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风烟留香》 第1页 [BG同人] 《(综同人)[综武侠]风烟留香》作者:苍策九歌【完结】 文案: 陆景烟没想过,放着周遭那么多的好男人不嫁,最后等到的是个风流浪子。 就好像那个风流浪子也没想过,他偷心多年,最终却看上了一个小骗子。 喜欢伦家你就抱抱伦家,给个好评打个赏呗(羞涩JPG.) 收藏作者君点击↓ 这是个黑洞 同样内地影视篇↓ 欢乐颂CP小包总:(欢乐颂)这是要上天啊! 盗墓笔记(启红):(盗墓笔记)九门流年 琅琊榜CP宗主:{琅琊榜+剑三}情缘你好 P.S 千万,千万别计较年代!!! 内容标签: 武侠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景烟 ┃ 配角:武侠世界里不得不说的大人物们 ┃ 其它:其他打酱油的瓶瓶罐罐们 一句话简介:风烟吹过,盗帅留香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初遇 天上宫阙,京城白玉。北有帝都,南有玉京。自古南方多文人,北方出武将,书生人寥寥数句言词之中,便道出了北方的中心乃是帝都,而南方最繁华喧嚣的城镇,便是坐落于湘江以南的白玉京。 吵闹的小镇千篇一律,热闹的城乡却是独有特色。 白玉京青砖碧瓦的九转小路,依河成街的碧色流水,棕白交错的廊坊小桥,构成了白玉京独具特色的环境。更不用提她别具一格的环境和乡土人情。 若说起白玉京,那就要提到春雨楼了,那是坐落在玉京城北,靠着明湖的一座三层小楼。 高墙大院鎏金铜瓦,哪怕是远远的遥望都看着格外有气势,成了多少文人墨客手下的黄鹤楼。只是可惜,那却是一栋青楼。 那楼却是独特,何时迎客,何时闭门,接什么客人,要什么价钱,却全凭楼中姑娘的心情。是去是留,却都要交上一锭金子作为礼金。 楼中姑娘各有千秋,最具盛名的却是位叫做白雪的姑娘,一曲惊鸿不知动了多少男人的心。 今日,春雨楼一如往日在夕阳沉没前,在高高的楼角挂上了灯。 姹紫嫣红的姑娘们坐在前院落里,你退我让言笑甚欢的迎着自己的客人。 楼后面对着明湖的开放式舞台咿咿呀呀,却是一场好戏正在开唱。 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坐在游船的船顶,穿着一袭白衣,没有佩剑,也没有任何武器,只是握着一壶酒,静静地看着不远处春雨楼的舞台。 他的样貌平凡无奇,却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似笑非笑。 他已经来过白玉京很多次了,却是第一次赶上了后院戏台开戏。 他在春雨楼的前庭兜兜转转,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后台的粉墨笔画。 不同于前庭的灯红酒绿,后台却是如同清简的雪白幕布,以及黑色舞台。 男人仰头喝酒,灵巧的耳朵捕捉着周遭的声音。 “此番还是多亏了齐兄,竟能抢到此等好位,令人惊叹。” “刘兄却是过誉,不过是区区小事,此番当做是你的践行礼,可是足够?” “怎敢麻烦齐兄,是分大礼。这春雨楼的戏台子,每逢节日才肯开台,如今能够一饱眼福,却是拖了齐兄的福啊。”那刘姓青年一副欣喜,“早就听闻春雨楼风烟姑娘的戏曲尽其妙动人心弦,已是迫不及待了。” “哈哈,齐兄可算是抓住了刘兄的喜好,怕是刘兄看完这出戏,就不想离开这白玉京了。”第三个人应和着,引起了其他人的笑声。 见主客寒暄完毕,纷纷加入了这场对话,你一言我一语,天南地北的讨论了起来。 楚留香听着他们的谈话,看着舞台上大幕落下,单手托在头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这个位子看起了热闹。 他选的位子极佳,是个靠近舞台的双层游船,后方的人寻不见他的综影,前面的人回头也看不见游船的船顶。 除却一处地方,能将他看个清楚。 台子上唱的是杨玉环的故事,讲的是前代帝王与美人儿的爱与仇,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爱到离别,这世上的结局除却生离便是死别。她的纯洁,她的无辜,她对爱情的忠贞。至于唐明皇的戏子…… 若无珠玉在前,那唐明皇的戏子却也可以算得上是个角儿,可在那将杨贵妃的雍容华贵与天真无瑕演活了唱活了的戏子面前,却是黯然失色。 楚留香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没有错过那女子初登场瞅见自己这个逃了门票的观众时,不小心拐带的节拍。 春雨楼的戏,却也不是免费看的。每到十五开台,都是要早早的封了湖,所有的游船与观众都是要收取费用的。 最让楚留香感到绝妙的是,那春雨楼的楼主,专门留了一游船的上好位置给了江湖人,只需那些江湖人在春雨楼收取门票是,确保没有仗着武功偷票漏票,或者借此无事生非的人。 江湖上武功高强的人很多,爱好文雅之曲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是一艘游船,便赚来了打手和报表,这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楚留香倒是生出了几分见见此人的好奇心。 尤其是当他的好友无花,都夸奖过那个唱曲子的白雪风烟之后。 只是可惜,半年前白雪被京城的人用一车的金子抬走了,只剩下个风烟度撑门面。 -- 第2页 可这种风花雪月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没了一个白雪,却被捧起来了一个初一,听说诗词一绝,他还无幸见到。 台上的曲子唱到了“我这里舞霓裳飘摇缱绻,乍回身扬轻袂依依袅袅,伶俜婉转美目流连。” 舞台上的佳人身姿扭转,端的是一副婀娜多姿轻盈优美,回眸间大唐贵妃华贵的身影,穿破了时间与空间,对着他们回眸一笑。 明湖之上只剩下了美人的歌舞戏曲,楚留香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台上女子的咿咿呀呀,原本一颗躁动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好像在一瞬间远离了江湖,成为了舞台上的唐明皇,和自己的爱人相知相爱。 楚留香就那么明白了为什么妙僧无花对着白玉京不屑一顾,却对春雨楼的戏曲赞不绝口。诚如他所说,是一曲能让人忘却烦忧,置身其中的妙曲。 更妙的是,那唱曲之人唱出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竟让他感同身受。 “我为大唐而死,我为真情而亡。死而无怨,亡而无憾。”台子上清脆响堂,却是唱到了四将逼宫,唐皇左右为难,高力士劝阻江山美人不得兼顾。 楚留香一向对唐朝的亡国皇帝没什么好感,此番他却听出了新的韵味。 那艳丽女子泪水潸然,跪求在唐皇身边倾诉衷肠:“只是我,我舍不得郎君!”如同情人的蜜语,又像是内心的肺腑之言。 一瞬间哪怕是流恋花丛的楚香帅,都羡慕起了有美人忠心相伴的末代唐皇。 固是失去了江山,可有你陪伴,亦是无悔。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楚香帅。 请不要重视年代背景,毕竟本文把楚留香,陆小凤,绝代双骄,萧十一郎,天涯明月刀等古龙作品都揉吧到了一起,大家就别在乎是宋还是明了。 写惯了白话文,忽然问一起来简直要命。 第2章 回眸 江南的春雨绵绵,不见断路,楚留香乘着小舟在房屋间的水路中穿行。 青色的天空下蒙蒙细雨带了几分醉人的韵味,吴侬西语串成了小调,伴随着雨滴滴落青石板的声音传入耳中,分外醉人。 “客官,到了。”乘船的船夫将船稳稳的停在了楼梯之前,“这便是这人最好的酒楼了。” 将铜钱抛给了船家,楚留香脚尖轻点也不见小船摇曳,人就已经落在了酒楼的浅台子上。小二很有眼力的将他引到了酒楼另一侧的位置,恰巧靠窗。 这让男人心情很好,赏了小二几文钱,然后要了些好酒好菜。 白玉京的构造十分独特,既有流淌的溪河,又有蜿蜒的青石小路。有木质的两层小竹楼,又有青砖碧瓦的石房。 小二带他所在的位置,恰巧是一条热闹石板大路的旁,很难想象酒楼的另一侧,还有一条水路。 昨日春雨楼的戏台子唱罢,今日街上还有人议论纷纷。 孩童在这烟雨蒙蒙中也不顾及打散,光着脚丫嬉笑打闹而过。 挽着手臂的阿哥阿妹,偶尔还能够看见带着银饰的苗疆少女,身后跟着弯腰讨好的邻家阿哥。 楚留香很喜欢这样的气氛,没有江湖的纷争,却不缺乏江湖的热闹。 “阿景,你就饶了我吧……”披着红风衣的男人慌乱的给前面的人递伞,“若是让七童知道了我在这儿份儿上还没把你带过去,他真的会生气的啊。”小步追上了前面扎着双马尾的少女,“阿景,你最好了啊。” “我告诉你陆小鸡!”少女似是生气了,转身掐腰指着身后的人,“如果不是你之前唧唧歪歪,我的生意怎么会黄! 那么多的钱两就在我面前噗啦噗啦的飞走了,今年七童的礼物又泡汤啦!泡汤啦!” 说到这里,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苦笑弯腰,一副认错的样子:“姑奶奶啊,你行行好吧,不就是个生日么,七童都说了不在意啊。我借你钱行不?” “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少女跺脚,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塞给了男人,顺手在对方的红风衣上一抹,“总之你走,等七哥还有小半月才庆生,在那之前我定有方法赚上足够的银两,做个长长久久的寿礼!” 闻言,男人脸上的笑容就真的变成了哭:“奶奶哎,我已经被七童拒之门外了啊。” “陆小鸡大骗子,七童脾气那么好才不会拒绝朋友呢!”少女一脚踹上了男人的小腿,“定是你拈花惹草,惹了大冰山又招来了大火山,惹了七童的清净,才被嫌弃。上次我不小心砸了七童的花儿,也没见他恼我。” 那人一副作痛的样子,单脚跳:“好妹妹,亲妹妹,你是我的美妹妹。 我可是你亲哥哥啊,七童那里可是有好几坛西域美酒,你忍心让我就这么干看着么?” “情妹妹也不行!”少女又抬脚,精准的踹上了男人的另一只腿。 只是这次对方像是不稳的一跌,似是无意的躲过了这波攻击。 然后又好似无意的,不小心撸掉了少女的发箍,双马尾褪去了一半,变得有些逗趣。 “臭小鸡,宁宁她们给我梳了好久的发型,你手贱什么!”少女似乎气急,抬手便想要去点兄长的穴位。 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慌张逃窜,借着手里的伞呼啦啦甩了少女一身的雨水,引起了新的爆发。 -- 第3页 楚留香看着那两人打打闹闹的消失在巷子另一端,没忍住轻笑了起来,那两人看着关系极为亲密,让他想起了远在海边的甜儿她们,却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楼的说是先生又说起了江湖朝堂上的故事,才子佳人的话题永不退却,这次讲起的却是北武林第一剑客西门吹雪和四条眉毛陆小凤,为争佳人大战三天三夜的故事,听得堂下叫好不断。 楚留香却对这些一看就是编出来的故事没什么兴趣,若是真的有这种大战,武林便不会分什么南北。 江湖从来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已他的交友圈若是有这等大事发生,且不论红袖他们,江湖百晓生也定然是会通知他的。 “掌柜的,”堂下传来一声温婉的叫唤,“可有好酒?” 楚留香的鼻子不好用,可耳朵却很灵。 那姑娘的声音温婉,带着江南独有的轻清柔美,似是在对着你撒娇,又好像是无意的挑拨。 尾音微微上翘,像是勾人的小狐狸,勾的人心躁动,想要一窥究竟。 “哟,烟姑娘!”掌柜的明显和这大家小姐是熟人,语气里带着之前没有的热情,“这别人没有,你烟姑娘也要有啊。放心吧,算着你要来,专门儿给你留着呢!这边儿请……”掌柜的引人不知去处,说话声也小了下去。 楚留香的注意力,却在楼下的私声西语里了:“那就是烟姑娘?” “长得真好看啊,也不比白雪姑娘差上啊!” “怎么能和雪姑娘比,人家雪姑娘那一袭红衣多动人啊。”“烟姑娘换上也一定不差啊!” …… 悉悉索索,无非就是男人之间的评三道四,楚留香却从中知道了,之前那声音勾人女子,便是昨夜在戏台子上,一曲唱动了他心的风烟姑娘。 听着声音确实不像是风尘中人,那柔弱软绵绵的语速,更像是个大家闺秀。 楚留香心里想法流转几分,在桌子上扔下了碎银子便下了楼。 小二在楼上欢送,他还未完全踏下楼梯,便听见了之前吴侬软腔的笑声叮咛:“……便麻烦掌柜的您了,东家要的数量事是太大……” 她似乎很不好意思,放在身前的手揉着袖子低头说着。掌柜的见了她这副模样,言笑晏晏的点头应了:“烟姑娘你就放心吧,后日怎么说也不能砸了您的招牌不是?这梳拢可是大事儿,自然不会落了雪姑娘的下乘。” 那青衣女子红了脸,笑声恩了几句,转身就跑,却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人。 也没来得及抬头,红着脸笑声道歉撑着伞就跑入了朦胧细雨中。 只剩下楚留香摸着鼻子,略微尴尬的看着对他微笑的掌柜,十分尴尬。 “之前听掌柜说……”楚留香摸着鼻子,“烟姑娘的梳拢?” (所谓梳拢,便是青楼女子的初夜拍买,因为之后便要正式接客梳拢长发,便有了这个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泛指长江以南,不是个地名啊! 嘿嘿,下章我们来卖身吧。 进展就是这么快!!! 第3章 女儿红 春雨楼的梳拢拍买与其他的青O楼妓O院别无二致,若说真有什么不同的话便是那竞拍的请帖了。 楚留香在门口顺走了一个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眼底青肿之人的请帖,借此进了春雨楼,寻了个好地方。 “我真的收到了请帖啊!”被拦住了的书生百口莫辩,“我可是XXXXX……” 楚留香端起茶水品了口,却没想虽不是什么上好的毛尖,却也是壶说得过去的乌龙茶。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放着一坛酒,仔细品尝便是那日他与烟姑娘初相逢时,对方所卖酒酒楼里,所产的女儿红了。 楚留香这个人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可细细品尝着这女儿红,却莫名觉得几分悲凉。 女儿红本应是女儿下地的第一声啼哭,父亲用三亩田的糯谷酿成的酒。 仔细装坛封口深埋在后院桂花树下,没事的时候就到桂花树下踏几脚。 待到女儿十八岁出嫁之时,用酒作为陪嫁的贺礼,恭送到夫家。 十八年的酝酿,就像深深掩藏起来的父爱,中舀出的头三碗酒,要分别呈献给女儿婆家的公公、亲生父亲以及丈夫,寓意祈盼人寿安康,家运昌盛。 只是这烟花女子,又何来婆家的公公与丈夫只说呢。 想起那个黑发摇动的青葱背影,楚留香莫名的感觉心头哀愁。 烟姑娘的吴侬小腔,南方姑娘眉目间的精致,撑着伞匆匆跑过时羞红的耳朵,像是毛茸茸的大尾巴扫动了他的心头,让他蠢蠢欲动。 楚香帅从来都是一个多情之人,他对女人有着自己的爱护,世道不易,对女人便更是不易。 女人本该是捧在手心的珠宝,应该是放在心头的软糖,更应该是被呵护的瓷器,却不是在外经历风雨的稻草。 那精致小巧的姑娘,是带着怎样的心情,买下了女儿红,为自己送作嫁妆呢? 没有娘家,所以镇上的酒楼和住宿的春雨楼便是娘家。没有夫家,所以在场的宾客便是她的夫家。没有丈夫,便将自己的梳拢之客作为枕边之人。那是属于青楼烟花女子独有的悲凉,也是他们的生活。 楚留香注意到在一楼普通的台区,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落败书生。 -- 第4页 他穿的破旧面色苍白,桌子上却异于常人的摆放着一坛沾满灰土的酒坛子。他一杯一倍的喝着,试图灌醉自己一般,一杯接着一杯。 楚留香虽是好奇,可台上的装礼却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响起的是幽幽的古琴,唱起的是“我生君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旧曲。 只是这歌着实悲凉,暗淡的烛火之下一位女子穿着轻纱从台后走出,单薄的粉纱之下仅有寥寥数块儿布料,该遮挡的地方被遮挡住了,可不该露的地方却也一块儿没有少露。楚留香甚至听见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以及格外不同的,酒杯摔落的声音。 褪去了昨日戏台子上的华美衣裳,淡去了脸上艳丽的妆容,台子上的女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八年华。 她捧着手中的酒碗,如同青O楼里所有的姑娘一样,举杯同台下的众人共饮。楚留香看着,那姑娘似是哭了。 女儿家淡淡的忧愁,顺着那酒水被众人吞饮而下。 舞台上的姑娘眉宇醉人,一旁等着的妈妈却早已迫不及待的叫响了要加。 出乎意料的,开口的却是那个穿着破旧的书生,带着奢望声音颤抖:“十两银子。” 虽然颤抖,却声音坚定。却没什么用,他不过是为接下来的盛世解开了序幕,价格一路攀升很快便攀到了五十两银子。 楚留香并没有要价,他只是盯着那个站台的姑娘,看着她抬头看着头顶的木板,似乎上面有着什么非常吸引她的东西一般,目不转睛。 也就是这么一抬头,楚留香才注意到姑娘身上唯一的饰品。 那是一枚成色并不好,用细麻绳编制指甲盖大小的玉石,就那么挂在姑娘的脖子上,和她的精致格格不入,廉价到在路边随处可见,如同她头顶那古旧的发簪。 书生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在位置上跃然而起:“八十两!”他一下子抬了二十两的价格,抬手试图抹去头顶的汗液,却越抹越多。 楚留香注意到桌子上的酒坛倒扣,那书生明显干掉了整坛酒,喝多了。 时间多少痴儿怨女,可作出判决的却最终是那身外之物。 “哈哈哈,穷书生也知道嫖女人呢?”发出嘲笑的大户,轻描淡写的将价格加到了一百两。 楚留香看着那书生声音颤抖的问周围的人能否借予银两,待他日他功成名就定然加倍奉还,得到的却只是嘲讽。 嘲讽他的不自量力,嘲讽他的痴心妄想,嘲讽他的盲目自信,嘲讽他的空口许诺。 竞价还在继续,那书生落魄离开的背影,不过是为这吵闹的集市添了几分戏剧性的色彩。 自古美女书生的故事,楚留香都能够想到今日过后,酒楼茶肆的说书先生,讲起的会是烟姑娘和落魄书生的故事。 烟姑娘看着那书生离去的背影,脸上却重新挂起了笑容,只是比起之前却多了几分病美人的惨淡,令人看了更想要好好地疼惜几分。 也是如此,竞价已经拍到了一百两银子,甚至还有几个大户在争抢。 楚留香看着那姑娘,看着烟姑娘精致的眉宇,看着她低垂的眼眸,看着她穿着暴露的站在舞台上任人观赏,想到的却是几日前在舞台上见到的那个穿着华丽,端的一派雍容华贵与自命不凡的杨贵妃。 “一金。”楚香帅从来不差钱,尤其是前些日子他才刚,花疯子以及死公鸡遇上了一栋金矿。只是他的话出口的同时,人便已经出现在了舞台之上。 围观的大户自瞧见了落下的狐裘大氅,以及白衣人将人横腰抱起的动作。 再眨眼,人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苗家毒姐:今天有人入了我苗服的坑,开心。 风烟姑娘:哎哟今天遇上个土豪多金的大傻子,开张吃十年啊! 司空摘星:妈个鸡,大小姐终于用掉了一个要求,还剩下六个我该怎么办啊! 楚香帅被骗走的银票:其实你们不知道,我们是岳青制造的假OO钞O! 现在的楚香帅:恩,今天又做了件好事儿 未来的香猪:我当初怎么会认为我媳妇儿天真来着? 真·计划通GET√ 第4章 心音 怀中的姑娘闭着眼睛,僵硬的挺直着后背一动不动,似是被他吓到了。 楚留香看着姑娘在白色狐裘之中苍白的面容,心中怜惜之情更胜一分:“莫要怕,”他轻声安慰着姑娘,“在下并不是坏人。” 姑娘抬眼看着他欲言又止,似有万千之语要倾诉,却最终化作叹息:“公子,要去哪里?”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此刻白玉京的绵延细雨滴落人心。楚留香能看见姑娘眼中的清澈,已经还没有褪去的遗憾。 “可想去见他?”楚留香轻稳的落在了房檐之上,春雨楼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此刻楚留香正站在屋檐尖顶之上。在此处,能够看得清大半的白玉京。 绵延的小路,回转的河流,撑起的渡船,浑圆的纸伞,夜晚的灯火。 姑娘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公子,脸上原本温婉的笑容却是停住。 哪怕她此刻内心再怎么波澜复杂甚至想要尖叫,表情上却是一副遗憾:“公子出的钱,风烟又怎会让公子空手而归呢。”她垂眼,躲过了楚留香的眼神。 “你可是认真的。”楚留香看着强撑(并没有)的姑娘,难免好笑,“你可知我为何要出金,拍下你的礼?” -- 第5页 他将姑娘放在并不宽敞的台子上,轻功稳住了自己给姑娘当做了靠背,以确定这个不会功夫的姑娘能够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站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姑娘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然后再转头便是憋出来的苍白。 “我与他已是无缘,”风烟看着自己的鞋尖,“他是良家弟子,我却是下九流的风尘中人。 他念了那么多的书,读了那么多的理,将来定是有大成就的,又怎会娶我这个不干不净的人,回去做正妻呢。” 她说着,点大的泪珠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边掉一边捂着脸,抬头看着漫天的星光:“如此便好,他的田不用卖,他的祖宅还能赎回,从此他依旧读着他的道,我依旧唱着我的戏,如此便好。” 楚留香低头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嘴角轻扬声音轻快,眼底一片悲凉,眼泪无声滑落的漂亮姑娘。 她的笑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声音轻快的如同在唱着欢乐的戏曲,若不是眼底的悲凉,他或许就会信以为真。 他见过那么多的动人女子,船上也有李红袖,苏蓉蓉或者是宋甜儿这样的女子。 或淡远而温和,或温柔婉约善解人意,或天真善良的女子,却不知为何都不如眼前的女子来的更令人心醉。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若是将这样的美人儿送到他面前,他或许品尝过后一笑了之,可如今美人在怀,却心有所属。 得不到的永远在蠢蠢欲动,骚动人心,令他心底莫名的发酸。 “可要我送你,与他相聚?”楚留香叹了口气,抹掉了姑娘脸上的泪珠。却得到了姑娘笑着摇头作为结局:“我知公子好意,可我已与他无缘。”姑娘的语气湍急,“已有回忆便是足够了,今后他便是天边云,又怎会栖息我这棵树。” “你很好。”楚留香叹气,莫名心疼这个体贴人意的姑娘(雾)。 他怜惜这个姑娘,此时刚出茅庐的楚留香还不是后来被尊称为香帅的翩翩公子,却也已经展露出了对姑娘的体贴:“可有想去的地方?”他裹进了姑娘身上的雪白狐裘,“天气尚寒,莫要感冒了。” 风烟姑娘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神很复杂,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奴家听公子的。”她这么说着,低垂眼睛挂起了温柔的笑。 楚留香却莫名觉得这个笑容带着几分虚假,不若之前那般的动人。 “莫要勉强了。”他叹气,“可见过夜晚的白玉京?”他这么问姑娘,却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 只是搂着姑娘脚尖轻点,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跃起了六七丈的高度,在空中如同一只鹤无声划过。 属于夜晚的美丽白玉京,她是第一次见到。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下的繁华与热闹,看着灯烛辉煌的青石路,看着各式的斑斓纸伞。 她看见了月光下泛着波澜的古河,看见了映衬着回廊灯笼的倒影,以及划过的一道白色影子。 “白玉京很大,”男人的声音吹在耳畔,“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事情,你未曾见过。” 不过一瞬,风烟姑娘就笑了起来:“公子是在可怜我?”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羞耻的事情,“公子可是想的太多了,风烟本就是风尘女子,哪里来的良家自尊,想要嫁个心上人啊。” 楚留香却是没想到他被人一样看透了心机:“姑娘知道就好。”初入江湖的楚留香还没有那么多的圈圈道道,也没有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波澜不惊和沉稳淡定。此刻被一个姑娘看透了怜惜,不免有些尴尬。 “公子却是个好人,”姑娘轻声笑着,抬手搂住了楚留香的脖子,转头看着身下繁华的白玉京,“公子说得对,这个世界还很大,太多而事情烟儿未曾见过,还有太多的故事,烟儿未曾听过。” 姑娘的软语勾勒出了一个楚留香曾经向往的江湖,不过是聊聊几句话,却让楚留香心底掀起了真正的波澜:“我还没有去看天山那皑皑白雪,没瞧见花海晴昼,没见过婷嫔舞姿。”她看着远方,眼神闪耀。 “我会等,等到积雪消融,等到花朵绽放,等到繁星坠落,等到烟火不再。我信他回来找我,乘着孤舟,念唱梵音。他会给我用清泉酿成的酒,他的发间会带着令人沉醉的香。 他会踏着沧霞日暮,笑问我可否愿意与他归去,坐听暮鼓晨钟。” 风烟姑娘的眼睛很亮,那样的身材,讲述的江湖,幻想的江湖,令楚留香为之心醉。那边是他向往的江湖,没有厮杀纷争,没有阴谋仇恨。 有的只是肆意快乐,有的只是闭眼品味,有的只是乘一帆小舟漂泊水上,顺水而流。 “在下虽然没有见过天山白雪,也没有品过清泉美酒,却有其他的故事。”楚留香稳落在了树杈之上,“不知姑娘可有兴趣听一听?” 月光下,楚留香看着那姑娘眉宇间的欣喜,心跳无端的加速。 作者有话要说: 楚香帅不知道,他怀里欲言又止,似有犹豫的娇羞姑娘,其实在心底暗骂他这个占坑不拉屎的。 未来的楚香帅也很想问问当年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给了嫖资却不嫖的。 未来的小舅子之一花满楼,知道自己这一年的生日礼物其实是香猪提前给的聘礼时,脸色很精彩。 -- 第6页 PS 香猪是楚留香和豹将军开玩笑时的自称,和作者君无关。 第5章 座上宾 明湖之上游船随水波漂流,其间琴声悠悠如鸣佩环袅袅余音,声音断续在湖上漂流,路过的船只敲着那游船之上的吊灯,不免好奇究竟是谁家公子得风烟姑娘的青眯,在此泛舟水上,琴声美人相伴。 幸运的楚家公子,此刻正躺在软塌之上,半眯着眼睛瞅着身侧背脊笔直专心于琴的姑娘:“这是何曲?”等着余音消散,他懒洋洋的搭话一声,“可是遇上了什么事?”他在琴声中听出的却是风木的悲鸣。 身着白衣的江南女子停手抬眉,眼睛里一片笑意:“楚公子可不是第一个。”她带着炫耀之意,像是计谋得逞的小狐狸,眼角眉梢都是得逞的满足,“若是楚公子能说出个三分,那奴家可是有大礼送上。” “哦?”楚留香从软塌上翻坐起来,顺手搂住了姑娘的腰肢,将人搂入怀中。他动作熟练地勾了勾姑娘的鼻子:“烟儿却是胆量越发大了,如今竟有胆子开起自己恩客的玩笑了,该如何罚?” 风烟姑娘却是不惧,嬉笑着推了推楚留香:“楚公子不猜,那便是输了。” “这赌局来的好生无理,我且不知和何人做赌,更不知与何人较搞下,你叫我如何出牌?”楚留香将人抱在了腿上,然后顺势躺下搂着美人,“可是为了前些日子那白衣渡江却未能回头的明公子?” “是,也不是。”姑娘笑了起来,眉宇明朗。楚留香说的是月前南方战局,闽南府令明瑞一人泛舟南去,无人知晓他是如何做到的,只是隔日山岳之人便撤了兵再无冒犯之意。只可惜那明公子却是有去无回。 “哦?我竟是猜错了啊。”楚留香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大的遗憾,“那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他没让风烟姑娘解释前因后果,便已经从她字里行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般敏锐的思绪,让风烟姑娘再次笑了起来。 她将头靠在楚留香的肩膀上,看着一侧掀起的帘子,透过帘子瞧着窗外的美景:“我便是在想,明公子那时是何等的心态呢?” 如同无声的默契,她不讲这本应无人只晓得消息自己究竟从何而至,楚留香也没有问。 他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风烟姑娘的后背,然后搂着她的腰顺着她的目光想南看去:“千里奔袭而至的敌军铺天盖地,身后援军却不知何时才至。 处处可见的缟素白旗,阳光之下肃杀萧条的景象,他又是作何感想呢?” 风烟的声音像是一双拉开画卷的手,楚留香很早就注意到了风烟姑娘总是能用简单的言语,将人带入她所想象得世界之中,美丽或残酷,如身临其境:“枕戈待旦的士兵又是怎样的心情,挥别了春闺之中的梦里人,一去不返的呢?” “想要去看看么?”楚留香停顿了一下,将下巴垫在了风烟姑娘的头顶,“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瞧一瞧。” “去瞧一瞧那河边枯骨,听一听那鬼魂哭啼?”风烟摇头,“战场浮屠,众生哀苦,这诺大天地之间,还是求得无花大师四方普渡,求得净土平怒的好。”她闭上眼睛枕在楚留香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楚留香失笑,难怪无花常叹可惜风烟姑娘身作女子,沉入世俗再难自拔了:“你倒是和无花有不少共同言语,”楚留香觉得世间千万享乐之事,若如出家人那般六根清净五大皆空,却太过无趣了。 “他叹世人妄自痴缠贪嗔过,喜悲苦乐聚散离合,却也不过百年之后来人墨色笔下勾勒的模糊面容。 来去之间皆为命数,枯荣与否也不过天地佛理,求不得跪不得讨不得劫不得。”风烟摇头,“不过是痴人之惑罢了。” “却不像是在说你那曲子了。”楚留香闭着眼睛,任由风烟的手指玩弄着他的墨色长发,“且说远了,却为告知究竟是谁家儿郎,在我之前得了风烟姑娘的青眯,有幸做得了着第一位为姑娘添花之人?” 楚留香的话成功逗乐了风烟,她柔软的胸膛轻轻抖动。 习武之人自是敏锐,楚留香闭着眼睛略显尴尬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可莫要闹,”他可不是柳下惠,有那等坐怀不乱的本事,“且让楚某猜猜?” “你且猜,也猜不得这谜底。”风烟姑娘笑着,“可却让你说对了,只是这上阙,下曲讲的便是太平盛世明湖歌舞。但你并不感兴趣。” “我并不感兴趣。”楚留香笑着,“你确实了解我。” “楚公子这等的妙人,自是难求。”风烟姑娘也笑,“且未问,我这流苏可好?”风烟说的是前翻楚留香来时,她一时起兴亲手挽的冠冕发髻,甚至依照着夕日是兄弟们的样子,给他带上了发苏装饰。 楚留香想起几日前见到花疯子时对方的表情,失笑:“独具匠心。” “那便教你,总归要在公子身上留下点儿什么,公子才会记得回白玉京见见故人。” 风烟轻声笑着,仿若她不是卑贱入尘的戏子,而是同心上人互许芳心的情人,“下回儿,再同公子弹那莺晏舞曲吧。” 楚留香嗯了一声,他挺喜欢这样的风烟姑娘,不争不抢,他来便备上好酒好菜,弹几首曲子讲一讲遇上的故事,不问来路不提去处。 无论隔了多久,都是一副昨日刚见旧友的模样,能同她谈及江湖,也可阔论书画。 -- 第7页 这样的女子,在这等风尘之地,却是可惜:“岭南的确是一副好风光。”楚留香抬手,远处的酒杯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端送,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里,“只可惜我不善书画,绘不出那等壮丽的山河。” “将来听听也是极妙的,可同那本子中讲到的那般,崖入青天,横绝云巅?” 说到这里,却是兴奋了起来,翻身压在楚留香的身上,一双眼睛晶晶亮像极了夜晚的星空,“是否真如同苗家姐姐所说,九曲十八弯,这处唱来那边和?” 楚留香被风烟这一副难得小女孩儿的样子逗乐了:“你确定要听?这时间可以已经到了,”他说的似乎真的为此所困,“我可没钱,再包姑娘一夜了啊。” 他这话说的风烟红了脸,却也不依不饶:“你……你若真想……” 男人大笑,搂着风烟,慢慢讲起了他在云岭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的楚留香还没有文明江湖,陆小凤也不过是刚出茅庐的愣头书生,江湖风云未起。 私以为,只有朝堂安定才得江湖风起云涌,若是朝堂不定,江湖之人保家卫国,何来兴致内斗。 第6章 先生 楚留香在白玉京中有了自己的住所,风烟姑娘和他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只要楚留香出现在白玉京,那必定更是要在风烟姑娘的地方住宿的。 有时是游舟,有时是春雨楼的房间,有时是风烟姑娘的小院落。 风烟也从不介意,她替楚留香备好了最好的衣服,备上了市面上的美酒美食,在那人来的时候,抱着她的盈缺弹奏几首新曲,眼神温和的看着躺在她的榻上沉沉睡去的人,息了琴音取来毯子,替他盖上,然后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楚留香走的时候总会留下一金,却不问这银两的去处。 风烟迎他的时候,总会奉上新衣美酒,却从不说来路。 所有人都知道春雨楼的风烟姑娘有了入幕之宾,却没人说得出那幸运儿究竟是谁。 那贵客似乎对美人儿兴致不大,一个月也就能待三四天便离去,剩下的日子便是风烟姑娘对外卖艺的日子了。 不免有人感叹,风烟姑娘不如白雪姑娘幸运,最终得良人,一车金子嫁做人妇。 端着菜肴进入房间的时候,榻上的人还在睡。 风烟摇头轻笑,走到人前轻轻的推了推他,却在下一秒颠倒了位置,被压在身下:“这次,抓到你了吧。”睡醒的男人眼神清明,不见刚苏醒的朦胧迷雾。 “却是公子耍赖了,”风烟笑道,“是奴家的不是,扰了公子清梦。” “梦的也是你,无妨。”楚留香低头拉进了和美人儿的距离,“那梦中美人儿冷冷清清,却不如眼前的烟儿来得更醉人心。如此梦境,却不如庆幸过来,见得真实。”他笑,然后蜻蜓点水般在风烟额头印下吻痕。 “甜的。”他吃尽了眉间那一点红。 “公子无端从何学来的手段,像是那地痞流氓。”半羞半恼的推开了眼前之人,“公子前翻才从初一妹妹那儿回来,怎的就不留宿在妹妹那儿?害的今早初一妹妹向奴家抱怨,还以为奴家截了妹妹的胡。” 楚留香嗯了一声,青楼女子对自己的恩客固然捧着供着,却也仅是交易而已。 被劫走了不会怨,送着离开不会思,甚至两女侍奉一个人也都是如同表面那般一派祥和,这让楚留香多少有些难受。 他就是无端的,回想起梳拢礼上,那个看着头顶眼泪盈眶的少女,而不是眼前这个如同戏台子上端美贵妃,笑的无可挑剔的风尘女子:“她诗词的确优秀,却没有烟儿你这把动我心弦。”他揉了揉风烟的发髻,翻身起床。 “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甜。”风烟姑娘明显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如此应和。 楚留香张嘴,刚想要列举一系列他对待风烟姑娘的不同,却在身侧放着有市无价的名贵古琴上,戛然而止。 打从这琴为他弹奏的第一日,楚留香就知道风烟或许不止他一个恩科,也不仅仅在他身上,谈过曲目。 可只要想起他睡过的塌曾有他人侧卧,想起他沉迷的音也有他人品味,想到她也曾向其他恩客讲述过那些梦境中的风景,想到她也会对着别人弹奏她清心净肺的曲子,就无端的感受到委屈与不满。 就好像是珍藏的宝贝,有一日被他人发现,不再属于他了。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对你嘴甜,莫不是还不高兴了?”他带着浅笑,如过去所有打闹的日子,将人搂在了怀里轻声调戏,“若是不满,那下次便是不夸了。” “那可不行,”风烟姑娘嬉笑着推了楚留香一下,“世间女子皆爱他人夸奖妆容华美,奴家却是俗人,自是脱离不了众生之外的。”她起身给了楚留香一个婷嫔背影,“上次公子说起的卤豆腐,奴家按着公子的口味做了改良,且来尝尝?” 看着美人离去,楚留香脸上的笑容淡去几分,在心默默叹了口气,没见他起身,人却已经先一步出现在了风烟姑娘想要落座的椅子上,将美人抱了个满怀:“这般冷漠,在下可是要伤心了。” 他感受到了怀里姑娘身体一瞬间的僵硬,纵容的松开了手让姑娘从他的怀里逃走。 若不是接触时那一瞬间的突兀,恐怕他也会如外人一般以为这个对他言笑娟娟的美人儿,是一个沉醉风尘的花巷女子了。 -- 第8页 怕是那书生,如今也没从她的心里走出来吧。 千里之外,正在挖蚯蚓的某猴精打了一个天大的喷嚏,不小心掀翻了之前挖出的百条蚯蚓。 看着空无一物的篮子,猴精欲哭无泪的低声诅咒着赢了他赌约的某鸡。 “烟儿这么说却是太不给面子了,”楚留香看着眼前仍冒着香气的美食,“前些日子在下有幸尝到了苦瓜大师的素斋,心里满满的却是烟儿你的美食美酒……还有美人儿。”他带着醉人的笑意,深情款款的看着身侧的少女。 得到的是一块子的回锅肉:“这油可是加多了?”风烟笑的眉眼弯弯,暗自隐喻楚留香的油嘴滑舌,“苦瓜大师的素斋可是有市无价,楚公子这番却是从村野匹夫,摇身一变变成了那高高在上的江湖名人啊。” “可足够在姑娘这里记上一分?”楚留香笑着打趣。 “可得一分,便是给公子四分。”风烟笑着斟酒,“却说初一妹妹之前给了奴家一副书画,公子且瞧瞧可有公子所说那岭南的半分姿色?”她还未起身,却被楚留香拉了回来,重新落座椅上。 “莫要在你我温存之时,说她人故事。”楚留香眉宇间一派温和,“若是有缘,他日我寻得那微山先生的笔墨,你便不会那般宝贵你初一妹妹的笔墨了。”他语气惊艳,“我却有幸得见那微山先生的墨宝,大家风范自成一派。” 楚留香没注意到姑娘眼底的一抹异色:“微山……先生?” “却也难得有你不敢兴趣之事。那是个书画大家,一手楷书骨力遒劲气势恢宏,且他笔下画卷,随是简单泼墨勾勒,却相拙大气匠心独具,得窥见其浑然天成的气势。”楚留香是个文雅人,说起这些便难以自控,“传言那微山先生能书百种文体……” 看着难以自控的楚留香,风烟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推了推楚留香:“楚公子怎知她就是个先生?” “这般大气,难道……女子罕见。”楚留香不小心说顺了嘴,在中途硬生生的改了口,“若是女子,那一定是个快意江湖的奇女子。不是是何人有此荣幸得偿一见。”他笑着摇头,却不过是随口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 请自动带入尧三岁尧大的盛世美颜 啊,尧大的嘴角真是迷翻了在下啊 第7章 伪装 “姑娘,”门外丫头敲响了小院的门扉,“花公子来了。” “七哥?”正在梳妆的女子眼睛一亮,扔下手中的笔提裙脚下运气,在那锦衣公子跨入门扉之前,便以伸手挽上,“七哥怎得来了?却也不通知妹妹一声,好让人先一步接着哥哥啊。”带着小小的抱怨。 被迎入的公子五官精致眉宇清秀,只是一双毫无焦距的眸子却是破坏了美感:“此番来谢过阿烟你的锦兰,下月母亲寿辰,且问你是否与我同去?” 花满楼语气温和,他同他人说话的语气都是轻缓文雅,生恐惊了他人一般。 “当然去,给我几日,倒是顶给姨母献上一份大礼。”风烟的眼睛亮了,“说起此事,七哥你可想不到,那冤大头真真猜出了我那曲子,便是祭奠明公子的歌。确实没想到他除了脑子不好,还是有些优点的。” 花满楼被自家妹妹的评论逗的失笑:“阿烟你若是骗人,连你亲哥都能骗过,更不用提本就对你不设防之人了。”他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听你如此说来,那人想必同你兄长一般,是个妙人。” 风烟毫无形象的坐在了花满楼旁边:“陆小鸡陆小鸡,兄长你就知道那臭小鸡,也不见你叨念一下妹妹我。”她似是撒娇的推了一下花满楼,“那红烧鸡有什么好的,兄长你此番来,又是为了那臭小鸡不成?” “怎会,”花满楼纵容的笑了,抬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完好的玉石,“是来给你送礼的,前翻不是说你盈缺之上还缺挂件么,便是给你带来了。”玉石并无加工,甚至还能够看见边角碎料,“可需帮忙?” 他的话还为说完,手中于是就被抢了去,听着妹妹欣喜的语气,花满楼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好哥哥,你果然比臭小鸡靠谱!足够了,却也不同这么大,余下的料子我且给你刻个扇坠可好?” “那便却之不恭。”花满楼笑着摇头,“可还有银两?” “我可不是那入不敷出的陆小鸡,七哥你便放下心来吧,供一只臭小鸡还是绰绰有余的。”说起这个风烟语气自豪,“我可不是臭小鸡,成天在外不知着家不见人影,也不知给陆家留个后。” 妹妹丁点儿大却总是操心哥哥的婚事,花满楼还记得早年初见那没桌子高的小姑娘,一脸严肃的摧折没比他高多少的哥哥给她找个嫂嫂的语气:“咳,”他抬手捂着嘴唇挡住了笑意,“他说他正在往回赶。” “这便是过分了,哥哥上回儿就没来我这白玉京,”风烟怒,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抱怨,“怎的不知来看看自己的妹妹,关心一下自己妹妹的婚姻大事!” 花满楼唰的一下打开了自己的扇子,压住了想笑的意味:“等着被这大半个白玉京的姑娘围着上下其手?” 想起上次陆小凤逃入百花楼时设上浓烈的香味,哪怕鼻子敏如花满楼,都已分不清其香味了。 “那些姑娘如何不好了,”作为始庸作者,风烟哼了一声,“叫他给我送蚯蚓!” -- 第9页 花满楼对这一对儿相爱相怼的兄妹也是习惯了:“画已卖出去了,”他收起扇子敲着自己的手心,“暗着你的要求,有一副留给了你那座上宾。”他带着纵容的笑,“你可是喜欢那人?” 想起楚留香,风烟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的确是个有趣的,和哥哥很像却又不尽相同。若真说起来,他同七哥你还有猴精也很相像。” 这么说着,风烟的身形忽然一顿,原本青葱欢快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吴侬的小强调。 “那奴家便给公子奏上一曲。”轻轻撩起裙子款款走到了盈缺之前,哼着愉快的小调坐在古琴之前,抬手奏起了一曲《鱼樵问答》。 花满楼和风烟相识十五年,对她忽然的转变习以为常,知是有外人将来。 世人只知白玉京春雨楼的风烟姑娘琴棋一绝,却不知风烟姑娘的轻功与剑术也是江湖一流:“梁上的公子不如下来同花某共同一品姑娘的琴曲?” 花满楼终究还是好心开口,没随风烟的恶意,让人在梁上呆上许久。 白衣落下:“公子好耳力。”楚留香自诩轻功一绝,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听见他的到来,“楚某并未有心打扰,只是不知风烟姑娘竟是有客在此。”他停顿了一下,“若是打扰,在下过几日再来。” “啊,楚公子。”风烟一脸惊讶的停手,看着来人。楚留香一贯是瞧见了风烟没了客人才会出现,却不想这次刚想要离开,却被人出言叫住。 若是不现身却是无理,才从房梁之上跃下,却没想见到了什么叫做公子如玉。 “无妨,花某也仅是来此听琴。”花满楼笑着给风烟圆场,鼻尖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可是郁金?”他爱花,又因为眼疾受尽家人宠爱,对花的品种不说是详解具细,却也都晓得一二得见□□。 风烟笑看两个翩翩公子就着花相谈甚欢,抬手指尖弹出了轻柔版本的高山流水,算作伴乐,一时之间小院之中一派祥和平乐。 花满楼和楚留香是一类人,他们对生命的尊荣与热爱,对自然的体贴与亲近,以及对书画的热爱。 “此番前来,是为了送风烟姑娘一份大礼,”楚留香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幅画卷,徐徐展开,“前翻风烟姑娘说起想要一见岭南的风光,初一姑娘画的虽然有那么几分意思却没能得其真意。” 风烟笑的温婉,好像那副画卷上熟悉的标志她未曾见过那个卷琴的标志:“这是?” “微山先生真迹,”楚留香带着几分炫耀,“蜀道难。” 恩,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幕后黑手风烟姑娘笑的无害,轻轻点了点头,一脸欣喜。花满楼却是唰的张开扇子,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调笑的意味:“楚兄可是看上了阿烟,想要一得芳香?” 第8章 红颜知己 从来都没有什么能够留住楚留香的脚步,无论是人,又或者是事物。 他虽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却也走过了不少地方,见过了许多人,甚至见过了很多角色的女人,并与她们有了不少美好的回忆。 楚留香是个浪子,一个见多了女人的浪子,他甚至能够从女人身上随便一个部位,就能发现很多秘密。 美人在骨也在皮,在她的言行举止之间,在她的为人处世之间,只是见的女人越多,他就越发发觉风烟姑娘的难能可贵。 风烟姑娘,大概是他见过的最独特的女人了。 他从未见过某个女人有着风烟姑娘一般清澈通透的眼眸,也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够奏出那等大气磅礴令人为之心惊的古曲,更没有见过谁家姑娘,愿意安静的听着男人讲起另一个女人,且津津有味。 更重要的是,从未有哪个姑娘,能够体贴入微到令他不想离开。 作为和楚留香一样的风流浪子,且因哥哥的身份没脸没皮的陆小凤,事毕拂衣去。 而算是半个哥哥,亲自教小姑娘为人处世的花满楼,深藏功与名。 “那李姑娘却是个妙人,”风烟语气带笑,将楚留香赠与的画卷收好,“却也难为你收集了那么多微山先生的名作。” 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眼底如有万千星河,就那么闪亮亮的对着楚留香。 完全没有体会到风烟姑娘幸灾乐祸情绪的楚留香,姿态优雅的半躺在贵妃榻上:“那烟儿可有赏?”他半眯起眼睛荣作一副大爷的模样,“且端上来吧。” 风烟笑着往楚留香的嘴里塞了颗圆润的大葡萄:“这可是从西边儿来的上好菩提,你却是运气好,若是迟来一天,便要被姐姐妹妹们吃光啦。”她绝口不提葡萄是她恩客送来的,可楚留香又何尝不知。 也不看这房间里,墙上的挂画都是来自他的赠礼。 相交小半年,他也知风烟房中的琴棋和各类书籍,都是江南花家七公子赠与的。 除却这两人,楚留香还只风烟同一些江湖上有名有脸的人,也有来往。 他不过是万千恩客中在普通不过的一个了。 第一次,从来都只有他浪别人,没有别人浪他的楚留香,尝到了不重要的滋味。 他长相俊俏,又善于察言观色,多少女人被他哄得不知东南西北,这猛然碰了南墙,确实让楚留香记了个清清楚楚。 更让楚留香感到抓心挠肺的是,风烟姑娘好像对他真的全无好奇,也并无期待。 -- 第10页 她会为他讲的故事展颜一笑,会因为他的烦恼皱眉倾听,可如果他不说,不讲,那么的便是体贴的恣情小意,从不强求。 就好像你费尽心思为她求娶的珠宝,得到的待遇于你顺手路边摘来的野花,待遇相同,令人憋屈。 这种有你我很高兴,没你并无不可得样子,让此刻还并未磨练老道的楚留香,抓耳挠肺的难受。 男人终归是贱的,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得不到的却总会牵挂,楚留香自诩风流,却在一个风尘女子身上跌了跟头,多少也是记在了心里。 “若是又不解之事,多想无益。”风烟姑娘的语气轻曼,似是无心之语出于他口却带了几分悠闲与意境。 这也是风烟姑娘的独特之处,她总能轻易地捕捉到恩客心里微妙的情绪:“此番可是来作别的?” “你又知道了。”楚留香抬手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算算时日,能让你在玉京停留四日还不见离开,我可算是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她摇头推了推楚留香,动作轻柔,“且起来为你梳洗,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路上便有了精神。” 楚留香看着她那一副:真是小孩子,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抽动了一下嘴角。又来了,这种长辈看待晚辈的慈爱感觉:“下月你要前往花家?”他顺着风烟的力度站起来,懒洋洋的趴在了她的身上。 风烟姑娘也没躲,只是让楚留香如同无骨一般靠着:“承蒙不弃,请奴家前去奏乐。”她虽说的卑微,可是语气里却不见任何试图讨好的低贱,反倒是如同高高在上的恩典一般,说的楚留香忍不住搂着风烟在她耳边轻笑。 然后人单力薄的风烟终于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倒了下去。 楚留香在姑娘倒地之前,在空中就一个灵敏的翻身将自己垫在了下边,借此将姑娘搂在了怀里。 风烟的个头不高,二八年华还未发育完全,被二十出头的成年男人搂着小小一只,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 楚留香虽然不说心猿意马,可看着风烟姑娘精致的眉宇,却忽然有些羡慕那个穷书生了。 她至今都能想起半年前的初见,风烟姑娘眼睛里的深情款款和动容。 脖子上那路边在普通不过的玉从未摘下,已经生锈的簪子放在梳妆台上未再带起。 楚留香从来没有提过要带风烟姑娘离开,一方面他知道已风烟如今的库存,真的想要赎身便有无数公子哥自荐而上。 另一方面则是他发觉风烟姑娘,似乎对眼下的生活并无不满之处,贸然提起便是他的不是了。 “去换衣。”风烟姑娘推着楚留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了狼光,“我帮楚公子沐浴~”她的声音难以抑制的上翘,想到八块儿腹肌,健硕有力的大长腿,温热的胸膛,柔顺的黑发…… 嘿嘿嘿,最近天天歪瓜裂枣的眼睛,终于被清洗了。 只可惜这个朝代如不大唐开放,见不得坦胸露腹,印着复杂花纹的丐帮小哥。也没有穿着风骚,走位风骚,言语风骚的明教小哥。更没有带着滚滚,带着滚滚,带着滚滚的唐门小哥。 啊……可惜。 完全被风烟姑娘温润外表欺骗的楚留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呢。 青O楼女子对待自己的恩客各有手段,给恩客沐浴一事也并非没有先例。 完全不知道自己目前是唯一一个享受此待遇的楚留香,对此还有小小的心酸。 “风烟……”他穿着亵裤踏入水桶的时候,背对着风烟如此问道,“下次要不要听一听,北疆的风光?”他接下来要北上去寻花蝴蝶了,他原本踏入南武林也不过是一场意外,被风烟姑娘绊住脚步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可如今大半年过去,南方方该逛的地方都已经逛过了,该去的该见得也都去了见了,便是离别。 “好。”风烟的语气一如往昔轻柔,纤细的手指在楚留香的头发上穿插,“奴家等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风烟姑娘在香帅心里刷了个存在感~ 接下来,就是长歌风景烟啦! 让我们愉快的懵逼楚帅吧~ 第9章 姘头 “闻君有海南目珠一颗,晶莹透亮,洁白无瑕,在下心向往之。 今夜当踏月来取,久闻花家阔绰之名,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 白色的宣纸躺在木桌之上,明亮的烛火将淡蓝色宣纸上的字,照的一清二楚。 围着这张纸,花家当家家主皱着眉头看着这张纸,然后又看着围坐在桌子前的夫人:“你说阿烟到底怎么想的?”那南海目珠越有拳头大,的确是难能一见的宝贝,可对于江南首富花家来说,随时宝贵可也不是找不出第二颗。 被贼子盯上也就算了,还正大光明的寄信函前来通取,不免让人好气又好笑。 本来都打算报官了,却没成想正巧赶上花满楼的朋友前来做客,加上四童五童六童的撺掇,几个年轻人竟然打算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夫君又怕什么呢,”花家夫人倒是沉稳,“左右不过是颗珠子罢了。” 当家的当然知道那就不过是颗珠子,花家缺什么都不会却钱;“为夫这不是担心,若是那贼人伤者孩子们,不就不好了么。”对着自家夫人,一向恩爱的花家老爷难得有些底气不足,“如果有个万一……” -- 第11页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花家夫人狠狠地瞪了自己夫君一眼,“不还有阿烟么。” 这边儿大人担忧着年轻人,可年轻人却是一腔热枕磨拳霍霍。 四童五童设好了机关陷阱,六童带着自家弟弟姗姗来迟,在树上坐了半天的陆小凤一跃而下,对着两个人一通埋怨:“我说六哥太不地道,这是带七童去干嘛了啊。” “闭嘴吧,小公鸡。”花家最近对陆小凤很不满,主要因为七童想要搬出主宅独自生活。 这简直捅了花家的大篓子,七童因为幼时的经历,是整个花家的宝贝。对于怂恿着宝贝离开的陆小凤,没人能给他好脸色。 陆小凤自知理亏,干咳一声十分尴尬:“我这不都把阿妹叫过来了么,有阿妹在这里,谁家贼人还能得逞啊。” 他讨好的对着六童笑,希望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要再对他冷言冷语了,他可受不了没有美酒的日子。 “呵呵。”四童同房顶翻下来,“一颗珠子而已,如何比得上我家七童。” “四哥!”知道这么放任下去,今夜的争斗重点一定会偏,花满楼不得不出言打断了自家这几个爱弟如命的哥哥,“我想要搬出去想了很久了,和陆小凤没什么关系。”他出言澄清,可是看起来除了火上浇油没有半分用处。 抱着琴迟来一步的风烟踏入院子,瞧见的就是花满楼拉着自家哥哥,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莫不是四哥终于看见臭小鸡的狼子野心,打算炖鸡汤了?”她语气幸灾乐祸,慢悠悠的上前在乱局中插了一脚。 “阿妹,你可是我亲妹啊!”陆小凤跳脚,“你怎能这样!!” “ 哦,亲哥,你且说我上月生辰,你在哪儿?” 风烟随意拨了拨琴弦,神色冷淡的看了眼陆小凤,抱着琴飘飘然的转身就走。 徒留陆小凤一个人伸手在原地,试图解释他在回来的路上,被命案给绊住了脚步。 没什么用,因为他被定在了原地。风烟初入花家的时候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小丫头,同花满楼算是一起长大的,虽然明面上和花家没有半分关系,可实际上却是被花家的一众当做了妹妹看待,谁让花家除了软绵绵的七童,都是臭男人,后来还买一送一的来了个陆小凤呢。 咦?为什么七童不在臭男人的范畴内? “节哀顺便吧。”四童也不和陆小凤争斗了,拍了拍被定身的陆小凤,跟着风烟一起离开了院子。 五童哈哈一声释怀解开了陆小凤的披风,留着穿着薄衣的陆小凤站在原地。六童跟在花满楼后面,唯恐他摔着碰着。 直到自家小七无力高强能听声辨位,可是这些和他担心七弟没有任何的关系。 花满楼头疼的就是自家兄长保护瓷娃娃的态度,可是同样他也很享受家人保护的快乐。恩,以及欺负陆小凤的快乐:“啊,那天阿烟可是拿出了一坛好酒呢。” 挣扎无力的陆小凤站在原地,维持着举手的只是干瞪眼。 院子又恢复了安静的模样,只有陆小凤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房门的方向干瞪眼。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月亮逐渐爬上了天空,在点点星辰与黑云间漫步。 被定在原地的陆小凤干巴巴的瞅着大门,防备小偷进入房间,也算是聊胜于无的打发方式。 花家针对这次偷到的策略,便是不理不顾,将珠宝藏起来听天由命。 对方找到了就当是最近流年不利,找不到那就只能说明这小偷水平不行。 说实在的,花家还真不差那一颗两颗的大珍珠。 有钱的好处就是,只要是有价格的东西,就能够轻松拿到手。 至于有市无价的东西,那种东西怀璧其罪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他们花家有那么好的东西。 乌云悄无声息的遮住了太阳,就在陆小凤站在原地快要无聊到睡着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影子落在了地上。 明明是一个成年的男人,落在地上却如同一块儿手绢一般悄无声息。如果不是速度够快,陆小凤会以为那就是一块儿白色的布。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对他竖起食指的人,恰巧此刻乌云散去,让他得见真容。 那是一个很俊朗的男人,乌黑笔挺的眉,迥然有神的双眼,似笑非笑的风流唇,还有比得上西门吹雪的一袭白衣。 ……陆小凤不小心想歪了,不过好在他还记得正事。 “阿妹快来看,你姘头!”有幸远远见过楚留香一眼的陆小凤,也顾不得暴露自己其实能说话的事实了,“你姘头竟然偷到你阿哥身上来了哦! 他莫不是知道了那明珠便是指得你这美人,所以想要窃玉偷香生米煮成熟饭?” 他话语刚落,就给从天而降的一脚踩在了所站的位置上。 好在陆小凤轻功远胜四童,轻巧的躲开了,只是两人之间又产生了一场口舌之争。 而此刻尚且年少的盗帅,愣愣的站在走廊之下,第一次遇上偷到别人东西,主人家却自己打起来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文设是没有读条,没有蓄力或蓄气,曲风也不需要积累 第10章 骗人 楚留香能怎么办,楚留香也很懵逼啊。 彼时的香帅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虽然身手不凡可在江湖上也是罕有人知。 -- 第12页 他尚未成为那个阅历丰富处事不惊的香帅,此时的他脸皮,连从小在江湖里浪起来的陆小凤,都差了很多。 “呸,臭鸡你积点儿德吧。”四童的功夫算是六个兄弟里最好的,虽然比不得花满楼,“这臭男人那里好了,配得上阿妹。”虽是这么说,他的眼睛却在站在走廊吓得楚留香身上划过,“眼光浮而不实,神情闪烁,耳朵轮薄轻浮,下巴部位比较尖而细长,两腮无肉……一看就是个风流相!” 站在阴影里被评头论足一番的楚留香,尴尬的抬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兄台好眼力。”楚留香知道有人天生夜鹰眼,能在黑夜中如白昼般视物,却没成想在花家遇上了这么一个人,并且还懂得相面。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站在原地也不是什么礼貌的举动。楚留香向前一步从阴影中走出来,对着两人行礼:“在下楚留香……”他说话说了一半就觉得背后发凉,武人的潜意识让他想旁边闪避,侧头瞧见了划过的羽箭。 像是收到了什么讯号,羽箭接二连三的从楚留香身后的房间里冲出。其尖锐程度,在冲破了木门之后也未见有丝毫的减速。箭尖都是上好的精钢,在月光下映射着冷凝的光芒。不过因为是机关,所以楚留香应付的游刃有余。 “喂喂,五哥你这是谋杀啊!”机关停下的时候,楚留香没注意到陆小凤是怎么拦截的,当他转头看去的时候,那最后一枚羽箭已经被陆小凤夹住了。看见这一招,楚留香脑中闪过了一个人:“灵犀一指,阁下可是陆小凤?” 不是他不敢认,而是陆小凤不是四条眉毛么,怎么只有两条? 被认出来的陆小凤呲牙笑,抬手去摸自己的胡子却摸得一片光滑,才恍然想起自己的胡子被妹妹气的剃了个一干二净:“正是,没想到你竟然听说过我。”他颇为得意的晃着自己的脑袋,“我在江湖原来也小有名气了啊。” “阁下剩下的两条眉毛呢?”楚留香看着陆小凤瞬间卡住的动作,搬回了一局。 不过玩笑之语当不得真,他回头看着已经被羽箭射的千疮百孔的木门:“这机关却甚是巧妙,若在下进屋,怕此刻已经被射成了筛子吧。” “筛子圆形有漏孔,阁下却当不得筛子的。”六童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听说你是我家阿妹的姘头?”眼神带着打量。花家老爷经商,七个孩子经商的经商,做官的做官,每个人都有自己看人的水准,“不过四哥你啥时候会相面了?” “哦,我胡诌的,你随便信信就行了。” 四童说的十分诚恳,煞有其事的样子堵的差点儿信以为真的楚留香无话可说。 他真的信了,毕竟作为一个浪子,楚留香从来没有想过找个女人安定下来,所以花家四公子的话,他真的以为在说他。 “另外其实那机关就是拉好的弓栓条绳子蓄势待发,算不得巧妙的。”六童给了剩下一击重创。楚留香哑口无言,明明是句奉承,为什么花家这群人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是,说好的剧本你们怎么不按剧本走?”懵逼的除了楚留香,还有陆小凤。瞧见又有人进来了:“怎么就一波机关,剩下的呢?”他们商量好的剧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说好的他诱敌剩下的人在暗中算计小偷,怎么就变了呢? “七童困了,五哥就将他送回去了。”完全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保护珠子的就剩你们两个了。”他点了点头飘飘然的转身离开了。炸毛的花家四公子:“等下,小偷就站在那里,你们倒是抓啊!” “没关系啊,刚才大哥捎话过来了,这小偷是个好人,珠子送他就好。” 花家大哥已经搬离了主家,现在在外边有自己的生意,认识的江湖人也不少,“反正就是个珠子,偷得又不是人。” “所以我就在院子里傻不愣登站了那么久?”陆小凤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花家这群人这么坑,“那你们倒是早说啊,早说了我也就不站着了,回去睡觉了!”他知道花家这群人心黑,没想到连他都坑。 “你随时可以回屋睡觉啊,你自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我能怎么办?”六童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我也困了,去睡觉了。”然后转身出了院门。楚留香这次是真的被花家对那宝贵珠子无所谓的态度惊到了。 “既然是朋友,”花家四公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好像刚才和陆小凤闹得没脸没皮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就不多招呼了。”点了点头,端着一派文弱书生的样子跟着自己的弟弟出了房门,留下了陆小凤一个人面对。 陆小凤看着楚留香,眨了眨眼睛,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四哥你且等我,我不认路啊。”追着花家四公子也出了院子,留下了楚留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对着一地的羽箭。 他好像……是来偷东西的吧? 为什么感觉他是被领导自己的房门前,然后主人告诉客人明天见呢? 楚留香看着身后千疮百孔的木门,又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进退两难。 早知道就不和花疯子打这个赌了,花家虽然是江南大户,可是做的都是正规生意,也没出现过为难当地百姓的情况,此次前来他本就良心难安。 现在花家的人又是这么一副‘你来取走东西就好,我不在乎’的表现…… 并不知道花家家主想的是‘反正你根本没搞清我们所谓的明珠到底是什么,一颗被误解的破珠子我们要不要的都无所谓’的心态,楚留香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推门而入,准备带走自己的目标。 -- 第13页 可就在他踏入门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暗器席卷而来,饶是楚留香身手不凡,也被滴水不漏席卷而来的暗器划破了衣角发梢。 快速从房间中退出,楚留香看着门内依旧在启动状态下的机关,摸着自己的短发默然无语。 所以,原来都在这里等着他呢啊…… 还以为花家的人,对那颗珠子是真的不在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楚香帅:你们说的那么认真,我都信了。 陆小鸡:习惯就好,花家除了七童每个都是骗人的好手,毕竟无奸不商无商不奸。 七童:阿妹,陆小凤说我阴险狡诈…… 陆小鸡:等下我都说了除了七童啊!!! 第11章 明珠 机关毕竟是死物,又何来与人一般的灵活。 已有提防的楚留香轻松的躲过了飞来的暗器,还有闲情逸致选择了一个优雅的姿态轻盈落地,也就在他落地的同时,屋中的的暗器齐刷刷的停了下来,一片寂静。 房间里点着幽幽烛火,灯火罩在蓝色的纸笼中,映射在墙上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莫名的,楚留香觉得有一股寒气爬上了自己的后背,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打量着他,可是房间中一片宁静,听不见第二个人的声音。 他的目标就那么放在侧房的桌子上,在诡异的灯火下映射着淡淡的红光…… 等下,灯光是蓝的,为什么珠子会映射红光? “那珠子,叫冤魂。”房间里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很轻,“阁下可曾听说过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 楚留香几乎是下意识的向一侧猛地掠去,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抱着古琴的女人。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竖着繁复的发饰,穿着青白相间未曾见过的华丽服饰,五官娟秀。 她的身上带着浓厚的书卷气,不同于楚留香见过的其他美人儿,这个女人长相说不得艳丽,只能说是精致,却从骨子里透露出了一种令人安心的古朴气息。 这是之前被叫做阿妹的女子:“姑娘这么晚,同在下共处一室……” 女子嫣然一笑道:“这是我的房间。” ……花家的人,大概天生就知道怎么赌人说话…… 楚留香抬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彬彬有礼的弯腰行礼:“失礼了,”他勾起自己的风流唇,试图给对方一个完美的印象,“在下楚留香,此番前来是为了花家的独一无二的明珠。”他带着被风烟姑娘誉为勾搭小姑娘的完美笑容。 花家的小姐看着站在大厅里的人,蓝色的烛火罩在楚香帅白色金边的衣服上略显诡异:“为了花家独一无二的明珠?”她的声音带笑,从榻上站起身随手披上了一侧放着的雪白披风,然后点亮了一侧的灯火。 如果是正常的偷儿,恐怕此刻早就带着自己的目标里去了,可楚留香又哪里是那等按照套路出牌的普通小偷。 他就那样毫无畏惧的站在原地,等着周遭灯火的通明,等着那大小姐亲手取出了盒子里的明珠。 “正是。”楚留香后退一步,刚想要和花家大小姐拉开一个友善的距离…… “劝你不要后退,”大小姐头都没抬,只是将手中的珠子对着明亮的灯火,只是她终究还是说晚了一步,“机关还没有关闭呢。”在她幽幽的提醒声中,楚香帅再次展现了他绝妙的身手以及不凡的身姿。 只可惜唯一的观众似乎并不感兴趣,她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手中有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好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连眼神都不想施舍给楚留香半分。 也就枉费了楚留香那潇洒的身姿,这让一向在姑娘面前无往不利的楚留香没忍住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说,这珠子美么?”姑娘专注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珠子,然后将它大大方方的展示给了楚香帅。 灯火之下姑娘浅棕色的眸子如有波光流转,让楚留香想到了远在白玉京的红颜知己,也是有着这样仿若清溪般赶紧的额眼眸。 “自是没有姑娘美。”深音如何和姑娘说话的楚留香,如此称赞。 姑娘笑道:“那我可美?” 楚留香从容应答:“姑娘很美。” “比起着珠子呢?”这世间没有女人不愿意听男人夸奖自己的容貌,更何况还是楚留香这样的男人。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女人带着笑,眼睛笑成了弯月:“你见过那么多的美人儿,我可算是美的?” “在下见过的美人有很多种,”楚留香被问多了这样的问题,所以他答的无比顺畅,“姑娘的容貌或许算不得最美,可书香之气却是世间罕见的温文之美,令人沉醉。而宝珠不过死物,又怎及顾念半分。” 姑娘被夸奖的很开心,所以她愉快的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明珠。 用内力将晶莹剔透的宝珠震成了碎末,任由碎末在她手中纷扬掉落在桌面上:“既然我美,你又为何弃明珠于不顾,去偷那死物?” ……不是姑娘,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另外姑娘,你的内力是不是深厚的有点儿不正常? ……一时之间,槽点太多了不知该从何吐起。 楚留香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在那里,看着姑娘手中掉落的粉末,哑然无语。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内力如此深厚,竟能够震碎宝珠,也没想到他印象里爱珠宝的女人,能下此狠手。 -- 第14页 张嘴,话语在嘴里过了一过,楚留香才抬手摸着鼻子缓解了自己的尴尬:“既然宝珠不在,在下便告辞了。”真的是流年不利出师不顺,早知就不应该和这家奇奇怪怪的人多做纠缠,果然以后还是的手就撤比较好。 完全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竟然造就了后来楚香帅来无影去无踪的事迹,穿着长歌校服的姑娘却是起身:“且慢,”她张开手在原地转了个圈圈,“空手而去,却不像是你的作风呢。”她对着楚留香笑,恶意满满。 楚留香下意识的觉得不好,却没能阻止姑娘后面的话:“你不是来偷取明珠的么?” “现在明珠已碎,在下自是失败……” “谁告诉你,明珠已碎?”姑娘脸上带笑,“明珠不就在这里么~”她伸手做出了要抱抱的姿势,眼中恶作剧的笑意已经难以掩盖,“小贼你还不带着本明珠,离开这个让明珠晦暗的房间?” …… 楚留香忽然意识到,明珠可不单指珠宝,还可以指的大家千金。 总觉得自己被挖了一个不得了的坑,还是那种明知道是坑,却必须往下跳的那种。 “你且是来偷我的,”姑娘好像没看出楚留香的尴尬,“那可尚好,兄长前翻还在头疼小妹我的待字闺中却无人提亲,我看你长相端正,虽然生意拿不出手却也仪表堂堂身手不凡,可有兴趣做我陆家媳妇儿……” 看着不过转瞬消失的白影,陆景烟最终没忍住,大笑着坐在椅子上。 她却是没想到,明明对着风烟姑娘那般从容自在的楚留香,竟然会对着姑娘的反调戏,如此青涩,青涩的像是一个愣头书生。 真真是……太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留香:不是说我来偷的是一颗珠子么? 陆景烟:对啊,我就是花家的明珠呢。 胡铁花:这不怪我啊,我就是喝酒的时候听人顺嘴提了一句花家宝贝的明珠而已啊? 第12章 尺寸间 楚留香最近沾染上了一个大麻烦,花家那个千金大小姐。 自从他在那天晚上拒绝盗走花家的明珠之后,这位长了腿儿明珠就好像是按了一只灵敏的鼻子,到处嗅楚留香的踪迹,把他追的几乎无路可走。 花家那大小姐是个麻烦,可是这个麻烦说大不大,说小,也没能小到让他可以忽略。 只不过是跟定了他,每每他寄出预告函,人家后脚就把他要偷得宝贝放进了她自己的闺房中,还是各种不可描述的地方。 什么衣柜里,床底下,杯子里,胸口前,都已经常事了。 “大小姐……”楚留香看着美人脖子上的金挂饰,“您饶了我行不行……”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截胡之后,楚留香算是服气了。 男怕女缠这句话是真理,花家大小姐跟的紧,紧到楚留香都没时间去找美人儿了。 陆景烟交叠着自己的双腿,手指拨撩着脖子上的玉石金挂坠,她对付浪子自然是有一手,不然也不会把自家哥哥治的服服帖帖。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小凤那个家伙,还真是难得做了一件让她满意的事情。 “我不,”陆景烟将十六七岁少女的活力展现的淋漓尽致,“楚哥哥你还没有盗走花家的明珠,明明有珠玉在侧,干什么弃明珠而择路石。”姑娘的眼睛鬼精灵的在楚留香身上扫了扫,明显不怀好意。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跌鼻子,总觉得接话就有坑等着他往下跳。 可过往和这位大小姐接受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不接话,这位姑奶奶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语:“那我要怎么,才能归还这颗明珠?” “你还没偷走,何来归还?”撑着自己的下巴,笑意盈盈。灯火之下,楚留香注意到这位大小姐笑起来,会带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让他想起一个关于酒窝的传说,那些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的人,才会被做上记号。 这些做上记号的人,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去寻找前世所牵挂的那个人。 他们在经历了水淹火炙的磨折,等待了上千年之后,来到了心中记挂之人的身边,去实现前世未能完成的心愿。 ……这个大小姐,不会真的是他前世欠下的债吧:“那么,我该如何偷走这个明珠呢?”楚留香好脾气的顺着陆景烟的意思往下问。 楚留香是个浪子,更是一个绅士,对于女人他向来纵容,更何况还是这么美丽的女人。 “这就简单啦,你有两种方法。”姑娘兴致勃勃的抬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楚留香倏忽的注意到,这位大小姐的实质上带着一个银色的戒指,对着他的一侧看起来花纹复杂:“第一种,你可以买。” “第二种,你可以要。” “哦?有何不同么?”楚留香在大小姐的对面坐下,然后反客为主的倒上了茶水。 这样从容不迫的样子,让陆景烟更加满意了,不愧是她看上的恩客,果然有气质。 比起每次她要使坏,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陆小凤,强上了太多:“如果你用买的,那可就贵了。可如果你问我要,那就更贵啦!” 所以其实完全没有便宜的方法对吧……楚留香摸着自己的鼻子,从容不迫:“在下百万两影子,还是出得起的。”不是他自得,而是他祖上本就有良田商铺,加上他的好妹妹又擅长经商,这些年钱在他们手里有增无减。 -- 第15页 可是陆景烟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智障:“你觉得,花家却钱?” 倒是忘了这茬,楚留香的笑容苦了一些:“那,我要用什么来买断我未来的麻烦?”他算是看出来了,花家纵着这个大小姐,给钱给势力。 他易容也好,彪轻功也罢,都没能甩开这个有神奇跟踪术的女人。 “如果买,你要有能够打动我心的价钱。如果要,那么你就要必须满足我三个愿望。” 陆景烟洋洋得意,她就知道楚留香拿她没办法,这可是她和陆小凤斗了十多年斗出来的经验,“你要怎么选。” “我能听听那三个愿望是什么么?” “你要做一件事情,”伸出食指,“然后给我当一天的跟班,”然后伸出中指,“最后你要给我挖一天的蚯蚓。”第三根手指。她早在白玉京的时候就知道楚留香有洁癖,挖蚯蚓这种事情跟要了他的命没两样。 果然,楚留香脸色微变:“那么,什么事能够打动你心的价格呢?” “传闻大唐年间有一本天下无双的武功秘籍,我要它。”陆景烟抬着下巴,愉快的哼起了小曲子。 那是一首很轻快的曲子,楚留香的耳朵很尖,他听出这种曲子他并没有听过。 “战神录?”楚留香倒是有所听闻,“可战神录……”他看着小姑娘洋洋得意的眼神,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只是这样像极了小狐狸的样子,在姿容本就上佳的姑娘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想了想,果然古人说得对。”楚留香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向后退了一步,准备撒腿跑路。既然两个要求都打不到,那他还是继续做自己的逍遥浪子,让这个小姑娘在后面慢慢追吧。 只是看透了他意图的小姑娘非常淡定:“跑?你跑的了么。”看着楚留香变色的脸,终于没忍住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我可是早早的就备下了上好的香,只要闻了这香的人,都无法动用内力呢。” 她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挽住了四肢僵硬的楚留香:“而且啊,因为你鼻子不好用,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改良了一下。 你来之前,这屋子里可是点了整整三个时辰的香料,不怕你不中药。” 不枉费她早早的吃下那么难吃的解药,当然了主要还是要表演她刚才哼的懵逼圈啊,双管齐下不怕你不中。 “好吧,你赢了。”楚留香发觉自己无法调动内力,甚至身体都不受他的控制。 耳边轻快地小曲子还在继续,中间不是停下来,听小姑娘的喃喃自语。 “人家都叫我妖女的,”陆景烟眨了眨眼睛特无辜,“所以楚哥哥也可以这么叫哦~”轻浮的挑了挑楚留香的下巴,哼着歌蹦跶进了旁边的隔间,然后捧出了一身让楚留香眼抽的大红色。 “我们来做姐妹吧,楚姐姐~”恶意满满,“以后叫你偷明珠,你就要乖乖的偷明珠!” 陆景烟绝对不承认,这是在惩罚楚留香明明吃着风烟姑娘的饭,还天天去什么初一十五姑娘那里偷香。 更过分的是,明明临走的时候,对着风烟姑娘说要回北武林了,竟然骗人转头就在南武林兴风作浪:“骗子是不可以被原谅的,”眯起眼睛,“所以我要代表那么多被你渣掉的姑娘,惩罚你!”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永远不要对女人撒谎啊 脑洞尧大与女主的三生三世,第一世楚留香因女主吃醋be后,说再也不会看其他女人,所以第二世花满楼。 整个世界只能够看见女主一个人,女主却希望他看见世间繁华,可最终当他能够看尽花开花落,女主却已不在。 然后一觉苏醒,不过是折颜红尘历练的一场梦境而已,这个时候惊鸿一瞥,撇见了十里桃林的小桃仙。 啊……尧大怎么能那么苏!!!!!! 第13章 相似 看着手上红衣美人醉卧贵妃榻的美人图,陆景烟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快乐的笑容,这让正在一旁喝酒的东方白有些莫名:“倒不如和姐姐说说,遇上什么好事儿了?”从进门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遇上了个很有趣的人,”陆景烟将手里的画展给了自己跌好闺蜜,“瞧瞧看,可当得美人这一说?”言语之中满满的炫耀之意,“就是可惜了,表情全然是我想想出来的,不知何时才能见他醉了的样子。” 东方白对陆景烟这种窝手窝脚的作风颇为不屑:“怕什么,”她直接用内力将画卷收了起来,“若你不能喝,我和他喝!”东方白的言行举止之间有一股男人的爽快利落,看的陆景烟都要直了眼睛。 只是她想起那朵郁金香,吓得赶紧摇头:“那可不行,那可不行。”她急匆匆的否定,“那是我要追的花儿,怎么能让姐姐你捷足先登。若是同兄长一般也喜欢上了姐姐,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只小凤凰?”东方白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让他继续躲下去吧。”满不在意的态度让陆景烟不禁哀叹自家兄长实在是没有爱情缘。 可又怪不得东方姐姐,毕竟拈花惹草不安分的,偏生是自家哥哥。 “姐姐你就不生气?”陆景烟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气归生气,可是不能迁怒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 第16页 东方白脸上带着大气的笑容,好像暗地里命令自家教众追杀陆小凤的不是她一般:“生什么气,江湖儿女本就是你情我愿,他不喜欢我了,就不喜欢我吧。”只是,他也不能喜欢上别人呢。 陆景烟总觉得东方白的话哪里很奇怪,可是又说不出个一二,便只能作罢:“还是要谢谢姐姐让平一指给我那么好的药,”说起这件事陆景烟脸上又恢复了开心的笑,“当时他脸色都变了。” “楚留香么?”东方白对自家小妹妹追的男人还是知道一二的,“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听说前些日子十二连环坞的鹰眼老七就败在了他的手上,听说南武林里那家伙还是有一定名望的。” “我怕什么,”陆景烟哼了一声,“比不得姐姐一声令下啊。” 东方白看着陆景烟一脸炫耀,未免好笑:“最近我可能没时间陪你了,玉罗刹那个老东西又来给我添麻烦了,那家伙身手不凡,我应付他着实需要一番功夫。”抬手揉乱了陆景烟的头,“不过我魔教众人你尽管用,无碍。” 陆景烟给了一个乖巧的笑容:“白姐姐对我最好了~”能够卖萌打滚得到的福利,陆景烟从来不介意卖萌打滚得到它,“只是教主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当她叫到教主的时候,便是想要讨论公事的时候。 “暂且不需要,玉罗刹并没有开战的意思在里面,”东方白摇头,“他还没那个胆量,同西方那些小国同朝廷开战。” 说的霸气外泄,看的陆景烟两只眼睛盯着东方白布林布林的闪着光,移不开。 东方白注意到这样的陆景烟,失笑捅了她的额头:“不知你这微山先生的称号到底从何而来,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还敢自称先生。” 想起当初还没手中古琴高的小姑娘,昂着头独上黑虎崖的样子,东方白就好笑。 “那是陛下封给我的,不要白不要。”陆景烟眼睛一转,“不过白姐姐,我和你讲,那花儿虽然嘴上花花肠子不少,可答应我的事儿真的一本一眼的做了。说好的给我看微山先生的真迹,转头就给我带来了。” 东方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陆景烟,对她暗地里吩咐人专门卖给楚留香这种事情,全然当做不知道;“而且他和其他男人真不一样哦,只要我稍微表达了那么一丝不愿意和他睡觉的意思,他就真的没有再强求过我。” “哦,”东方白慢慢的点头,“听说了,风烟姑娘和穷苦书生的爱情故事。” 笑嘻嘻的完全没有被当猴子看了的直觉,陆景烟对此还颇有炫耀之意:“白姐姐也觉得我这戏本子写得好对不对? 我专门让猴精扮成了穷书生,就为的满足其他男人变态的自尊心。 也多亏的那晚有他,要不是有郁金花儿,我就只能自己拍买自己了,多可怜。” “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他们心里洁高的微山先生,竟然是这么一副样子,不知道要碎了多少少女梦哦。”东方白不紧不慢的说着,倒酒,“如果旁人知道了那葬送爱情的风烟姑娘,竟然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爱情戏,估计也要碎了心呢。” 陆景烟对此毫无内疚之心:“这又不能怪我,若真是好男人,又为何不成全。 说到底男人还是贱,若那晚那书生不起价,风烟就是个平常的九流戏子。 可那穷书生一起价,他们夺得就是文儒书生的心上人了,多有成就感。” “也不知你小小年纪,对男人哪来的那么多心思。”东方比好笑,“你的花儿不同?” 说到这个,陆景烟就洋洋自得:“当然不同,那晚他可是说了,若我不愿就送我到书生手里,后来再见我也是只谈天下不谈风月。” 完全不知道那是因为楚留香发觉风烟姑娘不是寻常女子,又和船上的家人年纪相差无几,真的把她当妹妹了,“不过就是可惜怕玩过了,临走前给他留了套男装。枉费我耗掉了大半的内力,就是为了控他。” 东方白看着陆景烟的样子,好心提醒:“你可别陷的太深,那种可不像是会为人停留的。”她想到的却是陆小凤,“不过若你能让他为你停留,得到他便也没有什么困难了。” “我自知,”陆景烟点头,“他却是有趣,玩够了便不会再闹了。” 东方白看着陆景烟,瞧着她毫无知觉的样子,想到的却是两年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觉得陆小凤有意思,结果不小心栽在了那只小凤凰的手里还不自知呢。这么想着,她又想起了那张娃娃脸。 “啧,留胡子真丑。”东方白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虽小可陆景烟却是江湖上的好手,自是听得清清楚楚,抬手捂嘴轻笑,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给一直以为东方白不喜欢自己,情场失意的自家哥哥推送一把助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要是想要cp陆小凤,窜上蹿下不可一世的陆小凤,被霸气外泄东方教主玩弄手心,逃不出教主手掌心的小凤凰,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定很萌。 因为言情,估计有些人很讨厌出现耽美,所以就用了于妈版的教主…… 在想,七童应该cp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欧阳明日?无情?斯内普? 第14章 再遇 江湖多酒肆,有人的地方多是有茶馆酒肆,这些地方不仅是文人墨客谈论天下的地方,更是江湖豪杰肆意激情的地方。 -- 第17页 而此刻,胡铁花就和自己的好友坐在一个角落里,快意畅饮,大谈这江湖上的有趣之事。 “我说老臭虫啊,”胡铁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最近犯病了吧。”作为老朋友,胡铁花对楚留香可是从不嘴下留情,“如果不是我足够了解你,我一定看不透你这狗皮子下好色风流的本质。” 楚留香笑的很淡定:“狗眼看狗,自然低人一等。”他不动声色的反击,明明同样都是损人,楚留香做起这件事儿却显得格外风度翩翩,“我便不同你这乱咬人的疯狗一般见识了。”说着,抬杯饮酒。 论斗嘴,从来都没有认真读过书的胡铁花有哪里是楚留香的对手。当下气急瞪大了一双牛瞳一般的眸子:“你这老臭虫,狗嘴里无人言!” “哎呀,就可惜了这好酒,本来是想同朋友畅快一番,却不知从哪里来的疯狼狗,抢了我的肉包子一去不回了。”楚留香摇头,故作一番要将酒坛子收起来的动作。 胡铁花却先一步抢走了坛子,还左顾右望紧张兮兮问狼狗何在。 应声而笑的却不是楚留香,而是刚刚进入酒馆的青年。 他端着手里的酒坛不请自来,坐在了楚留香的对面,一边大笑一边道:“这位公子想必也是同好,不知在下有没有那个荣幸,同这位兄台共饮?” 他虽然这么说这,却已经坐落,将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 来人眉毛很浓,睫毛很长,嘴上留着两撇胡子,修剪得同眉毛一个样子:“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楚留香勾起嘴角,“久仰大名呢。” “月下留香,楚兄的为人,在下也仰慕很久了啊。”主要是那个爱卖哥哥的妹妹,好像对你格外感兴趣啊。 陆小凤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楚留香,想起自家宝贝妹妹对楚留香的评价,就忍不住莞尔一笑。 楚留香是何等机敏的人,他从陆小凤笑脸中看出了一二分和那些慕名而来大侠不同的地方:“看起来,陆兄曾听人说起过在下啊。” “鹰眼老七,”陆小凤随口提了一个,“另一个和楚兄也是同好了。” “拈花惹草?”旁边的胡铁花拍着自己的大腿肆意大笑起来,“莫不是也和这老臭虫一般,被一个姑娘家追的狼狈而逃?” 他此刻已经揭开了陆小凤带来的好酒,有好酒,对方还是最近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侠士,胡铁花对他的印象很好。 “被一个小姑娘追的狼狈而逃?”陆小凤的笑容僵持了一秒,然后变得与平日无二,“却不知是谁家的小姑娘,竟也能让楚兄束手无策。” 楚留香微微尴尬的摸着自己的鼻子,为自己开脱:“一位钟灵琉秀,骄阳似火的女子。”楚留香一向是个君子,而作为一个君子他是从来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同高亚男相比,是不一样的热烈。”言语之下不忘排挤一下胡铁花。 胡铁花卡住了,他瞪大了自己那双猫眼,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得愤恨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他倒是想骂,可是高亚男一事他的确借楚留香的,逃脱了不少的麻烦。他倒是不怕女人,却是怕高亚男这样的女侠。 至于陆小凤,他已经决定交楚留香这个朋友了。 任何一个能够在他那个蛮横无理,口味独特且言行诡异,武力值还格外不科学的妹妹手下幸存的人,他都奉作英雄。更何况这个被他妹妹折腾的,还在夸奖他妹妹。 “陆兄见笑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般莫名,不过一眼便认定要成为朋友。陆小凤看着举杯豪饮的胡铁花,咧嘴笑了:“却不是这个同好,我那朋友,楚兄却也一定听说过一二。” 他停顿,视线越过楚留香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过随即有摇头笑了:“是司空摘星。”他越过了自家妹妹的话题不提,因为他已经看到那位大小姐的车架了。如果不早点儿把话题扯开,他也是要跟着一起倒霉的。 谁叫他妹妹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不着家的浪子,和满口胡言的骗子呢。 楚留香也跟着笑了起来,举杯:“司空兄也是妙人。”他同陆小凤碰碗,明显已经同司空摘星交手过了。 毕竟他们两个同样都是小偷,还都是将偷到作为艺术的小偷,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却也不假。 浪子之间能谈什么,无非就是美酒与女人,这一方面陆小凤和楚留香格外谈得来。 他们从北方阔绰大气的姑娘,谈到了江南温婉韩雅的闺秀,从京城的尊贵到白玉京的奢华,美酒,书画,文人墨客,无一不谈。 胡铁花却是对楚留香陆小凤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只是他却对楚留香找到了这么一个同好欣喜不已。 而他表达欣喜的方式,就是讲桌子上那坛由陆小凤带来的酒一饮而尽:“好酒!”他拍腿畅快,“可还有?” “我身上可没了,”陆小凤摊手,“就这么一坛酒,被胡大侠你喝光了。” “哈哈哈哈,叫我花疯子就行,老臭虫就是这么叫我的。” 胡铁花有着江湖人独有的豪情,还有这江湖人少有的阔达,起码陆小凤就很喜欢直肠子的胡铁花。于是他点头,没有丝毫客气:“花疯子。” “哈哈哈,好!”胡铁花掷杯大笑,瓷碗撞击地面破碎的声音格外清脆,“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干脆的男人,不像是这个老臭虫,说句话还要在肚子里转上三圈,仿佛多停上几秒就能变香一样!我看啊,他叫楚留臭还差不多。” -- 第18页 “留芳香在人间,总比你胡大侠遗臭万年好啊。”楚留香摇头叹气,“陆兄说身上只有这一坛,莫不是在他处还有这等美酒?” 楚留香也是爱酒之人,只是胡铁花喝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这里一杯尚未喝完,胡铁花那里就已经干完了三杯。 胡铁花更是个大酒鬼,听到楚留香这么说他眼睛唰的就亮了:“陆小凤你可不能私藏啊,这等美酒若是能让给我喝个尽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包括让楚留香认个姑奶奶?” “没问题,别说认奶奶,就是认个妈……” 胡铁花的话卡住,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回话的并不是陆小凤,更不是此刻摸着鼻子一脸尴尬的楚留香。而是刚刚坐在他的对面,一身青白学子服的少女。 “你叫姑奶奶夜行,反正你和这个负心汉是兄弟。”陆景烟看着摸鼻子的楚留香如是说道,“怎么不逃了啊,楚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平白占了便宜的陆小凤很得意,哎哟我终于上升成爷爷辈儿了,白捡一孙子。 第15章 赌约 楚留香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郁闷,与之相比是陆小凤脸上近乎于灿烂的笑容。 他似乎很喜欢看到别人吃瘪,虽然更多的时候是他在自家妹妹手下吃瘪,可看别人倒霉总是比看自己倒霉舒心多的:“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想要偷走你的风流公子?” 听闻如此,楚留香却是一愣。他惹上这个大小姐还是在花家,便自以为这姑娘姓花,可如今看来,难怪江湖上只知江南花家有七位翩然公子,却未曾听过画家明珠。本以为是花家对独女溺爱,却不想只是义女。 “楚哥哥怎么不跑了?”将手上白鞘长剑放在桌子上,陆景烟挑着嘴角洋洋得意,“给楚哥哥放了小半月的假期,也没见楚哥哥逃得多远。莫不是想要偷去明珠,才欲擒故纵?”全然无视了旁边的陆小凤。 这样的打趣,噎住的不仅仅是楚留香一个人,还有陆小凤。 他看着自家妹妹对自己视而不见,几乎是下意识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妹妹的地方,然后恍然想到好像最近七童搬出花家了。 ……等下,这个锅为什么整个花家都扣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七童早有意愿,他费那劳什子功夫为七童跑上跑下啊! 难道至今都没有人看出来七童那温润外表之下,恶趣味和陆景烟有的一拼的性子么!! “姑娘说笑了。”楚留香脸上的笑容恍惚一秒,就变成了风流公子的样子,“在下只是佩服姑娘的易容之术。”他一路上都多少张脸了,为什么这姑娘还能精准的找到他啊,“以及锲而不舍为自己找夫家的精神。” 陆景烟看着楚留香,笑道:“可你不知一件事。” 楚留香微楞,回道:“姑娘怎么知在下不知呢?” “若你知,你便不会跑的那么快了。” 楚留香停顿,在胡铁花大笑的背景音中,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请姑娘告知。” “可我不想说了。”陆景烟坏笑,“你可知这世上最令人讨厌的是什么?” “姑娘赐教。” “可我偏生不想说。”陆景烟脸上笑容愉悦,“就好像你不知,这是我哥哥。”她看着陆小凤,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狡黠,“不过你现在知晓了。” 楚留香看着摸着剑鞘苦笑的青年,又看着洋洋得意的陆景烟:“姑娘聪慧。” “你竟又知晓了?”陆景烟一脸惊讶,“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呢。” 楚留香道:“不及姑娘。” 胡铁花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个人打哑谜,看着楚留香从吃瘪到饶有兴致的跟着陆景烟一起绕圈子,终是不耐:“老臭虫,你忒多话。”这么说着,一拍桌子,“小姑娘,你说这酒是你酿的,可还有?” 陆景烟终于将自己的眼神施舍给了楚留香之外的人,却是陆小凤:“情哥哥,”她声音温柔,“你莫不是忘记你还欠我一物?”陆小凤僵硬了三秒,然后打了个哆嗦瞬间站到了桌子之外的空地上。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场景,脸都白了:“阿烟,你莫闹。” 作为回答,陆景烟哼了一声转头对着胡铁花笑:“这酒是贺我七哥乔迁之喜,却不成想被阿哥偷了出来,”她稍作停顿,然后脸上浮起一丝红,“若是胡大侠还想要,不如将楚哥哥许配给我……” 楚留香见过的女人不少,如此奔放直言嫁娶的,上一个还是高亚男。 他算是体会到了自己好友被一个女人追着到处跑,到处躲藏的滋味了。 更要命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想嫁他,只是在拿他逗趣。 也就是这样,他才对这个女人分外无奈。 “所以,你们之前到底在说什么?”胡铁花人很简单,也从来不转那么多的弯弯道道,“什么你知晓我只晓得,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这世上,最让人讨厌的,便是说话只说了一半。”陆小凤看着战火终于转移,飘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更令人讨厌的是,假装自己的人。”不过他倒是真心很想结交楚留香这个人了,能跟上自家妹妹的思路,也是难能可贵。 最重要的是,有了楚留香,战火妥妥烧不到自己身上啊。 胡铁花看着依旧在绕圈子的陆景烟和楚留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所以,酒呢?” -- 第19页 楚留香看了眼完全不知自己尴尬境地的好友:“所以说,禽兽也有优点啊。” “毫无优点的你,不如禽兽啊。”陆景烟轻笑,端茶倒水。 “楚某碍着姑娘的眼,姑娘不如不看?”楚留香笑,试图用自己的言语挽回一局。 “那浪子是我阿哥,我怎能不看。”陆景烟抬手指着陆小凤,“你这冤家欠我良多,又怎能不管?”她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小姑娘娇羞的表情,只是流露太过无论是她还是楚留香,都很清楚这不过是捧场做戏。 不过真有人信了:“我说老臭虫,你这就不地道了。”胡铁花拍手,“你怎么连良家妇女都不放过,说你臭虫,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了一条虫啊。” “瞧不起臭虫?”楚留香刚想反驳,就听见小姑娘轻笑,“胡大哥可不要瞧不起虫子啊,一条虫子不可怕,可这臭虫多了,就连大象也要畏惧三分呢。”她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洋洋得意,“你瞧楚哥哥那般了不起,不还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楚留香自知理亏的摸了摸鼻子,他虽然对付女人有一手,可是有一手的却更多的是江湖上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从来都是他对着姑娘耍流氓,却从未遇见过这般的姑娘,有胆气对着他耍流氓。 “所以说啊,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喜欢用言语占我们女人的便宜,可是真的从了你们却又不好意思了。我就讨厌你们这些浪子啊,大侠啊。”陆景烟恨恨的瞪了眼陆小凤,“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万花丛中过,啊呸我看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打着浪子的名头,分明就是敢做不敢当。” 胡铁花愣了三秒转头一想,觉得姑娘说的很有道理。 在能够嘲笑楚留香的事情上,胡铁花从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他拍着腿笑的难以自拔:“啊哈哈哈哈,老臭虫你也有今天啊,真是那个什么轮流转啊。” “姑娘莫不是对大侠有什么偏见?”楚留香摸着鼻子,脸上挂着笑,“更何况,在下何时自称大侠。”他说的很轻,却是斩钉截铁,“这江湖上大侠太多,怕也是轮不到楚某为官府惩恶扬善,制裁坏人吧。” 这次瞪眼的,除了陆景烟,还有陆小凤。 “看来姑娘对楚某有什么误解呢,”楚留香不动声色的扳回了一句,“若是姑娘有那耐心,不妨等上几年,且瞧瞧在下是真心想要做那大侠,还是姑娘一厢情愿的以为在下要做那大侠。”他笑,然后举杯。 “你不想做大侠?”陆小凤颇为惊讶,他看着自己妹妹,然后看着楚留香。 “成啊,”陆景烟却是点头,“若你成不了大侠,便是我狗眼看人了。” “莫要如此,”楚留香笑,“只需姑娘告诉楚某,到底为何从一开始便对楚某抱有敌意,就好了。” “若你输了……” “愿为姑娘车前马后。”楚留香笑的自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无论是陆小凤还是楚留香,都还没有闯出自己的名头。 这张看不懂吧,看不懂就对了,因为作者君在尝试古龙体……古龙体到底是个什么鬼,把作者君自己都绕晕了。 卖萌打滚求打赏,求收藏,求评论 第16章 一世满楼 第一次见到阿烟,花满楼还是花家健康的七少爷,坐在因为不想背诵夫子的作业,在家里和自己的哥哥躲猫猫。 他在僻静的院子里发现了一株从未见过的花儿,抬头就瞧见了脏兮兮的小孩子从墙头探出脑袋。 那年桃花灼灼,一声灰的小乞儿没想见平日里无人的院落竟有一个玉童子,瞪大了眼睛重心不稳翻了下来。 瘦瘦小小的乞儿压在了白玉公子身上,一声泥灰将七少爷一身浅粉的衣裳染上了墨泥球点。 “你没事儿吧?”小孩子很瘦,可是架不住花家墙头太高。 小乞儿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慌慌忙忙的跳起来伸手想要去拉小少爷,可是在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掌和对方洁净胖乎乎的手时,畏惧的缩了缩。 彼时的花满楼还只是个受尽宠爱的孩子,却也有了未来温润公子的根骨。 他并不在意自己脏掉的白衣,只是抬头看着那小童,看着她那双黑溜溜如同黑色玉石一般的眼睛:“并无大碍,你呢?” “我怎么可能有事儿。”小乞丐满不在乎的摆手,只是眼睛却不离花童子,“不过这院子往日都没人,你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瓷娃娃?” 个头没有花满楼高,可是小家伙输人不输势,盯着花满楼直愣愣的问,“莫不是着院子里的桃花修的大道,成了仙?” 这假设让花满楼哭笑不得,看着小孩滴溜溜转达的眼睛:“你是谁家的孩子,这般……” “我可不是谁家的孩子,”小乞丐拍了拍身上的泥尘,“本少爷是那传说中的百家子哦~”她带着炫耀的语气洋洋自得,“小桃仙你莫瞧不起这百家饭,等着有一日在下求得万家斋饭,是能够得道成仙的。” 明明是很可怜的事情,在小乞丐的嘴里,却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迹:“所以,今日你来化这家的饭菜?”虽然说是化斋,可是看着小乞丐的动作,聪慧如花满楼,自是知晓这小乞丐所谓的化斋便是偷盗。 “那倒不是,这家人心善,就连漂亮小姐姐都比别人家的好说话。”小乞丐摇头晃脑,“自是我此番,要同萤姐姐舒姐姐辞别了。” -- 第20页 小小年纪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花花腔调,做足了风流浪子的劲头,“知姐姐舍不得我,可是却不得不别。” 花满楼看着小乞丐那双蕴藏星辰的大眼睛,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才多大,从哪里学的花花腔调啊。” “你莫笑,”小乞丐急道,“总有一天,我会娶这天下最美的姑娘,拥这天下最帅的公子,左佳人右公子,喝这天下最香的交杯酒,做自古风流第一人。” 那一年,花满楼七岁,陆景烟五岁。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花家的七公子再也看不见,多到花满楼从磕磕绊绊的行走变成了与常人无异的翩翩公子,多到他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陆小凤,多到了他从花家搬了出来,住进了自己的小楼。 日子稀疏平常,知道有一天他的院子里多出了一株树苗:“我不太方便,这树就栽在你这儿了。”陆小凤来的匆忙,去的慌张,看起来像是在躲什么人。花满楼还没来得及问,便以不见陆小凤的声音。 那小树苗长得很快,从及腰到亭亭玉立不过三年。 花满楼喜爱桃花,却第一次知晓陆小凤带来的桃花是难能一见的纯白碧桃,不知他是从那里弄来的白碧桃花,就连他做官的哥哥都没在御花园中见过。 一日盛夏,他在自己的花园中闻见了美酒的醇香:“陆小凤,你这不请自来的毛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他笑,不过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认错了人。 只是来人与陆小凤的脚步声与轻功别无二致,除却淡淡的桃花香。 “我就说我那好哥哥带着我的阿桃躲到了什么地方,”听声音是青葱女子,带着江南的婉约与烟雨蒙蒙的轻慢,“不过你倒是对我家阿桃照料的很好,这才几年,阿桃竟已这般高大,搬都搬不走了。” 花满楼是何等的聪慧,转瞬便从姑娘话语中将事情前因后果听了个一清二楚:“在下并不知晓这株桃花是姑娘……” “我哥的朋友不少,能让他将我家阿桃倾心托付的你还是第一人。”姑娘声音轻快,不仅没有怒火反而带着一股子期待,“我叫陆景烟,是陆小凤的妹妹。我瞧公子你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般绝色不知嫁我可好?” 世人常道花家公子美如冠玉性格温润,花满楼因为眼疾的关系也被家人多加辐照,见过的女子不少却是第一次遇见这般开朗的女子。 从那日起,他每日清晨都能闻见那姑娘坐在桃树上饮酒,每日暮色便能听见竹笛小曲。 那是一个潇洒肆意的女子,不因风栖不为雪停。 他总是能够从姑娘的故事里看见不一样的风景,也总是能够从她的曲笛声中听见不一样的歌舞。 姑娘走过了很多的地方,见过了很多的事物,最后停在了桃树上。 “我倒是更喜欢梧桐的,可梧桐开花不漂亮。”陆景烟说的很随意,“我在等一个人。”这么说着,她将酒水仰头饮尽,听声音是说不出的洒脱自在。 花满楼第一次惋惜自己的眼睛看不见,瞧不见这般独特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说起来,阿楼你可想要看到?”她停顿片刻,“我总想着你这样如玉般的美人儿,有点儿瑕疵太过可惜。” 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花满楼并未从中听见什么其他情绪,平淡的好像在谈论天气。 花满楼只是要摇头笑:“在下已经习惯了。” “你这样也挺好的,”陆景烟摇头看着天空,“瞎子总归是能比别人看见的更多。” 花满楼第一次听人这么评论一个瞎子,只是姑娘的语气真心夸奖,并不带任何怜惜之情:“我有一个故人,一个我一直在喜欢的人。”姑娘坐在树杈上摇头晃脑,“只可惜他不喜欢我,只喜欢那青丘的臭狐狸。” 花满楼笑,明明是刻薄之语,陆景烟说着却独有一番风味。 不像是轻敌之间的贬低吃醋,反而像是小孩子吃不到糖的愤愤不平。 他坐在树下静静地听,听陆景烟说她在等一个仙人,因为她对那个仙子一见钟情了。 “他有着十里桃林,”陆景烟笑的很开心,“只是可惜他只喜欢粉桃子,不喜欢白桃子。”说起来颇为遗憾,“所以我把我自己偷走啦~” “十里桃林啊,”花满楼笑着,“可惜在下无缘得见呢。” “能见,也不与你见。”陆景烟摇头,“那是我一个人的风景。不过我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便是同你形容一下那盛世桃花非不可。” 她笑着,手舞足蹈的同花满楼慢慢的描绘着她心上人的十里桃林。 花满楼垂头,带着淡淡的,苦涩的笑容,只可惜无人得见。 彼时花满楼27,陆景烟25。 后来,花家的兄长们接连成亲,就只剩下了花满楼一如往昔形单影只。 花家的兄长们都知道百花楼里常驻着一个姑娘,知道那个姑娘和花满楼关系非同一般,可是无论怎么劝都无法劝动花满楼将人带回来。 花家为了花满楼的亲事,操碎了心。 花满楼却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守着他的百花楼,守着他的桃花妖,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听他的小桃花讲讲那些停留在书本上的故事,偶尔帮助陆小凤解决麻烦或者给陆小凤找些麻烦,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 第21页 直到有一天,儿时被注入体内的剑气伤了身体,性命垂危。 那年陆小凤跑遍了大江南北,就连远在塞北的西门吹雪都拉了出来,却无力回天。花满楼躺在百花楼的床上,闻着透过窗户飘进来的桃花香:“可惜今年没有办法实现答应你的事情了,”他对着桃花这般说道,“莫要怪我啊。” “养好你的身体,到时候再陪我去塞北看看万梅山庄的梅花吧。”女孩子的声音突兀传来,“只是那万海梅花有什么好看,终究不如我那十里桃林来的更加豁达壮观。等见过了我那十里桃林……” 姑娘停顿,声音苦涩:“算了,那又不是我的十里桃林。”她叹气,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公子,想要从他身上找到往日公子入玉的美貌,“花满楼,”女子轻问,“你这一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么?” “若说遗憾,大概是花某身有残疾,无法得见姑娘口中的十里桃林吧。” 花满楼转头,视线中虽然一片漆黑,他却总能精准的找到那花仙子的所在,“我许你十里桃花纷繁盛开可好?” 陆景烟没有回答他,回他的只有在视线中逐渐清晰,然后枯萎的朵朵白花。 那一年,花满楼35,百花楼的白碧桃,从此再未盛开,陆景烟,也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忍了那么久三生三世的梗,忍不住了…… 第一世花满楼 虽然不知道是干啥的,不过还是谢谢么么哒~ 第17章 二世师尊 天墉城谁人不知紫胤真人喜剑,有着天下最独到的藏剑室。 但要真说起最爱,便是他书桌上那一栀常年盛开的白色桃花,日日用真气护着,唯恐凋谢。 只是自从紫胤真人从凡界走了一遭,带回来了个眼盲的女娃娃之后,对剑与白桃花的喜爱之情,便要向后排个位置。 那女娃娃不过出月,长得瘦瘦小小面色蜡黄,哭声时断时续令人听着心酸,却被紫胤真人放在了心窝窝上。 各种丹药只要是对她好的不要命的往嘴里送,天南地北的宝物不值钱的往身上带,等着小娃娃会跑会跳了,怕她伤着还专门将剑室封了起来。 这等架势让掌门笑执剑长老这是在养心上人,却被紫胤一笑了之。 “紫胤紫胤~”小娃娃从来不叫养父为义父,只是直呼其名,“我找到了好玩的。”紫胤抬头,在小姑娘撞上桌子前先一步出现在了桌子与小娃娃中间,将人报了个满怀。 随时想要训斥,可是看见小娃娃脏兮兮手中的东西,却又发不起火来。 只是小娃娃十分敏锐:“紫胤,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太不把你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撞上了怎么办?”紫胤叹气,将人抱起最终还是没能将训斥之语说出口,“下次站在原地乖乖的等我去找你,可好?”他终归是心软,见到小姑娘,心就更硬不起来了。 “那可不好。”小娃娃摇头,“紫胤那么忙,我才不要打扰紫胤呢。” 紫胤叹气,难能想起了记忆深处每每他说不想给哥哥们添麻烦而叹气的兄长,头一次明白了有个懂事的弟弟妹妹,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儿:“阿烟想的太多了,”他摸着小妹妹软软的头发,“我并没有不高兴。” “可你皱眉了,”小娃娃抬手抚摸着紫胤紧皱的眉头,一脸心疼,“不开心了。” “并非是为你,”紫胤终究还是没忍心,他蹲下身将小娃娃抱在怀中,然后起身向内室走去,“这天下尘世碌碌,我生自己的气,都不会对你发怒。” 他搂着小娃娃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肩膀上,哪怕知她看不见,也不愿去瞧她空洞的双眸。 有事他想,这许是轮回,他欠她一世安好,便要护她此世无忧。 至于过往心意,便随风散了罢。 过去的花满楼觉得人仙殊途所以不曾提起,如今的紫胤觉得小花妖因为他才未能渡劫转世再成仙,便只想护她安好喜乐。 许是因为前世法力逆行,小花妖此世不仅眼盲,还没有修行的根骨,难以成仙。 紫胤并不在意,哪怕他已辟谷,也会如同他们仍在小楼时那般每日为了她下厨。会哄着她睡觉,会教她读书写字。修仙的时光走得飞快,往昔那小娃娃很快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紫胤有时候会想,前世的陆景烟,也是这般容貌么? 有着娟秀的眉,笔挺的鼻,浅薄的嘴唇,小小的酒窝,或许还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紫胤你在想什么啊?”少女一脸怒容,“在和你说话,不要随随便便就走神好么。”这么说着语气里却并不真的有怒气,“是不是你收了徒弟就不喜欢娃娃了,所以现在连娃娃说话都不愿意听了?” “阿烟,”紫胤无奈,“你知我并非如此。” “那你倒是说,我穿哪件好看?”指着床上的三件衣裳,“你瞧,不说话了吧。” 紫胤被少女的无理取闹逗的哭笑不得:“阿烟穿的,总归都是好看的。”他抬手想要拍姑娘的头,只是注意到姑娘插着簪子的发髻最终还是无处下手,便顺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穿你喜欢的那件就好。” 风烟却不高兴了,撇嘴一副要哭的架势:“果然如同阿哥所说,世间男人多凉薄。 如今紫胤有了自己的徒弟,视作了自己的儿子,就不疼风烟了。”她跺脚,语气里却是紫胤没有注意到的自卑,“不理你了。” -- 第22页 这无妄之灾来得快去得快,紫胤并未多想。 他恍惚想起了记忆深处那小花妖说起旧友的模样,嘴上叫着阿哥,背地里引以为荣,正面却从来都不给自己好友面子。听陆小凤说,他是从一处谷底里,捡到的小花妖。 听闻是寻着什么人下山的,结果碰上了道人,受了伤。 他看着小娃娃转身离开了屋子,听闻她跟着天墉城的师兄弟们下了山,却不曾想她一下山却惹出了万般的风起云涌。 直至她伤痕累累的回了天墉,在他怀里哭的睡了过去,紫胤都不知让他下山是好是坏。 他的小桃仙,不开心了啊…… 一同下山名义上是历练,实际上是看护小妹妹的陵越却是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紫胤。 无非就是才子佳人的戏码,却遇上了个人面兽心的负心汉,套的了风烟的真心却其践踏在地,反复□□。 紫胤叹气,抱着小娃娃将她送回了自己的屋子,转身闭关去了。自从风烟上了天墉城,紫胤便再也没有闭过关。 一方面是修行人闭关戒斋戒宿,多则百年少则十年,他不会用陪伴小娃娃的时间做赌。 另一方面则是小娃娃在时,他的日子基本被这个不得清净的小娃娃填满了,又哪里来的闭关之心。 只是眼下,他的心却是乱了。 修行便是修心,修行之士最忌讳的,便是心乱。 只是他却不曾想,闭关不过数月,他就被掌门一纸飞鹤传讯到了大堂。 跪在地上的俨然就是他这数月日思夜想的小娃娃,就那么鲜血淋漓的跪在那里,蒙着黑布的眼睛对着他的方向,咬牙皱眉。 “莫要逼我把你义父请来,”掌门愤恨,“你究竟欲意为何!” 紫胤不知何事竟逼迫掌门如此动怒,只是紧接着掌门的话却让他试图上前的脚步僵停原地:“那阵法本就是逆天改命,你要用数万百姓的姓名,坐那逆天之事,可曾想过紫胤他会怎么想。” “他眼中都已没有我,我要如何去想!”风烟跪在大厅中央,声音冷凝。 不知什么时候,记忆里肉嘟嘟的小包子,长成了如今花荣秀貌的模样。 可是小娃娃的脸上却不是他见惯了的温和婉转,而是难以遮掩的戾气与狂躁。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他的到来,风烟不再说话,只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烟,”紫胤叹息,果不其然看见她身子一抖,脸上扭曲的表情转瞬变成了柔和,“可否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么做?”他一惯相信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此世阿烟还是他亲手养大的,若真的要做什么,也不会在他的眼下藏了那么多年。 风烟咬着嘴唇,别开头没有说话。 紫胤叹息,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单膝跪下:“阿烟,能告诉义父,你为什么要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么?”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和,“只要是你说的……” “你不是我的父亲!”不知他戳到了哪一点,风烟的声音变得尖锐,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格外刺耳。 只是她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声音又变回了往昔的柔和:“我不是……我不想……只做你的孩子……” 紫胤一愣,随即是满眼的苦涩,他却是不想,落得了这样的结局。 前世的小花妖,这一世的小姑娘,两世重叠,他们却都没有落得好结局:“掌门……”紫胤起身叹气,“将此女……逐出师门吧……” “紫胤!”他能听见身后凄厉的叫声,能够听见风烟的质问,能做的却只有转身离开。 然后呢?然后过了多久? “师傅?”陵越满眼惊讶的看着紫胤的身后,“您的花?” 紫胤一愣,转头去看他桌子上的白碧桃,却值得一枝枯枝。他停顿,苦笑,然后闭眼挥手让徒弟退下了。 陵越看着他师尊身上徒然升起的颓废与悲凉,躬了躬身子并未多言,只是他没瞧见,当他合上门扉时,紫胤吐出的一口嫣红之血。 他的白碧桃,凋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世花满楼因为机缘巧合修仙得道,成了紫胤真人 注意重点,只是仙4的紫胤啊,不是小紫英的紫胤啊,毕竟算上小紫英就太虐了。 请不要计较时间线谢谢~ 啊尧大的盛世美颜啊…… 第18章 三世尧大 阿烟是个说走就走的旅游党,她所有的节假日都消耗在了旅游的途中。 在她看来,没有去不了的地方,哪怕是穷游,也要用自己的脚步衡量世界。 只是她最近被自己的小粉丝们困扰着,原本只是一个有十多万小粉丝的wb账号,不知道犯了什么,竟然数量暴涨,变成了几十万。 而且经常有人在底下吆喝着,希望他们多给大大照几张正常的照片…… 你们大大是谁,在下真的不知道啊? 并不能阻挡阿烟出门旅行的步伐,她在网上同步更新了自己办签证的步骤和流程,预告自己要去英国参观了。 最开始的评论,还是旧粉丝们各色的建议和小小的要求,只是发展着发展,就被一股泥石流泼了。 ‘大大,你是不是和男神有一腿啊?’ 恕在下直言,你家男神多大脸? 从来不追星的阿烟简直要笑出声了,她并没有在意自己圈子里这股乱七八糟的评论,提包上了飞机。 -- 第23页 因为长期都在旅途之中,她是航空公司的VIP,自然也用非常优惠的价格买到了商务舱的座位。 她上飞机比较晚,上去的时候旁边的客人已经睡着了,看着那个带着小黄人眼罩,伸着大长腿挡住了她前往自己靠窗座位的男人,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小短腿:“不好意思先生,”她抬手想要推对方,“能不能麻……” “Sorry!”男人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罩,露出了他一双璀璨的眸子。瞧见了阿烟,脸上的惊讶肉眼可辨,“带兔子的旅者?”他很是轻松的直言道破了阿烟的wb名,“啊,我是你的粉丝。”如此说道。 阿烟倒不怎么意外,她的wb上也经常放出自己的旅游照,给大家示范要如何才能够拍出那种不像是游客照的文艺风照片:“你好,先生。”她笑着坐上了自己的位置,刚刚从公司赶过来,她累得要死。 “刚下班?”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看着阿烟这一身工作装,男人挑眉笑。 他的口音带着南方的强调,小小的拐调让他的声音更具特色:“这么累,为什么好好休息一天再走呢?”他坐直,满满都是关心。 阿烟见过不少人,自然知道一个人的关心是真是假:“不然时间不够啊。”她颇为不好意思,“一个星期,觉得不能把自己想去的地方都走遍。” 男人笑了出来:“你是公职人员?” “当然不,”阿烟笑着伸手,“认识一下,我是陆景烟。” “XXX(嗯啊,小天使们都懂得这是谁)。”男人回应一般的握手,瞧见阿烟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更开心了,“还以为你会和我朋友们一样,喜欢追星呢。” “没兴趣。”阿烟摇头,“有那个看剧的时间,我早就走遍英国了。” 男人摇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这个时候空姐走了过来低声和男人说了些什么。 阿烟也没有探听的意思,转头给自己家里人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出国之后可能电话接的不及时的事情,回头时男人已经不在他的位置上了。 阿烟累的几乎是到头酒水,自是没看到男人回来后,看见盖着毯子头朝窗户已经陷入沉睡的女人,露出的几乎是无奈的笑容。 他掏出手机随手拍了张图,然后P上去了一只狗头,在起飞前发了一条wb:‘这怎么办?’ 飞机起飞的路程上,两个人自然不知道爆炸的评论区如何精彩,阿烟睡得昏沉,令一个有心搭讪的纵然肚子里有再多的存货,也无计可施。毕竟睡死过去的那个,连飞机餐都直接拒绝了。 等到了英国境内,刚好是天色将晚太阳西沉,找青旅花去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发了条wb和嗷嗷待哺的小天使们报了声平安,就关上手机朝着自己之前盯上的地方出发了。 因为在网上买了票,阿烟很幸运的没有排队,取了票直接往登陆口去了。 然后……她就看见了对自己打招呼的男人:“好巧。” “的确很巧。”男人戴着一副圆框眼睛,看起来十分儒雅,“第一次来?” “嗯啊。”阿烟点头,望着头顶巨大的转轮,夜空之下带着红色的绚丽光芒,“你之前来过?”她只是顺着男人的话继续,却不想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 男人也是一个爱旅游的,去过的地方比阿烟更多,而当只会英语的阿烟知道,这个男人还会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法语和意大利语时,更加抑制不住眼睛里的光。她不受控制的开始假设,如果自己也会,该有多好。 对方是个很体贴的人,并且为人处世十分的适度。 给了阿烟自己的距离,且又不过度的偏远,当阿烟有需要的时候,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找到他求助。 晚上离开的时候,阿烟要走了他的wx作为联系。 后来嘛,后来的事情,大概就是无声无息的发生了。 阿烟直到很久之后,才想起问男人最初留意自己是什么时候。 狡猾的男人只是笑,并没有给他答案。 没什么可说的吧,他曾经见过一个英语堪堪及格的少女对着柜台,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解释她的房间出了问题,上前帮忙的时候,得到了一个看救星一般的眼神。 后来在广场,看着那个少女追着一只被无良游客套上塑料袋的鸽子,追了大半个广场。 再后来嘛,他看到了一个喜欢旅游,经常喂旅游鸡汤的wb。 缘分总是这般,站在原地,总会遇到。 作者有话要说: 和你们讲,CP到真人身上,莫要揍作者君 第19章 御猫 陆景烟觉得这一局楚留香输定了,而楚留香也恰恰是这么觉得的。 陆景烟一直觉得没有人不想名扬天下,做一个被人夸奖的大侠,就像是少年时期初入江湖的陆小凤,满心满眼的觉得什么都能够自己一个人解决,什么都能够一个人扛过。 然后……他就把自己弄丢了。虽然她们兄妹就此认识了花家七童,因祸得福,也不能阻止她对着现在的陆小凤,冷嘲热讽他曾经的自大无知。 当年要不是她够聪明,现在的陆景烟指不定就真的是风烟姑娘了。 不过无论这个赌约如何,陆景烟却不再打算继续纠缠楚留香。 一方面是他的朋友已在,陆景烟虽然开放却没有奔放到可以对那么多目光熟视无睹。 -- 第24页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纠缠楚留香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没有必要继续给双方徒增烦恼。 更何况她哥哥陆小凤都已经找到了跟前,总不能当着自己哥哥的面,说自己想要嫁人吧? 虽然开放到在白玉京当一个戏子,可是陆景烟的骨子里却还是比较传统女性。 这里所谓的传统,是值得她更享受别人追求她的过程,而不是主动倒追。更何况天天追在别人身后,也是很累的。 陆小凤从来都是无事不登门,此番从追着她寻了大半个南武林,甚至知道了白玉京就为了给她传一个信,怕是有什么要来求她。 陆景烟揉着脖子听陆小凤坐在座子上同她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得了她一个白眼。 “总结来看,便是你惹了麻烦,让我来替你扫尾?” “怎么会。”陆小凤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他嘻嘻的笑着蹲坐在窗台上,看着自家阿妹对镜梳妆,描眉画眼。 不过举手低眉的功夫,就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他不曾见过的女人。 “若是信了你的邪,我便从那华山之巅纵身而下。” 比起挖蚯蚓这种脏兮兮的事情,陆景烟还是更追求这种刺激。 更何况长歌轻功一绝,爬山越岭对她来说不过是抬手小事儿。 陆小凤摸着他的小胡子,自知轻功无法与陆景烟媲美,于是他跳到了地面上道:“总归我就认识你一个,若不帮我,那我就只能去找猴精挖蚯蚓去了,你也不欲见他那般炫耀吧。” 陆景烟起身,对着青铜镜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形,然后平身手臂在陆小凤面前转了个圈:“可好看?” “他们只对普通农妇下手,你倒不如换件布衣,”陆小凤捋着自己的胡子,打量着陆景烟的装扮,“说起来,最近你可瞧见了猴精?” “他似是盯上了峨眉的宝剑,想要一睹其锋芒,前翻便上山了。”陆景烟挽发,然后收拢自己的衣衫,对着陆小凤伸手。 “作甚?”陆小凤茫然的看着陆景烟的动作,“你又不欲帮我,若是伸手要合离费,我可不会给你。”他笑的没脸没皮。 “既然你这么说,”陆景烟也不勉强,“我便把这个妆容卸了,你自己去找你的老相好吧。” 她虽如此玩笑,却闪身出现在了陆小凤身旁,抬手就要去扒陆小凤的衣兜。 “哈哈,所以你果然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陆小凤笑着任由陆景烟从他的身上拿走了银票,“这可是官府的银子,省着点儿花。” “你当我是你,花钱如流水么。”陆景烟白了自己哥哥一眼,“我哪里来的那么多红颜知己,阁中闺蜜,替那些姐姐妹妹们买水粉胭脂,却把自己亲妹妹仍在别人家不管不顾。” 陆小凤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很坦然的看着陆景烟道:“那下次我带你走,你可不要挑三拣四啊。”他看着陆景烟的动作,便知陆景烟也被自己带起了兴趣。 毕竟是兄妹,虽然两个人的性格各有差异,却都是好奇心很重的人。 只是比起内敛且谋定后动的陆景烟,陆小凤将自己的特性完全的表露了出来而已。 “谁答应帮你了,”陆景烟冷笑,“我只听你说,我要离开了。” “那你倒是把我的银子换还回来啊,”他笑,并不在乎陆景烟的话语。没脸没皮的样子,让陆景烟不由迁怒平日里和她插科打诨的司空摘星。 看着自己这样的抓着她好奇心,得寸进尺的陆小凤,气的转身开门,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的震天响。陆小凤在房间里哈哈大笑,然后一个后空翻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了马路上。 他不在意因为他突然出现,被吓到骂骂咧咧的行人,只是太手笑嘻嘻的打了个歉意的首饰,然后转身就跟上了陆景烟易容成的姑娘。 “阿姊你为何要生气啊,”他假意不理解陆景烟到底在气什么,披着他的小红披风跟在陆景烟的身后,嘻嘻哈哈的做了一条小尾巴。 陆景烟要被陆小凤的不要脸气急了,只是陆小凤对于自己难得压倒性的在斗嘴方面战胜陆景烟表示沾沾自喜,自然不愿意放过这种机会,乘胜追击的邀请陆景烟今年同他一起过年。 站在成衣店门口的展昭看见的,便是跟在一个长相稀疏平常青年妇女身后,舔着脸嘻嘻哈哈的陆小凤。 似是说到了什么有趣之事,陆小凤的眼睛里闪着得意洋洋的色彩,看见他甚至心情很好的对他招手,打了声招呼。 展昭认识陆小凤,还是因为一次陆小凤招惹来的意外,展昭那时跟在包拯大人的身后作为护卫,误以为陆小凤与其他江湖人一般,意图对保证不利。 后来当事情反转,当陆小凤自爆家门,展昭菜才将当时一身泥泞的娃娃脸青年,与侠士相挂钩。也就是在那之后,陆小凤才升起了蓄胡子的想法。 “展兄,”陆小凤对着展昭打招呼,“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好奇心重……哎哟!”陆小凤没能说完,得到的是女子重重的一脚,将他踩的跳脚。 虽然面露苦色,但是展昭却发觉陆小凤的眼中并无太多不满,甚至隐隐带着笑意与温柔。像是对待自己心爱女人的娇纵蛮横,纵容又无奈。 “南侠展昭,”陆景烟提了提裙子,“久仰大名了。”嘴上这么说着,展昭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几个月前,初识陆小凤的情景。 -- 第25页 青年抬头看着他,嘴上虽说着恭敬与敬仰,但是眼睛里却是同样的自傲。他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如此解答。 “大概是因为总有一天,”他笑,小酒窝若隐若现,“那些江湖人也会对我如此说道吧。”带着青年独有的肆意骄傲,还有第一份的自得。 “江湖朋友们赞缪了,”展昭抱拳,“敢问这位姑娘?” “叫我烟姑就好,”陆景烟点头如此说道,“长歌门下,烟姑。” 第20章 采花贼 五月的风吹拂而过,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入春的天气不冷不热,气候适宜。 小镇子里一如往昔在一片嘈杂与喧闹声中,开启了新的一天。 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城北二麻子家的早点铺子早早的就开了门,城南的锦绣衣铺一如往常拖到了日上三竿。 “烟姑娘早啊,”瞧见了开铺子的少女,“掌柜的还没回来啊。” 被问话的姑娘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手却利落的将木板搭放在一旁:“叔叔进货去了,要等些时日呢。阿婶可有什么要买的?”她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叔叔走前进的那些布子,有好些很适合林哥呢。” “哈哈,等我家小子回来了,带着他一起来瞧瞧,到时候烟姑娘可要记得给我们些折扣啊!”被搭话的大娘也不推拒,“过些时日,我家小子就要进京赶考了,可不是要准备些新衣裳给他么。” 姑娘眉开眼笑,连连称颂大娘教子有方,顺带恭维了这赶考的学子。 铺子并不忙,这镇子虽然不小却也不大,并不是每天都有人需要新衣裳。 一整天下来,也没卖出去一匹布,不过烟姑娘却不急,她在日落时收了铺子锁了门,然后提着篮子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从成衣铺到烟姑娘的家,需要走一炷香的时间,其间要穿过蜿蜒的小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烟姑娘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你出来!”烟姑娘声音发颤,“我直到你在的。” “姑娘莫要误会,”拐角处走出了一个穿着捕头衣裳的男人,“是在下。” “莫捕头!”瞧见是自己的熟人,烟姑娘松了口气,“大人您可快要吓死小女了。”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两个馒头大的那啥随着跳动,“还以为是什么徒登子欲对小女不轨,小女连武器都准备好了。” 莫捕头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不起啊烟姑娘,只是最近镇子里不太平……” 说到这里他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作为一个捕头,维护镇子里的治安是他的责任。 可是如今在他的责任区内出现了这些问题,他还抓不到犯人,难逃其咎。 烟姑娘看着莫捕头尴尬的脸,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多谢大人的关心了,”烟姑娘并不是什么大美人儿,可是她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那今日可就要麻烦大人,护送小女回家了。”这么说着,她转身继续前行。 留下本意就是护送小姑娘的莫捕头,被人一语道破尴尬。 烟姑娘却并不介意,她蹦跳着在小路上行走,同莫捕头谈起了今日的生意,听莫捕头说着他的工作。 等到了家门口时,自来熟的烟姑娘已经管莫捕头叫做莫大哥了:“那等明日,莫大哥还要继续来送小女哦~” 青涩的小捕头哪里见过这等架势,红着脸答应了。 只是他不知,烟姑娘和上门后表情瞬间就变了,变得冷漠嘲讽:“啧,好假啊。” “所以说,女人真是个可怕的生物啊!”陆小凤坐在树杈上一脸认同的点头,“如果不是我知道,还以为你真喜欢上了那个小捕头呢。”他摇头晃脑,一脸惋惜,“可怜的纯情孩子,就这么被你骗了哦。” “陆小鸡,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陆景烟恨恨瞪了眼陆小凤,“你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么,数缎子!!”她显得有些抓狂,“如果那只猫敢给我一个错误的消息,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御封的呢,一定要剁碎了喂狗。” 陆小凤下意识抬手去摸胡子,却忽然想起自己的胡子被剔掉了:“啊哈哈,这样啊。”他瞥眼看着外边,“应该也没几天了吧,这都已经半个月了……”这话陆小凤说的很没底,“今天小莫捕头都来了……” “你最好期待着他赶紧来,”陆景烟抬手将篮子里的东西扔给了在树上的陆小凤,提步进屋,“否则他的下场会非常凄惨的。” 听见摔门的声音,陆小凤尴尬的摸着自己刚刚冒头的青涩小胡渣,觉得他妹子比起小时候,好像更加的彪悍了。 大概是真的听见了陆景烟的要挟,夜幕降临后,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便翻入了院落之中。他鬼兮兮左顾右盼了片刻,然后悄无声的走向了紧闭的窗。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节小主管,捅破窗户往里吹了一口气。 坐在树上睡觉的陆小凤慢悠悠的抬了一下自己的眼皮,然后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放那小贼在院子里站了片刻,然后挑门进屋了。 瞧见如此,陆小凤无声的打了个哈欠,感叹自己睡了小半月的树杈,终于等来了这个小心的贼。 正感叹着,只见屋中锐芒大作,银白色的剑气追着一道黑影,直冲着陆小凤所栖息的大树而来。 陆小凤反应不慢,他在那黑影撞上大树之时,就已经一个空翻落在了墙头,蹲在墙头准备看热闹。 -- 第26页 褪去伪装的陆景烟披散着头发,一声白色常服随着她的动作凌冽作响。 出鞘的剑映衬着今夜明亮的月光,犀利的仿佛能够刺破人的眼睛,陆小凤不是第一次见陆景烟用剑,却依旧会为她古朴内敛的却又不失华美的剑势所吸引。 陆小凤见过很多剑客,曾经他自己也是一个剑客。 只是无论是冷酷肃杀如西门吹雪,霸气迅猛如萧衣人,狠戾决绝如中原一点红,都没有陆景烟那般诗意的感觉。 好似她手中不是一柄杀人的剑,而是文人手中指点江山的笔墨洒脱。 然后陆小凤就瞧见了自家阿妹的剑气,割到了某个他不敢言及的地方。 陆景烟的剑气太快,陆小凤就曾经见过陆景烟拔剑收剑,她的目标还在嘲讽她只有空架子。可是当陆景烟转头,那可怜孩子便以人头落地了。 陆景烟杀人,更多的是她独到的,从未被模仿过的剑气,而并非剑本身。 Emmm…… 所以说,他家妹子这么凶残,谁敢娶啊…… 今天的陆小凤,依旧在为他家阿妹的婚事头疼呢。 第21章 假面 展昭来的时候,陆小凤正蹲在门口背对着院子,一脸的凄惨。 瞧见展昭的到来,陆小凤扯着嗓子对着院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陆景烟打了声招呼,然后一副看见救星的样子,说着把事情都交给展大人了就逃之夭夭。 展昭不明所以,不过陆景烟很快就来开门了,他也只当陆小凤有事需要离开,并未继续追问。 陆景烟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还给自己上了伪装,开门看见展昭,笑得很开心:“展大人来得真及时。” 不知道为什么,展昭在陆景烟的脸上看见了几分遗憾,如同被打断了什么不可形容的事情一般。 可是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等展昭再看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往日和善的笑容:“展大人请吧。”她侧身,将展昭迎进了屋子。 徒凳子长得并不差,甚至来说他长得相当英俊,浓眉大眼颇具男子气概。 只是不知为何他正咬着一块儿白色的布,泪眼汪汪的看着陆景烟。 瞧见展昭进门,他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甚至发出了激动地呜咽。 这就让展昭很不解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见了他不想逃的犯人。 “啊,抱歉啊展大人,剩下的事情,应当不用小女出场了吧。” 陆景烟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抱着自己的金色的七弦琴从后阁飘了出来,眼神冷漠的瞅了眼因为她的出现抖了一抖的徒登子,抬脚就往外走。 展昭的注意力全都在陆景烟怀里的长琴上了,那是一柄看起来就颇为不凡的长琴,神色的底盘上盘旋一条由金色琉璃边构建的生物,眼睛的位置则镶嵌这一颗罕见的绿宝石。 展昭眼尖的认出那是一条象征着皇室的龙,这让他有些在意。 “他叫凤鸣秋梧,”似是注意到了展昭的眼神,陆景烟微微笑,“展大人喜欢?” “凤?”展昭恍惚,再看去那的确是一条盘旋其上的金凤,“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的琴。”展昭倒不是吹捧,而是他所见到的琴多以古朴为主,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华美大气看起来更像是装饰的琴。 陆景烟笑了起来,她似乎对展昭的这句夸奖颇为享受,只见她端了端手中的古琴:“展大人真会说话,”虽然这么说,但展昭却发现她要离开的步伐停住了,站在门口带着笑似乎是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这让展昭不由得想起陆小凤来之前对他说的话,直言夸奖烟姑的琴,会比直言夸奖她更令她开心:“陆兄说,”说起来展昭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他才是衙门的人,而烟姑只是被他们找来帮忙的,“姑娘擅长审问?” “他的原话是说,本姑娘擅长套话吧。”陆景烟轻笑,看着展昭尴尬的脸心情不由大好,“在下的确对此颇有心得,只是官府办事,在下这个江湖人在其中横插一脚,真的不要紧么?”她看着那个哼哼叽的男人,笑道。 展昭只能回答不介意,实际上这件事涉及到了江湖的一些事情,圣上也有插手江湖的想法在其中,若是能把陆家兄妹牵扯进来对案子的探查也算是有利无弊:“自是无碍,”他向后退一步,给陆景烟腾出空间,“烟姑娘请便。” “莫要误会了,”陆景烟看了眼展昭,“在下烟姑,可莫要称呼烟姑娘。”说完,她不去看展昭略微尴尬的脸,蹲下身子用一种颇为嫌弃的表情,将男人嘴巴里的东西用指尖夹了出来,然后扔在了地上。 展昭……全然当自己没看出来,那是一只袜子。 “臭娘们,”采花贼吐了口口水在地上,破口大骂,“等老子……” 他没能说完,因为陆景烟点了他的穴道:“你说的,想要一亲芳泽啊。”陆景烟的表情颇为无辜,“说是想要舔一舔玉足的是你,如今我把和玉足最亲密袜子送给你品尝,你却要骂我,这是何道理?” 陆景烟笑的在无辜,也挡不住她幸灾乐祸的眼神:“莫不是招待不公?”这么说着,直起身直接将自己的脚踩在了男人的脸上,“那就让你和我的玉足做一个亲密的接触吧,哎呀,忘记脱鞋了。” 小马靴踩在反抗无能的男人脸上,明明是粗野的动作,陆景烟做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不过既然都招待过你了,那么你也应该等价交换,告诉我一些事情了吧。”她仿佛没有看见男人愤恨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 -- 第27页 然后抱着琴,信手一拂,杂乱的音节就从七弦琴中弹出。 展昭不通音律,可是架不住包大人的左右手公孙先生是个儒生,对于琴也是颇有心得。 更何况陆景烟并非是谱曲,而是单纯的拨拉着几个琴弦,发出了近乎于初学者随便乱弹棉花的声音,令人心情烦躁。 反应更加剧烈的,是被五花大绑的采花贼,他瞪大了眼睛头疼欲裂,在地上来回的打滚。 这是展昭才意识到,陆景烟不知在什么时候解开了这个男人的穴道,因为他正痛苦的喊叫着,希望陆景烟停下来。 而始庸作者则是站在那里,带着品位的笑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着手中的琴,稀稀拉拉的声音让展昭这种不通音律之人,都觉得这么好的琴在这人手中是糟蹋:“烟姑?”他张嘴叫道,却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就在他惊异之时,陆景烟却停了下来,面色柔和:“展大人有事?”虽然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可是展昭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后背一凉,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让他不寒而栗:“不,没什么。” “那边好,”陆景烟继续扒拉着自己的琴,“还以为展大人于心不忍呢。”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下的动作越发迅猛,这一次浅色的音刃在空中凝聚,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采花贼的衣服,划烂了他的皮肤。 鲜血横流。 展昭瞪大眼睛,难以想见一个不到双十的姑娘,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聚音成刃,他行走江湖十多栽,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弹了,别弹了!”男人在地上翻滚着,“我说还不行么,我说!”展昭并不是陆景烟的攻击对象,他自然无法体会陆景烟音刃的真正威力,只是展昭眼力不凡,也看出这攻击真正的威力,在于搅乱了对方的内力。 走火入魔的滋味,除却不好受之外,还有潜伏的危机。 “你就这么放过了他?”把后事交给展昭之后,陆景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而本应早早离去的陆小凤,也不知在屋外看了多久的好戏。 “你猜~”陆景烟抬头,给了一个温柔的笑,“他后辈子,还能不能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展昭:令妹真乃女中豪杰 陆小凤:你完全可以把女中这两个字去掉 豪杰:不,我们从来不做这等断子绝孙之事 第22章 闭嘴 陆景烟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她的事情了,可没成想她刚歇下没多久,陆小凤就开始敲窗户,这让陆景烟很恼火。 她蹭蹭蹭的跑到窗前,用力一推窗也不管被自己大力掀窗掀下去的陆小凤,开口就骂:“你找事儿啊。” 陆小凤坐在躺在窗沿上,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做好人总不能半途而废啊。”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是好人了,”陆景烟气急反笑,“我在睡觉啊,混蛋。” “做人要地道啊,阿妹。”陆小凤眼睛一转,“说要见包拯包大人的,可不是我啊。” 陆景烟想要关窗的手一顿,一脸惊喜的看着躺在窗沿上的陆小凤。 明明昨日的消息还是包青天没有进入此方地界,今日却已经到达并开庭审理,如果说其中没有写圈圈套套,陆景烟是不会尽信的。 另一边的陆小凤被自家妹妹打量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他打了个哆嗦:“我刚知道的。”洗白了自己的嫌疑。 “想你也不敢骗我。”陆景烟挑嘴一笑,“等我片刻。” 大半夜的前往县令府邸,好在无论是陆小凤还是陆景烟的轻功都很不错,夜晚只能看见两道闪过的白影转瞬即逝。 县令府中与往常无异,除却大堂门口多了几个守卫,看不出藏着一个大官在其中。 咱在门口的两个大汉似乎早就见过了陆小凤,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将人放了进去。 陆景烟颇为惊讶的看着两人,他们内力并不深厚,平凡的随处可见:“护卫?” “以前是流寇。”陆小凤笑,看起来他以前也有此疑惑,“后来包大人将他们收作护卫。” 一瞬间,陆景烟对包拯的印象忽然就变得好了很多:“倒是个明官。”她对朝堂的腐败从不做过多的信任,尤其是白玉京里那个被他们养大的孩子。也不知他离乡前往边疆,最近近况如何了。 “你的评价很高嘛。”陆小凤失笑,推门进入。 包青天长得别具特色,他的脸不是一般的黑,生在这个年代,陆景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黑的人。他的额头有一个月亮形的胎记,在眉宇正中央:“包大人。”应有的尊敬,为了门外那是个曾落位草寇的青年,也应当给他。 “侠士免礼,”他说话很慢,带着官员的强调,“听公孙先生说,侠士擅长审问?” “她不叫审问,根本就……”跪在地上的男人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陆小凤点了哑穴。 陆景烟带着笑起身:“大人赞缪了。”很不要脸的承认了对方的说法。 展昭站在包拯的身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得意洋洋的陆景烟和愁眉不展的陆小凤。 也就在这时,陆小凤向后退了一步,给陆景烟让出了一片地:“如今我都已经将烟姑请了来,是不是有些东西,公孙大人也应当给在下了?” 被点名的公孙策微笑,然后不动声色的和陆小凤扯犊子。 -- 第28页 陆景烟都是有心想听,不过这边儿包大人已经向她陈述了事情更加详尽的始终,包括为什么此刻需要她的帮助:“你是说,他手里还有一批妇女?” 这可就不是最单纯采花贼的问题了啊…… 陆景烟若有所思的盯着跪在地上试图申辩的男人,她却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有此等骨气,竟然能在她的琴弦之下坚持这么久:“没想到你这么有骨气,”她叹气,“却是我看错了你。” “莫不是你对着淫贼起了同情之心吧?” 陆小凤的话让陆景烟的注意力转移,没有注意到犯人张嘴欲说什么的动作和表情。不过就算她看见了,也不会多做在意的:“只是想到了某个浪子而已。” 陆小凤一脸恍悟:“早说你想你相好了啊。”他笑,看到陆景烟伸手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了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笛子递了过去。 长歌擅琴,但是对于其他乐器也是多有精通,施展音律之法并非非古琴不可。 男人在地上翻滚,发出凄惨的叫声,却始终不见他承认自己的罪行。 趁着这个功夫,陆小凤颇为好奇的向官府的人询问他们究竟是怎么盯上这个人的。 包拯对江湖并不了解,展昭对朝堂也不甚了解,只有公孙策两者接通却都不精。 他更擅长的是文字与医理,而就是这么奇怪的组合,连破各种大案,让陆小凤啧啧称奇:“听起来很有趣,”他这么说道,“我也要做个解决麻烦的人呢。” 陆景烟听见了陆小凤的后半句话,抬眼盯着他继续吹自己的笛子。 男人在他的音波之下来回翻滚,发出痛苦的声音,手指还不停的指向陆小凤。 陆景烟看着这人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竟然还想将锅往她家蠢哥哥身上靠,不由火气直升,原本平缓的曲子带上了丝丝杀意。就连包拯这样的人,都听出来她曲子里的敌意与火气:“侠士这是……” “心情中人。”公孙策面不改色,“姑娘,留他还有用。”他在对陆景烟说手下留情,却是代表着只要不死随你折腾的那种手下留情。 这样的官府让陆景烟多看了两眼,瞧着已经开始翻白眼支支吾吾口吐不清的男人,停下了手中的笛子:“公孙大人倒是有趣。”她笑着并不避讳自己的手法残忍,“一般人,只会让烟姑留人呢。” “如此匪患,不值得姑娘高抬贵手。”公孙策仿若没听出陆景烟嘲笑他一丘之貉的意图,“姑娘留他性命,本已仁慈。” 陆景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不理会陆小凤古怪的神情:“公子倒是有趣,”公孙策三十出头的年纪,也算得上是一介翩翩公子,“以后若是想找烟姑,可要直言,烟姑不收你钱的。”她笑,像是路边招客官的老鸨。 “那边恭敬不如从命了。”公孙策面色不变,“届时若有需要姑娘的地方,还望姑娘不要吝惜人手啊。” “怎会,”陆景烟笑着,“人家可是很喜欢公子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包大人:强如侠士,竟也套问不出么 陆景烟:哎哟有骨气,竟然能抗住我的审问 陆小凤:总觉得忘了点儿什么 罪犯:你们倒是把我的哑穴解了,让我说话啊 第23章 扬名 陆景烟却不想,她本以为这事儿的完结,并非是真正的完结,而是一场叛乱的开端。 大半夜的被陆小凤从床上抓起来,这一次的陆小凤失去了往日和自己妹妹的间隙与隔离,并没有在窗外等到陆景烟清醒。 他的不请自来破窗而入,直接吵到了浅眠警醒的陆景烟,抬手就是几个琴音,拨了过去。 陆小凤早有准备,他之前之所以从来都只是在外面一次又一次的敲窗,不过就是为了杜绝陆景烟的音攻。 以前不懂时不知在这上面栽了多少次,到了后来才发现音攻这件事儿真是防不胜防,只是如今事态紧急,却是没那么多忌讳了。 “阿妹,出大事儿了。”陆小凤一个翻转,熟练地腾空而上,手中的凳子挡在了面前。 也就是下一瞬,他手中的凳子在空中无端的开裂,断口齐滑平整,像是被吹发可断的宝刀所切一般。 陆景烟有着轻微的起床气,刚刚睡下就被人从睡梦中拉起来的感觉未免太过酸爽,即便知道陆小凤若非真有急事是不会来找自己的,她也难免生气:“你最好真有急事。” “丞相反了。”陆小凤显得很焦急,“陛下有危险。” “干我何事?”不明所以。 说起这件事,陆小凤也显得很惊诧:“陛下微服出访,现在就在县城中!” 这么一下子,天大的睡意也被这消息打成了碎末。 陆景烟猛地坐起身瞪大眼睛瞅着陆小凤,他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甚至真的有几分慌张。 当今陛下并不知道,他对陆家兄妹其实是有救命之恩的。就冲着这一点,陆小凤和陆景烟就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更何况平心而论,当今陛下虽然执政不过数年,却政治清明无可挑剔,于公于私,陆家兄妹都不可能对此事视而不见。 “怎么就跑到了这里来!”陆景烟也有些焦急,起身抓起身侧的大氅往身上一裹,顺手捞起自己的七弦琴跟着早一步跃到窗口的陆小凤,蹿向了黑夜。 -- 第29页 只是刚刚站到房顶,就看见了来自县城府邸层层围困,照亮了夜间半边天的火焰。 “他们是如何得知陛下在这里?”追着陆小凤往县城府邸的方向前进,陆景烟颇为困惑,“理论上来讲,陛下的行踪本应隐蔽不是么?” 陆小凤却是苦笑:“你的行踪,我却也次次知晓啊。”隐蔽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有心人的有意探知么,“且也不曾想,他们竟真有胆,趁陛下出宫之际发动围攻,把皇城拿下了啊。” 前翻那些消息,陆景烟还能够冷静处理的话,这句话就将她彻底打懵了:“皇城沦陷了?” “王公公冒死带出来的消息,”陆小凤的速度已经飙到了极致,“好在陛下得到的消息不算太迟,已经往几位将军手里传递消息了,最迟后日清晨就能够前来救驾。” 陆景烟想的却比陆小凤更多了几分:“后日?”心底转了转,“你怎知是勤王救驾……” 她的话并未能说完,陆小凤狠戾的眼神就将她后面的话吓了回去,自从从新找回自己,她还是第一次在陆小凤的身上,见到这样的表情。他从来都是带着微笑与纵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不会的。” 想起昔日陆小凤和他讲起的身世,陆景烟垂眸应和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了陆小凤。 来的并不算太迟,皇帝就算是微服出巡,身边也绝对少不了大内宫廷的武功高手。 县城的最尊贵的小院子被层层围住,周遭兵将之多,哪怕是陆小凤和陆景烟,也不敢轻易的向里面突进。 “你怎么出来的?”陆景烟瞅着陆小凤,“粪桶?” 陆小凤尬笑,抬手去摸他自己的胡子,一片光洁:“只是包大人制造了一场混乱,我趁乱跑了出来。”他晃了晃身上毫不起眼的麻布衣裳,“脱掉了我的标志性披风呢。” 陆景烟感动之余,并不忘嘲讽陆小凤:“你那大红披风,早该扔了。” “若是扔掉,再把你丢了,你可要如何来找我啊。” 陆小凤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温情,瞧见陆景烟如此不紧不慢的和他扯披风的事情,他就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对策。不枉费他花费了那么多功夫,说服了其他人让他来找阿妹。 亲兄妹之前的情谊,加之她也算是陆小凤看大,又如何不知道自家哥哥在想些什么。 她找了块儿相对平整的房顶盘膝而坐,将琴置于腿上,然后信手一拂。 陆小凤是第一次见到陆景烟如此大规模的攻击,如同孩童淘气信手拂过的杂乱音节,此刻缺如破空刀刃,锐不可当的劈开了所有的障碍物。 眼前的士兵不过转瞬,就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喉咙,尚未来得及反应,便以身亡。 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神情冷漠眼睛里满是杀意,不过是简简单单挑拨提转的动作,看似不经意的弦音,带来的却是令人难以想见的冲击力与辐射,去势汹汹,像是一个纵横江湖的大侠,不过呼吸间,敌手尽灭。 陆景烟却不知陆小凤此刻的纠结,她一手按琴一手挑拨,指尖轻盈动作流转,断断续续的音不得成曲,却总不会错过自己的目标。 若是几个月前她或许还无法做到这么大规模的杀伤,只是最近她却是有所突破。 陆小凤并不在陆景烟的攻击范围内,他听不出什么,只觉得这棉花音着实难听。 不过他内力深厚,天下武功归根结底也是同出一源,也能看出是用音破敌:“只得如此?” “若再等我精进一筹,或许还能操控这么多人。”陆景烟漫不经心的回应,“只是现在你要我快、准,自然是要求的最平稳之法。” 这么说着,手下的棉花音又崩了两节,府中的人似也警醒,开门加入了混战。 陆景烟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她还没有办法达到不误伤的程度。 只是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将琴由托变抱,陆景烟左手抱着古琴,右手如同弹琵琶一般拨弄琴弦,聚音成刃,全做暗器加入战局。 陆小凤并不喜杀神,早早的在院子里暗卫冲出时,先一步跑进院子里去了。 阿妹弹曲子,真是越来越难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敌军:玛德从没见过这么难听的弹棉花 陆小凤:卧槽底下一定没有帅哥 公孙策:姑娘的琴音……在下听不懂 陆景烟:哼,就你们也想听本姑娘的琴? 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第24章 弦音 陆小凤曾坐在白玉京的高台之上,听见过陆景烟悠扬静雅的琴曲,那乐曲似有自己的灵魂,自由热烈,灵动优雅。 他也曾听过花满楼与阿妹的曲乐相伴,称其一句靡靡之音,余音绕梁也不为过。 只是无论那种,都是令人回味万千。 他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昔日在他耳中动听无比的七弦琴,也能发出那般难听的声音。 说真的,敌人真不是因为其声不得入耳,所以被折磨的万分痛苦,恨不得自尽么? 帝王所说的援军来自世代驻守南方的将军,只是再怎么快马加鞭,也不能当日救驾。 陆小凤跑遍了整座城拉来了不少江湖侠士,同城中百姓花费了巨大精力,才守住了一晚。 第一次,他意识到了家国面前,无英雄。 因为每个人,都是英雄。 -- 第30页 陆景烟也不再收敛,取出了自己的洞仙引,华丽的轻功与散发着淡红色凶光的古琴,在黑夜的空中,琴声泠泠,却没有人再能欣赏那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之曲,有的只是接连哀嚎倒下的士兵。 与丞相之军截然相反的,是城中守军。 开战之时,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对这个长相清秀,身姿柔弱的妙龄少女颇为不屑,甚至出言相驱。 如今,开局镇压的,却是这个对他们所有言语,一笑了之的少女。 他们听不见琴音,却能看见悬挂空中少女身周,旋转的淡色内力。 陆景烟毕竟还是凡人,她开局按照皇帝的指挥斩下了大旗,身后便是守军的欢呼。 江湖人士难以驯服,小皇帝也并没有强拘他们守城的意思在其中。有了陆景烟的霸气开场,接下来便是那些江湖人士的场。 等落在城墙上时,陆景烟的脸色已经白的恍若涂灰。 陆小凤抬手搂住了自家阿妹,将她拉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助她调剂内息。 待陆景烟的内力恢复小半,起身便注意到了身侧不知道眼神复杂盯着她不知多久的小皇帝。 小皇帝长得清墨般的眼眸,两道剑锋一般飞挺的眉,像是一个英勇果决的的帝王,令人一瞧便心生好感。 “陛下。”陆景烟起身,不卑不亢的抱着抱着自己的古琴行礼。 小皇帝的注意力,却好像更在那琴的一端:“好剑。”他如此说道。 “陛下也有一柄好剑。”陆景烟看着小皇帝,轻声笑了出来。 小皇帝奇道:“朕身上,并无剑。” “可比下,就是剑啊。”陆景烟眉眼弯弯,看着小皇帝却更是一个长辈看向晚辈的纵容与期待,“陛下的浩然之气,陛下的从容大气,陛下心中执掌天下的气节,便是剑。天子之剑,凡人不可执之。” 被如此夸奖的小皇帝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打量着陆景烟:“父皇曾经和朕说起过卿。” 陆景烟只是笑:“景烟,”微微惋惜,“是此间最后一门了。” “是我朱家做的不好?”他皱眉,带着深深的自责。 “陛下容禀,”陆景烟却失笑,“景烟因陛下降生于世,陛下已做的足够。” 小帝王还想要再问,陆景烟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民女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姑娘高义,”皇帝看着站在一侧的陆景烟,“有姑娘这等江湖侠义之士相助,是朕的荣幸。”他带着浅淡温柔的笑,却难掩帝王的高高在上。 “我……生来于此。”陆景烟幽幽的看着高大的城墙头,说不清她的喜悲,“从这里踏出去,外面万般风景再好,却也不如我的家。” 她看着的好像是着被包围的淳安县,又好像是夕日那动摇纷争的王朝。 她只是在讲述自己的因由,并非为钱财,也并非是为封侯。 “我曾经有自己的同类,可如今他们多已不在。” 这么说着,陆景烟翩然一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对着站在那里的皇帝轻轻福身行礼,“我的诞生,因为陛下。如今,自当为陛下,奉上一分力量。” 陆小凤并没有插话,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样的陆景烟,并没有掩盖他略带失落的神色。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陆景烟被当朝小皇帝扶起,脑中想起的却是多少年前,她望着千岛湖水,许下的誓言。 “愿与诸位高士携手并肩,扶正世之风,平奸邪之事。” 那是他最初想要闯荡江湖的因由,因为有那么一个女子,对他讲述了百年之前盛唐的江山。 天空中飞鸟展翼飞翔,盘旋城上消失于青空彩云之后,城外军队如压城乌云,却挡不住城墙之上江湖侠士的浩然正气。 在国家与帝王面前,所有的人都是相同的,只有天下太平,才有他们肆意江湖。 “交出昏君,”穿着盔甲的将军如此喊道,“弃械不杀!” 听闻如此,陆景烟大笑着,将古琴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几近不可能的弧度,背负在了身后。然后脚尖轻轻一点一跃而上:“要战便站!” 她如此道,站在洒满敌人鲜血的城墙之上,如出鞘的刀,不再藏利,尖锐的不可一试。 那个女子就站在城墙之上,谈笑之间尽是风雅姿态,似是山峰高不见尽头,又如深渊邃不见底:“本姑娘,是长歌门下,陆家景烟!” 这世间光影流转,时间长河奔流不停,人马轴轮不曾停止转动,一个甲子的轮回,世事变迁旧物不在,可总有什么留了下来,总有什么不曾变换。 当年大唐盛世不再,昔日兄弟姐妹也已陨落,可总归有什么流传于世。 世人不见天策纵马横枪,世人不见藏剑刃如秋霜。 世人不知明教身形鬼魅,世人不知五毒蛊惑众生。 世人不闻纯阳乾坤阴阳,世人不闻万花烟火绚烂。 世人不谙丐帮携酒江湖,世人不谙七秀蝶舞翩翩。 世人不晓唐门机关精巧,世人不晓少林梵音醉人。 世人不明苍云刀影盾飞,世人不明霸刀击鼎斩蛇。 如今长安不再,君王不在,旧人不再,歌舞不在。 此间却仍有长歌,愿酒诗三百,颂中原大好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 emmm…… -- 第31页 简单来说,长歌门成精啦~ 下一章,拉楚香帅出来转一转好了。 第25章 再遇 皇帝当年登基时尚是不知事的孩童,身边只有辅政大臣和太后,而其中最为尊贵的自是太后的母家,便是蔡家。 恐怕是太后也没能想到,蔡家竟然在无声无息之中掌控了那么大的能力,说反就反。 蔡京筹谋数十年的能量自是不一般,哪怕有南方诸葛一族的倾力相助,也仅仅是将他们驱逐到了西方,而并非完全打压。 除却东部水军正同倭寇纠缠不休,北方的守军也调遣了一部分兵力,西进救援。 西武林并不如南武林这般能人昌盛,也不如北武林大侠倍出,依不如东武林风云变幻莫测,它稳在日月神教地位稳步,不曾动摇。 南武林江山轮坐,北武林大旗门早已隐世群龙无首,东武林更是阴谋辈出不得安宁。 小皇帝并不是一个死板守旧的人,因为他年纪不大且身边还有一个武林高手,他的思绪相当的灵活。 在征讨了周围江湖人士的意见之后,他果断地发出了回报不菲的求贤令,对着江湖上那些想要为国征伐的人士。 除却自顾不暇的东武林,南北两方皆有响应者。 陆景烟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再一次遇上了楚留香,只是那时他却是代表着大旗门下的弟子,前来投靠当今陛下的。 陆小凤因为当今陛下的恩情,自主请求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去试探那些江湖人士的身手。 彼时年轻的陆小凤使得一手好剑法,对上大半的江湖人都不落下风,且他年少,自是有一股不输入他 人的自负。 楚留香瞧见坐台的小姑娘时,脸上剩下的只有‘我有大麻烦了’的字体。他看着身侧的好友,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在不讲述自己倒霉情史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任凭他思考的多块,也快不过另一只老酒鬼的嘴巴:“哎,老臭虫,那不是追着你到处跑的小姑娘么。” 胡铁花一巴掌糊在了楚留香的后背上,声音大的唯恐不远处的陆景烟听不见一般。 一侧面色冷凝的青年尚未开口,就听见坐台的姑娘家报了他们的名字:“大旗门?” “知晓了,往第六台去吧。”她扫视了眼前风尘仆仆的几人,像是没有注意到楚留香一般,低头提笔写字。 楚留香尴尬的抬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只觉得刚才他自己的自作多情,好像让他更加尴尬了。 幸好他还没有和姬冰雁真的说出他脑袋里的东西,否则…… “见到故人也不来打个招呼?”就在楚留香转头想要走的时候,那姑娘又开口了。这次她甚至点出了楚留香的名字:“从前怎么就不知,楚留香楚大侠,是这等无情无义的人呢。明明还说要偷走奴家的心啊。” ……张口胡来的本事,也是一绝了。 姬冰雁的眼神狐疑,本来胡铁花的话就让他多少怀疑这女子是楚留香的红粉知己。 只是刚才她的神态太过疏离,言行举止又与之前同其他人相处的姿态并无太大区别,他便以为只是自己想多了。 “姑娘些许时日不见……”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景烟放下自己的笔,顺势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奴家已经和公子有百十个岁月不曾得见了。” 说起来不过半年多的别离,陆景烟却有能力说成多年不见的感慨。 楚留香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接,他发现她所有的巧言令色油嘴滑舌,到了陆景烟面前都会变得分外无力。 倒不是他对这个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有意纵容,而是这个女人,太不要脸。 胡铁花哈哈的笑着,抬手对着陆景烟打招呼:“烟妹子却是好久不见啊。”他颇为得意的用拇指扫过自己的鼻尖,“这些日子,有没有听见你花哥哥的大名啊。” “燕蝶双飞翼,花香满人间。”说话的却不是陆景烟,而是一位蓝衣侠士,“想必就是三位了?”展昭其实早早的就到了,但是他看着此刻陆景烟眼睛里嘲讽的笑意,就知道她定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被打断了自己的嘲讽,陆景烟也不见生气,她转头继续给来客做着登记,将三人无视了个彻底。 不知道为什么楚留香觉得这样的陆景烟莫名有些眼熟,好像他曾经在哪里也遇上过这样一个让他手足无措的女人。 与之相伴的,还有淡淡的心虚。 陆景烟可不知道楚留香的心虚,在她看来那男人只是盯着她,然后摸了摸他自己的鼻翼,特别听话的上前两步,与她保持了一个能够互相看清对方,又不过近的距离;“姑娘可还有其他事情?” “这么多年不见,的确是在下的过失啊。”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过实在了哪里,可楚留香还没有蠢到觉得陆景烟这个小魔女是真的想念他了。不过有的没的,对于女人来说,先认错总是没有错处的。 楚留香如此想着,却没想过陆景烟又哪里是按照常理出牌的。 “不过是小半年没见,何来多年之说。”陆景烟笔下写着,嘴里说着全然不相干之事,“不知女人最忌年华老去么,楚大侠。” ……摸鼻子…… 楚留香才想到,蛮不讲理其实也是女人的特处,她们只要愿意,这世间有哪里又能和他们讲得清的道理呢:“有一件事在下好奇很久了。”楚留香声音尴尬,“似从初见,姑娘就对在下有偏见。” -- 第32页 “你确实不笨。”陆景烟抬眼笑着,“我如今仍对你有所偏见。” “在下之前,似从未见过姑娘吧?”楚留香尴尬的一笑、 陆景烟停笔,微微笑:“你过来啊,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她本意是开玩笑,毕竟楚留香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当一个女人笑成这样,并且主动挑衅男人的时候,会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楚留香真的上前了:“在下,什么时候惹过了姑娘?” 这次,一脸懵逼的改成了陆景烟。 作者有话要说: 楚香帅一脸懵逼,你让我过去的啊,我就真的过去了啊。 姬冰雁一脸懵逼,他怎么不知道老臭虫那么听女人的话? 胡铁花一脸欣慰,他就知道老臭虫和这个女人关系复杂。 陆景烟一脸懵逼,说好的聪明男人,怎么这么没骨气啊? 第26章 微笑 无论时隔多久,楚留香只要想起陆景烟当时的表情,就会流出会心的微笑。 那样瞪大眼睛呆呆傻傻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对付陆景烟的正确方式。 他印象里的陆景烟,从来都是精灵古怪,万事自有规章的样子。 多数时间总有办法堵的他无话可说,难以自持。 那日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被反将一军后,对方不可置信呆呆傻傻的样子。 也就从那天开始,楚留香意识到其实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事,只需要偶尔按照她的逻辑,抛弃他君子的面子全当一个纨绔流氓。 陆景烟其实并不擅长对付那些不要脸的家伙,她过去的日子里多是进退有度,温茹尔雅的翩翩君子,大多事情还未她提,对方就已经意识到,先一步提出了令双方都不感到尴尬的处理方式。 至于那些不是翩翩公子的,大多武力逊如她,只需轻拨琴弦,就能让对方圆润滚蛋。 更何况她身边那么多爱慕者,事情总归不是她处理。 楚留香自然是前者,虽不知他的出身世家如何,但看他平日的言行举止与为人处事,相比也是出自大家。 总归是昔日北武林统领大局的第一门派,无论是学识还是底蕴都不是那些刚刚冒名的小家户所能够比拟的。 所以一直以来,陆景烟都在以一种小女子对君子的姿态,用他针锋相对。 而楚留香也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对她所有的恶意与恶作剧一笑了之,渐渐的她也失去了兴味。 就好像布偶总有一天会被玩腻,不倒翁缺依旧屹立。 如果继续这般发展下去,或许他们终有一日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却不想那日只是下意识的问候之中,被毫无知觉的楚留香反将一军。 楚留香找到了针对陆景烟的方法,陆景烟又何尝不是找到了新的乐趣。原本她针对楚留香不过是恼怒他对风烟撒谎。如今却是存了一较高下的心思。 然后她就发现了新的天地。 作为风尘女子的时候,陆景烟只知楚留香擅长书画,对于品茗也颇有心得。 可如今作为陆景烟,她发现的却更多的是楚留香本身的内涵。 一如往常的同楚留香在出兵一事上争作了一团,陆小凤对着他新上任的好友姬冰雁感慨道:“久闻北漠大旗门深有渊源,如今一看,门内弟子果然多饱谙经史。” 姬冰雁看着陆小凤:“有话直说。” 陆小凤和楚留香本就是一类人,他们言行相近,就连生活习性也多有相似:“楚留香,是不是看上我阿妹了?” 此话得了姬冰雁的嘲笑,他与楚留香本是一起长大,对自己好友的性格自是了如指掌。 否则他又怎会这么快接受陆小凤,不过是看出了几分旧友的姿态,且此人又前景不俗,值得交往投资。 姬冰雁是个商人,而商人重利:“现在还没有。” 陆小凤本还想继续追问什么叫做现在没有,就听见正在争论的两人不知吵到了什么地方,陆景烟一跃而起,抱着琴转身就走。 楚留香却是不依,也不见他起身,整个人连带人带椅子就飘了起来,直直的挡在了陆景烟前进路上。 这般近乎于炫技的姿态,饶是陆景烟这样的好性子都没能忍住。 她眯起眼睛看着用之前同样姿态坐在自己面前的楚留香,抬手按住了琴弦。 早就在之前交手中,将陆景烟的套路摸索的差不多的楚留香,抬手一拍桌子就将桌子上的茶杯拍了出去,直奔陆景烟。 他意在打断陆景烟拨动琴弦的动作,茶杯中的茶水是他们论道之前倒下的,此刻已经凉透。此番他连带杯托一并击出的动作,干净利落。 陆景烟却也不是吃素的,她一手环琴,一手按弦,只是单纯按压的动作,内力秉发而出,将本击向她的茶杯稳稳托住。 还没等她嘲笑:“雕虫小技。”时,楚留香就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只见他翻手之间射出了一个青色的茶杯盖,直冲陆景烟内力稳固住的杯子。欲图将那盛满茶水的茶杯击碎。 陆景烟皱眉松手挑弦,随着她的动作茶杯一降一顿,巧妙的避开了楚留香后期而至的茶水杯盖,下降的高度正巧就是一个茶杯的高度。 陆景烟这一手,让旁边观战的花蝴蝶连连叫好。 楚留香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个帮色不帮友的损人,听着他长她家志气,没自己威风:“烟妹子这一手,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了。哈哈哈,老臭虫你这局是输定了。” -- 第33页 楚留香看着陆景烟洋洋得意的表情,较劲之心陡起,当下内力运作冲着刚停下的茶盖和早停下的茶杯而去。 陆景烟自然感知道了茶杯与茶盖上忽然加大的力度,并不慌乱。只是反手拨弦发出了铮铮之音,内力荡开。 这次,挑眉的变成了楚留香。 胡铁花还在那里大咧咧的刺挠:“我说老臭虫啊你这不地道,”他哼哼大笑,“最终总归是你输,认了吧。” 姬冰雁失笑,花疯子说话虽然不经大脑,可傻子有傻子的逻辑,总能说道出些当事人并没在意的事情。 就像是现在,输的总归是楚留香,可某人并不自知。 陆景烟比楚留香更胜一筹的地方,在于她手下内力的托付源于古琴。只要她不离琴就能施展功夫,可楚留香不行。 陆景烟抬眸轻笑,左手再次拨弦,铃铃冽冽并不成音。 空中的茶杯上攀附一层裂纹,杯盖在空中摇晃,然后轰然碎裂。碎片掉落在下方的杯子中,落在了被压平的泥土上。 “你输了。”陆景烟得意地抬头,炫耀似的看着楚留香,“败者就不要在这里大言不惭了!” 楚留香抬手摸着自己的鼻翼,看着陆景烟似炫耀一般的表情,忽然觉得心跳加快了些许。 陆景烟的笑容太过灿烂,竟让他想起了九月艳阳之下,绽放的艳丽花朵,就想这么纵着护着,看她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姬冰雁,一个看透了结局的男人。 胡铁花,一个并不自知的神助攻。 多年后,楚留香除却某些特定的时候,再也没有赢过陆景烟。 第27章 相公 楚留香和陆景烟两人最初的争执,不过是方案的异同。 陆景烟认为应设陷阱主动突击,而楚留香更偏向于引虎入穴。差距不过是一个需要不诱饵,而另一个需要有人诱敌罢了。 作为长歌,她见过了太多的悲剧,她不是团战的天策,不是孤高的苍云。她是一个琴酒诗书,棋画技乐的长歌。 与她而言,战场太过残酷,每一条生命都不该是搭垫成就与功勋的基石。 可楚留香却并不这么认为,或者说这些驰援的弟子们从来不这么觉得。在他们看来,为了大局所有的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同天策,纵马持枪从不回头,如同苍云,驻守边疆百年不悔。在他们看来,为了身后百年安好,牺牲也不会迟疑。 可陆景烟却始终记得,当天下大定,她永远失去了天策和苍云的伙伴,不见明教与五毒的身影,少林与丐帮销声匿迹,藏剑与七秀被迫沉睡。 孤身一人的日子里,她是那般的憎恨自己的好运,厌恶自己的安好。身边不再见故人,回首再无言语人,又是多么的绝望。 孤独寂寞的,永远不是死去的人。 有那么一瞬,她是恨着的,恨着那些抛她而去的门派,恨着自己。 所以当楚留香提出诱饵的计划时,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当年天策们大笑着,奔着狼牙军而去,一去不回的身影。 那些狼崽子们还真敢啊,笑着许诺一起回来喝酒,笑着说要让长歌的古琴弹扭秧歌的曲子,她瞧见多少弟子埋头苦练,最后却对着一片荒芜嘤嘤噎噎。 只是楚留香却笑,看着陆景烟满是纵容:“可是在担心我?”他摸头,“在你解答在下疑问之前,在下可不会轻易离开啊。” 陆景烟抬头看着头顶一片晴空,心里却满满都是楚留香那双不比星辰暗淡几分的眸子,还有他眉语目笑的样子。 却是不经意红了脸,气呼呼的跺脚抚琴,然后搂着自己的古琴纵身跃起。 陆景烟最终还是去寻了楚留香,就好似楚留香的行动如陆景烟所担心的那般,被人识破了。 可总归楚留香反应机敏,转眼之间就变出了一套独特的说辞。也亏得他不似中原人的长相,给他的说法增了几分信服。 只是虽然保住了命,可同行的友人折了不少。 这让一贯自负,且进入江湖以来一直一帆风顺的楚留香很是受挫。 他忽的就想起了陆景烟之前与他争吵的说辞,问他牺牲的人,又有谁来疼惜。他们的家人,难道就如此麻木不仁么? 或许她是对的,只是男人和女人看待事物的方向终归是不同。男人大多不会对一个受伤的孩子心软,可女人会。 “陆大侠,大人有请。”帐篷外传来了通信兵的声音,楚留香认命地叹了口气,对着正在包扎的姬冰雁摇头,掀开帘子便又是那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开始感谢遇上对方时,胡铁花已经因为受伤陷入了昏迷,醒着的是更冷静,并且会动用大脑的姬冰雁:“何时?” 通信小兵对楚留香似是早有堤防,并不信任。他只是微微躬身,并没有将楚留香在意的事情告诉他:“您到了就知晓了。” 小兵如此道,楚留香也无法追问,唯恐自己露出破绽。 好友一个昏迷一个受伤,剩下同行的侠士戒被俘虏,他又如何不满是担忧。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向当今陛下,和城中守卫,回报他们所见之事。 想起他所见的那些眼神麻木,听从他人命令的武林人,楚留香就忍不住心生寒意。 他们许是幸运,那施展催眠大法的武林高手不在,否则他们或许也会成为蔡丞相向上图谋不轨的利器。 -- 第34页 楚留香叹了口气掀开帘子走进了帐篷之中,大帐之中却坐着很多身穿盔甲之人。 “陆先生,”有人如此称呼到,“我们正说到你呢。” 直觉的,楚留香从他的身上看出了几分恶意满满。只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微笑点头,复生接应他的话。 “自是为了攻城之事。”对方微笑,说的十分坦诚。若不是楚留香自己亲眼见过小皇帝,知晓他是个独断之人,果不定是要被骗的。 蔡京这边的人把故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从小皇帝在宫中如何被人挑唆,人们为什么离开京城他们无人发掘,到当他们知道小皇帝蒙受奸人蒙蔽误信他人,对他们这些先皇托付的忠臣是如何的不信任与怀疑。 这样的信口开河,然后楚留香想起了一个同样一见面,即满嘴跑火车的女人。 陆景烟:讲道理哦,那都是别人给你盖的锅,关我什么事儿? 只是如今的陆先生自然不应知道这么贴近真相的事实,于是楚留香也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应和:“太过分。” 不知是在说谁人过分无理。 不过蔡京倒是很满意侠士这般的举动,虽然一如其他官场中人一样,对这些所谓江湖上的“大侠”分外鄙夷,却没有显现的必要。 不过是一群缺乏管教,以武犯禁的无脑之人,当不得多做计较的。 楚留香看着台子上蔡京满意的表情,明知道接下来是个坑,却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往里面跳,只因他好友性命还在对方手中。 “若丞相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他如此说道,“在下万死不辞!”正义凌然。 只是他的一副正义凌然,却被一个小兵打断了:“大人,”那是士兵如此汇报,“账外有一女子,称其是来寻夫的。” 楚留香倒是没在意,只是转头,他就听见了那小兵的形容:“她说,她姓陆。” 这也没什么,天下那么多姓氏,没人规定只有他才能姓。 只是楚留香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早知今日有此出,他就不图一时省事儿,在伪装姓名的时候,随口报出了脑中浮现第一人的名字。 火上浇油的是,那小兵接下来到:“说他相公身着白衣。” emmm…… 等下你们不要这个眼神啊,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楚留香:喵喵喵?相公? 陆景烟:你怎么就改姓陆了,到底对我图谋不轨多久了啊! 第28章 独角戏 陆先生在一众小士兵诡异的眼神之中,迎来了他的夫人。 楚留香,在满心的忐忑之中,迎来了他自己? 说真的,当帘子掀开的那一瞬,当楚留香看见踏入帘中的陌生妇女时,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不为其他,就为了那个同他三分像的女人。 一踏进帐篷,那身穿孝服妇女,在瞧见楚留香之后,一声尖锐的哀嚎,一把推开了扶着她的小兵,硕大的身躯扑向了楚留香。 小兵被那女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推的一个踉跄,晃了一下才稳住了身子。 只是对于楚留香来说,他只听见了包裹咣当落地的声音,然后就被一个肥硕的影子盖住了。 大概是那陌生妇女眼睛中的狡黠,又或者是现在陆先生的伪装并不会武功,楚留香并没有躲闪,站在那里被茁壮的妇女扑的后腿两步,才堪堪站稳。 “你个冤家!”妇女张口就是一腔子东北音,“吓死俺了。”她搂着楚留香的脖子,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楚留香的身上。 “要不是阿兵哥好心告诉俺你这冤家还活着,俺就跟着他们走了。”站直身,给了楚留香一巴掌。 楚留香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直到被被这陌生妇女一巴掌呼在了肩膀上,糊出去了两步,摇摇晃晃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这张同她有三分像的面容,脑中却诡异的闪现出了昔日在船上,蓉蓉开的玩笑:“若你是个女人,定是个大美人儿。” 现在他只想把蓉蓉拉过来,给她瞧瞧着明明跟他有三分像,却丑的……那啥的农村女人。 “夫……夫人?”楚留香笑的有些尴尬,他是试探的叫道,“你……” 扯谎扯到开头,楚留香就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这人明显是认识他的,而且同他还颇为熟悉,否则又怎会故意画成了这幅模样。 是的,楚留香虽然万花丛中过,可他选的花儿又有哪一个不是花中瑰丽,丛中王冠。 对于这种同他有那么几分相像,又不小鸟依人的女人,他敬重有余,却还真下不去手。 这边儿楚留香因为尴尬和没有戏本演不下去,可好在那胖女人颇有演习的精神,呜哇一口抱着楚留香的大腿,放生大哭。 女人的眼泪,无论是怜惜还是烦躁,都是最好的武器。 作为美人儿得人怜惜,作为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不忍直视。 尤其是当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了你的裤子上,完美的触及到你的雷电时。 楚留香有非常严重的洁癖。 “相公哦!”陆夫人哭的鼻涕带泪,可惜她粗糙的面容哭不来那梨花带雨的感觉,“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要俺如何自处哦!” 楚留香尴尬笑了笑,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那妇女就像是机关炮仗一样,从言语到泪水,突突突突的不得停歇。 -- 第35页 “你这死鬼哦,”她哀嚎,“嫁你时你家就得两头猪,俺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带着你,把你养的肥肥胖胖,有了今天,你这死鬼却撒下人家拔腿就跑!” 死鬼·楚留香:一脸懵逼的问号…… “等着家里有了四头猪,俺能跟着你过那喝一碗粥倒一碗粥的日子,你这冤家又和村头那阿花好了,抛下俺不管了。” 死鬼·其中一头猪·楚留香:一脸的茫然…… 楚留香可没看差,那女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认识的女人里,就那么一个喜欢看他倒霉的。 那个莫名其妙,对他有着敌意的陆景烟! 好歹是故人,楚留香松了口气。虽然他至今不知陆景烟的敌意从何而来,可总归她不会害他,且还是来救他的。 “是我对不起夫……” “死鬼哦哦哦哦哦…”她声音越发尖锐,打断了楚留香的话,“死鬼哦咱家那三头猪就那么被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偷走了哦……” 楚留香摸着自己的鼻子,看着那女人搂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莫哭。”他顶着周围人戏虐的目光,“以后还会有的。” “你生养?”抬眼看着楚留香,明明是在说猪,却让楚留香有种她又在戏耍自己的错觉。 “我生养。”楚留香抬手摸着自己的鼻子,“所以,莫要哭了。”他把对付自己以前相好的手段,拿来对付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楚留香见过陆景烟的真容,自是知晓眼前不过易容伪装。 可架不住在旁人看来,她是一个五大三粗,黝黑壮硕的农村妇女。 而楚留香,虽身行狼狈,却依旧算得上是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让职位见笑,”他好似尴尬,“内子无状。” 楚留香颇为费力的在众人\'这人虽好可脑袋大概有问题\'‘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视线中,将陆景烟伪装的壮女人拉了出去。 一路上,陆景烟依旧哭哭啼啼,似是唯恐周围的人不知道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家相公一般,引得众人驻足观看。 这世间众人,终归还是爱看热闹的居多。 士兵们假装无意的在旁路过,用一种看稀有生物的眼神,围观着两人。 等楚留香终于把人拖进了帐篷,陆景烟一把推开了楚留香,瞬间翻脸:“不听人劝,吃亏眼前了吧。”如此讽刺。 “听你劝,就是在外边被你拉着演了出戏?”楚留香好笑又无奈,“你怎么来了?” “上一道双保障罢了。”陆景烟绝口不提她的担忧,“现你失败,却也该轮到我了。” 楚留香却听出了其间关心,只是他却无法反驳,毕竟的确是他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才会有了现在的局面。 “是我托大了。”楚留香苦笑,“朝堂与江湖,终是不同。” 他这般的坦然,倒是显得陆景烟不尽人情。 只是在这个男人独当一面,女人大多被当作附庸的年代,楚留香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的不足,让陆景烟高看了他一眼。 她叹气,不知触动了身上哪个机关,原本硕壮的身躯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了下来。紧接着,她身上嘭的掉下了一堆东西。 “他们没搜身?”楚留香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景烟蹲下身在那一大堆木头中来回翻找拼装,不多时就组装了几个木头匣子。 这样的问话让陆景烟觉得有些好笑:“去搜一个哭嚷嚷,喊着已亡夫婿心冷,抛下妻子离去,从此无可依靠农村女人的身?” 她带着嘲讽:“你以为,这些兵缺女人?” 楚留香却忽然愣住,想起这些兵终归是私兵,不是那些位在边疆,他所见过的那些精良劳苦的边疆士兵:“是我妄言。”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泼妇。”陆景烟倒是不在乎评价一下自己的言行,“沾上这么一个女人,指不定是享福,还是麻烦。” “你在说你自己?”楚留香笑。 而陆景烟的反应,是将手中拼装好的机关匣子举起,对准了楚留香:“你觉得呢?” 看着密密麻麻的孔眼,楚留香讪笑:“当然不,”他摸着自己的鼻翼,“是在说一个大混蛋。” “说起大混蛋,”陆景烟起身,“你姓陆?” 第29章 与共 无论陆景烟如何的埋汰楚留香的姓氏,都无法改变楚留香已经对外宣称‘陆先生’的事实,更改变不了楚留香顺势挂上‘不重美色’的伪装。 对此,深知楚留香是个颜控,并且因为楚留香的谎言,仍对他记恨在心的陆景烟,表示幸灾乐祸。 不过两个人再怎么在帐篷里彼此嫌弃,出了那个帐篷,便还是宠妻爱夫的模样。甚至在天色将晚,上演了一场单人剧。 有女人的好处,便是做些羞羞的事情,不会有人怀疑。 楚留香轻功卓绝,若是换掉那一身显眼的白衣,又有夜色掩护,饶是有着锐利鹰眼之人,也不能捕捉到他的踪迹。 虽然对楚留香的人品再怎么质疑,陆景烟都不得不承认放眼当今江湖,楚留香的轻功堪称顶尖。 让楚留香换上了夜行衣,带着她组装好的匣子,再三叮嘱了他扔下匣子就回来,才让他朝着重兵把守的仓库而去。 也不见帐篷的帘子有所晃动,帐中就已不见楚留香的身影。与之消失的还有陆景烟带来的一大堆机关匣子。 -- 第36页 陆景烟掐着嗓子做了一场戏,明明是娇羞放纵之语,明明是久别重逢之情,她却能够面无表情的说出叫出,让姬冰雁意识到自己或许小瞧了这个女人。 这样的女人,在江湖上绝不可能默默无名。 陆景烟可不知道姬冰雁这么多九转回肠,她唱完了夫妻恩爱的戏码,便转头看着正担忧胡铁花为何还不苏醒的姬冰雁,默默地叹了口气:“且让我来吧。” 姬冰雁打量着陆景烟,他并不信任陆景烟,尤其是当他发觉陆景烟对楚留香有着一股子莫名敌意时:“不必了。” “楚留香倒是有两个好兄弟。”陆景烟微笑,“我不会害你们。”她起身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约莫有巴掌大的迷你古琴。 姬冰雁并没有对她有丝毫的放松,恰恰相反的是,当他看见陆景烟掏出那缩小版的七弦古琴之后,更加的警备。 他与楚留香同出大旗门,当年他们还是学徒之事,师傅就曾教过,这江湖上最要防的,便是老人、女人与小孩。 而在这之下要警备的,便是哪些手持特殊武器之人。 因为你永远不知他们的武器要如何使用,他们的攻击会从何而来。 而现在,陆景烟把他所忌讳的事情,都触及到了。 看着一脸警备的姬冰雁,陆景烟叹了口气:“等陆先生回来了,你便这么拖着他走?”指着此刻昏厥的胡铁花。 姬冰雁的表情并不好,可他也不打算退缩:“姑娘在让他去送死。”他是指楚留香,指的是陆景烟当他去粮仓置放机关的举动。 “你并没有阻止,”陆景烟勾唇轻笑,“可谓同谋。” “同谋?”姬冰雁板着脸,“姬某不与小人谋。” 这声小人的称呼,让陆景烟哼笑一声:“确实没想到,你还不笨。” 她丝毫不惧对方看出了她的险恶用心:“此间就他轻功卓绝,此事若不交与他,又有谁能承此重任。” 轻描淡写,姬冰雁在她的脸上看出了与之前不一般的蓦然:“若他成功,此役陛下必胜。” “于是你便送他去死?”姬冰雁如此质问。 “心疼了?”瞧见姬冰雁难看的脸色,陆景烟消得颇为得意。 只是不同于陆景烟的不怀好心,姬冰雁一惯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信他。”他如此道,“因为他是楚留香。” 陆景烟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打量着姬冰雁,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不自信。可姬冰雁的脸上,眼睛里,只有对楚留香满满的信任。 这样近乎于盲目的信任,明明她应该如往常一般发出嘲笑,明明她对这些男人毫无根据的信任表示嘲笑的,可她笑不出来。 大抵真的是因为濒临战场,过去早已被埋没的记忆翻滚涌现:“因为他是楚留香?”他想起长歌的侠士,想起了十三门派的并肩协作。 楚留香与姬冰雁。明明从进入帐篷开始就没有任何的交流,却坚定的相信着,对方不会失败。 楚留香相信姬冰雁留守胡铁花身旁,就如同姬冰雁相信楚留香不会失败。 “你不是也相信他么,”姬冰雁微微笑,“否则也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陆景烟不再笑,她盯着姬冰雁许久,叹了口气。 “长歌门下,陆景烟。”这一次,陆景烟微微俯身行礼,端得一片大家风范,“愿与侠士,风雨与共。”她如此说道。 “长歌门?”姬冰雁皱起眉头,总觉得这名号似曾相识一般。只是他在脑中翻找良久,也只是觉得莫名熟悉而已。 “午夜将至,还望姬大侠与胡大侠多保重。”她将迷你版的古琴放在手心,单指播音,奏出了半部曲子。 曲音响起,淡色的光芒荡开,当那温润的内里触及到姬冰雁,抚平了他身体内一直躁动的内气之后,他忽然想起了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 “大唐长歌?”他瞪大了眼睛,那是比大旗门更加久远的门派,他也只是在史书上曾窥得一二,却不想楚留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运。 陆景烟只是微微一笑,催动内力治愈了胡铁花:“胡大侠只需稍作休憩,便无大碍。”胡铁花受的伤不重,比较厉害的是身体内到处乱窜,不属于他人的内息。 姬冰雁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头顶帐篷露出的小半天空:“夜深了。”他微微笑,“姑娘若还有他事,便先行一步吧。” 他看出陆景烟似乎心有顾忌:“不必顾忌我们。”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开始打呼的胡铁花,“我们无碍。” 楚留香的朋友,同楚留香一般,有着一样细腻的内心。 你与他们不必多说,他们便能够体会你的感情,能够体谅你的掩藏。 我的确很在意:“午时三刻,”我看了眼天空,“那信引子只需一个时辰便会引爆,到那时……” 作者有话要说: emmm…… 关于时间线,本文不要计较时间线了…… 古龙小说的时间线,楚留香还在陆小凤前面呢,小李飞刀更是久远,这里容做了一团。 大约摸都是众人刚出道,在江湖初露锋芒的年纪吧。 最近手机码字,绝望 第30章 患难 陆景烟的计划中,楚留香占据了最关键的一环,虽然对于楚留香有各种的偏见,但是在关键环节上,陆景烟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 第37页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是楚留香。 楚留香这个名字,像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催动着,人们去相信。 相信他能做到那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相信他能够创造奇迹。 陆景烟最羡慕的,便是楚留香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他的眼睛仿佛会笑,仿若会说话。 看见这样一双眼睛,哪怕他让你做再过分的事情,你也不忍心怪他,盯着你,你就仿佛拥抱了全世界。 陆景烟的计划之中,本是让轻功卓绝的楚留香,趁着夜黑风高去放置她带来的信引子。 只是真的见到了他们的处境,听他们说起了当前的局势,陆景烟又改变了主意。 她毕竟是从大唐年间走出来的女子,骨子里便是女郎将的果决,当下拍案立断,誓要将这里搅成一滩浑水。 楚留香放置完机关之后,要做的便是牵引士兵们的注意力,将它们调动到其他的地方。如此等粮草燃烧,他们便没有太多精力回援。 而牵引兵力最好的方法,便是去主帐闹。 开始陆景烟还多有不忍,可当楚留香看出了其中纠结,一语道破后,陆景烟便将自己的打算完整告诉了楚留香。 出乎她预料的是,她得到的只是楚留香的笑。 如同他们讨论的不过是天气如何,如同之前为此针锋相对的不是他们。 “姑娘心慈,若真过意不去,不如此间身退后,告与在下,当年究竟是何故无端惹怒了姑娘,引得姑娘,这般记恨在下。” 楚留香本是好意,无非是想要让陆景烟释怀:“为家国征战,自是楚某的荣幸。楚某虽生长于北漠,可终归是我宋人。” 这种看着这样的楚留香,陆景烟终归是不忍,说着,不再理会临到终头缺终究心软了几分:“我去接应你。” 大约真是那几个甲子的轮回,时空转换轮回,看着这样的楚留香,她想到的是百年前的大唐,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那些不再回头的亲友。 楚留香如同她所计划的那般,在军营中引起了轰然大动。 陆景烟当初只是吩咐楚留香务必在军营中引起骚动,却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 在帐篷上掠过时,陆景烟只见底下人群涌动,兵家相撞,俨然一副兵临大敌的模样。 找到楚留香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只要往人群火把涌动的地方,就能够找到他。 陆景烟找到楚留香的时候,他已经被堵到了一处平底,正在被手吃刀弩的士兵围攻。他想要离开,却总会被弓矢射下。 瞧见此情此景陆景烟也不再收手,只见她从袖中取出了迷你版的七弦古琴,手指轻拂,一曲泠泠之音贯穿场中。 虽然缩小的琴在手中折了功效,但是陆景烟不再压制的内力,却并没有让蒙蔽圈的效应有所缩减。 长歌门蒙蔽圈一出,又有几人能逃过。 身型狼狈的楚留香忙于应付周围的士兵,他没有看见停留远处的的陆景烟,缺感觉到了突然松懈的包围圈。 陆景烟的乱入出其不意,楚留香也不过听见了一道难听到熟悉的琴音,就见那防伪森严层叠交错的士兵中,豁然打开了一到出口。 “走!”陆景烟的声音随着楚留香的动作同时响起,楚留香意识到是自己人之后,便再无犹豫,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 陆景烟第一次看见楚留香运用到极致的轻功,她尚不及眨眼,那一袭白衣便以从百米外冲到她的身侧,未能反应便被牵起手带着一同逃路。 瞪大了眼睛,陆景烟看着他被楚留香牵起的手,其极反笑:“你抓我作甚!”她留出的口子在她的侧方,楚留香来抓她,折了一定的路。 这一定程度上,减缓了楚留香逃跑成功的几率,很傻的举动,陆景烟却有些感动。 不过感动之余更多的:“陆先生你是不是智障!”她学着记忆里的哈士奇,“这种时候,撒开蹄子,跑啊。” “你会很危险。”楚留香的手掌很大,大到能够包裹陆景烟的手掌,“别回头。” 楚留香的手掌很热,还有茧子。陆景烟低头看去,便是他骨节分明的手包裹着自己纤细的手掌,黑白分明。 “你不该拉我的。” 楚留香专注于赶路,听她这么说,却是发出一声轻笑。 像是演习了千百遍一般在空中折转翻越,然后拉着陆景烟朝南跑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没有自保之力。”当楚留香完全施展他的轻功时,陆景烟才意识到往日对方都是在逗自己玩。 饶是她自诩轻功卓绝,若不是此刻楚留香拉着,怕也跟不上他。反观楚留香,此刻游刃有余,还有空观察四周的地形。 “你若是小孩子,”楚留香回头,对着陆景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银光,“我定不会将你置于如此境地。” 一瞬间,乱了心跳。 陆景烟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楚留香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这样的男人,他不经意间的温柔体贴,便是入骨剧毒。 的确,若刚才楚留香不折返拉她,他逃生的几率会增大很多。因为有一部分的兵力追她而去。可楚留香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敢确认,她是否能够逃脱。 又或者,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陆景烟活了太久,久到见过太多嘴上满口正义的侠士,危难当头转身便跑,见过太多患难与共的夫妻,南北别离。 -- 第38页 她见过太多的事情,经历过战乱,路过了和平。 她以为沉寂的心,对着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动摇了,如今对着这个男人,也动摇了。 陆景烟回头看着身后不减的追兵,他们换了骑兵,打着火把穷追不舍。 “莫要回头,”楚留香的声音很轻,似是安慰,“一切有我。” 沉寂许久的心脏砰然跳动,视线里,满满都是眼前的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景烟第一次心动了,果然何等的花言巧语,都不如患难与共啊 第31章 味道 拉着陆景烟头也不回的往南而去,大批的士兵追在他们身后死咬不放。 可楚留香与陆景烟的轻功在江湖上都是数得上的,又有黑夜密林作为掩护,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不见踪迹。 楚留香一路向南,还营造出了浩大的声势,为的便是给在营地中的胡铁花与姬冰雁留出道路相反的逃生之路。 他似乎对自己的两个朋友格外信任,听闻陆景烟将计划交代给了姬冰雁,便再没过问。 这样的信任,陆景烟还是问出了口:“你就真放心?” “若逃不出去,天命如此。”即便这么说着,陆景烟却看出了楚留香并不信天命,“放心吧,那是姬冰雁。” 话语到了嘴边,最后陆景烟也殷殷称赞:“你们感情真好。”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能做何评判。 夜晚是此刻最佳的掩护,今夜群星璀璨,天上的星星与月亮化作了耀眼的指明灯,透过层叠森林照亮了阴暗的林子。 陆景烟与楚留香对这一片森林并不熟悉,因此也不敢深入。 丛林毕竟不是人类擅长的领域,更何况夜间情况多变,他们可不想赌。 更何况夜间的林子猛兽四伏,或许还有潜伏在深处的猛兽。 更何况若在此处迷了路,便更是麻烦,因此强如他们,也不敢放肆。 两人在确定甩开追兵之后,在靠近一处边缘的高山上停了下来,听着远处隐约的嘈杂,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会平安到达吧?”或许是气氛太过尴尬,陆景烟最终还是打破了沉寂。 楚留香此刻正抬头看着漫天繁星,听见陆景烟这么问他,低头去看。映着月光,楚留香忽然看见了陆景烟的眼睛。 像是大漠的落日,又好像是雪原的晴空,波澜壮阔,如同映射着繁华的万华镜。只是莫名的感觉十分熟悉,仿若从哪里见过。 眼睛里有一个人的影子,波光流转如同湖面,除却他便只剩下了晴朗夜空。楚留香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想法从脑子里撇开。 “他们可不弱,”楚留香笑了起来,“莫要替他们担心了,那可是与我齐名的人物啊。” “燕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陆景烟却疏忽笑了起来,“听起来他们却好像是弱你一筹呢。”她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楚留香微微蹙眉,听着陆景烟微微上翘的音节:“他们是我的朋友。”莫名就很想较真,“没有他们,就没有如今的我。” “所以你踩着他们上位?这便是朋友?”陆景烟像是抓到了兔子尾巴的小狐狸,“楚香帅,楚大侠,却也不过如此啊。” 听着这样的话,楚留香奇异的并无反驳,他只是盯着陆景烟,随机眉毛舒缓:“楚香帅?”他轻声笑道,“楚香帅。” 呼吸间陆景烟就抓到了楚留香心中所想,她又羞又气,气自己的暴露,羞自己怎么就一时不经大脑,做出这样明显的破绽。 “展大哥之前所说。”她别开眼睛打算赖账。 “嗯,”楚留香好笑,“可他,没叫我香帅吧?” 陆景烟剩下所有的借口都卡在了嘴边,像是被人塞下了一大块儿绿豆糕,不的喘息。 所有的狡猾诡辩,都在楚留香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弃枪投降。 “我……我就是好奇。”陆景烟说的很没底气,“才会多问一句的。” “那如今,我可又有名?”楚留香看着陆景烟红透的耳朵,轻笑,“可是大侠之名?” 自是不是。 楚香帅这个称呼,只是小部分被行侠仗义之人的敬称,实际上楚留香真正出名的还是他的轻功与谣传的事迹。 如万花丛中不沾片叶的离去,一品姑娘芳泽却挥袖潇洒离开,只留一地破碎芳心的事迹。再入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偷盗事迹。 “你还没司空摘星出名呢。”陆景烟不甘示弱。 “可总归比你出名吧?”楚留香看着眼前炸毛的小狐狸轻声笑道,“陆大小姐,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吧?” “自然不是。”陆景烟小声嘟囔了一句,“愿赌服输。” 楚留香轻声地笑着,看着月光下红透了的耳朵。 他见过了太多的女人,像是陆景烟这样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耍滑像狐狸,逗起来却像极了西域猫咪的女孩子,他却是第一次见。 “那么,可否告诉我……” 楚留香的话没说完,他忽然伸手捂住了陆景烟的嘴,然后一个旋身将她压在了树干上。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一直在恼怒赌约输掉的陆景烟,毫无防备。 “嘘。”楚留香的气呼在了陆景烟的耳朵上,温热的气体一瞬间躁乱了陆景烟的心。她抬眼去看,看见的便是楚留香此刻闪耀着光芒的眼睛。 -- 第39页 陆景烟一直知道楚留香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像是西湖边诉说哀愁的女子,却又能够讲述令人心动的初遇。 如今,那双眼睛离她是那么近,虽然没有看着她,可她却能够看见他的瞳仁,看见雪白的眼白,以及一个恍惚的人影。 楚留香此刻的注意力却在不远处的地上,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只棕色的生物、正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不过大约是楚留香的反应太快,又或者是那熊并不饿,只是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这让楚留香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姿态,着实不妥。 “抱歉,是楚某……” “我原谅你了,”陆景烟趁着楚留香向后撤的空余,深吸了一口气,调转内力平复了自己极速的心跳,“所以我们扯平了。” 楚留香似有不解,她看着陆景烟,等着他的下文。 “我骗你说我不知道,你刚才又轻薄于我。” 虽然楚留香非常绅士的并没有贴紧她的身体,只是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那我告诉你,我对你有敌意,是因为我最讨厌对女人撒谎的男人了。” 陆景烟看着楚留香茫然的表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置于你什么时候对我撒谎了,那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语调轻快,带着再次算计成功楚留香的得意洋洋。 楚留香却是摸了摸鼻子,发觉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明知他好奇心重,却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引他入勾。 “那姑娘要如何,才愿与在下,讲这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甲?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啊 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马甲,才能蒙蔽楚香帅啊~ 只有撒谎,最后香帅才能算总账啊~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打赏 第32章 名望 等到天亮,陆景烟便同楚留香折身下山。山下的追兵早已不知所踪,远远地还能够听见厮杀的声音。算着时间,也是援军将至,叛军不得不撤离回援。 陆景烟看着楚留香,好奇心在心底盘旋片刻,最后还是在败给了楚留香的陷阱中,退了一步:“我告诉你你骗了的那个女人是谁,你告诉我,你究竟从他们帐篷里拿走了什么如何?”如此交易道。 这个问题吊了她半个晚上,可楚留香就像是报复一般只是带着笑,不言片语。 陆景烟不笨,自是知道楚留香此刻正在报复她的欲言又止,可她终归是好奇心略胜一筹,没能在这场耐力比拼中,忍住自己的好奇。 “可我不想知道了。”楚留香嘻嘻的笑着,纵身飞起跳到了高树之上,登临高顶看着山底。 陆景烟可没那么容易打发,她锲而不舍的追问着,跟着楚留香在树间来回纵跃:“那你想知道什么?” 楚留香只是笑,却不说话。他似乎对陆景烟此刻的样子十分满意,甚至身形都轻快了几分,脚下运气略过枝头,也不见停顿便从其上飞过。陆景烟没有了古琴的辅佐,只得借力树枝,才能追上。 只能说风水轮流转,夜晚还是陆景烟戏耍于楚留香,可如今便反了过来。 陆景烟好奇于楚留香做了什么,楚留香又偏爱了几分此刻陆景烟吃瘪的模样,两人你逃我追,赶下了山林,辨清了方向,向城中疾驰而去。 陆景烟和楚留香还有所担心,担心自己的亲友,担心被围困的小皇帝。 只是她们太过遥远,该做的事情昨夜都已做尽,再操心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看起来,都已经结束了呢。”陆景烟眺望着远处开始被清理的战场,“你说,我把封赏让给你,你告诉我答案如何?” 陆景烟的好奇心并不比陆小凤弱多少,毕竟是一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兄妹。 楚留香当然是笑着拒接了。 进入城中花费了些功夫,整个城府进入了戒严的状态,只出不进。 虽然这么说,但是城被大军所围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周围的十里八乡,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主动来这里触霉头,陆景烟和楚留香,怕是两个特例。 城内此刻主事的人很快就被请了过来,身后跟着听说来者是江湖人,不放心才跟来的展昭。 展昭虽然更熟悉的是陆景烟的伪装,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陆景烟的真容:“陆姑娘,”他行礼,“陆大侠刚才还说起你呢。” “我哥肯定没好话。”陆景烟得意的看着楚留香,满心都是炫耀之意。 楚留香不免好笑,看着陆景烟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出口打击她。 陆景烟为什么得意洋洋并不难猜,他之前才因在江湖上小有名头被陆景烟所嫌弃,现在陆景烟无非是因为觉得终于能够压过她,洋洋自得。 可是据他所知,陆小凤那个人的性格…… 他抬手轻咳,挡住了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只是慢悠悠的跟在陆景烟的身后,朝着其他人所在的城府方向前进。 周遭的建筑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冲击,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的平和,就连路边的摊子,也已经开始做生意了。 楚留香跟着陆景烟进入了庭院,陆小凤早早的得了消息等在了院子里。瞧见陆景烟和楚留香,看起来松了口气:“你们无事便好,”他对着楚留香行礼,“姬兄与胡兄的消息送的很及时,此番还是多谢楚香帅了。” -- 第40页 “哎?”陆景烟瞪大了眼睛,“我呢?” 看着陆小凤的一脸茫然,楚留香轻轻地笑出了声。 他的两个好友果然没有辜负他的预料,将事情全部都套在了他的头上:“陆小姐,”他摸着自己的鼻翼,“陛下应当还有其他赏赐。”他如此说道。 陆景烟却不干了:“凭什么好事儿都套在了你的头上?” 这话却让陆小凤有些莫名:“你不是一贯不喜出头么?” 按照以前的情况,陆景烟当然是恨不得没人认识她,可如今有与楚留香的赌约在前,她又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出名机会。 明明差一点儿就能够压过楚留香了,结果因为她往日的习惯,就这么被放飞了? 楚留香在陆景烟身后笑的无奈,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刺激陆景烟:“陆兄,”他对着陆小凤,“不知我那两个兄弟现在何处?” 直到见到了想要论功行赏的小皇帝,陆景烟都在对着陆小凤碎碎叨叨。 她似乎对自己没能扬名这件事颇为不满,一遍又一遍的嘟囔着自己怎么能够熟的那么彻底,这种反常让陆小凤哭笑不得。 若没有了楚留香插手,陆景烟怕是对这些功名利禄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就是因为楚留香的刺激,她对这些一惯视作浮云的身外之物,忽然有了莫名的执着:“之前也不见你如此认真啊,”陆小凤苦笑,“好妹妹,我错了不成?” “我是对这些身外之物完全不在乎,”陆景烟点头,“所以刚才我也没要什么啊。” 毕竟是江湖人,他们对在朝廷里任上那么一官半职是完全不感兴趣的,除却陆景烟向陛下求了一个恩典,其他几人都纷纷推辞,只是要了些朝廷最不缺的金银珠宝便就此作罢。小皇帝还颇为惋惜,只叹可惜。 一行人对这个小皇帝的印象很不错,他对江湖人并没有朝廷人一贯看莽夫的冷漠,反倒是带着几分崇敬与崇拜。 甚至在楚留香告辞的时候,对着他说出了若有一日佳人愿入宫为官,他定无不应允。 不知道为什么,陆景烟就是觉得这个小皇帝对楚留香心怀不轨。 剩下的事情便不是江湖人应当插手得了,将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朝廷,一行人就匆匆作别了。 楚留香他们不知所踪,陆小凤带着陆景烟南下去了江南的百花楼,去找刚刚搬家的花满楼去串门了。 “阿烟也在其中有那么一份力啊,”花满楼永远是那么的耐心与温柔,“平安便好。” 看着这样的花满楼,陆景烟莫名的想起了那些行医天下的万花,也是这般令人如沐春风:“对啊,我其实还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她这般炫耀着,“我把楚留香给救了出来哦~”她不自觉地,想要向花满楼炫耀。 在一旁喝酒的陆小凤却不以为然,甚至嗤笑了一声:“对哦,现在江湖人都穿,多亏了楚香帅轻功卓绝,在万人之中片叶不留盗走了对方的兵符,甚至打晕了对方盗走了对方的官服,才让丞相功亏一篑呢。” 陆景烟恨恨的磨牙,瞪了一眼陆小凤,若不是他把功劳全部盖在了楚留香的身上,又怎么会有如今楚留香的名誉天下。 更要命的是,楚留香前手才得的金银财宝,后脚就捐给了灾区那些穷苦百姓,换了粮食。 这下,她的赌约输的更加彻底了。 第33章 宝藏 西方武林自古因为地处偏远,自成一派,其武功大多是大开大合迅猛狂放之姿。 “姐姐的剑舞,却是与众不同。”按下手中的琴弦,陆景烟抬眸看着园中收剑的红衣人,“难怪哥哥常常叨念姐姐的英姿。”她笑着看那红衣人随手一掷,将那闪着冷冽光芒的长剑掷于地面,然后一跃跳过了池子,落在木栏上。 对于陆景烟的言笑,来着眼中光芒流转:“就你嘴甜,”她笑着飘到了座椅上,“那么小甜饼,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姐姐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她抬手戳了戳陆景烟的额头,满眼的纵容。 陆景烟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对方细腻的皮肤:“就是在想,什么时候姐姐你会变成嫂子呢?”她转了转眼睛,“阿兄其实可喜欢姐姐了,你瞧他为了姐姐,不是大江南北的跑来跑去吗。”如此说道。 “我可担不起你这夸奖,”东方白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想起那个娃娃脸的青年叹气,“阿烟,我们不合适。” 瘪了瘪嘴,陆景烟有些不情愿,可是此刻东方白的姿态明显就是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她虽然心急陆小凤和东方白的事儿,但终归她不是当事人:“这次上山,是有事来问姐姐的。”她转移了话题。 “说吧,夜猫子。”她轻笑,一时间晃了陆景烟的眼睛。 虽然再次被嘲讽无事不登门,但是冒险的精神很快就覆盖了小小的害羞:“姐姐可曾听闻前朝宝藏?”她的眼睛里闪着光,“传言大漠之中,有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这些财富都埋在金色琉璃顶之下。” “你从哪里听来的传闻?”东方白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她的眼睛,陆景烟就知道她同自己一样感兴趣。 这世间,与有谁对金银财宝能够熟视无睹呢。 “西出玉门关,踏经流红河,绿湖黄海后,便有深渊色。”陆景烟低垂着眼脸轻声哼唱,“不归风暴后,祈得不灭灯,再见琉璃鼎,坐拥天下台。” -- 第41页 陆景烟的声音温柔,便如诱人入睡的歌谣,在寂静的花园中飘向东方白的耳畔。 这歌谣带着奇怪的节奏,却不让人觉的突兀,反倒是有着让人难以忘却的韵律:“何处可往生,何处见星辰,便随明尊念,梵音可回唱。” “生者又何欢,亡者亦无苦。愿起明圣火,焚此残躯壳。十二常宝在,普启诸明灭。妙音便引路,见得明净土。”(改自明教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残躯。 十二常宝,普启诸明。妙音引路,无量净土。) 东方白看着陆景烟,转而扭头望向了远方的白云与天空。 作为日月神教的教主,她的院子自是在最好的位置,此刻他们所在的亭子,能够看见远处是重重叠叠的云,雄伟峻峭的山,还有乌黑的瓦片房顶:“明教么……”她轻叹,闭上眼睛舒了口气。 陆景烟却知道比东方白更多的东西,她顺着东方白的视线看过去,看着远处的云卷云舒,看着天空之上的风云变幻,想到的却是那个拥有异色瞳孔的猫儿:“姐姐可愿去?”她最终还是如此问道。 “为何不去呢,”东方白摇头,“师傅不在,我便是这神教的教主。总归是要做些什么,成全了前辈们的心思啊。” 陆景烟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明教与日月神教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够置喙的,此番前来,也不过是带来了故人的口信,想要在这最后一个同类消失之前,圆了他的心愿。 “明日便启程吧。”东方白向来是个说走就走的性子,她挥手果决,便听见院子里隐蔽的角落里传来了暗卫遵从的声音,然后重归平静。 “你不需要再做安排么?”她才刚刚从前任教主任我行的手中夺回了日月神教,陆景烟本以为东方白或许需要些时间重整神教,才会愿意同她出行,却不想东方白竟然如此迅速的做下来取舍。 瞧见陆景烟惊诧的表情,东方白却是好笑:“来邀请我的是你,”她抬手摸着陆景烟的头,想到的却是自己那个不知所踪的妹妹,“现在不想让我走的也是你。”难免有些兴致乏乏,收回了自己的手。 陆景烟是何等敏锐,她不过看着东方白患失患得眼神,便知道对方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姐姐,”她抬手按住了东方白想要收回的手,“再给我哥哥一些时间,这世上还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如此承诺。 陆景烟一惯对自己的哥哥有着迷之自信,她甚至想要影响身边的人同样去相信陆小凤,虽然到了现在,也就只有一个花满楼会同样的相信陆小凤。 对于陆景烟这样的性格,东方白也只是笑笑,当做妹妹对哥哥的崇拜罢了:“好。” 不难看出东方白的敷衍之意,陆景烟只是撇头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紧接着就回归了正途:“只是姐姐我不懂,你为何留着任我行的一条命,还将他的女儿任命为了圣姑?那明明就是个……” “想要引诱老鼠出来,”东方白纵容陆景烟的无礼,“总要放些饵食。” “可如今姐姐你刚坐临教主,又要离开黑虎崖,”陆景烟总觉得这样很危险,“若是任我行的势力死心不改,想要再次坐拥他重登教主之位。彼时姐姐你远在外疆,手不及于此,那可就……” “你总归要对我有些信心,”东方白看着比自己更爱护如今得之不易教主之位的陆景烟,心下一暖,“我的好妹妹,你别瞎担心了,事情如何我自有分寸,更何况我还有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底牌留在教中呢。” 陆景烟看着东方白此刻的神情,见她并不像是在安慰自己,才缓了缓自己焦躁的心情:“那边听姐姐的吧。”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担心姐姐。” “我知你担心,”东方白站起身,将陆景烟拥入怀里,“我可是东方不败啊。” 第34章 骆驼 初春的沙漠干燥冷清,除却生命力旺盛的骆驼刺和芨芨草,便只剩下了不知从何刮来的横枝。风卷动着荒漠的尘沙,略过干燥的地表,吹动了沙丘。 陆景烟裹了裹脸上的布,如果情况允许她真想将眼睛一并捂上。 只是老地图的骆驼虽然聪明,可终归也只是一只畜生,需要人来操作指引。 “啊,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季节进沙漠啊。”陆景烟哀嚎。 “你倒不如省点儿力气,”齐驱并驾的骆驼上,东方白不改她一身灼眼的红衣,“水源有限,省点儿力气吧。” 想到已经空下大半的水壶,陆景烟发出了第二声哀嚎:“好姐姐,快别说了。” 东方白可不吃这一套:“你不若再想想,干涩的食物,没有味道的大饼——” 然后她满意的得到了一只无力趴在驼峰上,歪着脑袋满眼绝望的软妹子。 她看着陆景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轻轻一夹驼峰驱使骆驼加速追上了先锋骆驼:“牧拉力,还有多远才能到绿洲?”被问的是他们这次进入沙漠的领队人,是一个年过五旬,对沙漠十分了解的当地人。 “看着距离,”被问话的领队人抬头看了看太阳,“还有一个时辰呢。” “多谢了。”东方白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让骆驼降速,等着后面的骆驼追上后,与陆景烟再次齐驱并驾:“别嚷嚷了,还有一个时辰呢。”她轻笑,将自己的水壶从一旁解了下来,然后扔给了陆景烟。 -- 第42页 “一个时辰?!”陆景烟嗖的一下坐直了身体,一手接住水壶,另一只手则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会吧所以我还要无所事事的,在这个破骆驼上,再坐上该死的,要命的,一个时辰?!!!” 无论是什么时候,陆景烟都是这样活力勃勃,即便是在抱怨也不会让人觉得腻烦,反倒是想要宠她几分:“你想要下地活动一下?”她挑眉,虽然此刻除却眼睛所有人都被捂得严严实实,“不若你轻功前行?” 这当然被陆景烟拒绝了,她的速度比骆驼快了太多,轻功前进万一走错了路,茫茫大漠丢掉了可不好玩啊:“为啥这个骆驼不能够自己认路啊……” “要是去别的地方,我家骆驼是认路的。”牧拉力听见了陆景烟的抱怨,“不过你们要去的地方,除却我家骆驼,别的骆驼是不敢走的。” 他颇为得意,甚至为此降低了他身下领路骆驼的速度,好与他们说话。 陆景烟面无表情,甚至想笑:“哦,”她翻了个白眼,“你家骆驼真好啊。” 作为一个生长在江南水乡里的妹子,在这么干热的天里前行,难免脾气不好。牧拉力见过太多初入沙漠的中原人,他好脾气的笑了起来:“我家的骆驼与别人家的不一样,我家的骆驼,可是圣骆驼的后裔。” “圣骆驼?”东方白饶有兴致的追问,“的确听他人说起,您的骆驼是最好的。” 东方白的夸奖恰到其处,老地图很开心,比夸奖他都开心:“那当然,我家骆驼可是沙漠的孩子,是被祝福的。”他晃着脑袋,“他们是生在沙漠里的勇士,死后是沙漠的守卫者,当然和别人家的不一样。” 像是所有的家长都会夸奖自己的孩子,陆景烟嗯了一声失去了兴趣,继续被这炎热的天折磨的蔫蔫一息。反倒是东方白不动声色的引诱着老人继续说下去:“生在沙漠里?不是您亲手接生的么?” “我可没资格为他们接生,我只是他们的中转人。”牧拉力如此说道。 东方白没有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任何的不满,反倒依旧是那么一副炫耀的语气:“我只是很幸运的被他们选中,成为他们在人间的带行者而已。若不是这些骆驼喜欢你们,我是不会带着你们进入沙漠的。” “哦,是么,好的,谢谢。”陆景烟哼哼机,一副要昏过去的的样子。 牧拉力对着陆景烟笑的温和:“这些骆驼非常的喜欢你,小姑娘,你和沙漠有缘啊。” 陆景烟嗯了一声,看着东方白狠狠给了她一眼,慌忙直起身子:“那你说的,他们从沙漠中降生,从沙漠中死亡,是什么意思?” “我家骆驼啊,不用拘着。”牧拉力如此说道,“等着时候到了,他们就会自己离开,走上两年,回来的时候就会带着小骆驼一起回来啦。”他晃着头,“那些回不来的,便是葬在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不是被他人拘了去?”东方白好奇道。 牧拉力似乎早就料到东方白会有此问:“他们可听话啦,”似乎是答非所问,“瞧见了陌生人早早的就跑远了,除了我的话谁都不听,也带不走呢。能带走他们的,就是他们选定的主人啦。” “听起来像是跟宠,”陆景烟小声嘟囔,“所以,圣骆驼到底是什么?” “那是很久远的传说了,传说沙漠中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是白日的幽灵,黑夜的太阳,他们能够在风沙中潜行,能够在风暴中起舞。”牧拉力眼睛看着远方 “那是很久远的传说了,传说沙漠中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是白日的幽灵,黑夜的太阳,他们能够在风沙中潜行,能够在风暴中起舞。” 牧拉力眼睛看着远方,好似看到了那么一群身着白衣,刀光灼然的异域人。 “他们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你的背后,能够在夜晚指引你正确的方向,他们带着上苍赐予的宝物,守护着人间光明的圣火。” 说到如此,如果再没有点儿联想,那就枉负她长歌之称。 只是也就是因为这微薄的联想,陆景烟抬手抚摸着身下的骆驼:“你们竟是他们的后裔啊。”想起当年欧入中原的喵,陆景烟心情忽然好了很多。身下的骆驼似有感应,跟着一同叫了起来。 东方白不知其然,却有其他的联想:“何处可往生,何处见星辰,便随明尊念,梵音可回唱。”听牧拉力那般将,想起的便是这句话,如幽灵,如明阳…… 所以,果然是日月神教的前身,明教所在么。 那么所谓的上苍宝物,又是什么呢? “你去过我们要去的地方?”东方白如此追问,“他们都推荐你的话……” “没去过,”牧拉力却打断了东方白,“那个地方,从来没有人去过。” “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东方白挑眉,“你可是答应带着我们去往我们要去的地方。” “现在,是骆驼自己在引路,”牧拉力坦然回答,“他们带你们去的地方,便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这样的回答,让东方白颇为好笑:“你不是说,他们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么。” “血脉里的东西,”答话的却是陆景烟,“忘不掉。” 第35章 同行 只是牧拉力的骆驼还未停下,陆景烟他们就见到另一行人。 他们衣着中原人的服饰,瞧见路陆景烟他们就好似看到了救星,狼虎一般扑了上来,就连东方白射出威慑性的银针,都视若无睹:“救救我们。” -- 第43页 为首的女子扑通一声跪下:“救救我们。”如此说道。 看着他们的样子,似是在沙漠中困了许久,嘴唇都干裂了。只是让陆景烟心生警惕的,是他们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你们的骆驼呢,”牧拉力却先她们一步开口了,“你们把你们的沙漠之舟,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问题,牧拉力的口气并不怎么好,只是看着这行人狼狈的模样,陆景烟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她别开头,终归还是没能劝阻牧拉力,毕竟若是她在绝处,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她可不是天策那群人。 女子被拉了回去,出面的是一个面容俊俏的中年男子:“在下郭靖,”他抬手握拳,彬彬有礼,“同几位能在沙漠相遇,是在下的福分。我们……” 陆景烟打量着眼前的毛头小子,他看起来二十不到的样子,相貌同北方汉子一般无二,都是粗犷豪迈,增添亮色的便是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这让陆景烟不由的想到了另一双令她难忘的眼睛。 那边东方白已经同郭靖交流了起来,并不吝惜那么点儿水给他们,陆景烟的注意力却更多的在郭靖同行的那女子身上:“黄药师?”虽然眉目并不相像,可黄蓉身上却带着她长歌门独有的玉佩,那是多年前她赠与那男人的。 “你是谁?”黄蓉不知其间因由,只道是她父亲的故友,“认识我爹?” 严格来说认识黄药师的并不是陆景烟,而是陆景烟与陆小凤的父母,那时陆景烟同陆小凤还是个孩子,有哪里同黄药师说上过话。 只是陆景烟的来历不凡,对于那个当初他很看好的男人,自然是多了几分印象。 “我曾见过东邪。”陆景烟只是如此回答,“你怎么出了桃花岛?” 黄蓉却是一副警惕的样子,她虽初出茅庐,却也知江湖险恶人心复杂。 此番她更是和爹爹吵架,偷偷离岛,虽然还没有被她父亲抓到,在进入大漠前却也听见江湖上东邪再出山的传言,谁知眼前这人,是不是来抓她的啊。 “我爹让我出来玩,”她故作此态,“听说大漠有好玩的,他让我先行一步啦。” 陆景烟打量着黄蓉的样子,最后也还是没有戳穿她,只是纵容的笑了笑,将手里的水壶抛了过去:“你身后那人,怕是缺水严重了。你们在沙漠困了多久?” “如果不是遇上了风暴,我们才没那么倒霉呢。” 黄蓉接住水壶,也不急着喝,反倒是抓在手里小声的嘟囔,“那么大的黑风暴,我们还倒霉的遇上了流沙,要不然早就找到宝藏了,才不会迷路呢。” 她看似无心抱怨的话语,却将他们所处的困境与为何流落至此的缘由道的一清二楚。 更甚者她前翻模糊不清的讲述黄药师的问题,若是有心者,免不得对她们好生招待,免得触及东邪的眉头。 小小年纪,有这般心机,却是让陆景烟好笑。 毕竟旁边,还有一个马上就要被东方白套的连家底都不剩的郭靖呢:“若是东邪在此,”陆景烟摇头拆台,“他可不会让你进入这等危险之处。” 听见陆景烟这么说,黄蓉就不高兴了:“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她有着少年郎天不怕地不怕敢闯的姿态,“这大漠的宝藏吸引了那么多人,我也想来看一看那黄金琉璃鼎,又有何不可呢。”抬头挺胸。 陆景烟只是摇头,看着黄蓉终于扭开水壶去喂她身后那落魄的长辈,不再说话。 “风暴与流沙?”那一边儿东方白却是另有所想,她挑眉扭头看着此刻正抬头望天的陆景烟,“敢问你们从何而来?”她似乎想要确定黑风暴的位置,但是郭靖他们在沙漠辗转波折,早已迷失了方向。 反倒是黄蓉,折身回来后给了一个大概的方向:“白日我不敢说,”她指着头顶的烈阳,“可到了晚上,我能告诉你方向。”她颇为得意,“星辰都在给我引路呢。” “阿烟?”东方白自是知晓陆景烟也通晓天文算法,更何况她直觉陆景烟怕是早就知道琉璃鼎的所在,此行不过是为了引她而来。 “前面就是绿洲,我们有骆驼,还有水与干粮,”陆景烟不慌不忙,“又为何要与你们同行?”她轻轻地笑着,带着嘲讽与得意。明教此番涉及颇大,若是可以她并不想带他人同入,就连东方白,都没有带她的手下进入沙漠。 陆景烟倒是不担心其所在被发现,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人想要给的传承。 “你这人怎么这样!”黄蓉大概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外人多看在她是东邪的女儿,佛照她几分。 哪怕是那些同东邪两路的人,也不会轻易的招惹她,实力不济的对着她多有避让,实力高强的更是看不上她,却是第一次见到直言不屑的。 尤其是,还是两个比她更加貌美,此刻干干净净的女子。 骑在骆驼上的陆景烟可不知道黄蓉这点儿小心思,她的注意力在手中刚刚展开的地图上,上面画着她收到的沙漠内部路线图。 虽说沙漠中地形随风变化,当年的绿洲与城镇也早已不再,可黑风暴却是千年不变的。 这点,她已经向那人验证过了。 “不归之海么……”陆景烟的手指在地图上留走,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因为热气扭曲的地平线,那里有朦朦胧胧的景象,隐约能够看到城镇的踪迹,刻录经验却无比清楚那不过是沙漠独特的海市蜃楼而已。 -- 第44页 “你们倒是好运,”在没有正确路线的情况下,能够从不归之海和死亡之海里走出来的人,“没能死在……” “阿烟!”东方白打断了陆景烟的话,在陆景烟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摇头,“若是三位还对琉璃鼎有兴趣,”她微微笑,“便于我们同行吧。” 这话说的陆景烟皱起眉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东方白会邀请这三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同道中人的人一同加入。 他们此行也就带了四只骆驼而已,牧拉力、东方白与她一人一头,然后剩下一头拉着行李。 若是再邀请他们加入…… “没关系,”似是看出了陆景烟的在意,东方白摇头轻笑,“你我同骑就好。” 她看起来是一副早有成算的样子,瞧见陆景烟不满的样子也只是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 瞧见东方白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陆景烟也不再坚持,毕竟此行东方白才是那个为此做主的人。 只是…… 陆景烟打量着黄蓉,然后又看着郭靖,在心暗暗打了个盘算。 她果然,还是多盯着黄蓉一些吧。 第36章 再遇 从不归之海一路向东北而行,便是当年往生涧的位置。 陆景烟虽然手里着地图,但终归不是明教中人,对明教的所在也不甚了解,做不到随便一走随便一指,照着往下挖便能看见殿堂的程度。 她知道的入口就那么一条,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找不到了。 不过她却是没想到,昏迷的中年男人还小有名气,也难怪东方白在打量了三人之后,毅然选择了同行而不是擦身而过。 周伯通这个人,身后有着全真教,为人秉性又不坏,善交有益无害。 同行了两天,该知道的也都从两人的嘴里听来了,像是先入流沙再遇风暴,途径干枯绿洲与废城,周伯通却不行中毒这种事,听得陆景烟除却感叹他们倒霉之外,不知还能如何夸奖他们的好运。 只是看周伯通昏迷至今仍为苏醒的样子,对与陆景烟来说却更像是中了明教特有的毒。只是这毒虽然让人昏迷,却不致命。 若东方白不要求他们同行,陆景烟或许会当场救济,可既同行,明宫中少不得解药。 “西出玉门关,踏经流红河,绿湖黄海后,便有深渊色。” 陆景烟靠在驼峰轻声的哼唱着古曲,她换成了唐朝明教特有的语言,带着内里的歌声,在这一片荒漠中慢慢飘远,飘香了不知名的远方。 世人皆知若想求得琉璃鼎,这歌谣不可或缺,但是他们却不知自己被歌谣所误导。 千年前若想要前往明教,从玉门关出一路向西,是从映月湖的方向进入明教宫殿。 那边必须要途径思浑河旁生长的藏红色狼毒花,然后踏过死亡之海的流沙,见到往生涧的片绿,才可得见圣墓山的宏伟。 可千年后,月湖干枯,绿洲不在,只剩河床隐约指明了方向,那伊水生长的狼毒花自早已干枯,她却是没想到周伯通运气这般好,竟然能中这狼毒,也不只是从那里找来的花,当做无毒之物接触了。 陆景烟曾有幸得见那狼毒花,确实生长在荒漠中,令人醉心的花朵。 圣墓山下,便是郁郁葱葱的往生涧,那里像是一片世外桃源,不见风沙侵扰,不见沙漠干旱,有着清澈的泉水和高矮错落的植被,那里甚至还有中原人心心念念情定三生的雪白三生树。 穿过密道,便能进入圣墓山了,那边是明教所在的基地。 只是,这却不是进入明宫的唯一方法:“不归风暴后,祈得不灭灯,再见琉璃鼎,坐拥天下台。” 更简单的方法,便是再度绕行,绕过死亡之海,从他与不归之海中间穿过,直接进入往生涧。 千年前这个位子很好掌控,可如今若没有地图与精准的测量,便是去向往生。 驼铃在沙漠中摇晃,女子的梵音随之伴唱:“何处可往生,何处见星辰,便随明尊念,梵音可回唱。”像是虔诚的信徒咏颂佛经,虔诚又凝重。她唱一遍中原的文字,唱一遍西域的文字,一遍又一遍。 “现在,你不节省体力了?”黄蓉冷笑着,用前些日子陆景烟烦躁她叽叽喳喳围着郭靖的借口,返来打击她。 她对这女人有很深的敌意,尤其是当她不过只言片语就将她说的哑口无声,甚至还用长辈的身份压她之后。 陆景烟全当自己听不见,只是自顾自的催动内力吟唱着这首童谣,一遍又一遍。 瞧见对方不受挑衅,黄蓉觉得无趣转头去看郭靖:“呆子啊,”她语气轻快,“你说她干什么还不进去?我们都在这里绕了好几个圈子了。”她拖着下巴看着骆驼漫无目的行走,原本引路的牧拉力,早就通他们分别了。 早在遇到绿洲的时候,牧拉力便同他们作别。 他只带走了他自己的骆驼,而降剩下的三匹留给了陆景烟与东方白。黄蓉奇怪问起的时候,牧拉力却是带着微笑:“他们自愿留下的,我不能强求。” “你能听懂骆驼再说什么?”彼时黄蓉一脸惊奇的看着牧拉力,“那可是畜生的言语啊。” 这话说的牧拉力没个好脸色,但是他最终隐忍没发:“我同他们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他如此应答,“他们是我的家人。” 自知说错话的黄蓉,最终也没拉下脸道歉,只是蔫蔫的后退几步,看着东方白与陆景烟同牧拉力作别,将接下来他们返程的事情商讨一二,又提及了这些骆驼会自己找到回去的路后,目送牧拉力离开。 -- 第45页 黄蓉大概真的是被宠坏了,在桃花岛是岛主唯一的女儿,在外所有人都看在她父亲东邪的面子上佛照她一二,眼下遇上了这么几个对他身份完全不在乎的,她还不得不在这荒漠中依靠于她们,分外憋屈。 牧拉力一辈子生活在沙漠里,对外面的江湖并不了解,更不知道什么东邪西毒,自然对黄蓉没有尊敬。 东方白是西武林第一教日月神教的教主,自然对东武林评出的这东西没有太大兴趣。 就在黄蓉觉得自己快将陆景烟嘴里的调子听吐的时候,陆景烟忽然停住了。她在驼峰上坐直身子,眼神迥然的盯着远方。之间沙丘之后,慢慢的走出一只骆驼。那只骆驼身形缓慢优雅,站在高坡之上俯视着他们。 东方白推了推自己的大帽子,从一只打瞌睡的状态清醒了过来,看着那只棕色的骆驼。 “生者又何欢,亡者亦无苦。愿起明圣火,焚此残躯壳。十二常宝在,普启诸明灭。妙音便引路,见得明净土。”(改自明教‘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残躯。十二常宝,普启诸明。妙音引路,无量净土。’) 陆景烟换了个阶段继续唱,就在黄蓉一脸茫然地时候,身下的骆驼突然转变了方向,朝着那只站在沙丘之上的骆驼缓缓前行。 而那只被当做导向标的骆驼,也转过身慢慢的走入了沙丘背后,如同引路人一般,不远不近的吊着他们。 “那就是圣骆驼?”东方白打量着那只明显比他们身下骆驼要大上一号的骆驼,“我们要去哪里?”晃啊晃,这么热的天晃得她困意上身,现下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地打一个盹,睡个天昏地暗。 “往生涧。”陆景烟如此回答,“圣墓山的入口。” 东方白挑眉,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拉了拉自己的帽子,扭头去看身侧远方的天空:“藏的确实够好,”她不只是在夸什么,“若不是你领路,找到这里恐怕真要花费一番功夫。” 郭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插入了两人的对话,这让陆景烟颇为惊讶。 毕竟一路上郭靖都是安安静静的护着他的师父,听黄蓉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到了后来黄蓉大概一个人也觉得无趣,便不再言语了。 “穿过这里,便是明宫了么?” “怎么,你们还对明宫感兴趣?”陆景烟挑眉看着他们,“可你们什么都不许拿走。” 听罢黄蓉就不高兴了:“你这人忒不讲道理,哪里有不是你的领地,你有什么资格做决定!” 她早就对这一路上所有人都挺这人的话有所不满了,明明不比自己大多少,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那么听她的。 “我可救了你们呢。”陆景烟也不恼,只是看着黄蓉,任由自己在骆驼上晃晃悠悠,“更何况,没有我你们能走到这里?” “你来过这里?”问话的黄蓉看见陆景烟不善的表情,缩了缩脖子,“我就是好奇,你看起来对这里颇为熟悉的样子,就好像以前来过。那曲子在之前我也从未听过,听着不是中原人的调子……” “那是唐语。”回答的却不是陆景烟,也不是东方白或者郭靖,而是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的,裹着白色巾布的男人,“是唐朝时候的官方用语,没想到陆姑娘还会说。” 除却郭靖与黄蓉对于这个男人突然出现的惊奇,陆景烟则是一副吃了坏掉食物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颇为愤怒的指着男人,“你又骗我!” “你误会了,”男人颇为尴尬的摸着鼻翼,“在下却是是回师门了啊。” “闭嘴,骗子!”陆景烟拔剑就砍,“别以为我不知道,大旗门在北漠!这里是西域!” 所以,楚香帅,大概又被讨厌被男人骗的陆小姐,讨厌了吧┑( ̄Д  ̄)┍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男主,香帅怎么可以不出出场呢 第37章 大旗门 东方白并不认识楚留香,他虽然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但是他的名气却还不足以传到诸如东方不败这等顶尖高手的耳中。实际上陆小凤知道楚留香的存在,都是因为一场意外。 所以当东方白将来人的武功套路摸了个透,出言阻止的时候,陆景烟已经准备开始施展懵逼圈圈住楚留香了,毕竟她的轻功虽然飞的高跑的远,却远不如楚留香的轻功更加的灵活:“景烟,别闹了。” 听见东方白的话,陆景烟颇不情愿的切了一声,将剑收入琴中,跃回了骆驼上:“骗子。” 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楚留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为尴尬:“姑娘误解在下了,”他发觉自从认识了陆景烟,骗子这个名头就没有从他的脑袋上摘下来过,“楚某的确是回了师门一趟……” 陆景烟就是一副“你继续撒谎啊”的表情,盘这手看着楚留香。 “师门有令,要求门内弟子往西域大漠走,作为门内弟子,自然无不遵从。”他微笑,带着中原翩翩公子的儒雅,“之前同姑娘说,楚某要回师门一趟,又怎能算作是假。只是再次巧遇实数意外,并非是楚某想骗姑娘。” “别欺负我不懂事,”陆景烟可不吃这套,“你大旗门早就退隐,来西域做什么。” “阁下是铁血大旗门的人?”郭靖眼睛一亮,缓解了一触即发的氛围,他对着楚留香自顾自的说着他其中一位师傅是大旗门内弟子,然后纾解了他这个师傅想要回师门看的愿望,说的楚留香终于找到了机会,从陆景烟那里解脱了出来。 -- 第46页 陆景烟看出楚留香不想和她继续纠缠,值得愤愤哼了一声,回到了东方白身边。反倒是东方白盘着手依旧沉浸在之前楚留香的轻功之中:“你那相好的,”东方白咂嘴,“恐怕师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什么相好!”陆景烟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的表情看起来气坏了,“那种随随便便就欺骗女人的渣男……” “做人不要双标啊,阿烟。”东方白的语气倒是很平静,“你也骗他了吧,这就是你给我说的那个,有趣的男人?” 看着陆景烟的反应,倒是让东方白想起一年前在白玉京见到陆景烟的时候,她说起的男人。 陆景烟也想到了这一出,她不知觉的抬手去摸鼻子,却想起这好像是那个男人习惯性的动作,厌恶的扯下手甩了甩:“但是他骗我,明明说是要回北方,接过他换了个身份,继续泡美人走江湖。” 看着难得较真的陆景烟,她也懒得点出姑娘家为何对男子特殊待遇的小心思:“可他也不知道,你就是名动白玉京的风烟姑娘吧。 你要是正想要震他,告诉他你的身份不就好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才不要呢。”陆景烟哼了一声,看着那边儿已经和郭靖互称师兄弟的白衣男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声音太快太轻,饶是东方白也没能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景烟已经扯着嗓子,要求进洞了。 其实陆景烟对于楚留香的差评,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她知道了楚留香来自铁血大旗门后。 大旗门百年前是江湖上的第一大门派,他们位于北漠,如其名一般,出的都是铁血的汉子,可谁又知道那是多少女子被心爱人抛弃后的血泪,造就的铁血。 陆景烟不在乎那些男人究竟是被迫还是自愿,她只需要知道有无数被抛弃的女子,在背后默默的哭泣,无数的母亲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无法抚养自己的孩子长大,便对这个门派的感官一降再降。 甚至知道这个门派现如今因为青黄不接人员稀缺不得不隐退,都想笑着说这一声活该。 往生涧深陷于地面之下,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与圣墓山的保护,不仅没有被流动的风沙埋没,此处还见不得一点儿沙尘。 大抵是多年无人再入,整个凹陷的谷洞中,杂草丛生,树木横断,反倒是像极了一片低谷山林。 浅浅的溪流穿行期间,陆景烟甚至看到了好几匹野生的骆驼:“难怪,”她摸索着下巴,“这就是那些骆驼的来路与归处吧。”她打量着几头看起来格外年老的骆驼,有些惋惜牧拉力没能一同前来了。 “说起来,”楚留香放缓了自己前行的速度,他看起来对这里颇为熟悉了,“陆姑娘你们来此是为了宝藏?”他脸上带着微笑,并不在意之前陆景烟对他的敌意。 实际上和这个姑娘相处久了,他便知道陆景烟的敌意不过是挂在脸上罢了。 黄蓉早早的拉着郭靖去探险了,在桃花岛度过了十几年的黄蓉从没有见过这种生长在沙漠中的密谷,自然好气。 而郭靖在听说这里有替周伯通解毒的解药之后,便也坐不住前去扫荡了。 陆景烟同东方白落在后面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楚留香趁着这个时机对着东方白打了招呼。 此时的东方白一袭红衣,五官如同白玉精工雕塑而成的,但是最吸引人的却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高高在上俾睨众生的气势,这让见过那么多美女的楚留香,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于是陆景烟就更不爽了,看着楚留香的眼神,如同在看想要拱白菜的猪。 陆景烟上前一步,挡在了楚留香和东方白中间,有意卡着两个人的间距。 东方白可是她认准的嫂子,在哥哥得手或者明确被拒之前,她是绝对不不会让别人对她相好的白菜下手的:“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留香叹气,真心不明白了陆景烟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陆姑娘,”他颇为无奈,“师门有名,无不遵从啊。大旗门虽然如今驻在北漠,从前却也是西域明教的分支。如今时光流逝,世人不知罢了。”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自从与姑娘一别,在下回去想了很久,果然还是未曾骗过姑娘。”他是在同陆景烟解释,“也不知是在何处的得罪了姑娘。”楚留香算得上是脾气好的了,陆景烟四次三番的得寸进尺,他都未曾追究。 这牵扯到了陆景烟易容的风烟姑娘,陆景烟自然不能告诉楚留香,她只是抓到了新的把柄:“明教的内功与你完全不同,”她见过明胶真正内力施展的样子,“明教内功炙如骄阳,你的大旗门的内力,明显不对门吧。” “陆姑娘果然对明教知之甚多,”楚留香并不介意陆景烟的咄咄逼人,他轻笑着摇头,“我大旗门有双层心法,一层确如姑娘所说如明如赤乌,动如随影。另一层便是在下如今所用心法,乃是少林……” 陆景烟的重点,却全在一事上:“所以,大旗门的创始人,是个老和尚?”她不等楚留香回答,“所以你以后,也是要抛家弃子学习大旗门良好传统的吧。” 想起那些被大旗门弟子所抛弃的妇女,那些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孩子的妇女,陆景烟的脾气就蹭蹭往上窜。 -- 第47页 当年大唐盛世,同她好的便是隔壁的金龙鱼秀坊,女子的天下自是对那些臭男人不屑一顾。 楚留香想到自己师门过去的作风,对于陆景烟的质问,忽然没有了回答的底气。 作者有话要说: 楚香帅今天的锅,依旧甩不掉呢 俗话说得好啊: 东都哈士奇 西湖小黄鸡 华山羊咩咩 嵩山死秃驴 扬州金龙鱼 蜀中蓝精灵 青岩妙蛙花 苗疆雅蠛蝶 西域波斯猫 琉璃岛老鹰 苍云小狮子 霸刀……? 第38章 圣墓 往生涧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是一个时辰能够转下来的,只是郭靖同黄蓉两个人武功都算上乘,只是寻迹人烟半个时辰便已足够。 等他们回来质问解药在何处时,恰巧解了楚留香尴尬的境地。 “在圣墓山。”陆景烟颇为烦躁,指着他们往生涧远处黑漆漆的巨岩,“狼毒花的解药配置起来太过麻烦,圣墓山中应有解药。” 隼送来的地图只画到了往生涧的位置,再往里哪怕是陆景烟也毫无头绪了。 只是应当有别人知道如何进入:“喂,骗子,”她看着楚留香,“证明是你明教后人的时候到了。”既然都说大旗门是明教的后裔了,怎么进入圣墓山,肯定也是知道的吧。 清楚陆景烟所言为何的楚留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我们也不知,师门此次派我前来,”他听见陆景烟清晰的嗤笑,好脾气的笑了笑,“便是收到了圣山的信息,要求弟子前往的。” “看这里荒废多时,”黄蓉皱起眉头,看着远处郭靖扶着周伯通的声音,“不像是有人居住。” 虽然不喜欢黄蓉,但是对于黄蓉的判断陆景烟还是信的。当年盛唐十三门派纵横,处处可见门下弟子身影。 哪怕后经安史之乱,盛唐不复,却仍有少量弟子的身影,可究竟是什么时候,那些身影逐渐消失了呢…… 看着远处高大的黑色巨石,陆景烟抬手按住了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里的跳动:“会有人的,”同伴的消逝她却有感应,若不是当今帝王,她便不会是最后的残余,“我知道,还在的。” 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为不解,黄蓉张嘴想要反驳,却被郭靖拉住了。或许是女子的神色太过悲戚:“姑娘莫要伤心了,”他安慰道,“或许是我们太过匆忙,错过了人烟。” 楚留香却有所感悟一般扭头去看那黑漆漆的山,或许是他的错觉,有那么一瞬他仿佛感觉到了一双悲悯的眼睛,看着自己。 而在同一时间,一直沉默的东方白,也扭头去看那座大山,皱起了眉头。 对于郭靖的安慰陆景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同东方白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了那座黑漆漆的山,只是不同于视线久居不去的东方白,陆景烟随即就将视线转开,去看楚留香,然后是黄蓉与郭靖,甚至是昏迷中的周伯通。 楚留香是一个强势的人,但是在女人面前他总归做出退让。 郭靖与黄蓉中做决策的明显是古灵精怪的黄蓉,可此时黄蓉被两个无力高强的女人压着不敢开口,一行人中做主的自然而然成了东方白:“进山。” 事情并不顺利,他们围着这座巨山走了两圈,都没能见到进入的洞口。 纵然能用轻功,可是整座黑山石壁不是是谁人天工之作,岩壁光滑不减半处凸起,哪怕轻功强如楚留香,也没能在其上找到落脚之处。 “你们的消息,错了吧!”黄蓉赌气一般坐在了地上,“这山里根本没有洞穴吧!”她自打出了桃花岛就是一直顺风顺水,又有郭靖这个傻大个一路护着,和曾受过这样的挫折,“现在倒好,白费了那么多功夫,什么黄金山琉璃鼎,全都是骗人的!” 她用力抓着手下的杂草,然后一把将碎屑抛了出去,不知她的动作触到了何处,她身后的黑山发出了如鬼哮般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所有人闻声去看,只见头顶原本阴郁的天空,竟出现了红色的光,照亮了远处的石壁,照亮了整个往生涧的黑暗。 像是呼应,那些骆驼也发出了鸣叫,像是欢快的节奏,与风声同鸣。 “我在等你,”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等了很多年。” 白色的兜帽挡住了他的脸,帽子镶着金银丝线的边缘挡住了他的嘴:“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他后退了两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消失在了树丛旁边。黄蓉上前去探,却看见了一只纯白色的猫。 那是一只全身雪白的长毛猫,脸圆圆的,有着一双异色的眼睛。黄蓉出了一身惊呼,欢喜的想要俯身去抱,却被躲开了。 只见猫咪耸了耸小巧的鼻子,异色双通眯成了一条直线,翘起尾巴向众人右侧走去。 这般高傲的样子,让陆景烟笑了起来:“这样啊。”她看着东方白与楚留香几乎是同时跟了上去,落后半步看着他们不自觉地被这只猫咪所牵引。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她能够插手得了:“那大旗门,真的是你明教的后裔?”陆景烟抬头看着头顶的山,将身后一直没有展露的七弦琴拿出,轻轻拨动琴弦,将青霄飞羽运用到了极致,踩着韵音扶摇直上。 圣墓山光滑的坚硬石头或许会对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武林人士产生影响,却从不包括能够滞空再起的陆景烟。 -- 第48页 落在半山腰的一处洞口,陆景烟弯腰进入了圣墓山中,沿着突兀亮起的烛火,一路向上。 直至到达一处森严庄重的平台,那里有一个身着斗篷的青年,眺望着巨大的圣台之火。 “他就要熄灭了,”侧对着陆景烟,男人的中原话说的并不标准,却不难听出江南的强调,“此间,再无明教。” “我以为你将我引至此处,还有他事。” 陆景烟看着男人没好气,她从前就看这男人不顺眼,哪怕这世间最后只剩下他们二人,也并无太多交际,“你让我把日月神教教主接引至此,又为何叫来大旗门。” 听闻陆景烟的质问,男子却笑了:“你还是同她一般,讨厌辜负女子之人。” 这话说的陆景烟不爱听,她嗤笑,然后望着熊熊燃烧的圣火,不再说话。 “大旗门,乃是我教外门弟子身负重伤,被秃驴所救,后结谛情缘所建。” 他扭头去看陆景烟震惊的表情,低声笑了起来,似乎对这样的表情很是满意。 若不是他言语间对少林的词汇着实不恭,陆景烟都有种他在炫耀的感觉。 毕竟当年他们十三个人聚在一起,最爱的便是比较门下弟子究竟勾搭回来多少他门子弟。 胜利的总是那只贱兮兮的哈士奇,输掉的总是高冷的波斯猫。 猫和狗似乎从来都是不对盘的,害的他们总是在中间哄好了这个哄那个。 “我想,总就要给他们一个竞争的机会。” 陆景烟的表情恍若吃到了令她反胃的东西:“大旗门的门派作风,你也不怕被秀姐砍成碎步。”说道七秀,陆景烟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便同我在这里等待结局吧,”男人坐下,仰头看着圣火,“已经开始了。” 陆景烟知道他在说什么,向前几步于他同坐在下陷的石台上:“那么那三个误入的人呢?” “能进入此间,便是有缘。”男人笑道,“便把那只小鸟儿送给他们吧。” “那是丐帮的东西吧。” “现在是我的了。” 山顶之上陆景烟同男人聊着天,山洞里明明不同道的人面洽,却同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个影子抬手,漏出了一双异色的眼眸:“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他的眼神清冷,“你要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路飞:我要肉! 第39章 选择 当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同时放在你面前,你要哪个? 相同的问题,每个人却都有自己的答案。 楚留香看着眼前异瞳的男人,想到的却是一只在他面前吊着他的那只白猫。这样的问题在楚留香看来,并没有任何意义:“我都不想要,”他轻笑,“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于我来说,皆是无物。” “你必选其一。”身着白色斗篷的男人全身没于火光的阴影之下,许是楚留香的错觉,那男人的身形浅淡,好似一不留神就会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一般。 他的语气并不好,甚至带着长期身居高位的命令之意:“阁下便是那只隼的主人吧。”楚留香想起那只突降大旗门的巨大生物,“便是如今明教的教主?”他语气恭敬,“在下大旗门……” “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你须选其一。”男人打断他,再次说道。 “可我都不需要,”楚留香摇头,“若我想求功名,可去考得科举。若我想要财富,便去做一介商贩。若我想要势力,那边去教授武功收敛仆从。若我想要地位,回到大旗门就任盟主便好。至于权利,我若有其上任一,便可唾手可得。” 他似乎看出自己不回答这个问题,眼前这人便不会放自己过去,坦诚的回答道。 “我若想要,便早就自取。”他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自信,“他人给予,终归不是自己的。” “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你须选其一。”男人像是复读机一般,再次问道。 听见这样的问话,楚留香叹了口气:“阁下又何苦强人所难,”他看着对方一双异域的眼眸,看出了对方眼睛里的认真,“那便是财富好了。”算作是退让。 只是听见他的答案,男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他只是继续追问为何。 好脾气的楚留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大概因为财富最好散去?”他一脸不在意,“你将财富给予我,怎么处理便是我的问题了吧。那我将钱财赠与那些贫穷百姓,也是我的自由吧。” 或许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男人愣了一下:“你只想给予他们钱财?” “没有钱,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吧。有了钱,那些聪明的自然能够财生财。而那些贪得无厌之众,我管他们作甚。” 楚留香的话语堪称冷漠,但是男人的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欣赏,他进而追问:“若是在此之外呢?” 楚留香刚想说什么都不要,却忽然想起了一时:“在此之外,你若真能给……”他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阁下大概同陆姑娘相熟,若可以,不若让同陆姑娘讲清,在下真不是那等背信弃义,撒谎骗人的小人。” 作为回答,男人只是看了一眼楚留香,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他的感官之中。 同样遇到这个问题的,还有东方白。 -- 第49页 不过她的回答可就简单多了,瞧见出现的白袍男人,东方白手指翻动,银针闪着白光就射向了对方。 男人的问话,才刚刚结束。 东方白却早已迫不及待,随手拔剑就迎了上去:“说那么多,打赢了再说!”她早就看这男人似是武功高强之辈,她却是不知这西域除了玉罗刹那个家伙之外,何时出了这等高人,看了令人手痒。 被迫于东方白战成一团的白袍男子身形如同鬼魅,肉眼之下他总是会凭空消失,可又紧接着会被东方白的招式所逼迫现行。 问题似乎变成了附属,只有两个人的较量才是此刻真正被追求的答案。 直至男人忍不住,双手伸于斗篷之下,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手中就燃起了刺眼的火光,如同两轮骄阳,直接溶解了东方白所有的招式,将她的剑一分为三。 东方白并不恼怒,甚至在后退时,还有心情赞扬一句好刀。 “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男人再问,“你选什么。” “你!”东方白将手中短剑一扔,大咧咧的回答“你武功不错长得好看,来给我办事吧。” 男人不为所动,继续执着的问道:“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你选什么?” 依旧是同样的答案,东方白对这个问题百答不厌。 对她来说这个男人是赢了自己的,对于强者她从来都是耐心十足的,更何况还是个美人儿:“我选你!” “我并不在待选之列。”男人好脾气的说道。 “对我来说,现在你就是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东方白答的满不在意,看起来像是随口胡说,“所以我就选你了。” 这波窒息的操作,看起来东方白像是贪婪之辈,可是男人却知道这恰巧是对方不将他所列所有选项,做过一丝一毫参考动摇的结果。 眼前这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根本就不在乎他所罗列的那些东西。 在那么多催动人心的选项面前,她就像是个昏君,只重美色。 “权利、财富、名望、势力与地位,你都不想要么?” 东方白对那些腐朽的东西,嗤之以鼻。 不过看在眼前这人是个美人儿的情况下,她倒是有耐心的解答了:“我可是西武林第一高手,西方第一教的教主东方不败。”她的话语霸气十足。 男子却懂了她的意思:“那么更高远的呢,不想要么?”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要来何用。”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反倒是你的长相颇和我意,倒不如跟我同入神教,我封你做个护法。” 男人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东方白,然后微微躬身,消失不见。 一同遇上男子的黄蓉与郭靖,在这个问题前却有了小小的分歧。 黄蓉想要财富,这样她就有数不清的衣服首饰了,而且在她看来,剩下那些东西都是能够用金钱解决的,而郭靖却和她想的相反,觉得最不重要的便是财富。 他想要成为大侠,成为他母亲所说的那种,为国为民的大侠。 男子只是看着他们互相争吵,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递给了他们一个小瓷瓶,还有一颗有成人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蛋:“相逢便是有缘,”他无形中便在拒绝两个人,“这便是狼毒花的解药,给他服下便无事了。” 于是黄蓉得了蛋,郭靖得了解药,皆大欢喜。 第40章 目标 一路沿其上,弯折往返的小路尽头,是一片闪耀的星空。 这里是圣墓山的山顶,抬头便可看见漫天的繁星闪耀,以及蜿蜒而去的银河。 “很美吧,”背对着他,少女抱着古琴抬头沉迷星空,“这样的天空。”因为地域问题,沙漠的星空比中原内陆更加璀璨辉煌,沙漠浅色的细纱在远处完美的与天空结合,令人感觉置身于慢慢星河之中。 楚留香慢慢的走到了陆景烟的身旁,同她一样坐在岩壁边缘:“的确,”北漠的星空比这里的更要美上几分,运气好时他们还能看见星墓极光,“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被这样不可复制的美景所吸引。” “我讲过更美的风景。”陆景烟却做了那个打破美景的扫兴人,“只是只有那一次。”她看起来有些惆怅,失去了往日怼楚留香的兴致,“就再无缘可见。” 扭头去看,楚留香第一次在陆景烟怼天怼地怼他的骄纵脸上,看见了几分落寞与悲伤。楚留香一向是个怜花惜玉的男人,他伸手递过一柄玉萧:“送你个礼物。”怎么哄美人开心,他特别有经验。 这柄玉萧是他走之前,那个异瞳男人送给他的,说是他故人之物,如今看他顺眼便相赠于他。 只是他虽然精通音律,却对这种卖弄之器并无兴趣,反倒是他忽然想起陆景烟那难听到令人无法忘怀的音律…… 只求她别在弹棉花了,换个乐器吧。 不过这个美人儿从来不是一个按照套路出牌的,她没有接那只玉萧,只是一昧抬头看着天空:“楚留香,”唤到,“他们说,死亡后会变成星星。” 楚留香嗯了一声,看着陆景烟的侧脸,看着她在星光之下镀上的一层银色光辉。 心跳忽然加快了,他一直知道陆景烟的容貌在他所见过的那么多人里,也是独一份儿的美。 只是这样的美,大多挡在了她凌人的气势之下,如今忽然安静…… -- 第50页 “所以你当着死人的面儿,把他们的遗物送给一个女孩子?” ……果然还是很凌人恼火! 楚留香不认识,陆景烟却对那个在尾巴上印着的标记很是熟悉:“如果他将其送与你,你便最好收好了。” 那是五毒的骨笛,虽不知怎么又在明教的手里,这一定是个假的明教吧,乱拿东西明明是丐帮的传统啊。 “这是什么?”看出陆景烟对这个笛子颇为重视,楚留香抬手将其对着星光,“手感上佳,音感也很棒。” “是她走之前,送给我的。”回话的是第三人,陆景烟回头看见站在阴影之中的男人,“我大概做过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同那只狼狗关系上佳。”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恼怒,“他不在了,我还要替他处理这些乱事。” 这话一出,陆景烟抱着琴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不过如此。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却依旧没有挡住她的笑。楚留香一脸满然的被陆景烟当做了支撑,不知所以。 “她很棒,谢谢。”待陆景烟的笑声消下一些,异瞳人打量着楚留香,对着陆景烟说道,“那边是日月神教吧,往后还需要你多多关照了。”他摇头看着陆景烟的样子,“还像个小孩子,怎么让人放心啊。” “别像个老头子,在这里唠唠叨叨。”陆景烟抬手抹掉了自己笑出来的眼泪,起身。 两人熟识的态度让楚留香想到了很多东西,只是他不是莽撞之人,也只是扭头去看天空,想要给两人腾出一片空间。 异瞳男人却没有这个打算:“楚留香,”他唤到,“进洞吧,外边不安全了。” “不安全?”陆景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对方说了什么。 圣墓山往生涧在沙漠中驻扎了多少年都屹立不倒,有哪里会有什么不安全的说法,简直是天下之大稽。 男人却只是笑了笑,抬步进入了山洞之中。 “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楚留香与陆景烟慢慢的跟在男人身后,他摩挲着手中的骨笛,“这笛子,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陆景烟却依旧在男人所说的不安全上徘徊,她想到了些令她心升寒意的事情,于此对于楚留香的问题也没了什么回答的兴趣:“你一般用不到。” 那边是说这笛子,有特殊的意义了。 楚留香看着笛子低端的繁复图案,心里想着可能此间事后,他需要回到自己的小船上,问问苏甜儿他他们知不知道这笛子的由来了。 还没到山洞之内,便听见了一男一女相争执的声音,女音是黄蓉,男音却未曾停过。 不过听劝架的是郭靖,那那争执的男人想必就是苏醒的周伯通了:“这么好玩的地方,当然是要多玩几天啦。” “我不!”黄蓉不情不愿,“这沙漠之中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多呆啊。” “琉璃鼎啊!”周伯通说的认真,“江湖人都在寻找的琉璃鼎,不看看就走未免太遗憾啦。” 苏醒的男人看起来颇具活力,一双黝黑的眼睛不安分的转来转去,看见来人,“哎,你们说是不是!” 楚留香对着周伯通行了一个晚辈礼:“晚辈楚留香……” “哎,行什么礼,你说是不是要见一见那琉璃鼎?” 周伯通对于这些俗礼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万分嫌弃的看了眼楚留香,“你瞧你旁边那姑娘多好,是吧姑娘。” 陆景烟对着楚留香发出一声嗤笑,对于这么不重视礼节的前辈,楚留香只得讪讪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笑一下。 不过他们的心思,也如周伯通一般被牵引到了传说中的琉璃鼎之上。 “阿明,”陆景烟扭头看着男人,“琉璃鼎在哪里啊?” 黄蓉看起来很像嘲笑陆景烟,只是异瞳男人却认真的回答了陆景烟的问题:“等风暴过后,”他摇头,“穿越胡杨林,便能看见了。”他看着右侧的石壁,好像能够穿透岩石,穿越荒漠,看见那金色的琉璃鼎。 陆景烟却想到了之前受伤的地图,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异瞳男人:“那么等风暴散尽,我们便去看看,传说中的琉璃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楚留香本来心动了一瞬…… 然后被拆台了 第41章 江湖(倒V开始) 一夜风暴过后, 周遭地形随之被改变,圣墓山所处地理位置分外独特,从山顶登出远望, 便是广袤无垠的沙漠。看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地貌环境, 也就只有异瞳男人是一派漠然, 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他出生在大漠, 生长在这片荒漠, 早就见惯了这样的风景。对于他来说,眼前的景象与过去每日他所看到的并不不同之处。今日于他来说, 于过去独一自认徘徊的日子, 也没有任何区分可言。 周伯通与黄蓉好像对传说中的琉璃鼎早已不耐,她在询问过了异瞳男人之后,迫不及待的拉着郭靖往男人所指的方向跑去。 此时天早已透亮,陆景烟楚留香一道,慢悠悠的跟在了前面的骆驼之后。 只是不同于前方的热热闹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陆景烟是自觉楚留香又骗了她,对着人本是心有恼怒,却耐不住东方白所言在她心头徘徊不去, 让陆景烟心下烦乱, 只想躲的远远地。 可偏生往日颇有眼色的楚留香, 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失了往日的眼力, 仿若没看见陆景烟难看的脸色一般,一个劲儿的往陆景烟面前凑:“恭喜了,”他微微笑着抱拳, “等出去之后, 想必日月神教定会更加兴旺。” -- 第51页 “与你何干。”话一出,陆景烟就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直冲, 只是要她道歉也拉不下那个面子,尤其是对楚留香。 所以她只是别扭的别过头,看着前方就只剩一个背影的黄蓉、郭靖与周伯通。 楚留香瞧见了这样的陆景烟,只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纵着骆驼跟了上去。 心里却想着那个异瞳男人,在告知了他并不符合明教教主标准之后,在拐角更像是炫耀的一句话:阿烟喜欢的,不是你这种男人。 这种明明没有一争上下的心,却被动被告知自己是情敌的状况,令楚留香哭笑不得。 他们还没追出去多远,就听见了了嘈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兵器相撞,以及黄蓉惊慌失措的声音:“别打了,爹!靖哥哥!” 陆景烟所期待的丈人收拾女婿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出现的是丈人女婿一起对付他人的情景,这让陆景烟觉得有些无趣:“这些人既不知那琉璃鼎所在,又不得金银财宝之所,在这里演一出狗咬狗,意义何在?” 只是她刚靠近,黄蓉就看见了她的身影,只见她抱着那颗斗大的鸡蛋:“都别打了,别打了!”她的声音很尖锐,如同金属在石壁划过,划破了嘈乱的枯木林,“有人知道琉璃鼎在哪里,都别打了!” 听闻琉璃鼎,原本吵嚷不断的枯木林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瞬间安静的可闻落叶。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黄蓉,其间快速腿向黄蓉的几个男人就显得分外明显:“蓉儿,不得乱言。”开口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袭青色布艺,身材高瘦风姿隽爽,加之手中玉笛,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可就是这样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却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甚至正是在他的威慑之下,大部分人才不敢向前。 “我没胡说,”黄蓉抢着答道,“他们也进了山,爹爹你问他们,他们得了那人提点,我们才知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一手抱着那蛋,另一只手指着陆景烟与楚留香,像是在争辩,却更多的是开脱。 陆景烟饶有兴致的看着黄蓉在那里自说自话,听起来像是在同她爹解释情况,不经意间却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全部都推到了楚留香与她的身上。陆景烟也不在意,只是挑眉转头去看身边同样倒霉的男人。 却不想那人好脾气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否认,只是笑。 “你倒是好脾气,”不知为何瞧见男人这幅不争不抢的样子,陆景烟的火气就上来了,“都被别人欺负到脑袋顶上来了,还好心情的在这里被人当做猴子戏耍?”她的口气很冲,楚留香却好像笑的更开心了。 “陆姑娘在为楚某鸣不平么?”男人的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眼底柔和。 不去理会得寸进尺之人,陆景烟上前两步:“久闻东邪大名,今有幸得见,确是荣幸。”她抱拳行礼,端的一派大家风范,“在下长歌陆景烟。” 男人打量着她,也就是一眼:“蓉儿说,你们从圣墓山而来?” “什么生母山后母山的,”之前围攻他们的江湖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你,“这女娃娃既然能安然无恙的到这里,一定有地图!” 他们说的信誓旦旦,衣着不同口音不同的江湖人,在这一刻却忽然统一了起来。 黄蓉显得有些无措,不过好在他爹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单手别在身后,“想要不劳而获,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他一个人面对着几十江湖高手,却并不显恐慌焦急。 陆景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所有人都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琉璃鼎而来:“谁散出去的江湖传言,这般无头无脑?” 她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更多的是感激之情,误打误撞之下,却是了了她一番心愿。 “我不知道,可他们知道。”那边儿黄蓉指着陆景烟与楚留香,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他们带着我们进了沙漠,躲过了黑风暴与流沙,那个女人身上有地图。你们有空在这里围堵我们,倒不如……” 一惯作风正直的郭靖却是无法接受黄蓉这种做派,皱起眉头打断了她:“蓉儿!” 瞧见周围再次涌动的武林人士,楚留香却向前一步先陆景烟开口了:“姑娘却是说错了,”她挡在了陆景烟的身前,留给了她一个笔挺的背影,“大家不曾相识,我们为何要暴露手中有藏宝图之事。” 他看起来像是反问,潜下却是一番反问:那么好的东西我们不藏好,为何会告诉你。 随着楚留香的话,周遭窃窃私语声不断。 陆景烟听得分明,不少人被楚留香说动,贼兮兮的眼睛从他们身上转移到了黄蓉的身上。 但是更多的是宁错杀不放过的野心,觉得他们软弱可欺,打算赌一赌。 “更有甚者,我大旗门何曾缺过这些身外之物。” 百年前的武林不曾分裂,那时大旗门独领江湖,天下宝藏他们独占三分。 听闻楚留香自爆身份,除却怀疑不信之外,还有几分戒备堤防。 当年大旗门独领天下风云不假,但是如今百年过去大旗门过去威风不在,这个名头虽有震慑却不如百年前那般强盛。 只是如今说起大旗门,让人想得更多的却是夜帝的名头,与最近新兴起的那个:“你是楚留香?” -- 第52页 黄药师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青年:“你很不错。”他似乎是所有人里面最有权威之人,随着他的一句话,周围那些围堵的人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纷纷后退了好几部。 第42章 保护 夕日江湖昌盛又何曾分过东西南北, 只是自打旧皇迁都夜帝隐退,怜花公子与小李飞刀绝迹江湖,作为武林正派首领的大旗门退居关外, 武林就被一分为四, 以秦岭淮河为南北分水岭, 以太行与巫山一线为分界, 成四派。 陆景烟是南武林的人, 所谓东邪西毒乃是东武林自称,而楚留香虽被归于北武林, 严格来说却是关外人士。而此番在关外汇聚的, 细细数来无一不是四方武林的能人强将,也不知是谁将宝藏之谜传于天下,引人暇目。 黄蓉临头一枪几乎是将陆景烟曝光在了这一群寻宝之人的眼皮底下,陆景烟虽说着不在意,可终究也是心升不满。 只是她还未思考到武力征服,楚留香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自爆知晓宝藏所在,愿为他人引路。 并非没有信者, 但更多的是对他如此轻易降服的怀疑:“那么多的财宝, ”楚留香抿嘴轻笑, “我们两人又不可能都搬走。毕竟待时辰过后风暴再来, 琉璃鼎又会被掩于沙漠之下。再多多少人,对我们来说也没有损失啊。” 他反手牵着陆景烟的手,温热的手掌包裹着陆景烟的手, 让陆景烟心中所有的暴虐与焦躁不安, 都化作了对眼前这人的依赖与一丝感激。 陆景烟忽然想起她伪装成风烟姑娘时,楚留香每每看着她的眼神, 那般深邃专注,好想你是他的整个世界,是他要为之追逐与疯狂的事物。 然后不经意红了脸颊。 楚留香没瞧见陆景烟红了的脸颊,但是在人群中围观的息红泪却是敲了个清清楚楚。她轻笑着戳了戳与自己同性的戚少商:“本以为是同门师兄妹,却没想一对儿小鸳鸯。倒是好兴致,在这种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 戚少商对息红泪的说法也只有好笑和纵容,他摇头然后又打量着两人:“红泪,你可能看出那女子用的是什么兵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女子的危险程度远在那白衣男子之上,毕竟楚留香的名字他早有所闻。 “瞧着像是音攻。”虽然古琴被包裹,可有眼力的人凭着相似的外貌也能有所揣摩,息红泪是山寨的小军师,所言自然有所根据,“前翻不是有传言,陛下平定叛乱之时,除却香帅之外,还有一女子相助么。” 说着她去看那被楚留香拽走的女子,虽然表请间多有不愿,可终归还是被拽到了一旁。听不见两人在协商什么,息红泪的兴致就冷了下来。 不过转头就对另一边抱着大蛋的妙龄少女起了新的兴趣。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称呼,在东武林广为流传,后其他四方武林也多有承认。 不过那终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彼时息红泪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待她懂事了进入江湖,这些人该隐退的早已不见,反倒是新的传说再起。 不知道人群中还混杂了这么一对儿的陆景烟,此刻正看着楚留香的手,分外纠结:“你……你放开。”她想要维持自己强硬的做派,可一想到楚留香的那双眼睛,她就忍不住面红心跳。 “他们还在看着呢,乖。”楚留香像是哄小孩一样,牵着陆景烟慢步向前,“现在你我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不要闹这些小脾气了。待离开了这里,我认打认骂可好?”他似乎在观察周围的地形,并没有看见陆景烟红头的耳朵。 “谁……谁要你了……”陆景烟的耳朵大概自带过滤功能,她想到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地方去,“总,总之直行就是了。”她调戏内功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息下来,只是好像并不怎么管用便是了。 早知道,就不去想楚留香了。现在倒好,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想到他刚才对自己保护性的话语,想到之前她蛮横无理时男人的纵容,想到她得寸进尺时男人无可奈何的退步,头脑就变得分外不争气。 陆景烟有些丧气:“阿明让我们去祈圣台,只需一只直走便好。”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谓琉璃鼎是何物,所谓遍地黄金又是什么意思,“你……也是为了金银珠宝而来?”一瞬间,她有些不忍。 “那是身外之物,我并不在意的。”楚留香在确定了自己的方向没错,的确是穿越了干枯河床之后,回头看着同他们拉大距离的武林人士,“比起这些,我更想现在早点儿回到师门复明,然后进入中原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然后他就莫名的发现原本还很好说话的陆景烟,一瞬间变了脸。 甩开他的袖子纵着大轻功向前,他都来不及反应便听见生完后乌压压的追了上去,还有一部分人停在原地等着他:“我又做什么了?” 自从遇上了陆景烟,楚留香只觉自己无奈的次数直线上升,他从没见过那么难以捉摸的女子,明明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下一秒就能狂风大作。更要命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天变。 而陆景烟此刻却满脑子都是等此间事情过后,楚留香要找一个红颜知己的床,睡!这一件令她不开心,却又没有什么立场去训斥反驳的事了。 所以说,错误的解读方法和脑补,是要不得的啊。 -- 第53页 “喂,你别耍花样啊。”看着楚留香在原地不动,而另一拨人早就没了踪影,留守的那部分武林人抓着武器一脸警惕的看着楚留香。 “不会,只是她生气了,不想与我同行罢了。”楚留香微笑,抬脚追了上前。他的轻功是何等卓绝,几乎是几个纵跃便追上了前面那些人的影子。 在山脚下追到陆景烟的时候,她正指着眼前已被风沙磨损的不见棱角的阶梯,告诉他们若想求得宝藏,便要登上这座山。 有的人信了狂奔而上,而更多的人站在原地看着陆景烟,让她先上。 楚留香看出了陆景烟此刻心情不佳,又瞧见她的手往身后摊去,可以说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手牵住了陆景烟想要去摸琴的手,然后跨步走上了台阶:“等我呢么?那么一起走吧。” 他的动作做的轻松流畅,好像陆景烟站在山脚下真的只是因为在等待同行之人。 不过楚留香也只走了两阶就停住了,他转头去看那些围观他们的武林人士:“你们要一直尾随么?”好似有些纠结,不过又很快释然,“如果你们一直跟着的话,女孩子家脸皮薄,阿烟会不好意思的。” 背对着众人,陆景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留香。 当事人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对着底下的人说道:“可以,给我们一点儿空间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目前的确有矫情…… 因为她正处于:“完了我好像对这个又糟又渣的男人(雾)有好感!”的惊悚阶段。 #好像爱上了一个人渣#系列 第43章 琉璃鼎 攀至山顶的时候, 先前登山的武林人士不知所踪,只能看见远处破败的祭台,坍塌的石碑, 还有被风腐蚀的洞口。此时太阳已经有下落之势, 若不是远处乌压压的黑色密云, 想必会是一番美景。 “有些可惜了, ”楚留香感叹, “美人美景,没有美酒。”他一贯是个随性的人, 前翻他对于陆景烟的诸多不正常, 不过稍作思考他就有了答案。而后小姑娘的有意针对,在他向前一步后不自觉的后退与防卫,让他恍悟了很多东西。 既然喜欢,人生苦短又为何不抓住机会呢。 陆景烟看着远处铺天盖地的黑云,慢慢的在凸出的岩石上坐了下来,抱琴在怀中不说话了。 夕阳打在她的脸上,通红柔和的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楚留香看着, 只觉得嗓子发紧, 便移开了眼睛。 他知道陆景烟好看, 不仅仅是样貌的美丽, 更多的是她身上多变的气质。当你以为她蛮横无理时,转眼她就安静的如同大家小姐。而当事情来的时候,她却又变得果断坚毅, 转头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净做些让大人哭笑不得却又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楚留香见过呢太多的女人,好看的不好看的, 安静的吵闹的,他见过了太多的女人,那些女人也多会沉浸在他的儒雅与君子之上,如同陆景烟这般一开始就看穿了他游戏心态,还反过来戏耍他的女人,在她之前未曾有过。 他的征服欲,叫嚣着想要得到这个女人,想要将她拢在手中。 “新的赌约,赌一件事情好不好。”他看起来好像是在征求陆景烟的意见,可实际上语言里的霸刀却不容陆景烟质疑。 这让性格同样强势的陆景烟也很不愉快,她本身心情就不是很好。 早就知道楚留香这个人并不是他外表所表现的那么儒雅,甚至性格也不是他所表现的那般有礼,但是真的遇到了还是会令人感到分外火大。 “我拒绝。” “如果我赢了,你便从头认识我。如果我输了,我为你做一件事。”他停顿,看着在风暴中隐现的夕阳,“从此不沾染与花家有关的分毫。” 回答他的是陆景烟不屑的笑,楚留香彰显了他骨子里的强势,让陆景烟也懒得再做什么伪装:“楚香帅可莫要搞错了,”她扭头仰望着楚留香,明明是弱势的动作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她输人一筹,“我不欠你的。” “你确定?”楚留香也不恼火,只是脸上的笑容深了一层。 他说的如此肯定,眼中蕴含着深深地笑意与看透一切的睿智,以至于陆景烟有那么一瞬,产生了她亏欠于对方,甚至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对方看透的错觉。 “若你这么说……”楚留香拖长了声音,“问心无愧的话。” 看着楚留香包含笑意的眼眸,陆景烟瞬间红了脸。 她别开头,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人群嘈杂的声音,隐约掺杂着类似于‘我们被骗了’‘那个小娘们在耍我们’之类的愤怒之语。 楚留香向左一步旋身对着那些愤怒的武林人士,将陆景烟的背影挡了个严严实实:“诸位为何如此愤怒?”他好似颇为不解,但周身的气息却宣示了若要再前,便是战。 “洞里什么都没有,”热衷冒险的黄蓉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没有宝藏。” 她被郭靖扯了一下,虽然随后郭靖就被黄药师怒视,但是黄蓉也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黄蓉也才是个二十多岁刚刚出岛,未曾见过外面世界的少女,被父亲娇惯长大的黄蓉,对于外界的礼节知之甚少,郭靖却不然。 “你们把宝□□吞了吧!”随着太阳逐渐落下,愤怒的武林人士将二人堵在了山头上,誓要二人对这空荡的山洞做一个说法。 -- 第54页 楚留香露出了微笑:“我们几时说过,这山洞中有宝物?”他一路上注意言辞,自然有底气,“诸位为何觉得,我二人知晓宝藏所在?” 他的话让这些一惯讲究动手不动口的武林人士一脸的愤怒,他们只觉得自己被人戏耍拔刀扬剑想要上前发泄自己的愤怒。 只是楚留香还未来得及操纵自己的轻功上前点穴,就听见身后扬琴阵阵,传出的不再是棉花之音,而是真正的如珠落玉盘平沙落雁之曲。 楚留香猛然回头去看,却瞧见陆景烟怀中古琴不知何时平放于推上,指尖轻佻,悠扬琴音便如幽谷清澈溪,欢快的从丛林中涌流而出,绕过众人,淌过废墟,越过沙漠,流向远处几近没入地平线下的夕阳。 “何处可往生,何处见星辰,便随明尊念,梵音可回唱。” 陆景烟抬头看着远处的灰暗的天空,看着风沙之下仅剩最后丁点红腥的沙漠,“生者又何欢,亡者亦无苦。愿起明圣火,焚此残躯壳。十二常宝在,普启诸明灭。妙音便引路,见得明净土。” 琴声再起,尖锐高昂却并不突兀,如同烈马奔腾,如同黄河滔滔而去:“何处可往生,何处见星辰,便随明尊念,梵音可回唱。” 她一边一边的伴唱,仿若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楚留香却察觉到了不对。 他去看那些原本愤怒的武林人士,却见他们手执刀枪剑戟,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让楚留香忽然想起当初,他因大意被陆景烟定住的不堪往事。 只是还不等他出手为陆景烟上上双保险,就见那些面对着他的武林人士眼中闪过了震惊。紧接着他们的脸上被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如同沐浴朝阳,温暖又明亮。 可太阳早已落下! 楚留香背对着陆景烟,面对着这些武林众人,自是比他们看的更加清楚。 那些废弃的石台,那些被他们当做台阶的残害,像是被无数虔诚信徒亲手点燃,焚起了星点火烛,在风中摇曳,在金光中晃动。 他回头去看,便如同那些满目震惊的武林人士一般,只觉身形被定住。眼前的壮丽恢弘哪怕他垂垂老矣,恐怕都难以忘怀。 站于高处他们目光所及,只有闪耀刺眼的金色光芒,是遍金子的光辉闪亮。 金子堆积的山高低起伏,随着风被吹起落下,像是山脉层叠交错,又像是海跌宕流动。 而在金山的尽头,是一轮璀璨的骄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不归风暴后,祈得不灭灯,再见琉璃鼎,坐拥天下台。” 长歌的歌声轻荡,明教的圣火不熄。 “何处可往生,何处见星辰,便随明尊念,梵音可回唱。” 陆景烟的声音猛然拔高,歌颂的是中原人听不懂的曲调,楚留香却听得分明。 那是大唐的古语,那是大旗门内偶然还能够听得一二的话语,那是传承与信仰,那是两个古旧门派之间,最后的送别。 “生者又何欢,亡者亦无苦。愿起明圣火,焚此残躯壳。” 声音在金色的沙漠中流淌,淌过了陆景烟的古琴,淌过了金色的沙漠。 他仿若看到了那个异瞳的男人,站在圣墓山之上,身披金甲,恍若从天而来。 “十二常宝在,普启诸明灭。妙音便引路,见得明净土。” “十二常宝在,普启诸明灭。妙音便引路,见得明净土。” 第44章 送别 直至金色的光辉落下, 直至琴音停歇,站在岩石之上的武林高手们还没能回过神来。陆景烟的曲子奏完,可最初那令他们动弹不得的琴音, 早已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所有的贪婪与丑陋, 所有人性的难以捉摸与裹测, 在这场盛大的葬礼之前, 都是虚妄。 他们眼中有的不再是触目可及的遍地黄沙, 不再是不见尽头的金色碎屑,而是那与金乌媲美, 恍若烈日的光芒, 是那沙海尽头冉冉升起的耀眼,是那光辉散尽之后,空中渐渐消散的图形。 “曾闻世有?教金沙弯刀,日月与之同辉,圣火盼其东归。”站在高处的黄药师眺望着远方光芒落下的地方, “白衣诉其风霜,异瞳道其悲悯。” 陆景烟却笑了,她转头去看在一开始她奏起平沙落雁时, 就纵跃脱离的男人:“那是入教誓词, ”她停顿, 再颂, “天之苍苍,辽阔其长。地之莽莽,厚载其广。月之茫茫, 会赢其光。日之煌煌, 中其正阳。” “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 同心同劳。不离不弃,言行永继。怜我世人,飘零无依。唯我?尊,恩泽万物。光?慈父,知义知情。启我澄心,苏我?性。怜我世间,魔尘岔染。除恶扬善,唯光?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她起身抱琴,眺望远方:“可惜今日过后,世间再无?教。” 金色的沙漠随着金乌的陨落,褪去了她耀眼的金色袈裟,光芒随之褪去。 祈圣台上火烛渐渐消磨,风声却伴着陆景烟的声音,穿越了时空,穿越了朝代,恍惚将众人带去了那个纷乱的大唐。 他们能听见?教弟子站在那里,同声高呼,同心同德,不离不弃。 那样的大义,已经很久不见了。 陆陆续续有人收起了手中的刀剑,在场的武林人士固然被为了金银而来,可能走到这里的无一不是在四方武林之中的有名之士。 -- 第55页 那些身外之物对他们而言固然重要,却不如如今他们在心境上的进步。 所谓武侠,武为外,侠为内,内外兼修,才得侠士之名。 如今见到了金色沙海琉璃鼎,那般盛大辉煌之境,那般壮丽大气的景象,此生怕难再遇。 黄药师瞅了一眼被他放倒在一旁,点了哑穴的女人,第一次没有为她出头。 东邪固然是护短,而是在那个虽然面色平淡却是满目悲伤的女子面前,做错事的终归是他的女儿,能够弹出那般曲调的人,他不愿与之为敌。 待天空中最后一点儿光芒散尽,废弃的祈圣台便拢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所有人沉浸在那场夜晚金乌啼鸣的恢弘,不知过了多久才有第一个人慢慢的点燃了自己所带的火折子,然后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楚留香一直看着陆景烟,看着她眼睛中的不舍,看着她最后的悲伤,直至恢复平静。 而在场的武林人士也渐渐从那场法事中缓过了神,他们虽震撼于之前所见盛大,但是同样也为那所谓的遍地黄金所吸引。场中愿休战者有,但不愿空手而归的也并非少数。 “既然是?教,总归有点儿什么宝物吧。”其中一个汉子如此质问,“你们把宝藏藏在了哪里?” 黄药师皱起眉头为那个糙汉子不礼的言语而感到愤怒,不过他的愤怒也没能持续几秒,因为紧接着便有银色的针光一闪而过,朝着那汉子的眼睛刺了过去:“我看你这么瞎,这双招子也没什么用呢。” 她的银针出的又快又狠,那大汉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一闪而过的银光便是他此生看过最后的风景了。 陆景烟眼中却带了笑意,她手臂翻转那七弦古琴便在想是有了生命,绕着她的胳膊旋转了几圈裹上了一层灰色的布锦,背负在了身后。 “你来了。”瞧见了东方白那黑夜都无法掩盖的艳丽红衣,失去世间最后一个同类的悲伤总算淡去,眼底也有了笑意。 东方白既然出现在了这里,便说?传承已经结束。她们此行沙漠的目的便以达到。 东方白自然也看见了陆景烟的激动,她抬手毫不遮掩自己便是刚才出手之人的行为:“怎么,对本座的行为有什么不满么?” 在陆景烟面前她或许是那个好说话的大姐姐,可终归她同样还是西武林第一教日月神教的教主,统领着数万教众。 “东方不败。”黄药师也算是东武林里鼎鼎大名的侠士了,他的层次所看到的便不再是单一的东西武林,而更多的是整个武学。 东方不败这个西武林所谓的第一高手,自然也在他想要比较的范畴之内。 这个名号让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瞬时收敛了自己想要动手的举动。虽然有些惋惜,但是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黄药师一声轻笑收齐了自己腰间的青白玉笛,他看了眼在比划嗓子的女儿,却没有按照她的心意解开她的穴道。 除却这次黄蓉差点儿给他惹了麻烦之外,更多的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告诉她外面不是桃花岛,没有那么多人顺从于她。 黄药师看着黄蓉怀里的那枚巨大的蛋,又看着一旁正在安慰黄蓉的男子,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更何况,女儿大了不由爹…… 东方白却好像并不想就此罢休,她一腿直伸一腿蜷起,将手臂搭载了膝盖上,动作随性:“我日月神教,便是昔日?教后裔。”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美丽的作用之下清晰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更何况在此的都是武林中的高手,皆是耳聪目?之辈。 她的话语,几乎是□□裸的昭示:“昔日大唐安史之乱,该去的都去了,只剩我日月神教……”她几乎是□□裸的在庇护陆景烟。 楚留香收回了自己的手,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但是随即又是满满的愉悦。他看着仍有不甘的武林中人,看着一跃而下朝着这里走来的一袭红衣,笑了。 “不过,传说得了琉璃鼎便可坐拥天下,如今看起来是假的呢。”楚留香像是随口说道。 “天下?”陆景烟轻声笑了起来,“什么是天下呢?于草木生长之所便是天下,于动物所居丛林便是天下,于百姓家国便是天下,于帝王……” “这便是天下!” 陆景烟扭头去看那黑漆漆的山脉,好似能看到上面涌动的白色人影,能够看见偶尔闪过的金红色刀光:“那是这片沙漠……” “最后的守护者了。” 她转过身不再去看,将那骆驼,将那绿林,将那干枯的河床,将那银白色的三生树,统统抛在了身后。 空气中除却滚滚涌动的黄沙,便只剩下轻轻地吟唱,慢慢的穿透了时光,回到了千百年前的大唐。 “若我归来,圣火倾覆怜世间众生皆苦。 若我离去,星河入暮看江湖几载荣枯。 若我弃善,贪魔伐罪焚寂影生灭罔顾。 若我扬恨,护佑度厄死生无悔不相负。”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上一章添加了点儿东西,不然多短小啊…… 本章诗词皆来自于剑网三,明教 第45章 了解 这世间最后一个同类的离去, 让陆景烟的心情变得灰暗。东方白说她还有事情要做处理,与她在小镇聚头后,就匆匆骑着骆驼消失在了沙丘之后。陆景烟猜想可能是阿明还有什么事情嘱托东方白去做, 便也没再要求。 -- 第56页 楚留香陪着陆景烟往小镇走, 在回师门复明与讨好有好感的女人之间, 他明显选择了后者。毕竟明教之时已定, 此番明教选择的真正继承者是日月神教, 而不是大旗门,他只需通传消息, 便是了解。 虽然大旗门生养了他, 但是楚留香的心底多少还是认同陆景烟的观点。 让丈夫孩子与妻子生离,无论对谁都是残忍,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大旗门破败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则是陆景烟的状态实在是令他担忧,女子失去了往日整蛊他的气势,忽然变得安静忧伤,怎么都让楚留香觉得有些难受。 他喜欢明媚的女子,更喜欢能够与他一较高下的女子,陆景烟是其中翘楚。 如今看着她低头抱着古琴, 不再理会自己, 甚至与她搭话的回应都是兴致乏乏, 好像那男人死后这世间再也没有神们能够牵引她心情的事物。这般的认知, 除却心底焦躁,还有些不满与嫉妒。 若是放在过去,他的注意力可能更多的放在了陆景烟最后意味不明的几句话。他的好奇心会催使着他追根寻源刨根问底, 可如今比起那些未知, 他更关心的竟然是她什么时候才能释怀。 也正是这样的感情,让楚留香意识到, 他想要征服陆景烟。 不是过去他遇见新鲜事物的征服,而是男人与女人的,最原始的感情。 陆景烟并不知楚留香心中的这些圈圈绕绕,她只当楚留香心中格局颇大:“你跟了我大半路,还有事?”她的表情算得上是冷漠,甚至因为世间最后一位同类的离开,算得上是不客气。 听出这些的楚留香却不介意,他只是纵着骆驼与陆景烟齐驱并驾:“我知你喜欢他,但是逝者已逝,你总要开始新的生活。” 除却安慰,还有开导之意,虽然他知道这人很快就能够走出来的。 但是他的安慰却让陆景烟不以为然,楚留香终归还是个人类,而她虽然这十几年才得意行走人间,但是之前终归是有着懵懂的神智。 她见过了太多事情,人性的狡猾与奸诈她见得太多,只有同类,才是归宿。 可现在,她最后的同类,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她便没了归宿。 楚留香不知道陆景烟心里的曲折,只道她是失去了心上人的难过:“这世间那么多人,你终归还会再遇上的。” 他说得隐晦,心下一闪而过的念头,却让他更加的确认自己的感情,也更加不想放手。 “再遇上?”陆景烟笑了起来,眼底一片悲凉,“不会啦。”她抬头望天,余光瞅见了楚留香严肃的表情,不想再多说,转移了话题。 楚留香却当是讲到了陆景烟的伤心处,她不愿再提。 一惯君子的楚留香,此刻却忽然希望自己王茹不是那么的君子之风,如此他便能继续问下去,得到自己的答案。可是他不能,所以他引出了新的话题:“此番回去,还不知道有多少风浪呢。” 他想及那场如白昼般的盛宴:“日月神教接下来的日子,恐不太平啊。” 陆景烟也只楚留香并非是无故放矢,只要那些武林人士走漏一点儿风声,无论是日月神教,她,还是楚留香,都不会有清闲的日子。 “怎么,怕了?”她几近挑衅,“若不是你,我们早将那些人都封口了。” 陆景烟也不知为何当楚留香暗示想要留这些人一命的时候,她松了口。 楚留香讪笑,抬手去摸自己的鼻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赶紧扯下:“没办法嘛,那是所有人都想要的琉璃鼎啊。” “那我且问你,”陆景烟扭头去看楚留香,“你想要琉璃鼎么?” “我要琉璃鼎有什么用,”楚留香可不上陆景烟的当,他说的肆意又张狂,“这天下于我来说是无物,同金银珠宝一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法给予我自由更带不来快乐。要那琉璃鼎征服天下,然后被世务所拖累?” 他放声大笑,笑声在沙漠之中穿的很远:“这可是亏本交易。” “你都不曾有用,又何知这是亏本买卖?” 楚留香却是笑道:“你怎道我不曾拥有?”他骑在骆驼上摊开手,呈拥抱状,“那夜金乌啼鸣的时候,我不是得到了么,眼前的山川壮丽河图俊美。 那此起彼伏的山脉与交错综合的低洼,不就是那缩小了的寰宇之景么。” 陆景烟却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楚留香竟是看出了其中奥妙。 诚如她那日所言,一草一木结是世界,对于天下的定义每个人都有不同。 金乌之下,贪财者看到了遍地金沙,爱乐者听见了长歌之曲,侠者会为眼前的壮丽霸气所沉迷。 而那心怀天下之人,自能看出当金乌升起普照沙漠,便如旭日东升普照大地。 那般站在山巅,举手便能包揽世界的豁达大气之感,才是琉璃鼎所谓的天下。 当你的眼界不同,同样的风景,看到的自然不同。 她却没想到,楚留香便是那心怀天下之人。 似是听见了陆景烟所想,楚留香轻笑着扭头去看陆景烟:“只是于我而言,琉璃鼎无处不在。”他压低了声音,醇厚的声音带着暗哑飘入陆景烟的耳朵中,“只要与你同行,便是携着这世间至尊之物,令我心升愉悦。” 陆景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转头去看楚留香,却得到了他的笑。 -- 第57页 楚留香一贯是个果决的男人,他对自己想要什么非常了解。同样的,他对陆景烟这个女人也非常了解。 他们体内留着相同的热血,向往着江湖的快意恩仇,又对一些时无法看惯。他们喜爱自由,却又想要一处归所。 他们啊,本就是天合之作。 “若你惋惜这片沙漠无人守护,我便去做这守护者。若你怜悯世间众生疾苦,我愿陪你解救众生。若你想要游历江湖,我可以做你的导游。若你厌倦了江湖纷争,我能陪你找一处山水,与你同栖。” 他说得非常认真,可陆景烟半字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哟西,楚香帅终于表白了 可惜啊,陆景烟半字不信 第46章 黑木崖 这一年的江湖, 最出名的宝物是沙漠之中的琉璃鼎,传闻得琉璃鼎者可得天下。 这一年的江湖,最出名的侠士是西武林日月神教教主, 东方不败。 这一年的江湖, 纷争四起, 就连朝廷也建立了相关的部门, 插手江湖。 这一切, 离陆景烟都很遥远,因为她正抱着自己的古琴, 行走在黑木崖之上, 在前往参见东方不败的道路上,身后跟着楚留香。 于陆景烟来说,楚留香不知是哪里吃错了药,自打琉璃鼎事情过后,便像是膏药一样黏上了她,跟在她身后甩都甩不掉。 不仅赶不走,而且言行举止皆是一副纵容宠溺之态,只让她觉得这男人果然精于花言巧语, 心生厌烦。 更可气的是, 此时不知怎么长歌烟姑之名, 忽然传于江湖。世人只道她得有宝藏, 路上伏击数不胜数。若是她易容换装早早就就能摆脱这些麻烦,可偏生楚留香跟在身后,害得她只得同东方白一同上了黑木崖, 混了个护法之名。 而这事儿的罪魁祸首浑然不知, 甚至心里暗中盘算此番陆景烟的名望大于他,总归是要要求他做牛做马, 为她鞍马于前了吧。却不知陆景烟只是恼怒找上来的麻烦,早将赌约忘了个一干二净。 楚留香等着陆景烟的要求等的花儿都谢了,还未等到答复,却先一步等来了大旗门的信鸽。 门内对明教选择日月神教为真正继承者之事颇为惋惜,可事已至此也无力悔改,只要楚留香在日月神教内与其处好关系,再谋发展。 得到师门之命的楚留香,一面感叹着师门已大不如前,另一方面严格遵守师门之令,与日月神教的小护法陆景烟,粘的更紧了。 说真的哦,两派关系毁于男女爱情! 不过还没等陆景烟的怒火积累,悄悄潜入黑木崖的陆小凤,就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摊开在了众人面前。那是一道金黄色的,来自朝廷的密旨。 东方白对朝廷的感官很复杂,她幼年家庭富足有一双弟妹,可后来天降干旱叛乱连年,家中逃难抛弃了她与小妹。 如今她并没有想要找到父母双亲的意图,却心挂自己那个躲在竹筐中,不知所踪的妹妹。 她知自己过往经历并不能全部怪罪于朝廷,且如今的小皇帝也算得上是政治清明,除去了蔡京之后选贤举能,朝堂之上一派新景。 除却这些,一个小小的黑木崖若真与朝廷作对,其他不说,夕日建朝时明教何其昌盛,如今不也落得无人继承。 “陛下的意思,”陆小凤同样带来了当今小皇帝的口谕,“也不需要东方你做什么,只需每年除掉江湖上一些与朝廷作对的武林人士就可。”他看着东方白的眼睛,有些心虚的转头去看陆景烟。 得到了爱莫能助的表情一个。 陆小凤轻咳一声:“我觉得这买卖挺划算的,当今陛下十分开明,愿意暗中资助你不是更好? 这些年日月神教虽然逐渐昌盛,但是西武林里也不乏有人将你视作……”那个词陆小凤只是比划了一下,“现在只需要抓到他们的把柄,借着朝廷……”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东方白的眼神。 “所以,你让我给朝廷当走狗?”东方白的骄傲,是不允许有人骑在她的头上的。 陆小凤自然知道这件事,可在他看来朝廷吞并武林只是迟早的事情,朝廷有百万雄兵,江湖人武功高强,又哪里凑得起十万。 他也着实是担心如今东方白的境遇,自从她从任我行手中夺回了她师傅的东西,便停止了对日月神教内部的清理。 任我行毕竟执掌神教数十年,手下心腹不在少数,东方白才刚刚坐上了教主宝座就接连外出,他担心任我行一众的余孽,想要谋害东方白,推举任盈盈上位。 否则又怎么会在听说了朝廷试图诏安武林人士的时候,主动找到了小皇帝包揽了这个任务,还打下包票呢。 东方白打量着陆小凤,语气悠然:“你找到我妹妹了?” 如果说东方白是一只有些困倦的狼,那陆小凤便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虎仔。 对着其他人都有着数不完的小聪明与招数,却唯独容易被这只狼一爪子按在地上,还是动弹不得挣脱不了的那种:“没……没?” 他有点儿怂:“明天我就下山去找?” 东方白白皙的手指在茶杯上画着圈,眼神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杀气:“那你在本座面前,晃悠什么。”话音刚落,陆小凤就已经蹭蹭的窜出去了四五米。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尬笑着走了回来。 -- 第58页 “那……圣旨?”他带着讨好的笑意。 陆景烟撑着下巴乐的在一旁看热闹,她不知道陆小凤到底是怎么认识东方白的,却知道在她认识白姐姐之前,陆小凤好像就已经和东方白有所交集了。还是那种没死不要找我,死了我帮你报仇那种交情。 一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凤凰,也不知是哪里被东方白抓住了把柄,在她面前做惯了小卒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没见他生气:“没兴趣。”东方白看了眼桌子上的圣旨,冷淡的回答。 陆小凤叹了口气,撩袍坐在了东方白的身侧,然后示意性的看了陆景烟一样,让她离开给自己与东方白一点儿私人空间。 陆景烟哼了一声不愿,陆小凤也不急,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了另一份圣旨。 “实际上当今陛下有意整治江湖,”他说的不紧不慢,“朝廷对北武林早有控制,东武林全真教已回应陛下旨意,而南边……”他将圣旨递给了陆景烟,“花家也已响应陛下号召,北武林大旗门,便可有可无了。” 他示意性的指了指门外,意指那被堵在外边的楚留香。 大旗门虽然百年前足够昌盛,但是如今早已没落,北武林真正的掌控者,已是当今朝廷。 他此番带着圣旨,本是要走一趟北方,却不想楚留香在此,省了他的事。 这贿O赂陆景烟吃下了,想到能够把楚留香赶得远远地,她接过圣旨欢快的走远了。 看着碍事儿的终于走了,陆小凤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茶杯一口饮进:“阿白,”他看着东方白放在桌子上的手,然后抬眸看着她,眼中满是认真,“有些事儿要和你想。” “让你支开你亲妹妹,同我一个外人讲?”东方白不以为然。 “恩,”陆小凤却笑了,“一件只有你这个外人,能够改变的事情。” 第47章 故友 陆小凤是青肿着眼睛走出来的, 对此陆景烟表达了自己最热烈的嘲笑,她坐在大树之上笑的前仰后合,甚至因为过大的动作差点儿没有从树上跌落。 被嘲笑的人也不见生气, 只是好脾气的摸了摸他自己的小胡子:“总之, 阿白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他仰头看着陆景烟, 然后抬手打招呼。言语中一副让陆景烟很不爽的, ‘请照顾我内人’的模样。 于是便扭头道:“不!” “那你哥我, 可要单身一辈子了。”陆小凤也不急,只是慢悠悠的回答。然后侧身躲过了穿过纸窗, 直奔他而来的银针, 纵着轻功跑远了。 这般吊起他人的胃口,却不负责的跑路,让陆景烟十分不满。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刚准备飘进房间,就被一股强劲的内力卷到了院子?。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房门就在她眼前冷酷的合死了。 “行吧行吧,”她小声嘟囔,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房间?的东方白听见, “一个两个的, 都当妹妹是草, 没人疼没人爱, 不需要了抬手就拔。” 房间?传来了东方白的笑声,陆景烟踩着她的笑,走出了院子。看见陆小凤的举动, 她便知道对方说服了白姐姐依附于朝廷, 也算是一道保险,若他日日月神教有什么灾劫, 朝廷只要有力便不会无动于衷。 那个小皇帝虽然心机不小,但是对于忠于他的人,却不吝惜那点儿恩惠。 陆小凤为了东方白也算是费劲了心力,这也是为何陆景烟对于相比之下,那个楚留香嘴?的花花肠子半点儿不信的因由。任是谁见过了皓月之光,也不会吝啬去瞧见米粒的那点儿微不足道。 所以前脚楚留香才从黑木崖上走,陆景烟后脚便也下了山。 先回了一趟花家,陪着花满楼将东西搬到了他的新住处百花楼,同花家过了一个年之后,带着易容的脸回了白玉京。 转眼又是一年,小年的气氛还为从白玉京内退却,陆景烟便迎来了一位故友。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眉宇清秀,瞧见从二楼摇曳而下的美人儿,却是眼神清明:“烟姑娘,”他言辞彬彬有礼,亲近却又不显冒昧,“打扰了。” 跟在他身后的外域男人,面色冷凝,神色戒备的盯着周围所有眼神诡异,甚至不干不净盯着自己同伴的男人,冷峻的气势将不少又不轨念头的男人吓了回去。 连带还吓走了不少瞧见这对儿味道不同却都出色的男人,想要上前的女子。 “凌儿~”风烟看着坐在轮椅上那人微笑的表情,眼睛一转,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方帕子,在空中一甩,“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冤家,抛下人家独守空阁,好生寂寞啊~”她扭扭,扭到了碧眸男人身旁。 然后风姿妩媚的往他身上一靠。 男人的动作很快,风烟的身子身子刚有倾斜,他便已从轮椅的左侧,闪到了右侧。风烟也不慌,微用巧力就倾侧了方向往轮椅中青年的怀?扑去。不过还不等她接触到青年,那碧眸男人就闪现在了两人之间,将风烟抱在了怀?。 “哎哟哟,就知道你想人家。”风烟朝着一只坐在轮椅中看好戏的男人抛了个媚眼,感受着抱着自己男人僵硬的身躯,“真是个小冤家。” “你心情看起来不错。”无情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群众,“这叫……崩……人设?” 陆景烟在无情看得到的地方给了她一个嗔怒的白眼:“心情自然是好,早晨起来就听得窗外喜鹊啼鸣,还以为今日有大笔进账没得在意,却没想是旧友重逢。”她站直身脱离了冷血僵硬的身躯,“得了,上来吧。” -- 第59页 说完,抬手赶了赶周围凑热闹的女孩子们,踏着楼梯便上去了。冷血铁着脸,扛起无情的轮椅,也跟了上去。 瞧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楼,原本吵闹的大厅静了那么一瞬,又重新恢复了吵闹的模样。 易容成风烟姑娘的陆景烟不知道底下还曾有这么一瞬的默契,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无情被冷血放下:“下棋不?”她识得无情是在南疆,那时她独创唐门想要看看这?的唐门机关如何,不屑之中却发现了无情这个天资不错的青年。 彼时无情只是一个学徒,但机关手法却比这?的唐门要有天赋太多,陆景烟手?过去唐门相好送的机关小猪,瞧着这人顺眼便相赠于他,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朋友:“你不在你的神侯府呆着,来我这白玉京,找妹子?” 对与陆景烟的调戏,无情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执黑执白?” 陆景烟学着他的动作,勾唇挑眉:“有朋自远方来,我当然执黑。” 不客气的言语,却只得了无情嘴角平添的几分笑意,他推动者轮椅朝棋盘而去,全然当做没看见陆景烟对冷血有意无意的挑衅:“多大的人了,和凌弃计较。” “哦,你终于意识到,带着一个小孩子,找不到好姑娘了啊。”陆景烟说话很不客气,无情全然当做自己没听见。 他对于好友总是有那么一两分过度的宽容,更何况陆景烟本身并无恶意,她只是对旧友重逢的时光,被一个不长眼的打搅感到愤怒而已。 跟着陆景烟在棋盘上落子:“不卸了你的装?” “万一这时候闯进来个人,我可不想解释风烟姑娘去了哪?。”陆景烟浑然不在意。 无情只是摇头,看着这副颇为陌生的面容:“此番寻你,确实有一事,需要解惑。” 他落子速度极快,像是未经思考的下子,只是看着棋盘似乎无章却又隐约连契的棋子,便知他心中早有计量。 “说说看,”陆景烟难得遇上同好,落子速度甚至更胜无情一筹,多是在他刚下子,便紧跟其上,“我若知道,自然知无不言。” 无情却皱着眉头,好像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棋盘之中。房间?安静的一时只能听见棋子接连落下的声音,冷血站在一旁板着脸,像是一个忠心的护卫一动不动,又好像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挂架,放在那?。 直至落子声停,无情看着被剿灭的大龙叹了口气:“那孩子同你一般,很优秀。”陆景烟挑眉困惑,她并不知道无情在说谁,不过对方终会给她解惑的,“师傅已经带他觐见了陛下,陛下很中意他,便替他改了户籍。” 说起改户籍,陆景烟倒是大概猜到了:“你再说顾惜朝?” 无情终于从棋盘上抬头看着陆景烟:“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并不,”陆景烟面无表情,“我一贯是不理解,为何你们总是喜欢用‘你知道的’‘就是他’来代替人名。也不怕彼此猜错错过或者误会些什么。” 无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既然你如此坦诚,我便直言以对了。” “你可知,九幽神君?” 第48章 错误 送走了无情与冷血, 陆景烟的心情堪称复杂。她站在窗边看着那男人推着轮椅渐行渐远,又转眼去看身后的棋盘。黑子虽然绞杀了大龙,却也是两败俱伤之局。无情在棋艺方面的天赋, 她有时自叹不如。 初见的时候, 往往是他犹豫片刻刚刚落子, 她的棋子便接连其后。到如今两人兵戈相争给你来我往, 也不过是两三年的光景, 无情的进步堪称飞速,若是放在过去想必会被收入门中, 成为大师兄之流吧。 九幽神君的名号, 陆景烟还真曾听说过,那是同夜帝一代的高手,只是听闻他武功卡在大成之境太久,破不了心魔,听闻是落入了歪门邪道,早疯魔了。 不过无情来找她,却也的确是找对了人。 九幽神君的下落陆景烟不知道,但是她可知道九幽神君的师弟, 叫吴明, 知道这人还是东方白一日同她讲起那些武功大成的前辈, 她才晓得其中套路的。 所以说, 有一个厉害的师傅真好啊…… 陆景烟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屋查账去了。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叹什么气。”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陆景烟一跳, 她的大脑尚未反应过来, 身体便先行一步向左一跳,同时转身去看窗外。 那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拿着酒壶, 单腿踩在窗沿上的白衣男人。 陆景烟的表情僵硬了一秒,扭头去看房间桌子上的那不翼而飞的酒壶,然后又看着男人手中的玉白酒壶,过了好半响才找到了风烟姑娘应有的温婉娟秀。虽然于心来说,她现在只想把这个人从窗户上踹下去。 “楚香帅,”她有些尴尬的勾起嘴角,“您还记得奴家啊。”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太过混乱,加上如今陆景烟在躲楚留香,她此刻颇为不自在。 楚留香可不知这事,他只当是自己出现的太过突兀惊到了美人:“是我的不是,下次会提前与你打招呼的。” 他十分自来熟的跳下窗户,卷着自己的长发走到了榻上,然后自在的躺在了上面,还给陆景烟留了空白:“这一年过得可好?” 瞧见楚留香这娴熟无比的撩妹姿态,风烟姑娘可不吃这一套。她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边脸:“我这儿可撑不下您这尊大佛,都说楚香帅红颜知己遍布天下,我这小小的房间,怎么留得住您呐。” -- 第60页 “醋了?”楚留香轻笑,“可莫要小瞧自己,风烟你可是不一样的呢。”他说的如此自然,自然到如同是认真讲出了这话。 风烟看着楚留香,过去小半年相处下来的心思,在一瞬开始动摇:“小冤家,满口胡言。”她的话语里带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复杂,楚留香只觉得风烟这一年多不见对自己多有疏远,也未曾多想。 只是笑道:“好吧,我直言,我是来你这儿避难的。” “就知你无事不敲门,”她摇曳着走向了桌子,避开了楚留香所躺的贵妃榻,“什么事儿能让你躲到奴家这儿来?奴家可有听说,公子这一年大显身手,江湖上谁人不称您一声楚香帅啊。” 她的语气酸酸的,楚留香一个飘忽搂住了风烟的腰,觉察到她的僵硬也是没在意:“都是误传,”他轻声笑着,“好姑娘,这不事了就来此间找你了么。” 陆景烟只是冷眼看着楚留香,直至看得他浑身发毛,才像是忽然想透了什么,又是他过去熟悉的笑:“说说看,你这冤家这次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这不是……最近有人在追我么。”楚留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白玉京是你的地盘,等着此间风波过后,你若有求我绝无二话。” 风烟姑娘轻轻地笑了起来,转身去摸自己的古琴,房间里安静的吓人。 直到窗外抱更人走过,房间里才像是忽然活了起来,楚留香看着陆景烟,陆景烟撩起衣襟坐在了古琴之后,手指翻转,弹出了一道小曲。 琴声在房间内回转,被江湖人从漠北追到了白玉京的楚留香闭上眼睛:“北武林我确实呆不了了,现在人人都在找我。西边儿……一言难尽,也就南边儿和东边儿我还能转转,可这不是赶上了东武林糟乱么,就躲到你这里来啦。” “东武林?”风烟姑娘抬眼看着楚留香,好似颇为好奇。 “东邪从他那桃花岛出来了,为了找他那女儿几乎翻遍了整个东江湖。 结果女儿找到了,更不省心的事儿来了,似乎还和北方鞑子有些关系。”楚留香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现在东武林早就乱成一团了。” 风烟姑娘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懂没有,大概是没有吧,一个风尘女子,一个整日弹琴画画不懂武功的女子,有哪里会关心那些江湖人的事情呢。 “说起来,”楚留香像是无心随口提起一般,“若是收到礼物,你喜欢什么?” 风烟姑娘手中动作一顿,眼睛陡然瞪得大大的,像是惊喜又仿若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看着楚留香:“楚香帅……”她嘴角挂着羞涩的笑意,“能来便是风烟最大的服气了,风烟不敢奢求更多。” “若是让你选,你喜欢什么?”楚留香嘴角挂着笑,“是微山先生的画,失传的琴谱,七玄古琴还是其他胭脂水粉?”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寒毛耸立。 他扭头去看,可风烟姑娘还是他知道的那副温婉之态:“楚公子,要送谁?”她的笑容带着丁点儿苦涩,像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发觉心上人另有新欢时的哀愁,“若是不介意,能否与风烟讲讲?” 彼时的楚留香还不是后来那个盗花留香的风流浪子,也不过是个苦恼心上人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年轻人。 他前翻问起胡铁花,老胡还笑他用这些女人才知道的东西自寻苦恼:“一个喜欢弹棉花的侠女。” 风烟姑娘在楚留香看不见的地方,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没用的英雄,你可知道女人最忌讳的,便是在她们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 哪怕那个女人其实就是她自己,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是一个踩雷游戏,大概楚香帅在出场的那一刻,就阵亡了 马上开学了,最近在打包行李,都不知道要带走些什么才好…… 第49章 踩雷 楚留香总是能够迅猛的刷新陆景烟的底线, 当陆景烟以为这便是自己的底线之后,楚留香总有办法快速的踏及到新的区域。 比如…… 问她喜欢什么却送她另一件看起来不相干也不走心的花。 “阿嚏!”当楚留香把夜来香花束递给风烟姑娘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风烟姑娘狠狠排开了他的手, 然后像是避难一般逃得他远远地。 “它很好闻啊。”楚留香看着满脸抵触的风烟姑娘, 忽然想到了受到惊吓的兔子, 也是这般慌忙逃窜, 逃不掉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对它的花粉反冲, ”风烟捂着口鼻,“你快拿走。” 她好生气哦, 别以为她不知道楚留香的鼻子根本就什么都闻不见, 又撒谎,大骗子! 楚留香耸肩,然后将花从窗口扔了出去,有些惋惜自己赶路那么久摘到的花:“是我的不是,不知你不喜它。下次我定先问好了你的喜好,再送你礼物。”他说的轻巧,甚至口气都有几分随意。 风烟姑娘用香扇扇风,试图将房间里的味道全部驱逐出去, 只是随即她就放弃了这项大工程:“楚公子, ”她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 白玉京的姑娘们虽然待人接客, 却也没有被馆子束了自由,只要想出门同妈妈说一声,便能够出去。给小丫鬟吩咐为房间通风熏香, 风烟便待着小厮, 同楚留香一并出门了。 -- 第61页 如果出却他的谎言,楚留香这个人其实还是很适合做朋友的。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有着别人没有的经历,哪怕是沙漠之上那骗璀璨的琉璃鼎,在他的言语描绘之下都显得分外不同,令人心向往之。 走到了路边一个小摊,楚留香低头替风烟挑选簪子,犹豫了一路的风烟忽然将头凑了过去:“琉璃鼎,真的有财宝么?” 她看着楚留香,似有犹豫,但是更多的还是期待。 楚留香转头,猝不及防的瞧见了她的闪闪发光的眼睛,应衬着细嫩的皮肤,让楚留香…… 觉得自己很渣。 因为一瞬间,他想到的竟然不是风烟很漂亮这些话语,而是这双眼睛和陆景烟那个小魔女一模一样。 面前是一双浅棕的眸子,清澈又安静:“有啊,”楚留香先风烟姑娘一步别开眼睛,“你没看到的确有些可惜呢,遍地黄金,还有头顶的宝石。” 严格来说,楚留香说的并没有错,那日在明教内功的映射下,沙漠镀金星辰镶银。可对于没有见过的外人来说,只会将其当做真金白银:“你拿到了么?” 像是所有爱美的少女,风烟眨着眼睛暗含期待:“我能看看么,传说中的宝石?” “不行哦~”楚留香抬手抵住了风烟姑娘的额头,仿佛他手中真的有世间最美的珠玉在手,“那么美的宝物,当然是要好好的供奉起来,怎么会随便带在身上。” 风烟姑娘信么?风烟姑娘当然信,毕竟说话的可是楚留香啊,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的楚留香。 可偏偏,风烟姑娘不单是风烟姑娘,她还是长歌门陆景烟,一个戏耍了楚留香并且发觉这个男人不可靠的你女人。 楚留香的语气轻松惬意,他对着风烟的神态动作,就像是一对儿互生情愫的浪子侠女。 戳了一下额头,然后纵着轻功向后一迈,只剩下风烟捂着额头对他发愣。 楚留香有三个妹妹,或者来说他觉得自己有三个妹妹,而不是三个喜欢他的女子。 因为这三个女人太过聪明了,聪明到她们十分清楚想要留在楚留香的身边,寻常的红颜知己是做不到的,于是便选择了更亲近,更安全的身份。 作为家人,毕竟浪子终归是要回家的。 楚留香也很聪明,他聪明的知道什么人自己能惹,什么人不能,所以他总能在花丛中找到那个能够轻松脱身的。 能够在游戏人间之后,还留下一个美名而不是一个骂名,直到她遇上了不按逻辑出牌的陆景烟。 也就是这样,他理所应当的将风烟看做了自己的妹妹,而他在风烟的眼睛里也看不到对他的迷恋,所以便格外的坦诚。 这本该很好,这就是很好,可偏生,风烟姑娘就是陆景烟,折腾的楚留香举手投降的陆景烟。 “不说就不说,仿若我稀罕你一般。”风烟姑娘瞪着楚留香,脸上带着不愉,“不就是颗石头么,仿若有多难得一样。”她像是小孩子的赌气,令楚留香发笑。 “不稀罕?”他抬手捋顺自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那就可惜了啊。” 或许是因为楚留香的神态太过认真,风烟看着他英俊的面庞:“怎么可惜了?” 既然是妹妹,说话便不应有隔阂:“我认识了一个姑娘,人很有意思,就是琴弹得有点儿折磨人。”他像是在说什么不可言及的痛,“我想你既然这么会弹琴,不如介绍给你认识,正好帮帮我。” 老娘的曲子,你都夸赞!不过一个马甲,不带你这么玩的! 心里扭曲的咆哮,风烟姑娘脸上却是应有的好奇与期待:“你想要送礼物的那个姑娘?” “对!”楚留香坦诚道,“只是不知为何,她对我好像没好感。” 他说得很委屈,风烟却是一副木然的表情看着他,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的确不该,”她点儿咬牙切齿,好生气哦但是还要微笑,“是不是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毕竟……” “女人心海底针,我自然是晓得的。”楚留香叹息,“捞不到那针啊。” …… “楚香帅,”风烟微笑着,“我觉得那个姑娘或许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呢?毕竟随身带着古琴的姑娘,都会弹啊。” 老娘在那晚弹得曲子,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对你来说就和弹棉花蹦蹦蹦没什么两样么! 你的耳朵留着也没用了,收割了吧混蛋。 “我觉得她可能是个例外,”楚留香说得非常认真,他对着风烟姑娘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有见过蹦蹦蹦弹棉花,还一脸沉醉的么?” “沉醉?”当事人表示茫然。 “这个你喜欢么?”他举着一只木钗,问风烟。那是一只尾端镶嵌着红色碎石的步摇,还带着银色的流穗儿,随着楚留香手掌的晃动在空中摇曳、 “好看。” 楚留香将摊子上一只木钗收入怀中,一边递给商家铜板,一边回答:“就是闭上眼睛的那种沉醉啊。”他慢悠悠的说道,“所以,这只钗子应该很适合她。” …… 呵呵,等我卸了这一身伪装,去死吧男人! 第50章 描黑(倒V结束) 楚留香最近很忧郁, 因为他想要找的心上人,在江湖上了无踪迹。白玉京里美女与云,不知吸引来了多少江湖人士, 而就是这人潮的涌动, 让这个江南水乡, 可以说得上是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了。 -- 第62页 可就是这样, 也没有人能够给他一个确切的消息。不要说是姓陆的侠女, 就是用琴的,在江湖上也没有任何的踪迹。有时候楚留香都会怀疑那个特别符合他胃口的女人, 是不是他的梦境。 而陆景烟最近也很忧郁, 因为白玉京里有个她完全不想见的人,就是不离开。 完全受够了好么,传说中的体贴入微,花花公子,风流倜傥的楚香帅她是没看到。 看到的只是一个自说自话,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还敢在一个美女面前谈及另一个女人的不长眼的男人。 哪怕他是在那个女人面前,夸奖她的另一重身份也一样。 弹琴, 那个男人会感慨如果陆姑娘的琴音也是如此就好了。 煮茶, 那个男人会感叹不知陆姑娘会不会煮茶。 下棋, 那个男人会感悟听说陆姑娘下得棋很好。 陆姑娘陆姑娘, 你喜欢另一个我,麻烦不要在这个我面前装作神情好么。 对着一个姑娘感叹另一个姑娘有多么的美好,到底是你的心大还是我的心太小啊!!! 正在给自己追求路上增添障碍的楚香帅对此毫不知情, 真的把风烟姑娘当做同红袖甜儿一般家人的楚香帅, 还征求风烟姑娘的意见:“你说,她会喜欢微山先生的画作么?” 不, 她不喜欢,因为她就是微山先生本人谢谢。 内心炸毛成了狗,风烟姑娘外表还是一副柔软温婉的样子:“会喜欢的。” “不过花家乃是皇商,这些东西她应该要多少有多少,不会稀罕我送的吧。”楚香帅看起来依旧很苦恼,“毕竟是被誉为花家的明珠,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姓陆,不过这些身外之物应当是不缺的。” “没有姑娘会嫌礼物多的。”她让自己笑的很礼貌,“更何况是你的礼物。”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这不该是温柔的风烟所说的话。 不过好在楚留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自己的事情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他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让陆景烟一瞬间感觉很复杂:“我能问问么,为什么么?”她带着试探,“如果您很在意……” “为什么会喜欢上陆景烟?”楚留香轻声笑了出来,“大概因为她很不一样吧。”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副黑白水墨,那么她便是一点胭脂红。 如果这个江湖是文人墨客口中的咬文嚼字,那么她便是其间最淳朴的语言。 如果纲常伦理是山间湖水澄澈的水面,那么她便是投入其中的污流。” 刚开始的比喻还算正常,可是到了后面便变得有些奇怪。 只是陆景烟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炸裂,楚留香接下来的话便让她易容之下的脸炸成了红色:“她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嬉笑怒骂撒泼打滑撒娇耍怪,她都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她知道的事很多,可是从来不会轻易宣泄于口。她懂得的道理很多,可是不到关键你便无从得知。 她可以在上一秒对你百般埋汰,下一秒却能义无反顾的拯救你的性命。她……”楚留香停顿了一下,“像是一道谜。” “当你觉得你得到了答案,仔细看去,又发觉你得到的答案,其实是下一道答案的谜题。” …… 陆景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羞涩与楚留香的话语,还是应该对对方将自己比作了谜语这等低劣的东西,甚至试图解开而气愤。 她只是停下了拨动琴弦,然后恭敬送客。 送离了楚留香,陆景烟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卸下易容装束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子五官秀丽眉宇清秀,同样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然后露出了一个疏离的微笑。 楚留香…… ……是认真的么? 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像是所有冒险者一样,她想要得到答案。 于是便卸掉了伪装,抱着自己的七弦琴慢慢的走在白玉京的路上。 她想要知道楚留香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想要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只是想要解答谜题。 半圈不到,陆景烟成功的收获了一枚暗搓搓跟在身后的小尾巴。 她有意无意的开始往偏僻的小巷里拐,身后的脚步如期紧跟,甚至因为她的主动带着几分雀跃。 很明显不是楚留香,那可是个轻功卓绝的男人。 将人引到了小巷子里,陆景烟的手刚刚放在琴弦之上,就见一道白影从后突入,三两下的点了那些跟踪者的穴道,然后像是傻子一样在大冬天张开了折扇,轻轻晃动:“姑娘莫怕。”如此说道。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在下陷空岛白玉堂,”他合拢扇子向陆景烟抱拳。 “白展堂?”陆景烟的思维飘忽了一瞬,瞧见白玉堂莫名额表情之后变得正经无比:“多谢大侠救命之恩。”盈盈行礼,“长歌门……” 她的话没说完,白玉堂好像听见了什么,脚尖一点约上了房顶,手中的霹雳火弹向着正站在房顶的另一个白衣人击去。 只是那白衣人的动作也不比白玉堂慢上半点儿,就在同时只见他手掌翻跃,原本应当炸裂的霹雳火弹,失去了效用。 白玉堂的性子被挑了上来,下手越发的狠戾。 留下陆景烟一个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对。 -- 第63页 “忒,坏人!”白玉堂不知从何做出了决断,对着另一人吼道,“看你鬼鬼祟祟的跟在人家清白姑娘家身后,便知你不是什么好人。” 陆景烟只觉得丢人,一手抱琴一手捂着自己的脸。 被评作坏人的人也很尴尬,他一边躲闪着白玉堂的攻击,一边解释道:“我跟她很久了。” Σ( ° △°|||)︴︴︴ “我是说,我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坏人!” 陆景烟捂着脸,只觉得莫名的羞耻,而罪魁祸首一边同白玉堂交手,一边越解释越乱。 “我看上她很久了……我是说我要她……” 陆景烟只觉得没脸站在这里了,好好地话竟然能被楚香帅说出这等歧义。 “我喜欢她。” 房顶忽然传来这样一句话。 “所以跟着她,只是为了保护她。” 作者有话要说: 爱一个人绝不潇洒,楚香帅在喜欢的女子面前,准备犯傻了。 第51章 误读 白玉堂因为楚留香的话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楚留香因此得空一跃而下,跳到了小巷中。 他低头去看陆景烟,而后者正站在小巷里盯着从房顶跳下的楚留香:“你的套路, ”她口气很冷漠, “玩到我身上来了?” 猛然的听到表白, 陆景烟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当她冷静下来只觉得楚留香的话假到不行。且不说楚留香见过她的武功, 放眼江湖能伤到她的也就那么几个,就单说这江湖, 谁会专门跑来白玉京, 就为了针对她。 与其说是因为担忧,和想保护她,倒不如说是专门跟在她身后,不知要做些什么。 陆景烟对满口花花肠子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对于会撒谎的男人更没有好感。 而楚留香,单从陆景烟的视角来看,或许是个可以交往的对象,但是从风烟姑娘的角度来看…… 他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 作为一个男人, 他的红颜知己太多了。 “什么套路?”楚留香一脸的茫然, 他迈步向前, 却见陆景烟向后退了一步,便停了下来。 陆景烟的拒绝之意简直不能再明显,这让楚留香一方面感觉很受伤, 而另一方面则是有些惶惶不安。 因为他好像又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踩到了小魔女的底线? “所以,其实他还是跟踪狂对吧!”本来以为两个人认识,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是男人单方面的纠缠。 白玉堂从房顶跳下来,再次站在了两个人中间,然后他扭头问道。 “是你的兄长说……”楚留香抬手摸着自己的鼻翼,“你在白玉京。” 对于这个答案,陆景烟嗤笑一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个兄长透的底。也就只有陆小凤那么闲,闲到还有闲情逸致给楚留香传话:“所以,你就跟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白玉堂的眼神中,楚留香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了。 楚留香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花言巧语不再管用,他要说的事情明明很简单,只需要简单地澄清前因后果,可是他却越描越乱,越说越黑:“我想要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所以我就去问你的兄长了。” 作为回答,陆景烟在胸前交叉双臂,叉着腿一副‘你继续编’的样子,看着楚留香。 于是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只是担心你,毕竟你的状态不太对。” “所以,还说你不是跟踪狂?”白玉堂哈了一声,破位的恶意,“人家姑娘家的状态你都一清二楚,不是跟了人家很久,还有什么解释。” 说得好有道理,明明不是这个原因,为什么觉得无法反驳? “说啊,”陆景烟看着楚留香,“继续解释啊。解释为什么你在白玉京这个风流地方。” 这句话说的,就脸白玉堂也忍不住别开头,没好意思去看陆景烟。 白玉京是什么地方,虽然无数文人墨客称颂这里为南方都城,可是这里最出名的不是才子,而是佳人。 是无数烟尘女子,是他们笔下的妲己褒姒之流,是他们每日宿醉榻上的奢靡生活,是真金白银挥手用尽的洒脱肆意。 一个男人,出现在美女如云的地方,无论是什么缘由,被一个异性问起来,终归是不好意思的,尤其还是一个长相不俗的女人。 “那你在白玉京做什么。”楚留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但是刚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应该闭嘴。 因为这个时候不要说他自己,就连把他当坏人的白玉堂,看着他的眼神都可以算得上是怜悯了。 “哈!”陆景烟嘲笑着,“心虚了。” “你说你喜欢我,喜欢我的意思就是挂着找我的名义,宿醉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 陆景烟看着楚留香,小巷外面传来了一群结伴同行的女子清脆的笑声,似是谈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笑得很开心。 平生第一次,楚留香只觉得自己的嘴,笨到不行。 “跟踪我,偷窥我,然后现在你告诉我,你用什么身份质问我?” 越说越气哦,她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还觉得这个男人很不错,甚至因为过去自己的矫情对他抱有一丝丝内疚的,“楚香帅,你的脸不要太大。” 白玉堂抓住了陆景烟对楚留香的称呼,也顾不得这个不认识的女人了。 他猛地扭头,力度之大让陆景烟都开始怀疑这个男人会不会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了:“楚留香?!!”他的声音很激动,还有几分雀跃。 -- 第64页 “我出岛,就是为了找你的!”白玉堂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着楚留香两眼都在发光,“他们说你的轻功很厉害,我们来比一比吧!” 他瞬间就将之前的乌龙抛在了脑后,对于一个听说了喘气的少年郎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自己的偶像,甚至好运的能与他说话来的更令人激动了:“我大哥说,香帅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今日一见……” “可不要说名不负其实。”陆景烟插话,冷声讽刺。 这才打住了小青年的激动,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见到偶像的时机不太对,偶像现在似乎在和一个女人……纠缠不休??? 恩?难道是未来的楚夫人? 是不是未来的楚夫人楚留香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自己跟着她的原因,恐怕以后这个小魔女见到自己都不会有好脸色了:“我有礼物送你的。”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很适合你。” 陆景烟……一点儿都不期待,甚至她现在是真是很生气。 因为无论看着包装的大小和长度,还有那熟悉的锦缎,根本就是那日选走的簪子。 渣男,拿自己红颜知己的审美,去讨好另一个女人! 虽然那个簪子她是很喜欢没错,簪子也挺贵的,但是这简直就是用小妾的主意去讨好闹脾气的正室……不对,是用正宫的礼物去讨好小妾……也不对! 该死的,谁是他的小妾,谁是他的正室! 虽然两个都是自己,甚至她再用两个身份晃着楚留香。但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这一切都是个意外。可是如果不是这个意外,还想不到堂堂楚留香竟是这种人:“你选的?”她挑眉,“还是另一个姑娘家。” 楚留香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翻起来了,像是被一条蛇盯上了:“朋友帮忙选的。” 而正在围观的白玉堂,忽然觉得这其中有些地方不太对,他虽然年少,但是很小的时候便随着陷空岛的哥哥们行走江湖,白玉京这种繁华的地方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可无论他怎么看,此刻楚留香手里的锦布,都是女孩子家用的…… 反应过来问题在哪里的白玉堂,只觉得他看错了楚留香。 这根本就是个渣男好不好,那里像是传说中,还有他哥哥嘴里那个武功高强,重情重义,机智百变的楚香帅啊。 “一个女人帮你选的礼物,”陆景烟看着毫无自觉的楚留香,“你哪来讨好我?” 楚留香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以往过年的时候船上甜儿他们的礼物,都是直言然后他帮她们从城镇里带回去的。 甚至他其他好友生日的时候,都会询问这几个姑娘送什么寿礼比较好,都是妹妹,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阿烟是个很好的姑娘,”直男楚如此回答,“她的琴谈的很不错,你会喜欢她的。” …… 陆景烟要被气笑了哦。 于是她的口气已经可以说是阴阳怪气了:“阿烟?这名字真好听啊。” “恩,和甜儿她们一样,是很好的一个姑娘。” “哦,还有什么甜儿咸儿,酸儿辣儿是吧。” 大概是陆景烟这次的口气太过直接,还有个白玉堂在一旁猛地打眼色,楚留香脑中猛然反应过来此刻陆景烟的反应:“他们是我的妹妹,”他急忙补救,“都是我的家人,和你是不一样的。” “恩,都是情妹妹,是不是也想把我收作你的情妹妹啊。”□□裸的讽刺,“所以你从小县城跟我到沙漠,然后从沙漠跟到了白玉京,就是为了多一个,妹、妹!” 白玉堂因为陆景烟话语里的信息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觉得自家哥哥不会骗自己,但是这么听着,怎么看楚留香都像是一个黏在女人身上的狗皮膏药。 “那真的是意外,北方是师门要求我带人前去救援,沙漠也是师门的命令。”楚留香解释道,可是陆景烟那一副‘你继续编’的眼神,卡的他说不下去。 “你跟我回师门,不就都清楚了么。” “我为什么要跟你跑到北漠去,楚留香,你的脸也太大了点儿。” 总感觉越解释越乱,楚留香决定还是打直球吧:“我对你有意,”他看着陆景烟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你也喜欢我,不是么?” 这一句话,把陆景烟堵得不上不下,再多的质问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喜欢才会在意,因为喜欢才会在乎,因为喜欢才会纠缠不休,若不是喜欢你,又为何要在你面前编制那么大的谎言,去欺骗你,只是为了靠你更紧,只是为了…… 再多看看你。 (然后发现你喜欢的人是个渣!!!) 第52章 喜欢 陆景烟第一次踏入白玉京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白玉京还不是这个名字,这里叫花街,是那些年轻的, 又或者是年迈风尘女子得居所。而她, 不过是因为迷路有没有钱粮, 误入这个地方的倒霉蛋。 彼时这个叫花街的小村落里, 只有草木搭建的简陋屋子, 她牵着自己的马走在道路上,所见所听都是麻木的声音。她想要投宿却不知该去哪里, 因为这里是花街, 只有男人,会在晚上投宿的地方。 然后她就看见了春雨楼的妈妈,那是一个二十六七,风姿阔绰的女人。靠在门廊上,看着从门口路过的陆景烟:“别往前走了,”她举着烟杆,明明是男人才有的动作,在她做起来却另有一番风味, “姑娘家家的, 来这里做什么。” -- 第65页 “借宿。”初入江湖的少女坦诚回答, “我迷路了。” “迷路了啊……”那个姓顾的女子抬头看着天空, “迷路,是件好习惯呢。” 大概是她的声音太过感叹,陆景烟没能忍住好奇的心情:“你认识的人, 有迷路的?” “一个离开了这里, 就迷路的冤家吧。”她站直身,“进来吧, 今儿心情好收留你一晚。”转身,步伐缓慢,“不要钱,也不用你卖o身抵债。” —————————————————————————— 陆景烟靠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安静的河面,脑子里却全都是楚留香那句“你也喜欢我”。 十多年前的陆景烟因为同哥哥赌气离家出走,走到了白玉京,见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直到事,都在等一个迷路的男人,她会在日出的时候站在春雨楼的门口,在日落的时候在春雨楼的门口挂上一盏灯。 只是怕那个男人回来的时候,以为她不在,不敢进门。 所以直到后来,直到她死去,直到春雨楼易主,直到当年的花街变成了白玉京,春雨楼都还有这挂灯的习惯。 不是为了等那个负心人,只是当有谁需要投宿的时候,会有一间干净的屋子,给予安定。 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迷路了,是不是正在找回来的道路,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女人相信那男人会回来,总说那男人只是找错了地方,很快就会来接他们母子,直到那个女人闭上眼睛,答案也不曾揭晓。 只是旁的姐妹对着年幼的小姑娘,感叹这个女人为爱情所编制的谎言。 好在那个孩子不像是他的母亲,没有沉浸在自我编制的谎言之中无可自拔。 骗一个人要废好大的功夫,若是不在乎又怎么会欺骗,编制谎言那般的费时费力,若不是在意,又怎么尽力去完美那个谎言,只是为了见到你时,装作不在意的更加贴近你。 楚留香笨么,他很笨,笨到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多么的强烈,对自己喜欢男人的占有欲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他会为了讨好自己喜欢的女人去询问其他的女人,自己应该怎么做,然后踩了女人的忌讳。 可是他又很聪明,没有哪个女人会讨厌愿意在她们身上消耗时间和精力的男人,尤其是为了讨她欢心,想方设法的男人。 “难得见你这般为了一件事儿想不开。”花满楼坐在茶几旁,端着茶杯看着自家妹妹,“是为了香帅的事情么?” 这个人总是这么敏锐:“你就不担心我不想提起他?” 回答他的是男人温和的笑容,像是五月的风,温暖平和:“如果你不想说,那么你现在也不会坐在我的面前了。”他总能精准的抓住别人的心意,“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你都没有和我讲你最近的事情。” 若是以往,难得见到花满楼的陆景烟,可是会对这个哥哥喋喋不休自己所遇见的有趣事物:“最近的烦恼不较多,所以不想给你再多增添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可你心情很好不是么,”花满楼端着茶杯,慢慢的说道,“虽然很纠结,甚至有些抵触,但是你还是很欢喜的。”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眼睛看不见了,但是却开启了其他什么不得了的能力。” 陆景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小小的恼怒,不是对着花满楼,而是心事被人戳破的害羞,“有那么一个人喜欢,难道不令人开心么。” “当年那些人登门提亲,也未见你这般欢喜。”花满楼直言戳破了陆景烟小小的婉转。 “好吧,只是因为喜欢我的是楚留香。” 对于陆景烟的坦诚,花满楼笑了起来:“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不好么?” “我的理想,就是不要找一个像哥哥那样的人。而楚留香,”陆景烟掰着自己的手指,“他花心不说,就那些红颜知己莺莺燕燕,我现在看了就很不爽。去掉这些风流账,他还撒谎,骗女人。” “对我说什么要回师门,结果转头就在武林中晃啊晃。说什么给我挑的礼物,结果是和另一个阁中闺蜜一起买的。 还有什么类似于最近在忙,忙的就是在另一个女人的地盘转悠么,还好意思说是来找我的。” 花满楼慢悠悠的拂着茶叶:“真的是来找你的。” 这般肯定的话语,陆景烟挑眉看着他。 “我告诉他,你在白玉京。”他抬头看着陆景烟,眼神虽然空洞毫无焦距,但是陆景烟就能从中看到他不怀好意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我还告诉他,你也喜欢他。” 所以这几日的烦恼,根本就是她以为最无害的这个哥哥给她找来的麻烦…… “你怎么就知道我喜欢他。”陆景烟倒不是想要发火,她只是好奇花满楼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明明他都什么没说,就连陆小凤也只是知道她看楚留香不是那么顺眼而已。 花满楼的笑容还是往昔那样温和:“江湖传言,楚留香与陆景烟,手里握着巨大的宝藏。”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世人只见楚留香行走江湖,却不见长歌陆景烟的踪迹。” “只能说明我躲的好啊。”陆景烟得意洋洋。 花满楼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又或者是香帅,用他的信息盖住了你的消息,让所有人在寻找他求得宝藏所在。 -- 第66页 这样所有的危险都在他这里,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不傻到蹦出来打呼‘宝藏在我这里’便是安全的。” 这个假设让陆景烟所有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你想太多了吧,他还在找我呢……” “秘密的,并无人只晓得,不是么。”花满楼笑着,“他可是特地找到了花家,让我们提醒你小心呢。” “蠢货。” 虽然这么嘟囔,但是陆景烟的心里却更加雀跃了几分:“好吧这个不提,就单说他脚踏两条船,红颜知己那么多,我就看他不顺眼。” “这倒是问题呢。”对于拐走自己宝贝妹妹的男人,花满楼其实也并没有多喜欢。 只是该解释清楚的总是要说明白的,他知道的范围内总不能让本有可能恩爱的佳偶变成彼此互相厌恶的怨偶。 至于其他的,就与他无关了:“这个男人,看起来果然和陆小凤一样不可靠啊。” 这假设把陆景烟逗乐了:“你拿我哥举例子,小心我哥哭给你看哦。” 只是花满楼这么说,陆景烟心里却又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你也觉得他很合适么?” “别的不说,阿烟,你对他也真的很坦诚么?” 花满楼叹了口气,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家哥哥再听他说阿烟可能有心上人的时候,撸着袖子就想要去揍人的心呢。这么软绵绵的,寻求哥哥意见的妹妹,想要养一辈子。 “不说你和花家的关系,就是你现在的身份和他那个红颜知己,就没有对他坦诚吧。”花满楼听见陆景烟的心跳乱了一拍,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除却这个,你是不是也没告诉他你为什么会在沙漠?”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陆景烟小声的嘟囔着。 “的确不重要,可是阿烟,你质问香帅为什么不对你坦诚的时候,你又真的对他坦诚了么?”花满楼只觉得头疼,“在要求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多少要做到这些要求啊。” 明明不是训斥,只是好言相劝,陆景烟却总觉得花满楼现在很生气,正在批评她:“一点儿肚量都没有的男人,要来有没什么用嘛。” 小声的嘟囔,瞧见花满楼又想要叹气,急急忙忙的打断了他,“我会自我反省的!绝对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花满楼没从陆景烟的话语里听出来多少真心,“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真的在意,那就摊开和他说说。” “阿烟,没有任何任何恋爱,在欺骗之上能够持久的。” 第53章 讲开 花满楼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多数时候他的话语总能堵得陆景烟哑口无言,一如他质问陆景烟,用第二种身份欺骗了楚留香的她, 又有什么脸面去质疑楚留香的衷心呢? 所以当楚留香找上陆景烟的时候, 他惊诧的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再于他针锋相对。对他的不请自来, 也只是冷漠的抬头看了一眼, 便继续沉浸在手中的书本里。 “你这样, 我总有些不安。”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楚留香的动作却没有什么退缩的意图, 他拉开椅子坐在了陆景烟的对面, 非常熟络的给他自己倒上了一盏茶,然后专注的看着陆景烟,挂着微笑。 当你并没有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够吸引你的注意力。 楚留香那么大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陆景烟,她自然也无法当做自己没看见,装了一柱香,便忍不住了:“你干什么看我?” “比较好奇你还能装多久而已。”楚留香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所以, 发生了什么?” 被戳穿的陆景烟也不再演戏, 她合上手中的书本专注于和楚留香对话:“我这么和言语色的对待你, 难道不好么?” “如果是别人,的确求之不得。可是你不一样啊,”楚留香点亮了说话的技能, “想想你之前对我的态度, 你现在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你正在酝酿什么不得了的阴谋呢。”他慢慢地端起茶杯,“比如在茶杯里下了毒?” 嘴上这么说, 但是他依旧将茶水一饮而尽:“类似于断头饭之类的嘉奖。” “我之前有想过,你下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给你找上十个八个的女人,各种类型的。”陆景烟慢慢的摸着手下的书本,“火辣的,清纯的,妩媚的,娇羞的,奔放的,霸气的,娇柔的,还有儒雅的。” “都说楚香帅红颜知己遍及天下,见过的女人没有两只手,也有两位数了。”她抬头认真的看着楚留香,“我只是不明白,你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假意。” 这个话题就变得很有意思了:“那么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喜欢你呢?” “大概因为……”陆景烟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你会给所有的红颜知己,一样的感觉吧。 那种让她们觉得你是爱着她们的,深情无比的的错觉。”她说的很慢,甚至有几分懒散随意。 “有一个人告诉我,男人是不可靠的。 可是在她告诉我这句话的时候,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她自己也知道,永远不可能回来的男人。 我见她从日升等到日落,夜幕降临又点上灯火,继续等着那个男人。” “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不要去喜欢一个不会回头的男人,而你……” “是这样的人呢。” 陆景烟的声音很轻,像是春天的风拂过水面,没有带起一丝的波澜涟漪。 -- 第67页 楚留香并没有被陆景烟这样冷漠的话语撼动,他看着陆景烟迷茫的眼神,叹了口气:“如果你拒绝,那么我就会变成那样的人。” 这话听起来很像是威胁,楚留香也随即意识到了这点:“在遇见你之前,我是嘴里那个不会回头的男人,我不会在一处安定,因为那样日出而起日落而栖的生活,那种日复一日的生活,不是我所追求的。” “可是遇见你之后,那样的生活对我来说也有了意义。 或许在你之前我从未想过安定,但是当我看见你,便也未曾想过与他人安定下来。” 楚留香的话说的很深情,说的陆景烟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表情:“我就讨厌你的这一点。”甜言蜜语所带来的诱惑,那些…… “我没有在向你保证那些遥不可及的未来,景烟。 我知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承诺,这世间最多的也是承诺,所以我只是告诉你,我在想什么。”楚留香的话很坦诚,他的表情亦如此,坦然又磊落。 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被他的话语所打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这样的答复让楚留香摸不清头脑,他不能确定陆景烟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又不想违逆陆景烟的话语。 他同陆景烟的关系本就很复杂,他不知道如果逆着陆景烟做会不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但是他知道如果走了,便再也得不到答案。 姬冰雁和他说,他与陆景烟并不合适,因为他们的骨子里,是同样的强势。 虽然从外表上来看两个人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可他们骨子里的东西随着日月迁移变换终归会暴露出来。而当两个强势的人撞在一起,造成的只能是两败俱伤。 但是他又怎么会甘心呢。 “你又是如何想的呢?”他停顿,站在窗口前纹陆景烟。 “我?”陆景烟停顿了一下,“在想今日过后,你还有什么花招吧。” 她所知道的楚留香,有哪里是个会因为困难而退缩的男人呢。 安静之后,便是楚留香肆意的笑容:“你说得对,”他笑着,“今日你让我走,那我就走了。可是明日,我还是会不请自来。后日,我也会自己上门,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接下来的日子。” 陆景烟一副冷漠脸的坐在那里,看着晃动的窗口,那里仿若还能看见白衣侠客站在那里,空气中好像也还能够文件郁金香的香味…… 楚留香这个人,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踩着她的底线却又从不逾越。 看着那个男人之前站着的地方,陆景烟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很是开心:“混蛋。” “你的表情,可一点儿都不像是恼怒。”身后传来了少年郎的声音,“反倒更像是打情骂俏啊,女人。”白衣少年的口气十分的无礼,但陆景烟并不生气。 甚至有闲情逸致反言相击:“就如同你想要找御猫的麻烦,却替他送心一样啊。” 作为展昭手下败将的锦毛鼠白玉堂的脸蹭的就蹿红了:“小爷只是年龄不如他,功力自然也不如他。”他说的颇为恼怒,“不就是比我大了五岁么,五年的功力呢,我自然是比不上!”他如此说着,挥了挥拳头。 陆景烟眯眯的笑着,从他的身上看见了另一个孩子的影子。 只当眼前的小鬼是在逞嘴上一时之快:“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那些失踪的武林人士,”白玉堂哼哼一声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愉悦,他别开头看着一侧的山水之画,“又出现了。只是他们并不记得自己去了哪里,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失踪过,只道是睡了一觉。” 他停顿了一下:“那只猫让我问你,这有可能么。” 白玉堂似乎对所有人都让他来当这个传话筒十分的不满意,所以口气也很冲:“所以他们那么多能人,为什么要来问你一个没有用的女人。” “大概因为我会用蛊?”陆景烟也不见生气,看着这么活泼的白玉堂,会让她想起另一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也是这样自命不凡活泼异常。只是上一次得到他的消息,还是捎信过来说遇得明君了呢。 白玉堂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很大,整张脸都标着:你在逗我!的语态。 陆景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有听说一个故事么?”她抬手倒茶,示意白玉堂坐下来,“有一天商人出货,路上遇上了一个板着箱子的和尚。 然后带着这个和尚从南走到了北方,一路上这个箱子没有片刻离开和尚。” “老板觉得,这个箱子里一定是很值钱的东西,所以和尚才会如此重视。于是他袭击了和尚,并打开了箱子。 可是这个老板却惊讶的发现,箱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于是他问和尚,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空箱子。” “和尚作答:‘这个箱子是满的。’”陆景烟看着白玉堂,“里面有着仁孝忠义。” “四大皆空,才是宝。”白玉堂端起茶杯,“你想说,一切都没有意义?” “只我是指,佛祖说,一切都是虚幻的,所谓的重要,只是看你如何评论。在和尚看来,那个空箱子里装着一切,可商人不这么认为。 你们认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总归在一些人眼里,他们有着其他的作用。” -- 第68页 白玉堂对这种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来点儿什么寓意的话语十分不屑:“那么楚香帅呢。”他果然还是对八卦更感兴趣,“楚香帅算是什么呢?” “喜欢这种东西,没有缘由啊。”窗外开始滴答起了雨点,瞧在外推的纸窗上节奏噼啪,“你看到他的第一眼,第一面,就会意识到他对你是不同的。好的坏的,正面的负面的,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你遇到了那么多的人,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所有的感情你以为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懂,可是忽然有那么一个人与你感同身受,那一瞬间你就知道,他是不同的。在他面前的你也是不同的,不一样的。” “你会因为他而失控,会因为他而做出以往觉得永远不可能做的事情,会因为他的一些小小举动导致滑稽的错误,甚至因为在意所以总会失败。” “你还小,不懂那种感觉。” 白玉堂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跃而起:“谁说我不懂!”他叫了出来,“不就是那只猫么!看见他我就烦,还叫什么猫,这就是为了克我们五鼠。根本就是在说猫抓老鼠,他就是我们的克星!” “还每次都是一副纵容的样子,老子才不需要他纵容呢。” ……啥? 陆景烟懵懵的看着白玉堂,总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虽然你这么说也没错啊,但是你知道,我在说的是爱情吧? 第54章 花灯 无论白玉堂到底误解了什么, 日子总归是要照过。陆景烟对楚留香不再万般敌意,只是也不可能有太好的脸色,不过比起一开始的状态, 楚留香倒是挺满意的, 总归关系在一点点的进步不是么。 陆景烟的出现, 风烟姑娘自然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请她巡演的不在少数, 随意找了个借口让风烟姑娘离开了白玉京,陆景烟便在这个地方扎了下来。 楚留香觉得很惋惜, 他本还想让陆景烟认识一下风烟姑娘。 他觉得这两个弹琴且喜爱书画的女人一定能够找到共同之语。而陆景烟对此的表示, 就是摆着一张冷漠脸,告诉对方那还真是‘可惜’啊。 反倒是在一旁的锦毛鼠一脸不忍直视,忽然明白为什么初见的时候这两人是那种状态了。 他虽然嘴贱且不怎么讨人喜欢,却知道你永远不要在女人面前,提起另外一个女人。 哪怕那个女人对你只是朋友的关系,也会因为异姓提起一个陌生的女性而略有不快。 更何况当那个女人对你心生好感,所有的可能都会被她们无限的巨大化,这时谈起一个靠你过进的女人, 就更不是个好主意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 偏生纵横花海的楚留香不懂, 又或者是因为他没有机会懂。 撇开香帅能说会道的嘴巴还有那双令人难忘的眼睛, 就但是他挥金如土的个性也很少有女人不喜欢。 大多数时候这个极为君子且还有钱的男人,要做的不过是对着一个女人花言巧语两三句,便会被倒贴。 那些他并不会真的当做喜爱的女人, 也不会有想要与她共度一生的安定想法。不过是情场上你情我愿的事情, 只是涉及风月而无关情爱。那样的情况下,又有谁会在意说了什么话, 或者对方是何态度。 而关于情爱的女子,又偏生聪明的晓得楚留香这个男人只把她们当做家人,当做妹妹。 对于其他的女人也只是风流一夜再无他意,又怎么可能在偶尔言谈之间提起的时候,表达自己的不喜或者愤怒。 只有陆景烟,她巧合的被楚留香放在了心上,却因为过分的在意与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而导致了患失患得之间的隔阂。 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除去总是提及女人的不快,其他地方陆景烟倒是觉得楚留香很合她的胃口。 大到为人处世小到生活喜好,虽然多有争执但是双方都是会尊重彼此的人,相交于是也甚是愉快。 只要不提及风烟姑娘、甜儿、红袖还有蓉蓉。 白玉京的盛况,除却过年过节便是七夕的花灯与地上星河最为出名,楚留香对这里的节日早有耳闻,拖着陆景烟留到了七夕,将她约了出来。 街上处处都是牵着手的男男女女,还有衣着漂亮的花娘成群结队。 白玉京虽最初建立在花街之上,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成了一个商业贸易的城镇。兴盛的成果,自然也引来了无数的文人才子,在此欢聚。 处处可见学子们磨拳霍霍,看见了相拥而来的姑娘们,便拿着扇子吟诗作对,围观的姑娘们用圆扇半遮着脸低声私语,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你拥我簇将脸红的小姐妹推出向她看好的少年郎。 “这里可真热闹。”楚留香看着远处行走缓慢的一对儿男女,书生大概是怕姑娘走丢了,有想要与姑娘并肩而行,却却不好意思去牵姑娘的手,步速缓慢。 而女孩子明显比较害羞,小步跟在那书生身后,导致了两人越走越慢。 陆景烟的注意力在头顶悬挂的灯笼上,白玉京的街道既有陆路又有水道,他们如今走的是从城门直通春雨楼的主路,也是白玉京中最宽的道路。 街道中每隔十步竖着一根杆子,上面或高或低的牵着线,引导旁边的楼上,其间挂着灯笼。 灯笼上附着谜语,若是猜对了便可自行将灯笼解下来,只是灯笼挂的高低不等,低处的灯笼大多寻常普遍,而高处的则多是花样漂亮罕见的。 -- 第69页 若是没有武功,那边只能去取低处的灯笼了。 可若你猜不对字谜,高处的灯笼你也无缘得到,而能拿下高处灯笼的,自然也就是文武双全的好儿郎了。 “这白玉京的人,倒是聪明。”楚留香顺着陆景烟的眼光望去,瞧见了头顶悬挂的灯笼,“现在还不是摘灯笼的时候呢。”他主动做出解说,“等着烟花放过后,才会开始摘灯笼,你若是有喜欢的……” “我知道。”陆景烟扭头打断了楚留香,“现在是天上星河,我知道。” 所谓天上星河,便是指如今夜幕下头顶亮着的灯笼。 而紧接着的地下星河,便是灯笼被摘下后,送入城中蜿蜒河道的盛况。 楚留香好脾气的笑了笑:“有喜欢的么?” “有。”陆景烟看着头顶的灯笼,“可我自己会去取。”想要的就一定要自己拿到,这是陆景烟一惯为人处世的姿态。 而不巧的是楚留香也是这样的,只不过他们的本性一个被遮挡在了冷漠之下,另一个被玩世不恭所隐藏。 瞧着性格强势的陆景烟,楚留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大概有。”陆景烟嗯了一声,“你倒是变聪明了。” “没办法,想要和你好好过日子的话,我总要变得很聪明才能配得上你嘛~”他说的很无赖,“既然你不想和我沟通,我只能变得很唠叨很啰嗦,这样你不说话我也能够一点儿一点儿的猜透你的意图啊。” 陆景烟扭头去看楚留香,他的脸被笼罩在了温柔的灯火下:“你就不腻?” “你可会有一日,厌烦弹琴?”楚留香笑着反问,“起码,现在不厌烦啊。” “你的花言巧语都被喂狗了么,”陆景烟多少有些不爽,“这都是什么例子。” 楚留香却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如果我说‘一辈子都不会腻’你就会笑我轻易许诺吧。”他摊手毫不在乎,“轻易说出口的承诺,会变得很不值钱。 起码我现在是喜欢你的,想要和你安定的过日子,这么说又有什么错处呢。” 他的语气太过坦诚,一时间竟让陆景烟有种错在她的感觉:“你平日都是这么说话的?” “你要是想要听花言巧语,也有啊。”楚留香抬步向前,很自然的牵住了陆景烟的手掌,“只是那些话,都不是对你说的。你想要甜言蜜语,可我更想给你实际行动。”男人温热的手包裹住了陆景烟的手。 “而日升日落会成为最好的甜言蜜语,将你想要的甜蜜话语,变成触手可及的东西。”他停顿,然后回头给了陆景烟一个温柔的笑容,“不过我也不介意双管齐下,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自无不应允。” 人潮开始涌动,楚留香啊了一声牵着陆景烟继续向前。 他把轻功用在了挤人群中,像是一条滑不留手的鱼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而被他牵着的陆景烟跟在他挤出的道路上,畅行无阻:“去哪里?” “看烟火啊。”楚留香笑了起来,“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呢。” 楚留香说的好地方,是架在城中内流河七怪八弯之后河流变得笔直的桥上,也是最靠近春雨楼依靠湖畔的地方。 烟花是在湖的另一边绽放,所以桥自然成了最好的观景之处:“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有专门问过这里的人。”楚留香将陆景烟带到了桥中心,然后将她圈在了白石望柱与自己之间,隔开了身后的人流,“还有这个。”他将不知何时拿到的花灯递给了陆景烟,牵着她的手提在了桥的外侧,让其自然下垂。 那是一个白色锦布与木珠搭建的小鹿,还有织就的花纹与黑漆漆的眼睛。 “头戴珊瑚树,身穿花梅衣。窜山又越岭,翻山快如飞。”陆景烟看着悬吊在空中的花灯,“为什么选择小鹿送给我?” “你很喜欢鹿。”楚留香看着远处的河面,“第一次见面就注意到了,你衣服上的花纹。” “说起来不曾问过,你为何要去偷花家的东西?”陆景烟睫毛轻颤,不只是逃避还是好奇的转移了话题,“都说你只偷那些奸商与不义之财。可花家对待自己的租户或者是行商为官,都无不法之事啊。” 楚留香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注意到有人挤了过来又把手放下了:“这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传闻花家有一个传世之宝,海中明珠,所以好奇……怎么了?”他注意到陆景烟的表情不太对。 “你从哪里听说的,花家有一个传世之宝海上明珠?”她皱起眉头表情冷凝。 “北漠啊,”楚留香的表情特别的无辜,“有什么不对么?” “不对的地方太多了,”陆景烟知道的楚留香多很多,“你偷错了。”楚留香所说花家的宝物,是一尊玉佛。 而所谓的海上明珠,不过是因为瀚海国万里沙漠,放眼望去如浩瀚之海,才有此隐喻。 可更重要的是,本不应有人知晓那玉佛在花家才对,还是她想得太多? 头顶烟花炸开,绚烂的姿态随着周围的欢呼,织就了白玉京的盛典。 这样的风景陆景烟见过很多次了,甚至这些烟花有一部分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可那么多的烟花,却只有楚留香的话语,在这个鹊桥相会的节日盛开。 “不会错的,我眼前的明珠,”楚留香轻声笑着,声音低哑,“举世无双。” -- 第70页 “不会错的,我眼前的明珠,”楚留香轻声笑着,声音低哑,“举世无双。” 陆景烟猛地扭头去看楚留香,也就在这时周遭的火光骤然熄灭,原本明亮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原本吊在头顶的花灯接二连三的熄灭,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整个白玉京便陷入了一片巨大的黑暗。 天空中还能够看见先前烟火留下的烟雾,可周围的人群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就是更大躁动与欢呼声。 月光之下,过于贴近的距离让陆景烟很轻易的就看见了楚留香含笑的双眸,还有轻翘的嘴角。 陆景烟从来都知道楚留香的吸引力不在他的容貌上,而是在他的为人处世,在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 这么近的距离值之间,陆景烟能够听见对方沉稳的心跳,甚至能够看清那双眼睛里满面震惊的自己。 也就在这时,欢呼声暴起,在黑夜中炸开的烟花照亮了陆景烟的满目震惊,也照亮了楚留香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在火光之下慢慢的贴近了陆景烟,然后托着她的头俯身亲下。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吻,像是在亲吻自己的珍宝,充满爱惜又小心翼翼。 这个吻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陆景烟都没有来得及防备。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强吻下来的楚留香,手中的灯笼悄然滑落,在这个烟花绽放的夜晚,无声的掉落在了河中,在水面上晃了晃,飘向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撩啊撩,撩啊撩,撩在七夕鹊桥上。 第55章 采花贼 “然后呢?你就和他好了?”东方白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听陆景烟讲她的故事。 对于东方白的疑问, 陆景烟颇为害羞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扭头去看另一侧:“不,我因为太震惊, 把他掀到了河里。” 这真的是她的第一反应, 手中为了许愿的花灯还为点燃就意外掉进了河里, 换做是谁的第一反应, 都是把花灯捞起来吧。不过她下意识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楚留香而已, 虽然……交换的方式不太对。 陆景烟到现在都还能想起楚留香被他扔进河里,从河里探头时的满目震惊。 “不过东方, 这次我哥的消息真的准确么?”抬头看着眼前城门高挂的号牌, 陆景烟心虚的别开眼睛不去看东方白。 东方好脾气的笑了起来,一夹马腹先一步准备进城。 只是在城门口,陆景烟却遇上了一个熟人:“展昭?”她看着正站在门口询问以为老大爷的青年,还有靠在一旁城墙上一脸不情愿的白衣青年,“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们家大人来这里查案啊,查案。”白玉堂拖着长长的尾音,“然后猫离不开主人啊。”几乎是带着讽刺,白玉堂的话语里可以说是恶意满满。不过展昭并不在意, 他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 像是纵容家里不听话的小孩子。 反倒是一旁正被展昭指路的老大爷, 敲了敲手里的拐杖:“世风日下哦。” “人心不古哦。”陆景烟叹气, 有意火上浇油。 白玉堂被两个人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激到了,他站直了身子对着陆景烟一脸的愤怒:“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会对你下手!” “啊,所以说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啊。”陆景烟扭头, 幽幽的叹气。 “喂!”白玉堂握着拳头想要上前,可是展昭却一把拉住了他, 将人重新扯回了身后,像是所有为弟弟打掩护的兄长一般,对着陆景烟露出了带着警告意味的礼貌笑容。 “不过你们查案子,查到这里来了?”陆景烟从马背上翻下,走到了展昭面前,“可别告诉我又是失踪案哦。”她的口气并不是太好,“上次小白鼠还来和我说,你们把人找到了来着。” “的确不是失踪案,”展昭并没有将详情告诉陆景烟,“想必这次也不会麻烦到姑娘。”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最近城内不是很适合女子单独出行,展某知晓姑娘武功高强,只是还是小心为上吧。” 陆景烟挑眉,看着展昭,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展昭身旁的老人身上:“不适宜单独出行啊。”她说的意味深长,“恩,多谢展大侠提醒了。” 说完这话,她牵着马同东方白进了城。 而早就等在城门口茶馆的陆小凤,在等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瞧见了自己要等的人,一时没忍住兴奋,从茶馆的二楼一跃而下:“哟!你们可算是来了,我都要开始挖蚯蚓了!” “挖蚯蚓?!!”东方白一脸嫌弃的打量着陆小凤,“你有好好把自己洗干净吧。”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啊:“恩……有?” 听着他心虚的语气,陆景烟和东方白就知道这人根本就没想过挖完泥球去洗个澡的事情,所以看着这人的眼神就更加的嫌弃了一份。 被心上人和妹妹双双这么瞅着,陆小凤也很尴尬,他抓了抓头,傻笑了起来。 嫌弃,不过看在妹妹的份儿上:“你如果敢骗本座,”东方白纤纤玉手翻转之间,泛着冷光的银针被她夹在了指缝之间,“就等着被一针一针,一刀一刀的剁成肉泥吧。” “用针剁肉泥?”陆小凤挑眉,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你也不嫌累。”他眼睛一转,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不过这次我可没弄错,如果真是咱妹妹,可有什么奖励啊~” -- 第71页 被无视的陆景烟将手放在了唇边,轻咳了一声。 “奖励?”东方白看着一侧的陆小凤,只觉好笑,“陆小凤,你且与我一论,此事你究竟查了多久?” 东方白并没有陆小凤那么高,可她仰着下巴的动作,却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甚至是在俯视陆小凤。 而被东方白这么对待的陆小凤,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转而扭头去问陆景烟好。 “并不好。”只可惜这边儿亲妹也不打算给他台阶,冷漠的看着陆小凤那边儿讨好心上人不成,转而向妹妹求解,“你自己的事儿,别把我扯进来。” “亲妹。”陆小凤笑的一脸无辜,“我可是你亲哥。” “亲哥,”陆景烟学着陆小凤的笑容,“刚才你怎么不想我呢。”撇开陆小凤的花言巧语,一边往客栈的方向走,一边询问陆小凤最近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包拯包青天出面断案。 “算是大事。”陆小凤叹了口气也挺无奈的,“死了很多妙龄女子。” “算是大事?”建立在人命之上的事,竟然也能用非肯定之说,这让陆景烟很是恼火。 “你且莫要把怒火撒在我头上,死掉的都是风尘中人,你说官府能有多重视。”人命或许很值钱,可总归也是要看看是谁的命被葬送了。 如不是当年陆景烟自己出游阴阳差错之下想要救助花街那些女子,恐怕他现在依旧觉得那些人命,不是人命。 东方白蹙眉:“你有照顾好我小妹吧?”她的心小的很,只要不是她所在意的人受了伤或者丧命,其他人又与她有何干连呢。 这样的反应在江湖中多是常态,陆小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比起亲友受伤丧命,那些不认识陌生人的离去,反倒是轻松了很多:“小妹还真不用我保护,她现在恐怕比这个镇子上所有人都安全。” 比镇子上的人安全,那就是说人现在不在镇子上。陆景烟的脑袋转的很快:“姐姐的小妹,是恒山派的女弟子?”这就有点儿糟糕了啊,那可是尼姑山…… “我去问了,”陆小凤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当年那里五大门派迟去一步,幸存者也都被带走了。 小妹也有你说的那针绣荷包,虽然很旧了也丑的要死,不过与你给我的那个并无二致……你那是什么眼神?” 陆景烟看着东方白想要杀人的眼神,抬手捂着眼睛叹了口气。 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有时候情商高的真高,低起来也是要了人命。 就好像她不明白为什么楚留香在风烟姑娘面前像极了风流浪子,到了陆景烟面前就蠢的令人暴躁。 而现在她的亲哥,对着一个喜爱刺绣的姑娘,将她多年前的作品形容是渣渣。 也不想想这么多年过去能把那么不起眼的一个荷包,连针脚都描述的清楚,甚至还能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究竟代表了什么。 现在她的亲哥,是在送人头呢,还是在送人头呢? “总之,”亲哥不仁,她可不能不义,“放着那么一个凶手在这里流窜,没准就会流窜上恒山,到那时如果意外伤到小姑娘就不好了。”她岔开了话题,“哥你都在这儿闲了那么久,收集到什么信息了吧。” 那边儿的陆小凤依旧沉浸在“为什么她又生气了?” “我做错什么呢?” “不就是嘲讽了一个旧荷包么”的疑问循环中。 听见陆景烟的问话:“啊,可能是采花大盗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田伯光:这真不是我的锅 第56章 错误 所谓采花大盗, 一般指偷盗花贼,后因未出嫁的女子为黄花闺女,才有了那样引申的意义。只是此花非彼花, 所落实的罪名也不相同。 更何况, 还牵扯上了杀人案。 大概因为第二日要上山去见自己的妹妹, 东方白显得十分激动, 甚至毫无倦意的问小二要来了酒菜, 端着上了房顶。陆景烟跟着跳上房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东方白坐在房檐上, 静静看着恒山的方向。 “阿烟, 你说她还记得我么?”东方白仰头喝酒,语气惆怅。她与阿妹分离的时候,阿妹还是个四五岁刚刚懂事的小娃娃,从马车上跌落都只知道在原地哭着等大人来报而不是跟着逃命的小娃娃。 这一晃近十几年,她的妹妹,会不会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忘记了他? 除此之外:“她们是名门正派,如果小妹知道了我是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 是魔教众人, 会不会对我心生不喜然后不喜欢我了?”她越说越忧愁, “觉得有我这么一个姐姐, 是一种让她丢人的耻辱?” 对此,陆景烟报以白眼:“姐,拿出你当初夺权任我行时, 一挥袖子说‘日月神教没了就没了, 本座再建一个’的霸气姿态来啊。” “这两者怎可同日而语,”东方白一脸不赞同, “那是死物。” “你把她看的太重了,白姐。”陆景烟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恒山,“你可想过,若她不再记得你,也不再……” 陆景烟的话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吊儿郎当的声音:“这么好的姑娘,见之不忘,再见相思,都回来找我呢,自是不可能忘记的。” 陆景烟和东方白几乎是同时同原地跃起,摸琴套针,对着忽然出现的那人满是警戒。 -- 第72页 以他们的功夫,竟然在那个离他们只有十多米的时候才发现,要知道楚留香那种轻功,也只能够摸到五米而已。 不过两人同样也知道这个男人起码不想对他们怎么样,若是真的图谋不轨,以他的轻功,也不会一边靠近一边出声提醒了:“我们姐妹说话,关你什么事!” “不过是黑夜慢慢难安,瞧见了两位佳人独坐高台,便想要一起相伴这寂寞难耐的夜晚而已。” 来人在离陆景烟和东方白最远的台角站稳,月光之下陆景烟瞧清了他的面容,浓眉大眼五官笔挺,身材健硕。 陆景烟见过太多的异姓,可这样光站在那里阳刚之气便扑面而来,看着沉稳可靠却又不显疏离的,这男人却是头一份。 楚留香风流潇洒却言行疏离,花满楼是如玉公子可总让人觉得太过虚幻,陆小凤洒脱不羁但心思难摸,无情说起来那叫沉稳大气难听便是心思深沉,是展昭倒是豪迈侠气可他太过有礼反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而这个男人给人感觉便是值得信任,而嘴角挂起的微笑却又不让人觉得他过分严肃,反倒是像极了多年不见值得你想托的好友:“油嘴滑舌,”陆景烟按着自己的古琴,“我们姐妹聊天,都是些私房话,大侠还是速速离去吧。”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侠士,听闻此处自然知晓自己这是不受欢迎,可这位偏不走寻常路:“大侠啊,我可不是什么大侠,做大侠太累啦!” 啊,要遭!这男人一开口,陆景烟听着他的话就知道要遭。 果不其然,正因为妹妹而头疼的东方白,抓住了自己好奇的事情刨根问底:“你倒是不同,”她轻笑,大概是想起了西武林那些吵嚷着要伸张正义铲除魔教的武林人士,“那么多人想要做大侠,你却不做。” “那多累啊。”好像没听出来自己被当做猴子看了一般,“行侠仗义可以有,策马江湖也可以有,不过什么孟子之言孔子之说,纲常伦理男女间隙,还是算了吧。” “要使用那些条条框框圈住自己,人生得多无趣啊。” 东方白转图打量着那男人,然后她收起了自己的银针大刺刺的坐了下来:“你倒是不错。”口气像是一个长辈,不过已东方白如今的务工来说,也的确当得了。 “很多人都说我很不错,哎。”男人叹气,“我就是这么优秀,我也很头疼啊。”他左手托着右手肘,抬手扶额一脸的痛苦,“向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多见,可我偏偏还无法让自己变得不那么优秀。” 他好像真有这样的苦恼一般,困扰的样子逗得陆景烟咯咯直笑:“你真有趣。”油嘴滑舌,却又不会让觉得过分,“不过不要往前走了,再往前走你就很危险了。”而且还在不经意间,准备卸掉他们的防备。 “情不自禁,”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亮,“今夜本是打算作些什么,可没成想在底下瞧见房顶有惊鸿停歇,自是难以控制,便登楼而上了。只想问佳人,如此良辰美景……”他拖长音。 “不如来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陆景烟原本带笑的脸挂着笑容,机械的扭向了男人的方向,就那么一动不动了。 看得有些渗人:“尚未自我介绍,在下田伯光,是……” “羞羞的事情?”陆景烟打断了对方,“你想要和谁做羞羞的事情?” 陆景烟看着莫名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很想吐槽:“你是采花贼吧。” “采花贼?”田伯光看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消息,“不,当然不是,在下怎么会是采花贼呢? 花儿都是要精心爱护的,是要放在手心里关爱呵护的,怎么会残忍的将其摘除,就为了那么一瞬的美丽。” 他说的非常投入,投入到没注意发出了轻笑的东方白,也没看见一脸便秘之色的陆景烟:“采花贼那样没有技术水平的称呼,实在是太侮辱我的人格了。在下是在这人世间,追求美的苦修者。” ……只想叫着人淫O贼怎么办:“你觉得我很好骗是吧。”陆景烟看着男人,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能够在自己和东方白的手里逃脱,“你盯上了我们姐妹俩,就不怕遇上了什么不测?” 不知道为什么,田伯光好想看起来更期待了:“如果姑娘不介意,”他像是看见了待宰的羔羊,“有请自难违。” “白姐姐~”陆景烟向倾斜的房顶走了两步,“他想和你做咻咻的事情。”作为回答,东方白不过是抬手一个翻跃,银色的针带着破空声滑到了田伯光的身前。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惊的男人向下仰倒。 银针踩着咻咻的破空声划烂了田伯光的衣角,小小的银针在东方白的手里总有千钧之势,这也让田伯光意识到今夜自己怕是真的踢到铁罐子了,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武林高手。 啊,那个谁谁谁说的真对啊,这个江湖上就只有女人、老人还有小孩不能惹。 恩?等下,按照这个逻辑,不就是说只有男人可以惹么? 只有男人的江湖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像是他这样的高危职业,还是算了吧。 田伯光的反应速度很快,反转之间东方白的银针接二连三的落空,错过了他的关键部位。 不过带着内力的银针划破了田伯光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 “哎哟哟姑奶奶饶命。”意识到自己打不赢,田伯光认输认的也特别快。他一个翻身就那么双手抱拳给东方白行了个礼:“小的有眼无珠打搅了两位姑娘的月色,心里实在难安,便就此告退……” -- 第73页 “让你走了么!”陆景烟不知何时将身后的琴调转到了身前,抱在怀里。 “实在是今夜月色太美,”田伯光说的很慢,脚不经意的往后撤了撤,“容易让人迷失。” “那便沉醉在这里,不要清醒好了。”陆景烟想到那些死去的女子,心下杀意涌起,“她们于你无冤无仇,你却能够对她们下此狠手,不过是因为她们身在风尘中……” “哎哎哎,等下,这个不太对啊……”田伯光的脑子转的很快,“我没杀人!”他在这里好几日,自然是知道城中发生的事情。 本来打算今晚做过最后一票他就不做了,毕竟官府来了人,没成想…… 果然类似于金盆洗手这一类的flag立不得。 “没杀人?”陆景烟笑了,像是黄泉盛开的玫瑰,“那你白日盯着我与白姐姐独身进入城中,今夜你的同伙又在下守了那么久,真当我是傻得么?”她拨动琴弦面色冷漠,“还敢糊弄本小姐?” “阿烟?”东方白的声音很是茫然,“他的同伙?” “就是那个从天黑开始就站在小巷子口,刚才他出现前不见的那个。”陆景烟慢慢的拨动着琴弦。 发觉自己被定住的田伯光是真的慌了:“不是大姐……我是说小妹妹,你听哥哥解释啊。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解……” “误会?”陆景烟笑的更温柔了,“有什么误会,对着黄泉之下那些枉死的女子说去吧!” 而就在陆景烟要拨下新曲的时候,又有人出现在了房顶:“景烟!”只是不巧的是,他刚好落入了陆景烟气愤的攻击圈,还没踏上房檐就被定在了空中。 然后理所应当的……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一声沉闷响声过后,东方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烟,”她像是纵容孩子捣乱的家长,“我刚才就想说了,香帅在底下,看了你一晚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于妈版的女装东方不败一言难尽……虽然在下很喜欢陈乔恩的霸气出演。 于妈版的田伯光,如果不提他做了啥事儿……性格真挺可爱的。 第57章 喜爱 田伯光觉得自己未来所有的运气大概在在昨夜都花光了, 在被那个漂亮的红衣女人往嘴里塞了一颗小丸子后,他被告知了两人的真实身份。 什么长歌门没听说过他能够淡定夸奖,但是另一个…… 夭寿啦西武林第一人, 日月神教东方不败是个姑娘哦, 还是个漂亮的姑娘哦! 漂亮的姑娘哦……姑娘哦…… 哎哟好羞涩啊她为什么在看我, 果然是因为本大爷太英俊了么, 哎呀呀既然这样她会不会因为本大爷英俊的外貌爱上本大爷?果然她给本大爷喂那个什么三尸脑神丸还是尸脑三神丸的, 是因为不希望本大爷离开她吧。 ……个屁啊! 田伯光背着行礼,内心泪流满面的看着前面四个走的欢快的人。总感觉这是两对儿小情侣出门郊游, 顺手牵着一只驴拉行李呢??? 悲伤……辣么多……逆流成河…… “走慢了, ”走在最前面的东方白猛地回头,眼神泛着光,“你就可以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 她哼哼一笑看着走在最后面的田伯光,得了对方一个抖机灵,像是加了油的车蹭蹭蹭越过三人,讨好似的跟在了东方白身后。 “阿兄,”陆景烟看了眼被挤开的陆小凤,“我嫂子要被拐走了。” “阿妹啊, ”陆小凤笑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会给你男人喂三尸脑神丸么?”他看了眼楚留香, “当然了, 你的男人在外边随便乱找女人的情况除外,那种男人剁了喂狗就可以了,不需你多花心思。” 楚留香抽出了一下嘴角, 下意识的抬手按住了还有些青肿的腰部。昨夜不下心被陆景烟误伤, 从三楼掉下去的感觉着实令他难忘。 若不是他的反应足够灵敏,那么一下子就能让他在床上躺上小半月。 只是音攻么, 果然令人防不胜防呢。 “不会啊,”陆景烟看着自家兄长颇为不解,“我的琴音能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为什么还需要三尸脑神丸呢,她的懵逼圈是做什么用的,她的定身术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还需要三尸脑神丸那种原材料略恶心的东西? 潜台词被误解的陆小凤想起曾经自己不堪回首的经历,蹭蹭后退两步,看着东方白的背影简直像是在看自己的救星。阿白虽然各种暴力,但是不像他自己阿妹那么坑啊! 恒山派坐立于山脉之中,恒山之端,又有尼姑山的说法。 平日里是不许男子进入的,只是探亲之日便另当别论,他们一行也是趁着这个时间上山办事的。 这一行除却给东方白找妹妹外,陆小凤同时也担当了给恒山派送信的任务。 趁着这个时间,东方白和楚留香逛起了恒山山脚:“昨夜……抱歉啊。”陆景烟看着左侧的灌木丛,“没想到你也在。” 说起昨晚尴尬的局面,楚留香抬手摸着自己的鼻子。 任是谁被揭穿了在路边看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足了勇气上房顶去找人,结果却被人误解成了淫O贼同伙,都会很无奈:“没什么,毕竟是意外。”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楚留香还是暗暗的导致一切尴尬的田伯光记了一笔:“有事想和你说。”他深吸了一口气,察觉周围没人,便停下了脚步站定。 -- 第74页 “什么?” “抱歉骗了你,”楚留香开口,就把陆景烟镇住了,“分别后,我又想了想……” “大概想明白你为什么会生气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件事儿陆景烟只觉得空前绝后的尴尬,不为其他就为她同样的不坦诚,以及对眼前这个人更大的欺骗:“恩。” 低头的动作似乎让楚留香误解了什么,他垂手牵住了陆景烟的手,然后拉住了她:“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虽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海底捞针么?” ……这是在表白?这男人怕不是误解了什么吧…… “我还精卫填海呢。”冷漠脸。 “哈哈哈,如果你想我也没意见啊。”楚留香尬笑,“下次我打算去哪里,都会对你坦言的。哪怕有什么意外的情况,我也会托人给你捎信。 这样,无论任何时候,你只要想找我,都能知道该去哪里能够找到我。” 楚留香低头,额头与陆景烟相碰,两双眼睛贴的很近:“你不喜欢的女人,我不会靠近。我也会带你见一见我所承认的朋友,还有家人。” 他想了很久,果然还是觉得小姑娘是因为他们不相交的生活圈而疏远了。 虽然并不是陆景烟真正在意的事情,可是楚留香这一番话也算是戳到了陆景烟的心底:“我……也有不好。”她炸了眨眼,羞涩的将自己的视线从楚留香乌黑的眸子里□□,不让自己迷失其中。 因为贴的过近,楚留香很轻松的就看出了陆景烟脸颊的红晕:“怎么会,”一贯狡猾的女人在他面前,展示了更诱人的一面,“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对自己柔软的女人,尤其是当你一贯强硬的心上人,对你服软。 “只是下次的话。”楚留香站直身子,手臂搂住陆景烟的腰肢将自己的心上人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比陆景烟高出了小半个头的高度,过分贴近的状态下是俯视着陆景烟的:“有什么不满,都要告诉我啊。” 太……太犯规了…… “比如,”楚留香抬手轻轻掐住陆景烟的脸颊,“你也喜欢我这件事。” 像是点炸了黑夜的烟花,灿烂的色彩渲染了空白一片的天空,陆景烟瞪大了眼睛看着楚留香,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向上,然后低头吻下。 一吻过后,陆景烟看着楚留香想到一事:“其实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楚留香都已经对他下了保证,虽然自己并没有说明不过这个男人却猜中了他心底所有的顾及,“就是关于……” “啊!对不起我这就走!”惊呼声在两人身侧想起,田伯光只觉得自己大概药丸,先是惹上了西武林第一大佬,现在又看到了第一大佬的妹妹和另一个野男人唧唧歪歪。 知道这么多的他,大概活不过三章了。 夭寿,他现在继续一个大腿,抱住能活过三章那种…… 心里慌乱成一团,可现实中田伯光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手提着一个罐子背对着两人:“我就是传个命令,大姐大说要下山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像是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噌’的消失不见了。 陆景烟看着在田伯光出现的时候,被她一把推开的楚留香,看着他此时正摸唇坏笑。 复而又去瞧了瞧田伯光消失的地方,也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歉的话,我也有事情要向你道歉。” “我原谅你,”陆景烟坦诚之前,楚留香就如此说道,“无论你做了什么。”他的表情纵容,像是抓到自己最疼爱小孩恶作剧的家长,“因为我喜欢你。” “谁……谁要你原谅!”像是被拔了毛的鸡,陆景烟嗖的一声窜上了树,再去看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摇晃的树枝。 被留在原地的楚留香看着因为他过度前进,像是兔子一样缩回洞中的陆景烟,放声大笑。 而另一边,田伯光看着站在东方白身后那个带着尼姑帽,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小姑娘,脸色瞬间变得很红:“我叫田伯光,”他看着那个小姑娘,“你呢?” “仪琳。”完全不知道眼前就是个采花贼的仪琳,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微笑,“我叫仪琳。” 第58章 查案 如果上山之前, 田伯光身上的标签是‘采花贼’‘苦力’‘人还挺有趣的’。那么当他上前牵住仪琳的手,一本正经的问仪琳她叫什么名字的手,他身上的标签就变成了‘这样的人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对于自己刚找到的妹妹, 虽然两人之间因为多年不见已经生疏, 可是保护妹妹的想法根植在了东方白的骨子里。哪怕此时的仪琳可能不需要她的保护, 虽然对她还只是当一个陌生人, 要她开心的念头却一分都不会少。 自打知道小妹变成了小尼姑之后, 东方白就对恒山起了非常大的意见,东方白想要给依琳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是如今作为小道姑不要说是出嫁了, 就是山下那么多好玩的她可能都没怎么见过。所以才会有了东方白向掌门申请, 说是想要带着仪琳去给父母扫墓的起因。 至于是不是真的扫墓,那种在危难关头抱着儿子逃跑,抛弃两个女儿的父母,她才不会费心去关心他们是不是死的悲惨凄凉呢。 -- 第75页 荣与她无缘,辱与她无关。 仪琳却不知其然,她从小长在恒山,周围接触到的也都是与世无争的道家弟子,所有的资源要不就是自给自足要不就是有专门的人派送上山。长这么大, 她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山脚下的小村子, 如今要离开恒山的地盘, 所以多少有些兴奋。 这样开心并且跃跃欲试的仪琳让东方白松了口气, 起码还没有到看淡世俗看破生死的境地,趁着这次多带仪琳去凡世走走,没准她就会选择还俗呢。 结果没成想, 还没下山呢自己刚刚到手还没有焐热的小妹妹, 就被一只狼给盯上了:“仪琳,”东方白微笑着, “这是田伯光,是一个采花贼。” “采花贼?”仪琳歪头,“是负责偷花草的人么?” 陆景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仪琳如今不过二八,小姑娘脸上还有这婴儿肥,衬着她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单纯又可爱:“采花贼是照顾姑娘家的说法,真正的叫法,是淫O贼。”笑着解释道。 仪琳对山下一些隐晦的叫法或许并不了解,但是通俗的话语还是知道的。她看了一眼田伯光,然后笑意盈盈的对他打招呼:“我是仪琳。” 这下,点炸的可就不仅仅是想要保护妹妹的东方白一个人了,还有对这个娇滴滴小姑娘颇有好感的陆景烟,以及被竟然真的有美人儿在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毫无芥蒂打招呼而震慑的田伯光。 他看着正在对他微笑的仪琳,好像看见了拯救百姓的神明:“你不介意?”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正在发抖,看着仪琳的表情有几分慌张。 “你是姐姐的朋友啊。”仪琳眉眼弯弯如此作答,“所以你不会害我的。”她的世界好像很简单,田伯光看着这样的仪琳,看着她澄澈的眼睛,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他没有承认前半句话,却将后面的话语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害你的。”说的很认真,如同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只是此时无人当真。 被手掌心捧着的小妹妹无视的东方白,铁着脸拉起了仪琳的手,她并没有向仪琳坦露她真正的身份,毕竟恒山派是她眼中那些条条框框约束下的正人君子。且山上人多耳杂,她唯恐烙下什么把柄,害了仪琳。 看着全然不知自己有个魔道姐姐的正派小尼姑,东方白将自己的苦恼挡在了心底。 正巧此时陆小凤被恒山派的掌门送出来,她抬手对着陆小凤挥了挥手臂。 远处的陆小凤对着恒山派掌门行礼,转身就瞧见了远处一身红衣的东方白,正在原地挥动着手臂,好像担心自己看不见一般,还垫起了脚尖。而被她牵着的那个女孩子,一身尼姑的朴素装扮。 “说起来一直没有问,”下山的时候,陆景烟看着身侧的田伯光,“你早就知道城中是非,为什么还敢在那里逗留?” 田伯光一脸热情的接过了仪琳递过来的水袋,转头听见陆景烟的问话脸就苦了下来:“这真是意外,如果没有看见大姐,我早出去浪了。” 决定留下来不过是个例外,那日田伯光准备探查一查城门口的情况好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 可没想在路上看见了两个长相美丽的女子,这对儿姐妹一个英武一个温婉,看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所以田伯光觉得留在城里,反正他也不是凶手,没有必要逃脱。 于是为了美色一时爽的他,便掉进了一个更大的,可能他这辈子都爬不出去的坑中。 不过只要不取他性命,身边有三个美人相伴看起来也是很不错诶…… 如果不是美人儿好像都名花有主的样子,就更好了…… 这么多年东方白一直惦念着自己的妹妹,如今骤然找到她,看着一入校时候那样又甜又软姐姐说什么是什么的小妹,东方白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她牵着自己的小妹走在最前面,询问她这些年的情况。 仪琳当然问无不答,这让东方白的心情更是妙上几分,甚至在仪琳问起她们父母的时候,都没能掩盖住嘴角的笑意。 只是她尚未将事情解释给仪琳听,就听见远处的山林间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受惊鸣叫,冲天而飞的群鸟。 陆小凤和楚留香互相对视一样,楚留香对着陆小凤点了点头,他便纵着轻功消失在了树林之间:“阿白,”陆小凤停了一下,“我送你们下山吧。” 不过东方白是什么人,他认识了陆小凤那么长时间,从他出事冷漠到现在的圆滑,从少年到青年,自然知道这只小凤凰的好奇心有多重:“不用了,我又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小鬼,一同去……” 转而想到了身边的仪琳,东方白才倏忽的意识到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在闯江湖是,身边还有一个需要保护的妹妹:“那好吧,我……” “姐姐,”仪琳抓住了东方白的手,“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她的声音很软,“我也是会武功的,姐姐既然好奇,就去看看吧。”带着关心和几分感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处处需要姐姐的照顾。” “对对对,姐姐你去吧。”田伯光像是小鸡点米一般点头,很不要脸的将自己降到了仪琳那个辈分儿,跟着仪琳一起喊东方白姐姐,“这里不是还有我呢么,姐姐大人你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你,哎哟!” 陆景烟同情的看着被扎针的田伯光,抽搐了一下眼角不忍再看了。 -- 第76页 明明知道东方白现在刚找到妹妹所以满心都在仪琳身上,还三番五次的往人家底线上踩,也是有毅力。 “白姐,去看看吧。”瞧见东方白纠结的表情,陆景烟主动邀请到,“白姐不是想要仪琳多走走江湖么,这不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江湖上可不仅仅有大侠的豪情,还有小人的生活与见不得人的阴暗。 “终归不是还有你我么,我阿兄也很可靠啊。” 看着陆景烟弯起的眉眼,想起陆小凤那副颇不正经的样子,东方白迟疑地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危险,”她看向了仪琳,“记得保护好自己。”她其实想说让仪琳转身就跑的,不过那样仪琳就该和她闹脾气了。 “好的姐姐,”回答的却是田伯光,“我会……哎哟!”再次被东方白揍了。 “你一个大男人,”冷眼瞧着傻笑的田伯光,“夺在两个女人背后,羞不羞。”她对着个家伙真的看着很不顺眼啊,早知道当时就一针解决了他。结果现在倒好,有仪琳在身前,她也不能动不动说杀就杀。 否则她好不容易树立好姐姐的形象就要崩塌了。 可就是有人不长眼,或者说是发觉了东方白现在不会杀死他,所以胆子大到直言反驳。如果不是躲在了仪琳的背后就更好了:“我这不是要保护仪琳么。”他说的理直气壮,“当然要和要保护的人在一起了。” 东方白冷笑,心里暗中算计着转头回来好好收拾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便转身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只是越走越近,她就越发的后悔。 因为空气中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与烧焦了的味道,让东方白直觉不妙。 等真的走进了,东方白下意识的回身捂住了仪琳的眼睛,陆景烟也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东方白是因为满地的惨案,陆景烟是因为那个正趴在楚留香怀里的女人。 第59章 分歧 楚留香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一个正在哭泣的女人,从山林到城镇,直至县衙府邸, 楚留香一只抱着她。那女子哭的很伤心, 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沾染了她染血的衣裳, 也沾染了楚留香的白衣。 那女子受到了极大地惊吓, 哪怕是周围有一丝一毫的噪音都会惊到她,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一般, 不时悄咪咪的打量着周围, 然后又将头缩回洞口。 这样的女子最让人有保护欲,可陆景烟不开心。 那是她的刚刚到手的男人,一个没自觉其余的不知道,她又不好出言让这个刚刚遭受创伤的女子离她的男人远一点儿,便也就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女人得寸进尺的缩在楚留香的怀里,嘤嘤道出她的遭遇。 其间穿插着类似于‘多亏楚大哥相救’‘如果没有楚大哥’‘楚大哥我好怕啊’之类的话语。而楚留香,虽然脸上带着尴尬,甚至会小心的去看陆景烟, 可终归也是没撒开那女人的手。 陆景烟深吸一口气, 安慰自己那才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还是真的单纯因为害怕而赖着这个救了她的大哥哥, 所以并不值得生气…… 可是还是好气啊:“我能直说么,你从刚才开始,就赖在了我的男人怀里。” 这句话地破天惊, 炸了陆小凤与东方白, 炸了知晓陆景烟底细的展昭和白玉堂,当然也炸了楚留香怀里那个小姑娘:“对, 对不起!” 小姑娘急匆匆的想要站起来,大概是因为之前的巨大惊吓还没缓过神来,她只是跌撞了一下差点儿扑倒在地,如果不是楚留香伸手拉了她一把,可能就要吃土了。但也就是这个一拉一抱的姿势,让两个人更显暧昧。 陆景烟的脸已经冷了下来,他看着楚留香,又去看正在摸胡子的陆小凤。 陆小凤尬笑一声迅速后退,不去看陆景烟锐利的眼神,因为他心虚。而楚留香的注意力,在小女孩的腿上:“你的腿折了?怎么不早说!”他带着呵斥。 “我……对不起……姐姐……”小姑娘才刚刚十四,是家里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小姑娘,如今不过不是出门烧香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没缓过来呢。被人如此质问,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 刚叫出姐姐,母亲临死前搂着那个未成形,被残忍从肚子里刨出来孩童的样子就在小姑娘的眼前出现。 她本有机会做姐姐的,可是现在全完了,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兄弟姐妹。 只要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悲从心生,哇的在哭出来。 楚留香下意识的搂住了小姑娘,却被一只横空出世的手打开了:“够了,你再安慰下去,她就要爱上你了。” 陆景烟说的非常直接,同为女人她自然知道女人的命脉在哪里,女孩子都会梦想着自己的英雄有朝一日从天而降,这个小姑姑娘也不会例外。 救了她或许还是救命之恩,再这么体贴下去,那就要坏事儿。 可楚留香和陆景烟看法截然相反,他皱眉瞧着陆景烟,无声的呵斥她的无理取闹、 读懂了楚留香寓意为何的陆景烟,直接被气笑了。她也没有了报以笑脸的心思,转头就走。只是还没出院子,她的手就被抓住了:“你在闹什么!”楚留香厉声呵斥,“现在是闹得时候么!” “是啊,怜香惜玉!”陆景烟甩开楚留香的手,转身后撤一步和楚留香拉开了距离,“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看着你和另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 第77页 “她还是个孩子!”楚留香也感到了烦躁,“她都对你道歉了你还要如何?”他第一次发现陆景烟原来这么不讲道理。 刚才陆景烟在房间里的咄咄逼人,那小女孩哗啦啦往下掉落的泪水,在他脑海里交织浮现。 “还是个孩子?她已经十四了,已经可以考虑嫁人了!”陆景烟也觉得楚留香不可理喻,“你是不是喜欢她啊,一路上抱着不放手不说,还柔声柔气的安慰她说现在没事儿了。然后转过头为了她吼我?” “楚留香,你别忘了你在山上做了什么!” 陆景烟如此说道,楚留香也意识到自己的脾气不太对,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我没有吼你,”他努力平息自己话语里的尖锐,“我只是……她才十四,第一次出远门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在她面前被残酷的剖o尸……” 疲惫席卷心头,楚留香忽然意识到他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好奇的跟着陆小凤一起过去打探情况。 那个小女孩被缩在马车下瑟瑟发抖的样子,张嘴木楞看着远处那个面目全非女人时的样子,让他无法释怀。 他没法想象,失去了兄长和父亲保护的柔弱女子,还能否像以前那般被保护的滴水不漏,养成了如今这幅柔弱的模样。 而与这样性格截然相反的陆景烟,到底又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今的强势与敏锐。 或许是天生,可是只要想到丁点儿可能,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对这个女孩子好一点儿。 陆景烟当初看着沙漠时那样漠然的眼神,那样冰冷且毫无温度的眼神,他不想在这个哭泣的小女孩身上看见。 陆景烟并不知道楚留香因为这个失去家人的小姑娘联想到了自己,她之知道同样的两个男人在场,陆小凤的做法聪明太多了。 他比楚留香先行一步,他也有能力去抱那个小姑娘不是么,他为什么没有去? 不是因为忘记了,而是因为他已经有心上人了,那个心上人还对他也有好感。这方面,有一个亲妹妹的陆小凤,比楚留香机智太多了。至于田伯光?那可是个不要脸的采O花O贼,他们是心有多大才会把一个好姑娘交给他? 抱着那个小姑娘下山,陆景烟并没有多大的意见,真正让陆景烟有意见的是那个小姑娘在讲述她的遭遇时,楚留香也没有松开手,一只握着她的手掌像是在给予她力量。甚至还会借那小姑娘一个肩膀哭泣。 “我不在乎她到底是看见了自己没成型的弟弟,看见了成了型的妹妹。”陆景烟的话语残酷无情,“我在乎的是,为什么进了县衙之后,你还搂着她抱着她。” “我都说了,她在害怕。”楚留香觉得他现在没法和陆景烟沟通了,陆景烟的话说的太残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血。 “换做是谁遇上了这样的事情,看见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那么残酷对待,都会害怕。我救了她,自然有义务安定她的情绪。”他盯着陆景烟分布不让,“这是一个人应有的基本同情心,陆景烟!” 陆景烟盘手看着楚留香,表情冰冷:“我也说了,她已经十四了。”或许真的是观念的问题,又或者是她的独占欲太强了。 看着毫无自觉甚至好像还在质问为什么她这么冷漠的楚留香,陆景烟却笑出了声。 “我当初,真该听那喵的。”她眼睛里泛着冷意,“那么多的好男人,为什么我偏偏看上了你这么个风流货。” “还有,冷酷无情,真是对不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姑娘是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楚留香也只是单纯的担心这个遭逢巨变的小女孩儿。 所以,勿喷。 第60章 残忍 这场吵架已陆景烟单方耍脸离开为结束, 楚留香站在原地听着小屋子里嘤嘤的哭泣声,看着那女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只觉得更加烦躁。同门口守卫的张龙说了一声, 便纵着轻功去查案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景烟会对人命那么冷漠, 这种关头还有空计较他是否和另一个女人亲近。十四岁的小女孩纵然是到了嫁人的年龄, 可是他有没有这个心思与这小姑娘花前月下, 他的心意难道陆景烟还不明白么。 这就好像陆景烟也不明白, 不明白楚留香行走江湖,难道不应该是见惯了生死离别么, 为什么会对那么一个小女孩格外纵容。不知道女人对容易动心的男人, 就是在危难关头拯救她的可靠男人么。 两边都是不理解,两边也都是在互闷暗气,直至那小女孩被安定,直至太阳下山,陆景烟与楚留香也没有和解。 这让陆小凤觉得很尴尬,对着门口干巴巴的等着,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东方白忍俊不禁。 “现在后悔了吧。”她站在陆小凤的身旁,“后悔没拦下这个差事了吧。” “后悔倒是不至于……”陆小凤抬手揪着自己的小胡子, “如果我抱了那小姑娘, 现在脱不开身的就是我了, 你可不会听我解释……不是, 我是说我担心你会吃醋……我是说我的怀里除了你没有别人的位置。” 看着东方白手上翻出来的银针,陆小凤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想说的话,顺着东方白的心情说顺了自己的意思。看着东方白满意的表情, 小心翼翼的追问了一句:“那个, 我妹妹也不行……当然不行!” 泛着冷光的银针在陆小凤的眼前晃了晃,陆小凤的心脏也很没骨气的跟着晃了晃。 -- 第78页 瞧见陆小凤在武力下折腰, 东方白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吧,就勉勉强强将你分给景烟小点点吧。”她比划了了一个指甲盖的高度,“你也不比太自责了,如果楚留香反应不过来,小妹不嫁也罢。” 陆小凤只觉得自己的胡子都要被撸下来了:“话是这么说,可是阿烟的性格你也知道,有什么事儿都是闷在心里的,他不说,楚留香又怎么知道她在计较什么。”如果不是当初东方白的暴力……友情纠正,估计今天上去抱那女子的就是他了。 东方白却不以为意:‘听实话么?’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两个人在一起,可不是一方的事情,楚留香既然体谅不了阿烟,那江湖不见便算了。” 陆小凤看着霸气外泄的东方白,有扭头去看看空无一人的大门,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如何不知若两个人连这点儿小难关都无法克服,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那毕竟是他的妹妹,难得见她心动,又要他如何能忍心呢。 另一边,楚留香正在查案,如果说原本他还想做墙上画当个装饰,亲眼瞧见了这一家上香却惨遭屠杀的平常百姓之后,他就有了替他们讨回公道的心思。 如果只是单纯的侵犯女孩子,又或者是杀人,楚留香自然不会那么生气。 可是在一个女子面前,杀了她的家人,又将她的父母剖o尸,未免太过残忍。只是哪怕楚留香再怎么着急,也无法阻止命案的发生。 短短一个月内,青O楼女子的谋杀案,与屠门时间接连发生,一时间整个镇子都是人心惶惶。 不过东方白可不在乎,无论外面再怎么的血雨腥风,都赶不上她想要讨好自己的妹妹,补回曾经错失疼爱的心思。 而原本作为怀疑人之一的田伯光,也整日跟在仪琳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开。 哪怕东方白威胁说不给他解药,都没能将狗腿子从仪琳身边赶走。 只是时间长了,当东方白发觉田伯光是个不错的导游之后,也就任由着他带着自己于仪琳到处走走转转,左右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至于查案的陆小凤与楚留香,他们很快就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向公孙先生提出了自己的假设,不过几日就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只是认同之外,更多的谜题踊跃而出,令人越发困惑。 “我倒觉得你们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听见陆小凤的分析后陆景烟如是说道,“问题并不在那些被屠满门的家庭,而在那些青O楼女子。”她椅子背靠了靠,“我最近把镇子里的风月所都转……” “你去那些地方做什么。”楚留香打断了陆景烟,皱着眉头颇不赞同,“太危险了。” “……了个遍,”陆景烟全当自己听不见了,“因为这事儿他们闹得人心惶惶,根本就不敢接待客人。就连平日出门都是成群一并,唯恐自己成了下一个目标。 反而你们去看寻常百姓,他们的反应并没有姑娘们那么激烈。” “因为大人将消息封锁的好。”赵龙赵虎不知道哪个如此插入了对话。 “封锁?这镇子就这么大,街坊邻里的谁看不见谁啊。”陆景烟摇头,“消息没那么好封锁,至今没有传开不过是因为死去的那些人家太过微不足道。而死去的那些女子,都是被人所爱慕着的。” “毕竟,”她看着田伯光,“这就是你们最初怀疑田伯光的理由不是么。” 田伯光是个采花贼,可他不过是那么多采花贼中不起眼的一个,能够被人记住也不过是这个采花贼,采的都是那些即将凋谢的花儿,又或者是在楼里即将被明码标价的花儿(二设!注意,这是个人私设!)。 冷眼看着屋子里的一群男人:“你们,太过狭隘了。”狭隘到将自己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死去的家庭身上,不自觉的将重点都转移到了那些死去的家庭上。明明有更多的女子丧命,明明…… “每天,都在有女子死去不是么?” 陆景烟又想起那个站在楼门口的女人,她挽着妇女的发髻,从白天等到了黑夜,然后点起一盏灯,想要照亮那个男人回来的道路,想要为他指引方向。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她的孩子考上了秀才,等到当年的花街变成了城镇,都没能够等到她想要等的男人。 可是外面那些不知道的人,又在说些什么呢? 说她人老珠黄却仍有一般风味,说她带着一个下流的孩子,说她所谓的痴情不过是门面上的招牌,说的那么难听,那女人却只是笑一笑,继续眺望远方。 那些风尘女子的爱情啊,停留时被人嘲笑,等到变为了黄土,便埋于地下再无人知。 若有选择,谁又会愿意低人一等。 若有选择,谁不会愿意被人捧在手上呢。 “你们的狭隘,让你们没有看清那个凶犯所选择的家庭,是女主人同样在外谋生的家庭。” 陆景烟看着楚留香,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展昭,公孙策,包拯,甚至是陆小凤的身上,“她们,同样是家庭里生活开支的一份子。” 外出做工也好,在家做绣活也罢,这些女子同样在挣钱,试图补贴家用。 陆景烟的话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思路。 在联通了这些女人与家庭的相同之处后,而后的便不难再做联系:“陆姑娘,”包拯撅着他自己的胡子,“是我们失察了。” -- 第79页 “你们不是失察,”陆景烟嘴角上挑几分,“你们不过是看不起她们罢了。” “同样的死亡,她们的生命不过是街边石子,不过是河水中的污流。 你们所关心的不过是这些女人清白与否,也正是这样,你们便不会知晓那些女人也同样有着一个良人梦,也会去烧香拜佛……” 陆景烟拉长了声音:“像是那些死去的家庭一般。” 有了陆景烟的这条消息,展昭当下边带着他的小尾巴白玉堂动身了。陆景烟垂眸跟着走出了房间,却被楚留香拦住了:“你还要生气多久?” “不要说得好像我在无理取闹。”陆景烟抬头去看楚留香,“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而你也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这就导致我们无话可说了。” “我已经远离她了。”楚留香叹了口气,“你也该消气了。” 看着楚留香毫无自觉的表情,陆景烟缓缓的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在这个小姑娘伤痛欲绝的时候,选择将拯救她于水火的英雄带走很残忍,可你是否想过当她对你产生了依赖,再也离不开你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楚留香的表情僵住了。 “以你的性格,你会选择抽身离开,可那样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又或者你不会抽身离开,可是你不爱她,也不会满足她更进一步的需要,这对她也同样是残忍的不是么?只不过我想要在萌芽时,就掐断她。” “楚留香,”陆景烟说的很慢,“你扣心门自问,你我到底谁更残忍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身份 夜幕之下, 黑暗之中,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总有故事发生。 夜晚的青O楼繁华热闹,楼里的姑娘在接待完客人之后,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一二。完全不知自己的头顶上还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 看着她宽衣解带, 看着她踏入浴池, 然后轻轻地哼唱歌曲。 那是来自山区的小调, 带着风雨的清新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可房顶上的不速之客却不想去欣赏这小曲, 他从房顶翻下悄悄地走入了房间之中, 手中短剑在火烛之下泛着冷冽的光。 男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屏风,那一侧正有一个女子抬手洗漱,影子照应在屏风之上,优雅动人。 当他举起短剑准备跨越屏风的时候,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再往前,”展昭的声音冷冽,“你就要人头落地了。”他手中的巨澜架在蒙面人的脖子上,后一步进来的楚留香和陆小凤, 点了男人的穴道将他带离了这个房间。 临出门前, 楚留香回头看了眼屏风后哼着小曲沐浴的女人,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意图行凶之人, 面罩下的脸格外年轻,看起来才刚刚及冠。被人强行扒了武器和装备,他看起来也很生气, 狠狠地等着面前的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来说说你最近犯下的案子吧。”包拯与公孙策等人早就在等着他了, “那些女子与家庭何其无辜,你到底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包拯不愧是多年坐镇公堂的人,短短几句话说得气势凛然。 那男子好像也被震慑,瞪着眼睛看着包拯:“我……我什么都没做……”他声音最初有些发抖,然后底气十足,“你们这是冤枉人,我就是去睡个女人,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普天华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陆小凤被气笑了,“如果你相信王法,大半夜的去一个姑娘的房间做什么!” “姑娘房间?我没去!”那男人瞪着陆小凤恨恨的说道,“不过就是个□□,去了又怎么样!”他带着嘲讽的笑,“那种千人骑万人睡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算作一个人!” 这样激进的言语让陆小凤彻底火了,他蹭的站起身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领子:“谁给你这样高高在上的错觉!”他眯着眼睛如此质问,“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男人瞪着陆小凤,“我可是……” 管他是谁,陆小凤直接一拳头揍上了男人的脸,将他重重的击了出去。男人重重撞在了一侧的花架上,然后撞在了柱子上。 “何必火气那么大,”陆景烟进入房间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满脸怒气的陆小凤,“他说他的,我们过我们的。”进门的时候男人的话陆景烟倒是听见了,比起不知她身份的其他人,陆小凤这么生气她到是能偶理解。 因为来的匆忙,陆景烟将头发强行用内力烘干了,没想用什么复杂的发饰,只是用一根钗子随意的别在了脑后。更多的发丝顺势散落在身后。她很白,映衬着乌黑的发丝更像是晶莹的玉石。 “啧,”陆小凤不爽的撇了撇嘴巴,“哪怕你这么说,也不会让我觉得有什么愉快的情绪。” 他转身准备去抓那个男人的衣领,却没想那个男人的功夫比他们想的更高了几分,此时竟不知做了什么,解开了之前的点穴。 略过众人就朝着窗口的方向逃去,不同于想要去追的展昭,陆小凤与楚留香只是站在那里,等到了一声琴音:“想要逃,”陆景烟的声音很淡,“也要问问我的意思啊。就这么抛下美人不管不问……” “太过分了哦~”她这么说着,手指再拨动的时候,却是一曲众人未曾听过的慷慨激昂之曲。只是不同于之前那声只是将人定住,新曲搅乱的…… -- 第80页 “美人是要收取费用的。”陆景烟笑着,侧头去看那个在地上打滚的男人,“现在可以给我说一说了么?为什么那么的讨厌我们。” 楚留香看着陆景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在陆景烟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她不同于往日的柔和声音,步伐之间优雅从容,脸上淡淡的笑容,还有像是被尺子刻画出来的言行举止…… 不懂武功的包拯与公孙策看不出陆景烟琴音的古怪,可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这等音攻闻所未闻。”展昭带着敬佩,“怕是十几年前东邪黄药师的碧海潮生之曲,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话得到了陆景烟一个柔和的笑,她的眼睛弯成了小小的月亮:“多谢夸奖,你瞧,终归还是有人张眼睛的。”她抱着琴一步一步的靠近男人,“不和你们一样啊,学了那么多年的书,连最基本的怜香惜玉都不知道。” 不知道陆景烟的话戳到了男人哪个痛处,他瞪大眼睛对着陆景烟嘶吼到:“你们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是错误的,是……” 没能说完,就收到了今日的第二次重击。这次是陆景烟抬腿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这一下可比陆小凤的攻击重了很多,直接将人踢出了房间,落入了院子中:“不要紧,”她安慰担心人逃走的展昭,“我的音域内,没有人能够逃脱。” 她一下一下拨弄着琴弦,断断续续接连成曲的调子,第一次展露了自己的能力。 那个被踢出去的男人仿若被操控的傀儡,摇摇晃晃的重新走进了屋子,然后跪在了陆景烟的面前:“你这个妖女!”他骂道,“你做了什么。” “妖女,妖女,”陆景烟叹了口气,“你骂人,能不能有点儿新意?” 楚留香看着这样陌生的陆景烟,恍如初遇。 只觉得好像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女人,不知她的来因,不晓她的能力,所有的喜爱好像都是虚假的错觉。 这个对着男人高高在上,冷漠又果决的女人,真的是他了解的陆景烟么? 比起这边儿思绪万千的楚留香,那边儿陆景烟看着这个男人:“你,不会是贱籍吧?” 这句话一出,那男人彻底的失去了控制,他的眼底浮现出了杀意,可任凭他怎么挣动,微弱的武功都无法拜托陆景烟的控制:“果然,你之所以恨着,不过是因为他们给予了你生命,让你读书识字,却不能科举吧。” 想起跪在他门前哭着哀求的顾惜朝,陆景烟叹了口气:“何必呢。”女人不了解男人的宏图壮志,就好像他不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科举之名。明明农、工、商,他都可以去选择啊。 “你懂什么!”那人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她是个妓子!如果她不是个妓子!我现在就是状元!是状元!”他哀嚎着,嘶吼着,却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也改变不了陆景烟脸上的怜悯与鄙夷。 “那么状元先生,你的成功之路,便是杀死了你的母亲?”她嗤笑一声,“第一个死去的是你的母亲对么?你恨她,恨她将你带到了这个世上,恨她什么都能给予你却唯独给予不了你一个念书的身份?” “我又没有错!”男人瞪着陆景烟,“你也是妓子吧,你以为你有多么的高贵么,如果不是你们这群女人在外蛊惑男人,又怎么会生下孩子! 我们做错了什么,要承受你们卑贱的结果,继续卑微的活下去。” 她停下拨弦的手,上前给了对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屋中想起,所有人都看着陆景烟,看着她超出意料的举动。 “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陆景烟抱着自己的琴,“贱籍的孩子只能是贱籍,贵人的孩子天生高贵,无论聪慧与否无论能力高低,一生下来就决定地位和未来,错的难道不是这个制度么?” “你的母亲将你带到人间,一口奶一口饭将你哺育长大,让你读书识字,这是她的义务么?她完全可以早早的碾死你这个浪费粮食的废物,可她没有。她让你长大,看着你长大,不过是因为她爱你。” “将猪仔抱离母猪时,猪崽尚会哀鸣。将狗崽带离窝圈,狗崽尚想回去。而你这种……”她面色冷凝,“连猪狗都不如。” 她停顿:“既然你觉得自己卑贱是你的母亲所连累,那你就去死好了。”抛下一柄匕首于男人身前,陆景烟如此说道,“究竟是谁给了你们高人一等的错觉,一边咏颂着白玉京的繁华,却又唤其为沉醉之乡。” 楚留香蹭的站起身子,看着背对她的陆景烟,一瞬间与白玉京那个温婉的风烟姑娘交织重叠。 他想起初遇的那个月光之下,披散着头发的风烟姑娘趴在他的背上,轻声的抽泣,问他。 “为什么你们咏颂着白玉京的繁华,却又唤其为沉醉之乡呢?” 曾经的风烟姑娘这么问他,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楚留香只能报以微小,然后告诉她总归会有那么一个人不考虑她的身份,不抵触她的过去,理解并接受她的存在,会爱着她一成不变,十年如一日的。 “那么,”风烟姑娘如此问道,“是谁给了他们高高在上的直觉呢?” 一个诡异的可能穿过了楚留香的脑海,他只愿这是一场巧合,不过是两个观念极其相似的姑娘,穿越了空间所塑造的一场巧合而已…… -- 第81页 “真不明白啊,”陆景烟微微侧头,“一边说着什么‘好喜欢你啊’一边流恋风烟之所。一边喊着什么‘风华绝代’,一边将亡国之过全部推在女人身上。” “风烟姑娘……”楚留香不由的向前两步,他瞪大眼睛想要等到一个否决,可是得到的只是陆景烟侧头,长发倾泻而下的侧脸:“哦,是我哦。” “喜欢的女人是个下九流,有没有觉得自己一下子一文不值了?”她恶劣的笑着,“看看你的表情,明明同样生而为人,明明呼吸着空气吃着一样的食物……” “是什么,给了你们高高在上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文……卡成了doge 如何合理的分手快乐啊…… 第62章 不见 那本是一个略带悲伤的故事, 书生的母亲是一期间花魁之首,被地方的官所看上。且不论两人是不是爱情,所言的结局终归是好的。 官员想纳妾, 花魁愿意嫁, 可一切的美好, 在官员一次出巡时的意外所破损。那个年轻的官员最后葬送在了滔滔洪水之下, 花魁等来的也只不过是肚子里那个意外的孩子, 那是她唯一的纪念。 不是清白户的花魁,子嗣受其连累。花魁也曾想过生下这个孩子就将他送走, 哪怕是白户也好过一介贱籍。可当那孩子发出第一声啼哭, 当她看见那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时,她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有时候人们并没有办法定义母爱究竟是伟大,还是自私。 就好像花魁的母亲毅然的决定将这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并叫他念书识字读圣贤之书。又好像她将明明能够有选择的孩子留在了身边。 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他没有去过私塾没有一起念书的伙伴,住的地方人来人往夜晚总比白日热闹。 他总能够看见母亲在清晨对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哭泣,夜幕降临时总是坐在梳妆台前强笑欢颜。 白日的母亲与夜晚的母亲判若两人,可随着他的长大, 他知道了身份有高低贵贱, 他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不像是母亲所说的, 他知道了自己已经被决定的未来。 不过是因为他母亲那卑贱的户籍, 以及对那个没有见过父亲的爱。 年少的书生背井离乡,走过了很多的地方,见过他的人都称赞他的学识。可当他们知道了他的身份, 晓得了他的来历, 无一不是带着鄙夷,又或者是深深的遗憾。爱慕他的少女嘲讽他想要高攀, 钦佩他文采的学子讥讽他抄袭他人。 不过一个身份户籍,定义了他的品行与学识。 原本想要治愈的伤口没有愈合,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崩裂开来,变成了巨大的伤口,日日夜夜留着血与脓。 可当他回到家乡,见到的是浓妆艳抹的母亲,为了客人的丁点儿银两斤斤计较。她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风韵,变得苍老无力。 眼角攀附的皱纹只能用厚重的粉去铺盖,花白的发只能用金银锁遮挡。 这个小小的楼,在他出生时,就捆住了他。 看着拿着银子便喜笑颜开的母亲,看着挥着手帕娇滴滴说着客官再来的母亲。 他想起了在外与友人高谈论阔的日子,想起了坐在学堂里听先生讲课的日子。 那就把耻辱抹掉吧,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世间来呢? 陆景烟看着这个男人,他的嘶吼他的愤怒,他的不满他的不平,可最终都化作了深深地悲凉与遮挡不住的爱。 这样悲凉又扭曲的感情,错的究竟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将不满发泄与爱着自己之人的书生,又或者是这个世界呢? 后面的故事陆景烟已经不想再去听了,她顺手抓起了陆小凤的红披风,裹在身上踏出了房间。 “你……”楚留香追了出来,他在转角喊住了陆景烟,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忽然发现,我对你最初的敌意,是因为你欺骗了我。”陆景烟背对着楚留香,慢慢的说道,“可是仔细想来,我好想是一个更大的骗子。”说到这里,陆景烟轻声笑了起来,“有时候感觉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风烟姑娘见到了你,陆景烟认识了你。” 这时间太过于接近,如果楚留香真的调头就回了北漠,那么这个人就会在陆景烟的心里渐渐失去踪迹。 可是他没有,他在和风烟姑娘说再见的第一个月,遇见了陆景烟。 “风烟姑娘认识了你半载,陆景烟认识了你半载。 你或许在两个人之间犹豫不决,可对于我来说,我曾爱慕过你一整个春夏秋冬。” 陆景烟第一次对着这个男人坦诚,可背后却是两个人都不期望的因由。 “我认识风烟姑娘半载,认识陆景烟半载。”楚留香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而后再逢故人,只觉如若初见,是新奇,是心动,是欢喜,还有疑惑。”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此说道,“你是白玉京的风烟,是长歌门的景烟,是花家的明珠,是大漠的瑰宝。” “你知我是铁血大旗门的楚留香,可我却不曾真正认识过你。” “你瞧,这就是你我不合的因由。我在意你的谎言,却不能对你敞露心胸。我在意你的欺骗,回头来却发现我才是那个不坦诚之人。 我想要对你示白,却担忧你转身离去,最后把事情越弄越早,成了这副模样。” -- 第82页 陆景烟叹了口气,转头去看身侧那弯明月:“你有你的掌控欲,我有我的不信任。最后走到这一步,你我都难辞其咎。” “所以,你和我,不可能了么?”楚留香垂眼。 作为一个男人,骨子里的强势让他很在意陆景烟的过去。 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曾经在风烟之所流恋,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抛头露面。 大多数的男人希望自己被依靠,被信任,知道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可是陆景烟不是这样的人,她像是一道风自由自在,有着自己独断的意识和决定。 她有着太多的秘密不回去诉说,对着在意之人有着太多的欺瞒。 楚留香给不了陆景烟绝对的自由,就好像陆景烟无法给楚留香绝对的信任。 终归他们,不合适在一起。 这样月色,对于两人却只能报以沉默。 最终还是陆景烟打破了这个沉积的夜晚,她看着明月与夜幕,想起的却是那个在春雨楼含笑而逝的女人。那个女人让她第一次想要做出什么,改变命运:“说起来,你知道书生的故事,是如何结局的么?” 楚留香摇头,在这个他注定失恋的夜晚,他没有心情去关心别人的事情。 “这样啊,那你不妨去听一听。” “听一听他的故事,你便知道这世间,本就无高低贵贱之分。” 陆景烟裹着陆小凤的红斗篷,消失在了县衙府邸的弧门一侧。 空气中蝉声叫的烦躁,像是楚留香内心的焦躁,节节攀升,最后在达到高O潮之时,戛然而止。 十几年前的白玉京,有一个女人跪在陆景烟的面前,愿用她一生的积蓄去换她儿子的一个前途。 十几年前的白玉京,有那么一个站在春雨楼门口的女人,用她的后半生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男人。 曾经的陆景烟笑过那些风月之人,知道有朝一日她忽然明白了,世人皆说□□无情,可当□□有心,却无人再信了。 书生的故事,陆景烟不想听到结尾,因为那一定是一个悲凉的,充斥着爱的故事。 她见过呢很多的爱情,刻骨铭心的不少,平平淡淡的也有,很多故事到了中途便散了场,还有一些是孤身影单的独角戏。 至于她的故事,她的爱情,便也这么落幕吧。 一年前的风烟姑娘站在春雨楼里,看着楚恩客离开。 一年后的楚香帅站在原地,看着陆景烟转身离开。 就好像风烟姑娘不会去追一个漂泊在外的浪子一般,楚留香也不会去追一个他掌控不了的女人。 都是大人了,没有谁缺了谁就活不下去。 风烟姑娘或许很适合楚恩客,陆景烟或许很适合楚香帅,可当她们成为一个人,便不再那么合适。 建立在虚假之上的爱情啊,终有崩塌的一日。 那便这样吧,这样随风散去吧,等着回头的时候,起码还有一段记忆。 就这样吧,这诺大的江湖,从此不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走到这一步,除却两人观念不和,楚留香是个直男之外,其实也有陆景烟作的成分在里面啊。 BE结局,终于憋出来了!!! 第63章 失踪 江湖上总是不缺风浪, 就好像江湖上总有英雄跃起。 北武林的盗帅楚留香,南武林的四条眉毛陆小凤,东武林的郭靖, 西武林的明教传承东方不败。各色的人物竟相踊跃, 百种武功纷纷登场, 一时之间原本寂静的四方武林, 呈鼎立沸腾之势。 不过这都不再楚留香的关心范围之内, 此刻的他正坐在狗窝里,同自己的好友喝酒。楚留香很少喝酒, 可他属于越喝越清醒的那一种, 想要用酒精去麻痹自己的思想都很困难,这一点他倒是很羡慕自己的好友胡铁花。 “我说老臭虫,”一头卷毛的胡铁花看着自己身旁唉声叹气的好友颇为不解,“你这是改性子了?” “改什么性子啊……”楚留香哼哼机的躺倒在狗窝的屋顶,看着头顶的星空,“就是忽然觉得好没意思啊。”刚刚离开师门前的热血,初入江湖时的誓言,与好友纵马江湖的肆意与快感……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忽然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他忽然眼圈了每天都要思考要做什么的日子, 厌倦了每日花酒风流的的日常。 “老臭虫, ”胡铁花斜眼看着楚留香, “当年可是你朝着要离开师门, 现在反悔了?” 楚留香笑了笑并不反对:“反悔倒不至于,只是忽然觉得没意思了。” 他偶尔还能够想起最初与陆小凤和陆景烟打赌时的热血,那时他一心想要给自己闯出一个名头, 想要在江湖上有自己的名声威望, 想要成为别人嘴中传说的人。 而后他才发觉,那样的名声没有任何的意义, 无法给他带来金钱,无法给他带来舒适,甚至在他希望的时候,都无法将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带还给他。 江湖上人人称颂楚香帅轻功卓绝为人侠义,明明是小偷偷偷摸摸的行当,却从来都不会有人对这个小偷看不起,说起楚留香也都会给他一个夸张的大拇指。 最初他想要成为一个大侠,却又不是一个传统大侠的愿望,似乎是实现了。 然后呢? 和他打赌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当初的赌约也没有了践行的人。 -- 第83页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问题的答案,可如今他却忽然希望自己的这个赌约并没有赢。 这真是个令人苦恼的发现,对所有事情都抱有好奇心和决胜欲的楚留香,忽然对所谓的责任、义务、侠义和承诺,不再重视。 为的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到了最后还有事相瞒,骗着他的女人。 想到陆景烟,楚留香叹了口气,想要饮酒却发觉手中的酒壶已经干尽:“花疯子,”楚留香看着头顶皎洁的月光,忽又想到当初和陆景烟诀别的那个夜晚,“你说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你说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陆景烟撑着下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无情,“和你讨论正事儿呢,你却板着个脸。你这样天天冷着个脸,小心找不到女孩子喜欢你哦~” 对于陆景烟的调戏,无情对此报以善意的微笑:“风烟姑娘,”他低垂着眼脸,“师兄其实很喜欢你,如果你从楚香帅的坑里爬出来了,可以考虑一下我师兄。” “追命?算了吧……”想起那个痞痞的,满口黄腔的男人,陆景烟打了个哆嗦。如果说她有什么怕的,那大概就是追命了吧。 谁让那个男人着实是戳到了她好几个软骨,不要脸,甩不开,不洗澡…… 还有该死的看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所以关于九幽神君,这次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事——”陆景烟撑着下巴叹气,“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神侯府那么忙啊,不是还有个包青天么?” “包大人还有很多案子没有判呢,”比起为百姓伸张冤屈的包青天,诸葛神侯更多的是去处理江湖上的纷争,“那些找回来的人,死了。” 最初武林中的失踪案陆景烟也是有所听闻,无情当初找到她便是为了从她这里探听些消息。 不过转头那些失踪的武林人士便被找了回来,这件事变比抛之脑后,可没成想竟然还有后续的故事。 “死了?被人杀死的?” “不,”无情摇头,“之前得你提醒,所以我们的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有一部分人至今没有异常,可是更多的一部分莫名就死在了我们线人面前。”他的表情很凝重,“后来追命亲自去看,也没有发现异常。” 这样的异常,倒是让陆景烟想起了点儿什么:“蛊?” “我看了,”无情摇头,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他们体内并没有任何异常,与其说是中毒或者是蛊毒,倒不如说是练功走火入魔而致。 只是一个两个尚且还能解释的过去,几十个武林高手,未免太过巧合了。” 下意识用指尖敲击着桌子,陆景烟脑中由很多想法一一闪现,却又被她一一否决:“这事儿你来找我也没有用,九幽神君我从未遇见过,他的功法也未曾见过。只是凭借前辈的三言两语,我很难判断。” “连东方教主也未曾听闻?”无情皱眉,“陛下已经下旨,着令神侯府全力缉捕了。” 这就让人意外了:“陛下下旨了?为何花家……”陆景烟恍然,花家毕竟只是皇商,虽然有人在朝中为官,但毕竟不是完全的武林中人。 这一代花家七个孩子,就只有一个孩子踏入武林,还只是半个武林。 “既然你来找我,那便是有所猜测了?”陆景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无情,“说来听听?” “这都是朝廷秘闻,”他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风烟姑娘确信要听么?” 认识无情那么多年,陆景烟对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性情再熟悉不过了。 说得好听点儿叫翩翩公子,说的难听点儿那就是一肚子坏水:“别在我面前装了,你早就想把我拉上你这条黑船吧。” “怎么会,”他的手在轮椅上一抹,也不见有什么大动作,就出现了一席锦布,“对于你,我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将折叠的锦布递了过去,无情向轮椅的靠背上依了一下,“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恩?”陆景烟接过那锦布,一边展开一边应付了一声,算作是问句。 “你那小徒弟,真的可靠么?”无情这么问道,“陛下这次,赌的也太大了。” 在锦布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陆景烟翘起了一边的眉毛,倏忽笑了出来:“别太小看当今陛下了,”她想起那个在围困中,敢将自己的性命交与江湖人的少年,“那可是一个运气好的疯狂赌徒啊。” “五年前,谁都不敢相信他能走到今天,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想不到这一卷的名字要写什么呢…… 江湖再见?断句到底是江湖,再见!还是江湖再,见? 第64章 擦肩 十年前没有人能够想到一个在穷秀才能够成为皇帝一般, 五年前也没人会觉得这个天天沉迷庞贵妃与诗词书画的皇帝,能够从权倾朝野的蔡京手中,拿回他的权力。就好像现如今, 当陆景烟得知皇帝终于要对傅宗书出手的时候, 完全不会意外结局。 好似自古以来京城就是一个争权夺利的地方, 而皇城里最有心计的人莫过于皇帝。无论这句话的真假, 可能够以用一无所有的白身坐稳这个位子, 这皇帝归根结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过陆景烟就想不明白了,当年蔡京的例子难道还不够透彻么, 皇帝竟然还有那个闲心逸致将当年从蔡京手里笼来的权利, 送给了另一个同样野心勃勃的男人,然后时隔五年又意图将其收回。 -- 第84页 说实在的不是很懂你们皇家的情O趣与玩法…… 无情来找陆景烟,无非是因为陆景烟的功夫中也同样有控制人的能力。 虽然陆景烟对此很不以为然,同他解释了自己的懵逼圈与九幽神君控制之术的本质不同,不过多少算是助力,无情自然不会放过。 更重要的是他们抓到了陆小凤啊哎嘿嘿。 至于这群人是怎么抓到陆小凤的,在发觉了陆小凤已经开始远离女色之后,他们机智的找到了一家酒店, 趁着陆小凤睡觉的功夫机智的将就点改成了小黑点, 然后连带陆小凤一起全部抓了起来。 担心陆小凤逃走?怎么会嘛, 他们可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还把皇帝陛下也请了过来啊。 什么?陆小凤本身的意愿?那个当然不在考虑范围内啊┑( ̄Д  ̄)┍ 陆景烟听说陆小凤又被暗算了,哭笑不得。 她撇开风烟姑娘的身份跟着无情一同如京了,在神侯府见到被皇帝陛下提出宫的陆小凤后, 得了陆小凤假哭着扑上来的一个拥抱:“阿妹哦, 你怎么来的辣么迟,放兄长我一个人凄凄惨惨啦!” 陆景烟冷漠的看着陆小凤:“兄长, ”她很没有兄妹爱的说道,“你又胖了。” 这下,换做陆小凤一脸震惊:“胡扯!我这几日吃的都是冷饭冷菜,没有丁点儿油星花子,口味清淡的比你做的饭都要难吃!!”他一脸控诉的看着陆景烟,“阿妹你现在不同情我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喝酒了么?”陆景烟不为所动。 “就喝了点儿酒,完全不能弥补我的损失啊!” “有酒喝,你就死不了。”虽然过来也是她主动地意愿,可是陆小凤这个家伙也该长长心了,“如果让白姐姐知道你这么容易就被算计,你可能真的要去见天国的娘亲了,当然我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她看着从内府走出来的青年,慢悠悠的抬手,在对方示意不需要磕头后,行了个礼:“陛下。”也就是六分的作态两分的真心还有两分随性。 皇帝对于武林人士什么态度,陆景烟很清楚。 对于一个武者以侠乱国的年代,皇帝能有好脸色才是见鬼了哩,想想看展昭魏子旭什么的,再看看他身边那些护卫就知道了。 “陆姑娘别来无恙啊,”皇帝脸上带着和希的笑容,“陆兄近几日多次说起过姑娘,如今得见姑娘一如当初,甚是欣喜。” 他说的好像曾经有过不一般的意思在其中,不过两人都知道那不过是错觉。 “能得陛下垂青,小女不胜荣幸。”陆景烟垂眸拂身如此说道,“家兄今日如有得罪陛下,得陛下大量不予计较,感激不尽。” 听着陆景烟的话,陆小凤瘪了瘪嘴没在其中插科打诨。 对于这些场面话,他一惯不如陆景烟玩的顺,虽然道理他都能猜得□□,可具体的条条道道他也不慎清晰明了,更不用说像打太极一般推回去了。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江湖上的直来直去,有什么靠拳头就能解决的肆意。 “说起来,顾卿曾与朕说起过姑娘,”像是随口一提的话语,一旁的铁手却猛地抬起了头,“等着此间事了,朕答应了顾卿此事永不追究。” 陆景烟自然知晓皇帝陛下说的什么事,不过这件事她不是通过花家做的,而是走了当初白玉京里一个官员的路子。 皇帝陛下当然也能够查出这件事,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既然承诺总比没有要保险。 “那奴家便替惜朝,谢过陛下了。” “不过你说,朕的眼光是不是不怎么好?”皇帝站在那里抬头看天,“蔡京是先皇留给朕的,也就算了,现在还有一个傅宗书。” 他叹气,给人感觉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一个为了家长里短而苦恼的寻常百姓。 只是这样的苦恼之下,还蕴含着他对顾惜朝的警告,毕竟现在他看好的人,就是顾惜朝啊:“怎么会,”陆景烟面色不变的给了对方一个浅浅的笑容,“陛下的眼光,一直很好。”如此回应。 “承你吉言了。”皇帝打量着陆景烟,“真不打算进宫陪朕?” “陛下喜欢的,是飞燕娘娘不是么。”比起面色惊诧的陆小凤,陆景烟表情不变,“奴家还是更适合外面的生活,如果在陛下身边,陛下也会不放心吧。” “恩,倒也没错。”说完这话,皇帝抬步往外府走去,“果然还是很讨厌你们这些人。”他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想要杀掉他们的意思在里面。 更多的是止于口头的警告和示意,示意他们小心做事,小心做人。 恭敬的送走呢当今的陛下,陆小凤舒了一口气:“他比之前更吓人了。” 对于陆小凤的感慨,陆景烟轻笑着回身:“谁说不是呢。”她的语音在中间停顿了一下,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庭廊上的男人,若无其事的扭头继续和陆小凤说话了。 而正打算给看过来的陆景烟打招呼的楚留香,站在庭廊上一时之间除却对方闹小脾气的无奈与笑意,还有淡淡的怀念。 她还是那个样子,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景烟:你想太多了,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所谓#去特么的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正是如此。 -- 第85页 第65章 陌生人 顾惜朝找上神侯府的时候, 陆景烟正在和无情下棋。无情的棋风与他的人一样平和却又步步为营,比起陆景烟的进退有度如若君子还是有几分差异的。 “烟姐,”顾惜朝一撩袍子坐在了一侧的石凳上, “许久不见。” 顾惜朝生在花街, 母亲曾是风雨楼的老鸨。只是早年的生涯对他母亲的身心消耗颇大, 没能撑到他考取功名就撒手人间了, 剩下的岁月, 是陆景烟将他带大的。与顾惜朝来说,陆景烟即是姐姐, 又是师傅。 神侯府与顾惜朝也不是陌生人, 实在是最近几年这个年轻人蹿的太快了。 先是借着功名越入上层的眼睛,而后被傅宗书傅丞相所看重平步青云。神侯府一惯对傅宗书看不上,两府敌对已久了。 不过无情倒是对其中的过往了解一二,谁让当初真正将顾惜朝这个人引入到皇帝面前,后来又替顾惜朝更换身份的就是他呢:“惜朝这次可又是要替傅丞相传达什么消息么?”他笑着落下一子。 打趣的话语顾惜朝充耳不闻,只是盯着自打他离开白玉京就再未见过的陆景烟看,眼神灼热到陆景烟不得不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棋盘上抽出来:“惜朝,最近可好?” “恩, 都很好~”终于得到了长姐的关心, 顾惜朝挽起眼睛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好看, 不似无情那般像是如玉公子, 也不似陆小凤的洒脱肆意,更不像是楚留香那样的风流痞气。顾惜朝的笑容,是一种带着看透世道沧桑, 却又饱含不羁野心的骄傲。 “如果烟姐愿意多来看看惜朝, 就更好不过了。”对于如何讨得陆景烟的欢心,顾惜朝一向很有办法, “一直没见到烟姐,没吃到烟姐的饭,特别怀念。” 虽然坐的笔挺,与陆景烟隔着不远的距离,可在无情看来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对着自己的姐姐在撒娇。甚至还有几分炫耀的意味在其中。 ……因为有个人,坐在屋顶晒太阳呢。 听着顾惜朝对自己这么说着,陆景烟看着黑白交错的棋子沉思片刻:“惜朝,中午想吃什么?”她相信顾惜朝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神侯府,就一定已经找好了借口留下来吃午饭,“姐姐做给你。” 然后无情就看见顾惜朝全然没了往日在朝堂那副风云不动我色的模样,像是偷吃到油的狐狸,背对着楚留香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阿姐做的什么都好吃,因为是阿姐,所以做什么,惜朝都会吃的。” ……这人果然切开是黑色的。 “油嘴滑舌。”陆景烟倒是对顾惜朝的话语颇为受用,她起身让开了棋盘,示意顾惜朝继续陪着无情下完这局,“输掉可不饶你,无情呢?有什么想要吃的么?”前半句带着嗔怒,后半句则是和蔼的询问。 “清淡一些即可。”无情很注重养生,他与陆景烟也算是旧友自然不会客气。 得了要求的陆景烟点了点头,转身便看见伸手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笑的贼兮兮的楚留香:“阿烟~”楚留香的声音他自己都觉得嗲,“我也饿了啊。”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我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啊,你可怜可怜我?” 虽然有卖惨的成分在里面,不过楚留香那张脸也成功的让他看起来可怜呢几分。 只可惜遇上的是辣手摧花的陆景烟,之间她淡然的转身,对着正在下棋的两个人:“大概半个时辰就好了,等做好了我来叫你们。”说着,绕开楚留香离开了。 于是无情看见了顾惜朝脸上如遇雷劈的表情,比起震惊这人不要脸,倒是更像震惊这人怎么能够蠢成这个样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威胁?”满脸的谴责与嘲笑,“威胁若都是这个样子,我就不用干别的了。” 楚留香追着陆景烟离开了,无情与顾惜朝说话也就没了顾及:“登堂入室的,可就只有这一个人。景烟于我传信之上,经常会谈起这个男人。” “啧,贼子。”也不知道是在骂楚留香是个偷儿,还是在说他对长姐心怀不轨。 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无情不紧不慢的问道:“九幽神君的事,查出来了?” “尚未,”顾惜朝稍作沉吟,落下另一子,“只是现在也顾不得查九幽神君的事情了,黄金鳞的嘴巴不严实,让我套出了点儿其他的东西。”他趁着无情思考的时候抬头去看他,“他说到了神鹰。” 无情猛地抬头去看顾惜朝,这消息震的他一时间忘记了要去落子。江湖上的神鹰有不少,甚至捕头府都有一个神鹰老先生。可这家国之上,神鹰只有一个可能:“他疯了么?这已经不是想要夺去陛下权益的事情了。” “现在尚不肯定,我只是担忧若确有其事,猝不及防之下陛下会有危险。”顾惜朝摇头,看着因为他这句话表情好了几分的无情,“此番一是来提醒你多少有些准备,而是管管你师兄,最近丞相都快让我变成傅晚晴的跟班了。” 后面这半句满是幽怨,逗的无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都说你要变成乘龙快婿了么。” “傅晚晴是个好姑娘,不过也就那样了。 琴棋书画不如烟姐,诗词歌赋不如烟姐,眼界判断不如烟姐,果决狠戾不如烟姐,关键是武功样貌也不如烟姐。”说的理直气壮,“而且她一门心思挂在了你师兄身上,我是不是贱采取喜欢他。” “恩,我还真知道一个贱的。” -- 第86页 “烟姐那么好,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错过,还算他有自知之明。”顾惜朝看着无情的表情,转瞬便晓得了顾惜朝在说谁。这样的双重标准,无情一边笑着一边落子在棋盘上,“那你说不关心,他俩不可能在一起,不也还是来了。” “神鹰的消息那么重要,我当然要来。”顾惜朝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是很理解你们这群嘴巴硬撑着不承认的人,人人多学会沟通,这个世界便天下太平了。 “楚留香有什么好,案底那么多,说是什么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看他成天花天酒地还能有钱,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贪掉了一半的银子,就留了一半去做做表面文章。”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顾惜朝点头。 无情跟着顾惜朝落子,对于他激动的言辞也不反驳,只是觉得好笑。两个人都是武功高手,自然能够听出附近有没有脚步声。 虽然像是楚留香这样的高手他们不一定能够听得见,可如果楚留香没有使用轻功的,倒不成问题。 追到厨房还吃了个闭门羹的楚留香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他固然对陆景烟还抱有一定的不满,可这些年他接触到了那么多的人,唯一给过他心动感觉得也只有陆景烟。 可这些年陆景烟的踪迹难寻,难得有了消息敢去时也已是人走楼空。 如今终于找到了她,难得想要跟她好好谈谈的时候,却对方完全把自己当空气? 好心塞:“想必你就是阿烟嘴里的顾惜朝了吧。”见到人,楚留香又一瞬变回了那个宠辱不惊的深沉文士。 “初次见面,”顾惜朝面带笑容的落下一子,只是一昧的盯着棋盘并没有抬头去看楚留香,“烟姐都未曾与我说起过楚香帅。” “或许是因为你与她许久未见了吧。”楚留香不慌不忙的应答道。 “也对,”顾惜朝并没有在意楚留香言语里说他与陆景烟疏离的暗示,“弟弟总不能过多干涉姐姐呃活动,和自己的姐夫处好关系就好了,像是下下棋什么的。” 无情抽动了一下嘴角,感受到了楚留香充满打量的眼神,一边感叹自己真倒霉又被顾惜朝扯进了麻烦之中,另一边也乐得看笑话:“我赢了。”他如此说道,抬手给顾惜朝看结局已定的棋盘。 第66章 调查 陆景烟给楚留香的感觉一直都是古灵精怪的, 鬼主意层出不穷。她的脸上永远带着笑容,时而羞涩时而骄纵,会变得如同五月骄阳, 也会成为冷冽的冬阳。她一贯活的随性肆意, 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拘束她。 楚留香被这样的陆景烟所吸引, 也为这样的陆景烟而着迷。 只是他与陆景烟太像了, 同样的向往自由, 同样的独立自我,他们同样喜欢对事情了解的面无巨细, 同样喜欢将未知掌控于手中。他们不喜欢被欺骗, 不喜欢被隐瞒,因为相似所以了解,因为了解所以心动。 他们不是一个可以互补的圆,而是一个能够完全重叠的诡异形状,这世间找不到能与他们契合的,却阴错阳差的找到了完全交叠之人。 “和我谈谈,那么困难么?”楚留香看着走在前方的陆景烟,第一次对着女人低了头, “这几年我走过了很多的地方, 也想了很多关于你我的事情。” 陆景烟背着她的古琴走在官道上, 并未回头。 “你或许说的很对, 我们太过相似,但是正因为相似所以我们谁都不会退让。”楚留香知道陆景烟在听,甚至默许他继续说下去, “我出身铁血大旗门, 你来自千岛湖长歌一脉,这便是你我最初的差距。” 听闻千岛湖, 陆景烟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身去看楚留香,脸上还是当初令楚留香动意的笑容:“你从哪里知道的?” 大唐千岛湖的长歌门,那是她多久未曾听闻的名称了啊,安史之乱后,百家颓败门派凋零,随着王朝倾覆的苍云和天策,随着战乱陨落的藏剑与霸刀,败于战火的万花与丐帮,后继无人的纯阳与长歌,隐世不出的少林和唐门,远在疆外不再昌盛的明教五毒。 世事变迁,如今也就只剩下了公孙兰,拿着当年七秀残缺剩下的武功秘技,勉强还能够听闻公孙大娘的剑舞之名。 她不惊诧于楚留香能够追根溯源至大唐,却惊诧他发觉千岛湖便是长歌门所在之处。 如今那里,便是白玉京春雨楼湖对面,所对着那片郁郁葱葱的丛林花海。 “我想要更加了解你,”楚留香看着陆景烟动容的表情,向前踏了一步,“以你的骄傲,愿停留于白玉京,总归是有理由的。 朋友多的好处,便是总有那么几个朋友心仪于白玉京的风烟姑娘。” 陆景烟歪头,看着楚留香的脸,语气平淡:“去打探一个下九流的戏子啊。”她的语气很平静,并不在乎自己在自我贬低,像是单纯的在陈述。 作为回应,楚留香又向前迈进了一步:“我说了,”他的眼神幽暗,“我想要了解你。” 雨后的官道泥泞不堪,并未能见到多少行人。周围除却风吹动树林所发出的沙沙声,再无他音。 楚留香看着面带笑容的陆景烟,在一片寂静中等待着她的大辅。 “噗嗤。” 陆景烟抬手抵住了自己的嘴唇,毫无征兆的笑了出来。 她的笑容一如往昔那般好看,眉眼弯弯嘴唇轻挑,能够将自己的欢乐的情绪很好的传递给周围的人。 -- 第87页 只可惜在场的只有楚留香一个人,他也是唯一宁肯陆景烟对他冷漠以对,都不想看见她笑的如此开心的人。 陆景烟的笑容从来都是象征着什么的,但是此刻绝不是原谅,也不是愿意和解。 而是真正末路所代表的,毫不在意。 “你是不是还没有长大啊,”陆景烟也向前走了一步,“小弟弟,要不要姐姐告诉你,什么叫做泼出去的水?或者打破的瓷器?”她笑的很温柔,如同当年看见躺在船坊上的白衣青年,戏台上唱着旧曲的花魁。 脸上的笑意并未深入眼底,楚留香张嘴试图辩解,可身后传来了马蹄之声。 陆景烟与他对视一眼,楚留香上前几步将陆景烟护在了官道外侧,然后两人并肩而行。 马蹄声渐渐靠近,楚留香适时扭头假装去和陆景烟说话。 也就在同时,马匹从楚留香另一侧疾驰而过,溅起的泥泞泼在了楚留香顺势抖开的斗篷上。 陆景烟抬头去看楚留香,看着他幽深的眸子,然后看着那奔驰而过的马匹:“包大人所料不差呢。”她撇去眼底的复杂,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打断了楚留香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我们追上去吧。” 如果不是所有人中只有她能够跟上楚留香的速度,与楚留香组队这种事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陆景烟的。 陆小凤的轻功虽然也不逊色与楚留香,可他还有其他需要探听的任务在身上,自然无法参与其中。 更何况如果真的遇上了傀儡人与控人之术,也只有陆景烟了解一二。 看着这样油盐不进的陆景烟,楚留香忽然词穷了。 他沉默的潜入林中,吊在那些马匹身后,不时扭头去看跟在后面抱琴踏枝前行的陆景烟:“……赌约,”他叹了一口气,“当初的赌约,还奏效么?” “那么你又像要要什么呢?”陆景烟无情的戳穿了楚留香,“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她的话随着前方跟踪人的止步而停。 被他们追踪的神秘男人停下了马,在周围盘旋片刻之后,驾着马匹一头扎进了镇子之中。 看着远处屹立不倒的玉门关,陆景烟皱起了眉头,她有种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大概有着同样预感的,还有楚留香。玉门关位于河西四郡北方,是通向西北的大门。如果说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便是那条直通中原的官道了。 只是蜿蜒的长城挡住了外寇的马蹄,所以一直以来玉门关都算得上是平和。 “有些奇怪啊。”陆景烟眯着眼睛,“这个方位,不应该是神鹰啊……”与其说是北方被誉为神鹰的那批蛮夷子,倒不如说是沧海国…… 沧海国? “楚留香,”陆景烟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当初让你来偷取花家明珠的……” “不会支付给了你各种琉璃奇石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憋出来了,为什么楚留香当初会偷盗花家明珠(虽然人家真的要的是瀚海玉佛,接过楚留香弄错了),为什么蔡京下位后傅宗书能够快速上位,为什么明教琉璃鼎之传言会天下皆知。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复合有望啊!!! 第67章 阴谋 楚留香是个小偷, 一个大多数时候为自己的意愿行动,少数时候受雇于人的小偷。 他会将自己偷来的财宝换做金银送给那些需要的人,也会因为喜欢对着自己看好的东西下手, 然后如数奉还。 但是花家的明珠, 的确不是他所感兴趣的, 而是…… “有个男人找到我, 自称他是瀚海国的王子。”楚留香对着他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拿出了很多的证据,甚至还有一些他先祖的手籍, 上面写着国之明珠, 瀚海之宝。” 陆小凤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看着不好意思挠鼻翼的楚留香:“哈哈,所以你就盯上了我家阿妹?”初遇那晚还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陆小凤一贯是个开明的人,“不过你问了么,瀚海国的宝贝,怎么会在花家?” “他说是花家先祖逃难至中原,被花家人救起。”楚留香看着陆景烟, “后来他的祖先再回瀚海国重掌朝权, 想要再问花家要回国宝的时候, 花家人却矢口否认了这件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外人又只知道花家有一颗明珠,却无人得见……” 这是多么正常的联想啊,楚留香如此表示。 陆小凤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就闻讯而来探听情况的展昭也跟着笑了起来。 展昭的笑不同于陆小凤的洒脱肆意, 不同于楚留香的儒雅风流,他的笑容像是一个纵容的大哥哥, 对着自己淘气的小妹妹,万分纵容。 “展某曾有幸与花家三郎共事,”展昭轻笑着,“多次听他提及花家明珠,也曾好奇万般。 只是再行追问,花侍郎却再三缄口不再提及,其后言语对展某也是多有提防。” 想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扭头去看陆景烟:“如今得见明珠,只觉得花三郎所言名副其实。” 陆景烟还没什么反应,陆小凤先一步得意洋洋的点头对此十分赞同:“对的对的,”他大笑着,“我家阿妹自然是世再无双,天地间独此一人的好。”如同夸奖的他,这样的态度让陆景烟笑弯了眉眼。 楚留香停下了自己想说的话,专注的看着那人舒展的眉眼,看着她满眼的欢喜之情。 -- 第88页 何曾几时,这样灵动的眼神也是对着他的,里面带着狡黠,里面有着埋汰,里面盛着欢喜,里面载着动容。 然后呢? 这五年,楚留香见过呢太多的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他都见过了。 有的容貌无双,有的琴棋书画拈手就来,比她性情好的有,比她古灵精怪的也有,同她一般喜欢捉弄人的有,同她一般令人难以捉摸的也有。 可都不是她,像她一般的女子,让他心动的女子,再也未曾与上。 看着这样的陆景烟,楚留香对自己默默地说道:承认吧,你爱着她。 爱着她的古灵精怪,爱着她的难以捉摸,爱着她背后那些捉摸不透的故事,爱着她的笑容。 他是爱着这个人的,哪怕他不了解她的过去,哪怕他在意她的欺骗,哪怕他清楚的意识到,这是自己只能相随追逐的风,而不是停留栖息的鸟儿。 可已经错过五年,他又剩下多少个五年可以用来蹉跎呢? “我去探听吧,”楚留香向前一步站出来,对着正在询问陆景烟能否进一步探听的展昭说道,“这种事情两个人更加保险不是么。”他这么说着,言语间却是板上钉钉的肯定,“正巧我们也有事相商。” “无需如此机,”陆景烟看这展昭,冷漠的将楚留香的话屏蔽在了接受范围之外,“陛下下月大寿,瀚海国乃是我朝属臣,自然会前来觐见。如果他们真的有那狼子野心,这等机会是不会错过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只是就这么一个停顿,楚留香就接了上来:“如果能够让瀚海国的人听闻传言,说花家伯父准备将瀚海之宝奉于陛下……”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楚留香剩下的话无须说全就能够被在场的人理解。 而作为被劫了话头的陆景烟,她只是别开头冷淡的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撇开正在思考这件事可行性的展昭,知晓陆景烟与楚留香其间过节的陆小凤笑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看着陆景烟,又去打量楚留香。 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点儿什么,虽然说着不再交往,可这样子…… 哎哟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层担心。”注意到陆小凤打量自己的眼神,陆景烟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小凤,“近年傅宗书一系的将军,在抵抗外敌这方面,报给朝廷的功绩,未免也太过于显著了。” “如果外莽真的那么容易就被打败……” 展昭跟在包拯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接触到了不少朝堂的弯弯道道,身边还有一个公孙先生会讲起朝局,对于这些事他并非完全如同一个江湖人两眼一抹黑。陆景烟的这个假设虽然天马行空,却也未必没有可能。 “你想的太多了了吧?”陆小凤虽然是个江湖人,但是奈何他的好朋友太多,其中就有不少在朝中任事就职的,“如果傅宗书有这样的能量,早就谋朝篡位……喂喂喂,我是说着玩的,你们俩……” 看着几乎是同时抬头,用同样眼光看自己的楚留香与陆景烟,陆小凤这样厚脸皮的人,都没能架得住向后退了一步。 着实因为两个人的眼神太过诡异了,像是惊讶,也有几分好奇。 “果然该夸你一句大智若愚。”陆景烟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如此说道,“说不定这才是真相呢。” 另一边楚留香看着陆景烟恍然的表情,应和道:“还真是野心勃勃之辈啊,明明当年初见时,不过是一个想要为朝廷出力的书生而已。 不过七年未见,就变成了这样权欲滔天,试图颠覆皇朝的野心之辈。” “的确,”展昭对这件事也颇有一番见解和感叹,“十年前遇见傅丞相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穷秀才,说着要为国出力,整治一番太平天下的豪言壮语。如今若我们所猜测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 “我倒是更好奇,什么改变了他。”陆小凤的好奇心总是最重的。 “果然,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人心啊。” 陆景烟没有意识到和自己说话的是楚留香,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比起楚留香她想到了一些过去的往事,“平平安安的活着难道不好么,真不明白你们男人在执着什么。” “执着于追逐自己想要的,”楚留香看着陆景烟,眼神温柔,“执着于那些错过了一次,却侥幸还有第二次再来机遇的美好之人。 大概,他意识到了自己错过的东西太过珍贵,所以想要再做一次尝试吧。” 楚留香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傅宗书。 只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认真到像是壮士断臂,一去不返的英勇。 陆景烟沉迷于自己的思绪没能看见,陆小凤却是敲了个一清二楚,同为男人,他也猜了个分明。 对着看过来的展昭摇了摇头,陆小凤不打算再参与楚留香和陆景烟之间的事情。 一方面是因为这不是他能够单方面决定的,这世间最难说的本就是姻缘感情。另一方面,他终归是盼着能有一个人,对阿烟真心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作者君这里的校园网屏蔽了晋江……所以只能用app一点儿点儿缓慢的更新了 第68章 决定 皇帝的三十大寿在众人的筹划之中姗姗来迟, 顾惜朝对着当今陛下讲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得来了当今皇帝一个‘朕信任爱卿’的不明话语。 -- 第89页 “这样的皇帝陛下,王朝还没有完蛋真是神奇啊。”听见顾惜朝的转述, 陆景烟抽动了一下嘴角, “他就这么说?不在乎我们打算怎么做?也不在乎那天他可能被行刺?又或者傅丞相通晓外敌?” 心能够大成这个样子, 这皇帝也是没谱了:“还真是放得开啊。” “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告诉我们吧, ”陆小凤倒是浑然不在意的打量着进贡的人群, “毕竟也是百年王朝,有哪里是那么好被颠覆的。”说着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为什么我们要在房顶?守望啊。” “大概因为你做不出来那等姿态吧。”作为亲妹, 陆景烟指着底下一位身形蹁跹的女子说道,“又或者是那样的姿态。”这一次换做了一位执扇公子。 对此,陆小凤哼哼叽一声,再次躺倒在了大殿的红色砖瓦之?。他们此刻正在皇宫最高的大殿顶端,皇城本就建于小山坡的顶端,俯视着整个皇城。他们现在又在最高的位置,将整个皇宫收于眼底。 “不过你确定他们会在陛下的寿宴?出手?”陆小凤双手交叠放于脑后,仰望着头顶碧蓝色的天空, “未免也太蠢了吧, 在寿宴?出手什么的。那可不是过家家, 而是真的在挑衅一个帝王的底线和面子哦。” 他和西门都熟成那个样子了, 也不敢在西门过生日的时候,砸了他的好心情呢。 陆小凤对于他不能下去参加盛大的典礼颇有怨言,他躺在砖瓦之?托着后脑勺去看头顶飘过的云朵:“呐, 阿烟, 对于楚香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敛去了平日里的轻浮,陆小凤其实还是能做一个好哥哥的。他只对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加以注意, 也只对自己在乎的人给予关心:“一直以来什么都没说,可是最近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太妙啊。” 同为男人,陆小凤很清楚男人的秉性,尤其是他与楚留香在一定程度?还是分得相近。那是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同样也是即将被驯服的野兽看着自己主人的眼神:“就这么放着不管,就不太妙啊。” 陆景烟趴在砖瓦?,透过顶梁去看远处的皇门口缓缓步入的军队,也不知有没有听陆小凤的话。 陆小凤瞧见陆景烟不接话,也没了说下去的想法,他只是托着头去看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多时大殿中丝竹之乐响起,隐约能够听见宫内侍从高呼的声音,吵嚷着各个地方送来的贺礼。 “喂,兄长。”陆景烟腾出左手拍了拍陆小凤的脑袋,“你看那个。”她指着远方的宫殿一侧,“不是我的错觉吧?那个好像是……白姐啊。” “阿白?”陆小凤不以为然,不过他还是翻过身顺着陆景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怎么可能嘛,阿白之前还同我说去她欲同西方魔教玉罗……”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然后瞪大了眼睛,“真是阿白???” 他扭头去看陆景烟,得了一个大白眼:“你们自己内部沟通出了问题,找我?” “算了,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当然不知道。”陆小凤?下打量了一下陆景烟,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帮陛下做说客了,前翻我们还在猜测陛下的后手,如今看来便是这些武林人士了。” 他翻身坐起,用自己的手在额前搭了个小帐篷眺望远方:“如果你我只是摆在明面?的,那暗地里应该也有不少人呢。这么想来,当今陛下果然还是个贤明的君主啊,给予自己的信任,又不是全部的信任。” “像是恋爱呢。”陆小凤如此评价道。 ……总觉得陆小凤的比喻有些问题。 “恋爱?”陆景烟现在只想一脚把陆小凤踹下去,“你与白姐还未成婚呢。” “不忍心留小妹你一个独守空阁啊,”陆小凤说的煞有其事,然后在陆景烟准备爆发之前转头去看他们脚下的屋檐,然后那里跳?来了一个男人,“哦哦,有所听闻呢,东武林全真教的郭靖。” “前辈。”来人抬手抱拳,语气恭敬。 陆景烟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看在现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不要和陆小凤计较:“你们也是受陛下的嘱托,前来办事的?” 她与郭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比起陆小凤她知道和这个男人还是有话直说比较好。 “啊,是。”郭靖憨厚的笑了起来,然后抬手抓着自己的后脑勺,“前辈好久不见了,前翻沙漠匆匆一别,我与内人不周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万千无视了陆景烟之前对他的问话,注意力跑偏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过陆景烟的注意力也被郭靖带跑了,因为他提到了…… “内人?” “是的,内子前辈也见过。”他笑的很羞涩,“承蒙东邪前辈不弃,将蓉儿许配给我。” ……不,东邪绝对会嫌弃的,东邪那个家伙虽然性子洒脱但是骨子里就是个老刻板啊,以前聊起来的时候还说道,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远离纷争的非武林人士,最好还是那种性格憨厚的人。 “之前见你的时候,黄蓉不还是各种‘大呆子’‘大傻子’的叫你么,这才五年不见你们两个倒是进步如飞啊。” 为什么感觉身边的人都飞速凑成了一对儿,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眼前这个,武林人士,很多师傅,一看就是个重情重义顾全大局的,完全不符合东邪的标准。也真亏的这人还能笑出来,心态也是好:“黄药师也来了?” -- 第90页 这就有点儿不爽了啊,一个两个的都成双结对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这么想着,明知道黄药师一贯不参与朝堂之?的事情,陆景烟还是这么问起了。 “岳父大人并没有来,”说到这里郭靖好像才想起来他来是为了什么,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景烟话语里的试探与恶意,“晚辈知晓前辈通晓音律之术,此番前来是为了请前辈去大殿之内的。” 这在陆景烟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郭靖会生气或者不满,结果他想起来的竟然是这个:“让我去做什么?我的职责是负责大殿外的警备,大殿之内还有其他人啊?” “楚香帅说,瀚海国的人可能精通音律之法。此法在中原并非主流,怕也就只有前辈您通晓一二。”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更像是在骂人功法走的不正,“前辈?”他看着铁青着脸抛下他走人的陆景烟,一脸的茫然。 反倒是躺在砖瓦?的陆小凤咋了一下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喂,郭靖,坐下来陪我聊聊吧。”他一个人在这里带着,未免就太闲了,倒不如把这个傻小子扣下来,找点儿乐子比较实在。 陆景烟从房顶跳下来准备进入大殿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宫廷太监尖锐的嗓音,喊到了瀚海国王子协同王妃觐见陛下。 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古琴,然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郭靖的话影响到了。 她……很信任楚留香。 这样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升起,她茫然的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想到的却是郭靖嘴里说,楚香帅说瀚海国的人精通音律之法。如果是别人说,她之会当做提点而并非放在心?,遇?了也只是注意一二罢了,毕竟她有着绝对的把握在敌人出手前控制住敌人。 可刚才……她竟然因为郭靖传达的一句话,就这么将自己的信任交付了出去? 还没有和敌人交手,还没有判断敌人的武功套路,就因为楚留香的判断做出了决定? 就好像是沙漠里的日子,她埋汰楚留香,却不会对他做出的决定产生质疑。 那个男人对自己知道的事情从不含糊,对于不知道的事情也不会逞强。 跟着他走,有的是安心和随意,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照做就好,反正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人替你扫尾。 那样的感觉很美好…… 东方白的身影在拐角闪现,陆小凤此刻正躺在远处砖瓦之?。傻傻的郭靖有了古灵精怪的黄蓉作陪,就连当初孤身一人的小皇帝,如今也是后宫佳丽三千的真正帝王了。 她也总不能一个人啊,失去了同伴的她,总不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下去。 终归是要找一个归所,找一个能够心意相通之人继续走下去的。 陆小凤总说着日子是要两个人互相迁就的,那就这样好了,既然楚留香还在她的心里停留着,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了。 就让命运,决定这一切吧。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网屏蔽了晋江后台……所以晋江到底做了什么啊混蛋!!! 第69章 变数 瀚海王国此番派出来恭贺主国国君大寿的, 是他们的王子与王妃。那是一对儿中年的夫妻,一边说着主国帝王的丰功伟绩,一边进献了自己的贺礼。 陆景烟撩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坐在了一个白衣公子身旁, 有美人儿主动送上门, 公子自然是万分惊宠, 不过他受到惊吓的主要原因, 还是因为这个翩然公子是楚留香易容的。至于正主, 谁在乎呢。 “你怎么会觉得他们擅长丝竹之乐?”陆景烟全程一副冷漠的表情,但是端起茶杯遮掩的动作远远看去却很端庄, “若真是音控之术, 此间或许还真有我知晓一二。” “只说一二未免太过自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难得给了自己好脸色,但是有机会不抓那就太笨了,“我看着世间如你这般通晓的也仅剩一二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去看瀚海王国送上的寿礼。 并没有什么太惊艳的东西,但是总归也是中规中矩让人跳不出错处。 名单有些长,报礼的公公还在慢悠悠的唱着,楚留香趁机找到了点儿其他话题与陆景烟同说:“你可否注意到了他们递送金银上的标志?” 这倒真还没来得及注意,陆景烟随着楚留香的提示转而去看, 那都是些很精致的器皿, 只是花样样式看着有些熟悉:“明教?!”陆景烟和明教那只喵做了多少年的朋友了, 他们教的东西自然知晓一二, 更何况还带着那么浓重的大唐色彩。 正巧厅上也说起了这些宝物的来历,瀚海国的王子很聪明的只是提点了一二这些宝物来自百年前的盛世大唐,因战乱才得流通西域。如今中原已定四海归一, 瀚海国祝宋如当年大唐, 再创盛世辉煌。 寓意自然是好,瀚海国的王子也将这些东西说出了个花儿, 可是什么都改变不了陆景烟皱紧的眉头:“不应该啊,”他喃喃自语,“若真是来自琉璃鼎之中,那只喵明明将整座基地都埋与黄沙之下了。” “可是如果动用国家之力,”楚留香端着酒杯挡住了自己的嘴唇低声说道,“只要知晓具体地点,想要将宝藏挖出来也并非没有那个可能吧。”他这个假设,成功让陆景烟的仇恨值转移到了瀚海国身上。 虽然说着毁掉了所有通入的通道,但是曾经那么大的一片疆域自然不可能说没就没。 -- 第91页 所做的也不过是封堵了山口,将所有的骆驼都驱逐到了牧拉力那里。 牧拉力一辈子都靠着沙漠生活,自然会对那些骆驼多加照料。 只是也不排除牧拉力那里出了情况,那些认路的骆驼被找上,或者是牧拉力本人…… “啧,”路径呀砸了砸嘴巴,看了眼衣着华贵的瀚海国王妃,“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你一说这个瀚海国的王妃衣着的确有几分大唐的绚丽华贵。” 没瞧见那些家眷和男人窃窃私语,眼睛都无法从那女人身上扒下来了么。 “不及你万分之一。”楚留香像是点着了情话技能,“若是你,哪怕是布衣素色,也是这天底下最亮丽的。”他转头去看易容的陆景烟,眼底是挡不住的情义,“我不求你有所回应,只希望你不要急着拒绝。” 陆景烟可不傻:“你还真是狡猾啊,沉默便是最好的认同,不是么?”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上翘的嘴角却暴露了她的心思,“我想了想,左右也找不到比你更有趣的人呢,所以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场上瀚海国那长长的寿礼单已经唱颂完毕,奉上的是瀚海的歌舞。 陆景烟专注于那些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曲调,没有看见此时楚留香望着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柔和。 越听越觉得此曲不对,这曲子与长歌的音控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长歌的能力更加精妙高深,趋近于操控对方的内力并掌控敌人的行动。 而瀚海国王妃的这支曲子,则注重于搅乱内力,让对让因为混乱的内力无法行动。 谁高谁低一眼便有了分晓:“是我长歌门内功夫,”陆景烟转头去看楚留香,恰巧遇上他带着笑意的眉眼,虽然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你最好现在屏息凝神不要去听了,不然后续会出现内力紊乱的情况。” 这么说着,陆景烟抬手盖住了楚留香的手掌,借着衣袖的遮挡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注入了楚留香的身体里。 虽然不晓得楚留香的功夫是怎么运作的,但是天下武功本就源于一处,且她也只是想要探查对方内力是否还平稳。 “只要你在,”楚留香低声回应,“我就无碍。” 这情话说的让陆景烟有些不好意思,她别开脸去看对桌包拯包青天身后执剑的青年,手像是无意的做了一个调息的动作,然后又去看神侯府的方向。 不过这次还没等她做什么,无情就像是有所感应的将自己的视线从正在献曲的瀚海国众人身上移开,看着陆景烟看了过来,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下陆景烟心里也大致有了一个数,转而再去打量那瀚海国的王妃。 变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升起的,最初不过是一个大臣打翻了手里的杯子,然后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接二连三的声音连环响起。 有的大臣晕厥在地,有的扶着桌子一副头疼欲裂的动作,还有的一脸的茫然的环顾左右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 傅宗书稳稳地坐在丞相的位置上,低垂着眼睑看着他面前的杯子,丝毫不受场中纷乱的影响,像是游离于市外的高人一般。 而一直坐在高坐上,看着底下百态众生的皇帝陛下叹了口气,终于不维持自己端正的仪态了,像是烂泥一样倒在了一旁的美人儿身上:“啊,好好地寿宴,那么好的兴致,就被人毁了。” 皇帝陛下好像完全没有看出如今的事态有多么的严重,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被毁掉的寿宴之上,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而这不合时宜的感叹,得到的是瀚海国王妃尖锐的声音:“今日,我就要让你们为我瀚海国冤屈的亡灵赔礼!” 她手中的丝竹停了下来,笔直的指着坐在皇位上的中年皇帝,“我要你为我国死去的冤魂负责,昏君!” 陆景烟撑着死鱼眼,去看坐在上面的皇帝,又去看信誓旦旦的瀚海国王妃与一脸认同的瀚海国王子,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没眼色还是看不懂时情,明明应该惜命的皇帝临危不乱,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还有什么可能。 “傅丞相,有什么想说的么?”皇帝转头去问傅宗书。 和瀚海国激动地王子与王妃相比,傅宗书就显得很淡定了。起码当皇帝陛下对他说话的时候,他还能够很淡然的回应:“陛下不都知晓了么。”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臣也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 皇帝露出了一个堪称可爱的笑容:“那真是朕入年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呢。” 说着,皇帝陛下大笑了起来,如同没有看见大殿之中突然出现的那些神情麻木的武林人士,如同没有看到那些手执刀剑对准了朝中大臣的玄甲武士。这样淡定自如的气度,倒是让陆景烟刮目相看。 “你总得让朕明白,是什么蛊惑了朕的爱卿吧?”皇帝陛下看着周围将自己围了个周圈的敌人,叹了口气,“怎么说朕也是一介帝王,总要有点儿输掉的尊严和气度吧。”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里更多的是好奇。 傅宗书倒是与平常反派不一样,他没做什么长篇大论,只是看着坐在皇座上的男人:“等时局已定,臣再与陛下商讨一二吧。” “啊——”皇帝拖了一个长长的音节,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只是拖了一个长长的音节,“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他起身,好像没有看见周围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士兵和武林人士,“朕还想与丞相秉烛夜谈呢。” -- 第92页 他端详着手中的杯子:“说起来朕早就想试试了……”然后他高举手臂,将手中就被狠狠掷下,“诛叛党!” 这等孩子气的举动,随着就被清脆撞地的声音,神侯府的人最先相应的。 然后在傅宗书震惊的眼神之下,古琴铮铮,震碎了瀚海国王妃手中的白色玉笛。 皇帝站在最高处,带着微笑去看傅宗书:“现在,丞相愿意与朕谈一谈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校园网,依旧令人绝望(叹气) 第70章 关联 傅宗书最终还是逃了, 因为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畏畏缩缩的九幽神君,真正放开手脚竟然有着那么高强的武功。哪怕一众人联手,强如东方白都没能够留的住对方。 虽然最后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与东方白的毒针重创了对方, 可是他还是跑了。在折了大半的皇家禁卫军与前来救援的武林人士之后, 九幽神君提着傅宗书消失在了宫墙的那一头, 没有人想去追, 也没有人会去追。 因为九幽神君所展露出来的武功, 远在众人之上。联手尚不能敌,更不论单枪匹马了。 撇开毫无危机感正对着皇帝大咧咧解释降龙十八掌的郭靖, 东方白看着远处血色铺就的道路若有所思:“那个家伙, 恐怕不是一般的一流高手。”交过手,谁都能够看出来这一点,不过东方白想说的很明显不只这一点。 “大概是和玉罗刹他们一个时代的老鬼怪了。” 玉罗刹一个时代?陆小凤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扭头去看楚留香。 他知道楚留香是从铁血大旗门,而大旗门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几十年前的夜帝,那也是同玉罗刹一个年代,叱咤江湖的一代豪杰。 比起如今分泵离散的武林,铁血大旗门当年仍在中原的时候, 虽然也有四方武林只说, 却总归还是有一个正派的领袖。虽然夜帝并不多管闲事, 但是对上西方魔教玉罗刹的时候, 也多少是个牵制的对手。 但是后来大旗门退出江湖北上,西方魔教又不知为何止步于西域一代,失去了共同的敌人, 也没有了统一的领袖, 武林的盛况不再。不要说是四方英雄齐聚一堂,就单是四方的武林水准, 也大不如前。 该说时代的进步,还是武林的落后。 比起当年盛世大唐十三门派为了抵御外寇一呼百应,往日里你来我往各色武功你刚唱罢我登场的盛世,如今的江湖剩下的却是门派之间的隔阂与疏离,冷淡与陌生。 不过陆景烟有种感觉,这样的时代很快就要结束了。 如果硬要说为什么,那么大概就是在傅宗书联合瀚海国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一些苗头吧。 傅宗书的逃跑,带来的是朝堂之内的肃清。 顾惜朝在傅宗书的手底下做了好几年的卧底,也已经逐渐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在这一方面他手中由很多的证据,显示傅宗书除却联通外邦试图谋权篡位之外,还有贪图朝廷给予军队饷银与赈灾粮之类的证据。 这一锤子下去,傅宗书叛国的性质便已经定了下来。 没有了傅宗书的朝廷看起来很平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篇平静之下,潜伏着一股即将爆发的炙热火焰。 果然不等朝廷颁布诛连的圣旨,边关就传来了匈奴入侵的消息。连同的还有瀚海国协西域各国准备入侵中原的消息。 郭靖虽然是武林人士,但是终究还是个热血的小青年,他还没等皇帝说什么就自推自荐想要为国出力。 皇帝也是个心大的,趁着这个机会颁布了《武林召集盟约》,意在征集江湖人为他所用。 “这位陛下,倒是个能人。”同去西域的路上,东方白如此评价道,“你前脚刚从黑虎崖走,后脚陛下的信函就到了。 上来就开门见山的对本座说,他遇上麻烦了,如果本座不提他解决,那么协约可能就要失效了。” 陆景烟侧头去看策马与她同行的东方白,对方说的协约陆景烟自然知道,毕竟那协约是陆小凤带上黑虎崖的。 只是其间具体的内容,她却并不知晓,甚至东方白愿意签订这个协约,她都觉得很惊诧。 不过无论小皇帝许诺了什么,都一定是很大的一笔,大到东方白不想也不会去拒绝:“还真是难得,你会为朝廷效力。”一直来,陆景烟都以为日月神教对于东方白来说,跟多的像是一种凭证,证明她自己不属于男人的方式。 “师傅留下的东西,我自然要照顾好。”东方白说的心不在焉,“不过这次那位倒是说得很在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威胁本座让本座听从于朝廷也就罢了,互利互惠的事情没人会拒绝,但是这次……” “傅宗书未免太过分了。” 无论武林中人再怎么肆意癫狂,他们却始终已中原人的身份而自豪着。 他们或许会视国家的法度于无物,或许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诠释衡量正义,但是他们内心始终还是爱着自己的家国,并为之感到自豪的。 傅宗书却触及了他们的底线,那个男人为了上位,招来了蛮夷。 “皇帝威胁你?”陆景烟挑眉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一茬,“不过你真的打算去找玉罗刹?”临行前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东方白这次的出行目的,是去拜访玉罗刹。一方面是为了九幽神君,另一方面则是询问西方魔教。 -- 第93页 当年一个西方魔教便有能力和整个中原武林作对,考得可不仅仅是区区几个江湖中人。 更多的是这个西方魔教与其说是一个门派,倒不如说是一个教派。一个统领了整个西域众国的王上之王。 而玉罗刹,就是这些国家的无冠之王。 “无妨,”东方白通晓了陆景烟的担忧,对着她笑了一笑,“陆小凤此番与我同行,有什么事情还有他顶着呢。”这么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的两个男人,“不过我多嘴问一句,你和楚留香,到底打算怎么办?” “没怎么办啊。”陆景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她意识到这好像是楚留香的习惯性动作,像是遮掩一般滑到了下巴上,变为摩挲下巴,“就是看顺眼了就在一起,不顺眼就算了咯。” 她说的略心虚,东方白也看出了陆景烟的心虚:“阿烟,你年纪不小了。放在寻常人家,你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这话说得直戳心窝,陆景烟今年24,正常人家的姑娘二八年华便以嫁作人O妻,江湖上豪放一些,也多是二十出头便以出嫁,留到陆景烟这般年纪的已是少见:“白姐你不也没嫁么。”陆景烟试图争辩。 “恩,本座有一个日月神教,乃是教主之尊。” 说道自己的成就,很有事业心的东方姑娘就变得格外骄傲,“作为一教教主之尊,只得入赘,不得出嫁。” 花言巧语,不过却很有用,起码陆景烟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转瞬就变成了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终于能用电脑登录后台了,更新恢复正常日更状态。 太开心了,电脑更新就不麻烦了,之前一直都维持着‘电脑码字-电脑打开□□-找到我的第二个号-发给我第二个号-换手机-打开手机app-打开手机□□-复制我的文-上app-修改格式-发送’的顺序,快要疯掉了。 第71章 并肩 陆景烟觉得百年过后, 傅宗书或许就是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面造人唾骂的反派。 她本还觉得皇帝决定求助于武林人士的行为有些小题大做,可当她真的站在城头,面临一波又一波钱来的外寇时, 她才意识到那毕竟是个帝王啊。 一个执掌天下, 年幼登基熬过了权势滔天的蔡京, 又扶植起了傅宗书的帝王。虽然看着各种的不靠谱, 也没有如同先皇一般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 可毕竟是在那个位置上做了二十多年,执掌天下的皇帝。 他有的, 他知道的, 要远比陆景烟能够想象到的,要多得多。 眼前接连不休的突击,马匹与怒吼嘶吼交织的血色,让陆景烟想到了记忆深处几乎忘却的狼牙军,当年也是这等的狼烟之下,门派携手也未能挽救他们壮丽的山河。 陆景烟没少嫌弃楚留香龟毛,往日里那家伙一哌翩翩公子的作态,出手也多是避让而并非战斗。如今事到关头, 陆景烟才看见了这男人骨子深处藏着的, 往日被深深埋藏的血腥:“别分心。” 楚留香手中的剑挑开了奔向陆景烟的羽矢, 陆景烟一向擅长音攻, 虽然她的剑术也算得上是一流,但一人一剑能够做到的只是小范围的攻击,而长歌门的琴音做到的可是大规模的控制与保护。 所以此时陆景烟正坐在城楼之上, 盘着双腿将古琴置于膝盖至上。而楚留香, 自然就做了她的护卫:“这一波攻击应当要结束了。”他皱眉去看周围疲惫的士兵,“如果与匈奴的战役再不结束, 这边儿就要撑不住了。” 匈奴一直以来都是中原的心腹大患,此番瀚海国联盟了匈奴也着实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虽然当初朝中也有人提出了这等猜测,可那毕竟也只是猜测。 真的接收到信息时,玉门关的兵因为靠的近,便被调去了不少。 剩下的,全靠武林义士的救援了。也幸好江湖人的特色就是到处乱跑,一时在边关集结的武林侠客,虽然只会起来颇为麻烦,但是一时之间也挡住了瀚海国和西域一些小国先行派遣的兵将。 只是这波试探的先行队他们都应付的匆忙,等着大部队真的到来了,时局便真的无法挽回了。 陆景烟不知道东方白与陆小凤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所以现在所有人想着的,都是北方能够早些下了定局,来救援他们。 长歌的琴音在这个时候再无隐藏,铮铮曲调充斥了小半个战场。 因为陆景烟无法再进行精细的操控与针对,她专门划出了一个小小的范围告诫自己的人不要误入。 楚留香不知究竟做和打算,跟在陆景烟的身后寸步不离,哪怕被警告会被误伤,他也没有让步:“我总得保护你吧。”楚留香笑的眉眼弯弯,“你一个人的话,我着实不放心。”这么说着,斩断了敌人的长矛。 陆景烟拨动着琴弦一曲又一曲,调转了敌人的木仓与矛对准了他们自己人。 大概瀚海国的人也看出了陆景烟这里门道,陆景烟只觉得留下来的人越发的难以掌控,甚至其中还有一个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脱离了他的掌控。 楚留香一剑将人斩于手下,回头对着陆景烟笑了一个。 战争从清晨打到了响午,到了后来陆景烟甚至内力都要耗尽,只得将琴背在身后改用长剑。 长歌门从来都是琴剑双休,只是比起楚留香洒脱飘逸的剑法,陆景烟的更加灵巧与灵动,往往看着平淡却有着极佳的效果。 -- 第94页 最开始两个人还有心思插科打诨,可到了后来面对着不知疲倦的敌军,虽然中间稍作停歇,可终归还是疲倦的。 瀚海国不知受了什么蛊惑,大概真的是倾国出动了,除却那些被九幽神君操控的中原武林高手,竟然打起了消耗战。 普通的士兵躲在后面,在前面的是那些被掌控了的中原人。 陆景烟偶尔能够听见身后其他武林人的惊呼,惊叹消失了很久的XXX竟然在这里,又或者XXX我是XXX啊你不是认识我了么,快醒醒之类的呼喊。 可惜没什么用。 陆景烟都能够想见这场战争打完,九幽神君大概也要被一起钉在耻辱柱上了吧。毕竟这等利用自己人打自己的人的卑鄙策略…… “还好么?”楚留香递过一个牛皮袋子,“稍微休息一下吧。”他与陆景烟并肩坐在城头,静静地看着残破城墙下的惨状,“真的站在了这里,才发现我们所谓的江湖,也不过如此,渺小的可怕。” 陆景烟嗯了一声,慢慢的用锦布擦拭着手中的琴剑,一番心不在焉的样子。 楚留香也没再说话,他看着陆景烟,然后扭头去看远处瀚海国的帐篷:“曾经,你也同明教那个……并肩作战过吧。” “现在我与你并肩作战,你可否也信任我?” 这话说的陆景烟心下一惊,她抬头去看楚留香,看着他略显阴沉的侧脸:“你什么意思。” “你我分别的这些年,我曾在千岛湖畔听过一个传说,”他停顿,似乎是在思考,“一个关于千岛湖的守护者,因百姓许愿而成佛的故事。千岛湖畔的百姓称颂那个佛,歌唱那个佛,然后……” “他们管那个保护他们的佛,叫做长歌。” “你曾言今日过后,世间再无明教。”楚留香的声音很平静,陆景烟看着他却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么等到你此世终了,世间可有长歌?” “若我说没有,你又如何?”陆景烟不在乎楚留香究竟知道了什么。 “那等着瀚海国投降,”扭头看着陆景烟,“我们从头来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争描写是个苦手,求不喷 第72章 牺牲 傅宗书一定是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当那些失踪多年的武林高手接二连三的出现在面前,当那些高手睁着无声的双眸,进行着单一并且不要命的攻击时, 武林沸腾了。 没有人能够忍受先人前辈被外人折辱利用, 武林人固然是高傲不羁的, 但他们骨子里却依旧有着文人的风骨与韵节, 有着中原人独有的高傲与自尊。他们能够忍受手足相残, 能够接收互相争斗,对于阴谋诡计从不退却, 却从来都不允许外人的插足。 就好像是当年的中原大唐, 安禄山席卷中原之后,互相抵触的藏剑与霸刀重归于好,攀比相争的天策与苍云并肩作战,看不惯长歌的丐帮成了长歌的前锋,觉得五毒不够淑女的七秀与互相救助。 这样的中原啊…… “这样的中原……”陆景烟手中的长剑划过敌人的颈部,带起了一条鲜红色的弧线,将古琴背负在身后,手中泛着单色光芒的长剑优雅又从容, “最喜欢了。” 最喜欢了啊。 明明面对着那么多的士兵, 明明面前由很多传说中的前辈, 可是当你看到身边有北武林独特粗野狂放的功夫, 有东武林行云流水的利落,有南武林如书生般的儒雅,还有西武林变幻莫测的招数。 敌人忽然就不再难以战胜。 玉门关挡住了瀚海国士兵的脚步, 却挡不住那些被控制的武林高手。坐镇指挥的将军犹豫再三, 登门拜访这其中处于领头人位置的楚留香,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度过这一难题, 最好能够解决幕后之人。 家国大义在前,楚留香自然无不应允。 西域之外的东方白与陆小凤毫无音讯,关内真的懂得控制之术的也就只有陆景烟一个人,于是算上陆景烟与楚留香,还有四个高手同行。监军的顾惜朝虽然想跟,却碍于职位难以脱身。 瀚海国这次可以算得上是倾巢出动,就连他们的王都跟着一同前来了。只是随着他们逐渐靠近主帐,陆景烟却渐觉不对:“你们确定情报准确么?”陆景烟低声对同行的高手询问,“这里的士兵看起来……” “怕什么,”另一方的武林人听见了陆景烟的担忧,“不过是一群没有能力的普通人罢了。” 对方说话带着浓郁的强调,话语之间的自信让陆景烟不由的皱起眉头,转头去看这次领队的男人。 “前辈,”陆景烟知道这群人对女侠客有几分看不起的意思,“事情不太对。” “看出来了,”前辈倒是很负责,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退却的意思,“陆姑娘,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关内的人都受了伤,如今的战力能够凑出一万都是一件很困难的是,一旦瀚海国再攻,关内防守空虚之事绝对瞒不过。 陆景烟如何不知这件事,只是…… “无论如何,”另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机关匣,“只要能够解决九幽神君,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了吧。” 玉门关本就是易守难攻,如果没有那些武功高强又不好下手的中原武林人士,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陆景烟转而看另外三人,楚留香正在大量远处的行军,另外两个是憨厚的北方汉子,一副听从指挥的样子。 -- 第95页 “别担心,”楚留香悄无声息的抓住了陆景烟的手掌,他们此刻正伏在沙子上,“我会保护你的。”这是这两个月来陆景烟听楚留香说的最多的话语,再怎么不相信,一遍又一遍的倾诉,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三个人去伪造敌袭牵引注意力,剩下三个想办法解决九幽神君。 陆景烟与楚留香前翻已经与九幽神君撞过照面,当时那么多高手连带诸葛小花都一并出手,九幽神君受的伤可不是几个月就能好的。 如果可以,顺便解决掉傅宗书。 那些被控制的武林人士所在非常的好找,大概因为不信任,这些人都住在了营地的最外围。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是最好的棋子,最好的屏障与保护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样方便内部协调。 可终归计划不如变化快,陆景烟这边儿尚未找到自己的目标,瀚海国的营地就已经躁动了起来。 似乎是抓到了试图偷袭他们的中原士兵,但是对方此刻正赴欧顽抗,所以急需救援之类的。 陆景烟的并不擅长外域语言,反倒是长时间生活在北漠之外的楚留香听懂了对方说的话:“我们要快一些了,”他压低声音,“他们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潜入。” 这就糟糕了啊:“你们两个,藏好了!”带着陆景烟与楚留香的前辈一咬牙,将自己身上带着的小包裹递给了楚留香之后,绕过了两个小蒙古包,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他一边挥动着手里的大刀,一边叫嚷着九幽神君的名字。 楚留香一把拉住想要挽留前辈的陆景烟,眼神幽暗:“你有空去阻止前辈的选择,不如快一些找到九幽神君。”他如此说着,墨色的眸子再来回奔波的士兵中穿梭,“不要忘记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陆景烟咬住了下嘴唇,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古:“我有一个办法,”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九幽神君是通过内力操控的那些武林人士,我能够干扰他。如果不是内力,那么……”她抬手按着自己的古琴,“就靠你了。” “你要做什么?”楚留香皱眉,“别冲动。” 如果真的要说,楚留香大概就是那种理智胜于感情的人。 倒不是说陆景烟对此有什么不满,只是女人大多数时候终究要比男人感性:“如果他真的在这附近,”陆景烟将琴抱在怀里,“我想办法把他逼出来。” 楚留香看着陆景烟,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前翻三个前辈已经吸引了主要注意力,后来又有带队的前辈站出去,如今他们面对的情况便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严峻,“你要怎么做?” 如果不做出点儿什么,那么之前的人,就白白牺牲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 马上就完结了,但是文章卡的有点儿小绝望……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结局都觉得BE要比HE更合逻辑…… 果然因为在下的主角们太作了么(绝望脸JPG) 第73章 姗姗来迟 长歌最出名的自然是音攻之术, 只是其平沙落雁多用于小范围的掌控,大规模大面积的谱曲,哪怕是陆景烟也未曾尝试过。可奈何如今时事所迫, 她也不得不赌上一赌。不过她运气一向绝佳, 所以…… 古朴的曲子像是操纵木偶的线, 如同肉眼难辨的高手, 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交叉而过。锐利的内力如同一柄剑, 穿过了士兵的躯体,扰乱了他们的神经。楚留香早早的就扯到了安全地带, 与他而言, 只能够感觉到风扑面而来,然后止步于他。 视线所及,是跪倒在地痛苦的揪着领子,呼吸困难的士兵,还有在远处站立着的那个身着黑色夜行衣,抱着古琴的人。她的脸色苍白,嘴角有着血痕擦干的痕迹。楚留香皱眉刚想上前,却见一道银光直奔陆景烟而去。 那道银光如此突兀, 速度快如楚留香都没能来得及反应, 边见那银光突袭至陆景烟的面前:“景烟!”他抬手惊呼, 想要提醒陆景烟小心。 面对着银光的陆景烟却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也不见她移动身体,只是猛地向下一蹲。 这如同害怕的姿态,便将她完全挡在了忽然窜出来的人影身后, 那人影替她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甚至半个身体都被斩断。 鲜血喷涌而出,向前走了两步的楚留香停住步伐, 愣愣的看着护着陆景烟的男人。 “你……”那男人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被她护住,正面露微笑的陆景烟。 “初次见面,”陆景烟仰着头,苍白的脸上带着恶意慢慢的笑容,“傅丞相。不,傅宗书,我们家小顾娃娃,还承蒙你多加照顾呢。” 她轻轻地侧了侧脑袋,嘴角小小的酒窝下陷,显得十分可爱。 可这笑容在傅宗书的眼中,等同于恶魔:“你……做了什么……”身体差点儿被一分为二的傅宗书,如今说话都很困难。 他低头看着劈开自己腹部大半的银刀,这刀是如此的熟悉,过去的十多年里他天天都看着一个人,佩戴此刀。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把刀到底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把刀主人的恐怖。只是他却没能想到,有一日这把刀会成为他的夺命之刃。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争权夺利的绝佳武器,如今却反噬其主。 鲜血溅在了陆景烟的脸上,粘稠的血腥顺着她的脸滑落在地:“报答你啊,”古琴在陆景烟手中一转一搏,琴音已肉眼可见的波动扩散,周围倾倒的人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所掌控,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 第96页 楚留香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人摇晃着站起,如行尸走肉一般挡在了自己身前,挡在了陆景烟的身前。他们如同一道屏障,保护了陆景烟的安全。 “没想到,关内竟然还有你这等高手。” 这等感叹从两人斜上方传来,那是一个遮掩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他的手中握有剑鞘,只是其中的长剑却了无踪迹。很显然之前试图杀死陆景烟的,就是这个男人:“若你早生一甲子,未必不能与我一较高下。” 一甲子便是六十年,陆景烟如今二十有五,那么那神秘人此时恐怕已年过八旬了。 “那可不行啊,”陆景烟抬头看着那蒙面人,“若是早生一个甲子,可就遇不上那个花心大萝卜了。” 不知是否能够平安归去,不知是否能够等到明日,陆景烟决定把心里所想的说出来。 她来的时候就在想,是什么让她与楚留香背道而驰,是什么让她与楚留香末路两行。 是他们的立场,是他们的观念,是他们的品性,还是他们的不同? 都不是啊。 东方白是高高在上的一教之主,高傲不羁。陆小凤是江湖上一节浪子,随性洒脱。 陆小凤没有东方白的自傲,东方白也看不惯陆小凤不喜承担责任的性子。可他们在一起了,并且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 她和楚留香差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真心相对吧。她抱怨着楚留香对风烟姑娘撒谎,可她又何尝不是试图在用另一重身份去试探楚留香呢。 她说着楚留香不可靠并且看不起铁血大旗门,可她是不是在不经意之间,将自己置于高位。 爱情的天平上,从来都是以真心换真心啊。 “如果错了这个萝卜坑,”陆景烟对着蒙面人笑,手中琴弦波动,“未免太遗憾了。”士兵被操控着扑向了蒙面人,虽然与对方的武功想必这些瀚海国士兵都是试图碾压大象的蚂蚁,可蚂蚁也是敌人,能消耗便消耗。 蒙面人试图追杀陆景烟,可陆景烟边弹边推,身边瀚海国的士兵倾倒了一地,多得是蜂拥而上的素材。 加之楚留香护在一旁,一时之间饶是这只大象,也被弱小的蚂蚁纠缠,难以逃脱。 楚留香等到了自己想要等的话语,他知道陆景烟是在回复他之前所说从头来过的许愿,这边已经够了。 他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对方的心意,但是还有什么比得上心爱的姑娘愿意与你重修旧好,更加令人欢快呢。 他想过了,这一次哪怕是不要脸面,也要追到这个姑娘。 起码,不能让陆小凤搂着东方教主,嘲笑他追一个姑娘,追了那么多年还推得更远了啊。 “你们竟然敢!”看着死在自己手下越来越多的士兵,即便不是自己人,蒙面人也依旧很心疼。 那可是他争霸天下的士兵,那是他好不容易才说动瀚海国国王和西域一众国王,为他宏图大业所贡献的士兵。 他花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游说西域诸国,花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埋下棋子,为的不过就是一个天下大业。 六十年前玉罗刹粉碎了他破碎虚空的希望,他武功高强还统领西域诸国,他认了。 可如今这个两个毛都没长期的小屁孩…… “凭什么来阻挡我的宏图霸业啊!”恢弘的内力以蒙面男人为中心,向四周碾压式的扩散开来。 楚留香只来得及翻身挡在陆景烟的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比起楚留香的紧张,陆景烟却笑了起来:“莫慌……”随着她的话语,两道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突兀出现在蒙面人面前的身影,“兄长与白姐,来的可真及时。”如此说道。 “不仅如此哦~”看着搂着陆景烟的楚留香,陆小凤呲牙笑了起来,“可是给你带来一份大礼。”他指着场中声音惊恐的蒙面人,“虽然迟了一些,但总比没来好吧。” 第74章 其名为 陆小凤与东方白带来了一个人, 一个让九幽神君蒙着面都能够透露出惊恐的男人。 他穿着一声妖艳的紫色长袍,乌黑光化的长发散在身后,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 就让人感受到整整压抑。 “可别告诉我……” “是的哦~”东方白蹲下身去抓陆景烟的手脖, “就是玉罗刹。” 陆景烟乖乖的把自己的手腕递上去, 东方白懂医, 此举也是为他好:“你们怎么请动的这位大神啊, 我还以为西方诸国动乱是受了他的暗示呢。”虽然这么猜测,不过现在玉罗刹的出现, 说明了很多事情。 “嘛, 她最近沉迷儿子的婚事难以自拔,”东方白倒不是很在乎这些所谓的小秘密,“所以对自己手下抓的松了很多,小凤凰同他说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呢。”虽说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陆小凤尬笑两声,抬手想去捋自己的胡子,结果摸了一片光滑:“总之,就是这样。” 周边已经再无可战之人, 楚留香去找那同行的四位前辈了。现下他们所在的战场, 就只剩下九幽神君与那个背对着诸人的紫衣男人:“沉迷自己儿子的婚事……所以就不要自己的宏图霸业了?” 陆景烟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人设有问题:“怎么和白姐……完全相反啊。” “你……真是我亲妹。”陆小凤被戳到了伤疤, “和我关系真亲密啊。” -- 第97页 “哦, 在你把我的消息买给楚留香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陆景烟一脸的冷漠,她吃下东方白递过来的药丸, 不远处的九幽神君已经与玉罗刹动起手来了。不过与其说是交手, 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追打。 陆小凤尬笑两声,试图申辩:“其实前辈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啦, 他人其实还很好的,”这么说着他似乎想要拿出什么证据,“我们去找前辈的时候,前辈可是准备了很丰厚的餐宴招待我们。” 想到自己这两三个月的经历,又听见陆小芬说道丰盛的餐饮,陆景烟用一种‘去死吧’的眼光盯着陆小凤。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很好的前辈?”她指着不远处的两人。 玉罗刹躲避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自成一派,反倒是九幽神君的攻击杂乱无章,甚至处处都是破绽:“多年不见,”玉罗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奔流的河水,“你的水平不进反退了,还真是无趣啊。” “真是分外怀念,当年尚且与我还能走上两三招的吴名啊。” 这话语倒更像是嘲讽,玉罗刹拉仇恨值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现如今,看着你都倍感无趣。” “本来还想着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当初的蝼蚁如今是否有的一看。可如今……”玉罗刹落在帐篷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九幽神君。 也就是这个时候,陆景烟忽然意识到明明自己看见了玉罗刹的脸,却如何都回想不起来他长得什么样子。 “如今看来,决定亲自来平息这场闹剧,真是本座这辈子做出最错误的决定。” 他的口气悲悯又冷漠,却犀利的让在场三人都觉得有些小尴尬。且不说是谁把他请来的,就光他这口气,旁人听得都气。 更不用说是作为主要针对目标,被叫做‘垃圾’和‘蝼蚁’的九幽神君了。 没瞧见原本还算得上是有些章法的攻击,彻底变成了发泄的乱舞。 “我倒是忽然理解为什么玉罗刹看不上他了。” 东方白看着陆景烟目前也无事了,场中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也干脆盘腿坐下看热闹,“就这样的心性,还不如当初的任我行呢。” 东方白对任我行的评价很低,低到了除却对他武功的勉强认可之外,将其贬低的一文不值。不过即便这样,她一年之中也多少会提到任我行一两次。反倒是玉罗刹最初见到九幽神君,还好奇的问了句你谁? 虽然陆景烟格外怀疑,这才是激怒九幽神君的真正原因。 “如今看来,”陆小凤站在两个女人身后,无形的担当了护卫的职责,“九幽神君还是有点儿本事的。”他指着旁边倒下的一个中原武林人士,“刚才这人还在挣扎,现在倒是彻底晕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九幽神君现在完全没心思控制他了吧,”陆景烟抚摸着自己的古琴倒是有所感悟,“如果我没有提前对这些人下暗示,恐怕他们现在也已经醒了。”这点,两方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实在的,陆景烟觉得九幽神君的武功,也很眼熟。 场中由九幽神君单方面挑起的争斗已经快见分晓,玉罗刹不愧是外域武林第一人,当年铁血大旗门集齐中原武林都不敢轻动的对象。 不过是躲闪间看似不经意还手,九幽神君的招数就被打乱,然后变得再也没有最初的锐利。 楚留香带着几位前辈赶到的时候,九幽神君已经被绑好了。 陆景烟与东方白站在一旁,陆小凤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具穿着中原人儒士长袍的尸体做研究,九幽神君的面纱已经摘下,底下是一张格外苍老的脸。 完全不敢想象,这个看起来已经八旬的老人,就是掀起这场血雨腥风的人。 “人不可貌相吧,”陆小凤抬头看见楚留香复杂的表情时,笑了起来,“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没想到当年武林中的前辈,都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他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如今武林中的高手了,但是离这些前辈,却仍旧差的很远。 如果没有今日,可能他还在固步自封的认为自己的武功很棒,会认为自己擅长的轻功与灵犀一指在江湖上已经可以独步横行。 可是当他看见了轻功不逊于他,招式更在他之上的玉罗刹时,他意识到自己的短浅。 好羡慕啊,他如此想到。 当年的江湖,该是如何的风起云涌呢? 一统中原武林的铁血大旗门,有力独自抗衡整个中原武林的西方魔教,不逊于武林人士的朝廷大军,小李飞刀与逍遥派早已是江湖绝响,六脉神剑与吸星大法在无人习,如今想来还是多有遗憾啊。 第75章 玉罗刹 玉罗刹是谁, 他是上个年代统领外域武林的高人,是那个年代力压群雄的高手,是过了一个甲子仍然让人心惊不已的魔教教主。 只是除此之外, 玉罗刹更是整个西域诸国的无冠之王。 何为无冠之王, 便是当他站在那里, 所有人俯首称臣。 傅宗书被九幽神君所杀, 九幽神君又因为玉罗刹走火入魔而死。这场被中原人掀起的内战, 最终还是以中原人的死亡而落幕。只是对于陆景烟来说,那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她看到了玉罗刹身上的纹络。 那是红色底纹金色边框的火焰, 随着玉罗刹落地飘扬的长袍,在空中燃动。 -- 第98页 “玉……玉教主!”陆景烟听见了颤巍巍的呼唤声,随即是接二连三的下跪声,“教主……教主宽宏大量……教主……”那人似乎恐惧到了极点,就连声音都不稳了。 “宽宏大量?”玉罗刹轻笑,“哎呀,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事?” 明明是笑着的,期间蕴意却满是杀意。不知为何, 比起远在中原那个运筹帷幄满脸笑容的皇帝, 陆景烟有那么一瞬觉得强如玉罗刹, 才应该是帝王真正的模样:“又做了什么, 需要被宽恕呢?” “本座觉得,你很好啊。”催命之语,陆景烟瞧见男人跪在那里, 抖得更厉害了, “你瞧,你为了本座的宏图霸业, 决定进军中原。替本座,”他指了指地上两个死人,“找到了前丞相,还有一个杂粹,多忠心啊。” 玉罗刹似乎对九幽神君很不屑,这种不屑甚至已经达到了不愿提其名讳的程度。 “教主明鉴!”扑通一声,后来的男人跪在了那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人身旁,“我等是想要拿下中原,再献给教主,已供教主欢心。” 这个明显比先前那个会说话了太多,起码他的话语中没有那么多的哆嗦。 随着身体内内力的逐渐恢复,陆景烟的心思也逐渐转移到了周围跪着得瀚海国大臣身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玉罗刹在这些人中威福及深,甚至知晓此人之名便瑟瑟发抖,恨不得以死谢罪的程度。 不过另一方面:“所以,你到底是走了什么运气,才能够请到他的啊?”陆景烟扯了一下陆小凤的衣袖,“他看起来比传说中的更厉害。” “托了阿白的福吧,”陆小凤蹲下来方便与陆景烟嘀咕,“他单独和阿白说了一会儿话,就决定听我讲一讲事情的前因后果呢。” 东方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大概的确有那么一处吧,明教如今新换的那个,与玉罗刹外袍上一模一样的火焰纹。 玉罗刹就那么站在那里,便已及是千军万马之姿,便已是横扫千军之势。 而另一边,瀚海国的高层却说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宝藏?”玉罗刹对这个看起来很感兴趣,因为他坐在了后来被搬过来的座位上,一手搭在靠背上,一手搭在腿上,“沙漠之中的,琉璃鼎?”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似是无意的看了眼陆景烟与楚留香,然后又去看东方白。 那高官却没有注意到玉罗刹意味深长的表情,趴在那里一嘟噜得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大人,其实这次进攻中原,下臣有八成的把握攻下中原,您只需要再给臣下时间,臣下就可以……” “攻下中原?”玉罗刹倒是对男人的话嗤之以鼻,一点儿都没有相信他的意思在里面,“你拿什么给本座保证,你能够攻下中原?” “臣下手里握有大唐秘宝,”那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昔日安禄山进军中原,其势如夏日江流一发击破大唐人的军队,是有因由的。” 他抬头去看玉罗刹,笑容里满是讨好与奉承,还有卑微的乞求。 “九幽神君手里有前人留下来的秘宝,能够操控他人言行。” 男人迫不及待的向掌控他命运的男人分享自己所得到的东西,“还有黄金白银,沙漠之中还埋藏着数不尽的黄金与白银,那是唐朝的秘宝。” 陆景烟闻言抬眼去看那个男人:“所以,黄金琉璃鼎的传言,是你们传出去的?” 不知是为了贪功还是为了其他什么,陆景烟这个问题一出便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原本跪在地上毫无存在感的人接二连三的插话,试图对着坐在一旁的玉罗刹彰显自己的存在。 虽然很都是废话,但是也足够陆景烟他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捋顺了。 事情的起因仍是那一尊瀚海玉佛,只是除却那玉佛,瀚海国的国王还想要通过那尊玉佛,找到借口名正言顺的攻击中原朝廷。 只是他一个小小的国家并没有能力撼动诺达一个朝廷,于是他们决定联合其他西方诸国。 只是这些国家大多臣服于玉罗刹的通知与庇护之下,所以光是游说这些国家,便以花去了十多年的时间。 可就当他们以为计划毫无希望的时候,一场沙尘暴给他们带来了转机,沙尘暴过后,他们看见了黄金。 那便是金色琉璃顶最初的传言所在,为了吸引贪婪的人们前去追寻宝藏,为了九幽神君能够得到更多可以控制的无论高手,为了探究中原朝廷的究竟有多少的兵力,也是为了能方便野心勃勃的傅宗书,对外传递消息。 可他们不曾想见有一个陆景烟,知晓真正的秘宝为何,也不曾预料到这一行,带走了即将断绝的传承,甚至将西方魔教与西武林第一魔教日月神教连在一起:“一步错,步步错啊。”深音其间条条道道的陆景烟如此感叹。 事情到了这里差不多该明白的都已经一清二楚了,玉罗刹也没有了继续追问的意图。他站在那里冷艳看着跪倒在地的诸人:“你们倒是好本事,”他还颇为遗憾,“本以为你们能翻出多大的浪,却没想到不过如此。” “你们和这世间百态一样,无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江湖 什么是江湖, 江湖大概就是一杯茶,一壶酒,一个人坐在酒肆之中, 听着说书先生讲最近风行的故事。 -- 第99页 什么是故事, 故事大概就是一盏灯, 一把剑, 一个人所经历的事情, 被人传送歌唱最后众所周知,或称颂, 或嘲讽。 江湖上有多少的故事没有人知道, 这些故事是如何流传的,也没有人知道。 从未有人能够精准的定义何为江湖,也没有人能够准确的讲述什么叫做故事。 故事可以稀疏平常,也可以惊天动地,全凭说书先生那一张嘴,定下胜负。 最近江湖有什么消息,那一定是朝廷派兵横扫西方叛乱诸国的故事。战争轰轰烈烈,朝廷大军大获全胜, 甚至以一胜百。拉长至北方匈奴的战线, 不仅没有增加伤亡, 反而给这个故事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而故事中最出彩的人, 莫过于在北方独领一军的郭靖郭大侠了。 “没有听见你的名字,有没有很失望?”二楼的雅间坐着一个粉衣女子,她涂着浅色的胭脂, 给本就白嫩的脸上增添了几分亮色, “只是可惜了某人,明明除了那么大的力, 最后却没捞到什么东西。” 被打趣得人毫不在意:“怎么没有捞到,我可是捞了一个妹婿回家哦~”他笑着躲过了女子恼羞横怒扔过来的水杯,手指在空中灵活翻转,眨眼就将被扔过来的杯子夹在了手指中间,笑嘻嘻的对着粉衣女子。 不要脸这个方面,陆景烟总能够被陆小凤气的跳脚。她恨恨的瞪了一眼陆小凤,试图在嘴仗上找回胜利的姿态:“瞎嘚瑟吧,白姐认了个师哥,结果怎么样,你就进入小院子不受待见了吧。” “起码我还是过了正门的正室?”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陆小凤嘻嘻哈哈一副没有正形的样子,“至于某些人——哎,算了不说了。”这样欲言又止言又未尽的姿态,成功让陆景烟失去了神智。 她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陆小凤放下了豪言壮语:“你看着,明日我就让他自己抬着轿子,进我家的门。” 陆小凤对这句话报以礼貌,并且不信任的微笑。 陆景烟是什么人他不清楚?放狠话比谁都溜,可是真的遇上了与自己相关的事情,这人恐怕也怂的比谁都快:“说起来如今楚香帅也算得上是名满天下了,我如今的名号都不比上人家,那么当初的赌约……” 看着恼羞成怒的陆景烟,陆小凤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样的笑意直到楚留香进入雅间,都没能从他的嘴角退下:“楚兄来的时机可不太对,”他端着酒盏如此说道,“平白错了一次好机会哦。” 楚留香礼貌的笑了一笑,并不在乎陆小凤言语之间的陷阱:“阿烟,”他看着陆景烟礼貌又不失亲近,“我已同师傅说明了情况,如今我在中原也有自己的基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陆景烟最开始只是笑,然后停住看着楚留香:“你跟我住?”她的口气颇为惊诧,“不打算回你的北漠了?”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太对,“我是说,我以为你要回师门的,毕竟这是你们师门的规矩。” “权衡了一下,我又不当掌门,”他笑,“果然还是差点儿追丢一次的心上人比较重要。” 楚留香很适合说情话,他有着一双风流的眼睛,有着一张风流的唇,笑起来的时候如春风沁入人心。 只是比起他的情话,这人有时候直言不讳也挺讨厌的:“说起来,你还欠我一物呢。”做在陆景烟旁边的座位上,楚留香端着茶杯,“当年的赌约,可否还作效?” “作效!作效!”陆景烟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一个两个的就知道赌约,赌约。”说不上是气氛多一些,还是少女的羞涩更多,“看见我输了就这么开心,那你们还不如和你的赌约过日子去呢。” 看着气鼓鼓的陆景烟,楚留香纵容的笑了起来。如果他是后世的人,大概会说一个‘可爱,想日’。可作为一个刻板的古人,他所作的不过是抬手伸出食指戳了戳陆景烟鼓起的两颊:“那算我输?” 没人想要输而并非赢,尤其是在赌局对自己有力的条件下。陆景烟听见楚留香这么说,眼睛蹭的就亮了起来:“好,那就算你——” “等下,不对啊。”陆景烟直勾勾的看着楚留香,“我怎么觉得,又中你的圈套了呢?” “你想太多了。”楚留香用茶杯遮掩了自己嘴角的笑意,即便是有他也不会承认的,“只是我这个一惯言出必行罢了。”他眼底闪过一丝狡猾,“不过你如果不想承认也不要紧,毕竟——” “谁不承认了。”激将法对陆景烟来说还真的管用,她眼睛瞪得滚圆,“我告诉你哦,本小姐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既然答应你就没有理由反悔。”她哼了一声将头扭向窗外,“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你输了?”楚留香故作一脸惊诧,“我还以为是我输了呢。”然后变成了遗憾的表情,“亏得我还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准备成为你这一辈子的仆人。但是现在看来,你要成为我的仆人啦~” 这怎么行:“等下,我们说好的难道不是你赢了,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么?” “可是这样觉得我很亏啊。”他笑道,“我输了就卖O身,你输了就卖艺,很不公平啊。” “那有朝一日你嫁进来,”陆景烟觉得嘴仗不能输,“我就养你。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在家奶……带孩子,我在外面赚钱负责养家。” 然后陆景烟就看见楚留香贴近的脸,两个人贴得如此之近,陆景烟都能够看见他脸上的毛孔:“好的,”楚留香感受着额头上属于陆景烟的体温,“那么,我什么时候能进门?” -- 第100页 ……有种自己吃亏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