的很恶心，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真无情~~”西索绝口不提要背她的事。 “我没有吗？”侠客睁着碧绿的卡姿兰大眼睛侠促的望着她：“明明我也会去，云霄有点偏心啊…” 他语气没有责怪的意思，更多是在调侃，但云霄莫名有点心虚，就好像公然开小灶被人逮到：“我从不偏爱个体影响行动，不是没有，是还没拿到。” 侠客和库洛洛走过的地方就有毒抗很高的装备，但他们不认识，也不知道要为后面的图做准备。 “还真有准备啊。”侠客有些惊讶的感叹，抓了抓金发道：“谢谢啦。” 你谢的太早了…云霄古怪的笑笑：“你介意扒死人的衣服么？希望监牢3楼的一个铁处女内关着位男士，他身上那套暗杀者，毒抗极高。” 监牢…侠客顿了顿，不在意的说道：“那我自己去拿吧，多谢啦。”他好歹也是流星街的人，没有那么多忌讳。 “那样再好不过了。”云霄也很高兴不用去迷路，双手合十：“好了，我说完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 我和库洛洛先生去第四座拱心石风暴祭祀场，西索和侠客去第五座拱心石腐朽谷，弓兵配蜘蛛，真是合适的组合。” 她模仿起大和抚子的乖顺模样行礼：“大家准备一下可以再次出发了，愿君武运昌隆。” “还有风暴祭祀场的情况。”库洛洛提醒说。 “我忘记了。”云霄‘啊'了一声，才想起来，歪了歪脑袋道：“进去，杀光，没了。” 干脆了当，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述。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异色。 云霄不好意思的笑笑：“除了永远在下雨，实在想不到什么特别的嘛，而且我自己也会去，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会处理的。” 被她的情报坑过的库洛洛和侠客都有点不信，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亲身经历之前，她就是这个世界的权威。 “采矿王国还没结束吧~~~”西索不怎么开心，不过也没有发脾气。 云霄看向库洛洛：“你们回去柏雷塔尼亚王城，把一个拿着比身体还高的长刀的骑士杀了对吗？” 库洛洛轻轻点头。 贯穿骑士死了，图一只剩下老国王……云霄想了想，转身向西索致谢：“多谢好意，矿坑那边不必帮忙了，请和侠客先生一起走。”停了一停，解释道：“我很相信侠客先生的实力，但那里的情况有些棘手，多一个人更好。” 如果只是游戏，肯定没有问题，但现在环境会切实地影响到他们的身体状况，不再是头顶负面效果，持续掉血那么简单。 而且这是最快速的通关方式。 云霄并不是喜欢在糟糕的地方慢悠悠享受团队情的类型，何况他们还没有什么情可享受，就算闲聊也没有多少话题，还会暴露她自身的问题。 “没关系啦，我要先去监牢。”侠客贴心的笑道。 “你们一起去啊，不熟悉地形分开后就很难找到对方了。”云霄没懂他的用意，心道这样不是很耽误时间吗？ 侠客对她情商感到意外：“也是……” 云霄挪开视线，不再关注他们：“库洛洛先生先去风暴祭祀场等我，顺利的话我会在你见到一个头上顶着黄金鸟的大肉球恶魔前赶来，你也可以在城里等我。”可怜兮兮地请求：“团长先生，能把耐炎戒指借我吗？红石戒面，黑铁环那枚，用一会会就好。” -- 第47页 库洛洛捡起她说的那枚抛过去，在他看来她说的的确最省时的方法：“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再到祭祀场会合。” 云霄抓住戒指：“没问题。” 太好了，全都谈妥了。云霄呼了口气，心情愉悦地独自跑向石牙坑道拱心石，默念地标‘坑道之城’。 …… 云霄走后，西索可惜地叹气，望向库洛洛：“人家本来很期待和团长光明正大的一起走呢~” 没错，他作弊了，但又不只有他一个人作弊了。 局内博弈的结果，只有局外的云霄真正满意。想到这里西索郁闷又多了一点，那个傻妞，竟然真觉得她运气好。 库洛洛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意，好似没听懂西索在说什么，又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对二人点点头，转身走向刻有带帽子的猴子拱心石。 “再会。” 库洛洛走后，侠客笑眼弯弯，看起来既开朗又阳光，走向第三座拱心石：“我也要走咯，西索。” “呀~我在这里等你好了~”西索捡起地上散落的扑克牌，心不在焉地搭起他的欲望之塔。 “好的，再见。”侠客挥挥手，走入浓雾中。 “再见~~” 静下来的楔之神殿里只剩下断断续续、无意识的轻哼声，西索没有去追库洛洛，耐心的搭着他的纸牌塔。在这里赢了库洛洛也没意义，他还会再活过来，一次又一次，无法真正杀死。 他可没有一个通关的游戏重玩几遍的兴致。 …… 浓雾散去，云霄出现在铠甲蜘蛛死去所化的拱心石旁边。 左手钢盾，右手长.枪，一手一个耐炎戒指——游戏中只能戴两个戒指，而且不能是两个同类戒指，但现在不受限制，可以十根手指都戴上，甚至脚也戴上。 可惜她不富裕，没有那么多戒指可以装饰她的脚趾。 悲伤的脱下库洛洛大衣，搭在拱心石上，从一堆碎石中翻出一件早就准备好的上衣——和她身上的裤子鞋子来自同一具尸体，掘洞者套装，火抗之最。 有了这身装备，她就敢于顶着熊熊烈火焚烧灵魂，去给火焰潜伏者刮痧了！ 换好上衣，云霄留下根本防不住的盾牌，轻车熟路的跑酷到火焰潜伏者门口。 在之前为了收集戒指进行的探索中，她已经摸清了后续的道路。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草，细细嚼碎，双手握住密尔特铁锤，先前走去。 不大的殿堂里充斥着浓烈的火光，正对面龙头雕塑托起的二楼露台上火焰最盛，云霄望着那片火海，眼睛几乎要被光灼伤。 火焰潜伏者从火焰中出现，捏碎如大腿般粗壮的柱子，在火焰中跳起，在火焰中落下。外型像一只长着牛角，点着了的大号猩猩。 死猴子，你爷爷来给你送凉茶了。云霄握住长.枪，原地反复横跳勾引，在心里叫阵。 火猴子打招呼的方式就和他的造型一样粗暴，四肢着地向前狂奔，抡起比普通人脑袋还大的拳头砸向地面。 云霄向后滚了两圈，长.枪如龙，往前掷出，快飞出去后猛地拽住尾端斜挑。 枪尖堪堪碰到火焰潜伏者的身躯，但，未能击穿敌方防御。云霄抿了下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当起了祥林嫂。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菜，却不知道我这么菜…… 第26章 赶进度赶进度 西索扫了眼雾中出现的金发人影，把面前搭好一半的高塔一推，手掌拂过散落的牌堆就如施了魔法一样，尽数粘在掌心。 “走咯~”他收好纸牌，走向最后一座石像，身穿粗制麻袍，头戴鸟嘴面具的酋领拱心石。 二人甫一感受到身体存在，就立即被脚下的粘稠湿濡吸引。幽暗的石室内遍地都是青灰色的苔藓、霉菌，几株暗黄色的蘑菇孤零零的长着。潮湿的墙壁像是覆上了一层层稀释的污泥。 下一秒，他们闻到了空气中的霉菌味，成分复杂的污水味，发酵多年的腐尸味，以及各种辨不清来历的恶臭味道。 西索下意识掩住鼻子，侠客提了一下脸上的面罩：“走上面。” 他指了指几块破木板搭成的上升楼梯。二人一踩上去，潮湿的木板便发出不堪重负似的子吱呀声，震出粉尘似的绿色孢子。 扩散的孢子碰上干净的表面，立即生根，紧紧粘附在上面，二人露出的部分皮肤飞快地泛起粉红，红色的斑点若影若现。 西索眼皮一跳，默默加快了步伐，侠客紧随其后。 二人很快来到楼梯尽头，见到第一个低阶恶魔。瘦弱干瘪，身体没有发生畸变，戴着鸟嘴面具，腰上只围一块布，一手握一把匕首。 一见来人，立即抢上，虽是活尸，出招却比许多疏于锻炼的活人还要来得干净迅速，且极有章法，左右下腹胸口喉咙各一刀，堪称旷世绝学·闪电五连鞭。 可惜他只鞭出头两下，头上和胸口就分别多了一支箭和一张牌。 侠客和西索继续往前，见到一处峡谷，其下深不见底，其上高不可攀，悬崖两边和中间搭着狭窄粗劣、高低不一的平台栅路，在经年累月的腐蚀中脆弱的仿佛轻轻一跺脚就会断裂。 栅路上还潜伏着许多和淤泥同色的活尸，他们一落下就立即群起攻之，同时把病传染给他们。 西索看着手臂上越来越多的红斑，它们中心已经开始泛起像霉点一样的黑色。他感觉皮肤发痒，呼吸越来越困难。不悦的哼了两声，将自己粘在一面石壁上，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拉长念线，准备了多个受力点，中途不断变更线路，一路逃课下去。 -- 第48页 “欸——等等我呀！” 恶魂世界最强的弓箭手如是喊道。 “快下来哟~~~”西索一向没有什么队友爱，声音从很深处的峡谷底部传来。 …… 风暴祭祀场，孤岛边缘。 天光明媚，海潮拍打礁石的潺潺声夹杂着大雨的哗啦声，和偶尔响起的闷雷，共铺成一首大自然的交响曲。红旗迎风招展，小草在雨中跳舞。 手持黄金长剑的王者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登场了。 甫一降世就有一位忠诚的骨骼发生畸变的蓝眼骷髅仆人，手持大砍刀一路翻滚到库洛洛面前，抡起长刀向前刺出。库洛洛也挥动他的黄金剑横劈。 蓝眼骷髅向左边滚去，但未躲过，身上升起碎片似的幽蓝色火焰，却未有立即倒下，库洛洛又一招横扫。嗖的一声，城墙上的骷髅握着魔杖，射出一支灵魂箭，打断他的动作。 更多的箭雨袭来。 库洛洛放弃后续的进攻，手提七尺长剑，一路辗转上城楼，手起刀落杀了那几个弓箭手。他的身后跟了几十个骷髅疯狂追杀，并不宽敞的楼梯间里骨挤骨。 他像一个成名已久的剑客，甩去剑上沾染的污秽，横剑站在楼梯口，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风采。 和其他地区不同，这里最低等的恶魔死后也会化作蓝色的光点消散，不留下任何痕迹。 等所有骷髅都完成了物理超度，库洛洛信步前往下一个区域，优雅从容而不失风度——发丝紧贴着脸颊，衣裤贴紧皮肤，全身湿透，不停的往下滴水。 在那里，他见到了间接害死他们的老熟人，恶魔先锋。 它扇动着并不合身的肉翅，就像一只站立的沙皮狗长了一对鸡翅膀，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待在原地，对他的到来没有一丝防备。 库洛洛动作娴熟地往嘴里塞了一株草，悄然潜伏至恶魔先锋背后，对着那座庞大的肉山举剑刺入，镂空的剑尖刺入皮肉，出血效果极佳。 恶魔先锋恼羞成怒，长啸一声，剧烈扇动翅膀，飞起一米高的距离，大屁股狠狠坐下，扬起一地泥水石块。 库洛洛后退几步，任由大雨冲刷脸上的泥水，宛如暴风雨中屹立不倒的无敌战士。恶魔先锋转动笨重的身体，库洛洛也腾挪位置，始终保持在恶魔先锋视线范围之外的位置，时不时砍向一剑。 拯救恶魔先锋的是三只飞在天上的变异蝠鲼。 灰色的扁平身体，拖着长长的尾巴，口中喷出的青绿色结晶，直直射向库洛洛，晶柱在撞上剑身的那刻爆炸，两股力量相碰强行改变了库洛洛的攻击轨迹，成功解救Q弹大屁股全是血的恶魔。 库洛洛抬起漆黑如古井幽潭般的双眼，透过层层雨帘，于大雨中眺望又被称为魔鬼鱼的蝠鲼。 …… 石牙坑道，地下神殿。 云霄表皮窜动着细小的火焰，黑发卷曲焦黄，布满血丝的眼眸倒映出身周的火海。身体坚如磐石，浑身燃烧着烈焰的巨猿大步如飞，双拳挥出，一快一慢，一前一后。 云霄身子一矮，往后退了两步，躲过快拳，举枪.刺出，也不管中没有中，化作一道黑色残影，迅速遁走。她后脚踩过的地方，炸开大团火焰，冲天的热浪腾起足有三丈高。 经验不足的不死人常常会犯贪刀的错误，就算不被拳头打中也会被后续的爆炸被逼得险象环生，不死也烧掉一层皮。 但她不一样，她有毅力还有经验，被反复摩擦过几遍后，把火焰潜伏者每个招式都摸得透透的，光看起手就知道它要放什么技能，后续有什么连招，出招的时候哪里是她的反攻机会。 火焰平息。云霄眨了下眼睛，以防太干。身形一跃，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对着猴子屁股噗噗噗连戳三枪，连滚带爬跑向柱子后，绝不多留一秒。 巨人怒吼着横跨一步，一个挥击便把柱子打得石屑抖落，石柱迸裂摇摇欲坠。 云霄躲过掉落的碎石，心绪没有半点起伏，专注的吸收场景里庞大的信息。在对方做出第行动一步时立即算出她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大脑是她的分析仪，眼睛是她的捕捉器，耳朵和身体感受是辅助，手和脚严格的执行大脑下达的每一个指令。以人工智障对战人工智能。 地下神殿里，火焰爆炸声和兵器敲击声不绝于耳，攻势如狂风骤雨，既混乱又有序。表面是云霄占据上方，实际只要她心态稍微炸裂，走错一步就很可能被火焰潜伏者一拳摁死，在无尽的赤红中化作青烟，像前几次一样重头来过。 而火焰潜伏者，在单次的对抗中有上百次失误机会，即便被连刺伤害也十分有限。 不愧是近战的梦魇。云霄心下感叹，枪尖横扫，破风而出，在火猴子胸口划出一道长长的火星，延至腋窝自上而下奋力一捅。 枪尖刺入半寸，再无寸进。炎魔悻悻忽然暴怒，身上的火焰再扩大一倍，几乎只剩一团扭动的火团，火星如深冬的细雪抖落。 进二阶了！我就说我肯定能打赢。云霄心中大喜，几乎要控制不住雀跃的心情跳起来拍手庆祝，但此刻却容不得她春风得意。 火焰潜伏者血线还剩三分之一，攻击却提升了不止一倍。往上一跃，双手交握，迸发的烈火像一柄大剑劈来。热浪推开近乎黏浊的空气，赤红从额头一直划过胸口。云霄咽下口中含着的满月草。 -- 第49页 治疗和焚烧同步进行，红色半透的血泡冒出又立即恢复如初，刚刚长出的皮肤下一刻又被化作粉黑色。云霄一面逃走一面往嘴里塞了把草，喉咙滚动硬吞下去，才及时压住伤势蔓延。 火焰潜伏者连跳几次，以身躯挡住逃走的小老鼠，左拳快速挥出，右拳缓缓后至。 左二，退四，停半秒进一，刺，逃。云霄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招要怎么躲，怎么白嫖伤害。 火焰潜伏者越打越凶悍，可惜招式都相差不大，十几招下来又被摸透了套路。 百招过后，云霄算准伤害，笑道：“现在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魔王。” 她往嘴里塞了把满月草却不下咽，身体表层粘附着微小的烈火，须发皆无，皮肤焦黑大半，神情状若癫狂，举枪向火焰潜伏者冲去。 火焰潜伏者面前是一片正燃烧的火海，跳动的火苗没过小腿，扑面而来的烈火更是炙热难言，云霄这次咽下口中的特效药，枪与拳相接。 火如星屑。 云霄扛起密尔特锤，炽红如阳，看着火焰潜伏者飞速消散，自己也在余烬中化作同色的光絮凋零。 作者有话要说： 用Artbreeder捏了成年体的云霄，长着女A脸的沙雕，依旧只有网页版才看得见。 第27章 正义的二人组 库洛洛淡淡地扫了一眼塌陷的天花板下形状似圆球、长舌一直吐到的肚脐眼的灰黑恶魔，回头往雾门的方向望去。 雾气似浓云翻涌，阻隔了内外。 他等了一会，抬步往螺旋状的楼梯走去，顺着层数下降，恶魔的形象也越发清晰。其中最吸引人目光的就是头顶那只金色的乌鸦。 熠熠生辉又不过分刺眼的金色羽毛似水波流转，清透而荡漾，飞起时洒落的辉光，又似神圣之火摇曳。那是不逊于任何美色的景象，那是只出现在神话中的生物。 而那样的生物，却长在丑陋的恶魔身上。库洛洛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既感到亵渎又本能地觉得理所当然。 “可惜无法分离。”库洛洛遗憾地想到，双手挥动他的纂刻有神秘符文的黄金长剑，和一柄通体银黑，似乎只是交给铁匠随便敲了两下的切肉刀撞上。 金石相接，刀与剑发出嘶鸣，火星四射。库洛洛绷紧左臂，右手松开剑柄，抽出腰间悬挂的克里斯之刃。 像锥子一样的剑尖挤进恶魔肚皮上的伤口。狂怒的审判者扭动笨重的身躯，挥起它的另一柄切肉刀，劈向地上的小人。 库洛洛集中全身力量推了一把剑柄，宽厚无刃的剑身粗暴地撕开周围妄想阻碍它的肉块，深深扎进腹部。接着库洛洛长剑打横，挡在头顶，右脚猛地抽出，一脚踢在镶进肚腩的克里斯之刃剑柄上。 伴随着大量出血，剑身曲折的小巧直剑全根没入，只剩一截木柄在外。单脚而立的库洛洛再也无力扛不住两柄切肉刀齐下的冲击力，顺势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大地一阵哀鸣，体型巨大的恶魔双手撑在地上，肚皮贴着地面，身下缓缓积起一汪发臭的血水，垂落的红舌头上沾满了泥沙。 库洛洛掩住口鼻，咳了一声，撑着剑站起来，眼眸透过空中飞扬的尘埃望向那只扑朔的金羽鸟。 它似乎受到了惊吓，口中发出凄婉的啼鸣，双翼不停挥动，双腿却牢牢黏在恶魔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光头脑袋上，无法逃走。 库洛洛望着那只注定无法带走的金色小鸟，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和灼热欲望。然后他毫无征兆地提剑刺了过去。 一剑又一剑，如狂风骤雨打下，于暴风雨中飞行的黄金鸟竭力煽动翅膀，将羽翼神展到最大，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 巨大的肉球想要站起，可每次动作都牵动腹部的旧伤，本就断在里面的半截刀刃和新插入的克里斯之刃互相碰撞摩擦，一起搅动它的肾脏肌肤，在柔软的体内划出一道道伤口，切断肠子，捅破胃袋。 审判者哇得一声吐了出来，红的黄的绿的像泉水一样涌出。 库洛洛闪身躲过，而后又立即扑了上去，朝金色的小鸟发动猛烈的攻击。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的刺、劈、砍、挑中，黄金鸟败给了不知疲倦的风暴，似不甘似不舍地缓缓扇了几下翅膀，无力的与共生的恶魔一同化为灵魂碎屑，朝库洛洛涌去。 “啪啪啪。”掌声适时响起，云霄从天花板破开的大洞跳了下来，好不吝啬她的称赞：“你很懂嘛，那只鸟是它唯一的弱点。” 库洛洛捡起血污里的克里斯之刃反问：“唯一？” “哈哈，无聊的小技巧，忘了它吧。”云霄不想和库洛洛解释打其他位置没有伤害，肚子上的伤是为了给近战一条活路，这种有关游戏设定的话。 “抱歉，来晚了一点，我高估了我的实力，比预计要久。”云霄歉意地说道，走向新开出来的路，“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我来带路。” 库洛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要紧。云霄小姐那边顺利吗？需要暂时停下这边的探索吗？” “不用，麻烦的只有火猴子，龙神知道窍门，杀它只要几分钟。”她又补充说：“这个世界有近乎四分之一的恶魔，知道窍门都很简单。” 库洛洛闻言轻笑：“这次行动有云霄小姐同行，真是太幸运了。” -- 第50页 “我也很高兴能和你们同行，你们每个人都很厉害，正是因为有你们在我才能这么快来到这里。”云霄真诚地感谢道。 虽然她很爱玩游戏，但毕竟是已经玩过的游戏了，而且游戏还有bug，不能买东西升级，身体受到的伤害、感觉也会传递部分过来，要是让她一个人打，或者干脆掉进不同的世界里，她大概要耗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通关，心态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平和。 毕竟，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倒霉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并不孤独了。 “下一个要杀的恶魔叫旧日勇者。少有的人类外表，拿一把弯刀，是个瞎子。”云霄略显猥琐的嘿嘿一笑，“我们只要不断地绕到他背后，捅他屁股就可以无伤过。” “云…小姐……”库洛洛顿了顿，换了个体面的说辞：“真是独特的女性。” 云霄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眉头一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说捅ass，就要捅ass。”小声道：“而且你捅人家伤口的行为，也没好到那去。” 听得一清二楚的库洛洛微微一笑，温和的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结束之后，云霄小姐有什么想法吗？” 按她表现的出来的态度，不难推测每座拱心石后称得上首领的恶魔只有三个。一共六座拱心石，其中有一座半毁无法进入，剩下五座只剩下他们现在的这座风暴祭祀场和侠客所在腐朽谷。 离开的事已不再像之前那样遥远，应该说是很迫切地需要商议出一个结果。 “老实说，我有一点未经验证的猜想。”云霄没有藏私，利益关系一致时，她喜欢随口编瞎话糊弄别人的毛病几乎不会发作。 “请说吧，猜想本就是需要讨论求证的事物。” 云霄斟酌了一下说辞：“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拿打刀的骷髅，和它过了几招，唤起了我一些过去的记忆。”从衣兜里摸出库洛洛和侠客从黄衣老者那里带回来的糖果，“这种糖来自狼和打刀的世界，名叫月隐糖，效果是暂时消除声音和气息。 但要做出正确的姿势才能发动。嗯…我不会做，或者说忘记了。” 库洛洛很轻松就听懂了深层的意思。糖有什么效果都无所谓，重点是它的出现确定了他们对于此地连接其他世界的猜想。 云霄继续道：“按照你们进来前的情报，之前已经进去了不少人。再结合我看到的‘门’和月影糖，我们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就是去到别的世界了。” “但这些不足以构成他们无法返回的理由。库洛洛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我们解开楔之神殿的束缚就等于可以离去，那么掉进其他世界的人，没理由一个都办不到差不多的事情。那么多人总会出一两个心性实力都不错的人。” 库洛洛听着她像是面对稚童，过分详细的解说，颇感有趣地轻笑：“被当成小孩子了啊。” “不好意思，我有一些坏毛病没改过来。”云霄讪讪道，她也意识到问题了，对库洛洛这种人其实只要稍微提一句他就懂了，过于细致的解释有看不起对方智力的嫌疑。 库洛洛很是理解，“没事，许多老师都有类似的表现。”他正色道：“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那太好了。”云霄双眼放光地提议说：“我们交换意见，看看能不能迸发出新的灵感？” “好。”库洛洛也正有此意。 …… 腐朽谷。 呼——呼—— 阴风呼啸，带来新的病菌，微光从幽谷上方透进谷底，黑红的血水从山石棱角源源不断地流下，落进由腐尸和粪便混合泥水发酵的沼泽。两岸湿地上无数早应安息的活尸高高举起双手，朝前方做出膜拜的姿势。 西索单手挂在一根打横生长的枯树上，打亮拳张望。他皮下密布大量红中带紫的斑块，如扩散的云絮的长在了身上。眼角鼻子耳孔渗出嫣红的血液，体温高得吓人。 他的另一端，站在枯树上的侠客也好不到哪去。眼睛一片浑浊，额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脸颊、颈脖、手背长满了灰绿色的霉菌，气虚微弱。 侠客紧抿着嘴唇，动作缓慢的在背包里摸索——他的视力最先受到霉菌影响，现在几乎无法视物。 “找到圣女了~”西索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气喘微微，声音嘶哑。 侠客无声点了点头，手掌在一大一小两朵花上抚过，自己吃下小的那朵，将大的那朵抛下去：“西索，解药。” 无形的念线晃了晃，西索一把抓住坠落的红色水莲，咬下一片片花瓣。 服过药后，西索身上的云絮迅速消散，他咳嗽起来，弯下身体，往下方的沼泽吐出一大口鲜血。 侠客眼珠动了两下，浑浊褪去，只剩少许血丝，根植于皮肤的霉菌迅速枯败，像草木燃烧后的灰烬，被阴冷腥臭的寒风卷走。 “再找不到她，我们就只能回去了。”侠客故作轻松的笑道。 “哼哼哼~~”西索笑得有些渗人，“那个骑士归我哟~” 侠客摸了一下手边的弓箭，瞄一眼远处的平台，低头道：“你要快一点哦，圣女死了我可不负责。” 西索不遑多让，“哼哼~说不定我更快哦~”利用极佳的身体素质和能力特性的便易，飞快的往圣女方向掠去。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1页 我吃饭的时候想到一个西索和云霄的冷笑话，你们介意正文下面出现小剧场吗？:D 第28章 番外·番茄红与鸡蛋黄 Tips：恶搞无厘头。 - 【猎人电视特别节目·聪明厨房】 两人站在布置好的厨房里，等待开机。 导播：咔—— 云霄：噢噢噢噢耶！！！ 云霄：欢迎各位观众收看本期特别节目，西索和云霄的聪明厨房！！！ 云霄：我是主厨云霄飞车~*^_^*~ 西索：我是助理~西索☆^_^△ 西索：今天为大家带来的特别料理是—— 齐声高喊：西索炒周一阳！ 西索：嘛~其实就是番茄炒蛋~ 云霄：西索……(怨念ing) 西索假装没感受到。 西索：我是红红的番茄，她是黄黄的蛋花~ 云霄：咳，制作这道料理，我们需要的食材有番茄两个，鸡蛋三个，盐，糖，番茄酱和少量葱花。 云霄：请帮我拿来吧，西索君~ 西索：等一下！ 西索：加了葱花绿绿的，就不是纯粹的西索炒周一阳了~ 云霄：欸？可是我看别的烹饪节目都加了——啊！ 云霄：这段快掐掉，快掐掉！ 西索：(配合地朝导播投去死亡射线)按她说的做哦~ 一阵忙碌之后，摄像重新开机。 西索：总之~我不许加葱花呦~ 云霄：嗯，就是这样。 云霄：现在由我的助理来帮我处理食材。(鼓掌) 西索：哼哼哼哼~看好了呦~魔术师伟大的奇迹秀！ 番茄被西索轰飞到了天上，施展出就连云霄也无法看清的手速！ 用扑克牌将番茄切成了碎末。 云霄：(摸了把脸上的番茄渣) 噢噢噢哦——非常精彩的表演！！真是让我热血沸腾！！ 西索：鸡蛋也交给我呦~~ 云霄：(挡住摄像头)以下画面不适宜合家欢，请大家欣赏主厨的歌唱表演。 云霄：(唱)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 飞起的鸡蛋液淋到了云霄头上。 云霄：(扯了扯西索裤子，压低声音)轻一点，大家要质疑我们这里不是聪明厨房了。 西索：(同样的小声)你才是主厨哦~人家已经很努力的帮忙了~ 云霄：咳，看来食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正式开始制作吧。 云霄：首先，起锅热油。(倒油) 西索将火开到了最大。 云霄：倒入打好的蛋液……(拿起碗) 砰！ 碗扣在了锅里。 西索：(跳出来指责)小云霄浪费食物！ 该我当主厨，云霄当助理了~~ 云霄：快帮我拿起来啊混蛋！这段也要掐掉。 一阵手忙脚乱后，两人互换位置。 西索：哼哼哼~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回来见识真正的厨艺~ 云霄：→_→ 西索哼着小调将番茄和鸡蛋液一起倒入锅中。 云霄：愚蠢的男人，会糊在一起的→_→ 西索：那就是我要的哦~(亲亲，贴贴) 西索：呀~我们黏在一起了~ 云霄：:D 云霄：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o>_ 西索：现在正在录节目哦~ 云霄默默安静下来。 西索：哼哼~接下来我要拿出美味的关键道具了~ 齐声：揍敌客牌番茄酱，你的居家好帮手！ 云霄：产自枯枯戮山后花园，精工酿造，让您和您的家人享受最纯正的揍敌客家风味。 西索：现在购入还有优惠呦~ 齐声：订购热线请拨打，120120120。 西索：现在就放进去吧~(倒入) (倒) (倒到倒) (倒到倒倒倒倒倒倒——) 云霄：(拍桌)你倒太多了！ 西索：助理不许说话，现在我才是主厨~ 云霄：谁要吃这么多番茄酱啊！ 西索：要将云霄全部盖住才行呢~ 云霄：＆%…*#＆…… 云霄：既然你想挑战我，那我们就来比一比。 新节目，番茄鸡蛋大乱斗。(取出一打鸡蛋) 西索：(掏出手机) 嘟嘟…… 伊尔迷：摩西摩西，这里是揍敌客。 西索：小伊~人家要买番茄酱哦~ 云霄也掏出手机打电话。 嘟…… 云霄：崽崽，我现在需要一车鸡蛋o>_ 西索：全部我都要，送到演播室来~ 云霄：什么——没有？告诉你们无敌的团长，让他想办法啊。 西索：快点哦~ 云霄：快快快！！ 导播：(弱弱)还要录吗？ 齐声：录！ …… 混乱一直持续到晚上，双方终于达成了一致。 云霄：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是总算做好了。 下面就有请我们的特邀嘉宾来品尝一下吧。 西索：首先是本节目的赞助商之一，伊尔迷~ 西索：小伊~快来尝尝人家做的菜哦~ 云霄：(疯狂往伊尔迷桌底地下塞钱) 伊尔迷：(看了眼堆起的戒尼小山，舀了一勺) 伊尔迷：美味-_- 云霄：嚯嚯嚯嚯，看来这位嘉宾很满意我们的菜品呢。\^O^/ -- 第52页 让我们来看看下一位嘉宾怎么说吧。 云霄向库洛洛投去交易的目光。 西索：团长~~来尝尝看吗？ 库洛洛舀了一点点。 库洛洛：很好吃，感谢你们的招待。(微笑) 云霄：看来两位嘉宾都非常满意我们的料理。 西索：大成功~ 云霄：那么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结束了，电视机前的你学会了吗？ 西索：记得刻录光盘回顾哦~ 云霄：我是云霄飞车*^_^* 西索：我是西索☆^_^△ 齐声：我们下期再见。 西索：要记得准时收看哦~ 云霄：拜拜~ …… 幕后。 云霄：西索你今天表现的很不错。 西索：小云霄表现也很棒~ 云霄：我好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新店。 西索：好哦~是什么类型呢？ 路灯下，两人有说有笑走向餐厅。 第29章 一线微弱光明 “离开此地吧，弑魔者。” “此处是神之弃子的避难所，这里没有任何你可以夺走之物。” “恳请你，离开吧。” 圣女轻柔熙和的恳求从远方传来，温温柔柔地好似一缕清风荡进心怀。 “我要夺取的就是你哟~”西索扭动腰肢，高跟鞋笃笃笃敲击在沾满血污的冰冷岩石上，朝血海中的白裙修女走去。 圣女阿斯特蕾亚坐在由战士尸骨堆积而成的尸山上，圣洁的白裙下摆被脚下的血海染红，双手捧着一团织白的恶魔灵魂，神情柔和而悲悯。 “去吧，卡尔·文兰。”她轻声道，与长久守护她的骑士相望：“愿你凯旋……” 追随圣女留驻此地的暗银骑士缓缓转身，向前来求取灵魂的不死人走去：“我不会让你的脏手碰到阿斯特蕾亚殿下，沉入沼泽吧！” 侠客离开树冠，轻轻一跃跳上右边的平台，活尸对他的到来置若罔闻，专注虔诚地为世间唯一怜悯他们的圣女献上如对神明一般的信仰。 侠客走至长板尽头，影影绰绰看见一道白色的丽影，圣女手中捧起的恶魔灵魂，就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他射击的方向。他一脚将挡在面前、背对他的活尸踢下血池，闭上一只眼睛，箭头瞄准圣女胸口，弓弦张如满月。 “铛——！”挥空的铁锤砸在潮湿的岩石上，火星四溅，短暂的照亮了四周，血雾中一双眯起的金色眼眸宛如妖娆多欲的色孽，藏不住地冰冷。 于此同时，长箭嗖地一声破空而出，风声呜呜哀鸣，阿斯特蕾亚纯白的胸口以箭为蕊，绽开一朵赤红狂放的小花。 “殿下！”暗银骑士猛然回头，想回到圣女身边。 西索抓住机会，砰的一拳打在他后颈椎骨。 卡尔文兰脑袋后仰，眼睛翻白，踉跄一步撑住石壁，暂缓了回援的动作。 “你想去哪里？战斗的时候分心可不行哩~”西索悠悠问道，他身上又开始长出红斑，中毒比以往来得都要迅速。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战斗，他就只能退走或者被解决。 卡尔文兰道：“我们只求生路，放手吧。” “那可不行~~”西索咯咯直笑。 圣女捧着灵魂，全力压制纯血恶魔，对自己和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果然不行啊…嘛，就算是普通人，不被射中要害也能扛好几箭呢。”侠客悠然想道，再次把弓弦拉到最开，三指齐松，声如霹雳。 “阿斯特蕾亚殿下！！”暗银骑士近乎绝望地喊道，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地往回奔。 西索不满地蹙眉：“都说了~不行了~~”他绷紧手臂，扑克牌在甲胄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暗银之铠在一声细微的轻响后，后甲裂成两半。 卡尔文兰似乎浑然不觉，拼尽全力奔跑，想要用身体挡住飞来的箭矢，“殿下……”他的背后不断涌出甘甜的血液，引来嗜血的蝴蝶吞食。 “阿斯特蕾亚殿下……” 暗银骑士望着圣女从头顶划过的竹箭，视线跟随它的轨迹移动，落在圣女被鲜血浸染的胸口，自身也在幽蓝碎星中消散。 “抱歉……” “你…你杀了他吗……？”圣女轻声问道，缓缓抬起脸，圣洁的面庞上只有对无尽苦难的悲悯：“我知道我的抵抗毫无意义。做你该做的吧，将那恶魔之魂夺走。” 阿斯特蕾亚说罢，吞下了捧着手心的光团，身体随之化为星屑，只留下一座属于她的拱心石碎片。 西索舔了舔纸牌上残留的血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欲望得不到满足的狂躁，阴沉着脸踏进血池里，刹那间，他的眼眶、耳孔、鼻子、嘴角淌出嫣红的血痕，玫红、淡紫、暗红的云絮在皮肤上翻涌，突起的青筋像一条条扭曲的虫子爬行。 西索急忙退了回去。 但世间最污秽的血已附上他的身体。 侠客看着亮光消散，伸了个懒腰，穿过一众信徒，背起背包从高台上下来。 “呀，西索，你做了什么啊？”侠客望着眼西索走向崩坏的身体，一边惊讶的叫出声，一边翻动背包。 …… 风暴祭祀场，风暴祭坛。 幽蓝的碎星充盈石室，宛若夏日流萤，又似繁星撒落。云霄站在新出现的拱心石碎片旁边，脸上尽是骄傲灿烂的笑容。 -- 第53页 “你看，我就说捅ass是最好的战术吧。”她掩唇咯咯直笑，“说不定我们会上新闻。幻影旅团团长伙同神秘女子，联手殴打残疾人。” “接下来只剩一位了是吗？”库洛洛笑得温和又含蓄。 又是假笑，真是没有幽默细胞的男人。云霄在心里吐槽，有点怀念她之前的队友了。至少西索是真的爱笑。 她收敛笑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风暴王，一只巨大的蝠鲼，其他蝠鲼的母体。呵呵，你应该见蝠鲼了，路上有不少。” 库洛洛问：“关于它，云霄小姐有什么建议？” 云霄眉头一挑，卖弄起幽默：“带好雨衣算不算？”不等库洛洛回答，她又正经的介绍：“旧日勇士是影人献给风暴王的祭品，和风暴王只隔一条长廊，我们从这里出去就能到达巨石林，见到它的家族。” “不过要杀它，要先找一把名叫风暴滋生的剑。” “它位于巨石林边缘，来自影人一位传奇的祖先，具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斩击时的剑气能延伸到很远，击中天上的敌人。用它清理子嗣，母体就会穿透云层，进入剑气攻击范围，届时就是杀灭恶魔的时机。” “剑只有一把，多出的人只会成为无用的靶子。”云霄换了个更舒服的站姿，“你或者我，谁去？” 库洛洛想了一下，回答道：“我去。风暴滋生给我，怎么样？” “好啊。正好给你换把武器。” 风暴祭祀场她记得的武器不多，除了风暴滋生只剩下欠月圆月刀，和妖刀‘诚’。欠月圆月刀是也是法系武器，妖刀‘诚’获取麻烦，且会对使用者造成反噬，要配合再生者戒指一起使用。 如此一来，能挑选的范围就很窄了。 库洛洛：“我过去了。” “好。”云霄点点头，正色道：“关于我们讨论的事，我会做一些尝试，不过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我自身有关的秘密，我也不是完全了解。” “感谢小姐的配合，已经很好了。” 库洛洛颔首，独自走向通往巨石林的雾门。 看着雾门消散，库洛洛离开，云霄也随之返回楔之神殿。 刻满阵法的神殿里寂静无声，双眼被蜡液封印双眼的防火女安静的伫立其中，贩卖武器、教导魔法、调和奇迹的NPC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玩家去开起谈话。 云霄原地坐下，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一枚深蓝色的虚幻眼瞳石。 按照他们的猜测，她使用取回肉身的道具大概率会直接失败。因为她的肉身在进入这片世界之前就丢掉了，按理说不在此方世界力量范围内，但有了黄衣老者从只狼拉人的先例，云霄不那么确定了。 小石头在手中化作齑粉，轻轻飘散，灵魂体覆盖的白雾剧烈震颤。 有反应……！ 她愕然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脑子却不抑制的猜想，来的会是哪一个？ 是她本身，还是莫名其妙被她占据的身躯？ 她本身应该摔成一滩肉饼，早就火化了，可是，超凡能力会被那些条件影响吗？ 雾气崩解，灵魂体从下至上消散，与死亡不同的是，消散的灵魂体下有一道极淡的透明人形凝聚。 砰砰砰… 云霄紧张的能听见自己振聋发聩的心跳声。 在她将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防火女转动脑袋，透过白色的蜡液，用空洞漆黑的眼窝盯着她。 鲍尔温不知何时拿起了手边的大锤。 天神的信徒酝酿起法术风暴。 最后一缕灵魂消散，透明人形完全凝聚，从下至上极快的化为实体。 云霄还没来得及从细节判断来的是那副身体，她现在是和模样，眼前突然一花。 神殿在她面前扭曲，像高温，像热蜡，像击碎的水面。 “啊啊啊啊啊——！！！” 云霄凄厉的尖叫回荡在神殿里，她弓起背，痛苦的捂住眼睛。 红的、绿的、白的、紫的粘液从眼眶里涌出，她握住了一枚眼球，她自己的眼球。 软软的，有点湿，带着温度，倒映出她现在的模样——溶解的彩色雕塑，体表弥散开熟悉的彩色雾气。 云霄愣在原地，忘记了尖叫。 防火女、鲍尔温、信徒，神殿的所有人都将武器对准她，缓缓逼近，齐声高喊： “错误！” “错误！！” “错误！！！” 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要把屋顶掀飞。 云霄像是被声音惊醒，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下意识挑了一座拱心石逃离。 本该转瞬即散的浓雾好像没有尽头，所过之处都染上了淡淡的彩色。云霄回头望去，翻涌的雾气好像要抓住她似的，分出无数的透明细丝，朝她伸去。 云霄不再犹豫，急速飞奔起来，也不管前路是何方。 她有一种超出理性的直觉，被雾气抓住会发生她很不想看到的事。 第30章 冒险死路一条 拨开云雾仍是云雾，似狂奔在无尽的绵长云海，没有停歇，永远流亡。她捂住眼睛，用剩下的一只眼睛去看。 以她身后三米为界，灰白和彩色形成一道界限分明的分水岭。 彩色狂追猛赶，像打翻的颜料调色桶，又像夏日夕阳时天际升起的火烧云，她也分不清更像那种。 -- 第54页 亦或是说世界在她眼睛里是扭曲的，一如烈火焚烧时空间融化的画面。并不见得有多真切，更多是想象力和经验带来的联想比喻。 再结合她现在像蜡一样融化的彩色身体。云霄有些滑稽的想到一副自认为有趣画面： 五彩流光的云雾在灰白的浓云里追逐快化掉的彩色蜡人，蜡人每跑一步就甩下几滴蜡液，被后面追赶的彩色吞噬、变成它的着色料。 那似乎就是她要面对的结局。 云霄逃得更快了，一点没有吝惜体力，不断的在心里尝试感应她留下的任何一道标记，希望能找到一扇躲藏的‘门’，暂时摆脱困境。 在暂时无法对抗的情况下，这可能是她唯一得救的机会。 但是库洛洛、飞坦、西索、瓦尼尔……所有的标记都不见了，像是被遮蔽一般。她也曾面临过这种状况，刚登上岛屿，踏入彩色雾气，被困在那个‘小房间’时。 云霄快速对比起两者的异同。 那时的雾气相对温和，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性举动。但它们都有吞噬自己的倾向，最终目的一致。 会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排除雾气本身可能的变化，另一个就是她自身。 那时她使用的是完好的身体，现在是像缤纷蜡烛一样的身体。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她自己成功跑掉后，丢掉的身体被留在原地，遭到了侵蚀，又因为‘门’的存在，虚幻眼瞳石得以突破界限，行使它的伟力。 这样的话，几乎就可以确定拉过来的是她穿越后莫名其妙掉进的那副身体。 是能力范围有限，只能取回雾后丢失的身体，还是别的因素导致眼瞳石认为这一副才是真身？ 云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石头不可能出来说话。 那时她的做法是利用那副身体血肉被吞噬后，会根据量的不同遭到不同程度的削弱奇怪特性，以自残的方式误打误撞逃到了一个都是‘门’的地方，然后借助微弱的感应见到了幻影旅团的人。 现在显然无法复制当时的情况。她不可抑制的有些消沉绝望，同时她也发现自己要被彩色追上了。 脚裸缠上长长的丝状雾气，后背像吹破的蛛网，彩色细线随着她的动作飘飘荡荡，与后方的同类遥遥相连。 一具逃跑的提线蜡偶。 蜡偶过程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彩色就蔓延到了身边。 再往前追溯，她的整个逃亡过程也就只有几分钟。 像被拉长的慢镜头，她极缓极缓地停下脚步，慢慢变矮，蜡液凝成的身体向四周流淌，云霄努力转动眼球，想确认自己的状况，但她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 眼睛似乎也要融化了。 …… 库洛洛湿着身体返回了楔之神殿，这时他手上握着的符文剑，已换成了一把剑身有如螺旋荆棘缠绕的漆黑长剑——风暴滋生。 侠客和西索比他回来的更早。 目光看向库洛洛身后，意外的少了某道黑色的身影。 西索指了指掉在地板上的密尔特铁锤：“团长~~小云霄呢？” 库洛洛也很疑惑：“她应该比我先回来。” 西索微微皱起眉头，他还想等见面给她一份‘惊喜’呢，开心的上窜下跳的狼狈样一定很有趣，怎么能不见了。 侠客猜测道：“可能是去拿什么道具了。” 云霄比他们所有人都要了解这个世界，知道很多他们不清楚的物品用途，所以很可能是为了后面的敌人，提前做一些准备。没带走武器是因为有更好的选择。 “不会在这个时候。”库洛洛摇头：“我们做了一笔交易。”比起临时背叛，更大的可能是出了很紧急的状况，连线索也没时间留下。 他问：“还有什么发现吗？” 侠客碧绿的大眼睛转了转，疑惑的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个黑衣女人脸上的蜡块有点下移。” “是么~”西索闻言走到防火女面前，食指和拇指掐成一个圈放在眼前，近的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半响，西索朝她脸上的蜡块伸出手，长指甲戳进凝固的蜡液里，缓缓揭下一大块，用两根指头夹着，“里面有彩色的杂质哟~” 听到彩色，库洛洛和侠客都很警觉，他们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进了那片彩色的浓雾。二人在防火女黑漆漆的眼窝上扫了一眼，纷纷凑近西索手上的蜡块。 微黄的蜡块里，一缕如烟凝固的淡彩隐藏其中。 库洛洛和黑衣少女近距离接触过，他很确定之前不存在杂色。 沉吟半响道：“侠客，拿一块虚幻眼瞳石给西索。”看向西索：“西索，你试试取回肉身。” 侠客依言从背包侧兜取出一块拇指大的深蓝碎石。 西索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库洛洛所说的‘要做的事’，库洛洛想在他身上重复，观察他的变化。 “好哦~怎么用呢？” “在心里默念取回肉身。”库洛洛从云霄那里得知了几种未经实验的使用方法。 石头在他手中化作齑粉，西索在几秒之内经历了从消散到重组，从灵魂到肉身。“哼哼哼~感觉不错~”西索怀念的舒展四肢，狠狠扭了几下腰，虽然灵魂体也不错，但肉.体更敏感。 “所以~云霄去哪里了呢？”独特的嗓音轻柔地飘荡在耳边，就算是重要的库洛洛，随意弄丢他看好的果实，他也会生气的。 -- 第55页 库洛洛沉默了一下，“她很特殊。” “所以？”西索反问，他们都知道她很特殊。 “她是唯一见到她所说的那些门的人。我认为找到那些门，结合她在飞坦身上留下的感知能力，是我们离开的方法。”库洛洛省去了他们谈论的具体过程，言简意赅地抛出结论：“她同意了，要求是独自进行。” “离开呀~~~”西索淡淡的叹息，颇感无趣的模样，他是知道她比起回去更喜欢旅行的。 侠客想的则是，她成功了，但也走掉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找吗？” “去找哦~”西索比库洛洛先一步回答，“我不认为小云霄会走呢~” 话语回到了库洛洛这边。 …… 等待彩雾将她的彻底消化过程中，灵魂和身体似乎又一次被分成两半，撕裂感真实存在，却又觉得不够真切，意识仿佛陷入了一场旖旎的无尽漫游，斑驳的彩色扭曲交融，在那不可触摸不可到达又无处不在的彩色幻境中，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也不复存在。 在那片光与雾的海洋中，她猛然窥见了谜雾的真相。 不，不能说是窥见，那些一闪而过、数量庞大到人类最强大的电脑也要罢工的画面更像是直接灌入她脑中。 被雾气笼罩的沙漠岛屿、探险者模样的陌生人、被雾送到未知之地的旅客、互相鼓励的多人小组、被怪物嚼烂的少女、陷入绝望自杀的年轻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恍惚间，她明白了这是属于‘雾’的记忆亦或说留影，画面中的那些人都是同样因为各种理由，踏足彩雾的人。 而那些错乱无序的画面中，他们有的在各种世界颠来倒去，在以为要结束时，进入新的冒险。 有的在穿过‘门’时，身体无法承受般溃散成灰雾，和旧雾融合，彻底不复存在。 这就是他们的终点了。这是一片连接各个诡秘空间的中枢，这是一个类似无限流的世界，但它没有所谓主神，也没有所谓奖励，只有无尽的冒险，和死亡。 “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去……要阻止……进入的人……” 云霄呆滞的目光恢复了一点神采，像垂死的野兽在竭力挣扎，像坠入网中的飞蛾扑动翅膀。 新的画面穿过，她督见之前坐在楔之神殿商议的旅团。 画面中没有她的身影，他们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 霎时间，云霄忽然想通了为什么那群围攻她的NPC要叫嚷“错误”，为什么彩雾要攻击她。 在雾的视角里她是不存在的人……不应存在的人出现了，可不就是错误么……是错误就要‘消灭’。进入之前她身上出现的乱码，就是‘错误’的具现，也是雾找到她的方法。身体和灵魂分离后，雾就失去了方向，她取回肉身就再次暴露到了雾的视线里。 云霄霍然伸出手，从被蜡液灌满的里布袋里摸出一块青黄交接的晶椎体石头。 如果她是这个世界必须要消灭的‘错误’，那她就理应承载某种能够威胁到它的‘希望’。 晶石发出蓝色的微光，一笔一画刻下她的名字，接着缓缓陷入沉眠，半透明的白色身躯也如胆瓶破裂，无声炸成碎片，又被禁锢在微光中久久不散。 彩雾似乎很不甘心，更加暴躁的流转变幻，加快吞噬的速度。 第31章 卑鄙的外乡人 库洛洛花在沉思的时间比平常都要长。 诚然，云霄对他并不重要，他垂涎的是她身上的秘密，那些古怪的知识，那是最原始的好奇心，对未知的求知欲。而他忠于自身。 但她对于旅团的延续呢？即便不要西索这个武斗派，也还有侠客这个重要成员，他对旅团的帮助难以替代。 还有外面的成员，飞坦、信长、玛琪、芬克斯、富兰克林、小滴……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面对他们的忽然‘消失’会做什么？ 等待的蜘蛛要不耐烦了。库洛洛叹了口气，经过仪式之径的密谈，他就几乎确认云霄在这方世界是可以类等‘向导’的存在，能省许多烦恼。 “去夺回吧，无论夺走我们东西的是什么，去夺回来。”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取回？”侠客配合地问道。 库洛洛看向西索，笃定地问道：“西索，你很重视她对吗？” 而西索也没有否认，“是呀~可以的话，我很希望能继续和她玩呢~”在这个到处都是腐臭尸气的世界，要找个一个心性、潜力，同时符合自己品味的玩具很难的。 如果库洛洛能现在满足他，要他放手也不是不可以，可惜库洛洛一点也不理解他的渴望。 “啊呀。”侠客忽然叫了起来，碧绿的眼睛弯成月牙儿，像是听见了不得了的八卦，状似无意的歪曲了意思：“西索的这份心意一定可以传达到的。” 故意的……西索金色的眼眸往那边轻轻一扫，又收了回来，没去在意言语捉弄。 库洛洛微微一笑，“那么，最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西索。” “所以~是什么呢？” “去狼与刀的世界寻找能令‘离去之人’归来的物。”库洛洛从衣兜里拿出一黑一白两块石头，黑色从云霄哪里用青瞳石交换得来，白色是他和侠客所得，另外还有一颗月隐糖。 “黑色是随机去往另一个世界，白色是返回。”如同神之伟力一般强大的力……“这枚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糖，也具有力量。连同它一起使用或许可以改随机为指定，固定前往它所属的世界。” -- 第56页 “或许~~”西索眉头一挑，又满不在乎地从库洛洛手中取过糖和石头：“有说具体是什么吗？” 库洛洛摇摇头，要是有他也不用说的那么笼统含糊。 “麻烦了呀~”西索幽幽叹了口气，催动黑石。灰白的雾气从他脚下升起，包裹全身，散开后连气息也不曾留下一丝，仿佛从未来过。 侠客看了眼西索离开的地方，问道：“团长，我要做什么？” 老实说，库洛洛也很迷茫，除了和彩雾有关，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寻常的侦查手段在这里也不能用。让西索去别的世界寻找力量，也是基于这个世界有许多作用神奇的物品，那么糖也拥有力量的狼与刀世界，也许有能派上作用的物品。 本质是猜测，是希望渺茫的探寻。 “先和我一起在这个世界搜查一遍。”库洛洛道，“她不会没有一点后手，可能留在了别的地方。” “地毯搜索啊…”侠客抓了把头发，倒也没有反对。他们在的世界大部分都被灰雾笼罩过不去，实际能探寻的地区并不大，以他们的速度，分头行动，即便全走一边也用不了多久。 “嗯。”库洛洛说，“不管有没有找到，每隔三个小时，在这里重聚一次。” 这是为了防止一方找到了线索，却因为另一方没有回来，耽误时间。 “好。”侠客走到神殿正对面一座高约两米的小型修女雕塑面前，放下背包，“药草和其他东西我都放在这里啦，回来的时候都要带补给补充。” 库洛洛点点头，再一次端详起站在台阶上的黑衣少女，她依旧没有一点生气，对他们的谈话和行为没有丝毫关注。鬼使神差地库洛洛走了过去，再次选择和她谈话。 黑衣少女听到了库洛洛的请求，敞开怀抱：“来吧，请触碰吾身内之恶魔。” 库洛洛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一面背景漆黑，顶端弥漫绿色浓雾面板刷的一下弹了出来，上面列满了线条、符号和数字。 “欸？”侠客也被动静吸引了，快步走过来，颇感兴趣地看向上面的信息，又是疑惑又是凝重的自语：“这些看起来和情报上的神秘符号，是同一种文字……” “是啊。”库洛洛看到的时候，也立即联想到了那些被怀疑是‘魔王的文字，具有诅咒’的符号，再联系云霄说过猎杀恶魔，黑衣少女会传授他们魔法是事。 不能联想它的出现和云霄的消失也有关系。或许，正是云霄消失，它才能出现。她是这里唯一能读懂这些文字含义的人。 这面弹窗和他的电脑屏幕很像，只是字看不懂。侠客戳了戳上面的一个小金色箭头。 什么也没发生。 他又戳了戳其他位置，依旧什么也没发生。侠客失望的收回了手，“看起来需要别的条件。” “走吧。”库洛洛移开视线，不带一丝留恋，拿了些草药，走向第一座拱心石。侠客走向第二座。 雾气在金与绿，神圣与幽暗交汇的神殿里升起。 …… 身畔有寒风刮过，冰冰凉凉的圆点在身上化开，西索睁开双眼，看见了轻盈的雪花和古朴雅致的城墙。 他往天空望去，没有密布的灰云。 这似乎是已离开那片遍地都是恶魔的世界，最有力的佐证。 不过，这同样无法证明他来到了狼和刀的世界。西索先前走去，很轻松就进了城内，轻轻落在屋顶上。 “什么人？！”巡逻的武士握住了跨间的刀，“竟敢苇名城大名的府邸乱闯，受死吧。” 西索看了一眼，无语的撇下嘴角，心下叹息。这个世界也都是这种货色啊……本想好好玩一会呢。 这时其他听到动静的巡逻武士、护院忍者也陆续赶了过来，将屋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围得水泄不通，现场嘈杂不堪。 “那个发色，又是那群人！” “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到这里来？” “他只有一个人。” “抓住他，把他交给大名烧死。” “找找其他地方，说不定藏着同伙。” 武士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刀，暗藏角落里的忍者攥紧了手中的苦无，大量的仆役正扛着一把把木梯赶来。 西索掩唇咯咯直笑，一点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我先问一句~你们有谁知道能使‘离去之人’归来之物么？” 下面的人有人皱了皱眉，像是没听懂他在讲什么，有人面上没有表情，反应却透露出相同的信息。 将众人的反应尽数捕捉进眼底，西索遗憾地叹了口气，手腕一转，空空如也的手中忽然多了一副扑克牌，笑容恶劣地道： “呵呵呵呵呵~下面请欣赏匿名的魔术师带来的魔术秀~~” “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哟~~每一秒都很精彩~”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纵身一跃，刀光和鲜血喷溅而出。惨叫声此起彼伏，间杂着几声怪异的笑声。 “去请将军！快去请将军！”一面慌乱的武士喊道。 “恶魔……那群恶魔又来了……” “快回去禀告大名，啊——！！” “先掩护少主逃走！” ………… 博雷塔尼亚王城，国王高塔。 库洛洛抬头看向巍峨的王城，这是他第二次走到这里，上次他和侠客在这里杀死了第三个首领恶魔，按照推算，在他杀死风暴王，侠客和西索除去圣女时，他们就理应杀尽了所有恶魔。 -- 第57页 但除了云霄的消失，并没有新的变化，一切都在说恶魔尚未除尽。 他登上台阶，探寻最后的角落，目光一扫间，骤然凝固。 先前被无法穿行的浓雾掩盖的拱门，现在已然散去，露出一扇漆黑的大门。 新的区域。 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开启，一位头戴礼帽的矮胖恶魔朝他弯腰行了一礼，转身扭动肥胖的身躯向里面走去。 库洛洛跟进去，看见了一具死去多年的巨龙尸体，它的鳞片都已脱落变色。 的确是未曾到访的区域，毋庸置疑。他快速回顾了一遍自己这次来有什么不同。 来的时候他为了确保不落下任何能过去的地方，除掉了最初挡路的红龙……那条龙也算大恶魔？ 库洛洛莫名有种又被云霄的情报坑了一把的感觉——假使她某天加入旅团，绝不能让她做情报工作。和她的情报交易也要尽可能详细。库洛洛默默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三位红灵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们分别拿弓、拿剑、拿盾和银枪，是他们之前走过此地时杀死的三位恶魔首领，此时他们只有常人大小，体表覆盖红色的微光。 风暴滋生周围汇聚起狂风和云雾，库洛洛双手握住剑柄，向前斩击，一道足以撕裂天空云彩的飓风荡出，直指红灵胸膛。 狂风贯穿了红灵的身体，打在远处的石柱上，荡开一圈水纹样的云雾波浪。 石柱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 狼与刀是只狼，不会有新冒险展开（整个岛屿都会收尾，彻底结束，大概三四章左右），下个地图肯定是猎人世界，具体还没定。 ps，恶魔游戏设计图一就多一关1-4，其他图都是3。 第32章 真正的魂学家 新地区的尽头是位于王城之巅的高塔，和拉多维亚高塔的阴暗、诡谲、神秘不同，博雷塔尼亚四处都透着威严与光明。 如同一路上随处可见的士兵，层出不穷的骑士。 这是剑与勇士的国度。 现在却是一片废墟，碎石零落，旗帜蒙尘。库洛洛走进王城最后的领地，他看见了坐在高塔边缘，安然眺望整座王城的老人。 不可一世的阿兰特王将古兽唤醒……库洛洛脑中莫名闪过这句自称尊者的小孩说过的话。 老人站起身，抖落身后的披风，拔出手边的漆黑长剑，向库洛洛走去。 “是来求取永恒的恶魔之魂吗？还是受了尊者那小子的蛊惑呢？” “来杀你。”库洛洛面含笑意，握住了风暴滋生，风云在他身边汇聚。 “无论如何，你都是第一位朝圣者，欢迎你的到来。”阿兰特说道，背生双翼，以凡人无法看清的速度向前冲刺，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库洛洛身前。 一剑斩出，两道剑气炸开。 库洛洛左手提剑，右手翻开盗贼的极意。 阿兰特右手持剑，左手缓缓凝聚出魔法力量，“我很好奇，你到底攥取了多少灵魂……” 你会知道的，在成为它们的一部分后。库洛洛心里回道，再次汇聚起足以撕裂天空的力量。 …… 侠客仔细的搜寻着石牙坑道每一寸土地，见过了矿工，翻过了岩浆，走过了木栅桥，踏入一条条道路曲折的矿洞。 他的速度是那样快，快要到达初次约定的重聚时间时，侠客已经走过了大半的土地，进入最后的探索。 再找不到就去下一个地方了。他如此想到，又搜寻了几条只有水熊虫盘踞的隧道，在转过一道曲线很大的拐角时，眼睛徒然放大。 三个刀刻斧凿般的神秘字符斜躺在泥地上，持续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幽光。 侠客谨慎的选择了使用小恶魔天线，操纵一名矿工上前查看。 矿工没有遭到任何危险，但字符也没有任何变化。当他犹豫再三，自己伸出手掌，轻轻抚摸上蓝色符号时，一道道冰冷的寒风卷着破碎的魂魄，从幽蓝的字符中涌出，缓缓在上方凝聚，化作一个面容模糊的虚影。 侠客试探性地轻声唤道：“云霄小姐？” 虚影袅袅婷婷飘在半空中，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还活着的样子。侠客皱了皱眉，记下位置，返回楔之神殿。 他等了一会儿，库洛洛也回来了，他迎上前去，正要开口，这时候，头顶传来石板松动的声音。 一柄即使是传说中的巨人一族也无法使用的大剑，从穹顶坠落，穿透地面，神殿中央的圆形大阵如镜子一般破碎，金光昼明。 二人迅速闭上眼睛。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天地重归寂静。 他们缓缓睁开眼睛，原本的大阵整个消失，原地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大坑。 库洛洛和侠客愣了一下，同时看向对方，都在质问对方：你刚刚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二人又同时做出相同的反应。 场面静了一下，侠客说起自己的收获：“我找到疑似云霄小姐的线索了。” 这么快？！库洛洛精神一振，又听他说道：“但只是一道虚影。” 库洛洛问：“具体情况。” 侠客熟练的省去前面的细枝末节，详细地将他发现符号后所采取的行动和之后的反应说了一遍。 “你做的没错。”库洛洛微微点头，“那应该是灵魂印记，她用了青瞳石。” -- 第58页 “青瞳石…召唤其他人的灵魂？”这块石头还是他找到的，后续分配中给了团长，他们都听云霄说过这块石头的用途。 库洛洛补充道：“青瞳石的使用条件是双方不位于同一位面。由持有石头的一方，刻下印记，锁住灵魂，投射到不同位面的同一位置上，由另一方召唤灵魂。 是一种召唤彼岸的同伴，共同作战的特殊石头。” 侠客听到不同位面，先是觉得没希望了，又听到召唤灵魂，顿时笑道：“那是不是说，我们只要…彻底唤醒她的灵魂体，她就回来了？不用去另一个位面。” 反正在这里灵魂和身体，习惯了其实是一样的，甚至还要更方便。 库洛洛脸上露出了微笑，“我们可以先这样假设。” 那要怎么唤醒呢？二人同时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他们对此地灵魂的认识并不深刻。 蜘头和蜘脑凑到一起，讨论起各种可能性。 “利用恶魔消散的灵魂？”侠客记得他们第一次死亡时，消散的模样和恶魔死后一致，这很大程度上说明人类灵魂和恶魔灵魂等同。 “强大恶魔诞生的条件是特别的人类，结合庞大的灵魂，以及古兽的力量。”库洛洛说：“古兽还未沉睡。” 创造出新的恶魔没什么，他们大可将其杀死，只是云霄也会因此消散，他们同样得不到想要的信息。 侠客知道他的顾虑：“我和西索在腐朽谷见到了意识清醒的恶魔，她有人类的外表和思想。” 库洛洛当即想起了他所杀的最后一只恶魔，阿兰特王，那也是一只清醒的恶魔。 如果能把云霄做成阿兰特王那种恶魔……也不是不行。 二人同时低下头，开动脑筋：要怎么把涌入他们体内的灵魂排出，和云霄的灵魂结合，把她变成恶魔呢？ 至于西索那边，老实说，他们都没有抱有太大期望，只能说，试一试，聊胜于无。 …… 一周后，苇名城。 西索挥手拜别了备酒备菜欢送他离开的大名，催动白瞳石，背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不像去探索危险，倒像是去景区旅游，带回一大堆纪念品。 他奇怪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大坑，看向扎在一堆旧书里的二人：“嗯哼~~你们在说什么？” 库洛洛挪了挪屁股，正色道：“有什么收获吗？” “苇名城的人很热情呢~”西索解开塞得满满当当的包袱：“我说要找东西，他们就主动帮我找了这么多呢~” 各色硬糖，各式水气球，各种粉末，还有葫芦、柿子、佛像、陶片、钱袋等等。 往地上一摆，立即就能支起一个街头杂货摊，专卖没人要的破玩意。 那个世界的宝物比神奇石头还要草率啊。侠客随便拿起地方一件，怎么看都觉得不像：“这些真的有强大的力量吗？” 西索拿去一枚红色的硬糖，“这个叫哼将糖，咬碎可以暂时变强一点哦~不过要摆出很糟糕的姿势才行~” 说着西索就吃了一颗，然后表情狰狞，左手前伸，比出五的手势，右手叉腰，虚握着一把刀，胯部稍稍向右扭。 “噗——”侠客乐得捂住了肚子，连连咳嗽。 库洛洛抿了抿嘴角，没有笑出来，正色道：“我们找到云霄了，决定把她变成恶魔。” 西索眉头一挑，觉得自己又跟不上步调了：“理由~” 侠客：“还记得最后那个圣女吗？团长也发现类似的恶魔，她并不是特例。我们可以把云霄小姐也变成那种恶魔。” “你们……已经做了？”西索在他们脸上环顾了一圈，拖出长长的颤音。 他现在还记得圣女血池最后带给他的震撼，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他就差点化成一滩烂肉。 “还没有。” 主要是没找到方法，这两天他们致力于猎杀各种恶魔，进行对比分析，走过所有能去到的王庭角落，研究他们的壁画图像，也仅仅是掌握到一点方向罢了。 西索暗自松了口气，略微得意的从他的杂货铺里捡出一尊被布包裹的儿童沙弥像：“我拿到了能复活的石像哦~~” 据苇名人说，包裹石像的襁褓象征的是父母之爱，是希冀襁褓中的孩子能安然地度过一生。只要在掌中拜谒，就能起死回生。 蛛头和蛛脑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去试试。” 三人来到刻下印记的隧道，一缕残魂呆呆的漂浮在符号上方，不断重复聚合和粉碎的过程。 “真是凄惨呀~”西索上下打量了一眼，笑得格外开心。 侠客奇怪的扫了眼西索，有点搞不清他到底是希望她回来，还是想看她倒霉。 嘛，就是因为这样，西索才会在旅团中也是怪人嘛。 想到这一点，侠客就不在意了，“上次看的时候好像还没这么严重。” 库洛洛也观察到了他的‘恶魔实验体’发生的变化，觉得自己的灵魂研究应该加快进度了。 西索拿起石像，放在掌中拜谒。 破碎的魂体轻轻晃了一下，内部凝聚起许多的彩色烟絮，西索掌中的小沙弥逐渐龟裂。接着空中传来一道似远似近的叹息。 彩雾散去，虚影凝聚，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你们…比恶魔…还要……恐怖…啊……”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嘶哑，极为虚弱。 -- 第59页 虚假的魂学家专研剧情、武器、通关攻略，真正的魂学家研究怎么造恶魔。 “好久不见哟~” “欢迎回来。”侠客笑嘻嘻。 “发生了什么事？”库洛洛直奔主题。 云霄看向西索，促狭的笑：“你果然…想做我父亲…” 西索眨了两下眼睛，他想到了很多可能，甚至想过根本不会成功，只能可惜的放弃这颗未成熟的果实，唯独没想过见面第一句对话，她会说这个。 “应该先道谢吧~要有礼貌哦~”西索回道，然后他真的听见了云霄的笑声，暗哑、低沉、极力忍耐着痛苦。 “谢谢你。”云霄呵呵直笑，半透明的身躯抖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散开：“我很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努力，不过…你们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呀~ 造恶魔和复活术都能成功，只是难度和副作用会不一样。 本来想了另一套完善的流程，但算了一下，至少要写十章……我想快点结束。 出现的所有道具，都属于游戏里有的东西。部分功效有改动，例如黑瞳石是能随机入侵别人的世界，但不会跨游戏。 第33章 提魂灯引长路 侠客注意她的用词是你们：“云霄小姐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还有事要做。”云霄简短的回答道。 “真让人不爽啊……”侠客双手抱在脑后，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云霄小姐却什么都不肯和我们说呢。” “就是说呀~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呢~”西索也跟着附和，谎话张口就来。 想用这种话，激起我的愧疚感吗……？不会起作用的。云霄沉默片刻，看向面前三道不算真切的人影：“路上再说。” “不要做多余的事。去见防火女，她会指引你们解开楔契束缚。我会在那里接你们。” 库洛洛忽然问，“云霄小姐一直看着我们吗？” “是啊。”半透明的身体上浮现出一丝色彩，缓慢地飘荡在眼睛周围：“我注视着一切，用雾的‘眼睛’。” 库洛洛又问：“云霄小姐和雾融合了是吗？” “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问我呢？”云霄浅浅一笑，朝他眨巴眼。 库洛洛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体，带着蜘蛛离开。 云霄望了一眼出口方向，缓缓消散，刻痕也失去了力量。 “团长，要把这些书带上吗？”侠客知道自家团长最喜欢的就是书了，虽然不能全部搬走，但拿一两本还是没问题的。 “嗯，收取我们的报酬吧。” 在文字不通的情况下，他的挑选原则是先拿插图多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带上他的剑。 “西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侠客回头问道，他给西索也预留了部分背包空间。 “我不要哟~”西索懒懒的舔了舔扑克牌，“我玩的很开心了~” “那我不客气了。”侠客眯眼笑，往里面填满东西。他除了身上穿戴的东西，他额外选择的是草药和花，虽然出去后还有效，但万一能生效，可都是大杀器。 收拾好东西，三人走向大坑边缘的防火女。 “听，古兽正在呼唤汝之名。”防火女缓缓转过身，面对众人：“请随吾而下，至其栖身之所。”她轻轻握住最近的侠客的手，向背后的深渊倒下。 接着另外两人也向着深渊倒下，他们想微微调整一下姿势，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下坠的过程持续了几分钟之久，从漆黑无光到炽白无暇。能清晰的感到自己在坠落，身旁却没有任何声音，似乎除了坠落本身以外，一切都静止了。 三人找回控制权，从地上站起时，已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防火女站在一只无法用生物来形容的庞然巨物面前。 那是一只由无数枝叶稀疏的树木组成的怪物，底大头小，顶端是张开的口，像一条隧道。周围盘旋着大量纯白的飞鸟，外层树干上插着许多金属。 比起生物更像植物，但却能行动，乖顺的低下脑袋，伸长脖子一样的身体，仍由防火女抚摸。 三人趟过浅浅的水塘，走进防火女，连续问了很多遍，她只会重复让他们前往古兽栖身之所。 三人看了一眼洞口，往里面走去。 树木筑成的隧道里长满了绿植和青苔，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你竟然能杀了我的恶魔幻象……来到这里。” 前方传来了库洛洛熟悉的声音，属于阿兰特王的声音。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们看清了那团无法被称为人，被成为生物，比恶魔更丑陋，黑漆漆黏糊糊，长满脓疮，不规则的一团蠕动腐肉。 这才是他的本貌？高塔上的只是幻影？库洛洛没有多想，挥起风暴滋生砍了上去，但挡不住阿兰特话痨的嘴。 “这世界充满苦难……而古兽将夺走所有灵魂，蠢货！！” 侠客听库洛洛说起过阿兰特的事，猛然想到他们的人造恶魔实验要是成功，会不会也是这样？迟疑的看向西索。 西索笑：“哼哼~那个圣女~很可怕的~”侠客没有靠近，只在远处射箭，他可是一清二楚呢。 啊这……侠客脸色变了一下。 真正的阿兰特王比他的恶魔幻象要弱太多，它甚至没撑到一分钟，就在咒骂中化为灵魂消散。 -- 第60页 库洛洛收起长剑，神态自若。 杀死真正的阿兰特王后，防火女从外面走入树洞： “汝之使命已毕。” “弑魔者，请归于上。”她向前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楔之神殿已不复为汝之牢笼。” 少女双手发出微光，触上无形的莹白雾气，雾气向她手中聚拢，凝聚成椭圆的漩涡：“吾将随古兽长眠，令一切回归应有之貌。请回吧，返回汝之世间。” “不能进去哦。”笑声从漩涡内传来，接着一根根花纹邪异的彩雾触手伸了出来，慢慢散开铺成一座又细又窄、色彩浓郁的长桥，“没有雾干涉，你们踏入这扇门就会直接掉入下个世界，很麻烦的。” “哼哼哼~果然是这样呢~~”西索眼里泛起异样的光彩，笑容甜腻地问，“呐~小云霄，有很好玩的世界吗？” “西索……”云霄悲伤的唤道，对他接下来的失望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曾天真的有过相似的想法……那么多门，总该有许多她所不知的世界等着她去游历。 “人类能穿过‘门’次数是有限的。弱小的一两扇，一般的三四扇，强大的也只有五六扇，这就是人类个体能承受的极限了。” “超过这个界限的人，会在过去的瞬间被碾成新的‘灰雾’。即便选择永远留驻在某个世界，也会在无形中被侵蚀殆尽，同样变成灰雾，唯有此种死亡无法逆转。” “此地不是冒险者的天堂，而是纯粹的灾厄。” “另外，别以为自己肯定是强者，它的判断标准不是通常的实力而是灵魂强度。弱小的人也可能拥有强大的灵魂，反之亦然。所以打消多玩几个世界再走的想法吧。” 西索果然失望的鼓起了脸。 库洛洛若有所思地问：“我们来的世界很特别，对吗？” 如果去所有被雾连通的世界，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么他们即使回去也无可避免，云霄的态度不像。 “它是‘尾’。”云霄催促道：“你们先上来吧，还有很长一段路。” 库洛洛不再说话，踩上似云似雾的虚幻长桥，脚下宛若实地。 他一步步跨入漩涡，身后跟着侠客，最后是西索。 漩涡剧烈的晃了几下，出现短暂的凝固，又忽然平静下来。很快，一片被彩雾充盈的空间在他们面前显现，大小不一的各色漩涡，无序的排列，有的在上，有的在下，有的左，有的右，挤得满满当当，像极了奇幻超现实的画作中才有的场景。 “不要乱碰哦，会被吸进去的。”云霄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但无法辨别方向，蜿蜒的长桥一直延伸到看不透的雾中。 三人连目光也收敛了不少，走在眼里。不等他们开口问，云霄主动解说道：“你们可以把这里想象成一处峡谷，其他所有的门都是不可翻越的山壁，只有你们来的地方是唯二的出入口。 也可以想象成一座时空迷宫，其他世界都是岔路，而试错的机会有限。” “这座峡谷的头通向哪里？” 云霄沉默了一下，声音不再那么欢快轻松：“就算我否认，你们也猜到了吧。另一头是我诞生的地方。” “云霄小姐的来历很神秘呀。”侠客笑道，一点也不惊讶。 三人都不惊讶，正如她所说的，在她肯定他们来的地方的确和其他不同，说出尾这个词，关于头就有所猜想了。 云霄不是没想过编瞎话胡说八道一通，但是那有什么意义呢？漏洞太多了，他们肯定会计较的。 “所以小云霄是要回家吗~？”西索语气亲昵的问道，“可以带我一起去吗？”他还是对云霄家兴趣很大，而且离开后肯定会有很多蜘蛛在，他也没有更好玩的事。 “西索，你是在雷区蹦迪。”云霄冷冷的讽刺道：“不妨动动你可爱的小脑瓜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还在这里和你们说话，而不是在赶回家的路上。” 库洛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低声道：“飞坦身上的印记。” 云霄稍微冷静了一点，“是啊，我只是知道头和尾存在罢了。这里有几百扇门，没有指引我根本分不清那扇是头，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地方，对雾来说没有任何特殊。 乱闯的话，就算是我也就最多进出十次。不，现在的我不需要十次，三四次就够了。” “欸，我以为云霄可以随意进出呢。”侠客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来套话。 “我只是一只侥幸偷到不属于自己力量的小虫子……”如果这片空间有灵智，哪怕是三岁小孩的灵智，她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任何有智慧的生物，都不会犯一边消化猎物一边赋予猎物力量和知识的错误。还没彻底吞噬她的意志，就把半个她归纳为自己的一部分，死物就是死物，不懂防备自己背刺自己。 “多亏了你们第一时间选择救我，再晚一点我应该就彻底和它融为一体了，到时一切都晚了。”云霄真心实意的感谢道：“你们拯救了所有人。” “没有你，我们也很为难。”库洛洛很客气，如果都是真的，那么选择找回她，就是最正确的决定了。“云霄小姐现在是什么状态？” “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啊。”她恶趣味的扭动周围空间的彩雾，让它们变成一只只很粗糙模糊的眼睛模样，又控制所有眼睛一起向三人眨眼：“我的新形象很酷吧？人的身体看似千奇百怪，实际大同小异，远不如可以随意变幻的雾爽呢。” -- 第61页 三人即使有了心里准备，被密布的眼睛盯着也不满有点错乱，脑中同时蹦出一个念头。 她不做人了。 没听见声音传回，云霄满意的笑了起来，“骗你们的，我很好。”她继续说：“我想试试毁了这个地方，它的存在很危险，暂时不能和你们见面。” 如果这条裂缝继续存在，一定会有人继续进来。她不可能永远为人引路。 第34章 所有命运馈赠 “也许我们能帮上忙。”库洛洛道。 “是啊。”侠客也跟着附和：“小姐可以多依赖我们一点，一个人很辛苦吧。” 他们倒不是真想帮谁，只是觉得或许能为蜘蛛攥取一份好处。 云霄叹气道：“要是能推给你们，我一定会毫不犹豫……要怎么说呢，这片空间看起来恶意很深的样子，但它本身没有任何意愿可言，只是存在于此，按照既定的规则运行。像‘天会下雨，种子会发芽’一样自然运转。 要抹去它，最基础的条件就是成为‘它’的一部分，然后在容纳与被容纳的过程中成为胜利的那方。” “特定的人才能做到的事……？”库洛洛没有特指云霄，现有的条件不足以说明云霄具有世界级的唯一性。 云霄肯定了他的猜想：“除非你们能带来第二个错误。” 虽然究其根源是因为她的到来，将两个世界的时空撕开了一点微小的裂痕，这点裂痕慢慢诞生了雾，但她只是因，不是果，由她开始，未必要由她结束。 只要符合‘身体和灵魂不一致’‘灵魂有杂质’其中一个条件，就会被当成错误，进而触发防御机制。 灵魂不一、有杂质的范围包括但不限于：魂穿，灵魂互换，夺舍，寄生，一体双魂等等。 一行人说着闲话前行，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慢慢穿过了被彩雾和漩涡覆盖的异空间，见到了他们要离去的门。它位于三人头顶，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穿过这扇门就到你们进来的地方了。”色彩浓郁的长桥蜿蜒而上，一直延伸进门口，云霄温和地笑道：“凭你们的能力，应该很容易辨别方向。 我没有别的愿望，如果我失败了，念在我们患难一场的情分上，给我烧台最好的游戏机。”就算死后只剩虚无，现在的她也能得到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西索眉头一挑，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赶在库洛洛和侠客答应前说，“小云霄，不说自己一定会赢吗？”在西索眼中，云霄很大一部分乐趣就来源于对自身胜利的极度自信和求胜意志上，失去这一点，虽然还是一颗可以一试的果实，但口感大打折扣呢~ 完全辜负了他这段时间的期待和栽培！ “你说的对。”云霄懒得和他争辩，配合的装作为自己一瞬间的念头感到懊悔，“没有必胜的信念是失败的开始，我将忏悔我的罪。”敷衍完毕，她大声道：“快走。” 西索不高兴的哼了两声，倒也没再做额外的举动。 走在最前头的库洛洛对着雾气虚点了下头，表示会完成她的遗愿。 但她已经不想要游戏机了。透过雾的视野，飘散的意识远远望着那片莹白的漩涡，幽幽叹了口气，淡淡道：“我只能送到这里，愿你们前路长明。” “愿能再见。”库洛洛。 “一定能再见的。”外表较开朗阳光的侠客：“谢谢你啦。” “不客气，感谢你们愿意相信我的指引。”惯于撒谎的人最后几乎都会遇到平常谎话说太多，即使某天说的全是真话也不被相信的烦恼。只有那么一小部分特殊的说谎者，他们不需要被任何人信任，能避免亲尝此种恶果。 只可惜云霄不属于那小部分，她仍会有烦恼。 西索没和她道别，她也没什么可以和西索说。一行三人踏进漩涡，慢慢消失。云霄看了一秒，驱散长桥。下一刹那，一根根刻有邪异花纹的彩色触手伸进各个漩涡之中。 死寂的空间犹如一锅被烧开的水，沸腾的雾气如岩浆翻涌，色彩斑驳的触手铺开，尽可能多的架起一座座连通碎片世界的桥梁。 无论身处那片陌土，所有身在天幕之下的异世旅客都在同一刻昂起脑袋，望着天空忽然泛起的淡彩，望着淡彩飞速凝聚成一座色彩浓郁、又细又窄的斑驳长桥。 “欢迎回来。” “你们都是最勇敢的探秘者，人类因你们而璀璨，旅途已经结束，请踏上这座桥，回到你们珍爱之人的身边吧。” “有束缚者，切勿心急，请在完成指引解开束缚后归来，我会耐心等待，但请尽量快。” 虚幻的女声不知从何处飞来。 轻得好似一片羽毛、一朵蒲公英被风送过耳边的话语，清晰的落入每个人耳中。一些想象力丰富、心思浪漫的旅客几乎能只凭寥寥几语，想象出一位气质如一轮皎洁的月光淌进岁月长河般静谧美好的女性，站在微风吹拂的河畔温柔的对他们低语。 云霄竭力维持桥梁的存在，又费了许多力气说动他们相信她的话，总算陆陆续续地有一部分踏上了雾桥。他们大多是走投无路之辈，还有些半信半疑，时刻准备逃跑之人，真心付出信任的只有极少数。 当然还有些她没延伸过去的门，还有些即使见到了‘神迹’，听到了话语仍选择留下的人。前者是她能力有限，她能看到的只是碎片化的信息，无法得知那一扇门后有人，那一扇没有。后者也是她能力有限，无法干涉他人的意志，强行带走别人。 -- 第62页 正如同她的败因，是她自己习惯遇事不决跑为上，结果一头扎进雾的领地，送货上门——即使是雾本身也只能影响npc进攻她，而不能直接带走。 …… 异植统治的世界里阿诺德下意识抬起头来，脑中回荡着陌生的声音，眼睛瞪得几乎要爆出来。 他是一名普通猎人，秘境猎人，有一支志趣相投的伙伴组成的猎人团队，他们彼此亲如家人。 直到进入那座神秘出现的岛屿，踏足那片彩雾。 他已走过五个世界，他的同伴尽数死去。他们有的是被怪物撕成碎片，他看着他们一口一口被怪物吃完，却什么都做不了。有的在以为找到离去的路时，踏入门的那一刹化成灰云，从他指缝溜走，他连一把尘沙都抓不住。有的死于绝望，他们自愿放弃希望，只求能结束这场无止境的噩梦，他只能尊重他们的意愿。还有的反目成仇，恨昔日同伴胜过恨怪物。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认识，是那片彩雾，是那片雾！如果没有那片雾，如果没有进去，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现在，所有人都死去后罪魁祸首，出来夸他们勇敢，要带他们回去。 岂有此理！ 阿诺德发誓他从未像今天，像此时此刻这样愤怒过。他的头发根根立起，脑袋像是徒然涨大了十倍，轰得一下炸开，天地在他面前倒转。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眼角却酸楚地流出水珠，不可抑制的往下淌。怨恨的毒火在他眼中燃烧，他想吐，想将刀送进那团雾，想被扯成碎片换它一刻痛苦。 阿诺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红的绿的黄的洒了一地，呕吐物的酸臭味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直直钻进他的鼻腔。吐完之后阿诺德身体猛地脱力，软倒在酸水中，嘴角挂着涎液，目光发直。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天，一天也好，早一天也好……” “为什么只有……” 他疯狂的质问，也不知道是在质问谁，压抑的痛苦在这一瞬全部爆发，这个走过五个世界，放眼整个世界也算强者的男人在这一刻泪如决堤。 倒在自己的秽物上嚎啕大哭。 …… 雾之峡间。 一条条窄小的桥梁宛如最复杂的立体迷宫，它们上下颠倒左右难辨，最后又如同溪流奔赴大海，在归家的途径上汇聚，自发的排成长列徐徐前进。 他们有的进来之前还是旧识，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让这场漫长的前行不再只有哭声和沉默。云霄提醒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不再开口说话，沉默的听着从远处传来的闲谈，任由思绪发散。 现在这样也不错，虽然没能回家道别，但她回去了也要走，不可能当金丝雀，或许对母亲来说，女儿永远死了，要好过活着不回家…… 她对母亲的爱还是不深刻，没有必死也要赌一把的意志…不，在认清希望渺茫到不足百分之一时，就没有考虑过要赌吧，放弃的理所当然。 果然表现再怎么正直善良，也掩盖不了一切为自己的内核，和从内而外都充满阳光的人不同…… “你…您是这里的神吗？”或许是走了一段路，除了诡异的风景再没有别的危险，有些格外大胆的人开始和雾说话。 “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可怕的世界？”这是已经默认她就是神的。 “你真的会让我们走吗？” 桥上的人吵吵嚷嚷了几句以后云霄才意识到是在和她说话，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恶作剧吓一吓他们的冲动，回答道：“我不是神，规则如此，我真的会。” “那…您是……？”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异乡人。”云霄轻笑，忽然生出恶趣味：“如果你们非要问，外界都叫我魔术师。” “你们感兴趣可以回去打听，但不要接近哦~我很危险~”她对和她救的人建立联系不感兴趣：“现在你们该回去了。”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雾中某处一团团看不出原形的浓烈色块，裹起一块青色的晶椎体，连同上方禁锢碎屑，一起向雾气最深处的裂痕缓缓蠕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结束了，概况成一句话就是up王老菊那句：“不是每次冒险都有收获，但是每次冒险都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成这样……我开这篇的初衷是想随便搞点事，加深一下感情，它应该是轻松欢乐而沙雕的，我弱化了他们遇到的危险和困难，让他们看起来非常顺利，但效果好像不太好。 第35章 是开始是结束 缝隙之外，离去的人愣愣的回望着迷雾上空飞速聚起的云层。星辰改变了它的轨迹，化作一只只明亮的眼睛，飘过的白云染上绚丽的色彩，耀眼的流光铺满了夜空，扭曲的风暴眼隐隐闪烁着电光，巨大的漩涡似乎要将整个天地都吸入。 离岛屿不远的旅游小镇，纷纷点亮了灯火，站在窗边、庭院、门口呆呆的凝望头上的奇景，被这一幕震撼到忘记了言语。 库洛洛站在窗口，纱制的窗帘在他身旁轻轻飘动，客厅里聚满了蜘蛛。 侠客、飞坦、信长还有赶来的玛琪、芬克斯、派克诺妲、剥落列夫……几乎所有空闲的成员都聚齐了。 “云霄小姐很强啊。”侠客感叹道。 -- 第63页 “烂好人。”飞坦冷冷的骂了一句，被斗篷挡住了表情。 库洛洛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收回目光轻声下令：“走吧。” 逐欲而生的蜘蛛头和它的脚在第三天的某个时辰离开了被临时占有的房子，它们的步伐不会为任何事物停留。 漫过大片沙漠的漩涡持续了整整三个月，久到留下的居民都要习以为常，认为天空本来就是这样了。 期间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览，应运而生的商户饭馆几乎都小赚了一笔钱，从里面回来的人被请上大荧幕，同样的话、同样的故事换了一个又一个讲述者，就连版本也衍生出了十几种，相关的解说、有关迷雾的猜测更是层出不穷，几乎占领了所有娱乐和神秘板块。 就连第一天就离开的西索也受到了一点波及。主要是有关魔术师这个称号，和他性别的揣测，更有艺高人胆大的勇士扒起了他的行程。 天空竞技场的常客和雾里出来的两拨人在网络论坛上展开了激烈争执，双方僵持不下。 不过西索本人对这些消息知道的倒不多，毕竟他是不看新闻的。 而事件曝光后，岛屿本身也被当地政府设为最高级禁令，除了官方驻扎军队，即便是职业猎人也不许轻易进入，任何靠近之人都必须通过严格的审核，得到政府和猎人协会双重许可。 但是这项禁令没能持续太久，在第三月的某一个和往日别无二致的早晨，整座被严密包围的小岛当着众人的散去雾气，岛上的异植怪虫化作齑粉，和沙尘融为一体。 天空漫布的色彩也如浆洗的画布，荡开一圈圈的水烟，于天际中淡化至不可见。 …… 在‘神秘岛屿忽然消失’‘诡异雾气终于消退’‘世界十大未解之一’等等一系列新闻铺天盖地的传了十几天后，塞拉古镇边缘，某座私人住宅里，后院一角的泥土突然松动。 一只带着淡彩的手从地里伸了出来。 手掌在周围摸索了一下，按住地面手腕发力。 哗——泥块抖落。 云霄缓缓坐了起来，不住的咳嗽，身上沾满了土和泥巴特有的味道，被拱翻的小树木可怜的倒在地上。 “这又是，咳……什么鬼地方……我……咳咳，这是到哪了？”她眯着眼，迷茫的望向四周。院子里撑着几根木头搭成架子，中间挂着几根晾衣绳，绳子上晾着的长衫在风里飘飘荡荡，有男有女也有儿童。 云霄低下头，定定的看着自己好像遭到审美过于领先的人体艺术家破坏的至尊肤色，坐在地上平复了几十秒，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溜烟冲向院子里的晾衣绳，无情的剥下它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 然后双手并用，把这家人衣服偷了个干净，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睛也用薄纱挡住才算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后门紧闭的住宅，打算从窗户进去再偷几个窝窝头。 这时门开了，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从门后，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吃惊的看着自家后院一片狼藉，一会看树一会看她一会看衣服。 就在云霄尴尬的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小女孩叫了起来。 “妈妈，我种的树里长出人啦。” “妈妈你快来看，树人穿了我们的衣服。” 小女孩挥动胖乎乎的小手小脚，满脸都是兴奋的往屋里跑，云霄呆在原地，一时千言万语汇聚心头口难开。 这是正常小孩的思维？ “老公，抓小偷啊！！”年长女人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穿破了墙壁和窗棂。 “有小偷闯进我们家了！” “宝贝别跑，爸爸来了！”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云霄在心里说道，转身爬上院墙，一跃而下。 “呀，树人走掉了——”小不点难过地叫道。 屋里响起乒铃乓啷的碰撞声，道路两侧的窗户、大门闻声而动，以好奇为主的目光追着地上扬起的沙尘而去。 …… 云霄一路东躲西窜，绕着镇子跑了几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本就饥饿的肚子更加饥肠辘辘，身上没有一分钱，又不敢去找工作，唯恐暴露自身秘密，引来高手围捕，被扭送到研究院为科学献身。 天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云霄停下了四处游窜躲藏的步伐，蹲在巷子阴影里眼巴巴的盯着对面街的甜品店。 面包的香甜隔着一条街钻进她的鼻腔，勾动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咕的叫。 云霄抱住手臂，缩成大大的一团，根据在自己的世界无意间获得的小道知识得知，甜品店会在当日结业时丢掉卖不出去的商品。 只要他们一丢，她就立即扎进垃圾桶。云霄默默下定决心，彩色的眼睛透过一层轻纱警惕的望向四周，谨防有别的流浪汉突然跳出来和她抢。 不过…整个镇子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乞丐——乞讨也是有基本法的，极少有人大老远跑到靠旅游为生的镇子里只为捡垃圾。 对街的甜品店打开了店里的灯，白色中透着一点淡粉，甜蜜温馨的颜色，街边揽客的招牌也在夜里发出荧光。它看起来要营业到很晚……云霄垂下眼睛，无聊的数地上爬过的小虫。 一只、两只、三只……进到缝隙里去了。四只、五只……也许应该去冒险找一份工作。 可什么工作是不需要本金，也不需要身份证明，又能接受员工是个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露出来的怪人呢？ -- 第64页 也许可以去找库洛洛或者西索或者飞坦借一笔钱，他们的标记都还在。可是路程遥远是一方面，能不能借到又是一回事，何况接触他们可能会带来另外的麻烦。 街头毫无预兆的热闹起来，锣鼓花灯，彩烟渺渺，曼妙的异域少女，顶着酒瓶、果盘款款而来，身后跟着许多服装极具地方风情的少男少女，他们有的极为统一，看起来像是表演者，有的像是精心打扮的普通群众，各展风姿。 他们共同的特点是都穿得极为花哨，色彩纷杂。 云霄对这种游.行并不陌生，它们一般发生在节日庆典上，她过去也参加过一些。让她惊讶的是他们怪异的风俗，除了阅兵仪式，她从未在见过多这么多彩烟同时使用。 看了眼营业中的甜品店，她动了动，远远跟在后面。 队伍越来越大，一路出了小镇，来到已经被鉴定成普通绿洲的小岛外。 他们在岛屿边缘的土地点燃篝火，数百名当地人和旅客围着火焰跳舞，烤肉的香味在夜空里弥漫，甜甜的果香散布在空气中。 云霄躲在阴暗的角落，盯着金发色的酥皮、雪白的嫩肉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移开视线，拉住一名看起来很和善的青年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她其实是想问，这个节有没有免费食物发放，让她蹭口吃的？ 或许是夜里太暗，也或许是今天许多人都打扮的比较有个人特点，青年没太注意她的怪异打扮，热心的介绍道：“你是外来的旅客吧？今天是雾祭日，庆祝雾散和祭奠为探索迷雾死去的英雄。” 云霄看了眼五彩斑斓的打扮和四处升起的人造彩烟，刻意哑着嗓子道：“你们看起来很推崇？” “这是镇长的提议，说是定下这样的习俗更能纪念这段特别的时光和伟大的精神，大家都很赞同。” 这个镇长挺有商业头脑的嘛……云霄想到的却是另一回事。因特殊风貌而建立的地点多是为前来的探险的人服务，从闻名而来的旅客兜里掏钱，现在雾散了，只留下一座像是遗迹的普通小岛，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人气，那时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经济就会受挫。 但是找一个厉害的文人写手，半真半假编一个精彩有趣的背景故事，然后创立节日，建设游乐项目，多方宣传，把已经消散的雾转变当地民俗文化的一部分，继续吸引一部分人前来体验独特的风土人情，略微改善经济下滑。 嘛，招式虽老但是好用。既能创收又能发展文化，还能加深当地商户的地域认同感，一举多得的好事。 “你们这个节有免费的食物吗？”云霄问。 青年愣了一下，笑道：“庆典要持续明天早晨，等祭岛结束会返回镇上，有许多食品店会推出免费试吃，你可以去试试。” “谢谢。”她道了谢，又好奇的问：“为什么晚上？一般都是白天吧？”从白天饿到晚上，又从晚上饿到半夜可是个大工程。 青年哈哈一笑：“因为被带走的人是在晚上返回，我们将那时定为开始，将雾散的早晨定为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新线还在想，这章算是总结和承接，更新暂缓（没定好走线） 关于cp，因为涉及到内容比较多，我倾向于让他们自由发展。我想我大概真的不太会写纯纯的恋爱文……预计15w字完结的我，写了11w还没牵上手。感谢大家包容愚蠢的作者，愿意看我的文：D 第36章 不会起标题了 “谢谢你的耐心，再见。”云霄礼貌的道别，转身藏进另一片无人的阴影中。 如果是平常的话她一定会去大秀舞技，兴许还要高歌一曲，拉上几个刚认识的猛男猛女喝酒划拳，成为节日现场玩得最嗨皮的人之一，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也许她可以靠街头行骗赚钱，成本就用偷的，总之不能去抢，虽然都是财产损失，但这里又不像流星街民风淳朴，直面劫匪带来的压力，搞不好会让被抢的人做出极端举动，甚至留下心理阴影，偷和骗也不能太过分，给人造成重大损失容易惹出祸来。所以要求是低成本、广薅羊毛，尽量只带去经济损失，不造成情感和身体伤害。 云霄很快想好了几个大方向。街头博.彩，把概率诈骗伪装成运气和技巧的小游戏；街头占卜，利用观察力和好口才蒙骗心有迷茫和图好玩的小孩子和年轻人；晚间擂台，偷一笔中等的当奖品，自己当擂主，再找个同伙吆喝，引诱对自己身手自信的好战分子挑战。最后一种最不可取，运气不好就炸到鲨鱼，被打掉几颗牙。 往周围瞄了瞄，四处都是兴高采烈的游人，这种吵闹和谐的氛围大家都会放低戒心，最适合行骗了！云霄很快看上了一个没有同伴、个子不高、胡子拉碴的大叔，决定拿他练手。 一般不修边幅，看着就很一根筋的大叔都很容易上当，而且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这是刚到这里的特征。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快来骗我，快来骗我’的信息呢。 理了理衣服和兜帽，云霄低着头慢慢走了过去，努力让自己更有神神叨叨的神婆气质，沙哑着嗓子问：“要占卜吗？” 大叔转过头，琥珀色的大眼睛闪着不太聪明的光。 “小姑娘，你是骗子吧。” 云霄压着嗓子发出一串诡谲的笑声，缓慢地伸出一根手指着他，为了增加古怪感她还故意抖了抖：“我…在你身上看见了…灾祸的降临。” -- 第65页 大叔：“你是骗子吧。” “……”云霄觉得自己要演不下去了，初次行骗就遇到了难以战胜的困难，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啊？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有预言、有怪力乱神不是很合理的吗？！ 云霄的信心，近乎全崩，停了停，恢复正常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年纪的？”她刚刚的声音说是七、八十的老婆婆也有人一大帮人信。 “你说话的声音是老人，但换气方式是个健康的年轻人，靠近以后表现的很衰弱，但之前的步伐又轻又稳。”大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还有你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云霄沉默了一会儿，沉痛的捂住胸口，叹了口气道：“我学了很多理论，今天第一次实践，有点兴奋。”双手抱拳：“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兄台？他？金有点没听懂，不过不妨碍理解意思：“金·富力士，你叫我金就好了。” “我叫云霄·飞车，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冒险家。”云霄热情阳光的打招呼，熟稔的好像对方多年未见的老友，而不是刚被人家戳穿的江湖骗子：“金这次是为了雾而来吗？” “嗯。”金低下头拉了拉帽檐，不尴不尬的应了一句，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类型的人。 这个很厉害的大叔和陌生人相处上有点害羞拘谨……云霄下意识记下这个信息，十分健谈的调动话题：“我也是，可惜我来晚了，雾已经散了，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金有什么收获吗？” “我到这里的时候雾刚散去，岛上没什么发现。”金还记得现在和他说话的是个企图骗他的小姑娘，不过他也不是那种见到罪犯就抓走的人，只要不是大罪刚好遇上，他也懒得管。 “真可惜啊，我们都错过了。”云霄为套话失败叹了口气，立即把这事抛到了脑后：“我们一起节日庆典玩吧？你看，我们都没有同伴，正好结伴同游。金应该也是想看看当地的节日，才留到现在的吧？” “不、不，我就不用了。”金看了眼吵嚷的人群，伸出双手挡在身前，抗拒的后退。 “机会难得，不去玩玩很可惜哦。”云霄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金耳根都有点红了，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自来熟啊，他都是有孩子的人了。 “来嘛来嘛，不要害羞嘛。” “你去……” “一起嘛，反正又没人认识我们，不会被熟人看到的啦，明天早上就忘光光啦。”某种程度上云霄还是很懂人的，只要不被人认出，性格就会开放很多。 最终金还是和云霄一起去了。 谁能挡得住活力四射的美少女猛攻呢——云霄是这么认为的。 不太好拒绝，而且她是个念能力者，身后还有人跟踪——金的想法。 有了相对正常的同伴之后云霄就显得没那么可疑了，她跟着祭岛的人一起对歌踏舞，木柴烧得咔嚓作响，溅起万千亮火的火星，旋转的裙摆掀起一朵朵七色的浪花。祭岛之后他们又浩浩荡荡回到镇上，夜里的塞古拉镇比白天还要亮，街贩大声嚷嚷，吆喝声此起彼伏。 云霄一路东瞧西看，对什么都感兴趣，手伸进布帘后，咬了一口烤肉串问道：“金，这是什么肉啊？它好好吃，谢谢你买给我。” “菲拉比兔。肉质酥嫩，油脂丰富，皮毛光滑松软，饲养方便，常见的经济型家畜，野生种大部分生活在哈森德娜森林和丘陵地区。” 只要说起专业知识就会变得健谈起来，是理工男呀。云霄面带笑容，时不时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在听，然后结束的时候吹一波彩虹屁：“金先生真厉害，不光很观察敏锐，还非常善良，请我吃东西，又教了我这么多东西。” “这都是小意思啦，你都不知道吗？”金不由的问，虽然一路上也有些比较少见的物种，但大部分都很常见。 云霄随口道：“我是第一次出门嘛，我家里管得很严的，叔叔阿姨也从不和我说这些。” 金仔细看了看眼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分钱没带的念能力者，暗中猜测这是谁家跑出来的大小姐，揍敌客家倒是有年龄符合的，但他家这代好像全都是儿子。 “你本家姓揍敌客？” 这姓氏好嚣张，敌人客人一起揍，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姓这个。云霄眉头一皱，深觉自己起名草率了。 “本家姓周，揍敌客是很有名的家族？” 金想了想，不过因为他平常也不关注这些消息，除了圈子里很有名几个都不知道，所以什么都没想就是出来了。“倒不是有名…没什么，不要知道的好。” 云霄也不在乎这事，大不了下回换马甲之前好好想想，问道：“金离开的时候，能带我一起走吗？” “会来这里的人大部分探险家和观光客，金看起来不像旅游的样子。”云霄期待的问：“如果你也是冒险家，能带我一起冒险吗？我超勇的，不会拖后腿。” 金头痛的抓了把帽子，正色道：“我是猎人。” 对方继续盯着他，动也未动。 金诧异道：“你…不知道什么是猎人吗？” “从事打猎职业的人或指打猎有专长的人。”云霄不明所以的反问，“这有什么特殊的吗？”在她看来，猎人还不如冒险家呢，这个世界的人好怪啊。 忽然想起了进岛时需要的猎人证：“难道金说的猎人不是狩猎非保护动物，而是和警察一样的官方职业吗？特殊工种？” -- 第66页 她行骗行到便衣身上了？！还好没有成功。云霄咬下一大口肉，给自己压压惊。 “特殊工种，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里面大部分都是一群追寻自己想要之物的人，平时也很松散。”金：“要和我去探险，先要考上猎人证，等你成为猎人再说吧。” “要考试……那还是算了吧。” 作为一个对协会没有责任心，但非常热爱自己职业的人，金听到有人当面放弃，是有点小小的不爽的，“喂喂，你不想当猎人吗？你去很容易就能考过吧。”虽然他是二十年前的考生，但她已经会念了啊。 “不要，我不喜欢考试，我自己玩得很开心，为什么要让人出题考我啊？” “真是任性的话。” “任性的人最听不得别人说她任性了。”云霄双手做扇在耳边煽动，朝他吐舌头，现场表演什么叫幼稚又任性。 “别以为我能看穿布啊。” “你不会想象吗？大——叔。” 三十二岁的金沉默了一下，先一步妥协，“猎人考试很有难度，每年通过的人都很少，有时甚至没有。” “挑战我倒是有点兴趣。”云霄摸了把下巴，大手一挥做了决定：“有空去试试。” “今年已经结束了。”金说的也不是十分确定。 “那就明年、后年、大后年！”云霄双臂一振高声道，转瞬又被路边的小摊吸引了注意力。 金在旁边蹲下，压低声音问：“你的念谁教的？” “库洛洛。”云霄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是幻影旅团的人？” 云霄回头看了他一眼，随时准备逃跑：“你们有仇？” “没有。” “没错，我是幻影旅团的人。” 金看着她：“我是赏金猎人。” 云霄面色不变的改变了立场：“我骗你的，其实我是他们的死敌，金先生，能送我去城市吗？我一定要去铲除这帮祸害。” “太爱骗人了你！”金叹息道，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对他来说，只是顺路捎带一程：“好吧，放你一个人什么都不懂是不安全，你跟我今晚一起走。” “好耶。”云霄高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要去找西索，金认识他吗？” “听过。”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跑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云霄来说，撒谎更像是玩乐、本能、应对麻烦的手段，撒过的谎自己都不一定记得，主观上没有伤害意愿。但有目的的骗财，骗色，骗取其他利益，她知道在伤害别人，一般不会做。 云霄目前的性格最接近的其实是西索，（追求快乐爱自由，没多少责任心），只不过云霄是灰偏白，西索是灰偏黑。 第37章 速度与激情十 金问：“你身后跟着的家伙也一起吗？” 我身后？云霄顿时有种恐怖片的感觉，大晚上的闹市，同伴突然告诉她背后跟着东西，熟悉的剧情和味道。 她转过身对着虚空重拳出击。 “……你不知道被人跟踪了啊，我还以为是你家里派来的，所以那么逊。”金觉得更不能把人丢在这里了，对她和普通人都太危险了。 “跟踪被人知道还能叫跟踪吗？”云霄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骗她最大的用处就是拆了卖，干嘛不选更容易的对象下手呢？她都没有被骗的价值。皱了皱眉，又满不在乎的笑：“我想不到是谁，算了，既然跟着肯定就有目的，有目的迟早会做出行动，等他出来再处理。” 反正她平常也感觉不到，不会有被人盯着的不适感。 见她这么说，金也没有了要代为出手的意思，“跟紧了。”说着如箭离弦，转瞬消失在夜幕。 云霄低呼一声，快速吃完手中的肉串，紧追而去：“金——金——” 听到呼声金回过头，夜空下两只手臂在向他欢快的挥动。还不错嘛，原本想试试她水平的金发足狂奔，跑得更快了。 这是要和她比赛长跑？云霄一愣，加快速度，微微调整位置跑在他身后，让他在前面挡风。“金，我们要一路跑进城市吗？会不会有点勉强啊？我们路上吃什么啊？” “你看前面。”金指着前面的露营地。 双手握成圈做望远镜状：“我什么都没看……是营地！有车！” 随着他们的靠近，露天营地里一台又一台车辆的轮廓越渐清晰起来，他们款式各异，房车、吉普、越野等等，涂装也是各有特色，改装物更是五花八门，除基本的太阳能板、集水器外，许多还加装了火焰.喷射器，窗口伸出单兵作战火箭筒。 云霄看得有些热泪盈眶，原来有这么一个天堂就在她附近，她竟然没闻着机油味摸过去？！ 金走近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拍了拍车身，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上来。” “不急。”云霄眼睛发亮，围着那辆越野又摸又看，口中不住念叨：“霸气外露……英姿勃发……极品美人……” 这话听起来好怪？她的问题？金皱了皱眉，问道：“你不着急去找西索了吗？” “有了大帅哥谁还要西索呢？今夜我就忘了他。”云霄又四处敲敲闻闻好一阵，才意犹未尽的坐上副驾驶，朝金竖起大拇指：“锰钢，防弹玻璃，高膛炮，真男人呀。什么动力的？” -- 第67页 “涡轮。”金言简意赅地道答，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眼，发动车辆七拐八拐离开营地。 云霄趴在窗口，不舍的看着靓男美女在视线里消失不见，看向金：“我熟读《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修车和改装都可以找我。” 这不是摩托车，禅与摩托车有什么关系，金刚想这么说又咽了下去，转念问道：“你会开车吗？” 背部放松的贴在椅背上，十指交握拇指互相碰了碰：“不会。” “会修不会开，你还真是奇怪。”金随口感叹了句。 “我妈妈不让我开车，她说我会把车开翻，她说的对。”云霄解释了一句，岔开话题：“金先生有地图吗？” “什么级别的地图？”金问完又嫌麻烦似的从车门边的收纳袋拿出一叠花花绿绿的折纸：“都在这了。” “谢谢。”云霄接过，随手拿起一张铺开放在腿上，借来明亮的星光望看。 她要地图的作用主要是为脑内建图提供几个现实支点，就像设想计划的时候很多人会拿一张纸一支笔，一边想一边在纸上写几个关键词一样。 意识之海中是没有图形的，空白的世界里只有几个标记闪烁，这也是她能力的弊端，或者说限制。虽然知道方位，但要在距离拉得不够近的情况下，要对应到现实中的准确地点几乎不可能。幸好她在流星街留了一个标记，只要瓦尼尔的标记位置没有大变化，就可以把他当成固定点。用他和其他标记之间的距离，去推算现实距离。 这样看的话，她和西索的距离真的有够远，飞坦要近一点，但他和库洛洛挨在一起。见他等于见库洛洛，见库洛洛……他们能聊的共同话题也只有宗教哲学，神话传说了，一两天还好，时间久了她真的会变得神神叨叨。 张口‘天父’，闭口‘欧姆弥赛亚’。 金体贴的打开车灯，放慢车速从一堆地图中挑出一张，指指黄色部分的一个小点：“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你用这张吧。” “欸？”云霄诧异于金竟然能从沙漠中分辨出他们在地图上所对应的位置，这个男人好像强的过分啊。“谢谢。”她接过地图，视线顺着标记划过去，然后在某一片区域停下来：“巴托奇亚共和国……金先生，这里顺路吗？” “嗯，会绕路，我把你送到最近的城市，你能自己过去吗？” 云霄刚想应下，又听金问道：“你知道要去哪吗？国家不行，至少也要市级单位。” “不知道。”又补充说：“要靠近以后才知道。” 金专心开着车，“会来接你是吗？要先打个电话吗？我借你手机。” “我没有电话号码，也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原本该有的，但当时一打岔她又忘记要了。 哧哧—— 金一脚踩下刹车，侧过身，脸上露出云霄无比熟悉的表情。 那是她情绪激动吐槽别人时的表情。 “你……” 云霄眨眨眼，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她眼中的歉意：“不过我有特殊的办法，所以肯定没问题的。嘛，其实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先去做金的事，过几天金就会发现我除了没有常识外，缺点很少，生存能力强心态又稳，娱乐技能还很多，是个非常好的旅行伙伴。” 寻人的念能力啊，金没再说话，越野车平稳的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浩瀚沙漠中。 他们在黎明降临时抵达了一片绿洲，一片不大的湖泊波光粼粼，逐水草而生的象群扇动它们的大耳朵，卷着鼻子喝水，时不时发出一阵长长的嘶鸣。 金跳下车从车顶的行礼架上取出一套野炊厨具，走向河边，云霄跟着从车上跳下来，深吸了口混着青草香的清新空气，从金手中接过铝锅：“要烧水吗？我来吧。” 和她以前用过的有些不同，不过这种东西差异都不会很大，金又用的简易款，她很快就捡来许多干柴，找好了一片光秃的乱石堆，搭好了支架，将盛满水的锅悬在点燃的火堆上。 袅袅炊烟和天际的孤白一色。 金取了几朵干蘑菇和两把面丢进沸腾的锅中，两只碗只撒了些盐调味。 云霄捧着碗，一边感受面条的顺滑和蘑菇的鲜美一边欣赏面前的自然风光，心情格外平静，这时她才真正觉得这个世界的生活也很好。 在这里，她是自由的。 金吃的很快，很快就把一大碗面吃得干干净净，他把锅里剩下的汤倒进水囊，到湖边去清洗厨具。云霄吃完了，也走过去洗碗。 或许是因为沙漠的特殊气候，湖泊的水格外的清凉，云霄看了眼浸湿的深色布料，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请求多待一会。 “喂，你连碰水的时候也不脱掉这身打扮吗？”金大咧咧问道，甚觉诧异。 “我有皮肤病，不会传染但很丑，我是为了大家的眼睛着想。” “病名叫什么？我看看，说不定我可以介绍医生。”丑陋的幻兽他见得多了，不可能被人类的皮肤病劝退。 云霄缩回手背在背后：“不用了，谢谢你，我知道怎么治。”过个一年半载等雾残留的影响消耗殆尽，表面的异常自然会消退，在那之前她不想引出多余的事端，至于内里的异常，无形的影响，她不知道也管不了。 她停了一停，又说：“它有些症状会不定时发作，我也无法预测，嗯…先生看到的话不用担心，我很好。” -- 第68页 “总之就是不要管是吧？”金抓了抓帽子，提炼出了话中精髓。 “有点没礼貌，但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先回去休息一会。”金不在意的站起身往回走，将用具放回车顶，回头道：“你要洗澡的话可以趁现在，下午我们再赶路。” “谢谢。”云霄视线跟着金落向后座，看着身影消失，转身一个猛子跳进浅滩，双手拨开杂草，裙摆下彩色的双腿踩着乱石，时不时散开一点儿极淡的色彩，飞速溶解在水里。 洗好之后，云霄站在岸上张开双臂，白嫖太阳和自然风，等着它们把自己弄干。 幸好沙漠的太阳从不让人失望，水分很快蒸发干净，云霄拉开车门，这才发现金已经醒来了，他坐在副驾的位置，一手搭在窗上故作帅气：“要学开车吗？小姑娘。” “好呀好呀。”云霄雀跃的原地蹦跳，不小心撞到了头，咳了两声坐上驾驶座。 她原本就很爱玩，什么都有兴趣试一试，学习能力自然不会差，很快就初步掌握了这个技能。仗着周围只有他们一辆车，道路畅通无阻，越开越快，越开越快，油门踩到底，开得好像飞离地表一样。 金眼皮跳了跳，有点担心她开错方向，在一旁当起了指挥。 第38章 星空下的干饭 军绿色的越野车在沙地上留下蜿蜒的辙痕，闷热的风卷着细小的沙子灌进窗户，后座都积起了一层薄薄的沙土。 大约三个小时后，考虑到长时间暴力驾驶带来的损耗，云霄慢慢减缓了速度，平稳地碾过黄色的波涛，问道：“我们要多久才能离开沙漠啊？” 金：“按我们现在的速度，五天后能抵达最近的城镇。” “那还挺近的欸，我还以为至少要半个月。”云霄心情很好，一点没觉得荒漠景色单调，旅途烦闷：“我们会遇到野生的鸵鸟和骆驼吗？我想骑骆驼，还想试试我和鸵鸟谁跑得快。” “你还真是好奇心旺盛啊。”金哈哈笑了一阵正色说：“鸵鸟可能会遇到，骆驼野生的很见少了，不过沙蜥、响尾蛇这种小动物倒是很常见，要停下来找找看吗？” “不要，谁会喜欢沙蜥、响尾蛇这种小动物啊。”云霄忍不住吐槽说，向金投去‘你xp系统好怪哦’的目光：“而且它们要怎么玩啊？拿着手里摸吗？” “有鳞目、蛛形纲、昆虫纲……里面有许多动物都是在普通人里很受欢迎的宠物哦。”生物学点满的理工男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起了相关知识：“蜥蜴、蛇、蜘蛛等等都在其中，另外还有……” “他们的特点是……” “其中最有趣的是……” 聆听了近半小时神圣的生物学知识后，云霄目光略微发直，晃了晃空荡荡的脑袋，见缝插针递过水囊，诚恳地道：“大佬歇会，润润嗓子。” 金接过来喝了一口：“你不喜欢动物啊……” 云霄急忙否认：“没有，我只是对爬宠兴趣不大。”忽然她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其实我对生物很感兴趣，只不过是对传说生物。” “幻兽吗？”金来了兴致。 “可以这么说吧。”云霄微微翘起嘴角，脸上浮现计谋得逞的邪恶笑容，幸好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 接下来的时间云霄一边开车一边向金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山海经所记载的神奇生物，间杂一些别的神话书籍和她自己的改编。 因她编故事的能力不错，又有先贤的著作做基石，面对反问也能立即答上来，跳跃时间线反复询问也能讲的很顺畅，所以几乎没有漏洞。 金越听越好奇、表情越来越凝重，从一开始的全然不信到一点点相信，再到半信半疑，最后结合他从东·富力士编写的书上看过的，同样匪夷所思的内容，真觉得有那么一点可能是自己在幻兽上造诣不够深，对世界了解不够全面。 “那本书你从哪里看到的？”金问。 “家里的书架啊。”云霄诚实的回答说，一点也没有隐瞒。 金脑补的更多了：“你能借出来吗？我看完就还你。” “不要！”云霄大声拒绝，鼓了一下脸，委委屈屈地说：“我回去了就很难出来了，我妈会把我锁起来，不让我出门也不许我见人，所有来找我的人都会被打出去。先生不会忍心看我那么惨吧？” 这也全是实话，只是隐瞒了即使被残酷对待，也想再见一次的心。 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浪迹多年的自己，可惜的叹气：“那好吧，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逃家的人。” “嗯嗯，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云霄轻轻咬着下唇，忍笑忍的肚子都痛了，她不知道金想了什么，但恶作剧令她感到快乐。 她驾驶着越野爬过一座又一座大坡，天色逐渐暗下来了，金红的太阳西沉天边，将视线染成一片橙红，无声的沙之海上，几只不知是雁是鹰的鸟儿像黑夜开启的报幕官，黑色羽翼所过之处金光转暗，杂质着淡紫的蓝纱漫布。 云霄摇下车窗，向窗外探出头去望向身后，微明的星光在追赶他们。 约莫十分钟后，星河撵上了他们，太阳彻底沉没。 “就在那里露营吧。”金用目光指了指海浪里一处低洼避风的沙港。 “这么早就睡了”云霄愣了一下道，“这就是中年男人的养身秘诀吗？” -- 第69页 金急道：“我才三十二岁啊，三十二岁怎么就成中年男人了？！” “可是人家是今年刚满十八岁青春靓丽的小女孩。”云霄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没节操的报小了自己的年龄。 金嘴角一抽，决定不聊这个话题：“你饿了吗？” “你一说还真有点。”他们今天就吃了一碗面条，按理说早该饿了，云霄恍悟的揉揉肚子，“大概是我经常挨饿，所以胃口变小了吧。” 她嘿嘿一笑，驾驶车辆在低洼里停下。他们没有搭帐篷，一是车里更安全，二是他们只有两个人，前后座足够睡了。 金取出几块紧急备用的煤块和少量引火物，点燃一小堆篝火，往铝罐里倒入米和水，拿出两个罐头。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金扬了扬手中的猪肉和牛肉罐头。 “都可以。” 金闻言撬开罐头将两种口味一股脑倒入铝罐上层的隔槽里加热，看得云霄一阵无语，心想这不串味了么？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她对食物唯一的要求就是比她做的好吃，而要比她做的难吃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晚上会有危险吗？”云霄凑过去问道，对可能到来的冒险充满期待。 金平静说道：“不会。” 对面蹲在地上的一团肉眼可见的消沉下去，金嫌麻烦似的说道：“虽然夜晚有点无聊，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我和我同伴的经历。” “我不要听。”云霄别过头，一口回绝。 金猛吸一口气，中气十足的喊道：“臭丫头，你不要太任性了！！” “我听了就会很想去玩，你又不肯带我去！然后我就会自己跑走，然后迷路，然后既没有玩到又耽误了找西索，人财两空！人财两空——！”云霄握紧拳头，也对着他大喊大叫：“大叔，你才是太任性了！！” 食指戳在她额头上，不满的大吼：“混蛋，会迷路的话干嘛还要去冒险啊？！” 云霄双手成爪，用力按住金帽子两侧，同样吼的很大声：“所以我才需要一个认路的同伴和我一起去啊，所谓同伴不就是互相依靠，补足对方的缺陷吗？！” 金冷哼一声，收回手盘坐在地上：“这句话倒是没错。”一边拨弄烧出白灰的木炭，一边慢条斯理的问：“你去找西索是为了让他带你去玩？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天一夜的相处，让他确信这个任性的麻烦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同类。 关系？真是一个让人误会的好词。云霄歪了歪头，灿然一笑，双手捧着脸扭来扭去：“是世上最崇高最最圣洁的关系~” “等等。”金打断她后续的话，有点担忧又有点想吐槽的问：“你不会是被骗了的无知少女吧？” “什么啊，大人的邪恶思想，啧啧，鄙视你。”云霄一副受不了的语气，心里对效果却非常满意：“是借贷关系啦，他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可能有闲钱的人，我想找他借一笔巨款，顺便打探一些消息。” 不过对于金担心她这件事，她还是很感激的，“谢谢你关心我，我没那么容易被骗啦，虽然我看起来有点蠢，平常做事也糊里糊涂，但我只是不喜欢把事情弄复杂，简单的头脑成倍的快乐哦。” “就是常说的‘傻人欢乐多’吧？” “话不好听，这么说也可以。”云霄道：“虽然偶尔会被卷入莫名其妙的纷争，但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投注到自己喜欢的事上，很划算不是么？” 金指出说：“有些纷争一旦被卷入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无妄之灾呀……”云霄叹了口气，“但是人真的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吗？我认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便是最聪明的智者穷极一生智慧，也无法脱离‘运’的影响。” 金：“但一个智慧的人可以影响许多普通人的‘运’走向，而许多普通人也可以影响那个人的‘运’。” 透过暗色的纱帘，云霄平静的望着他：“你的意思是，我该为他人的幸福运用我的智力？” 虽然她几乎不在她感兴趣的事业以外的地方动用她的脑子，但她自认为自己毫无疑问属于智慧的那方。 金：“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说‘运’可以相互影响。” 二人闲谈间，罐子缝隙里冒出了白烟，罐头加热后的浓香不断地往四周扩散。 “好了。”金取下铝罐，拿出一只干净的碗盛了一半给她：“吃完我们继续赶路。” 云霄舀了一勺沾着汤汁的米饭塞进嘴里，浓郁的香味在嘴里溢开，她又咬了一块肉，刨了几口饭，等到小半碗吃完才纠结地道：“好吧，你对我很好，我们素不相识但你对我很好，只因我表现乖巧可爱一点，就愿意给我买东西，带我去很远的地方找人，请我吃饭，教我开车。即便是为了回应这份加诸在我身上的善意，我也应该善良一点。” “我不觉得你乖巧可爱。”金嘴里喊着烂熟的肉块，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帮你是因为刚好遇见，我觉得你不是个无可救药的坏蛋，而我也不是。” “你是好人，我有一套自己修订过的‘行为准则’。”云霄选择性的无视了前半段话，得意的扬起小脸，“只要我好好遵守，就算按照世俗的观点，我也是个好人，懦弱的好人。” “麻烦。”金小声嘀咕了句，喊道：“饭要凉了。” -- 第70页 作者有话要说： 想让云霄去砍人，一打十，但她不想砍人，准备好了副本，写到她的回合时她选择了逃跑T_T 第39章 装糊涂的天才 饭后他们一路行至深夜，月华与星辉为他们引路。云霄卷缩在后座，猛地按下车窗，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未消化的食物、破碎的脏器碎片、浓黑色的血一股脑灌进夜风里，不知被抛向何处。金一脚踩下刹车，急速旋转的车轮在沙地上扬起一片淡化的尘埃，留下深深的辙痕。 “你没事吧？喂喂，不要死在这里啊！” 云霄很想吐槽他，她哪里像没事了？你才会死，你全家都会死！她会长命百岁，机械永生！但她开不了口，连动一动也觉辛苦。 金摸着下巴上的胡渣，思索着问：“你说的病症发作了？” 云霄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脑中有一团颜色炸开，五脏如焚，晦暗的彩色烟雾凝做细小的河流流窜四肢百骸，她挣扎着打开车门，摔在沙地上滚了几圈，又是几口浓黑的血呕出。她现在只庆幸还好所有彩色混在一起后就变成脏污的黑色，也庆幸它们压得够狠，都凝出了实体，否则她吐出一滩色彩斑斓的液体或者冒烟才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意识恍惚间，她看见一道虚幻的人影蹲在她面前，嘴唇张张合合在说写什么，但她无法听清，她的耳边只有尖利的风啸，她亦无法回答，她的喉她的舌被甘甜的粘液占据，她的眼在彩色的幻境中溶解，只能看见扭曲的倒影。最深的污秽从她的毛孔渗出，渗透布料，在她的身周流淌交汇，明亮的夜空下似乎有一扇扇无形之门在生成。 云霄死了。 金看着徒然瘫软的尸体，烦恼的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她的心脏已停止跳动，呼吸全无，气也消失，无论那一项都在证明她已没有了生命特征。金伸出手犹豫着要不要揭开她的面纱，他一直好奇层层包裹之后的秘密。 可他转念又想，人都已经死了，他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很显然不想让人知晓她的事。 就当是尊重死者的意愿吧。金叹了口气收回手，决定在附近挖个沙坑把人埋了。 沙坑一定要深，不然底壳运动，风一吹就要浮上来。她一直想见西索，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关系，但交情应该是有的，要不要去说一声呢？不、太麻烦了，还是不要了。金拿着铁锹，一铲一铲撬起沙子抛向四周，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坑已经足够深了。金回头看向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弯腰抓住她的手腕，他碰到了一片冰凉的粘腻，轻轻一握就陷进去，柔软的不像是血肉。他轻轻提着她，往沙坑里拖。 “你……咳咳……你做什么？”云霄的尸体吐出一大口血，浓黑中混着一点红色，她既不解又惊恐的半睁开双眼盯着金。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男人想把她活埋？ 寂静无人的沙漠腹地，一男子深夜将一昏迷女子活埋于沙地，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都够上震惊党新闻了。 金低头望向云霄，透过一层纱和她四目相对，金平淡的表情有了一丝困惑，似乎在怀疑刚才和现在哪一个才是真？但仅一秒他又恢复如常，手一推一松，云霄滚进了刚挖出的沙坑。 云霄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沙子，没好气地骂道：“你搞什么啊？你有大病吗？” “你不是皮肤病吧？”金站在高处笃定地问。 云霄站在坑里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妈的，不要以为你站得高就能掩饰你个子不高的事实了，臭大叔！” “死丫头，不说清楚你是怎么回事就别想上来了。”金奸笑着踢了一脚沙子进去。 “你不让我上我就上不来了吗？不要小看我啊！大叔。”云霄提起裙摆，足尖一点，踩着柔软的沙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金位置一变伸出一只拳头，轻轻敲在她头上，又把人打了下去，朝自己竖起一根大拇指，笑容极为自信狂妄：“其实我还挺厉害的，你来试试逃脱啊。” 而云霄要是会被实力差距吓得不能动弹，乖乖认输求饶，她就不是云霄了：“啊，你以为我不会吗？臭大叔。”她立即化作一道残影蜿蜒而去，身法诡异，虚实难辨且速度极快，眼看就要从坑中窜出，忽然被反锁住手腕，在空中转了一圈仰面摔回地底。 “再来。”金负手而立。 “哼，还用你说。”云霄轻哼一声，骄傲的抬起下巴，双手向后撑着地面站起来。 她站在坑地观察了一会，窥准时机飞速射出，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金一掌拍出，云霄侧身躲过，掌风擦着衣料而过，但也失了上去的时机，重新落回最初。 金道：“再给你十年你也赢不了我。” “十年？”云霄挑眉，她知道金很强，但不知道到底有多强，“哼，你不要说太早了，我比你年轻多了，十年之后你已经老了，而我依旧年轻，岂知我会到达何种境界？届时谁胜谁负尤未可知。” 说着云霄又攻了上去，一连败了几十次摔了无数跟斗也不见一丝气馁，只是逐渐延长了每次进攻之间的间隔时间，时常停下来思索。金本只是想戏弄她一番，最好能逼得她说出点什么，但她比想象中还要坚韧许多，到了后面似乎把他当成了训练对象，心下好笑，也乐得陪她玩一会儿。 “喂喂，你再不来就算你认输了。”金抠着鼻子一脸欠扁地说。 -- 第71页 “谁会认输啊！愚蠢的大叔！”云霄果然炸毛：“我这就来。” “好啊。”金大笑，呵，或许她真能成一个不得了的念能力者呢，不夭折的话。 二人就这样玩了一夜，至天明时云霄才终于榨干最后一丝力气，浑身疲软酸痛的倒下，又困又饿，迷迷糊糊地念道：“大叔，我们明再来……” 她一觉睡到了晚上，只是不知是当天晚上还是隔天晚上，睡梦中好像有人在挪动她，还骂了她几句，她想起来回骂几句，可实在是太困了，眼皮动了两下怎么也睁不开，又睡了过去。 当她终于揉着惺忪的睡眼睡醒时，金正在戈壁滩上烤一只狼腿，被剥去的棕黄色皮毛软软的搭在石头上，瘦长的狼腿串在一根较粗的树枝上，表面已经变得焦黄，在火中滴下一滴一滴浓金的油脂。 云霄扭了扭腰肢和四肢唤醒酥软的筋骨，步履虚浮的走下车，蹲在他旁边问：“有我的吗？” “哟！你终于醒了。”金含笑督了她一眼，扬了扬自己手上香味四溢的狼腿：“想吃自己去打，连食物都打不到，你还想去探险？” 云霄想了想，是这个理，点点头站起来向夜幕里走去。 一个半小时后，云霄遍身是血的回来了，衣服上沾满了粗短坚硬的狼毛，手上拖着一只皮毛棕黄的小狼，身上秃了好几块。 “怎么去了这么久？”吃饱喝足正在舒服烤火的金问。 “没武器，没杀过。本来想杀一只就跑，结果一群狼扑过来咬我，我只好都打了，溅了我一身狼血。”她一把将狼扔在地上，目光在地上搜寻，想找把刀剥皮。 金丢了一把匕首过去，目光看向那头小狼，这才注意到它竟是被生生掐死的，一时诧异又好笑：“你想去玩，要学的还多。” 云霄点点头，很快褪去了毛皮，将肉剃下切成小块串在树枝上，架在篝火上烤，时不时撒上一点调料。 “我们快出去了是吗？我睡了多久？”戈壁滩是荒漠与半荒漠交界，是沙漠边缘的一种地貌，见到它就证明离出去不远了。 金道：“今天是第五天。” “可惜了。”云霄叹气道：“我察觉到你很强后就想向你讨教几招，结果竟然被我一路睡过去了，造化弄人呀。”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教你？”金问。 云霄反问：“你那时不就是在教我？”她又好笑的说：“你们不要都当我傻子啊，我是皮了点，好坏还是分得清的。” “明明是你不要脸，幼稚，任性，非要扮演小孩！没有正经样子！”金大声斥责道，一看就是积怨已久。 云霄反唇相讥：“想把我埋坑里的大叔没资格说这话！要坏也是你更坏！” “你死了。”金指着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现在还没想全想明白。 “假死。”云霄说：“差点变真死。” 金正色问：“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我要是想查你，有的是办法吧？” 云霄翻动着烤肉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钻漏洞卡BUG的代价，已经过去了，具体我不想提。金看到的那种‘死亡’，我已经经历了上百次，兴许还有上百次，我不清楚。” “它现在几乎不可能真正杀死我，只要超过某个值，就会触发假眠，就和癌症扩散到某个程度宿主就会挂掉一样，只不过癌症患者是真的会挂掉，我不会。” “那么，痛苦呢？”她当时的样子分明很难受。 “那当然也是真实存在的，不过它自带虚幻效果，所以身体倒是没什么。”难以忍受的是精神，不断感受自己被一点一点侵占，一点一点溃烂融化，无法做出反抗的无力感，每次结束后带来的精神影响，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 云霄不在意的说：“习惯了倒也还好，要哭早就哭过了。总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值得在意的东西。” “可是我觉得你说的‘它’很有趣啊。”金兴趣盎然地道。 “是么？就算你这么说也不可能拿出来给你啊。”云霄恹恹道：“我说，大叔你不会想研究我吧？我可是看你是个好人，才告诉你的，你要辜负我的信任吗？” 金毫不留情的揭穿：“是你打不过我，怕我对你使用强制手段吧？” “啧，何必说的这么无情呢？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装糊涂。”云霄朝他挤了下眼睛，可惜他看不见。 第40章 从乖乖到混账 “谁要装糊涂！”金暴躁地道：“性格恶劣的混蛋！” 云霄娇滴滴的掐着嗓子无辜道：“好过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世界第一小可爱呢？” 金被她的不要脸惊到，恼羞成怒的一拳砸在云霄脑袋上，砸出老大个包。 云霄捂着头缓缓起来，精神恍惚：“对不起，我混蛋。” 金脸色一板，正色道：“你多发作几次，很多人都会对你感兴趣。” 云霄知道金这样问的目的，她发作时在旁人看来犹如死而复生，神奇非凡，难免有实力高强的人注意到，而她的自保能力……在没遇到幻影旅团之前，她一直觉得她自保能力还挺强的，遇到之后才发现世界很大，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强，她那点能力根本不够看。 “我懂你的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被别人抓去，不如让你来。”云霄拿起她烤焦的狼肉串放在旁边等凉，“可我已经腻了。在世人眼中它很神秘，有许多可探寻之处，可对我来说，它只是一段小经历，如果没有残留影响，我都不会记起，要我继续在它身上投入时间，我不愿意。”赶在金开口前，她轻笑道：“不过，既然金那么感兴趣，我们关系又那么好，回头我写份详细报告给你。” -- 第72页 这是她的底线了，她真的很反感在她厌倦的事上花时间，明明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可做，为什么要执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什么她非得满足陌生人的好奇心？ “让我看你的手。”金道。 云霄褪下手套，缓缓变幻的彩色在夜空下折射出微弱的光，犹如欧泊石般的美丽出现在人体上时又是那样的丑陋诡异，让人恶心，换做任何一个常人在这里恐怕都会惊恐的认定她已经不能算作人了。云霄捡起剥皮的匕首，在小臂上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混杂着一点混合不完全的斑斓色彩，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平常就是这样，躁动时会减色混合变成黑色。”云霄淡淡道，重新戴好手套，拿起不那么烫了的肉串。 来自那片雾？ 那帮人现在怀疑雾和黑暗大陆有关，要是被他们的人发现，可没他这么好说话。金微不可见的皱眉：“你现在被人看到就完了，想好怎么瞒了？” “也不一定哦，金不就看到了吗？”云霄皮了一下，才笑道：“西索大概会为我提供一段时间的庇护，只要瞒过一段时间，表面就看不出异常了。” 金很想质疑臭名昭著的魔术师可信度，但云霄既然信任他，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她自己都不着急，他为什么要比她还着急啊？！ 金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转过屏幕：“报告发到这个邮箱，你会用邮件吗？” “会。”云霄扫了一眼邮箱地址收回目光：“等我安定下来就写。” “你这种烂性格怎么活到现在的…”金收起手机不满的小声嘀咕，起身收拾露营工具，恨不得马上把她送走，越快离开越好，下次再把她带给其他人，让她去气那帮家伙。 “哈哈哈，我就是因为性格烂才能活到现在啊。”云霄破口大笑，擦去嘴边的油渍和他一起收拾：“大叔不要生气嘛，会老的更快哦。” “我才三十二，最好的年龄！” “我十八，更好。” 两人很快抹去篝火的痕迹，车轮碾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响声，戈壁滩上偶尔能见到几条车辙，几堆荒草，和动物留下的痕迹，他们快要进入钢筋水泥的领地了。 眼见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影影绰绰出现在很远的地方，副驾位置的云霄问道：“我能感应到在巴托奇亚共和国领土中下部区域，要坐飞艇吗？” “你还知道飞艇啊？”金故意表现的很诧异她竟然还知道这种常识。 “从我头上飞过很多次。”云霄假装没听懂他的嘲讽：“我没身份证明哦。” “坐私人飞艇。” 听到这话，云霄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大堆金子，金山顶部站着得意洋洋的金。难道我身边竟是个富豪？卧槽？这穿的也太亲民了。 侧目望向金：“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弟怎么样？我可以当小弟。” 金阴恻恻的笑了几声，扭头咆哮：“不——要！！” 云霄撅着嘴：“绝情。” 金：“我还有事，我找人送你去。” “好啊，耽误你这么久我也觉得挺抱歉的，谢谢金。”云霄笑容灿烂的撑着下巴，悠闲的打量起窗外荒野的精致。 金在驾驶位上打电话，没说两句就吵了起来，那边好像在问他又跑哪去了，云霄没有听人电话的爱好，双手挡住耳朵，对他们的吵闹充耳不闻。 金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我把你送到前面，你就在附近等着，会有人来接你。” “好呀好呀。”云霄愉快的点头，忽然真诚的感谢道：“多亏了遇到金，才能这么顺利，否则我一定会受很多苦，金先生是个热心的大好人呢。” “哼，只不过是顺路…”说到一半，金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指责道：“你这种烦人的小丫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要再让我遇到你！” 傲、傲娇系……？云霄缩到车门边，疑惑的向他伸出手掌：“好的，不会再被遇到了，我们握手道别，一言为定。” “说定了。”金握住了那只手，表情格外郑重。 云霄差点没笑喷出来，捂着脸连连附和：“说定了，说定了。” 越野车放慢了速度，在城外空旷的碎石滩前停下。云霄走下车，对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再会。” “别再见了。”金摇下车窗，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光：“对了，我有个好地方推荐给你。是一座外型很像鲸鱼的小岛，名叫鲸鱼岛，地图都没有标注，不过基本设施和生活保障还是有的，环境也很好。” “你要是早点去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个叫小杰的孩子，他是我儿子哦。”金比划了一下：“现在应该有这么高了，不久的将来就会去参加猎人考试了吧。” 云霄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我一定争取把他淘汰掉。” 金闻言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信心十足的说道：“别太小看他啊，那可是我儿子。” “你不介意？”云霄眨眨眼，侧目看着他。 “我相信他。”金挥挥手，驾驶着越野车一骑绝尘而去，好像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 “咳咳、咳、咳咳咳……”云霄捂着鼻子后退，被扬起的灰尘和尾气呛到了，她现在严重怀疑金是故意的。不过他的心意云霄确实感受到了。 金的潜台词是如果西索不能提供庇护，就去鲸鱼岛躲一阵。 -- 第73页 “真是个好人啊。”云霄颇为感慨的思索：“这好像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幻影旅团的人不用说，那肯定是案底一大堆，光听他们的事迹就知道是高级罪犯，流星街那些人也不必想，放到外面的世界各个都是劣迹斑斑的人物，分分钟进大牢深造。 “不过这种大好人为什么会清楚旅团有什么人？”云霄后知后觉的想到，转眼又不在意了，她自认也是个好人，不也清楚旅团近半数的成员么？知道说明不了什么。 她无所谓的耸肩，捡起几块薄而长的石子，蹲在地上把石块当扑克牌扔，等着人来接她。见了西索是先下跪还是先磕头呢？认贼作父对他不起作用，辈分不够高？她或许应该叫爷爷？好像有点破廉耻…不，廉耻什么的无所谓，关键是不管用。 算了，懒得想，随缘发挥吧。 云霄躺平在地上，失去了梦想。 中午的时候一艘直升机大小的微型飞艇停在了碎石滩上，一位穿着花短裤，大拖鞋的中年男人叼着根烟走了下来，见面就问金去哪了？云霄凝视了一会他那张狂放中透着愤怒的脸，再结合他随意的穿着，和匆忙赶来抓浪子老公回家的妇女相似度高达九十九，意识海中多出的一个点格外耀眼，当即严肃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发的中年男人性格也和他打扮一样随意，“算啦，他不会告诉别人，问你也白问。你叫云霄是吗？” “对，是我。” 于是两人一点别的确认身份的方式都没做，登上飞艇，翱翔在正午的太阳下。云霄坐在旁边，时不时要求变幻方向，他也什么都不问就依言照做，很有赶紧干完赶紧回家的加班人做派，让人一见就觉得亲切，忍不住攀谈。 晚上时杜恩推醒了和他一见如故，分外投缘的云霄，盘旋在一座灯火通明的高楼上空，“就是这里吗？这里不好停啊……” 云霄感应了下标记：“就是这。”背起飞艇上的备用降落伞，恋恋不舍地说道：“下次再一起玩！” “一定要来玩啊！”杜恩用力的挥挥拳头。云霄用力点头，从飞艇上一跃而下。 游戏宅的快乐还真是简单呐~~萧瑟的晚风中，云霄收起降落伞，一蹦一跳朝重兵把守的酒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越来越恶搞了，虽然本来定位就是玩的沙雕轻松文，嗯，金生气是因为他这些天一直在照顾云霄，但云霄表现出来态度让人觉得她并不在意她的命，有种好心被辜负，还不好撒的憋屈感。 云霄性格也确实有点烂，对她付出激烈感情，几乎不可能得到同等回应：D 第41章 小甜甜牛夫人 云霄费了番力气摸清地图，抓到一名落单的女侍，扒了她的制服，戴上侍从身份的兔子玩偶头套。 话说这里的人为什么都挡着脸啊？都不用她去翻杂物间了。云霄疑惑的伪装成侍者，走进西索标记所在的大门。 宴会大厅里摆满了美食与美酒，巨大的水晶灯从二楼天花板垂下，悠扬的乐曲回荡在略显空旷的大厅里，或坐或站的宾客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脸上清一色的都带着面具或头套，见人进来不少视线落到她身上，又轻轻移开压低了谈话音量。 气氛怪怪的，西索在这里做什么？表现魔术赚外快？云霄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神态自若的拐进一间小阳台，一抹靓丽的红艳站在护栏边眺望下面的风景。 人呢？标记明明就在这，他也是溜进来的？现在就藏在阳台低下？云霄腹诽着的走过去，轻轻碰了碰背对着她的肩膀，改变嗓音：“请问这位先生，您有见到其他人吗？” “哼哼~这里只有我呢~”西索转过身，穿着一件紫色的衬衫，搭配柠檬色的领带和白色的西装裤，头发柔顺的披散下来，脸上没有油彩也没有面具：“呀~你看到了我的脸，不能放过你了~” 西索掏出纸牌，发出了挑衅。 “不好意思。”云霄打断了他的技能：“我想先请问一下，您有个兄弟叫西索吗？”就算是双胞胎她的能力也不会搞错对象，所以西索肯定在这，到底藏在哪呢？ “嗯？呵呵呵~我就是哦~乱闯的小兔子找我做什么呢？”西索白净的脸上浮现出她熟悉的笑容。 这个笑和声音的确很像。云霄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往后一跳中气十足的道：“休想骗我！你长得那么帅，糊弄谁呢？！” 变态的男人忽然凝固了，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遍，然后更变态了！ “是小云霄呀~你又进步了呢~”西索眯起眼睛掩唇轻笑，“要确认看看吗~？” 西索手中的牌数量增加了。 确认吗……？云霄斟酌着他的话，点头：“那么，能让我碰碰你的头发吗？” “嗯？可以哦~没问题~”西索不明所以的微微低下头，云霄双手插入他的两边发丝，顺着他的脸颊一路向上，一把薅起了他的头发。 “真的是你！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做到把脸折腾成那样的？” 云霄捧着他的头发不可置信的后仰。 “……”西索可怜的鼓起了脸，“就这么认不出我吗？那个造型很时尚呦~” 确定没问题后，云霄放松的倚在栏杆上吹风：“时尚是很时尚啦，比库洛洛和信长强多了。” -- 第74页 不要把他的时尚审美和库洛洛相提并论啊！西索明明赢了却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良久才道：“呐~小云霄找我有什么事呢？” 云霄竖起三根手指：“我来找你只办三件事。”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去厕所说。” “不用哦~我在这里有房间呢~”西索理了理头发风骚的扭胯，带着云霄去自己的房间。 西索的房间布置的很奢华也很无趣，除了床上搭好的扑克牌塔，几乎没有具备个人特质的东西存在，看起来他不常在这里歇息。 云霄靠近床边，伸出手指戳了戳。 高高垒起的欲望之塔轰然倒塌。 “呀~人家本来想自己推的~”西索道：“不过既然是小云霄，那就算了吧~”拿起桌边的酒，“哼哼哼~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把你灌醉？”一时手贱又一时脑抽的云霄。 还好西索什么茬都能接，“呵呵~我酒量很好哦~小云霄要努力了~” “话不要说太早，我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酒中仙。”云霄大步一跨，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在喝酒之前，我们先谈正事。” “嗯~”西索倒了两杯酒。 “你有弄到假身份的门路吗？我知道流星街人都是没有身份的。”作为盗贼团伙要是假证都弄不到，就说不过去了。 “这个不难~” “你能借我一笔办.假证的钱吗？”云霄双手夹在腿间，尽量让自己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唤醒西索根本没有的同情心。一个好的假身份，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挺贵的。 西索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无奈，“我帮你弄好吧~” “真的吗？太好了，你怎么这么好啊。”云霄高兴的站了起来，兔脑袋晃来晃去。 西索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你最后还会来找我~”喝了一口酒，“还有一件事呢~？” 云霄沉吟片刻，问：“外面是黑白两道在聚会吗？”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相似的场景。 “呀~小云霄知道的很多呢~” “我小时候去玩过几次。” 西索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小云霄不是说家里很穷吗？” 有吗？云霄疑惑的歪头，啊，忘记骗过西索了，“没错，就是参加了这种事，才变得很穷。” “哼哼哼~无所谓哦~” “西索能帮我引荐给火器制造商吗？我需要很大很大一笔钱，干这个比较快。” “赚钱的目的呢？” “造更大更猛的机器继续赚钱。” “那可是一笔很大的钱呢~我知道个好地方哟~”举起酒杯，“不喝吗？” 云霄取下头套，露出遮得严严实实的面纱，端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规矩我懂，介绍费一成。” “嗯？不用~我不需要呢~”西索没想到她做了两层伪装，又倒了一杯。 不要钱，那所图有点大啊。云霄想了会，还是猜不透西索在打什么主意，反正不会好就是了，可惜她现在没得选，靠正常的打工赚钱，这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想要的零件，想光复她机械贤者的神圣职业更是痴人说梦。 西索微笑道：“回报以后再收取好了~云霄不会耍赖吧？” “我最讲信用了。”云霄阴恻恻地想，如果西索到时候要的回报太夸张，她就拿着她的大宝贝揍他，见面先来一发榴弹炮招待。 “那么我先走了，再见。”云霄没提庇护的事，站起身喝完剩下的酒，往门外走去。 西索：“这么快就要走吗？我可是从雾散了以后~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呦~” “可是已经没有其他事了啊。”云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虽然我也很想你，在最关键的时刻我可是一直回忆着西索先生的话才挺过来的，一直想着要和您见面，当面道谢您给我的鼓励。” 事实上，哪怕只有一秒，她也没有回忆起来过。 “云霄还有事没说吧~”西索眉头一挑，指了指已经被空了的高脚杯：“继续？” “真想把你灌醉？太逊了西索。”云霄坐了回去，气势十足：“红酒不过是甜味饮料，换烈酒。” 五分钟后两杯纯正的龙舌兰倒进了新换的酒杯，临走那位男兔子侍者还看了一眼云霄，似乎是对她旷工喝酒表示不满又似乎是警告她小心。 云霄没搭理他，等侍者退出去后，豪迈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刺激在味蕾上炸开，云霄一愣，忽然想起这不是她原装的身体，两秒后绝望的瘫倒在桌上形若痴呆。 “嗯~云霄？”西索都有点看傻了，伸手戳了戳她的头，“小云霄？小云霄？我要黏住你了呦~” 没人回应。 西索又戳了两下，悻悻的收回手，“麻烦了~” 隔天，云霄捂着胀痛的脑袋坐起来，头晕，想吐，宿醉该有的感觉她都有。可恶，这副身体是个的菜比。 算了，想想也是，流星街那种地方哪来的机会锻炼。 昨晚没有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吧？云霄捂着脑袋使劲回忆，但总觉得隔着点什么想不起来，她真的不想被录成视频发到网上，成为“酒精驯服人类历史记录片”的一员啊，太丢人了！ “早哦~” 甜腻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云霄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她是睡在床上，身下是温暖蓬松的被窝，枕头上还有淡淡的果香。 -- 第75页 那么，情况很明显了，这里不是她的房间，那么，情况又很明显了，刚刚和她说话的人是……云霄缓缓转动视线，僵硬的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早啊，西索。”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应该没有对你做什么吧？”这话说的她自己的心里直打鼓，她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啊，“我视美色如无物，就是怕这个，应该不可能破戒……” 西索坐在沙发上伸出了手臂，上面有几道浅浅的抓痕。想到这点西索就生气又高兴，生气在于他难得好心一次，就换来一爪子，高兴在于不愧是他看上的果实，无意识的抓挠竟然能伤到他。 西索舔了舔嘴唇说：“还有背上哦~云霄昨晚很热情呢~一直缠着我~” “我缠着你？你不会揍我吗？！”云霄脸一白，脱口喊道，要真是那样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死了比较好，云霄越想越崩溃：“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不会想让我负责吧？我不可能负责的，你死了这条心！” 反应很有趣~可是为什么感觉他被嫌弃了呢？西索不爽了，顿时起了捉弄的念头：“难道云霄想对我始乱终弃~？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哦~” 听着西索的话云霄顿时想起了一个经典又熟悉的老梗，“从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我牛夫人。”西索就是昨晚的小甜甜，今早的牛夫人。 她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她真的……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你就当被狗啃了一口，我们就此别过，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云霄现在头昏脑涨，根本无法冷静思考，额上背上都浸出了冷汗，被缠住她的人生就完蛋了，“你跟着我不会有好处的，我一穷二白，还没文化，长得也丑，又爱说谎，嘴里没一句实话，一心找乐子，心里只有怎么更好玩，以戏弄他人为乐，纯纯乐子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人间之屑。 而你高大威猛，帅气逼人，乐观坚强，年轻富有，思想深刻，见地有趣，天资聪颖，找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完美的人，你值得世上最好的人，何必呢？” 云霄疯狂数落着自己的缺点，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把西索吹到举世难寻。 但虽然她说的也没错……可不知为何西索总觉得那个‘人间之屑’后半段也像是形容他的。西索脸色古怪的变了几变，笑道：“可是相爱的人，不是只要互相喜欢就好了吗~？” 云霄猛地僵住，眼睛瞪得几乎要脱框而出，既震惊西索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更震惊西索这话竟然是对她说。 他们算哪门子的相爱啊？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 半响，脖子一昂，面色决然：“少来这套，我不喜欢你，你杀了我吧。” 与其被迫负责，失去自由，她还不如死了算了，至少自色胚以后还落个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云霄和西索的区别：屑和更屑。（笑~） 第42章 越来越有判头 西索捂着嘴窃笑，良久才悠悠道：“真好骗呐~”指了指她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发生哦~我可是很挑剔的~” 云霄喉头涌上一股甘甜，在西索恶劣的笑容中反反复复检查了自己。衣服只脱了外套和面纱，身上没有奇怪的痕迹，仔细想想西索应该是发现她的异常后就丢床上没管了。 也是，虽然她自己不在乎外表如何，甚至不在乎是不是人，但大多数人还是会考虑的吧。 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谢谢你啊，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好可怕。”她刚刚真的在认真考虑用杀人解决麻烦了，还好坚持住了。当然，打不过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西索的强悍实力也功不可没。 西索没有一点恶作剧的愧疚感，反而想激起她的愧疚感，“云霄不也会开这种玩笑么~~嘴里说着好像很爱我的话，实际却完全相反呢~” “你信吗？”云霄疲惫的靠在床头：“那些话你有一个字相信吗？” 西索没接话，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信，但说不信又和前面的话对不上了。 云霄翻了个白眼：“我没信你，你也没信我，就是这样才能进行轻浮的言语游戏啊，双方都是虚情假意，心知肚明。要是有一方当真，立即就会变得不好玩不是么？” “相反哦~那样更很好玩~”西索体贴的到此结束，没有用她信了之后的娱乐表现举例说明，刺激她脆弱的神经，“呵呵呵，我以为云霄是很开放的~不会在意做没做这种事呢~” 怎么可能，她可是露水情缘的实名反对者。 “这种事没有任何意义。”云霄顿了下说道：“别人怎么样我无所谓，我做这种事的最低门槛是准恋人。”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嫌弃的反问，“而且，为了交换几分钟的廉价欢愉，甘冒感染性病的风险，承担被迫负责的可能以及后续的负面影响，这种赔到跳楼的事也能说成开放？” 好像是很亏……西索沉默了一会，恼怒的拿起自己的枕头狠狠摁在她脸上，“几分钟是什么意思~？呐~小云霄在说我有病吗？” “我又没有见到你的体检证明我怎么知道啊。”云霄手忙脚乱的挣扎着，胡乱的喊道：“几分钟就是几分钟啊，你不会相信小说里写的一夜七次到天明吧？那都是艺术加工啦。” 经验丰富且身强体壮的西索思维在她是个白痴和她以前遇上的人是废物两种念头中横跳，放开她嘲弄地笑道：“云霄有过喜欢的对象吗？” -- 第76页 不特指人是因为她是可能喜欢上非人的类型，为了不让她胡说一通，西索附加了条件：“我指的恋人那种哦~” 本想说喜欢你，喜欢库洛洛，喜欢飞坦，喜欢所有人的云霄把话咽了回去，“没有。” 她做好了被嘲讽万年单身狗的准备道：“要建立恋爱关系可是很复杂的，性格喜好、思想观念、生活态度、出身背景等等全部都要考虑清楚，再三确认自己的想法和对方的意愿后，才能慎重的选择在一起，共同经历漫长的时光。真正合适的那个人，相遇相爱的概率不比我自己造一个机器人成功率高，更多的是利益的结合。” “那是结婚对象吧？”西索道：“只是谈恋爱，开心舒服就好了~” “婚姻是法律和世俗的认可以及契约，不等同爱。因为没有契约就觉得可以随意一点，你不会一开始就打算当渣吧？否则怎么会忽略恋爱带来的高昂成本？”云霄狐疑的盯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渣男。 西索怎么会承认自己是渣男，呵呵笑道：“云霄是缺乏浪漫的理性主导呀，过于理性的爱真的可以被称为爱吗？” “理性之后才是浪漫，没有经过的思考的浪漫，只能说成头脑发热，或者骗。” 西索：“但是~头脑发热也非常美丽呢~那一瞬间的迸发的强烈爱意是绝对真实的哟~不论是那方都是呢~” “真挚而短暂，孩童一般的美好的爱。现实不是童话，刹那间的心动多数到最后，都会化作酸甜苦涩的气泡酒了。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让自己的记忆添上一笔无谓的痛苦？一时的温暖怀抱，来得轻易的爱，到底是寂寞，是想要爱别人的欲望，还是真心喜爱那个人，认定那就是想要的灵魂伴侣，不仔细思考可不行。” “真真假假又怎能彻底分清呢？说不定上一刻只是随便玩玩的对象，下一刻就是重要的人了哟~” “那说明开始就在玩，只是玩着玩着觉得对方还不错，自己也付出了很多沉没成本就认真了一点，那样的关系也谈不上多浪漫吧？”云霄冷淡的督了他一眼，道：“对我来说，冷静思考过所有利弊，算尽得失之后依旧热爱的人，才称得上重要，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不过她也不会刻意去找就是了，机率渺茫不说，她还有别的很多事要做。 西索嘴角弯了下去，云霄见状道：“总之，你现在能体会我糟糕的心情了吧？” 他明白是全明白了，他不是她属意的那个人，却跳过了所有步骤，用一个小玩笑，站在了准备给那个还没出现的人的位置上。 但是怎么说呢，男人的尊严？体面？胜负欲？稍微有点不爽呢~西索嘴角扬起诡异的笑，金色的眼眸闪过危险的光，诱惑的低语：“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游戏意味着好玩，好玩意味着云霄会感兴趣：“什么游戏？说来听听。” “恋爱攻略游戏~”西索动了动迫不及待要收取奖品的手，用宛如对情人低语的声音进行诱骗：“云霄不想知道自己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吗？” 不好意思，我太清楚我想要什么样的人了，就是遥不可及的理想中的我自己。云霄眼眸微动，假装在认真考虑西索的提议：“很有趣，我很愿意试试，那么对象呢？我没弄错的话，至少要两个人吧。” 她这么问是因为西索不可能找到那样的人，和理想无限接近重合的人，现实中真的存在并且被她找到吗？即便退一万步，真被西索找到，那她认输又何妨？ 西索得意的竖起一根指头，笑道：“当然是我哟~” “……臭不要脸。”云霄一枕头砸在他脸上，一副受不了的模样翻身下床：“你的自恋使我震惊。” 西索接住枕头，也装起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可是很完美的情人呢~” 消息来源他以前的情人和他的自我认知。 “自恋狂，我懒得和你说嗷。”云霄连连摆手，急匆匆往浴室走，生怕被他追上。 太那啥了，她以为她够自我感觉良好了，西索居然更为出类拔萃，堪称自恋界的个中翘楚。 她怎么觉得要不要玩是由她决定的呢？ 西索哼哼几声站起身，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油彩和梳子，对着穿衣镜动作优雅的往自己脸上涂涂画画。 云霄简单的洗漱了遍，感觉宿醉的后遗症好转了很多，对着镜子露出熟练的招牌笑容，深呼吸了几次，步履轻快的出门去，看了眼他的头发配合地道：“伟大的魔术师西索先生，请问您昨晚说的赚钱的好地方在哪里呢？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正确的路线吗？还有您的联系方式，方便的话也请留给我，等我拿到手机就立即联系您。” 再没有收入，她就只能去当小偷了。小偷，多无聊的职业啊。 “天空竞技场~”西索扯下一张便利贴写下一行数字捏在两指间递给她。 “谢谢你。” 云霄微微鞠躬，穿上制服外套，戴上她抢来的兔子脑袋打开门准备伪装成侍从，猛然发现走廊上浸没着大量的血迹。 ……忽然觉得昨晚喝高了也是一件好事。 云霄心情复杂的回头看了眼西索，调笑道：“刑啊，西索，你这小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西索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是他们自找的哟~小云霄不能被别人看见呢~” -- 第77页 云霄先是一愣，随即笑容垮了下去，这一刻，她忽然有种自己应该就此死去、或者主动申请监.禁研究的感觉，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就化作云烟埋藏，她还有想做的事，不能浪费在别人的实验室里。 “刑啊，西索，我们的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她改口道，苦笑着挥手离去：“你放心，你要是哪天被捕我一定来……” 后续的话吹散在了风里。 …… 半个月后，云霄一路走走停停，半是乞讨半是偷窃的辗转流浪到了那栋如擎天之柱一般的直通云霄的高耸建筑前，跟在队伍末尾排起了长队。 她也不是没想过求助西索，但终究还是觉得不妥，西索即便愿意答应，大概率也会直接把她带到目的地。或许是潜藏的小心思作祟吧，她想试试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走过去，也想顺路看看没有身份的流星街人，到了外界除了偷窃、抢劫、行乞、加入帮派外还能做什么。 毕竟她接触的大部分流星街人，并不是旅团或者她这样的人，那么那些不被看见的可怜虫，只是降生到恶劣环境中的普通人罢了，既没有强大的实力，也没有坚韧的心性，在那种地方所能拥有的未来只有可预见的无尽灰暗。 说来也很奇怪，在那里的时候她天天想着逃跑，对那些人并无多少关心，唯一有几分爱意的就是小孩子这个群体。但知道离开这个世界无望，在外界流浪了一段时间后，反而不时想起那个待的最久恶臭垃圾堆。 可惜答案是不幸的，他们能做的实在太少了，给予他们的生存空间几乎没有。 “欢迎来到天空竞技场。”棕发的接待员递出一张信息简陋的表格，对眼前人怪异的打扮视若无睹：“请填写你的个人资料。” 她在周一阳和云霄飞车和再编一个名字之间犹豫了下，提笔写下。 “云霄·飞车小姐是1984号，请注意聆听叫号。” 云霄点点头，往里面走去，对世界的认识又增加了。这种又血腥又暴力，时不时打死人的角斗场，竟然真的不核实客人身份，明目张胆的开门营业，生意还很火爆。 第43章 养鸽子的女人 一楼大厅下方同时进行者十六场擂台赛，擂台依字母A到P排序，整齐的排列成横四竖四的小方块，四周高高垒砌的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喝彩的观众与等待参赛的选手。云霄扫了一眼擂台上的参赛选手，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掏出手机。 通讯录里孤零零的存着一个号码——西西公主。 这个备注绝对不能被西索看到。云霄忍住笑意，给号码那边的人发短信：敬爱的魔术师先生，我已经抵达天空竞技场了。它看起来很棒，感谢您的推荐。有关我身份的事，请问有消息了吗？另外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如果您允许，我想请您吃顿便饭聊表谢意。云霄。 吃饭什么的纯粹就是客套，她欠西索的人情怎么可能靠一顿饭还清，西索估计也没空和她吃饭，核心内容是问伪造身份的事进度怎么样了，有了身份以后她就可以想想下一步怎么做了。云霄收起手机，将目光投向一座座擂台。 那些滚成一团的人给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弱，攻势就是既不凌厉，也不凶悍，拳头慢吞吞软绵绵，给她一把枪就能扫死一大片。 不愧是新手场，连她这个菜鸡看了也热血沸腾，信心倍增，感觉她上她也行。这家竞技场还挺懂的嘛，知道要先给新手一点信心，才能留住玩家。 坐下没多久广播里就传来了叫号声：“1984号，2021号选手，请到A擂台准备。” 云霄站起身朝台下走去，漆黑的斗篷轻轻晃动，不经意间露出里面的漆黑长裙和纯黑的绷带，右手握着一根剥去树皮的小树长木杖，为了加深神秘感她还特意绑上了骨头和铃铛做装饰——铃铛是垃圾桶里捡的，骨头是吃剩的鸡骨头。 A号擂台上，工作服很应景但品味欠佳的裁判道：“在1楼的比赛限制为三分钟，将会依过程判断参赛者的程度，请尽情发挥出你们的实力。” 云霄扭过头问：“假设我程度较高，跳层数会补发被跳过层数的奖励吗？” 裁判道：“不会，在一楼不论输赢都是一百五十二戒尼。” 云霄问：“分级单位呢？” 虽然从赚钱考虑一级一级打上去最好，但要是要得太狠，场次太多会很累，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裁判道：“十楼为一级。” 等得不耐烦的2021：“喂，你这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可以开始了吗？” 观众也注意到了这边开始起哄。 “扒下她的衣服！” “让我们看看她的脸！” “揍她！” “女人滚回家去喂奶。” 最后一个看不起女性的混蛋，让我知道你是谁，把你屎打出来再从嘴里塞回去。云霄微笑道：“抱歉，久等了，我没问题了。” 裁判手一挥：“开始！” 三分钟后，云霄信心十足的看着裁判等他出结果，她可是发挥出了毕生的演技，放过了无数次机会，在最紧要的关头以最微小的优势勉强获胜，不让她去十层不合适吧？ 裁判看了她一会道：“1984号，你直接到一百层比赛吧。” 欸——？ 云霄俯地抱住了裁判的大腿，哭喊道：“不要啊！让我去第十层，不，二十层也可以，求求你了，我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三岁的幼弟要养活啊。” -- 第78页 “可、可是，你，明明很强…”裁判咬着牙使劲往回拉，想把右腿夺回来。 云霄幽幽道：“你要是不让我慢慢打上去，我就天天蹲你下班。”稍稍用力收紧手臂。“我已经记住你的脸了。” “别别，腿要断了。我让你去二十层，不，十层。” 云霄蹦了起来，开心的拍手：“你真是个能体谅穷人心情的好人。” 抹了把虚汗，递出票：“到楼上去领你的奖金吧。” “谢谢。”云霄开心的拿着写有数字10的票据赶往公共电梯，顺利的在十层兑换窗口拿到了奖金。 四枚大小不一的硬币从信封里滚出来，云霄激动的在走道里蹦蹦跳跳转圈圈。 “妈妈，您的女儿赚钱了。” “陌生世界第一桶金，没有偷也没有抢。” “只靠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云霄蓦然转身，和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对不……西索？” “要小心哦~”西索伸手扶住摇晃的人。 什么小心啊，是你故意走到这里等着被撞的吧。如果是别人，云霄还会信是意外，但西索……算了吧。不过也没必要戳破就是了，“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吗？我刚刚赢了第一场比赛哦。” 西索一根手指头支着手机一角旋转，亮起的屏幕上正是她发出的短信，“信上的口吻和见面完全不一样呢~” “因为我几乎不给人发私人信讯嘛，全是工作消息。”云霄走向兑换窗口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回头问：“要喝饮料吗？我请。” “唔~苹果汁~”西索考虑了一下，指向一排青色的易拉罐。 “好的。” 四枚硬币投入，青色的罐子顺着滑道落下来，这时广播的声音响了起来。 “1984号选手，1763号选手，请移步到13楼E竞技场。” “1984号选手，1763号选手，请移步到13楼E竞技场。” 看了眼喇叭的方向，云霄捡起果汁递给他，挥手道别：“晚一点再见咯，我要去比赛了，拜拜。” 云霄立即消失在了走廊里，坐着电梯上升，西索握着果汁罐，幽幽道：“再见~” …… 夜晚，拿了奖金一万戒尼的云霄走进了一家黑网吧。她本来想订一间黑旅馆，好好温故一下柔软的床的感觉，但这个世界的物价高的离谱，这附近的物价更离谱，一万戒尼居然一晚上都住不起，不得已又走进了黑网吧。 郁闷的把钱拍到桌子上，“包夜。” 守夜的网管从中抽走几张，眼皮也没抬的塞进抽屉里，“22号机。” 云霄蹲在吱呀作响的转椅上，周围都是吞云吐雾的仙人，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又误入了仙境，只不过这个仙境是泡面和烟草味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登录了在某个十八线写作网站上注册的账号。 她没想发展文字工作的副业，来钱太慢，她写的也不好。选择网络小说站一是因为文字可以存入网站数据库，二是为了进一步伪造身份——一个初出茅庐的奇幻冒险小说作者。 没错，她要把答应给金的报告以小说的形式写出来，把自己和旅团变成故事中虚构的一支探险队。然后再以请老师品鉴的名义通过邮件发送给金。 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使邮件被截获，落入了金以外的人手中，也无法从一篇小说推断出是真人真事，世上真有其人，毕竟这种传奇又充满神秘色彩的事件发生后，文艺界的创作热情总会空前高涨一段时间。 她作为茫茫人海中普通的一个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就算真的引起了，有那么一两个人往下查也会真的查到小说网站，发现真有一个不知名的作者在事件后注册了账号，写了一篇小说放在存稿箱，为她的假身份增大说服力。 至于金，他是亲眼看过的，不可能get不到实质。 …… 一晚上的敲敲打打，总算在天明的时候写好了最后一章，因为事关她的安危和下半生的自由，她反复检查了很多遍确定不知内情的人看不出真实的痕迹后，才按下确定键，发给金留下的邮箱。 蓝色的电脑屏幕上，两个信封图标中间连接的虚线动啊动，约莫四五秒后一个绿色的勾弹了出来。 云霄关掉弹窗和电脑，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往外走，这时她才发现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通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短信。 知道她号码的……只有一个人。 再一看时间，昨晚。 云霄头皮一麻，睡意都给吓醒，一面疑心西索能有什么事找她，一面双手并用打开消息，上面只有两个字和一个表情。 在哪？☆^_^△ 要不怎么说云霄心态无敌呢，见到那个表情她反倒放松了下来。 还能发表情，说明问题不大，小事一桩。云霄一边往天空竞技场赶，一边有条不紊的回拨电话，路过蛋糕店时还买了个面包啃：“什么事？” “……”自认为被放了鸽子的西索挂掉了电话。 “喂喂？……怎么回事？”云霄看了眼屏幕，又拨了过去，“信号不好吗？能听到吗？” 西索现在有一点纠结，他觉得他们默认了昨晚要一起吃饭，但对面的人似乎不这么认为，比赛一结束就不见人影了。那么问题来了，他要怎么提出这个问题才显得不自作多情？ 半响，云霄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昨天她发给西索的后半段：如果您允许，我想请您吃顿便饭聊表谢意。云霄。 -- 第79页 云霄张了张嘴，刚要说他们还没有约定确切的时间，就听电话那边道：“云霄昨天说晚一点再见哦~” 这……她好像还真说过，这样一想她好像真的放了西索鸽子，可是她说的晚一点是指明天，后天，大后天，下个月啊。 不行，这话不能和西索说。云霄哈哈笑道：“我还没说话，你就知道我要怎么辩解，聪明啊西索。” “哼呵呵~~小云霄也很棒哦。” 完了，这回听起来不像在夸她。云霄心里咯哒一声，觉得自己该换个地方挣钱了，到别的城市去，离开这个国家，去别的星球去生活。 第44章 赚钱的好路子 当天赛程结束后她先去逛了遍超市，挑好了见面礼，然后在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了西索指定的房门外。 她也想过干脆消失一段时间，等西索忘了再出现，但天空竞技场给出的价码太丰厚了，层层叠加的丰厚奖金放着不管她的良心会隐隐作痛，想要良心不痛就必须面对西索。 云霄深吸了一口气，曲起手指轻轻敲击门扉：“请问宽容的魔术师先生在吗？” 房门自动打开了。 西索坐在客厅沙发上，既不热情也不冷淡，看起来十分平和。不过云霄可不会因此放松警惕，她和西索也算打过几次交道了，深知西索是个性格恶劣更甚于她的混蛋。 例如这次她就没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但情况莫名就发展成她犯了大错一样，而她也打算为此赔礼道歉。 虽然不值得计较，但真的有点怪怪的……云霄将买来的零食放在茶几上，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对不起，没能接到您的电话。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指的当然不是吃饭这种小事，单纯吃饭西索没必要和她特意见面，必然有其他事要面谈。 西索用目光指了指茶几上拆开的文件袋：“云霄有身份哦，要看么？” 云霄眸光微动，迟疑了一秒道：“暂时不用，我不希望现在出现不必要的干扰。” 西索指的很明显是这副身体原本的身份，她的特殊对他不算秘密。而她对原主没兴趣也没时间管，就算有必须处理的隐患也要等到能见人以后，那至少是明年的事。 西索一点也不意外她的选择，不如说对过去不感兴趣更符合他心目中的形象，转而问道：“关于伪身份，你确定要用飞车这个姓？” 它太像一个假名了，即便最不在意姓名的人听到的那一刻也会疑心是假名，不能寄希望所有人都是他们这种即便知道是假名也无所谓的人。 云霄装作在思考的样子，“嗯…你姓什么？” 西索眉头一挑：“莫罗~” “那我就姓鲁西鲁吧。”云霄轻声重复道：“云霄·鲁西鲁，好名字。” 这一刻，就算看穿了她戏弄的西索也想揍她。 “哈哈，开个玩笑。”云霄见好就收，笑道：“按你的意思办吧，姓什么我无所谓。” “云霄的另一个姓是什么？”他问的是她本来的姓。 “莫罗”她下意识就想梅开二度，再耍他一次，但在说出口的瞬间想到了能力克制，想到了西索的拳头有多硬，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这是一个秘密，等我们感情再好一些或者有必要的那天，你会知道的。” 西索轻轻点头，手伸向了袋子里的零食：“你要的身份后天就可以拿到~” “太好了，我欠你一份大人情，你真是个好人。”云霄轻拍了下手掌，双脚激动在地板上轻踏，仿佛看见了金子源源不断的向她飞来。 好人？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是个好人。西索有些发笑，想提醒几句这不是免费的，不过看她也不会在意的样子又咽回了肚子里，问道：“你想什么时候上两百层？” “我巴不得一辈子不上去。”云霄脱口道，她已经打听过了两百层以上没有奖金，是为荣誉而战，真是让人丧气，荣誉值几个钱？她又不在乎武斗家的荣誉。 不过考虑到西索的心情，她还是承诺说：“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上去，不过大概要几个月以后，看竞技场排场和我时间，我短期内都很忙。” 她已经做好了初步的安排，拿到身份证明以后先到附近租一套房子，然后通过网络和书籍粗略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文化，补习范围包括法律、历史、政治、军事、金融、科学、医药等等方方面面的常识，务求在两个月内对现处世界有较全面的认识，之后再深入研究她擅长的方向，看看两者是否有相交重合之处。 如果有，她就转到她原本的领域，做一名机械贤者，如果没有，她就先学习再转到她原本的领域，做一名机械贤者。 当然，想当野生机械贤者没有钱是不行的，即便做别的也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所以赚钱不属于短期任务，是一辈子都不能停歇的工作，她只能尽力平衡赚钱和兴趣。 至于野生机械贤者之后的方向，那也是明年以后的事情，在影响消失以前，当技术宅比出去玩安全得多。 要是有富婆包养我就好了，富婆，饿饿，饭饭……云霄思维发散的想到，光是想想要永无止境的去干不想干的事她就感觉到了疲惫，想天降横财，想一夜暴富。 西索拆开软糖，一个一颗丢进嘴里，看着刚刚还精神抖擞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一分钟之内变成了一滩烂泥瘫在沙发上呆滞的望着天花板，淡淡道：“我会联络你，你可以离开了~” -- 第80页 “去哪？”听到声音云霄下意识问道，接着又马上反应了过来，“哦”了一声站起身道：“我该走了，抱歉。” “你想留下来也可以哟~”西索暧昧地道。 我留下来做什么，我忙着呢。云霄在心里嘀咕说，走到门口时忽然灵感一闪，猛地回头看向姿态妖娆地喂自己吃东西的西索，仿佛看见了一大坨金光闪闪的人形戒尼，浑身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 云霄双手交握，一步一步靠近，即便西索看不见也展现出了最真挚灿烂的笑容，“西索……” “嗯？”西索皱起眉头，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变态被另一个变态盯上，谈不上恐惧，但微妙又恶心。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再靠近一步，我就视作你向我宣战~” 云霄停了下来，笑容更甚，声音轻颤，似乎在压抑内心的巨兽：“我怎么舍得和你开战，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还有大用……” 就在西索飞速思考，试图弄清她脑回路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轻柔的询问：“你介意被交出去换赏金吗？” 好快！西索眼睛微微睁大，瞳孔微缩，颤声道：“可以哦~云霄赢了我的话……” 云霄一下退回了门边，“不，我不和你打。”她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先把你交出去换赏金，再把你救出来，再把你交出去，再救回来，反复刷悬赏金。反正你也是高级犯罪团伙的一员，合理利用资源嘛，到时候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 这绝对是西索今年听过最倒胃口最没人性的一段话，他握拳抵住嘴巴，隔了一会儿才道：“我赏金不高。”——这个不高，只是相对其他人。 闻言云霄面色一僵，凝视了他许久才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扼腕叹息：“你怎么可以不高？当罪犯你都不努力？你团长知道你这么不争气吗？”说罢她好像对西索很失望似的打开门，回头道：“你，我……害！” 房门啪嗒一声合上了。 西索感受着走廊上消失的气息，略显迷茫的眨眨眼，往沙发上一靠，许久才低声自问：“……当罪犯也要努力？” 云霄告别西索后径直去了小巷子里的黑旅店，付了三天的房钱。 她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失望，虽然的确很心动，但这同样有不小的风险。假设西索当真同意卖自己，而她万一不能及时联络旅团救出西索，致使他在里面遭到无法挽回的伤害，她大概要内疚很长一段时间，并不是每个人都不介意假胳膊假腿。 越是坚信自己所行道路正确，越要牢记人各有异，不可强求。 至于去抓不认识的罪犯换赏金，她想都没有想过，实力是一方面，找不到是一方面，后续麻烦又是一方面。没有充分的背景调查，随便抓一个小崽子，说不定就抓到了那方势力的小少爷，到时候打完少爷打老爹，打完老爹打爷爷，最后全家老小齐上阵，钱没赚到惹来一身事。 生活好难啊……云霄站在淋浴池里，冰冷的水柱断断续续的打在身上。这个破旅馆设备老旧就算了，连热水都不稳定。 难道这就是黑户的城市生活吗？ 等会把热水器拆了看能不能修吧，零件估计要花不少钱，就当练手投资。下午再去逛逛二手电器市场，淘几台旧电脑回来，还有电线、电板、监控摄像头等等。 刚刚挣到的钱还没捂热又花了出去，明天又是身无分文的一天。云霄神情痛苦的捂住了脸，为自己的贫穷感到悲哀。 …… 两天后，云霄如愿的拿到了身份证明，用邮寄的方式。她原本有一点点担心西索会给她改一个象征意义很奇怪的姓，但他没有。 西索也不是那么喜欢捉弄人嘛。云霄心情不错的给西索发消息：我将迁至别处，您若找我，可于一周后的任意时间上门拜访，地址见下。 发完住址她没等回复，踩着从旧电器市场租来的三轮车，载着她的全部家当赶往她看好的房子。 一厅一厨一卫，没有单独的卧室，外面是一片荒废的院子，周围都是工厂，大部分时候作为仓库出租。除了闹吵，完美符合她的要求，如果能再大很多，再隐蔽很多，就是她的梦中情房了。 以后那里就是她暂时的归处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忙，更新随缘吧。抽空摸了雾化的短发云霄，发现太掉san值了，就不放了。 第45章 十六岁的糜稽 云霄醒的很早，倦意中带着迷惘，躺在灌满草籽的枕头上。一缕浅灰色的浓云从窗外溜走，露出白色的肚皮。天也掀开了被子。 这是她在这间挤满器械、书籍和零件的房间里苏醒的第二十三个早晨，期间只有金发过一封表示收到的邮件。 她确认过手机没有需要回复的消息，抓了抓头发，穿上拖鞋从厨房里拿了两片小麦面包，涂上果酱，给自己倒上一杯温水。 早晨之后，云霄离开温暖的房间，去荒废的小院里吹一会风。夹杂着露水的凉风让她思绪放慢的大脑清明了些，她去盥洗室洗脸，开始一天的工作。 第一件事是给天空竞技场的工作人员致电，询问今天是否有场次安排，如果有那么定好大致的时间，如果没有那意味着她今天将拥有两个小时的自由休闲时间，用来唱歌、跳舞、念诗、玩游戏等等一切对她没有帮助，但有利身心放松的事。 -- 第81页 其余的时间将按时段分配给赚钱和学习，争取做到比生产队的驴更累，三百六十天，没有休息日。 不过她并不需要一整年，很多东西本就是她有所了解的知识，除了自己喜爱，需要深入的少部分，大多都只需要粗通，对比两个世界的名称差异，而不是从头到尾再学一边。 比起学习更准确的说法是从知识文化层面变成这个世界的人。 “流星街误我啊……”这些本来是第二步就该了解清楚的事，可她降落的地方实在是太拉胯了，她又怎么甘心做个仅仅是平凡的生活的人？她需要冒险，需要刺激，需要无穷无尽的知识和金钱支撑她的乐趣。 幸好这个世界和地球很像，不然她的工作量不知道要增大多少倍，浪费多少时间。 云霄挂断电话确认过今天下午两点到四点前往天空竞技场，打开电脑飞速浏览着各种募集资金的项目，战损版机箱不断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微弱轰鸣声。 根据她目前的观察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很奇怪，有很多值得投机的方向，例如手机，这里的人用的手机还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那种只能玩玩贪吃蛇，推箱子的破手机，依照地球的发展历史，手机的智能化是必然的，而她则要找出那支潜力股。 ——利用时代偷鸡成为研发者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清楚知道理论，也做不出来，她没有足够的钱和时间，且这个世界现在是1997年中，多半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利用自己的先进理论加入他们，又有违野生机械贤者的自由。 不过今天她也没分辨出众多的品牌商中哪一个才是能让她大赚一笔的千里马。云霄关掉页面，打开她自己建立的网站，简陋的网页界面上挂着她目前做好的样品机信息。 有可行走在大部分物质表面的章鱼监视器，有空中飞行的蜻蜓投放器，有可连成电网的微型蜘蛛群……都是奇思妙想，设计改进多过技术难度的小玩意，她卖的也是这些金属小玩意的专利，不然没有流线线加工厂的她大概要接定制接到累死。 [系统]您有一条新的消息未查看。 云霄激动的点开弹窗，准备拿出她最好的态度迎接客户。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微型蜘蛛结成的网最大能达到多少伏特？ [临时会话]周大炮：100万v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那连我弟弟都电不晕 客人，您弟弟是正常人吗？云霄心里嘀咕道，手上飞快的输入一行字。 [临时会话]周大炮：您想要多少？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五百，不，一千万，我要教训那臭小子 [临时会话]周大炮：我的建议是折中，它的优势在于单只体积超小，隐蔽型极佳，若您需要对付熊孩子的可以看看这款…… 云霄丢了个页面链接过去，等了一会名字超诡异的客人又回来了，又问了许多问题，期间夹杂着几句对弟弟怨气深重，让人看了直呼屑哥哥的话。 不过在交谈中云霄发现对方似乎极其有钱，尤其喜欢烟花艺术，对机械也有一定的理解，这让她好感增加了不少，颇有找到同类的感觉。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我最近做了一款炸弹，可以装到蚊子身上通过吸血爆炸，不过无法判断目标是个问题…… 这么小的炸弹威力不会很差吗？云霄想了一会儿，输入道。 [临时会话]周大炮：确定目标我有办法解决，不过我需要你的辅助，而且我没钱买零件了。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你真有办法？ [临时会话]周大炮：很简单，做成机械蚊子，远程遥控就行了，视野方面接网络，嗯…这部分你可以自己来。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好，没问题，我家的监控系统都是我在做哦。 [临时会话]周大炮：那你很厉害哟:D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你能做出蚊子大小的飞行机器？ [临时会话]周大炮：不要小看机油佬啊，把弹的数据发给我，大小，重量，外层材质。 发完这句话对方好一会没回消息，就在云霄起身去给自己泡咖啡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提示她的银行账号多了五千万戒尼。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明天这个时间，你要是敢骗我，就杀了你 这家伙不光有钱，计算机能力也不差啊，她也不算小白了，多少知道做一点防护，结果还是被入侵了……不过，这算是示威吗？云霄端着茶杯，单手按在键盘上。 [临时会话]周大炮：三个月时间 [临时会话]周大炮：您想付款何必要入侵我的网站呢？我可以发给您嘛，下次不要这样啦:）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警告！！哼，没想到你这家伙的信息竟然是女的 [临时会话]周大炮：信息不一定是真的呀，对了，不要试图打开我的摄像头和扬声器啦，我拆了^_^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你网站真丑 说话这句话‘亲亲喵喵超可爱’就光速下线了，并消除了来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卡里多出的钱，都要怀疑是灵异事件了。 云霄端着杯子，默然半响破口大骂：“艹，谁家的小孩骂完爷就跑。” 另一边，枯戮戮山。 -- 第82页 糜稽激动的握着拳头，手上沾满了薯片渣，被肉挤成一团缝的眼睛闪着志满得意的精光，“要不是我做点什么就会被妈妈发现，也不用出去买，这次一定要给奇犽那家伙好看！” “哼，那家伙要是能做出来，刚好可以补足我，妈妈一定会为我骄傲。” 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正无神的望着他：“糜稽。” “大、大哥……”得意的小胖子手慢脚乱的站起来，连累椅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又绊到了电线，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变成了漆黑一片。 云霄喝完咖啡，在网上订购了一批新材料，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关上电脑，起身准备午餐。因为她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因此午餐也变得以简单为主。 她煮好饭，拆了袋密封好的鸡肉切块，清洗焯水，洗一只土豆和一根胡萝卜切成小块，再加一大块像是火锅底料的成品调料，和其他食材一起放进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煮上四五十分钟确保它们彻底煮熟。 这样的好处非常方便和省时，等待期间可以用来做其他事，坏处是除了食材本身的风味不一，都是同一种火锅味。和好吃搭不上关系，但也不算太难吃。 下午一点，她吃完了午饭，清洗之后来到书架旁，取下最新一期的科学杂志，靠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阅读，明黄色的遮阳棚挡住了大半的太阳，旁边的茶几上放着空空的花瓶。 等她读完这本杂志合上书页时，差不多到该赶去天空竞技场打工的时间了，她裹上绷带，换了身黑色的长裙，披上暗袋众多的厚重披风，将自己裹在漆黑的布囊中，不急不缓的前往公交站台。 二点零三分，云霄看了眼手机上的数字走进竞技场，她在这里有自己的房间，不过一周也未必住得了一天，通常用来接收快递和存放物品。 她走进电梯热情的和熟悉的电梯女郎打招呼：“下午好姐姐，120层，辛苦了。” “云霄小姐，200层登记台有你的信件哦。”短发的电梯女郎说道。拜她的交际属性和风格打扮所赐，这二十多天里许多工作人员都认识她了。 “知道寄信人吗？”云霄眼皮一跳，想不出谁会写信给她。 “上面没有写。” “好吧，我去看看，谢谢你转告我。” 电梯在200层停下，云霄好奇的四处看，“和其他楼层也没什么不同嘛…”她径直走向登记台，笑容爽朗地问道：“你好，我是1984号云霄·飞车，请问这里是有我的信吗？” “请稍等。”很快，窗口里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信封。 云霄用两根手指夹着信封一角将它拾起，垂直放在面前隔着二十厘米以上的距离翻开，好像上面有什么病毒似的。随后她在垃圾桶旁边拆开了那封信。 里面只有一张不知从那里随手撕下的一张纸，上面落笔极重的写着四个字，深黑的墨迹几乎要把脆弱的白纸刺破。 “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糜稽年龄的时候吓了一跳，谁能想到二哥初登场时竟然只有十八岁啊，雷欧力也是十八岁出场，难道这就是华点嘛，十八像二十八的两人组。 ps，二哥和云霄都是技术型，两者有重合的部分，但专精方向有差异 第46章 机屑大师在逃 找到我？谁会找我？ 最值得怀疑的对象肯定是西索。理论上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他知道她在这，而且这种没头没尾，看起来略微惊悚的信件很像西索能做出来的恶作剧。 但是，理由呢？ 是他的话，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西索疯啦，但西索突然疯了这个假设本身就不合理。 算了，为什么要自己瞎猜？云霄掏出手机拨通了西索的电话，在嘟嘟两声后接通了。 “嗯~有什么事呢？” “你有给我写过奇怪的信吗？”云霄两只拎着那张纸，只要西索回答不是她就立即丢进垃圾桶。 “奇怪的信？没有哦~” “好的，再见。”云霄挂断了电话，丢掉了信件，打算去问一下登记台的小姐姐记不记得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子，如果没有信息，就先不为这件事浪费过多精力。 刚走出两步，西索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内容是什么呢？” “唔…上来只写了找到你了四个字，看起来很恨我的样子…好奇怪啊，我明明和谁都与人为善。”她可以理解别人想杀她，想她消失，因为那可能是出于利益考量，因为她无意间挡了谁的路，但理解不了恨，因为恨来自感情，不亚于爱的强烈感情。 除了妈妈，谁能对她抱有强烈的感情？ “呵呵~忘了什么时候得罪的人吧，我经常遇到这种状况呢~” “那是你，我可不会，我只有小小的坏，惹人生气也把握好了尺度。” 西索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起来，“云霄承认自己惹人生气了吗？说来也是呢~这么久没有给人打电话，一来就。” 云霄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她有预感再听下去画风就会变得奇怪起来，而最后又会变成她的错。 这次西索没有再打过来，她又去问了登记台，得到的信息只有对方是个穿着斗篷的彪形大汉这一条信息，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是天空竞技场就至少有两万个。 -- 第83页 这座建筑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四肢发达的男性了。 算了，既然是冲她来的，迟早会自己现身。云霄不在意的走向电梯间，她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就手忙脚乱的笨蛋。 她去到一百层的私人房间里做了一些准备，看了几页书，很快就听到了广播声，起身于万千欢呼声中前往决斗场。 …… 阿诺德坐在最高的看台上，他的身边空荡无人，所有人都自发地远离他。挡住所有窥探目光的帷帽下藏着一张阴沉怨毒的脸，仇恨的恶念在阴影中发酵，强烈的憎恨几乎要凝为实质溢出，淹没一层层台阶，化作一把涂满剧毒的利刃，隔着长空扎进仇敌的脑中。 彩色的聚光灯下，他仿佛看见那个化名叫云霄的女人，脑袋像西瓜一样破碎，身体像气球一样爆炸，一块块肉，一滴滴血撒在他身上，将他浸没。他弯下腰背，伸手捂着了自己的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身体因想象兴奋的战栗，只要一想到她会死在自己手上，他就兴奋的几乎失禁。 仇恨的血冲上大脑，他紧盯着那个女人，而她毫无知觉的高举着双手向周围看台上密集的观众挥手。即便化成灰烬，下到地狱也不会忘记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扎进他的耳朵，钻进他的脑中。 阿诺德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猛的一下扎进了他的耳朵，被撕裂的耳道溢出了鲜血，而他似乎终于获得了片刻安宁，昔日伙伴们的哭嚎声也因此消停了许多。 快了……快了……很快就为你们复仇。阿诺德嘴角裂开巨大的笑容，跳动的胸腔里盛满了怒火。 她死的时候，他要她没有一根骨头完好，没有一片皮肤完整，要在她活着的时候一点一点碾碎的她的身体，一滴一滴榨干她的血液。 …… 云霄站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她像往常一样插着耳机，耳朵里放着她自己录制的欢乐战斗BGM，然后动作浮夸表现滑稽的戏弄对手一番，在感觉对方真的要生气了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把人敲晕，结束比赛。 在裁判宣布胜利后，云霄握着小树木杖向观众鞠躬致谢：“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感谢大家前来，下次再见。” 倒不是说她赞同像野兽像商品一样的暴力对决，而是她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赚着这份钱，在不妨碍她自己的情况下，为演出增加一分观赏乐趣也无可厚非，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KO很让人激动，但论好看还是有点情节发展更好。 云霄跳下擂台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一百层以后场次就变得少了许多，这一场之后通常就意味她今天的工作了，而同样的工作未来几天里或许都不会有一次。 一份高收入高自由低投入的工作。云霄搭上回去的公交，望着窗外渐远的高塔，心绪散漫地想到，不过……人类还真是个体差异极大的生物，竟然真有人愿意为了所谓荣誉打上两百层，明明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没什么实质好处，一个没用的头衔竟然值得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打生打死。 或许可以利用这方面的心理针对性的行骗…… 不对，我怎么会想到行骗！？云霄猛然惊醒，随即松了口气，一定是最近天天为钱发愁，又遇上很多好骗的笨蛋，才不小心变坏了，等有空找幻影旅团那帮恶人调.教一下，她马上就会变得正直又善良。 说起来，也该考虑一下流星街的事了……就留到学习任务结束之后吧。 直到这时云霄也没有发现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车厢尾部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眼角余光正盯着她。 拥堵的车厢平稳地往郊外驶去，越往后走车上的人越少，到距离工厂区很近的时候，车厢内就只剩下了她和最后的乘客，以及一名司机而已。 云霄站起身，缓缓走到门边等待汽车再次停下，这时光线似乎变暗了一些，她透过玻璃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似乎染上了一层阴霾。 天暗了，下午四点？日全食？云霄疑惑的看着手机，不等她进一步确认腕表上的时间，眼前的光线更暗了，车厢里一片漆黑，几乎与最深的黑夜无异。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听到刹车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司机的声音，黑暗中寂静的可怕。 这下傻子也知道情况不妙了，云霄点亮手机屏幕，这个时代的手机是没有手电筒的，但她给自己的手机装了一个。 微弱的亮光点亮了黑暗，她看见了脚下一地的污黑泥水，宛若有生命般在地上蠕动。 砰的一声巨响，云霄握着手机侧身往旁边一闪，但她还是慢了一步，手掌擦着她的肩膀而过，撕下一大块衣料和指缝几条极细的碎肉。 云霄面色一变，如果有人看到她的异样而又心怀恶意，这通常意味着她必须杀死对方免除后患了。 “不要妄想逃跑。”一道陌生的男性从黑暗中传来，“为了能向你复仇，我立下了最严苛的誓约。” 可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云霄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能问下，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阿诺德弯下腰背无声笑了起来，接着不断有抑制不住的笑声，从嗓子里挤出，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晶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跌入泥潭。 “你当然不记得我，你怎么会记得我……哈哈哈，神，哈哈哈哈神，怎么会记得凡人？” -- 第84页 “不过你会落入这里，就证明你也不过如此，我不是没有希望！” “我会杀了你！我能杀了你！！！” 云霄皱起眉头，越听越觉得自己遇到了疯子，当然也可能是对方认错了，她只是个倒霉的背锅侠，“我说，我现在一头雾水，你能把能力解了咱们好好谈谈吗？” 她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是现在很明显处于别人制造的场景里，乱跑搞不好会触发什么奇怪的东西，能话疗当然是话疗，何况她也挺好奇的。 “我会慢慢告诉你。”阿诺德忽然变得非常冷静，仿佛刚才的疯子是另一个不相干人。 阿诺德握紧拳头，身体如炮弹般冲向云霄。 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是他的领域，他和这些象征着他无穷恨意的污臭一体，即便他死了这份恨意也会咬住困在里面敌人，一点一点的蚕食她，将她拽入最深的地狱。就像他的同伴所经历的一样。 他活着唯一的理由就是复仇，向那道将他从噩梦中放出的声音，那位藏在迷雾中导致所有不幸的根源复仇，为此他可以杀死自己。 危险中闪避已是不及，云霄愕然出拳和他对上，砰的一声巨响，她倒飞出去，摔在泥里滚了几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骨断了几根。 “这一拳是为阿曼。” 他已经等待了太久，本以为没有希望时终于又在那座镇上听到了那道声音，雇佣的废物居然更丢了，他又追踪了几个月，终于在今天再次找到她。 不会再错过了。 砰！砰！砰！ “这一拳是为捷夫。” “这拳是为尼亚。” “奥弗利。” “莫兹德嘉。” “……”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出，一声又一声爆响在黑暗里炸开，凌厉的拳风刮起一阵阵黑色的飓风，似乎只是碰到那风也会被其中的怨恨灼伤，根本没给云霄问话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这个角色，前面暗示过这条线，例如金说的有人跟踪（最初不是他本人跟踪，怕当时的自己打不过，又藏不住恶念被察觉，发现后雇的别人跟踪，所以金也不知道是血海深仇） 结果云霄这方面是个迟钝的傻瓜，压根发现不了，哈哈~ 第47章 屑大师话疗术 “阿诺德·莫斯曼。”阿诺德念出最后一个名字，属于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个亡魂的名字。 手电筒微弱的亮光中，她左躲右闪，来回腾挪，凭借着登峰造极的身体协调能力和优异的夜视力精准而巧妙地摆出一个又一个高难度姿势，躲过大部分猛烈的攻击。但依旧不是全部，她能感觉到自己碎裂的骨头在叫唤，包裹碎骨的皮肉下流淌的温热的鲜血。 云霄在心里不断的骂娘，委屈多过生气，恨这个男人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不自己解释解释。 反派也要死个明白吧？！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没有王法了，日子还能不能好过了？？？ 讲道理，她挨打最多的西索都比他讲道理。 “我操您的娘，你说的这些人老子一个也不认识！”云霄怒骂道，她的肩胛骨撞在拳头上，又一根骨头崩开了裂痕，“你他妈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好歹把话说清楚！真当你爷爷杀不了你是吧？去你妈的，我一个人都没杀过！你知道这个狗屁世界不杀人有多难吗？我操您娘！操！” 如果不是她在杀人方面有奇怪的坚持，早掏出身上的宝贝一顿狂轰乱炸，送这莫名其妙的二傻子上西天了。她是机械师，不是武斗家，信的是火力不是武力，斗殴只是娱乐，要杀人还得看口径。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她现在弄不清他俩谁是反派，但肯定都不话多。 对面那套打法，很明显是不要命的疯子，每一次出手都抱着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心态，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要是遇上皮糙肉厚的耐打王，以伤换伤都能把他换死。 可她不明白的是这份刻骨的恨意，究竟是从哪来？她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要被人这样憎恨？ 阿诺德听见了她的骂声，一口怒气堵在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烧，脸色涨得通红，血丝爬满了双眼，他的双眼一片血红，都是血，到处都是血，他的耳畔环绕着昔日同伴的笑声，他们在他面前重复着死去，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想住手，想把这个信口雌黄的罪魁祸首抓起来慢慢折磨，但他停不下手，憎恨驱动着他的身体挥出拳脚，他要撕了他，他要吃了她，只有她的血，她的惨叫声才能让他平静，让亡灵得到安息。 云霄握住手机双手撑住地面，身体倒立猛地一扭，双脚蹬向那人胸口，整个人腾空而起一百二十度大转向，同时将他踹飞出去，自己稳稳落在地面，“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和我有什么仇？” 阿诺德浑然不觉痛疼般飞快爬起，又一次冲向云霄。断裂的骨头从皮肤刺出，鲜血哗哗啦落下，软软的血管暴露在空气中。 “听不懂人话的猴子。”她骂了一句，把手机往长裙左侧的袋子的一塞，抽出绑在大腿外侧的枪身、弹夹，又从小腿扯枪管，掀开斗篷内扣好的暗袋取出各种小零件，以迅雷之势装好了机枪，为子弹覆上气，冲着扑过来的人影双腿一通扫射。 -- 第85页 她也不知道打中了多少，能打中就不错了。 阿诺德双腿滋出了一股股鲜血，他不觉得疼痛，但他的骨头和血窟窿拖累了他行动。云霄打空了弹夹，倒转枪头抡起枪身当棍子使，如狂风骤雨般砸下。阿诺德顺着脚步向下扑倒，双手撑地横向滚动。 他融进了黑暗深处，手电那点微弱的光也照不到那么远的地方，漆黑的污泥填补了那些血洞，狰狞的伤口疯狂蠕动。 不等云霄考虑清楚要不要拿出压轴的武器，对着这片场地周围一顿无差别轰炸，阿诺德四肢着地扑了出来，凌空跃起的巨大身影里，云霄看见了一张完全崩溃的脸，几近疯狂的神情中残留着理智，但也不多了。 死亡是对他的解脱。云霄只一眼便断定，眼前这个人有严重的自毁倾向。 那张脸离她只有三四十厘米的时候，云霄手腕一转，枪口再次对准了他，她没有扣动扳机，里面没有子弹，黑洞洞的枪管插入了阿诺德左边的眼睛。 一声细小的爆炸声在他的眼窝里响起，同时阿诺德命中了她的小腹，云霄嘴角流出红色的液体，同时拔出的枪管发出‘噗’的一声细响。 她本可以趁机取走他的性命，但她没有。 她是追逐快乐的玩家，讨厌悲伤，无论自己还是他人，杀戮并不能使她收获喜悦，何况对手还是个半疯的可怜虫，她只想知道为什么。 世界太奇怪了，一面大肆宣扬珍爱生命，生命无价，一面疯狂杀戮，残忍掠夺。一个孩子，长大要十八年，三千五百七十个日夜，一个成人，长出宽厚的肩膀，又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风雨洗礼，可杀死一个人只需要不到三秒钟。 生命到底是廉价还是贵重，似乎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每个人对他人性命的看法又不一样。大家都做着不同的事，有着不同的想法，却谈着统一、秩序，为合理的制造死亡披上各种皮囊。 云霄向后踉跄了两步，抹干嘴角的血迹，毫不犹豫的转身，逃向另一边。阿诺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对她的悲悯置若罔闻，对自己的伤势也置若罔闻，身体向前扑，拳头砸向她的后脑。 就在这时，云霄强行扭过上半身，伸出手掌抓向那只迎面飞来的拳头，阿诺德看到了她回击的动作，化拳为掌，照着那只被黑布包裹，略小的手掌掌心突刺。 呲啦—— 布片被撕裂的响声中，云霄已变幻了姿势，手指擦过手指，掌心贴着掌心，她轻轻转动手腕，回想起他念过的所有名字，于一次交叉而过的时间里完成了握手这个动作。 独属于她的能力随之开启，灵识之海多了一个狂躁的标点。云霄立即拉远距离，灭掉灯光，她不确定那人在黑暗里能不能视物，她用的视野是标记，眼睛看不看得见都一样。 阿诺德循着方向追去。 嗖！ 一张纸牌划破风声，深深嵌入他的手臂，血珠像断线的珍珠滚落，迅速浸湿了纸面。阿诺德浑不在意，纵身一跃，双手交握成刃，照着云霄头颅劈去。 “恶魔，我要你偿命！” 疯狂，悔恨，怀念。他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这一下，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夹杂着哭腔，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个个他无能为力的时候，势要砸得仇敌粉身碎骨。 来了！ 标点飞速贴近，她没有硬碰硬的想法，迈开双腿全速逃跑，同时一手握住纸牌，一手向标记的方向射牌。这本来是她带着没事扔着玩的，却不想这时派上了用场，要早知会有这种用途，她就该做一副金属的。 嗖！嗖！嗖！ 大量的纸牌笔直射出，胸口、双腿、脸颊，插着一张张锋利的牌，它们没什么杀伤力，也不挑致命处，似乎只是瞄准一个方向，打中多少全凭缘分。 她知道我在哪了？阿诺德来不及掉转方向，重拳砸在地上，血沫横飞，手骨碎裂的声音和痛感竟使他生出快感。 砰！砰！ 他死命捶打地面，对待自己凶狠程度不亚于对待敌人，似乎不能亲手砸碎敌人，能砸碎自己也是极好的事。 云霄把玩着扑克牌，冷漠的开口：“我没杀过人，不知道要为谁偿命。” “非要说的话就是我制造和改进了一些致命的玩意，可物品本身是没有罪的。想杀人有的是办法，我拿根鞋带都能勒死你。关键在于持有的人，我不关心别人怎么用，更不会因此认为我是共犯。你的事，我建议你先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你忘记你制造的岛了吗？”阿诺德背对着她忽然平静的开口，黑水爬上他的身体，自发的形成一层铠甲，治疗他的伤势，消退的理智似乎也因此回归了部分。 云霄‘嘻’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有这能耐呢，我怎么不……”她的下半截话卡在喉咙里，目光霍然凝固，猛的一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黑暗深处。 “你是那座岛上出来的人？” “死在里面的有你的亲朋好友？” “你听出了我的声音？”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脑袋发懵，既有醍醐灌顶之感又觉得十分操蛋，她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为什么总是遇到各种破事？ 何况这还是一笔烂账。 事情并非她的本意，从未有任何存在问过她的意愿，可如果没有她，那座岛、那些雾不会出现，那份危险也就不存在了，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里面。从这点来说，她不算太冤枉。 -- 第86页 可另一方面，那些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受她胁迫，探险不能承担风险，不如在家睡觉，去了死了也是活该，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还好心救了一部分人出去，堵死了后继者呢。她冤死了。 现在有人来跟她清算这笔烂账了。 “你为什么可以没有一点悔意？”阿诺德听起来愤怒又惊恐，为她的冷血无情而咂舌。 “我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愚蠢折磨自己？”云霄压下心中的郁闷，塞回纸牌，装上新的子弹，笑容灿烂的嘲弄道：“决定要去的是你们，掉进陷阱无法挣脱的也是你们，无能狂怒的还是你们，我有逼迫吗？ 你的愤怒来源于自身的弱小，错误的判断，和无法承担后果的懦弱。 你们会死全怪你们又弱又蠢啊，你们活着也没有价值，还应该感激我让你们死的超凡脱俗，该赎罪的是你们啊。” 她故意激怒他，没提自己没有选择的事，默认了自己就是幕后操使，刻意制造险境的指控。既然决定背起这条命，给死者留点体面也是一种仁慈。 让他像个战士以复仇的名义死去，而不是阴沟里可怜的软弱臭虫。 “傻蛋，蠢驴，哈哈，来杀我啊，嘿嘿~真傻。”云霄枪口喷出火光，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像个滑稽的小丑，“他们的死，全怪他们太笨，而你也一样。想报仇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哟~” 阿诺德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全身都在剧烈发抖，眼角撕裂，流下两行血泪，状若野兽，形若疯狂。 第48章 一天一个诀窍 云霄抱着一具破碎的尸骨从漆黑的粘液中滚出来时，已是深夜三点五十七分。寂静无人的公交站台上点着微亮的光，虫儿在草丛中安睡，花儿在夜风中吸吮月华，一如昨日模样。她抱着那堆分不清是手是腿的残肢跌跌撞撞往前走，摔在油柏路上，留下一团夹杂着彩色的黑色污渍，又接着站起来继续朝前走。 本该空无一物的天空下起了小雨，黑色的细雨无声落下，接触到一片流动的色彩时又徒劳的蒸发成烟，未能留下一点痕迹。 太蠢了，竟然选了这么没用的能力，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侵蚀得了彩雾，等级相差太远了。要杀她的话，一开始就该选择最强大最勇猛的力，见面即瞬杀，不留任何余地！ 把折磨放在更优先的考虑吗？ 无论如何也想让敌人体会的心情吗……她也能理解。 如果不能让仇人百倍、千倍痛苦，那就是失败的复仇，如果不能带去同等的绝望，那就和单纯的杀人没有区别。干脆了当的死亡是仁慈，憎恨之人怎么配得上。 云霄拐了道弯，走进更僻静的小路。如果她某天有了那样深深恨着的人，恐怕会日日不得安宁，忧心他忽然死了，忧心他死的太轻松，非得好好攥在手中，日夜看着不可。 可是……她能因谁而生恨呢？ 强烈的恨常常伴随着强烈的爱被毁去而生，她…没有深爱的人。无论再怎么不想承认，没有就是没有，即便最重要的妈妈，也已被自己舍弃。 这个疯了的男人又勾起了回忆。同样是失去挚爱，为什么她可以坦然面对？是因为她更坚强吗……？不是的，和坚强无关，只是感情不够深刻罢了。因为不够在乎，自然可以平常接受。 能在有选择的时候舍弃，本身就足够说明问题了，无论找多少理由也无法掩饰。 剥开层层表象直面内心后真相竟如此残酷，惶恐惊讶当中又莫名松了口气的奇妙感受啊。云霄踏进小院，心乱如麻，羞愧中又隐含着解脱的意味，抬目便望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院子里的遮阳棚下等待。 “我去倒茶。”云霄单手打开大门，扭头问：“你讨厌蜂蜜柠檬吗？” “倒是不讨厌~”西索微笑着指了指她踏得歪歪斜斜的脚，“先治疗也可以哦~” “要先招待客人。”云霄冷淡的摇头，关上门开灯，单手操纵起水壶、插座、茶叶盒、蜂蜜罐，有条不紊的沏茶，等待水烧开。 出水口冒出了白烟，金属胆囊内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在嗒的一声之后，云霄握住把手往透明的玻璃杯里灌入，金黄色的蜜糖在沸水下冲散，融成淡黄晶莹细丝，烘干的柠檬片漂浮在杯口，她丢了几片薄荷叶进去点缀，端起托盘回到院外的小茶桌。 “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哦~”西索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又放下，“看起来已经解决了呢~” 云霄松开一点力量，露出臂弯里的残骸给他看，“我完成的很好。” “那么~”他饶有趣味地笑，“你为什么在哭呢~” 云霄微微睁大眼睛，诧异的抚上自己的眼眶，蘸了一点含进嘴里讷讷道：“我以为是血……”自顾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略显茫然地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杀人的后遗症吧，我早说我不适合做这种事了。” 西索指着那堆残骸，笑意盎然道：“可你完全不像手下留情的样子~” “我没折磨他，我杀人的方式就是会造成这种效果，实际上他死得还算轻松。” “呵呵~原来如此~云霄不是为他而哭吧？”没有任何根据的，他就是认为她不会为别人掉泪。 “嗯，不是，我对他只有同情和一点小小的愧疚。”她抬起袖子不住的擦拭眼泪，可眼泪很快又汨汨流下，“我是为我自己。” -- 第87页 厌恶冷漠自私的自己，妒恨他人竟能产生她所没有的深切刻骨的爱。原来被迫承认爱无能，直面自己沉寂、薄凉的阴暗面是这样一件苦恼的事。 “人们常常会瞒过自己吗？”她问。 “唔~偶尔是会有入戏太深迷失自己的小骗子啦~”西索调整姿势换了条腿翘着，轻笑道：“但是那样的假象，在遇到真正的抉择时就会露馅哦~毕竟是假的嘛~” 云霄知道西索没有特指的人就是她，“我知道我的善面经不起考验，一旦细看都会发现背后自私的影子。我努力中和了，但并不成功。”她噬着泪，脸上浮现出另一种绝望，仿佛看见理想中的自己在远去，“为什么有人能发自肺腑的爱他人胜过爱自己呢？为什么天生就有人正直善良，温柔勇敢呢？” 她仰着面流泪，近似呢喃：“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能再加一个我呢？” “人天生就各有差异嘛~”西索调整姿势换了条腿翘着，轻笑道：“我觉得云霄这样也很好哟~很有趣不是么~” 她擦去眼泪，冷淡地道：“是么，我也觉得还不错，但也仅仅是和大奸大恶对比还不错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喜欢从内而外充满阳光，像骑士一样耀眼的人。” “唔~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你明明就不合适。”西索不解的问，他理解有人会这样，但疑惑她也会这样。 云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古怪地问：“难道你小时候就想成为现在的样子吗？就算现在还不错，和初心也是有差别的吧？” “最初理想的模样呐~”西索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那已经是遥远到记不起来的记忆了，而他也不是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 西索没有回忆太久伸出手，两手指尖波动的念汇聚出一个略微扭曲的心，“所以~小云霄喜爱的是具备骑士精神的人？” “嗯，我对认清现实后仍能为他人竭尽全力的大人有超乎寻常的好感。”她先肯定了他的想法，又接着道：“不过那样的人太稀有了，我怀疑只存在于想象之中。人心一旦细看，连耶稣也有罪，宣言更是挂在墙上的废纸，还是务实一点好。” 她站起身送别西索，“谢谢你来看我，和我说话，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请允许我先处理一下伤口。” “是呀，已经很晚了~”西索站起身抵着唇瓣笑道：“我回去会遇到危险呢~” 是危险会遇到你吧？ 云霄再一次被他的不要脸所折服。 这才是说瞎话的尖端人才啊。 “行吧，反正我也不睡，你还能帮帮忙。” 炽白的灯光下，尸骨堆在角落，云霄捞起碎成破布的裙摆，露出膝关节脱臼，轻度骨折的左腿。 “你会接腿吗？” 西索看了眼房间里到处都是的钢铁材料，“说不定会哦~” 云霄大笑说，“好，大不了截肢。”忽然面色一凛，郑重叮咛：“腿无所谓，手很重要，我还没弄出像原装手一样好用的假肢，以后还需要经常使用，请小心。” “好哦~”西索轻快的答应，指缝中的扑克牌上下比划，像是在看从那里截断更好看。 “庸医，你想对唯一敢让你治的病人做什么？” 西索马上接受了医生和病人的设定，笑道：“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敢去找别的医生吧~” “啧，说话这么实诚让我无法反驳。” 当晚，云霄体会到了不亚于再挨一次打的亲切服务，天亮的时候一个洁白的木乃伊出现在了她家里，绷带接口出还贴心的绑成了小巧精致的蝴蝶结。 云霄躺在床板上，露出的两只眼睛深沉的望着天花板，身体动一下都难。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伤的更重了，也许放着不管还要好的快一点。 她努力的转动眼珠，看向在她的房子里，吃她的喝她的，玩她的玩具，像个土匪一样把她家当自己家的西索。 不对，他本来就是强盗，只是没抢劫她。 “你什么时候走？” 西索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只机械章鱼，链状的金属触手软软的搭在手臂上，“你不欢迎我吗？” “没。”对伤患出手，他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我问一下，想想怎么招待你。” “云霄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平时…”她快速回顾了一下她简单枯燥的日常，“帮我打开第三台电脑，点开第一个收藏网站，我今天还要等客户消息。” 西索照做，顺利进入了她自建的网站，“呀~真丑。” 艹，为什么大家都要在意她的网站美不美。 云霄让西索看到消息提醒她一声，自己合上眼假寐，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三个月做不出来就杀了你[附件] “有趣的话呢~”西索眯起眼睛，问道：“小云霄知道这个名字恶心的人，实力怎么样吗？” 云霄眼睛唰的睁开，“那个名字恶心的人是客户！”激动的从床上滚下来：“你个疯子想对我的客户干什么？不要伤害我的钱。” “我什么都还没做~” 云霄努力抬起上半身，用下巴撑住坐垫，往屏幕上瞧，“他说了什么。” 西索读了一遍那句话。 “下载附件，和他说我会按时交货。” “好。” [临时会话]周大炮：做不到哦~三年后再来吧~ -- 第88页 [临时会话]亲亲喵喵超可爱：！！！ [临时会话]周大炮：☆^_^△ 西索下好了附件，眼疾手快的关掉网页，不一会云霄的手机铃声响了。 “你没按我说的回复对吗？”云霄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能帮忙接下电话吗？和他说会按时完成。” 西索接起电话，谁知对面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已经变成了关机。 云霄沉默了下道：“我好像无意间找到了致富的窍门，请你来当我的客服空手套白狼。” 第49章 世界第一钢铁 “是他自己挂的呢~”西索摊开手，‘无辜’的说道。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她笑，“能帮我发条短信说明吗？我现在非常穷，必须珍惜每一个客户。” “好哦。”西索点开拨号界面，目光在第二通电话上停了一秒，拖长语调道：“原来我在小云霄心目中是公主呀~” 听到这句话云霄头皮都炸开了，讪讪道：“因为你很精致优雅嘛……”梗着脖子对视他的目光，“我不信你给我的备注是正常备注。” 西索轻蔑一笑，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联系人列表递到她面前。 “还真是正常备注。”云霄疑惑的嘀咕，“难道真是我太幼稚了？” “没错~”西索笑吟吟收回手机，同时解除了轻薄的假象。 “好吧，对不起，你想改成什么？西西王子？” 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华丽欺诈师、西索主人……都不好。西索一副我很宠爱你的语气说道：“不用，暂时先这样~”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糜稽正沉浸在瞒着家里买东西教训弟弟，订购电话打到大哥的变态朋友那里的恐惧中。 那个声音他曾在大哥接电话的时候听到过一次，那种恶心的声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行，不能就这样，对方可能会无意间和大哥说起这件事，到时候就会发现是他，全家人都会知道。 妈妈又要念叨，爸爸也要找他谈话，大哥还会用那种眼神盯着他谈心。 必须做出补救。糜稽打开手机，胖胖的手指灵活的输入一行文字。 西索刚编辑好文字就收到了刚刚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扫了一眼转过屏幕道：“看来不用道歉了~” “什么时候做好都没问题，不要把交易告诉别人。”云霄确认了遍短信内容，松了口气，“真是个善变的客人，算了，上帝都有点怪癖，皆大欢喜最好不好过了。” 中午他们一起共进了午餐，西索向她展示了他的厨艺，菜品虽然单一但味道出乎意料的还不错，唯一不好的就只有作为木乃伊形象的她进食姿势类同二师兄，西索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那个时候她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明明没有伤得那么重，还被捆成那副模样了，根本不是西索技术的问题，而是他故意的。 他一直待到中午，还做了饭，就是为了看她的狼狈样。 真是好有耐心的男人，钓鱼一定很厉害吧。云霄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会失去我的，西西。” “为什么，不好玩么~”西索笑容放肆，眼角挂着笑出的泪花。 云霄看了他一会，也被笑容感染，“哈哈哈，嘿嘿，是很好玩，下次也一起玩吧，我还会跳僵尸舞，不过对象换成你就更好啦。” 过了一会，西索忍住笑意问道：“那堆东西放着不管没关系吗？”他指的是云霄抱回来的那堆看不出是那部分.身体的残骸。 “那堆东西的主人可是耗尽了我所有便携式武器，差点带走我的大善人呐。”一想到打空的弹匣，扔光的炸弹，粉碎的微型机械，想到它们高昂的制造成本，她的心就空了一块戒尼的形状，“不过他也让我意识到了一些问题，留下一块骨头陪我，其余好好安葬吧。” “哦呀~要把敌人的尸骨留下吗~”西索靠在椅背上，笑弯的金色眼眸似乎在嘲弄她，唇齿间吐出的话却是夸奖，“云霄是好孩子哩~” “只是为了提醒我铭记所犯的错罢了。”云霄浅笑道：“不留下点什么，记忆很快就会淡去了。” 西索笑得不甚在意，“哼哼哼~你某天也会忘记我吧~” “你的话，比起遗忘我觉得死亡更近。”她考虑了一下，轻快的说道：“这样好了，你要是死在我前面，我也会取走你一块骨头做纪念。” “那么，就这么约定了~”西索伸出小手指要和她拉钩。 “幼稚，可笑，愚蠢，居然相信这种玩意。”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艰难地弯起被裹住的手指和他的手搭在一起。 “因为我觉得云霄对这种孩子气的誓言反而会相当认真哦~”拉钩成诺，西索笑弯了眼睛。 云霄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揭穿：“其实是你了解我性格后施展的话术吧，你对我表现出信任，我就不好骗你了。” 潜台词是我信你了，你敢骗我就做好被报复的准备吧，她不想被报复，一定会努力遵守。 她没看懂的是为什么要用这种地方，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有怨灵一说？ 忽然惊恐的看向西索：“你不会得绝症就要死了吧？那种事情不要啊，至少也要过五年、不，十年，没有你我会很寂寞。” 回应她的是西索力道十足的踢击。 云霄对此的感受是很健康，绝对不是一个重病患者该有的力量，她可以放心了。 -- 第89页 气走西索之后，云霄敛去笑容，面无表情的咬着刀片割开伤势稍轻的那只手，解除多余的绷带，一瘸一拐到庭院角落挖坑，抱起残存的尸骸小心翼翼的埋下去，刻上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只留下一节疑似指头的碎骨作伴。 她扶着那块简陋的墓碑，静默了许久，最后只得一声叹息。 在床上看了几天机械设计，又经历一遍反噬后，她重新算了一遍自己剩余的财产，表情扭曲的分出三分之一捐给慈善机构。期间她也考虑过找找人脉查查那几个名字背后的家庭，给他们一笔抚恤金作为补偿，可转念一想又作罢。 他们本质上和其他死去的、被留在里面的人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人替他们复仇，且进入了她的视线。 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只照顾知晓名讳的人，那些没有进入视线的就会不公，而照顾所有人目前而言并不现实。她所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随机捐给某个基金项目，由他们去决定帮助谁，只要确保落到需要的人手中就好，她不带有任何偏爱，只看命运的选择。 之后她打开监控，带上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台便携式笔记本，背上双肩包打车去了天空竞技场。 火力充沛的时候住在竞技场很不方便，只会耽误她工作赚钱，火力清零的时候竞技场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治安怎么样先不提，至少两百层以上长期住着几位高手，员工里也有不少好手，虽然不一定有用但心理安全感十足。 何况西西公主还打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去看他比赛，当时她就拍着胸脯保证说：我云霄飞车就算爬也要爬过去给你加油。 但她失策了，西索的比赛门票居然要十万戒尼，她现在可是一个煎饼加不加蛋都要犹豫的穷鬼，早知道就说没空了。 云霄头上插着两面写有西索加油的小旗子坐在看台上心痛到抽搐，西索要是不能给她带来一场精彩的对决，她就拿着票根去找西索赔钱。 他的对手是一个少年白头的俊秀青年，气质偏温柔骄傲的邻家大哥哥，在天空竞技场这个变态遍地走的地方十分难能可贵。 而这样的稀有品竟然要遭到西索的蹂.躏，上天真是无情。 云霄想了想，摘下一面旗涂掉上面的文字改成华石斗郎必胜重新插回脑袋上，和另一面旗对立。 随着裁判宣布开始，西索手中的扑克牌如闪蝶翻飞，场面几乎呈一面倒，白发大哥哥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夺走了两分、三分、五分。 “什么啊，好没劲啊…单方面的虐杀。” 云霄刚说完，扩音器里就传来了解说员小姐姐声嘶力竭的呐喊：“clean hit！！” 夹杂着背景里的解说，看台上传来排山倒海的呼声，她的前后两方，左右两边的人都激动的站起来拍打前座。 “西索选手被夺一分！！” 又一阵呼声冲天而起，云霄急忙捂住耳朵，她现在怀疑整个观众席只有她是西索的粉丝，其他人都是来看西索挨打的，虽然，嗯…西索被打飞的那一刻她脚底下也涌出来一股奇妙的快感直冲脑门，瞬间觉得十万花得值，下次还来，但她只是屁股稍稍离开座椅，没有激动的跳起来鼓掌。 可惜寄托着观众无限期望的白发大哥哥没有肩负起希望，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也只拿到了三分，还是西索获胜。 西索那家伙还装模作样的摆着boss，说了一堆我很看好你之类让人听了就生气的话，成功激起了白发大哥哥的怒火，约定两年后还要再打一次。 这让她找到了新的商机，也许她可以在竞技场卖怦然心动火箭筒，宣传口号就是：瞄准他的头，射出你的爱。上面还要贴上西索的大头，增加人们的购买欲望。 不过这个天才般的商业企划，在西索看向观众席停在她的位置时，像泡沫一样破碎了。 她倒是想赚钱，可也得有命花，到时候就怕西索本人是第一个订购客户，转手就打爆她的头。云霄摇摇头，压下不切实际的发财大梦，杵着拐杖赶往电梯前往两百层，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西索捏着一面小旗子：“华石斗郎必胜？” “一正一反，他是反向flag。”敞开怀抱，“恭喜你获胜。” 第50章 标题标题标题 西索拍了拍她挡着兜帽下的头，没有抱上去，“期待我们战斗的那一天~” “只是战斗吗？那等我好了，我可以天天和你打。”云霄扬起明艳的笑容，真诚地说道。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哟~”西索收回手，笑吟吟敞开大门邀请她进去。 云霄垮下脸，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半响才道：“那我只能跪下来求你不要死了。” “这么自信能赢我呀~” “只是杀人，方法有很多种，难的是下定决心，毒气弹，温压弹，细菌弹，上帝之杖，迫击炮，电脉冲核弹……”云霄一口气念出了一大堆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名称，双手一摊：“给我充足的准备时间，我能把人碾到吸尘器来了也吸不起来。” 西索看了她两秒，默默关上了大门。 “噗嘿嘿嘿…”云霄捂着嘴偷笑，抿紧嘴唇喜悦又从眼睛里跑出来，她抬起手轻轻叩击木门：“西西，你不要生气嘛，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对你做出那种事，而且你也不会给我准备时间啊。” 怎么可能有人那么蠢，要杀人还让对手做好准备？是她的话一定瞅准机会上去就两挺机枪突突，不行再加大氪金力度埋伏几门炮，把人引进去轰杀，还不行就下毒，下毒没用就玩阴谋阳谋，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围杀。办法总比困难多。 -- 第90页 “快开开门，放我进去。” 西索拉开门，目光阴蛰的盯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傻子。想不通他怎么会遇到这种又爱又恨，脑回路异于常人的果实——通常，他才是大家眼里那个异类。 算了，还有时间，在她成熟腐烂之前，他还有机会按他想要的模样养成。 “哼哼~”西索让开一条路，“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了~” “好。”云霄干脆的答应，她本来也没想过真的要弄死西索，虽然他有时候挺过分的，但也没有那么过分啦。 云霄坐在沙发上，问道：“对了，今天那个人厉害吗？我觉得挺一般的啊。”在她看来，华石斗郎远不如乖乖崽，和西索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她见识少，眼光未必准确。 “嘛~他还有成长的价值~”西索看起来有些期待的样子。 云霄有所恍悟：“这样啊，我懂了，随手丢下的一条鱼，你好坏啊。” “鱼？”西索眉头一挑，好笑的说道：“小云霄也在其中哟~” ？？鱼儿竟是我自己？ “坏人。”云霄站起身，板着脸出门：“你下次比赛必挨打。” …… 接下来的日子云霄全身心投入到了知识的海洋中，笔记本连接着家里的监控摄像头，每隔几小时查看一遍是否有异常，防止某天回去的时候发现人去楼空，或者藏了八十个大汉等着新一轮复仇。 被复仇这种事，有了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谁知道对方有没有亲朋好友，走之前交代了没回来就去找某某某算账，难缠的要命。 同时，她借着受伤的缘由，比赛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再打上几场，风格也收敛了许多，还得了个瘸腿战神的雅号，楼层悬在被收回房间的边缘。 唉…有些东西真的只有等到快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它的重要性，她从前从未觉得天空竞技场的免费住房如此重要，不容有失，她已经居然用来当仓库，真是暴殄天物。 要是没有这套房子，她的钱就要全被附近的酒店挣走了，到时候她肯定舍不得戒尼，宁愿铺张凉席睡桥洞，拿个破碗就能去街上兼职要饭。 等等，她为什么不能抽空去当城市拾荒者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书看累了出去玩玩，既能休息放松，又能挣外快，还能美化城市环境，一举三得的好事呀。 云霄放下书，说干就干，换了身衣服，偷了走廊上垃圾桶刚套上的超大号垃圾袋就走。 真是一座热闹的城市呀，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感慨，目光瞄着正在喝水的行人，等着捡瓶子。 下午，日薄西山的时候，云霄收获了满满两大袋瓶子，笑得像个丰收的老农，浑身都透着喜气。 准备出手一天收获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她不知道哪里有废品站。 云霄看了看手上的袋子，又想了想天空竞技场里的熟人，她以后还要在那里混，手一撒，袋子歪倒在了垃圾桶旁边，白色绿的罐子滚在脚步。 淦他娘的。 明天再也不来了。 人间不值得。 …… 两个月后，她终于完全康复了，除了骨头长歪了一点点，嗯，以西索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手艺能只歪一点点，她不去庙里烧柱香，谢谢菩萨保佑都说不过去。 不过西索那家伙除了中途出现过几次，大部分时候都不知道在哪，今天看标记在东边，过几天可能就在西边了。她也懒得问。 只要不知道具体位置，她就可以假想西索在非洲矿坑辗转挖煤。这个幻想总能让她高兴很久。 云霄哼着歌，回到自己的住宅，家具上因无人打理而覆上了一层薄灰，她扫了扫桌面扬起一片尘土，铺开一张画好的工程纸。 图形整体是一只母蚊子，分三面展开，各个部件又被拆分成小件，从口器到蚊子腿精准的绘制着模样和对应数据及材料名称。但碍于竞技场房间设备有限，她只能做初步的设计，离最终成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云霄从外侧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里面放着一枚小到只有三粒鸡精大小排列成行的微型胶囊炸弹。按照她的要求，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客户在她住进天空竞技场的第一周周五就寄了一枚样品过来。 唔，西索的误会解除后据那位客人说他弟弟之前也在竞技场打工，他嘲笑了他弟弟用了两年，而他弟弟骂他是死肥猪。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云霄感叹地摇摇头，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夹起那枚炸弹放上托盘。 她初步的想法是把蚊子腹部制作一个刚好托住炸弹的橡胶囊，然后由刺入皮肤的口器导入血液，炸弹表层覆上遇水爆炸的物质。但这样一来导入的空隙就会让敌人有反应的时间差，还需要改进……而且她很怀疑那点计量能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她在烟花领域的造诣不够深，而且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有点怪，同时还有超能力，所以威力的问题就交给客人自己去烦恼吧。她只是一个提供运输机器的打工人罢了。 但意见还是可以提一点的。 云霄拿出手机给她忠实的客户发消息：您有考虑过微生物武器吗？你看，既然都能运进去了，何必局限于爆炸艺术呢…… 而且不考虑爆炸的话她就不用考虑时间差的问题，把引爆改成释放了。这句话她没说，有偷懒的嫌疑。 -- 第91页 亲亲喵喵很快回复了消息，快的好像无时无刻都蹲在电脑手机面前一样。 亲亲喵喵超可爱：我当然有考虑过！可我不会！ 不等云霄回复，他又立即补了一条消息， 亲亲喵喵超可爱：你会？ 周大炮：不，我不会，那个很麻烦很危险。 亲亲喵喵超可爱：那你让我考虑？！！ 周大炮：因为您勇敢又全能，是我们仰望的星星:D 亲亲喵喵超可爱：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加钱，按原来的做！ 周大炮：顾客说了算~ 经过二十七天的不断实验，云霄压着死线完成了她的委托。 “我中了，我中了！” 她赤着脚，蓬头垢脸抱着笔记本操纵着那只汗水与智慧的结晶蚊在院子里狂奔，浓重的黑眼圈深刻的昭示着当日期将近，而工作还没完成的肝帝榨取生命的后果。 高兴的连做了二十个后手翻，三十次托马斯回旋，对着空气来了一套军体拳，最后以雏鹰起飞作为结尾。 然后故作冷淡的发去捷报：做成了，怎么给你？ 她等了十分钟没等到回复，来回渡步在原地里走了几圈，拨通了电话。 “你干什么？你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吗？！”电话那头响起了上帝起床的怒吼。 云霄抬头看了眼天空，“现在不是白天吗？你还没起？” “现在是凌晨四点！！你真的在巴托奇亚共和国？” 云霄没有一点愧疚，傻乎乎的笑道：“怪不得今天这太阳有点不对劲，原来是月亮，哈哈。” “……你多久没睡了？” “三天，四天？管他呢，快把收货地址给我，我不提供送货上门.服务，使用说明我放在盒子底部记得看。” “哼，我家也不是谁都可以来的……你把东西寄到这里，我派管家去取。” 云霄看了眼手机上新发来的地址，从善如流：“好的，祝你使用愉快，欢迎下次光临。” “等我去接个任务，录第一次使用的视频给你。” “不，这大可不必。”云霄嘴角一抽，她对实际使用没兴趣。 “哈，你不想看吗？” “如果你执意，我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付费观看，盛惠价，一次五百万戒尼。” “死财迷！！”糜稽恼怒的摔了电话，将自己重新扔进温暖的床铺，压得床垫不堪重负的抖了几下。 第51章 永不灭的野心 “要不是真的穷，谁愿意当财迷啊。”云霄忿忿不平的挂断电话，打了个哈欠，走向墙边立着的白板。 等收到尾款，算上股票基金等，她的总资产将突破五亿，足够普通人过一辈子了，但要想在这个世界做点什么，这点钱撒下去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只有赚更多钱才能拥有更私密的领地，更完善的设备，雇佣大量人员造更强大的机器，继而拔高自身实力，享受更多乐趣。 属于她的秘密基地的地点她已经定好了。 马克笔在白板上急速划过，弯曲的线条在最中央构成三个大字。 流星街。 独属于普世之外的非法地带呀，仅有少部分人知晓的遗弃之地呀，不与任何国家相连，不受正常法律管束。几乎完美符合她的需求，如果不知道有那么块地方，她或许会被迫收敛许多，但既然有合适的土壤那么目标再远大一点又何妨？正所谓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不得，要做就做天下第一！ 她快速在旁边画上两条线，分别写上幻影旅团和地下帮派。 两者都属于可合作的势力，之所以不把幻影旅团和地下帮派放在一块是因为她认为旅团是个独立的团队，他们的行事风格不像背后有组织的样子。地下帮派虽然也是违法犯罪团伙，看起来无法无天，但他们其实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头领的目的也是权势金钱美人等等常见之物。这点作为有相似背景出生的她很清楚。 相比之下旅团那边要麻烦的多，不知他们所求何物，也就不知道什么价码能打动他们。 犹豫了一会又画上一条线，写上客人。 虽然不知道底细，但那位超级富有的客人明显不是善茬。不是善茬就有合作的余地，有些事，太光明正大的人反而无法参与。 云霄往后一靠，整个压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挂着脖子上的骨头。她把那位不确定姓名的求死者留下的一小节指骨做成了吊坠，以此提醒自己做决定前想想死去的人，达成目的时尽量多想几种办法，以牺牲最小的方式去实现。 至于彻底放弃，她没有想过。理由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如果人人都能放下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争端了，既然如此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起码她知道她不会做的太过分。 是时候筹备再度前往流星街的事宜了，瓦尼尔那条线可以启用了，希望那个拿走她笔记的小子有学聪明点。 万丈高楼平地起，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睡觉！ 毕竟不管她野心有多大，都改变不了她现在没钱没人没势力，自身实力也不足以单人杀穿流星街，实行暴力统治的事实。一切尚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的第一步就是睡个好觉，谨防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 此后的每一天她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工作，上午赚外快和维护客户感情，下午打架看书，或者做做新的小玩意，晚上研究时政新闻，补习历史杂学，每天都活在繁忙而满足中，像只穿长裙的旋转陀螺，只有在睡着时才会停下。 -- 第92页 期间唯一说得上意料外的事就只有金发了邮件过来，大意是询问她的地址、近况和他不知怎么做出的种种猜想。 金先生的文字看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云霄拧眉，感觉像是稀有物种遇到科学怪人，离送上解剖台只差那么一点点，连带着要不要给金地址也犹豫了起来。 算了，反正天空竞技场也没钱了，过几天她就不在这了。 “尊敬的金先生： 我已收到您的回信，很高兴您能如此评价，但我即将离开，若要拜访请先确认时间……” 云霄客气而细致的写了一份回信，先说要走的事，再以商议小说情节创意的口吻说了之后相关的情形，包括被复仇的事。 而后的几天里金并没有来拜访，她只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包裹，里面放着一枚硬币大小的坚硬鳞片，和一封信。 信上说鳞片来自一种名叫巴托姆的传奇幻兽，能制造幻境，扭曲生物的感知让他们看到同类的模样，也许可以用来掩盖她身上的异象，只是要格外小心发情期的动物。 云霄看得目瞪口呆，脑中自动浮现出自己被一群发情的猫、狗、鸟追着跑的场景。 还好她要去的地方没多少动物，除了蚊子苍蝇都被吃了，不，蚊子苍蝇更恶心。云霄按了按太阳穴，将鳞片放进口袋决定先改成发饰，找西索试试效果。 虽说人这种生物一年四季都在发情，但她原本就是人，也没见人做什么，所以找西索做实验非常稳妥。 “最近有时间吗？我想邀请您与我一起前往流星街进行一场梦幻的旅程。” 她发完短信就合上了手机，开始收拾出发要带的行李，最重要的火力一定要够，为此她还在亲亲喵喵那里购买了十几枚质地精良、体积微小的炸.弹，赚来的钱又还了一大半回去。 其次是带几套换洗内衣，外衣可以扒幸运儿的，内衣有选择的时候还是讲究点好，最后就是面具，美瞳，假发等等伪装道具，以求万无一失。 所以说这个世界就没开发出像储物环，次元口袋之类的魔法道具吗？冒险者背着大包小包还怎么冒险啊，一点也不酷。 云霄撅着嘴，看向镜子里像背了一座小山丘的自己。 如果只有她的话，包倒是可以小一点，但西索明显是个精致男孩，所以她还预留了一部分空间给他装化妆品，护肤品，小镜子漱口水，零食等等小东西。 最可气的是没有西索她还真不敢去，她的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迎来假死，到时肯定会被发现，说不好就变真死，要长时间待在外面身边必须有人陪同。 她也考虑过找飞坦帮忙，她看见他和库洛洛分开了。但飞坦既然不知道，那就别让他知道，了解她异常的人越少越安全。 而金，他是个好人。 西索的回复发过来了。 “你去流星街做什么？” 没直接拒绝，说明他真的有空，该回答什么才能让他确定要去呢？云霄想了想还是作罢，编理由容易，只是他们过去后终究会发现真相，闹不好当场拆伙。 “去寻找合适的人选培养我的势力，顺便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件旧事的详情。” “要去挑衅那帮人的权威呀~我有空哟，什么时候走呢？” “您可以来接我吗？顺便，出去的时候也带上我…” “呀~我忘了，你过去不方便呢。明白了，我很快过来。” “谢谢你。” 云霄开心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此刻的她并没有预料到西索的很快，就和她的晚一点一样不可靠，而且西索后面还干脆不回消息，人间蒸发了！ 在第五天下午云霄快要望眼欲穿的时候，姗姗来迟的西索终于坐着他的飞艇从天而降。 云霄注视着面前嬉皮笑脸打招呼的人，失去了生机：“我本来准备了礼物给你，现在没有了。” “欸？什么礼物呢？”西索很自然的说谎，“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小云霄这样对我不公正~” “我已经二十三了！”云霄板着脸，不知道为什么更生气了，“不要在我名字前面加个小字，每次我都觉得你在叫小云吞，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可以一口吃掉的肉球。” 西索被突来的指责弄得有点无措，之前都不在意的，而且…他都不知道小云吞是什么。 “算了，你来就很好了，我应该心存感激。”云霄吐了口气，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是我自己取名有问题。” “没有哦~会介意称呼的云霄更可爱~”什么都不介意固然很好玩，成功挑动情绪会很有成就感，但也难免会怀疑和挫败。 “谢谢你啊。”云霄没诚意的说道。 其实她对名字真的无所谓，只要不带侮辱性，叫阿猫阿狗也可以，只是一个称呼，改名叫酸辣土豆泥都没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忍住。 西索真倒霉，他本来不用承受这种事。 云霄有点内疚，“对不起，我太凶了，我去拿行李，我们走吧。” 她关好窗户，背起早就收拾好的大背包，抱着一摞打包好的礼物盒出来，启动房间里新装的红外线装置，转身踢向大门，砰的一声合上门扉。 设定好前往流星街的航行后，西索指着那堆礼物盒问： “里面是给我的吗？” -- 第93页 她点了一下头，“红色的盒子是给你的，灰色的是给库洛洛的，黑色的是给飞坦的，还有信长，侠客，上面都有名字，没名字的是给其他人的。” 刚好十三个盒子，西索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真博爱呀~” 云霄目露谴责的和他对视，“本来只有你的，后来我等得太无聊又准备了飞坦的，但你和飞坦都有，库洛洛，信长，侠客没有岂不是显得我厚此薄彼，但既然五个人都有了，其他人没有，见了岂不是心里不是滋味，于是我又准备了八份。” “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钱和时间吗？西索。”她板着脸，语气沉痛。 西索把脸撇向一边，金色的长耳夹在空中晃荡。 云霄噗呲一笑，闭上眼靠在靠枕上享受片刻宁静。 西索不在乎那笔钱，但他不想赔，就是不想赔。云霄也没想要那笔钱，只是开个玩笑，隐晦的表达下音讯全无的不满。 第52章 情感理论大师 夜里，云霄褪下最外层的深色斗篷，解开长裙下的绷带，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端详镜中五彩流光的小人，戴上金寄来的幻兽鳞片。 镜面如水波荡漾，很快又恢复平静，与先前别无二致。她静默半响重新披上斗篷离开房间。 西索窝在酒厅卡座上摆弄他的新玩具，红色的礼物包装纸和金色的缎带散乱地堆放在窗帘下。 “小西索呀~我们来录几首新歌怎么样呢？好好记住哟~”西索伸出手指在小西索胸口的红桃图形上轻轻一戳，自顾唱了起来，“在大大的苹果树下，我发现了你哟……” 独特婉转、甜腻性感且变态的歌声回荡在小厅里，照顾吧台的年轻调酒师手腕一抖，几滴酒水撒了出去。 云霄靠在走廊，双手捂着耳朵，‘小西索’只是一个结合了西索和狐狸外型的录音机，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污染。 一曲毕，云霄用力晃了晃脑袋，把刚刚听到的怪叔叔歌声全都甩进垃圾桶，低着头出去：“如果它哪天有了机魂，性格一定受你影响很深。” “本来就是我~”西索把坐着的巴掌大的小西索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埋怨道：“你才是，录了那么多你的声音进去~” “我唱歌又不奇怪。”云霄哼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说，能麻烦其他人出去吗？” 西索抬手打了个响指，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什么事呢？”他轻轻捏着多出来的狐狸耳朵，它是那么脆弱，只要轻轻一捏就会露出里面的电路和奥秘。 云霄摘下兜帽，甩了甩头发，“我想问你现在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 西索表情略有变化，旋即看向她发间的发夹，了然道：“得到了伪装用的物品呀~” 云霄眨眨眼，脸上扬起笑容，他这么说就等于承认是有变化的了，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的饰品只有一件，衣服也没换，排除后遗症突然消失，想要打扮的可能~二，云霄不太在意外型，意料外的正常消失，你一件饰品也不会佩戴~”他伸长手，指尖敲了敲那块坚硬的鳞片，“我认为它是关键~” “好吧，算你了解我。”她鼓了下脸颊，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现在具体是什么样呢。” “原本的相貌上漂亮了很多呢~”五官脸型都和之前一样，又有些微妙的不同，有一种奇特的魅力…某种引诱猎物上钩的生物遗留吗？ “你是说我之前很丑很一般咯？” 西索掩唇轻笑：“是没有我以前见过的许多美人漂亮呢~” “喔~~阅美无数呀~”云霄刻意拖长尾调，表情生动地大声嘲笑：“那你怎么还是单身贵族呢？” “我愿意随时都有人~” “是么。”云霄笑着朝他拱手，“厉害厉害，我好佩服你，轻易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 西索小小吸了口气，手掌不自觉握紧了一点。云霄见好就收，正色道：“能拜托你戴一下发夹吗？我想亲自确认一次效果。” 西索看了看那枚鳞片，想拒绝又好奇她眼中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好哦~”他摊开手。 云霄摘下发夹递到他手中，西索顺着放下的刘海夹上去，鳞片表层飞快地亮了一下，视线恍然模糊，继而恢复成普通的模样，云霄认真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疑惑地低语：“没变化啊，没夹好吗…可以让我来试试吗？” 西索没拒绝，云霄站起身，一只脚跪在沙发上，一只脚踩着地面，弯下腰小心专注的取下发夹，给它换了个位置。西索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发夹，云霄压在自己腿上，看了一会：“还是没变化。” “不是你有问题就是我有问题，多半是我有问题。”她微微皱起眉头，自顾道：“一、它是以原本的相貌为基础，呈现不同观察者眼中最好的想象。在我看来你的外型本来就完美无缺了，它自然不会起作用。 二、因为我的特异，导致它的幻觉效果对我无效。 三、你有特殊。 条件不足，验证需要更多实验样本。”她伸出手，“给我吧，等我有空问问金先生。” 西索将发夹递还给她，挑眉问：“金先生？” “金·富力士，我在来找你的路上遇到的一位好心人，他载了我一程。”她重新戴上发夹。 -- 第94页 又一个…西索静默了一会儿，笑道：“和我说说那位金的事吧~” 他怎么会有兴趣听这种故事？云霄有些疑惑，这不符合她对西索的印象，不过他帮了她的忙，她也应该回报才对，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啊，就从我从土里爬出来说起吧。” “土里？” “是啊，那时候我刚……” 云霄声泪俱下地讲述了她偷窃、落跑、流浪的悲惨过往，又说了自己打算去骗钱出师不利的事，和遇到金以后终于吃上饱饭以及路上的见闻，重点描绘了途中的景色和自由的感受。西索时不时附和一下，不过在听到金有一个年纪不小的儿子时就失去了兴趣。 一个带孩子的男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竞争对手，这场攻略游戏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他。西索抬起手掌，指节轻柔地缠着垂落的发丝打转，思考着要怎么进行下一步， 云霄没注意听众的心不在焉，还在夸夸其谈，中间夹杂着大量的自吹自擂。说到勇斗恶狼的时候她几乎要跳起来，现场给西索打一套咏春，和他一起夸自己神功盖世。 鲜花、礼物、烛光晚餐都是他的惯用手段，但用在她身上似乎都不够。送她一台切割机？不，那样不浪漫的礼物无法传递心意。 “你在想什么？”云霄不高兴的瞪他，她注意到说要听故事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神游天外了！ “嗯，以前那些追云霄的人是怎么做的呢？”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可以先参考失败者的经验~ “你说的追是追求的追，还是追着打的追？” “追求~” “情书，鲜花，塞礼物，嘘寒问暖，纠缠，许诺，频繁出现，做一堆傻事。”云霄皱了皱眉，脸上闪过厌烦和阴郁，同情的拍了拍西索肩膀，顿觉他的小丑装有故事，“这些事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感觉完全被当做了兄弟的西索僵硬了一两秒，笑问：“这些事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呀。这些事应该建立在确认互有好感的基础上吧？单方面的意愿的话，不就是给人制造麻烦吗？明确拒绝后还觉得可以打动对方，那就是麻烦中的麻烦。 我觉得想要和谁建立联系的话，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尽情展示自己。对方看到后，也有靠近的意愿就会做出行动，躲躲藏藏是人之常情，也很有用，但并不利于爱情关系。” “要确认双方的意愿很困难呢~”西索很有感触地说道。 “很容易啊。”云霄费解的看向他，不懂西索这么机灵的人怎么会在这么简单的事上犯蠢：“有意向直接问就可以了。我给你示范一下，假设我现在确定喜欢你，但不知道你喜欢是否我。” 她调整了一下懒散的坐姿，让自己显得更正式，表情认真的盯着西索的脸，可微微抽动的嘴角出卖了内心难以掩盖的笑意。 “我、噗哈哈哈。”她一开口就忍不住笑弯了腰，软倒在沙发上，“哈哈哈，不行了，你现在好像情窦初开的傻小子啊。” 西索气闷道：“你没资格说我~” “是是，嘻嘻，哈哈，我要忍住不能笑，呼呼，哈。”她紧咬着下唇，皓白的牙齿压出一圈青白，半响才平复下来，“刚刚是个意外，我准备好了。” “咳。”她清了清嗓子，微笑道：“先生，我想请你听一听我对你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遇见世间另一个我时灵魂发出的欣喜颤栗，星海漂流的独行者找到同伴后的雀跃满足，我情不自禁地想与你投身诗与火的未来，想与你做一对好凡人，我想，我已为你着迷，没有你的我是孤独而残缺的。 于是，我想请求你给我一次证明我足以与你同行的机会。” 她喝了一口水，敛去所有深情，淡然开口：“前半段都是废话，重点是最后一句，表达自己的意愿和询问是否可以追求。 具体操纵上，不同的对象需要更改不同的说话方式及用词，可以夸大其词，但不能太离谱，同时她雅你就雅，她粗你就粗。例如对你就可以文一点，对傻不拉几的二货叭叭一堆，都不如来一句‘老子喜欢你，洒家想追求你’来得高效准确。” 云霄鼓励似的朝西索点头，“你回去试试，快则当场，慢则几天准能收到结果，不行多问几次，加油，勇敢西西，不怕困难。” 傻不拉几的二货……西索自然而然的瞄向眼前的人，张了张口，说不出老子两个字。 他握着腿上的录音机，笑容邪恶，“所以~刚刚云霄对我说的感觉，都是编的咯~” “有事实基础的编造，不然问起很容易露馅。”云霄严肃的提点，她是因为他们性格有相似的一面才会往共鸣的方向说，如果是互补的类型，就会换另一番说辞。 西索单手撑着脸，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一双金色的眼眸似要将人纳入眼底，“那么~我可以追求你吗？”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故把我当傻子？ 云霄心里咯噔了一下，面色古怪道：“我好心帮你…你想让我当实验品？个体差异很大，你试不出结果。” “我是认真的哩~” 云霄看着西索，试图找到戏弄的痕迹，但，好像真的是认真的？但也不能排除西索在演的可能，他演技一向出色，那目的是什么呢？他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先假定是真的好了。”云霄端着下巴，仿佛遇到了深奥的数学题，良好的兄弟情瞬间变得别扭了起来，就像身上长了痱子一样，目光不自觉飘向窗外。 -- 第95页 就算是高达跳下去也死定了。她咽了口唾沫打消逃跑的念头，倒吸了口气，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又端起来又喝了一口放下，反复重复了几次直到杯里没水：“你等一会，我没处理过这种问题，我去找情感论坛咨询一下。” 第53章 感情突飞猛进 西索在搞什么鬼？他想干什么？选在这个时间是碰巧还是蓄意？赌局？大冒险？ 云霄在房间里烦躁的来回渡步，越想越觉得凶险。 虽然说了先当做真的对待，但那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她要是真信了西索爱恋她，那她的智商就只有五十。但不信也不行，现在在他的地盘，去流星街也不能没有队友，反驳不仅没证据，而且有很大风险影响接下来的行程顺利与否。这是其一。 其二，假使西索有芝麻大小的真心在哪里，或者在借此做别的实验，那她拒绝以后会不会做不成朋友？友谊变质失败整段垮掉，比影响行程还严重。 真要做的时候也能做到，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怎么就没有情感大师来指点指点我……”云霄整张脸都愁苦的皱在了一起，认命的打开电脑，随便找了个游戏论坛发帖。 [救命！被重要的朋友告白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友谊？？] 云霄不断按着F5，帖子下很快叠起了几条单身狗的回复。 1楼：你在想屁 2楼：谁来滋醒楼主 3楼：无图无真相，上合照 4楼：把你朋友介绍给我，让我来替你接受 5楼：升级成亲情，告诉她谈恋爱不合适，但可以做她爸爸 好主意，我都要心动了。云霄气得嘴都歪了，这群只会打游戏的家伙，关键时候没有一个靠谱。 她又刷新了一会页面，总算看到一个认真的回答。 11楼：越喜欢越做不了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楼主现在看起来很紧张，别冲动，冷静下来后再做决定，小心错过才知道后悔 你看起来有故事啊……云霄快速敲下一行回复，又删去，撑着脑袋考虑起11楼的建议。后悔她是不会后悔的啦，反正后悔也没用，没用干嘛还后悔？不过她的确很紧张…慌乱、手脚出汗、心情激荡。 主要是担忧失去好友，感觉有阴谋，又一时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应对方案造成的。 云霄趴在桌子上，心烦意乱，忧郁万分，心口飞出的蝴蝶群盈盈绕绕，不知要去向何方。 现在她成了被感情扰乱的愣头青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她恶意的想到。 而这份恶意并非没有根据，情爱是假，娱乐是真。他们这种追逐乐趣而生的人做事不需要别的好处，好玩就是最大的好处，为我心愉悦，甘冒一切险，犯一切罪，才是愉悦犯的守则。 念头一起就不可抑制，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把握到了真相，没有别的可能，非常合理，非常可信。 “气死我了！”云霄蹭得一下站起来，气得跺脚，会忽略这点的自己真是被感情冲昏了脑，明明只要剥去糖衣，轻易就能想通的事，居然苦恼了这么久。 云霄一头扎进被子里，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又是懊恼又是失望，翻爬起来对着镜子指指点点：“又被耍了，这都第几回了？我都不稀得说你，周一阳啊周一阳，你怎么可以这么蠢，你连玩都玩不过人家吗？要不是打你我会痛，我非得给你两巴掌。 去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玩家！”放下镜子，深呼吸了几次，挥了挥拳头，给自己鼓劲：“真正的玩家就算没玩过，也能一命通关，攻略西索势在必行。” 云霄昂起脑袋，挺起胸膛，自以为很有气势的去找祸首算账。 “我已经完全了解你的意图了，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西索抬头看着她，嘴角一点一点上翘，刻意抬手挡了下掩盖笑意，“说说看。” “你想和我玩。”她踮了踮脚尖，笃定道：“你不喜欢我的观点，而我表现的难度很高的样子，你想亲自下场，你在挑战我，这是游戏。”她低头侧目看向西索，笑容明快，“我说的对吗？” “呵呵哈哈哈，算你说对了好了。”西索没有被戳破的不悦，反而很开心，“要玩吗？” 云霄抬了抬下巴，更加得意，“你心急了，再等一等，等我更珍惜我们的缘分时，成功率会更高，那时我即使察觉到，也未必愿意接受现实，说不定我会帮着你骗我。” 说到这西索就一阵气馁挫败，他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奈何对方是个石头，“我不说你会知道吗？” 云霄眉头微皱，认真想了两秒，尴尬道：“不会，我只会认为你性格如此，不会放在心上。” 如果说两句甜甜的话，稍微对某个人好一点就算有意思的话，那每一个她接触过的人，她都有想法了。而事实全然相反，她对谁都没有进一步的想法。 这次对象要不是西索，她当场就说明了，那还用得着多想。 “你对我有不一样的意义，虽然我看起来对谁都好，实际上我心里分得很清楚。” 西索：“暗中给人定好了位置呀~” “是的，我喜欢给人事物做细致的划分，这样要舍弃的时候才能快速做出决断，不被突如其来的厄难困住。要利用的时候才能找出最合适的人选，不被繁多的选项困扰。就像玩卡牌游戏一样，熟读技能，找准定位，在恰当的时候把牌打出去。” -- 第96页 西索笑道：“这也告诉我，我的位置很高哩~” “潜在的玩伴，金色稀有。”云霄轻快的回答，眉间带笑，眼中水波流转：“你愿意和我玩，而且实力强劲，大胆恣意，敢玩爱玩，动机简单纯粹又没有彻底疯掉，常常做出我意料外的举动，是非常合适的伙伴，我很重视你。”又补充说，“虽然我们感兴趣的事物好像不太一样。” 譬如她就不会考虑和人玩爱情游戏，没有感情基础，恋爱就像上班，干的还是讨厌的工作。 即便去除掉情感投入，也还有时间、精力、金钱成本，而收获的东西…不能说不珍贵，那是对认真的人的侮辱，只是，再怎么珍贵的东西给了不想要的人，也是一堆垃圾。 看似占尽便宜的那方也未必落得了好，强迫自己去应付不爱的人，难道不是一种酷刑？情话辣舌，触摸刺骨，相见也变成折磨。 云霄当即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西索，听得西索大为震惊，像看稀奇动物那样看了她好一会，然后才直白的告诉她，她忽略了性吸引力和征服欲。 “是、是吗？这么重要吗？我考虑过，但我低估了……”扭头盯着西索，“你的目标不包括上我这一项吧？” “不包括…”深觉自己又一次被嫌弃了的西索笑笑，“其他男人的想法，男性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那只能说明他们运气好，没遇到狠角色，殊不知多少人因此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不说那些笨蛋了，我下辈子都不会有兴趣。”云霄摆摆手，歪在他旁边，对他话中所指的男人耐心消耗殆尽，转而道：“其实我出来前本打算好好戏弄你一番，我可不甘心了，居然被你唬到了，以前都是我哄别人玩。可见到你之后我又反悔了，我觉得我假装不知道，顺势和你一决高下，最后一定会玩砸。” 他不动声色的往她身边挪了一点，“你要认输了吗？” “认输？”云霄顿时来劲了，下秒又悻悻的躺了回去，“你还在勾引我上钩，我也有阴暗面，偶尔也会偏执，抓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我最后赢不了你，我可能会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强迫你承认我赢了。” 西索被逗乐了，笑得肩膀抖动，和她靠在一起，“那样也不错呀~” “你还笑！”云霄噘起嘴，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道：“我可不高兴了。”又低头说：“你看我们现在多好啊，我知道你有坏心眼，你也知道我利用你，但我们都不在乎，只要不触碰到核心利益，我们可以一起做所有事，有充分的理由我甚至愿意为你当街杀人，为什么要添加不稳定不有趣的因素呢？” “核心利益指的不是指生命安全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可要倒胃口了。 “不是。”云霄抿着下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西索。 让别人知道自己最看重什么，等于告诉别人自己的弱点，把最尖利有效的刀递到别人手上。 但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 她开口道，“自由，追求其他的基石，重要远超我的生命。我已经见过天空了，不可能再回到任何人的怀抱，只要你不试图禁锢我，我想即使某天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气恼。” 她很早就设想过西索杀了她，毕竟他可是第一次见面就宰了至少两个人的恶势力，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死太天真愚蠢，只是恐惧向来无用，该落下的屠刀不会因为羔羊的眼泪停下，胆怯只会让猎杀者更轻松，让自己死的更快，所以一直胆大妄为。 “原来如此~我了解你身上的怪异感是哪来的了~”西索笑道：“云霄是圈在笼子里的鸟吧~才会受不了我牵着你~” “不是鸟，是乖女儿。”她双手捧着脸，明艳的笑容极近无瑕，“要忍也能忍住，只是会不舒服。” 西索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他是失败了，说了这么多核心就是拒绝他。 他是有些急了，可是他能不急吗？他想在等待的时间里玩一场单方面的游戏，在她爱慕的目光里宣布他的胜利，和她全力一战，可不想被一脸遗憾的说‘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要是个女的就更好了’。 “我可不是控制狂，对掌控别人没兴趣~~” 如果要给能打动她的话列一个排名，这句话绝对能名列前茅，值得被裱起来挂在墙上，当做新圣经传唱。 她微红着脸颊，惊喜期待的坐直身体伸出双手，“我能抱你一下吗？” “欸？”西索诧异的扭头，旋即绽开笑容，“好哦~” 云霄感受着身上传来的体温，由衷道：“你果然是最好的玩伴。” 西索微微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眯起了眼睛，他好像无意间推进了进度？嘛~这样也不错~“要好好长大哦~我的小果实~” “你才要小心被甩在后面，我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云霄骄傲说道，“你要是无趣又没用，我就丢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始终觉得西索不会有常人的爱情，云霄面对西索也不会有常人的爱情，但他们无疑喜欢且欣赏对方，理由不同本质相同，两个自由快乐的灵魂撞在一起，分开可以独行，结伴不会寂寞 第54章 正在沉迷游戏 两天后，飞艇缓缓停悬浮在流星街上空百米处，极目望去，一片杂乱脏污的连绵大地映入眼眸。随处可见的破旧棚屋，飞鸟与走兽都绝迹，只有像蚂蚁一样繁忙的黝黑行人穿着花花绿绿的奔走不休。 -- 第97页 “每次见到他们我都忍不住心生怜悯，总觉得该做点什么。”云霄随口感慨了两句，“可我能做的太少了，个人的力量太小，如果不能统一他们将一无所得，即便统一了他们，也很可能好心办坏事，加速他们的灭亡。” 流星街的情况可谓是内忧外患，内部上层分裂矛盾不休，下层混乱贫病交加，本身地势极差，除了人口数量几乎所有先进技术都只能靠外来引进，而外部态度很不乐观。她参照过某国的历史，即便是最糟糕的时候也比他们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能源充沛，底蕴深厚。 即便在这里宣扬主义也无济于事，一项结构，一种理念的推行和它的大环境脱不开关系。 “你待久了就会觉得他们讨厌了~~”西索附和道：“善良是强者才有的特权~” “我待了一年。”云霄平静地回应道：“他们是很讨厌，尤其是我刚来那会又弱又蠢，什么都不懂，每天能经历好几次生死危机，没死全靠我后来运气好，可我还是觉得他们可怜，换个环境，大恶之人会少许多。”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评价时不应脱离他所处的位置。 西索看了她几秒，走向舱门，猛烈的风灌入。 “要我帮你拿下去吗？”他指着她旁边塞得满满当当的包问。 “你要跳下去？”云霄微诧，双眸霍然明亮，快步奔向西索：“带我一起！” “你可以左手拎包，右手抱我，也可以左手抱我，右手拎包。”她主动给西索出起了主意，末了补充道：“我很轻的。” “没关系么~”西索故意用暧昧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几遍。 云霄差一点点就要放弃了，轻哼道：“占便宜是双向的，你占我，我占你，你长得还比我好，我占得更多，吾不亏矣！” 西索没好气的撇嘴，然后左手提起双肩包，右手拦腰抱起她，像抱小孩一样夹在手臂与腰侧之间，不等她反抗一步踏出。 耳边狂风呼啸，云霄睁大眼睛，心脏嘭嘭嘭地跳动，血液流速急剧加快，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坠落的快感，就到了地面。 污黑的大地上留下一道浅坑。 云霄倒垂的头发几乎要碰到地上的垃圾，鼻尖清楚的嗅到了难忘的腐臭味，飞扬的尘土扑面而来，她剧烈的扭动起来，捂着口鼻大声咳嗽。 西索扶着她站稳，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 “你是故意的。”云霄皱着脸边咳边说，“你想看我倒霉。” “你没说要怎么抱~” “我没来得及。”云霄娇哼一声，整理好帽衫戴上面具，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下次换我抱你。” 因为鳞片的副作用，她不想直接暴露在别人视线里，只戴在头上防备意外情况。 “好~”西索敷衍般回道，盘算着下次要怎么捉弄她，“我们先去哪里？” 云霄沉吟两秒道：“既然来了就顺便去看看我以前认识的人，问问我离开后发生的事，掌握情况后再做下一步行动。” “我们去找瓦尼尔，以前我在这里办了一个学习营，他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孩。” “对了，你收敛一点，不要吓坏人家，人家还是小孩子呢。”她背起背包叮嘱道。 西索不屑道：“流星街的小孩子~” 云霄懂他的意思，不外乎流星街没有孩子，强者生、弱者死那一套，“流星街的孩子也是孩子，坏孩子也是孩子，孩子需要爱与关怀，你不要当没童心的大人哦。” 那要看他们有没有放过的价值……西索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没有把话说出来。跟着标记寻找瓦尼尔的途中，他们遇到了许多人，一双双贪婪阴蛰的眼睛盯着云霄背后的大包，猜想里面装着什么。 不过或许是西索打扮得光鲜亮丽，藏不住的诡异邪气和云霄行走间，不经意中露出的枪管起了作用，真正把念头付诸行动的人的不多，少了许多无畏的伤亡。 “呐~我把那个孩子杀了，云霄会怎么样呢？”西索舔了圈嘴唇问，那些扑上来的杂鱼弄得他心烦气躁，总想找个厉害的人发泄。 “埋了呗，还能怎么样？”云霄不时打量下四周，好似对他的状况一无所知，“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还能为了这个和你翻脸？” 言下之意就是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把他带过来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当然，西索真要动手，她也会尽力阻止，只是这不好告诉西索，否则按他的个性说不定本来只是无可无不可，说了就变成必须试一下了。 “云霄很无情呢~” 云霄拐了一道弯，钻进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狭窄过道，边笑边说道：“抛开不必要的仇恨能使人长寿。”既然阻止不了，又无法起死回生，那么及时止损，想想接下来的打算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一向看的很开。 许久之后，他们循着标记，停在了几块薄木板搭起的迷你棚屋外。 它太小了，只够一个小孩卷缩在里面，云霄再次确认过标记位置，掀开最近的两块木板，一柄生锈的断匕软绵绵的刺出。 云霄嘴角微动，侧身避开，一张扑克牌接踵而至，和断匕撞在一起，震得刀刃脱手，断匕倒飞出去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云霄右手抓起那只干瘦的手臂，往自己身后拽，左手在空中晃了几下，接住飞来的扑克牌，“西索你添什么乱？” -- 第98页 “他先开始哩~”西索玩着牌不以为意道。 “他那点攻击鸡都杀不死。”云霄转过身，看向被自己拽得踉跄歪坐的孩子，这才发现瓦尼尔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都是干涸的泥点和血污。 他比云霄走前更为脏污，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眼窝下陷，黑色的碎发紧贴在头皮上，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此时正努力睁大迷蒙的眼睛想看清来人是谁，干涸的双唇吐出灼热的气息，脸红的可怕，似乎随时都会一睡不醒。 云霄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又发觉自己现在隔着一层布，急道：“帮我拿一下水。” 她话音未落便有一瓶矿泉水递到手边，云霄坐在地上，扶着瓦尼尔靠在自己肩上，喂了几口。 缓了一阵，瓦尼尔的视线恢复了神智，抓着她的斗篷，虚弱的问道：“你是…谁？要做……什么？”他不认为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抢走。 云霄翻了个白眼道：“你们的王，考你功课。”扭头看向西索，“帮我拿一下药，最大的夹层里淡蓝色的袋子，就在上面。” 西索手上不停，嘴上也没停，“用错药会死哟~~” “没药也会死，反正都要死，不如试一试。”云霄接过西索递来的袋子找出特效退烧药，倒了两片出来，“吃了它。” 瓦尼尔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互动，思索了许久，逐渐放松下来，终于把人和记忆对上了号，咧开嘴似乎想嘲笑她，但又做不出对应的表情，表情颇为怪异：“你没，逃走啊……” “跑了又回来了。”云霄把水也递了过去，瓦尼尔二话没说顺着水把药片咽了下去。 云霄把瓦尼尔放在倒下的薄木板上，又脱下自己的斗篷盖上：“你先睡一觉，等你起来我们吃好吃的。” 瓦尼尔双眸霍然明亮了几分，疲软的身体凭空生出一股力气，半撑起身体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有吃的？” 云霄敲了下他脑袋，“收买人心宝具，我能忘吗？你饿了先吃片吐司好吗？”她打开背包取了一片，连同剩下的水递给他。 瓦尼尔咬下一大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拿起水瓶咕噜喝下一大口。 “别急，慢点吃，等会我们吃炸鱼。”云霄道。 瓦尼尔快速解决了吐司，问道：“鱼是什么？” “一种动物。”云霄粗略的回答道，捻了捻边角柔声道：“等你醒了就知道了，可好吃了。” 瓦尼尔瞟了眼她的包，又看了看她被面具挡住的脸，半信半疑，“你为什么要挡着脸？” “怕被人发现。”云霄道。 瓦尼尔多信了几分，合上眼睡了。 西索撇了眼迅速入睡的人，道：“王？” “我们家乡的典故，美猴王和祂的猴子猴孙。”云霄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地上的人：“我，王，他们，猴子。” 猴子的王也是猴子……西索用牌挡着嘴唇低笑，“云霄是个好母亲呢~~” “别，我不想当妈妈。”她只是会格外多照顾小孩一些，和想成为另一个生命的妈妈是两回事。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了，西索看了眼地上的斗篷，若有所思：“你享受照顾别人？” “那倒也不是。”云霄脱下背包，在一旁坐下，边翻找边说道：“一方面是变相弥补我的童年，我小时候没有朋友。” “二是长大常常伴随疼痛，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幸免，而他们这群人侥幸成人也没有光明可言。我是希望能依靠童年的深远影响留下一点美好，至少回忆的时候能想起来短暂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点好事。” 西索保持着沉默，没有打断。 云霄顿了顿，神情庄重：“三是为支援未来。有位先生曾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指的就是下一代人，只有他们进步了，未来才会进步，人类才会有希望。” 她从背包底部抽出自制的棋盒，问道：“来下棋吗？我教你玩。” 第55章 六个字六个字 她打开棋盒，露出里面分成两边不同颜色的子弹，和一张折成方块的塑料布：“横竖斜任意五子连成一条直线就算赢。” 折成方块的棋盘展开，塑料布上用黑线画满了网格，西索道：“那不是先手必胜么？” 云霄道：“理论上是这样，所以另加了针对黑棋的禁手规则。” “嗯~”西索用鼻音表达了他的疑问。 “规则就是我不知道。”云霄嘿嘿笑道，“人家只是一个萌新。” 虽然她的爱好广泛，技能众多，但不包括棋类，她会的棋只有五子棋一种且只知道基础规则。 西索一时无言，他本以为云霄提议玩的游戏她应该很厉害。 “随便下好了，要不我们来抽鬼牌也可以，你想做什么呢？”西索就像扑克牌成精一样，总能从身上摸出一副牌，有时还不止一副。 西索为难的低头思索，不是想不到，而是可玩的太多了，从角色扮演到打辩论，从数学游戏到魔术表演，即便什么也没带，也有无数可选择的项目。 “格斗……” 云霄忙不迭地的答应，“好啊好啊。”叮嘱道：“不过你要稍微克制一点哦，我们没有足够的急救药品。” 西索皱了皱眉，改口道：“换一个~” -- 第99页 “那换什么…你可以来和我对招吗？我正面攻防不太好，虽然有很多外物辅助，但难免不会发生意外。”热兵.器虽然简单粗暴，也非常符合她的品味，但终究过于不留情面了，而且谁会拒绝变得更强呢？ 可以的话，她甚至想站上人类个人武力天花板，虽然站上去也没有什么大用。 西索脸上泛起了几分笑意：“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云霄歪了歪脑袋，双手合十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会这么说危险性反而降低了，她可以放心挨打了。云霄取下身上多余的物品，摆开阵势道：“来狠狠蹂.躏我吧，不要客气。” …… 四个小时后，玩闹结束的西索和云霄捡来木柴和石块架起了一堆火，撬开一只圆形金属罐头放在火堆上加热。混乱的垃圾场上，路过的行人停住脚步，十几双眼睛投了过来，又都被阻隔在无形的屏障外，一步三回头地赶去别处寻找今天的口粮。 “怎么样~”西索舔着纸牌蹲在一边看她忙碌中，碰到身上的淤青不适的拧眉，心情不错的问。 “感觉浑身都舒服了，皮也不痒了。”云霄同样心情不错地道。 只是他们的力量差距未免太大了些，虽说女性本身在身体素质上就弱于男性，但他们又不是一般的男女。 “你的力量是不是太夸张了？还是我特别弱？” 她是个跑跑怪，又喜欢使用各种武器，只知道很强、很菜等笼统的概念，对具体的数值没有很深刻的体会。 西索心里有了判断，仍是问道：“你是什么系？” 什么什么系？话题跳的好快……这不是很明显吗？云霄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多个念头，微微挺直了腰板，朗声回答道：“我是高贵的工程系，擅长机械和机器人领域，对汽车、摩托车改装维修也有很深的造诣，同时家学渊源，对各式热兵.器的发展和构造，以及制造……” 她神情骄傲的好似不是在说她的专业，而是宣布她隐藏了很久的皇帝身份。 西索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停顿几秒，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道：“你是特质系吧？” “这个系啊。”云霄恍然大悟，继而不那么肯定的说道：“应该…是吧，我没确认过。”又问，“特质系有什么说法吗？” 西索笑了一下，看笑话般道：“特质系在六系中攻防最差~” “草…”云霄骂了一声，潜藏心底的莽夫梦碎了，又暗暗佩服自己深受命运眷顾，先点了速度和闪避，没有死磕力量：“你是什么系？” “强化系。”西索想也没想回答道。 云霄瞧了瞧他身上的腱子肉，硬生生把那句‘我瞅着不像’咽了回去：“我猜也是，您一看就十分威猛霸气，阳刚无匹，铁骨铮铮的硬汉，当世唯二的爷们，另一个是我。” 如果彩虹屁还不够响，她还可以现场依照“曹操煮酒论英雄”仿造一篇“云霄炸鱼论猛男”出来继续吹捧西索。 西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云霄看不懂他什么意思，一时拿不准要不要加大力度，看了眼锅里，香酥炸鱼罐头快热好了，话音一转正经，“我去看看他。” 起身戴好面具，纵步跳回瓦尼尔身边。 他正熟睡着，脸色好转了许多，云霄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边推边嚷嚷：“醒醒，起床啦，再不起来没你的份了。” “嗯…”瓦尼尔动了两下，睡意迷蒙地应着，眼睛仍闭着。 云霄表情微变，改利诱为威逼，“负重跑二十公里！” “嗯……” “……”云霄鼓起了腮帮，更觉自己当不了家长，她拿生病的小孩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帮忙吗？”西索‘善解人意’的问。 “别，我怕这是最后一次醒。”云霄噘嘴道：“我还有用呢。” 她心中一动，走回火堆旁，从背包里取出一副一次性碗筷，迅速夹起一块炸鱼，放在碗中，重新回到身边。 瓦尼尔闻到食物的香味本能的动了动，但他太累了，睁不开双眼。 云霄嘴角一抽，食物诱捕的计划还没实行就失败了，叹了口气，认命的夹起一块递到他嘴边，“张嘴。”紧接着又收回来，放回碗里分成多个小块，掀开面具一角放在嘴边吹凉，夹起分散的小块递回他嘴边。 瓦尼尔迷迷糊糊的咬住，快速咀嚼了两下，脸上浮起满足的笑容，似乎梦到了好事。 “你最好给我发挥价值，否则小心我抽你。”云霄一边喂一边凶狠的抱怨。 西索在一旁看着，差点被她逗乐，也跑过去凑热闹：“还有我~”他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等着被投食，“啊——” 云霄莫名有种干不好的事被抓到的羞耻感，旋即醒悟过来，这是因为喂食行为损害了她高大威严的形象，于是更不自在了，“你不要胡闹，小心我扣你脸上。” “哼哈哈哈~”西索笑着放低了姿态，略显委屈的指责道：“你偏心~” 这招对大部分人都不会有用，但对她大多时候效果都不错。她就是那样一个，即使等级分明也要装作一视同仁，偏爱也不肯坦诚的人。 云霄身体霍然僵硬，脸皮微微抽搐，试图提醒道：“你是大人了…” “嗯~”西索点点头。 云霄调转筷子，夹了一块给他，赞同道：“你不要脸，我好喜欢。”如果她脸上的笑不那么僵硬，这句话将更有说服力。 -- 第100页 “你也不逞多让呢~”西索品尝了一下味道，失去了吃下一口的兴趣，“你带别的了吗？” “软糖，奶片，饼干，巧克力。”云霄懒得搭理他：“你自己找找，我哪记得那些。” 云霄喂瓦尼尔吃完剩下的鱼块就停止了，又撕了两片吐司一点点喂。做完这些，她默默拆开压缩饼干蘸着汁水吃剩下的鱼块。 等用餐结束，熄灭篝火后，云霄抱起瓦尼尔，看了眼艳阳高照的天空，低头道：“走吧，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来都来了也不好丢路上。” 西索往不远处扫了一眼，站起身，半是无奈半是叹息，“好~” 他们走后几分钟，一道黑影飞快的从垃圾堆起的屏障后窜出来，捡起那只剩下的罐头壳，脏兮兮的手掌抓起里面剩下的两块完整的鱼肉，边跑边往嘴里塞。 两人不快不满地前进，犹如饭后散步一般，悠闲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大地上，路过了一个个似行尸、似野兽的住民，终于在日头向西移动时找到了合适的落脚点——一间位于大片坍塌的废墟中，远离集群，又能勉强遮挡风沙的土筑房屋。 它的屋顶一角都塌了，站在下方昂头就能看见天空，如果不是对自身实力有一定自信，她不会考虑这种危房。 它们看起来还能坚持，往往藏着各种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像周围的房子一样轰然倒塌，将里面的人活埋。 云霄侧过身体走进房间里，它的门窗都被拆走，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架子，把人放在角落，拍了拍他的脸。 “嗯…”瓦尼尔不太清醒的睁开迷蒙的双眼，精神好转了许多。 云霄见状问起：“我留下的笔记，你有好好看吗？” “笔记？哦…”瓦尼尔吧唧了下嘴，下意识说起印象最深的事：“十个字就有一个错字。” “哈哈~”光明正大偷听的西索闻言在一旁窃笑，云霄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讪讪道：“那都是刚开始的事了，那会我刚学会写字，有错很正常…我是问你有没有荒废学业？” 话音刚落，她又觉得这个问题很没水平，他们失去了庇护，年纪又小，在这个糟糕的环境下能活着就不错了，那还顾得上那些？ “算了，你好点了吗？”她递过去半瓶水，“和我说说我离开后的事。” 瓦尼尔敲了敲昏沉的脑袋，目光在陌生男人手中的彩色包装和熟悉的女人身上来回移动，往她那边靠了靠，克制地问：“鱼呢？” “……已经吃完了，我喂你的，你忘了吗？”云霄磨了下牙齿。 瓦尼尔舔了下嘴唇，露出回忆的表情，“我不记得了。”又接着道，“有段时间很多人在追捕你，你回来做什么？” “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会考虑告诉你。”云霄清楚他问这个的原因并不是出于关心，而是担心被牵连，即使在这里和被追捕的人扯上关系也不是好事，“实现想法的前提是自己活着离开，你明白吗？” 瓦尼尔细微地变化了一下，强自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霄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温和的点头：“嗯，不要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吃点东西吗？”她拿出一颗奶糖问。 第56章 现在还太早了 瓦尼尔接过糖却没有立刻拆开，攥在手心里沉默了几秒问道：“你什么时候走？”他虽不知所来为何，却已断定她必定离开。 “几天吧。”云霄道：“不超过半个月。” 瓦尼尔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问：“你想问什么？” 云霄道：“我逃跑，不，战术性撤退之后老大的动向，对外的说法，他们的想法。” “你觉得我能知道那些事？”瓦尼尔瞪大眼睛问。 “有什么说什么好了，就当闲聊，别紧张。”云霄笑容尴尬道：“对了，还有你们的事，大家…都还好吗？” “不知道，别问我！”瓦尼尔吼道，云霄一下愣住，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瓦尼尔深吸了口气，表情冷淡，“我现在也不清楚…”他补充道：“你走之后没多久忽然有一群人到处找你，乔尔，罗利，艾迪斯，莉娜都被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低下头望着身下的木板，露出回忆的表情，“为了不被抓住，我们跑了出来，躲了很久，我忘了是那天了，尼科斯突然说他受不了这种生活了，也许他已经想了很久吧，我不清楚。 隔天他就带着哈娜、纳撒尔去了十三区，说要等当上长老再回来，我和杜克，奥赛琳，埃尔维斯不想去……” “他们走了也好，人太多了容易被发现，吃的也多…不好找食物。” 瓦尼尔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没有焦距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地面，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噩梦。 “后来呢？”云霄问。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测，只是还需要证实。 瓦尼尔抬起头，绷着脸说道：“找你的人慢慢变少了，可是我们不敢回去，只在很远的地方徘徊。杜克运气不好，踩到了一根针头，一直发热，几天后就死了。 奥赛琳想回去，我让她自己去，第二天上午我们发现她被丢了出来，肚子下面一直流血，我和埃尔维斯都没办法，我们尽力了。 埃尔维斯……埃尔维斯，他找到吃的不想分给我，我找到他的时候，看了袋子上面的说明，才知道里面掺了毒药。” -- 第101页 “他一直道歉说他太饿了，我没怪他，我真的没怪他，后来，后来…他又说太好了，让我去找尼科斯，替奥塞琳报仇，把被抓走的人找回来。” “我没有去。我觉得尼科斯他们到不了十三区，中间隔了太远。”瓦尼尔眼睛发亮的望着云霄，似乎想听听她的看法，又似乎在等待别的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云霄也想告诉他，去报仇吧，可下一秒她又意识到了这有多么“不智”。 她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才道：“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会尝试去找找尼科斯和哈娜，纳撒尔他们，还有其他被带走的人。” 瓦尼尔眼中亮起的光顿时黯淡了下去，云霄歉意的道：“我很…抱歉。” 云霄觉得自己没有替他们难过的资格，如果没有她和旅团扯上关系，没有带他们取走那根羽骨，没有和他们一起逃走，这群孩子就不会被特意针对，自然也不会被抓，不会害怕逃跑，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她开口道：“这件事算我连累你们……” 瓦尼尔摇摇头，面对这样的结果没有哭也没有脑，仅仅是平静的接受了。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问了出来：“我们听到有人说，你加入了幻影旅团，和本来就是幻影旅团的人，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呦~”西索笑眯眯插言道，他看出了这个男孩想要的答案，故意说反话捉弄。 云霄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解释道：“这大概是个误会。” “我不会甘心居于人下，他们不会让我当团长，呵，比起加入别人的小团体，我更喜欢建立自己的班底。” 瓦尼尔看了看他俩，不知道要相信谁，轻声细语：“其实你加入也没什么不好。” 不等云霄追问为什么，他又问道：“那，说你计划了针对六区的阴谋呢？” 云霄嘴角一抽，险些口吐污言秽语，忍了忍说道：“这个更扯淡，我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吗？我那会每天都跟你们在一起啊，这大家都可以证明啊！” 瓦尼尔认真回想了一下，眼中闪过疑惑和好奇，但很快又压下，缩起手脚淡漠地道：“我没什么想问了。”排斥意味明显。 “你知道是谁在找我吗？”云霄问。 “营里的大人，强盗，你以前的朋友…他们太多了，我分不清。”瓦尼尔皱了皱眉，他感觉到了事情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始终蒙着一层浓重的雾气。 云霄很是理解的点头，“没有抓起来拷问，要知道是谁主使的确有些难。”她接着问：“那段时间，除了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瓦尼尔努力想了想，道：“和十一区打了几次算吗？” 他说的打肯定不是那种每天都有的小规模冲突。 “算。”云霄眼前一亮，隐隐把握到了点什么，“为什么会打起来？” 瓦尼尔道：“不知道。” “哦…”云霄有点遗憾的噘嘴，又问：“结果呢?” 瓦尼尔不是那么肯定的说：“十一区的人输了……” 云霄更激动的问：“战况很惨烈？持续了多久？” 瓦尼尔摇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强行压下好奇心摇摇头，“不到两个月。” “嘻~”云霄笑了一声，心情很是愉悦 ，脑中好几条断连的线都连接到了一切。 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知道那都是自己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证明。 “还有别的吗？”云霄问。 瓦尼尔努力回想，实在记不起来，才肯定的摇头，“没有了。” “很好。”云霄鼓励似的夸奖道：“多关注时事，阴谋的暴风就在蛛丝马迹中。” 瓦尼尔沉默了下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将自己抱的更紧。 问这种随便就能打听得到的消息，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要不要把她的行踪交出去，换取食物？ 可是他们会放过自己吗？会相信吗？ 云霄吐了口气，迅速收拾好澎湃的心情，同情惋惜的劝诫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活得长久……在长大前，不要冲动。” 她拉开背包，从中分出三分之一的常用药和三个罐头，四块压缩饼干，装进小袋子里放在床板上，“我要走了，你多小心，也许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 说罢，云霄背起背包，冲西索招招手叫他一同离开。 瓦尼尔犹豫再三，追出门去，遥遥问道：“你要去哪？” “去打架。”云霄背对着他挥手道别，“流星街是个好地方，该有我的一份。” “带我一起！”瓦尼尔喊道。 “我不要没用的人。”云霄回头道：“等你能去的那天再说吧，你想跟我走还太早了。” 瓦尼尔黯然了一会，复又释然，没用是最大的原罪。 云霄和西索一路往东，朝六区主营前进，直到临近时眉头也未舒展开，心不在焉的低着头走路，几次差点踏空。 她的孩子们死的死，散的散，说不伤心，不愤慨那是假话，但要她为此冲冠一怒，热血上头却也不可能。 不够分量。 她喜爱的不是他们的某一个人，而是象征了人类未来的某个群体。假设人是越长越年幼，对象就会换成老人。 但她也不是全然无情的人，她依有人性，和正常的感情，依旧会为身边的人遭遇的事所触动。 -- 第102页 “你在想什么？”西索忍不住问道，他不想关心，但她专注的让人难以忽视。 云霄道：“两个问题。在帮助别人和我的利益冲突时，该怎么选择和平衡。” 西索想了想，轻易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想带那个孩子走~又不想浪费你的时间，看不到超过付出的预期回报？” “一部分是。”云霄愁闷道：“这不是刚好撞见顺手帮忙，带回去了就不能随便丢掉了，需要我后续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去维护。 他们出生地特殊，我也不好交给普通人和社会机构抚养。” 西索问：“为什么要带走呢~留在这里对你不是更好么~~” 云霄眼眸微动，同样笑道：“你猜到了呀，这是另一部分。 不仅需要长期投入，还和我的其他利益冲突。” 她想要在流星街建立自己的势力，少不了用人，虽然长远看必然要带一批人去接受更好的教育，但事业初期正处于什么都缺什么都急的时候，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或许当初的人已经不在了。 “云霄的本意是希望他们能成长成大树吧？做不到的烂果实，没什么好可惜~”西索道。 “是这样没错，可他们只是孩子，孩子总是需要依靠。我也希望他们能感觉到一点温暖，那会成为心中的光，成为今后面对困境时坚持的力量。”云霄道：“这很重要。” “心软的人做不了王哩~”西索表面提醒，实则窃笑，金色的眼眸里闪着露骨的恶意，似乎很期待她落败的模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这是精神正常的表现。”云霄随口打趣道：“你瞧，冷酷无情如西索，不也几句话就不远万里陪我上刀山下火海？此间情义难道不深刻？不感人？” 西索顿了一下：“我可不是要和你同生共死。”他难得的解释起了自己的内心，“我是觉得过来会有好玩的事发生~~” “是啦，跟我在一起最好玩啦，我也觉得你很有意思。”云霄不在意的回道，远远瞧见了越来越近的灯火与瞭望塔，压低嗓音说：“我们快到了，要上厕所要喝水赶紧去。”拉下面具郑重叮咛：“多走两步，别熏着我。” “……”西索现在想把她摁进垃圾堆里埋了。 第57章 责任自同情始 “你想杀进去？”西索不想和她聊厕所的事。 “我正在想呢。”云霄两根指头捏着下巴，拿不定主意，异常纠结：“是先礼貌后刀兵，还是先开战再和谈呢？是扶新人上位，还是控制老国王呢？” 现在敌人在明，他们在暗，突然袭击对他们是优势，但未必能迅速控制局面，拖得越久伤亡越大，而她和西索都不可能留在这里镇守，大量死亡的后果很可能是守备空虚，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趁虚而入，转头就替别人做了嫁衣。也可能假意答应，他们一走立即反悔，等下次来时又继续装模作样，白白浪费时间。 她不是复仇，是分利，不能大闹一通拍拍屁股就走，最首要的是建立属于她的势力，确保后续力量足以维持稳定发展是比攻陷更重要的任务。 可是先谈判会因他们人数劣势失去优势，打有准备的战斗和没准备的突袭是两种难度。一旦和谈失败，很可能陷入包围，一去不回，寄希望所有上位者都有远见是种奢求，尤其在流星街这种贫瘠落后的地方，绝大多数人都只相信眼前的利益。 云霄把她的顾虑低声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怎么想？嗯，不论你什么想法我都尊重你的意愿。” 慢悠悠洗着扑克牌的西索笑眯眯说道：“我觉得先谈判哦~” 玩具当然是越多越好，可那些人里未必有他心仪的对手。 有了再反悔也不迟~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西索阴恻恻地笑道：“谈判的名义~换成旅团~” 云霄愣了一瞬间，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鼓起了掌：“好家伙，卖队友有一手啊。” 幻影旅团可不是她这种空有技术和金钱的光杆司令，他们有根基，有名气，有实力，核心成员十几个，个个都是人才，战绩出众，名声显赫，用他们的旗号去谈合作成功率可比用她自己的名字去谈成功率高得多。 而且西索是货真价实的旅团成员，不怕被人揭穿，只要不当场打电话问库洛洛确认，骗过去的概率不是没有。 云霄忍不住想笑，又怕被人发现，咬着下唇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半响才忧心道：“这招狐假虎威不错，可是被你们团员知道怎么办？你不会被开除吧？” 旅团没有开除成员一说…但他可不打算告诉云霄，西索吻了吻手中的扑克牌，问道：“你害怕旅团吗？” 云霄看着他，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认真的权衡得失后，轻松的笑道：“如果其中包括你我或许会顾虑，但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我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其他人等稳定下来以后再道歉好啦。”她耸了耸肩，不在意的道：“不原谅我也无所谓啦。” 她计划里原本就有旅团的位置，只是还没有遇到非他们不可的事，也没想到有什么条件能打动他们，所以决定先做其他部分，有一点成绩后再尝试。 而现在利用他们的名义，也不违反她的道德，只要能达成目的又承担得起可能造成的后果，她并不挑剔手段。 “去掉你的友谊，风险和损失在可承受范围内。”她和其他人的关系本就属于不好不坏、可有可无的范围，至于报复，虽然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 第103页 “好开心呀~小云、小果实在意我~”西索窃笑道，他才不会告诉她，她想太多啦。 “因为你有可能成为我人生中第一个符合心意的好朋友嘛。” “达成目标可以换方法，没方法还可以换目标，只要根基不变，退几步也没关系，但人具有唯一性，以后再有相同的关系，人也不一样，自然要慎重些。” 见西索沉默不语，云霄笑了笑道：“既然决定了线路，我们就该想行动方案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说出来参谋参谋。” 西索停下手上的动作，慢慢转过脸问：“你没有想过？” “没有。”云霄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双手一摊无奈道：“我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只提前定好目标和大致方向，到阵前再考虑具体细节。” 实际上，除了工作上的事，她都是这样，如果提前计划好所有细节，那么计划完成的那一刻她对那件事就失去兴趣，失去热情了。 当然，她也不是不知道这样风险很大，很容易阴沟里翻船，但比起事无巨细安排妥当，走一步算百步她宁愿冒险。 适当的风险也是乐趣之一，百分百获胜反而没有趣味。 西索鼓起包子脸，这种给自己增加难度的风格和他如出一辙。 “等待一阵，谁和我们合作，谁就是这里的主人~”西索没有把计划说的太明白，他相信她能明白他的意思，同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云霄面色凝重的思索了一阵，点头同意：“好。” 在这里待得越久对她越不利，一方面她身上的后遗症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另一方面她带的东西有限，时间一长就会陷入资源短缺的尴尬。 但西索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在不好判断目前的首领是否能和谈，不清楚他们内部状况的时候，掌握的信息越多对他们实现目的越有利。 同时他们也能有更多时间来完善细节。 云霄看了看远处摇曳的灯火，“我们先找个休息的地方再谈。” 既然放弃了趁夜杀进杀出的想法，那两个人蹲在垃圾坑里吹着冷风聊天，也挺不没意思。 少顷，他们在离主营几十公里外一处刚遭过袭击不久的小型聚居地里，找到一间木板和油布搭成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具新死的尸体，殷红的血迹浸入打扫干净的泥地，摔碎的瓷碗七零八落，晾挂在铁丝上的衣物被单也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一些不那么重要和不易带走之物。 云霄沉默了一阵，拖着那具尸体放到屋后较远的空地上，回到房间里找出一个干净的水盆到街道中心唯一的取水处接了满满一盆水。 她掩上大门，借着星光从背包里取出蜡烛和一条裹成卷的毛巾：“你要洗脸吗？” “唔~要。”她不说他还可以忍受。 “好的。”云霄把毛巾递给他，拿着打火机和蜡烛到窗边点燃，如豆的烛火击退了房间内的黑暗，同时也拉长、放大了黑色的影子。 哗啦啦的水声在室内响起，云霄捡起一块较大的瓷片，滴了两滴蜡油，将蜡烛稳稳固定在瓷片上，放在微斜的矮桌，继续从包里取出晚上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其中包括一块压缩饼干，两根能量棒，一板巧克力，纸笔和…云霄拿东西的手一顿，抬头道：“我忘了我带了卸妆油，不过其他东西你应该用得上。” 她挥了挥盒子表面写有西索名字的长方形纸盒。 西索放下毛巾，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挤满了标有卸妆油、面霜、润肤乳、植物颜料、睡眠喷雾等小分瓶。 西索喷了一点睡眠喷雾在手背上凑近鼻尖，淡淡的薰衣草香，“等待爱情？” 薰衣草的花语。 “什么东西？”云霄没听清，旋即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小瓶子，求生欲很强的道：“我本来想给你买苹果味，结果没有，就让她给我挑了最贵最好的。其他东西也一样，不过我有分析成分，应该不会出现副作用。” 言下之意我尽力了，选错不是我的问题。 “我很高兴~”西索眯眼笑，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诡异，好像男女关系被逆转了？ 云霄轻轻松了口气，在桌子旁边坐下，向他招招手：“忙完过来吧，西参谋。” “参谋？”西索在对面坐下。 “嗯，我是统帅，你是参谋，干得好等我当上国王封你做格拉摩根伯爵。”云霄说着只有自己一人才懂的梗，将注意力转移到摊开的笔记本上，握笔迅速写下两个大字。 “宗教。” 西索望着那两个状如虫爬的字，眸光一暗，立即有了计较：“你想利用教派的信仰崇拜实现凝聚？” “还没决定，我看见外面这些人时产生的灵感。根据我在这里生活的经验发现这里的信仰很杂，这里的人普遍生活艰苦、见识短浅、戾气深重，这样的环境很容易传播信仰，嘿嘿，绝望中的人民只要给他们一点和看起来像希望的东西，都会像溺水之人遇见浮木一样紧紧抱住。 简而言之，适合传教。” 或许她早就有这个念头，才会在她的学生里传播机械神教的信仰。 “想发展势力，没有人口是不可能的，为信仰而努力的人会比不得不努力的人要勤奋的多。但这种信仰不能和现在的统治者利益相去太远，否则会受到打压，不利于推广。我们主要的目的还是建立自己的工厂，离不开上层的支持，信仰只是让人自发努力的手段。” -- 第104页 “哼哼~我不这么想哦~”西索拿起笔在旁边写上‘狂信徒’。 云霄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狂信徒，历史上因狂热而发生的悲剧数都数不过来，他们是杀敌的利刃也是自尽的绳索。 当然比起这个最大的弊端还是成为精神向导，会比单纯的和流星街上层达成协作，各取所需，花费她更多时间，把她和这片土地拴得更牢，同时背上一份沉重的责任。 微弱的光明中，云霄闭上了双眼，这是一个巨大的拐点，只谈利益的合作和兼顾精神发展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屋外孩童无力的哭喊，大人尖利的怒骂，嗯嗯啊啊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回荡在街道上。 如果没有人去改变，这样的生活他们要持续一生，甚至好几代，直到勇士出现或者彻底灭亡，不，灭亡的宿命无法改变，只要尺度拉得足够大，没有什么可以永存。 既然如此为何不活得自由快乐一点？ 她睁开眼睛，斟酌了几秒说道：“宗教有点太过了，容易被有心人扭曲成不好的事物。 我想想能不能温和一点，换成某种学说，我们先商量一下，如果不行再放弃也不迟。” “新目标，以钢铁炮弹捍卫身躯，以崇高理想保护精神，把赤色的旗帜插满黑色的大地。” 第58章 我心坚韧如铁 虽然略微改变了目标，在原有的基础上附加了新的项目，但具体的操作上还有很多需要商讨的内容，仅是主思想的确立就需要反复商讨斟酌，从诸子百家到大小宗教，不断收集情报找出既不影响她主要目的又不至于引起掌权者激烈反扑的平衡点。 “没有现实支撑，任何理念都如空中泡沫。”云霄道：“先解决首要问题，我们怎么达成协议？怎么确保走后不会阳奉阴违？” 西索问：“协议后的打算呢~？” “通过第一个获利的势力引起长老会的注意，签订新的协议，举国之力促进工业发展。”云霄朝自己竖起拇指，骄傲地道：“为我盖一座由我说了算的超级实验室。” “到那时，我提供知识技术，专心制造，流星街提供人力和保护，以及资源转换，一起奔赴机器的国度！”云霄振奋的说道，双手按在桌面上，眼中露出异常炫目的光彩，神情迷醉。 不过她也知道要真正完成她心目中的理想国，只有她不可能的实现，必须依靠大量的天才、无数的民众，以及漫长的时光，甚至在她魂散身消时都无法实现。 她只是庞大的机器造物中一个小小的齿轮，不够全能，不够专注，离最前沿太远太远，即便以现在的进展来讲，她也算不上最顶尖的那批人，可悲的事实。 西索一顿，埋怨道：“真是虔诚执着的理想~” 云霄收敛炽热的情绪说道：“我最执着的是…哼，不告诉你，反正机器只能排进前五，嘿嘿，或许就是爱的太分散，才不够强吧。” 西索别开脸，以示被隐瞒的不满，又觉得自己太幼稚了，轻轻叹了口气：“云霄不适合做武斗家呢~~” 尽管他自己也不是专注于武道的人，同样有着丰富的爱好，战斗只是最喜欢的娱乐。但个人而言，他很欣赏那类常常带来超出实力的惊喜的人。 云霄俏皮的向他眨眼，“我适合做的很多。”压下扩大的笑容，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吧，你有什么想法？” “你知道里面的状况吗？”西索问。 云霄点点头，翻了一页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主营不大，外围都是民众，负责分拣和回收再利用，嗯，别的功能不用说。”又在圈里添了两个小圆，分别标注：“普通守卫大部分在东街水厂和电站附近，重要人物大部分集中在北街，也就是老大住的地方，据说牢房也在附近。” 流星街的囚犯和外面的囚犯不同，流星街几乎没有法律可言，被关押的要么是有用的敌人，要么是特殊奴隶，如果谈判不顺，不得不使用暴力，或许能成为助益。 在纸上画了几条线，继续道：“四条主道，小巷无数，平常有小队巡视，排班顺序和路线他们过一段时间会换，所以我也不知道。望塔三座，呈三角之势架守，一旦发现敌人就会喇叭通知，顷刻之间所有人都会知道。” 说到这里云霄忍不住翘起嘴角，想象着他们事败后四处乱闯，敌人咱在塔上拿着喇叭大喊，急得捶胸顿足的模样。 云霄轻咳了两声止住笑：“算上普通人，人数大概有七千，去掉小孩和老人人数减三分之一，能力者的数量我不清楚，算上学徒估计二十来个吧。除此以外，他们还有枪支，大部分都是一帮门外汉自己寻思的产品，极其粗糙劣质，非勇士不敢用，少部分原形机还行，就是型号老了点，性能差了点，辈分高了点。加起来大约能供三十分之一的人使用。” 说到她枪械相关的东西她就忍不住多说几句，关于六区的武装有一肚子的槽要吐，当时若不是情势所迫，她都想自己上手改了。 如果有强力的武器的支持，或许……云霄微微握拳，叹了口气道：“人员上当时的老大还是拉里，拉里·普里策，另外还有长老会委派的人协察人，没实权，算是眼睛和辖制吧，最好不要发生冲突。此外还有教会的牧师，呵，他也算长老会的人，不然在这个信仰乱七八糟的地方，他凭什么占首位？ -- 第105页 另外就是一些第二梯队的角色，例如守卫长、决策团之类的人。” 六区的情况相对其他区更接近外面的政治结构，相当于某个时期的缩影，这也是她倾向于从六区开始的原因，相对温和平稳有理智。 如果是十三区那帮不喜欢折中，崇尚武力和强权的家伙，就要把反对派都打死了，而且打完了也不一定有用，必须有人留下来镇压。 或许是拉里是一个不那么流星街的流星街人的缘故？云霄暗中猜测到。 在联系不够紧密，分区自治的流星街，各区和各区比较都有差异，尤其在一位风格契合的头狼经营下，这种异化会进一步得到加强。 希望他没被人干掉吧，她还想顺带问问水晶羽骨那件事呢。 “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云霄客气的问道。 西索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怀疑她根本没有意见，沉吟片刻扔下一对王。 云霄看了看桌面上笑容张扬的两位小丑，又看了看他，没有犹豫太久：“好！我们正面杀进去，擒了他们的王。” 西索眉头一挑，看向她倚在一旁的包，随手一指：“你带了什么~？” “两把步.枪，一把手.枪，十六枚炸弹，子弹若干。”云霄没有说具体的型号和性能，西索似乎对外物不感兴趣，而且不到关键时候她不准备用那些从她的顾客手中买来的炸弹，据说有两枚烟花效果极好，明星推荐产品。 当然，价格也很贵。 西索摇摇头，桌面上的纸牌像花瓣一样消失了，“潜进去和他谈一谈~” 云霄想了想道：“可我觉得不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拉里不会同意，同意了也未必会好好遵守，加上幻影旅团的威名也不够。” 何况，旅团和他之间还有仇怨。 “他死了会有其他人同意~” “扶新王登基…”云霄神色黯然，沉默了一秒道：“马库斯，他和协察人很近，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由他继任，只是他性格有点问题……”话音未落，又改口道：“拉里死了必然会引起短时间的混乱，胜负难料，现在定没意义。不过只要根基不是太深，都会识时务，不识时务就帮他识时务。” 关于这一点她倒不是太担心，拜种种限制所致，各区首领眼皮底下几乎出不了什么蛰伏已久的庞然大物，只是要小心分散的小党羽迅速完全势力整合——流星街的权利交接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等西索说话，她又继续说道：“内部人口虽然不少，但人员几乎不会外出，乱扔的垃圾，不，捐赠的可回收资源都是由卫队配合居民每日轮流外出带回，进出都会清点人员，谁死了谁活着很清楚，难以混入，这里可没有下水道这种东西。” 这也是他们不无限扩大营区，而是划分成一个个小块的原因之一，人太多了就不方便管理了。 当然，太少也不行。 西索打断道：“嗯哼~我认识一位能易容成任何人的人~” 云霄“哦”了一声问：“在哪呢？” “但是~”西索话音一转，轻飘飘说道：“我不准备请小伊帮忙~” 那你说个屁。云霄喉咙里像卡着一根刺，拧眉看着他，越看越欠扁。 “哼哼哼~因为云霄认真的样子很有趣~”西索简单解释了一句。 “小心我啐你一脸。”云霄呵了一声，正色道：“我有个想法，他们会不定期从区内其他地方补充人员，我们把东西埋在某个地方，只带图纸，反正以你我的速度，来回也就一会的时间，存放几天会有风险但不大，我会把它们提前装好，拿起来就能用。 之后我们装作不认识混入新加入的队伍中，他们曾通缉过我，如果认出我，我就作为囚犯进去，呵，我要是被捕，拉里多半会亲自来审我，说不定我还有机会杀了他，到时候你见机行事，一旦脱身我马上来找你，要是没来你就自行离开，不必管我。” 这是一步险棋，同时也很刺激。 云霄单手撑着脸颊，坐姿散漫的猜想起自己和拉里的胜负走向。 房间里变得极为安静，隔了十几秒，西索手腕一转，没有预兆的射出一张扑克飞，短促的风声划过，烛光乍暗，绷直的念线停驻在额前一寸，纸牌翩然落下。 云霄放下手臂，不在意的低头捡起掉在面前那片牌，好笑的低声自语：“这次居然是真的牌…” “不要让我对你失去兴趣~”西索轻声说道，亮起的烛火将笑容映出几分诡谲：“上一秒珍视的事物，下一秒也会变成垃圾，小心一点~” 云霄理所应当的点头，“我知道无聊的后果，我也是差不多的人。” 虽然她完全认同并理解西索的话，但也恍然意识到西索性格中略微别捏的一面。 不愿意让她去做风险性太高，他无法干涉发展的方案吗？ 嗯，还挺可爱。 云霄笑容柔和平静的补充：“你没其他意见就这么定下了。人口补充通常是十天到二十天一次，呵呵，你知道的，这里的人消耗的很快。因为一次需要的数量有限，和稳定性，会优先考虑被袭击过后的小地方吸纳残存的住民，希望我们运气不错。” “也可以作为特别人员进入，由拉里亲自接见，强者到哪都有特权。但我暂时还不想和你分开，去地牢几日游，我带上发夹变化挺大，或许骗得过其他人，但肯定骗不过老师。” -- 第106页 第59章 相同与不同间 时隔半年之后云霄再一次将那位涉嫌害她的首领称呼为了老师，曾经怦然坠地的幽魂竟成长到了反戈相击的程度。 时间过得真快呀……云霄轻快的吹了声口哨，问道：“你怎么想呢？” 充分照顾队友意愿、适当妥协是维持良好关系的必备条件。 赶在西索开口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不必顾虑，畅所欲言，比实现小目标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玩得开心。”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除了喜欢热爱冒险，喜欢冒险以外，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以后玩得更尽兴打下基础，本质是为将来而养成。 但为养成而失去金色传说，就得不偿失了。 西索眯起细长的眼睛，晦暗不明的烛火中相比她的从容淡然，金色的眼眸酝酿着小小的风暴转瞬而逝，快的好似一场幻觉。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他笑容明艳，藏起了无时不在散发的危险气息：“利用外出的守卫把我们想传递的信息送进去，他们应该有不少人会想让自己的地位更近一步~” “这……”云霄眉毛跳了两下，花了几秒钟分析这个计划：“当面撬人墙角，明目张胆制造分裂，侮辱性会不会太强了？反应过来会暴怒呀。” 西索冷眼看着她，道：“这不正合你意么~？” 云霄仿佛没听出他话中带刺，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后脑勺，笑道：“两个人包围七千人是很好玩，莫名有种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的感觉。” “对我最大的危险确实是和你分开这件事，相比之下其他都不算什么。”云霄感激的说道，继而忧心：“不过你自己没关系吗？” “即便他们心里倾向我们，头领不死也会听从命令，乌合之众聚集起来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你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出不起价。” 西索笑得像一个恶劣的大反派：“我喜欢冒险哦~有难度的胜利才美妙不是么？” “我们还真是趣味相投。”云霄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好吧，但我还要多叮嘱一句，一切以你自身安全为重，情况不对立刻弃车保帅，我是车，你是帅，别搞错了。” “我知道。” 西索声调没有起伏的回道，有些气恼，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好像有一点太光辉了？ 云霄笑了笑，拆开桌上的板状巧克力包装，啃下一角含进嘴里，一边掸去掉落的碎渣一边看了下手上的腕表：“现在是九点三十七分，十一点休息，还有一个半小时，边吃边聊节约时间，还有细节要完善。” 其实她还有一个更常规，更安全也更漫长的计划：利用这里积累已久的隐患，拉长时间线暗中做一些‘小事’，挑动海面下汹涌的暗潮，点燃混乱的导火索，等他们内耗到一定程度时，再引入其他力量扶起一支镇压其他。 但这样会死的人就太多了，制造的混乱很容易脱离掌控，蔓延到战场以外的地方，掀起巨大的风浪，造成多余原本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死亡数量。 尽管，即便没有动乱，这里的大部分人也活不到他们应有的岁数。 这是环境造成的必然。 西索拆开一条能量棒，看着云霄画的简易地图边吃边说道：“我们从这里过去，等在投放点。” “那确实是个不错的埋伏位置，你有把握快速挟持一支小队的人不被发现吗？” “十到十五个~” “好，挟持后由我来说第一句话，我想说那句经典台词很久了，可惜没机会。”云霄思绪发散，期待的说道：“还要想想我的出场风格，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自己决定搞事，从乐子人往老银币进化，非常有纪念价值，可惜没有摄影师拍照。” 西索道：“嗯~我想想要传递的信息~” 云霄一边拿起笔在纸上画出一条条线，一边闲聊般说道：“我再细化一下地图，然后说一下这次我们需要争取的利益，和我们可以付出的代价，务求精简，通俗易懂，利于传播……” “首先强调我们不干涉他们的内政，也不在乎他们的财产分配，摆正合作者的姿态，签订和谐互助、共同发展合约。” “合约的必须条件需包含，逐步推进基础教育的普及率和修建、维护由我全权管理的实验室，并给予一定的土地和人口，尊重我方人员的信仰、理念、人格等内容。” 相当于弱化和补充后的租界。 “为此他们能得到的是生产技术及资料，包括但不限于机械工程、电子工程、冶金工程、材料工程等，以及少量设备、武器、药品、矿物等资源，和来自灭世大魔王的友善和一次许愿的机会。” “大魔王是指你~？”西索疑惑的问。 云霄白了他一眼，“不然是你？魔界机枢卿？” 西索诧异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没说什么，对云霄的孩子气、中二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云霄正色道：“大致内容就这些，具体的细则我们再商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西索道：“他们不接受呢~？” 云霄道：“那就帮他们接受。” …… 隔日清晨，云霄伸了个懒腰，目光自然地投向窗外观察情况。 朦胧灰暗的黑暗中，阴冷的寒风吹拂起漫天的尘埃，破败的房屋中陆续钻出一道道疲惫佝偻的人影。 -- 第107页 他们埋着脑袋，拿着水盆、瓦罐、塑料桶等工具沉默地往中心的取水点迈步，身体冻得不断哆嗦，头顶上空仿佛凝聚着宛若阴云的悲哀。 陆续有人回来了，钻进一间间房屋，和等待的人影交谈几句又匆匆奔向各处。 门口的土堆升起阵阵炊烟，架起铁盆、铝罐等空了的容器，拨弄木板和纸屑的小孩和女人守着一锅清水，细致的从一个个空了的玻璃罐中找出残余的增味剂融入水中。 “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所得仅能果腹，干的全是重复、无意义的工作……”云霄苦涩一笑，随即不做理会，转身看向地上的人。 她已经尽力将她的常用斗篷和备用斗篷铺开，但也仅仅起到隔离的作用，离柔软舒适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想到这里云霄就有点头痛，她自己倒是很适应简朴艰苦的生活，可西索来了以后就很少吃东西了，虽然嘴上没有抱怨，但……总有种拐了锦衣玉食的精致大少爷来穷乡僻壤吃苦受累的错觉。 云霄右手握拳敲了敲另一只手掌，打定主意等回去以后再考虑补偿的事。 希望不要太贵…… “但是~他们有你这个传教士~~”西索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轻飘飘说道。 尽管云霄自己不承认，但她所做的事的确有为他人考虑，长远看是件好事，只要他们能从动荡中活下来。西索隐蔽的笑了一下，似是嘲讽。 “靠我还不如全民等死。”她可没办法解决最顽固的难题。 要是不能在黄沙下面找出并保护好石油、天然气、矿物等资源，不能充分利用好风能、光能等能源，神仙来了也没用。 云霄补充道：“这根本不是几个人能解决的问题。我顶多在这里点一堆向上的篝火，能照亮多少地方，能燃多久还是未知数呢。” “你醒了也不起来，偷听我说话。”她撅起嘴嗔怪，“快起来，我们要提前去埋伏，不要耽误我的大计！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大杀四方了。” “是是~” 西索敷衍了两句坐起身，抓了两把头发用能力固定住，心中一动，打开植物颜料对着小镜子慢条斯理的画图形。 云霄表情一下就扭曲了，神情颇为复杂，狠狠皱了皱鼻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渡步，眼巴巴望着门外，有一肚子的牢骚憋着。 西索恍若未觉的专注看着镜子，如果忽略手上刻意放慢的动作，和嘴角细微的笑意就更真实了。然后慢悠悠的站起身，舒展四肢，扭动腰肢，整理衣服，致力于把时间拖得更长。 云霄站着门口，幽怨的瞪着他，默默积攒怒气槽。 她看的清楚，西索在故意拖延时间折磨她。 可她不敢催。 等到西索准备妥当，立即抢上，横扫桌面，一股脑塞进瘪了一半的背包里，披上斗篷，左边背包，右边背上昨晚就装好的两杆枪，连同大腿外侧的手.枪一共三把，左边腰间斜挎着子弹匣，右边口袋装着一枚枚爆炸.物。 长舒了口气道：“快走吧，天不早了，你已经很漂亮了。” 她现在武德十分充沛，却大有重获新生之感。 事实上，如果他不搞这些，还会更漂亮，不过云霄可不敢说出来，更怕突发奇想回去换个妆容。 西索被她推着出去，有些不满的皱眉，“你反应过了~” 云霄鼓了下腮帮，嘟囔道：“是你先折磨我，故意浪费我时间，我已经表现的很好了。” 西索反驳的非常快：“是你对不感兴趣的事太没有耐心了~” “你不也是一样？”云霄理直气壮的回怼，“不要说的你耐心好像很好一样啊！” “虽然是比我强一点……可能不止一点。”云霄不爽的小声嘀咕，转身又大声承认，“好吧，是我急着去做我的事，忽略你的需求，抱歉，下次我会考虑进去。” 第60章 六区传统艺能 投放点136号北面三公里外，距离六区主营十公里。 找好了埋伏点的二人组蹲在一条天然形成的沟壑中。 她也不确定今天的外派小队会不会走这条路，想埋伏他们的人肯定不止他们一支，所以每天要走的线路，去的时间都是由拉里本人当天放出，而要同时掌控所有线路，几乎不可能实现，大概率在成功前就被端掉了。 “今天再遇不到人就说明幸运不在我们这边，自动中止方案。”云霄道，目光纹丝不动地监视道路尽头。 任何谋划的成功都少不了幸运的成分，他们已经在附近守了两天！ “不如我去刺杀那三个人好了~反正他们一死也会乱~”西索不甚在意的说道。 “不行。”云霄头也没回的拒绝，“我们的武力没到碾压的程度，内部中上层没有事先通气，第一时间即便只为了维持颜面也会对你群起攻之，要刺杀也只能我去。” 旁边的西索再度感到无语，想问难道她去就不会被围攻了吗？但他很清楚，她的意思是她可以冒险，他不可以。 云霄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冷冷的撇了一眼，解释道：“我叫你来是担心我突然病发，必要时候捞我一下，不是让你去把有风险的事都做了，事实上我有义务也有责任，保证你安全回去。” 还是老一套，她自己的命她爱怎么浪怎么浪，身边人的就要稍微顾虑一点。 -- 第108页 西索嘴角微微一抽，“这时候你应该说我是你重要的同伴~所以不能让我去冒险~”摸了摸她的兜帽尖角，“要让对方感动才对~~” “感动之后就该献祭了是吗？”云霄扭过头，幽幽问道，目光中充满了戒备。 遇事打感情牌的人通常都没安什么好心。 “唔…”西索想了下，笑眯眯道：“是呀~” 云霄皱了皱鼻子，继续盯着路。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两道穿着半旧的棕黄色外套的人影，步履沉稳的走了出来。 他们行走间时常向四周张望，不时翻动地上的垃圾，和寻常寻找燃料的流星街人无异，除了弯腰时腰间可疑的鼓起。 “来了。”云霄说话间右手按在了大腿外侧，那里正捆着一只枪袋，复又松开，“能在两秒内完成控制吗？” 从他们掏枪再到扣动扳机放出信号，两秒是个比较极限的时间。 “可以哦~” 西索活动了下手腕，纵身跳了出去落到两名前来探路的守卫面前。 啪，两名守卫眼前一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正要反手抽出枪支，手腕却忽地一痛。 下一瞬，他们看见那张放大的笑脸怼到了面前，喉咙不知什么时候被扼住。 完了，这一刻他们心中闪过同样的念头，接着视线变幻，倒影着可怖笑容的瞳孔随着脑袋碰撞，被突然的黑暗遮盖。 西索拖着两个晕过去的人跳回坑里，随手往地上一扔，发出沉重的响声。 “我做的怎么样~？”西索拔出插在二人右手腕上的纸牌，放在唇边舔了舔上面的血迹，寻求夸奖般问道。 小心血液传播……云霄喉咙动了动，咽回这不解风情的话，心思百转千回，“好厉害，你好有本领。” 西索低笑了两声，收下这不太真诚的恭维。 刚刚我都要以为他们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爆开了。云霄很隐蔽的撇了一下嘴，从晕倒的两人身上找出两把制作粗糙的枪丢在一边，扯下一块他们的内衫揉成一团塞进口中，再将剩下的外套、裤子撕成不规则的长条，合成三股捆住手脚。 西索低头看了看转眼就只剩下一条内裤和一件缺失了半截内衣的二人组，凤眼微挑，向她抛了个媚眼，“你也好有本领~” 云霄嘴角一抽，面色微红，“这叫擅于变通，自己带绳子多麻烦。”撅起嘴唇威胁道：“你再说本扒衣老爷连你一块扒。” “又来人了~”西索转过头用下巴指了指路口。 “十、十一、十二……十六个。”云霄点了点人数，将两挺步,枪往前面刚过头顶的平台上一架，“能抓多少抓多少，其他交给我。” 西索比了个OK的手势，直接跳到了上空，几张裹挟着念系的纸牌飞出，顷刻之间就带走了最前面的两个人。反应过来的外派队四处散开，各自寻找起合适的位置，匆忙掏出身上的武器应对。 就在这时，一枚金色的子弹划破长空，贯穿了一位守卫的脑袋。 还有其他人！剩下的十几个人同时意识到，目光急匆匆搜寻起四周可能埋伏的点，当一位守卫将视线投向云霄所在的位置时，迎接他的是一声不同于刚才的枪响和一枚红铜色的子弹。 两种枪！两个人？其他地方呢？ 我们被包围了？ 杂乱的念头此起彼伏，不知是谁难以遏制的大喊道：“陷阱！我们中埋伏了！” 说话的同时他手中的轻机枪子弹不要钱的打出，但都被西索一一躲过，其他人也都拿出了各自的武器。 哒哒哒的声音中，西索仿佛厌烦了动作幅度巨大的躲避游戏，只微小的变化身体位置，避开大部分轨迹，其余要么伸手接住要么聚起念气防御，同时尽可能多的接触更多人，但并不每一个都打晕。 “怪…和…一样的怪物……”一名棕发蓝眼的守卫牙根发颤的喃喃道，几乎握不住手上的武器，他的旁边忽地发出一声惨叫，手上鲜血横流，枪管爆裂。 这一声响进一步磨灭了他们的胆气，作为长期接触的内部人员，他们都很清楚自己使用的枪械有多不稳定。 轻则炸伤手部、脑袋，重则伤及性命。 看起来像首领的男人把武器一丢，高声喊道：“撤！！” 其他人闻言立即撇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同伴，迅速聚拢在一起，或倒退或转身乌泱泱朝来时的路奔去。 在思绪紊乱的他们心中本能的坚信至少那条走过的路上没有埋伏的敌人，没有架起的枪口。 西索转动手腕，左手手臂用力回拉，接触过程中放出的几条念线瞬间绷紧，拽着落荒而逃的几个人急速倒飞，或趴或卧落到脚边，紧接着又跑去追其他人。 猛然飞过来又莫名被扔在地上不管的几人互相窥视了一下，逃跑的念头再度燃起，起身便看见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 几名被俘的守卫正想着对方只有一个人，要不要反过来俘虏她，赶在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回来前挟持她换一条生路，就看见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的黑袍女人另一只手上轻轻抛着一枚定时炸弹，腰间故意打开的匣子里整齐的堆叠着更多。 上面的红色按钮和表盘上暂停为001的数字格外醒目。 几名守卫不约而同打消了反客为主的念头，同时躺的躺，趴的趴，恢复了被放倒时的样子。 -- 第109页 没有直接开枪，就说明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就不要反抗。 营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传统艺能，投降！ 这时西索也拎着剩下的人回来了，“不杀他们比预想中难一点呢~” 见事情顺利云霄刻意变化了下嗓音，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有群体性控制能力。” 西索鼓了下脸颊没接话，要是有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云霄和善的笑笑，端着枪口在地上随意指了几下，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地上的人手捆好，嘴堵住弄醒。” 被点的人慌忙爬起来，赶往各处，又惊又喜的发现刚刚倒下的同伴除了最初的两个和被枪打死的两个，竟然真的都没死，只是晕过去。 见此他们稍微放松了一点，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没、没有绳子。” “不会撕衣服吗？这也要我教。”云霄没好气的道。 等他们忙活的差不多了，又接着补充道：“坑里还有两个，别忘了。” 几个动作比较迅速的人闻言立即抢上，生怕敌人看不见自己的价值，随手给自己脑袋来一枪。 能活的时候没人会想死。 几人在坑里找到了两名被捆结实的探路人，知道他们还活着，没通敌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埋怨，他们要是争气一点，把信号放出来，自己等人根本不会过来。 不过一想到自己等人的遭遇又释然了，他们面对怪物一样的对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接着他们又按照吩咐几次分队，将剩下的人挨个捆手堵嘴，只剩下一个时再亲自准备好绳子由那位女士动手将人捆住。 云霄站在前头，看着面前林立的十四号人，满意的点头，“很好，跟我走吧，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十几个守卫沉默了几秒，偷偷看向那位小丑打扮的男人，顺从的跟在后面，脑海里刮起了飓风，念头精彩纷呈。 感觉到视线的西索轻蔑的哼了一声，笑吟吟走到云霄旁边，却发现她没用心监视，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云霄回过神来，道：“在想对你不利的坏事。” 通过刚刚的战斗她发现没有念的普通人要对西索这样的人造成伤害很难，即使被枪打中也几乎没有伤害，这对她萌芽中的武装计划是个不利的因素。 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普通的枪械已经无法弥补这种鸿沟，只有在同样是能力者的人手中才能用来对付能力者，但是既然有了五花八门的能力，那么选择器械的人和其必要性就大幅降低了。 如果选择威力更大、火力更猛的大型火器，首先制作成本和工艺难度就是个大问题，普及型远不如普通枪械，操作性和便携性也不够优良。 培养一支使用枪炮的能力者特殊小队吗？那岂不是显得她这个老大有点傻，都有念了为什么还非要用枪？ “机械贤者的路任重道远啊……”云霄重重的叹了口气，明明大获全胜却充满了疲惫感。 第61章 重新定义可爱 “虽然我不讨厌机器，但念更奇妙哦~”西索慢悠悠说道，如果能趁机把她的注意力从机械转移到念上就太好了。 云霄抬起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下巴，思索道：“念胜在花样繁多，创造新能力时不需要前置知识当垫板，轻易就能超越当前技术上限。” “但它的缺点也如此清晰。念能力太讲究个性了，性格与性格之间的差异会放大到能力上，用来组成尖精小队是优势，普及到整个社会就变成了劣势。” 假设所有人都成为了能力者，拥有各种脑洞大开的能力，世界会变得更有趣，但也会变得更混乱。妙趣横生的同时群魔乱舞，那是自己所喜爱的世界吗？ 西索摇了摇手指道：“恰恰相反~看着有潜力的小果实慢慢长至成熟是最有意思的事了，怎么能责怪它们惊喜太盛，数量太多呢？” 如果让他说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只有他好心放走的果实最后大多都不能带来极致的享受，和值得期待的玩具不够多这两件事了。 扩大基数或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他懒得专程去做，如果云霄愿意代劳，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霄收回发散的思绪，含笑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恶魔。” 西索这家伙完全不考虑给世界带来的影响。 “你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我么？”西索一点不害臊的陈述。 云霄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忽地牵起一边斗篷挡住脸佯装羞怯的跺脚：“你说出来人家会害羞的。” “呵呵~呵呵呵~~”西索声音诡异尖锐的笑道，显然不信她的话。 身后擅于自我管理的俘虏们听着二人的对话，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这个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女人果然也不正常。 云霄动作缓慢的放下双手，黑色的布帘下是一张狡黠的笑脸，全无女儿情态。 她含笑道：“只考虑个体和极少数人群的话，念的确具有更大的优势，但天纵奇才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念的复杂、强大、难以管控会进一步促成强者对弱者的压迫。” “而科技…天才指出方向后需要大量的普通人去开辟道路。即便有心丢弃，现实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想要的设备需要有人帮忙建造，需要其他领域的帮助，需要共同进步，相对而言更温和。” -- 第110页 “真是可惜~”西索没有诚意的感叹，“我对普通人没有需求呢~” “我有，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幸灾乐祸！”云霄气呼呼的指责，又满不在乎的轻笑：“哼~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就有不同的难题，念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而且我更不觉得你不需要其他人，虽然你很强，实力和心理都是，但是谁会拒绝快乐、温暖和爱呀？只要它是自己想要的那种。” 不想要的爱，是负担，是累赘，云霄有些许黯然的沉默了一秒，接着道：“虽然不清楚你是出于什么理由选择了现在的形象，但…魔术师是需要反馈的职业，小丑最初是带去欢笑的角色。” “也可以是恐怖电影里的角色~”西索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轻轻戳了戳她兜帽下柔软的脸颊：“不要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云霄顺势攀了上去，挂在手臂上，让自己走路更省力，乖乖的顺坡下驴：“是是，我连简单的机器都没研究透彻，怎么会明白复杂的西西王子呢。” 西索：…… 没人管的俘虏们再次感觉自己不该在这里，他们聊的好开心，一副好像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都掀不起风浪的从容态度。 前排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回过头，后面的人也有同样的想法，慎重的点点头，无声的视线交汇中，最后几个心思摇摆的也轻微的点点头。 他们略略放慢了脚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即使被发现也好狡辩。 西索眼睛往一旁动了动，低声道：“你的小小鸟儿不安分~” “嗯？”云霄警觉的皱眉，扭头娇笑道：“你们似乎等不及了呀~就那么想和我玩吗？” 十四们俘虏闻言纷纷后退了一步，咬着嘴里的布团齐齐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云霄看着她的前同事们，噗呲一声笑得浑身颤抖，语气也变得满是愉悦：“我也很期待和你们一起玩的样子，但是还没到家呢。”往前走了几步，手掌温柔的覆上最近的那人脸庞，幽怨而深情的轻语：“我有预感你们会喜欢我的招待~乖乖跟在我身后好吗？好孩子，别让父亲为难~” 被她触摸的那人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双腿一阵发酸，惊恐瞪大的眼珠仿佛看见了来自深渊的恶魔！变态！仿佛下一秒就会节操不保，后.庭不稳！ 再看一看旁边邪笑不语的小丑，更恐怖了，大热天的后背发凉。 云霄轻笑了声，抽回手见好就收，蹦蹦跳跳回到西索身边，歪着头小声问：“我可爱吗？” “坏孩子~”西索悠然评价。 “嘿嘿，我只是模仿你说话的方式逗一逗他们。”云霄道：“自从我习惯以后就觉得超级可爱，超级娇媚，魂消骨软欲罢不能！” 只限于平常说话，歌声和高亢的尖笑对她还为时尚早了。 西索眯起眼睛声音甜腻的耳语：“小果实是个变态呢~” “喜欢可爱的东西怎么就变态了？”云霄不同意的轻哼了声，转过身冲自发聚在一起的俘虏招手，“快走，不许偷懒，小心爷拿小皮鞭抽你们。” 真要只是被抽反倒不怕了。 不情不愿加快步伐的囚犯纷纷腹诽，猜不透这两个变态要做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一行十六人不快不慢地穿行在黑色的大地上，绕过一间间高低不一的简易帐篷，走过一条条狭窄泥泞的小巷，慢慢走近了一处破败的小型聚集点。 原本的守卫看着里面荒凉的景象都愣了一下，这不是前阵子被流浪者袭击的那个小据点吗？前几天老大还说过几天把剩下的人接进去呢。难道是他们两个干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男人怪物般的实力，那个女人身上多得让人嫉妒的武器，顿时又抖了抖。 云霄没有理会他们的心情，径直走到一间土屋前，推开住了几天的房子房门，“随便坐，就当在自己家。” 十余名俘虏看了看污水横流的地面，就地蹲下。 云霄把随身携带的两把机枪和弹匣放在矮桌上后，望着蹲成几排的成年人，走过去扯掉他们口中塞着的布团，笑容越发和善：“等你们的人找来还有段时间，我们一起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肯定配合。”“对，我们一定听话。”得到自由的俘虏们呼了几口气，争先恐后的表达起自己的意愿。 “很好，我喜欢你们的态度。”云霄满意的笑了笑，捡起一根烧过的木炭做笔：“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上课？”“上什么课？”“什么是上课？” 云霄背对着他们，握住炭笔飞快的在墙上写写画画，过了大约五分钟后，转过身笑道：“第一课，通用语基础音图及初级语法，最适合你们这些文盲，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吃饭，有问题吗？” 听到她的话底下的人都有种精神错乱的感觉，她或者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不惜得罪六区就为了抓他们过来读书识字？学会还给他们饭吃？ 不，她说了只是等的时候找一点事做，所以之后肯定还有别的事，不能麻痹大意，保持警惕！ 率先反应过来的黄发守卫咽了一口因听到食物而分泌的唾液，不可置信问道：“你不要我们当奴隶？” “我喜欢活泼独立的人，奴才最没意思了。”云霄随口答了一句，过去解开他们手上的捆着的绳子，回到墙边，很严肃、很认真的将四十九个字符讲了几遍，看着他们自发的捡起地上的枝条在泥地上画线，一边记一边魔怔似的低声念叨，时而欣喜时而痛苦的皱眉，像极了初学语言的笨学生。 -- 第111页 她知道他们大半是出于恐惧和对未知惩罚的畏惧，出于心底的不信任，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又不需要他们了解她的内心，不管因为什么肯认真学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了。 “忘记了可以问身边的人，都不会再问我，等我回来时抽考，错一半奖励挂在房梁上吊着打，逃跑奖励当枪靶。” 话音落下，云霄就像哈利波特里的斯内普教授一样高贵冷艳一甩披风，转身钻进房间，只不过教授是真的，她是装出来的。 西索单脚撑着地面，肩膀倚靠在床边，指尖玩弄着一张扑克牌，见她进来问道：“和我们计划的不一样~~你临时决定用这种方式传达你想要的信息吗？”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西索也。”云霄越来越觉得西索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了，“他们必定会有所行动，下一支探查队，放一两个回去，其他继续留下来给我当学生。哼哼，他们来的次数越多，传回去的信息越多，信息一多人心就容易浮动，人心浮动微妙的局势就容易浑浊，那个时候，我们再插几脚，就可以找机会下河摸鱼了。” “而且我们两个实力还不错，背后还有旅团的影子，而他们不可能倾巢出动，致使后备空虚，让其他势力有机可趁，让城内势力天平出现倾斜，我们耐心等待，说不定有机会钓到一两条美味的大鱼上钩。” 见西索眼睛有些发亮，她又笑吟吟补了一句：“那些人员可不常离开他们归属的势力，我的西西见到应该会开心。” “嗯哼~”西索没理会她的用词，张开五指任由纸牌飘飘然落下，又停驻在半空中微微晃动，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嗜血蝶，“由我先挑猎物~剩下的给你~” “谢了。” 和人交手是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经验包每一个心急提升实力的人都不会嫌多，她也不例外。 第62章 缓更乱更瞎更 拉里·普里策忙里偷闲，站在北街最高那栋楼的顶层，像铁一样结实粗糙的双手轻轻按着半人高的护栏，俯瞰天台下人潮汹涌的街道。 流星街的街道是如此嘈杂，如此拥挤，如此看不到未来，一间间低矮的泥屋、板房、油布帐篷铺陈开来，描绘出一幅热情、压抑的画卷。 回想起流星街的历史，它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一副随时会灭亡却又顽强活着的模样。据说它这副模样已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比外界大部分国家的历史都要长。 如此说来，早在千年以前就作为废物堆积区的流星街还算幸运，远离孤立的同时也避免了卷入纷争，避免了被外界接连不断的战争扫进尘埃。 但他不认为流星街还会持续这份幸运，或者说，流星街承担不起维持这份幸运的代价了。 拉里还记得他来到流星街那年是1976的盛夏，而今眨眼就到了1997年。二十多年过去了，当时的逃犯也成了一方领袖，只比长老会的那几个中央人物差一点，再过几年未必不能更上一层楼。 老实说到了他这个位置，上不上也不是那么有所谓了，谁能想到现在盘踞一方的巨蛇，最初的动力只是想每天能吃两顿饭呢？ 坦白来讲，拉里有点瞧不上流星街人，除了少数几个人例外，比如是幻影旅团那小子，那个把十字架纹脑门上的家伙算是流星街近十年来最没有流星街气质的人之一了，可惜……道不同。 而所谓流星街气质通俗来讲就是愚昧，没有脑子，从不考虑以后，对环境变化不敏感，并且还自有一套相当顽固的逻辑。 谁都不希望自己手下跟的都是蠢蛋，所以从他有一点权利后就开始自发的影响其他人，以远超本地人的宽容姿态接纳外来者，从那些外来者口中榨取更多外界的信息，从信息中嗅到风向变化，而不是小家子气的专注于争夺流星街的一亩三分地。 但最近几十年的发展真的让他感到心惊肉跳，在外面明天接触新东西或许还不觉得，但在流星街这个仿佛被世界遗忘，发展停滞的地方就很恐怖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当一种新东西出现并传到流星街，必然经过了一番漫长曲折的过程，到他们手里时已经落后了太多。 而即便是这样，它们更新换代的速度依然堪称恐怖。 和站在世界最顶端的灯塔国家相比，他们就是刚刚学会爬行的婴儿。 只可惜他们不是被抱在巨人怀中哺乳的baby，而是艰难地匍匐在大人脚下，看他们杯觥交错，自己捡垃圾吃的弃婴。 和他在一起的同伴们似乎都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者说意识到了但不在乎。 拉里年轻时常常喝着掺有一点酒水的雨水，吃着发霉的饼干和他的同伴聊这个问题，而他的同伴总是举起杯子笑着问他：那我们能怎么办呢？ 二十几年过去了，他仍想不出完美的回答，当初的人也已不在。巨人越长越胖，掉落的残渣越来越丰盛，捡食的婴儿也因此多补充了些营养，枪支、电路、加工器械都是证明。 可成长是有代价的，那帮混蛋丢下食物残渣的同时也丢下了污染，每当他觉得流星街不可能更烂了的时候，它总能给他一个‘惊喜’。 坦白说吧，他觉得这座历时千年的垃圾处理场快处理不了接下来的垃圾投放了。世界变化太大太快，全世界制造的废物都往这里堆，工业废料、药物残渣、变质食物……谁知道以后还有什么。 -- 第112页 也许哪天找不到核废料投放地也不远万里运到这里倒，到那时候，天空下起废水雨，下一代的小孩都是畸形儿。 或者更糟，一群吃人的野兽坐在光鲜亮丽的大厅里，拿着锤子一敲就把这块地圈起来当做某某试验地，里面生活的所有人都是实验材料。 这种事不是没有过。 拉里讨厌流星街人，鄙视他们愚昧、粗鲁、目光短浅，为屁大点争执打得你死我活，但轮到他时又不得不去做，因为你死我活。 无论再怎么厌恶，当自己站在这里，和他们的命运连在一起，就必须连带他们的命运一起考虑。为了自己麾下的人，也为了自己的优渥地位。 只有站到最高的地方，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说出来的话才有力量！只有把所有权利集结起来，把力量集中到一点，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狂风骤雨！才能为生存争到一席之地！ 为此牺牲一点不算什么，牺牲一半也不算什么，牺牲一代人也不算什么。 “必须掌握更多权利。”拉里慢慢握紧拳头，黝黑的皮肤微微泛白，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地位还不够优越，掌握的力量还不够多。 二十二年来他为此明里暗里做了不少事，但距离掌控流星街整个庞然大物还差得远，他还需要更超然的地位！一股足以把那群顽固不化、腐朽落后的旧势力全部扫清的力量！ 畅想中，一名手下急冲冲跑了上来，“头儿，今天派出去的人失踪了！” “没死？”作为一名在泥潭里打滚的老油条，拉里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死了四个，不见了十四个，现场有遗落他们衣服上的碎布片和武器。”天台上，这个守卫聪明的没有在自家首领开口问细节之前啰嗦一大堆经过，只挑了重点讲述。 “怎么死的？” “两个脖子被利器划开，没找到武器，两个被枪打死，用的是两种不同的子弹。”说着那名守卫从衣兜里掏出两枚沾血的子弹摊在手心。 拉里低头看了眼两枚子弹的口径和长度，皱眉道：“两种都不是我们用的枪。” 他没有通常意味着其他区也没有，毕竟他们的枪支弹药除了自己制造的那些都来自同一群人，有很大的重合，当然，暂时也不排除他们私下交易，瞒过其他人耳目的可能。 至于另一种伤口，有太多种可能，没有分析的必要。 拉里敲了敲粗粝的台面，稳重地道：“派两队人出去搜索，别先动手，查清楚就回来。” “是！”对面的守卫震声回答道，转身下楼，街道上很快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拉里往楼下看了一眼，回到三层客厅，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对门旁的守卫吩咐道：“去叫弗恩、伊格纳兹、利薇特、凯斯过来。” 他一连报了好几个名字，都是既有实力又受他重用的人，特意避开了长老和教会那边的人。 死几个人不算什么，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大不了，像那种每日派出去的队伍，随时都能组建一支甚至几支新的，但他们竟然没死，这就很有问题了。 至于新派出的两队，拉里不觉得人数增加一半就能产生什么效果，除非失踪的那些人不是遭到袭击，而是借机叛变，但没有消息本身也是一种消息。 …… 伴晚，云霄蹲在房顶上吃饼，门口围坐着一小群俘虏，朗朗读书声回荡在因苦痛而有些压抑的小聚居地上空，时不时引来路人侧目，只是读书的人各个都表情呆滞，目光涣散，嘴巴一张一合，似木偶更胜活人。 “你们这帮蠢驴，不许偷懒！”云霄咽下嘴里的饼干，低头呵斥：“我们的口号是人人有功练，人人有课上，谁都别想跑。” 类似的话她每隔十分钟左右就要说一遍。 刚开始底下这帮人还不服气，对她的暴力统治颇有微词，后来一对一，一对多练了几次后就不得不服气了，再次证明了人类的性情总是喜欢折中的，再去死和上课之间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西索站在一旁，食指拇指掐成圈，透过圆圈望向远方，“小鱼咬钩了~” “按计划行事，放几个回去报信，其他全抓了当奴工。”云霄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屑，单手撑住边缘跳下房顶。 被基础文字搞晕了脑袋的前守卫现俘虏们眼睛动了动，木然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不论那方获胜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老大派来找他们的人赢了，他们就能得救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不足以让上面第一时间就派怪物们来营救，多半会落入这两个魔鬼手中。 可他们要是输了的话，就有更多人一起学了，在坐的他们已经学了一个下午，比刚加入的人好多了，到时他们能看不少好戏，还能偷偷放空一下自己。 当然最值得羡慕的还是那几个被故意放回去的，真幸运啊，他们竟然还能回去。 十几个人相视一笑，对接下来的事有了一点期待。 云霄伸了伸懒腰，补充了一句：“演得像一点，不要太打击别人，要让人家看到赢的希望。” “OK~”西索也明白猎人动作太大容易吓跑猎物的道理。 …… 十五分钟后，不甘又懊恼的新成员在老成员似鼓励似窃喜的眼神中自己找了个位置蹲下，望着写满文字的墙壁，或凶恶或狡诈或麻木或冷酷的眼神中都出现了迷茫的情绪。 -- 第113页 “我是个温柔随和的人。”云霄身上缠着子弹带，腰上挎着炸弹匣，手里端着突击步.枪如是自我评价道。 “我想你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始阅读并背诵全文了对吗？我的乖孩子们。”云霄道。 下面的人脸色一变，看了看她腰上充沛的弹药，及时熄灭了反抗之心。 第63章 本取名废废了 北街，属于最有势力的掌权者的私宅里，围绕着一张方形餐桌，放置着一张张柔软舒适的单人座椅，拉里·普里策坐在正北的上首，两侧分坐着他的四名心腹手下。 有能力的人很多，但能信任的人找遍整个流星街也只有那么几个，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其他人的眼和耳，无论多小的蝴蝶振翅都要谨防它们形成飓风，不确定事端的时候不要惊动它们，尽管它们时常会自己扑上来。 “是厄姆做的！一定是她！”桌面左侧的年轻女人恶狠狠地说道，她头发蓬乱，半张脸都呈现被烈火烧伤的痕迹，神情中透着一点扭曲疯狂的意味：“她在警告我们，这是挑衅！我们必须马上回击！” “现在还不确定是谁。”女人旁边，挺着大肚子的肥胖男人斜了她一眼，带着一点鄙夷，“而且失踪的人怎么解释？被她袭击过的队伍和聚集地可全都分开躺在地上。” “你想为她开脱吗？！”年轻女人猛地转过脑袋，略显浑浊的眼睛像咬紧猎物的野兽般蓄势待发。 “冷静点，利薇特，你有点神经紧张了。”右边的棕发男人说道，“还有你也是，伊格纳兹。” 伊格纳兹无所谓的道：“凯斯，她就是个疯子，只要有不好的事发生，就一定是她的老对头兼老情人做的。” 凯斯无奈的笑了笑，没接这茬，利薇特看向右边下方，还没说过话的男人，“弗恩你也觉得我过度吗？我发誓我闻到了她身上的尸臭！” 外表像一堵墙般高大坚硬的男人平淡的开口：“我支持伊格的看法，那的确不是厄姆的作风。” 利薇特闻言无力的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娜尔可在上…这里充满了奥克兰的蠢货。”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拉里晃了晃手中半空的咖啡杯，笑道：“我支持你们大胆猜测，但我们还是等新消息吧。” 他喝了一口微凉的咖啡，神情生动地补了一句，“也许带走他们的人会主动联系我们要赎金呢。” 老实说他们坐在这里，想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想明白是谁，为什么要劫走他们的队伍，要知道如果是想从他们口中得到情报的话，那他们的情报等级也太低了，谁会把知道自己重要信息的人派出去？ 而要是强盗团缺人口，外面有很多更好的选择，没必要挑主营里出去的人抢。 虽然一个区的面积很大，一区之长听起来很威风，但拜这里混乱的情况所致，他们坐在这里的人对自己辖区里目光之外的地方，具体的人事物实际掌控度非常有限，少十几个、几十个人大部分时候都发现不了。 要是离远一点，又不远到靠近边界，覆灭几个小据点也不是大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很好惹，尽管越往下层管理力量越力微，他们也依然掌握着流星街的权力，象征了秩序和阶级。 为了维护共同的优渥地位，死敌也能同仇敌忾，世仇也会化敌为友。 袭击荒野聚居点和针对主城完全是不同规模的两回事，如果是来自相同的地位的人，甚至够得上上长老议会扯皮。 ——所谓长老，所谓议会本就是十三个大区互相吞并失败，不得不搁置再议、共谋发展的产物。 如果是来自强盗、流浪者、平民等等不同的下层，那则需要从目的、影响大小等多个方面分析定位，他们是私仇，是一家之事，还是公然挑衅整个阶层了。 “如果是那样，请让我去付那笔赎金。”凯斯自请道，对拉里眨了下右边眼睛。 利薇特也急忙放低姿态请求道：“我也去，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烈焰焚烧的滋味。” 伊格纳兹道：“随便你们，但如果对方是个美女记得留给我，别让利薇特碰到。” 利薇特冷笑说：“你不满意我给你的宠物们做的整形吗？” “不许提她们，你这个只会嫉妒别人的丑女！”伊格纳兹站了起来，恼怒的咆哮道。 “你敢说我丑，你个瞎子！”利薇特尖着嗓子大喊，“我要把你献给黑影女神娜尔可！” 听到他们越演越烈的对话，凯斯按了按额角，自然的扮演起和事老的角色，“好了，利薇特，伊格纳兹，这里不是争吵的地方，伊格不是那个意思，他很喜欢你的…改造。” “我就是那个意思。”伊格纳兹重新的坐了下去，冷静了许多。 利薇特胸膛剧烈的起伏，狰狞可怖的脸看起来像是要扑上去把他撕碎。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小厅的门被敲响了，拉里的贴身守卫推开门道：“去的人回来了三个。” 这个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他们之前就做好了全员失踪的准备，拉里点头道：“让他们进来。” 守卫出去了一会，很快三个神色萎靡的青年人走了进来，他们身上沾满了泥渍，头上粘着不知是什么的残渣，外型很是狼狈，足以媲美底层的平民，但除此以外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 第114页 拉里语气平淡的开口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其中一名又气恼又难以理解地回答道：“他们……他们全都在上课。” 另一人赶紧补充道：“我们在事发地点找到了残留的痕迹，分成三十人的大队，和六个单人的小队分头追踪了很久，结果发现被抓走的人全都在一个聚居地里上课，他们把墙当黑板，跟着一个女人念什么…马什么克思，基本，原理主义。” 他最后几个词说的极为拗口缓慢，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什么？ 拉里和其他几个人不仅没有解开疑惑，知道是谁要对付他们，反而有种听到天方夜谭的感觉。 费尽千辛万苦，不惜得罪他们也要抢人就为了让他们学那么原理？ 某个小教派的新型传教？ 这也太疯狂了吧？ 外面那么多人，随便抓就有，干嘛要选他们？ 难道只是巧合？ 是他们反应太大了？ 拉里定了定神，接着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长什么样子？”利薇特插言道。 “不知道。”脸上沾着黑泥的青年摇摇头，回忆说：“女的那个穿着长袍，戴着兜帽，全身都被挡住，只能看见她个子不矮。” 利薇特不甘的靠在椅子上，似乎对这个结果很不满。 哪位回答的青年接着说：“男的那个个子很高，一头红发，穿着尖尖的鞋子，打扮很奇怪。” 除了利薇特以外的人都听的眉头微皱，哪有人一个伪装一个不伪装的？那查到一个人的身份另一个人不就白装了吗？还是说看起来没伪装其实也是一种伪装？或者反过来，看起来伪装了那个其实根本没伪装？ 凯斯心中一动，询问道：“他们实力怎么样？你们怎么回来的？” 他并不担心这三个人回答不上来，如果没有发生过冲突，不会只回来三个人，而如果对方实力很强，只会回来一个人。 三人同时陷入思索，其中一个略显心虚地道：“他们速度很快，我们基本打不中他们，坚持了一会差不多都倒下了，我们站的比较远，又、又有其他人挡……” 他没有把拿同伴垫脚的事说的太清楚，虽然在败退的情况下，谁逃走谁留下都是各凭本事，但汇报的时候他们都是属于老大的‘财产’。 另一人见状赶忙回答起第一个问题：“那女的一直在说什么不要抗拒学习，知识财富，多种树之类的话，是个疯子。” 拉里神色一凛，看了等着盘问的士兵们一眼，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叫罗纳进来。” 罗纳是他贴身守卫的名字，不过他本身实力强劲，谁保护谁还不一定，所以更像负责安排和转达的各种事务的秘书。 他们退了出去，楼下很快传来了一下一上两阵脚步声，拉里对着门口的人影道：“把那三个人调去清闲的位置，悄悄监视他们。” “是。”他没有问为什么，不要低估念能力的诡奇，他们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可能已经是敌人的人了。 等房间里又只剩下五个人的时候，鲜少开口的费恩第一个说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女人。” “云车，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伊格纳兹会记得是因为他曾想过让她做他的宠物之一，后来觉得她太怪了，就像锅里掉了坨屎，让他所有的宠物都变得好怪。 “云霄。”凯斯更正了名字，他会知道的原因和伊格纳兹全然不同：“还记得半年前的事吗？最后就是她和幻影旅团拿走了我们给亚伯特和莫莉安的饵。” 亚伯特是十一区的领袖，莫莉安是一位亲近十一区的帮派上层，他们五人一起策划了一起针对两人的计划，可惜这个计划刚进行到引亚伯特入局就被流星街最有实力的强盗团横插一脚破坏了，白白浪费了前期许多铺垫。 如果不是了解过那些强盗团的作风，而且亚伯特直到他们迫不得已停止计划，开始清算止损时也没发现问题，他们几乎要怀疑强盗也开始站队了。 “她最鲜明的性格特征就是喜欢四处抓人读书。” 第64章 六个字的标题 “那个恶心的女人回来了？！”利薇特惊喜又错愕地望向上首，双手合十祈祷道：“愿黑影女神赐予我们净化不洁的力量。” 所有人中她是最渴望手刃‘叛徒’的，竟然敢为了自己把他们准备送给十一区的饵私自送人！不管她是否知情，有没有投靠那群强盗，她都该上火刑架！ 身在他们麾下，却不肯为他们牺牲，就是背叛！背叛就该死！ 凯斯瞥了她一眼，沉声道：“重点是她为什么敢回来。” “相似的行为证明不了是同一个人。”费恩保持着一贯的稳重态度。 伊格纳兹往自己嘴里丢了一把纳豆，边嚼边道：“的确，行为可以伪装，知道我们在找她的人不多也不少，说不定是针对我们做的陷阱。” 凯斯往后一躺，重心全压在高背椅上，悠然道：“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要踩，她和她的同伴劫走了我们不少人。” 维护统治和小团体战斗不同，不论内心多么冷漠，不在意外人的性命，有些影响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必须去考虑，这是他们的根基，轻易不可变动。 拉里单手平放在桌上，指尖缓慢的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动作。 -- 第115页 又交谈了一阵，拉里轻轻颔首道：“按‘正常’事宜上报，通知老眼和教会，让他们协助清剿，凯斯，你也跟过去，确定是我们要抓的人，找机会杀了她。” 他想的很简单，不管对方有什么图谋，变成尸体后都翻不起风浪。 而不私下处置是不想趟雷，不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对方敢和他们叫板必然有一定的依仗，既然一定要踩，就拉上别人一起去踩，让不那么重要的人去踩，把损失控制到最低。顺便也提高一下队伍质量，免得又一次给人送‘学生’。 凯斯嗯了一声，又有些犹豫地道：“可是没威胁到他们，长老和教会他们不一定愿意派出人手，我不能出面，那会显得我们很重视，让他们意识到要对付的人可能有问题。” 那时说不定会引发内讧，一方忙着灭口，一方坚持要抓活口。不顾一切杀了人，事后也会引起怀疑，让他们掩盖下去的事再度浮上水面，反被抓住把柄。 “这还不简单。”伊格纳兹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目光炯炯有神：“我打听到卡奥的小儿子查普曼最近经常往外面跑，去见一个流浪者。 我们找人扮成那两个人的样子，把他儿子抓了，卡奥会替我们说服反对的人，要是不同意更好，正好离间他们，我早看那帮长老会插进来的眼睛不爽了，让他们自己打去。” “看破也不怕，能看破计谋，还能不要儿子？没有证据猜到当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至于教会，两方都同意的时候没有他们反对的余地，除非他们想被赶出这块地方。” “你也安了不少眼睛嘛。”凯斯望着他笑着打趣了一句。 利薇特咯咯笑道：“实力不入流手段自然下流。” “利薇特！你不要以为我怕你。”伊格纳兹捏紧拳头恼怒地低吼道。 利薇特轻蔑一笑，微微昂起下巴，露出被烧焦的半张脸，“要不是我们是一边的，我一定把你绑上火架，看你这死胖子能熬出多少油。” “利薇特！”伊格纳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保留着理智没有冲动。 “看来我的名字很让你着迷。”利薇特神态娇媚地把玩着一缕卷发。 “好了，利薇特，伊格纳兹，我看你们还是避开对方比较好。”凯斯用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真心话，伊格纳兹或许能始终保持理性，但利薇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疯。 拉里敲了敲桌子，把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凯斯，你找人上报。伊格纳兹，先派人盯着，随时准备抓人。费恩，派人盯着那边，别让他们跑了。” “利薇特，你…”拉里看着她的方向，陷入了迟疑。 “让我去杀了那女孩，我想去。”利薇特十指交握放在胸口，急切的恳求道。 拉里想了想，点点头：“也好，由你动手，老眼更不会怀疑死的人有问题了。” ‘疯子’用好了也是一把利刃。 “尽快把事情办好。”他站起身，结束了这场耗时良久的谈话。 …… 流浪者聚集地里，临时征用的废屋前，刨开了一个不小的土坑，土坑周围围着一圈大小不一的石块，留了放烟口还有添柴的口，架起一口不知谁弄来的大瓮，烧着某人提来的水，和谁谁谁捡来的木柴。 一个深蓝色裤子的俘虏坐在火堆前，侍弄着柴火，他的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端着不同材质的饭盒和大碗，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盯着那口盛起半锅清水的大瓮，全都是今天先后两批被抓来的人。 “开啦，开啦，水开啦！”一个离得近的人惊叫了起来，他整个脑袋都伸到了锅上，眼睛被升腾的蒸汽刺激得眯起。 “开啦，开啦。” “水好了，好了！” 更多声音在人潮里响起，传播的飞快，像极了盛夏时田园里聒噪的青蛙。 吱呀一声响，半掩的房门被一把拉开，云霄没好气的探出脑袋骂道：“吵屁啊。”她怀里抱着几个圆滚滚的铁皮罐头，每个都有一磅重。 “让开。”她边走边说，声音不大，但每走一步前面聚起的人都如潮水般退开，自发让开一条羊肠小道。 云霄站在那口大瓮前，揭开一个个拉环，将一个个口味不一的罐头倒进烧开的瓮里。 “少了点，不过我们还有压缩饼干，能量棒，它们才是主食。”云霄看了眼大瓮里显得十分可怜的各类肉块和油花，随手将罐头空壳扔到地上。 几个站在前面的守卫猛地冲出去，弯腰捡起那几个剩了点汤汁的空壳，刚要据为己有就注意到没抢到的人充满敌意的眼神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等人。 全然没有一起上课时的同仇敌忾。 其中一个脸皮微动，堆起笑容来到云霄身边，不舍的将空壳递出去：“涮涮吧，里面还有……” 云霄半侧过身，看了看他那张瘦得可怜的脸，又看了看稀得像清水的锅，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那种感觉很复杂，惊慌、忧郁、惆怅、卑微和一点愤慨……就像两个一起同吃同住、兴高采烈去糟糕的地方探险的伙伴猛然发现一个是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另一个是真的落魄。 尽管在半年之前她还不会这么觉得，但现在她阔了，她爬到了高处。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只是游戏，游戏和生活，怎么可能一样？ -- 第116页 “你们自己定就好了，我不管这些。”她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重新掩上大门，像个旁观者一样从窗口看着外面的热闹。 坐在墙边搭纸牌塔的西索漫不经心扔出一张扑克牌砸向她的后背：“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无聊的问题。”云霄弯腰捡起纸牌，走过去还给他：“我想最快今晚，最晚明天，新的队伍就会过来，这次不用特意留活口。” “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在想什么~~”要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再纠结那些也无益。 云霄叹了口气道：“我的同情心发作了，我明明承担不起也不打算承担他们的命运，却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强硬的改变他们的轨迹，让他们陪我玩。我好自私，我想帮忙，又下不定决心，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好无能。 他们让我觉得我好差劲，虽然我所做的事，的确也能让一部分人获利，但我知道那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再做小孩子了。” “能力和责任心是两码事~而且云霄也说过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吧？你做你的事就好了~没必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想揽也没有那个能力。”云霄点点头，叹息道：“等我回去有空再学习一下沙漠种植技术，粮食乃立国之本，只有把工人都喂饱了这帮机奴才有力气给我造更大更猛的机器！给我建更多学校，培养新的技术人员！” “机械帝国，指日可待！” 说完这句话，云霄又做出振作起来的样子，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阳光中，她拍了拍西索的手臂，眼中的喜爱之情更甚，“你真是太好了，等我的工程研究院建成，我就封你当副院长，理由是对院长心理健康很有帮助，谁反对就派谁去当黄金矿工。” 这几天西索已经很习惯她口头赐予的各种职位和封号了，因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云霄道：“我们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拦在面前的大山还有很多，我想想还有什么事没做。” “叩叩。”一颗头发参差不齐的脑袋畏缩地从门外伸了进来：“肉热好了…” 他对这个强迫他们背了一下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女人还是很畏惧，仿佛看见她就看见了那一个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字符，背不出来还要被割掉头发，美其名曰聪明绝顶，让本就聪明‘绝顶’的人耻笑了好久。 “好，我马上就来。”云霄朝门口唤道，“叫两个人进来。” “好。”房门立即关上了。 云霄打开她的大背包，取出剩余的所有压缩饼干和能量棒，只留下几块巧克力和几板奶片还有些其他零食，对着两个进来了也不敢说话的人吩咐道：“把这些切成差不多大的小块，不要太小。” 进来的人两人在桌子上垫了几张还算干净的旧报纸，把压缩饼干和能量棒拆开，混在一切细细切成小块，不停的叫着对方轻点，怕弹飞的渣溅到地上捡不起来。 门外，云霄站在熄灭柴薪，散发出阵阵香味的大瓮前，“三分钟之内排好队。” 这里聚集的人都是大势力里出来的人，多少知道一点秩序，没用多久就排好了三条略微歪曲的队伍。 这时里面的人抬着桌子出来回报道：“切好了。” “很好。” 云霄这才像每个患有帕金森的食堂大妈一样，把勺子伸进锅里，舀起时颠了又颠，直到只剩下一块肉加一点汤才倒给排到面前的人，发几块小饼干。 偶尔遇到特别大块的还要干脆用勺子和锅壁把大块分成二或者三个小块，尽量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块肉，半勺汤汁，几块饼干。 都吃不饱，但也都饿不死。 人不多，食物很快就发完了，云霄笑容熙和地看着分到的人或蹲或站的于周围啃咬、咀嚼起来，看着他们把手指伸进碗里，又伸进嘴里，再眼巴巴的看向吃得慢的人，把手伸向别人碗却被无情的躲开。 各种声音混杂在四散的香味里，各式各样的情绪在空中荡开。 云霄看了眼天色，准备找个高处的好位置，等着下一批袭击到来，突然，一个矮小的男人小跑到了她面前。 他大约五六十岁左右，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浆洗的发白，半弓着身体，左手塞进衣服里，右手扯着衣摆，一眼就知道怀里藏了东西。 “锅里都没了吧？”那名老人眼窝下陷，下巴尖得让人难受，深刻的皱纹里似乎藏着泥巴，辨不清是因为老才消瘦，还是饿太多才显老。 “还有点汤底，掺点水还能倒一碗。”云霄道。 “我不要，给别人吧。”那老人边说边把藏起的碗拿出来，里面堆起了大半碗饼干和几块肉。 这比她分出去的多了，云霄皱起眉头，还没说话，便看见那名老人略显畏缩的把碗递过来。 “大伙看你没给自己和那谁，一起凑的，他们不敢过来……我……”他说到一半就吞吞吐吐没声了，只一个劲的笑，露出一口缺了口的老黄牙。 云霄往他来的那边扫了一眼，几道偷偷窥探的目光唰的一下低下了头，顿时明悟。 她伸出手指，捡出两块没沾上汁水的饼干：“就这样吧，都还回去。” “谢谢。”那老人愣了一下，动作缓慢地回去了。 云霄推开门，自己吃了一块，另一块远远抛给西索。 -- 第117页 “嗯？” “大伙的心意，你不吃点他们心里不安。”云霄咽下饼干，随口开了个玩笑：“可能你像食人魔，又不和他们玩，怕你饿急了吃了他们吧。” ‘食人魔’西索鼓了鼓包子脸：“他们可比不上你~我要吃也吃你~” “嚯，那我要小心了，烤全人可不好玩。”云霄一点没把这饱含危险意味的话语放在心上，退出门外。 第65章 不能再堕落了 刺目的阳光渐渐黯淡了下来，东边皎洁的冷意追逐着西边还未散去的余热，蓝色的天幕迅速占据了主导地位。 云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对饭后分散在各处休息的俘虏们道：“去把这里的居民聚集起来，让他们收拾好重要物品。” 不等俘虏们回答，她又严肃地叮嘱道：“尽量不要伤到他们，动作快一点。” “这不好办。”底下一个蹲着的男人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抬头道：“流浪者很固执，不到没办法很少愿意离开自己的房子。” 他们允许外来者的到来，但不允许别人从他们手中抢走他们的所有物。 “就是，而且他们能做的我们都能做，做的更好。”另一个人道，急切的站起来展示了下自己明显优于普通流浪者的体魄。 他听人说过，荒野上很多厉害的强盗喜欢抓人给自己当扈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敢挑战大势力出生的他们，但既然被抓了就只能重新摆正自己的位置了。 招更多的扈从只会让进一步分走他们的食物！ “我抓来当储备粮你也能做的更好？”云霄开了个玩笑，复正色道：“我不是在询问你们的意愿，要么把事情做好，要么现在就去死，你们自己选。记住，不许主动杀人，他们都是宝贵的生产资料。” 俘虏们再没有犹豫，叠声答应了下来，三五成群的赶往各家各户，驱赶起街道上的大人和小孩。 他们全都相信她绝对有实力把他们全都杀了，而且在不严重伤害到自己利益时他们也十分愿意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做出一点妥协。 反正只是把一群老弱病残聚起来而已，只是麻烦，不存在多大的危险。 一早就关注着这边的居民们见状或惊慌失措地逃跑，或找自认为安全的角落躲藏，或怒骂着操起武器反抗，但他们早在更久之前就遭受过一次袭击，面临人多势众、近乎无损的队伍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很快就被压制了。 云霄深深叹了口气，监视了一会见不需要自己动手，转身回到房间。 “西西，可以把你的护腕借我一个吗？” “可以哦~”西索随手摘下左手手腕上玫红色的护腕，用食指和拇指拿着，“要做什么？” 云霄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夹，“放这玩意，总觉得夹在头上不太安全。”她现在可是个‘怪物’。 走过去从西索手上拿起护腕戴到自己右手腕上，取下发夹抠掉上面用胶水黏合的鸭嘴夹，把幻兽鳞片塞进手腕内侧和护腕的夹层里，挥了挥手道：“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我们来打牌吧~~”西索道。 云霄有些歉意的道：“等一会，先把其他人疏散走。” 她想过也把人留下，自己换一块空地，但这里有房屋，有街道，有各种各样的掩体和逃跑路线，地形对他们相对有利。 等俘虏们完成了任务，把躁动不安、背负行囊的人群驱赶到街道中央，并自发地做起看守的任务后，云霄再次站到了领导的位置——房顶上。 她望着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望着她，目光交触间，云霄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眼中强烈的憎恨。 他们是有理由恨的，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没有驱逐外来者，却反被驱逐。云霄挪开视线，指着和营地相反的方向道：“往那边走，越远越好，短期内别回来。” “你要放我们走？”一名较大胆的俘虏又诧异又不信地问道，其他人没说话，但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云霄也想把他们留到看见敌人的影子时再放，那时变数更小，但这样一来俘虏可能趁混乱反扑，给她添乱，二来她不清楚敌人对俘兵的看法，以流星街常规的道德底线，有必要考虑发动无差别袭击的可能。 “理论上我应该把你们都杀了挂城墙上，但我还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快走吧，你们没用了，留在这死了可惜。” 底下的人已经有几个明白过来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精神混乱喜欢抓人上课的疯子，也不是想组建一支强力扈从的荒野强盗，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挑衅六区，他们只是吸引这头庞然巨物展开报复的诱饵。 见下面的人不动也不说话，云霄苦恼困惑的歪头，略显无奈的问道：“你们不会舍不得走了吧？这还不到一天…各位大爷，现在我可养不起你们。” “你再不跑很快就要死……”下面的一人说道。 那人低着头说的很小声，云霄还是听到了，可她没空回怼。 如海深邃的夜幕下，一群人声势浩大地从地平线上出来，往聚居地方向靠近。 他们有的扛着粗大的黑管，有的坐着车，有的背着巨大的包袱，乌泱泱一片，而另一边，也零星的冒出了几颗脑袋，然后越来越多。 操！云霄暗骂了一句，从房顶上跳下来，顾不得惊讶六区装备超乎想象，来得时间比她预想早很多，着急催促道：“快跑，快跑！别回头！” -- 第118页 她这一嚷，下面的人都知道人来了，顿时躁动了起来，好几个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气，云霄又气又恼，心下更急，大骂道：“你高兴个屁！自己睁大眼睛瞧瞧，等死吧。” 西索听到声音也出来了，他倒一点没有慌乱，一副悠闲从容的模样。 云霄又跳上了房顶，压得木梁吱牙作响，就这两句话的时间，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队伍又前进了十几米，其中人数最多，装备最好的那支走在最前排的是一辆装甲车，两旁一边跟着一辆榴弹车，然后依次是扛着迫击炮筒、支架、弹药的步兵。 其他方向的队伍也由几把单兵火箭筒和手拿各式枪支、刀剑的队伍组成。 乌泱泱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四面八方而来。 “操！”云霄忍不住骂道，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这架势会先和他们和谈再开火。 这些普通人组成的队伍即使加上枪械刀剑也拦不住她和西索，但被他们拖住的时间，足以让主要进攻小队搭好炮台，装好弹药，对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一顿狂轰乱炸了。 她和西索会不会死不好说，得看对方的火力和准头，但其他人不管是俘虏还是负责阻拦他们的人，即使只是被弹片刮到也很危险。 底下一些人也陆续爬上了高处，看见远处蜿蜒的‘山脉’上朝他们挺近的队伍，看见了坐在装甲车顶盖上一站一坐两道模糊的身影。 “利薇特大人来了！”一位视力极佳，认出坐着的是谁的那名守卫脱口喊道，一张脸吓得惨白。 “那是谁？”云霄扭头问道，她是在营里待过，但时间很短，交际范围也有限，后期更是只挂了个名，一时想不起来或者不认识很正常。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知道这个人和其作风的都乱做一团，不清楚的民众也在这种氛围中被影响，挤满人的街道上尖叫声，大喊声，跑动声相继响起。 云霄皱起眉头，掏出腰后的揣着的手.枪朝天连开了几枪，大声咆哮道：“都别吵！！” 同时一声巨大的炮响在离他们不到几十米的地方炸开了，喧闹的街道就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刹那间陷入死寂。 云霄抬起头，隔着稀薄的夜雾，远远地看了黑暗中疯狂挥舞双手的女人一眼。 “保持冷静，我会帮你们的。”她低下头冷静的说道，目光匆忙扫过逐渐缩小的包围圈，记下最薄弱的一点，跳下屋顶踹开房门背起背包，挂好枪支：“走！” “好！”目睹了爆炸的其中几个人咬牙道，虽然她也不可信，但总比明确的炮弹好，死到临头是只畜生也要挣扎一下，何况是人。 连同居民在内，一行六十人余人，朝着既定的方向不要命的狂奔，他们身后、周围时不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像在催促他们发足狂奔。 云霄刻意放慢速度，一手抓起一个落在后面的小人和老人夹在腋下继续奔跑。 被留在原地的西索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扑克牌抵在嘴唇上，目光在两颗向他行驶过来的两颗果实和果实携带的护卫们，和头也不回逃跑的云霄转了两圈，迟疑了一下消失在原地。 “我可以帮你把他们运过去哦~用我的能力很方便~” “好。”云霄当即放下夹着的两个人，身形一晃消失在人群中，来到选定的突破口，周围围捕的队伍也迅速调整方向，向这边聚拢。 她一眼望去，发现这些人瘦得几乎脱形，衣着陈旧破烂，以中年女人和老人居多，其次是青年男人，他们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仿佛看见了最痛恨的仇人，情绪澎湃表情无比扭曲地往前扑进，另一部分则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死气，木然的奔跑前进，仿佛一具具被抽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机械性的完成着他们的职责。 但他们又没有真的被控制，种种举动都显示他们仍有智慧，仍属于“人类”而非“傀儡”。 让她一时无法扣动扳机，扔出炸弹。 轰隆！ 炮弹在她眼前炸开了，赤红的火光仿佛来自敌人的嘲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花了太多时间打游戏了，太堕落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完结，每次更新我都不记得上一章写了啥，操（一种植物）填坑火葬场 第66章 周大炮被炮决 与奔涌的人群直线距离不到四百米的外的装甲车上，翘起一条腿坐在车盖边缘的利薇特动作悠闲的用手指绕着头发，那些仓惶逃窜的不洁之人极大的取悦了她的内心。 “利薇特，这就是你的战术？戏弄猎物放走他们？”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略微将她从享受中拽了出来，利薇特扬起脸，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不屑地讥讽道：“你急什么，不是还有我们？” “你怕了？” “你浪费的是所有人的财产！”同行的马库斯不满的回道。 在他看来，他们应该分散开潜伏在目标藏身之地最大射程范围内，然后一起向目标所在的位置不留余力的进行火力覆盖，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来，能当场杀死那两个人具体情报不明的念能力者最好，不能也有很大把握击伤对方，为之后的胜利打下基础，最差的结果也能消灭那群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叛变或者被操控的俘虏傀儡。 而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前进，像小孩玩追逐游戏一样的作战方式，是仅次于他们什么情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单枪匹马冲进去对方开战的第二差选择。 -- 第119页 不仅过早的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里，还增加了作战成本。 利薇特闻言更不屑了，还带着一点不耐烦，好像他说了很蠢的话似的，她扫了眼那些冲在最前线，被挑选出来安排去送死的老弱病残，撇嘴道：“那些毒瘤算什么财产？留着他们能干多少活？等事情结束，再补回来就是了，有的是人补充。” “那也不用…”马库斯有心争辩两句，却又觉得和她理念不同，怎么讲都多余，且他和利薇特明面上是平级，实际上他要略低一点。 自从融入拉里管理的核心圈失败后他就转投了长老那边，但长老的势力突破重重限制延伸到主营时，能调用的力量远不如于地头蛇一般的地方统治者，只能拉上更弱一级的教会，形成三方平衡。 可这种脆弱的平衡前几年开始就逐渐往地方倾向，属于拉里的阵营在六区范围内，略微压倒另外两方，导致共同行动时几乎都是由他们的人主导，其余两方的人负责协助和监视。 即便有不满，也最好等结束以后，有把握的时候再说。 利薇特挑衅似的冲他晃了晃脑袋：“我的任务，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马库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完成不了任务，那就更好玩了。” “哈哈。”利薇特大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疯狂。她的确冒了些不该冒的险，但只要想到这次的敌人可能是背叛者，她就无法忍受。 百倍偿还是她的准则，她的信念，背叛和伤害她和她同伴的人都应该饱受痛苦的死去。她甚至不想要这些兵，不想要这些武器，不想要马库斯这个碍事鬼，但她必须确保胜利掌握在自己手中。 敌人不止一个，而且能力不明，而且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敌人在附近观望才是调出超规模队伍的原因，给自己留有余量是每个有智慧有能力的人都该做的事。 但她仍可以玩一玩，就当做是试探，如果被她试探出来敌人的确只有两个，那么即使其他人都死光了，她也有把握杀了那个该死的人。 …… 云霄一时不忍下手，但不妨碍她避开袭击，短暂的惊愕后，她足尖点地用力一蹬地面，倒飞出去，在空中调整了下姿势稳稳的落在地上，操起两把不同型号的步.枪，支肩板抵住胳膊双手同时扣动扳机。 嗒嗒嗒！ 砰砰砰！两边都在开枪，一具具躯体倒下，一枚枚子弹壳掉落，她一边开枪，一边控制着双腿、腰背，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让身体扭成一个个诡异惊人的姿势，或俯或躺，或蹲或立，在各个掩体沟壑中变幻位置，躲开如雨点般倾泻的子弹和偶尔落下的炮弹。 用气防御或许能大大抵消普通子弹的带来的伤害，但水滴石穿，她无法断定自己的身体强度能否完全抵消伤害，不断累积的伤口或许会成为关键时刻决定胜负的负面因素。 但相对的，维持高速腾挪移动对她的体能是一项严峻的考验，或许在最终决胜前会先被自己的体力拖垮也未可知。 念头急转间，越来越多人往她这边围拢了过来，似乎比起那些逃跑的小角色，她才是最首要的目标。 对成为顺位第一排除对象，云霄既荣幸又高兴，既感谢看重，又庆幸自己仇恨值拉的高。 至少能为那些俘虏和流浪者争取到更多逃跑时间，吸引开大部分火力，弥补一部分自己决策失误的过失。 砰！砰！砰！ 云霄对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脑袋一通点名，一朵朵红白相间的花绽开，前排的人影如割断的麦秸倒下，身后的人群又如雨后春笋涌现。 他们似乎感觉不到畏惧这种情绪，也不懂得什么叫退缩，在不断喷出的火光中，云霄很快就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砰！ 轰隆！ 她站在焦黑的大地中央，四面八方都是汹涌的敌人。 机枪很快就打空了弹匣，云霄放下枪，朝着密集的人群扔出一枚枚定时炸弹，敌人也朝着她和他们所在的位置发射出一枚枚炮弹。 一团团火光膨胀开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如烟花落在了地上。 很快，爆炸的光芒消退，一轮袭击结束了，留下数具支离破碎或相对完整的尸体。云霄浑身漆黑的咳嗽着从尸堆下站起来，头上，脸上，身上沾满了黑灰和喷洒的血。 在炮火淹没这片区域时，她拉住最近的几个人挡下了绝大部分伤害，避免了受到直接冲击，但处在中心位置，爆炸带来的空气减少和烟尘钻进喉咙无法规避。 幸好密度不够大，持续时间也不够久，让她还有反击的机会。 “嘻…” 她竟然在笑，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也无从分辨是不是被烟熏的。 “我还没炮架高的时候就开始学它的构造，今天居然被炮轰了，嘿。”云霄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真有意思，我最喜欢和好玩的人玩了……” 云霄话音还没落下，身体便闪电般激射出去，她彻底丢掉两把还未更换弹链的枪械，捡起方才爆炸中敌人的掉落的一把长砍刀，主动扑向恢复过来，再度涌来的人潮。 刀刃不够锋利，材质也不够好，但始终是刀。云霄高高跳起，避开大部分迎面射来的子弹，俯冲向贴近的人群，一刀挥出，所过之处鲜血迸溅，人群如波开浪裂，几次挥砍硬生生杀出一道缺口，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突围而出，却是往那辆装甲所在的方向奔去。 -- 第120页 利薇特“呀”的惊呼一声，霍然站起，眼中光芒大盛，连声恳求：“请黑影女神赐予我净化不洁的力量，消灭奥克兰的奴仆。” 亲手杀死背弃之人是她最期待的无上幸福与荣光之一。 马库斯嗤笑着别过头，把目光投向另一边。他认为利薇特占据优势时想和敌人单挑的想法十分愚蠢，但也乐得见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出手试出敌人更多底牌，最好不用他出手就能把事情解决。 和那些疯狂的好战分子不同，他秉承着没把握时，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原则。 要知道念能力者千人千面，有些能力奇诡无比，每一个能力者都会尽量保守自己能力的秘密，随便出手，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结束了美好的人生。 然而云霄却不是冲利薇特而来，她的目标是那几个操纵迫击炮射击和装填弹药的炮手，最好能把那两辆榴弹车和装甲车里的人一起干掉。 刚刚的经历已经证明普通人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在能力者面前几乎不可能有还手之力，即使手拿最劣质的武器覆上气也能变成利器，血肉脆弱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戳就破。 杀掉炮手，工具没了人使用就是死物，那时要和主使之人对战，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战略性撤退干扰都要少得多。 轰隆隆！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响起，赤红的火焰点燃了一条圣路。 七十米，三十米，够了。云霄反手持刀，猛然举起右臂，同时左手伸入炸弹匣，右手猛地掷出。 利薇特眉头一挑，纵身一跃，挡在尚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炮手面前，伸出两指准确地夹住那柄投掷而来的长刀。 “小心！”马库斯急声喊道。 只比长刀晚一点投出，装有表盘的炸弹尾随而至，上面红色的数字在滑落中缓慢而突然的从一跳到零。 轰隆，腾飞的火焰炸开，点亮了周遭的黑暗，巨大的冲击裹挟着周围的一切消弭在掉落的火星中。 云霄看见了她的钱在火中狂烧，让她畅快得意笑容略微有点儿扭曲，只能不停说服自己火力就是不停氪金的道路。 “我的……手……”利薇特弓着背摇摇晃晃站起来，光秃的左手小臂哗啦啦地往下滴着血，她身后的普通人则直接进入了弥留状态。 “你要不要再看看你的脸？”云霄心底仍觉肉痛，脸上却笑容不改，“乱接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 利薇特猛然抬起脸，蓬乱的头发一半卷曲一半化为灰烬，一块弹片从右边下颚划到左边额顶，斜穿过整张脸颊，切口笔直，深可见骨。 第67章 天生念能力者 利薇特抬起右手去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血……我的脸怎么了？”沾满血污的手指摸到了一条柔软温热的裂口，和与之而来的剧烈疼痛。 她沿着那道口上下摸索，浑然不觉疼痛，然后忽然呆在原地，僵硬了十几秒钟。 “不！” 凄厉恐怖的尖叫荡开，狂暴恶意的念压摧残着周围的所有生灵，一声又一声的重物倾倒声从周遭的榴弹车、装甲车里面传出，一个又一个操纵炮筒、填充弹药的人俯低了身体，双手抱住脑袋，好像这样就能保护他们不受侵害。 离得最近的马库斯第一个察觉到己方的普通人员受到影响，释放出同等的念抵御。 云霄捂着耳朵向后退去，和她暂时拉开距离。 虽然乘胜追击很爽但谁知道疯婆子狂怒之下会不会丧失理智以伤换伤。 “我要杀了你！”利薇特发疯一般叫了起来，她本就不美，脸上有伤，现在伤上加伤，更和美无关了。 “砍掉你的四肢！” “把你放上火刑架焚烧！” 利薇特咆哮着，身体如炮弹般射出，狠狠冲向前面的敌人，一幅玉石俱焚的样子，身周磅礴的念压仿佛凝聚成半真半假的黑色火焰，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虚幻的火路。 幻象？ 电光火石之间，本想迎难而上，试探一二的云霄改变了主意，紧急调转方向，与冲撞而来的人影错开，向旁边蹿出一大截。 利薇特见她逃避，怒气之余更添不屑，停下脚步扭头紧盯着她，厉声道：“我断了一只手，你还不敢和我打吗？只会使下流手段的货色。” 云霄挑了挑右边眉毛，嬉笑道：“姐姐，我又不是疯子，嘻…等你抓到我，我们再一起玩吧。” 利薇特不再说话，猛提一口气追去，一路狂突猛进，距离却没拉近，仿佛还要更远上一些了。她想不管不顾使用能力，又碍于马库斯尚在范围内。他虽然不是自己的同伴，但也是同一个大阵营的人，算是贵重的财产。最重要的是，会像过往一样给另外两派的人奸攻她的借口，让大哥为难。 云霄一阵左躲右闪，有条不紊的变幻着位置，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过程中一直不忘寻找可利用的机会。 刚才那一下能炸掉一只手占了许多运气成分。假设她全然不管炮手的死活冷眼旁观，那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假设没有第一把威胁性很低的刀做掩护，让她无意识中放松了对后续的警惕，那么发现危险侧身避开的可能性很大，即使有铺垫，分辨清物体危险程度，避开的可能性仍然不小。 出现的几乎是所有结果中最好的一种，再次起效的可能性很低。 -- 第121页 但不依靠这种出其不意的招数，她不认为自己能获胜。肉搏不是她的强项，对方还有一个人没动，寄希望于敌人武德高尚，一对一是天真愚蠢的想法，而且他们已经用实际行为，证明了他们拥有远低于常人的道德水准。 “你要逃到什么时候？”利薇特怒吼道。 “你不追我，我不就不跑了吗？”云霄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在和朋友闲聊，她的第一要务也不是杀她，而是先找机会把那些麻烦的炮手杀了，减轻西索那边的负担。 利薇特脸上变了几变，忽然望着她狞笑了一会儿，转身对站在装甲车上做壁上观的人影喝问道：“马库斯，你还在等什么？” 云霄诧异的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另一个一直没动手的人竟然是她认识的人，之前天色太暗她又没细看一直没发现。 马库斯叹了口气，道：“这样真的好吗？我担心另一个人折回来。” 能力者对普通人有压制性的效果，他若不守着这些普通人员，保护他们的安全，组织他们进行火力覆盖，对方另一位能力者说不定马上就会丢下那群扈从，转而回到这边战场。 二对二，他们不占优势。要是损失了他们两个之一，即使那些失去保护的歼灭对象全死了，他们也亏了，仅是弹药和人口的损失就远远超出杀死那些可能已经被操控的普通傀儡价值了。 “你就是怕死，想偷懒。”利薇特一语戳破了他的小心思，冷笑道：“我受够了，我就好心帮你一次。” 她伸出右手，单手握住胸口的银色火焰圣杯吊坠，闭上双眼无声念着什么。 “你疯了吗？”马库斯脸色大变，掉头狂奔起来，云霄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见状也急速后退。 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介于虚与实之间的雨滴以利薇特为圆心，笼罩了直径百米内的空间。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身上，未留下任何痕迹，却好像穿透衣物在皮肤上点燃了火。 密密麻麻的火雨连绵成片，汇聚成无尽的火海。 马库斯最先反应过来，云霄速度快，两人都只沾到了少许“雨滴”，装甲车、榴弹车里的人，和那些炮手就没那么幸运了。 伴随着雨点落下，哀嚎尖叫四起，被雨打湿的人或痛的满地打滚，或直接晕了过去，原本庇护他们的钢铁堡垒现在成了困住他们的火炉。 云霄诧异的挑眉，没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会由敌人来完成。 大约五六秒之后，车盖顶部，有人推开挡板钻了出来。 那是一名年纪不大，个子较矮的青年，也许是少年。他似乎觉得逃到外面就能获救，痉挛的身体艰难的控制着方向往外爬。 他爬上车盖，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徒劳无功，抽搐了两下从车盖上滚落下来，神情茫然而痛苦的蜷缩起身体，等待痛苦结束。 利薇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含笑望向远远躲着的马库斯，“碍事的东西消失了。” 马库斯只想破口大骂，突然看见一道黑影直扑而去，话到嘴边强行改口道：“身后！”利薇特也察觉到背后劲风扫动，转过身去，裹挟着火焰一掌拍出。 两掌相迎，会受一点伤但能拿到标记…… 又没有导弹配合，要她的定位做什么？ 略作权衡，云霄瞅准时间，收回右掌，啪的一声，利薇特一掌拍在肩上，虚幻的火焰轰地一声蔓延开来。云霄猛地向后一倒，双手撑住地面倒立起来，对着脸连续踢打。利薇特顾虑着脸，急忙抽回手，挡在面前。云霄忽然并拢双腿曲起膝盖，双手用力撑起，双脚弹射出去直踹胸口。 一声闷响，利薇特往后退了几步，云霄也借着那股冲劲倒飞出去，同时掏出一枚炸弹丢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泄力，爬起来往远处跑去。 “无耻啊。”躲的远远的马库斯低声感慨道，也不知道在说利薇特杀自己人逼他动手无耻，还是那人打完就跑无耻，或许两个都很无耻。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朝人影逃遁的方向追去，纵然他们不是同一派系的人，平日里有许多矛盾，权利争夺层出不穷，但对外时他们仍是同一阵线。 利薇特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眼看人影渐小，急忙追上去。云霄肩膀到腹部的皮肤都在被无形的烈火灼烧，疼的她龇牙咧嘴。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她后面的利薇特突然出现在她前面，右手握住胸前的吊坠,口中念念有词。 “操。”云霄骂了一句转身就跑，一晃眼利薇特又到了她前面。 瞬移！ 来不及细想，天空下起了雨。这次火雨面积较小，只有三十米左右的范围，雨势却极大，豆大的雨点打来，身旁又没有人肉盾牌，危急之间只得抬起手臂挡住脑袋，再次发足狂奔。 她前脚刚离开范围，后脚利薇特便到，连带着火雨也一起移动，她索性不再逃窜，强忍着疼痛一转方向掉头方向，攻向游走在外围的马库斯。才刚要碰到，又从她眼前消失了。 这次瞬移走的对象是他自己！ 不过同时云霄也发现身后利薇特跟来的速度慢了几秒，似乎是把自己移走后再补上的效果。 一次只能影响一个对象，暂时这么判断好了。云霄再次调整了方向，又一次朝马库斯奔去，确在中途略微改变了路线，弯下腰手伸向掉在地上的一把散弹枪。 -- 第122页 她指尖还没碰到，眼前一花，发现自己被移走了。与此同时，马库斯弓着背大声咳嗽起来，脸色也白了一分，他的能力是调整二十米内所有人的位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难度，转移他自己最容易，其次是最亲近熟悉的人，依次往后排列。 利薇特因为特别训练过配合，难度是中等，陌生人都是极难，但这个陌生人好像稍微要容易一点点？ 马库斯皱了下眉，懒得去细想，催促道：“利维坦。” “你叫我什么？”利薇特大怒。 “嘿嘿…”云霄诡异的笑了笑，想着还剩一枚的超贵炸弹和剩下的两枚普通炸弹，一拍脑门，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飞身而起，全力朝马库斯奔去，步步紧咬，前后而至，几乎只比瞬移慢上一步。马库斯见无法摆脱，硬挨了一脚，把刚进入的范围的利薇特移到身边，准备让她拖住，把自己送出危险圈。他一走，云霄又追，利薇特没了瞬移，转眼又被甩在后面。 二人过了十余招，马库斯已有些疲惫，只好又拉来利薇特。顾忌着马库斯在内，利薇特不再使用火雨，抬腿往她膝盖踢去，云霄亦抬腿相迎，同时飞速抛出已按下按钮的三枚炸弹，看着它从一变成零，轰隆一声在三人间炸开，露出满意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再改，有空一起修，， 第68章 木大木大木大 直到看见三个漆黑的物体被抛出来，马库斯才明白她的真实目的，等他想要做出应对，已经太迟，黑色的壁垒四分五裂冲出耀眼的火光，无论送谁走，剩下的人都必然遭到重创，而他的能力一次只能移走一个有生命的人，无机物不在此列。 念头急转间，马库斯将自己移到了最大距离外，他和利薇特的关系可没有好到舍己为人的程度，甚至还有不小的矛盾。 轰隆！ 连续三道震天巨响交织在一起，翻腾的火浪裹挟着碎片席卷了周围很大一片区域，猛烈的冲击配合自发后退的惯性，未脱离中心地带的云霄和利薇特被掀飞了出去，分别摔在地上，一个撞上石头，一个撞上棚屋，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腹部传来。 还能感觉到痛，还不算太差。云霄想，只是可惜她没死，那利薇特多半也还活着，不知道她被棚屋压着怎么样了，得找机会补几刀，割掉头才能放心。 她捂着伤口，仰面躺在地上，感觉到湿润的鲜血从指缝里迅速流走，感觉流星街今天的夜空格外黯淡。 关键时候她用气在身前制造起屏障挡住席卷而来的热浪，料想敌人也是一样。何况她先前还分了一点给那三枚炸弹，即便早有准备选了个好方向，敌人应该也不会倒霉到当场死去。 普通人的东西要杀能力者果然很难。 难道要放弃这条路，潜修念能力吗？ 不，路没有走错，在全民进化之前，科技才是所有人类的道路，只是这次量不够罢了。 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歇太久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云霄想要起身，手肘和脚后跟撑着地面，却使不上劲，几乎拼尽全力才能坐起一点。她喘着气，怎么吸都觉不够，胸膛血肉模糊的一片，光线又暗，她也看不清伤口在那。 背后好像也有伤？算了，不差那点。 她到底还是坐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男性人影闪身到了她三米之外的地方，是马库斯。他距离最远，受伤最轻，几乎只受到一点波及，身上脸上沾满了焦黑的痕迹。 “苟大师……好久不见。”云霄打了个招呼，想笑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苟。 “是你？！”马库斯上下打量了一会，惊呼道。旋即恍然，“难怪利薇特会像疯狗一样，原来真是遇到犯病的人了。你还敢回来？” “没有敢不敢，只有……值不值。”云霄单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你输了，送利薇特……走……或许能赢，你太惜身。” “这是你……的缺陷。” 没有我帮忙，她都追不上你。马库斯在心里嘀咕，却没有说出来，他心里清楚，云霄行动必定受到影响，只要耗下去，相对完好的利薇特怎么可能追不上。 “我最多和你一样离开六区。” “其他地方只怕不好苟命。”云霄道，朝他背后挥了挥手，告诉呼喊：“西西，这个要活的。”她喊得太用力，话音一落，猛地咳嗽起来，越咳越疼，越疼越止不住，胸口像是要裂开。 马库斯轻率的认为她在诈唬，就地一滚，躲向旁边的石磨，蓦然回首，目光骤然凝固。 他一直担忧的另一个敌人不知什么时候舍弃了那帮扈从，回到了这边，就站在他身后十米的位置。 “操！”这一刻，马库斯心里把利薇特问候了十七八遍。 如果不是她乱来，私心太重，自己这么稳健的人怎么可能落到两面围攻的地步。 他想也没想，转过身体一路施展能力，朝人多的地方‘跳跃’而去，试图将自己藏进他们自己的扈从之中，让敌人不好大范围攻击——从先前的状况和从前的了解看，他认为他们是在意那些人死活的。 这对他是好事。 有顾虑就有弱点，再加上云霄伤重，未必坚持得了多久。 他会抓住这个弱点逃得远远的，这是他的机会。至于利薇特，怪她命不好偏又爱作死。 -- 第123页 他快，另两个人也不慢，西索抓着云霄的衣袍，把她打横抱起，全力奔跑。 虽然如此，但还不够快，他毕竟不是以速度见长。 “他的瞬移有一点五秒的冷却。”云霄道，不需要她说西索也发现了，“不要紧么~？” 云霄知道西索是问她的伤，没有犹豫地回答道：“不要紧，我们顺风。” “上了~”说着上，西索却一把将云霄掷了出去，狂风呼啸，云霄稳稳的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冷却结束的马库斯再次改变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唰！”地一声，破空声响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射出去的子弹离他不过五十厘米，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气体。 不是说好抓活口吗？ 她为什么像没事一样？ 利薇特怎么还不来？ 霎时间，马库斯脑中闪过数个念头，身体同时往旁边歪了下去，砰的声音里，他的后脑勺撞上了绷紧的小腿，顿时一阵头晕眼花，接着他又听见身侧还未收回腿的云霄怪笑道：“你还有个缺点，能力太好，打挨太少。” 有些恍惚的视线里，马库斯看见一只拳头朝他面门砸来。他想瞬移逃走，又因为头部受到撞进的眩晕还没过去，集中不了精神耽误了一两秒，被一拳闷中，打得眼冒金星，鼻血长流。 云霄一拳得手，转了圈□□握住枪管对着他脑门挥去，马库斯晃了晃身体，抬起左腿全力一脚踹中云霄腹部，欲发动能力遁走。云霄浑然不觉疼痛，对折成虾状的身体向前扑倒，一把拽住他小臂，速度之快不见残影。 下一刻，马库斯感觉自己飞到了天上，被带着飞到了天上。风声尖锐，周遭景物如残像般呼啸而过，抓着他的那只手力道徒然一松，马库斯心下一喜，还没来得及走，视线猛然对视一双金色狭长的眼睛。 西索解除掷出时粘在云霄身上的念线，右拳从下至上挥出，击中马库斯下颚，同时施展能力连住下巴，拉向自己，左拳连挥。 砰！砰！砰！ 在马库斯脸上，两边肋骨连续痛欧了三拳。 “你们这帮渣滓！”被连环暴打几乎无法站立的马库斯破口大骂，突然绷紧大腿，右脚踢出。就在这是，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黑色，半虚幻半真实的雨滴。 利薇特被压在一根足有大腿粗的横梁下，横梁上压满了瓦砾残垣，她满脸都是血，木刺扎进了她的后背，左肩和右腿被细小的木头贯穿，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身上压满了重物。 爆炸的时候她撞烂了外墙，这间房子就整个倒塌了。 她想起了小时候在教堂那会……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不管了，过了十年就按十年算，等过了二十，再按二十年算。那会她刚进入娜尔可女神的收容教堂，留下的唯一条件就是虔诚的信仰黑影女神，遵守祂的教义，践行祂的道。 女神的教义是暗与火，罪与罚，圣徽是盛满黑色火焰的圣杯，每一个信徒都要虔诚的爱戴火，如爱女神。但没人知道她曾经怕火……也许有一个人知道？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值得追随的男人，看着他点燃火把，看着教堂在大火中焚烧殆尽，昔日辉煌庄严的高楼只剩一副漆黑的骨架。 它倒塌时的场景可比这间小棚屋壮丽得多了。 也是那时，她见到了娜尔可的真意。 焚烧我身，以火渡世。 雨点如钢珠打来，溅起无数朵黑色的花。利薇特没有像直接一样握住胸口悬挂的吊坠，也没有无声念叨教义。这两个都是为了误导对手所做的伪装。 吊坠是为了让对手以为那个普通的圣徽有特异之处，或许当做发动能力时的条件，刻意针对。教义也是一样，把敌人的思维往可通过打断念诵的方式阻止发动上引。 她真正付出的代价是寿命。 马库斯感受着打在身上的雨点，全身火烧般剧痛，顿时有种举世皆敌的感觉，不住连声怒骂，身体不自然的扭动。西索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臂和天上飘落的雨点，扭头看向废墟下压着的人，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真可惜……”他说着可惜，神情却看不出来，好像遇见了坏掉的玩具，颇为懊恼，“要不要放过你呢？” 他埋怨的看了一眼地上因失血和力竭晕过去的云霄，又像遇到难题的裁判一样权衡了好几秒才做出评判。 雨势越来越大，炽热的高温越来越强烈，呼进的空气也像点着了火，每一块皮肤都像烧起来了，偏生又看不出半点痕迹。马库斯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骂也不骂了，仿佛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旁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的云霄也在暴雨中微微抽搐。 西索轻轻一跨，从二人身旁避开，冒雨赶去那间坍塌的棚屋，一眼就发现里面几乎被交错的木柱、土墙钉死在夹缝里的女人。 “你的同伴会为你复仇吗？”西索问道，扑克牌有意无意的在脖子前划了一下。 利薇特本不想理会，此时也抬起头，尚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抠住下方的残垣断壁，背上传来细微响声，不断有粉尘楼下。 “现在……就杀了你……”利薇特喃喃说道，推动身上压着的横梁，连穿透肩膀和小腿的木棍也顾不得取下。 西索笑了笑，迎上那双盛满了浓烈恨意的眼睛，几张纸牌飞出。 -- 第124页 作者有话要说： 又拖延到忘了剧情了……希望能在今年写完吧，感谢厚爱，我有愧orz 第69章 一滴也没有了 空气里满是硝烟的味道，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枪声，云霄昏昏沉沉睡着，又是火烧又是刀砍，噩梦连连，很不安稳，她慢悠悠睁开眼睛，还未看清周围环境，便听到身旁传来特意压低的呼喊。 “醒了！醒了！”继而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脚步渐渐远去。 没一会儿，又有几道嘈杂快速的脚步声接近，一名头发稀疏的粗壮男人看了一眼，接着喊道：“人太多了，别围过来！后面的让让！让让！” “这贼娘皮，真硬！” “快问问她，现在怎么办。” 云霄想坐起身，只动了一下便牵动伤口，面部一阵扭曲，她忍着痛脑中一片混沌，狐疑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别动。”站在最前头的女人弯下腰，钳住她肩膀，一把按回地上，“刚包好，别乱动。” 包？云霄心中警铃大作，低头往身上看去，果然瞧见撕开的胸口和腹部，缠着一圈圈黑不溜秋的布条，渗出的血迹把灰黑色的布条染成了红褐色。 云霄表情阴晴不定，只想木已成舟，料想他们也没办法找来医用纱布，包成这样已尽了全力，急切问道：“我听见枪响，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我怎么会在这？你们和那些镇民都还好吗？” “大部分都还好，死了那些我们也不知道……那位带我们找了几间房子，杀了他们很多人，我们就捡了他们的枪躲着，他们过不来。后来炮停了，那人也走了，莫伊桑带了几个人跟过去，发现你躺在地上，怕被人发现就带回来了。”那女人只粗粗说了一遍大概。 云霄脑袋昏沉，听得迷糊也不计较，诚恳道：“那算你们救了我…你们没事就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缓了口气，惦记着还没分出胜负的战局，急匆匆要走。 一位老头推开围着的人走了过来，又把她按了回去。云霄认得他，是下午那个被推出来的老人家。 那老人道：“我知道你本事大，是和那些大人一样的人，可你这样还过去做什么？和你一起那位，和利薇特大人在一起呢，我们远远看着都不敢过去。” “就是西索在那我才要过去。”云霄一听就知道没结束，心下更急，“我不和你说，没有他站着我歇着的道理，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聊。” “不行！”那老人道，外头顿时躁动起来，门口围了十来个人。云霄在他们面上扫了一圈，问道：“你们想拦我？” “你下午说的那些自由，平等……我听不懂。可那顿饭很好吃，我很向往你说的地方。”那老人道：“你……你是一位好心人，爱惜我们的命，没有丢下我们只顾自己的事。我以前也见过几个好心人，他们都活不久。我们拦不住你，你能不能不去？” 云霄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恳求和哀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理来说，他们都是受她连累才遭此劫。可那一次政治变动，没有鲜血作陪？不管向好还是向坏，都少不了死人。 而且什么时候，顾着点自己未来的属下，就能算得上好人了？他们对好人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些。 云霄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冰冷，怎么也暖不起来。 “你们完成了你们的职责，我也会完成我的。”云霄问：“外面那些被派来攻击我们的人，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听话？” 她想，找到敌人的动力来源，或许就有减轻伤亡的办法，今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那老人苦笑道：“听话还有可能一时走运活下来，不听话全部都要死，利薇特大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反抗她的人。跑了也没地方去，被抓回来有家人的全家都要死，没家人的也一样。” “要不是我年轻时候走运，身体又不错，几次得病都熬过去了好了，早就跟他们一样了。” 正常来说，他们这种身体不错的守卫，是不会和那些老弱病残一样专程派去用人数消耗敌人的，也仅仅是好上一点罢了，大部分时候依然可以被牺牲。 只是像今天这种事，依旧有些奇怪，哪里奇怪他说不上来。 云霄想了想问：“利薇特死了呢？” 那老人没有被她的豪言壮语迷惑，世上总有些人能一时侥幸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但那并不等于能无往不利，“那还有凯斯大人，还有伊格纳兹大人，还有很多，利薇特大人死了，今晚上的所有人都活不了，包括我们。” “或者你和那位，愿意留下来帮我们？” 云霄没有看错的话，她从这个既没有文化又没有拳头的老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叫老谋深算的品质，或许这就是他们冒险把她背回来的原因。 他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她活着，对他们总不会更坏，活到这岁数多少有些想法。 云霄又问道：“要是你说的那些人，都死了呢？” 那老人，包括周围的青年男女，面色都微微严肃沉重，停顿了几秒才有人说道：“那你就是新的首领了，我们都愿意支持你。” 云霄点点头，没有直接挑明，只道：“这件事我另有安排。”她接着道：“给我一把枪，不，给我两把枪，还有火箭筒，什么型号都行，算了，要求太高，有把刀就行。” -- 第125页 “你还是要去？”那老人道，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失落。 “别担心，我不过去，只清除靠过来的敌人。”云霄笑道：“总要有人去战斗不是么？不如让我上，我答应过会帮你们。” 老人欣慰的舒了口气，其他人也纷纷吐了口气，转身去找从杀退的战场上扒下的枪支弹药：“给！” “谢了。”云霄接过一挺狙击枪，随意检查了一下，没有太大的问题，“你们自己找好地方躲起来，我可能顾不上这么多人。” “我们知道。”那老人点点头，对这种状况很理解。 云霄撑着墙壁站起来，旁边的人见了立即要上来扶她，“我腿脚没事。”她站起身，走出房间，黑夜里二十七八个手持冲锋枪、突击步.枪、散弹枪的守卫，分散在藏身的这几间房屋四周的掩体后，对于敢露出脑袋和身体，闯入视线的敌人，没有任何迟疑地端枪扫射。 哒哒哒的声音里，有敌人倒下，也有自己人被打得血花四溅。 更远的地方，铺了一地的尸体，几乎形成一道屏障。 云霄背着枪跳上屋檐，她头一回怨恨自己枪法不好，有机会的时候没有多花些心思训练，实战中每一次开枪的几乎都弥足珍贵，而且作为被包围的一方，他们没有供给，补给只能靠战场拾荒，每次都要付出极大风险。 只能期盼西索那边快点分出结果，让他们看到压迫他们的人已经死了，继续抗争肯定会死，原地投降，或许还有机会。云霄遥遥看了眼远方，咬了下嘴唇，没有背弃承诺。 ………… 利薇特佝偻着身体，湿漉的头发紧贴在脸上，神情略微有些疯狂错乱，“是你，我想起你来了，是你！杀了我们给亚伯特准备的陷阱，害大哥计划失败！你们那个时候就是一起的！” “背叛！绝对的背叛！” “真是失礼~我不记得你说什么呢~”西索连想都懒得想她指的哪件事，慢悠悠地扫了一眼她身上纸牌切割造成的伤口，和右边小腿穿透皮肉突出的一小截白骨，“嗯~韧性和意志力都不错，也很有胆量~可惜精神状态不好，能力也不太合适呢~~” “幻象再怎么逼真，也只是幻象啊~” 他指的是漫天火雨，感触模拟的再怎么真实，也无法造成实际伤害，不再维持能力后很快连身体本能也骗不过了。 “这是神圣的净化！娜尔可女神降下火焰，清洗罪人的灵魂，代替世人承受罪孽……洁净之人，将，将重回女神的怀抱。”利薇特疯狂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狂热和颤抖。 “唔~我对你的神不感兴趣~”他认识的对神感兴趣的人已经够多了，库洛洛是一个，云霄也是一个，再多就有点太多了，“你要是只有这种水平，我可不会满意~” “异教徒！”利薇特声音尖锐地叫道，猛然扑出，一掌朝西索拍去。西索早有准备，抬腿扫她膝盖，利薇特不闪不避，右腿骨更突出一截，竟恍若不觉，径直朝他心脏抓取，西索向后弯下腰，错开这一爪，左手往前伸出，一掌拍在她腹部，利薇特也不理会，又是手脚并用接连几下猛攻。 西索见招拆招，时常趁接触时黏住她手脚拉长，像是有意戏弄又像是认定她未尽全力，势要榨干最后一滴。 二人缠斗了数十个回合，两人俱烧成了火人，利薇特更是浸泡在火中，几乎看不清面容，一举一动皆刮起一阵狂风骤雨。就在西索决心杀了她时，利薇特体表忽然出现了诡异的异变，蠕动的黑色气体像一条条长虫，爬满了体表每一寸皮肤，她停下动作，颤抖的握住胸前悬挂的吊坠。 这只是她迷惑他人的欺诈行为，但不知什么已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精神力量的来源，由信仰诞生的力量。 天空中降起了暴雨，充盈了整片大地，连数百米之外临时占据的坚守阵地也被覆盖在内，暴露在外，或藏身屋内的守卫、民众们或弯下腰背，或胡乱开枪，或痛苦哀嚎，整个聚居地都化作了无形的火焚场。 西索不为所动，在猛烈的雨点下飞出连绵的扑克牌，云霄眉头深锁，按个收割起暴露在外的生命。 不一会儿，暴雨停歇了。 第70章 舆论与受害者 “我去刺探情报。” 云霄忧心战局，随便找了个正当理由，抛下枪丢到一个歪倒的守卫旁边，绝尘而去。 那名守卫张开嘴，看着已不见人影的黑夜，合上了嘴巴。 战场中心似乎还残留着灼烧后的灼热，弗一踏入仿佛进入了蒸汽房，又不见烟。 云霄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很快，可又不知道为什么。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利薇特伤得不轻，马库斯……近身是个废物，西索没道理会输。 可是，马库斯要是没被及时控制住怎么办？如果他们联手…… 不不，这种概率很低，而且标记也在，别往坏处想。既然放手了，就应该相信他的能力和判断，这才是好队友。 果然还是有点不甘心把自己的事抛给别人吧……？西索毕竟是外人。 云霄没再往细想，残留的暴虐气息中她看见了担忧的人，和另外两个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对象。 感觉到有人过来，西索转过身，看清来人是谁，冁然一笑，“呀~来的真快~” 云霄犹豫着没有上前，她想过去抱一下，但这样似乎有点太矫情了？握手道一声谢谢又太轻…… -- 第126页 念头闪烁间，云霄打量了遍他的四肢和胸口腰背，见都无大碍，平淡的点头：“你没事就好。” 西索指了指地上，她嘱咐过要留活口的男人：“他好像死了~” “死就死了。”云霄一点也不觉得可惜的说道，从附近找了一把掉落的刀，走向利薇特。 一手拽着她杂乱的卷发虚提，也不管她死没死，对着利薇特后颈挥刀一砍。鲜血斜斜喷向天上，好似下了一场血雨，一颗头在空中飘飘荡荡，怒目圆睁。 做完这些，她仍不放心，又朝软在地上的尸体捅了几刀，提着尚在滴血的脑袋匆匆赶向马库斯，要把他也如法炮制。 “他只是晕过去了~”西索这才提醒道。 云霄挥到半空的手一顿，缩了回来，“那就不杀了。”她丢开刀，改为拽着他的后衣领拖在身后，“你能走吗？” “嗯哼~”西索迈开长腿，用行动作出了回答。 云霄点点头，拖着马库斯行在铺满血腥气的地上，一言不发。 因为之前的暴雨，大部分守卫、流浪者，包含那些送死的炮灰大多都还没从痛苦中缓过来，少数几个恢复的也因为不清楚状况，不敢轻举妄动，龟缩在某个掩体后，他们没有受到一点阻碍，不到两分钟就走到了合适的地点。 云霄提着马库斯和利薇特的脑袋大步跨上最高的房梁，高声喊道：“敌将授首，尔等逆贼还不速速归顺于我？” 她话音刚落就在心里暗骂自己傻逼。这样讲话，这群人听得懂才有鬼了。 “利薇特已死，马库斯被控制！”云霄改口道，“现在投降，你们将获得公正的审判，拒不悔改，我亲自送你们一起上路！” 她抓着头发，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举起来，让人能看见。 “想杀我的，尽管来，想报仇的，也尽管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听到她的话语，看见了高举起头颅，看见了歪在一旁的人影，幸存下来的双方似乎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他们有的不可抑制的颤抖，有的眼睛瞬间充上了血，有的脸色惨白几欲逃走，有的将信将疑心如擂鼓，神色不一无以言表。 “不能放过他们，他们杀了我们的人。”难言的静寂中终于有人率先开口，却是离云霄极近，辨认清死者身份的原守卫之一。 他声音不大，语气也不够坚决，却听得云霄勃然大怒，双眼凌厉的望向声源，忽地将头颅往那人身前一掷，“住口！你知道个屁，瞎鸡毛嚷嚷。” “你们这帮猪猡，蠢驴，臭狗屎！做奴才还做出滋味的猪，屎里还品出美味的狗，天天打，天天斗，脑子打出狗来还搞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内斗，内斗，只会内斗！全都是被当垃圾丢掉是底层甲乙丙还分出你我他来了，自我分化玩得好啊。”云霄几乎被气笑了：“别人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下一个是死的是谁？牵头猩猩都比你们聪明。” “一帮蠢驴，一帮蠢驴，一帮只会挥刀乱砍的蠢驴！就是有你们这群蠢驴，内耗才会如此严重。”她缓了口气，又接着骂：“千古艰难唯一死，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不知道团结吗？联合一切能联合的力量才是取胜之道！” “非要流尽最后一滴血，落到亡国灭种才甘心？究竟是为什么落到这种地步，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为何而生，因何而死，又知道否？” 云霄一通乱骂，悲愤交加，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在骂谁，既恨他们宁愿送死也不敢反抗上层，杀起自己同一阶层勇猛无比，又哀他们命薄力微，万般不由己，生来便要多出许多苦楚，得不到正常的教育，更厌那些高坐权位的既得利者，只顾眼前，未出一个终结混乱的人物。 可细细一想，她自己同样好不到哪里去，顿时觉得好没意思，骂了也白骂，说了也白说。 说话那人被喷了个狗血淋头，刚生出反抗的勇气，又在那颗狰狞可怖的头颅前止步。 连利薇特大人都死了，现在出去，下场只怕会更惨，忍着不动，才有活路。 压抑沉寂的氛围中，更多人恢复了过来，有人藏在掩体后，遥遥喊道：“我们要怎么相信你？” 呼……云霄长长吐了口气，震声道：“爱信不信！”指着最先说话的人吩咐，“你去把头给我挂起来，挂高点，挂远点，我要把她悬街示众，他妈的敢炸我。” 又对着临时工事那边所在的方向下令：“去把武器弹药全部收拾干净，遇到反抗全送他们去见真主。” 说罢再不理会，盘坐在房上，西索悄然来到了云霄旁边，颇为新奇的低下头望着她：“小果实生气骂人很厉害哩~” “我看你是想讨骂。”云霄翻了个白眼，“我不过一介孤魂，独来亦独去，有什么可生气？” 她俯下身掐了掐马库斯人中，照着脸一阵拍打，见他眼皮微动，一手扣住他手腕防止他醒来立即逃脱，一手继续拍打推攘。 马库斯原本昏昏沉沉，看清面前两人，猛地精神一振，又惊又怒，当即就想发动能力，发现自己被人擒住，拉扯不动，不死心的试了几次，只好作罢。 “你们想做什么？”马库斯目光惊疑不定地来回打量云霄和西索。 云霄问：“向俘虏开火，让那群老弱病残出来送死是谁的主意？” 马库斯急忙撇清关系：“都是利薇特的主意，我是不赞成这么做的。她疯疯癫癫，劝不住，你也看见了。” -- 第127页 云霄没有理会他的诉苦，转头无声询问起西索的判断。 西索轻轻点了下头。 “很好。”云霄点点头，再次看向马库斯，“她和谁比较亲近？” 马库斯皱起眉头，担心牵连到自己，试探性的问道：“你…要去报仇？” 云霄抬起手臂，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啪”的一声响。 “现在是我问你，你只要回答我。” 马库斯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心想现在大势已去，又忍了下去，只对利薇特和营里那帮人越发埋怨：“她几乎不见人，我都是因为不得已，我知道的只有费恩，希娜尔，凯斯，拉里，贝基，尤金……除了拉里手下的人，就只有同样信仰黑影的人。” 云霄仔细观察了一会马库斯的微表情，见他说起这些名字没有一丝憧憬亲近，没有直接问他现在的立场，侧面问道：“人员选择，为什么会派你们两个？” 他们看起来感情并不亲密，立场大概率也不同，性格和默契……几乎可以说全然相反，毫无默契。这个组合很奇怪。 马库斯微微挺起胸膛，略显自豪的道：“我能力好用，几乎和所有人都可以配合。” 云霄冷笑道：“其他人就不可以？为什么会是你和她？你不是傻子，就是把我当傻子。” 说着又要抬手扇他巴掌，马库斯制止道：“别，我说，是因为我做事冷静，活着回去的可能性大。” “我和她不是一路，营里收到消息要派人出去讨伐你们，卡奥不想派人出去，损失己方的力量，又没办法拒绝，就选了我……” 他看了看云霄没有动手的迹象，神情复杂的说道：“利薇特…她应该是冲你来的，他们早就知道要对付谁了。” 云霄嘴角上扬，对着马库斯微笑：“这么说你是党争相互妥协的产物。” 马库斯苦着一张脸没有否认。 云霄道：“关于莫里斯叛逃，和我那件事，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马库斯回忆了几秒，正色道：“莫里斯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事情发生后拉里对内宣称说是自己管教不利，因为人和物都是他的，又是小事，谁也不想惹出麻烦。” “你的事…比较复杂，内部还没有定论。” “刚开始我们没太在意，认为是幻影旅团意外劫走了拉里的东西。 可没多久就有和莫里斯在一起的那个人是十一区暗子的传言流出，我们查证过，可能性不低。 卡奥和布拉德怀疑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想挑起事端，但没有找到证据。” 他没有用莫里斯被引诱那套说法，那只是执政党那方的一面之词，参与的人都已经死了。 云霄挑了下眉毛，那个小孩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马库斯无奈道：“之后就有十一区暗中策划了针对六区的阴谋之类的流言大量传出。”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抬起头，“对了，你的小孩…” “他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云霄不耐的摆摆手：“你继续。” 马库斯颔首道：“032，019，058等投放点和附近的聚居地，爆发了十几起冲突，规模越来越大，我们怀疑过背后有推手，但只是怀疑，我们也有难处…… 这时候，拉里提出请长老会裁决，这很合我们的意。议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证实了那个小孩的确是来自十一区，是亚伯特的手下，这是定论，借着这事从十一区身上撕了一块肉下来。” 云霄好笑地评价道：“我的事听起来似乎跟我没关系。” 马库斯硬挤出几分笑容道：“很多猜测你去向和背后是谁的流言……” 第71章 英特纳雄耐尔 “你觉得那些流言可信吗？”云霄朝他灿然一笑。 马库斯瞄了眼西索，谨慎地道：“我…我和其他人普遍倾向于你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云霄笑容不变地说道：“你们不信，却还是对那些孩子们做了那些事。” 马库斯心头一颤，忙不迭地辩解道：“不是我，是凯斯坚持认为只有你生死不明，可能知道什么，十一区的人也在暗中找你，两面逼迫，我们也没办法。” 云霄打断道：“你认为这合理吗？” “我……” 合不合理，又能怎么样？谁在乎？在什么都没掌握的时候不顾大局，为了几个不认识的小孩的生死闹，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 你在乎，可你当时在哪？都猜你死在了哪，谁能料到你不仅没死，还带人打回来了，难怪那群人心急灭口。马库斯想这么反问，可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知道你和你们喜欢谈大局，我也喜欢。”云霄指着眼下那些各种忙碌，打扫战场、收拾尸体的人道：“你瞧，今天我也没顾着那些人的死活，我杀他们连他们叫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突然，马库斯心里打起小鼓，更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意思，只觉这次出来好坑，要能回去下次再也不来了。就连一旁默默无言的西索也侧目看了云霄一眼，疑心她同情心发作坏事，下一瞬忽地明悟，灿然一笑。 云霄道：“大家都一样人，我无可指责你们，你们也无可指责我，就让我们我们为了大局。”她扭头举起空着的那只手臂喊道：“你们谁帮个忙，把我包拿来，谢了。” -- 第128页 下面立马有人应声：“是。”那人低头和身旁的人交谈了几句，各自端着各式枪支四处搜寻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马库斯眉头紧锁，忍不住再次问道，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云霄转头对马库斯道：“我们今天只谈大事，不谈小事，事成，前尘旧事一笔勾销，事败，你我死生各凭本事。你觉得如何？” “不好，不好。”马库斯连连推拒，“我不要死，不要死。”他心知不好，立即就想逃走，没被抓着的那只手猛然握拳，朝云霄抓着他的手臂砸去，云霄和西索同时举起手臂格挡，拳掌相接，立即便知深浅，马库斯扭身要走，欲用蛮力挣脱。 西索一掌拍在他背上，马库斯踉跄两步，右脚踩中一块薄弱处，一脚踏穿，急忙缩腿往前扑去，云霄捏住他手腕往后反剪，就在马库斯将要起身之前，用腿顶住他后背。 马库斯身体剧烈扭动，挣扎不止，云霄很是烦躁，她是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跑？” “你那话不就是让我去死。”马库斯骂道，语中满是愤懑不甘，“我听出来了，你要我替你做事，做好了没事，做不好去死。我会被杀的，我不要死，我忍受到今天不能就这样死了。” 云霄愣了一下道：“你是真的怕死，我告诉过你这是缺陷吧？你没记住。” “怕死有什么错？你一个精神病当然不怕！你疯了我可没疯……”马库斯继续叫嚷，脖子却忽然传来疼痛，血痕顺着纸牌滑落。 “西索，我们还需要他传信。”云霄低头看着马库斯的后背，解释道：“怕死没错，谁都怕死，可让求生欲占据上风影响判断，那就是错。在战场上，求生者死，求死者生。在革新上，畏首畏尾，同样成不了事。” “你要实在害怕，就从位置上滚下来，做你的独狼去，何苦来这一遭？你是不是那个得天独厚，不用舍弃就能得到所有想要之物的幸运儿心里没数吗？世间一切都有条件，你既然上去了，我就默认你做好丧命的准备了。” 马库斯吼道：“可我还有要做的事。” “那又怎样？”云霄反问道：“他想要一日三餐，你想要升官发财，我想要愿望成真，谁没有自己的事？谁又肯甘心放弃？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你可怜他可怜我可不可怜？我们关系没有那么好，拜托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让我和你讲道理。” 马库斯不再说话了，也不再反抗，好像认清了现实一样，软趴趴的跪在那里。不管他认不认同云霄的话，他都要遵从形势比人强的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高廋青年拎着瘪下去的背包来了，踩着梯子一节节往上爬，看了眼上面的情形，把背包往房顶边上一放，立马缩头跑了。 云霄缓缓吐了口气，松开他，转身去捡背包：“能阻拦我的人已不在，所以别想我会为谁停下，不过我讨厌多余的麻烦，把人逼急了对我也没有好处，你要实在扶不起来，我也懒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云霄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到他面前：“把它给正确的人，我还你自由。” 马库斯犹豫再三，接过那叠纸对着月光翻看，很快就沉浸了进去。云霄没去打扰他，走到一边挨着西索站着，看了一会下面忙碌的人，压低声音抱怨道：“你怎么不穿一件带袖子的衣服来？” “嗯~~怎么了？”西索转过视线，猜测起她又想做什么。 云霄埋怨道：“这样我就可以拽着你的袖子站着了，我好累。” 累？西索诧异的挑眉，忽然发现她脸色惨白，挂满了细小的汗珠，嘴唇干涸，精神不济。 “……”西索伸出手，试着推了推，云霄身子一歪，差点从房上摔下去，回头道：“你干嘛推我？” “我没有用力~” “是吗？”云霄不太信，不过她也懒得计较这种事，眼睛一弯，轻松原谅了他，“这次就算了，我的机奴都在这里，我摔下去会很影响形象，我的形象就是你的形象。” 西索正想说话，那群忙忙碌碌的人集合回来了，前面的人扛着枪炮、弹匣，后面的人慢悠悠驾驶着车辆，走在最前列的还是那老头。 “有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您看还要我们做什么？” 云霄问：“尸体都收了吗？留着要生瘟疫，堆在空地上，找些燃料点火烧了。” 那老人道：“收了，我们学过这规矩，不能利用的就烧掉。利、利薇特大人我们想先问、问过您。” “一起烧了，不，脑袋留下，我要用来当礼物。”云霄扫了眼下面不多的人员：“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那人摇摇头：“不是。”小心翼翼的观察脸色，“能动的、愿意认输的都在这里了，受伤我让他们去休息了。” “你做的很好，把东西都放下吧。”云霄点点头，想了一下道：“留几个人看着，其他人和我一起去把尸体烧了，之后你们要走要留，自己决定，只是不要再自相残杀，都是听命行事，打来打去当心把自己命赔上。去吧。” 那老人抹了抹眼眶，带着人离开了。接着云霄又回到马库斯身边，“跟我走。”马库斯仿佛没听见一般，捏着那叠纸发愣，云霄又喊了两遍，才如梦初醒：“去哪？” 云霄站起身道：“烧尸，他们看不住你，我不放心。” 马库斯也跟着站起来，“我不会跑。” -- 第129页 “你跑不了，CD太长了。”云霄抓住他手腕回头问道，“西西，你去吗？” 西索眼珠转了转，最终停在那截被牵着的小臂上，兴致缺缺：“不去~” 云霄没再说什么，拽着马库斯往人群密集的方向赶，路上与她搭话也不理会，二人很快到了堆放尸体的空地。堆叠的尸体摞成了一座四五米高的小山丘，中间和最上方铺着木头纸板塑料等可燃物，其中还有不少家具衣物。 扑来而来的血气淹没了鼻腔。云霄踩了踩下面略微湿泞的黑泥，好奇的问道：“这什么地方？” 有人抢答道：“厕所。” 立马就有人补充：“这一片全都是粪坑，多少年了，那些流浪者填了都喜欢挖在离原来很近的地方。” 这…云霄一阵恻然心惊，转念又想也的确只有这样的地方能勉强合适，不让火势蔓延到地方，只是……算了，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是呢。 “烧吧。” 一团团火光点燃，离的近的勾腰弯背引燃尸山脚，离的远的手中火团化作箭矢，远远射向山顶，前面的熄灭后面又立马有新的补上，火势渐起，点点星火连绵成海，亮如白昼。 火中噼里啪啦声不断，那些铺在上面的人体表浮出水泡，不断冒出破裂，流出液体，又被火焰蒸发，散出浓烈的焦味。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流星街人面对这片尸山火海也不禁内心戚然，少数人更联想起自身，尤恐自己他日也在火中，以至于黯然泪下。 然而，云霄却忽然提议道：“我教你们唱歌吧，你们跟我唱就好了。”说完也不管众人同不同意，透过熊熊烈火，望着那些肚子爆开，喷出油脂和内脏的尸体击节而歌：“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云霄举起双臂，假装自己握着指挥棒，率领着一支乐队，随心指挥着拍子。 慢慢的，终于有零星几个人小声跟着一起唱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云霄欢快地高歌道：“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不成调的歌声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连绵不止，越多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就连远处安排去养伤的人也有一些伤的不太重的人遥遥回应几句，声音此起彼落，直冲云巅。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云霄挥舞手臂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垂了下去，身体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之后轰然倒向一边。 作者有话要说： 歌的名字是《国际歌》在歌里是代指国际共产主义的理想。 第72章 鸽子羽翼丰满 “喂！”站在她旁边，距离最近的马库斯率先反应过来，眼睛猛地一睁，左腿往前踏出一步，伸出双臂想接住下落的人。 逐渐模糊的目光忽然督见那道向自己跑来的身影，云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目光一凝，闪电般出手，抓住那只几乎要碰到自己的手，一把丢了出去。 马库斯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等砸在其他人身上背后传来疼痛，脑袋仍有点发懵。而罪魁祸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脚一蹬，冲进来接她的人怀里了。 “我不要死在他手上。”云霄仰着头急切的说道，浓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向下颚，连成一条长线，脸色白的吓人。 西索亲了亲她发丝，感觉怀里的人全部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埋下头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去流下的血痕，盯着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说道：“杀你的人一定是我~” 云霄不语，喘了几口气，单手撑着西索肩膀转身看向马库斯，急速恶化的症状几乎让她丧失站立的力气，“我……抱歉，我不是有意。” 她那时只是看见西索过来，又看见其他人向自己伸出手，突然感到恐惧罢了，明白发生什么后才知道懊悔。 “不识好歹的神经病。”飞出去的马库斯揉着腰站起来，顺手拉了一把给自己当了垫背的倒霉蛋，捡起地上散落的纸稿，慢慢走过去：“你怎么了？中毒？” 云霄摇摇头，示意不用管她，“我没事……老毛病。”她先前耗费了太多力气，山雨来时倒的比往常都迅速，不过幸好她已经习惯了，有了一定的抗性和经验，有时间处理各种事情。而且她提前设想过这种情况，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迫中断计划，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恢复得顺利，还能捡起来。 她动作缓慢的朝他伸出右手，身体又往下滑了一点，“我来是为了……” 而这个时候，西索就像纯心搞破坏一样，一手拖住她后背，半蹲下身，勾住她膝弯，大步朝之前的屋子走去。云霄愣了一下，用力挣扎起来，伸长手臂去够身后的人，“西索，放、放开。”她急促的喘息着，脸庞微微涨红，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 -- 第130页 马库斯急忙跟上，从旁握住那只手，担忧她下一口喘不上来死了，“为了什么？” “帮你们。”云霄声若细蚊，血止不住的汩汩流出，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隐约又透着点其他的色彩，“这里必须改变，这里是，世界的，烂疮……我之夙愿，一定要达成，交给正确的人，教育，强国，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马库斯愣在原地，连云霄的手从掌中抽离也没注意，他设想过很多答案，唯独没想过这一个。大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这个神经病，病得更严重了。 马库斯的脑海里率先闪过这样的念头，转念又觉得讽刺。她不知道就是总爱说这种话才被认定脑子有问题，得不到重用吗？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说她又蠢又贱吗？不蠢不贱何至于有这种可笑至极的愿望？不相干的人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了，会在敌人打来时带上那群拖后腿的俘虏就证明是个蠢人了。 他和利薇特都以为他们之中会有一个可操纵人类，才会带着拖累，到了才知道不是。 马库斯一路瞬移，循着西索离开的方向跟去，而他的身后，又远远跟着因担忧、惶恐、好奇等等不足为论的情绪跟过来的人残兵败将。 “别过来。”马库斯停在门口，对跟过来的百十人道，转身推开房门。 云霄躺在地上，看见他进来高兴的撑着地面坐起来，连带精神也好转了许多，似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下来，病态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我好高兴，你没有逃跑。” “我只是暂时没跑而已，不等于相信你说的话。”他是真的想过把那些图稿一把火烧掉，可他又很清楚那些薄薄的纸上所记载的价值，也正是因为清楚价值，才更加惴惴不安，难以下定决心。 马库斯转身掩上门，坐在旁边的那个红发男人一直针对他释放杀气，弄得他精神紧绷，脑子更加烦躁，“你知不知道这事有多危险？这些枪械图纸只要证明无误，我给谁都会得罪另外的人，他们会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冒这种奇险？” “尊严。” 云霄靠坐在墙边，思绪一片混乱，她也不知怎么样才能说服他相信自己真心，幸好她也不需要谁真正懂得她的理想，只要他们有人愿意去做就好，为私为公，只要有人愿意踏出第一步就好。 云霄按照对他处境的推测和流星街惯有的思路道：“为了夺回，自己的尊严。被冷落，被轻视的痛苦，你真的甘心吞下吗？你想一辈子，被压着？被利用？” 这话正戳中马库斯心事，因为能力的缘故，他需要和所有人保持不坏的关系，不能发脾气，不能有怨言，可就算这样，依然被排斥在权利中心外。就连利薇特那种疯婆子，也比他受重视，凭什么？就因为他不够痛快？可最不痛快的人，就是他们的头儿！ 马库斯瞧了云霄半响，摸到她旁边坐下，嘟嘟囔囔，不情不愿，“死狗哪来的尊严？不甘心又能怎样……我能怎么做？” “取而代之。”云霄紧紧抓住他的手，用力的几乎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既然有人可以凌驾在众人之上，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马库斯惊得一下跳起来，觉得这想法太激进冒险，“要是失败，不，不用失败，走漏一点消息，我就死定了，所有人都会想杀我。”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让你背叛呢？”云霄顺势开起了小玩笑：“难道你一早就有了反心，只是在等待机会？” 马库斯顿时瞠目结舌，脸色铁青，云霄嘿嘿笑道：“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顶替拉里你就成了‘拉里’，你现在依仗的教会和长老都会变成你的敌人。” “可如果长老和‘拉里’是一家呢？一时对立又不是绝对对立，你们还怕找不到共同的敌人来压制内部矛盾吗？” 云霄笑道：“你们要真找不到，我可以勉强当你们的敌人。” 马库斯脸色缓和了一点，默然了一阵道：“你想要教会的位置？” 他颠了颠手上的图稿，觉得重量变轻了很多，“只凭这些不够，我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要的不多，这是见面礼。”云霄道：“我会帮你，一直帮你……直到你成为最强的一方，消灭所有挡路的人。” “同时也是一次考验，如果你们连这种水平的东西都不能批量制造，那我就要重新评估你们的潜力，重新规划方案了。” 马库斯脸皮微微抽搐，忍下气问道：“有样机吗？” “我带来那两把。”云霄道。 马库斯闭眼抬手按了按自己额角，又是烦躁又是恼怒，烦躁来自他看见了一扇新的大门向他敞开，可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踏进去，恼怒来自今晚的事不能怎么做，都不可能回归‘正常的失利’了，不论他怎么做过去的生活都在离他远去。 “魔鬼。”马库斯低咒了声，又庆幸今天来的是自己，否则这会或者已经被归为需要消灭的那一方了。 “我需要时间来验证这件事。”他警告说，“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下次来的就不是我了。” “谢谢。”云霄道。 “我会尽量拖住他们的注意力。”马库斯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没别的事了？我走了。” “去吧。”云霄往下滑了一点，慢慢合上眼睛。 -- 第131页 马库斯表情飞快变幻了一下，略显担忧地问道：“我们算是同谋了吗？” 他本来想问“你真的没事吗？”又觉得他们关系没好到那种程度，问了也给不出解决方案，临时换了个问题。 云霄闻言诧异的偏了偏脑袋，旋即摇头失笑，“过来。” “怎么？”马库斯戒备的走过去，云霄伸出手掌和他虚握了一下，留下一道标记，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妈！”马库斯霍然站起身，脸涨得通红，生平第一次觉得被侮辱，被贬到了泥坑里，觉得自己确实胆小怕死。他摸着黑离开，把门摔的山响，怒气冲冲跑到院外，胡乱搭建着各种房屋的空地上站满了人，许多不方便行动人也在同伴的搀扶下靠了过来。 他们都顺从的离小屋隔着一二十米的距离。 “敌人预备了大量炸药，全部引爆后丢下俘虏逃跑了，利薇特追出去后一直没回来。我们死伤过半，不方便追赶，收捡尸体后还是没等到利薇特回来，你们听从我的命令先行回去。” 马库斯依次扫过一张张面孔：“今天的事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回，谁问都一样，不然，我让你们比死还惨。” “大人，我们想问问……”一名守卫走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拦着他，又仔细瞧了马库斯脸色，才道：“那两位怎么样了？” 马库斯道：“跑了！你听不见？” 守卫忙道：“听见了！” 马库斯道：“还不快走？” 众人连忙让开一条路，远处利薇特的脑袋仍挂在一根高高的杆子上，马库斯领着队伍，取下脑袋，一脚踩碎颅骨，连续跺了几次，确定黑影教派的女神来了也认不出是谁才捡些垃圾埋了。 第73章 大家中秋快乐 外面人潮涌动，凌乱的步伐声渐渐远去，风声吹进残破的窗户，簌簌作响。 云霄闭目听了一会儿，慢慢地，慢慢地将自己的右手摸索着伸向西索左边，轻轻覆上那只比自己稍大的手掌，含笑问道：“你为什么要吓唬马库斯？那可怜的小家伙真觉得你会一言不合杀了他。” 西索抽出手，挑眉问：“你舍不得他死？” 云霄沉默了下才道：“没有合适的理由。”她犹豫了一会，迟疑道：“我是想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她能感觉到西索情绪不高，而且是越来越低，但之前都太忙了，而且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安静得云霄以为西索不想理她的时候，一只大手力道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语气缠绵，“你知道呀~” “嗯哼。”云霄无声笑了，“我再怎么喜欢当小孩，内里也是成人。算是必修课吧。” 云霄再次握上他的手提醒道：“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她可不会像个笨蛋一样被糊弄过去。 为什么呢……？西索稍微认真的思索原因。 她为自己的理想努力的时候，那眼神，那表情，那气魄非常出色，成长也十分迅速，青涩的表皮一点一点的染上诱人的红色，非常美丽耀眼。正是如此，他才会让她活到现在，容忍她许多行为，甚至提供一点儿帮助。 但是…那目光应该落在他身上才对吧？他才是她应该追赶的目标，所以理所当然地，应该更多的看着他才对吧？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呢。失望，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西索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影，空着的那只手指腹摩挲着纸牌边缘，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恶意和杀意。 想着想着，抓着他的那只手忽然失去了力量，无力的垂落在地上。 …… 拉里听闻利薇特未归的消息第一时间召见了马库斯，同时闻讯赶来的还有强烈要求参与审查的卡奥和布拉德，他们两个一个代表长老会，一个代表教会，属于地区明面上的高层统帅。 拉里坐在上首，卡奥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布拉德坐在右边首位，因为他俩的出席，费恩、伊格纳兹、凯斯几位同属于拉里心腹，和利薇特有私交的人都和房间里其他警卫一样被赶到了门外。 马库斯迈过最后一级台阶，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其中不乏恶意的目光，不由有点儿心虚，他理了理衣襟，掩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伸手推开房门。 “怎么回事？”拉里一看到马库斯进来，立刻问道。 穿着灰色长衫的布拉德看了眼对面的卡奥，笑容和蔼地道：“不要着急，慢慢说。” 这是叫他不要害怕，想清楚再说的意思。马库斯立即会意，点点头‘非常诚实’的讲述起今晚发生的事。 他先说了利薇特不顾他劝告非要暴露视野，和敌人正面对决的事，并适当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慨和不解，以及略微夸大自己阻拦的力度，好像他真的极其努力的劝过了一样。听得卡奥和布拉德时而皱眉，时而点头，配合的对首座的拉里投去疑问的目光。 拉里暗自冷笑一声，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一来利薇特此刻不在，二来她平日什么样在座心里都大致有数，他无力也没必要辩驳什么。 接着，马库斯细致的说起了他们的战术考量和敌人分成两股试图突围的事，重点讲述了他观察到的情况，以及根据表现可以推测出的能力和念系——这属于没办法隐瞒的情报，观察敌人的情况属于必备素质。在知道利薇特一方提前知晓要对付的情况下，胡乱编造表现很可能和拉里私下掌握的情报产生冲突，导致败露。 -- 第132页 不过他最大的重点还是引出后续的火力超常问题，将三人的关注点拉到对敌人能力的猜测，和对方的来历上来。毕竟后面的内容能说的部分实在不多。 “你说那个奇怪的女人带了一堆高性能炸药，而且没有使用能力的迹象？”拉里面色如常的问道，并适当的表现出了一丝疑惑。 拉里的问法进一步说明了他极有可能知道身份但没有公开情报的事，马库斯猜测他真正想问的是那堆炸药，能力只是掩人耳目的附带问题，“是的，据我观察只有念的基础运用，除了不同寻常的速度没有任何像必杀技一样的表现。” 布拉德不清楚马库斯为什么要怎么回答，但友方这边的人把话题往这边引，他自然要尽职接下去，“将速度开发到极限？强化系？” 卡奥佯装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我印象里没有这样的人，这种强化方式不会有很多人选。”准确来说，正常而言不会有人在没有其他应对能力的情况下，优先强化自身速度。能力不是大白菜，想开发多少个开发多少个，必须慎重考虑。 尤其是强化系这种身体素质优异的类型，选择速度等于放弃了部分自带的攻防优势。 看着两人装模作样的一唱一和，拉里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觉得耳边有一圈苍蝇在飞。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好像他倒下他们就能起来一样，怎么可能把流星街交给这群人！ 拉里无声吐了口气，放下手道：“这个之后再讨论。”他对马库斯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说。” 马库斯点点头，从包围到炮火轰炸，详细的复述了事情始末，包括利薇特发动群体式攻击波及己方的事，只是隐去了关键性的两次近距离引爆，以及自己在关键时刻选择保全自己的错误，不着痕迹的把那群俘虏，以及报复那群俘虏的男人，顽强抵抗造成的死伤嫁接到对方携带的烈性炸弹上，营造一种对方准备非常充分、火力非常强劲的错觉。 之后，隐瞒了利薇特身死，他被抓的事，改为对方弹药告竭，他们凭着半数的伤亡逼得对方只能受伤逃走，利薇特坚持追赶，他阻拦无效的剧情。 拉里眯起眼睛，上半身略微前倾，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利薇特去追以后，你为什么没有马上回报？” 马库斯知道重头戏来了，言辞诚恳地道：“我担心利薇特需要后援，只派了人回去，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回来。”他想了一下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有人其他参与。” 拉里目光锐利地道：“你在引导我往敌人阻挡了消息传回的方向想吗？” “不敢！”马库斯立马低下了头。 没来由的，拉里又主动给了他台阶下，“那一男一女的确高调的像摆在明面上的饵，你这么想也不算有错，在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之前，不见的可能性有很多。” “你留在那里做了什么？”拉里装似不经意的问道。 马库斯道：“清点完人数后，除了派回的三人小队，剩下的人我让他们分成三组，一组检查救治伤员，一组收捡尸体，剩下一组排查周边情况。然后我亲自审查那些被丢下的俘虏，没有发现他们被控制的迹象。”他‘哦’了一声继续道：“这部分人我已经在回来的时候移交给费恩，由他处置。” 当然，这部分人他有重点交代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对普通的审问足够了。至于特殊的能力和仪器，就属于没办法抵抗的类型了，据他所知，六区目前没有这个条件。 他倒不是没想过杀人灭口，可那么多人灭口，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有问题了，灭口一部分人，剩下的人能不担心，不害怕？ 而且这群人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具体怎么用，他还没想好，但他们掌握了相同的秘密，立场会天然倾向他这边。 卡奥轻轻点了下头，慢条斯理地道：“你做的很好。” 有了长老这边的人开口，马库斯顿时放松了不少，补全了较为详细的过程和结果，然后，根据之前他给出的情报，随意的提了提自己的猜测。 “之后的事不用你负责，移交给凯斯。”拉里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看了眼自己左手边的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外面：“你可以出去了。” “是。”马库斯知道这次算是应付过去了。 …… 撕咬，如同被无数蚂蚁啃食的痛苦，云霄“睁着”眼睛，意识清醒的感受着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彩色的河流在眼前流转，身体却像“断连”一样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这是好事。”她想，“感受越清晰证明它残存的部分越少，离摆脱影响越近。或许这就是“馈赠”的代价……比起死而复生，凭白多出一条命，这种代价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还是太麻烦了，例如这次，如果没有这种问题她就可以一个人行动，不用顾虑。 西索……想到这里云霄就觉得心情复杂，连带慢慢的能感受到一点外界变化也没注意。 如果不是提前被告知，西索都以为云霄真的死了，他现在扛在肩上的只是一具尸体。 肩上的“尸体”忽然咳嗽了起来，显然是呛到了。 她动了动脖子，看见西索正看着她，姿势有点奇怪。西索没有错过她睁眼时的表情变化，那不是一个刚刚醒来的人的表情。 -- 第133页 云霄正纳闷他怎么是倒着的，就发现是自己倒过来了：“你对这种扛麻袋的姿势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吗？” 西索没来由的想欺负她一下，“因为云霄就像包袱一样累赘哦~” “我谢谢你啊。”云霄两眼向上一翻，“没想到我们连这方面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一天，但总算赶出来了。大家中秋节快乐~吃到喜欢的月饼~ 第74章 又到更新时间 西索眼睛微微睁大，连一贯的颤音都消失了，“我是累赘？” 云霄没感情的敷衍道：“怎么会？你是我最喜欢的同伴——预备役，你看我真诚的眼睛。”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你可以不加那个预备役~”西索没好气的道。 “哈哈。”云霄意味不明地笑笑：“预备役才是最舒服的位置。”她挣脱束缚，翻身下来，眯着眼看了眼刺目的阳光，“我睡了多久？” “一天~” 云霄点点头：“应该还来得及。”她没解释具体什么事，笑容平静地道：“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希望还能…再见。” “可是~云霄明明就舍不得我~”西索才不会这么好打发，他“嗅”到了玩具的味道。 云霄“嘿”了一声，眉开眼笑：“你就这么以为好了，拜拜~”说罢飞也似的逃走，刚一踏出就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后背撞在坚硬的物体上，随后被揽进怀里。 云霄无奈的扭过头，对上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倒称得没有防着这一手的自己很蠢似的。 “要再试一次吗？”西索晃了晃黏住她的那只手掌，略微得意地问道。 “不用了。”云霄吐了口气，正色道：“你想留下也可以，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唔~理由吗？”西索想了想，朝她耳边呵了口气，语气暧昧：“因为我想待在云霄身边哦~” “少来。”云霄一点面子也没给，“别拿你骗男人骗女人那套糊弄我，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纯情小白花啊，没有正经理由我是不会同意的。” 她会这么清楚是因为她耍别人玩的时候，偶尔也会这么说话，DNA疯狂预警。 西索故作委屈的道：“人家说的明明是真话~”顿了一顿，难掩期待地说道：“我觉得留在云霄身边一定会遇到有趣的事~” 这不是乱说，自认识起，她身边的事似乎就没断过。 “有趣吗？”云霄皱起眉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想去做的事，要说有趣也可以，可是……” “你要死了怎么办？”云霄问，她的性格她最了解，无论现在多么硬的心肠，真遇到了还是会狠不下心，“别说那种死就死的蠢话，你要被抓，我必束手就擒，何必呢？” 至于她被抓，那西索肯定是能跑就跑，跑不了她也死了，死人管不了那么多。 西索松开手臂，眯起眼睛，正面看着她，“你觉得我弱？” “和强弱无关，和概率有关。”云霄道：“你平时爱怎么样怎么样，不关我的事，但这次是我叫你来的，你出了事我会觉得是我的错。” 她已经做过一次错误的决策了，不能再错第二次。 “现在才说，不觉得太晚了吗？”西索摩挲着她的脸颊，指甲在脸上刮了一下。 “不晚，刚刚好。”云霄大胆摆烂：“你瞧，我只要运气不太差，短时间内都不需要人看着我了。”双手一摊，“我卸磨杀驴，怎样？” 西索笑容慢慢冷了下去，盯着她的目光隐隐透着寒意，慢吞吞说道：“那么~我只能带你一起走了~” 明晃晃的威胁。 云霄委屈的鼓起腮帮子，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幼小、可怜、无助。 西索眼神闪了闪，伸出一根手指戳向柔软的脸颊，“噗”的一声河豚张开了嘴巴，云霄磨了一下后牙槽，大声道：“坏东西！” “我是不会回去的。”云霄背过身，双臂抱胸，边走边碎碎念：“等我找到机会，一定把你甩到天边去，让你跟在后面吃灰都吃不到新鲜的。” 西索闻言只是扯了扯黏在她身上的“伸缩自在的爱”。 云霄被扯得脚下一踉跄，嘴角抽了抽，内心涌现出强烈的悔意。她平常怎么就没有多认识几个有用的人？这样多半能找出一两个顶替西索的人。 “恶劣的混蛋。”云霄小声咒骂道，心里想着要怎么偷偷溜走。 …… 北街，拉里的私宅里，拉里、凯斯、费恩、伊格纳兹再次围坐在熟悉的餐桌旁，这一次他们之中空了一个座位，气氛也不如上次轻松，无声的沉默里透着压抑。 拉里·普里策坐在上首，仰着头流泪，他左边的伊格纳兹两眼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回了，他是所有人中最激动的，凯斯稍好，然后一开口嗓子就如同被塞住了一般，唯一没受什么影响的就只有坐在右边下位的费恩。 经过漫长的搜寻和等待，他们找到了少量利薇特衣服的残片和大量的鲜血，虽然无法直接证明已死亡，但不见人影本身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这个房间里，无论讨厌还是喜欢她的人都知道，利薇特爱同伴如同爱娜尔可一般，只要她活着，就一定会回来。 “把那两个人找出来，我要杀了他们！”伊格纳兹握紧左拳，撑着桌面站起来，椅子腿刮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那个恶心的丑女人要死也该死在我手上，他们怎么敢！报仇！我要报仇！” -- 第134页 “还有马库斯·伍兹。”凯斯咬牙切齿道，他们已经从拉里那里听过转述了，他完全不相信马库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辜。 “他是卡奥的人，卡奥想保他。”拉里还没开口，费恩就先给他们泼了盆冷水，“我们现在不适合再和长老会发生冲突。” “那你说怎么办？！”伊格纳兹怒气冲冲道，脸上的肥肉不住抖动，牙齿发颤，“你想放过他？” 费恩毫不退让，“我只是说出事实。” 拉里低下头，拇指抹了抹眼眶，声音暗哑而平静的道：“再逼一下，最好能让他把人交给我们，如果不行……”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弄清楚卡奥为什么那么重视他，找机会除掉他。还有那些人，暂时先不要动，等杀了马库斯送他们一起走。” …… 同样的北街，马库斯在另一栋三层小楼里见到了处理事物的卡奥。 卡奥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柔和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他轰退了房间里的几名守卫后，指了指桌子对面的高背倚道：“坐。” 待马库斯神情忐忑的坐下后，卡奥一边在纸上唰唰写着什么，一边说道：“你带回来的东西我已经递回去了，结果估计要半个月以后才拿得到。” 他们虽然贫穷，但这不等于他们没有自己的技术团队，只是没那么专业罢了，很多东西都是拆解、模仿、自己寻思这么一个魔改过程。 而且和□□做的军火人口常规交易不同，他们交易到设计图纸的情况极为罕见，甚至很多交易来的货物在设计的时候，就被设计成难以反向破解，或者拆开内部结构就会立马坏掉的类型，让他们无法进一步复制。 马库斯舒了口气，又问道；“那两把枪呢？”他这是担心被发现，虽然可以推脱说是捡来的战利品，但隐瞒没有上报处理不好是个大麻烦。 “也送过去了。”卡奥停下笔，微微皱起眉头，“你这次太冒进了。” 马库斯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卡奥抬起头，过了会才道：“这事没谁能事先想到。”他向后靠住椅背，双手十指交握放在桌上，目光锐利的看着马库斯：“在你看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和云霄不认识所有人一样，到了卡奥这个位置，也不会关注下面的每一个人。 马库斯忍不住垮下脸，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精神病，妄想症。” 卡奥握住笔头用力敲了几下桌面，不满道：“这算什么？她算精神病那我们算什么？精神病都比你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马库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卡奥看了眼他复杂的神情，懒得计较，“行了，想办法弄清楚她背后的人或组织是谁，东西从哪来的？” 他们一致认为她只是一个传信的，背后至少还有一个不下百人的团队。 卡奥表情严肃的道：“一定要和他们牵上线，把工艺掌握在我们手中，明白吗？” “明白。”马库斯点了下头，又犹豫起来：“可是她要的东西怎么办？我们真的要……”他龇了下牙，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卡奥沉吟片刻，问道：“你觉得长老会是什么？” “这…”马库斯露出尴尬的笑容，“我不好说吧？” 卡奥道：“有什么说什么。” 马库斯抹了抹鼻子道：“权利的中心？” 卡奥眼一瞪，满是讥讽之意：“你小子又糊弄我呢？” 马库斯讪笑：“我又没说错。” “什么是权利？暴力就是权利！什么是政治？妥协就是政治！”卡奥嗤笑道：“这事你还没有她背后那群人看得清楚，你猜她为什么找你，而不是找拉里、亚伯特、祖洛丝那些大区的人？” “这我怎么能知道啊。”马库斯心底有些猜想，仍故作不知：“您就直说吧。” “笨。”卡奥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还想去议会，让你去了三天就得死出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长老议会是怎么诞生的，为什么会制定那些规则，现在长老们都有谁，还有普通人和能力者的比例，人数为什么上不去。”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声音放缓了一点，“最近心思活泛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得到消息，其他地方也不安分，你最近小心点。” 马库斯点点头，站起身礼貌的对卡奥说道：“那我先走了？” “好。”卡奥又低下头继续写着什么，马库斯走到门口，又听见卡奥从后面叫他，“看着我儿子，别让他乱跑，不行就关起来。” 马库斯心下一突，表情严肃了几分，郑重点头。 第75章 这章有一点糖 云霄连尿遁这种经久不衰的借口都用出来了，还是没能逃掉，时间又紧迫，不适合浪费在这种事上。况且西索已经再三保证不用她负责，即便被甩开也会到目的地等她，反倒危险。至此，云霄彻底无话可说。 她抬目望去，烈日高照，满目皆是凄苦恶臭。 一阵大风吹来，掀飞了地上的沙尘。红的、白的、黑的塑料袋被卷进风里，在空中不住起舞，好似被灌满风的蝴蝶。云霄低下头去，一阵东搜西罗，捡了许多没人要的破旧玩具，又在路上反手打劫了一个饿昏头袭击她的流浪汉，抢了那人的短刀。 -- 第135页 她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拆出玩具里面的弹簧铁片等零件，结合一根生锈的铜管做成里头中空，内装弹簧拨片，外连机括，一端开口的长管模样。又找了几张不要的桌椅，将四条腿削成巴掌长短，筷子粗细的木棒，一头削尖，一头削平，塞进长管顶口留下的孔洞中。 云霄走到一间棚屋前，后退十步，对准墙壁扣动机括，木棍弹出射在墙上，撞出一个凹槽。 西索奇道：“这是什么？” “袖箭。”云霄捡起尖端损毁的木棒，又将箭筒拆开，另找了新的拆料充当弹簧，削了箭矢，反复调整试验了几回，对准院墙一箭射出，木棍尾端震得发颤，前半截没入墙中，用力一拔带出少许粉末，留下一个小孔。 云霄如法炮制，另做了一支装入筒中，将箭筒放在左手小臂外侧，用布条绑住，扯下袖子遮盖。又将剩下的硬木削剥切小，固定在小腿、臂膀上。虽然和高手对战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聊胜于无。 何况，蜂拥而至的杂兵比单个的高手更可怕，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她要懂。 之后逢人就抢，遇到人多更好，问她只说练习怎么抢东西，没当过强盗没经验心里不踏实。傍晚，二人就这凉水啃了些发霉的干面包——也是抢来的，用云霄的话说“抢都抢了，不拿点什么显得不尊重他们。” 西索只吃了很少，大多都是喝水，他原本就不爱吃，环境和食物更让他没胃口，云霄倒像一点没受影响，大把大把塞入口中，吃了个饱足。 西索实在吃不下去，问道：“你想用这个去刺杀？” “自…”云霄本能就想回话，嘴里又塞着食物，噎得眼睛都翻白了，抓起水杯灌了几大口才缓过气道：“要么杀人，要么自杀。” 西索一听就皱起了眉，又觉得不对，以云霄的性格绝不会一时不顺就自尽，更像是有更大的图谋，于是耐心等着。 “我睡着的仔细想过了，这次是我犯蠢。我天性散漫，又占了出生和天赋的便宜，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天塌下来也不当回事，故而干什么都不认真，随心情左右摇摆，优柔寡断，果决不足，总想着迂回退缩。” 在看见炮车的那一刻，她甚至有过雀跃和欣喜，就像看见了他们自强的希望般欣慰——那些更新换代的现代军事武器就是他们没有自我放弃的有力证明。 但接下来，她就意识到了她犯了许多沉浸技术的人都会犯的错——将技术和道德联系在一起。 技术是没有立场、没有道德、没有思想的婊.子。话她记得很牢，可还是不自觉就受了影响，而这还只是瞬间的动摇。 比这更严重的动摇一路上不知道有过多少次。 “会犯蠢究其根本是因为我软弱自私。我一边深信我所行正确，一边害怕风险，承担责任。那一片尸山火海，祸首固然是压在他们头上的大人物，可我也出了几分力，我现在还记得他们肚子爆开，肠子炸出来的模样，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可我要做的事，无论成与不成，死的又何止百人，这才仅仅是个开始。我为自己想要的事物而死，那叫死得其所，白死无悔，可旁人何辜？大家都是头一回做人，没谁该为了我的野心枉送性命。” “可难道就放任自流吗？” “我的确是为了好玩才回到这里来，可现在，我真想做点什么了。” “现在的情况是不破不立，一定要有人站出来，可破后怎么立？经济从那来？政策怎么推行？遗留问题怎么解决？我想了一路，琢磨出几个方向，办起来还不知有多少难处，办成了也不敢说一定正确。我贸然打破平衡，走错一点，那些被卷进来的就算白死。” “我是真怕，也不能退。”此时白日余热还未散去，云霄却像是被冻着了，止不住的颤抖。 西索想了想，问道：“你想当英雄？” “英雄？谁不知道英雄难做好人难当？舍身取义，我没那么高尚，可我就是心不平，看见他们不争气的模样血压蹭蹭蹭的往上涨，骂了一年份的脏话，骂完又觉得没用。”云霄说道：“我没什么使命感，可我只能担起责任，我要做不成英雄，就成了混账王八蛋，我自认不算好人，可我也不想当禽兽。” 她就是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性格，要是能当个纯粹的好人，或者彻底的坏人都会简单许多。可惜，做不到。 云霄黯然补充道：“要不就剩放弃一条路可走，远离我喜欢的一切，假装双目失明，当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普通没错，可那不是我喜欢的生活方式。你也不会对那样的我有兴趣吧？” 不用西索回答她也知道答案，这一点他们是一样的，她要是觉得西索不好玩了也不会再当回事。 “何况抛弃它们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算个什么东西，我已经失去了地位，失去了金钱，失去了我的工作室和实验台，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一条命。” “命有什么用？无聊漫长的生命不过是一具行走的躯壳罢了，我绝不要当活尸。” 她从前不管这些事，生出想法也掐灭了，连看也不想多看，只顺手做些微妙的小事，便是有这等缘故在里面。她当时想着能来就能走，只要找到离开的办法，最差的情况也就是存在状态很奇怪，可她现在的存在状态本来就很奇怪了，再怪能怪到哪里去。 -- 第136页 万万没想到会是那样一种赌命的方式，她自认算不上那种几十亿里挑一的天命欧皇，和天赌命只会被命运扼住咽喉，连扇两个大耳刮子，打得晕头转向，连门也摸不着。 从前的一切都已经远去了，连希望也不复存在，可前路又在何方？ “我现在连想出去玩都不知道去哪，到那都有人想我死，固然有我自己作死的原因，可外界就没有百分之一的因素吗？鬼知道还没有人想杀我，我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操蛋的世界。”如果说前面还是正经的揭示内心迷茫的冰山一角，现在就是纯粹的吐槽发泄了。 西索单手撑住地面往她那边坐了一点，金色的眼眸直直望进心底，语气轻缓，“云霄肯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哟~”西索单手捧起她的脸，笑容甜蜜，“我说过吧~杀你的人一定是我~” 云霄怔怔望着他，眼眶霎时红了，原不觉痛苦如今却只想掉泪，胸中悲然作痛，又不肯人前示弱，低下脑袋，湿着眼眶埋进西索掌心中，无声垂泪。 西索先是诧异，又觉掌中湿润，乍而复笑，一把拉过哭泣的女孩儿搂入怀里，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云霄埋进他怀里，呜呜咽咽直哭，心中又羞又恼，又急又气，只觉软弱不堪，丢了脸面，又叛逆心起，觉得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何须在乎他人眼光？一时思虑万千，思绪难定，半响才止住泪，睁着通红的眼扬起下巴，略显警惕地道：“你不要太好，不然我迟早有天会想插入你的接口。” “插入我？”西索眉头一挑，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暧昧的做了个隐含暗示的手势，“我不介意哦~” 云霄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又觉得解释会很没劲，犹豫了一瞬，道：“你之前不是问过我的名字么？我叫周一阳，一阳初动，万物未生，还有层意思是最大的太阳，和这边的规则不同，前姓后名，我姓周。”自嘲道：“说不定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知道我是谁的人。” “不过你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我会很尴尬。”就像在现实世界被人叫网名一样尴尬，在网络世界被人叫出真名一样尴尬，“最好别叫，感觉马甲被扒掉了。” “一阳~”西索笑眯眯的念了一遍，似乎很满意，“云霄很适合这种灿烂的名字呢~” 云霄小声吐槽道：“那我不如改名叫金闪闪。”在西索叫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就莫名羞耻的想脚扣地皮了。她缓了口气，正经神色道：“总而言之，我很感谢你，各种意义上都是。” “我想通了，道理千百种，不敢去做，安知对错？既然我想不出怎么立，那就先爽了再说，先破了再一起来想怎么立。” “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杀人不难，难得是下决定。这话一点不假，兜兜转转了几天，脑中百转千回，稀里糊涂打了一遭，而今总算再无他想，只管放手一搏。她吃完晚饭，裹上长袍趴在地上好好睡了一觉，养足精神，于凌晨两三点开始赶路。 根据她通宵的经验，晚上三四点钟的时间是一日里最困的时候，熬过那段时间精神反倒好些了，而她要做的就是趁这段时间潜进去，快速完成斩首行动，反向逼迫另外两方出来稳定住局面，不让混乱进一步扩大。 这事没什么策略可言，成了那是赶鸭子上架，局势控制不住就只能落荒而逃，然后东躲西藏被人吞掉，败了她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蛋、傻帽，这样的人每年都要出几个，尘埃一粒罢了，根本没人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云霄的性格有重情无私的部分也有保守自私的部分，见过一些事但不够成熟，雷欧力的勇敢坚定讲义气又不缺乏世故，内里温柔的性格，能给予她坚定的勇敢，完善她的性格缺陷，一直没有定下cp也有这方面的考虑（遇见理想中的自己，变得坚强勇敢，不再迷茫徘徊之类的想法） 但是写这章的时候发现西索也有类似的能力，只是方式不太一样，如果说雷是憧憬，榜样的力量，西索就是支撑、浇灌的力量（偶像和果农的区别） 不好意思有感而发写了这么多碎碎念，抱谦~ 第76章 半疯半傻半狂 他们挑了条遮掩物较多的道路，悄然摸到了目的地附近，抬目便望见瞭望塔上明亮的灯光。 似乎因为这两天的事，敌人的防范增强了许多，不光望塔上的人由两人改成三人，外面巡逻守夜的人增多了一倍，更别提可能存在的监控设备了，想潜入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云霄沉吟了一下道：“我正面冲进去，别和他们纠缠。” 她这么提议是因为以他们的难民配置实在做不出什么像样的谋划，有那个心力玩骚操作也没有现实支持。而且理论上那些人既是敌人也是人质，越深入腹地真正的敌人越不可能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自由开火。 即使上面的人有那个魄力下令，操作武器的士兵也未必肯听，他们可不是躲在后方安全屋的人，大部分的亲邻好友可全都在炮口之下，即使孤身一人，也要犹豫一下自己会不会被友军误伤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能活哪有那么多人想死？真的死士有那么好养？大部分人不都是被逼无奈？ 而她只要不被集火秒掉就有翻盘的机会。 -- 第137页 至于被拦在门外嘛…… 呵，连门都打不进去，还浪费时间做什么？趁早回家睡觉吧。 “你想留下就不能扯我的后腿，智械帝国不养闲人。”云霄玩笑道：“现在组织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西索舔了舔嘴唇，难耐地道：“我接受哦~” 云霄笑容勉强，她是真不愿意让西索去，可谁又能拦得住少年赴死呢？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吸了口气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几个重要人物居住的地点吗？” “北街~” “嗯，你过去见到几栋稍微好看的房子，里面住着个看起来就很能打的黑人光头的就是了，干碎他，小心别杀错了。”她犹豫了一下，又低头盯着脚尖补充说，“你要是克制不住，或者觉得他们对你有威胁，杀错了也没关系，一切有我，主谋是我。” “大不了掀桌嘛。” 西索似乎被逗笑了，闷声笑了两声，慢悠悠问道：“我不保证哦~呐~我能问问你要去做什么吗？” 据他所知，云霄通常会把最危险的部分留给自己。说不定互换会更好玩~ 云霄沉默片刻，悄然握紧了左手小臂上的袖箭：“夺取军械库，拦住围杀的人，为你们的决胜创造条件。” “你比我更擅长单挑，胜算更大，我知道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即使没见过的也能很快上手，更适合群战。”云霄语气平淡的说明道：“各取所长，就这么简单。” 西索一时没有接话，半响才勾起嘴角开口道：“互相交付后背呀~我不太适应这种事呢~” “我也不适应，别给我增加压力。”云霄严肃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说尽力而为。那边可能不止一个人，做好坏打算，该跑就跑，该撤就撤，别想太多。” “想要隐藏什么的时候，不要反复强调呦~”西索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用教导的口吻道：“会暴露哦~” 云霄打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道：“分开走，等我先吸引一部分火力再奇袭另一面，再会。”转身而去。 …… 冷…… 好冷…… 门口的守卫们虽然都穿着厚厚的衣物，但里头都是掏空了棉塞的旧布，一到夜里温度下降的时候就冻得手臂微微战栗，脸上像被刀刮过似的。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低头往手背上呵气，然而热气散去后只会更冷。 听说别的地方不是这样？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端着□□站在最前面的小头目随口说道，“这种事不是常有的吗？” 在他们这个地方三天没人闹就算稀奇事了，只是都大部分都死得很快，没死的，要么在里面坐着，要么在牢里饿着还没来得及死。 另一名年轻守卫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听说伍兹大人伙同外来的人杀了利薇特大人。” “你从哪听说的这种胡话！”那名小头目回身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神色严肃的低吼道：“那是你能听的话吗？”他一字一句的强调，谨慎到甚至不敢直呼名字，“那位大人只是还没回来。” “我又不会说出去……又不止我一个人。”那名年纪较轻的守卫捂着头嘟囔。 “那些说的都是疯子。”那名小头目往地上唾了一口，“我呸！” 就在这时，他瞥见一道黑影朝他们袭来，他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感觉脑袋剧痛，接着吸不上气来。 发生什么了？天怎么突然这么黑了？谁…谁在叫我？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直挺挺仰面倒下，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 云霄抽出插进那人脑袋的匕首，反手一刀割了就近那人的喉咙。 “戒……”那名年轻守卫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就被血光淹没。 脸上终于暖了，是什么？他想不出来，脑袋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沉入黑暗。 尖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向四周飞速扩散，同一时刻，门口剩下的守卫异常惊恐的各自奔向门后，探出枪口对着外面盲射。云霄捡起地上的枪，就地一滚，朝里面冲去，正被里面涌来的守卫堵个正着，往后一瞧，外面巡逻的卫兵也听到警报赶来了，高处望塔上投来数道小红点。真真天罗地网，插翅难逃，已然被包围。 云霄单手提起一名守卫挡在身前，直接跳到了半空中，避开大多打来的子弹，丢下被剩余部分打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对着挡在前面的人一通扫射。 密集的人潮刚好弥补了她准头不好的缺陷。 脚步声、喊杀声、枪鸣声……交织成一幅血腥的绘卷。接连不断的枪声中，不停有人倒下，一颗颗脑袋炸出灰白的粘液，胸膛开满了鲜红的花。 死了多少了？她在心里发问。 没空去细想，路还很长。云霄连跑带跳朝记忆中的方向突进，丝毫没有恋战的意思。敌人百倍千倍多于她，即便以轻伤换重伤对她也是亏损，非得无伤大胜不可。 两名守卫一左一右顶着前人的尸体补了上来，挥刀向她劈开，她避开一刀，又有长棍补上，两面夹击。云霄窥得奇准，弯腰避开，脚步不停，两手向上一抛掉转枪口。 砰！砰！ 两具身体同时软倒下去。 然而离内城仍是远，即便打散这些守卫，里面还有居民，那才是真正的汪洋大海。 -- 第138页 ……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里，北街几栋灯光熄灭的房间亮起了明黄的灯光，在一片漆黑的夜里格外惹眼。 “来了？”拉里冷静的整理起衣物，随口道：“真是莽撞……” “南门那边枪响，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整夜没睡的凯斯请示道：“要我过去吗？” 拉里问：“伊格呢？” 凯斯不赞同的摇摇头，无奈道：“已经去了。” 拉里头疼的敲了两下脑袋，他的这群手下怎么总是让他不省心？ “先等人回报。”他下完令，转头对性格沉稳的费恩道：“去盯着卡奥那个老东西，别让他抓住什么。”他沉默了几秒，冷酷的补充，“必要的时候，找机会杀了他，别管死多少人。” “是。”费恩站起身，一个字也不多说。 拉里耐心等了一阵，终于有人慌忙闯进来汇报整理后的情况。 “只有一个人？看清楚了？”拉里本能的皱起了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只有一个。”那人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尽管见惯了死人，那么多人被一人屠杀的模样还是让他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恐惧。 拉里诺有所思的问：“她往那边走？” 那人仔细想了一下，才肯定的答道：“这边，往这边走！肯定是这边没错！” “北……”拉里眉头皱的更深了一点，摆摆手让那人出去。凯斯立即上前道：“她想让我们分成两路。” 拉里看着他问道：“那你说剩下那条路会走哪边？” 凯斯沉思半响笃定道：“东，水厂电站仓库全在那边，我要是她，会选在那边放火，那样我们就不得不去救。” “有几分道理。”拉里仍觉得不放心，具体又说不上来，想了想道：“你带人往东、南两边赶，另外两边也派几队人过去。这里的守卫也都撤走，这里暂时用不上他们。” 他想真要打到这里来了，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而他也不能轻易离开这里，很多不能见人的东西都放在这里，混乱中难免出现意外，得防着有些人。 送走凯斯之后，拉里站起身来，慢慢渡步到窗边，拉开窗帘，长久的望着这座规模不大，建筑密集的聚居地。 今年是第二十一年了…… 忽然，他半阖上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个运动不正常的黑点，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放大、放大。 一张印着黑桃的扑克牌直射而来。 西面。 拉里伸手一挡，接住那张牌，五指一握碾成齑粉。 俩俩相望，杀意昭然。 第77章 标题标题标题 “蜘蛛的人？”拉里嗤笑了一声，沉声问道：“你们这次想要什么？” 他一点也没有被人闯入家里的惊慌。 西索倒挂在窗边，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死神不需要回答死人的问题~” “可你回答了不是么？”拉里杠了一句，却没有接着多说什么，扭了扭脖子，双手交叠，指节压得咔嚓作响，“我听说你们只对宝物感兴趣，我这里可没有你们要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情报有误？” 西索道：“是不是宝物由我来决定~” 拉里点点头，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问你个问题，利薇特死了吗？” 利薇特？哦，那个还不错的果实，可惜被云霄玩坏了……想到这里西索就有一点点怨念，说好给他的呢？ “死了哦~” “可惜了。”拉里再次点头，道：“你可以去死了。” “哼哼~”西索冷笑，扫了一圈略显空旷的房间，不慌不忙地道：“不叫上其他人一起么~” “他们啊……”拉里摇摇头，“我信不过，我一个人就足够解决你了。” 西索笑了起来，轻轻落在地上，“让你先出手~” 就在这个瞬间，拉里冲了上去，右手汇聚起大量的气向前砸去。 然而挥出的拳头全都落到了空处。 西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天花板上借助飞出的纸牌黏上了一根线，在拉里出手的瞬间解开原本位置所在的能力，借助天花板上的牵引到了房间里。 拉里不见失望的甩甩手，笑道：“果然是难缠的蜘蛛。那个小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替她卖命？” 他是真的有一点好奇，先不说实力，就她那爱逃避的性格和荒诞的行事风格就很难和恶名昭彰的强盗团联系到一块。虽说，他们这些大区，名义是统治者，是秩序的代表，实际上做的事和强盗也没多少分别。 “唔~好处么~”西索微微眯起眼睛，牌面翻转，恶意的念射向四周，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拉里往前踏了两步，仿若未觉危险，左手往前伸出，握住虚幻的念线仿佛握住了实物，接着用力攥紧。 下一瞬西索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他布在那一处的念线碎裂了，不是隐藏，不是消失，而是像玻璃一样开裂、碎成粉末。 拉里笑了笑，无所谓地道：“我的能力，“绝对破坏者。”，现在能坐下聊聊了吗？我不是个急躁残暴的人，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们，制造了这起混乱，让我有机会做一些平时做不了的事，现在等事情做完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走到桌边，举了一下杯子：“要一起喝杯咖啡吗？” 西索沉默了一下，身体轻轻颤栗，压抑的笑声从嗓子里溢出来，“真是太有意思了~一颗成熟的果实~”他弯起眉眼，笑容诡谲，“要让我满足哟~” -- 第139页 密集的人海中，云霄提着一把黑色的长柄刀边跑边杀，终于穿过重重防线，闯进了堆满枪支弹药、装甲炮车的大型仓库中。 和电站、水厂、教堂等建筑不同，为了方便限制来往人员，存放军需的仓库修建在靠近北街的位置。离能力者更近，离普通人更远，周围几乎全是空地，零星建着几间房屋。 而最让人惊喜的是里面甚至还有一辆坦克！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了？云霄脑中忍不住闪过这个念头，她才走多久，怎么就突然鸟枪换炮，变得富裕了起来。还好没有贸然进攻，给潜在的盟友提了个醒。 马库斯……不，他是头蠢驴，他上面的人应该能猜得到，抓住机会，里应外合展开一波配合。 云霄吸了口气，攀上那辆军绿色的坦克，钻进舱门，坐进了驾驶位置。 坦克的状态没有她想象的糟，只是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看得出来没怎么使用过，偶尔会有人做最基本的清理维护——复杂的维护，他们也做不了。 云霄回想了一会儿，结合其他型号的了解，研究了一下，检查了弹药就开始驾驶着那辆庞然大物缓缓前进。 她慢慢调准炮口，让伸长的炮管瞄准了外面聚集起的人潮。 他们脸上见不到丝毫恐惧。 轰隆！ 炙热的火球在人群中炸开，几具四分五裂的身体裹挟着热气被抛到了天上，轰的一声掉到地上，分散各处。然而焦黑的尸块，丝毫没有影响到剩下的、离的稍远的人稳住摇晃、摔倒的身体，捡起武器进攻。 啪啪啪！啪啪啪！ 狂暴的火力朝她所在的地方倾泻而来，子弹打在外壳上，旋即被弹开，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废物！垃圾！”站在拥堵人群边缘的伊格纳茨愤怒的大骂，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不可能真的做些什么，现在还在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他用能力转化而成的“傀儡士兵”。 看起来还活着，其实已经死去，只是按照他的意志维持行动罢了。 所以骂了也没用，只会显得他指挥有问题。 轰隆！轰隆！ 又是两声炮响，炮弹落下的方向直冲着他，伊格纳兹略显狼狈的逃向一边，目光阴沉的下令，“全部瞄准柱子！”他要把整栋建筑轰塌。 云霄缓缓调转方向，驾驶着庞大的“战争巨兽”姿态强硬的挡在承重柱前，调整炮口予以反击。 “混蛋！”伊格纳兹大怒。 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被动的地步？他想起几分钟之前的事…… 原本这种小事，不值得他第一时间赶过去，只是他复仇心切，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想过去看看。 他没来错，的确是见过的人，利薇特最后见过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 他率先出手，还占了偷袭的便宜，可是那个混蛋比女人的奶还滑，对了一招，眨眼就从他身边溜走，没入人群，不见了踪影，等再被人发现，已经跑出好远一截。 他带着人追过去，然而那些傀儡只是身体被他操纵，即使不顾身体损伤全力追赶，也无法突破上限。想占据人多的优势，追人的时候反倒被拖累了，偏偏他的能力又限制了无法离傀儡太远。 老大没说错，这事就该让凯斯来，费恩来也比他做的好。 利薇特也没说错，他的实力的确不入流，只适合在背后偷偷摸摸阴人，一旦被人抓到真实位置，威力就大打折扣。 可是，不甘心！ 凭什么？ 伊格纳兹脸色阴沉地握紧拳头，杀意更盛。 只要杀了这只老鼠，不光可以报仇，还可以证明自己！利薇特杀不了的人他能杀，利薇特做不到的事他能做，他理所应当地比那个疯女人更强！ 从前没赢过的人，不代表今天也赢不了。 …… 马库斯大概是今晚唯一一个没心没肺睡大觉的人了，当他从睡梦中被吵醒时，暴.乱已经持续了一会儿。屋外到处都是抱着东西奔跑的人，他们属于这里生活的稍好的人。 虽然以外界的眼光看，他们依然很惨，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不妨碍他们抱着自认为是珍宝的事物东躲西藏，时刻准备和闯进来，妄图抢走这些事物的决一死战。 马库斯属于这一群人，也不属于这一群人。 属于指的是他在这里的地位，尴尬的能力，尴尬的性格，放在哪都是个尴尬人。不属于指的是他的野心，他有比这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远大的目标。 他要加入长老议会，成为其中最有权势的那个，让所有人来听他讲话，让所有人都重视他、畏惧他。尽管不论从那个角度看，他都不具备过去、现在任何一位长老的特质。 但这里从来不缺少奇怪的人，拉里是个奇怪的人，从他接管六区后，六区就成了奇怪的地方。卡奥也是奇怪的人，他年轻的时候有过十几个孩子，直到他们死的死，走的走，都没有看过一眼，偏偏宠爱老了意外得来的那个小子。 还有那个满嘴胡话的女人，也是个奇怪的人…… 马库斯嫌恶的皱紧眉头，翻身下床，打开放置在房间中央的巨大铁笼，一手提起关在里面的少年，前往地下室。 “外面怎么了？”少年惊怒的大叫，“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 “叫什么叫。”马库斯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又不是不放你出来。” -- 第140页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我怎么知道。”马库斯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朝屋外走，他有点担心出了什么事，更怕猜想成真，真是那两个脑子不好的人闹出的事。 自己不是警告过他们两个快走吗？马库斯火起，心里烦躁得不得了，唯恐东窗事发，牵连自己。 他发动能力一路瞬移而去，急匆匆往卡奥那边赶，到了那边，却发现原本至少有一个小队把守的楼下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人都去哪了？马库斯缩回脚，谨慎的补了一个技能，将自己送到几十米外的角落里，发动绝藏起自身。 二楼，偏黄的灯光穿透薄薄的窗帘，发出微弱的光亮，然而这点光，在黑暗中却像灯塔一样明亮。 马库斯仔细听了听，却因为隔得太远，什么也听不见，驻足看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正想改道去教会找近年与他们更亲近的布拉德，微微摇曳的窗帘上突然染上大量的深色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就该更新了，切视角切麻了，一章换了五六个视角时间线，看起来很不方便，连夜重写简版，拖到了现在~感谢大家还保有耐心，作者又懒又咕咕，抱歉：b 第78章 懒得取标题了 马库斯呆呆的站在街角，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他的心里有个声音焦急的催促他快点进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又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诫他，和他无关，不要牵连自己。 他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冲了出去。 就进去看看，有危险马上就走……他踹开房门，单手抓住扶梯，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登上二楼。 略显空旷的房间里桌椅翻倒，躺了一地的人，头发花白的卡奥趴在地上，浑身是伤，呼出的白气略微模糊了脸上的表情。 马库斯看向窗边，那里歪坐着一个人，肚子空了个大洞，对穿而过，身后悬挂的窗帘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血……他认识那人，刚学会念不久，失去了一只手的代价，还向他请教过问题。 马库斯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扶起卡奥：“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问你。”卡奥坐起来，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压着马库斯，“你来这里做什么？杀我？” 马库斯吓了一跳，险些脱手，“我怎么敢！” “你就不能敢一次？”卡奥脸上满是讽刺和着急，“拉里那臭小子还真做了点事，让你这种胆小鬼也能活下来！早三十年你早死了几百次了！”他骂完，换了口气又问：“查普曼呢？” 马库斯道：“我放地下室了。” 卡奥点点头，看着遍地的尸体，眼神凌厉：“这回被那小子抢了先手，得还回来。你去帮帮，别让那小子赢了。” 他们是拉里派来的人？！马库斯又是一惊，转念又觉得这非常符合情理，“帮谁？” “谁和我们的敌人作对就帮谁啊，我操，我送你个女人，你是不是也来问我怎么上？”卡奥捂着胸口，气得涨红了脸。他缓了口气，又道：“你出去的时候见着费恩，把人给我送进来。” “他也来了？”马库斯怪叫道：“我打不过！” “不是费恩就是凯斯，做法不像伊格纳兹的风格。”卡奥道：“没让你打，没见着就算了，他们没拦着你进来，说明不想被你干扰，怕我有准备。” “我还真有，可惜晚了一步……人一老性格就容易变化，越老越恶心，又柔软又迟钝。”他睁开眼，难掩眷念地打量了一会四周，无声叹息：“小心布拉德，别太信他，但也不能太防他，那老东西穿上圣袍也不信神，你心里要知道。” “教会已经下手了？那我们还和那边打？我们走吧，现在就走，到了议会再说。”马库斯越说越急，要不是他那能力一次只能转移一个人，且不能带人，他都想直接走了，“过了这阵再想办法，别和他们争。” “走不了了。”卡奥扭过头，沉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怕？畏畏缩缩只有死，你不知道？这地方看起来变了，其实还是一样，是你没见着。想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其他人都杀了，我可连儿子都交给你了！” “拉里那小子想改规则，可他只是压下去，还压不住。他不是那个人，以为自己是，我能服他？谁能服他？” “那、谁是那个人？”马库斯问，他甚至还不知道成为那人要做些什么，只是想问问，就像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期望能解决的人出现一样。 卡奥抬起下巴，略显浑浊的眼珠无语的望着他，“你问我，我问谁？总不会是你和我。”推了一把，催道：“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免得笨死在别人手上。” “可你……” 卡奥瞪着他，马库斯压下后半截话，跺了跺脚，转身跑出楼去，街上和他来的时候一样空空荡荡，心境却不同，只觉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抿紧嘴唇，朝着混乱最严重的方向，发足狂奔。 …… 云霄半蹲在坍塌的建筑残骸堆积起的废墟群后，来回奔走，以西索所在的位置为圆心，忙碌的操纵着从废墟下抢救出来的重型热.兵器，持续性地破坏射程范围内的所有建筑物。 漫天的炮火声中，一间间房屋垮塌，带走大量的生命。 朝她打来的子弹织成了一场密雨，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绝。 -- 第141页 她弯下腰，躲在一块块较大的残垣断壁后，抱住脑袋逃窜，手臂和双腿被跳弹擦伤。背后忽然劲风响动，是伊格纳兹窜出人潮而来，她拔出插进地面的一把断刀，回过身去。 轻灵飘逸的一刀，伊格纳兹退了回去，两侧却有傀儡涌上，扑向地上架好的器械，云霄急忙回防，一刀劈死一个，又横刀回旋，银月长弧划过周围几人胸口，滚烫的鲜血喷向空中，下了一场热雨。 云霄站在雨中，远远眺望。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伊格纳兹愤怒的质问，目眦欲裂：“你能守到什么时候！？” 远方人影浮动，络绎不绝的人从东、西、南三面聚拢过来，黄的、黑的、白的、秃的脑袋忽高忽低，连星光也黯淡的黑夜里，布满烟尘的路上黑压压一片全是陷入疯狂的人。 他们在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人的驱赶中，爬上倾塌的废墟，向北边奔跑，但只有少数人能走到最后，他们大多都跌倒在翻越废墟的途中，被后面的人追上践踏而过，在嘈杂的背景音下，死的无声无息。 然而即使是这样，等待他们的命运，极大概率也是被伊格纳兹捕捉到，转化为一具新的，只会依照命令行事的人偶。 云霄冷漠地看向狂怒的伊格纳兹，伊格纳兹死死瞪着她，中间隔着百米的距离和无尽的烟尘。就这百米的距离，阻拦了大批的士兵前进。 他们都在等，伊格纳兹在等弹药耗尽，她在等战斗结束。混乱已经开启，想要终结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斩去旧的暴君，于新生之中推出新的领袖。 她移开视线，望向不远处那栋接近完好的建筑，心中忐忑难安。 能信吗？ 能相信吗？ 事已至此，只能选择相信了。云霄扣动扳机，火光吞噬了逼近的那队傀儡。 弹药是个问题，但只是小问题，可以从敌人手中抢，重要的是时间。 不够快，还不够快。 要来不及了。 云霄颇为懊恼，如果自己足够强的话，要是自己再强大一点……她死死握着掌中的武器，指节泛白，一下接一下地清扫起靠近的人。 就在这时，一道瘦长的人影冲进了战场外围。 “我来帮你。” 是凯斯，他带着人去了东边，结果刚布置好防区没多久，北面就有好几次不同的地方发生暴.乱，一时不知道该支援那边，路上又遇到了埋伏，这会才堪堪脱身。 “不要你多事！”伊格纳兹愤怒的大叫道，毛发悚立，大有先和他打一架的架势。 “别闹。”凯斯眉头紧锁，眼角朝着后方看去，动作缓慢地摇头：“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伊格纳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本该往这边支援的队伍，此时同样化作了战场，后面的砍翻前面的，前面的反身回击，各种服饰的人打成一片，喊杀声不断。 伊格纳兹身体晃了晃，只觉脑中一阵眩晕，这种状况他和自己的同伴们私下不知道推演过多少次，怎么会不明白？ “老狗！长老和教会都是狗！每条狗都该死！呃啊啊啊啊啊——！！！”他愤恨难当，伏地狂吼起来，双拳不住捶打地面，忽然又嘤嘤泣涕起来，“利薇特……利薇特怎么办……”仇人就在眼前，他竟然不能亲手报仇？那岂不是说自己永远也不能胜过死人一回了？死后…还能见面吗？ 轰隆！ 一团火光膨胀开来，照亮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云霄站在远处，维持着射击的姿势，手指再一次扣动扳机，又一枚炮弹飞射而出。凯斯速度不慢，往后一退避开，伊格纳兹沉浸在悲愤之中，竟不闪不避，火光逝去，硝烟在他身上留下一层焦黑，头发几乎被烧尽。他瞪着云霄的方向咬牙切齿，两人目光相接，几乎喷出火来。 伊格纳兹飞身跳起，牵引着周围所有的傀儡跟在身后，将所有气都汇聚到正前方，顶着倾泻而来的子弹，狂奔向视线中的敌人，同样包裹着白色气体的子弹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大多都落在傀儡身上，朵朵小花绽开，仿佛石子投入水中。 终于碰到了，脚下传来的触感如此真实。 云霄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炮弹一般撞进身后的废墟中，建筑残骸、石块以及垃圾被抛向空中。还未等那些垃圾落下，少数剩余的傀儡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只有一点微弱光亮的黑暗里，枪口不断喷出火光，烟尘腾飞。 然而所有射出的子弹全都落到了空处。 马库斯站在外围，累得气喘吁吁。 他只是冒险一试，并没有多少把握改变云霄的位置，伊格纳兹他有一定把握，但弹已出膛，没有新的力无法改变飞行轨迹，他只能冒险，幸好成功了。 “我不是叫你们快走吗？”马库斯抹了把汗，侧头看向摔在身边的云霄，神情郁闷。 “我不能走。”云霄撑着地面站起来，这时反应过来的凯斯大声喊道：“伊格，快退回来！！” 他和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三十米！ 第79章 一章两个便当 “把他送到我面前。”云霄在同一时间说道，同时抬起左手。 伊格纳兹想走，马库斯能力发动的速度却比他脱离范围的速度更快。只慢了零点一秒而已，只差一步之遥，就被强行改变了物理位置，一道黑影裹挟着大量的白色气体飞射而出，一股血箭从脖子前后喷出，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孔。 -- 第142页 一箭穿喉。 木箭插进后面的石碓，伊格纳兹仰面倒了下去，神情中带着迷茫困惑和不可思议，他不甘地合上眼，汇聚在他身上的密集的念线缓缓消散，失去了主人的傀儡顿时丧失了行动能力，像一排排被割断的麦秆，无力的软倒在地上。 看起来倒好像是在为他陪葬一般。 “愿你们都能自由。”云霄在心里道，垂下手臂，望向远处衣着狼狈、惊怒交加的男人。 “马库斯·伍兹！！”凯斯双目猩红，怒气与悲痛堵塞胸口，口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叫什么，下一个就到你。”云霄道，侧目往想旁边仿佛被定住一般的马库斯，双眸冷漠无情：“做得不错。” 马库斯的目光已经彻底凝固，他做之前可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只以为要趁机抓住他而已，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干脆，又听见凯斯饱含杀意的吼声，望着对面的云霄，面色煞白，语无伦次：“跑，快跑，我们快跑！你都做了什么啊！？” 云霄眉头轻轻跳了一下，倒像是在责怪，“只不过是死了一个人，你没见过死人？” “他不是普通的人！”马库斯大叫，只觉她无法沟通，其他人和伊格纳兹能一样吗？他会从其他人的死联想到自己也可能这么被杀么？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死人而已。”云霄淡淡道，回到布好的防区，蹲下身，架起一挺榴弹枪，瞄准了百米之外的人。 她没有贸然开火，仅仅是起到震慑和防守的作用。 马库斯在她身后找了块地方躲藏，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同时眼角盯着凯斯，随时准备逃走：“你到底想做什么？” 凯斯在这时抢上，首先奔向马库斯，比起云霄这个闯入者他更恨这个认识多年的人。 “帮你。”一团团烈火在凯斯身边爆开，云霄语气冷淡地回答道，继续装填起弹药：“我说过了，我会帮你成为最强的一方。”回头看着马库斯，“这是你上位最好的机会。” 马库斯简直要糊涂了，这怎么可能是他的机会？他都快死了。马库斯深吸了口气道：“这就是你帮我的方式？我本来有更好的办法，让我们都满意，是你擅自。” “按你的计划要多久？”云霄打断他：“三个月够吗？” “三个月？”马库斯愣了一下坦言道：“至少半年。” “半年之后死的人是你。”云霄道：“你不能在最有利的时候杀了他，等他做好准备，就会下手杀了你。这场胜负比的就是谁先出手，不能一击制胜就只能一败到底。” “你还没发现吗？到现在为止只有你是蠢货，其他有想法的人都在趁这个机会抓住自己想要的事物，你要当别人掌中一辈子的玩物吗？”云霄望着马库斯的眼睛，马库斯也盯着她，他猛地感觉自己的胃收缩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要倒流出来，恶心，比被臭烘烘的垃圾埋住的时候还要恶心。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可那真的是从自己口中出来的吗？他心乱如麻，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你不也想让我当你的玩物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究竟想从我这里，从流星街得到什么？” “你说的没错，你也是我实现目标的一枚棋子，我和他们其实没有多少分别，都是想让别人听自己的。”云霄竟然点头承认了，她撩起耳边垂落的长发，露出半张侧颜，语气冰凉，“但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需要你相信我，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好，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位好君主。你要做不到，我会杀了你，你要想恨我，也可以来杀了我，只是我不打算和你交朋友，所以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至于我想要什么。”她又朝着逼急的凯斯射出了一枚枚炮弹，末了才转过头淡然一笑：“你问了有什么用呢？你要是有好好听我说话，不会问这种傻问题，你要是能理解我的理想，不会不明白我的心情。” 马库斯当然不会想杀她，接连目睹过两场战斗后他可不会认为自己是这个精神病的对手，况且他和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好到会为他们报仇的地步，唯一要说的就只有卡奥和连累自己，但那也不会她派的人，她说的也没错，迟早要打一场。 “成为全天下的主人……改变世界。” 恍惚间，马库斯想起了前天晚上一起唱过的那首歌，很难听，各种调都有，乱哄哄一团，简直不成样子，但是的确给他留下了印象，仿佛那里所描绘的世界充满了美好的诱惑。他一念心动，一念又退缩。 云霄看出他心中犹豫，善解人意的道：“别想那么多，胜负还没定呢。”指了指寻找机会反扑的凯斯轻笑：“先过来和我杀了这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有你愁掉头发的时候。” …… 拉里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朝他激射而来的扑克牌。凌乱的房间里挂满了随风飘摇的纸牌，像蜘蛛悬挂的茧，那个男人把这间不算空旷的房间铺满了“粘稠的网”，而他是网中唯一的猎物。 简直就像是在戏弄！拉里愤恨的握紧拳头，捏碎了横在面前的念线，他听见了外面的轰鸣声，也猜到教会和卡奥那边必然会有所行动，只是想占得先机，一举将卡奥的人彻底铲除，拉拢立场较为摇摆的教会，等事情平息，议会再派人过来，他也有把握迅速掌控局面。 -- 第143页 而事情也和他所想的差不多，其中最大的变数就出在这两个人身上。 这只蜘蛛比他预估的还要强，或者说，还要疯狂，他几乎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相比于他，完全不在乎外面发生的事，全心全意投注在战斗上。 另一个，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有那样的能力，一定会在确定不可能为自己所用的那一刻，想尽办法除掉她。 “不专心可不行呢~”西索伸出舌尖舔去纸牌上沾染的血迹，一道蜿蜒的血迹顺着他的额头流入眉梢。 “闭上你的嘴。”无视他的话，拉里以命令的语气道。 他不是没想过打碎建筑让网失去黏着点，但那只会让自己暴露在炮口之下，招来一轮轮火力倾泻，对方现在没有这么做，完全是顾虑里面还有自己的同伴，他不可能自毁。 创造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破坏脑袋或者心脏。 拉里如此想着，闪电般出手，脚下狂奔，一手破开身前密布的念线，一手抓向西索头颅。 西索侧头躲开张开的手掌，左手食指、中指轻轻勾了勾，拨动念线，连环触发，几张布好的纸牌瞬间激发，朝他身侧直射而来。 他放出的念线看似无序，实际每条线的位置都有经过一定的计算。 拉里只得止住自己的脚步，缩回手化拳为掌，挡下飞来的纸牌，又有几张牌擦着他闪过，然后再次悬挂在空中，晃晃荡荡，露出上面的花色和牌面。 这场战斗最大的难度在于他永远猜不透，下一次动起来的牌是那张。 “要小心喽~”西索轻佻地说道，弯起眉眼，变魔术般翻开手中的扑克牌面向拉里。 梅花A。 …… 卡奥单手撑在墙壁上，身上灰白的长袍染成了鲜血的颜色，明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地上积起的血洼反射出粼粼波光，尸体胡乱的堆叠在一起，不细看分不清谁是谁。 只差一点先死的就是他了……卡奥用力按着伤口，泄愤般朝尸体还热着的费恩身上补了一脚，然后再也支撑不住，软成一滩烂泥，顺着墙壁滑下。他内脏破碎，以这里的条件，怎么都活不了了，只是还没死罢了。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起居室的门。 卡奥费力的扯了扯衣服，盖住伤口，不让人瞧见，低声道：“进来……” 偏黄的灯光涌出，走廊上的黑暗被驱散了一部分，一道苍老年迈的身影被光勾勒出来。布拉德走进房间，他的身后跟在几个戴着相同饰品的人，他们都是虔诚信徒。 卡奥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想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却只是动了动嘴角，“想好了……？” 布拉德小跑过去，半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卡奥的手，状是情真意切地说道：“外面的人都被我们解决了，我们永远和长老们站在一起啊！” “赢了啊……”卡奥往下滑了一点，慢慢蜷缩起身子，手掌逐渐变得冰冷。 布拉德握着那只手沉默了十几秒，直到身边有人提醒他，才松开手站起身。 “死了？”那人声音轻的像是怕吵醒睡着的人。 布拉德点了点头，脸色一点情绪也没有。 “那我们要不要？”他们过来本就有确认卡奥状况的意思。 布拉德闭上眼睛，在胸口点了几下，做了个祈祷的动作，道：“不变。” 第80章 螳螂蝉与黄雀 他说完这句话，扯了扯衣领和袖口，挺直腰背，转过身有条不紊地下令：“你们两个去安抚各处的动乱，把活着的人纳入能力的影响范围内，阻止他们再次陷入疯狂。” 那两人顺从的在胸前点了几下，转身离去。 布拉德看向剩下的人，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去联络各处的虔诚信徒和议会那边的人，告知教会的立场以及卡奥的遭遇。路上遇到不同意见的、敌对的，能抹除就抹除，不能就先把名字记下来，之后一并清除。” “剩下的，和我一起去确认拉里的情况，他要还没死，就帮他一把。拉里和卡奥必须一起死，才有我们的位置，包括和他亲近的那些。” 布拉德说完，望向天光微亮的窗外，低下头叹息：“该结束了……”他关上灯，领着身后的人离开浸满血迹的房间，轻轻合上房门。 这个迎奉了半辈子的老人，终于在压在自己头上的人死后，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不能太急。 现在局势只是略微明朗一点，还很脆弱，教会现在拿不出足够的代价去和那些还未赶来的那些大人物们做交易，贸然出去，很可能事后引来议会反扑、清算。赶在他们过来，分出胜负前，推一个能被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接受，又能被自己掌控的人上去。 “先让出去，再夺回来。”他心想：“让步才有自己的机会，不肯让的人都死了。” 他看准一个方向，快速冲了过去。 …… 西索割下了拉里的脑袋。 他很少做这种事，不过他想这次可以作为一件礼物。 老师呀~真是亲密的称呼~西索抛了抛掌中的头颅，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可以被称做师徒的地方。 “感谢招待~”他走出房间，身后少了脑袋的尸体上撒满了扑克牌，和鲜血交织成血腥美丽怪诞的邪异画卷。 另一边。 马库斯一点没有被她信心十足的样子迷惑，中肯的说道：“你打不过他，现在还能逃掉。” -- 第144页 “未必吧？”云霄架着枪，疑惑的朝他投去视线：“你有什么根据吗？” “你受伤了。”马库斯道：“等他凑够条件，你就完了。” “他会数倍放大你身上伤口传来的感受，无论多细微的伤口都会变成无法忍受的疼痛，即使意志还可以抵抗，身体也会不受控制，我见过他刑讯犯人，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撑过去。” 又一个难缠的能力，杀性都这么重吗？云霄停顿了下，笑道：“来赌一把吧，也许我会是那个例外。” “白痴。”马库斯忍不住骂道，他还想再劝两句又听云霄问道：“你知道具体有什么条件吗？” “这我怎么知道，谁会告诉我？”马库斯反问道。 云霄“哦”了一声，没见失望，她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马库斯能一清二楚。 “你要不要快跑？”她半开玩笑道：“他看起来好像更讨厌你，你跑了他说不定会追过去，我也不用麻烦。” 马库斯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抖了两下夹克衫，甩了甩头发，昂起下巴道：“我又没受伤，我怕什么？” 待在这里还有神经病顶在前面，去了其他地方就不一定能遇到自己这边的人了，混乱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才不要用自己的命去赌运气。 云霄怎么会猜不透他那点小心思，提醒道：“我先问过你了，自己小心。”说完不给马库斯追问的时间，挑了把掉到地上的刀，撇下一地好的坏的枪械弹药冲上前去。 出此下策，盖因她枪法生疏，人多时还可以拼运气、赌概率，地方一空缺陷就全暴露出来了。百米之外的距离，起点偏移一个角度，落到目标上就是巨大的误差，若只是阻拦还可以依靠接连发射弥补一部分误差，逼退对方，但离杀人，始终差着不止一点。 知道对方随时可能达成所谓条件，对她造成必杀，她怎么可能还坐得住？的确可以拖延到西索过来，但他要是过不来呢？就算他能过来，难道就不用面对相同的难题了吗？ 不自己争一争怎么甘心？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不如自己来的可靠。云霄一刀劈出，凯斯早有准备，侧身闪过，一拳打出。一声巨响，又是一阵拳脚撞击声，凯斯往后退了两步，脚下地面出现些许下陷，而云霄跌坐在地上，嘴角渗血。 只此一招，云霄心里已然明白，这家伙攻防之术在自己之上，她擦了擦脸上血迹，弹跳起身，再次扑上，左手横刀划向他脖子，右脚微微绷紧。凯斯向后弯下腰，单手撑地，抬起左脚踹向她左边小腿，云霄正要闪躲，又见他手臂和腹部发力，下一个动作便是要直起身，那肯放过机会，起脚往他□□踹去，使出了十成的力气。 “砰”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开，凯斯捂着下面，面色狰狞铁青，云霄右脚关节脱臼，半拖半站，怒目圆瞪。“□□！”凯斯骂道，恨得咬牙切齿。 “阉人敢骂你爹！”云霄立马反唇相讥，连嘴上的亏也不肯吃。 凯斯阴沉着脸，正要发动能力，转念又放弃。引爆对方痛觉最重要的条件有两个，一是在对方身上造成伤势，二是对方在自己身上造成伤势，然后以两点之间为纽带，达成灵性的连接，进一步扩大疼痛的程度，牵动周身。但相应的，自己受伤的地方也会受到一定伤害。他可不想用自己的下半身当代价。 还有下次机会。凯斯上前一步，先出左拳，直冲她面门而去，云霄往后一侧轻松避过，然而凯斯只是在她面前一拂，并未出力，重心都放在随后而来的右拳上。云霄心知被骗，现在变招却也太晚，旋即提起刀，砍向他腰侧，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刀刃划破衣服，深入皮肉，当即血流如注，然而刀竟忽然卡在原地，不能寸进，凯斯深绿色的眼眸一亮，大声喝道：“痛觉引爆！” 话音未落，远远超出正常限度的疼痛从腹部炸开，蔓延向周围。她本来平常要经历的已经足够，现在才知道，原来人类的身体可以痛到这种地步。 扑通！ 云霄抽搐着摔倒在地上，那是剧痛下，身体产生的自然痉挛。难怪苟大师说没有人能忍得住，行走世间的依仗会在刻意放大的痛觉下变成最大的敌人，来自身体对精神的背叛。 云霄忍不住弓起了背，用力卷缩成一团，又不住在地上翻滚哀嚎，摆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她仍想握刀，只是连触碰都难。凯斯也不好过，若慢一分发动“坚”抵御，那一刀便要将没有防御的他切成重伤，若早一分发动，就达不到现在的效果，对时机的把握非要恰到好处不可。 凯斯按住伤口，愤恨的看着地上打滚的云霄脑袋，抬起右脚。背后忽然跃出一道人影，一道念弹打在凯斯头上。 布拉德早就赶到了附近，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在解决到眼前的敌人，放松警惕，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候悍然出手。至于地上那个死不死，能不能躲开，不关他的事。 云霄等的也是这个机会，因着其他人的突然靠近，凯斯察觉到危险，注意力被转移，对能力的维持出现了波动，使她终于有力气拿起刀，双手握住，往前往上一送。 凯斯扭过头，视线却停驻在另一个地方。 微笑的小丑，端着拉里的脑袋笑吟吟向他勾手指。真的只是一瞬失神而已，然后他的视线里就只剩一片血色，身体向前倒去，发出“噗”的声音，脑袋旋转着飞向另一边，两只眼睛最后捕捉到的却是不同的画面。 -- 第145页 马库斯悄悄往距离范围内潜入，想在关键的时候，把凯斯转移到别的地方。他抓住了时机，但弄错了对象，等他发动能力的时候，视界里刚好呈现刚刚那一幕。 腹部被一柄生锈的刀贯穿，脑袋撞上念弹，四分五裂，脑浆眼珠溅了一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痛死我了，哈……”云霄放声大笑，身体，尤其是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过了几秒，她终于从某种癫狂的状态清醒过来，伸长脖子对着西索所在的方向挤眼睛——凯斯为死去的同伴分神的时候，她当然也注意到了。 西索将手上的头颅丢了过去，亲昵的说道：“给你的礼物哟~” 云霄侧目盯着那颗切口还在滴血的脑袋，一时失语，想怼他两句，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又忽然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在狭间打怪闯关的时候，西索也送了她差不多的礼物，那次是从她喜欢的怪物身上挖下来的一对眼睛。 “我看起来……真的很像……喜欢这种东西的死变态吗？”云霄摸着下巴，认真且深刻的检讨起了自己是不是哪里表现出了不对劲的特质。 “哼哼~你不喜欢吗？”西索的语气分明在说，你要说不喜欢就完蛋了。 “也没有不喜欢啦……”云霄皱着眉头，觉得这事比打架还难，瞟了眼躲在废墟后鬼鬼祟祟的马库斯，灵机一动：“大师，别苟了，我有个宝贝给你。” 片刻后，云霄假装正经地将那颗头交到了马库斯手里：“拿着这颗头，去兑换你的王座吧，要好好努力哦，我的好孩子。” 马库斯哆哆嗦嗦从掩体后出来，目光撇向笑容和蔼的布拉德，见对方不仅没有反对，甚至点头鼓励才尴尬的收下。 “谢谢。” “不客气。”云霄望着远处，由她一手开启的混乱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平息，逐渐恢复的秩序中，幸存的人奔走不休，寻找起自己认识的人。 天际的孤光撕破厚重的云层，照进了这片污黑的大地。 “别当暴君。”云霄微笑道，顺口玩了个梗：“我该走了，我还会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云霄最后的话是在暗指：共产主义永不死，有压迫就会有反抗~~“我”指的是推翻“暴君”的后来者，不是女主自己（虽然她可能真的还会再去，只是不会写这么多了，哈~） 第81章 特·一些想说的话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了，感慨良多，哈哈，当时激情还是被富奸更新连载的消息骗到了，兴冲冲开了坑，结果发现是一张陈年老图，根本就没有连载的事！（烟~ 嗯，先说说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应该是最关心的问题……吧？）CP定下来了，西索。 理由嘛总的来说有两个，一、我仔细想了很久，认为雷欧力没有喜欢女主的理由和动机，女主会喜欢雷欧力是理所当然的，她就是向往那类人，自己又不是那种人，轻度扭曲，难以释怀，产生好感是很自然的事情。 唔，这样讲的话，女主也不是喜欢雷，而是爱自己的期望，是内心的希翼、遗憾、不甘汇聚成的复杂期望。 虚假的太阳见到了真正的太阳，自惭形秽，假冒的骑士遇到了真正的英雄，卑劣尽显。女主遇到谁都始终骄傲，唯独在雷这一类人面前会自卑。 （类似于两个境遇相似的人，一个妥协放弃了，一个坚守了下来，长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但在雷的视野中，女主大概是个有一点蛮横、粗鲁、虚伪、不讲理的讨厌鬼吧…… 现在想想，开坑的时候觉得只要我想搞就一定能搞cp的想法真是太草率了（羞愧捂脸） 二、一个现实的原因，cp定雷欧力的话，现在的进度条是三分之一，定西索的话，已经过半了。 且西索某种意义上也能完成雷能做到的事，补全空洞的部分，更为更好的人，在之前的作话里提到过。 不过，爱对于西索大概不算必不可少的珍贵感情吧……这一点对于女主也是一样的，她的最爱永远都不可能是某一个个体，不会为爱人放弃原本渴望的一切，生命的一部分就是能到达的上限。 女主尚且如此，何况性格比她更残酷的西索。 我是真想写甜甜的沙雕文……只是角色和我想法不一样。西索有他的基本设定，女主……在我完成她人设的时候，她就成为了独立的角色，即便是作为创造者的我也不能严重扭曲角色的意志。 （鬼知道我给她创造过多少机会……她稍微被冲昏头脑一次，让感情战胜一次理智，都飙过车了，气死我了！和我唱反调，拳头硬了！！） 不过她真的挺喜欢西索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到，中后期和西索说话的时候，态度会有微妙的不同。（敷衍变少、脾气变好、真话变多，大部分都会好好解释） 没有对比可能不太直观，总之，换成库洛洛或者其他人的话，十句有八句都是假话、整人，或者敷衍都不愿意，态度极差。 最后聊一聊这篇文吧。总的来说，算是实验+自嗨，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东西，也没有整理大纲，就定了个粗糙到不行的框架，然后往里面填东西。 很多东西的最初设想和最终写出来的，完全就是两回事。例如恶魂篇，其实我是想试试打破第四面墙，后来又觉得这个想法太冒险，而且也足够长了，就搁置了。 -- 第146页 然后第二次的流星街篇，目前最长的篇章了，但空白最多的地方也是这一片。很多细节没法去勾画，都是草草一笔带过，有我能力不足的原因也有篇幅的原因，如果要详细写篇幅至少还要延长一倍，再来三十章，对于整篇来说这个长度太夸张了，喧宾夺主的感觉，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 关于我所描绘的六区，嗯……我知道它和很多印象中的流星街不同，但它只是流星街的一块面纱，不代表流星街的全部，甚至它才是这个整体中的异类，只是被选了出来，放到视野下。 （主角在这里待过，又是十三个区里最贴近文明社会的那个区，选择从它开始而不是那些蛮荒、野蛮的，合符情理） 里面的人物这部分，人有百态，哪里都一样，有原始、暴力的人，就会有追求进步的人，只是他们也很难脱离所处的环境。 （和主角有着相似理念、想要拯救的拉里会做残酷的事，软弱胆小、冷漠自私的马库斯最大的愿望是被人看见，受到重视，等等，他们都有不同流星街印象的一面，也都有属于流星街的一面） 顺带一提，目前为止，所有原创人物中，我最感兴趣的利薇特，虽然她是个玩梗人物……甚至想写伊格纳兹，费恩、利薇特、凯斯还有隔壁的马库斯，五个人的番外。 永远被利薇特压着打，气到开裂的伊格，默默关心照顾的老大哥费恩，和谁关系都很好的粘合剂凯斯，还有拼命想要融入大家，惨遭嫌弃的橘外人，傻白怂马库斯。 ：D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感谢一路看到现在的人，有你们真是太棒了，非常感谢！欢迎和我聊天，谢谢你们喜欢。 忽然想起来一个好笑的，最近又看了几集猎人，西索对雷欧力的称呼居然：穿衬衫的大哥！！笑死~~27的西索和他18岁的大哥，有被震撼到。 第82章 魔王也要打工 “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大脑外置的生活真爽呀。” 驶离流星街的飞艇上，清洗包扎好伤口的云霄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舒服的小声哼哼，她伸直手臂，中气不足地为自己庆祝：“伟大的贤者云霄堂堂回归。” “我以为你很享受认真的状态呢~~”西索叉起一块切好的牛排，动作缓慢的送入口中。 “是还不错。”云霄委委屈屈的鼓起脸颊，“可是人家也会累的嘛~尤其是面对一群只会哞哞叫的小毛驴。”不讲道理的埋怨：“他们怎么就不会自己干活呢？竟然不是以我的意志转动的，好伤心呐。” 西索似笑非笑的斜了她一眼，放下刀叉问道：“你和那个会瞬移的人之后背着我说了什么？” 提到这件事，精神紧绷之后一心只想玩的云霄稍微正经了一点，“只是提醒他警惕该警惕的人，战车将要狂奔，势必有人要被抛下，准备抛弃幻想，开始斗争而已，嗯……还有，拜托他有可能的话帮我照顾一下瓦尼尔那孩子，我将来或许会考虑招一名助手。” 云霄不带阴霾地笑了一下继续道：“其他的你都知道啦，不外乎就是和这次活到最后的几方代表谈谈后续工作展开，以及联络的事。” 虽然和最初预想的局面不同，但好在结果还算顺利，毕竟她一开始就不在乎谁统治，只在乎谁不统治，至少重新建立起的决策层同意了她的企划。 虽然只是在他们小范围的内部而已。放到明面上，她仍然是入侵的敌人，是需要被报复仇恨的对象。 所以原本想要建立的光明正大的“小试验点”，也不得不转入地下，包括她所提供的一切资源、想要传达的思想、培养的技术人员等等事业，都必须一起转入地下进行。 这样一来，成效和速度上肯定会大打折扣，她也有可能面对和那个诬陷栽赃了流星街出身的流浪汉的法官、审判团等人一样的困境，被派出的死士追杀。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她想要宣扬的思想和建设方针对这里的人来说，实在过于陌生和难以理解。 潜移默化的、隐蔽的进行更容易为人所接受，为自己这边的人争取到更多猥琐发育的时间，晚一点惊动那些暴烈、守旧、反对的人先一步开启内乱。 总而言之，凡事都有两面性，要懂得妥协和接受，知道哪些可以退让哪些不能。 “哼哼~听起来很忙呢~”西索笑了笑，旋即语气温柔地问道：“要和我一起去玩么~~？” 云霄惊喜激动的坐了起来，嘴一张就要点头答应，但还没有完全丢掉的大脑及时拉响了警报。她无意识的捏紧拳头，期待而警惕的盯着他：“你先说去哪？” “你知道库洛洛在哪~对么？”西索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云霄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装傻充楞起来，“库洛洛……那是什么人？我不记得了耶。” 西索沉默了一下，笑容不变，口气随意的谎骗：“撒谎很严重哦~” 你经常骗人吧西索，有什么资格说我。云霄撅了下嘴唇，又放弃般解释道：“他不喜欢我的笑话，我不要喜欢他。” 这句话当然也是谎话，虽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库洛洛给她的感觉不太好。现在进度减慢，没有非常急切的要和他见面的必要，贸然前往总觉得有可能会变成敌人，被蜂拥而上的蜘蛛按在地上摩擦！摩擦！摩擦！ -- 第147页 她挣扎了一下，深深皱起眉头，缓慢而认真的说道：“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愿意去。”抬头笑道：“正好问问，你团长喜欢什么？要拜访没有礼物可不行。” 西索看着她一时没有接话，金色的眼眸中不知为何泛着一丝冷意，云霄等久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西索？” “你~”西索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字，脸上重新挂上邪笑：“团长~喜欢你哟~” 云霄眨了几下眼睛，右手放在胃部，咬了咬左手指甲，若有所思：“他想干我？”说完又接着解释，“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想杀我？” 西索道：“库洛洛喜欢收集自己感兴趣的藏品~” “我真是……承蒙厚爱，受宠若惊。”云霄挠了挠头发，死鱼般的往身后一躺：“彩虹人不想当藏品，彩虹人也是人。”眼珠转了转，征求意见般看向西索，“你觉得万一打起来我跑得过你们几个联手吗？我要求不高，留条命就行。” 她想，和西索去找库洛洛是还他这次的人情，西索是对方的成员，本是两码事。真动起手来，西索怎么好不站在团长那边。她也不想让人为难，多尴尬。 西索丢了个藐视的眼神给她，“我一个你都打不过。” 云霄微微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又可悲的发现这是事实。不借助外物，一对一单挑，她还真不是对手。 “我又没说要打，只是逃跑！”云霄倔强的为自己挽回颜面，“我可会溜了，我不也从你手中溜走过吗？” “哼呵呵~哈哈哈~~很快就被抓回来了哟~”西索收敛笑声，忽然一改先前的态度，心情很好的道：“不用你去了~” “要好好成长哦~”还可以保留一段时间，死掉太浪费了，他想。而且库洛洛身边未必没有其他人， “怪人。”云霄吐槽了一句，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呢？” “他躲我。”西索鼓起了包子脸，大好心情就这么没了。 “太过分了！”作为西索的单方面铁杆好友，云霄第一时间跳出来谴责，必须谴责，“真不是人。”同时八卦的凑上去打探，“你干了什么坏事？” 又八卦了一阵，云霄看了看时间：“休息差不多够久了，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晚点再见。” “再见~” “感谢你愿意送我。” 云霄站起身，右脚略微歪斜地朝客房走去，因为担心摔坏和实际用途不大的原因，她的笔记本和手机等通讯设备都留在了飞艇上面，现在才有时间处理堆积的事务。 打开电脑，先检查了一遍邮箱有没有需要回复的消息，确认没有收到任何邮件后查看起了她拥有的基金、证券、股票等资产，然后看着K线图上的绿线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我恨绿色！”云霄咬牙切齿的关掉了页面，眼不见为净，然后查看自己的小破网站的销售情况，最后检查手机里堆积的信息。 [亲亲喵喵超可爱]：我收到了，蚊蚋效果不错 那是当然，这种简单结构，哼。云霄往下滑。 [亲亲喵喵超可爱]：我爷爷都认可了，爸爸也夸我做的不错 想要大人称赞的小孩子哦，啧啧啧。云霄摇了摇脑袋，继续往下看。 [亲亲喵喵超可爱]：还有这个，做出来 [亲亲喵喵超可爱]：要多久？[附件] [亲亲喵喵超可爱]：收到了吗？ [亲亲喵喵超可爱]：还没回来？ [亲亲喵喵超可爱]：你死了吗？ [亲亲喵喵超可爱]：接电话！！！ [亲亲喵喵超可爱]：你死了 云霄往下滑了两下，换了个更正式的姿势坐着，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快速回复道。 [周大炮]：亲爱的、敬爱的、伟大的、高尚的客人哟~你忠实的机奴回来了，非常抱歉让您久等，现在就由卑微的小精灵来为您解决问题/撒花~ [周大炮]：我了解完需求再回复您详细的工期以及费用，感谢您的光临 如果云霄有尾巴的话，现在已经摇起来了，没节操就一个字，穷。 “有钱又慷慨的客人就是穷人的宝藏，尤其在花钱之后。”云霄无声感慨，仿佛隔着屏幕看到了一团金灿灿的光芒，再想想她以前也这么富，更伤心了。 她没有着急点开下好的附件，趁着等待回复的时间换了一副温和的口吻给金撰写邮件。 “尊敬的金先生： 我已从短暂的旅行中回来，多亏有您寄来的礼物帮忙，才让这次旅行变得顺利。它效果很棒，副作用没有预想中大，至少我没有遇见糟糕的事~另，我与我的一位朋友做了一点尝试，当鳞片在他身上时，我看到的仍是原本的模样，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 云霄事无巨细的描述了实验的过程，西索和她视角的对比，以及其他不知情的人的态度反应，最后附上自己的猜想。 “希望对您感兴趣的问题有所帮助，同时期待您的来信。祝您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以上。” “客气、礼貌、不卑不亢，完美。”云霄打了个响指，满意的检查了遍文本内容，确认没有不该写的东西和遗漏后点击发送。等这些事全部做完，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看了看手机上新收到的短信，决定假装没看见。 她还没有劳模到大半夜和客户聊需求、聊企划的地步。摸了摸肚子，决定去搞点吃的，也许吃完后会有心情干活。 -- 第148页 第83章 你是我的月亮 走廊上亮着幽蓝的壁灯，光线相当黯淡。 云霄转身关好门，悠闲地朝外厅走去，她记得那里有吧台，也许可以遇见西索，问问他厨房在哪。 酒厅里除了一名等待吩咐的调酒师外别无他人。 “已经睡了吗？”云霄一边嘟囔，一边走近了吧台：“来一打……”可疑的停顿了一下，“随便什么都好，只要一杯，嗯……度数不要太高。” 上次的事，她已经丢死人了，不想重蹈覆辙。 “向您推荐蓝色月亮。”那名调酒师恭敬地道。 “我喜欢这个名字。”云霄笑了，转念想起自己好久没有戏弄别人了，现在夜深人静，正是休闲娱乐的好时机。 她单手撑着桌面，拖住脸颊，挑逗地向他眨了眨眼睛，语气娇软：“大哥哥~要成为人家今晚的月亮吗？”说着伸手握住那只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手，指甲在他掌心轻轻刮了一下，笑容甜美，“去房间，还是就在这里呢，我都可以哦。” 那名被称作大哥哥的调酒师顿时有点不自在，想抽回手又不敢用力，低着头眼神飘忽，额角冒汗。 云霄见状更觉得好玩了，她最喜欢欺负这种人了。佯装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送你回房间。” “不用，不用。”那名调酒师连连推拒，心里叫苦不迭，这不是老板的女人吗？？？为什么？ 云霄松开手，轻轻跺了一下脚，像所有绿茶娇娇女一样撅起嘴唇，她正要变本加厉，背后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语气里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不知冲着谁。云霄身体一僵，没有回头，后背生出一股冷意，再看看徒然松了口气的调酒师，感觉自己把握到了真相，惊恐诧异同一时间涌现，嘴巴张成了O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我没做什么。”云霄转过身，态度诚恳的鞠躬道歉，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颊，“我只是不想工作，随便找个人逗着玩……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这也太倒霉了吧？随便一个人就是西索的男伴？该不会这里所有人都和他有一腿吧？云霄越想越觉得以西索的节操很有可能，但脑子让她不敢说出来。 “不想工作呀~~”西索腔调诡异的笑了笑，朝云霄走去，抓住她的手腕带到卡座旁坐下，冰冷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往后扫了一眼，又吓得可怜的倒霉蛋一个激灵。 云霄缩手缩脚坐在位置上，像一只被扒光了羽毛的鹌鹑。 “给你哟~”西索放下手中的托盘，揭开盖子，云霄顿时眼前一亮，惊喜的道：“巧克力蛋糕！” 点缀着草莓和坚果的蛋糕切块静静的放在洁白的瓷片中间。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再也不会调戏你手下的人了。”云霄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从今天开始从良，我悔改了。” “快吃~”西索看了她一会儿，脸上明显的不信，把盘子往前推了推，“我去你房间找过你~” 云霄含糊不清的说道：“哦，我饿了出来找吃的。”晃了晃手上插着一颗草莓的叉子，“不过现在不用了，吃完我就回去工作。” “请慢用。”调酒师端着托盘悄无声息的过来，步伐略微急促的转身离开。 “谢谢。”云霄扬起明艳的笑容，冲着背影喊道：“抱歉，给你带来困扰，请不要放在心上。” 既然西索都没有计较，她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调酒师没有回头，只在心里感慨老板也有不容易的时候。 “蓝月亮啊……”云霄端起玻璃杯，轻轻晃了晃杯子里如大海一般清澈深邃的蓝色液体，不仅露出怀念哀愁的表情。 她刚刚捉弄别人并不只是心血来潮，还有一份对从前的怀念。多少个寒来暑往，她都在这样的夜里，隔着窗外的月光，品尝着美酒，待在空荡孤寂的房间里完成她的工作，和冰冷的、温暖的机器为伴。 云霄摇头失笑，低声感慨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小小喝了一口。像这种言语调戏服务人员，对性格恶劣的她来说，也是极少的出席活动中时有发生的事情。 “婵娟是什么意思？”西索问。 “月亮的意思。”云霄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希望不知身在何处的亲人身体安康，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沐浴同一片月光。” “家人呀~”西索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我没有哦~” “亲人又不是只有血缘关系才算数。”云霄道：“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家人，我一直想要个兄弟姐妹。”说完她又苦恼的拧眉，“这样讲好像有往我脸上贴金的嫌疑，我算个什么东西，总之，即使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抬头看着月亮，想想天边仍有思念你的人就会好过很多。” “不需要哦~”西索挺起腰背，稍稍抬起脸颊，露出有一点儿骄傲的神情，而后又低下头，问道：“而且没有实际付出的思念不就和讨厌的耍流氓一样么~云霄不这么认为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本想洗脑西索让他拥有一点爱的云霄觉得自己快被反过来洗脑了，“但是，被人思念带来的安慰本身就是一种价值。” 她放下叉子，手指靠拢在身前比了个圆胖胖的心，眼睛潺潺生辉：“心是很脆弱的生命，要经常哄哄它才行。你看，你惦记我没有吃饭，给我带蛋糕，我就觉得你真爱我，世界真美好，万事万物都如此美妙，我还要再活五百年。这就是价值所在啊。” -- 第149页 西索额头滴下了一滴冷汗：“关世界什么事……” 云霄板起脸，严肃的回道：“世界不美，我就会死。” 西索表情同样严肃了几分，狭长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一时没有接话，许久才别过视线，翘起一条腿，歪在沙发上，口气随意地问道：“你今晚还有什么工作？” “其实也没什么了。”云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答：“只是我想画点新东西，有一点灵感，但又不准确，打算好好想想而已。” 至于亲亲喵喵那边的单子，云霄虽然表现的很热忱，心里可一点也不着急。她赚钱是为了养活爱好，又不是本身喜欢赚钱。 “唔~是什么呢？”西索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便携型战斗机器人。”云霄没有隐瞒的说道：“这次的经历让我看到了纯技术武器的不足，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办法补足缺陷，想办法把念和机器结合起来，成为新的武器。” 她一边说一边结合肢体动作比划，“人形的话是我自己的偏好，我不太擅长和人贴身战斗嘛，所以想随身携带一个近战厉害的机器人替我打架。” “操作系的风格呀~”西索单手托腮，撑着桌面，也认真思考起来。 “我不知道，你说是应该就是。”云霄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对念真的不是很懂。 西索想了一阵，忽然声调诡异的压着嗓子邪笑，戳了戳云霄的脸，很是轻佻得意的提议：“不如我们先来设计形象好了，我的品味可是很好的呢~哼哼~机器人~哼呵呵~” 云霄一口老槽梗在喉头，想喷他懂个屁的机械结构，设计工程图可不只是外表好看炫酷就可以的，但看着西索那么积极的样子，又觉得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应该只是想要一点参与感，或者觉得好玩吧？云霄想着，咂咂嘴点了下头，“好吧，我们一起来画画，你有笔吗？” 她觉得西索大概率，不会在电脑上画图，而且反正只是玩而已。 “我房间哟~”西索道。 “好的，我们快去吧。”云霄抽出纸巾擦了下嘴，喝掉最后一口酒，同样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半个小时后，第一次一起设计东西的二人组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云霄头痛且费解的拿着西索画好的图纸，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西索，你能解释一下你设计的机器人，为什么长着你的样子吗？” 上面甚至还详细的标出了各项身体数据，方便她制作！ 谁要知道这种东西啊！ “哼哼~因为我的形象是完美的哦~”西索笑眯眯的说道，指了指脚踝和手臂关节的位置，“我有画成球形关节结构哦~所以是机器的我呢~” “嚯哈，你的自恋让我大开眼界。”云霄脸上带着气到发笑的表情，把图纸往桌上一拍，拿起笔双手叉腰：“那我也要画成我的样子，看看谁画的更好看好了。” “不行。”西索出声道，没有掩饰他的生气和不满，下一秒，又变回惯有的模样，语调飘忽甜腻，危险的引诱：“你没有我完美哦~” 云霄额头爆出了青筋，盯着他咬牙切齿，“等我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敢不敢说这话。” 西索直接亮出了扑克牌，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云霄同样用行动做出了回答，朝着他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第84章 作者喝了假酒 闪电般抽出的右腿撞上抬起格挡的手背，“咔嚓”一声轻响，接好的骨骼应声而裂。 “嗷呜——我草，用错腿了。”云霄发出一声狼的哀鸣，瘸着一条腿原地蹦了起来，“我忘了我现在是瘸子。”连连摆手，“不玩了不玩了。” 西索看白痴般扫了她一眼，放下手臂，走向墙壁上悬挂的药橱，坐回沙发上，“过来。” “哦…”云霄可怜兮兮应了声，一蹦一跳靠过去，抬起右腿放好，又低下头慢吞吞说道：“其实我一点不痛，不用麻烦……” “哼哼~”西索替她重新接好关节，也不固定，随手包了几下，云霄不知道说什么，没话找话道：“不如你改行去做医生吧？我瞧着挺好，我可以偶尔来当你的助理，谁说不好就揍谁。” 西索动作一顿，简直要被她的傻气蠢到暴躁了，他接过的腿一共就一条，次数也只有两次而已。抬眼看着她问：“云霄要做我的客人么~” 云霄嘴一张就要答应，脑中忽然出现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场景，画面里她被绑在手术台上，鲜血淋漓，西索一边狂笑一边拿起手术刀、大针筒往她身上扎，表情狰狞邪恶。 云霄打了个寒颤，抱紧自己胳膊：“不要了，治一个死一百个，赚的钱还不够赔。” 西索略微皱眉，“你很缺钱吗？”实话说，他对金钱看得很开。云霄翻了个白眼道：“试问谁不知道我穷的以泪洗面，就为了节约一点水费？” “嗯哼~”西索竖起一根拇指，手一抖，手上多了四张相同数字的纸牌：“我可以借你钱哟~” 云霄怔怔的看着他，慢慢张大嘴巴，“我说我怎么喜欢你，原来你是我的钞人。”她顿了顿，摇摇头，温和的拒绝：“不过还是不要了，人类纯粹的情感一旦涉及物质交换，就会变得麻烦，还是分开比较好，我暂时不想骗你一笔钱跑路。” “云霄总是不把自己当做人类一员呢~”西索也没坚持，“唰”的一下收起牌。 -- 第150页 “因为先预设面对问题的是个人，是“我”，就容易陷入“人都这样”的谎言，对自己格外宽容吧？”云霄笑了起来，“要自我开脱、欺骗可太容易了呀。”旋即改开话题，“我们去喝酒吧？所谓一醉解千愁，醉后愁更愁，嘻嘻~~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就算醉一点也没关系。” “没什么危险么~”西索嘴角勾起不坏好意的邪笑，目光从她的胸口和屁股扫过。 “不许像个变态一样！”云霄气呼呼的一巴掌拂过他放下的头发，口中振振有词：“就算要当变态，我们也要当高级的变态，捡尸老色胚什么的太低端了，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为什么要让你瞧得起我……”西索咕哝站起来，扭了扭腰，带她去喝酒。 “你是西索，不是猥琐，邪恶暴躁可以，龌龊下流不能。”云霄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单脚蹦蹦跶跶，过了会又自己笑了起来，带着一点不好意思，“你脾气好像比我好耶，人也比我有耐心，我才是暴躁的那个……嘿嘿。” “……”西索总觉得她对他有一点来的莫名其妙、不该有的期待。 两人并排坐在高脚凳上，西索打了个响指，倒霉的调酒师动作娴熟绅士的倒了两杯酒分别递到二人面前。西索举了下杯，云霄也举起杯子，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哔哩哔哩，干杯~”云霄声音清脆的说道，喝了一大口。 “哔哩哔哩是什么？” “一种敬酒词。”云霄一手摇晃着酒杯，一手枕在桌上，侧目望着他傻笑，“西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不能告诉别人。” 西索冷漠的看了吧台里等待吩咐的人一眼，等他走后才配合的问道：“什么秘密~？” 云霄摇摇晃晃站起来，贴在他耳边道：“其实我……我……”她说了个“我”，却没有继续接下去，好像忘了要说什么似的，过了会，忽然煞有其事的观察了一遍四周，神神秘秘地道：“我是一条外星来的美人鱼。” 云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我来地球就是为了打探敌情！”边说边挥舞手臂，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等我回到火星，就会发兵来攻打地球，我们有很多章鱼触手怪，还有铁甲小宝……” 第二次见到云霄喝酒，知道她酒量不好的西索也不禁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做出反应。云霄见他没反应，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你不信我？我会在水下呼吸，我表演给你看。”说着仰起头，伸长脖子，朝空中呼呼吹气，眼睛余光撇向一旁，“你看见了吗？我吐出的泡泡好大啊……” 西索转动眼球，看向空无一物的半空，肩膀耸动，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他抬起头，望着云霄道：“是啊~好大~” “是吧，我就说我是人鱼吧。”云霄满意的笑了，摇晃着酒杯将剩下的一饮而尽，过了一会，神情迷茫的扭头看向西索：“对了，你是谁呀？” “欸？”西索原本眯起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手中拿起的杯子也放回了台面上，半身前倾，贴到她眼前让她看清楚，“我是西索哟~” 云霄眯着眼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笃定的道：“不可能。”原本略微清醒了一点的脑子也随之再次软做一团浆糊，云霄趴在桌上，半醉半醒：“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西索没你好看……帮我找找他，等你找到，我就把王位传给你……” 什么啊……他只是把头发放了下来，洗掉了脸上的妆，换了身衣服而已。西索双手放在两腿中间，姿势乖巧的坐在屈膝坐在凳子上，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审美再一次遭到了嫌弃。 再看看已经趴在桌上合上眼，睡着了的云霄，更觉气馁，他本来准备好多个问题，决定趁她脑子不清醒的时候问，才没有给她低度数的酒的，乐趣……全都没有了。 西索想了想，双手抱起睡着的人站起来，往她暂住的房间里带，甫一放下，床上的人就睁开眼睛，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顺带卷走了床上的床单，披着身后，黑暗中双目炯炯有神：“呔！大胆妖孽，中了我的奸计吧？” “敌将休走——”说着，云霄越过西索冲出房门，刚接好的腿竟然健步如飞。 西索追出去，只见云霄用握剑的姿势握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顺来的衣架，呆呆的站在走道中央，茫然四顾，好像忽然丢失了方向似的。西索走上前去，觉得这个时候要先顺着醉鬼的思路才能沟通，“你在找什么？” “敌人。”云霄猛然回头，神色焦急无措：“敌人在哪？” 西索道：“没有敌人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有很多人围着我……”云霄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无法理解状况的困惑模样，过了会儿，她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低下头视线向上，慢吞吞的问道：“这么说我自由了？我免费了？我可以选择和谁来往了？做我想做的事了？”她越说越兴奋，几乎要跳起来拍手，“你真是个好人，我们去拯救世界吧，一起去成为勇敢的骑士！” “我是谁？”西索问。 云霄目光坚定，神情庄严的回答道：“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有相同的理想和目标，就是我们的同志。” “呵呵~”西索嘴角一勾，强硬的揽过她的腰肢单手抱起，夹在腋下，往自己房间走去。云霄被禁锢得动弹不得，仍然没有放弃洗脑的机会，一面挣扎一面高声呼喊：“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充满爱。” -- 第151页 “为了解放全人类而奋斗。” “英特纳雄耐尔必将实现，国际共产主义的大旗必将插满世界每一个角落。” “血肉苦弱，机械永生，赞美万机之神，机魂万岁！”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西索面无表情的拧开房门把手，将人抛在床上，床上的人猛地摔了一跤，仍在喋喋不休，“核裂变反应方程式，235U+1n=137Ba+97Kr+2。”西索俯下身，双膝分开跪在床上，手臂撑在两侧，低头咬住那两瓣开开合合的嘴唇。 等他分开的时候，床上呆若木鸡的人已经被“伸缩自在的爱”捆了个结结实实，和床连在了一起，西索满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珠，决定到此为止。 “n……”云霄总算背完了一个完整的公式，迷迷糊糊感觉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隔了半响，费力的移动手指，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口问道：“你谁啊？为什么坐在我的床上？” “哈哈哈~~”西索声调诡异的干笑了几声，收起笑容，金色的眼睛半眯，冷冷的盯着她，“闭嘴，睡觉。” “哦……”感觉到危险的云霄缩了下脖子，乖乖的答应，刚闭上眼睛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太乖了，不满的睁开眼，瞪着眼前有点眼熟的人：“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就不睡，我就玩。” 要冷静，冷静……西索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背过身坐在床沿边，有一下没一下的飞牌，远处的墙壁上零星嵌入了几张纸牌，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云霄用力移动身体，往他那边靠了一点，轻轻扯了扯他衣摆，好心劝告：“你快跑吧，让西西看到你咬我你就死定了。” 西索决定天一亮就要把头发梳回大人模样。 第85章 颜色多的一章 没得到回应的云霄失落的缩回手，黯淡的目光落在空处，隔了一会，她又打起精神自顾自说道：“我跟你说哦，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西西是想把我养肥了当猪宰，一次也没有把我当做同等的人看待，他的企图，他的目的，我都知道，我都明白，我只是不说出来。”她略微得意的扬起笑容，轻轻挥了挥拳头，“虽然大家都觉得我有点脱线，但那只是在微不足道的方面，我认真起来可聪明了，人家从小就被称作天才少女、未来之星呢。” 西索背对着她，脸颊肌肉轻微抽动了一下，在技术领域上她或许真的是个天才，但在守秘上肯定不是。 “所以~”西索语气随意的问道：“你想怎么做呢？” “做什么？”云霄呆呆的反问，仿佛蒙了一层水雾的黑眼睛透着浓重的疑惑。 “你不想杀了他吗？”西索翘起嘴角，笑容一点一点扩大，逐渐带上了嗜血的味道：“我可以帮你哦~我很强哩~” “咦~你好坏呀，我才没有那么想过。”云霄厌恶的皱起脸，神色鄙夷，小小叹了口气迷茫的望着天花板道：“我只是有一点点苦恼该怎么应对。” “好比精心培育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目的就是在鲜花盛放的时候摘下。折断的花枝固然很可怜，可是能因此否认养花人往日所有的悉心照料吗？一点一滴，所有的付出都是真实的，想要得到的回报的心情也是真实的。两者并不矛盾。” “他帮过我，我想还人情。” “只是我毕竟不是猪，也不是花，不会心甘情愿献上自己。虽然他大概率不会理会我的想法，想什么时候摘就什么时候摘，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她烦恼的拧起两道细长的眉毛，仿佛遇到了难解的数学题，“不然的话，我会觉得我好过分，享受了照顾，到了付账的时候却想逃跑。我实在不想跑路，又丢脸又可惜。” 西索高高挑起右边眉毛，感觉很微妙，被猎杀的猎物反过来为猎手考虑的荒诞感萦绕，换成别人他大概会觉得很蠢。但云霄从来都不是个笨蛋，如果有谁这么认为，那人就变成笨蛋了。 “能告诉我，你不想逃跑的理由吗~？”以她的性格，不想打，逃跑才是正常的选择。 “这还用问？你傻吗？”云霄侧目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像装了加特林一样滔滔不绝：“我要是跑了，就再也不能见他了。你知道我有多亏吗？那可是张金色传说，你懂金色传说意味着什么吗？SSR！超高稀有度，强无敌，碾压一众紫蓝绿白，拥有近乎超然的地位，和你这种只有脸好看，最多最多拿到蓝色品级的普货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她越说越激动，她床上扭来扭去，想要跳起来说明这究竟有多么的稀有，却始终不能成功：“作为一个非酋，我到现在为止，也只遇到几张金卡，你是绝对不会理解的。” “……”什么叫只有脸好看啊。西索一阵无语，欣喜和不高兴同时存在，顿了顿问道：“库洛洛~在你那里是什么颜色？” “紫色。”云霄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他怪怪的，不过应该挺强。” 西索眯了一下眼睛，问道：“金色上面是什么？” “当然是红色。”云霄奇怪的反问：“你没玩过游戏？” 西索笑了笑，道：“我更喜欢这个颜色呢~” 云霄不屑的嗤笑：“蓝色的蠢蛋。” 西索：“那么~那个男人呢~？” “谁？” 西索不太确定的道：“唔~好像是叫马库斯这个名字~” -- 第152页 云霄的态度更不屑了，“蓝色，有希望转紫。”看着面前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人，不爽的压低嗓音：“你该不会以为谁都可以到达紫色以上吧？那样会破坏游戏的，所有人都变得稀有，不就等于所有人都不稀有了吗？” 西索伸手替她拨了拨额前的乱发，弯下腰，贴在耳边，温柔的引诱低语，“成为红色，要做什么~？” “和我结婚啊。”云霄理直气壮地道，觉得面前这个人好笨哦，真的除了脸一无是处。 西索身体一僵，刚刚才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可以，转瞬又觉得不可以了，不爽的直起腰哼哼，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踢着床头柜。 云霄才不想理他呢，太蠢了，总是问她一些谁都知道的傻问题，她明天还要起来玩呢。 “我要睡觉了，跟笨蛋说话真累人，像你这种笨蛋遇到西索，他能把你裤子都骗得脱下来送他，你还得感谢他，真扫兴。”云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眶，将脸埋进枕头里，“别坐在我的床上，你谁啊，小心我叫人打你。” 忽然静下来的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西索坐了一会儿，突然踹了一脚他的床头柜，低头看着她，墙上拉长放大的影子指甲在枕头上来回刮了几下。云霄眼睛动了一下但没睁开，双手捂住耳朵，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挂着一抹极浅的微笑，睡的正香。 正在梦里当帝皇的云霄猛然睁开了眼睛，瞳孔地震，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想起那个莫名其妙觉得熟悉的人是谁了。 那不就是把头发放下来，选择当个正常人的西索吗？她几个月前找他帮忙解决身份问题的时候见过一回，这是第二次。 怪不得会莫名奇妙的觉得可以放心，怪不得会莫名其妙多出个人。她怎么会觉得是工作人员？怎么会忘记他们晚上见面的时候西索就换了身衣服？太大意？事太多，所以没上心？酒精入脑，反差太大对不上号？ 无论那种她现在都有麻烦了。 云霄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朝她笑了笑的西索，头皮一阵发麻，颤抖的脸上扯出尴尬而失礼貌的假笑，“早，你好。” 西索捂着嘴笑的更欢了，肩膀微微颤抖，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往怀里拉进了一点，低头问道：“我是谁？” 云霄痛苦的皱起眉头，没有接话，她觉得，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认西索当爸爸或者爷爷能解决的了，这么大的过失，祖宗都不好使。 “我们先起来说话好吗？”云霄小心的看着他问道，现在这个姿势，她实在不好跑。 “可以哦~”西索从善如流，环着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还是不好跑啊。云霄着急的看了眼紧锁的房门，视线又向四周的墙边、窗户飘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哟~小云霄~” 云霄眨了几下眼睛，底气不足的说道：“我说我是假装没有认出你，这是个游戏，你…信吗？” “啊呀啊呀~原来是这样吗？”西索夸张的叫了几声，单手捧起她的脸，笑容甜腻的不太正常：“真是个坏孩子~我最讨厌你这种坏心眼了呢~” “我错了。”云霄没骨气的认怂，象征危险的警报在她的脑海内疯狂回荡，又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借口狡辩，“我撒谎，我骗人，我长鼻子，我烧裤子，我罪大恶极。” 见西索不为所动，她咬了咬牙，举起右手，竖起四根手指：“我可以给你当三天机奴洗涮罪孽，时间由你决定，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什么都干，包括刷马桶，我发誓。” 玩够了的西索见好就收，松开手臂：“说好了哦~” “您好伟大，那么晚安，我要再睡一会，太恐怖了。”云霄心有余悸的往下一滑，把自己塞进被子，闭上眼睛睡觉，不到一秒钟又霍然睁开，紧盯着西索道：“我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她之前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刚从流星街回来，那几天他们都是睡在一个房间，一个地板的，睁眼就看到对方的情况并不奇怪，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回来了啊，照理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等一下，你昨晚是不是还亲了我？” 云霄又坐了起来，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还麻烦。 “你记错了~”西索面不改色的道。 云霄停下来，认真回想了一会，抬头道：“没有，这事我记得很清楚。为什么？” 西索笑眯眯的哼了几声：“是你亲了我哟~” “我感觉你在骗我。”云霄不太信任的盯着他，“你知道你在谁哪里都没什么信用吧？” 西索低下脑袋，装出委屈的样子，“你这么说我，我很伤心呢~~” “你……”云霄那张表情生动的脸上，受不了和要死了来回切换，一会生无可恋，一会欲言又止。她沉默了两三秒钟，挫败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摆摆手，“算了，反正我也想不起来具体过程，就当是这样吧，抱歉。”说着又往下一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平。 “保险起见，你记得有空把近期的体检报告发我一份，最好再做个身体检查。”云霄微笑说着，语气里没有责怪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充满了善意：“虽然我很相信你，也很相信我，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和人接吻、做.爱、输血等等涉及体.液交换的行为，看体检报告就和婚前签结婚协议一样必要，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就医。” -- 第153页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艾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第86章 打工人打工魂 “你就是不相信我吧~”西索伸手去掐她的脸，高傲的内心是不爽的。 “我相信你，我最相信你了。”云霄闭着眼，没诚意的敷衍：“没事做去杀个人好吗？我要回梦里杀敌去了，我的大臣还在等我主持大局。” 西索不仅没被安慰到反而更不爽了，脸颊慢慢鼓了起来，食指一下一下戳着她的脸：“这里只有云霄一个像样的对手~” “人家是个残疾！”云霄捂着耳朵大叫，身体往被子里缩。 “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玩吧~”西索一把将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眼里又有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云霄定定的看着他，带着一点混合了困惑和愤怒的情绪，阴沉的风暴在风中酝酿，又在将要形成的时候消散。“我知道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睡醒一般低头揉了揉太阳穴，等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惯有的轻松笑容，“你这么粘我我会很苦恼的。”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补充：“不过我也很喜欢你，所以会陪你玩玩，时间和彩头再商量好了。人家真的有好多好多事要做。” “不着急哦~”西索“善解人意”的摸了摸她的脸，然后问道：“云霄接下来想去哪呢？” 坏东西想知道我在哪，专程过来打我？云霄内心咆哮，故作沧桑的四十五度抬头看天花板：“我也不知道去哪，天地之大，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处，边走边看吧。” 西索道：“记得联络哦~” 云霄只能点头：“一定，一定。”看了看外面：“我去收拾东西了？” 西索点了下头，同样翻身下床。 来的时候背了比身体还重的一大包东西，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装着笔记本的手提袋。云霄踏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和西索吃了顿简单的早饭，玉米麦片配橙子汁，升起的照耀泼在桌上，为透明的玻璃屏渡了一层金。 城市的影子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清晰，云霄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终点站，向西索张开怀抱，“我要走了，快过来抱一下。” “唔~为什么？”她之前可不会做这种事，这么突然很难不让人多想。 “这是我的经验哦，经验。”云霄语气轻快地说道：“一次看似普通的道别，很可能就是永别呢，所以要当成最后一次见面来对待。” “那不应该更正式一点吗~？”西索配合的站起身，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触，他经常做迫使他人永别的那个。 “对我来说这种程度就够了。”云霄抱着他，心里默默数着秒数，当她数到三的时候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再见啦，自己小心了，想杀你的人只会比想杀我的人更多。” “你在担心我吗？”西索眉头一挑：“不需要哦~” “担心？不，我是在嘲笑。”云霄含笑道：“你要是死在我前面，那就太好笑太丢人了，我会把你写进笑话书，让所有人都来传唱。” 西索微微眯起眼睛，又被小小的气到了，而云霄已经提起靠在墙边手提袋，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云霄一瘸一拐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很快看见了熟悉的院子。还是和走的时候一样，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空无一物，荒凉的让人误以为空置了多年。 桌椅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灰，云霄随手拿袖子擦了擦，打开笔记本，连上网络，坐在院子里打开了连接的几个摄像头，确认过房间里面和屋后没有藏着可疑的人后，才像做贼一样慢慢靠近房门。 虽然流星街那些想要报复她的人多半不会这么快，但万一他们本来就有外派人员刚好在附近呢？潜入她家里准备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小心使得万年船。 大门和旁边的墙壁上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云霄放心了一点，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踏进去，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彻底放松下来。脱掉外面的长袍，躺在床上，悠闲的查看起信息。 [亲亲喵喵超可爱]：你还没死啊，真可惜。 [亲亲喵喵超可爱]：快看，看完马上回我。 [亲亲喵喵超可爱]：怎么还没回？？？ [亲亲喵喵超可爱]：又去哪了？！！！ 云霄挪了挪枕头，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点，悠闲的回复起被放置到暴跳如雷的小朋友。 [周大炮]：不好意思，刚刚冲晕过去了。 [周大炮]：我现在就看。 云霄一边回复，一边操作电脑打开早就下好的文档，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不得不承认，这个脾气急躁的富贵小朋友挺有想法，就是眼光不够长远，看问题不够深入。 当然了，她站得比他们高，看得比他们远，除了她本来就专长这个领域外，也有年龄和时代进展的因素，她出生的时间晚，科技水平也略微领先这个世界。简单来说就是，都是玩剩下的。 [周大炮]：可以做，但不实用，使用成本非常非常高，性比价极低。 那位让人怀疑时刻镶在手机电脑前的客人立即就发来了一串消息。 [亲亲喵喵超可爱]：真的能做？？你确定吗？ 他看起来更惊讶于自己的想法真的有办法实现，而不是价钱问题。云霄又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这个世界有钱人真多，而她为何不是其中的一个之后，慢条斯理的在手机上输入了一连串文字。 -- 第154页 [周大炮]：可以，不过还有一些关于材料学方面的问题要确认，材料跟不上知道原理、画出设计图纸也没用。 [周大炮]：另外，难度和蚊蚋那种小玩意不是一个量级，不是我这种小作坊能手搓出来的东西。如果你需要样机，必须提供设备和人员，并保证后续资金供应。 这次消息回复的时间有点长，久到云霄都要以为今天不会得到回复了。 也是，得到这种回复后，脑筋正常的人都知道考虑一下。云霄满不在乎的息掉屏幕，一点没有挣不到这笔巨款的可惜，隐瞒制作和使用中一定会遇到的问题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起来。 [亲亲喵喵超可爱]：你在天空竞技场200层以上打过了吗？ 嗯？突然问这个干嘛？云霄心里疑惑，手上动作不慢。 [周大炮]：打过了，怎么？ [亲亲喵喵超可爱]：你来我家。 亲亲喵喵超可爱发完这句话就不见了，任云霄怎么戳他要地址、问情况都没有回复，她也终于体会到了和富贵小朋友一样，那种聊到一半，对面突然弧了的痛苦。 真的会变得急躁。 另一边。堆满了零食、手办和显示器的阴暗房间里，糜稽撑着肥胖的身子站了起来，紧张的在房间里来回渡步，既有叫人来家里，要面对爸爸妈妈，还有大哥的恐惧，也有想法实现后，得到家人称赞的激动欣喜。 大脑逐渐被幻想中的赞美填满，胸口满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他咬了咬牙，开门往外走去。 要做出来。 一定要做出来。被承认的家人中，他是资质最差的一个，却不比任何一个兄弟缺少努力。 不透光的石室里，年仅十六岁的糜基忍不住抖了抖，“爸爸……” 一头银发披肩的现任揍敌客家主席巴盘坐在蓬松的软垫上，旁边趴着一头远超人类数倍大小的魔兽犬，感受到有人的气息靠近，巨型犬类睁开狭长的眼睛看了一眼，耳朵动了动，又换了个熟悉的姿势趴下。 “你有什么事，糜稽？”席巴问，肌肉线条深刻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笑意。 糜稽手心浸出了冷汗，详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设想，除了被评价成不实用的部分。 席巴陷入了沉思，旁边的三毛动作缓慢的挥动着细长的尾巴，糜稽等得有些着急，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酝酿，温度似乎变高了？糜稽出神的想着。 “交给你负责。”席巴抬头道，昏暗的光线衬得他脸上的阴影更深了，“可以做好吗，糜稽？” 糜稽松了口气，信心十足的保证道：“没问题，爸爸。” 席巴点了下头：“去吧。” 正在检查邮件的云霄突然收到了回信。 [亲亲喵喵超可爱]：我家在枯枯戮山，揍敌客家族。 [亲亲喵喵超可爱]：自己坐观光车过来。 [周大炮]：好的，工资待遇谈一下，人家很贵的，而且我可能正在被人追杀哦，请务必考虑这一点。 [亲亲喵喵超可爱]：不用管他们！！ [亲亲喵喵超可爱]：一个月十亿。 [亲亲喵喵超可爱]：不，不管要花多少钱，都给我做出来！ [周大炮]：以后您就是我的老板了，大哥好。/鞠躬~ [亲亲喵喵超可爱]：快过来！ [周大炮]：是是 枯枯戮山，揍敌客家族？有点耳熟啊，金先生好像提过？云霄收起手机，打开了搜索页面。 作者有话要说： 新地点揍敌客家，估计会很短，十章左右吧，我很不擅长写揍敌客家压抑的氛围（菜菜作者今天也在为菜落泪）之后就要进入原作的剧情线，猎人考试了~~感谢大家看到现在 第87章 烫烫烫烫烫烫 “哟嚯~顶级杀手世家老巢，还是旅游胜地，这个世界玩得很花啊，我现在反悔来得及吗？”云霄轻快的吹了声口哨，一边滑动鼠标一边查找过去的路线，“坐飞艇到哥尔巴市，再转火车到登托位地区，到山下蹭观光巴士……有点麻烦啊，要不报个旅行团顺便逛逛？” 下一秒她又打消了这个主意：“算了，富贵小朋友知道会气死的。” [周大炮]：我会尽快过来，还有一些小事要处理，请不要太着急~ 实话说，知道对方是很有名的杀手家族让云霄松了口气，尽管猜到对方大概率也是世界暗面的人，但暗面和暗面是不一样的，普通等级的小喽啰可抵挡不了流星街的亡命徒，过去只会多添几条人命罢了。 不过……云霄歪着脑袋，暗自思索：自己心肠会不会太黑了一点？这样算不算以毒攻毒啊？赚了大杀手的钱还让大杀手家的安保帮她清理流星街来杀她的小杀手？ 要不给他打个折？ 算了，她的贫穷不允许她这么做。 [亲亲喵喵超可爱]：明天就过来，我知道你现在在哪！！！ 喜欢乱查别人行踪的黑客真讨厌……云霄看了眼新收到的消息，不满的撇嘴，却也没什么办法，对方黑客手段比她高，同时还是她的老板。 她打量了眼毫无美感可言的房间，对于要离开这里，去往另一个危险而陌生的地方，没有生出任何疑似不舍的情绪。反正也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不是么？ 只是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仅仅是灵光一现做着玩玩的小玩意，就堆满了一个架子，更不用提那些大大小小的设备和数不尽的书。 -- 第155页 挑一些带走当做送给揍敌客家的见面礼，剩下的留在这里，做一些简单的安保布置，当做后备仓库。云霄想着，开始盘算她的小玩意里有谁可以承担起保护家里不被轻轻松松入侵，又不至于把闯入者弄死的重任。 最外层可以用她曾经给富贵小朋友推荐过的小蜘蛛群，体积小，便于隐匿，又能相互连通，结成电网，最重要的平常能耗很低，能用很久。之后在到房屋周围铺几圈“地荆”，隐藏在浅土层，受到重压就向上弹出尖刺。进入房间里，强效麻醉气体是个不错的选择。后两者都是纯机械结构，触发自动开启，不需要考虑耗能。 维护可以趁她为了保住天空竞技场的楼主房间过来参赛的时候进行。 云霄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不错，既能刷掉没恒心、没毅力的小毛贼，又能让下定决心要偷她的贼产生宾至如归的愉快体验。 说干就干，云霄当即拖着略瘸的右腿哼哧哼哧布置起来，一直忙到了明月高悬才翻完了地，装完了机关。累的她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有没有必要。 草草吃过夜宵之后，云霄坐在床上，觉得有必要给西索发个消息提醒他别来拜访。不然没防到小贼，把西索这个大盗电个外焦里嫩，她罪过就大了。 顺便可以问问他知不知道揍敌客的事。 “我已经到家了，请勿挂心，再次感谢您慷慨相助。另，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需要去别的地方任职，短时间不会回原来的地址。最后我想请问，您对揍敌客家是否有什么了解？” 这次西索回复的很快，让人感慨他夜生活不够丰富。 “呀~让人怀念的有礼貌的云霄~” 欠骂吗？敢说她没有礼貌。云霄坐了起来，准备隔着屏幕骂他一顿，转念又觉得没劲， 下一秒新信息发过来了。 “是认识的人哟~小云霄要去做女仆吗？需要我拜托小伊照顾你么~？☆^_^△” 只是看那个表情，就觉得他不怀好意，没安好心。 “不用啦，我是去侍奉伟大的万机之神啦。就是你知道的那位19号客人，他是揍敌客家的人，有个需要帮忙的项目。”发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您的意见是可以去，对么？” “嗯~” 云霄收起手机，起身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拖着装好的两个行李箱，往院子外面的外墙上贴了一张写有“内有恶犬，请勿靠近”的告示，动身前往哥尔巴市。等她到达山下的小镇时已经下午了，准备去搭车结果被告知观光车一天一班，要乘坐只能等待明天。 “搞什么啊！不是说好的旅游胜地吗？一天一班车算哪门子的旅游胜地啊？！”云霄骂骂咧咧的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从站台离开，沿着盘山公路徒步上山。 “加钱，一定要加钱。” “劳务费，精神损失费，青春费……” 这点路程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加上行李箱就不一样了，无论什么时候，带着大量行礼走路都不是让人心生愉快的事。不仅拖慢了速度，心情也十分不快。原本全力奔跑起来很快就能抵达的终点，硬生生拖慢了几倍的时间。 不过当回头往下望时，落日的晚霞洒在山丘和田野上时，还挺好看的。 “算了，不额外收费了……”云霄嘀咕了声，先给她的老板发了一条消息。 [周大炮]：我到了，你家门很威猛霸气啊。 [亲亲喵喵超可爱]：自己进来！！ 态度真差，还是收费吧。云霄撇撇嘴，朝大门旁边的门卫室走去，“伯伯，请问能帮忙开下门吗？我是今天新来的……员工。” 员工？皆卜戎怀疑的看着眼前把自己整个罩在深色斗篷里，只能从身形和声音判断是女性的人。揍敌客家的执事都要经过统一学习，他可不记得接到过今天有新执事要来的通知。 “请问你的名字是？” “云霄·飞……啊，周大炮，找亲亲喵喵超可爱。” 皆卜戎的眼神更古怪了，“这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小姑娘走错地方了吧？” “揍敌客家，这里不是吗？”云霄道：“嗯，这是一个网名，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 皆卜戎连表情都变得古怪了，犹豫了一下，他拿起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小声交谈。 云霄耐心等着，出于好奇和职业本能，观察起了揍敌客家大门的材质。 “门没锁，请你自己推门进去吧。”皆卜戎站在她身后介绍道：“这扇门叫试练之门，只有打开这扇门的人才有资格进到揍敌客家。” “原来如此。”云霄点了下头，指着旁边一扇相比之下又小又窄，材质极差的朱红色小门问道：“那边是用来做什么的？” 皆卜戎笑眯眯道：“入侵者之门，从那扇门进去会发生不好的事哦。” 云霄眼眸微动，仰头看了眼造型怪异的门中门中门，回头道：“好吧，谢谢伯伯，我自己开门进去。” 皆卜戎哈哈一笑：“加油啊小姑娘。” “好的。”云霄点点头，两手一边拎着一个箱子，右脚向后退了半步，绷紧小腿，猛地一脚踢出。 “嘭！” 高耸的金属大门被震的山响，一束光从门内照了出来，云霄急忙抓着行礼冲了进去，嘴里不断发出类似小狗呜咽的哀嚎声。 -- 第156页 “再见啊，伯伯，我先走了。”大门合上之前，她没忘回头和人打招呼。 皆卜戎望着一脚被踹开两扇的试练之门陷入了沉思。 “工伤，一定要算工伤，五险一金，包吃包住。”云霄瘸的更厉害了，几乎是单脚跳着走路，模样颇为滑稽，好在她很快就遇到了工作人员。 “糜稽少爷在房间等你。”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女执事说道，语气冷的像冰渣。 云霄一下子就不好了，虽然知道这样很符合杀手世家的设定，但是，她是个喜欢活泼、搞笑的人啊，冰山不是她擅长应对的类型，最重要的是对方看起来年纪还很小，年纪小小就这么冷淡，长大了很难搞啊。 “好的，我现在就去。”她犹豫了下，决定开口搭话：“你好，我叫云霄·飞车，你叫什么名字？” “卡娜莉亚。”黑衣的执事一边引路一边说道。 云霄伸出手道：“卡娜莉亚，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指教。” 卡娜莉亚看了她一眼，但没说话，也没伸手。 “好吧。”云霄收回手，不在意的耸肩。 经过三个小时的崎岖山路后，卡娜莉亚和云霄终于见到了主宅。然后在别的执事的带领下走进了像阴森古堡一样的复杂建筑。 走在她前面的年轻执事敲了敲门：“糜稽少爷，人带过来了。” “让她一个人进来。”一道处于变声期的男性嗓音隔着门传了出来。 得到命令的执事头也不回的走了，云霄心情复杂的转动门把，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房间里数量多到夸张的显示屏和上面的字符串，然后像被触发条件的机器，心中一动，不自觉就唱了出来。 “手持两把锟斤拷，口中疾呼烫烫烫，脚踏千朵屯屯屯，笑看万物锘锘锘……” “臭女人！死财迷！！”糜稽怒了，这句歌是一个笑话，内容全都是编程上经常遇到的疑难杂症。 对黑客伤害增加200%。 第88章 划时代的篇章 “开个玩笑。” 云霄笑着看向面前比她还要高一截，比她壮了几倍，像一座小山似的黑发少年，微微仰起脸，稍显迟疑的问道：“你就是亲亲喵喵超可爱？” 虽然听他抱怨过他弟弟骂他肥猪的事，但肥宅的这么重量级还是出乎意料。 糜稽同样望着面前遮挡的很严，但明显身材纤瘦的女人：“你就是周大炮？” 两人同时点了下头，又同时撇开视线。 云霄咂舌道：“亲亲喵喵也不可爱呀。” “亲亲喵喵超可爱是一部动漫！喵喵超可爱！”糜稽气冲冲的质问：“你不也一样不是‘大炮’？” “没错，我不是，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充满谎言和欺骗。”云霄不要脸的承认，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切入正题，“首先感谢你的信任，相信我的能力。我之前只给你讲了坏处，现在和你说说好处，要听吗？我尊贵的VVIP客户。” “你说吧。”糜稽坐回椅子上，抱着一袋薯片转过椅子，“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别紧张，它的设想的确非常诱人，一旦绽放就像完美符合优势火力学说的天使般美丽。”云霄随口安抚了下固执的少年，先肯定了他的想法才继续道：“我就不提但是了，你以后会知道，新东西都这样，不可能一上来就解决所有问题。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它最具价值的应该是将轻武器发射技术从机械式带到了电子式。” “这种技术的出现将开启第三代武器系统，与第一代点火式、第二代机械式齐名的，划时代的创新，必将载入史册的成就。你应该明白这意味这什么。”讲述事实的同时，顺便吹了一波彩虹屁，“糜稽·揍敌客，一个武器史上的绕不开的伟大名字，杰出的代名词，卓越的发明家。” 糜稽没被热辣的恭维忽悠到，“你是想告诉我它的象征意义大于实用价值？研发周期非常漫长？” “如果有合适的条件，满足所有需求，不会太慢，比你想象的快，只是绝对没法尽善尽美。”云霄道：“我是想告诉你它需要的技术价值大于武器本身。武器可以一代代改良更新，没必要心急，新技术才是根本。” “可是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告诉你我想要什么效果……”糜稽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薯片，脸色异样的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会有什么技术诞生？” 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已经在另一个世界被人发明出来，摆在全世界的武器大师面前玩过十几年了啊，现在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重走一遍经过无数人试错的路，所以要得到的荣耀与要面对的问题也一样。 云霄心里暗道，朝对面的人眨了下眼睛。 “我知道，所以我能当机械贤者，你不知道，所以你不能，这就是我们的差别。” “我也发明过很多东西！”糜稽吼完，收敛了一点怒气道：“你要什么列个清单给我，我有自己的实验楼，下两层是仓库，上面三层都是实验室，你可以先用。”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别吃他们提供的东西，全都下了毒。” “那我吃什么？”暂时还没办法把自己改造成硅基生命的云霄回到了残酷的现实，“我要自己做饭吗？好浪费时间啊。” “麻烦的女人。”糜稽站起身，在零食堆里翻了翻，丢了一桶泡面给她，“你以后就吃这个吧。” -- 第157页 云霄接过泡面，拿在手中沉默了两秒：“你平常就吃这个吗？这位大哥，我要在你家至少待一年，天天泡面男人一样会死啊。” “你怎么这么脆弱！”糜稽懊恼的瞪了眼云霄，做出了极大的妥协：“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特制的食物，可以了吧？” “谢谢。”云霄小小的吸了口气，暗示自己不能和孩子计较，“麻烦在您的楼里准备一张床，我想住那里，节约路程。另外，我每天不定时工作，时间不低于八个小时，周末双休，不工作的时间我想用来做自己的事，可能会用到一些您的设备，我会提前向您提供书面申请。” “别来打搅我。”糜稽打断道：“你想用就用，只要把我要的东西做出来，还有做出来的东西让我先挑。汇款账户给我。” “OK，我明天确认材料和器材上的问题，人员你应该有，原来的那些就好，需要更专业的人我会再提。”云霄掏出一张卡放在他面前：“这个账户，下个月之前给你第一版概念图。” 糜稽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恶狠狠地威胁道：“敢耍我就免费杀了你！” “怎么会？你自己不也要参与过程吗？我还需要你帮忙准备弹药呢。”云霄笑着收回卡，站起身道：“合作愉快，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兼上司和下属了，我给你和的你家人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她打开一只行李箱，露出里面装的满满的礼物盒，随手取出一个，“要拆开看看吗？惊喜盲盒~” “又耍什么花样……”糜稽有点不耐烦的挪动身体，两三下撕掉了外面的包装，拆开里面的盒子。 “A大！”糜稽叫了起来，“啪啪”打开房间里的灯，像个专业的行家一样严肃的审视起模型细节，表情越来越满意，“市面上没有这款，你自己做的吗？” 云霄道：“我喜欢这款游戏，自己做了一个角色玩，你喜欢就好。” 糜稽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看向剩下的盒子，“其他也是吗？” “……不是。” 给陌生人的礼物通用最好，总不可能全家都是宅吧？那样的杀手家族也太离谱了。 “哦。”糜稽不感兴趣的挪开视线，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转过椅子面向屏幕：“你没其他事自己问仆人怎么过去吧，我要玩游戏了，不送你了。” 大少爷的糟糕待客礼仪……云霄有些无力吐槽，但他们认识几个月了，这位客人一直都是这副样子，所以也习惯了，“拜拜，晚安。” “记得把门带上。”糜稽头也没回的说道，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年轻女性的奇怪声音的从音响里传出。 原本想问问要不要一起打游戏的云霄当即放弃了加入的想法，快速关上箱子，拉开门出去。 她可是个正经人，不能玩这种不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的游戏。 但是揍敌客家真的好大啊，等她找到工作人员，说明来意请求带她到临时住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位于高山之巅的居所寂静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活物。 住在这里的人不会觉得冷吗？即便拥有一整片树海，每天看着也会厌倦吧？ 空出来的管家室里，默默等待泡面泡熟的云霄盯着窗外相似的风景无聊的发呆。 老实说，她不太喜欢揍敌客家，虽然还没有见过其他主人，但人对于气氛是相当敏锐的生物。 不管是封闭昏暗的主屋，还是沉闷古板的仆人，都显示着这里并不明快的氛围，何况山上的温度本就要比山下低，让人感觉阳光照进来，也驱散不了树荫下彻骨的阴冷。 幸好她只是来这里打个工，只要完成她的本职工作就好。云霄拆开固定在盖子上的塑料叉子，捞了一卷泡面起来，另一只手熟练的操作起键盘。 那个总是在浪迹天涯的男人总算给她回信了。 金对此的说法是她自身引起的异常，雾气的显性效果和幻兽鳞片的感知扭曲效果相互叠加，互相抵消了部分效果。提醒她不要太依赖鳞片，万一平衡被打破或者反过来被压倒，异常就会瞬间暴露。 还好她足够谨慎，就算有了这种变身神器，也没有放松对自身的伪装，大部分时候依旧裹得像个麻风病人……云霄庆幸的吃了几口面，继续往下看。 “根据你提供的经历和我们掌握的其他情况，我们怀疑宇宙中不止存在我们我们一个世界……” “你和其他人意外闯入的其实是我们这方世界与其他世界沟通的门……” “我们正在尝试寻找一种可控制的重新开启大门的方法……” 云霄看得心惊肉跳，一时忘记了吃面。她可没和金提过她来自别的世界这种事，只说自己是流星街的一个倒霉蛋而已。 即使在生命气息竟然能转换成能力运用，怪事非常多的这个世界，这个推测也可以说非常大胆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想开门！这个男人……疯了吧。 云霄不是没有心动，掌握稳定可控的开门方法就意味着她有希望回家，请妈妈不要为她伤心难过了，但比起她个人的遗憾，另一个问题显然更加重要。 世界发展程度，以及力量体系之间的不平等……就好比高魔世界的人可以随意出入低武世界一样，一定会对低武世界的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人人成圣、天下大同只是个需要追求的美好想象。资源是有限的，想要和平就一定会先有战争。 -- 第158页 这种技术一旦出现，如果没有玄学的限制，最后一定会被世界上掌握资源最多的世界政府把控，不可能留在私人手中。 一群道德水准不一的人面对一个由弱小虫蜉看守的宝库，人人都能守得住心中的底线？一旦有人开始，就很难结束了。 幸好金在邮件末尾写了自己并非这方面的专家，还停留在设想层面。 云霄松了口气，踌躇了良久才回复道：“有趣而大胆的猜想。请恕我冒昧，金先生的志向难道是成为世界的罪人吗？” 这次金回复的倒是很快。 “小丫头生气了啊，哈哈，我只是觉得人类不该止步于此，世界可是很辽阔的。” 即使隔着屏幕，云霄也能感觉到对面那豁达爽朗的笑容。 “太早了。”云霄简短的回复道，关上电脑，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金这条线不会主写，偶尔作为背景提一提。嗯…主要是为了营造这个世界除了主角还有其他人在做事的感觉，以及带来的部分连锁反应：D 第89章 上班族与日常 糜稽的实验储备非常完善，尤其是在高爆炸.药方面，难怪他会想要“金属风暴”那样的武器。云霄想着，目光在一楼仓库琳琅满目的展品上飘来飘去，仿佛进入了热武器博览会。 不过，他最想亲自尝试的还是原子弹、核弹那种巨型蘑菇云吧？那个更符合他的审美偏向。可惜，私人研发核弹性比价几乎等于撒钱，而且也做不出什么成绩，光是满足需要的研究规模，和铀的浓缩提纯就是个大问题，简而言之还是没钱，世界首富听了也要摇摇头那种。 何况也算不上什么新技术，只是难搞、不划算，容易引来大麻烦。 云霄随手拿起一抹炸.弹看了看又放下，她对这类武器算不上极其热衷，只是避不可免的有接触、了解，毕竟是很接近的兄弟分支，时常会有交点。 踏上楼梯，位于四楼的弧形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隔壁就是她的房间，起床就可以开会。此时里面等待的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正是平常辅助糜稽那群人，连脸上的表情也统一的像复制粘贴。 云霄有一点难受，虽然科研是件严肃认真、不容玩笑的事，但研发过程是非常漫长无味、枯燥封闭的啊，同事都这么沉闷，不懂得调剂生活，心理很容易出问题，渐渐失去感受身边小事的能力。 “同志们好，我是你们的老大哥。”她觉得自己肩负起了搞笑的重任，“我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达拉崩吧……” 云霄念完了一大串她自己也记不住的拗口名字，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安排起事务：“请擅长弹道学的坐到左边第一排，擅长电子学的坐到左边第二排，按各种擅长领域分位置，不要乱坐。什么都会一点的请到主席台来，坐我旁边。” “我们先从手.枪开始，再到狙击步.枪、突击步.枪等等，从单管再到多管依次改进。”云霄道：“去把你们能找到的市面上所有型号的手.枪拿过来给我看。” 不一会儿，一大群相似的娃娃提着铺满红丝绒软垫的箱子进来了。云霄一一扫过，最后从中挑出十几把留下。这也是她答应揍敌客家邀请的原因之一，除了武器公司、国防部门等地方，能搞到所有型号又愿意投入研究的地方并不好找。何况规矩还不多，给了她相当大的自由权限，以及数不完的隐形福利。 几乎完美的一份工作。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就更好了。 下午六点三十分，结束又一周的工作，来到固定的用餐点享用小食堂特制晚餐的云霄看着站在她面前黑发柔亮的漂亮男人陷入了沉默，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清楚，您能再说一遍吗？” “西索为你订购了揍敌客家的特训套餐。”伊尔迷重复了一遍，语气淡淡的，好像没情绪的仿真人偶。 外型也像恐怖电影中的傀儡娃娃，怪异的服装配合无神且大的眼睛，云霄想着，试图反抗一下，“可是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个人，会不会找错了？要我帮忙找找吗？我有空哦。” 来人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演，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手掌，“西索说如果你不认识他，那就找对了。”他漆黑无波的大眼睛盯着云霄，非但没有呆萌系的可爱感，反而莫名惊悚。 “……”云霄看了他一会儿，翘起一条腿，摆出谈判的架势：“你是个杀手对吧？请你把人打一顿要多少钱？” 伊尔迷道：“我是杀手，不是打手。” “可是，都是生意不是么……有钱赚就好啦……谁会拒绝小钱钱呢？”见鬼，她竟然从那双没有高光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丁点不满意。 伊尔迷想了想，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一单十亿，西索要另外加钱。”煞有其事的说道：“他很棘手。” 语气仿佛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似的。 云霄觉得她工资可能要低了，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我想打个电话。” 伊尔迷没有制止，云霄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簿里仅有的几个号码之一。 “亲爱的西索先生，你对我的爱意这么深沉我很难办呢，请你克制一下自己快要溢出的爱好吗？”云霄拿着手机，后背压在椅背上，脸上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保持声音柔和。 -- 第159页 “啊呀~云霄今天主动打电话给我呢，我很高兴哦~”电话那头，西索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收起你高兴的嘴脸，不要转移话题！”云霄气呼呼的拔高了音量，“我们分开才两个月不到，你高兴个屁啊。” 她的确很少给私人打电话，需要联系的时候大多都是通过短信、邮件的方式联系，方便对方在空闲的时间查看，不被突来的电话铃声打扰。“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不理解。”她是真不理解，钱多得没地花了吗？ “嗯哼~”西索听起来正常了很多，没有了那种刻意放大的欣喜感，“因为云霄很喜欢依靠那些东西吧，那些零件组成的小东西~投入进去就沉溺其中了~” “……”她的确有一点研究入魔的倾向，除了工作以外还同时进行了好几个感兴趣的方向，“可是那些事都很重要……就算不重要，你也没必要帮我找事做，我对工作有感情，我愿意当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她感谢西索的好意，但不太喜欢别人干涉她的生活，明明超级幸运才意外得到的自由。 “我要保护我的小花茁壮成长哦~”西索直接过滤了话里不重要的内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小花的比喻借用了她自己的说法。 她懂得西索的言外之意，心里拔凉拔凉的，“别把你说的那么伟大，司马昭之心嗷。”半感慨半讥讽的叹气：“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操心的命。” “哼哼~~”西索不爽的朝正对面的方向扔出一张牌，语气轻蔑：“我可是选择过的~你才是整天为一群快死的人烦~” “就是因为快死了才可怜嘛，这叫废物利用，发挥余热。”云霄无力的辩解的一句，又觉得没意思：“算了，我懒得和你说这个，你自己洗干净屁股等着吧，花钱太贵了，下次我亲自来踹。” “真有自信呀~~” “对付你，没自信可不行。”云霄看了眼还坐在对面，睁着一双大眼睛面无表情的人，压低声音道：“拜拜我要挂了，有空再聊，别做多余的事了，这次就算了。” 她收好手机，看向等待的人，露出礼貌的笑容：“事情我都清楚了，我接受你们的安排，只是我还有主要工作要做，时间上可能不太宽裕。” “揍敌客家的特训服务十分人性化，部分项目结合了日常生活。” 一本正经的说出了可怕的话呢，云霄觉得他们对人性化的解释可能不太一样。 “还有。”伊尔迷瘫着脸，语气无波的补充：“我问了糜稽，你每周有两天休假，每天工作八小时。” 云霄捏碎了掌中的杯子，她就不该有假期，该谎报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全年无休。糜稽那家伙怎么就守不住秘密？他不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吗？怎么遇到哥哥就焉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来告诉我，辛苦您了。请问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伊尔迷示意身后的执事上前。 “现在？！”云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 洗过澡后，浑身疼痛的云霄哭丧着脸打开电脑，登录一个隐蔽的网址，照例查看起新收到的留言。 这是她和马库斯约定的联系方式，因为他们那边通讯不稳定的缘故，信息传递以留言的方式进行。信息无法保存，查看一次后自动清除，要是没人查看，也会在七天之后自动清除。 由一群顶尖黑客架成，是许多生活的世界阴暗面的人喜欢的联系方式，据马库斯说流星街也是从黑.帮那里掌握的这种和外界沟通的办法。 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的将要传递的信息写的含糊不清。 “议会，小心。七，死了。十一，……。我？” 第一句话是提醒她小心议会派出的杀手，还是议会的氛围不对，变得小心谨慎了，她分析不出来。后一句大概是说七区有知名人物死了，他有点不安。最后一句，在拉里死后，他们曾经设计陷害过亚伯特的事也曝光了出来，所以作为新上任，自己没什么实力，更没什么班底的马库斯本能的更注意十一区的动向，可能觉得他们风向不对，又不确定哪里有问题，想问他怎么做吧。 云霄有一点点心累，苟大师还是这么苟，而且似乎还没找到制衡办法，处境尴尬，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她反手发了个磁力链过去，链接的内容是一个自创的密码本，由交流使用的明码和对照翻译的暗码构成。 为了方便她翻译，大多由她熟悉的各种暗语、梗组成。至于马库斯学起来累不累，会不会产生疑惑，不在她考虑的范围，谁让他不好好说话，活该。 第90章 小云小糜小奇 “小糜。” 时间飞速流逝，渐渐的又到了交货的时间，揍敌客主屋里，云霄一脸肝疼的提着手提箱敲了敲糜稽的房门，“小糜，小糜，小糜……” “杀了你，恶心的女人！”糜稽愤怒的离开座椅，一把拉开房门，“不许这么叫我！” “为什么不可以？”云霄轻车熟路的饶过挡在门口的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你哥不也被叫小伊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叫你小糜？我们同为游戏宅的关系不好吗？” “那个变态！”糜稽愤怒的骂道，蓬勃的杀气在阴暗的房间里炸开，转瞬又息鼓偃旗，坐回椅子上，略带嘲笑的看向黑眼圈浓重，看起来随时会晕过去的云霄，“你被他整惨了吧，哈哈。” -- 第160页 “西索没有恶意，他只是想和我玩。一个小恶作剧，对我也没有坏处。”云霄不在意的说道，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一层。 “不说这个，先看看我们最新的成果。”云霄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狙击步.枪，兴致勃勃的介绍道：“0.45英寸口径，能按照程序实现多发弹，枪手几乎感受不到后坐力。 使用钨合金尾翼稳定弹和旋转稳定弹两种弹药，没有弹匣，弹药预先成串装在枪管中，实战中可实现快速切换弹药类型，改变口径等需求。 另外握把装有64位的电子键控系统，激活可配合微型异频雷达收发器，限定一支武器只能由唯一的授权者使用，对你们家仆人和武器的管理很有效。” 糜稽压在椅背上，不爽的轻哼，“我知道，你忘了这个系统是我做的吗？”又问，“射速呢？” 云霄回答道：“每分钟60000发。” “太慢了，太慢了！还不够！”糜稽急躁的捏碎了手中的薯片袋，脸上油光发亮的肉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威力还不够。” “我要更好的。”他盯着云霄道。 云霄神色淡淡，“别急，它离你要的东西还差好几个大版本呢。” “你也能感受到吧？利用电子脉冲点火、弹药串联等技术造出来的东西，极限不可能在这里。下一步该到突击步.枪了，之后还有多管。等枪管的数量增加到一定程度，外型完全看不出来是枪之后，才是你要的东西。” 简单来说，糜稽想要的就是现代热武器版的古代兵器“暴雨梨花针。”，一旦启用，能在一秒内发射上万枚特制子弹，一分钟内能上百万，威力十分恐怖，性能十分强劲，枪口之下几乎不可能有人存活。 缺点嘛，最大的就是弹道和装填问题，打光预存弹药之后想要装填，只能把枪管组件整个拆掉，也就是说，体积一旦大起来后，不光要争取足够的拆卸重组时间，还要携带大量的枪管，后备压力很大，不适合持续性作战。 而且因为技术限制的缘故，导致每一发弹药身管都不一样，弹道一致性极差，精度问题难以解决。再加上发射中高压气体冲撞的问题，后续发射弹药自燃问题等等难点，可以说问题多多，用途少少。 想到这里，云霄又忍不住劝了一遍，“你想象的那种东西，真的没那么好用，性价比太低了。” “不用你管。”糜稽冷冷的斜了她一眼，气愤的握紧双拳，“我要把它装在门口，让那个臭小子尝尝我的厉害，全家都向着他，爸爸也是，妈妈也是，连大哥也……！” 那小子指的是糜稽的三弟，奇犽，据说揍敌客这一代最有才能的人，下一代家主的人选，非常有天赋，经常拿糜稽的手办威胁他。自从她被迫收下一份特训套餐后，他们就经常在训练室碰见对方，总体来说，是个本性不坏的小男孩。 “基裘夫人的确是个很好的女人，让人感到亲切温暖。”云霄歪了歪头，奇怪的反问：“可是……你连你大哥的关爱也想要吗？他可是个面瘫啊。\\ 第91章 本来就不姓云 在对奇犽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云霄就预感到会引起基裘夫人注意。 毕竟对一位格外期望自己孩子往既定方向发展的母亲来说，以她身份立场说出那种话，算是逾越了吧？ 所以当她看见穿着一身华丽长裙，脸上带着监视器的女人牵着一个比奇犽还小的孩子出现在她面前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基裘夫人。”出于对母亲这个身份的尊重，云霄放下手里的工作，弯下腰，按照最标准的礼仪向她行了一礼。 那位姿态优雅的女士轻轻点了一下头，提起裙摆向门外走去。 “小奇会成为最优秀的杀手。” 花团簇拥的凉亭中，基裘夫人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握紧折扇的手因克制而微微发颤。 “嗯，我相信。”云霄单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帮，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基裘像是没感觉到她的态度，语气和表情越来越激动：“那孩子是这代资质最好的一个，好好培养的话，一定会成为最完美的揍敌客——”电子眼盯着云霄疯狂闪烁，“别再和小奇说什么感情了，就算你是客人，我也绝不允许你影响小奇。” 快乐怎么办？为了培养合格的杀手就可以不考虑自己孩子的快乐吗？ 她原本想这么问，可不用细想也知道，快乐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或者说，她们的思维理解不了为什么会觉得不快乐。 云霄无声叹了口气，站起身，面无表情的鞠躬道歉，“万分抱歉，基裘夫人，我说了多余的话，不会有下次了，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基裘收敛了一下杀气，又恢复了那副优雅矜贵的模样，微微抬起脸，满意的点了一下。 “糜稽那孩子很喜欢你，你的资质也足够做揍敌客家的媳妇了。我破例允许你们现在交往，等糜稽成年后你就可以嫁进揍敌客家了。” “…………………………什么？” “这从何说起啊？” 云霄被狠狠的雷到了，她和糜稽就是单纯的能说上几句话，有一点共同话题的金钱交易关系啊，他们年龄、性格、理想追求、平时接触等等搁哪那不配呀。 “您觉得，我俩合适吗？”云霄面具下的脸浮现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右手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比划了几遍。 -- 第161页 基裘打量了她一会儿，认同的点头，“那孩子资质配你是有点浪费你了。”为难的看向身旁的孩子，“可是科特又太小，你愿意等他长大吗？” 等他长大我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 “我不愿意，两位少爷都太小了，我谢谢您的好意。”云霄吐了口气，朝她拱拱手，瘫回椅子上，又听基裘夫人征求意见般询问道：“难道你更喜欢伊尔迷？你们年纪相仿。” “啥？”揍敌客家所有人中她最应付起来最累的就是糜稽的大哥伊尔迷。 那家伙完全没有幽默细胞，无论她怎么讲笑话都无动于衷，多聊一会她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搞笑了，怎么可能长期相处。 ——最喜欢的是糜稽的爷爷，那老爷子衣服上的字，还有平常悠哉悠哉的样子蛮好玩，有趣的大爷。 不等云霄回答，基裘自顾自的懊恼了起来，“可是糜稽那孩子会不会影响兄弟间的感情，伊尔迷从小就很乖，不用担心。糜稽真是不让人省心……” “停！停！”云霄双手伸到她面前，汗颜的打断越来越离谱的话，深吸口气露出笑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其实我已经有恋人了。” 双手缩回桌下，偷偷拿出口袋里的装饰性戒指戴上右手无名指，回到基裘面前晃了晃，“我们感情很好，等这次工作结束以后，我就要回去订婚了。” 基裘看了眼那枚造型简约的戒指，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遗憾的说道：“那还真是可惜，祝你婚礼愉快。” “谢谢。”云霄笑容甜蜜，“感谢夫人的喜爱，可惜我们缘分不够，祝愿两位少爷早日找到合适的恋人。” “嗯，记住你的话。”基裘轻轻颔首，“我先回去了。”起身牵着身旁沉默无言的小男孩离开了。 云霄看着他们走远，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摘下手上的戒指，得意的在手中抛了抛。 她就知道这枚自己伪造的工程师之戒早晚能排上用场，制作的时候才从传统的尾戒改成了另外三根手指能佩戴的大小。 想套牢我，还差得远呢。云霄一把接住半空的戒指揣回兜里，快步返回实验室，指挥起趁她不在忙里偷闲的下属。 “同志们，继续工作，不要偷懒，争取再干一个进医务室！” “抢晴天，抓阴天，月亮底下当白天！地球不爆炸，我们不放假！加油干！” “在我的工作时间里，谁都不许闲着，工头喊一嗓子！” 新版本升级工作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八卦流言也热火朝天的传播着。 当云霄注意到工作室里有人偷偷打量她，传播她的八卦时，已经发展成整个揍敌客的山头都知道她为了苦恋中的神秘恋人拒绝了揍敌客家两位少爷的求爱了。 她对此的反应只有一种：离了个大谱。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不耽误工作随便怎么说，这种无聊的事越管越麻烦。 “继续干活，本长官要去见雷电法王了。”云霄理了理外面长年不变的深色长袍，丢下一句话拉开工作室大门往外走。 平心而论，揍敌客家特训服务很值得推荐，物超所值，最显著的效果就是她比以前更抗揍了，即便不依靠速度带来的超高机动性，也能和上三系正面过几招。 此外揍敌客家还专门针对她这种野路子出生的能力者提供了系统的讲解和训练，仅是这份大家族、大势力才能积累出的经验底蕴，价值就不菲，更不用说经过历代探索总结过的对敌资料。 资料上详细的写明了各种念能力表现以及运用方式，虽然它们大多都来自死人，但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种念能力的收集，对于新手开发能力和后续运用，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借鉴价值，正是她这种见识不够广阔的萌新当前所需要积累的知识储备。 如果能多一点假期让她做自己的事和少挨一点毒打就更好了。 电刑室内，云霄平躺在一张像是手术台的金属平台上，四肢和脖子被平台上滑动的银黑色金属环固定，特殊的材料和覆盖的气保证了不会被平台上的人挣脱，非常贴合人性的设计。 云霄忍耐疼痛的精神力很强，任何一个不强的人经历过漫长的折磨后还没死都会变得很强，但不意味着她感受不到。 所以每次电疗刚开始的时候她都会配合的哭爹喊娘，惨叫连连，直到身体超过负荷，肌肉抽搐，眼睛翻白，嗓子挤不出一个字而被迫停止捧场。 然后在行刑人员惊奇的目光中顶着残留在体表的细小电流蹦蹦跳跳的离开。 相比之下，毒疗就没那么容易了。小餐厅里，叫做亚麻音的女管家准备好了今天的菜肴。 “又猜啊。”云霄摘下面具，看着桌上的菜问了句废话，她每次见了这位长相不错的管家都像耗子见了猫。 “嗯。”亚麻音身体笔直的站在桌边，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她选一道菜品尝。 这是他们的一个经典项目，名义上是训练通过菜色和气味等等因素分辨食物里添加了何种毒药，实际上还要考验中毒后的应变能力，对新手来说赌运气的成分很大。 当然，为了保证高级学员的安全，增加后续收入，药力通常控制在最严重的也不会造成死亡，且有配备医疗人员应急。 云霄面如土色，双手合十，闭目向中西诸天神佛祈祷了一番，看着桌上的煎牛排、烤鸭、水煮蛋等食物摆出了视死如归的架势，“来吧！” -- 第162页 “我选牛排！”云霄咬牙道。 亚麻音望着她，平淡无波的反问：“确定了么？” “……” 云霄停顿了一下，手忙脚乱的原地抓狂，“你不要问我啊，你一问我就觉得我选错了。” 她那分得清那盘更毒，这么选纯粹是口味偏好。要说训练以来最没有成效的就是闻香识毒项目了，直到现在她也完全嗅不出来。 偏科狗到了哪里都是偏科狗。 云霄没骨气的哀声祈求，“呜呜呜，求求你，告诉我那盘是强效泻药，人家再也不想拉肚子了，呜呜，姐姐，救命。” “不行。”亚麻音残忍的拒绝了她。 “姐姐，给个姬会，我愿意雌伏于您。”云霄继续没脸没皮。 “不行，请您快选。”亚麻音冷酷的扭过了头……每次她都要听一遍差不多的话，免疫力已经很高了。 “……” 云霄哆嗦着手臂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刚入口便觉喉头灼热，心跳加速，大脑一阵眩晕。“草，烈毒。”云霄一把推开桌子，转身夺门而出，扑进院中水池，咕噜咕噜喝到呕吐才停下。 她擦干脸上水迹，往岸上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把西索玩到哭爹喊娘，她就不姓云！ 第92章 堂堂飞镖狂魔 话是这么说了，可具体怎么反击还需要从长计议。 云霄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往回走，专注地埋头思考。 首先她是个穷鬼，没预算给西索订什么健康套餐，凡事都得亲力亲为，其次她短期内抽不出空闲时间专程去办这件事，成年人的时间都是碎片化的。 “您表现太差劲了，请您认真一点，重新挑选一份。”亚麻音冷酷的声音将沉思中的人拉回了现实。 “别……不要……”云霄抬头望着她，张了张嘴，低声哀求，眼神逐渐绝望，脸部肌肉颤抖，大脑转的飞快，“你不要过来啊……我叫人了。” 比起拉着西索共沉沦，让他也来体验一下痛苦什么的，先考虑买火车站票连夜逃离毒药地狱更紧急吧？ 可是逃跑就没有钱拿了，没有钱就不能玩“流星街养成计划”，不能给自己买载具周游世界，免费的实验器材和人员也将从此远去，还要花钱租房、吃饭、自己清扫房间，躲避仇人追杀。 黑暗、悲惨、暗无天日的日子…… 都是因为没有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她需要钱，很多很多钱！还有比没钱更恐怖的事吗？看着余额为零的钱包不恐怖吗？ “周一阳，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勇敢点，你行的。”云霄按捺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双腿，磨磨蹭蹭坐回餐桌旁，颤抖的端起一杯看起来像桃汁、闻起来也像桃汁的饮料往嘴里倒，才喝了一半，忽地舌尖一麻，握着杯子直挺挺往后倒下。 模糊中她似乎听见亚麻音这个高等纯血恶魔蹲在她身边叹气，嘴里说着“太废材了”“不合格”“加大平常摄入剂量”之类的话，在纸上写写画画。 等到她终于可以动弹的时候，负责这次小测验的人员已经走光了，现场只留下一份印满了大大的不合格和让人没心情看下去写了什么的简报。 郁闷的捂着绞痛的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云霄毅然离开了小餐厅，准备回去加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发现扔在桌上的手机在响。云霄看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备注，嘴角的冷笑几乎要裂到耳根，气得浑身发颤。 “你还敢给我打电话？”一开口就恨意深重，“够胆啊小子。” “嗯~我做了什么吗？”西索“无辜”的问道。 云霄吐了几口气，从蓬勃的怒气中平复下来，“算了，没什么。”轻快地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西索不满的哼哼唧唧，故意反问，“嗯嗯~没事不行吗？” 云霄刚降下来的血压又飙上来了，一脚踩碎了瓷砖，语气无限温柔：“当然可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陪你说话。”抱臂倚在窗边，“亲爱的想和我说什么？” 西索见好就收，“云霄没有猎人证吧？我要报名今年的猎人考试哦~要一起去吗？” “猎人考试啊……”她记得金先生好像也叫她去考过那个证件。云霄考虑了一下回绝道：“不要，我最近都没有时间外出，暂时也想不到换钱以外的用途，不过你既然都邀请我了，我不去也不好。” “这样吧，你要是今年没过，明年还想去玩，我再和你一起去，你觉得怎么样？” “真无聊~”西索嘟囔一声，忽地意味不明地反问：“你觉得我过不了考试吗？” “那可不好说呀。”云霄轻笑，眨了一下右边眼睛，“也许你会为了下次和我一起玩故意让自己落选呢~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在乎什么考试吧？我们是好朋友，理应一起玩，这更重要不是么？” 据她观察，西索有养成人类的爱好，所以她怀疑西索没事去什么考试，本质其实是去戏弄别人玩，说不定她也在被戏弄的人里面。 另一头，西索顿了一下，语气更加荡漾，“谁和你是朋友了~~小云霄真可爱~” “我们当然是好朋友。”云霄自信的挑眉，“我可是有证据的，你嘴上不说，行为已经出卖了你。要我举证给你看吗？” 不等西索回答，自顾说了起来：“你看，我只是接了一个长期项目，你就担心我过度沉迷工作，荒废了肉身修行，不适合再和你一起玩，特意花大价钱让人来折磨——不，锻炼我，这就是爱的证明。” -- 第163页 “另外还有，你每次行动前都不是为了我，最后又都替我解决了麻烦，次数多得我都懒得记了。今天还特意打电话来约我外出，怕我在这个沉闷的家庭里闷坏了，你真关心我。” “如果这样都不算爱，世间所有有关爱的定义也都失去价值了吧？” 西索沉默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语气微冷，“你是故意自说自话的吧，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呢~”吐出的话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飘忽的语调忽然变得极度甜腻，“哼呵呵呵~~~真是个坏孩子，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我已经很可怜了啊喂。”察觉到西索是认真的的云霄没有嘴硬，小声轻哼一声，泄气的鼓了鼓脸颊，“哼，被你发现了呀，那就没办法了。”吐了吐舌头，倔强道：“但我是不会改的，我说不改，就绝对不会改，除非你打我，你打我我就恨你。” “嗯哼~你想做什么？”西索语气放柔了一点。 云霄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一字一顿，“秘——密——”复道：“不知道理由更有意思不是么？为什么要在意呢，反正以我的智力也骗不到聪明拉满的你不是么？” “总觉得你在计划对我不利的事呢~”西索以玩笑的口吻回了一句。 “你就这么以为好了。”云霄无所谓的耸肩，态度恶劣的发出咏叹调：“有些人呐，自己一肚子坏水就觉得别人也是一肚子坏水，啧啧，我不说是谁，有些人自己知道。”感叹完忽然一改话题，有些扭捏地小声请求道：“你…能不能发一张你的照片给我？你知道我的邮箱吧？一张就好……如果能再发一段语音给我…就更好了。” 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西索本能的这么认为，“可以呦~想我了么？我可以来看你哦~” 云霄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不麻烦您。” “不麻烦哟~” “麻烦，很麻烦，这家人进门超麻烦。”云霄“诚恳”道：“我有照片就满足了。” “嗯哼~”西索暂时没有耐心和她纠结这个问题，“好哦，我发给你~” “嗯嗯，谢谢你。”云霄开心的点头，雀跃的脚尖几乎要原地转圈跳舞，“没别的事我先挂啦，我今天还要加班到很晚，赶一个进度，再见，天使赐福于你哟。” 挂掉电话，云霄捧着笔记本电脑，看着邮箱里新收到的自拍照跳起了踢踏舞，嘴角疯狂上扬，笑声越扩越大，终于控制不住歪倒在窗边捧腹大笑。 “西索，你小子总算犯在我手上了吧，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她的确不会做太过分的打击报复，也没时间去和本人物理对线，但是稍微做一点有益身心健康的精神胜利还是有空的，而且是非常有空。 只可惜西索发给她的录音居然是首诗，诗的名字叫《好想要夺取你的眼眸》，云霄听了个开头就切掉了。 像这种奇怪的东西不可能替换成督促大家上班的铃声，她那样做了的话，肯定会被其他人当成变态，现在已经有些关于她不好的传闻了。 云霄抱着电脑离开房间，走进对面正在忙碌的资料室，指挥道：“过来两个人，帮我把这张照片打印三十份，不，三百份，用写真机，高清全彩大尺寸，明白？” “明白。”立即有两人站了出来，把握住了这个光明正大的偷懒机会。 “去吧。”云霄摆手道，又对其余人吩咐道：“把我不在这段时间里的报告调出来给我看看。” 等了许久，离去的两人抱着厚厚的两摞杂志大小的写真照回来了。将它们都装进纸箱，云霄双手抱起箱子心情愉悦地一蹦一跳走进顶楼的棋牌休息室，拿起一张打印好的自拍照贴在飞镖盘上，满意的拍拍手，站在五米外，手里握着一大把尖头飞镖。 “我让你给我报班，害我被人毒翻！” 一支飞镖“嗖”地一声飞出，扎进了那头颜色张扬的红发里。 “还敢威胁我，想惩罚我，我是为了我吗？看我一剑扎死你个小别致。” 又一支飞镖飞了出去，扎进眼睛里。 “不合格，我怎么可能不合格，奇耻大辱，气死我了，我从来没有偏科到不及格过，人家可是很厉害的。” “分辨不出毒药是我的错吗？好吧，这勉强算是我的错。” “正常人谁需要学这啊，等我把自己改造成机械永生人，让你们都尝尝我的厉害，食我火箭.弹啦。” 掌中最后一支飞镖划过一道银色的长弧，穿破纸面扎进后面的圆盘。云霄双手从胸口往下按，长长的舒了口气，顿时神清气爽。 抱起剩下的照片哼着欢快的小调慢悠悠返回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收进柜子里。等哪天研究不顺、心情不好、测验没过就拿一张出来折磨。 她有预感，绝对能排上用场。 第93章 仙人掌大帝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总算又熬到了发工资的时间。 云霄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好到甚至愿意离开工作室研究做饭的地步。 不过也不全是因为心情好。尽管心里无比期望自己是改造率提升到极限的赛博人，也必须要面对自己、人类暂时看不到摆脱肉.体的希望、无法停止摄入食物的现实。 饥饿是罪恶的开端，所以想要养成流星街，首要问题就是解决粮食问题，增大食物产量，填饱大部分人的肚子。 -- 第164页 但是流星街的环境不适合植物生长，即使有小部分植物能够生存下来，产量也远远到不了满足需求的地步。 向外扩展，寻找沙漠中宜居的绿洲？捕猎动物？是个办法，但还是不够。 从外进口？也是个办法，可他们那什么去换？那帮穷的只剩下一条命的垃圾佬，以物易物恐怕只能做人口.交易。即使愿意用人头去堆，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至于开采矿物，且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技术，先假设他们有，且能顺利找到矿藏，那又拿什么去守？孩童怀金过闹市，这不是找抢么？靠几个念能力者？能力者能顶几个师？几发弹？ 即使她自己就是有一点点实力的能力者，她也不认为能力者能和真正的庞然大物对抗。遇到有点顾忌的给留一口羹，乱来一气的直接灭了你自己通吃。这种事并不少见，野兽披上文明的外衣也还是兽性难改。 先从最简单、最有可能被那群世界孤儿接受的增加食物种类做起吧。 云霄走进先前为她提供特质料理，现在已经闲置的小厨房，折断养了许久一直没空使用的仙人掌叶片，去掉上面的尖刺，洗净，放在案板上，切成粗长的条状物放在一旁，标记为实验品1号。 然后拆开在网上订购的仙人掌纤维，混入少量面粉、糯米粉、黄油之类的粘合剂，同样制成粗壮的长条状，标记为实验品2号。 接着又用不同的方法，基于主料是仙人掌的原则，制作了实验品3号，实验品4号，一起放进烘干机等待成品。 烘干机打开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扑面而来，云霄首先闻到的是植物快速变质，类似于腐败枯亡的味道，接着又是压榨生命活力的清新气味，最后混着一丝奇异的甜味。 颜色和形状也透露着古怪，感官上觉得它们就应该和仰望星空派一类的黑暗料理摆在一起。 专业不对口的惨剧…… 失语的等仙人掌大餐放凉，云霄默默拿起一件件实验品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点评：“嗯……水分没有完全蒸干，凝结性不够容易散开，味道不算太坏，可以接受，难民就要有难民的样子。” 可惜这样的食物仍然是失败的。她想要的成品并不只是吃不死就算合格，首先要便于制作，其次材料要相对容易取得，最后要便于储存，经久耐放，能做为外出游猎队食物补给的一种选择。 将剩下的食物倒进垃圾桶，云霄没有像其他东西一样很有研究精神的自己尝试，转而求助起专业人员，详细的阐述了自己的需求。 几天后，她拿到了除了味道和口感，各项数据堪称完美的仙人掌咀嚼棒样品以及无限简化过，最低限度的制作方法。 “好强啊。”她夸张的拍手叫好，毫不吝啬称赞，“太厉害了，不愧是专业的人员，好懂，太会了。” 和前来送货的管家道过谢后，立即带着样品和配方冲向了糜稽的房间。 “小糜，小糜，我有事要你帮忙，你能帮帮我吗？我会付钱的。” “吵死了。”糜稽臭着一张脸不悦的拉开房门，“干什么？你又要买什么东西？” “人家想请你帮我把这个送去流星街。”云霄举起手中透明的密封袋，笑容灿烂地道：“还有一些医疗药物、疫苗书籍之类的东西也请一并带去，你家有流星街的渠道对吧，我都知道哦。”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转瞬，糜稽明白她哪来的钱了，可不就是从他账户划过去的么，“你确定要把钱用来干这些？” 云霄眨眨眼，反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糜稽道：“最近新推出了一款游戏……” “停停。”云霄打断道：“游戏和游戏机我白嫖你的就好了，而且我现在也是在玩游戏，现实养成不好玩吗？” “哼，三次元都是骗人的。”糜稽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抓过一把糖边吃边说道：“二次元才是真爱，我才不会借给你我的游戏机。” 云霄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那我只好不玩咯。”找了个位置坐下，“怎么样，要不要接这单生意，把你的钱赚回去？” 通常糜稽是不会接杀人以外的生意的，但谁不想把自己花了的钱拿回去呢？ “可以，什么时候，其他东西呢？” “其他东西我列个清单，也劳您一起准备了，我会额外付费的。”云霄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谦卑的弯腰致谢。 糜稽满不在乎的点头，“这种事交给佣人做就好。”眯起眼睛，准备好好宰她一笔，“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云霄点点头，睁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眨眼，娇娇软软的威胁：“你确定真的没有折扣吗？人家可是十佳好员工哎。” “……”糜稽脸庞微微涨红，拳头攥的死紧，怒道：“九折，不能再低了！” “ok。”云霄非常满意，“等我写封给大师的信。” 起身在糜稽的杂物堆里翻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一本落满灰尘的动漫周边笔记本和一只签字笔。 到糜稽面前晃了晃本子，“我能用吗？” “我看看。”糜稽扫了一眼，不在意的撇开视线，“随便你，我已经不喜欢小爱了。” 小爱？云霄看了看封面上的粉色双马尾妹子，顿觉用这个本子写字有损自己冷酷血腥的形象。 -- 第165页 “算了，有比没有强。” 清了一角堆满零食的桌子出来，云霄拉着椅子坐下，提笔写道。 “未来的皇帝呦，别来无恙。”落笔就是阴阳怪气的老变态了，“我给您送了一点礼物过去，希望您喜欢。礼物是有代价的，这是一笔交易，您应当明白。 我需要您在近期挑选几个聪明的孩子，提供他们食物住所衣物以及最重要的安全，传授他们应有的知识，如果您不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合适的人选，我想普通人的监狱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们该不缺让恶人屈服的办法，我就不多指导了。 当然，我假设您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想按我说的做，那么我也同意您的行为，您是自由的。 只是您最好祈祷不要被我发现，站得高，偏偏又很勤劳的笨蛋比野心家更讨厌。我现在不需要又蠢又不听话的孩子来为我的生活增添乐趣，您不会想知道违背约定的后果是什么。 然后请您组织一批游猎小队，我们的狩猎范围需要扩大了，故步自封可赶不上即将到来的飞腾列车，天上不会永远只掉馅饼。若遇困难，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只是记得着手去办，别拖太久。 以上。” 信件末尾落款的位置云霄画了个简单的太阳图案，旁边飘着两朵小小的云彩，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标记——马库斯的标记是个小权杖，目前还没有机会使用。 她草草检查了一遍信件，犹豫了许久提笔在末尾添了一句。 “食物的事我会再想办法，我想在这个充满奇迹的世界，一定也会有属于流星街的奇迹，我会尝试去找，只是或许要花费很多年……请永远心怀期待，坚信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 见她写了许久还没写完的糜稽好奇的凑了过来，正好扫到这一句，匆匆看了遍上面的内容，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知道那个地方，他们杀人都不收钱。” 云霄无奈道：“他们没有钱。”没有建立起政府公信力，推出一种大家都认可的货币的流星街是屑。 糜稽点点头，吧唧了一口酸奶，“最近外面来了好多流星街的人，三毛都吃撑了。” 云霄不敢接话了，那些人极大概率就是来杀她的，她可不想多出一笔清理费。 沉默了一会，起身道：“我先走了，东西留在这，清单明天之前给你，你记得安排人去办。”抓了一把糜稽桌上的水果硬糖，“少吃点糖，让我替你承担多余的糖分。” 糜稽怒目圆瞪，伸手想要阻止，还是晚了一步，转眼桌上就少了三分之一的糖，“你这个死女人，扣钱！扣钱！竟然敢……！” “不要那么小气嘛，小糜，我的工资都还给你了呀。”云霄微笑着挥挥手，悠闲的退出房间。 “放屁！你明明是都给流星街了！”糜稽的骂声从房间内传来：“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我想这么做哦。” 没有投资交换的期许，不需要正直高尚的理由，仅仅是想这么做而已，完完全全符合流星街精神，符合自由的理念，也符合……轻松。 几天后运送物资的飞艇缓缓离开了枯枯戮山，负责这次押送任务的其中一位是山上那天碰见的见习管家卡娜莉亚，据说她是流星街出生的管家。 希望这次给故乡送东西能让她开心一点吧……来了几个月，云霄还是不太喜欢这种疏离内放的氛围，仿佛生活在一团乌黑冒泡的死水中，下面藏着滚烫的岩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某种意义上主角的到来也算流星街的奇迹吧。仙人掌嚼棒的概念来自游戏kenshi，我玩游戏的时候就觉得这种苦兮兮的食物适合流星街，另外还有仙人掌三明治：D 昨天摸了云霄催人加班的草图，我想想有没有办法放上来，之前章节放的图好像全都挂掉了……不行只能老福特了（泪） 第94章 十字审判之王 一年后的冬天，一台外层通体漆黑，截面由无数银白枪管组成的杀戮兵器摆在了揍敌客家的后山靶场。 除了揍敌客家那位神出鬼没、年岁不知几何的高祖父外，其他人竟然全都到齐了，同行还有许多正式管家。真令人惊讶，云霄有点意外的想道，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魔法世界的人，应该对科技的力量没有那么感兴趣才对，从他们并不是很欣赏糜稽的才能就可见一斑。 明明是很优秀的能力……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马上就要辞职了。云霄耸了耸肩，把注意力分给她的金主兼合作伙伴，冲他微笑问道：“准备好了吗，小糜，“十字审判之王”的初次演出。” “十字审判之王是什么鬼啊！”难得穿上正式服装的糜稽气冲冲的吐槽道，目光偷偷看向看台上或站或坐的家人们，最后停在一个银发小鬼身上，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立即就被瞪了回来。 “我刚刚起的名字。”云霄假装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和隐藏的期待，指着那台体积不小的新式武器道：“你不觉得它的外形就像一个装有底座的正十字么？一梭子下去，什么罪孽都洗清啦。” “哼，少说废话，快点开始。”糜稽不耐烦的甩手，云霄比了个OK的手势，渡步到漆黑兵器后方，热情优雅的弯腰致谢：“欢迎大家来参加风暴天使的生涯首秀，接下来让我们的高级审判官来为大家献上最诚挚的问候。” -- 第166页 好恶心的说话……糜稽在心里默默吐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云霄轻轻按动开关，右手食指上做成戒指状的微型雷达收发器发出蓝色的光芒，和机器上亮起的信号灯呼映。这一瞬间，糜稽奇怪的以为她要忽然掉转枪口对准他们，但什么也没发生。 不亚于机翼震动的枪声呼啸而出，连绵不绝的子弹如影掠过，大地震颤，刺目的火光融化了冬日的晶莹白雪。子弹冲出靶场范围，所到之处一片狼藉，鸟兽散绝，无数生灵被打得躯体粉碎，血浆化雾，击中的山石草木也在短短一分钟内四散分离，清出一片弥漫着毁灭气息的空地。 戴着繁复礼貌的女人发出了欣喜的惊呼声，红色的电子眼快速闪烁了几下，靠在旁边的魁梧男人身上。 “老公，这孩子不错呢，可惜她拒绝了嫁给糜稽。” 席巴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沉稳地看不出起伏。 “是糜稽先生电控系统做的不赖，我只是一个为灵魂赋予身躯的机械师罢了。”云霄摘下手上的戒指抛给糜稽，“效果你已经看到了，当今世上射速最快的武器，一分钟内可发射九十六万颗子弹，高性能高爆发，华丽而狂躁，犹如风暴降临。 同时这种技术可以应用在任何武器上，演示的只是你想要的其中一种，只要有想法和资源还可以继续拓展。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糜稽眯起被脸上的肥肉挤得变小的眼睛，压低声音问道：“用在对付那些人身上呢？” 碍于奇犽在场，他不能直接说出念能力者，不过她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那你只能找那些人试了，我可不接这活，多少钱都不接，我们的合约到此结束。”朝他挤了下眼睛，“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我想和你谈谈辞职的事。” “你要走了？” 云霄点头道：“嗯，我从我有限的人生里悟到一件事，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我待的时间够长了，需要去别的地方找别的乐子点缀我浩瀚的生命了。” “快走吧，你今天好恶心。”糜稽哼了一声，愿望成真的喜悦忽然淡化了不少。 “……我那天不恶心？”而且这是dio爷的台词临时改的好么，要恶心也是他恶心，不懂梗的家伙，“尾款打我账户上，有缘再见，走了。”竖起两根手指行了个简单的军礼。 “拜拜胖子，我也回去了。”银发小鬼是第二个离开的，左手插进兜里，大大咧咧转过身挥了挥右手，“你这次挺厉害的。” “谁想听你这么说啊！”糜稽在后面大吼了起来，“可恶……” “小糜。”伊尔迷走过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柔顺黑亮的长发在熙和的阳光中微微飘动。 但无论怎样温暖的雪后初阳也无法驱散糜稽心中的阴冷恐惧，“大、大哥……你要说什么？” …… 房间里，云霄愉快的抓着行李往箱子里乱放，背着特质的红色双肩书包关上收拾整洁的房间，一蹦一跳下山去。 “茫茫人海寻找一线阳光，浩瀚天空何处是我方向，不怕未来多沮丧，我拥有够坚强的肩膀……”挂满银霜的山路里她欢快的唱起了前世的歌谣。 转过一道拐角，瞥见了一个站在雪垛后的身影。 “奇犽？”停下脚步轻轻唤了一声，微笑着说，“你是特意来送我的吗？” “外面是什么样子？”银发的小朋友从高高的雪垛后走了出来。 云霄眨了眨眼睛，往覆满皑皑白雪的山上望了一眼，她在这里回答这种问题会被基裘夫人监听到吧？ 算了，听到就听到吧，这里的生活实在太孤冷苍白了，不适合小孩子。考虑了一下，云霄回道：“彩色的，非常耀眼。”竖起一根手指，“不过要小心，染上太多浓郁的颜色纸会破碎变黑哦，心灵受伤的人比比皆是呢。” 奇犽点点头，体谅的没再追问，一改先前的低沉，活泼且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起她背后的书包，“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造你背后那个东西吧，给我看看，大婶。” “不要！”云霄急忙丢下行李箱，一把把书包抱到了身前，“小屁孩，你怎么知道的？” 让她知道是谁嘴上没把门的，她不撕了那人的嘴，居然透露她的秘密研究！ “这里可是我家。”奇犽眼睛翻了翻，有些得意的回道，伸出猫爪动了动，“让我看看。” “我不要。”云霄双手抱的更紧了。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研究，将念和人造机器结合起来，所有念系能力者都可以使用的新式产物，借助糜稽的实验楼总算有了初步的成果，但因为参考样本太少，文献资料不足，她本身也不是擅长操纵物体的这类念能力者等等限制，所得非常微小，处于版本初期。 态度坚决凶恶地瞪着他，“它是我一个人的，而且它还只是初代版本，没有经过实战，我才不要借给别人玩。” “切，小气。”奇犽右手揣回裤兜里，态度自然的往山下走。 云霄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怀疑他是不是想跟着她混下山去，戒备的问道：“你真要送我啊？”复又不在意的笑笑，“好吧，看在我们一起做过很多次电疗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些启示吧，之后要乖乖回家哦。” 奇犽“乖巧”的点了点头。 “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压低嗓音到只有身边人能听到的程度，拎着行李边走边说：“我在十六岁的时候终于谋得了我父亲的重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困在笼子中跳舞的人偶房间打开了一扇窗，人偶渐渐变成了人，反向压制了驯养它的人偶师。我这么说你明白要怎么做了吗？” -- 第167页 奇犽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有一点不可置信和危险，“你是说……用爸爸去对付大哥和妈妈……？” 云霄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这就是所谓的制衡之术，三角稳定关系，我需要我父亲帮我得到喘息的机会，我父亲需要用妈妈来确保我不会背叛他，妈妈……”感到滑稽地笑了，“嘿嘿，她那套对我父亲完全不起作用，果然养成要从娃娃抓起。” “可是。”脸上闪过明显的复杂神色。 冷酷的低头看向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小男孩，“奇犽，如果你真的希望自由，那就好好利用你手中的每张牌。 要知道，无论是百年难遇还是千年难遇的天才，都比不上几十亿年来宇宙中唯一的你重要。没有人天生就该成为什么样，期待是别人的，快乐是自己的。” 说罢语气放柔了许多，偏过脸，温柔的像邻居家的姐姐，“不过所有事情都有代价，你年纪还小，可以慢慢想清楚再决定，也许会有别的转机呢，别心急呀。” 奇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原地停了两秒，啧了一声臭屁的挥挥手往山上走，“再见啦大妈。” “拜拜，没长大的小鬼。”云霄浑不在意的回道，继续往山下进发。积雪渐渐减少的小路上，忽然响起了女人的困惑的嘀咕声，“奇怪，我刚刚唱到哪了，怎么想不起来了，算了重头再唱一遍。” 云霄大声嚎了起来，“我能够捉到月亮，我将用无数的梦，撑起无数的桨……” 一个小时后云霄来到了阔别已久的大门外，见到了仅有一面之缘的地中海门外大伯，举起手臂用力挥舞，“伯伯，你最近身体好吗？” 皆卜戎眯眼想了一会才将面前热情四射的年轻女性和一年多以前那个打扮古怪的来客对上号，“是你啊，要离开了吗？” “嗯嗯，我是特聘人员嘛。”拖了拖行李箱，“工作结束回家啦，再见啦伯伯。” 皆卜戎同样热情的摆摆手，“好，一路小心啊。” “好——”远远的呼喊声从上下山的公路上传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首歌是陆毅的《壮志雄心》，第二个是王英姿的《月亮船》，总算和主线接上轨了，松了口气，小雷快来虐待她！（不是） 我的老福特，林乞行，偶尔偶尔会放一点图，感兴趣可以看看，也可以和我玩，不过我是老潜水员了没多少内容哈哈 第95章 所有浪漫幻想 她开心的坐上了回程的火车，绿色的原野和远处的高山在视线中急速倒退，走廊上的卖货郎推着装满零食的小车招呼着穿过两旁的厢间。 云霄拿起手机，嘴角不自觉浮起笑容，“我已经向猎人协会提交了报名申请，我们今年可以一起去考试了，嘿嘿^▽^。离报道时间还有几天，要先碰面再一起去考场吗？” 看着信息送出，她合上手机，望向窗外的风景等待起回信。不过那家伙，居然真的没过啊，被取消资格什么的，不愧是任性的魔术师。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云霄诧异了一下，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西西？” “嗯哼~”西索的声音在轻微的哼声后响起，“可以哟~在天空竞技场碰面~” “好的好的，我最迟明天就回来了，我们后天见面？”云霄笑容扩大，轻快地回应，对着窗户中倒影握了一下拳，无声说道：“加油，你是最棒的！” 脑中迅速闪过好几个恶作剧方案，准备好好回敬西索的“照顾”。 “嗯~”西索点点头，放松地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吗？” “怎么会？”云霄吓了一跳，眼睛轱辘轱辘转动，一副心虚的样子，“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怎么会伤害你呢，你想多了。” “最好是这样呦~”西索漫不经心的道，又问：“揍敌客家好玩么？” 云霄松了口气，差一点点她的复仇计划就胎死腹中了，丧气的回应道：“不好玩，我再也不想去了，他们家的仆人都好无聊，好死板，我已经很努力的逗大家开心了，结果他们没一个觉得好笑，反而一副害怕见到我的样子。” “我是变态吗？我一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好吗，谁见了我不夸一句阳光开朗活泼友善啊？就他们事多。” “不就要求严苛了一点，让他们加了亿点点班吗？不加班能这么快做完委托？做不完委托我现在还在山上讲单口相声……” 云霄一抱怨起来就没完没了，西索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发出一点声音表示还在。 过了一会，云霄放低声音，后知后觉的问道：“我是不是说太多了？你都没机会说话了……” “嗯……没有哦~” “真的？” “真的。” 云霄放松下来，心情迅速转晴。 “不过小伊说你拒绝他弟弟是因为有一位即将订婚的恋人呢~” “草，他好八卦。”云霄一拍大腿，笑道：“那个是骗他们的啦，耻辱戒，用来提醒工程师们曾发生过的事故，对工作负责，我做了个赝品玩。” “是这样啊~”西索轻松就分辨出了话中真假。 “当然是这样啊。”云霄心道：西索你也好八卦。“等我到了再联系你哦，记得在家等我。” “对了，是你家，我家太拉了，不适合接待客人。” -- 第168页 又闲聊了几句，双方一起挂断了电话，云霄激动的挥了挥拳，信心十足，“等死吧，西索！” 当天晚上凌晨云霄就带着行李，打着计程车回来了，清理掉外面的陷阱，好好休息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早，云霄兴冲冲的搭车冲进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边走边杀。 美容店。 “老板，我明天要见前男友，给我做个见效最快的……你们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成分表给我看一下，谢谢。” 美发店。 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红的，要一次性。” 珠宝店。 “宝石，黄金，我需要大量的装饰……圣诞树……” 回去的路上。 “怎么会有人喜欢购物？？？” 又休息了一天，到了约定的日子，天光霁日，明艳的如同云霄现在的心情。 她挑了一套红黑配色的朋克系短裙，露出长腿、锁骨和腰线，扎了两个马尾，用卷发棒烫卷，戴上耳环、项圈、手环等装饰，指甲交替涂上红黑两种颜色的指甲油，画上不同图案的点缀。 云霄对着镜子拨了拨碧绿的金边耳坠，动了动身体，思考道：“好像还少了点什么？”若有所思地看向衣柜里丝袜，“魔女怎么能光着腿呢？有备无患啊，” 她坐在床边，挑了双黑色的丝袜，系上红色的袜带，重新穿上高跟鞋，洗了洗手，往指甲缝里填好药粉，涂上掺了药的口脂，随手剥了颗糖丢进嘴里，站回镜子前，戴上最重要的道具——幻兽发夹。 满意的敲了敲鳞片，背上伪装得更可爱的小书包，语气欢快地模仿起魔法少女，“欲望上升，智力下降，弱智光环，启动。”挥了挥假象中的魔法棒。 另一边。 西索面含笑意，招呼客房服务人员给花瓶换了水，摆上新鲜的花束，把房间从里到外收拾了遍，换上稍微正式的衣服，预定了餐厅座位，看向茶几上准备好的礼盒，犹豫着要不要把头发放下去。 想起前两次的遭遇，他放弃了这个打算，电话询问道：“到了吗？” “快了快了，我在楼下了。”云霄接起电话一边回答，一边用凶恶的目光瞪向围拢过来，蠢蠢欲动、试图和她搭讪的路人，“找打吗，白痴！” 现场响起了一片抽气声，闪光灯疯狂闪烁。 “喔喔喔喔~~~她骂我了。” “屁，她骂的是我。” “是我是我，先打我！” “想打架吗？” “啊……杀了我。”云霄受不了的仰头干嚎，她现在算认识到了，没有雾气相互抵消的幻兽鳞片魅惑能力确实高超，瞧瞧这帮愚蠢的肥宅啊。 “嗯~怎么了？”西索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马上上来。”云霄握着手机往电梯走。 “等等那台电梯…她是两百层的楼主？”总算有人恢复了理智。 云霄走进电梯，和电梯小姐打过招呼，闲聊了几句，走出电梯，来到230层的一间房门口，敲了敲门扉。 没有等待，吱呀一声，房门拉开，云霄却没有按照计划的一样扑上去下毒，两人同时愣在了门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想下毒害我？云霄眼神微妙地暗暗打量起和平常不一样，明显打扮过自己的西索。西索则惊讶于从未见过的明艳、美丽、契合自己想象的云霄，她想和我约会？ 下一秒，西索掉线的智商回到了正常水平，让开一条路，眯起眼睛微笑，“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你也是。”云霄稍微沉重的回应道，既怕自己踩中陷阱，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犹豫着要不要采取行动。 西索拉开挪到窗边的椅子坐下，翘起一条腿，摊开手掌向对面的座椅示意，“坐吗？” “嗯……”云霄点点头，大脑飞速计算，桌上娇艳欲滴的鲜花点缀着清透的水珠，曦和的阳光薄薄的洒上一层金粉，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云层和下面的房屋，咬了咬牙。 死就死啦，不就是可能存在的陷阱，有什么好怕？！ 她刚坐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西索，双手轻轻搭上他肩膀，右手慢慢往上移，西索垂落身侧的那只手弹出一张扑克牌，夹在指缝间，转瞬又消失不见，两两对视的金色眼眸中流露出期待和兴奋的色彩。 云霄望着他的眼睛，指尖一点一点往上爬，滑过脖子抚上脸颊，轻柔缓慢地伸向唇边。 西索伸出红艳的舌尖，犹如毒蛇吐出信子，轻轻舔舐那根贴近的指头，缩小的瞳孔微微泛红，垂目喘息道：“原来如此~是麻药呀……你这样我会……”云霄目光一暗，左手快速下移，一把扣住他手腕，右手抽回抓住肩膀，提起人按在落地窗上。 椅子翻倒砸出一声巨响，窗户裂纹如蛛网。“不止~”云霄脸颊贴在他耳边低语，双手用力一推。 片片碎裂的玻璃中，西索逆着风倒下，下落的开始他看见云霄伫立在边缘，嘴角浮现出一抹张扬的笑容，仿佛掌握了一切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想要破坏那份骄傲……想要踩在脚下…… 然后下一秒，那张笑脸向他靠近了。 云霄欣赏了两秒，一蹬地面，纵身跳了一去，伸长手臂，紧紧抱住下坠的人，耳畔的狂风如刀凛冽，风景变化快得几乎看不清，胸口传来的感受却又如此真实，血液仿佛沸腾成了喷发的岩浆。 -- 第169页 “西西，我以前最喜欢玩的运动就是滑翔了，好像在飞一样，我们下次一起去玩好吗？”风声中，报了仇又狠狠玩到了的云霄欣喜万分的大笑，“我好喜欢你呀，好想和你一起玩。” “砰”的一声她打开了背在背后的降落伞，红白相间的大伞弹了出来，伞面上用金色的字母写着“happy everyday”。 西索没有说话，从短暂麻痹中恢复的身体用力的圈住贴紧的女孩，利用高超的身体协调性和念能力不断调整下落的方向和位置，减轻降落的冲击力。 “哈哈哈，你心跳的好快。”空出一大块的街道上，云霄还保持着抱着的姿势，咯咯直笑，“你害怕吗？” “不哦~我是想要到想要现在杀了你~都怪你~是你不好~”西索低下头，用力的舔舐起她的脸颊，呼吸急促，声音战栗而扭曲。 云霄呆愣在原地，缓缓转动眼球，抬起脸对上那张兴奋到翻白眼的脸，悚然一惊，嫌弃的推他胸口，“啊，死变态，你离我远点！” “啊呀，别舔我的脸，还好我不会化妆，不然你现在吃一嘴粉。” “快放开爷。” “我要骂你了……” 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在街角。 第96章 勉强算是约会 回去的路上，云霄擦了擦脸，像只亢奋的小麻雀围在西索身边叽叽喳喳。 “西西，西西，我跟你说哦。我可喜欢高空了，滑翔、跳伞、蹦极，全都好喜欢好喜欢，像风一样自由自在的感觉，每次都很开心，我一直想有人和我一起玩。” “可惜大家都不喜欢我的恶作剧，明明超级有趣超级好玩——”故作夸张的叹气，下一秒又恢复了活力。 “你看到你掉下去的表情了吗？好傻好有意思，哈哈哈，我要放进记忆收藏夹好好珍藏。” 喜悦的捂住脸颊尖叫，“好开心好开心，你没有生气，和我一样热爱惊喜。我要开心到冒泡泡了，你看见我头顶的泡泡了吗？” “虽然你有点怪……”表情变得难以言喻，迟迟无法吐出完整的单词，“太邪恶了，居然对着我bo……” “我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哦~”西索随意的回应道，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哼。”云霄撇撇嘴，不太赞同的反驳，“正常反应是吓尿吧，那可是超过千米的高空。”复又扬起满意的笑脸：“不过你要是害怕，我会很失望，非常非常失望。还是会接住你，只是再也不会有兴趣了。” “云霄很严格呀~”西索假意抱怨道，泛着笑意的眼睛完全出卖了他。 “我要求一直很高。”云霄坦率的承认，率先走进电梯，略带歉意的吐了下舌头，“抱歉，只能请你去我的房间了。” “不用哦~”西索看了一眼电梯小姐：“230层。”看向云霄，“我准备了礼物给你~” “礼物？”云霄诧异的反问，接着手忙脚乱的在身上寻找起来，“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从裙子外侧的暗袋里掏出一个发丝编织的手环，发丝上诡奇的色彩隐隐浮动。 “它有一定的抵御幻术的效果，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电梯门适时的开启了，两人走进长廊，西索伸出左手拿在掌中，“你的头发么~” 云霄双手一摊，道：“总不能是我的指甲吧？” “呵呵，我收下了~”西索笑了笑，手腕一转，手环消失不见。云霄一阵惊奇，围着他转了两圈，直到进门也没发现藏哪了。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她注意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盒子。 “不自己拆开看看么~？” 云霄挑了挑眉，“拆就拆，难道你给我准备了炸弹，把我炸飞？暴力拳套？恐吓小丑？一盒蜘蛛？”一边胡乱揣测一边打开了盒子，“衣服？” 云霄拿起那条华丽的黑棕色长裙，神情古怪地问道：“你干嘛送我裙子？” 她就差把“你有什么阴谋”直接写在脸上了。 西索略感无奈地道：“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好好打扮自己~”又问，“怎么样，要试试么~？” 其实不感兴趣，不过是西索送的话……云霄打量了两眼蒸汽风格的裙子，抱在怀里傻呵呵笑道：“你喜欢这种风格啊。等一下，我去换。” 西索望着头发绯红一溜烟跑进洗漱间的云霄，安静的等待。 “我需要一把老式猎.枪，还有怀表装饰。”云霄拉开门走了出来，晃了晃不规则的复杂裙摆，放下的马尾随意的扎在脑后。 “我们去吃饭哦~”西索不甚在意的道，他不可能现在去找一把猎.枪来，不过怀表。他错开叠起两张扑克牌，黏在原本应该挂表链的位置，“胸针也是一样的~” “好怪哦。”云霄低头看了看，却没有摘下来的意思。 来到西索预定的吃饭的餐厅后，云霄却不想进去了，望着富丽堂皇的高档餐厅，艰难的开口请求，“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我不喜欢这里……” “嗯~为什么？”西索停下脚步，扭头问：“这家店评价很高呦~” “可是……这种店，无论吃多少次我都不会留下一点印象。” 作为前有钱人的她，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 西索瞳孔短暂地缩小了一下，眨了下眼，明了的弯起眼睛，“云霄需要更独特的地方~” “是呀是呀。”云霄开心的拍手，眼睛里亮起期待的光，“我们随便吃点什么，然后一起去做不一样的事吧。” -- 第170页 西索掉转方向，将她带到了一家亡灵主题餐厅，在挂满骷颅头和尸骸的天花板下用餐，惨绿的光芒微微点亮了阴暗的房间，舞台上是一具具被拉扯的骷颅在跳舞，背景开满了血红的花，凄厉的嚎叫和骨头断裂声不时响起。 “这里好棒，唯死亡永恒。”云霄自然的坐上铺了一层破旧白布的老木椅，欣喜的四处打量。 西索点了一大堆东西，堆满了整张桌子，这里的食物模样和名称也完美符合它的氛围，充满恐怖、诡异、幽暗与衰败的气息。 云霄叉起一只沾着酱汁的眼球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开心的笑道：“是鱼丸子。” 西索举起高脚杯，喝了一口颜色浓郁荡漾得像鲜血一样的饮料，“草莓汁~” “好可爱！”云霄振奋大笑，兴冲冲的将叉子伸向一盘像人手的食物，“让我尝尝这是什么。” “我也来试试~” 吃过饭后，云霄舒适的靠在椅背上没形象的抚摸鼓起的小肚子，“好饱…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不等西索回答，她又换了个问题，“对了，你想知道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吗？其中一个重要情节就发生在类似的环境中。” “嗯哼~说来听听~”西索端正了一点身体，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是一部极度浪漫的奇幻爱情电影。”云霄回忆了一下剧情，语气轻柔的讲述起最喜爱的故事，“装有机械心的小男孩杰克出生就被剥夺了拥有强烈情感的权力，因为那样会让他脆弱的心脏超负荷，滋滋冒烟，然后死去。 但是他有天遇到了他的小歌女，阿卡西娅，他们一起在城里跳舞，阿卡西娅越飞越高，杰克的机械心渐渐不堪重负，等他修好心脏，恢复正常时，阿卡西娅已经逃难去了别的城市，途中还冻坏了眼睛和脚裸。” “之后杰克偶然得到了一张阿卡西娅寄回学校的明信片，他踏上了寻找的旅程，终于在一片荒漠中找到了明信片上的建筑，阿卡西娅在满是异类的怪物乐园中演出，杰克也凭着他的机械心找了一份在幽灵列车的工作。” “杰克在工作途中跳下过幽灵列车。”指了指舞台上跳舞的提线骷颅们，“在类似的台子上为阿卡西娅表演，差点被开除呢，哈哈” 云霄笑了两声，便安静下来，不再往下说了。 “杰克死了么？”西索明知故问的追问道。 “嗯……是啊，他的心脏承受不了，阿卡西娅吓坏了。”云霄有点难过的点头，复又轻笑，“不过他们在爱和死亡之间，最终选择了爱呢，杰克在和他出生那天一样的大雪中踏着凝固的雪花一步步登高，电影结束。” 转头看向西索，“我开始看的时候觉得是部悲剧，哭的稀里哗啦，当我后来发现大部分人都拥有不了纯粹简单的爱意时，就觉得是喜剧了。现实世界的爱就像做学问一样充满计算公式呢。” 西索看了她一会，一挑眉，别过视线意味不明的问道，“这一点~云霄也是一样的吧？” 云霄点头道，“嗯，光是让我阐述就要涉及好几个公式了。”停顿了一下，复又充满阳光的道：“但是别放弃哦，只要存在就有获得的可能，你看我们人类可是连月球都去过了呢，这些艺术作品的出现不正好证明了人类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追求么，只要有期待，就会有实现的一天。” 听着耳畔热情的声音，西索的心情忽然变得不美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意想之外的回答~哼哼哼~~~明明很喜欢计算不是么~” 云霄认真的看着他，稍微严肃了一点，“我虽然信仰计算，但并不吝啬小气，完全可以接受超出计算的感情存在于他人，只是我…不太明白。” 就好像一台理解不了人类感情的机器，即使用力模拟出正确的状态，努力解析一个个词汇含义，也只是了解概念，缺少切身体会。但阅读别人的故事，不妨碍从观察和解析得出“这是个好东西，想要大家都拥有”的结论。 虽然有点违反一般人的想法，但结论确实做出来了……不，也许正是因为个体感情体会不深，才没有产生负面的想法吧，谁会无缘无故怨恨一个于自己无害，还能间接带来好处的东西呢？ 比如她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像个爱的狂战士一样抓住机会就在西索身边念叨爱爱爱什么的。 其目的并不是希冀他对她产生什么超乎寻常的感情，而是希望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长久的念叨引起那么一点点反思和好奇，补全他缺失的部分。 就好像即使没人听，她也没有放弃在流星街宣传“和谐与文明”“教育与发展”那一套疯子的言论。只要坚持下去，一直说下去，总会有人产生好奇，只好有人好奇就会去了解，然后队伍就会慢慢壮大起来，她的目的就会实现，她就会获得满足。 “云霄是个奇怪的好人呢~”不知隔了多久，西索忽然出声道，站起身往外走。 云霄跟着站起来，嘟嘟囔囔抱怨，“不要说我是好人，我觉得你在骂我，所有妄图以个人理念改变世界的都是自私鬼，我也不例外。” “我们接下来去哪？我想去郊外看星星，还想去河边捡石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游乐场、马戏团、酒吧？” “我不去脱衣俱乐部，我很正直，很怕得病。” -- 第171页 作者有话要说： 勉强在于云霄不觉得他们在约会，约会在于西索是按和一般女性的约会惯例来安排的：D 第97章 咆哮的雷欧力 大玩特玩了几天，离开天空竞技场一路辗转来到肯特市的邪恶二人组，走进了一间平平无奇的牛排店。 “西西，西西，我们要吃牛排吗？” 洗掉了染发剂，换回古代黑魔法师长袍，背上小书包，负责拎两人份的补给的云霄烦人的问道。 西索没理她，和窗口里的厨师交谈了几句，接着被请进电梯。 电梯里，云霄好奇的东张西望，惊奇的感叹：“哇哦，这家破破烂烂的牛排店居然有地下一百层的电梯，要不要这么魔幻。” 西索斜了她一眼，别致的颤音响起，“下面是考场哦~你没有听那两只狐狸讲话么？” “已经到了啊？”云霄无所谓的耸肩，“我没注意，反正只要跟着你走就好了。” “啊呀~已经开始依赖我了吗~哼呵呵~”西索捂着嘴咯咯直笑，云霄鼓了鼓腮帮，骄傲的扬起下巴，指着他道：“伟大的机械贤者不会依赖任何人，区区自然人，不许得意。” “哼哼~最好是这样哦~” 约莫一分钟后电梯门开启，将幽暗宽敞的隧道暴露了出来，数十双眼睛齐齐望了过来，大大刺激了云霄爆棚的表演欲。 她一甩斗篷，挺直腰背，如同傲慢的旧世界贵族巡视自己的领地般傲慢的走了出去。但是，那些人关注的全都是——西索。 没有得到关注的云霄悻悻的停止了表演，和西索先后领取了号码牌，44号和45号。 “我去玩一会哦。”云霄指了指哪些陌生的考生，想去认识新朋友。 西索点了下头，便不再理她了。 很快，云霄就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对象，一个矮黑矮黑的小胖墩，虽然外型欠佳，但为人非常热情，游走在考生间像个百事通讲解各种信息，虽然让人怀疑他别有目的，但在露出一定的端疑前她更倾向于相信真善美。 云霄主动凑了过去，体贴的弯下腰，“你好，我是新来的考生。” “啊，我知道……”东巴有些紧张的抬头望着靠过来的人，眼睛往人群里飘，云霄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们，身高傲人的西索，不满的扭头道：“我和你说话，你看他做什么？” “没、没……“东巴问，“你们不是一起的？” “我不认识他。”云霄随口道。 东巴隐蔽的笑了一下，朴实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叫东巴，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老手，今年是第三十五次参加猎人考试了。” “好厉害！”云霄真心实意的感叹道，怎么说，能三十五次都没考过，且持之以恒的来参加，也是一种罕见的才能，用在别的地方，很难不收获成功。 “哈哈。”东巴亲切的笑了笑，一改面容，严肃的劝告道：“小心那个危险的家伙，新人。他是44号魔术师西索，去年大家都认为他能合格，却因为把不喜欢的考官打个半死而落选了，还将二十名考生打成重伤。” 嗯嗯，我知道这事，他打电话过来说的。云霄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东巴先生知道很多呢。” 东巴双手一摊，颇为洒脱的说道：“我是参加却从未合格的万能落第生嘛。”看向渐渐多起来的考生，“今年也来了很多熟面孔嘛，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云霄眨了眨，想想自己现在也没有其他事，于是回答道：“好哦。” 闲聊了一阵，东巴像是忽然想起了一般从挎包里掏出一罐果汁，“我们交个朋友，要喝吗？” “友谊果汁吗……？”云霄纠结了一下，伸手接过，拉开拉环，刚喝了一小口就停住了。 这熟悉的味道…… 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云霄握紧了手中的易拉罐，溢出的果汁顺着手背流下，憎恨的盯着面前的矮个子，咬牙切齿，“我最恨在食物里下毒的家伙了。”单手揪住东巴衣领，把他提到与自己视线平行，“该死的哥布林，你现在跪下忏悔还来得及。” “对、对不起！”东巴拼命扑通自己悬在半空的双腿。 一把将人丢在地上，“给我好好认错道歉，反省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没有下毒，应该是我没注意到里面有过期的，对不起，对不起。”东巴趴在地上，双手合十，拼命的道歉。 “是么……你在质疑我么……”云霄居高临下的问道，冷静了一两秒，掉头就走。 “回来了~”西索笑咪咪道，没有掩饰看笑话的心情。 云霄低头望着脚尖，闷闷的说道：“有刁民害朕，我等会再去玩。” 消停了一会，她又开始四处转悠，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对象出现了。 “臭小孩！” “啰嗦老太婆！” 两人同时喊了出来，大眼瞪小眼。 “你在这里做什么？”又是异口同声。 “考试啊。” “考试啊。”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云霄率先问道：“你家里同意你出来了？” 奇犽有些别捏又有些得意的别过头，蓬松的白发很不服帖，“大哥不在，我打伤了糜稽和妈妈跑出来的。” 联想到她走之前和奇犽有过谈话，云霄闻言一阵窒息，万能的欧姆弥赛亚啊，这可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没教过逃家，千万别算在她身上。 -- 第172页 “喂，你不会想抓我回去吧？”奇犽戒备的盯着她，揣进兜里的手悄悄伸出了爪子。 “别。”云霄头疼的扶额，“我虽然在你家工作过，但不是你家的家仆，我管不着，您自便。” “哼。”奇犽哼了一声，抱起滑板跑开到一边去了。云霄吐了口气，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糜稽通风报信，顺便问问伤的怎么样，又想到糜稽和基裘夫人那脾气，心想算了，别掺和他们的家务事，小孩子调皮很正常，有危险她会盯着——虽然新手村里最大的危险就是大大强盗和小小杀手。 这样一闹，她也没有到处走走看看，和人搭话的心情了，安静的待到了考官拿着吵闹的怪物闹铃出来，宣布第一场测试开始。 途中注重礼貌的西索切掉了一位撞到他的考生的手，让本来就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的紧张氛围更紧张了。 “这个考官走路姿势好有趣哦。”考试刚开始云霄就兴趣十足的回到了西索旁边，点评起像动作木偶一样僵硬夸张的考官。 “哼哼~”西索没搭理她，鬼畜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霄也不觉得失落，在旁边摆出和考官一样的姿势，幅度夸张的甩手甩脚，跨步前进，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一，一二一，驴儿向前冲……” 两个小时后，慢慢的有人脱离了队伍，云霄也渐渐感到无聊了。 四个小时后，她按捺不住了。 “喂，萨次先生——”云霄高高举起右边手臂，左手臂弯抱着装满零食和水果的手提袋，大声喊道：“请问能跑快一点吗？慢跑好无聊啊。” 远远望着这一幕，累到脱形的大叔铆足力气，激动的大喊道：“你这家伙不要太得意啊！怪物……怪物的集合……” 云霄没得到考官的回应，放下手臂，回头穿过重重人海，找到了那个和她说话的大叔，投去注视的目光。 看起来快不行了呢……云霄没什么情绪的想到，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凄厉执着的大喊声。 “我发誓我一定要成为猎人！！！”坚定的胜利宣言伴随着一阵卷起的狂风刮过她身边。 “嚯，不错嘛，很精神。”云霄勾唇一笑，无聊的神经稍微活跃了一点，看向落在隧道里的手提箱，准备出手却被奇犽旁边的绿皮娃娃抢先了一步，只好收回手。 漫长的隧道慢慢变成了楼梯开始往上蔓延，似乎离终点很近了。 云霄和西索说了一声，一蹦一跳凑到刚刚的大叔身旁，笑容灿烂地推销：“要我给你唱鼓励歌吗？免费哦~” “你这个……奇怪……的家伙……为什么这么……轻松啊……”雷欧力累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因为我是奇怪的家伙。”云霄笑眯眯的道，甜甜的开口唱了起来，“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咧，勇敢向前进，前进有奖品，我要跑第一……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羡慕我自己。” 这时，疑似大叔同伴的少年追了上来。 “雷欧力，还可以吧？”金发的少年问道。 脱掉了上半身服装，只剩下一条领带的雷欧力回答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样，不拘泥服装之后，我就发现自己还能冲下去。” 斗志昂扬的大叔又嚎叫着跑到了前面，云霄急忙追上去，“等等我啊，大叔，不要丢下美少女。” “你叫谁大叔啊！”雷欧力侧头看着莫名其妙跟着自己旁边的女人，忍无可忍的质问，“你是什么人啊？！” “我叫云霄·飞车，你叫我云霄就好。是和你一样的参赛者，这点很容易看出来吧。” “哈——？这真的是人的名字吗？” “喂喂，你也用不着人身攻击我不是人吧，大叔。” “谁是大叔啊！我才十几岁而已！！！” 第98章 找寻一枚影子 “十几岁……”云霄大为震撼的愣在原地，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撒出来的水果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骗人的吧？” 云霄掉转方向，反向去追她的红苹果，等她捡回掉落物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名叫雷欧力的大叔和他的同伴的谈话。 “难不成你真以为这世上只要用钱什么都买得到吗？”金发少年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 “当然可以！”回复他的是肯定的回答，“不论是物品，梦想还是人心，甚至是人命都需要钱！” “收回你这句话！”氛围快要吵起来了，“如果你指的是窟卢塔族，我绝饶不了你！” 窟卢塔族！云霄诧异的望向那名容貌姣好的少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窟卢塔族是哪个被幻影旅团灭掉的少数民族吧？和那个民族有关系的人吗？ 云霄不动声色的往西索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 要不要告诉他呢？ “如果有钱的话，我朋友他就不会死了！” 突然拔高的音量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我朋友得的并不是绝对治不好的病，问题在于昂贵的手术费。” “我想治好那些和我朋友一样生病的孩子，然后跟他们的父母说，你们不用给我钱了，没关系，我看病不要钱。” 为朋友、为他人的付出的愿望么……有关拯救的梦了……不知为何云霄忽然想起了一点早已忘记的记忆，想要交到朋友，想要收获所有人的笑容，想要站在高山之巅守护整个世界的、狂妄无知的小女孩，那样虔诚的许下誓言，又在猛然惊醒的真实中一点一点亲手撕裂。 -- 第173页 “我太单纯了，还说想当医生……真是太可笑了，要成为那样的医生，据说还需要更天价的钱啊！” 是啊，你也知道很困难吧……云霄无声附和。 “或许我只是做梦罢了，可是，我不希望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我一定要活下去当上医生，一切都是钱，我就是需要钱！！！” 云霄眼睛微睁的望着一马当先跑远的人，心下一片诧然，又有些别样的痒，像清风吹落薄公英拂过脸颊，又像新芽冲破霜土舒展枝叶，细雨靡靡，浸湿了无人抵达的森林。 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家伙，虽然这个世界有许多残酷的事，但崇高无私的仁义之心从来不会断绝，相反微弱的人性光辉一直亮在我们身边，只是太微小，太不易察觉，一腔热血的笨蛋太容易夭折、太容易腐化，能熬过所有风雨、初心不改，成为一方支柱的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而他们每一个，无一耀眼的让人心生憧憬，想要靠近又望而生畏的存在。 就让我来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能否成为他人的依靠。 如果只是一个连猎人考试都通不过的笨蛋那还是算了吧，就当做天真的玩笑。 太过脆弱，即使有颗金子般的心也还是太过幼小，要成为支柱需要的可不只是真诚善良的心而已。能力、坚守、幸运缺一不可，立誓之后，才知守誓困难。 云霄平静无言的回到西索身边，抬手抹了抹脸。 “嗯哼~你怎么了？”西索一挑眉，目光往她过来的方向看去。 “没什么，遇到个漂亮的精灵。”云霄注视着前方，对自己的心事闭口不谈。 漫长的马拉松后一行人总算见到了隧道的出口，第一个跑出去的是奇犽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孩子。 云霄本打算趁他们快到终点的时候，冲出去抢了他们的第一名，幼稚的宣布她是冠军，让他们认识一下邪恶的成人世界，也因为雷欧力的事失去了兴趣，免去了一场小小风波。 “失美乐湿地，通常称为欺诈师的巢穴。”第一轮的考官萨次先生站在众人面前介绍道，云霄抬起手肘轻轻撞了撞西索，小声耳语，“你到家了。” 西索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也一样~” “嘿嘿，我们都是骗子，真好。” 萨次先生道：“湿地里的生物，会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欺骗并吃掉猎物，请小心不要被骗，紧跟在我身后前进。” “这样也太扯了，既然知道会被骗，怎么可能还上当受骗嘛！” “呃，雷欧力……” 云霄注意到了说话的人，伸手拧了拧眉心，她感觉以她的智力能把他耍得团团转，太天真简单了，该不会真的只有十几岁？ 那张脸怎么看也不像啊。 而这竟然还有配合他的声音。 “你们不要被骗了！”一个狼狈的男人拖着一只脑袋很像考官的猴子走了出来，“我才是真正的考官！” 原本就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变得疲惫烦躁的考生闻言立即躁动起来，质疑声频出，眼看就要倒向突然闯出的人那边。 云霄看着混在里面的潜力股，眉心拧的更紧，无奈的低声叹息，“没有经过验证的宣言都…别当笨蛋呀。” “唰唰” 西索飞出几张扑克牌，同时射向两位考官，拖着猴子的男人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正确答案揭晓~那边那位才是真的考官~”西索心情愉悦的闭着眼睛，手中的牌像手风琴一样变化着花样，霎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忽然充满挑衅意味的睁眼，直直看向接住纸牌的考官，在众人错愕的表情说了起来，“所谓的考官，由审查委员会委托的猎人无偿担任，当然不可能躲不过我刚才的攻击~” 她绝对不会看错，他在得意，他很享受万众瞩目，智压群雄给别人讲解的感觉！他还敢否认魔术师需要反馈！ 可恶，被他装到了！ 云霄暗暗握紧了拳头，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西索出了风头不爽。 不过萨次先生没有理会他类似挑衅的行为呢，随口警告了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插曲结束后，第一轮考试的下半场也随之开始了，她朝西索扮了个鬼脸后便跑远了，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位金发少年和雷欧力身后。 刚刚可是一个绝佳的！在她看好的人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竟然没有把握住！下次她一定要及时的A上去！云霄紧紧盯着前面的身影，脑补着自己帅气的场景，眼神里充满了决心。 也许是湿地特点的缘故，越往深处走挡在面前的雾气越浓重，几乎看不清前面的人影。 云霄想了一下，体贴的大声问道：“雷欧力先生，你们要不要离我近一点？我方便照看你们。” 虽然她不提倡多加干涉，但这种程度的庇护还是可以提供的，即使成不了厉害的人，也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好人嘛。在其他关卡淘汰不一定会死，在这一关落败多半撑不到猎人协会的人来。 也不知道他们在确认通过名单后，会不会营救落选的考生。云霄对这个世界的官方不是太有信心，这里的世界到处都充斥着弱肉强食、我行我素的感觉，赤.裸的个人欲望随处可见。 “我还没有堕落到需要女人保护！”急躁的青年音远远传来，接着便是纷乱的脚步声，前面似乎遇到了麻烦。 -- 第174页 云霄追过去便看见雷欧力挂在一只身型超过人类几百倍的长颈草莓龟身上荡来荡去，双手抓着一根粗壮的木头，死死卡在巨兽嘴里，不让牙齿合拢。 眼看木头就要断裂，她急忙放下手提袋，打开背包扣子，放出从揍敌客家带回的初代试验品。 通体纯白，漆面光洁如水镜，充满神圣与光明意味的色彩和线条，构成的却是一只长着犄角和尾巴，且没有五官的小恶魔形象。 飞行在空中的小恶魔将掌心打开的炮口锁定了巨兽的颈部。云霄冷酷的下令，看着巨兽脖子在爆炸中碎成一摊烂泥，自以为帅气的回头对身后的人道：“不接受女人的话，那么机器就没关系了吧？” “你这家伙……居然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 两人似乎被快速解决的战斗吓到了。 云霄温和的看着摔坐在地上的人，“不带才不对劲吧。”走过去伸出手，“一起走吗？” 雷欧力犹豫了下，没有握住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云霄收回手，掩进袖袍的手掌略微用力的掐了下手心。 “算了，不勉强。” 迷雾中，重新上路的三人并排跑在一起。 雷欧力态度不是很正式的道：“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们。” “嗯。”另一个人也点点头。 “不客气。”云霄扬起大大的笑容，指指背包，“救你的人是它哦，我没有动手。” 雷欧力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又问：“话说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们？” 云霄歪了歪头，随意的回道：“反正都是去同一个地方，路上有个人说话不好么？随便找个人跟咯。” “你还真是悠闲啊。”雷欧力语气平平的吐槽。 “也没什么可在意的吧。” “太自信了吧你！” 后知后觉的介绍起身边的人，“对了，他叫酷拉皮卡。” “你好。”云霄侧低下头，看向另一边的少年，“我叫云霄。” “你好。”酷拉皮卡同样礼貌而有距离感的回应。 氛围不错，云霄暗中窃喜。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是新旧合一，没有固定：D 第99章 三个人的狼狈 但这种不错，只维持到他们撞见西索被人围堵为止。 周遭雾气浓重的草地里，一伙明显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各自手持武器将西索围在中央，要求他发誓再也不来参加猎人考试。 如果是平常的话，云霄或许会跳出去嘲笑西索也有今天，然后劝那群自以为是的傻子快跑，但今天她不想这么做。 说不清的理由的不想站出去，不想被知道关系很好，不想站到那一边，不想被看见。 结果不出意外的，那群“代行正义”的考生蜂拥而上，然后被一张牌轻而易举的秒掉了，连头领也在惊恐求饶中被轻轻一丢补刀死了。 西索看向他们，闪着流光的眼光里倒映着面容。 没有任何根据的，云霄觉得西索在看她，有些许不快，可是照理来说，这种小事不会影响到他心情才对。 “你们也想玩一玩考官游戏吗？”西索一步一步走近，云霄能感觉到她身边的两个人越来越紧绷的精神，每靠近一步，压力就增大一倍，同时也踏在她摇摆不定的思绪上。 如果她不动，那么大概率没事，西索不会临时给她增加这么简单的随堂测验，可是雷欧力和酷拉皮卡……以他们两个人的水平，怎么都不像能独自对抗的样子。 可是她如果干涉，结果也有机率倒向更糟的一边。 西索有他自己的判断标准，但这个标准是否所有时刻都有效，是否有所浮动，她没有把握。 何况那是…… 云霄身体动了动，往旁边侧开了一点，决定压到最后一刻再出手，她也想看一看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是否值得期待。 想要得到她的帮助，就要向她展示价值，很公平不是么？ “那就从你开始好了~” 西索瞄准了雷欧力。 酷拉皮卡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这边气氛微小的变化，握紧了手中的双刀，“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等我发出信号，我们就分头逃开。” “什么？” “我们两个跟他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就算合力攻击，也不会有胜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酷拉皮卡冷静的道：“雷欧力，我们现在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他进行无谓的战斗。” 雷欧力不甘的看向倒在地上还没冷却的尸体。 寒鸦四散，两人分散逃开了。 不错，审时度势，适当的妥协也是很重要的能力。云霄无声松了口气，从两难的困境中逃出，她也说不清是庆幸更多还是失望更多。 可正当她怅然若失，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另一个人先一步折返了。 “我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雷欧力握着一根捡来的木根回来了，“我的修养还没有好到，可以让人随便糟蹋！” “笨蛋吗？”云霄唰的一下回过头，筑起的冰墙还未成型便被击了个粉碎，他竟然只是去找武器？！ 莽撞而且无知，弱小而且愚蠢，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白痴！忘了你的愿望了吗？还是那只是个谎言？对每个人都那么说？ 雷欧力向西索挥出了棍子，随即被射出的扑克牌切成了几截。云霄脑中疯狂的尖叫，像煮滚的沸水，身体却赶在雷欧力被击飞，落在地上之前动了起来，一甩袍子将人藏到身后。 -- 第175页 “小云霄~想阻止我吗？”西索掩唇笑着，向云霄走来。 “不，我只是……”云霄无措的低垂着头，心慌意乱，她也不知如何解释。 正当她陷入困局的时候，一根鱼竿打破了僵局，西索脸上狠狠挨了一下。 那边那位小朋友，你就是我的救星……看着西索注意力成功被吸引走，莫名沉重的氛围消散，云霄放松下来，又有些心疼那张脸，都飙血了。 要知道，她都没做过那种事。 不过西索倒是很高兴，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和小朋友玩了起来。 对着小朋友脸红太猥琐了，别说我认识你，云霄捂住了双眼，屏蔽感知，只想装作自己不在这里。 “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直到事情结束，西索朝她走过来，她还在碎碎念。 “呵呵呵呵~云霄玩得开心么？”西索心情不错的微笑，尖利的指甲在她脸上刮过。 云霄急忙正色否认：“没有开心，我可不爽了！” 垂下手指着地上昏迷的人，轻轻晃动，“这个男人~~”像是为了观察她的反应一样，西索故意将话音拖的很长。 云霄坦荡的回望着他，“嗯？怎么了？” “没什么哟~”西索收回手，冷淡的问道：“你要自己带他过去吗？” 云霄看了看身后的背包和手上的手提袋，“我恐怕不行吧？”提议道：“要不给他两巴掌，扇醒得了？” “哼哈哈哈~~你好坏~”西索停了一下，煞有其事的眯起眼睛咯咯直笑，弯腰捡起地上的人扛在肩上，“第二次试验场快到了，要走咯~” “好呀好呀。”云霄欢快地跟在身后，嘴里哼着快乐的小调，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刚刚的西索有点奇怪。 可能是刚刚那些袭击他的人的错吧，一定是，谁没点奇怪的时候呢？遇到这种时候，只要放空大脑灌满水就好。 第二场考试居然是做菜，克系料理大师顿时觉得她不行了，她不好了，她过不了，她绝无合格可能，再待下去只会增加耻辱的回忆。 近乎哀求的扯着西索系在腰上的装饰品，“我们走吧，我不想等着心灵破碎，我很脆弱，我们明年再来。” “呵呵呵~云霄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西索似乎觉得这样少见的云霄很好玩。 “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云霄整张脸都难受的皱在了一起，“世上总有毅力跨越不了的困难，比如我想长生不老和做出让人满意的菜，都属于这一类。” 这两个居然在同一难度……西索有些不知说什么，放轻语气道：“还没试就放弃不是你的风格吧~我很想尝尝云霄的料理哦~” “……”云霄更为难了，西索这个家伙居然说想尝尝她做的饭，这让她怎么拒绝？ 不情不愿的道：“好吧，我尽力。” 她也只能尽力了。 第一道菜的限定食材是猪，任何种类的猪都可以，条件是做出让考官觉得好吃的烤猪。 轻松搞到猪以后，云霄一边仿照旁边考生的清理方法，一边按自己寻思的做法处理起了胖的像球的粉红猪猪。 “西索，你有什么不吃的调料吗？”云霄穿着围裙，站在料理台前将清洗干净生猪切了一块她认为最好的肉摆在案板上。 “嗯？你不给考官吃吗？”西索正在烤制自己猪。 云霄瘪了下嘴，整个人都非常佛系丧气，“随便啦，他们爱吃不吃。快说啦，你有什么不吃的，和口味偏好。” “唔~”西索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下唇，想了一下道：“没有哦~我都可以~” “那我就按我喜欢的加了？” “嗯嗯~”刚好可以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呢~ 半个小时后，一盘撒满了花椒，带着浓重酒气的豪鼻狂猪烤肉新鲜出炉了。 “西西，快，尝尝。”云霄热情的招手。 “嗯~你不自己先试试吗？是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料理吧~”西索看了眼盘子里勉强可以看出有肉的食物，没有动。 “可是…不是你说想吃，我才没有跑路的吗？”云霄不满的盯着他，怎么回事啊你小子，耍我？ “我是这么说过~”西索往考官的方向看了一眼，祸水东引，“我们先给考官吃怎么样呢？先让考试通过~” 云霄想了一下，“也行。”她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人 “那我去排队了，拜。” 三分钟之后大受鼓舞的云霄信心十足地回来了，“我过了，我宣布卜哈喇是我最喜欢的美食家！” “真厉害~”西索笑容满面的赞美。 “嘿嘿，还好还好。”云霄谦虚的挠了挠后脑勺，笑容极度膨胀，“看来我还是很有料理天分的嘛。” 绝无此种天分，西索隐蔽的瞥了她一眼，心道。 等卜哈喇宣布吃饱后，另一名考官门琪给出了她的考题。 “握寿司……”云霄低头喃喃自语，思考着要怎么做。 “云霄知道寿司是什么吗？”西索问。 “吃过。”云霄点点头，转身往外走，“我们先去找食材吧。” “西西，西索，好看的一般不好吃，难看的一般有问题，我要那条长得一般的鱼。”云霄提着袍子站在岸上充分运用起了并不准确的玄学知识指导抓鱼。 西索随便丢了条鱼上去。 -- 第176页 “哎呀，不是这条。”云霄跺了跺脚，又作罢，“算了这条也行，凑合吃，你快上来，水里冷。” 西索叼着一条鱼上来了，湿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滑。云霄看了眼远处急匆匆朝河边赶来的人潮，捡起地上的鱼：“看来他们也知道了呀，不错嘛，我们走，先把身上弄干。” 他们在森林的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火，云霄切了两片生鱼片下来留着，将剩下的鱼架在火堆上烤。 “这是烤鱼吧？” “嗯，这是给我吃的，别浪费。”指了指片下来的鱼片，“这才是给他们的，生鱼片加米饭加芥末，用力一握就能得到握寿司。”用力握了握拳头。 西索觉得不能信她了，“我知道一道类似的料理做法哦~” “哦？快教教我。”云霄很感兴趣的看向他，听西索讲起了小虾醋饭的做法。 第100章 一百章の纪念 回到考场后没过多久，两人端着同一个锅里做出来的小虾醋饭出现在了长队中。 排在他们前面的奇犽揭开盖子，郑重的端出了一份和他们一样的小虾醋饭，一番介绍后被门琪无情的抛向空中，评价为恶心死了。 云霄回头和西索默默对视一眼，默契的端着盘子转身离开了考场。 “原来你是和揍敌客家学的。”小河边，云霄蹲在往河里丢石子的西索旁边，有许多槽想吐。 “小伊~”西索听起来低落极了，像变了一个超赞的魔术没人欣赏。 云霄腾了腾位置，端起放在乱石上无人问津的醋饭，放进口中仔细品味，“其实我觉得这道菜挺好，你看，有鱼有虾还有饭，多丰盛啊，还特地摆了漂亮的拼盘。认真来说，搭配有一点另类，但没有哪里称得上恶心，是她不懂欣赏。” 西索沉默了一下，阴恻恻的转过头，笑容诡异，“你在安慰我吗？不需要哦~” “我没安慰你，事实如此。”云霄还是那副随性淡然的样子，侧身问道：“要再试一下吗？挑战不擅长的事物也是乐趣的一种吧，就当做闲暇时的小游戏。” 西索怪异的笑着，伸手捻了一下她胸前垂落的发丝，“你不是不想玩么~” “我怎样都好，你想在今年考过不是么？”云霄起身朝他伸出手，“虽然只是个小测验，但连续两年没过对你的名声确实有损害，我们好好试一下吧，西索。” “嗯哼~让我看看云霄会做出什么东西~” 当他们回到考场的时候，刚好赶上门琪气冲冲的宣布所有人都不合格，本期考试结束。 “哦豁，完结撒花。”云霄遗憾了一下，不合时宜的跳起来拍手鼓掌，收到了一致的冷眼。 “别这么紧张，只是一场可以反复参加的考试，而且。”她试图缓和一下火药味浓重的气氛，话还没说完就受到了围攻。 “不要多管闲事！” “我们绝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你不想过别连累我们！” “食物的功能仅仅是填饱肚子而已，我可是要成为赏金猎人的人！” 艹，我也是要成为机械皇帝的人，也没瞧不起喜欢美食的人啊。云霄在心里骂道，撇撇嘴，退了回去，“你们继续跳。” 不出意外的闹的最厉害的几个人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云霄有些疲惫的抬头望向旁边试图趁机搞事，粘稠的杀气狂暴的往外溢出的人，“去年考试也这样么？” “都是这样哦~” “哦。” “即便如此，这样评判没有合格者，是不是太严格了点？门琪。” 一架审查委员会的飞艇快速向这边驶来，自称尼特罗的白胡子老爷爷从天而降，扑了在场考生一脸灰之后连句道歉都没有就和门琪交谈了起来，随后将考试内容改成了水煮蛋，临时加试了一场。 “西西，我们又可以一起做饭了。”云霄欢快的说道。 裂开的山崖峡间挂满了蜘蛛网和产下的卵，向上刮起的强风几乎能将人掀翻，而考试的内容是将蛋拿回来煮熟。 “分工合作，我来取蛋，你来煮。”西索的厨艺要比她强一点，同时她更方便。 “OK~”西索没什么意见。 云霄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看了眼雷欧力的方向，想了下决定不插手。这不是躲不过的天灾人祸，实际上掌握风向，抓准时机，难度不大。 打开背包，猥琐的放出“天使”，临时添加上一条行动指令。 迎着悬崖张开双臂，充满庄严意味地低声念诵。 “伟大的造物者命令你，将蛋拿回来。” 洁白的小恶魔机器人朝山崖下飞了下去，短小的四肢抱着一颗蛋回来了。 第二次她省略了没必要的指令咒语，“蛋拿。” 等两颗蛋都到手后，关上背包鬼鬼祟祟回到了西索身边，压低嗓音，露出一角蛋壳：“东西到手了。” 大家都老实的跳了下去，她没跳，让她有种奇怪的背叛感，又有种逃课耍小聪明的暗爽。 “呵呵呵~做的不错~”西索笑着夸奖，将蛋丢进门琪准备的大锅里。 云霄不要脸的抬高下巴，“哼哼~那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补充道：“对了，我是不吃水煮蛋的，无论什么蛋，只要是水煮就不吃，所以你可以吃两个。” “嗯~~~挑食可不好呢~” -- 第177页 “你还不是一样！”云霄嘟起嘴指责，又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快盯着蛋啦，你怎么回事啊，过不了你要负全责。” “是是~” “好吃吗？”云霄问道。 幸好有卜哈喇放水，不然他们可能水煮蛋都煮不好。 “味道不错呦~要尝一点吗？”西索将咬了一口的葡萄蜘蛛蛋递了过去。 摇头，“不要，你吃就好。” 考试结束后，剩下的考生登上了去往下一次考场的飞艇。 等待尼特罗一番自我介绍后，长得让人很想欺负的面豆人公告了下次考场的到达时间，宣布可以自由进餐、休息后，大家各自散开了。 云霄看了看坐在角落摆弄扑克牌的西索，招招手：“我去玩了？” 西索停下手上的动作，“要去找那两个人么？” 还是不要撒谎比较好吧？云霄眨了下眼，道：“嗯，想过去看看。” “待会见~” “待会见。” 脚步轻快地跑向坐在另一边休息的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在他们面前蹲下，努力装出天真可爱的模样：“先生，我来找你玩啦。” 酷拉皮卡放松的身体稍微绷紧了一点。 雷欧力抬起疲惫的眼皮，“昂，又是你啊，我现在可没精神玩啊。” “没关系，不用做费体力的事。” “那好吧。我听酷拉皮卡和小杰说了，你又救了我吧？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雷欧力挠着脑袋问：“不过你为什么会和西索那种人在一起啊？” 云霄热情的表情冷了下去，沉默了十几秒才道：“你当着我的面称我的朋友为“那种人”，不太好吧？” “哈，我又没说…”雷欧力咽下后半截话，没诚意的道歉，“抱歉。”又道：“你想和我们玩什么？” “没什么。”暂时不想说话了。 “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了。”站起身面无表情的道别，“晚安，祝你们明天考试顺利。” “突然走过来，又突然走掉，来做什么啊……” 充耳不闻后面的话，慢慢走回西索身边，慢慢抱着双臂蹲下，半张脸埋进膝盖，向外散发怨念的气息。 西索停下还在搭建中的欲望之塔，恶意的嘲弄起离开时还很开心，回来就变得低落的云霄，“回来咯~” “关你什么事！”云霄态度恶劣的回应。 “哼哼~要我帮忙么？搭讪~~” 云霄向他看了过去。 他皮下的脸的确很好看，偶尔也像是擅长做这种事的人……一扫低落，兴冲冲的凑到身边，“大佬快教教我这个迷途的羔羊。” 西索笑嘻嘻地说道：“最好的示爱方法，就是杀了他哦~” 真打算听听西索意见的自己蠢爆了。 “恶心，杀人狂，变态，我讨厌你。” “没有否认呢~~”西索完全忽略了她的谩骂，没什么笑意的盯着她，“你对那种类型的男人感兴趣？” 干嘛突然问这个？神经敏锐如她立马意识到了其中的陷阱。 他想就雷欧力和她展开一场惊险刺激的冒险游戏？比如把雷欧力吊起来，限时多少时间去救，失败就砍掉他的脑袋？ 西索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 “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哦。”云霄道。 “态度很紧张呢~” 废话，那种事要发生了能不紧张吗？！ 舔了下嘴唇，有些难言的试图以理动人，“西西，虽然我很宠爱你，但是猎人考试可不会，我们回去再玩好吗？” “我如果不呢？”西索不依不饶。 云霄苦着脸，“那我也只能和你一起。” 丢掉西索，更不可能选，还是冒险救雷欧力，顺便考验一下他。 西索眼神莫名的看着她，持续了好一会儿忽然语气如常的说道，“说的也是呢~考试还没结束~” “是吧。”云霄喜滋滋的笑了起来，“我们还有好多好多时间一起玩。要我陪你抽鬼牌吗？” 次日，说好八点到的飞艇居然晚点到了九点才抵达第三场考场。可恶，飞机晚点这种事，到了异世界也无法摆脱。 气愤的咬了下后牙，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下飞行船。 “这里就是第三场考试的起点，世人称为贱阱塔的塔顶。”很可能不是人类的面豆人礼貌的宣布了考试规则，“合格的条件，是在72小时内，活着从塔顶下到地面，规则就是这样。” “接下来，第三场试验正式开始，祝大家都能顺利通过。” “大家，请务必加油哦——” 说完，协会的人驾驶着飞艇远去了，留下一众考生在空无一物的塔顶上吹冷风。 “我有个快速通关的好主意。”站在边缘望着下面的空地提议，“西索，我们跳下去，天使功率全开应该可以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可是他们都在全力找暗门哦~”西索指了指那群趴在地上扒地缝的考生。 “估计里面还有什么关卡吧，能有什么意思。”说完又忽然改了口：“也行，反正都要等最后时限，我们也来找找。” 她蹲下身认真的在地上找了起来，排除掉许多选项之后，总算赶走了哥布林，选中了两扇距离不算远的门。 “快来快来，你一扇我一扇，我们就是无敌的二人组。游戏有时候重要的不是游戏本身，而是玩游戏的人，社交也是娱乐之一。” -- 第178页 等西索靠过来后，她先选了一扇门跳下，然后望着四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眼前，显得有些呆滞。 “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 第101章 大观察者上线 “最后一个人。”奇犽走了过来，抛出一个手环，“快点戴上。” “臭小鬼，你这什么态度。”云霄接过手环，“我在上面转了那么久，你们四个竟然还在这里。” 绿皮小青蛙道：“因为这是要五个人一起通过的路，我们等了好久。” “这么说西索没位置了……”言毕，又随口问道，“要是凑不够人，你们就不走了吗？” “要啊，可是我们……” 将计时器戴上左手打断了剩余的话，一扇封闭的石门随之开启，展示出门板上的选择题。 第一道题毫无疑问的五个O通过，紧接着又是第二道题。 【要往那边走？O-右边，X-左边。】 “才刚进了门，马上又设问题……”雷欧里说着，四人抬起手做出了选择。 两左两右。 “是谁没有按？”雷欧力左顾右盼，找起那个人。 “是我还没选。”她掏出一枚硬币在空中抛了抛，“事先声明一下，我不想参与你们的决策，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如果你们无法选出多数，出现平局，我将用硬币随机决定。” “你这女人什么意思，少开玩笑了。”雷欧力果然是急躁的人，“故意捣乱吗？”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捣乱，之后的关卡我都打算这么做，提前通知你们一声。” “可是姐姐，为什么？”绿衣服很可爱的男孩子仰着头问。 姐姐，多么动听的称呼啊，比另一个好了不知多少……云霄瞥了一样奇犽，忍住了捉弄单纯孩子的冲动，耐心解释道：“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觉得这个前进方式不是给友好的小团队准备的。” “像这种不是即否的选择题，临时组成的团队极大概率会出现分歧，又因为时间限制和途中关卡带来的压力，以及多次分歧积压的冲突…嘛，人做出选择后看到糟糕的结果，时常会冒出当时要是选了另一个就好了这种想法，一次次累积后可能造成团队内讧呢。” “的确如此。”酷拉皮卡认同的点头，“云霄小姐想用硬币的方向来缓解冲突吗？” “嗯，无法做出选择时，让命运来决定。” “会被怨恨吧。”奇犽促狭的笑，“说不定存在那种会憎恨放弃选择权的人的人呢。” “那也是命运。”云霄洒脱一笑，摊开手掌，“右边。” 铁门随之开启，雷欧力走在后面不住念叨。 “怪人，谁会那么想啦！你们这种脑筋复杂的人。” “我遇到这种时候，不选左边就不舒服。” “你们又为什么选右边啊？这种时候不都应该选左边吗？” “那是因为左边法则……”酷拉皮卡耐心解答了他的问题。 一行人来到右侧的尽头，一张孤立在深渊中央的擂台摆在中央，两岸只有一条可伸缩的狭窄石桥可供通行，对面同样站着五个人，脸部和身体捂得严严实实，手上带着沉重的镣铐。 他们一行进来后，对面的镣铐便解除了，站在最前头的大块头扯下头上蒙着的布，自我介绍说，“我们是猎人审查委员会特聘的测试官，各位想要通过这一关，必须跟我们五个人对打。” 小青蛙道：“那个人好像很强。” 雷欧力出言附和：“所以我就说该选左边才对。”此言一出，四个人都看向了他。 “你们看我做什么？”雷欧力奇怪的问。 云霄忍住笑道：“没什么，看你长得好看。” 雷欧力得意的竖起拇指：“哈，算你有眼光。” “比试以一对一的方式进行，每个人只能上场一次，你们只要赢三场就能通过这一关。”对面的人将话题拉回了正轨，“战斗方式不限，非胜即负，没有平手，只要其中一方认输了，另一方就赢得了那一局。” “我们这边由我第一个上，你们谁来？” “我最后一个。”云霄率先说道，往后退去。 “逃兵！” 无视雷欧力的话，奇犽若有所思的往她那边看了一眼，问向其他人，“怎么办？战斗方式既然没有限制，也就是说什么都有可能出现。” “结果越是无法预测，首战的风险就越高，所以就由……” 小杰抢先说道：“那我先上好了。” “不。”酷拉皮卡，“从外表看，这家伙可能想用臂力打赢这一局，恐怕对你不利。” “等等，对小杰不利的话，那你也很勉强吧？” “那么，雷欧力想上吗？” “你要上场吗，先生？”光明正大偷听的云霄期待的凑近了一点。 奇犽眼睛往后一扫，旋即站了出去，“这场归我，决定了。” 光头自信满满的双手叉腰，“我建议来一场死斗。” “那好吧，死掉的一方就算输。”奇犽走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摘下了对方的心脏，惊呆了他的小伙伴们。 云霄不感兴趣的退回里面，对面死掉那家伙……只能怪他太会选了。对付奇犽当然要选择人人都喜欢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啦。 “喂，你在耍什么花样？”奇犽回来后主动找了过来。 -- 第179页 云霄无辜的眨眼，“没有哦，我只是想保留实力而已。”指了指前面，“第二场应该快开始了，你不去看吗？” “你该不会盯上雷欧力了吧？” “嗯……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小青蛙叫了一声，“奇犽。” “来了。” 奇犽拽拽的走了。 清净了一会，四个人竟然一起回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云霄莫名其妙的看着把她围在中央的四人，然后看着他们用投票的方式，以4：1的票数，用掉了她的出场名额，宣布本轮认输。 “可恶，你们这么对我。”云霄假装生气道：“你们会后悔的。” “反正你也不上场！” “强者总是最后登场你懂不懂啊？” “谁放心把最后一场决赛交给一个还没开始就退缩的人啊！”雷欧力反唇相讥。 “谁会不放心交给我啊？”指向奇犽，“你问问他，我有多么的可靠。” “奇犽，你们认识吗？” 被点到的奇犽表示不想参与幼稚大人的争斗，“她在我二哥那里工作过。” “奇犽二哥……那不也是？” 雷欧力瞬间被小小的五人队伍里连续出现卧龙和凤雏吓到了，云霄急忙解释：“不不，我不是杀手，那个虽然赚钱快，但是没什么乐趣。” “那你是佣人咯？” 云霄表情崩塌了一瞬，“说我是佣人，你想挨扳手吗？” “哈，汽修吗？” “我看出来了，你小子故意找碴。” 酷拉皮卡听着身后的争执，默默走了出去。 本来没什么悬念的战斗在酷拉皮卡看到那个怪人背后的纹身后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他怎么了？”云霄好奇的问向旁边的人。 “那个是……幻影旅团成员的印记。” 难掩惊讶的看向赛场上的阿凡达怪人，不，不可能，西索所在的团体，不可能有这么弱的人。 “那就是杀光酷拉皮卡所有族人的集团？” 小杰补了一刀。 “没错，那就是酷拉皮卡的仇人，全世界臭名昭著的杀人集团的幻影旅团！”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 在这里的蜘蛛…… 一声巨响后，刚刚大放厥词的敌人狠狠撞到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毫无疑问的酷拉皮卡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没关系吧？”三人关切的围了上去。 “没事。” 酷拉皮瞬间通红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其实我早就知道纹身是假的，可是，看到蜘蛛之后我的眼前就一片血红，控制不住怒气。” “不过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代表我对幻影旅团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淡化。”靠着墙壁埋头坐下，映进隧道的烛火光辉明亮的打在他身上，“其实我应该庆幸才对。” 云霄别开视线，身体往阴影里藏去，后背紧着墙壁，低头沉默不语。雷欧力摁响了指骨，上前叫阵，“快把这家伙抬下去，叫下一个人出来。” “那可不行。” 对面的人回答了他，“刚刚说的是死斗，那家伙现在还活着，也没认输。” “酷拉皮卡，快去解决那家伙。” “我拒绝。胜负已经分了，那个时候面对已经战意的对手，我却揍了下去，现在还要我趁人之危，我办不到。” 太正派了……云霄悲怜的望着蹲坐在地上的少年，这样正派固执的人，可赢不了那群家伙……不，无论是正派，还是坚守原则，都是人性光辉的一面，应该欣赏才对。 可是…… 云霄闭了下眼，往更深处走去。 “喂，你去哪？” 奇犽道：“别管她了，只要我们四个就没问题。” 就那样僵持了几个小时后，雷欧力站了出去，和对面的另一个人以时间为赌注，确认赢下了酷拉皮卡那一局，但相对的他们输掉了三十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又是雷欧力和一个擅长玩弄心理的精神病医生的对决，同样以时间为赌注。 嗯……以云霄的想法来看，这场就该由她上，然后奇犽，酷拉皮卡，小杰这样往后排序，不过现实也不可能提前预知这种状况。 以进一步观察雷欧力为主要目的采取行动，这种发展对她来说也不亏，只不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 “色批！” 作者有话要说： 对战顺序： 佣兵，奇犽，1 分尸高手，云霄，0 诈唬，酷拉皮卡，1 紫发女，雷欧力 0 蜡烛男，小杰，1 1为胜，0为负 第102章 云霄牌载客车 “你居然花了十个小时验证一个女人是不是女人，害我们要被关五十小时禁闭！”云霄先混淆了逻辑关系，再恨铁不成钢的指责，“如果不是小杰赢下了最后一局，我们就卡在那里了，你要负一大半的重任懂么？蠢材。” “不验证一下怎么会知道啊？！”雷欧力心底有愧，面上仍毫不相让，“你这个没出力的家伙，没资格说我吧？” “我当然有！”云霄骂道：“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可爱的女人，你就丢掉了人类引以为傲的智商，让下半身占领了高地，你这种背叛进化的屑，谁都有资格指责。” -- 第180页 “喜欢漂亮有什么错。”雷欧力大骂：“不喜欢的人才不正常吧？你这个品味超烂的女人！” “你敢说我品味烂…够胆呀。”指头低频率的戳他胸口，下手越来越重，“色迷心窍的混蛋，你早晚死在别人肚皮上。” 小杰，奇犽，酷拉皮卡听着两人从进门开始就没停过的互喷，面面相窥。 “你们不要再吵啦，雷欧力，云霄姐姐。”好孩子小杰站出来阻止，但是谁也没有听见他的话。 “我看你是嫉妒了。”雷欧力痛到面目狰狞，“暴力女，嫉妒别人比你可爱受欢迎。” “肤浅的破烂蠢驴。”云霄斥问，“红粉骷髅，白骨皮肉，我全身上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美貌，你是不是看不懂价值？”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吧！”雷欧力怒气直冲大脑，“只有那种变态才会喜欢你，你才这么说吧，假正经。整天和那种奇怪的人待在一起，一副好到谁也插不进去的样子，多半也是个怪人！” 云霄停了下来，略带困惑的歪头反问，“奇怪的人？你是指西西？” 雷欧力看着前一秒还气冲冲，下一秒就像什么也没发生的云霄，也是一愣，“我说你，不会根本没生气，一直都在逗我玩吧。”额头爆起了井字。 小杰跳了出来证明，“嗯，云霄姐姐的气味一直都很宁静呢，所以我才想劝你们。” 奇犽也道：“那女人根本不会生气啦。” 云霄反驳说：“喂喂，不会生气就过分了，我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好吧，只是没有你们那么容易往心里去。” “我说你……”雷欧力现在真的有点生气了，“很好玩么……！” 呃，如果不好玩她就不会玩啦，就是因为好玩才会乐此不疲，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对不起，人家只是想多和你们说一点话，你们感情看起来太好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云霄可怜兮兮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好羡慕的你们的友谊。” 不住鞠躬道歉。 雷欧力神情复杂的看着这幕，刚要大度的一摆手说“算了”，奇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跳了出来戳穿，“雷欧力，别被她骗了，她还在耍你。” “什、什么！！” “奇犽小猫咪，你信不信我当众扒你裤子，在你朋友面前打你屁股。”云霄看向他，活动了下手腕关节。 白毛小猫一下窜到了墙角，屁股朝墙，面朝她，神情异常戒备。这女人，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气氛奇妙的凝固了，其他三人眼神微妙的转来转去，似乎在等着进一步的发展。然后实心眼的小杰站了出来，“没关系，奇犽，我也被米特阿姨打过。” “小杰！”奇犽抓狂，“我才没被打过。” “哼哼哼，今天说不定会破例哦。”云霄阴险的笑着，向他抛了个眼神，走到房间里面的书架抽了本书坐在地上的沙发翻看。 四人自己聊了起来。 “奇犽，你刚才那招是怎么做到的？” “刚才那招…那个算不上什么招式啦。” “奇犽，她比你还厉害吗？” “奇犽……” “……” 云霄默默掏出手机，给二人小队分散的另一位成员发了条消息。 “我掉到了别的地方。ToT” 西索回复的很快，“我已经到下面了~~” 云霄的心咔嚓一声裂开了，她还在这里关禁闭，另一个已经到了，毫无疑问的，她落后了。 “姐姐，你怎么了吗？”小杰感觉敏锐地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心态失衡。”云霄有些悲伤痛苦的远目，“接下来的关卡我会稍微出力。”挥舞假想中的小皮鞭，摆出工头模样，“孩子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时间一到我们马上冲进塔底，杀个片甲不留。” “你神经啊，我们才刚刚进房间，还有五十个小时。”雷欧力马上开口吐槽，结果是两人又吵起来了。 两天后。 总算在吵吵闹闹中熬过了禁闭，指针还剩一分钟时，收拾整齐的全员都堵到了门口。 “还剩一分钟。” “这一分钟还真是漫长。” “滴——” 门开了。 “冲冲冲，快冲，谁都别想拦住我！”云霄如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喂，等一下！”雷欧力第二个跑了出去。 “过山车吗？我不需要这种慢吞吞的工具呢。” 跳。 “不要！！！” “……居然没事？” “哈哈哈梅花桩，看我一口气冲到对面。” 助跑。 “冲啊，快跑！再快，再快！还要再快——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过五关斩六将的云霄原地停了下来，转过身严肃的盯着他们。 “你们太慢了。” “哈……呼……我们已经够快了，时间、时间。”体力最差的雷欧力气都喘不匀了。 “我有个好主意帮你们。” “什么？” 奇犽拉住旁边的小杰，往后退去，“快走。” “来玩嘛。”一把抓住他们命运的后衣领。 一分钟后，一个造型奇异的人出现了。左手腋下夹着酷拉皮卡，右手腋下夹着雷欧力，背后背着小杰，前面本来应该挂在奇犽，但那熊孩子太犟了，不能理解她的苦心，酷拉皮卡本来也很犟，但他没抢过奇犽，她也只需要一个人替她背包拎东西，奇犽久经训练是最好的选择。 -- 第181页 “冲了。” “等、等下。”雷欧力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真的没……啊！”他话还没说完，就化成了一声尖叫。 一个小时后，在左边乘客快吐了，右边乘客已经吐了，背后乘客很兴奋的情况下，云霄牌列车刹住了脚步。 雷欧力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到了吗？”酷拉皮卡擦了下嘴角问。 “嗯，看起来这就是最后的选择题了。” 读完了题干的云霄有些生气的讽刺，“原来如此，埋藏的时间陷阱会在最后一关变成抛弃同伴和通关之间的选择，这才是最大的分歧，被丢下的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吧。” “果然不是给友好的小团队准备的路呢。”目光落向墙上琳琅满目的武器，笑容诡异阴冷，“想让我们厮杀吗？不错的想法。” 跌坐在地上的右边乘客虚弱的和左边乘客抱怨，“你觉不觉得她和44号一样？” “嗯……”酷拉皮卡没有直接回答，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其实我也觉得。” 凝聚在她身上的冷意霎时散开了。 “你们这么说也太过分了，虽然我很喜欢。可是我是威严、淡漠、超然于顶的魔法师，他是个扭来扭去的马戏团演员，我们的差别就像篮球和西瓜，要说一样也太勉强了！” 说真的，除了话比较多，在正常的时候，她觉得她应该是那种类似于高岭之花、飓风之主的气质，但没那么凌冽厌恨，要更温和亲切一点。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是女版搞笑艺人吗？ 这也太草了…… “小杰，你肯定不这么想对吧？” “嗯……”小杰为难的想了下，坚定的道：“嗯，我觉得姐姐比西索要好。” “那可不一定啊…”云霄随口回了半句，略带不爽的打了个响指，回到正题：“各位，这题选O。” “你没看见上面的话吗？”看完题目的雷欧力一改态度，“我们只剩几个小时了，我先说明一声，就算用尽手段，我也要成为离开的三人之一。” 【请选择要走那一条路。O-可五人通行但路程艰苦的远路。X-限三人通行，路程简单好走的捷径。 注1：若选X，在将两个人以墙上的手铐，铐起来时捷径之门会打开，铐起来的两人，到时间结束为止都得留在这里。 注2：若选O，至少需要四十五个小时。】 “三人之一是么？” 云霄正面迎上去，单刀直入，“那么请问亲爱的医生，你打算抛下谁？酷拉皮卡，小杰，奇犽，还是我？” 雷欧力脚步往后退了半步，一时没有回答。 云霄继续说道：“就算抛下我，也还差一个，你要丢下奇犽？你打得过他么？别傻了医生，如果有人被留下，你一定会是其中一个。”换了口气，浅笑道，“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安心吧。” 这时小杰也做出了选择：“我也会按下O，大家好不容易一起走到这里，我希望可以一起过关。就算成功的几率再怎么低，我也想赌微小的希望。” “小杰，先不管你什么希望不希望，已经剩不到五小时咯。”奇犽放下手腕，认真的看着他，“如果你真的想过关，我们就只有一个选择。” “没错，那就是选O。”云霄趁机拿回了话筒，“说实话，你们现在四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我，别做无谓的事，我们还能一起离开。” “你想到办法了？” “如果有其他方法，我也……” 云霄笑着反问：“为什么要让别人给我们选择？我们不能自己创造一条路么？说好的幸福要用双手打出来呢？” “自己，创造?” 见还是没懂，补了一问，“你觉得这两扇门能抗住多少当量的炸弹？” “对哦，你有那个。”雷欧力喜形于色，又发起愁，“可是这样不会违规吗？” “那个那个？”小杰听到希望，一脸兴奋的追问。 “不会，真正的规则只有一条。”酷拉皮卡也恢复了冷静，“在72小时内抵达塔底，没有限制方法。” “所以说，只要把挡路的石头都拆了好了，五个O当做竖起的中指，留给屏幕后的眼睛不好吗？”云霄发表了最后的胜利宣言。 第103章 西索教你游泳 “太嚣张了！”屏幕后的理伯受到了精神攻击。 “这是违规，所长，快阻止他们。”一名囚犯说道。 “不。”理伯坐回了椅子上，“他们说的没错。” “今年来了很多优质考生啊，嘿嘿嘿嘿，这群小鬼，有意思，真有意思。” “可是…他们把监狱炸塌怎么办？”另一名囚犯弱弱的问。 云霄当然不可能真的在塔里使用炸药，她又不是爆破专家出身，如果选错爆炸点位，破坏了承重结构，搞不好整座塔都会变成危楼，甚至更糟，当场垮掉。 双手叉腰，“小的们，站远一点。” “喂，真的没问题吗？”雷欧力看着纯金属的厚重大门很没信心。 “嗯，其实拆墙要容易一点，但不够英武，帅气也是很重要的条件。”活动了下手脚，“好了，我要开工了。” 云霄站在门口往后退了两步，右脚膝盖微微弯曲脚背绷直，猛地一下抽出踹在门上，“哐”的一声山响，震动的门凹下去了一大块，周围墙体碎石脱离裂纹如龟。紧接着又不轻不重的补了两脚，确保只破坏周围门锁结构，不会造成整条隧道塌陷。 -- 第182页 轰隆一声，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的大门，向后倒了下去，激起一地粉尘。 “好了，把头抬起来，我们走。” “真…真是辛苦你了。”见识了门的下场后，雷欧力的态度就变好了一点。 “下次记得多想想办法再做决定。”云霄头也没回的往前走，“太过果决也不是好事，爱惜羽毛，勿使自己光芒黯淡。” 坐了两三分钟的漫长滑滑梯后，他们到达了最下层，小杰还是那副活力四射的样子，奇犽轻轻揉着他滑痛的屁股。 “在那种情况下，多亏你还想得出这个办法。”确认到达终点后，雷欧力态度更好了，“谢啦。” “那是因为我的选项里一开始就不存在三人通关这种事，好好珍惜你们之间的友谊吧。”云霄浅浅的笑了起来，目光搜寻起熟悉的身影，很快找到了目标，和小杰奇犽他们四人挥了下手，“拜，我回去了。” “再见。” “嗯。” “西索。”云霄小跑过去，十分神气得意站在面前宣告：“虽然是你先到，但我一拖四，是我更胜一筹。” “嗯~你真厉害~”西索眉眼弯弯，热忱的敷衍。 蹲下身，“对了，你是第几个到的？” 西索笑容更灿烂了，一字一顿，“第一呦~” 云霄笑容僵在脸上，刚刚升起了快乐一盆冷水浇没了，仿佛失去所有梦想的咸鱼般望着天花板喃喃，“雷欧力，我恨你。” “那个人的名字吗？”西索戳了戳她。 输掉比赛自己擅自定下的比赛，整个傻掉的云霄呆呆的反问，“那个人是谁？” 西索顿了一下，“没谁。”手中多了一副扇形展开的牌：“要玩抽鬼牌吗？” “要。”云霄慢吞吞的坐起来，摸到牌的那一刻又恢复了斗志，“看我把你赢烂，哈哈哈。” “小心了~”西索一点没有让她的意思。 四个多小时后，最后一名过关却丢掉性命的考生进入塔底后，第三场考试迎来了最后的尾声。 云霄表情沉重的站起来，她从短暂的打牌当中学到一件事，那就是越是玩弄计谋，就越会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总会败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除非不做人。 这一点，西索走在了她前头。 她知道西索出千了，但始终抓不到现行，太可恶了，拿眼睛去瞪。 “呵呵呵~走了呦~”西索扭了扭腰，率先走了出去。 前往第四场考试的飞艇一刻不停的前进，降落在一座月牙形的小岛上，周围点缀着许多星星般的岛屿群和遇难的沉船。 “西索，这里好多沉船。”云霄有些担忧的望着下面，“事故多发地么？这片海域可能不太正常，我们要不要早做准备？” 西索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下面的船只，“你想做什么？” 嗯……现在手上的工具太少了，也没法做什么。 “到了，先下去再说吧。” 一对年迈的老人站在甲板上，自称是岛上旅馆的主人，可以提供住宿，但要收取一千万的费用。原本正对在这岛上开旅馆这个说辞暗暗唾弃的云霄，关注点一下就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一千万够她吃几年了，这对夫妻还真敢开口。 “西索，这地方绝对有问题。”云霄笃定的说道，“他们要真是老板，这个收费还没被人打死就很有问题，让你的飞艇过来待命，情况不对你就跑。” “嗯哼~”西索掏出手机看了眼，“这个地方没信号哦~” “……” 云霄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满格的信号变成了小小的×号，平静的揣回兜里，“我懂了，这一关的名字叫孤岛求生，我们麻烦大了。” 在大部分考生都表示了不满和没钱，那对夫妻笑眯眯的表示了可以到沉船下搜寻宝藏抵钱，附近的船只里有许多沉没的珍宝后，周围的考生立刻一哄而散，斗志激昂地跑走了。 云霄更郁闷了。 “西索，我有个秘密要向你坦白。”苦闷的低着脑袋，一脸的为难，“那个，我……我不会游泳，人家没装防水系统。” 以为西索会帮忙下水吗？那就太天真了！她就是那个天真的家伙，现在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卷起的浪花在脸上胡乱的拍。 “快放手哦~想想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西索姿势风骚的蹲在一叶沉没的小舟船头，伸手去拉她扒住船沿的手。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云霄越叫越大声，死活不肯放手，“你都帮我抓鱼了，再帮我找一下宝藏能怎么样啊？我付你钱好吗？” “我是为了让你没有弱点哦~”西索慢悠悠的说道，语气里有几分认真。 “那这样说的话我最大的弱点是你，你怎么不自己跳下来？”云霄有些抓狂的大喊，作为一个渴望成为机器人的自然人，不会水不是很正常的么，谁家机器人防水涂层那么好啊？ “嗯哼~我会游~”西索笑了几声，眯起眼睛又要发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弱点呢~觉得我弱么？” “你要是弱我现在已经把你摁水里了。”云霄大怒，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不肯放松，“快点拉我上去，我要死机了死机了死机了啊啊啊！！！” 西索毫不犹豫的掰开了她的手，扑通一声掀进水里。云霄一入水便被浪花盖过，手脚胡乱扑腾，不知怎么用力，咣咣喝了几大口水，破出水面大喊一声，“救……” -- 第183页 话还没说完，又沉了下去，不到一秒又浮上来大叫，“救命！” 喊叫声吸引了附近的考生过来，但碍于变态的威压，不敢靠过来，小杰，雷欧力他们赶过来跳下水中，又被无形的念压阻隔在外。云霄浮浮沉沉了好几次，喝了不少水，理论知识不断浮现在脑海中，总算抓到一点窍门，扣住船底奋力掀起。 白浪冲天船身迸裂，云霄双手一伸，抓住那只向她伸来的手腕，往身前一拽，将西索连肩一起抱住，心情蓦然转喜，“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你也别想逃。” 西索被海水浇了一身，恐怖的念压散去，嘴角勾起笑容，“还不行~继续游呦~” 云霄脸色一僵，又开始扑腾大叫，“我不要不要不要，救救我，救救我——” “雷欧力，小杰，不要去打搅他们了吧。”酷拉皮卡看着回来的二人，笑道。 奇犽也站在岸上催促，“是啊，我们走啦。” “那两个变态，玩的真夸张啊……”雷欧力爬上岸挤干衣服上的水分。 “可是我觉得不对欸。”小杰接口道。 一行人慢慢走远了，其他人也早在释放念压时散开了，就这样云霄错过了得救机会，被练到了傍晚残阳如血。 “西索，我们两个都没有去寻宝，今晚住哪里啊？”云霄躺在甲板上身心俱疲。 “我有办法呦~” 接着西索召唤了一个身上钉满钉子，说话像摩斯密码的考生过来，约定考试结束后转账支付，从他手中购买了一批珍宝到旅店老板那里换了一间二等房。 洗完澡换上替换衣服后，云霄躺在外面的床上，身心都充满了痛苦。 “西索，下次有这种钱能让我挣吗？” “他是小伊呦~” “伊尔迷？”云霄坐了起来，“奇犽知道他大哥来了吗？” “大哥？” “你不知道？99号，那个白头发的小男孩，是揍敌客家的孩子，伊尔迷的弟弟。” “呀~” 西索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兴奋，声调诡异的自己笑了起来。 云霄翻了个白眼，往后一躺，摔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扮起了尸体。 晚上关了灯快睡觉的时候，西索忽然伸长手，越过两张床之间的间隙扯了扯她的头发，询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哦？西索这么大了还认床需要人陪着睡觉吗？云霄有些鄙视，但不妨碍她抓住另一个不用的枕头丢他脸上，“让它抱你，我忙呢。” 说完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要认真睡觉的样子。 西索哼了两声，没勉强。 “晚安~” “明天见。” 第104章 栽一朵玫瑰花 半夜，云霄睁开眼睛，听着窗外的海浪声，许久都睡不着，侧过身往西索那边看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 醒着的时候皮断腿，睡姿居然这么乖，妆也不知道擦……云霄无声念叨，幽幽叹了口气，又换了个方向。 “睡不着吗？”西索出声道。 “有一点，吵醒你了吗？抱歉。”她转了回来，改为平躺的姿势，迟疑片刻，问：“你现在困吗？” 西索哼了声，“想和我说什么~？” 云霄很是犹豫，长吟许久枕着枕头侧身躺着：“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蜘蛛的？”她知道西索不是有兴趣屠杀普通村民的人，可不问一问总觉得不放心，又不好问的太直接，只得迂回着试探。 西索眼珠一动，反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云霄更觉难开口，又觉这样太极效率实在太低，很多误会就是因为双方都不肯说清楚惹来的，索性大着胆子问，“你有参加过屠杀窟卢塔族的行动吗？” “没有哦~”西索兴趣索然的回应，拉了一下被子同样望着她，朦胧不清的身体轮廓笼罩在黑暗中，“我说没有你就信吗？” 西索似乎在笑？云霄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脸，无奈夜色太浓，于是道：“我没有不信的理由吧。”不能因为西索老是骗人，就判断他说的一定是假话吧？信任有时候是很奇妙的东西，你越不信它，它越要骗你，相反你坚定的向它敞开怀抱，它反而会跌跌撞撞向你跑来。 “没有见到完整的证据链，你说没有我就信没有。”云霄轻轻笑了一下，彻底放下心来，瞬间觉得这硬邦邦的床又舒服了，“总之，和你没关系真是太好了。”犹豫了一下，隔着床铺之间的空隙朝他伸出手掌，“你可以牵着我睡觉吗？我想睡着了也能见到你。” 然后在梦里把你狠狠的打一顿出气，云霄心道，偷偷扮了个鬼脸，虽然知道他大概看不见，仍足够小心。 “唔~”西索伸手去牵她，一大一小两只手轻轻搭在一起，“你遇到窟卢塔族的人了吗？” “是啊，到处找蜘蛛呢。”云霄有些沉重的说道，“不过我没有说出去，暂时不会有麻烦。” “呵呵~那个金发的小弟弟么~” “你猜到了呀？”看向那片颜色浓郁的黑暗，轻声警告道：“你别去欺负人家哦，已经很可怜了，有点人性。” 房间里的气温徒然低了两度，西索语气沉了一点，“因为你看上的那个男人和他是同伴么~~？” “雷欧力？和他有什么关系？”云霄没理会西索的异常，倒不如说西索不异常了才是异常，叹息道，“他是另一件事，有点难办，我正烦恼呢。” -- 第184页 “他不喜欢你么？”西索问着，移动身体，从一张床上挤了过去，“我可以教你怎么追男人呦~” “我不要你教，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看过猪跑。”云霄坐起来，轻轻推了他一把，不满的赶人，“快下去，这是单人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可以拼在一起呦~”西索手指轻轻一勾，床架被无形的念线牵动，隔着一尺宽的间隙便不复存在了。 这人是万机之神派来折磨她的吗？云霄不禁心生怀疑，对这个诡异的世界感到了一丝绝望，对自己的弱小有了进一步认识。 “好吧，你和我一起靠着。”帮他垫好腰后的枕头，“正好这事和你也有一点关系，你想知道也行。” “什么事呢？”西索贴着她边上，朝她脖子上呵气。 挥了挥手吹散热气，郑重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不喜欢你，我挺为难，你能让他喜欢你吗？” 西索“嗯”了一声，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诧异的一挑眉，稍微正经了一点，“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云霄垂下眼帘，说出了这几天观察的结论，“他具备我想要的特质，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或许可以让我成为更完美的人。我想借他的光，但我好像…忍不了他不喜欢你，我会觉得……”表情扭曲的蹙眉，“他眼睛有问题，从而发展到他整个人都有问题，偏偏人家又没说错，显得我辩驳都很无力。” 每次有人说西索烂的时候她都想丢出更烂的人去反驳，但比烂本身就是一种另类的承认，她又丢不下脸面一烂到底。 “如果你能让他喜欢你，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哈哈哈哈哈哈~~”西索歪在她肩上，荡漾地笑了起来，“云霄太可爱了~”抬起头眼睛望着她，“你确定你喜欢他么~？” 云霄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身体，通过这几天的冷静思考，她已经不会像第一天一样被情绪主导了，可以理智的解剖自己的心了。 “这个嘛……世界上不是存在很多因为美貌、金钱、利益等因素在一起的恋人么？所以我也……没什么吧？况且爱和被爱都是有危险的，我不想自己变态，也不想别人变态。我甚至不要求他喜欢我，只要发他自己的光，铭记立下的誓言。” “可是那个不算爱吧~”西索倚在她旁边，嘴唇一开一合，几乎贴着脸颊磨蹭：“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那种关系呢~~” 云霄沉默着想了十几秒，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情绪的神色闪过。 “通常我的确不会感兴趣，因为想和我建立那种关系的人，给不出我想要的事物。金钱、地位、能力，我全都有，美色、爱慕、崇拜，唾手可得，他们能献出的东西对我来说如此轻而易举，没有打动我的可能。至于无条件的爱，来得莫名其妙的好感，我理解不了，我知道它可能事实存在，但我不懂背后的逻辑，总想让它合理化，无疑会失败。” “那么~我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笔各取所需的交易吧？”西索枕她在腿上，指尖缠着她的头发转圈，信心十足地问道：“和我交易怎么样呢~我也可以给我想要的呦~” 云霄闻言咂了咂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盯着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他的自尊心，西索这个坏人，虽然看着洒脱，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可骄傲了，骄傲到对外界的评价不屑一顾。 但他始终是个人，是人就不可能完全免疫世间的所有刺痛。 “也行，你先说说我想要什么吧。”云霄抬起一只手捏着下半张脸，准备待会如果答案太好笑的话，她就用物理手段控制表情管理。 总之，绝对不能笑的太夸张，伤害到他的心灵，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衡。 “嗯~~~唔~~…嗯……”西索神色飞快的变了几下，慢慢垮了下去，鼓成了包子脸，“我没有那种东西呢~”他们谈过很多次，他大概也清楚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哈哈哈。”云霄笑了几声，急忙捂住嘴，发出“噗噗噗”的憋笑声，浑身颤抖不止，脚趾蜷缩在一起，仿佛羊癫疯发作的前兆。 西索嘟嚷道：“我讨厌那个穿衬衫的大哥~”他感觉到他的分数要输给他了，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评分，但是……还是有够不爽的。 “哈哈。”云霄忙收敛笑意，一把将他拥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挺好，他也讨厌你，这点你们倒是合得来。” 松开手，挪了挪位置，跪坐在他对面，认真的说道：“你真的不需要和别人比较，虽然我的中央处理器——脑子，跟不上玲珑细致的感情，但我们有过许多共同记忆，按照算法，拥有共同经历，留下积极记忆的人，要比刚认识没几天的人重要。算法永远值得信赖。” “你陪我一起追过我最真挚的梦，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路程，但已十分难得，如果要比较就像小玫瑰和另外五千朵玫瑰一样，根本没有自降身价的必要。” 这比喻不太恰当，关系不对，但她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比喻，索性也不想了。叹了一声，严肃的说道：“如果真的不合适，我会放手。”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遇到一个符合心意，初见不久便想要靠近的人，八字还没一撇呢，神女有意，襄王未必有梦，要她为此损害现有的关系，怎么想都不合理。 也算她奇葩，二十几年才遇到一个，若换了其他人，二十几年不晓得要遇到多少个，算起来，真是一桩小事。谁没心动过几次？谁能每次都能有下文？ -- 第185页 “这样最好哦~”西索满意的眯起眼睛，藏起眼底的狡黠，对付她示弱是比逼迫更好的选择，那个男人似乎不懂呢。指缝间变魔术般跳出一张扑克牌，“不如我帮你试试吧~我可是很懂男人的呦~” “怎么…”云霄傻了，“你想像追着我砍那样追着他砍么？一边狰狞的大笑，一把拿着牌狂追，被抓到就是个死。偶尔还叫着好美味，好棒，好可口之类的话。” 像他会做的事，可是……“我什么时候对你做过？” 云霄面不改色的回答：“梦里，经常。” 西索噎了一下，抱着自己扭来扭去，兴致盎然地哼哼，朝她抛了个挑逗的眼神，“我们来玩一场真正的追猎怎么样？” 云霄一愣，尖叫一声，抱着被子拔腿就跑，出门时还踩到被角摔了一跤，顾不得起身连滚带爬冲进走廊，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着火啦！有没有赏金猎人？这里有移动的金库——” 第105章 人类观察日记 高亢的女声在安静的夜里远远荡开，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愉悦和兴奋，传入走廊侧边的房间里，引出一片凌乱的脚步声。 狂奔的身影里也在呼喊声中消失不见，迅速融入一片如墨化开的夜雾。 “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一名光头忍者嘟嘟嚷嚷拉开了房门，“真是的，好不容易才睡着，热死人了。” 奇犽揉着眼眶赤脚走了出来，“小杰，不用管啦……”两旁一间间房门打开，不断有人出现在走廊上。 “奇犽，你看上面。”小杰指着天上远去的飞艇：“旅馆老爷爷和老婆婆在船上。” 奇犽顺着所指往天上望去，那对老夫妻果然站在飞艇窗边，其余出来的考生也发现了这一幕。 酷拉皮卡冷静的抱着双臂，“难怪我心里很不安，原来是这么回事。”身旁的雷欧力立即跳出来反驳，“那你还不急，我们被留在这里了。把三十六个人留在这种地方，从来没见过这种旅店老板。” “我们太大意了。” 卡住军舰的小岛树林里，一道披着被子的身影向着悬崖追了两步，气愤的朝着天上大声叫骂，“混蛋，把钱还给我！” 出门的时候光顾着抢被子，忘了把天使带上，不然她现在还能朝天上补两发弹。 “哼哈哈哈哈哈哈~~不玩了吗？” “不玩了。”云霄没好气的扭头骂道：“你没看见你的钱被卷走了么？草，我就知道是黑心商人，那可是你的钱，我都还没骗呢。” “可是我还想和你玩呦~”西索笑了起来，带着莫名其妙的恐怖，金色的眼眸在孤冷的星光下泛着几分红色，“我要付你多少钱？” “等你追上我，免费。”对于这种令旁人胆寒的恐惧，云霄一点没放在心上，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天上的飞艇消失在天际，挫败的叹气，“下次再说吧，测试开始了，他们也该行动了。” 他们，指的是他们两个各自盯上的“猎物”。 “雷欧力先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云霄笑容甜美地问道，换上了日常的装饰，背上了小书包，努力做出一副乖巧的姿态，“方便让我跟着你吗？” “你不和44号在一起吗？”雷欧力有些奇怪的反问，也没拒绝。 “他呀……”云霄眨了下眼睛，笑容更精致完美，“这种时候跟着医生不是更可靠吗？我会帮忙的，如果需要战斗的场合请尽情叫我。” “我不会叫你。”雷欧力回绝道，“虽然你很厉害，但毕竟是个女孩子，我绝不会让女人挡在危险前面。” 云霄笑了两声，两指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道，“先生，战斗没有性别，只有胜负。不过谢谢你，我们先做什么？” “战斗没有，可我有。”雷欧力咽下后面的话，也不愿就这个话题吵起来：“爆库儿在修无线电台，我和酷拉皮卡、半藏决定分头去找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你和我一起吧。” “好的，先生。” 她可能更适合修电台，不过无所谓了，能被选为考场，这里的磁场估计也有异常，连接不到外面，修了也白修。 “叫我雷欧力就好，你也帮过我，不用太客气。” “好的。”云霄动作随意的敬了个礼，慢悠悠跟在后面，做好观察者的姿态。 三个小时后搜空了一层船舱只找一箱指南针的二人和其他人集合了。 “刚好够数量的指南针，海图绘制工具，标有简陋航线的地图，是航海游戏呢。”云霄拿起一个指南针放在右边眼睛前，看向雷欧力，“怎么样，要去上面说的戒备尔岛吗？” “我们就去戒备尔岛。”一名陌生的考生道：“这肯定是一次测验，还好这两天风平浪静。” 酷拉皮卡冷静的提出问题：“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我们或许能知道位置，却不知道中间有多远，水和食物怎么办？” “至少知道目的地了，只要朝着标记的方向就算不吃不喝也到的了。” “你这么想太天真也太危险了，说不定这张地图只是个圈套，等星星出来测量出距离对大家更加安全。” “你们太单纯了，说不定这次测验定好时间限制了……” 真热闹呀…… 在场考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云霄悄然退到圈外，站在边缘的位置默默观察，等到所有人都决定好要去做什么，各自散去时，才追上前扯了扯雷欧力的衣摆，“刚刚雷欧力没有明确赞同或反对呢。” -- 第186页 “嗯，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云霄围着他身旁渡步，像一条蛇围着她的猎物转圈，“除了他们的想法外，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真的发生什么事之前，我们能做的事恐怕只有一件吧。” “是什么事？”云霄配合的问道。 看到她脸上露出求知的表情，这才满意的公布答案，“决定我们谁是的队长。” “先推出警长啊……也还不错吧。”云霄眼珠转了转，一改先前的悠闲，兴致勃勃地小跑起来：“我们去说服更多支持者吧，那个忍者也说了人多一点比较好行动。” “喂，别跑那么快，你慢点。”雷欧力大步追上去，仍差着很远一段距离。 “好。”云霄停下脚步，回头道：“我会等你。” 傍晚的时候他们聚集起了愿意留下来的部分考生。 “都没有异议吧？”雷欧力扫了一圈面前的人员，“离开这里到戒备尔岛的这段时间，半藏就是队长，酷拉皮卡是副队长。”让开身体，“好，半藏，交给你了。” 半藏走上前道：“我不想在各位面前摆队长的架子……” 云霄扯了扯雷欧力的袖子，压低嗓音问道：“没关系吗？明明是你说服过来的人不是么？” 雷欧力同样小声的回应道：“没关系，他们会做的比我更好。”疑惑的点点下巴，“可是什么叫团队力量，团体活动吗？” “让每个人都发挥自己擅长的力量，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斗，就叫团队力量。”云霄替他解答了这个疑惑，“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 但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还是有近半数的人各自寻找船只、热气球离开了，海面随之刮起龙卷风，与潮水涡流合为一体，强大的吸力和狂风拖拽着船只靠近，撕扯成碎片。相比之下，热气球还要幸运一些，撞上了巨大的军舰，强制停了下来。 但是这只是第一波，二十四小时后还有更猛烈的一波，将覆盖眼前看到的一切。 “再这样待下去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 身后的话语渐渐听不清，云霄循着标记找到了高处观望的西索，取出背包里的天使，塞进他怀里，“先借给你，别弄坏了。” “机械和念的结合体呦~”西索轻轻拨弄它的一只手臂，未启动的天使就像一个精致的金属玩具，“给我做什么？” “必要的时候它能带你去戒备尔岛，我已经设定好了航线。不过它只是初代半成品，只能负担一个人，尽量减少负重，别带任何人和物品。” 西索手掌握紧了一点，“你赶人的坏习惯还是没变~”拒绝道，“我不要呦~” “这叫几手准备，我对海啸实在没什么自信，忍不住恐慌。”云霄没好气的道：“先设定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再朝更多人能活下来的方向努力，别给我添乱好吗？” “嗯哼~那你怎么办呢？”西索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她，“最坏的情况~” 云霄平静地望向那片深邃的大海，“要抓住想要的东西，总要冒点风险。飞到天上和沉入海底，都是我的选择。” 酷拉皮卡他们决定把岛上的军舰开出来对抗潮水，她和爆库儿和彭斯分到了检修发动机的任务。 “可恶，最终还是要修东西吗，我又不是船工，竟然欺负机油佬。”云霄骂骂咧咧的提着工具箱下到了船舱中下层，不过她也清楚，如果她做不了，船上的其他人更做不了，她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其他人也在尽自己所能帮忙——除了伊尔迷和西索两个划水的家伙。 拧开外面的螺丝，拆下外面的挡板，里面的许多零件都因为没人维护和长年累月的潮湿而锈迹斑斑，但损坏程度并不大，处理掉铁锈，再调整一下位置应该还能接着用一段时期，但时间不一定来得及。 先做做看吧，只能做做看了。 但是当所有事都做好，终于可以和风暴试一试的时候，意料外的情况发生了，负责在水下往上运送弹药的雷欧力过了时间还没回来。龙卷风正在逼近，潜水服只有那一套，救援行动很可能变成另一次遇难。 慌乱和恐惧顺着脊背爬上了脸颊，踩着大脑跳舞，云霄忍不住身体战栗，眼皮一跳，急忙拉住想跳下去的小杰把他扔回甲板上，自己跳了下去，“还有很多事要做，小孩子去别的地方帮忙。” “可是姐姐。”小杰追上去，半藏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现在只能相信她了，快点过来帮忙。” “龙卷风正在以每分钟两百米的速度逼近！” “炮弹填装好了。” “动力传达电路确认开启，全舰请注意。” 第106章 草和草和草草 云霄刚跳入海水中，便觉被打来的浪花撞的东倒西歪。她适应了一阵，深吸口气，一头扎进水里，勉强睁开眼睛，借着微光视物，往深处寻去，四顾不见身影。她不敢下潜太深，更不敢耽误太久，顺着军舰方向游动，忽见一团漆黑事物。 医生？云霄心里一动，往前游去，一枚砸下的军舰弹药落在礁石下，下面压着一道模糊的人影。挪走上面的弹药，透过玻璃罩去看，果然是雷欧力，已然昏了过去，忙伸手拖住，拽着他往上游。到了上方，忽然一道大浪打来，身体顿时偏了方向，呛了几口海水，胸肺几欲炸裂，往下沉去。 -- 第187页 “云霄……”雷欧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表情中透着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又见她溺水，忙拔下背后的氧气管递过去，“快吸气。” “先生？”云霄惊讶的睁大眼睛，既然醒了，这种时候…丢下她跑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吧？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没了氧气输入，雷欧力很快脸色发青的晕了过去，“接下来，拜托你了……”云霄接住他，沉下心思，奋力冲出水面，往舷梯游去，又一道浪打来，原是船上的人在轰击岩石，云霄撞在船身上，一阵天旋地转，抓住扶手，先将人丢了上去，单手挂在那里，摇摇晃晃两眼发黑。 甲板上，西索踢开边上的人，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小臂将人拖上岸，云霄趴在甲板上，干呕了几下，吐出一大口水，浑身湿透，不住喘息。 “谢谢。”她低声道，擦了把脸，抬头看向快速驶离的小岛的军舰，欣喜地说道：“太好了，酷拉皮卡的移动城堡作战计划成功了。” “不过你应该先走的。”他们几乎是在最后一刻才做完所有事，天使绝对无法等到那个时候使用，那样她的心意不就白费了么，“还好没事，不然我一定会诅咒你。” “你愿意和他一起死~真感人~”西索蹲下身，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没别的办法，跳下去也是因为不能看小孩子超过我。”云霄噘了下嘴唇，翻了个身，平躺在甲板上，仍由水迹流淌，“我可以左右摇摆，想法不坚定，但不能后退，我要怕了，我会觉得我垃圾，不配。”伸手握住他的手，稍稍侧过脑袋，澄澈的眼睛宛若两片幽静的湖泊，“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必须这么做，所以别生气啦，我都没有怪你哎。” 虽然搞不太懂在气什么，但是西索的杀气强的连她都能感觉到不适了，大概是觉得她太不自量力了吧。虽然她也觉得她冲动了一点，但是要她什么也不做，也…反正做都做了，也没法回头了。 “那么~”西索看向地上昏迷的人，换了个话题，“他合格了么~？” 云霄跟着往那边刮了一眼，见没有苏醒的迹象才放心道：“差点。品行和心性都不错，历练严重不足，实力更是差得远，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打磨铠甲，我未必有那个时间等。” “听起来像是不合格呀~”西索幸灾乐祸地道。 云霄点了下头，又发挥起了一惯的萝卜加大棒精神，损完不忘夸一句：“不过潜力还是有的，最重要的基本素质已经具备了。这个世界强者多，仁者少，有基本素养已是难得。” “忍者？”西索脑中浮出了一个守不住秘密的光头形象。 “不是忍……”云霄停下后面解释的话，思绪电转，觉得这是一个向他洗脑什么是爱与救赎，什么叫仁义之心的好机会，翻了个身从地上坐起来，像个虔诚的传教士般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亲爱的西西，能占用一下您的时间吗？” 西索的危险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笑容和善地看着她，“不可以呦~” 云霄气息一滞，仿佛酝酿好的一肚子话重新倒回嗓子里，不甘心的挣扎道：“可是……” “我现在不想听哦~”西索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云霄表情抑郁地弓起背，仿佛失去了活力、遭人嫌弃的破布娃娃。 西索站起身，转身欲走，又停下来，看了看地上没有跟上的云霄和迎面吹来的暴风雨，慢吞吞的道：“只能说一会儿~” “好耶，我们找个好地方。”云霄立即跳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雷欧力，开心的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次日，冲破海潮的军舰平稳地航行在前往戒备尔岛的航道上，成群的海鸥掠过湛蓝的天空，忙碌了一整夜的考生，大多都站到了甲板上欣赏大难后的第一次朝阳，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云霄揉了揉眼睛，趴在炮筒上仿佛一条晾挂的咸鱼干，懒懒的等待太阳晒过来。 巨大的阴影遮蔽了阳光，轰鸣作响的小型飞艇降落在甲板上，一个看着就很狡诈的考官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我很荣幸能负责第四次试验，现在请各位考生先抽个签。” 一位年轻的女孩推着手推车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一个纸箱。等所有人都抽完后，那位贼眉鼠眼的考官宣布了规则，一如前面关卡的简洁有力。 限制时间内凑够六分。每个人自己的号码牌价值三分，抽中的号码价值三分，其余的一分。 清楚规则之后，几乎所有剩下的考生都在第一时间藏起了自己的号码牌。除了对自己无比自信的少数几个人。 云霄也一样没藏，她的想法很简单，运气不好找不到三分的目标，还可以吸引狩猎她的人过来拿一分，然后再随便找两个一分，拿齐六分，所以没有必要躲躲藏藏，降低她过关的概率。 53号……完全想不起来是谁，这样也好，不用对熟人下手。 送走考官，将没用的纸片捏成小球，丢进垃圾桶，云霄又趴回了炮筒上晒太阳。 “你还真是悠闲啊。”雷欧力看到了她别在长袍外的号码牌。 云霄有些为难的别过头，“医生，你这个时候过来，不会抽到的对象是我吧？” “放心吧，我要狩猎的对象不是你。”雷欧力亮出上面写着246的纸片。 -- 第188页 应该说是你逃过一劫。云霄心道，看着他没说话。 雷欧力收回纸片，郑重地说道：“我是来找你道谢的，多谢你又救了我。” 云霄好笑的打趣：“我救了你几次，你要不要嫁给我报恩呀？” “嫁、嫁给你？！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要嫁也是你嫁吧？” 不光是雷欧力，这时一起凑过来酷拉皮卡、奇犽、小杰三人组也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只有小杰还好一点，接受的最快。 “姐姐喜欢雷欧力吗？雷欧力他人很好哦。”小杰夸张的张开双臂，只不过笑容底下藏着一丝阴霾，好像在担心什么事。 “哈哈哈。”奇犽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大笑，“老太婆她又在骗人啦，小杰，她可是连我二哥都拒绝了，品味没有那么差劲。” 小奇，我记得你好像不怎么看得上小糜吧？难得雷欧力在你心目中比整天游戏手办的阿宅还要差劲吗？ 云霄腹诽连篇，忍着没有笑出声，动作轻松的翻了个身，翘腿躺在炮筒上，“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所以这只是个玩笑。”侧目看向下面的人，“雷欧力。” “啊，嗯。”雷欧力向前走了一步，仰头回视。 “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好好珍惜你的性命和梦想吧，不是说好要免费救治和你朋友一样的病人吗？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雷欧力诧异的抬高脖子到极限，云霄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我要睡觉了，你们有我狩猎目标的信息再来告诉我吧，我在找53号。” “我知道53号是谁。”酷拉皮卡说。 竟然还真的问到了。云霄瞄了一眼远处甲板上正在和一个妹子谈情说爱的少年，打开从西索那拿回来的天使，偷偷对准方向录入目标档案，闭上眼睛休息。 两个小时后，船只到达了像隐形眼镜盒一样的戒备尔岛，按照顺序下船后，云霄直奔灌木丛中，动作猥琐的放出天使，拍了拍它小小的肩膀，“靠你了。” 它当然没有智能到能夺走号码牌，又能确保考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程度，但临时充当一架可识别对象的巡查无人机，它可以轻松胜任。等天使找到要狩猎的目标对象她再过去抢，要比没头脑的瞎转有效率得多。 将最麻烦的搜索工作外包给机器后，云霄带着一路吃剩下的零食踏上了游山玩水的旅途。 要想在荒无人烟的岛上度过七天，最重要的就是住的舒服，于是深谙此道的云霄割了一天的草，倾尽心血打造了一顶躺平只能塞进上半身的圆锥形茅草帐篷，由扎紧的小树枝条作为骨架支撑。好处是无论她去哪都能带着走，就像一朵巨大的蘑菇，或者移动的龟壳。 云霄蹲在地上，端着帐篷一点一点挪动，时快时慢，不规则的穿行在茂密的草地中，好似长了腿的草垛，玩的不亦乐乎，然后忽然一只飞来的箭矢扎进了茅草间的缝隙。 第107章 呆呆奇怪思维 “是谁！谁是袭击了朕的豪华房车？！” 云霄双手一掀，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目光迅疾如电扫向四周，一顶紫色的帽子的跃入视线。脚尖一蹬，转瞬就到了那名少年身前。云霄双目无神地盯着他，脖子侧弯成了九十度，凌乱的黑发垂落，深黑的眼珠一动不动。 “我还没去找你，你竟然自己找过来了。” 爆库儿双手撑着地面后退，身旁放着还没搭上箭的木弓，觉得她比之前一起维修时气场变了很多，“对不起，我看到有东西在动，不知道是你。” 鬼才相信这种蠢话。云霄摊开手掌，姿势不变的提出要求，“号码牌给我。” “不行，我……” 云霄一记手刀落在后颈，声音戛然而止，爆库儿俯面倒了下去。她掏出他兜里的号码牌，拿在手中抛了抛，别在外袍上，小声嘀咕，“让你给我就给我，敢射我废话还那么多。” ——她刚刚摆成那副样子是想模仿伊尔迷逗逗对方，但是那名一起工作过，又幸运成为她猎物的少年似乎不能欣赏她的幽默。 云霄捡回滚落一旁的龟壳，拔掉上面的箭矢，顶着头上，循着意识之海中的标记，步伐怪异的移动。 她要去找能明白她幽默的人玩了，反正号码牌也到手了，天使找到目标后会自动回来。 穿过树影密布的林地，她见到了一只红底黑边的蝴蝶，顺着蝴蝶的飞行轨迹望去，草地中央的树下标记到达了此次的终点。 往前踏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四处游离的目光落到了草地外盛开的野花上，云霄心里一动，丢掉移动茅草屋，迅速摘了十几朵弄成一束，步伐轻盈地走了过去，姿态完美地弯腰递出鲜花，“日安。” 她本来想在前面加上“这位美丽的先生”，不过想到可能会挨拳头，理智的收回了想法。 “我看到了呦~”西索轻飘飘地扫了眼秃了一块的花丛，唇边带着笑意。 “别在意。”云霄笑了下，在他旁边坐下，好奇的指着围在他身边转悠的蝴蝶，“它们为什么围着你？” “嗜血蝶~” “那还真不错。”云霄随口称赞道，靠着树干闭上眼睛。 西索眼睛一弯，“你不去盯着那个男人么~？” “不能独立成长的人对我没有用，我才不要守着。”云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如果连这种程度的与人争斗都不能应付，即便得到也只是个易碎的玩具，只会带来苦恼罢了。” -- 第189页 接着忽然念头一转，明白了点什么，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你不会是在委婉的赶我走吧？”受不了的哀嚎，“不要啊，这个试验已经很无聊了，要待七天，好想回去工作……别赶我走。” 作为游戏，她很喜欢玩这种像大逃杀、无人生还这种类型，符合人类追求刺激的喜好，但换到现实就不一样了，虽然报名之前说了生死自负，但有人死了，他们的家人还是会伤心吧？死得没有一丁点意义。 而且选手差别未免太大，都不在一个水平线，即使成为最后的几个胜利者之一也没什么乐趣可言，比起狩猎，更像被放逐到什么也没有的荒岛上待够时间。 “我也觉得很无聊呢~”西索笑吟吟地望着她，“我们来玩两个人的狩猎游戏吧~？” 云霄支起身体，看了他几秒，伸出右手手掌覆上他的额头，确认没发烧后才道：“你忘了我能知道你的位置吗？”兴致缺缺的躺了回去，半阖上眼睛，“我一旦跑掉你这辈子都抓不到我，一旦被抓到就再也跑不掉的游戏没意思。” 西索丧失了燃起的兴致，有点郁郁，“所以~你为什么要创造那种能力~~” “不是我创造的。”云霄道，“不过也还行吧，挺方便，对精神稳定很有帮助，偶尔能发挥奇迹般的效果。” “奇迹呀~”西索随口问道：“对你来说什么才算奇迹？” 云霄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的存在就是奇迹。” “呵呵呵~这和我想的答案可不一样~”西索松开握紧的手，大把赤红的嗜血蝶从掌心飞出，在她眼前翩跹起舞。 云霄失神了一瞬，欢喜道：“真好看，我改主意了，魔术才是奇迹。”斗志昂扬地从地上站起来，认真地看着他保证，“这座小岛的确很无聊普通，不过我一定会走遍每个角落，把最有趣的事物带回来，你等着吧。” 说完云霄便飞快地跑走了，留下只是想变个魔术秀一下的西索在原地莫名奇怪的鬼畜笑。 那一刻云霄脑中闪过的想法非常简单，她要给西索变个大魔术回礼，让他和自己一样快乐。而世上最精彩最伟大的魔术就是把无聊普通的生活变得充满乐趣，办法就是挖掘身边微小、易忽略的美丽。 不过她多少有点沉浸在自己远大的理想就是了，留意身边的小事对她来说也相当吃力。 “对于森林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好玩的呢？”云霄烦恼的自言自语，心不在焉地埋着头走路，迎头撞上了一颗大树，又被掉下的果子砸到了脑袋。 云霄火起，反射性一脚踹向树干，更多的果子如冰雹落下，砰砰砰砸在她身上。片刻后，她放下捂住脑袋的手臂，拍了拍脸颊，自我鼓励，“冷静，周一阳，你可以的，找出有趣的事回去报告。” 她又穿过一片小树林，遇到了正在拿着鱼竿练习定向抛竿的小杰。 “你在做什么？”云霄奇怪的问。 见有人过来，小杰立马摆出戒备的神色，又马上主意到了她身上的两个号码牌，意外短暂的战胜了其他，“姐姐已经拿到六分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也是，姐姐很厉害。” “运气好而已。”云霄看向那几个靶子，“要狩猎很麻烦的对象吗？我正在收集有意思的事，说不定可以帮忙哦。” “不用帮忙，我没问题，没问题。”小杰连忙拒绝，言语间多了一些心虚和支吾，忽然好奇地问道：“收集有意思的事是什么？” 小杰很擅长的森林的样子，说不定他会知道。想到这里，云霄情绪高了许多，“就是森林里所有好玩的事哦，什么都可以，只要有趣就行。” “只要有趣？”小杰单纯的脸上出现了问号，旋即又道：“姐姐去问问松鼠爷爷吧，它们说不定会清楚。” “松鼠吗……也行。”她当然不会傻到去和动物对话，不过跟着动物走也是个选择。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练习，先走一步了。”云霄挥了挥手，又回头问道：“真的不用帮忙吗？哪怕只是一点意见呢。” 小杰纠结的看着她，迟疑了下才道：“其实我抽到的对象是西索……” “再见，这个我真的打不过。”云霄飞一般的逃远了，又遥遥提示：“不过他也没有很可怕，你别害怕，更别跳脸。” 告别小杰后她又遇到了被揍的鼻青脸肿，捆扎土堆上的哥布林，背后还竖着块写有“请勿投喂”的牌子。 “呦，哥布林的脸变大了。”云霄幸灾乐祸地打了个招呼，这家伙往饮料里投毒的事她还记着呢，贱阱塔那关抢了他想进入的门结果那家伙还是幸运的过关了，不过现在看起来，他的旅行到头了。 “放、救救…我……”东巴口齿不清的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云霄笑容精致完美的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让我来把你变漂亮一点吧，愚蠢的小哥布林。” 想到就做，云霄飞快的在岛上的小河边跑了个来回，找到几块考生生火留下的木炭，在他脸上，衣服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涂鸦，临走还贴心的编了一个花环给他戴上。 “再见了，饮料战士，好好享受你的猪笼草王冠哦。” 小小的恶整了下东巴应该算件有趣的事吧？云霄暗暗记下，毫无根据的直觉又马上判断西索不会想听到不感兴趣的人的事，于是这件事也不是她要找寻的东西。 -- 第190页 渐渐的，已经入夜了，野外的丛林充满了活泼的声音，白天忽略的一切声响都会在夜空里放大，小河的流动，春虫的嘶鸣，甚至花儿绽放的声音，飞鸟震动翅膀的声音。 但是这些都不有趣。 云霄苦恼的平躺在草堆里，枕着双臂凝望孤冷的月亮，没人来打扰她，大概是平常的影响震慑了部分人，又或者时间才刚刚开始，大家都在忙着搜寻自己的目标，总之，她可以尽情享受这片宁静。 但宁静也不有趣，只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思考有关未来、有关自身、有关理想的事物。 流星街的未来…… 自己的未来…… 念和机器结合的发展与局限…… 一只扇动翅膀的萤火虫停在了她的鼻尖，微小的荧光和明亮的圆月相比是如此微不足道，云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痒意的鼻子，忽然灵光一闪。 “大就是美，多就是好！” 如果不能以质量取胜，那就以数量取胜。 第108章 蝴蝶振动翅膀 只要把这座岛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收集起来就好了，没见过的小花，漂亮的小虫子，奇异的小石头，等等，等等，一个不漏的收集起来。 说干就干，云霄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撕下一块碎布，扎成一个小袋子，追着一群萤火虫在原野上奔跑。 三天后的夜晚，她终于依仗着超快的速度和远胜常人的体力搜遍了每个角落，第一天抓到的萤火虫差不多已经死光了。不过没关系，吸取教训之后她又在所有事都办完后，放到最后重做了一遍，反正像那种小玩意岛上还有很多，外出的天使也回到了她身边。 “要加油哦，新手魔术师的盛大演出。”她温柔的摸了摸白色小恶魔没有五官的脸，让它跟在自己身后飞行。 ——因为岛上条件限制，没有烟花可用，所以她决定让天使放两发炮当做礼花，弹药和程序都设定好了。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西索和医生为什么会互相对峙？不，不能说对峙，那根本就是单方面的玩弄，像猫戏弄临死前的老鼠，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加重下一次的绝望而已，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她现在该怎么办？出去，不出去……医生会死，可是那是……好朋友应该互相帮助……为什么这样？好麻烦，好讨厌，藏起来，先藏起来。 身体比思考先一步做出判断，云霄无意识的收敛住气息，躲藏在阴影后，连视线也不敢投去，神经悄然绷紧。 “你又输了呦~这位大哥，我要开始无聊了~”西索笑眯眯的说着，手掌一翻，一大把洗好的扑克牌再次出现在手中，不由分说地递到他面前，“再来选一张牌吧~这次一定要抽中呦~” “你这个死变态，到底想做什么？！”雷欧力大吼，蓬发的怒气点燃了身上的血迹，凌乱揉皱的衣服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目光却没有一点迟疑和胆怯，撑着战栗酸痛的双腿站了起来。 “哼哼哼~不错的眼神~”西索语调轻柔的问，朝他伸出右手，“我帮你挖下来怎么样呢？” “等一下，西索！”被打倒在地的酷拉皮卡勉强撑起上半身，而看到朋友有危险跑出来帮忙的小杰，最早晕了过去。 酷拉皮卡大声喊道：“如果你要号码牌的话，我们可以。” 一张飞来的扑克牌切断了他的话，锋利的边缘擦着耳畔而过，一缕金发缓缓飘落。 “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呦，小弟弟~你不要插手~” 雷欧力抓住这个机会向西索发动了攻击，捡起地上的匕首，大喝一声，直直向西索刺出。 “锵” 银亮的刀身出现了裂痕，西索两指夹着一张扑克牌，轻轻一抖，折断的刀刃落在地上弹了两下再也不动。 但即使这样雷欧力也没有丧失对敌的勇气，丢掉刀把，重新调整姿势握紧双拳，准备赤手空拳和他战斗到最后一刻。但是他胡乱的攻击怎么可能打得到西索。 “这样可不行呢~”西索动作灵敏的避开了所有挥来的拳脚，朝他摇了摇手指，演出般夸张的撒下一大把扑克牌，全部背面向下。 “选一张吧~这位先生~”先生两个字似乎有点重音，“只要你赢了我，我就放你们两个人走~怎么样呢？”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是你是谁啊。”雷欧力朝地上吐了口染血的唾沫，战意激昂，“来吧，我才不怕你，变态！混蛋！” “去死吧！！”雷欧力向前冲出，“雷欧力！”酷拉皮卡大喊了一声，想要阻止，但已来不及。西索似乎失望了，又似乎更兴奋了，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再玩一下~”他说话时轻轻闭了下眼睛，狂暴血腥的恶意和杀意以他为中心散开，织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只是进入其中便被压得喘不过气，寸步难行。 “这是…什么…鬼…东西！”雷欧力牙根打颤，咧着牙齿挤出了这段话，与之相对的，一道鲜红的弧光才空中划过。 “轰隆！” 洁白的杀人机器抬起双臂，打开的炮口闪着红光。 云霄纵身一跃，左手抱起酷拉皮卡、小杰，右手抓起雷欧力转身就跑，速度前所未有的迅疾，全然不顾两个普通人能不能承受。 漫天流萤与还未散去的焰火一同闪烁，地上落满了花与飞羽。西索放下挡在面前的手臂，脸上倏然失去了所有表情，他伸出舌尖，慢慢舔舐起被爆炸弄出来的伤口和滴落的血迹，动作越来越用力，呼吸急促，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般将混合着肉末的血液飞快地卷进口腔，一点一点品味，视线慢慢转向那几人消失的方向。 -- 第191页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在我面前骂西索吗？”云霄大声吼道，声音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暴怒，“他是完美的，你为什么记不住？如果不是我们有过相似的理想，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一定卸了你的双手双脚！” “疯…”雷欧力全靠一腔愤怒和意志力撑着没有晕过去，根本回答不了她的话。 云霄渐渐找回了一点理智，放慢速度嘶吼着质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为了号码牌吗？那就给他啊！医生，为了一次合格你宁愿去死吗？世上到底有什么比实现拯救他人的梦想还重要啊！！给我拼命活下去啊！” “不、不是…号码牌。”酷拉皮卡用尽全身力量扯着她的外袍，解释道：“我们…想和他做交易，但他…他……见面就盯上了，雷欧力。” “他能看上医生什么，屁股吗？”云霄更糊涂了，停下脚步茫然问天，团团迷雾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雷欧力咳了一小口血，和酷拉皮卡一样困惑，“我们还想问你…你们不是朋友吗？” “那只是我认为的朋友，鬼知道他怎么想！他是个强者就想杀，追求的只有乐子！暴力狂！愉悦怪！恶棍，欺诈犯！你想要跟这样的人讲情义吗？你还真是自信到连我都咋舌！”云霄愤恨的骂道，肿胀的眼眶几乎要呜呜哭出来了。 “那你干嘛还和他做朋友啊？”这话是他们找到一处暂时安全的洞穴，利用清水和树枝简单固定包扎后的事了，三人伤的不算特别严重，但要恢复行动自如也至少需要几天，雷欧力废了一点力气才在酷拉皮卡制止的眼神中咽下了“那种人”和更无礼的话。 云霄从帮忙后就蹲在最里面角落埋着脑袋一句话不说，沉静的仿佛死了一般。 “他根本不配有你这么好的朋友。”雷欧力又道，全身疼得厉害。 “雷欧力，别再说了。”酷拉皮卡劝阻道，但他透露出来的神情分明是赞同这句话的。 “干什么，我又没说错。”雷欧力反驳了一句，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靠坐在墙壁边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云霄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我只告诉你一遍，烂透的那个人是我。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表现的比他更怪异，那说明不了什么。如果你因为几次接触就以为我是什么好人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不论是杀人数量还是对世界的破坏都是我更严重，包括一开始接近你，保护你，我也有相当自私可悲的理由，所以别在我面前说那种话了，你会非常危险。” 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听了过程，听起来只是一次偶遇，只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故意找茬，可她不怎么相信，即便是无端的恶意，也该有个诱因，她想不明白，越想越错，决定亲口去问。 可是还能见面吗？那两发炮弹，有一种把所有努力全都打碎的感觉，明明好不容易才遇到符合理想的同伴，明明好不容易才交到心仪的朋友，全都没有了，全都被破坏了。 为什么会这样？后悔？感觉不到情绪，想不明白哪一步做错了，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不明白，无法理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走向这样的结局？不能接受，这种结果绝对不能接受，必须做点什么。 云霄仰起脑袋，脖子弯到一个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折断的弧度，两只眼睛分别无规律的快速转动，脸上染上疯狂的神色，仿佛一台运行失常，濒临崩溃的机器，上扬的嘴角似乎在笑，血丝爬满了眼睛，眼角睁到开裂，眼球似乎要爆出来。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纷纷噤声，身体不自觉紧张，酷拉皮卡急中生智道：“你的愿望也是当医生拯救他人吗？” “拯救？”听到这个词，沉入思维旋涡的云霄有了反应，猛的一甩脑袋，转动眼珠盯着他，“不是哦，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开心而已，嘻，创造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完美世界。”说着她又忽然变了脸色，异常凶狠冷酷地道，“那样的世界不存在，每一个人都想着自己，人类不存在完美的解法！我才不要为他人奉献，每一次都会失败，全都失败了！我只要实现我的目的，死多少都无所谓，自我满足才是幸福。” “可。”大概是觉得即使她疯了也没什么危险，雷欧力忍不住吐槽道：“帮助别人就会很幸福吧？不管有没有目的，你已经救了很多次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没有断更的一天，如果我突然断更的话，那就是在沉迷游戏……不过我会尽量更啦，想在今年完结，好累好累好累orz已经进入倦怠期了哒 第109章 可恶啊又没过 “没用，全都没有用，太微弱了。为了挽救一些人，就必须伤害一些人，美好的初衷改变不了冰冷的现实，选择了立场就选择了敌人，选择了爱谁就选择了恨谁。我选不了我分不清，两边的理由都好充分。”云霄痛苦的挠着自己的脸，缩小的眼瞳死死盯着前方，带着血色的泪珠从眼角滚落，“空有帮助他人的心意，却没有挽救的决心和能力，只会什么也做不成，我不要失败…我不能输。” 酷拉皮卡安慰道：“失败没什么可怕，很多伟大的人都……” “那么因此牺牲的人呢？”云霄冷硬的打断，“做决定和付代价的人不是同一批，我需要更清楚的思考所有事…”单手撑住脑袋，失去焦距的目光出神的落在墙上某一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已经停摆。 -- 第192页 雷欧力和酷拉皮卡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状况，两人只好靠着一起抓紧时间休息，为之后的狩猎恢复状态。 这一夜，他们睡得异常安稳，除了身上的疼痛没有任何不适，原本担心的深夜袭击也没有发生。 酷拉皮卡最早醒来，见云霄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连位置也没挪动一下，先是诧异，后又恻然，最终看了看还没醒来的雷欧力和小杰，“能出去说几句吗？” 云霄姿势不变的转动眼球，布满血丝，眼睛开裂的眼睛异常赫人，“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我不擅长猜测他人的心思。” 酷拉皮卡顿了一下，表情严肃地沉下脸，“你说的接近雷欧力的目的是什么？” “你很关心朋友嘛。”云霄咧开嘴笑了起来，面部肌肉极度僵硬，“没什么哦，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想和他签订一份契约。内容是“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相应的，我会实现他的梦想，提供他需要的一切，金钱、地位、美人、尊敬，乃至一尊王座。” “骑士宣言的内容……”酷拉皮卡无法理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做这个？” 云霄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僵硬的动了动脖子，“你不觉得他有成为骑士的潜质吗？既然自己无法做到，那就寻找或培养一个，一切都是为了满足需要。这不是很正常的玩法吗？这就是养成游戏的魅力呀，塑造别人成为理想的模样，然后占有。” 酷拉皮卡狠狠的皱了下眉，脸上快速闪过厌恶的情绪，眼神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虽然不是我的事，但我觉得雷欧力不会接受那种条件。” “哈哈哈哈。”云霄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当然，这样直白的提出，还接受了的人，不说全部，至少九十九个都是做不到的骗子，包藏祸心，居心险恶。”她止住笑，端坐看着他，仿佛立于众生之上的主宰者般桀骜：“接受了我的馈赠，就要成为我想要的人，明白了吗？这不是那种刻在纸上的屁话，它存在于更隐秘的角落，一旦签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毁诺的下场只有死，我不需要浪费我时间的垃圾。”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酷拉皮卡压着嗓子问，险些克制不住上涌的愤怒。无视他人意愿和人格的摆弄，像对待一个物件，一个底层生物，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 “当然了。”云霄浅浅一笑，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双膝，脸搭在膝盖上，“你不用那么紧张，前期都是免费的，我喜欢做好人好事，讨厌哭哭脸。而且我会告诉你们，就证明我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 “可惜了……更在意的对象不喜欢，大失败。”双手一摊，无奈的撇嘴，表情随之变得柔和：“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幸呢。” 这个时候，被虐的浑身都痛的雷欧力也揉着酸痛的肩膀醒来了，睁眼就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状况外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云霄先一步说道：“聊了聊卡金国的艺术品，我们见解不太一致。”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准备离开，“你们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没有的话我该走了。” “啊、嗯，没有了。”雷欧力反应了会，不太好意思的道：“你…自己小心一点。”压低声音小声嘀咕，“那家伙非常危险…” 酷拉皮卡扔了个白色的东西过来，云霄伸出两指接住，是一张价值一分的号码牌，挑起左边眉毛，抬眼看向他：“这个就当做报酬，我收下了。” 别在胸口往洞口走，背后响起了雷欧力精力十足的吵闹声。而他之前的一句是酷拉皮卡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对雷欧力语气沉重地感慨搞不好西索救了他。对此云霄只有一翻白眼，在心里夸夸自己抬风评玩对比有一手。 明明离学习小组解散，只过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而已，她就感到自己和小孩子玩不到一块去了，就蒜硬挤进去也是橘外人。 也许她真的应该抛弃小孩子一面，和大人玩一玩成年人的游戏了。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孩童也终究要长成大人，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梦要实现。 云霄脚下一蹬，朝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 西索站在茂密的树林里，身旁聚集起了大量的嗜血蝶，周围都是参天古树，密布透风的树冠遮蔽了初升的朝阳，他的脚边躺在两具尸体。一具来自人类，不知道是哪个考生这么不幸，还有一具来自机器。白色的躯体四分五裂，崩出的零件七零八落，滋滋作响的电流微弱的发出声音，宛若生命将尽时不甘的哀鸣。 云霄看到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她真想晕过去，像被人一脚踢中脑袋，全身血液沸腾起来，豁然失去了所有语言，眼里只剩那些破碎的残骸，清晰的能描绘每一处细节。 直到耳中传来尖笑，破空风声刺到面前，她才猛然惊醒，后仰身体，双脚一蹬，翻出几丈远。 “禽兽！”云霄恨得牙痒痒，面部表情扭曲成了三桥贵志，就像在面对一个破坏了肥宅全部手办，撕毁了画手全部作品，删掉了游戏爱好者全成就通关存档的死敌。 去他妈的不当小孩，去他妈的成熟稳重，今天她就要把他狗脑子打出来糊墙！竟然敢破坏她的作品！ -- 第193页 云霄面目狰狞地看向那个恶棍，然后她看到了两条几乎血肉模糊的手臂，炸开的血肉翻在外面，只是看着就感到痛苦了。但是当那样的伤口出现在她身上时，她居然没觉得。 只能试试缺德了，要不伤人又控制住这种人形武器可是个技术活，能用的东西不多。云霄深吸了口气，理智勉强回到正常水平左右，右手伸进衣服内袋，一边跳跃躲闪一边掏出一个婴儿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球拧开阀门，无色无味的强效麻醉气体泄了出来，闪身躲到一颗树后往草丛里一丢，手又伸回缝满内袋的外袍里翻找起来。 “你在找我吗~~” 一道飘忽扭曲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西索倒吊着从树上垂下来，脸上挂着诡谲阴森的笑容，距离贴的极近。 云霄吓了一跳，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上动作却不停，左手掏出个纸包一甩，一把老少皆宜的石灰粉朝他脸上扑头盖面撒去，同时身体往下一缩，躲过两张朝她头上飞来的扑克牌，就地一滚，右手拿出个塑料小瓶，拔掉塞子，往嘴里一倒含在口中。 落空的纸牌深深嵌进树里，只剩小小一截在外，西索倒踢了一脚树干，嗖地朝她奔去。云霄回头一看，脚下更快，方向急转，跑向右侧，双手各捏着一把玫红色粉末。 西索左脚一蹬地面，几乎是和她同一时间转向，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又在逼近的时候忽然恢复如常。 他刚一张口，便被云霄窥准时机撒来的粉末扑了一脸，不小心吸入几口，脚下一个踉跄，大脑滑向无法思考那边。同时射出的扑克牌也划伤了她的肩膀，带出一条血线。 西索提身往后退，利用布置好的念线快速拉开距离，云霄反倒掉转方向，追了上去。西索眼中光芒大盛，正露出一丝狞笑，启动后手，脸忽然被一双手捧住，快到连残影也无法捕捉的身影闪到他面前，贴上他的嘴唇，一丝清凉被渡了过来。 云霄用力收紧手臂，更卖力的去撬动他的唇舌，大量的安眠鳞粉从空中落下，强烈的杀气从他身上倾泻而出，腹部传来了撕裂的痛感，薄薄的纸牌嵌入小腹，血迹顺着手腕滴落。 我赢了…眼看着效果差不多了，应该能安静一会了。云霄放开了他，洋洋得意的发表起了胜利宣言，“要怪你就怪你的好朋友伊尔迷财迷心窍，把这种好东西卖给……”嘴巴被重新堵上，处在亢奋欢喜的大脑再一次宕机了。 嗯？伊尔迷卖假药到哪里能投诉他？这个时候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她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 “是你先亲我的~” 热情狂乱的吻扰乱了所有计算，不断抛出“error”。 作者有话要说： error指计算机程序崩溃时报错，也是个小笑话:p后续内容不敢往下写，这里可是绿江啊——（破音） 第110章 改到神志不清 温热的血涂上脸颊，湿乎乎，黏答答，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张开的唇齿分得更开，滑嫩的舌头用力的刮擦口腔内壁，追逐她的舌头，缠着它的舞伴共舞。 浓烈的血腥气钻进鼻腔，融进肺里，脑中似乎产生了幻觉，色彩强烈的画面切来切去，填满糜乱的影像，耳边响起私语，他更兴奋了，托住下巴的那只手向下摸到了柔软的颈脖，温度有些烫，情不自禁的更贴合地握紧这团了温暖，但手指圈着没用力。 细嫩的脖子被禁锢，大脑融成一滩浆糊，沸腾的海面欢快地吐着泡泡，每一个爆开都写着赤红的error，蜿蜒流下，像玻璃窗上的血迹，腹部的伤口隐约传来疼痛，践踏着她的神经。 冷静，冷静！搞错了，他没及格，不该这样。她恢复了一点清醒，大脑有回归的迹象，心脏却像装满了火药，机械发条的滴答声震耳欲聋，似乎有什么狂风巨浪要跑出来，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又忽而无端地想到杰克初次见到阿卡西娅时或许也是这样的感受。 接着她被推了一把，咚的一声闷响撞在树上，粗粝的树皮咯着皮肤，震动的树叶沙沙作响，摇摇晃晃落下。西索勉强立在原地，有些重地喘息，如暮色深沉的眼睛半阖，写着浓烈的睡意，生效的药剂在他脸上覆上了一层朦胧，消磨了锐利，看起来既乖顺又堕落。 “你爱我~” 他低语道，松开手上的力道，牙齿咬向坚硬的锁骨，刺破的血珠一半卷进嘴里，一半滑进衣领，痒痒的像有片羽毛在挠她的心口。机械心脏齿轮错位，零件冒出了滋滋黑烟，穷尽了所有算力。 “是，我爱你。”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又不禁疑惑那真的是她在开口吗？为何感觉如此不真实，仿佛隔了一层模糊的水帘，细小的水声掩着遥远的话语。 也许她也被药物影响了思考？她一向学的不好…… 飘忽的思绪堵在了重新贴上来的嘴唇里，滚烫的气息温暖了些许冷意的肌肤。 过了不知道多久，混乱平息，金红的残阳往西边垂去，温度降了下来。植物碾碎的气味，血液干涸的气味，还有一种陌生且难以言喻的气味，气氛透着一股让人莫名脸红心跳又尴尬无地自容的微妙。 云霄速度极快的整理好长裙和外袍，穿戴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整齐，扣好兜帽，一副没脸见人的衰样，蹿到不远不近的地方伸展双臂环住一棵小树，让贯彻意志力和良心、责任感等等正面品质的手和充满羞耻感、逃避情绪等负面心态的腿对抗。 -- 第194页 “怎么会这样？”“我一定是疯了。”“伏特加，我需要伏特加。”“这也太社死了。”“至少应该在封闭的房间里。”脑中各种念头此起彼伏，脸红的滴血，几次想说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西索声音古怪的笑了几声，一点也不吃惊她的反应，像个身经百战的花丛老手，慢悠悠的整理衣服，语气随意的道：“你比我想的还美味~要和我交往试试么？” 虽然定下的游戏他已经获得了胜利，但继续玩下去也不错。至少在失去兴趣前他是这么觉得的，如果有人想破坏，他不介意做点什么。 “你为什么要想我…”云霄更尴尬了，按回前言，酝酿了半天才小声道：“我能不能…收回我说过的话？我是很喜欢你，可是。”提了口气，着急的措辞，“我觉得不太对…这是个错误……” “呵呵呵~~你想逃跑吗？”西索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暧昧暖香的氛围瞬间淡化了许多，入口的空气泛着凉意，“还是在担心什么？那个人…” “不是的，和其他无关。”云霄垂下眼帘，斟酌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抿了下嘴唇，鼓起勇气般抬眼正面望向那双暮色深沉的眼眸，“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我这样讲你能明白吗？你让我变得…失常，我知道你对我有损害，可我还是想和你一起玩，这对我们都很危险，我喜欢冒险，不喜欢大坑。” 她越说越急切，渴望被理解，潜意识里又觉得不会有人理解，话语有些语无伦次，“而且最重要的，我也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我从未考虑过和你在一起这个问题，只是想偶尔和你待在一起而已。” “你想说这是个意外么~？”西索语气不善的开口，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熟练的做法呀~” 这还真是个意外，但话不能这么说。云霄心道，面上更愧疚了：“我只能确定你十分重要，但重要有很多种，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等我弄清楚再决定。” “嗯哼~猎人考试结束之后够了么？”西索深知耐心的重要性，也没有继续逼迫的心思，朝她勾勾手，笑容轻佻地道：“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和我待在一起呦~” 云霄郑重的点了下头，试图再争取一下，“结束之后两个月后行不行？”两个月时间应该够她打理好一切，从繁华的大城市搬到无人知晓的深山老林去生活了。 西索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把问题抛回去，“你认为呢？” “不行。”云霄一口回道，自然的放开手从树后出来，严肃面容，义愤填膺的自我批评起来，“太不像话了，什么人呐真能拖，必须谴责，不能惯着。” “小云霄真可爱~”西索捂着嘴荡漾的大笑起来，迈步往前走，找了条水流清澈的小河，脱光衣服，任由流水从未着寸缕的身体上滑过。 云霄啪的一下捂住了眼睛，转过身去，“你小心伤口感染。” “嗯哼~不会哦~”西索不在意的说道，好笑的哼了两声，问，“你不洗么~？” 云霄转回去，分开五指，从指缝里偷偷看他，喉咙动了动，还是没忍住，环顾四周压低嗓音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可能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 她最不讲究那会，至少也是穿着衣服而且没人看着才敢在随时可能有人闯进来的地方泡澡。虽然刚刚更夸张的事都做过了，但她当时失了智啊，仿佛被人下了降头，居然冲破了理智的牢笼。一定是天使坏掉太心痛，脑子坏掉了，一定是！ “知道呦~”西索一副早就知道的语气：“大概是考官之类的人吧~” “那你还真是勇嗷。”云霄嘲讽意味十足的鼓起了掌，然后犹豫了好一阵子，慢吞吞的下水了，“把他们赶走，不许看我，小心我拿你打地基。” “已经耍起恋人的脾气了么~~我很喜欢呦~”西索心情不错的哼笑着朝某个方向扔了几张牌作为警告。 云霄忿满的鼓了鼓腮帮，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快速洗完澡后，云霄从外袍边缘撕下几圈布条，随意在腹部裹了裹，固定住那道纸牌切出来的疮口，坐在岸边等慢吞吞的西索，随口埋怨道：“还好不深，不然说不定我就挂掉了。” 西索闻言立即露出个乖巧的笑容，“你才不会那么容易死~” 得意的挺了挺胸膛，“那确实，我可是立志成为机器人的自然人，这只是进化路上微不足道的勋章而已。”忽而又正经了一点，看向他的手臂，“还痛吗？对不起，我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你，然后坚定不移的站在你那一边，等到不行了再跳出来打你是我不对，我很抱歉。” “已经没事了呦~”西索瞟了一眼，一副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的口吻，反而夸奖道：“这次就算了，你那个玩具不错~” 云霄当即像得到巨大夸奖的孩子，兴致勃勃的夸耀起来：“它的全名叫‘自性天使’，是非常任性的天使，所以外型是小恶魔，但内核依旧是天使。” “self~~原型自我？”西索穿上衣服上岸，略感兴趣的问。 “你知道呀。”云霄惊喜的笑了起来，好感up，接着信心十足的握了下拳头：“我很快就会造出第二代，更强更大更酷，所以……”背着手晃了晃上半身，语调轻快的说：“我原谅你了，我们和好了。” “呵呵~~”西索抬起左手，隐入她的发丝，低头对视她的眼睛，“是我原谅了你~” -- 第195页 幼稚。云霄撇撇嘴，忽然想起一件事，摘下从酷拉皮卡那里得来的号码牌，“这个给你，这样你就凑齐六分了。” “九分呦~”西索接过，拿出四张号码牌，一张他的，一张目标的，还有两张一分的，亲了一下自己那张牌，“跟着小杰那个人，刚好的我的目标~顺手杀掉了~” “这样啊…”云霄沉思了几秒，摊开手掌，抬头对西索道：“能把你的号码牌给我吗？” 西索“嗯”了一声，把牌子抛给了她，“你要做什么？” 云霄摸摸下巴，露出定制邪恶计划时惯有的险恶表情：“玩个小游戏。” 一转视线，急切的看向西索，“游戏内容我还没想好，快帮我想想，用这块牌子肯定能钓到杰杰蛙。” 西索同样露出思考的表情，“我也很想和小杰一起玩~” “快想快想。”云霄期待万分的围着他渡来渡去，“西西，我们能不能戏弄到小孩子就看你了，勇敢的肩负起光荣的使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一段能过，再也不敢了……没有飙车的天分，泪 第111章 杰杰蛙大作战 戒备尔岛。 和酷拉皮卡、雷欧力告别后，小杰又开始四处寻找西索，杂草与树木繁茂的小岛空无一人，漆黑不见前路，风声簌簌，四处都是可以埋伏人的地方。忽然，一道不自然的风声快速刮过，小杰猛地甩头去看，却没瞧见任何踪影。他又往前走了一阵，隐约听见有啼哭声传出。 他停下脚步，环首四顾，却哪里有人？他想往前走，又放心不下，好奇得很，伸长耳朵，循着声音找去。找着一棵四人合抱粗细的老榕树，他听到的哭声正是从榕树后传出。 小杰犹豫半响，扒着树干，好奇的探出脑袋，慢慢绕过去，却望见一个漆黑的洞口，黑漆漆的树洞一角缩着一团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不住抽噎啜泣，呜呜咽咽，好不可怜。 “姐姐？”小杰轻声问道，倚在洞口没有进去。 里面的人扭过头，睁着一双眼汪汪的眼，眼眶红了一圈，面色却如霜染，凄苦哀绝，慌慌张张抹了把泪，哽咽道：“小杰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找西索。”小杰走进去，在她对面坐下，担心问起：“姐姐怎么了？” “我知道他在哪。”云霄厉声回道，握紧了拳头，又有泪珠滚落，擦了一把，看向小杰，“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你要帮我报复他，你会那个对吧？” “欸？”小杰吃了一惊，握紧了鱼竿，“那个？” “就是那个…”云霄做了个抛竿的动作，“钓鱼。我拖住他，你把号码牌偷走，就算帮我报仇了。现在时间没剩两天了，他找不到其他人，分数肯定不够，我要让他淘汰在这一关，连续两年不及格，尝尝得罪我的下场！” 这简直是天降好事，小杰大惑不解，“可是……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此，云霄早有准备，掀开外袍一角，露出碎成数块的机器残片，发狠道：“他杀了我的孩子，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抓住他的肩膀，乘势追问道：“你不愿意帮我吗？小杰，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可是、可是。”小杰一副意动又觉得自己在做坏事的纠结表情，“好朋友不该这样吧？” “他不肯跟我道歉，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云霄望着他的眼睛，强调了一遍，接道：“我需要你，我一个人做不到抢走东西顺利逃走，你也需要我，帮你找到西索牵制他，我们可以合作，达成一个只有西索受伤的世界。” 眼看小杰动摇的更厉害了，云霄赶紧抛出一击重拳，“我们也算朋友吧？小杰不愿意帮助朋友吗？” 小杰考虑了十几秒，终于坚定眼神，问道：“那我要做什么？” 云霄嘴角极隐蔽的上翘了一下，严肃道：“你要做的事非常重要，是整个计划里的关键，只有你能办到的事。” 小杰飞快的点了两下头，也被她的态度感染，严肃认真起来。 云霄咳了声，十分正经的说起了便于小孩子理解执行的简陋计划：“等会我会带你去找他，我们提前做一点小小布置，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冲出去和他打在一起，而你。”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以托付绝密要务的口吻忽悠说：“需要看准时机抢走他的胸口的号码牌，我不能提醒你，否则他会发现，你只能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动手，机会只有一次，你必须考虑清楚，然后把握住它。得手之后立即逃跑，记住了吗？” “记住了。”这和他原本的计划很像，所以理解起来很容易，但仍有一点疑惑，“我走了，姐姐怎么办？” “傻孩子。”云霄挑了挑眉毛，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你成功了我自然能走，他突然被人偷了，肯定会分心，想去追回来，我就可以抓住这一点时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然后逃走，等他追上的时候，两边都找不到人了，明白了吗？” “我会去找你汇合，所以你一定要快跑，不能留下来，否则我们两个都会失败。你是我们胜利的关键，一定要按照计划来进行。” 小杰想了想，没发现问题，重重的点了下头，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明白了。” “好孩子。”云霄笑眯眯的掐了下他的脸，抬起手和他击了一下掌，顺便留下标记，引着他弓腰往外走，“我们去狩猎大灰狼吧，小小猎人。” -- 第196页 路上。 小杰好奇的问道：“姐姐怎么知道西索在哪里？” 云霄拨开前面的草丛，藏在灌木后，头也没抬的胡扯：“特殊的心灵感应，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 “为什么要长大以后？”这听起来就像长大以后就会获得魔法一样。 “因为你长大以后就会遇到那个无论如何都想见面的人。”云霄随口忽悠了一句，压低声音，“别说话了，我们快要到了。” 小杰急忙屏气凝神，专注前方。 又走了一段路后，云霄停下脚步，朝他做了个手势，拿出替换成清水的金属小球，拧开阀门，装模做样地捂住口鼻，带着他换到对面的方向，埋伏在另一边。 小杰努力在空中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脑袋也没有晕晕的感觉，但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那是能不知不觉麻痹敌人的高科技武器。 他们耐心等了许久，直至明月高悬，天光微微照着地面，可清晰事物，坐在树下的西索也抬起手打了个哈欠，露出困倦的模样，云霄才侧目向小杰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做好准备，自己悄悄退出十几米远，选了正路，装出一副刚来的样子。 “大胆贼人！你杀我孩儿我跟你拼了，拿命来！！” 云霄大喝一声，直接跳到了半空，右边手臂顺势抬高握成拳头，由上至下朝西索砸去。西索身体一晃，迅速站直身体闪到了别处，拳头落在地上，草坪如龟纹裂开，蔓延到两三米外，中心微微下陷。 好厉害！躲在暗处的小杰心中惊叹，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过招。 西索一击横扫踢过去，云霄腰腹用力，站起身体，西索像算到了一样跟着变化方向，迈出去的那条腿高高踢起，只击下颚，云霄顺势后仰，躲过这一脚，双手撑地，接了个后空翻，足尖刚碰到实处就调整好身体，猛冲了回去。 两个人反应都好快！小杰用力的握紧了钓鱼竿，按捺不住激动。 两人又一次错身而过的时候，云霄贴在他耳边极轻的问了一句，“你演的太认真了吧？” “认真一点才好玩呦~”西索以同样的音量回答，回身一掌打向她肩膀，然而还是差了一点，垂下手正常音量道：“啊呀~被躲过了，真可惜~小心了，演出开始了~” 云霄发动‘凝’，果然发现它手上多了几条线，往背后几个方向延伸，顿时眯起眼睛，轻笑道：“有意思，那就来试试你能不能抓到我吧。” 掏出一把黑色小球，往地上一掷，伴随着“噗噗噗”几声动静，浓黑色的烟雾迅速往四周扩散，充盈了不大不小的一片空地和”周边的树丛。 接着便是一阵拳脚相接声，四周劲风扫动，所过之处树倒花散，转眼便过了数十招，小杰左右四顾，却只听声响，不见人影，往往眼睛刚转过去破风声已从另一面响起。待雾将散未散，隐隐绰绰显出两条人影时，小杰猛地一甩钩子，同一时间，云霄也不差分秒地拍出右掌。 两掌相迎，铁钩勾住号码牌边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西索视线转动，云霄反手扣住他手掌，往旁边一抡，整个将他抛到半空，左手向小杰做了个约定的暗号，催促他快跑。 但小杰在接住牌子那一刻，就转身跑向树林，和周围的绿色融为一体了。 西索在半空中略微调了调方向，同时牵动手上的线，将站着的人扯向自己这边，背部着地。 云霄摔在他身上，右手半撑着抬起胸口，眨了下眼睛，笑容明媚地祝贺道：“恭喜你抓到我了，胜利女神向你投来微笑。” “嗯哼~你是故意给小杰创造机会的吧~”西索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但是他把握的很好不是么？那一瞬间的判断力和决断的勇气，精准度，都是非常重要的能力。” “可是~你让我演这场戏就为了把牌子送给他~”西索松开手把她推倒一边，曲着条腿坐起来，“我不高兴呦~” 云霄翻身坐起，佯装不满的瞪着他指责，“我还没说你呢，说好废物利用和小孩子玩一玩，结果你居然来真的，你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探我的底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说完又有些自得，“还好我知道自己没有道具，正面对战和送菜差不多，平常没少往自己身上塞东西。” 西索道：“隐入雾中像杀手一样的方式的确适合你，但是实战经验太少了呦~” “我会积累的啦。”云霄朝他扮了个鬼脸，起身拍了拍灰，“演戏演全套，照顾小孩子心情可是个技术活，我先去和小杰汇合了，很快就回来。嗯…不超过两个小时。” “去吧~”西索像是一点不关心她什么时间回来，轻挑的应了声，掏出了扑克牌。 第112章 一道精致的灰 小杰拿到号码牌后就一路狂奔，心脏砰砰直跳，激动的同时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成功了，从他身上拿到了！好厉害，两个人都好强。姐姐……小杰脚步放慢了一点，回头张望，茂密的树林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摩擦声，不见任何人影追来。他有心回去帮忙，又想起嘱咐，略一咬牙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密林深处跑去。 他藏在一处灌木后，静心等待了一阵，远远听到呼喊声传来。 “杰杰——，小青蛙。”云霄边跑边转着圈张望，演得十分认真。 小杰囧了一下，举高手臂，“我在这里。” -- 第197页 “小杰。”云霄张开双臂，步伐荡漾地朝小杰藏身的地方跑过去，蹲下身双手合十，甜美的笑着，“我甩掉他了。你做的很好哦，你太棒了，你创造了属于我们的大胜利。” “我没做什么啦。”小杰不好意思的挠着黑硬的头发，“姐姐拖住了他，我才有机会。”他还是觉得这个号码牌来得有点太轻易的感觉。 “不不不。”云霄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有点扎手，又缩了回去，“是我们齐心合作的功劳，如果没有你，我也无法成功报仇，你和我做的一样多。好了，你找个地方躲到结束，然后去入口集合，就可以进入下一关了。还记得在哪里吗？” 小杰点点头，听出她要走的意思，问道：“姐姐要去做什么？” “我当然是去跟着他啦。”云霄动了动腰，笑得十分险恶，“如果让他找到其他人，抢到号码牌，我岂不是前功尽弃。” 云霄站起身，接着道，“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哦，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小杰嗯嗯了两声，点头保证道：“我不会说的。” “乖孩子。”弯下腰贴在他耳边低语，“奇犽那孩子性格有些别扭，看着精明实际脆弱，我立场尴尬，辛苦你多照顾他一点，和他做朋友。” 小杰一愣，等她走远，才拿着鱼竿走出灌木丛，高声喊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云霄远远的举起手臂晃了一下，消失在夜雾里，走了几里路，小跑回西索旁边理了理外袍，席地坐下。 “他什么都没发现，真好。” “嗯哼~你总想把人藏在裙摆下，说不定会吃大亏呦~” 云霄略想了一想，顿时明白了他在暗指什么，顿时哄道：“你还在计较啊，那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了，不要这么小气嘛，西西。” 西索侧目看着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来由的气闷，转瞬又神色如常的诡笑，“我也想知道你最后会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和你来的地方不一样，可是极致的灰色呦，要小心了~” “别这么说，每个世界都有世界的残酷，同样的，每个世界的人都有人的温暖，大多数人类天然的倾向就是寻找身边的人一同抵御世界的侵害，所谓共生共存关系。”云霄又趁机灌输了一点良好观念，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倚在他身上，亲昵的蹭了蹭，“我们就一起待到考试结束吧。” 西索自如的顺着切换了话题，“之后你要去哪？” 云霄道：“还没想过呢，到时候再说吧。” 总不能说，她在考虑要不要逃跑吧？ 第七日，正午。响彻环岛的广播声中，考生陆续返回了起点，凑齐分数的人数包括云霄在内，总共九人。看到西索登上飞艇的时候，小杰似乎有点意外，小动物的眼光看向跟在队伍后面的云霄，好像察觉到了点什么。 云霄吐了吐舌头，下拉了一下眼皮，理直气壮地叉腰：“大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莫名其妙吵架又莫名其妙和好，你长大就明白了。” “为什么什么都要长大才明白呀……”小杰更摸不着头脑了，冲快要看不见身影的西索大声喊了一句，“喂，你快点向云霄姐姐道歉！” 西索回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做了个有点少儿不宜的手势。这时拿着滑板赶来的奇犽拉了他一把，“别理他们啦，他们认识很久了。你干得不错啊，小杰。” “奇犽，你也是。” 目睹这一幕的云霄满意的笑了笑，扭头登上舷梯。 休息了一阵后，广播里传来了动听的女声，“现在开始，叫到号码的考生，请到面谈室接受面试。44号考生……” 云霄抬头瞄了一眼，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等了一分钟左右西索从房间里出来，双方打了个照面，广播再出传出了女声，“请45号考生到面谈室。” 云霄站起身，进去了，里面只有那个叫尼特罗的老爷子在，房间布置很简陋，除了座位后面挂着的心字壁画，没有一点正式可言。 “您好。”云霄在尼特罗对面的蒲团坐下，“请问要做什么？” 尼特罗笑呵呵地捋着胡子，“只是问几个问题。首先你为什么想当猎人？” “嗯…因为好用、省钱？”云霄兴致缺缺的回答道：“我是陪别人一起来的，无所谓当不当猎人。” “那么其他八个人中你最在意的考生是谁？” 云霄扫了一眼茶几上摊开的照片，皮一下的计划落空了，“什么啊，不能选自己吗，狡猾的老头子。那么…44号。” 尼特罗嚯嚯嚯地笑了起来，又问：“那你最不想交手的对象是谁？” 云霄眼珠一转，盯着他笑：“我说，会长该不会是那种越不想交手越要安排的人吧？” “做点参考。”尼特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面上半点不露，说了等于没说。 “哼。”云霄不置可否，指着伊尔迷易容后的照片，“301号，打起来会相当麻烦，可以的话我不想面对。” “哦——，你可以出去了。” “……” 那个哦很可疑啊老爷子。虽然这么想云霄还是顺从的带上门出去了。 隔天清晨，飞艇到达了最后一次测试的考场，见到尼特罗的排列表后，云霄暗暗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那个老头子，果然是那种越不想交手越要安排的人！ -- 第198页 她如果打不过奇犽，就要和伊尔迷交手了。 云霄默默看了一眼奇犽的方向，心道：对不住了，你自己的大哥你自己面对吧，我也顶不住。 尼特罗简单的介绍了规则，九进八的一对一淘汰赛，以对方说出认输为准，对武器使用没有任何规则限制，唯一的条件是不能致死。 接着第一场开始了，西索vs酷拉皮卡。 “加油哦。”云霄微笑道，忍住了劝他下手轻点的话。但是出乎意料的，这场比试西索出手格外的轻，折断了他一把刀之后，耳语了几句就认输了。 西索回来后，云霄立马跑过去，好奇的问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呦~”西索道：“让他过关不好么~？” 好是好，就是感觉有问题，酷拉皮卡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云霄古怪的看了他一会儿，就听到裁判在叫她和奇犽上场了。 “再见。” “啰嗦老太婆，想不到第一场会和你交手。”奇犽双手插兜，面上又酷又拽，只是肢体动作暴露了他的真实反应。 “嗯，我应该没有正式修理过你的嘴。”云霄在现场找了张椅子拖到他对面坐下，翘起一条腿，神色淡淡，“开场之前，让我们来聊聊你的过往浏览记录吧。” “喂，你要胡说什么？”奇犽一下子变得超紧张，“无耻，我没有做过。” “谁知道呢~”云霄仰天大笑，接着向他眨了一下右眼，“先从哪里开始好呢，是关于你偷偷学习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知识，还是某只小猫咪偷偷伤心掉眼泪呢，又或者……” “快闭嘴！”奇犽有些急切的脱口，余光扫到其他考生的表情，恍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就像欲盖弥彰，心情更烦躁了，“你就这么想赢吗？” 云霄双手一摊，撇了下嘴角，“我胜负欲可是很强的。” “哼。”奇犽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了两句，又恢复了那副拽拽的样子，了当的开口，“我认输。” 作为败者的奇犽晋级到了下一场，和伊尔迷对战。 伊尔迷开场就拔掉了头上的钉子，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奇犽当时就不好了，冷汗从额头上滴了下来，顽劣的小孩姿态消失的干干净净。之后伊尔迷就开始自说自话，精神洗脑了。 “你根本就不适合当猎人，奇犽，你是个没有人性的黑暗傀儡，你的天职就是当杀手。” 奇犽小声反驳着，动摇的十分厉害，但伊尔迷就像没听见一般，木着脸没有一点的波动的说道： “你没有任何欲望，没有任何企图，唯一能让你感觉到快乐的事就是杀人。因为你就是在我和爸爸这种教育下长大成人，你应该比任何都清楚。” “不是的！”奇犽大吼，“我也有想要的东西，我想和小杰做朋友！” “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不可能有朋友，你只会判断……” 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霄脸色一点点变沉，拉了一把西索，强忍着冲动开口，“这里让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第113章 你来搞笑的吗 如果继续待下去，她说不定情绪失控，对伊尔迷出手。 但是以她的立场……和身份，不适合做那种事。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仅仅作为路见不平的过路人，不抱着抗争到底的决心去靠近，对奇犽的处境起不了任何帮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堪。 “你要去哪~？”西索拉了她一把，笑道：“不许跑哦~呵呵~小伊是为了保护他呦~” “不是的。”云霄不轻不重的反驳，面上有些疲惫烦躁，“不顾个人意愿的爱是泥沼，依照自己的私心把家人关进笼子是暴行。他一点也不在乎奇犽内心在哭泣，他视而不见。”轻轻甩开手，按着额头有些不愿提起的叹气，“我明白这么做的理由，杀手的孩子最好冷漠无情，可是，奇犽是人，是活生生的生命……我有过相似的经历，作为被控制的那方。” 她的情绪不稳定和性格问题就是这么造成的，尽管她已经控制的很好，慢慢得到了改善，但还是偶尔会记起，就像被切断四肢，创口好了影响还在。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一个健康的人会想要一个掌控欲占有欲旺盛的家人，但能怎么办，那就是家人啊，出生就注定的家人，又爱又恨的家人。不见会担忧，见了恨不得咬死，可最后还是会抱上去安慰，接着又开始像野兽一样撕咬。 “嗯哼~逃避是没用的呦~”西索笑容平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期间伊尔迷的话，和奇犽的挣扎就像萦绕在耳边一样，即便不想听，也还是会钻进耳朵，一句一句放大。 云霄道：“不逃又能怎么样呢，又不是冲我本人来的，我也有我的顾虑。” “奇犽，我们是朋友！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她听见了一句大喊，是小杰。她猛然转过身，立即意识到了这句话有多不妙，心头一突，本能的想跑去阻止。西索一把拽住她的左手小臂，面向她后背，声音极轻的说道：“不许插手。”云霄停了下来，阴沉的低下头轻轻抿着嘴唇，“好。” “我不管他是不是你大哥，他是个混蛋，王八蛋加三级！”雷欧力大骂：“你只要像平常一样把他打倒，上啊，奇犽！他敢轻举妄动的话，我们会阻止他的。” “先生…”云霄目光闪了闪，心情好转了一点，视线追随那道身影：骂得好，医生，你果然是……啊哈，虽然有点天真不自量力，但其他条件更重要，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足够的潜力。 -- 第199页 小杰：“奇犽，别听他的，在我心里我们是朋友，你忘了吗？” 奇犽：“小杰……” “职业杀手不需要朋友，朋友只会碍手碍脚。”伊尔迷捏着下巴，装做想了一下道：“你说你们是朋友，那我只好杀了小杰了。” 原本被过往阴影的影响的云霄听到这句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向满头大汗、抖个不停的奇犽，目光中带着审视，再看向其他人时，眼神里充满了趣味。 距离最近的西索瞬间就感觉到了那顷刻之间判若两人的变化，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一下，笑吟吟开口问道：“在计划什么~要过去那边么~？” “嘘——”云霄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回头道：“现在是观察者，观察员不能干预发展，除非有人支付代价。”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西索揽住她的腰肢大笑了起来，额头抵着她脑袋轻轻咬了一下耳尖，“小云霄果然很有趣~” 最终也没人实质干涉到他们的兄弟对决，在伊尔迷攻击了裁判，走向外场，朝小杰缓缓伸出手时，扛不住的压力的奇犽认输了。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像一具没有生气只会受人摆弄的木偶，然而在下一场开始后，奇犽突然凶狠地刺穿了对手，从后背贯穿胸口，那名名叫鲍得罗的老爷爷当场死亡，奇犽也因此失去资格，剩下的全员合格。 酷拉皮卡不忍看地别过了脸，雷欧力、小杰似乎理解不了奇犽为什么做，被酷拉皮卡和半藏拦在身后，不住大叫、关心，但最终奇犽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了。小杰还在大声嚷嚷，坚定的说着一定要把奇犽带回来。 云霄扫了眼闹哄哄的现场，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无奈的吐了口气，仰头看向西索，“西西，还不能走吗？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吧。” “那是因为你只关注奇犽~”西索不动神色的追逐着小杰的方向，选择性的省略了另一个人。 云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轻轻踢了一脚地面，“说的也是。好吧，我会陪着你。” 终于在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的情况下熬到了拿完猎人证，婉言谢绝了小杰一起去枯枯戮山的邀请后，心情低沉的离开了会场，分别朝离开的方向前进。 “我感觉我像个坏东西。”云霄道。 “哼哼~你没有跟去，我很意外呢~”西索说。 “我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吧，只会把场面搞得尴尬。”云霄语气平平，“我和小糜还有合作要谈，私交也不坏，和伊尔迷极少极少也会刚好遇见，偶尔谈谈金钱交易，何况他还是你的朋友。再则，让他们去历练一下也不错，友谊这玩意还是得靠自己争取，你说的没错，人有力穷时，我不能把所有人都拴在我的裤腰带上。” “我说的是裙摆~”西索顿了一下，笑了笑，拦在她身前单手托起她的脸，“那么~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呢？在等你的答案呦~” “那件事？”云霄懵逼的反问。 “交往呦~” 云霄左边眉毛一下挑高，恍然想起般“啊”了一声，急切的转过身看向小杰、酷拉皮卡、雷欧力三人组消失的方向，“我改主意了，我和你们一块去。”西索拉住了她的兜帽。 最终云霄还是跟着西索走了，按照她的建议找了一家酒店，开了房间，买了白板和记号笔、擦板等用具，像做学术研究一样开始了分析讨论与辩证。 云霄手上拿着记号笔，专注的看着写满了只有她自己看得懂意思的白板，头也不回的对进屋就跑去洗了个澡的西索道：“再等我一会，我一定能算清楚，等我算完了告诉你。” 西索拉开床头的抽屉，打量起酒店准备的东西，“不如我们来试试吧~” “试什么？”云霄回头看了眼，鄙视的转了回去，“用不着，性不计入评分。” “可是你明明也很享受~”西索托着下巴，暧昧的笑着。 “你懂什么，这是扣分项。它会让我觉得我的意志被身体激素战胜了，而且我技术也没有你好，扣大分。”云霄气鼓鼓的说道：“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欺骗我的理智，提高你的分数了，别捣乱。” 西索也有点不高兴了，“我有很多优点吧？” “是呀是呀，你愿意和我玩，而且有趣，我就是那种谁和我玩我就喜欢谁的蠢货啦，你最好了。我刚认识你没多久就想过把你拐走，可惜出了状况…啧。”云霄痴迷的笑着在白板上画了个简陋的笑脸，在旁边点上星星和泪滴。 “这么说~是你先喜欢我~”西索躺在床边，伸手去把玩她的头发。 “算不上喜欢…我邀请过你和我一起成为机器人，满世界冒险。你不是拒绝了么，我可没有强迫别人进化的坏毛病。” “不记得了~” “无所谓了，都过去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云霄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板上记录的数据，大脑飞速转动，时而拧眉时而沉思。西索坐在床上，自己玩了起来。 过了几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霄仿佛有些接受不了的出声道：“怪事。”她摸过去轻轻拍了拍西索的肩，眼睛还黏在白板上，“我刚刚换了个思路，尝试从我自身行为入手，发现按照世俗的爱情观念，我是个人渣。” “哼哈哈哈~~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哦~”西索笑得肩膀抖动。 “可是我明明很好，我对每个人都没有恶意，友善、热情、开朗、活泼，就算遇到讨厌的人，也尽量保持和谐，从不记恨更不占有……不，就是因为我表面对每个人都好，才像个人渣。”云霄说着说着，竟然有了情绪崩溃的迹象。 -- 第200页 “嗯~你从不考虑这方面的事么~~？”西索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后背。 “我考虑，但……我不会对别人生出想法，想当然认为别人不会对我生出想法。”云霄梗了一下，动了动脖子，“我想找的是固定的、合适的人，于其说是遇到了才爱上，不如说是寻求契合条件的人，不契合的人自然就过滤出去了，没有那种心思。”默了会，她又在心里补充：可能有，但她察觉不到，得不出肯定的答案。 “原来如此~”西索道：“像电子程式一样的筛选方式呀~” 云霄猛点了两下头，捏腰坐下一把圈住西索，委屈的撒娇：“我不要算了，反正我最后也会出于各种现实考量想方设法改考题，我要这大脑有何用，丢掉吧。” 西索捧起她的脸，正视她的目光，在注视中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你爱我~” “也许吧，否定和肯定都找不出足够的数据支撑。”云霄完全是一副认命的语气了，“我知道你各种被诟病的地方，然而我全都可以接受，偶尔还觉得很好…应该说就是某些缺点在才更好了。” 活泼、爱现、臭美、恶作剧等等。虽然作为志同道合式的终身伴侣，指路明灯各方面都不合适，但至少作为床伴和玩耍对象，几乎可以拿到满分。 堕落啊，周一阳，你放弃了你的理想对象。云霄在心里自嘲了句，嘴角上扬：“既然你想玩，我们就玩到其中一方厌烦为止吧。” 西索马上摇头拒绝，“不行哦~要我厌烦才行~” “哈哈，你说了不算，我喜欢你才会宠爱你。”云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主动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的精神问题暗示过很多次，最早是在第二章，真正的正常人不会多次精神鉴定。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触发，只是性格古怪，想法怪怪的怪怪人啦。朋友的存在的确让她更正常稳定了，同时也增加了失控风险，毕竟能引起剧烈起伏的往往是在乎的人~（笑）总而言之，出生地很重要，原生家庭很重要，歹竹出了好笋，黑泥里滚过一圈干净不到哪去。 也许降落在鲸鱼岛，体验一下充满爱的小杰家庭生活，会扫清阴影，可惜没有体会，依旧只存在于别人的故事里。雷也算一次契机，但他俩很难走到一起，太晚了，主角离新生已经过去了很久，增加了很多糟糕经历，更黑暗堕落了，尽管心底最深处还是一个向善的人，也会难堪。 抱歉写了这么多~因为是实验性很强的作品，边写边挖掘，不知不觉就想了很多~~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第114章 身价五千戒尼 两人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天一亮就起了。 云霄坐在床沿边，套上长裙，随意梳了两下披散的黑发，看向晨起洗漱完准备往脸上抹油彩的西索心中一动，三步并做两步小跑过去，剔透黑眸潺潺生辉，“我帮你画，我手可稳了。” “好哦~”西索笑着将笔递过去，微微侧过身体方便她动手，云霄凑近他的脸，微热的吐息拂过脸颊，细长的勾线笔抵在指尖，神情认真的勾勒描绘，好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微凉的笔触扫过，最后一笔落成。云霄放下笔，浅笑道：“我们算是第一天交往吧？感觉好像已经在一起几年了。” 西索捋起头发，拿起发胶往头上喷，“我们认识两年了~” 云霄顿时有点儿被打击到，“两年时间一事无成……”表情变得有点扭曲，“不行了，我得加倍努力干活才行。” “哼呵呵呵~~工作狂~”西索当即笑了起来，按动喷头的手都有点抖。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追逐梦想，推进世界发展我辈义不容辞！”云霄挺起胸膛，目光坚毅昂首远望。 西索对着镜子问：“要和我一起去玩么~？” “嗯…要！”云霄犹豫一瞬，斩钉截铁地回答，迫不及待的问道：“去哪？做什么？我还可以再玩一阵子。” “卡尔辛市，旅团的任务~”西索一次回答了两个问题。 “呃…”云霄表情立即变得纠结，认真考虑了一会儿道：“不了，你公司的团建我一个外人去不太好吧。我还要回去设计第二代制作图纸，处理流星街的事宜，努力赚钱养家，分身乏术呀。” 打理好妆容的西索站起身，亲了亲她的脸，露出危险的笑容，“是恋人呦~陪我去~” 云霄弯下嘴角，苦着脸轻哼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排斥的盯着他：“不要以为这么说就有用，没空就是没空，说开花时间也不会多出来。” “嗯哼~没用么？”西索盯着她，笑得毛骨悚然。 云霄别过了头，望着地板，“……有用。讨厌你。” 救命，好想分手，这狗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 前往卡尔辛市的途中云霄顺手买了台便携式电脑，两人登上飞行船，顺利订到了头等舱的票。因为要去的地方不算热门，季节也不好，空旷的厢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霄抱着电脑，查了一点城市本地关键人物的资料，翘着腿稍微正经的问：“你们这次打算找谁啊？这个叫马勒第兹的收藏家，还是叫达内尔的富豪？” “不知道呦~没说~”西索道，凑近了一点问：“你有感兴趣的目标吗？” “我对麻烦有钱人没兴趣啦。”云霄“啧”了一声，调出一张建筑图片，“我想去城市图书馆看看，我查了资料，这座小城市历史悠久，而且没有遭遇过大战乱，历史保存相对完好，图书馆里说不定记录着有趣的东西。” -- 第201页 “哼哼~小心宣传诈骗哦~”西索道。 云霄颇为怨念地瞪了他一眼，“那还不是怪你。如果没有好玩的，我就在家打游戏画图了。除开收藏癖，你同事都还行，多认识一下也不错，说不定哪天就会在对面碰上。” 西索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温柔而甜蜜的道：“就算是团长，我也不会把你让出去呦~” 云霄心如止水的侧目盯着他，“感觉你说这话时在计划什么坏事……”略感无语的接口，“你不会想把我当鱼饵钓鱼玩吧？”她还记得西索说过库洛洛喜欢稀有收藏物的事，虽然她现在特异已经消失了，但不好断定别人怎么看啊。 “哦呀~~”西索笑容夸张的惊呼了声，双手捧起她的脸眯眼笑：“小云霄果然很了解我呢，更喜欢你了呦~” 云霄忿忿的去踩他的脚，西索一下子避开了。“更讨厌你了！我也要拿你钓鱼。”她皱眉深思了起来，没一会就陷入了失望，“拿你当诱饵，会上钩的都是什么品种的白痴啊……” 西索坐在沙发上，好笑的指出：“你会~” “是啦，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咬钩，要你管。”云霄白了他一眼继续查资料，手指按在键盘上飞快的跳动，“让我看看有没有卖人的地方，只要有人出价五千戒尼，我就把你卖了。” “我能出价么~？我会做很多事呦~” “可以。”云霄毫不犹豫的补充，“不过钱要付给我。” “哼~我的钱都付给小伊了~”西索回道。 可恶的伊尔迷，又害她少了五千戒尼。云霄在心中又狠狠记了一笔账，决定下次有关揍敌客的单子价格都要上涨百分之十，所谓父债子还，兄债弟偿，就让小糜来还吧。 等飞艇开始播放到站通知，请乘客准备降落后，在飞艇上跨越了大半个陆地的二人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最初的收集情报做完后，他们就窝在一起看电影，连续看了三天的电影，人都要傻掉了。 “你们这个地方的空中交通工具速度太慢了，可惜我不是这行，不然说不定能发一笔财。”云霄拢了拢衣领，走出机场。道路两旁的植物都被白雪覆盖，空气中弥漫着寒冷清冽的味道，一座历史悠久的古朴小城映入眼中。 西索不在意的哼了一声，问道：“你冷吗？” “不冷。”云霄道：“我这叫配合气氛。”如果不是现在才一月中旬，猎人考试那段时间的见闻她都忘了现在很多地方都还是冬季了。 “走吧，我们去找库洛洛会合，阿飞也在。”意识之海中属于两人的标记贴的极近，可以判断处于同一栋建筑内，但不确定处于标记之外的人还有多少。 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终于抵达了被白雪覆盖的独栋三层小别墅，带一个庭院，院子里还打着秋千，砖红的墙壁挂着还未摘下的节日装饰，不远处是一片森林，整体看起来非常温馨。除了位置偏僻、人迹罕至，很难想象蜘蛛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作为集合地点。 云霄摘下兜帽，抖落外袍上的雪迹，又自然的扫了扫西索的两肩，拂去白雪，才牵着他慢慢走进庭院，敲响大门。 她闻到了淡淡的血味，混着松柏的清香和白雪的气息，不仔细分辨或不够敏感的话恐怕会忽略过去。 来开门的是一个个子娇小到不可思议，分不出男女的人，灰绿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隐约露出一只紫色的眼睛，打开门后就一句话不说地进去了。 “你的同事好冷淡呀，不会不高兴吧？”云霄贴在西索耳边询问了一句，开始考虑进去后要不要讲个笑话热热场子。 西索含笑瞥了她一眼，带着她进去，目光在房间里搜寻起来，布局同样温馨的客厅里只有刚刚开门的人和另一位蜘蛛。“呐~库洛洛去哪了~？” “团长在楼上。”窝在沙发上只隐隐看见一点藏蓝色头发的人回答道，语气相当冷淡暴躁，“西索，你带了外人来。” 西索同样没什么好语气，“嗯哼~她是家属呦~” 飞坦惊奇的放下游戏手柄，一脸挑事的支起身体转过上半身，正好对上云霄兴味的目光。 “哈，乖乖崽~别来无恙~”云霄“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飞坦脸色肉眼可见的变臭了，“你居然没死。”阴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你们在一起了？” “算是吧。”云霄道，走过去在一张空着的沙发上坐下，西索非常自然的坐在一侧，半点不在意他们之间的互动。 云霄看着飞坦露出傲慢的浅笑：“你还是一副欠教育的样子呢。”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教育我你想死吗？”飞坦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拔刀砍她。 “哈哈哈，那就是。”云霄笑了几声，迅速收敛声音，手指向门外，“来试试？” “你自找的。”飞坦眼中闪过一道残忍的光，兴致高昂地站了起来。 这时，一道清冽平缓的男性嗓音从楼梯口传来出来，“住手，飞坦。” 库洛洛从楼上下来，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面容比起两年前见面更成熟了些，气质也更加沉静儒雅，“好久不见，云霄小姐。” 飞坦悻悻的退了回去，重新拿起游戏手柄，砰砰砰的枪响声从屏幕里传来。 云霄唇边浮出一丝浅笑，随便打了个招呼，“库洛洛先生，很荣幸再次见到您。” -- 第202页 库洛洛同样露出微笑，深幽的眼光不见多少诚意，“我一直期待着和你见面。” “相信我，我也一样。”云霄目光诚恳的做戏，“您的见识和谈吐令我印象十分深刻，与您交谈使我受益匪浅。” 飞坦受不了的撇过头，发狠的咬牙：“你变恶心了。”怀疑的朝西索那边瞟去。 “我一直都很恶心。”云霄微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多了些许灵动。 “库洛洛~这次的活动是什么？”西索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库洛洛高深莫测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开个小副本过渡一下。 第115章 来呀互相伤害 插上另一副游戏手柄后，云霄坐在飞坦旁边，和他一起玩起了游戏。经典的横版卷轴类射击游戏，内容以BOSS战、冒险、收集等元素为主，画风简单可爱，非常适合小伙伴一起玩。 ——可惜他们这群人里，只有两个人爱玩游戏，而且性格不太合得来，没有一丁点默契。 云霄飞快的连按了十几下键位，然后在逐渐拔高的声音中被boss一套带走了，红色的幽灵晃晃悠悠飘向空中。 “嘁。”飞坦发出了不加掩饰的嗤笑，操纵的人物持续不断地朝boss射击，半点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淦，你救一下啊，阿飞你是人吗？”云霄骂了起来，握着手柄无能狂怒，“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就看着？” “去死吧，这就是弱者的下场。”飞坦骂道，手上动作更快了，蓝色的子弹粒连续打向关卡boss。 “你等死吧，没有合作精神的二驴。”云霄气鼓鼓的抱胸坐在了一旁观看，“这是双人模式，你输出不够打光剩下的血条，时间一到就被秒。” 飞坦抓紧时间攒了个大招，然后被紧随其后的狂暴模式全图攻击打掉了最后三分之一血，蓝色的幽灵飘起，屏幕背景变暗，一排白色的大字浮了出来。 “YOU DIEO！” “看，我就说吧。”云霄一副早就告诉你了的模样。 飞坦冷眼盯着云霄，“你死太早了。” “你不挤我那一下我会失误吗？”云霄毫不退让的和他对视，刻意把眼睛瞪得更大，更有气势，“我们现在又要重玩了，都是你的锅。” 飞坦冷笑，正要挖苦两句再来，忽然灵机一动，“你眼睛睁那么大是因为给自己找了个小眼睛男友吗？” 无辜躺枪的西索默默投来了问号。 “艹。”云霄丢掉手柄，活动了一下五指，肆无忌惮的回击，“我看你不是想玩游戏，是想找抽。发育不良的小矮子，永远都是小屁孩身高。”说着云霄站起身，双手叉腰，双脚岔开，用一米七几的傲人身高自上而下俯视他。 寒光一闪，一柄出鞘的长剑平着她膝盖处挥来。云霄往上一跳，抓住天花板上的吊灯，手脚并用抱住，“爷就算残了也被你高，我接机械假肢，两米。” 寒星向上刺出，云霄往后轻轻一跃，库洛洛翻开书页，西索脚尖转向，四者同时做出动作，又在同一时间停止。 云霄无声落在西索旁边，左手轻轻搭着他的肩膀，西索视线锁定库洛洛，库洛洛坐在休息区的公共书架旁，手上摊开一本厚重的书，长剑刺出的飞坦的被转移到了门口的位置。 “飞坦，云霄小姐是旅团重要的客人。”库洛洛道，手上的书消失不见。 “这次任务结束，我要宰了她。”飞坦收回了长剑。 “不好意思~”西索右手揽住了云霄的腰肢，“我说过她是我的私人所有吧~” 飞坦向他投去一个略带敌意的眼神，表情在问你认真的？ “咔嚓。” 黄铜色的门把转动，房门从外打开，三人的目光都暂时被动静吸引了过去。一个穿着运动服的高大男子提着两个满满的塑料袋走了进来，奇异的是他这套装扮居然戴着一个颇有古埃及风格的黄色帽子。 云霄诧异的呀了一声，脸上浮现笑容，“你们这个团元素很杂呀，异域风情猛男都有。” 她再也不说西索衣品不好了，跟这群人一比，已经是出类拔萃了。 不过那位看不见眉毛在哪的蜘蛛似乎没听懂她的笑话，拎着袋子走进厨房，将里面打包装好的饭菜摆上餐桌，放好餐具。 等到现在，她终于明白库洛洛说的等待是什么意思了，搞半天等着吃饭啊，谜语人说话真是麻烦。 坐上餐椅，云霄向上首的人轻轻颔首致礼，“感谢招待。” “不必客气。”库洛洛报以微笑。 云霄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切好的猪排放入口中，味道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坏，有一种独特的松木烟熏味，应该是当地特有的风味。 饭桌上有些吵闹，客厅里还未关闭的游戏声音远远传来，左右两边都是蜘蛛，桌上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再联系到进门前闻到的淡淡血味，云霄忽然有种自己掉进蜘蛛巢穴，混入他们之中，和他们一起分食猎物的错觉。而他们的猎物，自然是和她种族更近的人类，吃的每一口都是人肉。 这个念头实在让人不怎么愉快。不过她也十分清楚，尽管以蜘蛛做比，这群人也只是一群普通人类罢了，既没有头上长犄角也没有身后有尾巴，而她也不会因为一顿饭就变成他们的同盟。 -- 第203页 云霄取了一只蟹，动作娴熟的拆出一只完美的大闸蟹，将黄和肉的部分分开堆在干净的小碟子里，慢慢推到西索右手边，“尝尝？” 西索放下刀叉，问道：“你不吃吗？” 云霄道：“不，我不喜欢黄的口感。” 西索转了转盘子，把肉的那边朝向她，笑了一下。 坐在他们正对面的芬克斯愤恨的一口咬碎了坚硬的蟹壳，外溢的汁液顺着手掌和嘴角流下。“你不会嫉妒了吧？”飞坦说着，趁机舀走了最后一勺豆腐。 “谁会嫉妒啊！”芬克斯大叫了起来，“飞坦，我不是说了那是我的吗？” “谁什么时候规定了？手快的人先得。”飞坦说。 无视他们的争吵，云霄望着西索的侧脸，笑得眉眼都弯了下来，“要再拆一只吗？” “好~” 库洛洛看看向下首，吃饭时依旧拿头发挡着脸，存在感薄弱的库哔，顿了一下，继续保持沉默。 饭后，云霄立刻提出了告辞，“我无意参与你们的行动，你们也不用在意我，我还有事，先出去了。”说完她站起身，向众人致意，出门了。 屋外的积雪没人打扫，天光照在雪地上微微发亮，映着几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果然还是无法不在意，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在冷冽的空气中轻嗅，血的味道还没散开……总觉得有点可怜过头了，在自己家被杀死，被丢弃在房屋附近，明明装饰的这么温馨，这么热爱生活，竟然落到这种结果。 算了，人本来就是生的虚无，死的随机的生物。 云霄循着血的味道找去，拿起放在露台角落的铁锹去铲堆起的雪澎，费了些许力气总算在屋后不远的落叶松右侧十步远的地方找到了血气的源头，翻开上面的积雪，下面被大片鲜血染红的白雪凝结成了冰，再往下翻一具冻得像冰条的尸体浮了上来，从左边腰侧蔓延到右边头顶的一刀，伤口笔直，血肉外翻，深度几乎将这个老人劈成两半。没有掩埋，没有隐藏，仅仅是丢在树下等着大雪盖住而已。 云霄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她不可能带着人去公共墓地，最好的选择就是在野外找个地方埋了。可供选择的地方有森林还有……云霄看向了几步外的那棵落叶松，上面结满了松子，挂着一个精巧的木制鸟窝，里面还有没吃完的小米。 她想了想，在树下挖了一个大坑，把尸体丢进去盖上土和雪草草掩埋了，弯腰、鞠躬，蹲下身将一枚松子放在雪上，“感谢您为世界增添的色彩。” 在她站起来准备回去看看那些蜘蛛商量完没有的时候，背后传来的声音。 “你认识那个人吗？” 是库洛洛，他似乎已经在后面站了一会了，脚下的雪痕比来时走过的地方深些。 “不认识。”云霄转过身，平淡无波的望着他，等着他说出过来的目的。 库洛洛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那句悼词是特有的习俗吗？” “不是，只是我偶尔这样说而已。”云霄道，有了一点谈话的兴趣：“我认为每一个生命来到世界，都会为世界添上一笔色彩，或浓或淡，或深或浅，或绚丽或暗沉，如此而已。” “这么说。”库洛洛眼中闪过一抹趣味，嘴角浮出浅笑，“云霄小姐并不在意颜色的差别？” “你是想问我对善恶的看法吗？”云霄摩挲着下巴直白的反问，“我怎么看都无所谓吧。” “有一点好奇，云霄小姐这种游走在两边的类型是怎么看待人的好坏。” 云霄道：“我猜你不是想听我背二十四字真言，那么，你是想听正经一点的说法，还是完全站在我个人立场的说法？” “嗯…两个都听。” “真贪心。”云霄嘟囔了句，回答道：“正经一点的说法是无善无恶，无恶无善，一体两面，相伴相生。完全私人的说法是：关我屁事啊，我又不是正义使者，我做我想做的事，别人做别人想做的事，遇到挡路的就互相竞争呗，杀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谁也别恨谁。” 库洛洛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她十几秒才笑道：“云霄小姐的想法很有意思呢。” “哦？这不就是很平常的流星街想法么？你应该不陌生才对。”云霄不解的反问，兴致飞速下降，马上就想走。 库洛洛深邃的黑眼睛闪烁了一下，“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云霄小姐不是流星街的人。” 第116章 阴险邪恶夫妇 云霄抿了一下唇角，“嘻，有趣。你调查了我的背景。”亮起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两圈，“不过我属于哪里，由我自己说了算不是么，只要我认为我是，那我就是。” 库洛洛深邃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读到过几页文献，记录着现在人还没大肆前往的大陆。” “怎么，你想邀我一起去，还是觉得我来自那里？” 库洛洛看了她几秒，炙热的目光黯淡了一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片大陆真的存在，你不知道怎么去。” 被看穿了。云霄生出一股挫败，伸手捏了捏眉心，“如果你还想问下去，最好打住有关我诞生之所的事。相比我，更有意思的是你。” “哦，愿闻其详。”库洛洛摆出温和谦逊的学者模样。 云霄悄悄翻了个白眼，“你就当做女性直觉好了。”正色道：“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啊，这么问太歧义了，应该说是你确定现在所做的事能帮你得到最想要的事物么？” -- 第204页 库洛洛眨了一下眼，笑道：“云霄小姐觉得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云霄面无表情的说，“我尝试分析过，没得出答案，你让我感到矛盾。如果说你热爱珍宝，可是据我所知，你并不长期占有它们，这可以用喜好变迁来解释，也可以有另一个答案，它们从来不是热衷之物，只是一件“玩具”。你在玩具上花费太多时间了，让人起疑你收集它们不是为了它们本身，而是为了窥见另外的东西。” 你知道么，库洛洛·鲁西鲁，人在未获信仰，未踏上自己最虔诚的道路前，常常做一些不那么热衷的事来填满沟壑。没人能逃脱天性的把控。 云霄道：“我说不清楚，理解人弯曲的心思对我有点困难。” “也许只是随心所欲，填满想要就是我的目的。”库洛洛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神态难得的有些年轻人的模样。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当做这样好了。不过我心底还是倾向于，库洛洛先生有自己追寻的道，绝不是粗暴的单细胞生物。”云霄微微鞠了一躬，抬起头道，“请容我回去了，雪地里有点冷。” “等一下。”库洛洛叫住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云霄小姐怎么看待西索？” 这个逼他想做什么？云霄危险的眯起眼睛，肩膀略微绷紧，不过下一秒她就整个放松下来，轻描淡写的答道：“聪明的单细胞生物，用海鸥做比的话，他就是“去码头整点薯条”的那只。”食指轻轻挠了挠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是太聪明了吧，不会为没意义的意义烦恼，非常自由、可爱、淘气，越解构越简单。”迷妹崇拜状，“我爱他的一切，放屁都是香香的。” “……” “回去吧，出来太久了。”库洛洛呼了口白气，明智的结束了谈话。 “好的。”云霄踩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在握上门把开门的那一刻之前，忽然转过头浅笑低语：“最后再送您一句免费的谏言吧。凡握于掌中的，都将失去。” “西西。”云霄一进门就换了一副热情的笑脸，扑进西索怀里，压得沙发下陷，“你们商量好去哪了吗？什么时候走？” “嗯哼~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么？”西索单手抱住她坐在腿上，另一只手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尖锐的指甲在云霄下巴下轻轻划了两下挪到自己唇边。 云霄用“凝”望去，西索用念写着“库洛洛说了什么~” 云霄自然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和他咬耳朵，“晚上告诉你。”说完她离远了一点，撒娇一般回道：“我不想去，我在这里待的很舒服，等你回来就好了。你不回来我就自己走了。” “可是我希望你去~”西索道。 拿着啤酒罐路过的芬克斯听不下去了，满是怨念的碎碎念，“两个肉麻的家伙，搞什么，连这种家伙都有女人。”回头冲云霄喊道：“喂，你要不要跟我来一次。” 芬克斯以前没见过云霄，也没听到介绍，显然把她当成大胆的特殊女性了。西索嘴角从容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抱在云霄腰上的手僵了一瞬，眼波荡漾的问道，“我和你来怎么样呢~” “谁要你啊！”芬克斯大恶，云霄被逗乐了：“别理他，他开玩笑的。”看向芬克斯，“的确，比起马戏团风情我更喜欢埃及猫猫，不如你先跳个舞看看？” “跳舞？你们女人都喜欢这些吗？”芬克斯蒙了，身体本能的小幅度扭了下。西索用力捏了一把看好戏的云霄腰肢，“你玩的很开心~？” 云霄表情扭曲了一下，忙抱住他道歉，“才没有，我只是皮一下，你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扭头对芬克斯道：“抱歉，刚刚只是和您开个小玩笑，我们还在交往期间，建议您有需要找别人。” “哈？”芬克斯更懵逼了，看着他们两个人，然后把两人慢慢画上了等号，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远去的步伐更沉重了。 插曲结束后，云霄回到之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去哪，大概要去多久。” “疑似霍勒斯家族的一座古墓~时间不确定~”西索道：“我们去楼上~” “霍勒斯……这个名字我补课的时候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云霄垂下眼帘，认真思索起来，“为那个王族被屠光的鲜血王朝服务的贵族？这听起来像个陷阱……” “据说是最后一名后裔留下的呢~”西索就当她同意了，抱起她上楼，云霄眉毛动了动，倒也没拒绝。 免费的人力车不坐当她傻么？ 西索随便找了间二楼空置的卧房进去。房间打扫的很干净，需要的生活用品都摆放的很整齐，配色也以暖色为主，床头和飘窗摆放着一些小女孩喜欢的装饰品。看得出来原主为等待房间的主人回家，花了许多精力和时间在布置上面。 云霄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轻轻咬了下拇指指甲，道：“我有点担心你，那座王朝我没记错的话已经消失几百年了，那种老墓地，还是末裔，墓穴内部结构很让人担心，如果引起塌方的话，我很难及时营救你们。” 总不能报警找人民警察帮忙吧？他们可是通缉犯+盗墓贼欸，找警察也太不给法制社会面子了。 西索强调怪异的笑了，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把人推到床上，双手撑在肩膀两边从上面看着她，“比起那个~我们来做点大人的事吧~” -- 第205页 云霄表情顿时扭曲了，深吸了口气，中气十足的大喊：“滚啊——！”双手捂着脸，耳朵可疑的发红，“什么人啊，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你不超过三分钟就会理我~”西索松开手坐在床边，很笃定的说。 云霄放开捂着的手，盯着天花板，忍耐了三十秒左右，“先说正事。”她坐起身，看向西索，“我不会盗墓，你希望我去是不是有别的打算？不，应该问你叫我来是有什么打算？我可不会信舍不得我那套，直说吧。” “小云霄很理智呦~”西索薄唇勾起，捂着嘴恶劣的笑了起来，朝云霄眨了下眼睛。 云霄眼睛翻了翻，懊恼又无力的说道：“算了吧，我会坐在这里就是理智掉线的证明。快说，要我做什么？” “嗯~我想和团长交手~”西索道。 云霄隐约把握到了什么，没插话，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旅团有规定，团员之间不许内斗~”西索有些气闷的道：“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库洛洛身边的人太多了~” 话说到这份上她不可能不明白了。 “我懂了，居心叵测啊西西。”宠溺状，“你想我帮你缠住另外几个人，让你有机会和库洛洛打一架是么~真棒，你果然是我的挚爱~”缠倦的语调骤然变冷，笑容消失不见，“想都别想，一挑三，我才不要去送，你另请高明吧，再见。” “我不会丢掉你~只要一个机会~”西索拥住她，湿软滑腻的舌尖在脸上划过，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甜，慢慢辗转流连向嘴唇，在吻上之前，云霄略感气恼的开口了：“不要来诱惑我了，你亲亲我也没有用。” 骄傲的轻哼了一声道：“我的身体与灵魂都已经奉献给了伟大的万机之神，在你还是纯自然人之前魅力会大打折扣，少来这一套，我不会上当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有点心虚。她要是不会上当，怎么会坐在这里？真叫人想不通。 西索不再抱着她，弯下背有些可怜的坐在床边，慢慢鼓起了包子脸，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 “你不和我去，我就不高兴~” “……” “你不要装可怜了，我又不会傻子怎么可能会信。”云霄皱起了脸，轻颤着手指指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不要脸，又觉得这样任性胡闹也很可爱。 西索没有动作，残念的坐在旁边，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深吸了几口气，“好了！我是傻子行了吧。”严肃道：“这事不一定有机会，墓穴里情况不明，大概率会选择集体行动，况且还不知道会不会遇到第三方危险。时机不合适，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兴许还能试试。” 第117章 精神更精神了 有准备的科技战士和没准备科技战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强度。她现在除了身上那些小玩意，几乎等于裸装，那些小玩意阴人还行，要一拖三，还控制影响范围，确保自己能走掉，尽量不造成多余的人员伤亡，怎么想都希望不大。 云霄站起身，在房间里缓缓渡步，默然半响沉吟道：“看命运吧。即使充分利用场地条件，不计代价出手，强行把人分开，也很难达到想要的效果。” “我觉得那些不重要呦~”西索单手撑着下巴，亲昵的看着她，“云霄没有多想就站在了我这一边呢~” “不然我还能拦住你吗？”云霄冷淡的看向他，“我同不同意不都是一样？既然如此，不如实际一点，想想怎么降低损失提高胜率，一半打我一半打你比都打你好些。”补了一句重点，“再说了，这也不妨碍我的事，和我的立场冲突很小。” 她是有把幻影旅团纳入同盟的打算，但她想不到有什么能支付的报酬，暂时也无法判断他们的首领库洛洛对流星街的未来抱有什么样的理念，倘若道不同，则没有背叛恋人这一身份的必要。 “嗯哼~真是功利的想法~”西索笑容淡淡，“有时候连我也分不清你是什么样呢~” “有必要分清吗？反正到了该让路的时候，都要滚蛋。”云霄懒懒的道：“就这样吧，有机会就动手，我估计没有，别抱太大期望。” “哼~库洛洛和你说了什么？”西索自然的把问题带向了下一个话题。 “他对我的出身有兴趣。”云霄细细的将她和库洛洛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当然，她有记得隐去有关西索的问题和答案。 西索微微眯起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严肃，过了一阵忽然恢复平常的妖娆别致，“告诉你一个秘密~库洛洛最在乎的是旅团~” 云霄更不懂了，“那你们这个团还这么好进？” “好进么~~呵呵~” “好进啊。”云霄一本正经的道：“连我都有机会进呢，跟闹着玩似的。” “哈哈哈~~”西索笑的更大声了，平复了下道：“通常的入团规则是杀死原有团员~除非位置原有空缺~” 云霄眨了眨眼，稍微想了下这条规矩，忍不住吐槽说：“怪事。那你们岂不是要面临‘忒修斯之船’的问题，当所有成员都换了个遍后幻影旅团还是幻影旅团吗？倘若幻影旅团是以更高形式的方式存在，例如某种精神，那这种简单粗暴的入团方法也筛选不出符合精神理念的人才吧？吸引想乱砍乱杀的恶棍概率更大……无脑暴力联盟。” -- 第206页 困惑的停了一停，“还是说其精神内核就是乱砍乱杀？只要砍人就是蜘蛛，是蜘蛛就要砍人？不，库洛洛应该不是这样粗鲁无聊的人。仅我目前观察所见，现在的几只小蜘蛛和头领也不是一样人，如果…真正的意志只在头领一人身上，其他都是听命、认同的附庸，那岂不是意味着，库洛洛一死幻影旅团就名存实亡？不攻自破？” “唔~”西索食指指腹摩挲着下唇，“小云霄很敏锐呢~” 实际上云霄脑袋里都是浆糊，越想越迷惑。 这样看的话库洛洛跟她如出一辙的随便啊，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过也不一样，她所拥立的是无数先辈走过的路，一定要怎么样的决心也不够坚定，她是普普通通的继承者，而库洛洛是开创者。 “算了，我不要解旅团的谜了。”云霄孩子气的撅起嘴，往西索身上一坐，含了星光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看向他，“我每天起床要想西西，睡觉要想西西，吃饭走路都要想西西已经很辛苦了，大脑没有容量考虑别人了。” “哦~你都想我什么~？”西索饶有兴致的配合。 想你每天会怎么害朕。云霄心道，面上却浓情蜜意，“想你会使我如何快活。” “小骗子~”西索托住云霄的腰肢，轻轻咬了口她的下唇，一双幽暗的金眼睛近在咫尺。云霄狡黠一笑，猛然起身裙摆掀起一圈波浪，眨眼就到了门外，扒在门口露出个脑袋朝西索拉了一下眼皮，“我去画设计图了，你自己玩吧，爱你。” 七点钟的时候，脑筋有点直的埃及喵喵带着采购的晚饭回来了，云霄看着两片可怜的不能称为正餐的干面包，怨念的看向拿着大鸡腿啃得满嘴油的芬克斯，“哼，小气的男人，准备孤独一生吧，我诅咒你。” “吵死了。”芬克斯大声嚷嚷，“要吃自己买去。” “买？你们还会付钱吗？”云霄疑惑了。 “呿，强盗当然要抢。”飞坦不屑的把刀叉捅向盘子里的肉。 “会啊。”芬克斯答道：“行动期间不要造成多余的麻烦。” 云霄“哦”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牙齿叼住两片干面包，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从餐桌转移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工作一边就着热咖啡匆忙下咽。 反倒是芬克斯有点过意不去了，看向西索，“喂，4号，你过去看看。” “云霄~”西索扭头唤了一声。 “嗯？”云霄应了一声，不在意的笑笑，“不用了，我不在乎这些，还能节省时间。”说着又投入到工作当中。 几个小时后，大家都陆续上楼休息了，亮起的灯光逐渐熄灭，万籁俱寂，清冷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亮起的电脑荧幕点亮唯一的幽光。 西索在楼上洗完了澡，等到床上扑克牌金字塔都搭好了两座，也没听见脚步声就知道不会有人来了，裹上浴袍穿上拖鞋下了楼。云霄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了一眼，“你还没睡啊。” 西索顿了一下，没接话，挤到她旁边看向屏幕。黑底窗口上画满了斑斓密集的线条，旁边标注有密密麻麻的数字。西索他，没看懂，情绪变得有点低，又有点恼。 云霄瞥了眼不说话也不动的人，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工作又要干不下去了。按下保存键，轻轻合上电脑放到一旁，自然的牵起他的手，“走吧，别看了。”借着天光往楼梯走。 “你在忍受我~~”西索的声音很轻，有一丝古怪还有一丝不确信。 “别把我说的那么不情愿好吗？我要不乐意早八百年就跑了。”云霄轻松的回道，拧开黄铜把手，等他进来后反手关上门。 “我不喜欢这个字~”西索道。 “哼，谁理你呀，傻。”云霄转身朝他吐了吐舌头，道：“我去洗一下，等几分钟。”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约莫十分钟后，云霄裹着一条浴巾，湿着头发光着脚出来了，一眼就看到吊着一条腿坐在飘窗上玩牌的西索，幽蓝的月光照在背后，模糊了正面。 云霄奇道：“我发现这样朦胧看不太清楚的时候，你还挺帅的，也许我该配副眼镜。” 西索噎了一下，不满的哼哼，“没品味，瞎~” “哈哈哈，没关系啦，我会慢慢叠滤镜的，就算你又矮又黑又胖，也还是我最亲爱的宝贝呀。”云霄自然的坐到他旁边，傻傻的晃晃脑袋。不过要是被西索知道，她第一次在晚上见到他的时候，以为撞到了鬼，也许就没那么好运了。 西索手腕一翻，变出一张扑克牌挡在唇边呵呵直笑，恶意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要是长那样~我可不会对你有兴趣呦~” “那你还真是过分欸，明明只要是你，什么样的我都愿意接受，你却连我的外表不如人意都受不了吗？”云霄假装生气的鼓起了脸，眼睛却一点不在意。 “大话别说太早了~”西索轻描淡写地道。 云霄脑袋往他那边靠了一点，狡黠的问：“那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令人害怕的样子我没见过？我的天使，别客气，让我开开眼界。” 西索脸上的笑容更恶劣了，内心汹涌的杀气淡淡的溢出体外，咬了咬她的鼻子，危险邪异地道：“你死的时候~” “哇——”云霄夸张的张开嘴，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挺可怕，我还想活很久，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 第207页 “你这是期待的表情~”西索指出，气势徒然降低了，还有点可怜。 “嘿嘿，对不起。”云霄抱歉的捂住嘴，不让笑声漏出来。她相信西索真的会杀死她，在他觉得该采摘的时候，她也真觉得不算接受不能，如果事不可违，就当做彼此的最后一场游戏好好享受吧。 她张开怀抱，笑容满脸，“在我们一方死亡前，来多做一点快乐的事吧，美好的记忆对我非常重要，我还指着它度过漫长的岁月呢。” 西索眉头一挑，轻轻抱了一下，笑道：“说得好像我会输给你一样~” “嘻，输给我最多变成我的玩物，虽然死了但也活了，不要先败给别人才是正经，爱挑事的人迟早被人揍。” “库洛洛么~~” 想到和这个人交手西索就觉得血脉喷张，那是一种等待和云霄交手不同的感受，更加激烈、纯粹、难以克制。 不过……“你说的玩物是什么意思~？” 西索难得产生了一丝后退的冲动。 “秘密。”云霄笑得天然又纯洁。 “哼哼哼~~我期待着秘密曝光的那天呦~”西索摸了摸她结成缕的湿发，起身去拿干毛巾。 第118章 混子又在划水 次日，库洛洛依旧没有要动身的意思。日常采购工作依旧是芬克斯负责，委托他帮忙买了一把美工刀和刀片后，云霄又自行寻找一些途径补充了身上的储备，将外袍内袋里空了的位置填装得满满当当，就不再管了。每日不是保养拆分携带的枪械组件就是和飞坦打游戏吵架，和西索打情骂俏，窝在沙发上看书，抱着电脑画设计图。 和蜘蛛同居的日子比在自己家独居还要悠闲。 终于在第三天的午后，库洛洛望着窗外的下落的太阳，放下书，一声令下带着一行人向南面的森林进发了。 森林的覆盖面积比外面看起来要辽阔得多，且越往里走越茂密险峻，以他们一行人非同一般的前进速度走了三个小时也没看到靠近边界的迹象，像是无人抵达过的群山深处。 又走了一段路，景色渐渐变得不一样了，有了许多人为的痕迹，死去的动物半掩半露躺在雪地里，面部都呈现一种恐惧的状况，有的死于明显的外伤，有的体表完好但也死了。 冬日的冰冷凝结了鲜血的气味，尽管这样，随着越往深处死去的动物数量和尸体破损程度的增加，浓郁的血腥味抵达了一个无法忽视的高度。动物的尸体逐渐变得稀少，裹着花花绿绿棉服、冻得肤色发青的人类倒在地上，肢体不全，面容惊恐，睁大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受到了非人的惊吓。 云霄简单查看了他们的伤口，有人身中数刀，有人身体里取出十几颗子弹，有的甚至被牙齿啃得血肉模糊活活咬死，死状奇惨。 “看起来他们都疯了。”飞坦说，对这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色不仅感受不到恐惧反而有点嘲讽的意味。 “至少他们帮我们弄清楚了一些问题。”库洛洛微笑道，弯下腰拧断一颗被冻硬的尸体脑袋举在面前，头颅脸上恐惧疯狂的神情仿佛和他脑后涌出的鲜血一起凝结了，“他们死前都看到了可怕的事……某种力量让他们自相残杀。” 西索趣味的目光将库洛洛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性感地舔了舔嘴唇，“我个人认为是针对性的幻觉呦~”手指了指近处密集和远处零散的尸体，“大多数动物都选择了逃跑~” “但那些依从本能逃跑，且幸运的躲开了攻击的动物也死了不少。”云霄加入了讨论中，“这是否可以说明，即使逃出乱斗区域也会因某些潜留在体内的影响而死？” “也许是它们跑的不够快。”飞坦语气有些冲，还有些对自己速度的自信。 “线索就留下了那些。”云霄回道：“我们没法判断多少时间撤出多远才算安全。你要赌吗？” “你不敢吗？”飞坦似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惹她，和她比试的机会。 “你们还真是一天到晚说话就吵架啊。”芬克斯扶了扶他的法老王帽子，笑嘻嘻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办，团长。” “去搜查其他线索吧。”库洛洛道，丢下那颗头眺望密林深处，“应该有人活着离开了这里，两人一组顺着痕迹分头去找。”看向芬克斯，“你和我一组。” 芬克斯诧异了一下，他平常都和飞坦一起搭档比较多，不过既然是团长的命令，他也不会多说，“是，团长。” 飞坦看向云霄道：“你和我一起。” 云霄立即抱紧了西索的胳膊，躲到他身后，嫌弃的朝飞坦扮鬼脸，“不要。我和亲爱的西西恩爱非凡，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你想拆散我们吗？你这个坏孩子，不会让你得逞。” “死女人。”飞坦牙齿咬得咔咔作响，眯起的眼睛里酝酿着残忍的风暴。 “抱歉，她有点黏我~”西索手腕翻转，捏着一张扑克，毫不相让，“希望你们能理解~” “喂，西索，你想违背命令吗？”芬克斯道。 西索看向库洛洛，“库洛洛~这是你的命令吗？” 库洛洛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平静冷淡，“飞坦，你和库哔一组，西索和云霄小姐一组。” 飞坦收敛杀气，神色间写满了不满，看了西索一眼，转身走向库哔。 分组完毕，库洛洛出来安排后续事宜，“找到后通过手机联络，如果联络不上就回到附近等待，两个小时后，不论有没有结果，所有人回到这里集合。另外，尽量不要靠近更深处的地方，绝对禁止擅自踏入墓穴。” -- 第208页 交代完事项后，三组人各自调查痕迹分散方向追去。两个小时的时限，不长也不短，想趁机做点什么基本控制不好变数。 云霄没学过追踪，西索也不热衷，何况现在是冬季，很多不明显的痕迹都被大雪掩盖了，两人挑了个没人去的方向，边找边聊天：“这群人是库洛洛故意放出饵引来的实验品吧。” “我不知道呦~”西索笑眯眯的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待在一起~” “我也没说你知道。”云霄随意的回了一句，神情稍微正经了一点，“他似乎有点防备你？” 特意指定成员避开和西索独处的可能，再加上飞坦明知她和西索的关系，仍奇怪的没有选择另一个和他同为蜘蛛的成员，提出和她一起走，她有理由怀疑，提这种要求，要么飞坦暗恋她，这个概率不到亿万分之一，要么是想分化西索手上的力量，表面一起行动，实则监管牵制。 至于为什么不是库哔，虽然不能排除能力特殊的可能，但外形怎么看都不像擅长战斗的类型。 西索马上解答了她的困惑，“哦~库洛洛知道我想和他交手~” 云霄愣在雪地里，抬头看向西索，努力控制自己愕然的眼神不要像在看二傻子，“这种事你都能被他知道？” “我本来是正大光明的跟他邀战的~”西索似埋怨的低下脑袋，库洛洛老是不肯跟他打他也很郁闷。 “我，我的……我亲爱的…西索啊。”云霄中间断了几次气才把一句话结结巴巴说完，那么老谋深算一狐狸精，怎么在战斗上就犯傻了？人家有一个团队的人要带，怎么可能像你一样说打就打，不想打肯定会防着你暴起发难啊。 云霄抿了下嘴唇，又开始在森林里漫无目的的搜寻起来，“好吧，我也可以理解，如果不是正面一对一的对抗，就没有意义。” “嗯嗯~就是这样没错~”西索很满意。 云霄呵呵笑，马上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这次你恐怕要落空了，他有心防备你，两组成员之间距离不算远，打起来一定会变成二对四，双输。” 她现在怀疑库洛洛指定芬克斯，是因为他以前就猜到她能确定飞坦的位置，用她的能力来告诉她，其他人马上就能赶来，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说到底她其实是个变数，西索带她过去前，库洛洛不可能知道会多出一个人。 云霄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想想怎么盗墓。” 西索道：“你知道霍勒丝家族，应该了解他们家的传说吧~” “了解不多。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拥有魔鬼一样恐怖的力量。”云霄道：“不过那应该也是某种念的表现方式吧，死了几百年还存在，说不定对我有用，有点心动了。” “旅团的收获都是按份数分的~”西索低笑，云霄顺着思路接了下去，“所以我想确保自己拿到最想要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们不在的时间，把墓穴给偷了。” “哦~小云霄想偷旅团的东西吗~？”西索很有兴趣的样子，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如果是半年前，而且只有我一个人，我说不定会去，现在想动手晚了。”半年前她身上残留的影响还在，虽然是很讨厌很恶心的东西，但那东西天然克制一切幻术，说不定能冒险一试。 破坏旅团的犯罪行动，她无处安分的愧疚感和同情心会比对付不认识的人弱很多。这就是所谓的错过了正确的相遇时间，到头一场空吧。 “真可惜~”西索没诚意的感叹道，“我本来很期待~” 云霄撇嘴，戳破了他的小心思，“期待我激怒库洛洛，你好和他打一架么。”又道：“对了，我送你那个发绳你带着么？” 西索从兜里掏出一条发丝编制的手环，黑色的绳结上隐约流动着绚丽的色彩。 云霄道：“看起来颜色淡了一点了，可惜它是绝版孤品。”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看到那样的景象后立即就该折返，但他们不是常人，而且也无法保证他们离开后就一定能安全，说不定当他们看见第一具动物尸体时就已经身在局中了。 “先戴上，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西索听话的戴在手腕上，有些不怀好意的问道：“小云霄的梦魇是什么呢~？有一点好奇~” 她知道他指的是那些怀着莫大恐惧死去的人，死前看见的很可能是心底最深处的噩梦，故才有此一问。好笑的回应，顺带开个小玩笑：“也许是人类共同的恐惧呢？大灾变？世界末日？也说不定是你，老喜欢给我出选择题，我选择困难症都要发作了。” 第121章 又要取标题啊 “真神奇。”云霄道，声音低的仿佛自言自语。库洛洛的描述给了她一个新的启示，不，应该说早就想到过这个念头，只是没有捕捉到。 倘若那位霍勒斯小姐能将念剥离自身，赋予物体，死后几百年不散，那么她是否也可以将同样的技术运用到机器上？ “天使一代”虽然完成了念和她本人的剥离，实现了念对机器的强化，但还不够彻底，注入念力的人一死或是断联太久，就会失去效力，变回普通的模样。远远比不上那位小姐的项链。 念这种生命能力还有很多需要探索、开发的地方。云霄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实验室开始新一轮研究，但是就算是她也要有基本的礼貌。 -- 第209页 外出郊游丢下恋人和其他人独自跑走太没品了，何况第二代的工程图纸也还没画完。 又闲聊了几句收获的事，库洛洛对走神的云霄道：“那边雪地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哦，是吗。”云霄回过神，朝他摆摆手，“谢啦。”朝墓穴崩塌的方向翩然而去。 抖落的白雪和折断的枝丫互相挤压掩盖，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枝条上淅淅沥沥挂着许多半透明的液体，像融化后的糖水般粘稠，里面包裹着无数细小的白色粉尘。 它似乎就是库洛洛说的那种奇特的植物了。 云霄取出一个价格便宜、大小又合适的分装瓶，倒掉里面的药剂，拿融化的雪水的洗了一遍，接了满满一瓶黏液。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拿来当纪念品也不错。 等她回去的时候，库洛洛一行人已经走了，只剩下西索在原地等她。 “又只剩我们两个了。”云霄问道：“你最近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西索想了一下，“没有~” “那我们再玩一阵吧。”云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体，“这城市不错，挺适合度假。” 西索嘴角翘起一抹笑容，双手环住她的腰肢，把她带到怀里，额头抵着额头，口气随意的问：“我们来玩什么~” 云霄眨了眨眼睛，“你在想邪恶的事是不是？” “难道你没有？”西索挑了挑眉。 云霄拇指死死按住中指，没有让它伸出去，小小的吸了口气，“我想的是我们可以来过一点寻常普通的简单生活，反正我们最后不论去哪，都要找个地方把自己放着。” 西索上翘的嘴角拉耸了下去，心不在焉的偷着懒，隔了几秒，忽然又笑，“偶尔这样玩也不错~”眯起眼睛，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同居生活呦~” “嗯。”云霄的思绪已经飘向了别的方向。 他们回到了这几天暂住的居所，不同的是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了，甫一进入大门，就嗅到了一股冷清的味道。 人一习惯热闹，就会变得麻烦。云霄脱下微微湿润的外袍，挂在衣帽架上，转身问道：“我们要买几件衣服换吗？” 西索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轻轻点头，“我来挑~” “你不相信我的品味。”云霄一眼就看穿了他话里的意思，谴责的盯着他，“我穿成这样是为了方便，和审美无关。”而且外表是黑暗魔法师，实际是移动科技库的反差设计不萌吗？ 西索两指捏着下巴，饶有兴致的上下端看，完全忽视了她的话：“试试我的衣服怎么样~很好穿呦~” 杂耍班跑出来的工作人员么……云霄五官皱了皱，又可耻的心动了。 二十分钟后，西索换了件浴袍，云霄换好了西索的衣服，对着房间里的穿衣镜搔首弄姿。衣服稍微有点大，不算很贴身，不过相当轻便灵活，适合运动。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就是，她穿上这身衣服总忍不住模仿西索平常的行为举止，连说话音调都变了样。 “小西索~哼哼~哈哈哈~该说什么呢~” 西索身体僵了一瞬，姿态优雅的靠在椅背上，从旁指点，“笑容太大了，站直~” “可是，我就是很开心嘛。”云霄扬起脸，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弯成月牙，歪歪斜斜地站着。 西索从嗓子里跑出一声轻笑，勾了勾手指，“我帮你画脸~” “好。”云霄拉了张椅子坐下，将脸凑了过去，“我想要太阳和月亮图案，金色和蓝色，一个象征自己，一个象征别人。” “嗯~” 一分钟后，图案画好了，小小的太阳和一弯月亮，云霄对着镜子照了照，评价说：“好像戴上了一张面具，或许…卸下了一张面具？感觉可以做一点和平常不一样的事。” 西索收好妆匣，调整了下方向，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具体有什么不同呢？你该不会~是靠这个来分辨我的吧？” “我说不上来啦，更自由？”云霄思索了一下，没得到结果，又道：“我当然不可能靠这个来辨认你，外貌太容易作假了，充其量算是辅助。我是凭灵性直觉认人的，十分玄学而且准确。”想到曾经的黑历史，稳健的补充了一句，“喝多了的时候除外。” “呵呵~小云霄喝醉了非常可爱~” “才不是。”低头埋进他颈窝，“蠢死了。”那不是可爱，那是弱智到家了。虽然她平常也经常犯蠢，但那是为了好玩，意识相当清醒，有表演的成分在内。 想到这里，云霄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西索这家伙，和人相处的时候应该也有很严重的表演倾向。 西索奇怪的“嗯”了一声，注意到怀里的人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专注，忽然沉浸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离你近一点。”云霄神游般回答道，脑中思绪此起彼伏，像一台高速运作的计算机。 西索手臂收的紧了些，“我就在旁边呦~” “我说的不是物理距离。”云霄有点烦躁的扭动，语速飞快地说道：“你看，天使的概念是以你为原型创造的，如果和本尊相去太远，岂不是显得我很蠢货，就像给拿破仑写了《拿破仑交响曲》，又在拿破仑称帝后改名《英雄》的贝多芬一样悲惨。” 西索不认识拿破仑也不认识贝多芬，只能从话语中判断一个是音乐家，一个是皇帝。 -- 第210页 他表情正经了一点，收起些许漫不经心和轻佻，问：“难道说~self指的不是你，而是你眼中的我的“自我原型”？” “这不是显而易见？”云霄意外的看着他，动了下右边眉毛，她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如果是我的self，应该会恶心，扭曲、不规则的流体外型，色泽像油污干涸后的金属，光照下会折射出少许彩色，功能偏向辅助、全能。” “天使”虽然在她手上用来做奇奇怪怪的事比较多，没来得及积累实战经验，但设计倾向一直走的输出路线，以弥补她正面攻防弱势的缺陷。 “我觉得你的设计有问题~”西索拖着慢悠悠的腔调，怪里怪气地说道。 云霄眼中光芒大盛，“快说说，快说说。”如果能得到本人的指点，说不定会迸发出了不起的灵感。 只要西索不要像上次一样，说着设计，实际一窍不通，拿着笔给她表演了一下他的自恋症有多么严重。 虽然正是因为他表现出了一点想要参与的欲望，她才会在设计外型的时候考虑以他作为原型。 而且……“西索属于西索，天使属于一阳”这个想法总能让她感到超乎理解的幸福。 一夜闲话，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从卧房辗转到书房的二人都累了。西索是说累了，云霄是画累了，凌乱的房间里落满了稿纸，潦草的人物图像丢满了地板、书架、桌面、窗台。两人没形象的躺在地上挺尸。一条死狗手指动了动，慢慢爬向旁边一只稍大的手，轻轻搭在上面，扭头看向另一个神情餍足，盯着天花板看，不时轻笑的人。 “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我在想要不要现在杀了你~”西索舔了舔唇瓣，“也许那样会更好唷~” “呵呵呵……”云霄傻兮兮的发出一连串低低的笑声，“你每天不都在这么想么，当我感觉不到啊，人家可敏锐了，只是搞不懂，不理会。” 西索垂下眼帘不再盯着天花板，微微鼓起脸颊，神情好像吃掉一块有点变质的蛋糕，“小云霄什么都不懂哩~” “也不算完全不懂吧，只是不够精通。”说到底她真正自由的时间只有几年而已，和个体深入接触有限，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是理论远大于实践，“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清楚。我很高兴遇到你，让我知道世上还有个体这么有趣，值得细细去看。”浅浅笑了一下，澄澈的眼睛平静地望着他的侧脸，“你知道我的，我对特定的个体一向没什么欲望，这点和你完全相反。我大多只是观花而过，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你会记着直到自己不感兴趣。” 西索像是想起了什么，眯起丹凤眼，不满的哼笑，“是呀，你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主动联络别人~” 第122章 我还挺行的嘛 “呃……”云霄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她就不该说这话。“我只是……”停了停叹息道：“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人家并不想和我一起玩呢，也许分享的琐事很无聊呢，分开后就不要打扰啦，大家都有事要做，哪有空啊。” 西索闷笑：“这样边界感明晰可不像你~” “呵，你还不是一样。”云霄微微噘起嘴，撒娇似的埋怨，“表面热情，一转身马上抛诸脑后了，不，你根本没想过融入进去。” “哼~我可是有很多果实要去寻找的~” “是啦，大忙人。”云霄眼珠翻了翻，坐起身，牵起他的手自然地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温和的笑道：“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凑合吃点。”起身拉开门离开。 走道里传来下楼的脚步声，西索抬起那只仿佛还残留着温度的手，放到眼前慢慢舒张五指，看了几秒，脑中忽然闪过这只手掌刺穿胸口的画面，他一下子用力收紧手，呼吸一顿，敛去锐利的眼眸缓缓飘向洞开的门口。 “我来呦~”西索从她手中拿过铲子，动作娴熟地将平底锅中的面包片翻了个面。云霄奇怪的看着他，忽地有些惊恐。 日，这不会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餐吧？耍什么花招？阴谋？阳谋？吃完就送她归西？她还能活到明天吗？ 实际上，西索只是嫌她做饭难吃。 “冰箱里还有什么~？” 脑中已经想好了几种作战方式的云霄闻言立刻小跑过去拉开冰箱门汇报道：“啤酒、鸡蛋、橘子酱、苹果、牛奶。” “鸡蛋和苹果拿过来~” “哦，好。” 云霄听话的兜在衣服里抱了过去，小心放在柜台上，西索又问道：“你会削皮么~？” “自从没有家仆照顾后，世上的水果就再也没有需要削皮的了……”云霄嘟嚷了一句，大声道：“以我削人的技术，我应该会。” 西索捡了两个苹果丢给她。 早餐做好了，热牛奶配煎得很完美的吐司加蛋和…切得乱七八糟的苹果拼盘。 耻辱啊，周一阳。 云霄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虽然她知道西索厨艺比她高明了那么一丢丢，但这样放在一起比较冲击还是有点大，“这活儿比削人难，我回头练练。”她想了想，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做这些？你还学这个吗？” 不论是小糜，还是她，还是医生，可都不擅长做这些，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就不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以前有过经历了。 “呵哼~忘了什么时候学会的呦~”西索单手拖着腮看着盘中的食物笑，另一只手优雅的叉起一小块苹果放进口中，“只会几种固定的做法~” -- 第211页 “那也很好了，已经很棒了。”云霄一点不吝啬称赞，咬了一口吐司，“等我们吃完收拾一下，就可以去别的地方了。我想去图书馆坐坐，或者在网上看看房子……” “房子？”西索精神了一点，放下支撑的手，直起腰，“你打算定居了吗？” “没有，只是买栋住宅方便一点，原来的地方太小了，很多事都不方便。”云霄囫囵吞下口中的食品，喝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道，“我需要一栋更大，功能更齐全的住宅摆放我的试验设备，还有瓦尼尔，我打算把他接过来，能培养就培养，不能就让他自己玩去。” 西索一时没想起那是谁，邪魅地舔了舔嘴唇，半眯起眼睛问：“以你的眼光看，那个谁资质好吗~？” 云霄鄙视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听到一个名字，就想着要不要宰掉，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会接我的班，继承我的养成大业。” “是弟子呀~”西索当即萎了下去，兴致缺缺地哼了两声，“云霄会是个不错的老师呢~” “那可未必。我能腾出的时间太少了，人又散漫，还不专业，脾气也差。”云霄很没信心的说道：“如果到时候熊孩子不服管教，麻烦你给他两巴掌涨涨教训。” 西索肩膀耸动地笑了起来，一口应下，“没问题呦~”朝云霄抛了个媚眼。 问题好像更大了……云霄默默拿起杯子挡住了凝重的表情。 吃饱喝足后，云霄拿起房子里的固定电话，叫了家政服务，等待上门的期间，他们仔细洗漱了一遍，收拾好私人物品，留下足够的现金压在柜台上，等人到达后便悄然离开了。 这做法不够稳当，但这个操蛋的世界，和她现在的灰色的身份已经没办法像正直、正常的普通人一样处理事情了。 冬阳高悬，冰雪如旧，宽阔的马路上缩着脖子，呼出白气的行人匆匆而过，时不时有人诧异的看一眼他们。 主要是西索这一身在冬天太扎眼了，她要是不知道念的存在，路过也会多看一眼。 “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吧。”云霄道：“你有想做的事吗？我们可以先去你喜欢的地方。” “不是说…去买衣服么？”西索起伏不定的音调拖的更长了一点，有些无力的看着她。 “真去啊……”她只是随便一说，逛街弱者还没开始就感到累了。 “好吧。”云霄掏出手机认真查起了路线，“我们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珠宝。” 西索觉得她大概搞错了什么，略显嫌弃的说道：“小云霄没有一点女人味~我会走掉哦~” 云霄头也不抬的轻笑：“机器人是没有性别的，你个愚蠢的人类男，爱去哪去哪。” 机器……西索凑过去，笑眯眯的低下头靠在她旁边：“下次和我说说机器的运行规则吧~” “好。”云霄看好了路线，“我们打车过去。”收起手机走向街边。 接下来的时间云霄又见到了西索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也是，一个会在装扮上花费许多心思，给自己准备多套造型别致，又贴合自身气质服装的人，怎么可能对时尚没兴趣呢。 只是作为被打扮的那个，她的心情……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微妙吧？西索的品味挺好，但也挺怪的。 云霄看着镜子中好像奇幻漫画中走出来的造型，搓了搓脸，“我觉得我现在像你马戏团的同事，或者说情.色赌场的服务人员。” 视觉冲击强烈的撞色配色和短到夸张的紧身裙，以及略带滑稽感的鞋子和野性和暗示十足的饰品风格。 西索轻轻皱着眉头，少见的有点儿严肃。从她更衣室出来起他就觉得她原来那身遮得什么也看不见的巫师袍顺眼了起来，现在…很可口，但不适合在外面。 “我不喜欢这身~” 云霄当即松了口气，这身衣服一个口袋都没有，这样的话她以后就只能背着组装好的枪炮出门了。 不过奇怪的是西索还是把那套衣服买了下来，还挑了几件风格类似的一起带走。看得云霄大大的脑袋充满了迷惑，怀疑他钱是不是多得花不完了，她不赚他的钱是不是做错了？ 午后，购物吃饭完毕的二人走进了图书馆，西索也脱下战斗服，换了身日常的休闲装，总算没什么人盯着他们瞧了。 说来也蛮奇怪的，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看着街头忙碌的过客时，她总有一种他们之间隔着一堵无形、厚重的墙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在天空竞技场、流星街、猎人会场时就没有那么强烈，或许这就是圈子和接触带来的差异吧。只要当彻底踏入满是烟火气息的小城，才会真正感受到身怀特异所带来的不同。 图书馆内，云霄翻开了一本地方志，粗略地翻看起来，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特异的事件现象、本地作物、风俗文化三个方面。第一个因为可能和历史上的念能力者有关，第二个是碰运气，看看有没有生命力顽强、适合移植的植物，第三个是她自己的爱好。 西索面前摊着一本《图解魔术》，睡眼迷蒙的压着手臂趴在桌上，另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指尖拨着页边，慢悠悠地翻动书页，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里面的内容。 过了一会，云霄合上看了一半的地方志，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我们说说话吧。” “嗯……”西索迷糊了一瞬间，留下一声浅吟，马上清醒过来，脸上重新挂上邪笑，“看完了~？” -- 第212页 “没有。”云霄摇摇头，笑容温和，“不过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继续看，你只有现在很无聊，所以我应该先陪你。” “真会说话~~”西索半阖着眼睛，并不领情的样子，忽然又笑，纸牌挡着嘴唇，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我们去游乐园吧~” “欸，这么晚吗？”现在都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云霄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两本书，起身往书架走，“好吧，我去还书，你找家酒店，把东西放了我们就过去。” “好呦~呵哈哈哈~~~”西索很开心的笑着。 “别笑了。”云霄严肃的回过头，指了指墙上请勿喧哗的标语，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他们在同一个世界，小时候遇见就是经典的穷小子和富家女配置，哈哈，主角是真学霸，西索应该是那种很聪明，但不怎么爱钻研的类型，我是这么认为的。另，今天已经九号了，我有意在主角生日的时候写个番外，至今没想到写什么，如果有建议的同好，请一定告诉我，会写我就开（躺平） 第123章 番外·谁点的刀子 Tips：庆祝主角生日（其实是12/21，嘴上说着刀刀罪恶，灵感却非常诚实的涌了出来，所有提前了） 平行时空，和正文走向不同，抹掉了主角重新找到了事业方向的因素 西团大战后战损西索×半机器化疯癫女主 有刀，有刀，有刀 - - 这个世界从不缺少疯子，而他是特别的一个。 亦或者，她也是。 废弃的老建筑内，孤零零的电灯兀自闪动着，电流的滋滋声响个不停，到处都是滴水的声音。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最卓越的造物诞生了。她拔掉了身后的管子，摘下接入四肢各处的电线，打开舱门，从注满冰冷气体的舱门里走了出来。 “你做的很好，我的天使，我喜欢这幅新模样。”冰凉的金属手掌轻柔的抚上同样坚硬的光滑曲面，还未取下的那只人类眼球中露出迷恋的神情，“在这里等我。” 她轻声低语：“我会让你变得完美，只要拿到最后一个零件。”手掌忽然用力，缺少五官的脸上如蛛网裂开，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她大笑起来，由金属、血肉和一条脊柱构成的腰肢几乎要断裂，歇斯底里的笑声回荡在废弃的建筑内，仿佛天花板都在震动，“哈哈哈哈！！我会把你带回来，亲爱的！”双手牵起另一双机械手臂，舞蹈般原地转了一圈，声音甜腻的仿佛在对情人说话：“然后只有我们两个，冒险、战斗，就我们俩。” 西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断掉的左手五指和右腿传来酸涩的痛感，夹杂着丝丝快意。他捂着嘴低吟了一声，踏出昏暗的小房间，他已经在附近找了几天，距离那场还未结束的大战也过去了几天，看起来上半场似乎是他输掉了，但战斗还没结束。不死不休，他还活着呢，他拔掉了两条蜘蛛腿，放走了一个去传话，非常完美。不过在下半场开始前，他要等一个人，她肯定会来。 “亲爱的，你说他们会把你放在那？”云霄悠闲的走在堆满死人的墓园里，对无人的空地说话。金属融合主体的身躯后背着一挺巨大的机.枪 ，枪身沾满了前来吊唁和主持葬礼之人的血。以及不记得是第几个了，她大闹了一番，闯入每一个缅怀死者的场所，杀死里面的所有人，然后挨个寻找。 “如果他们把你烧了怎么办？”云霄属于人类的那大半张脸上流露出忧愁和无措的神色，下一秒又像恶作剧成功的顽劣小孩一样神经质的大笑了起来，举起双臂仿佛等着拥抱谁，原地转起了圈，“没关系，亲爱的，无论如何你都是完美的，即便化成灰也是最漂亮的那堆，我会找到你。” 枪声、爆炸、毒烟，她一贯的风格。西索脚尖蹬地，飞快的跑了过去。他走进摇摇欲坠的大门，教堂里洒满了焦黑带红的碎肉和赤色的鲜血，墙壁和石柱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大片的彩绘玻璃，他的视线凝固在两道站立的身影上，感到一种陌生的熟悉。她几乎已经换掉了所有能去掉的部件，金属四肢纤瘦修长，躯干上宽下窄，像是摘掉了部分器官，苍白的厚金属片像镶嵌一样覆盖了脖子和肩膀，脸上四分之一、包括一只眼睛都变成了凸起的金属集群。 “嗨，亲爱的，你看我都出现幻觉了，我真想你！”教堂中的怪物注意到了他，举起了枪口，另一只电子眼亮起了红光，“我们来玩玩怎么样？自己打自己…哈！” 枪声大作，数不清的子弹向他打来，白影闪动，烟尘四起，然后突兀地停在了一张粘稠的网上。 “玩够了么~？”西索问，当着她的面解除能力，丢掉那些耗尽动力的子弹。 云霄有点困惑的歪了歪脑袋，还没弄明白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警车的声音。“讨厌的人类……”她嫌恶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放下枪转身从窗户跑了。 熟练的将那些找死的人甩开，云霄漫无目的的走在无人的小巷，接下来去哪里找呢？人类的身躯太脆弱了，一旦停摆就会很快腐烂，长满蛆虫，被吃的只剩一副骨架，那样她就拿不到最重要的零件了。 “是不是幻觉，要不要亲自试一下呢~？” 晦暗的深巷里忽然倒挂下一张脸，嘴角弯起的大笑弧度仿佛扯到了耳根，毛骨悚然的气息吐在她脸旁，多么熟悉的场景。云霄错愕了片刻，一边鼓掌一边摇摇晃晃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理解了，我理解了，大脑保护机制，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累了，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背剧烈的喘气。西索落在地上，向前跨了半步，气喘吁吁的人忽然扭过脖子，残留着疯狂和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线充满了嘲讽的意味，“瞧不起谁呢，蠢货。”突如其来的爆炸，刹那间，狭窄的小巷亮起了一团炽热的火光，墙壁倒塌，西索运用能力配合瞬间躲到了远处的屋檐上。云霄东歪西倒地从硝烟里走了出来，拉环在竖起的食指上转着圈，“有趣的幻影，但我不需要。” -- 第213页 低头吻了一下铁环，随手丢在角落，勾着背踉踉跄跄走了。西索追了上去，双方再一次交手，彼此都没有留手，直到几张纸牌插进胸口流出鲜红的血迹时，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他并非大脑构成的幻影了。 云霄瞬间丢掉了武器，张开双臂凶狠的扑了过去，环住他的脖子，纸牌嵌入的更深，温热的血打湿了胸口的衣服和金属，滚烫的泪滴滴在肩膀上。 “我在找你……我在找你，我感觉不到你了，我看到消息，你不在了，咳、咳咳咳……”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口水呛进气管里，咳嗽到满脸通红，几近眩晕。西索完好的那只手悬在空中，他在等她松开他，同时咽下战斗带来的冲动欲望，但下一秒，他感到了她微妙的变幻，几乎只是一瞬间她止住了眼泪，身体变得僵硬冰冷，不再想要贴近。 “你……死了对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但她的能力不会出错，还有现场传来的报道，以及看过无数遍的回放，全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嗯~那时确实死透了呢~” “这么说你输掉的消息也是事实了？” “不，我们是不死不休呦~” “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云霄跳了起来，漆黑的瞳孔在他面前放大，另一边的红光仿佛坏掉般疯狂闪烁，她捡起了地上的武器诡异的大笑出声，“你输给了别人！哈，你怎么敢！” “你现在必须和我战斗！”她对准了枪口，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正常人的神色，“而我会杀了你！” “让我们欢呼吧，爱！死亡！世界！我全都理解了！杀了你、创造你就是最终的选择！” 狂暴的火力倾泻和漫天飞舞的纸牌中，唯有从胸腔深处传出的阵阵如哀泣如大笑的声音传出。 当所有烟尘散去后，两具残破的人形暴露了出来，云霄的机械腿和手各断了一条，电流滋滋闪着火花，胸口割破了一大块，从右肩蔓延到小腹，切口笔直，挤压时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内脏，动手的人一点情面都没有留。而她同样没有手下留情，双方都是殊死一战。 她匍匐在地上，像虫子一样费力的拖着残破的躯体蠕动，身下拖出一条蜿蜒的血迹，机械手掌轻轻握上了那只残疾的人类手掌，动作轻柔的仿佛怕弄痛他的伤口。 “你有感到满意吗？是否如我一般愉悦？” 她抬眼望着他，模糊的视线紧锁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捕捉每一个细微变化。 “嗯哼~”西索轻笑了声，渐弱的声音带着餍足和一丝宠溺，“还要继续努力呦~你又取巧了吧~” “是。”她又流下了眼泪：“我会享受到最后一刻。” 突然出现的杀人魔又突然消失的某一天深夜里，一位穿着深色长袍，几乎完全义体化的女性人类出现在了寂静的猎人都市里，她的身旁永远跟着一位高大的男性机器人，身段妖娆，没有五官，但脸上画着两个图案，站姿和举止相当诡异。 “亲爱的，下一个我们该杀谁呢~”云霄亲昵的依偎在补全了最后一个零件的“天使”身上，双手抱住他的手臂，亮起的电子眼兴味十足的打量着每一栋可能存在愉悦体验的建筑，“蜘蛛？十二支？V5？要不我们给每个人都来一枪怎么样？还是你更想给他们一拳？” 白色机器转动脖子看向了她。 ——END—— 第124章 一对卧龙凤雏 似乎因为天气和时间的原因，不大的乐园里今天没有多少人，且来的大多是带着小孩的家庭，相比大都市的约会圣地，年轻人少了许多。 “这也算是约会的定番了吧。”云霄打了个哈欠，视线在几种常见的游乐项目上扫过，“说吧，你有什么阴谋？” 西索笑眯眯的指了指过山车，“我们去坐那个吧~” “云霄飞车呀。”云霄坏笑着盯着他，“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啊，想知道我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么？”即答，“我不会。” 牵起他的手走到队伍末尾排队。 “嗯哼~人家只是想知道云霄为什么会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西索任由她牵着，云霄学着拖长了音调，看着他笑，“哦——，你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了啊，真稀奇。” 西索也觉得惊奇，不过感觉不坏。 队伍没什么人，很快就排到了他们，各自系好安全带，并坐在最后一排。 “我是因为它来到这里的，一个小纪念。”云霄看着前方微笑道：“头朝下，砰的一声，就这么简单。” 过山车开始缓缓加速。西索有片刻的愣神，旋即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问道：“再来一次怎么样~？” 云霄想了一下，点头，“可以。”看向最高的顶点，“就在那里吧。” 过山车一点一点爬高，二人悄悄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手牵着手，在攀至顶峰的时候，伴随着旁人的尖叫，从高处一跃而下。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云霄畅快的大笑，不管多少次她都玩不腻这种从高处跳下来的戏码，何况还有人和她一起玩，“我真幸福。” 西索轻轻搭着她的肩，脸上浮出诡异的笑脸，扫了一圈周围惊恐异常的游客和闻讯赶来的工作人员，带着她越过人群，从外墙跳了出去，成功甩掉其他人。 云霄还在笑，总是一副情绪变化明显的样子，而且绝大多数时间都十分乐天，只是看着心情就不自觉变好。 -- 第214页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写进黑名单，贴在门口？”云霄嘿嘿笑道。 “反正也不会去第二次了~”西索不甚在意地说，慢悠悠走在街上。 “也对。”云霄笑了笑，“好奇心满足了我们回去吧。”辨别了一下方向，连蹦带跳地朝来时的酒店走去。 在楼下吃了顿便饭后，两人拿着房卡乘坐电梯抵达了五楼，刷开了房门，打开灯，云霄脱下外袍挂好，扑通一声扑到了床上。 “嗯~你摆出那个姿势是在暗示我吗？”西索邪邪地一笑，朝她坐过去，弯下腰双手按在床边。 “背后偷袭，小心你的屁股。”云霄回头瞪了他一眼，差点没忍住一脚踹他脸上，“快去洗澡，洗完该我了。” “知道了~”西索笑容不变的直起身往浴室走，刚拉开门又回头问：“一起洗么~有浴缸哦~” 云霄心无波动地道：“一个浴缸塞一个一米八的你，再塞一个一米七的我，有点勉强吧。” “一米八七~”西索强调了遍，拉开浴室房门走了进去，反手落上门锁。 云霄“呦”的一声坏笑，口嗨的毛病又犯了，坐起身朝那边吹了声口哨，“别锁门呀，小帅哥~” “呵~”西索嘲讽地嗤笑一声，解除了门锁，门户大开。 云霄身体猛地后缩，气焰荡然无存，“草，小看你了。” 西索斜眼看了一眼门外，旁若无人的脱衣服，云霄脸上一红，慌忙移开了视线，小跑向沙发，拿出笔记本背对着门卷缩在坐垫上，神游天外。 等水声结束，西索腰上围着一条要掉不掉的浴巾出来，云霄已经浪费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盯着电脑屏幕了，表情非常憋屈，活像输了游戏的小鬼。 “鉴于你没节操的行为，我们必须颁布一条新规定。”义正言辞的指着他，话还没说完就笑了起来，“只许我调戏你，不许你，不许你调戏我。” “不行~”西索言简意赅的使用了一票否决权，径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暴露狂吗？云霄气闷的抱着笔记本走了，“我要离你远一点，别传染给我。”坐到咖啡桌前，真的开始工作。 西索皱起眉头，侧身压在沙发背靠上，有些不满的盯着她。对方像是没感觉到他的视线，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跳动，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屏幕，神情越来越专注认真，气质和那个总是叽叽喳喳的女孩判若两人，像一位真正成熟的大人。 西索嘴角轻轻勾起，虽然已经见过很多不同的面了，但每次见到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呢，这样强烈的反差。不过，这样有趣的玩具或许有天会到达别人的手里，在那之前必须杀了她。可是，看着她能成长到什么高度同样有趣，把青涩的果实留到最美味的时候。 西索又忽然想起了那个她声称感兴趣的男人，盯着她阴恻恻的怪笑。 云霄按动键盘的指尖停顿了一下，感觉脖子后有阴风吹过。又是哪个刁民想害朕？ 她马上将视线投向了房间里唯一可疑的人，又飞速移开，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拿出哄主子的耐心小跑过去，主动坦白起了自己的行为动机。 “我不和你坐一起是因为你在旁边我就忍不住看你，什么都干不好了，不是怕你传染我。” 男人太耽误工作效率了，难怪学校要禁止早恋、工作要禁止办公室恋情，太有先见之明了。这次分开后她一定要八个月不见西索，把工作进度提上来。 “是这样啊~”西索似乎心情很好的眯起眼睛，摸了摸她的脸，手指不自觉捏住了脸颊那团软肉。 “别揪我的脸。”云霄歪着脖子，伸手去碰他的脸，拎了一下没捏到多少肉，“你该多吃点了，还有快放开我。” 西索悻悻的松开手，瞟了一眼自己健硕的肌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去吧~” “好嘞。”云霄欢快地叫了一声，张开怀抱兴冲冲走了，“我至死不渝的爱人呐，我回来了。”拉回椅子坐下，好心情地看着重新亮起的屏幕。 西索嘴角隐蔽的抽动了一下。 第二天云霄千年难遇地赖床了，不是她不想起，实在是……原来人类和禽兽的距离这么近，她到底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西索倒是神清气爽，主动问起了流星街的事，“要我送你过去吗？你不方便吧~” “到时候再说吧，我昨晚才看好几套房子，给大师发了消息，今天还没回呢。”云霄懒懒的瘫在床上，电脑放在肚子上，身上就穿着一条吊带睡裙，“对了，需要考虑你来住的情况吗？你不来我就不做准备了。” “你原来没考虑么…”西索不太认真的做出委屈的神情，“小云霄真无情~” “我考虑才奇怪啊。”云霄没精神的回道，又说：“不过这样也好，你有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固定能去的地方，回头我把钥匙给你一份，过来别踹门，别翻窗。” “哼~我才不会那么没礼貌~”不过，她要是不在家开门，他去做什么呢？ “你没礼貌也没关系。”云霄接道，话题自然的跳向了下一个，“你有什么喜欢的家居风格吗？房间里要摆什么？要什么颜色？” “嗯……”西索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本想说随便，又不免思考起来。过了一会，挪过她的电脑，自己挑选了起来，“我要这个~还有……” 几天后，通过网络沟通了房子信息，敲定了住所和看房日期的云霄，独自踏上了回程的飞艇，西索也同步踏上了追求刺激的旅程。 -- 第215页 住宅最终选在了天空竞技场所在的城市，其一它是大都会，各项资源较为充足，社会功能完善，发展靠前，居住起来比较方便，其二，尚武之人多如天上繁星，竞技场对于培养小孩入门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其三，不合适还可以换，比起通常意义繁多的“家”，对她而言那只是一个落脚点，没有多少要求。 也许西索挑选的那些小玩意能让它稍微像那么回事一点？云霄有点迷茫的坐上前往约定地点的计程车，寒暄几句后，在中介人员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林荫道，走进了一套庄园别墅。 非常宽阔的草地，适合搭建户外加工台和孩子跑动，一个不大的户外泳池，最好填平以免发生溺水事故，少量雕塑、喷泉和花圃，有空拆掉改成射击靶场，以及几十个分工明确的房间和配套的基础家具，及完善的家庭娱乐设备。附近住的多是有身份的人，彼此之间间隔非常远，有效避免了不必要的邻里冲突，和可能存在的骚扰。 简单逛了一圈后，云霄无声吸了口气，忍住心痛，表达了分期的意愿。 走出庄园，目送对方离开，她坐上了回程的公车，脸上失去了所有表情，仿佛一樽麻木的人偶。 养小孩子太花钱了，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感觉到肉疼了。 按照她自己的需求，最合适的住所是工厂，不仅便宜而且需要改造的地方更少，自带最基础的配套设施，唯一的问题是那样的环境不适合小孩子居住。 日常学习、生活娱乐、邀朋友来家里玩都非常不便。 云霄十指不觉自交握，面容严肃，越想越觉得自己财政遇到了大危机，离破产只差一步之遥。 第125章 阿尔法与贝塔 前前后后忙碌了大半个月，总算完成了过户、搬家、简单装修、初步改建、清扫垃圾等一系列事务，期间她的存款就像开了闸的水库一样哗哗往外流，每天早上一睁眼，啥都还没干呢就有一大笔支出。 云霄有点怀念流星街的生活了，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那里什么都是零元购，装备全靠打，吃住不花一分钱。 感慨完毕，云霄踏上顶楼的微型停机坪，进入微型飞艇，驾驶着飞艇朝标记所在的方向飞去。 虽然她也考虑过找西索帮忙，但转念又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出行比较好，她已经不是那个一穷二白、生活拮据的落魄机械师了，她有固定资产，有专利技术，有基金、有股票、有投资分红，它们经过时间的酝酿都慢慢迎来了回报。 何况后续还有更麻烦的事要麻烦他帮忙，从社会地位的角度来说她现在最大的缺陷就是人脉不够广阔，花在跻身上层圈子的时间太少了，根基太浅，这一点比她在这个世界多混了二十几年的西索比她深厚多了。 飞艇不快不慢地前行，很快将城市抛在身后，只留下一根直入云端，当做城市标志建筑的高塔影影绰绰，很快连那根天线也不见了。 沿途停靠休息站休整了几次后，飞艇彻底告别了大多数人类所生活的文明社会，一望无际的戈壁慢慢变成了黄沙，然后黄色中唐突的出现了一个黑点，越扩越大，上面铭刻的凹痕、景物变得越来越清晰。 因为她明面身份的缘故，她不好公然出现在聚居点里，来之前就约定好了让他们自己找接头的地方，要求至少有一块平坦的空地，所以当她感应着标记，缓缓降落在一处与六区主要几个据点距离甚远的废楼顶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 云霄拉开舱门，感受了一下恶劣的空气质量，倚在半墙后环顾四周，感叹道：“苟大师，你还是这么苟啊。”平常多如蝗虫的流浪拾荒者全都被清理一空，目之所及看不见任何闲杂人影，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马库斯闻言略带不满的小声嘟嚷说：“我以为你会自己走过来……” 这么高调张扬的从天上飞下来，他做的布置不就全都白费了么，附近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当面讲他怕他走不出这里，他现在拥有的东西让他没必要逞这种勇。 “行了，废话别多说了。”云霄转身从舱里拿出一个黑色背包，朝他抛去，“这是给你的。” “什么东西？”马库斯双手抱着包，略显紧张的问。 “一些工程文件、生产资料，我估计了你们的技术水平，应该能生产出来，能帮你们省点力气。”云霄“哦”了一声，又道：“还有几包糖，是给孩子们和外派队的，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日常汇报的时候，时常会提及普及基础教育和外出开拓边界的进度，虽然现在还很微末，但也能看到一点进展。 又闲聊了几句六区和流星街势力变动后，话题进入了此次面对面沟通的正题，“那孩子表现怎么样？” 这件事她几乎依靠标记确定生死，粗略位置，从不过问细节，马库斯提了一次见她不关心后也就没说了。 马库斯面带苦涩的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又跑出去放火烧了黑影教派的教堂，就利薇特那个疯女人在的那个，死了十多个信徒，要不是我们的人及时赶到差点被人拦住打死。布拉德说他是算准了我们会救他才到处找黑影那群人的麻烦，是个人才。他代表的是教会当然这么说，可我不一样啊。”宣泄了几句不满后，又小心翼翼的窥探起她脸色，试探道：“说起来，你和那孩子……是什么关系？” -- 第216页 他们私下讨论过，初步怀疑是她留在这的眼线，那小孩掌握了另一条和她单独联络的办法，只要这里有异常就马上发送信号。他们私下找了，旁敲侧击问了，派人跟踪了都没有结果。再加上他也没惹出大麻烦，对付的那帮人本来就是异教，犯不着为他们得罪疯子，一直没敢动，没敢问，反被那小孩看出问题，试探起了他们。 “还能是什么？学生呗。”云霄笑问，“不然你以为呢？” 马库斯讪笑说：“我也以为是学生。” 云霄爽朗一笑，歉然道：“好了，我知道那小孩给你添麻烦了，这事你也清楚原因，不全怪他。”她对培养了利薇特那样扭曲之人的教派没什么好感，但也不会特意去打击报复，那是他们自己内部竞争要处理的事。“嗯，我看能给你什么补偿吧，下次找机会派人给你送过来。” 马库斯一喜，平复了下心情道：“平时也没什么麻烦，除了不喜欢和人说话，学什么都快，布拉德很喜欢他。” “你跟他关系还不错嘛。”云霄状似随意的回了一句，马库斯笑容一僵，尴尬的挤了挤嘴角，“卡奥死了，我……” 云霄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多说，只略微提点一句：“你自己的出路在哪，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放弃只会被当成猪猡。”话锋一转，“把人带上来吧，我把他带走，你也省点心。” “好。”马库斯明显松了口气，一口答应下来，转身走向楼梯口，对下面的人招了下手。两个成人押着一个小孩上来了。 瓦尼尔身量比上次见面的拔高了一截，还是瘦骨嶙峋的样子，一头黑色短发胡乱的翘着，不过脸色好多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虽然大了点，但至少不是破破烂烂了。 瓦尼尔冷淡、疏离的看着她，似乎沉稳寡言了许多，云霄也没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只是走过去简简单单的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瓦尼尔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过了会才道：“我可以自己选吗？” “当然，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是自由的。”云霄没有迟疑的答道：“不过我只会问你一次，而且如果你选择跟我走，就意味着你必须成为我的见习弟子，弟子和学生是两回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这不收蠢材。” “有什么差别？”瓦尼尔问，云霄随意的说：“我会更严格的要求你，也会更用心的教导你，为了提供需要的条件，如果你达不到要求，我会另寻他人。” “我能成为最好。”瓦尼尔忽地有些慌乱，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呵，这也要看你天赋才行。”玩下腰看着他微笑，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所以你决定好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了吗？” 瓦尼尔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戒备的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马库斯闻言竖起了耳朵，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云霄直起腰，露出思索的神情，“尖锐的问题……”轻轻咬了下拇指指甲，表情认真了一点，“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而言，你们是外人，而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是外人，我们都是多出的部分，外人联合外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又或者说，我没帮助你们，我在进行一场实验，一场战斗，让人类追逐了千百年，却永远失败的大同之梦烧得再远一点，多亮一秒，是你们帮了我，让我能进行下去。” “不过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云霄停了一停，道：“我乐意吧。也许我压根不在乎你们，我只是见到了这块地方，觉得不顺眼，想要抹去这块疤。” 马库斯认真听了，但没懂，迷迷糊糊的，好像每个认识的词连在一起就不懂了，就和当初那首几百人一起唱的歌一样，“团结起来到明天”到的是那个明天？真理又是什么意思？ 瓦尼尔也没懂，但他总有机会弄明白，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看了她一会，忽地垂下眼帘，声音略显沉闷的低声说道：“你帮他们报仇了……我会和你一起离开……” 仇恨啊……算了，也不是坏事，会怨恨会复仇不正是重感情、珍视同伴的一种证明么？也不是什么坏事，慢慢调整别被吞噬就好。 “走吧，阿尔法。”云霄牵起他的手，朝飞艇走去，向总算放松下来的马库斯做了个射击的手势，又把他吓了一跳，才满意的道：“再见。” 回程的飞艇上，瓦尼尔终于安耐不住好奇，疑惑的问道：“阿尔法？” “新名字，喜欢吗？含义是最初、开端，流星之子迈向世界的第一步由你开始，总有一天世界会承认我们的存在，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正视我们的愤怒。”云霄驾驶着微型飞艇慢慢远去，“还是你更想保留原来的名字，当做小小的纪念，连接前后半生。” 瓦尼尔望向窗外漆黑的垃圾山，看着她的背影，认真的摇了摇头，表情越来越来坚定：“不，我想成为起点，我想叫阿尔法。” 他被接去六区主营那段时间见识了许多，也认识了许多，原本不懂的话，都已逐渐明白。 第126章 小小机械神甫 真是好忽悠的孩子啊……云霄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了笑容。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觉得好玩，想有人叫这个名字而已，哈哈。 此刻的云霄还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她这么草率、随意，又状似寄以厚望的给了别人一个意味深重的新名字，才有了后来的阿尔法狗，平白增加了与人结仇的概率。 -- 第217页 “名字有了，还缺个姓。”云霄问道：“你原来姓什么来着？” “我没有姓。”瓦尼尔，不，阿尔法道：“你记错了。” “哦，那随便起一个吧。”云霄对这种事很不上心，“周？源？欧米伽？伊斯佩拉？” “伊斯佩拉。”阿尔法同样不在意，随便说了最后一个。 “不错，这个词是希望的意思。” 经过漫长的飞行后，二人回到了地面，云霄拉开舱门先一步跨出，伸手扶着他下来，笑道：“其实你不用那么心急看外面，你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想去哪去哪，没人拦得住你，除非你自己想停下。” 至从离开戈壁滩，见到第一座边境城市起，这孩子眼睛就没离开过窗户，休息的时候也很不安稳，老想看看外面，时常梦中惊醒。 到底还是个孩子。 阿尔法轻轻点了下头，努力打起精神的眼睛胡乱看向四周，不太相信的问：“你家？” 他路上也见过一些差异巨大的地方了，但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比例。也许对外面的人来说，绝大部分地方都美好的和这里一样，清新的空气，绿色的地，漂亮的令人炫目的房子。 “也是你家，你会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云霄松开手，走了几步，解开门锁，“正门在下面，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一下，等你醒了我再和你说别的事。” 阿尔法·伊斯佩拉点点头，跟在侧后方两步远的位置。 进入屋内，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整层不认识的各种巨大铁块，布局随意的摆放着，中间没有隔断，几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着屋顶，四面墙壁都做成了连接天花板的高架，过道中放着几把椅子。 “这层是我的工作间，外面是停机坪和小花园，你可以使用这些仪器，也可以到外面去晒晒太阳，浇浇花，随你喜欢。”云霄边走边介绍，“等你成年了，学会了驾驶，也可以开着飞艇四处去玩，只要别忘记工作。” 阿尔法只是听着，不时点头，眼睛看向四周。 拐了个弯，走下第三层，这层大部分房间都被改成了书房，实验室，储物间等偏工作性质的房间，家庭成员的房间只剩下一间大到夸张、自带晒台、兼具了休息、娱乐功能的主卧，和出门右手边最近的一间次卧。那是给西索准备的，带吧台、酒柜、卫浴和一个私人衣帽间，里面的装潢布置也参考了他的喜好。 假设他来的话，没道理他们一定会住同一间房。独立的卧房会更有隐私感和空间感，更像其中的一员，而不是偶尔分到半张床的奇怪角色。 云霄分别指了指那两扇门，“这层除了那两间你都可以自由使用，其他房间门口有挂牌子写明功能，翻过来能看到更详细的分类介绍，但是注意尽量不要把东西放乱，我会找不到。” 阿尔法特别留心了一下，跟着她从左侧楼梯走向二层。 这层中间空了一大块，呈回廊式，顶上吊着巨大的工业风吊灯，站在栏杆后能看见一层大厅的一角。 “家庭影院、桌球室、客房、茶室、教学室等等偏生活娱乐的房间的都在这一层，你可以自己去玩，也可以带朋友来玩，另外还有两间空房，你可以自己决定用来做什么，决定之后再告诉我。”云霄穿过回廊，走向一扇离楼梯不远不近的房门，“这是你的房间，保持了它原来的样子，等你想添加、更改什么的时候再换，我平常不会进去，它属于你的私人领地。” 转动门把，房门正对面是一扇打开的明窗，窗边放着一套木制桌椅，闯进房间的凉风肆意摇动亚麻窗帘。离窗边大致两米的位置贴墙放着一张铺好被褥和床单的大床，垂下的帷幔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正对面的墙上抵着一排柜子，和一面穿衣镜，地上铺有地毯。床的另一边是一间盥洗室。 阿尔法走了进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除了顶层，整栋房子都让他不自在。 云霄像是什么都没发现般快步走进浴室，“我先教你怎么用，之后你就要自己来了，我们不会找专职女仆。” 阿尔法站在旁边认真的看着她一边操作一边讲解，然后自己重复了一遍，云霄略带笑容的点了下头，“差不多就是这样，楼下的客厅、餐厅、厨房、佣人房和修行室，外面有靶场和草坪，地下有杂物间，你可以慢慢去了解，我会给你三天的适应时间，了解基本的注意事项。” “三天之后呢？”阿尔法有些紧张的抬眼看着她。云霄语调轻快地道：“之后我会带你到附近走走，你可以去拜访一下我们的邻居，半个月后我们会聘请一位厨师和一位杂活工，等你对这些人适应的还不错了，我会给你请十几位老师，再往后你也许会去上学，这看你意愿和时间。” “在外人面前，你必须隐瞒你的出身，和过去撇清关系，学会和外面的人相处，融入他们，习惯另一套生存法则。” “那我跟你的学习呢？”他最关心的是这个，知道最重要的也是这个。 “已经开始了，成为“星火”的道路没有休息日，你该不会以为要面对十几个老师就不用工作了吧？小小机械神甫~”云霄轻笑了声，带上门走了出去，“好了，去休息吧，希望你在这里过得愉快，我可是非常严厉的。” 阿尔法第一天是在地板上睡的，那张床他躺了一下，比他吃过最松软的面包还要软，他一坐下就往下陷，好像会被吞进去似的，怎么都睡不安稳。 -- 第218页 冰冷坚硬的木制地板反倒更舒适，只是太亮了一点，他拉上了窗帘，又觉得房间太大太空，同样让人畏惧，等贴着房门，缩在墙角里，披着毯子迷迷糊糊睡着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他想，他大概还要适应很长一段日子。 脱掉外袍的云霄，浑身酸软的瘫在三楼书房的椅子上，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叹息，“培养接班人太累了，才刚开始就想放弃了……” 虽然想给无关之人许多免费的爱意，但最终还是会回归到利益交换。 如果他天赋有限，心性不和，如果他接不住期望，或是有了别的想法，贪恋外面的美好，忘记了要做的事，那这就是场失败的实验，下一次尝试或许要等很多年，最重要的是…以她的个性，说不定会抛弃那孩子。 没有作用，没有价值就不想留在身边，不想耽误自己时间，她就是这么冷心冷情的人，所以说，她根本就是个大恶人嘛。 对弟子没有包容之心，不适合做老师。明明不喜欢家里那种什么都暗中标价、目的明确的做法，最后还是长成了差不多的人，适应了那套东西。 长长的叹了口气，云霄坐直了身体，打开工作专用电脑，认真的筛选前新的潜力股、投资项目。领先当前世界几十年的眼光，不用来发横财太浪费了，虽然不是每一次都能盈利，时有亏损，但当资金总额上升，抗风险能力增大的时，那些亏损大多时候能从别的地方找回来，世界上最容易赚钱的人就是有钱人了。 忙碌了几个小时后，看了眼时间还早，走向厨房，给自己泡了桶泡面，等待的过程中拿起电话，打给了她最信任的假证.办理员。 “西西，你有想我吗？我可想你了。”想到待会要求人，云霄先卖了个乖。 “嗯哼~什么事？”西索低低的笑了两声，心情很好的样子。 “直接问什么事吗……”云霄啧了一声，慢吞吞开口：“我需要一个假身份，你知道的…那个小孩子。” “你果然又是有事才联系呢~可以呦~”西索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一句，随意的接道：“但我不免费~你要拿什么来换？” “换么，我想想。”云霄低着头渡步，她真不知道拿什么去换，她有的西索什么没有？什么才算可贵？停下脚步试探问道：“我把那孩子借你玩几天？我的所有游戏账号？我珍藏的机器人模型？不对，这些是我喜欢的，你想要什么？” “嗯~”西索略作思考道：“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先记着~” “那你快点想。”云霄放松下来，笑容愉悦地补充，“对了，还有件事，我搬家好了，你的房间也弄好了，你记得有空来看我。” “有特意留的房间么…”西索似乎惊讶了一下，又接着轻哼，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她的谎言，“你是怕我生气才说想我来吧~” 西索云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承认，“我最近可忙了，有做不完的事。嗯，也不算说谎啦…你要真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见到你。”除非危机关头，和来取我狗命的时候。 西索拒绝道，“我最近在追一个逃跑的玩具没空呦~” 云霄顿时了然，“祝您旗开得胜。”捞了一卷泡面，“我先吃饭了，详细的资料我整理一份邮件发给你，记得小心一点，我和你未曾谋面的孩子都在等你。” 西索怔了一秒，声音尖锐了一点，“最后一句也是谎话吧~” “哈哈哈，是啊，笑死了。”云霄嘴里的泡面差点掉地上，不停吸气，忍着没有用力拍打橱柜。 “坏心眼~~”西索不满的挂断了电话。 太好玩了。 云霄压下笑意，端起泡面桶走向餐桌。 不过，她债好像越欠越多了？西索可以不当回事，但她不能忘了。 想到这里，云霄又有些发愁了。 第127章 普普通通一天 “准备好了吗，我的孩子？我们要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啦。友谊、旅行、新玩意……世界准备好迎接所有人了。”为了应对这次外出初体验，云霄一大早就起来做足了准备，表现得比正主还兴奋。 “你可以正常点。”阿尔法平淡的说道，一双墨绿的眼睛懒懒的耷拉着眼皮，写满了无聊和敷衍，随便套了身儿童男装，一头微卷的黑发乱糟糟的。 “你怎么这么没劲？”云霄噘起嘴埋怨道：“小孩子的活泼天性呢？你不期待吗？” “我没有期待。”阿尔法无奈的吸气，“我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但只是为了适应和了解，而不是像你说的，去和他们交朋友。” 忙碌和隔绝是最好的良药，他适应得比他想象中快，除了那张温暖的床和干净的环境，他觉得他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所有事了，只希望它们快一点。 云霄撇了下嘴，“好吧，小大人，但愿你不要后悔。不管怎么说，流程还是要走一遍，实践出真知。”警告道：“我先跟你说好，不许在外面纵火、杀人、抢劫、偷窃，提及流星街这个名字和你过去的事。” “你说过很多遍了。”男孩有点阴郁。 “走吧。” 云霄没有去拉他的手，他不是她的孩子，严格来说甚至不是弟子，而是投资对象。她教导他、提供资源，但也剥去了他想成为什么人的权利，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既是自己的选择，也是为新生所付的代价。 -- 第219页 两人穿过庄园外道路两边的树荫，走出这一片价格昂贵的住宅区，到人群中去。 “也许我们需要一位司机，但我不希望有大多不相干的人在家里，你知道那不仅仅是家。”云霄轻快随意的对阿尔法道。 “不需要。”阿尔法一板一眼的回道，“什么都不懂的人太多了只会不知道怎么就把秘密带了出去，一个看起来普通的问题就让外面的人注意到了我们，更坏的是可能不小心破坏了实验。” “你能理解就好。”云霄略感歉意的道，她在学习这些的时候有互不干扰的空间和足够数量的照料者处理日常琐事，但她现在无法创造那些。 闲谈了几句，很快他们到了有公共交通抵达的地方，坐上公车找了排有靠窗的空位，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他们到达了竞技场周围的广场边缘，许许多多的行人，和往常每一天一样热闹，还没进去就已经感受到了里面热烈的氛围。 阿尔法戒备的悄悄打量起四周，疑惑道：“外面的人都闲吗？”这么多人仿佛无事可做地走在街上对他来说有些新奇。 “不，大部分都有忙碌的事。”云霄道：“只不过每天都有休闲的人以及户外工作者，你知道现在的世界人口是多少吗？60亿。即使只是一小撮，也够挤满街道了。” 阿尔法点了一下头，又低声道：“他们看起来都很开心。”这同样很反常，在他所在的地方大多数都悲苦疲惫，“因为他们不用担心没有食物吗？” 云霄带着他边穿过广场边回答道：“食物…嗯，类比的话外界所缺的“食物”是综合资源的统称，和那里的基本需求不同，外面的人需要需求很多，仅仅吃饱绝对不够。” “贪婪？”男孩问。 “怎么说都可以，没有固定的解法，等你开始学习哲学和心理学课程会有所涉猎。”云霄话锋一转，“不过我猜你真正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外面这些人看起来这么开心吧？” 阿尔法想了想，点点头。 “这是一种礼貌。当基本生存需求得到满足后，用更积极的姿态去面对外界就成了一种必要的礼仪。藏起悲伤、消极、愤怒等等个人负面情绪，是每个生活在外面的人从小学习的事。”云霄带着他走向竞技场购票窗口，“他们不是没有，只是你我没见到。”买了两张普通场的票，递了一张给他，“事实上只要没病，无论是谁都无法摆脱糟糕的事和情绪，这点和出生无关。” 阿尔法接过票据，追问：“所以你才总是笑？” 云霄觉得胸口中了一箭，嘴角抽了抽，微笑道：“又一个尖锐的问题，看来你这一年多和那些人学到了不少。” 阿尔法没有接话，他的确学到了很多。 云霄往观众入口走去，“掩饰、伪装是一种礼貌，不代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做，也有一些在被你观测到的那一刻正处于快乐的状态，情绪是波，不是恒定。”她尽可能的解答他的每一个问题，“我更愿意称之为一种状态，就像你面对喜欢的人和面对讨厌的人态度会不同一样，听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一心千面，多看看自然就会了。” 他们坐上了观众席，下面正在进行一场比赛，以她的眼光看，这场比赛从竞技的角度说，没什么看点，但她不是为看人打架来的，所以也不用在乎表演者的水平。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云霄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阿尔法打量了几眼下面角斗的两个大块头：“他们两个，我都有办法杀他们好几次。” 云霄笑了笑，“还有呢？” 男孩又有点疑惑了，“他们出手似乎不是抱着杀死对方的想法行动？”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云霄没骨头的靠在座椅上，“在外面的战斗中，你遇上的对手通常不会以一击致命为前提，所以你那种每一次都奔着杀人的作战方式可以稍微改改。” 阿尔法问：“是因为不好用还是你不喜欢？” “因为你的实力和训练方式都不能支撑你转到“杀手”路线。你学到的打法是“亡命赌徒”，赌鬼走不远，外面也没有许多值得赌的东西，命很贵，不是一块小面包就配得上殊死一搏。” 下面的比赛正好在此刻分出了胜负，周围闹哄哄的，云霄轻快的吹了声口哨，应景的拍了拍手，站起身道：“学学其他战斗方式，周末我会来陪你报名，我要你不杀人取胜。” “知道了。”阿尔法同样站了起来。 从天空竞技场出来之后，云霄带他去了附近比较大的集市，堆满新鲜水果和蔬菜、香料、干货的市场中，开着一家宠物店，主要卖鱼鸟猫狗和一些盆栽花草。 云霄在一窝新生的金毛幼崽前捞起外袍，蹲了下去。 “你想要一只宠物吗？” 阿尔法知道宠物的含义，但不理解宠物的意义，为什么要把食物、住所、衣物分给一只不能吃的动物，还要花时间照顾它。 “我不想要。”他道。 云霄笑眯眯的曲起食指挠了挠小狗的下巴，站了起来，没有勉强，“好吧，不过我想告诉你，拥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作伴，能有效防止抑郁，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总是需要陪伴。” “你为什么不自己养？”阿尔法毫不客气的回怼。 云霄掏出手机，“无辜”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有更好的。” -- 第220页 阿尔法没话说了，他最好别说，否则她一定会说个没完。 云霄收起手机，边往菜摊走边道：“总之你自己注意一点，在渴望爱的年纪让自己孤身一人非常危险。也许你现在觉得没关系，但大部分人都会在某一天，触发某个契机后，疯狂开启补偿机制，掉入心理的陷阱。很多时候正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快乐，才能支撑我们后来走得长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嬉笑道：“不至于提前疯掉。” 阿尔法思考了一会，坚持道：“我现在只想快一点开始学习。” “嗯哼，你起码要把基础教育补完才行。”云霄也觉得扫兴。 如果是正常的小孩，从三岁起就接受各种教育了，而她的这位“未来接班人”“小小武器大师”“薪火相传者”如今已经十三了，却连最基础的教育和普世法则都没有学会，十年空白期。她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好像都已经开始斗智斗勇了吧？ 但是自己生一个从头开始，似乎也有点太晚了，从怀孕到可以教学培养，至少要花费四年的时间，而且小孩有天性、天赋一说，自己开的盲盒，未必合适走这条路，如果不合适，反倒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拿起两个番茄装进塑料袋里，暗自想道：有空问问西索有没有流落在外、生活困顿的私生子好了。 不过他大概不会关心这些。 “我具体有那些课程？”男孩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云霄回神，略带同情的看着他道：“那可就太多了。语文、数学、国际政治、历史、礼仪、格斗、哲学、战场急救、毒药鉴赏以及武器辨别、射击、法律等等基础知识，不会深入但很庞杂。”又挑了两根黄瓜丢进袋子，“这些不会每天都有，比较固定的是每天外出两个小时，有时候我会和你一起，有时不会，但你要回来告诉我发生的事观察到的情况，还有念的修行，也是固定课程，你必须会，至少要能独当一面……” 至于为什么必须会则是因为省钱，念能量不光使用免费还能补贴家用，纯机械路线不仅个体羸弱还会导致破产，想要信仰现实两手抓，唯有双修一条路可走，这都是血泪的教训。 第128章 三小只的竞技 丢掉票根，云霄吸着果汁单手插兜慢慢走向拥挤的看台，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手腕上挂着几袋蔬菜。 决斗正在进行中，大部分观众激动的拍打着两旁的扶手，时而狂欢咒骂，时而大声呼喊，表现得十分狂热。 场地中央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正单手钳着一名瘦弱的男孩脖子，死死按住地上，和男孩捏着他小臂外拉的那只手较劲，夸张的体型差将两人衬得更强弱分明。 那名大汉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猛地朝男孩脸上挥去，口沫横飞，鼻血迸溅，清晰的血肉碰撞声似乎透过现场的扩音设备传进了每一个观众的耳膜，落下鼓点般的打击声。 原本兴奋的氛围更热烈了，不少观众屁股离开了座椅，站起身喊叫了起来，欢呼咒骂声不绝于耳。 地上被钳住的男孩空中一只手，曲起两根手指戳向砸来的手腕内侧，大汉见他这一下来势甚快，也不躲闪，加快速度砸向面门，那只手却早有预料般跟着转向，正中腕部，绷紧的手臂瞬间一痛，酸麻贯穿臂膀，无力的往旁边挥去。待他回过劲，地上的人已挣脱桎梏，朝着他的膝弯、臂弯、肩锁等关节部位猛攻，一连打出七八招，力道都不重，角度却十分刁钻，仿佛在试验什么。 大汉也不甘示弱，迅速调整身体，张开双臂，巨大的身躯扑向瘦小的人影，以力破巧。 云霄漫不经心的吸着杯子里的果汁，思绪从下次喝什么口味，飘到了最近有什么新上映的电影好看，等她在观众的喝彩声中回过神，场下的比赛已经到了决胜点。只见男孩猫下身子，并起两指戳中大汉腰椎穴位，大汉顿时双腿一软，踉跄几步，趴在地上不住哀嚎。 就在裁判准备倒计时，宣布胜利者时，阿尔法甩了甩手，插进口袋，轻飘飘跳下擂台：“我输了。” “不错嘛。”云霄先一步赶到了选手通道等他，“不过有点损，你最后那一下找准穴位能把人打瘫痪。” “我想要的就是那种效果。”阿尔法侧目看向她，比起两个多月前眼神锐利了许多，“为什么不让我上两百层？” “上去了就没这么好的条件让你试验各种不同的打法了。”云霄轻笑着指了指头上的天花板，“这是一道分水岭，上面那些家伙稍有运气就能把你底子掏干净。” 阿尔法收回目光继续往外走，“下面的人太弱了。” “练手用不着那么强。”云霄道：“别把重心搞错了，我让你学习与人对战，不是真要把你培养成战斗狂。你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个人对战上，万一重伤在床会很耽误学习进度，懂了吗？” 阿尔法刚要点头，走出竞技场迎面碰上的两个陌生小孩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云霄姐姐。”绿衣服的小孩用力的挥动着手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嗯，我家住在附近嘛。”云霄笑眯眯的坐过去，揉了一把臭着脸没说话的奇犽头发，介绍道：“这是奇犽、小杰。这是阿尔法，我弟弟。” “噗，阿尔法。”奇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量着他问：“喂，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贝塔？” -- 第221页 从两人出现起就没精打采的阿尔法闻言气场徒然一变，阴郁的盯着面前年纪相仿的男孩，“打一架？” “哈？”奇犽似乎没预料到面前的人脾气这么差，信心十足的回道：“好啊，你不要后悔哦。”示威般亮出骨骼变形的手掌。 云霄眨了眨眼，吸了一大口果汁，看热闹般观察起三小只的互动。 “可是奇犽，我们才打完第一场。”小杰道。 “没关系啦，我们很快就会打上去。”奇犽随意的回了一句，挑衅般看向阿尔法，“你多少层？” “180层等你。”阿尔法侧身绕过他们往前走，云霄见状挥了下手跟上。 “噗哈哈哈。”奇犽哈哈大笑，回头对他道：“我八岁的时候就上过两百层了。” 走出几步的阿尔法恼火愤怒的回头瞪了得意的男孩一眼，加快脚步气冲冲离开。 回去的路上，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云霄好笑的问道：“生气了？嘿嘿，别气啦，那两个孩子是同龄人呦。” 阿尔法停下脚步，胸口微微起伏，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抬头看向云霄即恼怒又带着点委屈，“我八岁的时候也能上去。” 见他这个样子，云霄也不逗他了，反而一副做错事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立在原地，“嗯……我也觉得你可以。”垂目想了一会，斟酌道：“这样吧，等他们打上来，我就同意你和奇犽交手，不过不许下死手，残疾和杀人都不行，怎么样？” “知道了。”阿尔法又恢复了平常那副不亲人的样子。 呼……小孩子真难养。云霄暗中抹了把汗，走进自己庄园。 她刚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就感觉到一股黏滞的杀气传来，抬目望去，看见西索穿着一身白衬衫坐在单人沙发上朝她侧身举了下酒杯，正对面的电视荧幕上正在播放无聊的都市偶像剧。 云霄弯下腰，对着身旁的阿尔法小声耳语：“别紧张，是认识的人。待会客气一点，我打不过他，搞不好我们两个都得挨揍。” “我知道是谁，你楼上每张桌子抽屉里都放着照片。”阿尔法面无表情的斜她一眼，径直入内走向二楼，砰的一声关上门。 云霄嘴唇动了动，臭小孩越来越难养了！进门把菜放进厨房，走向西索旁边的长沙发坐下，歪在扶手上看向荧幕，好奇的问道：“你喜欢看这种剧啊？” 杀人魔爱看爱情肥皂剧什么的，这设定也太古怪了。 “很有趣呦~” 西索的笑容很恶劣狡诈，毫无掩盖，绝不是指正常的有趣，不过具体是那种，云霄看不懂，撇了下嘴道：“我喜欢看动画片，有利于保持童心，丢掉大脑。” 西索看她一眼，放下酒杯拿起遥控器换起了台，画面上的一男一女换成了一堆奇怪的动物、植物拟人生物。 云霄调整了下坐姿，津津有味的欣赏起并不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儿童向节目，“我今天在天空竞技场遇到小杰和奇犽了。” “嗯哼~我知道呦~”西索心情很好似的轻轻敲击着杯壁：“我调查了他们的网络购票记录~” 云霄了然的“哦”了一声，揶揄道：“尾行痴汉呀~西西，你不错嘛。” 西索僵硬了一瞬，瞪她一眼，有些气结和不满，“要说尾行的话，你那个“能力”才是天生的痴汉吧~” “哈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云霄可疑的大笑起来，尴尬的转移起了话题，“这回要做什么，打算待多久？” “赶我走？”西索扭过头挑了下右边眉毛，不等回答又转向了荧幕方向，“恰巧有空而已~你知道吧，两百层的不同~” 云霄点头，“也是，以他们的情况打普通人大概没什么难度，什么都不清楚贸然上去肯定会惨遭洗礼。”单手托住下巴，迷恋的看向他戏谑道：“西西果然是暗藏温柔的绝世好男人，多么令人感动啊，佯装冷酷的~无私的关爱，一颗比钻石还要纯洁闪亮的心，我为你神魂颠倒。”挑逗的抛了个媚眼。 西索怪异的笑了两声，唇边勾起一抹笑容，顺势暧昧的低声轻语：“我们去床上看看温柔的心~” “不不。”云霄连连摇头，一下子滑到了沙发另一边，大惊失色：“你想乱我修行，门都没有，我们就在这里。” 西索闻言打量起了连接大门和楼梯的宽阔客厅，“这里~？”笑容愉悦地点头：“好呦~边看边~哼呵呵~” 云霄表情扭曲了起来，不太甘心又有点恐惧的说道，“好了，我认输了，你别说了。” “嗯哼~”西索瞬间变正常了，伸展一条臂膀，颔首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过来~” 云霄心有余悸，不情不愿的抬起屁股坐了过去，双臂环住他的胳膊。 “最近有什么想分享给我的事吗~？”西索嘴唇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脸颊。 云霄仔细想了想，还真想起一件事，“我上周想到一个新的研究方向，机械假肢的研发与制作。把纯外置武器延伸到身体嵌入方面，比如说用念连接机械零件和神经，再以液压传动或其他方式制造合适的假肢，让四肢有残疾的人也有机会成为一名钢铁战士。” 流星街残疾人的比例不低，虽然以现在的情况，他们大多都活不长，但如果有希望的话，肯定要将他们也拉入战力考虑范围，也许差的就是那一点力量呢？ -- 第222页 “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而已，这种技术正处于非常初期的阶段，多用于医学领域，和木根没有多大差别，但因为有念的存在总能给人带来惊喜，我想稍微尝试一下。”云霄眨了眨眼睛，期待的看向西索：“所以伟大的魔术师先生，在战斗的时候有遇到和人体神经、外物连接一点点相关的对手吗？无论什么样的我都愿意听。” 科学靠的就是无数知识的积累与实验。 西索回想了一下自己遇到过的人，“据我所知~人体的神经和骨骼的确可以用念实现完美结合~但后续的愈合靠的是人体自身的能力哦~” 第129章 争夺家庭弟位 血肉与血肉的融化，和血肉与机械的融合不是一回事呀。不过现实存在用念将肢体连接的事例倒是个好消息，果然，最大的难点还是沟通神经中枢实现同步跳转的问题，可惜她对相应的神经领域几乎一无所知。 云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这个信息对我很重要，你真好。” “嗯哼~不客气~”西索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还有什么事吗？” “除了研究应该没了，我的生活很规律。”云霄歪着头回想起来，忽然两眼放光拉起西索上楼：“还有一件事，我给你攒了礼物，因为你总是到处跑我也不好分次寄给你，不知不觉就攒了许多。” 大步跨上楼梯，穿过走廊，云霄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打开房门，踮起脚取下了架子顶部的礼物盒。西索打量着房间，四处都是温馨甜蜜的糖果配色，材质也多以实木和布料为主，布置稍微有些乱，整体而言非常鲜亮。 “呵呵呵~我以为小云霄会喜欢坚硬灰暗的风格呢~”西索目光流转，发出了渗人的笑声。 “工业风用在哪里都好，除了卧室。”云霄端着箱子在地板上坐下，揭开上面的盖子，“一起来看看吗？” “嗯~”西索走过去盘腿坐下，看清里面的物品后眉毛高高地扬了起来，“一枚炸弹~~~？” “不是普通的炸弹。”云霄热情的介绍道：“它是化学元素桂冠上的明珠，科技与艺术的结晶，灵感与技艺的大乘之作，不仅小巧而且美观，最重要的是它爆炸之后会喷出一束小小的心形烟花，粉红色，很骚。” “恋爱的颜色呀~”西索语气荡漾地放下，拿起一个夹着一朵小花的玻璃标本，小指头大小的一朵，茎杆纤长，十分娇小。 云霄指着它道：“有一天我特别想你，什么都不想干，刚好在草坪上看见它，孤零零的一朵摇曳在春光里，迎风舒展枝芽，优雅而脆弱，所以我就摘下来了。” 西索抬起眼睛，淡淡地飘向她，“那一天你有给我打电话么~？” “呃……”云霄别开视线，拨了拨耳边的鬓发，“我觉得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别管这个了，下一件下一件。” “呵~” 西索一件件查看起里面摆放整齐的物品，云霄坐在对面不时解说，没过多久，他们看到了最后一件，西索拿起箱底的文件袋，有些奇异的联想，“我不会签哦~” “用不着你签。”云霄乖巧的盘坐在地上，左右摇晃身体，十分高兴的样子。 西索拆开密封袋，取出里面的文件，黑体加粗的版头暴露在视线中，遗赠协议。 西索瞳孔猛地放大，没有看错，的确是一份遗赠协议，受赠栏写着他的名字。 “你给我这个，我会觉得你想死呦~”西索低着头语调悠闲地道，“说不定我会满足你的心愿~” “你才不会。”云霄得意道：“这叫防范未然啦，和购买保险、提前定好部分婚前协议条例差不多的作用，算家族传统吧。而且这可能是正式文件上我们名字靠得最近的一次，多浪漫啊。” 虽然是假名。 接着她认真解释起了原由：“之前你不是问我想拿什么换，我就一直想一直想有什么可以给你，最后想到了这个。”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在一起的过程也觉得糊里糊涂，冲动莽撞，怎么都算不清那笔烂账，反倒越想越觉得自己属实人渣，像极了耍流氓，但她很讲规则——自己定下的规则。 “虽然还有很多未解的迷题，但正常情况下，你既然坐上了相应的位置就有相应的待遇，我生前的一切都可以和你分享，只剩下死后了，最后的礼物。” “包括你的梦~？”西索含笑反问道。 “那个不是我不乐意分享，是你不愿意接受。”云霄不甚在意的回道：“我不热衷强迫人，会让我很辛苦，你能陪我走过一截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西索恍然间清晰的意识到如果没有那段经历，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绝不会是他，相应的，如果某天她遇到那个永远和她走在一边、志同道合的人，结果可想而知，或许，那场擅自开始的游戏他从来都没有赢过？ 他停了停道：“你知道么~人们其实不喜欢温柔的人~” 云霄费解的问，“为什么？温柔不好吗？” “许多人的天性渴望是被占有、被强制，似乎那样才能让他们感到被需要、被温暖包裹~无限的接受等同疏远与冷漠~”西索一副教导的口吻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话有一定道理，她向陌生人释放善意，往往是因为她天性如此，乐于如此，而非想与他人建立情感联系。云霄思考着举例，“霸道总裁强制爱？偏执师尊恋上我？” -- 第223页 “可是想要被他人的强烈情感覆盖，会影响自我吧？依附于一个固定的、现实存在的个体而生…太荒谬危险了，除非我脑子坏掉丧失理智，但那样……等等。”一言难尽的看向西索：“你说的那个许多人不会是你吧？叶公好病娇？” “不是。”西索的脸一瞬间有些便秘，旋即笑眯眯的按住她乱动的手，“只是告诉你过于温柔的性格，容易和别人错过~” “可是……”云霄想说没有什么人不能错过，因为最终所有人都要孤独的上路，所有人都是过客，唯有长短差别而已。真正的亲密无间、全无保留只存在于人类美好的想象中，就像没有人可以真正看见另一个人的所有一样绝望。 除非不做自然人，插入一条数据线沟通。 但鉴于他们现在关系和走势良好的感情，说这种消极的话未免太扫兴，于是道： “只要错过的人里没有你就好啦，反正我也不在乎那些人，没有经过的我的悉心照料和浇灌都是平平无奇的普货，可有可无，他们会遇到衷情他们的人，那个人不是我。” “呵，说的真好听~”挑起她的下巴，平淡无波的注视她的双眼，含笑问道：“你有多爱我呢？”西索知道她没说真话，至少没说全部的真话。 “给我出难题是吧。”云霄一点没觉得害怕，反而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证明爱可是世上最复杂的问题，我需要一点时间。” 西索松开她，“你最好不是在拖延时间~” 我就是在拖延时间，怎么样？云霄心道，闷哼了一声。她要能证明这个问题早牛到天上去了。大脑内置，还能算清复杂私人的情感问题，想不到还能怎么强。 收拾好一件件摆在地板上的东西，妥善装进箱子，全部递给西索抱着后，云霄站起身微笑说：“走啦，我们去吃饭，你来的不巧，这几天厨子请假了，我们只能自己做。” 西索抱着箱子还没迈出的脚步在地上生了根，“我们出去吃~” 连云霄这种时常get不到的回旋神经也感觉到明晃晃的嫌弃了，气呼呼的道：“你自己去吧！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西索哼了一声，没理她，抱着箱子去了自己的房间放好，然后径直下楼敲门问阿尔法要留下来和她一起吃，还是跟他一起出去。 那小子没几秒就跑过来拉开门，绕过愣在楼梯口的云霄跟着西索跑了。 “你……！”她看得瞠目结舌，反应过来追出门去。三人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云霄双臂抱胸，气恼的瞪着埋头走路的男孩：“你根本没有良心是吗？” “你只是把我当继承愿望的工具。”阿尔法道。 “话是这么讲没错。”食指指着西索，“可你才见了他一次，你就敢跟他跑？我没教过你轻信。” 阿尔法面若冰霜的伸出两根手指：“两次。” “白痴。”云霄朝他竖了个中指。 吃饭的时候西索悄悄在扑克牌上用念写了行字给云霄：他讨厌我，你的小猎犬~ 云霄按住了抬手扶额的冲动，用念在桌子上写道：别理。 一顿饭吃下来阿尔法在那里自以为隐蔽的默默窥探他们两个，西索变态的在那里怪笑，云霄夹在两个人中间，吃什么都像嚼木蜡。 毁灭吧，赶紧的。 幸好她大概能猜到一点阿尔法的动机，对不熟悉的成员和可能因此到来的成员天然的排斥，幼稚又可怜的小心思。 比较麻烦的是西索，她看不太懂目的，也估计不好西索会在什么情况下出手，也许离杀人只需要一次心血来潮。 饭后西索又提出了去看电影，项目是适合家庭观看的喜剧动画。如果不知情的人看了或许真的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带弟弟来看电影的情侣，或者保养得当，带着自己孩子来的早婚早孕夫妻。 “你太坏了，欺负小孩有意思么？”灯光昏暗的观影厅里，云霄压低嗓音贴在西索耳边道。 西索坏心眼的坐在中间的位置，将两人隔开。 “让他早点认识到不好吗？”西索同样压低声音贴在她耳边咬耳朵。阿尔法身体陷进座椅里，大把大把吃着爆米花，墨绿的眼睛紧盯着荧幕，对身边的事充耳不闻，仿佛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到了影片里。 第130章 一步一步推进 “他知道，只是处于弱势缺乏理解和接受，时间会解决这个问题。”云霄摇头叹息，让孤儿和无法选择未来走向的孩子来欣赏歌颂亲情和追逐自我梦想的影片讽刺意味太重了，西索他就是故意的，老折磨王了。 云霄侧弯下腰，朝阿尔法伸出手轻声唤道：“快过来，我们抱抱，不和坏人玩。” 阿尔法一瞬间转过头，仿佛被声音灼伤，脸上划过遭到羞辱的表情，眨眼又换成了阴郁沉闷的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注视着前方恍若未闻。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云霄说着就要站起来，阿尔法眉头一皱，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影院里没人注意他们，他犹豫了会终于动了。 云霄抱着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动作轻柔地揽进怀里，黑色的阴影似乎欲将他掩盖：“不想看就别看了，我们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勉强自己。” “什么是大事？” “嗯…我说出来的是我的答案，你的答案只能自己去找。” -- 第224页 阿尔法不再说话，看不出心情的盯着荧幕，不过或许是内容太不对胃口，又或者不知不觉放松了神经，还没等到电影结束，中途就靠在怀里睡着了，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依旧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大概哭累了~”西索垮着脸低声抱怨，“明明是他先讨厌我，真偏心~” “我要偏心也是偏心你，他正处于一个特殊的多愁善感时期，会做出愚蠢别扭的事不奇怪，你可是很清楚他对你没妨碍的。”云霄张口说道：“你想整的其实是我吧，他如果像一般小孩面对不开心的事大吵大闹，会对我造成很大压力，你就有机会看我的笑话了，幼稚鬼。” “哼哼~小云霄处理的很从容呢~”西索又荡漾了起来。 云霄长叹了口气，“是他自己心里清楚明白，知道有些问题在不该问的时候摊开说谁都讨不到好处，只会徒增烦恼。”例如她是否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他是否被排除在家庭外，他达不到预期后是否会迫不及待的将他甩开，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说到底其实突然见到广阔的世界，发现自己起步晚了，又急又怕产生的自卑和压力。 如果是正常友爱的.家庭，这些问题都有机会暖化，只可惜在她这里除了第一个答案偏向“否”，其他答案全都是肯定的“是”。这是需求不同、定位使然带来的必然差异。 她根本给不出符合感情需要的答案，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将主导权交出去，将成败寄予对方的心是否和她一致，她做不到，连骗也怕人信以为真，反误了事。 “呀~”西索戏谑地眨眼：“我以为你会心软呢~对待奇犽云霄就表现得很温柔~” 云霄先点了一下头，“那是因为我对奇犽没有任何诉求，他也有这个条件，我自然盼他自由，勇敢追求自我。”接着神色悲戚怜悯地低语：“但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那样的条件，理想化的同时也要考虑现实的重力，心软救不了泥坑里的人，善心和有用是两回事。” 她想起了从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调侃，亲身经历了同一个世界两种情景有了更深体悟，“有人出生在罗马，有人出生当牛马”，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语气轻快的补充：“所以说，出生才是世上最大的不公，为了多消除一分这不公，人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至此一路无话，西索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笑得狡诈又阴险，云霄问了一句，他不肯说就没再问了。反正不管有什么坏心思都要做出行动才算数，不然她脑中时常闪过的恶劣念头都够判刑几百年了。 回到家里，云霄抱着阿尔法轻轻把他放到他自己的床上，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站在门口望着床上的一团，故意两眼放光的晃了晃西索的胳膊说道，“你看他多可爱啊，小小的一只，安静的睡着，像只毛茸茸的狗狗幼崽，你睡着之后也是那么乖巧可爱。” 西索气闷的稍稍鼓起脸，眼睛眯成两条细线，下一秒又舔了舔下唇，兴致勃勃的邀请，“我们去玩我们的吧~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新居么~？” “可是……你可以自己去啊。”云霄身体一僵，有点开不了口拒绝，“我今天还有个小实验要做，我想到一种新材料用在轴心可能会更好…”她越说越小声，西索脸色肉眼可见的转阴，终于在快要酝酿成风暴的时候云霄呼吸一滞，满脸高兴的改口：“我们去玩吧，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西索颇为满意的扭着腰走了。 云霄诧异了一下，五官轻微扭曲。妈的，她被耍了。 日子鸡飞狗跳的过着，期间三小只打了几次照面，关系更差了。 卡在奇犽、小杰打完最后一场上升到两百层之前，得到特许的阿尔法先一步上去完成了登记，伪一家三口百无聊赖的坐在必经之路的走廊尽头，等着给新来的两位小选手一个下马威。 “对8。”云霄丢下一对扑克牌，重新整理下手中的牌，眼也不抬的道：“西索，不要捞浮尸，我看见了，一副牌六个二，你当我们没玩过？” “哼~被发现了，明明这轮我们才是同盟~”西索满不在乎的哼笑，手上丢下两张牌，又出了一对，“两张K~” “我讨厌这个男人。”阿尔法冷冷的丢出一对A。如果开始是因为情绪，经过后来一周的相处，就变成对这个人语言行为切实的厌恶了，总是一副轻浮的样子，娘娘腔，每天都骗人。 “过。”云霄道，紧接着又把这几天说了十几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你自己想个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整理成提案交给我，想不到就闭上你的小嘴。还有，他有名字，没事别找抽。” “我喜欢小阿尔呦~”西索笑眯眯的看着他放下四个三。 阿尔法脸色顿时变黑，咬牙道：“过！” 又打了几轮，比赛结束的两小只终于姗姗来迟，西索变魔术般迅速收起地上散落的牌堆，刻意朝入口外放出恶意的念压，果然隐约听到了小杰和奇犽郑重的交谈声，接着又有灯管爆炸的声音。 云霄看了看天花板上密集的吊灯，拽着阿尔法走远了一点看戏。 没一会，怎么都穿不过念压的奇犽和小杰被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人带走了。 墙壁后的两人走了出去，一起坐下。云霄问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十二点吗？” -- 第225页 西索兴奋的眯起眼睛：“那个男人说不定可以很快教会他们念~” 小杰和奇犽的天赋的确很好。云霄点点头，走向自动贩卖机，“那我去买点零食边吃边等。” 他们没等太久，比预想中更快，差不多快到十点半的时候刚学会缠的二人组就来了，成功突破了由念压构成的防线。 “欢迎你们来到两百层。”西索道。 “来吗？”阿尔法看着奇犽问，拇指指了指登记台的方向，意思很明显。 “好啊，谁怕谁。”奇犽双手抱在脑后，姿势拽拽的跟了过去，临走朝小杰挥了下手，“我先和这个臭屁的小子过去了，你说完快点来。” “嗯嗯。”小杰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兴奋的看着云霄和西索。云霄心里咯噔一声，爬起来追着奇犽跑了，“打架的事找他别找我，我只是个脆弱又无助的女孩子，麻烦死了。” “姐姐。”小杰唤了一声，云霄已经拐了道弯跑的没影了。 另一边，云霄还没靠近就听到了奇犽欠打的声音。 “……你真的是大婶的弟弟吗？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喂，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怕说不过我？说出来我也可以让让你，我还真是善良。” “该不会是那个啰嗦老太婆话太多，不许你说话吧？” 云霄发动隐悄悄靠过去，站在他背后，阴阳怪气的道：“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多问题啊，怎么不亲自来问问我？” 奇犽吓了一跳，眼睛大睁，炸毛般转过身，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回去闭嘴不说了。 按照天空竞技场的规则，新登记的选手大多很快就会随机安排好第一场比赛，但如果选手之间互相约定好交战，竞技场则会优先考虑参加选手的意见排场。 两人很快选定了交手的日期，就在三天后。用阿尔法的话说是给奇犽几天熟悉念运用的时间，免得觉得输了不公平。 两个别扭的自信小孩凑一块了。云霄在心里腹诽，有丁点无语。 回去之后她又从西索那里得知另一个直接的自信小孩，向西索发出了邀战，表示考试后见过西索的水平后，这次想再试试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你答应了？”云霄诧异的问。 “嗯~只要他在200层赢下一次我就和他打一场~” “你就宠着他吧，早晚把你打爆。” “哼呵~那我可会很兴奋呦~” 是啦，你只要不被揍就会不爽，抖M。云霄悄悄翻了翻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出自海子的诗《日记》 第131章 来的正是时候。 云霄没去看小杰的初场秀，也没去看阿尔法和奇犽的决斗，随着年龄的增长，没有原由的对小孩子的打闹提不起兴趣了。 不过她从阿尔法那里听说了，小杰和一个像陀螺一样的怪人战斗乱来，导致受伤至少要休息几个月才能好。 云霄趁机教育了阿尔法一番：“你看你看，无益的拼死搏杀多危险啊，你可没有时间休息两个月，明白了就给我好好记住，不要去追求什么生死一线的快感。” 阿尔法还未说话，闲的没事做的西索先开口了，“你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呦~小阿尔明明很有战斗头脑，只要加以培养一定会……” “打住。”云霄一听西索那个越来越荡漾高亢的语调就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鬼话了，停下手上忙碌的动作，转过身体双臂交叉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你想有人走你的老路自己去搞个小孩玩成吗？不要来霍霍我的小小机械师。” “我们生一个怎么样呢~？你的发明天分加我的战斗才能说不定会出现了不起的孩子呦~”西索朝她暧昧的抛了个媚眼，脸上的温柔像真的一样。 西索这家伙又在逗小孩了……坏人。 “此地禁止妖言惑众。”云霄手指着门口，“请你出去。” 西索怪笑着抬腿走了。 阿尔法站在原地默然了一会，跑过去关上门，走到操作台旁边埋着头小声问道：“我的战斗天赋真的不如那个白毛吗？” “没有那回事哦。”云霄侧对着他，抬高手臂，透过灯光专注地审视着刚抛竿完成的齿轮，“要说的话我一开始就没有把你往单人正面对抗的方向培养，你用不着在个人战上达到顶点，那只会消耗你的精力，每个人能分配的时间都有限。” 阿尔法看了眼桌上的零件，语速飞快地道：“我要是在工程上也不是最天才呢？” “你是个聪明的小孩，会找到你合适的位置。”云霄低头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惊讶，“你该不会我把宝都压你身上了吧？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理解想要肩负起一切的英雄心理，那也是我的愿望，如果能只牺牲我，我不会牺牲你们任何一个，但事业不是童话。” “从最终目标来说，你和我都只是无数火星中的一粒，所以别太在意了，学会和现实妥协，联合世界上最大的力量，即“群众的力量”向同一个理想努力，其他的自有后来人。” “可是，那些人和…世界，真的值得吗？”阿尔法问，眼里没有任何戾气，只是十字路口看着人潮汹涌，踌躇的少年迷茫的寻求一个答案。 云霄停下工作，双手撑住桌面，沉默了许久才叹息道：“所以我才让你去交一点朋友，不光是为了需要时找人帮忙，也是为了在缺乏动力时找到缓和矛盾的支撑。” -- 第226页 “宇宙终将湮灭，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无法保留。科技再怎么进步，也还是会有龌龊横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放大后细看都布满瑕疵，缝里满是淤泥臭气。但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会发自真心的喜爱活着，会觉得人间美好。” “我无法告诉你为这一瞬值不值，这太私人了。我只能说，人类许多伟大的奇迹，起初都是源自简单纯粹的爱，而爱出自自心，看起来为了他人，其实是忠于自己的心，是很自私自我的。” 就连西索、幻影旅团这两种通俗意义上的大恶人，也是忠于自己的心，所以有的事他们随便做，有的事则不会做，而完全迈过这条线或混混沌沌没有思考的人，要么是野兽，要么是被压得喘不过气的人。 某种意义上，她甚至觉得她和他们其实差不多的同类，只是她通俗意义上站在了偏向“善”的那边，实际上她只是快乐的获取方式、行事方法和他们不同，若以私心的程度论，她应当是世俗的“恶”。 阿尔法低眉想了许久，凝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希望我和那个白毛成为朋友吗？” 云霄笑道：“可以的话再好不过了。” 阿尔法道：“我知道了。” …… 虽然懒得看小孩子的比赛，但收到西索比赛消息的时候，云霄还是很诚实的利用高层选手特有的渠道，弄到了一张门票。 ——门票太贵了，所以为了阿尔法的健康成长，留在家里和家庭教师一对一单挑就好，她委屈一点一个人去看。 嗯嗯，出席男朋友的比赛，是作为女朋友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云霄独自坐在看台最后排的角落，对自己找的理由满意极了。她才不是想看西索挨揍呢，不是。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西索和另一位选手终于入场了。那个骚包还很骚包的边走边摆pose，他当他在T台走秀呢。云霄吃着爆米花，喝着饮料，头戴鸭舌帽边看边吐槽。 不过他的老对手，那位华石斗郎倒是比两年前更帅了，留起了顺直的长发，和所有年轻得意、骄傲的青年差不多，上来就先说一通感谢磨砺的话，看得云霄心里着急的怒吼。 别说话了，快给他脸上两拳啊，小斗郎！云霄用力吸了一大口果汁，压着没有让自己喊出来。 现在气氛还不是很热烈，西索很可能发现他的支持者里出了一个叛徒，等大家都开始吵的时候她就像海里的一根针一样不显眼了。 比赛终于开始了，然后不到十秒的时间，西索就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打得好！再用力点！”云霄激动的站了起来，虚挥了两拳，笑容灿烂得像恨不得跨过观众席，上台替华石斗郎踹上两脚。 “好啊！踹他！上啊！” “对，就是那样！打完左脸打右脸，大耳巴子扇他！” 云霄双手呈喇叭状，奋力呼喊，情绪激烈的前座的观众按耐不住回过头来问她： “小姐，你和西索选手有仇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舍不得揍他，又觉得他老是欺负我非常欠扁而已……云霄心道，稍微克制了一点激动的心，坐回椅子上。 下一刻她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周身爆发出恐怖的念压。 西索的一条手臂飞了出去。 观众席的威压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而已，云霄冷静的坐回椅子，弯下背十指交织抵着嘴唇，严肃的看着下面的比赛，认真的思考起西索要玩什么花样。 那个叫华石斗郎的男人寿命将尽了呀……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她的直觉是这么肯定的，而所谓直觉其实是一种超越信息整合推理速度的整体判断预见，并非完全脱离实际。 果不其然，西索接住断臂后就开始解说起他的能力，而他也干脆了当的承认了，然后亮出了虎咬拳，和大多观众一起算起了西索故弄玄虚的恒等式。 完蛋了，被牵着鼻子走了。云霄放下双手，闭目靠在椅子上，对接下来的比赛不是很感兴趣了。 一阵欢呼声后，西索的另一只手也飞走了，但“奇异”的是另一只折断的手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恶劣的坏男人，总是玩这种惊悚的把戏，弄什么心理战术，折磨对手心态。云霄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抓着爆米花往嘴里塞，吃了两口，又觉得没胃口。 气死了。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先打一顿。 她当然不会觉得西索会这么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把自己玩残，以他老阴比的个性，多半预备了后手。 但是还是好不爽，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吃了大亏。 等到所有观众都走光，工作人员入场清理遗留的垃圾，云霄终于抬起了屁股，压低帽檐，心情不愉的离开。 她马上去找西索，独自坐在楼下广场花坛边上，看人来人往。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负面的情绪，不至于碰面的三言两语就引爆，冲动下掏枪打爆他的头。 重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长长舒了口气，起身哼着小调蹦蹦跳跳朝竞技场的方向走去。 云霄抬起手臂正要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也传来出来。 “话说回来，今天要不要一起共进晚餐？” 西索的声音戛然而止，云霄和里面和走出的少女打了个照面，互相对视了一眼，错身而过。 -- 第227页 吧嗒一声，门关上了。 “看来我的不是时候。”云霄回望了眼，冷冷的调笑道：“被拒绝了呀，西索君~” “哪里，我正要打电话叫你一起去吃饭~”西索露出个乖巧的笑容，起身迎了上去。 云霄躲开他的手，笑容不降反升：“不太方便吧，前女友和现任追求对象一起，容易消化不良哦。”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西索食指点着下唇，无辜的装起了可爱。 云霄抿了下嘴唇，低头啧了一声，敛去笑意，“好了，不开玩笑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只是迫于社会习俗，觉得我应该演一下以示尊重。” 西索感觉到，她是真的不在乎…… 第133章 离结局更近了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地好像被抱了一下，醒来的时候西索已经走了，云霄没太在意，他在这的事已经做完了，他们本来就是这种有点奇怪的情侣关系嘛。应该说，如果长期腻在一起不适的反而是她才对，虽说世上大多数人都是那样生活的，虽说烦恼和厌倦也因此而生。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鸡毛蒜皮挑战彼此的神经，日子一长就近乎饥渴的渴望有充裕的时间放飞自己。 虽然有些不好，但是又可以全心全意的进行自己的事了。云霄有些雀跃的想，拎着大号手提箱坐上了前往竞技场的公车。 打完这一场她又有三个月的时间歇业了。老实说，楼主的身份对她现在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什么武斗大会完全不感兴趣，现在的行为更像是一种顺手保持的习惯和合理合法试验新产品、赌外围的场合。 正式登场之前她先去见了一位比较相熟的选手，约定了下注的选项、金额和分成比例，才不紧不慢的压着时间线登上舞台。 困在提箱和黑色绒布下的洁白死神被放了出来，静静地悬浮在她身边，长长的尾巴尖端亮着幽蓝的光。和它的前一代相比拥有更纤长怪异的躯壳，如同幼儿与孩童的差异，越长大独特的部分越明显，神性淡化顽劣初现。 “KO！！！” 比赛开场不到十秒后，解说员卖力的大喊了起来，场馆中一片哗然，呼啸声如排山倒海。 “今天的演出到此结束，感谢诸位前来观赏。”云霄按照旧例向观众席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轻笑着问道：“不知各位对看到的是否满意？” 包括裁判在内，当然不可能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回应她。云霄带着溅上血滴的‘天使’忽略了擂台上浸染了大片血迹的地面和胸口中间贯穿了一大块圆洞的尸体，轻轻跳下擂台。 “死亡！！不杀的魔女首次在战斗中造成选手死亡！” “难道疾斗选手和云霄选手有什么仇怨吗？” 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从音响中传来，解说员小姐似乎尽责的想让这场看点稀少的比赛多一点八卦谈资，好让购票的人感觉值回票价。 云霄回到了住所，进屋就钻进了实验室将门反锁，拆开外壳认真的检查起零件耗损和线路情况。既然是大招那么自然要支付比正常运行更多的代价，某种意义上这台机器和她是一体，以创造者的能力为基，由以使用者的气为特殊燃料。 所以自从踏入稳定后就没再试验过了，也不容易找到强度匹配念能力者的稀有实验品，刚刚那一下也算是初测，测试后检修更新非常有必要。 至于挑中他的原因么，自然是那人展露了世俗意义上的取死之道，对小孩也绝不留情，专挑不懂规则的新人下手，又站在了被杀死也应当有觉悟的场所，且她需要一个会念的对手来帮她测验效果吧，有需求则有杀害，所有事都一样。 除了吃饭上厕所睡觉绝不离开实验室的度过了半个月后，有一天被她丢给教师，忽略良久的阿尔法忽然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嗯？小青蛙邀请你和奇犽去他家玩？”云霄摘下护目镜，关掉正在运行中的器械，转身看着自己的弟子：“你去和他们玩了，谁来让我玩啊。得，我也不爱和你玩，你出去走一走对你也有帮助，不过要去多久，去什么地方知道吗？” “鲸鱼岛，一个月左右。”阿尔法很有眼色的忽略那句“让我玩”，公事公办的回答。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谁说过……”云霄思索着嘀咕了一句，食指挠了挠下巴，又自言自语，“一个月会不会太打扰人家了……住酒店吗？”恍然般拍手笑道：“那么多带一点见面礼去吧。有问题先打电话和我报备，不要自己擅自做主，除非情况危机到刻不容缓。” “知道了。”阿尔法一点没有表现出和朋友去玩的高兴，云霄扯了扯他的脸，拉出一个僵硬的笑脸，叮嘱道：“见到人礼貌一点知道吗？尽量不要给人添麻烦，遇到坏人坏事先评估，时刻保持警惕……算了，我又不是你妈，懒得和你啰嗦这些。” 阿尔法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云霄挑眉：“那里有实验器材吗？” 阿尔法不是很有底气的回答，“小杰说他家满穷……” “那我去个屁。”云霄大手一挥，不耐烦的赶人，“行了，说完快走，出发日期通知我一声，我会抽空安排好事宜。”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阿尔法垂下眼帘，原地踌蹴了一会，开口道：“我们马上就走，他们在门口等我。” -- 第228页 雷厉风行呀……云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再次转过身道：“先请人进来坐，要带的东西收好了吗？” 阿尔法轻轻摇了摇头，“我想先问你。” “我没意见。”云霄低头看了眼时间，“我去给你准备见面礼，你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以后到这里来找我。”说完，她拉开门大步跨了出去，径直走向位于走廊深处的矿物储藏室。 里面堆满了贴满标签的高架和略微散乱的工业材料。 她在架子空隙中穿梭了一阵，很快选中了一小块较为价值合适的“礼物”，随便找了个袋子装着，打算等会让阿尔法塞行李里，等到了目的地再到当地的购物中心买礼物盒，丝带等物品重新包装。 接着她又回到实验室，找了张草稿纸随手写了段客套话对折，打算让他自己找卡片装点或抄录。 没过多久，她听到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云霄拉开门，挑了挑眉毛，她的面前站着三个身高差不多的小不点。 “嗨，大婶。”奇犽打了个招呼，踮起脚伸出脖子往房间里面张望。 云霄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你信不信我用辣椒水给你洗屁股。” 奇犽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紧了紧，旋即又趾高气扬、不以为意地挣脱下去，整了整衣襟：“光说不做的老太婆。” 小杰在一旁讪笑，不住小声制止奇犽，阿尔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旁边立着。 “欠扁的小鬼。”云霄回骂道，从衣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礼物——一小块不规则的金块，和纸条一并递过去，“你自己包装一下，系个粉红蝴蝶结，别一朵小花，最好再写句简单的祝词，嗯…记得说那些粗犷的痕迹是后现代艺术风格。” 阿尔法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笃定的说道：“这是使用切割痕迹，它是一种工业价值很高的金属矿物。” “对更多人来说它是装饰品原材料。”云霄道，推着他离开，“总之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下次我会记得储备一点更合适的东西作为见面礼，现在和你的朋友们去玩吧，不要忘了修行。” “姐姐。”小杰有些害羞的邀请道：“你要不要也来我们家玩？” 云霄看着和她一样对服装专一的小杰，略微心动的问道：“你家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小杰苦恼了曲起食指挠了挠脸颊，旋即双臂大张，热情自信的大声道：“钓鱼，我们可以一起去森林里钓沼泽之主。” 钓鱼啊…… 老阿姨我最讨厌的就是钓鱼这种一坐一整天，闲得屁股痛，还老是空军的运动。除了西索那个暴徒丢下的鱼钩，我都看心情咬，但此钓鱼非彼钓鱼。云霄思绪电转，又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 小杰想了想，热情不减的说道：“森林里有很多动物一家，和它们互相了解一下就会成为朋友。” 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三个萝卜头身上转了一圈，云霄理智的回绝了，“不了，我也不喜欢森林探索。”她喜欢森林冒险，适合野战、游击战训练，但一次带三个小孩，太辛苦了。 小杰微微皱眉，略显愁闷的低头，奇犽见状站了出来，不耐烦的开口，“别管这个老太婆啦，她除了工作什么都不感兴趣，我家的管家都要被她搞怕了。” “别胡说，我对揍你挺感兴趣。”云霄朝他挥了挥拳头，这时小杰又想到了新的点子，“那友克鑫呢？我们和酷拉皮卡约好了九月一号见面。” “干嘛和她说这种事。”奇犽不满的嚷嚷，在巴掌落在头顶前快速躲开了。 云霄收回手，对这个提议稍微有了一点兴趣，“那么到时候再说吧，如果我没有别的安排，如果你们还想叫我。” 那座商机无限的城市，有机会去发发财也不错。 弯下腰注视着小杰温柔地笑道：“谢谢你叫上我，真是个好孩子，替我向你家里人问好，顺便请你多照顾一点我家小阿尔。” “我不需要照顾。”阿尔法立即冷着脸拒绝，小杰则坚定而无邪的点头保证，“嗯，我会的。” “嗯，谢谢你。”云霄站起身，走进了门内，握住了门把手，“接下来是属于你们小孩子时间了，再见，玩的开心。” “再见。” “哼。” 小杰和阿尔法乖乖的走在前面，奇犽转过身朝门口的人做了个鬼脸。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计划大约还有8万字就结局了，可能会超，也可能会缩篇幅砍剧情，大概，我简介上写的预估体量是15万字哈哈，更离谱的是我一直以来想走的两个结局都属于个人事业大转折点，感情结局句号画在哪一步，怎么走剧情没想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想，迷之觉得铁he然后有关结尾的细节啥也没想……（心态有点崩了） 第135章 一朵工业奇葩 云霄还未收拾行囊出发前往友克鑫市，阿尔法先一步从鲸鱼岛回来了，带着出发时两倍多的行李，据说小杰的阿姨米特的好意。 “怎么不多玩几天？有好好跟人家道谢吗？”云霄拆开包装，背对着他，分别将带回的果干、蘑菇干等土特产装进密封罐，放进橱柜和冰箱。 “有。”阿尔法低垂眼帘，别捏的背着手，支支吾吾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们也能过上那样的生活吗？像鲸鱼岛那样……一座小岛……几百个人。” -- 第229页 云霄拿着玻璃储物罐的手一顿，“你喜欢那里的生活？” 阿尔法声若细蚊的“嗯”了一声。 “我倒是不反对那种生活方式。”云霄抬头望天，过了会道：“只是世上没有能容纳千万人的桃源，迁徙只能分散到世界各地的密林深处，代价是与世隔绝。” 阿尔法懵懂的望着她，“哪里不好？” 云霄道：“你知道窟卢塔族的故事吗？” “可是我们没有火红眼。”阿尔法据理力争，云霄摇了摇头，苦笑道：“问题不在火红眼，在于身怀特异和人心贪婪，先假设你们没有任何值得抢夺的东西吧。呵，这是不可能的，活着就需要资源，资源有限就会展开争夺战，愿意所有人都活得一样好的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一朵人类奇葩。” “先说与世隔绝的问题吧。”云霄换了口气道：“在不久的将来，大约是四五十年后吧，也可能只用一二十年，人类踏足的大陆中，再也找不到一块隐居的桃源，存在的话只有政府不想理这个可能。” “即使你们愿意忍受比外面落后几个世纪的生活，忍受头顶只有一块小小的天地，当外面的人想要侵占你们的土地时，你们拿什么来反抗？咬掉敌人一口肉，丢掉几条命这个换算比例值吗？你愿意让你的朋友去和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人换吗？” 云霄没说的是随着武器的进步，可能几百个普通人捆一起都咬不掉一口肉，只能寄希望于能力者，但高密度的能力者，也是一件会引来忌惮和打击的事。 “我们没有一点办法了吗？”阿尔法感到一阵无力和绝望，又不由自主的认同了这个悲观的揣测。 “唔，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贫穷弱小的国家吧？” 阿尔法点了下头，有些轻蔑，“报道上说他们过的很不好。” “他们就是我们追求的目标。”云霄向往地道：“虽然又弱又小，但至少拥有国际地位，是被承认的正经国度，科技越发达，国际政治权益越重要，只要存活下去，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好，我们的抗争正是为了以后的和平。我带你来也是为了增加抗争的人手，再由你传递出去。” 阿尔法一瞬间痛苦到了极点，脸上流露出仿若遭到背叛的羞辱，宁愿自己从未听过这些话，他颤抖着问：“所以……我们不复仇了吗？我们的怒火，我们的不公！为什么他们可以得到一切，我们就要捡他们吃剩的垃圾？！” “可以复，但不是现在，没有能力给对手造成同等伤害前都叫送死，融入族群之中是对大部分人来说最安全的做法。”云霄神色如常的回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过几天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好好想想。” 八月三十一日，友克鑫市，林宫机场。 身穿漆黑长袍，背后挂着背包的云霄提着硕大的手提箱，平稳地穿过廊桥，走出机场。 提前几天抵达的糜稽已经在接机口等待了，高大的体型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云霄朝他挥了挥手，快步走过去，“谢谢你来接我。” “哼，没有下次了，快走吧。”糜稽背过身急匆匆的往外走，云霄撇了撇嘴，匆忙跟上。糜稽带着她去到自己定下的酒店开了一间套房，匆匆放下背包又往外赶。 “我们去哪啊？”云霄不明所以的问道：“拍卖会不是明天才开始吗，我们不在家看番打游戏吗？” 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糜稽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你还是带了那些难看死了的衣服对吧？” 云霄握紧了提箱把手，瞪着他咬牙切齿：“什么叫难看死了啊，小糜，那些都是人家重金定制的百宝魔法袍！” “不要叫我小糜！”糜稽气愤的大叫：“你穿成那种样子连会场的大门都进不去，太丢脸了。” “我觉得已经够正式了呀……”她又没有亲自出席过拍卖会，看过寄来的拍卖品目录后，有需要交给专业的代拍师就好了，“哼，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就勉为其难听你的吧。” 随便逛了逛，买了套质地上层剪裁优良的礼服，又到拍卖会场馆买了一套目录和入场凭证后，两人回到了拍卖会周边的高级酒店，糜稽进门就脱掉了那身仿佛随时可能崩开扣子的西装外套，拿出桌里的可乐，随意往床上一坐，大口灌了小半瓶。 “你要买什么东西？” “我还不知道有什么呢。”云霄放下购物袋和手提箱，往沙发上一坐，摊开那本厚厚的目录。 “不要和我抢Greed Island！” “放心吧，我没打算买。”我等着白嫖你的。云霄心底默默补完了后半句，翻动的书页停在了第三天贩卖的商品页，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火红眼……”见糜稽投来了视线，云霄又浑不在意的看向下一页，“这些商品满有意思的嘛，人眼睛，木乃伊，同类相残果然是永恒的艺术呀~” “那些都是卖给恶心的人体收藏家的。”真人怎么可能比得上虚拟人物的手办模型。 “是挺恶心，死人留下的零件比活人值钱。”云霄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要买的游戏在几号？” “六号到十号都有卖。” “那我们拍到的希望挺大。”云霄取出入场凭证揣进衣兜，合上目录丢到一旁，走向窗边，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因为即将到来的拍卖会，街上的人流惊人的密集，牵着小孩的大人，推着轮椅的青年，相互依偎的情侣，沿街都是叫卖的声音，店铺前疏密不一的围着几名到十几名客人，满大街都能看到招揽客户的年轻店员。 -- 第230页 吵闹而温馨的感觉。 “小糜啊，问你个问题，假设拍卖会场发生多方混战的话，你觉得这里的人会波及多少？他们赖以为生的商铺、住房会毁掉多少？” “要看战斗规模和战斗方式。”糜稽坐在床边扫视了圈对面高耸的会场大楼，又看了看下面的街道，指了指下面的人潮和几个交通枢纽：“我觉得逃跑被踩死的比杀死的多，如果是帮派械斗，子弹出膛后产生的流弹和跳弹会死几个，看他们跑得有多快，建筑物看有多少能力者参与，各大帮派召集的拍卖会，肯定养了不少人。” “所以最好是把冲突限制在会场里面，速战速决。”云霄道。 糜稽打量了她两秒，问道：“你想破坏拍卖会？” 云霄摇摇头，“没，我随便问问，怕有人破坏。” 糜稽拆了包薯片抓起一把塞进嘴里，“这附近到处都是帮派的眼线，你那些东西用了一定会马上被人发现，你别打主意。” “没办法嘛，战场武器就是以场上没有无辜者为设计前提创造的，用在平民闹市是后来搞出来的事。”云霄走到他旁边，弯腰抓了一把塑料袋里糖果，剥了一颗丢进嘴里，“明明我们两个都是火力优势学说的支持者，你竟然一副鄙视的语气说我战斗方式动静大呢。”嫌恶的摇头龇牙，“咦~~啧啧啧。” 糜稽愤怒的瞪着她，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别开视线说道：“我出任务的时候会减少当量。” 云霄乐了，“确实，长度两毫米的迷你蚊子弹。”糜稽脸色微微涨红，欲要发作，赶在他说话之前，她话锋一转，了当的问道：“活捉蜘蛛的委托接不接？” “幻影旅团？”糜稽摇了下头，又抓了把薯片吃，“不接，老爸说过接他们的任务不划算，而且活捉比杀人难。你和他们有仇？” “我哪敢和他们有仇啊。”云霄长长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划不来。” 她所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向蜘蛛们出手，利用标记的存在，在蜘蛛集合之前，截住他们两批人，先把他们抓起来，再联合西索那个二五仔到约定集合的地点，把其他蜘蛛抓了。 如此一来，西索想和库洛洛决斗的心愿便可以实现，而她想要阻止非必要混乱的想法也能实现，至于酷拉皮卡，没了蜘蛛，多半会先考虑怎么拍到那对火红眼，同样不会有事。 所谓死伤最小，利益最大化的结局。 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她是个软弱的废物，不仅自己十分弱小，连足够强力的帮手也找不到。如果愿意不计代价，以杀死蜘蛛为条件的话或许还有一两成把握。 但是，值得吗？ 不想杀人是错吗？ 打开电视机，翻出电视柜下面的游戏手柄和卡带盒，看向糜稽：“玩两把？” 糜稽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走过去问道：“有什么游戏？” “我看看。”云霄把所有卡带盘都倒在了地板上挑选。 第136章 路过的打工人 第二天一早，云霄重重地拍打起糜稽的房门，“小糜，小糜，快起床！”十几秒后，红铜色防盗门被拉开，糜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怒气冲冲的堵在了门口。 “干嘛？！” “呃……”不要一脸要杀了我的表情啊，“我来和你道别，我约了人见面，我们六号再见。” 她决定先去找小杰，说不定会碰到酷拉皮卡，也许能找机会谈谈。 “快滚！”糜稽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居然对美少女这么粗暴，不愧是高浓度二次元。”云霄揉了揉差点被刮到的鼻子，轻轻踹了一脚墙根，提着巨大的手提箱走向电梯间。 “好多人啊。” 吃过早饭，乘车抵达市集的时候集市已经开式许久了，夏末秋初的暖阳裹挟着凉风，略微吹散了人多带来的热气。 云霄跟随着标记，边走边逛了一阵，很快在一间聚满人群的店铺前找到了意识之海里的标点。 “让让，麻烦让让，谢谢。” 云霄提着箱子从拥堵的人群中挤了过去，店铺前雷欧力和疑似商店老板的男人争得面红耳赤，小杰和奇犽站在围观的最前排默默观看。 “十万两千，不能再高了。” “我会赔钱的！” “不然十万两千五百怎么样？” “这位客人……！” 云霄不明所以的戳了戳小杰的书包，“杰杰蛙，医生在做什么？” 小杰又窘又高兴的转过头来，“云霄姐姐，你来啦。” “哼，老太婆。” “嗯。”云霄直接略过了奇犽，面不改色的撒谎，“本来打算逛一会再想办法联络你们的，结果看到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刚好你们也在。”看了看越吵越凶的雷欧力和店老板，“他们在杀价吗？太热血了吧。” 奇犽同样是一脸被震撼到的样子，“这家伙有够厉害，我从没跟人家杀过这个数目……” 等雷欧力和商店老板达成协议时，啪啪啪的掌声与喝彩如雷鸣般响了起来。 雷欧力拿着两台崭新的手机走了出来，得意的说道：“要是我认真起来的话，可不只是那样而已，那个时候，老板气得要赶人……” 云霄听得有点意动，“厉害啊，不知道买设备能不能杀价……”她仿佛看到无数研究省下来的钱用来补全她的养成大计。 -- 第231页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被西索那个小气鬼知道，省下的钱够不够付医药费都两说。 在集市闲逛了半日，买了许多当地小吃边走边吃，又带了些水果饮料，一行四人回到了小杰和奇犽暂住的地方。 雷欧力一进门就大马金刀地分开双腿双臂懒在沙发上，一人占据了两个位置，奇犽占据了窗台，小杰单独坐着一张椅子。 “我说你们……算了，我懒得说你们。”云霄右手拎着箱子，右手拎着袋子最后走了进来，将手提箱放在门口，拎着袋子放到桌上，一人丢了一罐果汁过去，自己开了一罐，脱下外袍坐在床沿边，“你们也要买Greed Island？” “那套游戏里有找到小杰爸爸的线索。”奇犽看向云霄，神气十足地问道：“我记得你很有钱，借一点。” 云霄面无表情的道：“来晚了，都借给你二哥了，你找他要去。”她看起来像二凯子吗？ “肥猪。”奇犽甩过脸。 “小杰，奇犽，你们搞不清状况吗？”雷欧力有点丧气的说道：“最低标记八十六亿，你们却只有五百万，以你们那点预算，恐怕连入场费都不够。” “的确不够，入场费一千两百万。”云霄附和道。 “好贵。”雷欧力仰起脖子，更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放弃吧，你们根本不可能标到那套游戏。” 奇犽打开易拉罐，喝了口饮料说：“可是猎物网站的宝物名单上，明明写着获取难度‘简单’。” 小杰认真的点头，“上面还写了，唯一的条件就是有钱。” 奇犽说：“既然是用钱就能买得到的东西，就称不上真正的宝物了，对不对？” “这句话我倒是很赞同。”云霄笑眯眯的侧过腰，伸出手掌要和他击掌，“能用钱解决的困难都是小困难。” 比较急的是有时候钱还差那么一点，就遇到必须花的情况了。 “谁要和你击掌。”奇犽反应略大的哼了一声，看向雷欧力小杰他们继续道：“像那种用钱买不到的东西，能轻易得到的话，才能证明我们的职业水准。” 两人面面相窥了一会，雷欧力先伸着懒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房间里的台式电脑，“说的也是，我们来查查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友克鑫流传着很多梦想成真的真人真事。” “我也来。”小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奇犽也从窗台上下来了，拍拍屁股坐到了床上，云霄探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引起注意后靠过身体轻声问道：“你说的用钱买不到的宝物，指的是你和小杰的友谊吗？真可贵呀，男孩子们的友谊~” 奇犽白皙的脸颊上肉眼可见的覆上了一层薄红，压低声音急躁道：“要你管啊，臭老太婆！” 云霄没有理会他的谩骂，挡着嘴姨母笑，“我也觉得友谊很贵重呦。” “像你和那个西索一样么？”奇犽换了个攻击方式，笑容险恶而挑衅的蹦出一个个词，“恶心、变态……”云霄笑容一下就变了，有些危险的微笑，“小奇，来solo吗？老规矩。” 奇犽重重的哼了一声，别过了脸，用一头蓬松的白发对着她。云霄同样拿捏着幼稚大人的做派，略微傲慢的微微扬起下巴，看向另一边。 没过一会，雷欧力唤了起来，“走吧，奇犽，小杰，云霄。”走向房门，转动门把手，“我已经想到一个稳赚不赔的拍卖方法了。” “连我也要去打工嘛……”云霄嘟嚷着站了起来，不太情愿的穿上了外袍，提起箱子。 一行四人吵吵闹闹走下楼，到最近的珠宝店花了三百万买了一枚钻石戒指，找店家借了一套桌椅、木托盘、重拼了广告词的荧光板、无线麦克风等道具，到街边人流密集的地方支起了小摊。 雷欧力充当主持人和裁判，小杰作为被挑战的‘擂主’，奇犽端着放有奖品的托盘的站在一旁，云霄举着色彩绚丽发光的广告牌到周围招揽生意。 “来，欢迎，条件拍卖开始了。”雷欧力拿着话筒热情的向街上的陌生人呼喊，大量的视线投了过来。 云霄双手举着牌子，脚趾卷缩了一下，难得的感到一丝羞耻。 如果现在有奇奇怪怪的小丑装、女仆装、兔女郎装就好了，先从服装上变成一个滑稽的人，再假装自己在cos或者表演，穿成正常人的样子，耻度有点高了。 她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进入演绎状态，热情洋溢的扮演着揽客的美女工作人员的角色。 “欢迎光临，这位大哥哥要尝试一下吗？只要一万戒尼报名，赢过这名孩子，就可以得到免费得到这枚钻戒呦~” 被她搭话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眯眯的往下瞄，“等我赢下奖品，你陪我怎么样？”压低身体贴近脸，“说不定我一高兴就送给你了。” 云霄往后仰着腰，单手挡着脸咯咯直笑，“当然可以了，美女配英雄嘛，我最喜欢慷慨的英雄了~”扭过头对雷欧力喊道：“这边雅座一位。” “好！”雷欧力大声回应道。 现场气氛比预想中还要热烈，许多人失败了一次后仍不甘心，急吼吼的嚷着要再比一次，趁着奇犽兼职维护秩序，挑战选手都在排队的时候，云霄退到了后排休息。 “你表现的不错嘛。”雷欧力忙里偷闲，赞赏的朝她眨了眨右眼，竖起了大拇指。 -- 第232页 “男人，呵，蠢物。”云霄表现得就像一个看透了世间风霜，在糜烂红尘里滚过好几圈，身心俱冷的昔日交际花。 “我去工作了。”云霄摆摆手，举着牌子走上了街口。 雷欧力朝她点点头，继续主持工作，“喔，第一位女性挑战者来了……” 云霄刚穿过人群，走上街头，就在对面昏暗的巷子口见到了一位熟悉的人影，同时，那人也看到了她。 飞坦往路灯下走了两步，“死女人，你在这里做什么？”阴鸷的金眸瞄了两眼荧光牌上的字，嘲笑出声，“打工，你很缺钱花吗？” “干嘛？”云霄不客气的回怼道：“看不起休假期间兼职赚外快的打工人吗？” 飞坦目光更阴沉了，旁边站在一位体现很夸张的成年男性，“回答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霄瞄了一眼那位极有可能也是蜘蛛的男人，随便说了个这两天听到最多的东西，“Greed Island。”反正好几位蜘蛛都知道她对游戏有一定兴趣，这是经得起验证的事。 这时，一名黑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女走了过来 “那孩子太强了，好想回去和他再比一次。” “不行，没时间了。”飞坦瞥了云霄一眼，对两位同伴道：“走吧。” 第137章 黑夜中的守卫 蜘蛛开始行动了吗？ 算了，既然遇到了就看看吧。 直到飞坦等人完全脱离自己的视线，云霄才抬起头望向远处高耸的建筑群，金碧辉煌的大厦外壁宛若一座座明亮的灯塔，和眼前仅有灰暗路灯和低矮屋檐的街口形成鲜明对比。 她收回目光，挤回竞拍的桌子后，放下广告牌，伸手扯了扯雷欧力的衣袖，把他拉到一边。 “我有事要出去，晚上没回来的话不必等我。” “现在吗？”雷欧力略显为难的摸了摸后脑勺，旋即有所恍悟的看了看拍卖场的方向，“对哦，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你有想买的东西吧？快去吧，这边有我们。” “嗯，酷拉皮卡联络你们的话，告诉我一下。”云霄认真叮嘱道：“记得用短信，不要打电话给我。” “好。”雷欧力中气十足的道，朝她挥挥手，“我替小杰和奇犽谢谢你今天帮忙。” “不客气。”云霄略显沉重的点了下头，提着箱子，戴上兜帽，走进漆黑的深巷。 稍微辨别了一下拍卖会大楼附近几个比较好的高处观察点，推测着他们的视线范围，反向挑选了一栋外围大楼楼顶天台爬上去。脚步放着打开的手提箱，眼睛前抵着一副临时购买的双筒望远镜，自言自语，“没有发现疑似普通民众的对象……也就是说，只要把骚乱范围控制在半径四五百米内，大概率不会出现平民伤亡。” 至于帮派成员，虽然他们之中的确存在因为各种因素不得不加入帮派的人，或者就是被骗了、一时失足、不懂事之类的小年轻，但没法挨个去确认，就姑且当做他们做好相应的准备了吧。 比起他们，不幸出现在附近的平民才是真可怜。 云霄打了个响指，缩回半墙后，弯腰取下固定箱子垫层绒布的钉子，取下那块布，细致的围到悬浮在旁边的小机器人身上，用别针固定住关键部位，像一件简陋的黑斗篷，“下次我给你也准备一件黑衣，现在以那栋大楼六百米为半径，去街上环线巡逻一圈，把穿黑西装以外的人全都赶走，禁止攻击人类，小心不要被抓到。” 作为一台没有灵魂的机器，它当然不可能理解云霄在说什么，不过它是靠收集数据，捕捉关键词句牵动行动指令，以云霄的念为部分动能的，某种意义上存在些许灵性的链接，不太复杂的指令执行起来没有压力。 目送不大的机器飞出天台，俯向冲进夜幕，云霄拿起望远镜，远远的盯着会场入口。 微凉的夜风中，九点刚过没多久，会场门口伴随着警铃的声响驶来了大量的车辆，鱼贯而出的帮派成员朝大楼里涌去。 开始了。 云霄想了想，脚步没动。这件事上她不和蜘蛛站在同一边，帮派的人也不会接受一个突然出来的人，战斗暂时没有扩大到大楼外的迹象，她过去只会被两边都当做敌人，把局面弄得更混乱。 大规模战斗中，快速决出胜负也是一种仁慈。 没一会，更多的帮派成员驾驶着车辆出现在了街口，四处都是端着枪的人，伴随着急躁的呼喊声涌进各个巷子，四处搜捕祸乱的主谋。 简直就像这个城市的警察一样。 云霄低头看了看往她这边搜来的帮派成员，放下望远镜，合十空箱，抓着外壁管道，滑下天台，无声落在地上。 “快搜，别让犯人跑了！” “你们去那边，其他人跟我走这边！” “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听着越来越接近的声音，云霄飞快拐进一条巷子内，狂奔而去，意识之海里的标记随之亮起，一个个分隔不远的标点亮起，没有多少犹豫的朝飞坦那边所在的方向跑去。 不出意外的话，蜘蛛们应该已经跑出大楼了，接下来应该是帮派那边展开反击，他们应该有相应的人员可以追踪到旅团的痕迹。 不是太愣的普通人看到搜查队的动静，都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宜外出了。 唯一需要防备的是蜘蛛们还没到达无人区，在闹市区就被帮派成员截住，那样的话就必须制造一点大动静，掩护蜘蛛离开了，总之不能让两方在市区交手。 -- 第233页 她伸手摸了摸衣兜，烟雾弹、闪光.弹、迷烟等小道具都安稳的装在不同的口袋里，对接下来可能存在的行动增添了一点微小把握。 远离拍卖会场大楼的街区依旧维持着白日的热闹，川流不息的人群悠闲的走在街头，遍布视野的霓虹灯广告牌和一间间窗口透出的灯盏，共同照亮了黑夜。云霄尽量规避着行人，循着标记全速狂奔。 就在她快要离开城区的时候，忽然看到高处的车道上，朝着她前进的方向，急速驶过一长列轿车。 找到了么……云霄眼眸微动，加快脚步，连续越过几栋低矮的房屋。 当她赶到郊外的戈壁滩时，不远的天然巨坑前已经停满了车辆，汇聚的车灯集中照了一点，像一轮巨大的金色月亮落到了地面，云霄找了个高处的位置拿起望眼镜一边观察情况一边休息。 到这里才被围住的话，基本可以断定今晚已经没有她要做的事了，帮派和蜘蛛无论那边的人死掉都可以说有充分理由，不冤枉。 眨眼之间十几名帮派成员就倒在了一位块体很大，身上围着动物毛皮的男人手下。 “好老的枪炮款式，把家里的老祖宗请出来参战了吗？”云霄兴致缺缺的吐槽了一句，盘算着事件结束后要怎么展开业务，把自己的明星产品卖给当地帮派。 开个玩笑，说不定旅团闹事会帮她大赚一笔也不一定。 依靠念之间的微妙感应，云霄放下望远镜，向另一个方向投去视线。 “你回来了呀。” 披着褴褛披风的纯白机器避开人群，安静的降落到云霄身边，黑色的绒布上多了许多狼狈的痕迹。 “被攻击了吗？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云霄抱住它，擦去金属涂层上的黑灰，切换成待机模式。 她倒不担心‘天使’启动自动防卫程序回击，机器的好与不好都在于它只会按照程序、优先级做事，基本不存在设定外的变通能力。 而她的指令毫无疑问拥有极高的优先级。 这也是机器始终难以取代人工的原因之一，机器虽然极少犯错，但犯错时却不具备像人类一样灵活的纠错能力。 也许人工智障再进步一点会变得更好吧。 把‘天使’收进箱子里后，云霄又观察起了蜘蛛那边的情况。 “我草，我草，这他妈什么玩意？！这也是人？？” 她觉得她算见过一些世面了，但在现实中看到长得跟个奇行种似的人类时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好阴间……” “难道说，这个世界成为强者的路，还存在生物变异这条选项可以走吗？”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基因科学，觉得不如机械飞升来得方便可靠，但实在没别的办法时，也不失为一个考虑方向。 正所谓“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她就是个穷人，流星街那群更是穷得榨不出一滴油水。 但很快，那名没见过的蜘蛛就无情的击碎了她的想法，一对四完胜对手。 果然只是把自己弄得畸形对实力和脑子没有任何作用……云霄双手捂住耳朵，减缓扩散开的音波。 站在岸上的蜘蛛大声抱怨着同伴，似乎叫做侠客的娃娃脸跳了下去。 没有奇怪的人进入战场范围了，云霄看下被战斗打出的大坑底部一眼，提起箱子，迅速离开了现场，仿佛从没来过一般。 死了四个干部，应该会吸取教训，暂时撤退了吧。云霄沿着来时的路，循着小杰身上的标记，终于拐回了三人所在的平民区旅店。 上楼的时候，正好撞见雷欧力拎着外套从楼上下来。 “呦，回来了？”雷欧力客气的主动问道：“拍卖会怎么样？” “今天应该结束了吧。”云霄温和地笑道：“真是太好运了，白忙一场。” “哈，白忙哪里好了啊？”雷欧力不明所以的反问，云霄没去解释没状况就是最好的状况，见他要出去，随口问道：“这么晚了雷欧力先生出去做什么？要帮忙吗？” “不用了。”雷欧力神气的推了一下脸上的小圆墨迹，“让女士这么晚外出工作不是绅士的行为。” “礼让女性是美德，小看女性是傲慢，先生不要当傲慢的蠢男人。” 雷欧力怔了怔，旋即笑了，“好，一起去吧。” 云霄容貌明快地亮了一下手上的箱子，往楼上跑，“等等，我去放好就下来。” 设置好几乎没用过的密码锁，云霄敲开房门，将手提箱放在门口，叮嘱了小杰和奇犽两句不要乱跑，迅速下了楼。 他们先到附近的打印店，设计了一张简单的扳手腕广告，打印了几十份海报，并肩走上街头。 “真是温柔的好男人啊，大晚上背着小杰他们偷偷出来宣传。”云霄揭下背后的胶水层，往墙壁上贴，好笑的打趣道。 雷欧力捏着两边的边缘，抚平下面鼓起的气泡，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没什么，我是大人该多做一点。”略显急切的岔开话题，“听说你在和西索交往？” “奇犽说的吧。”云霄不用猜就知道了，“是啊，在交往。” “真好命啊那家伙……”雷欧力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那种人也比他有女人缘。 “哈哈哈。”云霄大笑着转过脸，弯起眼睛看着雷欧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爱我比我爱他多，我才是被宠爱的那个。” -- 第234页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雷欧力显然不信，而且事先得到了一定的警告。 “我就知道没人信，但是是真的，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又蠢又烂，他还觉得我没毛病。”云霄笑着捡起地上的海报卷，“走吧，去下一个地方，贴完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一个破梗#两人为争谁获得的爱更多大打出手# 第138章 蜘蛛养成计划 戈德沙漠。 云霄离开不到两分钟后，帮派聚集的车队末尾处，一位蓝衣金发的跨步走上前，操纵着一条细长的银色锁链挥向了放松戒备的蜘蛛。 制约的锁链瞬间收紧，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牵引着一根细不可见的银针。 两辆黑色轿车相隔不久后驶向城区。 …… 九月二号上午，休息了一整夜的四人又一次聚到了小杰和奇犽的房间里。 雷欧力反坐在木椅上，对面的双人沙发挤着一大二小三个人，中间的茶几上摆着昨晚收获的现金的一枚硕大的钻戒。 “现在我们手上有一颗价值三百万的钻石，加上余款和腕力比赛赚回来的钱，大约有八百万的预算。”雷欧力认真的分析起目前的状况，“必须在拍卖会结束前，想办法把这些钱增加到八十亿以上，才够那套游戏需要的最低标价。” “结论就是。”雷欧力故意停顿了一下，“用正当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实现。” “噗哈哈哈。”云霄不好意思的捂着嘴，不让笑声跑出来：“不好意思，我笑点低，你继续。” 雷欧力道：“我有个非常棒的策略，不过要暂时保密。” 一行四人再次搬着桌椅出现在了街口，现场迅速聚集起了一群看客，但因为小杰昨天惊人的战绩，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观望的态度。 雷欧力像之前一样热情的招揽着生意。 “喂！”奇犽开口道：“这不是和昨天一样吗？还说你有什么非常棒的策略。” “是吗？”雷欧力坏笑反问。 “就是啊！”奇犽不满道：“昨天一开始时还算轰动，可是到了后半段，根本就没人敢来挑战。” 小杰看了看围观的人群，担忧道：“照现在看，一定不可能有人来挑战。” “没关系，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类。”雷欧力看向小杰和奇犽，“比腕力只是个诱饵，我要用它来钓一条大鱼。” “地下帮派吗？”云霄陈述般问道。 “啊，你也想到了啊。” “还好。”常见的不正当手段就那么几种，稍微一想就知道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一名矮胖男子带着一位粗壮男子挤过了人群，来到最前方，“让开，我要来挑战。” 那名身材高大魁梧的鼓起肌肉将右手往桌上一方，震得桌面一抖，“快开始。” “小杰，换人了。”雷欧力道。 另一名随行的矮胖男人站了出来，“小兄弟，你这样违反原来的条件吧？” 雷欧力早有准备的掏出几沓现金丢在钻戒盒子旁边，“五百万，再加上钻石，这样就没意见了吧？只要你赢了我，这些都是你的，这样如何？” 那名男子露出了微笑，小杰起身让开了座位。 “预备——”奇犽临时充当起了裁判：“开始！” 一声令下，雷欧力猛然发力，木制的简陋长桌当即断成两半，壮汉哀嚎着摔倒在地，带翻了椅子。 “桌子……是借的啊……”云霄迟缓的低声喃喃。 “还有没有人要上来挑战？”雷欧力装模作样地问，众人齐齐倒了口气，往后退开，生怕被他盯上。 “小哥，你很厉害，我很欣赏你。”矮胖男子拿出名片和签字笔当面画起了简陋地图。 “后面那三个更厉害。”雷欧力道。 那人往后看了一眼，把名片递给雷欧力，“你们今天有空的话，五点之前来这里玩一玩吧。”说完，扶起地上折断了胳膊的高大男人走了。 云霄戳了戳正得意的雷欧力肩膀，指着地上坏掉的桌子，面容严肃，“谁打烂谁去还。” “欸？！”雷欧力求助般看向三人，“一起去吧，一起去……” 还了道具，吃了顿午饭，稍微修整了一下队伍后，四人不紧不慢地照着地图指示的地上走去，路上，雷欧力嘟嘟嚷嚷坠在末尾抱怨。 “小气，竟然真让我一个人去还……” “那个老板娘也太凶了……” 云霄右手拎着箱子，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再唧唧歪歪像个梅干菜老娘们，我现在就把你打到吐血。” “怪物女。”这是奇犽说的。 队伍安静了下来，日头略略西沉时，四人相继走下一条深邃宽敞的地下隧道，里面的空间大的惊人，人流十分密集，仿佛节假期间的值机场。他们来到角落一道挂有厚重帷幔，左右有人把手的入口前，递出名片。 帷幔后是一条幽深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又是一扇紧闭的大门。走在最前头的云霄伸出右手，轻轻一推，喧嚣和热浪扑面而来。 “地下拳赛呀。”云霄将视线投向了下方中央的那方擂台。 “你对这种地方很熟悉嘛。”奇犽道。 “家学。”云霄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没再多说。 -- 第235页 五点刚到，一束聚光灯准时照在擂台中央，只穿着一双鞋子和一条内裤的主持人脸上画着夸张的滑稽妆容，“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云霄心头嗤笑，呵，随便什么人都招待，连贵宾vip包厢都没有的地方也好意思说大驾。 黑与黑之间也存在鄙视链。 “这一次拍卖的条件是……”主持人振臂高声道：“捉迷藏。” “各位听清楚了吗？” “捉迷藏？” 窃窃私语声响起，一名穿着工作制服的女性将一份彩印传单分发给了众人。 “现在请各位仔细看看手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七名男女，就是我们这次捉迷藏的目标。”主持人仰头望着看台上方高喊道：“抓到一个目标，交给我们，就可以交换一张二十亿的支票！” 如同一枚炸弹抛下，现场顿时沸腾了。 “关于这次拍卖会的费用，各位必须先缴纳五百万戒尼，不想参加的来宾，请在离开之前，将传单还给我们的工作人员……” 真他妈阴，骗人去送人头还要骗人钱，这里光是报名费就有好几亿了……云霄瞄了一眼传单上的人像，按住激动的掰手指头算能赚多少钱的小杰肩膀，压低声音道：“别去，这钱赚不了。” “为什么？”小杰懵懂的回头问道。 “要能赚的话我早动手了，这群人是幻影旅团。”云霄气闷道：“我们打不过。” “他们就是屠杀了酷拉皮卡全族的那群人…”雷欧力低头盯着照片上的人像，手指微微用力。 “原来那群人，难怪这次的条件拍卖会有点奇怪……”奇犽忽然明白了异样的来源，“怪不得会有擂台，应该是非找出这些家伙，临时改变了原定的计划，向外界找援手。” “可是还没试过怎么知道？”小杰仰着头义正言辞的说道：“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不，我们有。”云霄微微抬起食指，面无表情的指向下面堆满了报名费的桌子，“他们既有取死之道，又在好死的地方。”如果藏在暗处的人也都是这种水平，她一个人就能把这里一锅端了，“我们正好需要那笔钱，同时处置这些人在能力范围，不伤及其他利益，是最好的发财对象。” 三人睁大了眼睛，像是认识过她一样看着她，惊讶于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小杰接受的最快，为难的看着那堆现金，“可是米特阿姨说，抢别人不对。” 云霄想了一下，道：“那你们先走，我抢了赠送给你们，就不算你们动手了。” “不行。”小杰坚决的摇头，“我们想其他办法吧，而且，说不定能抓到一两个。” 雷欧力道：“小杰，先出去和酷拉皮卡联系一下吧，说我们已经找到幻影旅团的线索了。” “好。” “等等。”云霄再次插声道：“就算你们决定去找，也没必要在这里花钱，他们是有通缉令的正经罪犯，官方赏金更高，别让黑吃黑赚差价。” “更、更高？”小杰有点呆呆愣愣，没想到还有这种套路。 “具体数额我不记得了，反正挺贵。”云霄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实际上如果有足够的实力和较低的底线，甚至可以玩‘幻影旅团养成计划’。具体操作是一次抓一两个不太核心的成员换赏金，反正在外人看来都差不多。等他们找到新成员填补空位，更新了悬赏榜单后，再去抓一两个换赏金，循环往复，直到他们变得不值钱，或者垮掉。”不在意的摆摆手，总结说：“就和养韭菜梆子，定期收割差不多的道理。” 奇犽拉过听得呆住的小杰，眼睛看着云霄，附在小杰耳边耳语，“我就说她很邪恶吧。” “奇犽……”云霄双目无波的看着他，“我听得见。” 奇犽切了一声，询问起她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情报，“老太婆，你打过他们的主意，知道他们很多情报吧。” “一点点，只知道一点点。”云霄抬起左手，食指和拇指紧紧贴在一起。 “快告诉我们。”奇犽嚷了起来，云霄拉了下右边下眼睑，朝他扮了个鬼脸，“才不要，你做梦吧，等你们和酷拉皮卡通完电话，我就去别的地方玩了。” “她肯定是想偷偷去找蜘蛛。”奇犽无情的揭穿了她的心思。 “是又怎么样，你能抓得到我吗？小奇犽~”云霄双手叉腰，弯下腰，贴在他面前，挑衅的动了动眉毛。 见现场人群已经开始散了，雷欧力站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我们也先出去。” 亮起路灯的无人街头，四人或站或坐，各怀心思，小杰拿出甲壳虫手机，拨通电话。 第139章 缺席中的观众 嘟，嘟，嘟…… 嘟，嘟，嘟…… 单调的电话音断断续续响了一分钟，最后滴的一声戛然而止，连拨了几次都是如此。 云霄长长的叹了口气，“谢谢，不用继续了。” 除了头两次，后面几次都是她坚持的。 “也许他现在的现在的状况不方便接听电话吧。”雷欧力安慰道：“酷拉皮卡说他现在正在做保镖的工作，大概在护卫什么大人物吧，说不定早就想好对付蜘蛛的策略了。” “而且现在那张传单应该已经传开了，酷拉皮卡应该早就锁定到幻影旅团的踪迹了吧。”奇犽道：“你要找他说什么，让我们转告也一样吧。” -- 第236页 “不用了。”云霄有点挫败的撇嘴摊手，“可能、也许…来不及了吧，算了，无所谓啦，本来也不是很要紧的事，说了也未必有用。” 总不能告诉小杰奇犽医生他们，她打算找酷拉皮卡分析分析利弊，指出他报不了仇的现状吧。酷拉皮卡能听得进去才奇怪了，有些事就是，即使摊开讲，说的很明白，作为当事人也要去试一试，不撞南墙不会甘心。 而且，如果她拥有激烈鲜明、持续性的情感，身负血仇的是她，有个不熟的人跑过来，为了不算理由的理由，对着她一顿言语输出，她大概会一拳打在那人脸上，用力踹上几脚大骂少管闲事吧。 只是她不是酷拉皮卡，酷拉皮卡也不是她。 “总之，谢啦。”云霄又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拎起手提箱走向夜幕，“再见了，有事联系。” “姐姐。”小杰在后面喊道，往前追了几步，“真的不能提供旅团的消息吗？我们可以赌上一把笔奖金。” “这不是钱的问题。”云霄回头平静的望着他，“你们执意要去找我不会拦，但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线索，各人尽各人的事，就这么简单。” “再见。” 和小杰他们分开以后云霄就打车回了最初定下的酒店了，回房间的途中听到糜稽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游戏的声音，云霄心中一动，用力的拍打起糜稽的房门，“小糜，糜稽，开开门，我也想玩游戏，大佬带带萌新。” 游戏声音停止了，沉闷的拖鞋声慢慢靠近了门口，糜稽恼怒的打开门，“不是说六号再见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计划不顺啦，计划不顺。”云霄挤过几乎整个把门挡住的肥胖身子，自来熟的拿起一副游戏手柄，“让我看看你在玩什么游戏……”诧异道：“你这个游戏有点重口啊。” “这个游戏剧情和画面做的很好。”糜稽先表达了一点不满的情绪，又像每个游戏热爱者一样介绍起了内容，“身中诅咒的怪物少女为了解除宿命带来的不幸，踏上了和怪物战斗的道路，最后却变成了世界中最大的怪物……” 这不是很老套的剧情么？云霄心道，默默看了他一眼，选中另一个角色，“那双人模式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是个人类。”糜稽指着屏幕上像素风的少年，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角色，“选双人模式的话，他们前期会一起战斗，最后会决裂，变成玩家对战，胜利的话会得到一个‘屠魔者’的称号。” “真不错。”云霄轻快地吹了声口哨，“我要玩这个角色。” 游戏开始，画面中的小人跑来跑去，时常经历各种危险，两名角色必须互相帮助、分享收获所得才能通过，有时甚至由一名玩家完全扛起另一名玩家才能前往下一关，画面也糜稽所说十分优异，虽然不像常见的精美绚丽，但视觉冲击、氛围表现极佳，时而阴森恐怖、时而梦幻离奇，荒诞、另类、和一点精神污染。 “话说……”云霄操作着手中的角色跳下一只诡异的纸蝴蝶，落到一片深灰色的花园中，“真的没有HE的结局吗？” 糜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种游戏背景怎么可能有HE的结局啊，最好就是TE，你不要问奇怪的问题了。” “奇怪的问题么……”云霄眼波微转，轻声呢喃自语，“的确，从悲剧发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基础走向。” 对于生命的逝去，世界上只存在一种完美复仇，那就是死而复生。其他的方式，无论选那种，都只是稍微慰藉一下生者心上的裂痕，而短暂的慰藉过后，仍然要承受伤口传来的阵痛，直到时间将之麻痹。 “你又在自言自语什么无聊的东西！好好操作人物啊！”糜稽不满的嚷嚷，快速按动着手柄按钮，操作小人在花丛中杀来杀去。 “好好，我来了。” 云霄不是太积极的清理起他遗漏的怪物。 和糜稽换着游戏玩到了隔天凌晨早上，云霄才有点撑不住的打着哈欠，提起箱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了番后懒懒地钻进冰凉的被窝，一觉睡到了当天下午。 她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没有未读的短信和未接的电话，扶着床头坐起，揉了揉眼眶，抓着手机踩着拖鞋走向盥洗室，挤了一点牙膏在牙刷上，接好水，右手洗漱左手拿着手机给西索发消息。 “我待会去找库洛洛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你有什么不好的计划吗？” 云霄含着泡沫想了想，如实回复。 “当观众算吗？” 她看到库洛洛、飞坦、西索的标记早上睡觉前尚在友客鑫的范围，且现在还在，三点之间相距不远，所以猜测他们留在这还有别的事要做。 电话铃响了，云霄接通电话，含糊不清的道：“喂。” “嗯~你声音怎么了？” “我刚起床啊哥。”云霄翻了翻眼睛，清掉嘴里的泡沫，“有什么不能在短信里说吗？” “这个时间真难得~”西索问：“要我来接你吗？” 云霄考虑了两秒：“也行，你来吧，我们在中间碰头。” 虽然和旅团打过好几次交道了，但贸然登门还是有一点冒昧，让西索给他们打个预防针更好。 又闲聊了几句，云霄挂断了电话，浸湿毛巾洗了把脸，整齐的梳好头发扎了个高马尾，换了条内搭的裙子，穿上外袍，拎着箱子出门，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 第237页 到达约好的广场，老旧的建筑风格，两面环通的广场中央铺满了石板，放置着许多户外桌椅，云霄靠边下了车，四处看了看，一眼就找到了一人坐在圆桌前向她勾食指的西索。 逗狗么……云霄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罐饮料，走过去，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了当的问道：“有什么我该提前知道的吗？” “昨晚~11号，窝金死了~”西索说这话时正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痕迹。 云霄挑了挑左边眉毛，“不关我的事，我没找到酷拉皮卡，他也没和小杰他们联络。”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又问：“蜘蛛…知道是谁做的了么？” “嗯哼~还不清楚哦~”西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张方块J，“是不是死了也只是推断呢~” 云霄略感无语的看着西索，“那你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 西索毫不在意，双手摊开，夹着纸牌，“我要确定是不是你下的手~” “在你和他们翻脸之前，不到你死我活，我有机会也不会动手杀他们，何况我没有。”云霄疲惫的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又问，“你和酷拉皮卡的事怎么样了？” 西索悠闲的道：“还没回复~” “唉……”云霄闻言叹了口气，道：“我是真不希望那孩子走上绝路，明明才十几岁，大好年华，可又想不到什么办法救他，你。”神色复杂的停了一停，满脸的无奈，“算了，说你也白说，我没和你一块杀杀杀算我还有一丝良知。”提起箱子和喝剩下的饮料。 “哼~我十几岁的时候可是四处狩猎强者了呢~” 要不你怎么不是祖国的花朵，心理异于常人呢。云霄心底翻了个白眼，没敢把话说出来。 “走吧，去看看还有什么好戏，能拉就拉一把，不能就当没来过。” 西索跟着她站起来，姿态妖娆的弯下腰，兴味的盯着她的眼睛，笃定的问道：“你是真的考虑过~杀了库洛洛吧？” “是啊。” “有四成把握一锅端说不定我就上了。” 这事没什么好瞒的。 “虽然帮不了酷拉皮卡，但可以减少下一个酷拉皮卡出现。” 可惜的是没有，成功率至多两成，还是她比较自恋，且考虑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那样的机会已经错过了，短期内不会再有。 离开广场前往蜘蛛巢穴的路上，西索忽然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来之前，他们抓到了小杰和奇犽~” 云霄一下捏扁了易拉罐，呆滞了好几秒才道：“小屁孩送的够快啊。” “不~是他们的人特意外出钓出相关的人呦~”西索摇了摇头，笑得很轻松。 云霄丢掉坏了的锡罐，痛苦的抹了把脸，重新确认了遍标记的位置，斟酌道：“以你的眼光看，该我送了吗？” 第140章 没有你会更好 “蜘蛛中有一个特别欣赏小杰，想推荐他入团~”西索道。 “小杰那孩子不会同意吧。”云霄顿了顿，抬头望天：“这么看的话小杰和奇犽不会马上有危险，不过把生死寄托于敌人的善心，既荒唐又可笑。让我想想。” 她思索了几秒，正色问道：“看守都有谁？” “只有信长一个呦~” “那人我稍微知道一点。”云霄目光闪烁了两下，看向西索：“我有把握把小杰和奇犽从他身边带走，但没把握不留痕迹，我想先知道你的想法。” “嗯哼~我不同意你就不去吗？” “当然，你知道的信息比我多，我相信你的判断。”云霄不懂这有什么好问，如果西索说不她也坚持要去，那她何必多此一问？ 西索咕哝着埋怨了一句，“我让你别管火红眼的事，你也来了~” “那不一样嘛。”云霄吐了吐舌头，摇着他的手臂撒娇，“我只是随便过来走走，都没调动多少资源认真找，已经很随缘了，绝对没有干涉你的事哦。” 西索懒懒的瞥了她一眼，也不说破，“你别插手~” “OK，那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只有一个人看守且没有强烈杀他们的意愿，算不上必死难度的局。既然敢去送，就要有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就当一次小磨砺，虽然过不了会可惜那两个孩子，但也仅仅是可惜一阵了。 云霄点点头，转而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看戏？” “找库洛洛~” “好，先吃饭。”她今天还没吃呢。 步行到附近的餐厅吃了顿晚餐，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途中云霄一直监视着小杰的动向，只要标记熄灭或是忽然快速移动，都能马上知晓。 两人并肩朝库洛洛所在的方向走了一阵，云霄忽然停住脚步，认真感应起来，“标记移动了，速度很快。” 不是逃跑就是押送转移，旅团有必要转移小杰吗？如果有，是为了实现什么目的呢？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都不会是好事。云霄摩挲着下巴，看向西索，“你有收到新的通知吗？” “没有~”西索说得很干脆随意。 “不排除你被排斥孤立在外，或者连成员一起设局的可能。”云霄记下这条信息，看了看飞坦和库洛洛标记的位置和移动方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根据间隔和尺度的推算，这两个人一个在举办拍卖会的色梅丽塔大楼，一个在往色梅丽塔大楼靠近，同时哪里聚集了大量的帮派成员，旋涡的最中心。 -- 第238页 西索正要说话，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嗓音古怪地颤抖，“好戏开场了~” 云霄看清了上面的文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色十分可怖，耳中不住长鸣，似人似兽的嘶吼声在脑中炸开，意识却又残留着清醒。 这得死多少人？ 帮派或许是秩序与私欲，强权和弱小拉扯下暂时无法解决的阴影，旅团绝对是混乱邪恶，是需要清理的极端存在！ 放任他们存在，世界绝对不会幸福！ …… 冷静，冷静，别激动，只是屠杀一栋大楼，大闹一番而已，只是一栋大楼，里面都是些为了私欲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烂人，不算什么……嘘，别吵。 云霄单手按住脑袋，另一只手做了半个噤声的动作，失去焦点的目光无神的盯着前方，不论她脑中想些什么，总有另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嚎叫着相反的话，驱使她做出和理智相反的行动。 “我需要去找那位沉疴宿疾谈谈，也许会不愉快。”云霄沙哑着声音问：“我再确认一遍，你的第一述求是和实力相近的强者交手，其他都是添头吧？” 单独去见库洛洛……西索目光闪烁了一下，云霄已不见人影，不需要话语，仅凭默契就知道了答案。西索停了一秒，下一瞬嘴角向上勾起，蹦出肆意的大笑，愉悦而疯狂。 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西索少见的除兴奋外，还有一丝别样的感觉。那是由他亲手浇灌，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果实。他转了转手机，揣进口袋。 还好他知道要去哪找。 环绕色梅丽塔大楼一公里的所有公路、桥梁都被当地的帮派连同警方封死了，除了得到允许的人，任何人通过都会招来一枚火箭炮。云霄蹲在一座高塔顶部，目睹了这一切，目光暗了暗。 这种做法固然保护了一定的无辜之人遇害，但同时也证明，这种城市的政府管理问题严重到一定程度了，在非黑吃黑的争斗时期，平常不知道有多少普通市民的利益遭到侵害。 但这种程度的防备也只能阻挡一下那些普通人罢了。 云霄跳下平台，顺着钢架滑下，落到三分之二时，双脚猛地一蹬，高高跳起，飞向另一栋房屋顶部，按照挑选好的行动路线，一路狂奔。 咚咚咚的坠落声里，她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跑完了正常而言需要几小时的路程，狂风吹拂着脸颊，脑袋突突地跳，血管膨胀得好像要爆开，冷冽的风刀摧使动摇的意志越发坚定。 终于，在外物的帮助下，她攀着大楼外壁，登上了色梅丽塔大楼的天台。 想见的人就在楼下。 她顺着楼梯下去，沿着一条血滴成的路标走到一扇门口，伸出左手，推开大门，见到了一间被清空的宽敞会议室，一具被绑在椅子上，已经死去的尸体，和地板上，一具被啃得七零八落的人体残骸。 库洛洛站在微风吹拂的窗边，张开双臂，身前没有任何遮挡物，挥舞的手势优雅得好像音乐大厅最出色的指挥家，正在演奏一首典雅辉煌的交响乐。 然而下面只有刺耳的枪炮声和无尽的哀嚎，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接二连三，攀升到云端，无数亡魂由此诞生。 “虽然我不认为你会这么输不起，但我还是多问一句。”云霄率先开了口，“库洛洛先生，你现在的行为是对杀死同伴的帮派份子展开复仇么？” “盛大的吊唁。”库洛洛回过头，黑曜石般耀眼的眼仁甚至算得上清澈，“完成死去之人的心愿。” 云霄不置可否，“下一个问题。”宛如一台严格执行程序、收集数据的机械般冰冷：“我收集了一些你们的语言和行为数据。以分析得出的情况看，是否可以认为，你从未想过改变流星街的异常，使它融入多数的一部分，而是想由幻影旅团，这份异常中的异常，将“蜘蛛”的生存理念带到流星街以外的地方？最好能席卷每一个想去的地方，且不惜让自己也成为养料的一部分，只为这个“团体”所存在的精神延续下去？” 库洛洛眸光暗了一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反问道：“为什么流星街、或旅团要融入外面呢？” 因为这是能让绝大部分人活下来的做法。 这是云霄的答案，但这个答案绝对说服不了库洛洛，说服不了蜘蛛中的任何一个，甚至小部分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正常人都无法说服。 人类永远会存在个性，而库洛洛又是将个性发展的极致的个体。 云霄恍然意识道：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是真正接受了所谓流星街精神的人，比任何生长在哪里的人理解认同的都要深刻，没有怨怼，没有不满，真正平和、欣然地接受那一套宛若孤星般生存哲理。 而自嘲为精神流星街人，想要为那里稍微做一点事的她，仅仅只是恍惚意识到了这件事，并未真正明白那精神所表述的是什么。 说不定，库洛洛是唯一一个，真正的，流星之子，他所做的一切才是代表那片贫瘠混乱的土壤所拥有的内核。 这足以让人感到气馁，尤其是当你所求甚少，竭力想为它做些什么，甚至不惜放弃一部分自己的乐趣时，这份排斥在外的感觉就更让人失落了。但还好，她已经渐渐窥见她真正寻求是什么，虽然还有很多不懂，但世上大部分的事都不会如她所愿千真万确。 -- 第239页 “也许自以为是的人是我。”云霄道：“但工具、器械的诞生之初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更多人，使人类从繁重的劳务中解放出来，生活更便捷、安康。包括追求机械化，人脑与电脑之间相连，初心也是为了摆脱疾病与衰老，实现更高的幸福，一切都是为了人和世界。” 尽管现实时常与之相反，更厉害的武器并没有带来更少的伤亡，反而使战争的规模扩大到了历史的新高，实际用途与设计初心相违背，但站在历史的长河上看，集体技术确实使活下来的后人生活更好了，漫长的时光都在佐证它的正确。 库洛洛先抛出了一个经典而老套的问题，“人类最高的幸福，难道不是自我实现吗？”然后才说出了真正要说的话，“我认为旅团里的每一个，都无与伦比的的幸福。” 云霄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话，“我相信他们活得很快活，但这份快活，与大多人的不同，成功仅仅是因为你们武力值更强而已，并不比死去的人高贵，贡献也没有增加。”她低下头，斟酌了一下词句，缓慢的说道：“我知道争斗不可避免，强弱永远不等，仅仅活着就会间接或直接、微量或大量的伤害到其他人，这是个死局，但你们做的太过了。” 今天站在这栋楼里的不是帮派的人，蜘蛛就会住手吗？会有人跳出来质疑决定吗？不用问也知道答案是不会，他们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十几个人，其他人皆可肆意对待，全然失去了平衡。 “也许站在某个角度，你没有错，也非是恶，但有些异类必须消失或者适当妥协。”这听起来她像个暴君。 事实上站在社会的角度，蜘蛛的危险也没有那么大，他们的体量太小了，小到只能造成那么点破坏。可她也是同等的微小，正是微小对微小，才使得兑子勉强合算。 如果她不兑，又该指望谁呢？每一个人路过的人都指望别人出头吗？ “我想你不会学着妥协。”她抬起头，颇为洒脱的笑着看向库洛洛，“所以我的判断是，没有你会更好，我们道路相左，契机和理由都成立了。” “真可惜，我希望你能加入旅团。”库洛洛遗憾的微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一个大雷了。不过这次谈话要是不这么写，主角就ooc了，她的确不是那么正义，能接受恶的存在，能谈恋爱做朋友，但能接受的程度有限。平常看得很开，没遇到、不知道、错过了事后知晓也只是记一下事件，不会往心里搁，但碰上了超限度的屠杀，觉得自己有能力试试的时候也不会捂住眼睛耳朵退缩。 对，她觉得自己有希望和旅团碰一碰，跑跑怪膨胀了，觉得自己行了开始莽了。 第141章 基本算是结局 澎！ 色梅丽塔大楼上层，一团火光穿透窗口膨胀开来，照亮了那里，依稀间，浮现出两道模糊的黑影，赤红的火焰辉映着脸上的血迹。 轰隆！ 炸开的光芒还未消退，又一团金红带黑的浓云腾空而起，屹立的高楼大厦仿佛在摇晃，无数破碎的玻璃和水泥砖石坠下数百米的高空，引来新一轮的哭嚎惊呼，慌乱的脚步声仿佛正迎接世界末日。 会议室摇摇欲坠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了，一高一矮两道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差点被人抢了生意。”桀诺捋了捋胡子，“没你的事了，小丫头。” 揍敌客家的现任家主和老爷子接了杀库洛洛的单，这简直是天赐良机，这要不放手一搏，简直不配做人。 很难有更好的机会了，杀了库洛洛，旅团自然会消亡。 或许还能折断几条蜘蛛腿，稳赚不赔。这一瞬间，她想。 云霄嘴角裂的很高，半点畏惧没有，起初只是一段牙根打颤的低笑声，继而仿佛控制不住的，变成一串狂笑、大笑。 “我要看着他死……爷爷……哈哈哈哈哈……拜托你，爷爷，必要的时候连我一起杀了……请将我视作祭品……哈哈哈哈……无论多少钱我都会支付……” “是吗，我还挺喜欢你这丫头。”桀诺显得有些遗憾惆怅地道：“难得有合老人家胃口的年轻人了。” “老爸，小心一点。”席巴如巨蛇一般的眼睛盯着衬衫染血的青年，“那个家伙会盗取别人的念能力。” 话音落下之后，两人身影一晃，呈三面围住当中的青年，又一团光亮起，朝库洛洛泼洒而去。 楼下的蜘蛛们抬头仰望着楼上的频现的火光。 “动静真大呀，团长真是夸张。”娃娃脸的蜘蛛双臂垫在脑后，毫不担心地笑笑。 “这不是应当的吗？难得做出行动指示，说了闹大一点。”小个子的男人甩了一下滴血的剑，往大楼里面走去，“清理完路上的垃圾，我们也上去吧。” “我已经等不及了。”一身运动服的男人捏了捏拳头，脸上露出狞笑。这时梳着辫子头的武士，穿着练功房的娇小女性，长腿鹰钩鼻的成年女人，戴眼镜的少女，头发遮脸的男子……深黑的蜘蛛腿陆续聚齐了。 另一边。 酷拉皮卡护送医护人员将妮翁抬进救护车，目送他们远去，正要回去时，一张旋转飞来的扑克牌插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把玩着扑克牌的小丑半坐在树干上，无声无息显现了身形，酷拉皮卡转过身体，冷漠而戒备的仰面看向他，“西索，你来做什么？” -- 第240页 “计划有变动了~”向来自信从容的脸上挂着一点儿类似于挫败和烦躁的情绪。两人交谈了几句后，金发的少年全身被愤怒和痛恨的念所覆盖，身周的气压低得似乎要凝聚成实质性的黑气。 “蜘蛛！” …… “小丫头，让你那玩意掩护我，你和我牵住他。”桀诺双手背在背后，缓步向库洛洛逼近，“席巴，当我们制住他时，连我们一起攻击也无妨。” “嘻…”回应他的先是一声短促的笑声，接着才是仿佛克制不住情绪的颤抖声，“好啊…老爷子……绝对要杀了他哦。”剧烈的爆炸声碾过了在场之人的耳膜，色彩斑驳的烟尘从几个半空中爆开的小球中腾起，逐渐向四周扩散。 “我明白了。”席巴简短的回答道。 库洛洛右手翻开盗贼的极意，左手扯开一块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幕布，裹住了朝他激射而去的子弹。 云霄低着头嘿嘿笑了两声，抛出一个翻开盖子的金属打火机，当微弱的火苗碰到散落的烟尘时，不强不弱的爆炸在空中发生了，溅射的火星又引爆了其他烟尘，一连串火光炸开，燃成不规则的弧线，忽明忽暗地灼烧着整间会议室。 库洛洛来回闪避，皮肉上炸开了几团血花，淅淅沥沥滴着血，不知道伤口多深。 云霄举起双臂，脸上挂着乐趣得到满足的笑容，像一个置身乐园的孩童，右手五指少了两根，断口处露出森森白骨，但她好像没注意到似的，身体自然的带着她奔向库洛洛了，明亮的眼眸中隐约倒映出白色的幻影和湍流般磅礴的念气和闪烁着电光的两团念弹。 “晚安。”她轻声说道，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轰隆！！ 廊上的人堵住了耳朵，震散的石膏墙灰哗啦落下，整栋建筑都颤了几颤。 动静稍微平歇后，轰然倒塌的门后，一片漫布着浓烟的废墟显现了出来。爆炸中库洛洛一脚踢向面前的人胸口，借力后退开，然而还是被汇聚的念包围，胸口绽开一朵盛放的糜烂花朵，于空中吐出一口鲜血，滴洒在上面，摔倒弹起之后滚了两圈趴在地上，看不清面目。 “团长！”派克诺坦震惊的挤开同伴往前跑了一步，惊愕的眼球中迅速燃烧愤怒与仇恨，同时，另外十道身影同样涌出能滴出水的杀气，但他们很清楚面对能战胜库洛洛的人不可能是庸手，战斗本能让他们没有贸然上前。 此时站着的人只剩两个了。 席巴走到一旁，接了个电话，和那头的人低声交谈。 “老爷子我不想动手了啊，你们真的要让我这个老人干白工吗？”桀诺冷冷的打量着面前这一群水平参差不齐的人，心里埋怨这次任务价钱收低了，有点亏本。 而这个时候，一条细长的银色锁链从走廊另一端伸了过来，另一端连接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锁链手！！”信长愤怒的抽出了武士刀，而飞坦则看向踏着高跟从一边出来的小丑，“西索！你和他是一伙的！” “嗯哼~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再杀掉你们~真遗憾~只能活到现在了~”西索往会议室里看了一眼，神色莫名，弹射角度刁钻的扑克牌“锵”的一声撞上刀口，震出清脆的响声。 “杀了你！”混乱中，有人喊出了平常说的最多的话，身后一枚圆头钢钉朝那人后脑飞射而去。 云霄昏迷了大约有十几秒吧，就被剧烈的疼痛唤醒了过来，她失去了右边，整条手臂连带半边肩膀、肋骨和一小块肺脏。 她感到视线一片模糊，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剧痛，创口的肌肉在痉挛，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微小的蠕动。 或许这就是血肉之躯的好处吧，让你清晰的感受到每个细节，却又无能为力……哈哈哈哈这算哪门子的好处啊…… 她觉得自己心态真的很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讲笑话，虽然同样不好笑就是了。 她沾满灰尘的左手抓向地面，在布满尘埃的地板上留下五道长长的血痕，撑着残躯勉强动了动，看向那群混战中的人影，逐渐迟滞的大脑和眼睛已经无法捕捉明确的身影了，熟悉的喊打喊杀声混成一片，勉强能分辨出几条蜘蛛腿。她睁大了眼睛，看向库洛洛倒下的方向，青年白色的衬衫被染得像浸了水。 云霄笑了一下，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中显现出一个齿轮模样的虚影圆环，被弃之在无人顾及的角落，几乎散架的机器抖动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谓威力的最大化、所谓最后的手段就是即使献上过去现在未来，所以的一切，也要获得的暴力，旅团绝不是现在的她抱着玩玩的心态就可以清除的对象，他们就像硬币的两面，遇上早晚会有一战。 自己会成长，敌人也会成长，自己会做准备，敌人也会做准备，现在每一点留手都是给决定必杀的敌人活下去的希望，是抛弃胜利奔赴失败的行为。 她眼中的虚影如指针般跳动了一下。 假使念这种所谓的生命能量真的有灵魂有联系的话。 请证明给我看吧，请聆听我的呼唤。 生命无可掌握，我只要胜利。 将抽干的气压缩到一点，再瞬间释放，为这里制造一场惊爆眼球的风暴吧……狂风之后，会有真正的英雄登场。 汇聚的气旋中，那具失去指令的机器解除了安全协议，以自毁的功率运转。 -- 第241页 瞬息之后，狂暴的念压和烈火席卷了整个楼层，照亮了每个人的脸，轰然飞扬的砖石中，数十道身影被爆炸的冲击抛到了外空中。摇摇欲坠的大楼上层仿佛推到的多米诺骨牌，垮塌了大半，压得下面的墙体抖了抖，强撑着没有倒下，无数乱石伴随着人影从高空落下，惊乱的脚步声、呼喊声、哭嚎声渐渐传入耳中，烈风如刀刮过她的脸庞。 还未消散的意识残留着一点点思绪，那是坠入深空之前留下的碎片。 我实在不适合战斗……敌人死了几个？会归家么……值吗？ 也许不值……但后退一定会追悔……唯有懦夫不值得原谅…决定了就做到底…… 云霄慢慢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她来的时候，轰隆坠地的响声伴随着无边的黑暗，将她淹没。 …… 云霄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连接着不同的仪器和药剂，暗红的血迹穿透纱布浸染了洁白的床铺，若用“凝”来看的话，会发现许多稀薄的白气从她身上流走，无处汇聚地消散在空中。 每少一分，生命的能量便薄弱一分。 精密的仪器不断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吵得像夏天的蝉儿。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缓慢地睁开眼睛，掠过单调的天花板后本能的往光源处望去。 透明的玻璃窗上靠着一位小丑，背对着阳光，身上沾满了黑灰，皮肤上都是细小的创口，狼狈又懒散地倚着，脸上挂着无聊的神情。 云霄下意识的想挤出一个笑容，说几句好听的话，却虚弱得连嘴角也牵不动，她缓了缓，拼着力气问：“库洛洛……死了吗？” “不知道~”西索答得很快，很心不在焉。 云霄“嗯”了一声，涂抹色彩的情绪还未升起之前，就又归于了白开水一般的平静，目光澄澈的看向窗外飘动的浮云，过了会才看向西索：“我会……赔你一个，你……别气。” 西索恢复了一点平日的轻浮，舔了下嘴唇道：“不用哦~我有更好的玩具了~” 云霄想说些什么，却实在没了力气，嘴唇翕动了两下便没了后文，眼皮渐渐沉重。 “等你起来~我们结婚怎么样~？” 无人应答。 “云霄~”西索试探着唤了一声。 过了会，他又唤道。 “云霄？” “周一阳~？” 作者有话要说： 开放式的结尾，旅团死没死，其他人死没死，一共死了几个，全都不会明确回应。 这两章的走向完全违背了我的预想，上一章是因为那样的走向不那么写主角会ooc，这一章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写很有意思，大乱战+大爆炸+开放式结尾。可能还会写几章类似番外，外传的东西吧，我原本定的两个结局都要到蚂蚁篇才会完结，还有一点点想整的活没整，也不一定，看时间。 最后，后排臭不要脸的征一个文名，老早就想改，想了几个月也没想出来（现在这个是我填基本信息的时候随便想起的一个词汇，那会刚看完诡秘，和要取人名了，大手一挥叫张三，再编来历一样草率）（文里到处这种草率东西和bug，比如这章写的时候就忘了妮翁这个角色，写完才发现bug了） 第142章 番外·幼年二人组 Tips：9岁的周一阳和12岁的西索。 西索反穿 主角还没有意识到生活的残酷，西索也没怎么变态 - - 赢了… 我赢了…… 哈…… 西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眼神涣散的望着灰云浮动的天空，身体好像坠入了云端，终于无法支撑地合上了双眼。 “砰——！” 窗外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坐在书桌前画图的女孩刷地抬起头，无边夜色里，苍翠的林景绿意跃入视线，清风吹拂的草坪上空无一物。 她跳下椅子，披上搭在椅背上的羊绒披肩，推开门离开温暖的房间，提起一盏铜灯走下台阶，小心翼翼地向屋后靠近，明亮的眼瞳里闪着好奇的光，脚步轻得仿佛怕惊动了地上的小草。 一个男孩儿。红发如火，柔顺的贴着脸颊，满身血污，破破烂烂的衣服像一块抹布裹在身上。她扶着墙壁，轻轻的走过去，玻璃罩里炽白的灯光晕出一团白光，照亮了男孩儿的脸，长长的睫毛扇动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女孩眨了眨眼睛，放下提灯，褪下披肩盖在他身上，一溜烟跑回屋里，蹬蹬蹬跑上二楼，“妈妈，你快起来，妈妈。” 西索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地方，阴沉的仿佛要裂开的天空换成了刻满浮雕、悬挂着几个装饰物的天花板，身下的床铺柔软的好像睡在了棉花糖上，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自然的青草香。他动了动手臂，直起腰背，叫嚣的身体立即传来熟悉的疼痛，战斗留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身上也被清洗了一遍。 “我怎么会在这？”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马上就发现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气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望着他一脸惊喜。 “你知道么？”西索冷漠的开口。 “是我听到声音，叫人把你背进来了。”女孩像剑士握剑般挥舞了两下手臂，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保证道：“你别担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打你了，我和妈妈都会保护你，这里绝不允许有人欺凌弱小，不论是谁都不行。” -- 第242页 她觉得，男孩这身伤一定是受了别人的虐待，所以才跑了出来，倒在外面。 西索稍稍眯起眼睛，思考着要从怎么出手，她简直全身都是破绽。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他舔着嘴唇问，女孩歪了歪脑袋，似乎不太懂的样子，忽然没有一点防备地笑了起来，“你不会的，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喜欢~” 女孩怔了一下，接着大笑了起来，“好好笑，哈哈哈，你真好玩，真有意思。”然后她掀开被长袖遮住的两条手臂，上面都是醒目的抓痕，“不过你打人好痛哦。”女孩噘起了嘴，委屈的盯着他，维持了不到两秒，又自己笑了起来，“还好这里准备了很多常用药，我们都不会留疤。对了，你手上的伤口也是我包的，好看吧？” 傻子吗？西索缓慢地转动眼睛，滑向手上缠的乱七八糟的绷带，“丑死了~” 闻言，女孩立即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嘴唇微张，表情呆滞。下一秒，她气呼呼的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一脚踩在床上，压低身体瞪着他：“从来没人敢说我弄的东西丑，你惹怒我了。” “嗯哼~你想怎么样？” 就在他悄悄绷紧身体，等着她出手，自己反击时，砰的一声，数不清的彩色纸条翩然坠落，闯进他的视野，天花板上爆开的礼花球摇摇晃晃。她早有准备的端出一旁藏在视线死角里的床上餐桌，揭开上面的餐盘盖。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觉得你应该饿了，所以我偷偷给你准备了早餐和欢迎礼炮，嘿嘿，现在变午餐了。”她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一下，小脸努力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我叫周一阳，一阳初动，万物未生，尖塔骑士团的团长，目前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西索看着餐盘里包装完好的起司面包和旁边的水果，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恶，嘴角翘起一抹邪异的笑，“我不喜欢这里~要怎么离开，你知道么~？” 周一阳沉默了一下，担忧的问道：“可是你伤的好重，你还要回去吗？”有些烦躁的拧起两道眉毛追问：“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去吗？我可厉害了。” 西索没理她，掀开被子，脚步顿了一下走向窗边，伤口又渗出了血迹。他睁大了眼睛看向窗外，只有满目的苍翠和偶尔掠过的飞鸟，辽阔的草地站在几头小马低着脑袋吃草，和几名穿着衬衫马甲的人守在一旁不知在做什么，更远的地方是像雕塑一样的高耸山脉。 “这是那里？”西索略微有些发慌地问。 “加迪纳山谷，我和妈妈正在这里度假。”她感觉到男孩的情绪有一丝不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也是来度假的…宠物吗？妈妈说外面很多人会找小男孩小女孩当宠物，他们都是坏人……你别回去了。” 西索情绪有些失控的爆发，“闭嘴！！” 周一阳被突来的大吼吓了一跳，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过了两秒，更大声的吼了回去，“你是猪！我恨你！”捂着开始冒眼泪拉开门跑了出去。 西索连个眼神都懒得理她，往后一倒摔回床上，抬起一条手臂横在眼睛上，另一只手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晚上的时候，消失了一整个下午的女孩又来了，缓缓推开门，小心翼翼地伸进半个脑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端着盘子慢慢走进去，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吃一点好不好？” 见床上的人不说话也不动，她又自顾说道：“妈妈叫我把你丢出去，可是要把你丢去哪呢？外面又冷又黑，又没有人，好可怜。” “我让你骑我的马怎么样？它叫靴子，是一头漂亮温顺的好马儿，它还有一位朋友叫迪西，也是一头马。” “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买礼物。或者我去和妈妈说我们回家了，我带你去看我的作品好吗？你别哭了。” “我没哭。”西索终于不堪其扰，放下了手，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凶恶的盯着她。 “那你快吃一点吧。”女孩喜滋滋的说道，“金箔巧克力圣代，就算是我一天也只能吃一个，你真好运。” 西索看了眼餐盘上盛在玻璃杯里面上覆盖了一层融化的金子，点缀着巧克力片和一朵金花的冰淇淋，眯起眼睛伸手往她那边推了一点，“给你吃~” 周一阳眼睛闪了闪，很是心动，又按了回去，谨慎地问道：“你不会偷偷告状吧？”忽然她眼珠贼溜溜的转了两圈，“我再去拿一个勺子，只吃一小口。” 说完她小跑到门口，拉开门对外面喊道：“他勺子掉地上了，再帮我拿一个过来，谢谢你。” 站在楼梯口的男人立马点了一下头，下去了。 新的银勺很快就送来了，周一阳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幸福的眯起眼睛，然后一点没有留恋的放下了勺子，略带罪恶感的说道：“好了，我今天已经破例了，会肚子痛的。” 西索舀了一大勺含进口中，等它们慢慢融化，好奇的问道：“这些真的是金子？” “是啊。”周一阳随意的回答道：“好丑是不是，其他它们一点味道都没有，好吃的是冰淇淋和巧克力。” 西索很快解决了一整杯圣代，擦了下嘴角道，“我要见你的家人。” 周一阳长长的“啊”了一声，眼神有些躲闪的看向地面，底气不足的道，声音越说越小：“明天吧。妈妈正在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她有点…嗯，不喜欢你，可是我发过誓要保护需要帮助的人……” -- 第243页 “哼~我也不喜欢她。”西索不屑的哼了声，眼中闪过一道冷意。 低着头的女孩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感觉陷入了大麻烦，本能的就想逃避那种场合。 过了会，没人说话，她又精神满满的提议道：“我给你听我喜欢的歌，然后你睡觉怎么样？明天我再让你玩我的玩具，和我一起画画。” 西索打量下周遭宽敞典雅的房间，问：“这里是你的房间？” 周一阳摇了摇头，“不是，这里是空房，我住在走廊尽头第二间，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直到我们回去。” 西索同意了，很是郁闷的看着穿得像个没用的洋娃娃的女孩哒哒哒跑出去，拿着一个小小的铁方块和一副耳机哒哒哒跑回来，戴着他耳朵上，在亮起的铁块上按了几下，轻声道：“晚安。” 说完她退出了房间，没几秒又打开门，伸了个小脑袋进去，“你和我玩，我就让你做我的封臣怎么样？这可是很好的福利，我会是个很好的君主，我保证。”左手竖起四根手指，做出发誓的动作。 西索听不见她说什么，但不妨碍他慢悠悠地拎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朝门口砸过去。 周一阳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挡住飞来的杯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坏家伙。 门后，西索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坏笑，躺回柔软的枕头上慢慢阖上了眼睛。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