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先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1页 [无CP向] 《(光遇同人)[光遇]先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作者:维林v【完结】 文案: 当米德迷迷糊糊地从石台上爬起来,周围一个个小黑团子捧着蜡烛“叭叭叭”地冲着她叫。 米德吓得退后一步:这难道是一种神圣的仪式?向来学什么都像模像样的米德从口袋里同样拿出蜡烛点上,和小黑团子们站在一起“叭叭叭叭叭叭”地叫。 就这样,米德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融入了这个世界。 光之国中流传着着太多的传说,本以为这只是一个似真似幻的旅行,直到米德见到了那些真正存在的各族长老。 从罐子里飞出的蝴蝶,蓝色天空下的楼阁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闪而过的在血红色大峡谷中带着长戟的两个背影,墨绿色的土壤和天空游走的黑色生物,绽放在幽绿色天空上的烟花。 “云层之上有公主善舞” “霞光城里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 “凌冬使者白鸟不得与峡谷长老平菇有任何来往” 有人提及霞光城的那位新城主时,只说了四个字:“大逆不道” 霞光城的雪线之下藏着太多秘密。 “听说龙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雨林的那位…” …… 坊间的传闻太多,似真似假又似是而非,米德却在旅途中不小心窥见太多秘密…… 预警: 长老出没:禁阁巫女、美杜莎雨妈、峡谷双子、小狮子、斗笠、白鸟、龙骨、郡主、公主……以及他们的隐晦cp出现 还有夕阳红养老天团:大胡子和小飞象 作者微博:维林上线了 内容标签: 少女漫 少年漫 游戏网游 搜索关键字:主角:光之子 ┃ 配角:众先祖和小黑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的朋友就在你身边 立意:温暖的灵魂终将相遇 第1章 第 1 章 米德已经来到这里三天了。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周围都是黑漆漆的,黑色的天空,残破的石堆。 米德站在一个圆盘上。遇到的人他们都说,这里叫做“家”。但是米德分明听到大胡子老爷爷不止一次称它为遇镜。 大胡子说这是一个在危急时刻随时随地可以回来的地方。 不等米德仔细回味,拿着法杖的长胡子爷爷又出现在米德家里。 “hi,大胡子”,米德扬着声音喊他,喊的不情不愿,但已经迈着小脚“噔噔噔”地跑过去。 这是米德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当时大胡子躺在遇镜旁边那破船上,悠哉地看着从地上爬起的米德,耸动着胡子,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喊着米德:“哟,新来的。” 米德小跑到大胡子身边,大胡子拍拍米德的脑袋。 米德很信任大胡子,因为大胡子是一直陪着米德的人,虽然这大胡子老是为老不尊,喜欢拿着个破法杖敲她的头。 “走,带你去走走?”大胡子朝着米德大手一挥,像扎马步,但是两条腿前后分开,一手背后,一手平直地伸出去朝着晨岛,做出一个指引飞机起飞的动作。走你! 结果不等米德跟上来,大胡子倒是自己先站起身来,率先走进那扇淡紫偏蓝的门。 米德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上大胡子,一蹦一跳地跟着他走在沙子路上,又蹦哒着走上台阶。 刚刚走过了沙子路,米德小鞋子的鞋沿上都沾上了些黑糯米色的沙子,米德不满地站在台阶上,借着台阶的棱角刮掉脚底的沙子。 前面的大胡子停了下来,拿起法杖敲一敲米德的头,好笑地问道:“干嘛呢这是,前面可全是沙子路。” 抬着一条小短腿蹭在台阶棱角正在刮沙的米德愣住了,收了脚站的笔直,仰着下巴踮着脚想要越过高高的台阶看看前面是不是真的全是沙子路。 今天大胡子说要带米德去见个朋友,估计要走很远的路。 “行了,走喽丫头。”大胡子冲着她招招手,用法杖的底端戳一戳米德的小鞋子,“走一段儿,刮一刮沙,走一段儿刮一刮沙,估计走到的时候,你这鞋底儿都刮没了。” 大胡子打趣着米德,继续向前面赶路。 听着大胡子这么说,米德也不刮沙了,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赶上大胡子,奶声奶气地嘟囔:“这一路上好无聊呀。” “无聊?!”大胡子捋了一把自己的长胡子,这看风景的养老生活有什么无聊的? 难道这孩子像小飞象那个小老头一样?得了,刚好把这孩子领过去扔给小飞象那个老头儿玩。 米德努力地跟上大胡子,大胡子走两步,她就得小跑一阵儿,大胡子再走两步,米德又要“哒哒哒”地撅着小屁股追上去。阿西,米德猛然惊觉自己长得有点矮! 米德绕着大胡子转悠,就像是个旋转的小陀螺,大胡子拿着法杖,慢悠悠地一步步向前走,心里更加坚定信念:一定要把这小孩儿扔给小飞象那个顽童。这喜欢绕着他的毛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米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黑市交易了,依旧绕着大胡子的腿绕圈,还偷偷比了比,她可能就比这大胡子的小腿再长那么一小截,阿西阿西阿西。 “崩!” 啊啊啊,米德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后退了几步,这是走路撞……墙?米德看着前面的台阶,没墙啊? -- 第2页 米德双手捂着小脑门儿,狐疑地抬头看着身边站着的老头儿,难道是这老头儿拿着法杖又耍了什么花招?可是这法杖不是除了放烟花一无是处吗? 难道难道难道? 还可以打人? 大胡子拿起法杖隔空敲了敲,解释着说:“这是空气墙,掏出你的大宝贝开门。” 米德站在这高高的阶梯上,放眼向四方望着,虽然这四下里荒无人烟的,底下那几个洞穴除了在门口有个跪着的蓝光先祖,好像真的没有活人。 但这高台之上、怎么能让我等高贵的光之子掏出大宝贝?! 米德看着旁边的大胡子,又看看面前发着微弱蓝光的空气墙,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将手伸向裤子,摸索摸索,扒拉扒拉……然后,掏出她的蜡烛。 “蹭”,点亮了。 米德手快的拿着蜡烛的火芯冲着空气墙烧,面前的浅蓝光墙被蜡烛烧出了小洞,小洞的外沿不断扩大。旁边的大胡子弯下腰从蜡烛烧出的洞中钻过去,继续赶路。 “哎,胡子!等等我!” 米德“呼呼”两下吹灭蜡烛,来不及将蜡烛揣进兜里,索性直接抱着蜡烛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跟上去。 追到了大胡子身后,米德这才抱着怀里的蜡烛仔细瞧瞧,准备用自己的大眼睛目测一下刚刚开门那一下让蜡烛变短了多少。 大胡子是个小气鬼,开门不舍得用他的蜡烛,老是让米德掏蜡烛!米德从来都没有见过大胡子拿蜡烛! 米德一边走,一边抱着蜡烛晃荡,怎么老觉得这蜡烛变短了? 实在是太可恶,欺负米德是个新人?哼!米德才不是新人,即便只来了三天,米德也知道这蜡烛是光遇这世界里的货币,只能靠一点一点收集烛火获得。 前几天大胡子不在的时候,米德已经被几个小黑搬个小板凳教导了一番,总结下来一整个晚上的深夜座谈会,米德记住两点:一、蜡烛很重要,不要轻易拿出来。 “哎哎哎”米德被人拎住脖领,强行止住脚步。 两边是带有钟铃的柱台,米德一时间恍惚,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长阶尽头。 “好了,看到对面那个神庙了吗?”大胡子站在长阶尽头,指着云中的那座神殿给她看。 在高阶之上站着,耳边是“哗哗哗”的声音,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水声。米德失神地望向四方,没有水,只有一片荒漠,还有荒漠中偶尔凸起的小丘。 不知道为什么,米德站在长阶尽头,视线朝着他们的正下方看,下面明明是黛紫色的风沙,可是米德脑海里却莫名出现了地下河,似乎是曾经有一个人拉着她在这里游过。 曾经有一个人在这里拉上了她的手,然后她便跟着他走了。 那个人是谁呀?米德皱着眉头想了想。 不知道。 米德懊恼的摇摇头,她好像想不起来了。 在呜咽的风声里,米德依稀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吉他声。她回头看身后,什么也没有,除了来时路,什么也没有。 “当……当……当……”云中神庙传来阵阵钟声,以神庙为中心在云层中荡出阵阵波纹。在两边高大的云层衬托之下,神庙倒显得小了很多。云层很好看,是渐变的颜色,是蓝色的,也是粉色的,还有粉紫色的。 “你会飞吗?”大胡子看着米德站在这里一直磨磨唧唧的,忍不住灵魂发问。 “啊?”米德怔怔地转过头,仰着头看大胡子,表情呆呆的,活像个小傻子。 大胡子瞪大眼睛看着米德,踮着脚尖张开双臂,脊背一弯、在空中像扇翅膀一样呼扇呼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米德:“飞啊,就飞,不会吗?” 米德低着头,双手交叠、大拇指互相绕着,羞红了脸。她确实不太会飞,自己在遇境的时候,点亮了几个小黑,几个小黑掏出小板凳仔细细心的教她,米德能飞,就是可能飞得七扭八歪。 米德羞恼的咬紧牙,咬牙切齿的说:“会啊,怎么不会?” 大胡子娴熟地牵上米德的小手,老老实实地等着米德带他去神庙。 米德沉默着站了一会儿,手里还攥着大胡子肉乎乎的大手。米德抬起小脑袋,看到的就是大胡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云中那座神殿,这大胡子关键时刻就这样掉链子,该飞不飞! 米德张张双臂,故意轻咳两声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我要飞了。” 神庙的钟声都停了,只有风声呼呼的,周围的蝴蝶都不知道来来回回飞了多少遍。 “飞吧飞吧。”大胡子迫不及待地看着对面的神殿,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要回家了要回家了。 芜湖,起飞。 —— 果然…… 大胡子被米德拉着在云中撞得七扭八歪,后面的飞行轨迹拉出的白线何止是s形!这简直就是螺旋加大s弯! 大胡子捂着嘴松开了米德的手,面色痛苦又扭曲地说着“我早上也就吃了一点凉拌脆脆花。” 脆脆花就是云野的一种地道美食,大胡子说晨岛没有,但是他有时候会去云野偷吃。大胡子吃脆脆花吃起来是脆脆的。口感十分不错,可惜现在大胡子的存粮也不是很多,以后到了云野,让一个叫小飞象的大款请米德吃一顿脆脆花大全席。 刚刚大胡子被米德拽着在云中乱窜,那几个急转弯都快把大胡子美味的早餐搞吐了。 -- 第3页 松开米德的手之后,大胡子先抬起手抓一把云,胖嘟嘟的手“啪”地一拍,将云拍成扁平的,拿起来优雅地擦擦嘴,然后又抓来一把云,像剥橘子一样,把外面的云拨开,拿出里面的云,塞进嘴巴里嚼吧嚼吧,清新一下口腔。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 第2章 第 2 章 清理一下自己之后,大胡子依旧慢慢悠悠的朝着神殿飘,大胡子悠闲地捋着胡子,在空中沿着那乱七八糟的飞行轨迹找米德。大胡子看着这都快绕成线团的轨迹,忍不住惊叹:这米德是猫吗?! 好家伙,找着了!就在自己头顶乱窜呢。 米德看准时机,一把拽住大胡子那被风吹起来的胡子,惊险刹车。 大胡子疼的咳嗽了两声,将米德拉住。米德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小眼一瞪:“大胡子你会飞,你还要我带你!你欺负我!” 大胡子拉着米德的小手,两个人安安稳稳地朝着神庙飘着:“我可不会飞,我也就只会飘飘,这不是觉得飘着太慢了吗。”谁知道你飞的还不如飘着呢。 落地之后,米德跟着大胡子进了神庙里。大胡子拉着米德到了祭坛旁,米德看着石碑又回头看看大胡子,惊呼着:“咦,这石碑的石头人有着和你一样的大胡子耶。” 大胡子看着自己的“自画像”:哼哼~。 大胡子说见到长老要虔诚。 米德记得清楚,所以她虔诚地跪在碑像前。不知道为什么,在跪下去的那一刻,米德的心脏跳的疯狂,“咚咚咚咚”、就像是要跳出胸膛。 疼,心脏疼。米德的从小眉毛皱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起身。一旁的大胡子却按住了米德的肩膀,只是低声喊了两个字:“孩子。”大胡子的语气不容置喙,严肃而不可违抗。 米德突然意识到,他是大胡子,也是长老,神圣尊贵的长老。 米德没有再动,她看到了大胡子变得更加高大。他举着法杖、被千鸟环绕。这就是长老啊,法杖所指,就是千鸟所向,米德不禁赞叹:“老头儿,你好像更加神武了!” 大胡子举着法杖,本想着在这丫头面前再威严一会儿,听到这丫头的感叹一秒破功:哼哼~ 碑像后的石门打开了,大胡子拿着法杖,朝着石门的方向指过去:“去吧,交友大厅。” 啊嘞!交友大厅!你要说这个,米德可就又可以了。| 看着迈着个小短腿直直地冲向石门的米德,大胡子在后面依旧淡定地捋胡子。直到看到米德消失了,大胡子才兴奋地搓搓手:脆脆花,我来了! —— 拨开云雾,米德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这难道就是…………!!!云野大厅?!!! 芜湖…… 米德兴奋地跑到高台边,看着下面的一个个小人,咦耶,我来喽,朋友们。米德冲到高台边,一个向下跳跃,向那些小黑豆们冲过去。 从罐子里飞出的蝴蝶,蓝色天空下的楼阁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闪而过的在血红色大峡谷中带着长戟的两个背影,墨绿色的土壤和天空游走的黑色生物,绽放在幽绿色天空上的烟花,“bong”地就像是夜幕里突然怒放又骤然枯萎的花朵,这些奇怪的东西在米德眼前突然闪过。 米德落在地上,迷茫地看着眼前追逐打闹的小黑人们。愣了一会儿之后,米德抬手挠挠头,刚刚闪过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不过那个烟花好好看。米德认真的回想刚刚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诡异的画面,可她只能想起那个绽放在幽绿色天空上的烟花,隐隐约约还有一声由远及近的吼声。 别的东西米德再怎么挠头也想不起来了。 “噌”。 一道火光在米德面前出现。是一个小黑,纯黑纯黑的,真好看。米德高兴地转起圈来,围着小黑人跑起来,小腿“蹬蹬蹬”的,小脚踩草的声音也真好听。 小黑人捧着小火苗追着米德,两个人转转悠悠的,像缠在一起的两个小蝴蝶,“真好玩。”米德这样想。 米德和小黑团子点了火,小黑团子是个小麻花辫。 啊!好可爱! 米德绕着小麻花辫转了两圈,跑着去追其他小黑豆点火,每一个都不一样哎。米德追着最后一个小黑跑,这就是刮奖吗?这也太好玩了叭! 经过交友大厅中间的圆形池子时,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把正在飞速快跑的米德吓的一哆嗦。 米德打眼一看从天上掉下来的人,哦,不是小黑,那就不用点。米德依旧捧着个火苗,拼命追着最后一个小黑跑!绕着圆形池子跑了几圈之后,米德彻底木了! 黑豆! 人群中的你显得格外叛逆! 那个从天而降的人跑去拦住了小黑,对着小黑叭叭了两声,然后在米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小黑豆竟然自己揣着个火苗主动对上米德的火苗。 蹭,点亮了。是个小老头。 米德没有再去追着小老头玩,而是迈着小步子走向了从天上掉下来的人。 “你,你好,我是米德。”米德话说的结结巴巴的,然后她就看到对方蹲下来,捧着脸看着她。 好久不见。德德。阿单捧着脸看着米德时脑中是这样想的,但是说出来却又变成了:“你好,我是阿单。shan。” 米德很久之后也一直记得那个蹲在她面前捧着脸看她的阿单。 -- 第4页 很高兴认识你,阿单。 阿单蹲在米德面前,语气温柔地像大厅里的风:“我能跟你一起玩吗?” “可以哇。”看着大厅里两个两个站在一起的人,米德也想要一个小伙伴,然后阿单就来了。 “丫头,在这儿干嘛呢?”米德的肩膀被人戳了戳,不疼。但是一旁的阿单站起身来,脸色不善地看着米德身后的大胡子,像是被人动了自己的宝物。 大胡子拄着法杖站在米德身后,指了指远方的云,“走吗走吗?我的那个朋友已经在云下面等我们了。” 大胡子和米德说完之后,上移视线和阿单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都别过头去不看对方。一个觉得阿单耽误了自己去摘脆脆花,一个觉得大胡子把米德戳疼了。 米德向大胡子介绍阿单,大胡子捋着胡子点点头。哼,倒也不用米德介绍,大胡子对阿单已经很眼熟了,不就是每天都来神庙烦他的额光子吗? 云下面还有一个大胡子的朋友在等着,米德也不好意思让大胡子陪她一块儿在这里磨叽。 “好哦,马上就来,你先和朋友汇合,我收一点火去。”米德掏出自己的蜡烛储蓄瓶,倒腾小短腿跑去几个蜡烛堆边,一滴不漏地收火。 阿单就站在水池边耐心地看着她,大胡子已经慢慢往下飘去了。 米德收了火又在池子周围转了一圈,抱着蜡烛储蓄罐欲盖弥彰、假装自己还在收火。 刚刚米德看到阿单往池子里丢了一个小船,但是米德绕着池子走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阿单的小船。 米德收了蜡烛储蓄罐,走到阿单面前,阿单蹲下来摸摸米德的脑袋,低声问她:“要下去吗?” 突然被摸了脑袋的米德怔怔地看着阿单,傻傻地“嗯”了一声。周围有几个小揪揪跑过来,围在米德和阿单旁边“叭叭叭”地叫。 阿单站起身来,自然而然地牵上米德的小手,对着云层俯冲下去。被牵着的米德看着后面划出来的轨迹白线,哇,阿单飞的真稳。 不用自己飞,米德一下子就放松下来,看着旁边的阿单,都觉得阿单的身影都变得伟大起来了:“阿单是大佬吗?” 身边传来阿单低低地笑声,他说:“阿单不是大佬,阿单只是阿单。” 阿单飞的很稳,很快就将米德安全带到大胡子朋友的身边,是个小飞象。 小飞象矮矮的,就比米德高了一个头,他还背着一个大罐子,可是小飞象却像感觉不到罐子的沉重,在米德和阿单没有落地的时候就朝着他俩飞奔过来。 哇,大龙和奶卡!小飞象绕着落地的阿单和米德转圈,看着新奇的客人。 大胡子终于慢慢悠悠的飘了下来。人齐了,出发! —— 米德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连根,连根挖走,一个花瓣都不剩!” “臭老头!你又想和我抢!” 米德站在尖顶塔下面,抱着她的蜡烛储蓄瓶,呆呆地看着这两个一个小胖子,一个大高个,两个人趴在塔上使劲儿地挖脆脆花,脆脆花被挖走的地方留下的火星直接就进了米德的储蓄罐里。 长老们其实就是不用吃东西的,他们没事儿的时候也不吃东西。只不过这大胡子是个馋嘴的,老是偷偷地吃脆脆花,有时候还是不是偷偷咬两口云嚼吧嚼吧。 小飞象经常和大胡子混在一起,他本来是不吃这些东西的,可是看着大胡子老是偷吃,还故意在他面前咂嘴,小飞象能忍? 这当然是不能忍的,你喜欢,我还就偏要也尝一尝。一尝,哎嘿,别的不说,这脆脆花是真的好吃,嘎嘣脆的口感真不错。 可是这些脆脆花其实都是光子们的,被他们偷吃了不少,他们也不好意思,所以就会在他们吃过脆脆花的地方撒一把火星,就算是等价交换,以物易物。 长老们的神奇菜谱:凉拌脆脆花。 —— 阿单的小船:我相信你总会来,像云层等来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 阿单shan,因为姓单 有错字或者有被*掉的字,请随时滴滴我!尽情地打扰我吧。哼哼~ 第3章 第 3 章 米德依稀记得岛屿之间的路线,难道这就是跑图人的直觉? 大胡子一只脚蹬在塔沿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依旧在奋力地挖脆脆花,将脆脆花连根挖出来直接塞进旁边的罐子里,还惊出几只藏在罐子里的蝴蝶来。 之前在遇境那条破船上,大胡子偶尔会念叨小飞象这个老朋友。大胡子形容小飞象,一直说小飞象是个老顽童,没有一点云野长老的威严,可是现在米德抱着储蓄罐、看着上面那个胡子上站着脆脆花根的大胡子,心里捉摸着:这好像也没什么晨岛长老的威严。 “走,去下一个地方!”将所有脆脆花都给刨干净的大胡子终于抬起头来,对着米德他们指了一个方向,让米德们先过去。 米德朝着大胡子指的方向走之前,一个回头猝不及防的看到大胡子弯着腰,努力地将半截埋在土里的罐子给刨出来抱上。 啊这…… 小飞象在前面领路,看了米德一眼,像是随口一提、和他们讲着云野的古老传说。 长老们都是不到地上走动的,可如果有人每日去神庙依次跪拜,长老们会努力带着那个人会回来的。 -- 第5页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米德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小飞象这是在暗示她。 小飞象随手抓了几只飞过他身边的蝴蝶,扔进背着的蝴蝶罐子里,不紧不慢地扯着八卦:“不过,最近我又听到一个坊间传闻。说是:云层之上有公主善舞。” 米德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在逃公主?” 前面正在往前走的小飞象突然一个转身,速度快的甩出来几只罐子里的蝴蝶,小飞象凑到米德身边,压低声音问:“你知道?” 米德被小飞象吓得后退一步,抱着阿单的腿,躲在阿单身后,只探个脑袋回答小飞象:“我不知道,我瞎说的。” 小飞象狐疑地看着米德,但是碍于旁边这条大龙一直盯着他的视线,小飞象只好怂怂地收回视线,谁都知道生于墓土之人,都是骁勇好战又睚眦独占的人。现在守在墓土的那位不就是又凶又小气嘛! 去你丫的墓土人上人。 小飞象撅了噘嘴,不再去想墓土那位,只能瞪了瞪眼前的阿单。 回过身,小飞象继续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说来也不错,在逃公主?额……”、“虽然这个词奇奇怪怪的,但是那位公主的确不是云野的,听说她是划着一个小船过来的。” “公主长什么样子?”米德从阿单身后走出来,阿单自然而然地拉起米德的手,缓缓跟上小飞象。米德仰着脑袋看阿单,心想:阿单是个好人。 “不知道,我只听说公主跳舞时会有铃铛伴奏。” “公主还带着一个仆人?” “可能吧。” 大胡子终于赶过来了,背着的罐子像是装满了脆脆花,罐口还有冒出来的脆脆花花瓣。 大胡子的罐子就不像小飞象的罐子那样轻轻的,大胡子背着罐子、腰都背的有些弯。 随着几个人爬坡的动作,小飞象的罐子偶尔颠出来一两只蝴蝶,米德蹦着跳着伸手去抓。而大胡子的罐子偶尔掉出来几朵脆脆花…… 米德点燃了最后一个塔下的蜡烛。当塔钟响起、金色的塔尖迅速地转动起来,塔钟浑厚的钟声一层层的荡开,三座云中塔互相回应着,白色的大鸟从云层之中破云而出,朝着他们飞下来。 米德看着俯冲下来的大鸟,惊喜地喊道:“是遥鲲!光之子民的神圣坐骑。” 大胡子手攥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两声:“说的什么话!那是光之长老的代步工具。”可和你们光之子没有任何关系。 米德对着大胡子比个鬼脸,调皮地吐着舌头:“略略略。” 遥鲲带着古老遥远的哼鸣在三塔之间盘旋,这是云野最庞大美丽的生灵,跟随遥鲲飞向神庙是个光荣的旅程。遥鲲它们从高空而下,又在低空的云海盘旋翻转,米德看着这些遥鲲,那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想坐。 大胡子和小飞象都上前一步,正在米德以为大家准备去骑鲲的时候,阿单突然在旁边出声:“稍等,我带她去看个小花。” 阿单没有指名说米德,但是大胡子和小飞象都顿住脚步,在坡边站好,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在三塔之间盘旋的遥鲲,像是在欣赏自家池塘里的鱼。 米德被阿单牵着,阿单走得慢,不像大胡子只顾着自己走,完全不顾米德。 阿单不需要米德小跑着去追他,因为阿单会放慢脚步等着她。 和煦的风吹着草地上的绿草,绿草飘荡的很好看。被牵着的米德不知道阿单曾经躺在这草地上,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他身边飞过一个又一个的小黑,而阿单躺在这里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人。 米德抬脚踢着草丛里的小石子,耶咦,踢到了,石子被直直地踢到了前面。 阿单拉着米德继续向前走着,刚好又走到了小石子边儿,米德抬腿就是一脚,“嗖…当噔当…”,小石子被斜斜的踢到左边。阿单愣了一下,然后拉着米德朝左边走。 米德疑惑地抬起头去看阿单,阿单本来是看着那颗被踢到草丛里的石子,注意到米德的视线,阿单收回目光低头看米德:“怎么了,不踢那个石子了吗?” 米德没想到阿单刚刚竟然真的是打算拉着自己去踢石子!这怎么好意思,米德知道自己可能是个多动症,没事儿的时候喜欢这儿跑跑那儿看看的,甚至连路边的一个小石子都不放过!米德,你简直太可恶了! 哪怕内心戏再多,米德谴责自己一把,然后只是对着阿单摇摇头,乖巧得不得了:“不踢了,我想去看花。” 阿单低着头和米德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拉着米德转过身,朝着原来的路线走。米德跟着阿单,在心里再一次坚定的想:阿单是个好人。 两个人缓缓沿着小斜坡走下去,走进一个绿色的洞穴里,米德抬头望去,看到天上有一个小洞,哦,不对,是这个山洞上面还有一个洞,那个小洞看上去就像是火山口,他们像是在火山里面。 阿单领着米德又穿过一个橙红色的空气墙。穿过空气墙之后,还没走几步,米德突然眼前一黑。等光线再进入米德眼中的时候,她就已经和阿单站在一个石框门前了。 米德朝四周看了看,确认他们进入了一个新的洞穴,这个洞穴上面没有火山口小洞。阿单拉着米德,但是却并没有朝着石框门的方向走,而是走到了石框门的左侧。 -- 第6页 阿单松开了米德的手,面朝着米德、蹲在一个半人高的花梗后面,表情似乎认认真真的看着花骨朵儿。 米德看着面前这个枯萎的花骨朵儿,安慰阿单的话都到了嘴边,面前的几乎和米德一样高的花梗突然开出花来。 米德已经到嘴边的安慰话咽了下去。阿单蹲在花朵后面,笑着看她:“送你一朵小花。” 突然绽放的小花几乎和米德的小脸一样大,猝不及防地绽放在米德面前,是非常简单朴素的小花,至简至美,只是一瞬,那个小花又蔫了下去,变回了那个枯萎的花骨朵儿,这是一朵属于光之子的昙花,献给来去匆匆的旅人。 米德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阿单蹲下来的时候是在看花,还是在看她。脚下的花丛开了合、合了又开,周围飘着的水母伸展又收缩就连头顶的蝴蝶也是飞走又归来。 光很柔,风很绵,眼前的人很熟悉。阿单捧着脸打破了这份奇怪的安静,有些遗憾地说:“本来想带你去看看狗狗的,但是现在我们两个人打不开八人门,看不了。” 听到阿单低落的语气,米德几乎是下意识地安慰阿单:“没事儿的,我们可以去看别的呀,一个狗狗而已,不看就不看呗。” “那个狗狗还可以骑的。” 米德本来就想看狗狗,阿单这样一说,米德更想了,可是去不了…… 米德沉默了一下,然后垫着脚尖试探性地拍拍阿单的脑袋,看阿单没有什么反应,米德才大着胆子地揉了揉阿单的头发:“不看不看,我不要看狗狗,有阿单就行了。米德不要什么狗狗。” 阿单笑着站起来要抱她,抱着她转了两圈又放下:“好了,我们走吧,去骑遥鲲。别让他们等久了。” “好耶!”虽然满口答应,但是当阿单要去拉她的时候,米德有点磨磨唧唧不愿意走。她撇了一眼石框门门口的那几个蜡烛堆,没忍住开口:“我,我可以去收个火吗?那里有几个蜡烛堆……”这可真不怪她,烛火就在眼前,身负跑图魂、谁能忍住不收呢? “去吧”阿单看着蹬蹬蹬踩着小碎步跑去收火的米德,忍不住弯了嘴角,德德总是这样可爱。 将石框门的门口那几小撮烛火全部收入囊中,米德这才满足地倒腾着小短腿向阿单跑过去,主动拉上阿单的手,乖巧地等着阿单带她。 —— “冲冲冲!” 遥鲲鸣叫着载着米德四个人飞往云层之上的神庙,米德的手被阿单攥在手心。 米德丝毫不担心阿单会将他扔下去,无所顾忌的四处打量,好奇地看着四周的风景。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米德视线就又看到天上去了。 天空中有一个亮闪闪的山,像冰淇淋一样一层一层的,云中的那座山被笼罩在耀眼的光芒之中,看不真切,米德指着那座山想问阿单:“阿单……”那里怎么亮亮的哎? 米德一回头看到阿单、大胡子和小飞象三个人都眯着眼,笑眯眯地看着她。 动画片上说眯眯眼都是怪物!呜呜呜…… 米德到嘴边的话再次卡住了,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好像不应该问。 遥鲲带着四个人平稳的落地,米德踩在石板桥上兴奋的扒着围栏,手指着下面的水池,眼睛亮晶晶的问道:“这里面可以游泳吗?” “可以” “你要下去游泳?”小飞象从罐子里抓出一只蝴蝶,放在手上,对着蝴蝶一吹气,慢慢看着蝴蝶飞远。 他的任务是将米德送到神庙,现在大家已经到神庙门口了,大胡子也挖了一大罐子脆脆花,反正都是没事干,想游就游吧。 小飞象不亦乐乎地从罐子里拿出蝴蝶然后再放走,有的蝴蝶从小飞象手里飞走,在空中盘旋一阵儿竟然又飞回小飞象手里。 谁知道一向好奇心重的米德竟然从围栏边回来,将自己的小手塞进阿单的手心里,说道:“不游了,不游了。” 米德记得之前大胡子告诉他的话,他们要赶路,米德需要找到所有的碑像。 —— 进入神庙大门之后,米德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座碑像,小飞象轻柔地放走手中的蝴蝶,然后将蝴蝶罐子在身后背得端正,大胡子也一改在外面慈祥的神态,表情严肃。 通往碑像的路像是一条崎岖的山路,碑像四周全是瓶瓶罐罐,有的瓶子很小,有的罐子大的能将米德装进去。 这幕场景给米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不像是祭拜神灵的神庙,倒像是堆满残骸的烈士墓碑。 米德在阿单他们的陪同下,慢慢走到碑像前,虔诚地跪下闭上眼。 周围突然响起类似蜂拥而来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大量地从地里飞出来。 米德睁开眼看向四周,是蝴蝶!是从罐子里喷涌而出的蝴蝶!好多好多蝴蝶,短促而猛烈的爆发之后,蝴蝶在整个神庙里翩翩起舞。 米德以为所有的神庙都像晨岛那神庙一样呢,原来云野的神庙是这样的!好多罐子,好多蝴蝶! 站在碑像旁边,米德顺着翩飞的蝴蝶,抬头看向碑像的顶端,脑海中似乎有一些幻影。 一旁的阿单看米德盯着碑像的顶端看了好一会儿,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人站在这个碑像上弹过琴。”口上虽然说着没什么,但是米德一直看着碑像的顶端。 -- 第7页 米德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阿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一僵。 的确有人在这弹过琴。一个人弹的是青花瓷,一个人弹的是两只老虎。 阿单失神地站在旁边愣了一会儿,心里酸酸的,但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你记得那个人弹的什么吗?” “我听出来了!他弹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光遇致命发言:可是那边亮亮的唉 第4章 第 4 章 每一次的跪拜,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神庙碑像之后的巨大石门会打开让光之子民继续前行。 本还在和阿单讨论弹琴,结果小飞象抱着蝴蝶罐子,来到米德身边,大力的摇晃着罐子:“你叫一叫、我给你变个魔术。” 还沉寂在注视碑像的的米德:??? 米德对着像摇可乐一样疯狂摇着蝴蝶罐子的小飞象试探地叫了一声。 好家伙!直接送走! 从四面八方飞来的蝴蝶凝聚在米德身边,绕在米德身边螺旋飞翔,竟然硬生生地将米德从地上拖起来,捧至半空中的石门入口! 被蝴蝶捧着到了石门入口的米德刚一落地就折回身,去看下面的大胡子。大胡子是陪她最久的人,米德站在上面莫名心悸,潜意识里她竟然觉得大胡子不会跟上来了。 米德低头看到阿单朝着她飞上来,但是大胡子只是抬着头看她,一旁的小飞象抬手挡着上面照下来的刺眼阳光,像大胡子一样看着她。 米德牵上身边站着的阿单,她没有抬头看阿单,只是低着头看着在无数蝴蝶环簇下的大胡子和小飞象,本想用一个开玩笑的语气,没想到声音一出来米德就哽咽了:“阿单,他们是不是飞不上来?你去把他们带上来好不好呀?” 眼里突然升起一些雾气,米德抿着嘴、脸颊嘟了起来,果然,无论用多可爱的语气,这句话她都没有办法平淡的说出来。 大胡子拄着法杖站在下面,仰着头看着米德:“丫头。” “接下来的路,就要自己走了哦。我们不能离开的太久,每个地方都需要长老镇守,我也要回晨岛了。”末了,大胡子还加上了一句:“不过我们以后会去看你们的。” 米德站在上面耸拉着脑袋,攥着阿单的食指,一动不动地看着大胡子,忍不住对大胡子哽咽着撒娇:“德德还是个小孩子,不开心会死掉的……”明明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撒起娇来竟然还是得心应手。 大胡子平时对小朋友最是没有法子,更招架不住一只小奶卡对他撒娇,用胳膊撞撞旁边的小飞象,大胡子心想这家伙就是老顽童本童,哄个小孩应该是没问题:“你给丫头唱个歌吧。” 小飞象抱着只剩下半罐的蝴蝶罐子,看着上面的米德,又看看身边的大胡子,吸了一口气、清清嗓子唱起来: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别为我担心 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浆 当你醒来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正摇着月亮船在银河上远航 ……” 米德听着小飞象的歌,傻愣傻愣的,一时间都忘记伤心了,嘟囔着一句:“不要男妈妈!” “噗”一旁的阿单听了这句话没忍住笑出来。 下面的小飞象听着米德的吐槽只是“哼”了一声,甚至还从罐子里掏着蝴蝶往外面撒花一样撒着,夕阳红养老团队绝不服输、每一个有灯光的地方就是舞台、有蝴蝶的地方就是舞台上的天降鲜花,小飞象依旧在唱着。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别为我担心 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浆 当你醒来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正摇着月亮船在银河上远航 ……” 大胡子拿着法杖在下面放烟花,“嗖嗖嗖、嘭!”一束束烟花降落神庙,将神庙照耀的五彩斑斓。 最后是大胡子和小飞象对着米德挥挥手,转身先离开了…… —— 米德随着阿单来到了下一张图:雨林。 一到大厅里,米德拽着阿单在雨林大厅里左跑跑右看看,从断裂成两半、周围洒满蝴蝶罐子的小船上走过去,米德扒着罐子看了看,罐子里没有蝴蝶,米德没有忍住问道:“阿单,雨林大厅怎么这么冷清啊?” 除了米德和阿单,偌大的一整个大厅竟然没有一个人…… 阿单弯着腰给米德背上小纸伞,不等阿单回答,米德就自言自语地抢答了:“怪不得云野大厅被称为交友大厅呢。”相比一下云野,这雨林大厅真是冷清啊,可两个大厅明明也长得差不多啊,都是绿草如茵的。 阿单拉着米德缓步向前走,对米德的疑惑给出了一个十分客观的理由:“雨林大厅被乌云遮盖,整个大厅都是阴森森的。”光之子天生向往光明、避退黑暗,这是本能。 雨林里到处都是枯朽的树木,他们看不到枝丫、看不到树冠、甚至很少能看到树根,也能看到的仅仅是由地表长出、又直直地冲向云霄的主干,比起枯朽的主干、其实米德觉得它们更像是高耸入云的水泥柱子。 阿单带着米德去开雨林入口的石门,天上有成群的飞鸟飞过,阿单不忘对米德说着雨林生存技巧:“迷路的时候抬头看天,天上的飞鸟会为你指引方向。” 米德正兴致勃勃抱着蜡烛储蓄罐收着周围的烛火,听到阿单说这句话,又抱着蜡烛形状的烛火罐子来到阿单身边,语气都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单……阿单也会离开我吗?” -- 第8页 “铛铛铛铛”雨林入口的铁门打开了,声音非常响。但是米德还是听到了阿单的声音,他说的坚定:“不会。” 天上有着成百上千只白鸟,它们汇集在一起飞在雨林上空,就像是一条连绵不断的白色银河,飞鸟的方向其实就是神庙的方向,它们会带着迷路的旅人,指引他们到达神庙。 过了铁门之后,雨林的天气看起来更加阴沉,天上的云由外面的浅蓝彻彻底底地变成了深蓝,深的有些发黑。偌大的雨林下起了雨,没有雷声、淅淅沥沥的,但是从四方吹来的阵阵凉风却让站在亭子里的米德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米德走出亭子,站在一汪水里兴奋地踩水,两只小脚“噗叉噗叉”地溅起水花,米德用鞋面掀起一抔水就朝着站在亭子边看她的阿单掀过去。 阿单说不会离开她。这句话让米德莫名的安心,这个地方她不是很熟悉,她只知道要去神庙,可是怎么去,去了干什么米德都不知道。她不想一个人。 米德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信任,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相信着阿单说的每一句话。阿单不会骗她的。 米德踢水踢得欢乐,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斗篷正在一点点褪色。光之子的斗篷是光之子的保护壳,没有斗篷的光之子就像没有翅膀、他们没有办法在云中之国光遇里展翅飞翔。 眼看着一层层颜色就要褪尽,阿单对自己满腿的水渍没有任何怨言、反倒是站在亭子里提醒玩水的米德:“德德注意你的斗篷。” 米德低头看身上的斗篷,并没有注意阿单对她的称呼变了。她身上穿着的斗篷,颜色从斗篷的最下端开始一点一点褪掉,雨林会伤害斗篷,米德看着这如同刮痧一般的伤害不屑一顾地说:“没事儿,就这点伤害就和刮痧一样”。 被雨水浸湿的斗篷褪色越来越严重,从斗篷的四周逐渐向上褪到米德脖子附近,“啪嚓啪嚓”地踩水声中突然多出了一道“咔”的声音。 米德变成了一个没有翅膀的小黑人,“咔”,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又什么东西从米德身上消失了,还咔咔响的。米德呆呆地站在雨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迈开小短腿就朝着阿单跑,这哪里是刮痧?!这简直就是刮骨!掉的是她的光翼! 阿单在亭子里摆了一个篝火,米德急匆匆地从雨里冲进亭子,站在篝火旁边烤干了斗篷。 雨林的雨毁损坏光之子的斗篷、斗篷彻底褪色变黑之后,光之子的心火会熄灭,身上的斗篷也会消失不见,让光之子变成一个小黑人暴露在大雨里,光之子需要及时找到火源驱散潮湿,重燃心火。 米德坐在篝火旁边,斗篷已经烤的很暖和了,米德荡着小脚丫子在篝火旁边烤着小脚丫,还在心疼着刚刚在雨中听到的两声“咔咔”声。 云中之国光遇里的光之子们有着可以让他们飞翔的斗篷,但是不是所有人的斗篷都是一样的,有的光之子斗篷能量充盈、光之子可以借助斗篷飞得很远很远,而有的光之子斗篷的能量就很枯竭,只能让他们飞翔很近的距离,斗篷的能量是需要光之子收集光翼增加的。 就像阿单,斗篷上面有着一串星星,星星还都是多层的!一看就是个大佬,每一次米德想到这里都觉得特别的有安全感,大佬在身边就是踏实。每一个星星都是光之子民的神圣徽章。 之前跟着大胡子老头儿混的时候,本来就没有捡到几个光翼,现在倒好,咔咔掉俩。 米德烤完小脚丫,曲着膝盖、弯着腰将自己的小靴子又穿上,真暖和。米德悄默默地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身边的阿单,“阿单,我刚刚好像掉了两个光翼,真难过。” 阿单回头看了一眼米德那个厚实的绵绵斗篷上的一连串星星,想了想。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评论吼 文中歌词引用《月亮船》 第5章 第 5 章 阿单还是没有告诉米德少几个光翼对米德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而是安慰她:“没有,只掉了一个,掉的第二个我帮你捡了,没有消失。” 光之子掉落的光翼,只要在一定时间内被捡起来,就不会消失。但是如果消失,那掉落的光翼就会随机散落在地图的一个角落里。 米德坐在木墩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最后还是听到了最想听的一句话,阿单说:“就算掉了也没关系,掉了我帮你找。” 有几只金色的蝴蝶大概是循着篝火的热源飞到了米德面前,绕着米德转圈。米德本想伸手去抓、转念一想就学着之前小飞象的样子,对蝴蝶伸出手,没想到有一只蝴蝶真的慢慢落到米德手心里! 金色的蝴蝶仿佛带着温度,收着翅膀落在米德的手心。米德的手心里热乎乎的,转过头和阿单分享:“阿单,这个蝴蝶有温度哎,暖暖的。” 阿单做着和米德一样的动作,手心里也落着一只蝴蝶,在米德说话的时候,又有几只金色蝴蝶飞到米德的斗篷下面,一时间米德的后背和腰上都很暖和。金蝴蝶还真是个使用的暖宝宝! 阿单收拾了篝火,然后对着米德弯下腰、背对着米德、蹲在米德身前,“来,上来。” “啊?”米德看着眼前的阿单,不知道阿单想做什么。 “上来,我背你。你打着伞挡雨。” -- 第9页 “啊?”米德这才想起自己还背着一把小伞,连忙应声:“哦哦。”攀着阿单的背就到了阿单的背上。 阿单背好米德之后,继续向前走。雨林那浅灰的的树干根处一般都长着脆脆花,烧掉脆脆花,就能得到烛火。 米德坐在阿单肩膀上,一只小手手握着伞柄,一只小手手抱着阿单的脑袋,小心地不去遮住阿单的眼,小手手捂着阿单的鼻梁,“这里这么多脆脆花,可惜了大胡子他们不能过来,要不然他们就可以把这些都挖走。” 阿单看着这些在雨中浸泡的花,这些脆脆花和云野的脆脆花不是特别一样,看起来表面是滑腻的,就连颜色都比云野的脆脆花更深一些,阿单扶着米德、防止米德掉下去,反问米德:“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喜欢这里的脆脆花呢?可能雨林的脆脆花特别难吃也说不好?” 米德伸手捏捏阿单的鼻子,沉思着:“难吃?”米德抱着阿单的脑袋凑近了阿单的耳朵:“阿单要试吃一下吗?之前大胡子他还说到云野就请我吃脆脆花呢,谁知道到了云野,大胡子就只顾着自己挖脆脆花!” 阿单揪下一瓣脆脆花的花瓣,滑腻滑腻的、厚厚的一瓣很大,看着……就不能吃的样子。 阿单嫌弃地皱一皱眉头,一把火将手里脆脆花的花瓣烧掉,花瓣一遇到火就变成烛火点点,一点点地被收紧米德的蜡烛储蓄罐里。 米德看着星星点点的烛火,低着头问阿单:“我们为什么要收集烛火啊,我知道烛火能攒一攒变成蜡烛,但是蜡烛能干什么?”米德晃荡着蜡烛储蓄罐、看着储蓄罐右下角的数字又加了一。 阿单找到一个亭子,蹲下身来,将米德放到地上。米德刚在地上站稳,阿单就对着米德单膝跪下,一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捧在米德面前。 盒子上写着五个字:“阿单的献礼” 礼物盒子里是一个桃红色的爱心。蜡烛是这里的货币,不仅可以献礼,收集烛火可以变成蜡烛,而爱心是比蜡烛更加昂贵的东西,三根蜡烛才能兑换一颗心,蜡烛和心最后都可以和长老们换东西,比如晨岛长老背着的那根魔法棒就可以换。 “那我要攒蜡烛。我也想换东西!”无论在哪里,当一个喜欢囤东子的小仓鼠总是没有错的! 米德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忘记了一些东西,比如她身后背着的这把伞,米德其实也想问一问是不是这把伞就是和长老们换的,但是米德没有问。 阿单再一次在米德面前蹲下,似乎对这个动作早就习以为常,米德顺着阿单的脊背爬到阿单的背上,然后再一次坐到阿单的肩膀上。 没有人会讨厌被别人当作珍宝一样对待,米德能感觉得到,阿单对她是不一样的,她可能忘记了一些东西,而她忘记的一部分里一定是有阿单的。 米德稳稳地坐在阿单的肩膀上,阿单走在这条沾水的道路上,而米德连水都不用沾,米德将下巴搁在阿单的头顶:“阿单你听过一句话吗?愿你趟过浑水,不染一身的世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阿单踩过雨路,“踏…踏…踏”,鞋子上偶尔会被泥点溅上去,他知道米德在说什么。 “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好熟悉?”米德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话。 阿单停了下来,米德一向聪明,她肯定会对一些事情好奇的,阿单没有打算瞒着米德:“德德是想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吗?”阿单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抬步向前走,在迈步的一瞬间还不忘伸手扶一下米德。 “固玩”,阿单的声音总是让人信服,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不容置喙的话,“就是固定的玩伴。” 雨林的雨永远都是这样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不会让人感到厌烦、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心情舒畅。深蓝色的天空连接一直降落到地上的深蓝色雨幕,这一景象就是水天相接、天和地都仿佛融为一体,一个大龙背着一只小小的卡卡走在雨幕里,严肃地如同朝圣。 越往雨林深处走就越热闹,阿单身边来去匆匆的小黑也变得多了起来,小黑不像他们一样慢慢悠悠地烧花、赶路。小黑那都是真正地赶路,“嗖嗖嗖”地哪有烛火往哪儿跑,目标明确,信仰坚定! 从一个树桩后面收集玩烛火之后,阿单背着米德从树桩后面绕出来。 “哎呀!”前面突然冲出来两个身影,和阿单撞在一起,将米德的额头撞得生疼,米德揉着脑袋抬头看到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黑色斗篷戴着斗笠的隐士,另一个是穿着黑金斗篷的狐面狮子。 米德打量着对方,不是小黑,可是刚刚也没有点火,但是现在米德能看到对方,那就和阿单一样喽,是她的故友。 在云中之国光遇的世界里,陌生人都是以小黑的形象出现的,除非拿出蜡烛两个人点火或者加好友才能看到对方。 对面两个人竟然也是阿单的朋友,那个斗笠先对着米德他们开了口:“阿单,米德,好久不见呀。”斗笠的目光在两人背着的姿势一晃而过、只是看过米德的时候,视线有着短暂的停留。 终于回来了啊。 斗笠再次看向米德的时候,眉宇间都多了些爽朗:“好久不见,德德,叫我师父。” 米德:???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这难道就是光之子口中的迷之自信:我直接上来就:嗨,徒弟。 -- 第10页 米德看了披着黑斗背着橫笛的斗笠半晌“哦”了一声,手不自觉的抱紧了阿单。阿单也没有对斗笠的这句话提出异议,那估计这斗笠说的也不是假的。 旁边的狐面小狮子看着米德,也在那儿逗她:“还有我还有我,叫我师叔。” 阿单背着米德绕过这两个人,对狐面小狮子丢了一句:“你个小猫算哪门子的师叔?”说不好还是德德的师侄。阿单不是特别清楚狐面狮子和斗笠的关系,但是狐面狮子之前什么都不会的时候,也是跟着斗笠学的。 雨林淅淅沥沥的雨里像是夹杂了凉风,偷偷藏在米德身后的金色蝴蝶一直都向米德传递着暖暖的温度。 米德坐在阿单肩膀上撑着小伞,看着不紧不慢跟上来的斗笠师父和狐面狮子,好奇地问他:“师父你头上那个斗笠也可以挡雨吗?” 斗笠师父看了一眼一直在褪色的黑色斗篷,表情古怪地看着米德,宛如看着一个不好好听课的学生,做师父的这暴脾气蹭的上来了:“做梦呢?”竟然敢把师父你教你的给忘了!亏我当时为了以身传教特意跑到雨林这儿,让你看着这雨一点点把我淋成了个小黑。 米德就是顺嘴一问,视线撇下去当然也看到了斗笠师父一直在褪色的斗篷,朝着这个暴脾气的假隐士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阿单趁着斗笠和狐面狮子在后面收火,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与后面的斗笠和狮子拉开了点距离,告诉米德:“你师父叫闲空,那个狐面狮子叫阿临。” 米德很快地点点头:“嗯嗯,记住了。”不知道狐面狮子的名字,米德都不好和他说话,总不能哎哎哎地喊。 被甩下的闲空和阿临很快就追上来,毕竟米德在这儿,他们就沾沾米德的光,看着阿单烧花,他们一路跟着收火。 白得的劳动力果然一直兢兢业业地烧花,闲空和阿临知道德德回来了,阿单肯定是高兴的,毕竟他们都知道阿单等了多久。 米德坐在阿单肩膀上就和斗笠师父闲聊,主要都是闲空问米德一些事情。 米德一件一件地说着来这里认识的各种有趣的陌生人,还有大胡子和小飞象,当说到大胡子和小飞象趴在云野的塔上抢着挖脆脆花、还说要将脆脆花连根拔起的时候,几个人都笑起来。 直到最后,米德有些遗憾的说着小飞象和大胡子不能来雨林,他们要去看守自己的领土。 狐面狮子阿临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嗯?你们不知道吗?” “云野和雨林永不来往。”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狐面小狮子是戴着黄鼠狼面具的狮子,官方说法是黄鼠狼面具,但是我习惯把这样的搭配叫做狐面狮子。 第6章 第 6 章 和斗笠师父和狐面狮子阿临讲着大胡子和小飞象的故事,米德还沉浸在少了两个同伴的悲伤中的时候,狮子阿临的这句话却令米德愣住了。 听着米德的讲述,阿临和闲空大概都知道了米德把之前的事儿都忘的差不多了,关于云野和雨林的矛盾本来也就是前一段时间被他们发现、光之子民四下里流传的,阿单一直在等米德回来,大概……也不关注这些事情。 在云中之国来来往往、步伐匆匆的旅人中,有些人是为了行走江湖看尽千山万水,而有的人是走遍所有相遇的角落,执着的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 “害”狮子阿临叹了一口气,给米德讲述他们两个月前偶尔撞见的一件事儿。 “两个月之前,我和闲空已经收集了很多烛火,所以我们放松了一阵儿,每天不去跑着找烛火,而是每天都到各种人迹罕至的地方闲逛。 雨林进门之后有一个亭子,其实在过了铁门之后的隧道里也有壁画,壁画上就是船只载满蝴蝶罐子一路沿着云海飘到雨林的场景。过了隧道之后就是亭子,那一天我和闲空没事儿,就沿着亭子左边的路走,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壁画上面画着的雨林里载着罐子的船…… 罐子里,有死去的蝴蝶。 罐子里面进了水,蝴蝶被淹死了。 飞在云野天空中的生灵最终却被溺亡在雨林的雨水里。 这件事儿被发现之后,在云中之国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雨林对云野的恶性早就被发现了,雨林内部的先祖们也都可以隐瞒这件事儿,比如在那个发现船舶的四角庭院里、三面都有亭子,但是只有船舶那里没有亭子,三面都有灯柱、只有船舶那里漆黑一片,就像是希望被刻意遗忘曾经的罪恶。 那里之后,云野和雨林就彻底决裂了。” 米德没有想到会听来一个这样的故事,那雨林的先祖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米德搓着小手,有些忐忑不安:“可是……我接下来要去看雨林的长老哎。她……”她不会对我下手吧。 师父闲空拍了拍小狮子的肩膀,提醒这个讲故事太投入的家伙别忘了去收烛火,接着给米德说:“你不用太害怕,小狮子这个故事也不一定全是真的。 比如那个蝴蝶,其实当时那个地方太黑了,我都没有看清楚,只是阿临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黑黑的东西,认定了那个就是蝴蝶的尸体。我倒觉得那个可能只是罐口的封口布也说不定。” 收了烛火回来的阿临耸着肩膀摊摊手,那谁又知道呢?猫猫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 第11页 阿单继续背着米德向前走,似乎对雨林和云野之间的传闻并不感兴趣,但是米德却像听书一样非要闲空继续讲讲后续:“然后呢?然后呢?后面的后续怎么样?” 因为几个人站在一起只有一个人烧花,整体的烧花进度也就只能算一个人的,慢慢悠悠的,等到他们走到下一个脆脆花生长的地方就发现提前到这里的小黑已经把剩下的脆脆花都烧掉了,剩下大片大片的烛火等着他们收集。 这下子几个人算是彻彻底底地闲下来,四个人一人抱着一个蜡烛储蓄罐子,一路走一路收烛火, 闲空还真像说书的一样,一点一点地继续讲着后续:“这件事被大家发现之后,然后细细评味一下,其实这可能就是一个人做了坏事儿,整个雨林跟着受罚,身为雨林的长老雨妈肯定是必须作出表态的。” 阿单拿着蜡烛,开启了一道山体中的空气墙,带着他们穿过空气墙进入了雨林的隐藏地图。 在隐藏图走着走着,米德觉得自己背后的暖宝宝好像飞走了。 闲空看着这个漫天飞着蝴蝶的隐藏图对米德继续说:“这里是蝴蝶谷。是雨林赎罪的地方。” 除了雨林的神庙之外,雨林几乎处处是雨,可是蝴蝶谷不是,蝴蝶谷是雨林为数不多的没有雨的地方,它是云野的克隆,小山坡、绿色的山丘、清澈的湖水还有四周的云,无一不是在还原云野的场景。 虽然蝴蝶谷四周的云是灰白色的,并不像云野那样洁白的让人心情都变得舒爽。但雨林也已经尽力了,将满是积水的黑云一点一点挤压成现在这样含有少量水的灰白云,雨林不知道已经付出了多少。 蝴蝶在雨天里是没有办法飞得很远。所以雨林的蝴蝶很聪明,他们会悄悄地躲在旅人的斗篷里,偷偷地跟着旅人,等到一个没有雨水的地方,蝴蝶就会从斗篷下面钻出来。 蝴蝶是最知感恩的光之生物,遥鲲的身体是凉凉的,但是金色蝴蝶却不是,它们的身体是温热的。那是它们为了感激,同时作为交换自愿做了光之子民的暖宝宝,帮助光之子们抵御雨林的阴冷。 戴着一个不挡雨的斗篷在雨林中跟着阿单和米德走了这么久,即便是闲空的斗篷上有一大串的星星,现在也都被雨淋的快灭了心火,一直在旁边傻跟着的狮子阿临连个斗笠都没有,直接顶着自己茂密的头发走,此时此刻也好不到哪儿去。 蝴蝶谷的蝴蝶飞到闲空和阿临身边,绕着两个人飞给两个人回能量。 闲空伸手捧着一只蝴蝶,有些感慨地说着:“雨林的长老雨妈其实也算是个可怜人。雨妈作为雨林长老,她必须要为雨林负责,全力支持建造了蝴蝶谷作为蝴蝶的庇护所,而且雨妈以一己之力拦下上面降下的全部责罚。她将自己幽囚在神庙上空的空中幽狱,在光之生物千百次的轮回中,她都不再踏出幽狱半步。” 隐藏图的脆脆花很少,当几个人都抱着装得满满的储蓄罐准备前往下一个图里继续收集烛火的时候,阿单却在一根树桩之下停住了。 斗笠师父循着阿单的视线望着天空上面云层的缝隙,问阿单:“要去吗?” “去哪?”“嗯”米德和阿单的声音同时响起。 闲空拿着背后的横笛对着天空一指:“去看粉红海和梅花桩。” 他这个傻徒弟可真是苦了阿单。 在米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阿单走过很多地方,可是阿单只会在遇境里留下小船,像写日记一样记录着他在光遇的点点滴滴。 “遇镜的雪融化了,你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德德说喜欢下雪天,我看到有一个扔雪球的复刻,会带有局部大雪,你会回来吗?” “峡谷已经积雪、万圣节也来了,等遇境结冰的时候,德德会回来吗?” 当初音韵先祖的驾船离去仿佛偷偷将德德也打包装进行李,随着音韵先祖的船只一同消失。 阿单背着米德,闲空和阿临跟着阿单,四个人一起冲破云层来到云层之上。 “啊!我看到了,梅花桩!”米德指着不远处的卡其色木桩,语气都变得有些激动。哇,这里难道就是先祖们练功的地方? 视野之下云海翻滚、米德虽然并没有看到期待中的粉红海,但是看到下面的洁白云海也觉得不亏。 阿单带着他们一直向前飞,最后停在一个边缘的梅花桩上。而趴在阿单背上的米德已经说不出话了。 落地之后,阿单蹲下身来将米德从身上放下,脚一沾地的米德迈着小短腿跑了几步,站在梅花桩的边缘眺望着远处的粉红云海,原来真的有粉红海呀! 远远看过去,粉红色的云海看起来更加震撼,像是大片大片的草莓冰淇淋倒进云海,云海里似乎还加入了一切天上的霞光、将云海晕染成比草莓色更浓郁的颜色。 闲空拿起笛子即兴演奏,来了一首救护车的鸣笛曲。 “熟悉吗?”阿临在旁边支着腿坐在地上,看着天边的粉红云海,没有对着谁,突然就抛出了这句话。 看着米德一脸茫然的样子,闲空就知道了,米德不记得了。这个地方之前他们也来过,那是比现在要热闹,一群人有闲空、有阿临、有阿单、有米德,还有很多别的人。 他们当初一起站在这里放烟花,搬着小板凳坐在上面吵着闹着,米德拿着法杖放烟花一不小心摔下去、一屁股坐进云里,飞了好久才飞上来,还被大家笑话了一顿。 -- 第12页 闲空看了一眼站在米德身后的阿单,心中不免为阿单心疼一把。烧花的时候,米德讲着阿单带她去看了云野的小花,那米德可能不知道,有一天闲空闲逛的时候看到阿单曾经一个人换成奶卡的样子,一个人蹲在小花前面,看着一朵永远不开的花骨朵儿。 那一天阿单扔了一只小船,上面写着:云野小花那里一共有四只蝴蝶、七个罐子、二十四只水母(六个大水母,十八个小水母)、五十朵花(9朵红的、紫的、绿的、白的,8朵蓝的,5朵黄的,还有1朵半人高的。)然后,你什么时候回来…… 米德看着云海,其实她也不是全都忘了,她只是记住了她和阿单的独处。她记得她从这个梅花桩上掉下去过,是阿单又带着她飞上来了。 第7章 第 7 章 从蝴蝶谷出来,悠长的鲲鸣声中更显得雨林淅淅沥沥地安静。雨林的天空、连带着雨林的水光、雨林的雨幕都一并是蓝色的,是深邃纯净的蓝色。 师父闲空将笛子收起来,随手往背后一扔,笛子就稳稳当当地卡在闲空衣服上的小环里。 路边有一只遥鲲、它被水里生长的脆脆花藤蔓束缚住、遥鲲几乎半个身子都被脆脆花的枝蔓缠在水下,它呜咽地叫着、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长鸣。 有些旅人失足落水、遥鲲都回从空中俯冲下来,去搭救落入水中的光之子民,但是遥鲲有时候会被水下生长的脆脆花枝蔓缠住,等遥鲲苦苦挣扎、耗尽力气之后、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水里。 雨林的水诗意浪漫、但是雨林的水也让很多生灵停下脚步。 阿单和闲空慢慢下水,拿蜡烛小心地烧掉遥鲲身上缠绕生长的脆脆花。 米德太矮了,困住鲲的水都能将米德淹没,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岸上,旁白的小狮子阿临盘腿坐在岸边,弓着背、手肘撑在盘在一起的腿上、撑着脑袋陪着米德,但是阿临的眼皮却慢慢耷拉下去。 遥鲲身上缠着的脆脆花藤蔓很乱,遥鲲本身又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它没有羽毛、没有鳞片,光滑的瓷性肤质让它们很容易受伤。阿单和闲空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缠绕在遥鲲身上的藤蔓。 小狮子捧着脸、眼睑都快要合上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这可真是个耗时的工程。” 米德打着一把小纸伞,抱着伞柄乖乖的坐在水边,晃荡着腿用小靴子踢水玩。一大一小两只就这样安静地等着水里的两个人。小雨天的小狮子都是会犯困的,这不,阿临捧着脸、就着盘腿的姿势彻底闭上了眼。 直到伞面上“蹦蹦跶跶”的雨声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米德这才慢慢举起伞柄。伞面升高之后,米德才看到她旁边的已经闭上眼睡着的阿临。 在雨里睡着的大狮子毛发上都沾上了水珠,湿漉漉的,看着就像是看外面打猎小憩的大狮子因为困意袭来趴在荒野睡着、却猝不及防迎来一场大雨。 米德在小狮子旁边的亭子里堆了一堆篝火、拿出小蜡烛点着,确定篝火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源之后,米德这才跑回小狮子身边,抱着伞柄站在阿临身边。 米德两条小腿站得笔直笔直的,两手抱着伞柄尽力地抬高,为小狮子遮雨,抬高的伞面刚好挨着阿临的头顶。米德扁扁嘴、这可真不怪她,她已经尽力地抬高了。 偶尔有几只蝴蝶在雨中冒雨飞过、然后迅速地找到一个遮雨的亭子停顿一会儿,接着又飞向下一个避雨处,它们是雨中艰难的迁徙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亭子里多出来一个头上长着恶魔角的小无翼,站在篝火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为大狮子打伞的米德。 阿单和闲空终于清理了围绕在遥鲲身上的所有藤蔓,挣脱束缚的遥鲲在水里翻转几下、借着翻转的水花冲洗掉身上的污渍。 阿单和闲空朝着岸上走来,米德则看着遥鲲在水中甩甩尾巴之后飞向空中的楼塔。 闲空走过来弯下腰捏住小狮子的脸摇了摇:“阿临醒醒,在这儿睡着容易着凉。”阿临的脸被闲空捏出一个浅浅的小坑。 阿临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到眼前的身影,抬手抓住闲空的手、半梦半醒中喃喃出一句: “阿空” 闲空没有搭理还在迷糊的阿临,手上一用力将阿临从地上拽起来。 米德继续撑着一把小伞,“蹬蹬蹬”地跟着阿单到小亭子下面。 —— 几个人在一起烤火,有一只悄悄摸摸伸过来的手,色彩一层层从他们相互接触的地方晕开,小小的黑色的手有了色彩,色彩一路蔓延小黑团子的手、胳膊、身子都慢慢有了颜色。 长着恶魔角的小无翼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她背着一把小椅子,胸前的一排排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穿着束腿的高脚靴,水灵灵的大眼无辜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像一只独自飞舞却被惊扰的蝴蝶。 小无翼没有说话,只是和几个人站在一起烤火了一会儿,然后看看和自己同样个子的米德,背着小椅子顶在头上冲向雨幕里。 雨林的雨滴滴答答的滴在无翼头顶着的小椅子上发出“叭叭哒哒”的声音,长着恶魔角的小脑袋随着小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小靴子也带起地上不少的雨水。 “无翼好可爱啊”米德看着小无翼跑开的样子,又抖抖身上厚实暖和的斗篷。 -- 第13页 闲空“哼”了一声,双手背后看着在雨幕里顶着小板凳狂奔的身影,缓缓说道:“那不是可爱……那是可怜。” 一个无翼身后竟然都没有一个监护人跟着,雨林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并不适合小无翼这种可爱的光之子游玩,对于无翼来说,雨林是他们的生死时速竞技场。 无翼没有监护人,就像蝴蝶没有翅膀。 米德是十翼尚且都有阿单寸步不离地跟着,但是那个小无翼却顶着小板凳在雨林竞速跑酷……无翼真帅。 米德回过头看到这一路的花儿都被人烧掉了,所有花梗的地方都是一团一团的烛火。哇偶,米德仿佛都能看到自己的蜡烛“布灵布灵”地被装满。 米德拉着阿单的手,又兴奋地拽拽闲空的斗篷指给他看:“师父你看,那边全都是烛火哎。” 闲空看着旁边还在打盹儿的小狮子,看出来阿临是在强撑着睁着眼,这小狮子永远都是这样,一到雨天就困得不行,今天能撑这么久没睡着估计也是因为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米德。 看着米德仰着小脸、兴奋的神情,闲空伸手揉了揉米德的小脑袋。 小狮子困了,师父带着小狮子离开了,说是要找个地方睡觉,不逛了,花也不要了,烛火也不要了。 米德不明白,明明是那么喜欢烛火的人,如今却放着眼前的烛火不要。眼前的脆脆花,大多都已经被被人烧掉了,不用自己动手,过去就能拿到,但是师父却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背着小板凳奔跑的无翼也早早地消失在雨幕里,小无翼冲向雨幕之前看米德的那一眼,米德也没有参透,那是羡慕?难道是光之子们歧视小矮子?看到她这个小矮子被这些个高个儿围绕觉得很惊奇? 大胡子之前告诉她,想不明白的事儿就不要想,反正你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 好吧。米德心里这样想着,扁扁嘴坐在阿单身边,晃荡着两条腿烤火,阿单抖擞开自己的斗篷,将小小的米德也围在斗篷下面,就像将米德护在羽翼之下。 米德仰着小脸抬头问阿单:“对了,我之前听大胡子说过,他说雨林在下午时候会出现彩虹,是真的吗?我想看哎。” 阿单抬起头,望着天看了看:“对,是有彩虹……但是现在时间不对,恐怕彩虹已经消失了。” “噢”米德有一些失落,还以为可以看到彩虹呢,结果什么都没有。 阿单看着米德垂着脑袋、一副低落小卡的模样,心软的像是被没有长牙的小动物啃了一口,不疼、痒痒的,心软软的像是陷进去一块,阿单揉揉米德的小脑袋,想到一个让小奶卡开心的好办法:“不过,云野那里有一座彩虹桥,你要去看吗?” “彩虹桥像彩虹一样,也有着七彩的颜色”阿单停顿了一下,笑眼看着米德:“而且……彩虹桥任何时候都在!” 听着阿单的话,仰着小脸的米德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好哇好啊,走,去看彩虹桥!” 米德兴奋地坐在木桩板凳上原地蹬腿,像个闻到香煎小鱼香味的猫儿,阿单宠溺又无奈地看着米德笑。 大龙歪着脑袋看着兴奋地直蹬腿的奶卡,德德还是原来的样子,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 阿单带着米德回到遇境里,进入云野的交友大厅,米德兴奋地和小黑团子们逐一点火,抱着蜡烛在云野大厅里跑了好几圈才又回到阿单身边。 阿单没有带着米德走层云之下的路,而是从云野大厅里反向走。两边是陡立的峭壁,阿单拉着米德的小手慢慢走过夹在峭壁之间的狭长小路,然后冲着云层飞过去、一路向上。 米德被阿单拉着朝着沿着云层之间的缝隙一直向高空飞、云、云、还是云,到处都是云。 不知道飞了多久,阿单竟然带着米德飞到了云层之上,放眼望去脚下全是漂浮的云海。远处有着覆雪的山峰,高耸的山峰被后面的巨大太阳映衬的遥远而渺小。云层之上的山和太阳都很好看。 恍惚之间,米德似乎听到了时隐时现的铃铛声,不等米德细听,身边突然传来阿单的一句话,吓地米德全身僵硬。 一直都拉着米德的手的阿单,他说:“德德,我要松手了。” 第8章 第 8 章 在米德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单猝不及防的松开了米德的手。 掉、掉下去了。 米德直线下降、还没有来得及煽动背后的斗篷就已经跌落到云彩里。背后的云彩就像蹦蹦床一样顶着米德的背将米德弹起来,米德完全傻愣了,又、又又被弹起来了。 米德慌忙之中连忙煽动斗篷,想要从云彩中飞出去,她感到有人拉上了她的手,是阿单! 阿单带着米德冲出云霄,在空中甩出一把椅子放在云层之上,牵着米德的手安安稳稳地飞过去。 米德好不容易才找到落脚点,一屁股坐在桌椅上,长呼一口气。看着同样坐在桌面上的阿单,米德噘噘嘴、想起刚刚阿单丢她的坏样子:“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阿单在桌面上,盘腿坐在米德面前。阿单看着抱膝坐着、此时脸颊鼓鼓地看着他的米德,小小的一团,真可爱,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阿单伸手用食指戳了戳米德的小脸,笑着解释:“不是,这下面都是云,摔不着,撞上云也不疼,只是想带你学一学飞而已。没有消失。” -- 第14页 米德嘟着小脸哼了一声,身体向后仰着、手臂撑在身后,仰头看天上的大太阳和雪山。太阳很亮、但是没有温度,连山上的雪都化不了,也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温度,就像挂在天上的节能灯,除了亮度什么也没有。 “飞着试试看呗,这可是最好的试飞场地了。”一旁的阿单在旁边蛊惑着米德跳云海。 阿单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最好的试飞场地,到处都是云,云层能给光之子源源不断的能量,只要有云层在下面拖着你,你就永远都不会跌落。 米德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看着下面翻滚的云海,她确实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好好地练练自己的飞行技术,之前只在遇境里跟着几个好心的小黑豆学过,也算是扎实地掌握飞行的基础知识,但是实践的太少了。 刚开始的时候,米德回自己一个人在遇境里趁着大胡子不在自己偷偷地站在小土丘上往下俯冲、往上试着盘旋着飞,第一次正儿八经地飞还是飞向晨岛神庙那条路,被大胡子好生笑话了一顿,挫伤了米德的自信心。 之后,碰到阿单之后,基本米德都是被阿单牵着走,阿单带着米德飞的时候几乎是脚不沾地,一直飞而且很稳,其实米德是挺羡慕的,她也想变得超级厉害,这样她就可以带着大胡子那个胖子稳稳当当地飞向晨岛神庙,带大胡子回家了。 米德站在桌子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没什么怕的,不就是掉进云海里吗,大不了……大不了拉着阿单,让阿单陪她一起掉进云海。 这样一想,米德果然放松不少。 米德站在桌子边对着阿单笑,指着下面的云海、嘴里说着:“you jump!”然后又指指自己:“i jump。” 阿单听着米德生死相随的誓言、垂下的眸子里晦暗难明,德德啊,可真是拿你没办法。 阿单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纵身跳入云海:“跟着我,德德。” 德德在桌面上看着阿单跳下去,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pong”是小小的米德撞进云层的声音,溅起的四散的小云块儿就像是花瓣一样将米德包裹在花心。 “跟着我,德德。”米德记得阿单跳下来之前说的这句话,她从云层中奋力地划开一条路,看到了前面的阿单。 是阿单!阿单在前面低低地飞在云层之上,米德能看得出来,阿单特意放慢了飞行速度,阿单在等她跟上。 米德划开云层,借着云层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腾空而起,朝着阿单飞过去,她在空中高兴地叫着:“阿单阿单,我快要追上你了。” 米德飞到了阿单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降下去,生怕被云层弹开。 阿单看着旁边的米德,抬起手揉了一把米德的头,扶了一下米德的肩膀,将米德的航线调整地水平,好像米德飞得更稳一点。 在阿单旁边的时候,米德就像腰上被挂了一根保险丝,没有什么怕的,一颗忐忑的小心翼翼地心也渐渐平稳地回落到心房里。在她不稳的时候,阿单就会出手扶一下她。 米德什么都没在怕的,一直跟着阿单贴着云层飞、阿单加速的时候,她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也跟着加速,阿单俯冲的时候,她就也跟着俯冲。她竟然都可以在云层里掌控自己的方向,不被云层带偏。 米德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直的飞行线。 “叮叮……玲玲……” 又是这样的声音,云层之中有隐隐约约的铃铛声音,听着声音不算远,但是也不是很近,飘飘渺渺的。 米德依旧是跟在阿单身边,她偏着头对身边的阿单说:“阿单,你听。铃铛的声音。” 云层中又传出微弱的“叮叮……玲玲……”的声音,似乎是因为云层的原因,微弱的铃铛声被厚厚的云层过滤的更加微弱。 “去看吗?”阿单看着身边的德德,似乎对铃铛的声音并不是很感兴趣,除了米德,其他的其实都不是很重要。 “去!”米德当时是要去的啦,她是个那么爱热闹的人,这种探险一般的事情她当然是要去看看的。尤其是阿单在她身边,当然要拉着阿单和她一起去看看,她没有忘记小飞象说的那个云层之上的公主传说。 所以,这云层之间竟然真的有铃铛的声音,那……会有公主吗? 米德的心都激动起来,她自然而然地牵上阿单的手,对着阿单讨好地笑笑,嘿嘿,她有点激动,一激动就没有办法稳稳地飞了,照她这个一激动就在云层里左冲右撞的技术,估计还没找到地方公主就走了。 阿单什么也没说,只是牵紧了德德的手,带着米德冲进云层里,阿单十分熟练地卸掉云层反弹的作用力,带着米德在云层里朝着那微弱的铃声飞过去。 “当”地一声,是他们撞上彩虹桥的声音。 米德看着眼前这高高的彩虹墙,这厚实的……墙? 米德抬头疑惑地看向阿单,阿单一边牵着米德沿着彩虹墙向上飞,一边和米德解释着:“这是彩虹墙,彩虹墙上面就是彩虹桥……好吧,其实彩虹墙就是彩虹桥。” 米德看着眼前这一堵厚实的彩虹墙,仰着头往上看,想看到彩虹墙的最顶端:“那这样说来,也许公主就在彩虹桥上?” 阿单一直带着米德沿着彩虹墙向上飞:“可能吧。” -- 第15页 彩虹墙的位置很刁钻,飞低了会一直在墙体上撞来撞去,飞高了彩虹墙就会隐匿在云层之中让人寻不见,阿单掌握着飞行的高度,直到彩虹桥出现在米德的视线里。 一直到阿单带着米德轻轻落地,米德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真的有公主哎。 米德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在云层之中的彩虹桥上跳舞的异域公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吓跑了公主。 公主穿着的斗篷和他们很不一样,天鹅绒的质地,是不对称堆叠的上下两层,上层是附有金色流苏的暖橘色小披肩,下层是玖红色的开衫斗篷。 公主赤着脚在彩虹桥的边缘翩翩起舞,没有风,但是脚腕金色丝线上系着的铃铛随着公主的动作如同伴奏一般配合地响着,“叮叮……玲玲……”。 站在彩虹桥的边缘,公主翩翩起舞的身影都在涨潮般漫上又褪去的云层间时隐时现。 一曲舞毕,那位异域的公主十分优雅地将脚上系着金色铃铛的丝线取下来,然后不紧不慢地将丝线系回斗篷上,整个过程都异常地赏心悦目。 “你们好呀”公主的声音甜美,十分客气地和米德他们打招呼。 米德还在为打扰了公主的舞曲感到不好意思,被公主这么礼貌的打招呼,一时间米德就释怀了:“你好呀。” “叫我小礼就行。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是迷路了吗?”江礼迈着轻盈的脚步姗姗走来,缓慢又从容。 “啊?”米德愣了一下,阿单站在米德旁边对这位明显是异域的来客解释:“我们不是迷路,我们是特意过来看彩虹桥的,听到云层中隐隐约约的铃声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迷路了,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这彩虹桥很好看就下来了,结果来时坐着的小船也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这位披着异域斗篷的公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情绪突然低落,“本来,是想去峡谷见一个人的。” 江礼仰起头的时候,眼中雾气凝结成光。 米德记得雨林之后就是峡谷,于是就问小礼:“小礼,你方便吗?你跟着我们一起,我们一起去峡谷。” 公主只是笑了笑,抬起手摆好舞姿,独自旋转起来:“不用了,我相信她会来找我的。”翻转起来的斗篷就像是兀自晕染开了金色和黛紫色,拼接的华贵色彩绕着公主翻转,翻转的斗篷边沿让云彩都变成缥缈的云雾,斗篷上的铃铛叮叮地响着。云层中盛开着一朵金色的花。 我相信她回来,我也会一直等。 第9章 第 9 章 公主到最后终究是拒绝了一同前行的提议,站在彩虹桥上翩翩起舞却不再言语。 米德和阿单回到雨林,公主选择了留在原地,但是米德他们仍需要继续赶路。 米德站在距离雨林神庙最近的钟塔里面,看着阿单将围绕在钟塔四周的蜡烛逐一点燃,米德走到阿单身边抱着自己的蜡烛跟在阿单身后,将阿单点过的蜡烛又点了一遍,酝酿良久才开口:“阿单,对不起。” 在前面弯腰点蜡烛的阿单动作顿了一下,米德跟在阿单后面继续说着:“还有,谢谢你,一直在等我。” 米德知道阿单和她一定是认识了很久,阿单毫无保留的对待她、陪着她。她脑海中有时候会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米德觉得自己没见过但是又有着说不出的熟悉,她好像离开了太久,把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阿单是很好的朋友。 阿单在米德面前蹲了下来,拉起米德的小手、看着她,语速缓慢地说着:“德德,我和你说过我们是固玩吧。德德之前说过,固玩就是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德德不用和我道歉,我做的都是我愿意做的。 “我想等你,不是想让你谢谢我,而是我还想再见到你。” 米德看着蹲在她面前的骨桑,语气软糯地“嗯”了一句,然后看着阿单说:“可是,有些事情我不记得了。” “我一件一件讲给你听好不好?”阿单丝毫不在乎米德记得多少,“米德是个小孩子,可以忘记一些事情的。你只要知道你很重要就行了。” 米德鼻子热热的,囔囔着:“你也很重要。” 阿单是米德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光遇里的龙骨称呼,因为发型是龙骨辫所以称为龙骨,也叫骨桑,根据体型,最高身高的龙骨称作大龙,最矮身高的龙骨称作奶骨。这里阿单是0号(最高)身高的龙骨所以可以叫做大龙。卡卡称呼,因为发型酷似卡卡西,被大家称为卡卡,米德是最矮身高的卡卡,所以可以称作奶卡。) 钟塔里所有的蜡烛都被点亮,“当……”雨林的雨随着一声厚重悠远的钟鸣停止了。 没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林突然显得格外安静,只有万物之灵遥鲲的悠长长鸣,他们叫着飞在高空,汇成白色长河的白鸟群簇拥着遥鲲一路飞向远方。 钟塔四周澄澈的水里慢慢漂浮上来金色的水母,金色水母伸展着身体慢慢上浮悬停在空中,为光之子们铺就一条通向神庙的路。 阿单牵着米德的手,将米德带到钟塔上面的飞檐之上。没有了雨水的肆虐,钟楼上面聚集了很多的金色蝴蝶,米德记得这些金色蝴蝶的作用,当初就是小飞象用罐子里的蝴蝶将米德一拥而上送到了雨林。 -- 第16页 阿单松开了米德的手,两个人都站在钟塔上面的飞檐上,阿单含笑看着米德:“大叫一下。” 米德疑惑地看着阿单,大叫?大叫一下不就被蝴蝶给带到天上去了?阿单对米德疑惑的眼神没有任何回复,只是一直含笑看着米德。 米德虽然有疑惑,但是还是站在钟塔上面大叫了一声,果然! 在钟塔上面自由飞翔的蝴蝶朝着米德蜂拥而来!米德被蝴蝶们带到了空中…… 呃,米德接受这被蝴蝶带飞的命运。在空中停顿了几秒之后,米德又缓缓落在地上,还没等米德发表带飞感言,阿单突然也大叫了一声,就这么在米德面前被蝴蝶带走。 “噗”,米德看着头顶的阿单笑出声来,被蝴蝶绑架到空中的阿单还故意在空中做了一个旋转跳跃的动作,米德仰着头看他:“阿单好幼稚啊。” 虽然说着阿单幼稚,但是照旧米德站在地上大叫一声,同样被蝴蝶绑架到高空,阿单在下坠。他们在空中相遇的时候,阿单突然伸手去牵米德,但是周围的蝴蝶太莽撞了,没有给两个人时间,阿单只够到了米德的指尖,米德就被蝴蝶簇拥着带向高空。 啊,好可惜!差一点就牵上了!被蝴蝶带着一次次飞向高空,倒是让米德有种做蹦蹦床的感觉,兴奋又刺激。 双脚刚一落地,米德看着眼前的阿单就又大叫了一声,蝴蝶带着千丝万缕的光朝着米德奔涌而来。 在快要被蝴蝶带走的时候,米德才反应过来阿单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只是朝着米德伸开了双臂。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米德在无数蝴蝶的光点中飞速地朝着阿单迈步,她不要被带走了。 被蝴蝶簇拥的已经双脚离地的米德,撞进了阿单的怀抱。阿单紧紧地接住米德,周围的蝴蝶绕着两个人如同从天上盛开飘落的礼花,金灿灿的一片。他们在漫天的蝴蝶中拥抱。 把将光之子带到高空作为使命的蝴蝶:你演我? 米德搂着阿单的脖子,激动万分地说着:“阿单你好厉害,你抢过蝴蝶了哎!” 阿单抱着小小的米德在蝴蝶的光影中笑道:“蝴蝶怎么能抢的过我。” 等到蝴蝶散去,阿单将米德放到地上:“需要我和你讲讲一些你忘记的事情吗?给你理一理人际关系。” 米德撅撅小嘴,阿单变了、一肚子坏水,还指不定他说的是真的假的呢:“好啊,说说呗。” “emmm”阿单坐在米德边上,皱着眉头深思熟虑地想了一会儿:“我们两个是固玩这你已经知道了,闲空是你的便宜师傅,当初是你在云野大厅玩,无聊地时候忍了一个师傅,他什么都没教过你,就指挥你烧花,他在后面收火,可坏一人了。阿临,应该是你师父的另一个便宜徒弟,不过也不一定,没听过阿临叫师父。阿临也很坏,老是做鬼脸吓唬你。” 额,米德站在原地,表情呆呆的看着阿单,这、这说的是真的吗?阿单又说了一堆,添油加醋地抹黑了闲空和阿临一把,最后帮米德总结:“总之,他们都没有我对你好!” “嗷”幼稚! “好了不玩了,趁着雨林没有下雨。”阿单带着米德站到一只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水母上,“我们去神庙。” 米德拉着阿单的手,站在软乎乎的金色水母上面,丝毫没有要松手自己走的意思。 阿单好笑地低头看着这个紧紧攥着自己手的米德:“怎么了,在彩虹桥的时候不是说学会飞了吗?从这个水母上跳到那个水母上,中间就飞一小段。” 米德看着金色水母之间的距离,确实不是特别远,感觉到阿单的手指动了动,米德下意识地又攥紧一点,仰着小脸对阿单装可怜:“可是这里是雨林哎,下面也没有云朵,只有湿哒哒的雨水。” 阿单看了看下面半人高的水潭:“我在这儿陪着你呢,怕什么。试试呗。” 米德攥着阿单的手,站在原地没有动。听着阿单的话,米德还在做心理建设,两条小腿站的笔直笔直的,似乎是在用力地踩着脚下的水母找安全感。 “德德”阿单又叫了她一声。 米德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地说出一声:“好”。她慢慢松开阿单的食指,深呼几次气:“我、我去了啊。” “嗯,我在呢。” 话刚说完,阿单就先一步飞到前面的金色水母上,落地之后,阿单立刻回过身去看米德:“德德不用怕,到我身边就行。” 身边的阿单突然飞走,让米德有点手足无措,茫然地站在金色水母上看着前面的阿单轻而易举地飞过去,好在阿单落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看她。 阿单站在原地看着米德挥着小斗篷呼扇呼扇地朝着他这边的金色水母飞过来,路线虽然是有一点歪歪扭扭,但……也很不错,歪歪扭扭的也挺好看的。 钟塔到雨林神庙之间其实是一段不小的距离,中间除了漂浮在空中的七八只金色水母,什么东西都没有,下面就是半人高的冰冷水潭。 金色水母之间的距离,对于阿单这样的高个子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米德这种小可爱来说,就稍微显得有些危险遥远。 阿单在前面,米德就什么都不怕。就算她不小心掉下去,阿单也会在她摔进水潭之前拉着她的手,再带她飞上来。 米德挥动着斗篷,这并不是朝着金色水母,而是朝着站在水母上面的阿单降落。 -- 第17页 阿单稳稳地接住了米德,小朋友是用来宠的,阿单本来就是无条件的宠着米德,现在也不例外。 阿单抱着德德转了两圈之后,又稳稳的将德德放在水母上面:“德德真勇敢,继续跟着我哦。” 阿单稳稳的飞到了下一只是金色水母上面,不等阿单回头,德德便跟了上去,她要和阿单站在一起。 两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距离神庙入口越来越近,最后的一段距离,阿单干脆没有在水母上停留,直接悬浮在空中等德德。 德德站在最后一只金色水母上,本来准备回头向阿单要表扬,就听到阿单说:“你直接朝着神庙的那扇门飞过去就行。” 米德真的朝着那扇门直直地飞过去,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阿单并没有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 还有,我不会写虐文,所以保证是甜文!阿单下章继续上线,别害怕哈 下一章晚上九点更新,等我吼! 第10章 第 10 章 “哒哒哒”飞进神庙的大门落地之后,米德在石板路上向前小跑了两步。 雨林的神庙里最先被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圆盘状高台,地上依旧有着淤积的雨水,偶尔出现的几块石板像是在为光之子提供下脚的地方。 “阿单,这里竟然也有水哎。”米德低头看着小鞋子上面被溅起的水晕湿的一团,喃喃着。 此时,米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蹚水的时候,米德又喊了一声:“阿单”,也许是因为进了神庙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听到阿单说话,米德心里突然开始慌起来,小小的米德站在空旷的神庙里猛地回头,“阿单!” 没有! 身后什么都没有! 米德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从头到脚的僵硬、冰凉冰凉的。 飞进神庙之前,米德朝着神庙入口高兴地飞着,还在兴奋地大喊:“阿单,阿单,阿单我会飞了!” 身后的阿单还在笑:“看到了看到了。” 米德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吱吱地叫着,然后就朝着米德撞过来,米德回头看到身后朝着她冲过来的黑色生物,被吓地身体一僵,反应过来之后拔腿就跑,恍然间,看到了来时的路,“踏踏踏”地踩着水,朝着神庙的入口跑。 “阿单阿单阿单” 米德慌乱地喊着,身后是追着她叫的黑色螃蟹,米德不知道那家伙还有没有跟着自己过来,只是一直看着神庙入口拼命地跑过去,近了近了…… 米德站在入口,小手拍打着雨林入口的门,石门紧闭,回不去,回不去啊…… 雨林神庙里的雨格外的冰冷,凉意似乎顺着米德的鞋子一直向上,米德的心被雨林的雨淋的湿漉漉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触电一般生疼。 “阿单……”米德站在原地,停下拍打着石门的小手转过身去,斗篷呼扇了几下轻而易举地飞到空中,米德在空中抬手、手中凝聚出一个光球,米德的声音不再软糯,反而变得异常坚韧:“雨蝶,在此听召”。 光球中幻化出无数的金色蝴蝶,犹如□□星盘一般在米德身后展开。金色蝴蝶在空中化为带火的箭矢朝着黑色螃蟹刺去。 卡卡是峡谷的长老,霞光城的灿烂少年不会在阴冷处腐败。无论身处何地,卡卡都永远受霞光城的庇佑,作为一个小奶卡的米德当然不例外。发光的少年会接受神明的指引走向灯火通明处。 没有阿单的米德会变得格外勇敢。被雨蝶冲撞的螃蟹很快就变成一堆黑色的焦炭状废渣。幸存的一只黑色螃蟹,八爪横向移动,藏身到石台下面。 米德站在石台之上,冷眼看着下面的水潭,莞尔又将视线看向神庙中央的巨型石台上面的碑像。 雨妈?是你吗?拐走蝴蝶又要拐走阿单的人? “德德”雨林入口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米德站在石台上面像是被瞬间卸去了力气,猛地回头用两汪水灵灵的大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阿单!”不等米德朝阿单飞过去,阿单就已经落到米德身边。 “你去哪儿了?”米德仰着小脸看着阿单,说好的固玩,怎么还突然搞消失呢。 阿单蹲在米德面前,米德熟练地爬上阿单的背,坐在阿单肩膀上,任由阿单带着她飞向神庙中央高台上,“斗篷没有能量了,最后一段突然蹭着水母掉下去了,我在下面的水潭里趟了好久的水,才又沿着钟塔爬上来,很不容易的。” 听着阿单刚刚的经历,米德坐在阿单肩膀上酝酿好久才说出一句:“好蠢。” 阿单“呵”地一声低笑,同意了米德观点:“是有点蠢,早知道掉下去之前,把你也拉下去了。” 米德:“哼哼~”就应该把她拉下去,米德宁可被阿单拽下去,沾上一身冰冷的水,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继续向前走。 其实从神庙里四周的平台飞到神庙里最高的平台上并没有很远的距离,但是阿单还是选择背着米德过去,太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希望对方一步也不要走,就一直待在他肩膀上就好。 阿单将米德放到放到碑像前面,和米德一起跪下去,伴随着神庙顶部□□转动的巨大声响,碑像之后的巨大石门打开的同时,一道隐藏在碑像中的暗门同样打开。 -- 第18页 暗门入口大雾四起,无数的云烟雾气完全令他们没有办法看到门内的景象,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米德没有再让阿单背她,而是将自己的小手塞进阿单的手心里,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牵上。阿单知道米德想去看,那就一起去吧。 米德被阿单牵着走向大雾四起的暗门,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就是幽囚着雨妈的地方。 缭绕的雾气蒙在脸上,就像是有一层沁水的薄纱落在脸上,凉凉的。一团又一团地可疑雾气从眼前飘过,身边流动的雾气似乎都有着固定的路径。 眼前迷茫的大雾渐渐淡了,依稀看到有一团黑影,米德和阿单继续走近。 当走出雾气的那一刻,本是一团模糊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那飘荡的云雾果然是有着固定的轨迹。 走到云雾中心的时候看的愈加明显,就像是台风眼的中心,周围全都是回旋的雾气,上空确实静止不动的云彩,高出晴空万里但是低处云雾缥缈。 而在这极特殊的台风眼中央,雨林长老坐在地上、长发披散,抚摸着一只折着尾巴趴在她面前的遥鲲。在雨妈周围落着很多的白色小鸟,叽叽喳喳地绕着雨妈乱蹦乱跳。 雨妈的手腕上有一道幽蓝色印符,在遥鲲瓷白的肤质上显得尤为明显,在周围的云雾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些样式相同的印符。雨妈手腕上的这道印符囚禁着她不能离开禁室半步,不能踏出云雾丝毫。 披散着长发的雨妈回过头看着突然闯入这里的人,任由叽叽喳喳的小白鸟叼起她散落在地上的长发、编一个样式复杂的鲲骨辫。 米德在看到那双湛蓝色的眼时浑身定住,雨妈的双眼像雨林的雨一样干净澄澈、湛蓝湛蓝的,不带有一丝杂质。可是米德却无端觉得那一双眼像极了美杜莎的眼,尤其是地上的鸟儿叼着雨妈的头发在飞,像极了美杜莎飞舞的头发。 米德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变成石头人,这才朝着雨妈弯下腰,鞠躬道:“你好。” 雨妈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孩,湛蓝眼睛上的白色睫毛煽动,好像已经很久了,很久没有人来看她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雨林也是有万人朝拜的,可是后来,雨林被世人唾弃,他们不想见到雨妈,来雨林也只是因为雨林物产丰富,他们习惯拿了物产就走,就连跪拜雨林长老的碑像都是因为急不可耐地想要拿到碑像石门之后的雨林物产。 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人有时间来看她。 她能看到旅人们来去匆匆,甚至能看到旅人们意外地出现在她的幽囚之地,然后又匆匆离开。他们是在赶时间?还是单纯地厌弃她是一个罪人? 身为雨林长老,她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可是却没有办法将这一件事轻易地下定论。 她不知道。 她原谅他们的擅自闯入、也原谅不告而别,她有这些偷偷跑来看她的遥鲲和小白鸟就已经很知足了。 “你们好啊。”雨妈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阿单和米德,周围的鸟儿落了又飞,只有遥鲲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雨妈手边。 米德看着地上落着的、还有绕着雨妈盘旋的数百只鸟儿,突然响起一直在雨林上空的那些白鸟,鸟儿飞成一道桥,是为了见雨妈吗? 雨妈看着眼前这个来自霞光城的奶卡,不禁喃喃道:“霞光城啊……” 雨妈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眼前是一位能操控蝴蝶的霞光城小孩,可是雨妈可能在很久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再见到蝴蝶这种美丽的生物了。她走不出这一片阴霾,蝴蝶也不可能飞过来陪她。 “长老会在这里待上多久呢?”米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一时没有忍住就问了出来。 雨妈显然也是惊讶的,低眉看着米德,经过这里的人捉弄她、辱骂她、可怜她,可好像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似乎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她可能要在这里被关上一辈子,也被观赏一辈子。 雨妈半晌才开口,转过身朝向了某个虚无的方向,似乎真的可以透过缥缈厚重的云雾看到很远的地方,她说:“当云野三塔图的遥鲲在三塔之间转够一万圈的时候。” 光之王国有着光之王国的计时方法,这一点都不让人奇怪,可是遥鲲的一万圈……没有人知道那具体是多久。 雨妈盯着那个模糊的方向,说道:“我之前的时候看过你们这些光子的小船,我记得很清楚里面有这样一句:有些鸟儿是困不住的,他们的羽毛上都闪着自由的光辉。” 这句话被雨妈说的落寞又心酸,她其实不愿意被幽囚在这里。 米德并不知道雨妈看的是什么方向,是云野的三塔图吗?米德不知道,周围全是白茫茫一片,米德什么都看不到。 “我在乎的。”背对着米德的雨妈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米德看向雨妈的时候,面前突然白雾四起,米德第一反应就是去抓身边阿单的手,不能,不能再把阿单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小可爱们要熬夜守岁吗? 第11章 第 11 章 米德还没有摸到阿单的手,就被阿单一下子拽到怀里,阿单紧紧地抱着米德,看向四周云起的白雾。 “阿单” -- 第19页 “我在” 听到的确是阿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米德才呼出一口气,松了僵硬的脊背、靠在阿单身上。 “雨林长老的空中狱可能是移动的。”阿单在四起的大雾中似乎看到了移动的符咒。米德静静听着没有反驳,因为她也看到了。 “走吧。”阿单拉着米德转身折回去走。雨妈消失了,但是他们还是要去峡谷的。 周围四起的白雾并非静止的,白雾似乎还是像来时一样沿着某种固定的轨迹漂移。在迷雾中前行,米德没来由的相信阿单会走直线回去。 脑海中突然就闪出一幕: 和她一样高的一个小奶龙,背着一个法杖嚣张的说:“身为墓土的人,怎么可能迷路。” 米德突然抬头看向拉着她的阿单,她知道,记忆里的那个小奶龙一定是阿单。原来之前阿单也和她一样,都是个小不点。 阿单没有注意到偷笑的米德,一直专注地在白茫茫的一片里拉着米德向前走,就好像是能看到大雾之中无形的道路。 “缕~~~!”一声紧急的嘶鸣划破长空。 没想到刚刚走出大雾,竟然有人迎面骑马过来!两拨人差点撞上的时候,阿单带着米德垂直向上、飞离原地。 “啊,抱歉抱歉抱歉”骑在马上的人慌慌张张地拉住脱缰的小马,歉意地看着米德和阿单。 直到阿单带着米德稳稳地落在地上,米德这才注意到骑在马上的人,是个姑娘,鬓边垂发折成两个垂耳,头发半绾在脑后,穿着束着小腿的高筒靴,身上似乎是随意地套着一件宽袖道袍,随着小马长鸣、马蹄高扬的动作,那姑娘的衣领里甩出一个罐子形状的项链来。 还不等米德和阿单说话,骑在马上的那个姑娘就熟络地开口:“你们是要去霞光城吗?” 米德拉着阿单的手,对着坐在马背上的漂亮姐姐说道:“对啊。” 宵行骑着小马“哒哒哒”地来到米德身边,利索地翻身下马,对着阿单伸出手:“你好,我是宵行。” 阿单同样伸出手,礼貌地和宵行握了一下手,简短的介绍自己:“阿单”,短暂的交握了一下很快就有松开。 宵行弯着腰,笑眯眯地看着米德,耳边的垂发随着宵行弯腰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宵行同样对米德伸出手:“你好,小朋友,我是宵行,是暮雪小镇的郡主。” 米德同样友好地伸出手,还嘟着小脸蛋,将小手放进宵行的手心里,器宇轩昂地说着:“你好,大朋友,我是米德,是霞光城的城主。” “噗”宵行乐得眉开眼笑,站直腰看着这个小奶卡,近乎爽朗地大笑几声:“有意思。” 霞光城的城主只有一位,那可不是谁都可以说的。宵行没有再和面前的小朋友开玩笑,翻身上马,身上的道袍随着宵行翻身上马的动作在空中飞扬起来,颇有几分古时候将军出征的气势。 “一起走吧,正好我有事也要去一趟霞光城。” 宵行走在前面的时候,米德才看到宵行背在身后的琵琶。琵琶上面有着两个隶书字体:宵行。 宵行虽然骑着小马,但是走得并不快,米德只顾盯着宵行背后的琵琶看,待看完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才看到宵行那件酷似道袍的衣服衣角处绣着一个“郡”字。 原来真的是郡主!真的很难想象着竟然就是霞光城的郡主,穿的衣服像是个道袍似的。米德刚刚还以为这个漂亮姐姐在和她开玩笑呢。 “为什么郡主可以骑马啊?”米德还没见过光之子们有什么坐骑,遥鲲?蝴蝶?这算吗? 宵行坐在马上,回头朝着米德这个小不点,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十分匪气地说:“因为郡主厉害。” 几个人晃晃荡荡地走了一段路,宵行注意到米德一路走来一直都是东张西望的,没有忍住问这个看什么都稀罕的小朋友:“小米德是第一次来霞光城?” “算是吧。”米德收回看向四周冰柱的目光,回头看骑马的宵行。 因为米德一直都在左看右看,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阿单怕她不注意脚下的路磕着拌着,索性继续让米德坐在他肩膀上。 宵行看了看这个小奶卡,长叹一口气似乎为米德感到可惜:“流浪在外的峡谷子民总是会很快就体会到霞光城的好的。平时老想着往外跑干嘛,咱们这霞光城可是整个光之王国最富饶美丽、令人向往的地方。” 宵行骑在小马上,看着远方金色落日余晖下的霞光城,语气十分自豪地说着:“峡谷是富饶之城,是整个光之王国最巅峰的存在。它代表着坚不可摧、浪漫和乐观。” 暮雪小镇、千鸟城、霞光城、落日堡哪个不是引得万人朝圣的地方。 “它不需要我的守护,可我却甘愿做它的士卒。” 宵行的话掷地有声,最后一句不仅仅是自豪,更是宵行作为峡谷人的自豪,那是她刻在琵琶背面的话,也是她的信仰。 宵行的话听得米德都觉得振奋人心,听了想参军! 小米德:“峡谷有没有招兵的地方?” 宵行:??? 米德走着一路,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峡谷的富饶,地上都是金飒飒的,像是在地上撒了金粉,所有的楼阁都是华丽而牢固的,不像雨林,雨林里仅有的几个楼阁都是残垣断壁一般浸泡在水里,比不上峡谷的金碧辉煌。 -- 第20页 “我觉得你不该背琵琶,你应该背长.枪。”米德在后面看着宵行的英姿飒爽的背影,发自内心的感慨,宵行真的有一种上阵杀敌的将领的感觉。 谁知道宵行听了米德的话,反而笑道:“也不是不可以。”长.枪是责任、琵琶则是心中所想。 宵行望着远方:“真的曾有人手持长戟,守卫霞光城的一片和平。”那是宵行做不到的,也是宵行敬作神明的人。 “俞~~~”宵行突然吹了一声口哨,只见宵行身下的小马乖顺的曲腿跪下,登时矮了一大截。 宵行指着前面的冰窟,犹如降临在战场上、上阵杀敌的一声嘶吼,宵行高喊一声“冲吧!穿过冰窟!” 不等米德反应过来,宵行腿下那匹跪下的小马,一撅后蹄又快速将后蹄收在腹下,“嗖”地一声,如在弦上突然开弓的箭矢,在冰上滑跪下去。 “德德,抓牢我哦。咱们也要加速了。”阿单也突然说话。 米德下意识地抱紧了阿单,阿单则熟练地带着米德滑进冰窟。准确来说这是一个结冰的隧道,隧道的四周全都是厚厚的冰,整个隧道呈现半透明状,像是一座大型的冰雕艺术品。 宵行的小马在冰面上滑跪,靠着惯性和重力的作用滑的飞快,米德他们起步有点晚,但是速度也是居高不下。米德把阿单抱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甩出去。 倒是没想到在这个富饶神圣的霞光城,竟然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速度与激情。 “啊哈哈哈哈”一路灌进耳朵里的不是凉风,而是前面极速驰骋的宵行“郡主”的各种怪叫! 一向沉默寡言的阿单听了一路的魔音贯耳,终究是没忍住开口吐槽:“这个郡主不会是害怕吧?” 虽然看着不怎么着调,但是还有个几分英姿飒爽的样子,可这“啊哈哈哈”的魔音,怎么听都别扭,像是想要尖叫,但是碍于威严面子强行把后面的“啊啊啊啊”变成“啊哈哈哈哈”的大笑。 一旦联想到宵行是因为害怕,强行大笑挽回颜面,米德就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开来。 怪不得宵行骑的是一匹小马,怪不得宵行刚刚和他们一起走的时候,明明宵行是骑马,但是竟然和米德他们是一样的速度。米德原来还以为宵行是在单纯地等着他们,和他们一起走,现在想想除了要等他们,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不行了不行了,一旦带入整个设定,米德就觉得宵行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米德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她是峡谷的小孩儿,大胡子说过和米德说过峡谷。 在那个仰头就能看到无数星星的遇境里,大胡子折去小船的船帆,仰面躺在遇境的小船上,和米德讲着光之王国其他的地方。 大胡子和宵行说的不太一样,宵行说峡谷是富饶之城,是坚不可摧、浪漫和乐观。但是大胡子谈到峡谷的时候,大胡子望着满天的星河,他告诉在小船边乖乖坐着的米德。 “峡谷啊,是个欢乐之城,它是快活的,充足的,晃一下都会掉出许多欢笑的地方,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去峡谷玩,那里有冰窟、有个很大的溜冰场,有两条竞速的赛道,可以飞、还可以滑,还有一个花滑度假村。哦,对了,我记得还有一个观星台,特别好玩儿。” “听说在霞光城的少年都是闪闪发光的,这个好像是真的,我之前去那里的时候,我的胡子都变成了金色的,还有霞光城最上面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好! 第12章 第 12 章 果然,大胡子没有骗她。 沿着冰窟一路滑到底端,他们滑进了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大的圆形溜冰场。 宵行坐在小马上面,目光呆呆地看着小马脚下的冰池,似乎还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吐了都快要! 看着米德他们滑下来,宵行似乎是被打了一阵强效清醒剂,瞬间挺直了背,端正着一张小脸看着兴奋的米德:“怎么样,没吓着你吧,我们峡谷的冰窟赛道就是个开胃菜,先让大家练练手,感受一下峡谷的速度与激情。受不住的话,可以先站在这里醒醒脑子,冷静一会儿。我们后面的……” “唔……啊……”身边传来米德兴奋的声音,米德拉着阿单在这个巨大型的溜冰场里已经玩了起来。 宵行古怪的看着米德,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强吗?刚刚那魔鬼冰窟竟然没转晕她! “嗖嗖”紧凑的两道声响,眼前迅速窜过两个手牵手的小无翼,都顶着小呆菇的发型,那飞驰的速度简直令宵行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俩小无翼都这么快吗?家里都没有一个大人看着的吗?这么小一个小不点,在冰面上跑这么快,如果不小心把她撞倒了,她宵行找谁说理去! 米德拽着阿单在溜冰场里玩的正兴奋,突然看到两个拉着手的小无翼从面前闪过,几个人差一点就撞到一团,小无翼“哈哈哈”地笑着滑走了。 米德看着溜走的两个小呆菇,回头对阿单说:“溜冰场里长了两个会跑的蘑菇,还是一对的那种。” 宵行一直坐在小马上,没有动一丝一毫,看着米德在溜冰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准备喊这几个人出发,谁知道米德像是不知道累一样,只是在冰面上微微停顿,换了个方向继续拽着阿单溜。 -- 第21页 宵行:……难道我是个老年人??? 不知道站了多久,米德这个小祖宗可算是滑够劲儿了,顺着阿单的背爬上去,做到阿单的肩膀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阿单走到宵行面前歉意又客气地笑笑:“走吧。”去见长老。 米德没有想到她在滑冰场闲逛的时候,峡谷长老平菇就站在滑冰场旁边的高台上看着他们。不等他们发现,平菇已经从高台上离开。平菇并不是为了见他们而来,他只是做着最平常的视察。 —— 溜冰场的四周有着屏障门,宵行骑着小马给米德和阿单带路。谁知道穿过屏障门之后,竟然真的是“峡谷”!两边都是缓缓上升的高坡,中间没有路而是浩渺的云海。 宵行骑着小马自然是没有办法飞的,米德干脆和阿单一起,两个人都陪着宵行走两边的高坡,几个人这样走着,让米德蓦然生出一种他们这个走在西天取经路上的错觉。 “宵行姐姐好像是朝圣唐僧啊,”米德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宵行,越看越像。 宵行在小马的头上揉了两下,哈哈大笑道:“是去朝圣,但我可不是唐僧。我和唐僧……”宵行仔细想想,说道:“哪里像了?唐僧骑白龙马,而我只是骑了一匹小白马,唐僧背禅杖,我背琵琶,唐僧穿袈裟,我穿道袍,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唐僧戴佛珠,宵行姐姐戴项链!”米德在找不同的游戏里又找到了一处。 宵行听到之后,坐在马背上愣了一下,蓦地轻笑了一下,视线直视前方,却动作熟稔地将脖子上的金色项链收回衣领之内,仿佛感觉不到金属的凉意,整个过程的表情都十分淡然。 有些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做到内心惊涛骇浪,面上却风轻云淡。 宵行似乎不愿意再接着说这个话题,坐在小马上,取出身后的琵琶来,兀自弹奏起一首《醉太平》。 你可曾到过,无数人心向往之的峡谷不夜天——霞光城。 宵行的琵琶声里似乎藏着一卷卷古老典雅的画卷。在嘈嘈切切的琵琶声中,米德似乎看到了无数美艳动人的美人群像, 而此时的霞光城城主卡卡,站在高楼之上,低头看着下面无数来往穿梭于霞光城的人们,抬头就是霞光城之上热情炽烈的暖橘色天光。 霞光城似乎藏着天空之国的万里河山太平安乐,生在霞光城的小孩子,注定鲜衣怒马、春风得意。 为爱琵琶调有情。 峡谷天光炽烈,琵琶响,路人醉。 等到米德真的来到霞光城,还是深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峡谷的天光为整个霞光城蒙上一层奢侈的浅金色,城池中央巨大的天文台转轮都是镀着一层金色。覆雪的台阶竟然也有一种异样的奢华。 “城主!”宵行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上面的卡卡,很多峡谷人都知道霞光城的城主喜欢站在天文台最高的地方,常年来人们一直都好奇为什么峡谷这么多地方,峡谷的长老独独爱这个霞光城的高处。 卡卡站在天文台最高的地方,冲着下面的宵行挥了挥手、一道云梯一直从卡卡面前铺到宵行一行人的脚面。 有了长老铺就的云梯,几个人很快就来到卡卡面前。 宵行将小马留在了下面,上来之后左看右看却只见有卡卡一人,宵行作为暮雪小镇的郡主平日里和霞光城来往密切,和卡卡都十分相熟,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说明来意:“我能见见大长老吗?” 宵行来霞光城主要是为了见一见平菇的,平菇长老有一段时间失踪了,近段时间才回来。 卡卡神色淡淡的、那双金色的眼眸看着宵行,神色分辨不出喜怒:“大长老出去巡查了,具体的行程我并不清楚。” 宵行低着头浅笑了一声,没有继续再追问:“好,那我带着这几个光之子在峡谷里转转。” 米德看着宵行吃了一个闭门羹,没忍住去看这个传说中的霞光城城主,这才忽然发现霞光城的那位年轻城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当她抬头看去的时候,刚好与那双矜傲的金色眼睛目光相接。 宵行带着他们怎么上来的就又怎么下去了。 当宵行骑上她的小马,米德确认这么远的距离,站在高楼之上的那位城主绝对不会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这才拉着阿单的手,对宵行说:“我怎么觉得……那个城主不想让你见到大长老呢。” 宵行抿着嘴笑了,回头看看米德,“走吧,继续赶路,你们应该是要去神庙吧,我顺便带你们过去。” 直到彻底走出有着天文台的霞光城,宵行才缓缓开口:“他不想让我见到大长老也是应该的。” 平菇和卡卡是峡谷的长老,但是现在峡谷的人习惯上称卡卡为霞光城的城主,称平菇为大长老。其实很久之前,霞光城的城主是平菇,只不过平菇离开的太久,接替城主的卡卡慢慢地就变成了大家口中为人熟知的城主。 而平菇长老的消失,除了卡卡和宵行,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霞光城那座残破的塔,是平菇从高空摔下去时撞的。大长老从塔上掉下去、掉进云层再也不见。 宵行一阵儿出神、似乎是响起了很久之前的事儿,“其实很久之前,大长老并不叫平菇,那时候大家都叫他云切,切是公主切、云是形状像云。” -- 第22页 “那为什么现在不叫了?”米德默默地念了一句“云切长老?”,这不是挺好听的嘛。 骑在小马上的宵行反手在背后的琵琶上胡乱拨了两下,几个轻快的印符弹奏出来,宵行控制着表情,但是终究还是掩不住语调尾稍流露出的笑意: “因为啊,云切听着像是个女名,那时候老是有人叫他云切姐姐、美人云切,那时候墓土那条小龙老是喊大长老美女姐姐,气得平菇揪着墓土那位的小辫子,咬牙切齿地警告他,再喊一声美女就杀了你。那时候其实是冥冥先……” 宵行的话戛然而止,说的太多了,怎么都说到冥冥了。宵行懊恼地挠挠头,真的是,一不小心就容易怀念从前。 “公主切,”米德想起之前那个伴着铃铛声的身影,“我之前曾在云野的彩虹桥上见到过一个公主,但是那位公主没有剪公主切,她有一个和宵行姐姐差不多的丸子头。” 走在前面、坐在马背上的宵行脊背僵硬,紧紧地抓着缰绳,用力到骨节发白,刻意放松语气、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在云野的彩虹桥上?” “对啊,可好看了。她跳舞的样子特别美。” 宵行身体僵硬地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 “哦,那霞光城的城主和大长老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米德记得当宵行在那位年轻的城主面前提及大长老时,那个卡卡的神情,谈不上高兴,但是也算不上阴鹜,只是当时卡卡的表情很奇怪,明明是站在阳光之下的少年,在那一刻却像是身处阴影处,就连脸上的表情都让人看不真切。 宵行没有多加评论,只说了四个字。 “大逆不道” —— 他们是兄弟。但卡卡从未喊过平菇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峡谷天光炽烈,琵琶响,路人醉。 改自《盛唐夜唱》的“长安柳絮飞,箜篌响,路人醉” 第13章 第 13 章 这一天夜里,当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米德偷偷溜进了峡谷的神庙。 峡谷的神庙碑像有着围绕碑像一整圈的蜡烛堆,其中含有多少烛火自然不言而喻。 米德抱着蜡烛罐子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走近神庙的碑像,然后轻手轻脚地猫着腰将烛火一点一点收集好。 米德沿着围成一圈的蜡烛走着,刚走到碑像后面的时候,突然“咯吱”的一声,神庙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米德吓得小手一哆嗦,差点将蜡烛罐子扔到地上,还好米德很快稳住,顺势躲在碑像后面。 从碑像中间的缝隙里,米德看清了进来的人。是宵行,还有……大长老? 不等米德猜测,她就听到宵行说出了答案: “大长老,我想去云野见一个人,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宵行面对平菇的时候,和面对卡卡的时候截然不同,没有了面对卡卡时的随意和洒脱,宵行在平菇面前毕恭毕敬。 峡谷的王,无论过了多久依旧是峡谷的最高统治者。 平菇弑杀,他说的那句“再喊一声美女就杀了你”也从来都不是说着玩的,所以他一声令下,从此世间再无人叫他云切。 平菇和生在峡谷的蓝蝶本是一脉,他们流淌着一样的血,峡谷的蓝蝶慕强。它们矜娇,只与强者为伍,也只会见在峡谷赛道上夺得头筹的人。可是没有人知道,峡谷的蓝蝶攻击性极强,它们没有金色蝴蝶的温度,却能清楚地看到人们皮肤下的脉络。 除了平菇,它们不接受任何人的驯养,尤其是时常绕在平菇身侧的大翅蓝蝶,几乎对所有人都保持攻击性,凶狠异常。 宵行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在平菇面前,希望能够得到大长老的批准。 米德说那座彩虹桥上公主善舞,可是曾经也有一个人,抱着宵行的琵琶坐在地上对宵行说,“郡主的舞姿很美。” 那个人跳舞的时候应该会有铃铛声,因为宵行曾经将那个人斗篷上金色丝线坠着的金色穗子换下,亲手在那条金色丝线上——系上三个金色铃铛。 “去见一个人?”平菇把玩着绕在他手指上的蓝色蝴蝶,问道:“算是一个正经理由吗?” 峡谷之人若要外出,是需要记录在案的,理由也需要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随便找个理由,大不了就像长老……”当初那样。 平菇的眼神一凌,宵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后面的那几个字也被宵行强行咽在喉咙里,宽袖之下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她忘了,面前这是平菇长老。 米德亲眼看到在宵行走后,卡卡从神庙墙壁的隐藏方室上跳下来,他缓步走来,明明是一双笑眼,可是卡卡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点愉悦,他说:“大长老,好久不见。” 卡卡知道平菇回来了,可是平菇似乎见过了所有人,独独没有见他,此时的卡卡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好久不见”这样的话,眉宇之间都透着一股子狠戾。 卡卡有条不紊地一步步走到平菇面前,扣着平菇的下巴,语气冷得就像霞光城台阶上积及不化的冰雪:“回来了,回来了却不肯来见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卡卡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围绕在平菇周围的蓝色大翅王蝶向后飞了一小段距离,翅膀乍起,俨然做出了一个准备攻击的姿势,却又被平菇手中升起的一团蓝色无妄火吓退。 -- 第23页 平菇拽着这位年轻城主的衣领,在卡卡准备交颈而下的时候,将自己迎上去。 这是一个迟到很久的回答。 年轻的城主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嘴中晕开,是面前的这个人主动的。 上一次的越界,是卡卡僭越的,那个时候,面前的这位大长老从峡谷的蝴蝶丛中坐起身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对他说:“我的卡,你要庆幸你是我弟弟,不然你这么做——我会杀了你。” 没有人知道这些秘密,连千鸟城的鸟也不知道。 —— 躲在碑像后面的米德觉得这个神庙简直就是个是非之地,求生的本能告诉她得赶紧离开,不然万一再看到什么更大的秘密,她可能就要死在这里。 蓝色大翅王蝶不知道是不是通人性,竟然悄悄地朝着碑像飞过来,身后充血的蓝色翅膀伸展地异常宏伟,已经是准备攻击的形态。 “遇境是一个遇到危险,可以随时回来的地方”大胡子之前一直在米德身边啰嗦的这一句话,突然在米德的脑海里闪过。 米德跪在原地,闭上眼睛,默念口诀。 蓝色大翅王蝶飞到碑像之上,停在碑像的最顶端,蔑视着碑像下面跪着的米德。 是一只小奶卡。 蓝色大翅王蝶似乎是在犹豫,身后的大翅膀没有收回,但是面对奶卡,它显然迟疑,直到米德在它面前消失,蓝色大翅王蝶都没有攻击。 它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它攻击过一只小奶卡,但是大长老也还是个小不点,那时的平菇捏着它的翅膀,差一点将它翅膀生生拔下,最后是那一只小奶卡喊疼,平菇才像是突然回神,将它丢在一旁的污泥里,转身去看那只小奶卡。 当时小平菇那魔魇一般阴渗的眼神,蓝色大翅王蝶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蓝色大翅王蝶也是从那之后,从此认主。 当初的那只小奶卡已经长大,成为了一城之主。 蓝色大翅王蝶后来才知道,平菇眼中最多的倒影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 —— 此刻,峡谷的另一个地方寂静无声,犹如一座空城。 天空是深邃的蓝色,数以万计的飞鸟从高空飞过,这一座孤独壮丽的城犹如为大海佩戴的皇冠。 与霞光城炽烈的金色大相径庭,这里几乎遍地都是盈蓝色的宝石,地上洒落的、墙壁上镶嵌的……和霞光城的不夜天也不同,这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抬头星河、低头海。千鸟城大概是整个峡谷最神圣肃静的地方。 卡卡从未离开过霞光城,需要出城就派白鸟使者去。 白鸟与霞光城古老的神明签下过契约,受霞光城的庇佑,白鸟一族世世代代为忠于霞光城。这千百年来,那位年轻的城主,独自一人看守峡谷。 卡卡曾经掐住白鸟的脖子,红着眼说:“他会回来的。” 而今,怕是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就在今天,那位年轻的城主来到千鸟城,对卞舟说:“你走吧,自由了。” 白鸟一族是被豢养的一族,笼中鸟儿,而千鸟城只不过是一个华丽一点的牢笼。 卞舟独自坐在千鸟城高高的城墙之上,给自己放上彩虹、放上篝火,假装自己很热闹。 一些很久之前的谈话,似乎伴随着一个虚无的身影似有若无地在空中飘荡。 “猫猫喜欢鸟?” “猫猫只是喜欢团子。” “可小时候的白鸟不就是一个团子。” “只有小鸟才能四处飞翔,长大了,就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负责千鸟城绵延不断的八方朝圣。” 凛冬使者白鸟从今天起不再需要一直呆在千鸟城内。 可是这只白鸟却好像忘记了怎么飞翔,他呆着这里很久了,一直忙忙碌碌,直到今天有人告诉他,你可以走了。那一刻他像是突然被卸去了力气,绵延不断的回忆终于倒流回脑海。 “白鸟一族不能让人知道姓名,叫我白鸟就好。” “可是万一我以后遇到其他白鸟呢?”当时那一只小猫就是这样仰着毛茸茸的脑袋问他的。 当时卞舟是怎么说的来着:“那不是我啊。” “也对,那些都不是你,只有你这个白鸟是我的,我认识的。”当时那只小猫奶声奶气地挥着带着粉色肉垫的小爪子,扬声道。 之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千鸟城。卞舟现在想想都觉得神奇,那一只傻乎乎的小猫,整日里像个小路痴一样憨憨的,没想到他竟然能找到千鸟城这个隐蔽的地方来。 当时那只小猫哭鼻子了,他像告状一样站在卞舟面前:“师兄,他们不让我见你。” “那是为你好,傻。”卞舟当时揉揉小猫猫的脑袋,对他说:“你走吧。” 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那只小猫猫真的再也没有来看过他。果然小时候是个路痴,长大后就一直是个小路痴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夜里看海,比起寂静的海水,卞舟更喜欢那个哼哼唧唧的小猫猫,毛茸茸的小脑袋摸着也很好玩。即便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是卞舟依旧记得和那只小猫有关的所有独处。 那一只小猫猫。下雨天的时候,你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犯困吗?不再趴在我身边,你还是会在雨幕里睡着吗?被淋的湿漉漉之前,会有人给你打伞吗? -- 第24页 噢,忘了。卞舟懊恼地摇摇头,喜欢湿哒哒的雨的从来都不是那只小猫猫,是卞舟。 每次遇到雨就会犯困,或许小猫猫根本就不喜欢雨呢。不喜欢的话,应该不会再去有雨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在雨林睡着了吧。 卞舟站起身来,看向千鸟城的入口:“阿临,如果我找到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这一次,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白鸟一族是被豢养的一族,而姓名就是认主的契约。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姐妹们倒是说句话啊,TAT。 难道我真的是单机TAT,痛哭捶地TAT…… 小丑竟是我自己[警觉] 第14章 第 14 章 第二天,他们听说郡主失踪了。 背着琵琶的郡主失踪了,离开了这个闪闪发光的,最富饶的霞光城。 公主曾经说过,她自己说过最厉害的话是:“我们私奔好不好?” 宵行:“总会有一个人出现,让你背弃自己曾经的信仰。”、“等你遇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 米德和阿单来到墓土大厅,却没有料到墓土大厅里的人会这么多! 幽绿色的天空,幽绿色的云,米德一眼就看明白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有的颜色,大胡子的晨岛是朦胧的白色混合着砂色,小飞象的云野就是生机盎然的绿色,雨妈是雨幕的蓝色,峡谷的炽烈的红色和金色,墓土竟然是幽绿色,难道这是……祖母绿? 是一个和霞光城的高调截然相反的低调祖母绿石窟?所以才引得这么多人慕名前来? 米德拉着阿单的手,看着墓土大厅里一大桌子的人,问身边的阿单:“为什么人这么多?” 果然和米德猜测的差不了多少,阿单看着那一片洋洋洒洒的人,思索良久才选了一个合适的词汇:“慕名而来。” 米德拉着阿单走上台阶,看着那一个个没有点火的小黑团子,只见他们一会儿坐在小板凳上“叭叭叭”地说一大堆话,一会儿又一群人哗啦啦地一起跑到换衣间边儿上的石柱子旁,比比划划的。 一个人站在石柱旁边,突然对着石柱跪下去,米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小黑团子对着这个丑不拉几的石柱子磕头,周围一群人围着他双手合十,似乎在……祷告? 米德仰头去看阿单:“这是什么?某种神秘的仪式?” 阿单看着那一堆围在石柱边儿的神秘小黑组织,思考着合适的措辞:“你这样理解也不错,算是某种神秘的仪式。” 米德再转过头去看那一堆围在石柱边上的人,也不知道刚刚她和阿单说话的时候那个神秘组织内部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个被围着的小黑似乎是矮了一点,那小黑捧着脸在掉眼泪,而旁边却有人在鼓掌、有人在弯腰大笑,还有人在心平气和地做着太极拳的吐纳动作。 ??? 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为什么有人鼓掌、有人大笑,还有人在掉眼泪。 面对十万个为什么的米德,阿单将她领到别人摆好的桌子旁:“去看看就知道了,坐上去看看别人在说什么。” 果然,那一堆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没一会儿就都回到桌子旁边,有一个小黑先发话了: “淦,又喝到假药了” “有人云野恋爱,有人雨林看海,有人霞谷告白,有人禁阁腻歪,只有我墓土赌狗永不悔改!” “妙哇” “0号身高路过表示很赞” “害,先祖给的药水不要乱喝” “赌狗激情上线” 米德从椅子上下来,她觉得她大概是听懂了,“这是……”阿单见状蹲在米德面前,米德凑到阿单耳边,悄悄说:“这是买增高药,买到假药了?” “对”阿单将米德背起来。 米德坐在阿单的肩膀上,替那一个小黑愤愤不平:“谁卖的,这也太坏了,竟然卖假药!” 离开了墓土的大型赌徒聚集点,也接受了墓土入口暴风眼的狂风洗礼,米德和阿单终于踏上了墓土的土地。 好家伙,墓土这大地都是染着祖母绿色的?有格调! 刚落地没多久,阿单带着米德向前走了一段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问米德:“德德想去看公主的故里吗?就是彩虹桥上的那个公主。” “那位公主是墓土的?”米德趴在阿单肩膀上,歪着头问他。 “是” 听到阿单给出肯定的答复,米德当机立断:“去呗,去看看。” 阿单背着米德换了个方向飞,米德看着下面的墨绿色山丘,深深浅浅的、中间还有黑色的水潭,看不清楚的远方依旧是一片绿色,只不过绿的更加朦胧。 米德趴在阿单身上,还是忍不住地夸道:“阿单可真是厉害,到哪里都记得路。” 那是因为和你走过了太多遍。阿单听着米德的夸奖,不发一言。 阿单带着米德到了这篇墨绿色的土地边缘,眼前是幽绿色的一片汪洋,木板搭就的断桥,或者更确切一点来说,应该是木板搭就的简易码头。 码头边有一个小旗子飘扬,黑色的三角形旗帜在形单影只的竹竿上有着自己的想法,幽绿色的汪洋里只有一只木船停留在渡口。 诡谲的色彩,没有温度的风扯动着天上的小旗子,米德看着这个周围发着淡光的小船:“这里好像是孟婆摆渡的渡口呀,可惜,这里没有孟婆,只有船。” -- 第25页 阿单上船之后,将米德放下,拉着米德的小手看着下面因为船桨摆动而荡开涟漪的水:“趟过这里的水,是不会忘记对方的。” 阿单的这句话,让米德看向“忘川水”的视线转移到阿单身上:“阿单……趟过这里的水?”是……是想忘记我吗? 阿单在船板上坐下,将米德由身侧拉到身前放在怀里。阿单从米德身后环拥着她,耐心地驱赶米德心中的阴霾:“阿单的确趟过这里的水,不过是和米德一起趟的。更不是为了要忘记谁,只是当时米德说要试试可以走多远,要去最远的地方放一只小纸船。” 阿单抬起手,用手指在米德鼻子上刮了一下:“德德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忘记你。” “哼哼”米德嘟着小脸,杏眼里藏不住笑意:“那后来呢,我们走到最远的地方扔小船了吗?” “没有,我们走了很远,然后又被传送回岸上了。” “啊?”米德似乎隔着久远的记忆都能感受到当时的失望,“什么嘛,还以为会在这黑水里泡成一个小黑,没想到竟然是被传送到了岸上。” 将下巴搁在米德肩上的阿单声音低低地笑着,当初被遣返到岸上的时候,米德也是这样子,皱着小眉头失望地说着:“什么嘛。” 墓土大概有着水天相接的地方,本来在小舟下面被船桨荡开的水不知道从何时起变成了翻涌的云海,周围也渐渐显现出重山的厚重阴影。 “哇偶,这边有山啊。”米德趴在船边,梗着脖子张望:“没想到公主的故里是在这样的浩渺仙山中。” 看着这轻舟两岸高耸的青山,米德几乎能想象到那位公主的故里应该是在云雾缥缈的仙山之中,想必那位公主的仙人洞府边上应该仰着不少仙鹤,说不定还有很多奇珍异宝,不知道有没有那种金闪闪的蜡烛。 这么高的山,难不成公主的洞府会建在高山的山巅?米德好奇地沿着耸立的高山往上看。 那个游荡在空中的! 游走在空中的黑色生物! 天上冥龙! 米德看着高山上盘旋的冥龙,坐在阿单盘起的腿边,小胳膊肘撑在阿单的大腿上,将天空的冥龙指给阿单看:“我好像记得这些东西。我记得它撞向我。” 虽然米德记得的东西不是很多,可是这些天来,她也模模糊糊地记起了一些东西,比如这个天上游走的冥龙,米德还记得她飞向冥龙头顶嚣张地对冥龙说:“直视我,崽种!” 至于后面,冥龙究竟有没有真的直视她,米德却记不清楚了。 高空之上的冥龙依旧盘踞在群山之巅,阿单看着不敢直视过来的天上崽龙。 小舟在翻涌的云海上面行使地十分平稳,两岸山之间回荡着吵吵闹闹的话语声。 “没事儿,它撞你,你也撞它。” “啊?真、真的吗?”只凭着结巴的语气,都能任人联想到米德脸上错愕地表情来。 从高空看下去,两岸山之间的木船显得尤为的小,船上的人更是小成了两个黑点点。 船上那人回答地理所当然:“当然是骗你的。” “啊!你变坏了阿单。” —— 待船只终于靠岸,米德就扒着船沿跳下去,墨色的沙子路上印上了两个小小的鞋印。 放眼望去,虽然算不上是一马平川,但是这四周也都是沙漠沙丘一般的起起伏伏,丝毫、没有、任何、的高山仙鹤和仙人洞府! “我竟没想到公主到哪里都需要走沙地。”米德耸着肩唉声叹气:“原来公主也和我们这些光之子一样注定要做一个走地鸡。” 阿单拍了拍米德垂着的小脑袋,没忍住笑道:“你忘了人家公主是坐船的,何况我们也不是走地鸡,我们可是脚不沾地的战斗机!” 知道米德这个小懒蛋肯定是不想长途跋涉,阿单就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在米德面前蹲下身来,由着米德爬上他的背。 其实刚刚坐在小木船上,米德在木船的角落里捡到一只小纸船,大概是光之子丢进忘川河中,但是不小心被风扬进了小船的犄角旮旯里。 小纸船上写的话很伤感:我学会了遁地、直飞、学会了瞬移,可是她还是替我选择了离开。听到别人背背的声音,就难过的想要逃跑。 米德趴在阿单身上,想起小纸船上的话,将小小的脸靠在阿单背上,不知道为何笃定的想:阿单不会离开,阿单天下第一好,可是阿单只有一个,阿单是德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墓土赌狗永不服输!!! 哼哼~ 第15章 第 15 章 阿单果真厉害,带着米德直接飞到了荒漠之中的绿洲。 在空中的时候,阿单告诉米德,这个地方叫遗忘方舟。 在空中向下看的时候,到处都是如同荒原一般的墨绿色沙丘,飞着飞着,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草长莺飞的景色。 环状的湖水围绕一小片土壤,土壤上面鲜花遍布,似乎和周围的荒丘格格不入。 在环形湖的后方不远处,有一艘非常非常非常大的沉船,沉船上面张灯结彩,船体上画着金色的壁画,挂着五颜六色的灯,一眼看去,好不繁华。 在他们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在环形湖中间站着的使者就朝着空中的阿单和米德招手:“亲爱的旅人,欢迎来到魔法方舟。” -- 第26页 魔法方舟的使者长得和大胡子一样高,有点胖胖的,头上带着一个像是用大毛巾围成的帽子。但是帽子上面一个悬浮的金色星星,让米德立马意识到,这不是头发被打湿后用来擦头发的大毛巾围的帽子,这或许是某种象征身份的穿着。毕竟金做的头发,用来擦头发……顶在头上也不合适。 阿单带着米德准确而平稳地落到了环形湖中间的土壤上面,湖里的水非常清澈,不知道是不是米德的错觉,她觉得这土壤之上的花颜色分外鲜艳,艳丽的有些过了,有些假了。 阿单带着米德向湖心的使者打招呼,帽子上带着星星的使者笑得和蔼:“你们可以随便逛逛,会魔法的先祖都在那艘船上,可以去观看他们变魔术哦。” 天上又有其他的旅人飞来,戴着帽子的使者扬起手对空中的旅人继续打招呼:“嗨,亲爱的旅者,欢迎来到魔法方舟。” 向远处看,又有新的旅人飞来,估计这位使者又要说上好多话。阿单带着米德飞向那艘巨型的沉船。 米德没有忍住,等到阿单飞远才开口问道:“这个地方不是叫遗忘方舟吗?为什么那位使者说叫魔法方舟?” 这又让米德想起了湖心那片土地上过于鲜艳的花朵,难道那些是魔法变出来的?那现在他们脚下站着的这艘巨轮呢,也是魔法变出来的吗? 阿单才站稳脚,米德就提出了一大堆问题。 阿单对着米德,向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对于米德的一大堆问题,也只是耐心的听,再和她一件一件解释:“脚下的这艘船是真的,环形湖那边的鲜花也是真的,只是被他们施加了魔法,盛开的更茂密更鲜艳一些罢了。” 墓土是个奇怪的地方,在米德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云野的风带着云飘动,那风是暖暖的,雨林的雨淅淅沥沥一直下,那雨是冰冷的,就连霞光城的落日余晖也带有太阳的余温,可是墓土不一样。 墓土是没有温度的,不冷也不热,你说不出任何可以用来形容体感的词汇。张开手掌、风吹过来甚至都感觉不到,可是地上明明花动草摇、桅杆上的小旗子明明在飘…… 站在那一搜巨大沉船上面,阿单挑的是最高的地方,而米德骑着阿单的脖子、坐在阿单肩膀上,有着比阿单还有更高的视野。 之前米德问阿单,光之子们之间是不是有不成文的规定,歧视她们这种小个子。但是阿单看着米德大笑了一会儿,似乎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米德被他笑的一脸窘迫,阿单才揉揉米德的脑袋说:“怎么会,小小的一团很可爱的。” 米德嘬着小嘴、一脸的不相信,直到阿单说“还记得小飞象吗?其实小飞象长老是偷偷戴了雨妈的矮人面具,才变得矮矮的,可爱的不得了”。 什么!小飞象先祖竟然是偷戴了雨妈的矮人面具! 还没来得及多想可爱这回事儿,米德就想起来当初在遇境的时候,她周围围着一圈举着蜡烛“叭叭叭”地对着她叫的小黑,哼,好像每一个都比她高。米德扁着嘴巴、摇头晃脑,用头发在阿单的手心里蹭着:“可是长得矮矮的,好不方便啊。和你们这些高个儿看待世界的角度都像是千差万别。” 如今米德骑在阿单的脖子上,双手能够悠闲地搭在阿单的头顶。 从这个比阿单更高的视角去看整个遗忘方舟,米德依旧记得阿单说的那句话:“你长多高都无所谓,只要坐在我头上你都是比我高的视角。” 墓土大概是一个荒芜的地方,遗忘方舟可能就是墓土色彩最多的地方,姹紫嫣红,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米德趴在阿单的身上,看着下面一直来来往往和站在湖心的方舟使者打招呼的光子们感慨:“这就是公主的故里啊。”彩色的,像极了公主那个华丽的斗篷。船舱里有着先祖们忙忙碌碌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像是各种器皿碰撞在一起。 “啊!这里也有金色的蝴蝶!”米德扬着手就想要去抓,阿单连忙抬手去扶骑在他脖子上的米德,以防米德掉下来。 米德一直都没注意到,原来这里竟然也有金色蝴蝶!看这飞来的方向,金色蝴蝶大概是从下面忙碌的先祖所在的船舱那边过来的。难道这蝴蝶是药引?! 米德并没有多想,只是抬起手,让蝴蝶落在她手心,依旧是暖烘烘的温度,蝴蝶真好。 自从在峡谷神庙里被平菇长老的那一只蓝蝶吓到之后,这是米德第一次重新接触到蝴蝶。果然被蓝蝶吓出来的心理阴影需要温暖的金色蝴蝶来安慰。 蝴蝶落在米德的手掌心缓缓地开合着翅膀,重新将目光落到湖心站着的先祖的时候,米德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她觉得方舟有一点像云野,环形的湖、金色的蝶、鲜花和摇曳的绿草…… 雨林有一个克隆的蝴蝶谷,墓土也有一个长满鲜花的地方。一切伤害光之子的地方,好像都需要云野来治愈。 站在船头最高的船角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扑通扑通的声音很小,但阿单感受的很清晰。 “德德,听到心跳了吗?”阿单的声音永远是这样温柔又沉稳。 “听到了,很清楚。”米德微微向下滑了一点,想要更清楚地听到。 阿单手背到身后、去扶从他肩膀滑到他背上的米德:“之前你带我听过的,现在你还记得吗?” -- 第27页 被阿单扶住、刚刚搂好阿单脖子的米德愣了一下,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米德声音小小的: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扶着米德的阿单似乎并不意外米德不记得,还笑了两声对米德说着:“傻德德,道什么歉啊,你又没做错什么。两个人的回忆,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那就不算忘记。” 会想起来的,米德在心里默默地说。 她最近其实已经想起了好多事儿,她记起来她曾经和阿单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他们看过雨林的双面河、也看过墓土的冰淇淋山、就连之前和大胡子一起站在晨岛的高阶之上,她脑海里浮过的那个带她去过晨岛地下河的人,米德也想起来了。是阿单,那个人就是阿单。 阿单为她弹过吉他,就在那个高阶之上。 直到阿单带着米德飞离遗忘方舟的时候,米德才突然想起从沉船中间的巨大裂缝看到的下面忙忙碌碌的先祖。 他们就像在炼制仙丹一样,在一个大炉鼎里,不停的加东西,但是取出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一个的药丸。 米德突然想起来,墓土大厅那一群对着石柱祈祷、下跪的人,她记得当时有人说:“又买到假药了。” 药就是从这里买的吗? 阿单背着米德正朝着来时的那艘忘川小船飞,冷不丁就被米德问了一句:“阿单,当时墓土大厅里那些喝到假药的人,他们的药是这里做的吗?” “对啊,就是这些先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之前因为好玩,阿单也在这里买过烟花魔法,放给米德看、逗米德开心用的。礼花绽放在夜空里的时候的确很好看,米德也很喜欢。 拥有制造魔法还有各种药品能力的,确实只有遗忘方舟这里的先祖。 米德之前莫名的觉得这个炼药的巨大炉鼎很像是一个大型的云野罐子,但是现在米德来不及想着魔法方舟和云野到底有什么关联,她更好奇另一件事儿:“阿单,你说会不会有中间商赚差价?他们把这些先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药调包,卖假药卖的光之子,从中间牟取暴利!” 好家伙!阿单听的一惊。 遗忘方舟这些魔法先祖做出来的药,除了厂家直销,还的确有人在叫卖,还时不时给点遗忘方舟这边没有的折扣搞促销! 第16章 第 16 章 大胡子和小飞象等在忘川河旁边,大胡子拿着法杖左摇右晃、不知道放了多少个烟花,将忘川岸边的这一片墨绿色的土壤都照耀出了浅白色。小飞象更是抱着罐子直接坐在码头的木板桥上。 “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小飞象抱着的罐子里飞出一直金色蝴蝶,绕着小飞象绕了两圈之后,又钻回罐子里,小飞象更加百无聊赖:“方舟那边一群只知道研究炼药的奇怪老头有什么好玩的。” 站在旁边的大胡子趁着小飞象一个不注意就凑过来,想把手臂里抱着的脆脆花塞进小飞象的罐子里。 小飞象连忙抬起手阻止:“哎哎哎,你干嘛!这罐子里都被你塞一半了,我的这么多蝴蝶都只能挤在半个罐子里了!没看到刚刚还有一只蝴蝶飞出罐子,在外面溜达一圈透透气吗?!看把孩子给委屈的!” 小飞象抱着已经塞了半罐脆脆花的蝴蝶罐子,用自己的脑袋压在罐子的罐口上,不让大胡子再往里面塞脆脆花。 大胡子气得吹吹胡子、瞪着小飞象,鼻孔出气:哼。 大胡子一直在码头边站着,一会儿这走走,一会儿那儿晃晃,小飞象看着都替他累,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年人了,还嫌弃地上脏、说什么也不往这地上坐。一把老骨头的,还非要折腾自己。 大胡子看着这四周墨绿色的、像是长着不知名小青苔的土壤,嫌弃的眼神毫不遮掩,什么嘛!就这种地方竟然拥有和云野一样热闹的大厅,连一片可以用来铺在地上坐的云都没有。 小飞象抬头幸灾乐祸的看着大胡子:“坐!直接把你那脆脆花铺地上不就得了,能吃的总不能嫌脏吧。” 大胡子气得胡子都要被吹起来:“吃的东西怎么能坐在屁股下面!” 大胡子和小飞象两个人本来准备给米德一个惊喜,偷偷地躲在墓土大门后面,结果不知道怎么着,眼看着米德他们就要过来了,阿单突然一个掉头转向去了忘川码头。 大胡子和小飞象这两个在地上狂追的,怎么能追得上脚不沾地一直飞的阿单。 这不,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阿单和米德早就坐着小船走了,别说人了,连一条船都没给他们留下! 俩人因为坐地上这件事儿争执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等米德他们回来。 长老们一般不吃烧烤脆脆花,因为先祖们没有蜡烛,不能烧火,但是他们长途旅行到墓土就好了,墓土有火,可以烤螃蟹,还可以做一个烧烤脆脆花。谁知道大胡子因为食欲,突然异想天开:如果有锅的话就更好了,还能做一个爆炒脆脆花。 大胡子和小飞象看着在圣岛住的那些个先祖…… 那个带着小尾巴的胖子那里有一个乐器,被馋虫勾起来的大胡子奇思妙想,想用那个龟壳当锅。管他是什么乐器,掏空不就是个锅嘛! 大胡子怂恿着小飞象去偷龟壳。 结果两个人笨手笨脚的,都偷到手了,结果小飞象没忍住好奇,“邦”的一声敲了一下乐器,就被发现了。 -- 第28页 圣岛先祖直接拽过身边飞过的一只鲲,一把拽着鲲的尾巴,将鲲打成结,像扔大型沙包一样,将大胡子砸的摔了一跟头。 遥鲲抖擞着自己的尾巴,要飞走。 小飞象丢下龟壳,用遥鲲的尾巴,将自己打包绑在鲲身上,飞走了。大胡子趔趄着骑着法杖,在云层里跌跌撞撞地也飞走了。 —— “啊!来了!”小飞象远远地看着那艘小木船开过来,一骨碌从地上站起。 米德被阿单从小船上拉下来看到在下面站着的大胡子和小飞象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们?怎么在这儿站着啊?” 大胡子默不作声地将手中拿着的脆脆花背在身后:“之前在云野的时候,不是说过我们以后会去看你们的嘛,这不就来了。” 米德嘟着嘴,歪着脑袋,两眼笑眯眯地看着大胡子:“好哇,那我们一起走哇。” 哼哼~~米德就当没看到大胡子那背在身后的、比大胡子胖胖的腰围还要打大的脆脆花。 这次阿单没有飞,为了照顾这两个只能在地上跑的胖胖。米德扬眉吐气地走在最前面,活像一个领路的小导游。 在荒芜的墨绿色沙丘上走着走着,在沙丘堆积中间的凹陷处就会出现一团烛火,烛火附近往往会有来历不明的黑色积水。 刚开始的时候米德不知道,为了收集那一点烛火,直接一脚就踩进水里,隔着小靴子米德都能感受到冰凉的温度,她的小斗篷颜色在变得暗淡! 米德惊恐地抬起踩进水里的脚,这水竟然和雨林的雨一样,可以侵蚀光之子斗篷中的能量。米德撤回小脚脚、站在岸边踮着脚把那些烛火收集之后,就跑开了,离那些黑水远远的。 他们一直向着墓土旷野里那座高耸的大门走去,沿途中只要出现烛火,米德就跑去把它们给收了。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烛火,但是烛火出现的位置十分刁钻,在水面上。而烛火距离岸边并不算近,想要去拿到那些烛火,就只能走那些露出水面的石头上。 米德小心地走在那些石头上,突然身后“吱”的一声,声音不短促、更像是尖锐的东西划过玻璃、刺耳地要命,米德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朝着她撞过来。 站在岸上的阿单比米德反应还要快,在米德呼扇着斗篷准备原地起飞的时候,阿单直接从岸上飞来,胳膊从米德腋下穿过、从后面抱着米德躲过墓土螃蟹的冲撞。 阿单从后面抱着米德,脚不沾地只是在那一团火上面脚不沾地地旋转一圈,收集到所有烛火之后,阿单就带着米德朝着岸边飞过去,米德被阿单抱着,不满地喃喃:“好凶哦,我就收个烛火它都要撞我!”比雨林神庙里那些灰色的螃蟹还要凶! 站在岸上的玩蝴蝶群众小飞象和大胡子看着阿单矫捷的身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纷纷嫌弃地移开眼。但凡他们两个任意一个人有这样交接的身手、也不至于当个走地鸡到处跑着去摘脆脆花。 当他们快要走到墓土大门入口的时候,看着两个高大石像守卫的脚边拥簇的两团烛火,米德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感情这沿途这么多的烛火全都是脆脆花生长的地方,这个大胡子和小飞象两个人竟然把这里的都给脆脆花挖空了!米德仰头看着大门两边高大的守卫石像,心想:也不知道墓土有没有喜欢吃脆脆花的长老,如果有的话,三个人抢脆脆花,那估计是有点意思。 一行人穿过石门,发现前面竟然有两个面对面站着的小黑。 走在最前面的米德当然也是第一个发现前方的可以小黑的:“哦吼,小黑!新朋友耶。”米德捧着个蜡烛就冲了过去。 蹭! 点火! 叭叭叭! 两个小黑不知道是在干什么,都没有搭理米德,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小黑团子凝视小黑团子。 米德站在原地,心想:很好,竟然是个害羞的小黑。米德看着两个小黑,以为这是新的友谊来了,米德变了一个魔法,在旁边放了一个可以交谈的椅子来。小黑不为所动。 米德拿出口袋里的红蜡烛,“蹭”地点燃,暗示小黑可以点火看到米德的尊容了。小黑依旧不为所动…… 好吧,看来新朋友得自己争取,既然小黑不想和她说话,也不想点米德的红蜡烛,那……米德口袋里还有一些很贵的白蜡烛,要收集很多烛火才能得到一根白蜡烛的那种。 米德犹豫了一会儿,掏出了白蜡烛。 果然,小黑懂了。旁边的两个小黑不再面对面,而是齐齐转过头看米德,然后掏出蜡烛和米德点亮在一起。 是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朋友和一个留着夸张斜刘海的小朋友,米德搓着小手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冲天辫,这还是她第一次想要去结交新的朋友。 三个小朋友长得一样高,站成了一个三角的形状,米德上次遇见和她一样高的还是雨林的那位长着恶魔角的小无翼。 咦,一想到那个头上长着恶魔角的小无翼,米德就发现这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姑娘头上还戴着一朵小红花,耶咦,小红花哎,还怪好看的。 大概是米德盯着冲天辫的头发看的时间有点长,冲天辫愣愣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脑袋,难道是她的脑袋长得奇奇怪怪吗?怎么面前真人一直盯着她? -- 第29页 这一摸,还真让冲天辫摸出了点什么,她头上有个小红花! 米德看着冲天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掏口袋,啊哈,冲天辫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朵小红花,米德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才刚见面…… 米德自己低着头扭捏了半晌,直到听到身后大胡子隐忍的闷笑。 觉出事情不对的米德抬起头,看到冲天辫正小心翼翼地在给那个留着夸张偏分的怪小孩戴小红花。冲天辫轻轻地松开手,欣赏一般地看着怪小孩。 留着一个十分洋气的偏分发型的怪小孩儿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小红花,突然咧开嘴“咯咯咯”地笑起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小朋友笑的前仰后合。 米德默默退了几步,绕着大胖子转悠转悠,转着圈说着:“阿西,你们两个小娃娃被禁言了!我说什么也不会和你们说话的!” 米德绕着胖胖的大胡子绕了几圈之后,还是回到阿单身边,将自己的小手塞到阿单的手心里,让阿单牵着她,仰着头委屈巴巴地说:“我还以为是给我的呢?气的我想锤出个500米的深坑!” 第17章 第 17 章 那两个臭小黑竟然真的没有再理德德!他们只是转过身来冲着米德挥挥手,忽闪着翅膀就朝前面飞过去。 米德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两步,想要追上去,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被阿单攥在手心。 阿单低头看她,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刚刚的那一出闹剧阿单当然也看在眼里。米德仰着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嗯”。还是想要追上去看看的,想看看别人都在做什么。 米德几乎没有对阿单说过想要什么,现在只是想要跟上前面的那两个人,这么小的一个要求,阿单当然不会拒绝。 阿单走到米德面前蹲下身来:“来,我背你。” “唔……”米德头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大胡子和小飞象都在呢!她米德可不是什么娇气的女孩子,她是女汉子的! 看着米德垂着脑袋,双手背后、用鞋尖踢着脚下石子这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阿单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米德迅速爬上他的背。 阿单说:“前面有冥龙。” 没想到那两个小不点长的小小的、跑的倒是挺快。墓土的构造和云野雨林很不一样,它像是一个古老的国度,拥有着一座一座的城池,而墓土的神庙则需要你穿过前面的所有城池才能到达。 而现在他们所处的这座城池——四周高高的围墙圈起来的一块儿领土,城池的上空有一只巨大的冥龙在游走,就像是这座城池的守卫,按照既定的路线巡视着这片土地是否有异常。 没想到那两个小不点还挺熟练这城池的路线的,专挑着冥龙巡视的盲点走,很快就到了这座城池的另一个门口。 大胡子和小飞象不能和他们一起飞,就告诉米德:“你们先走吧,我们从下面直接直趟趟地走过去就行了,你们还要躲龙。” 在光之国中斗篷是能量的载体,而随机散落在地图各处的光翼则是用来提升斗篷能量容量的材料。拥有越多的光翼,斗篷就拥有越多的能量,就可以一次性飞得越远。 而冥龙,是一种可以将光之子身上的光之翼直接撞飞的生物。想比于雨林的雨和墓土地上时不时出现的黑色的积水,冥龙的破坏力显然是这些水的腐蚀性所不能比较的。 但是这些所有能伤害到光之子的东西都伤害不到先祖。 就像墓土门外的螃蟹,大胡子和小飞象去摘脆脆花的时候,那些螃蟹觉得是不会去撞他们的。大胡子说:这是一种礼节。 各族长老是比先祖更高一级的存在。先祖有归属、可能隶属于某个种族、被某族的长老管制,但长老之上,除了大家都没有见过的神明,再也没有别人可以来对长老们的言行加以管制。 冥龙和螃蟹一样,对长老持礼遇态度,这是一种礼节。 等米德和阿单朝着扎着冲天辫的那个小姑娘追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人直接冲进了墓土的下一座城池,中间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米德噘噘嘴,大家都不怕冥龙?米德仔细想想,她应该也不是很怕的,就是脑海里老是有被冥龙撞飞的阴影。哼!那个冲天辫,真的是没有一点战略策划,行军赶路难道不应该中间停下来休整休整吗? 走的那么急,都冲到墓土最大的城池里去了! 墓土这座最大的城池,也是墓土最危险的城池。这座城池一共有四条冥龙守卫。 等阿单他们追近了,才看到那两个人双手举着、脚下有一个巨大的光圈包围着他们两个人,这两个人这是在……米德从脑海里使劲儿回想,终于扒拉出来两个词:推魂!运火! 推魂,顾名思义,就是推先祖的幻象,先祖平时不会见光之子们,地图各处散落的有先祖的幻象,那都是先祖最常出现的地方,时间久了,就能留下幻象,而光之子们只要将先祖的幻象慢慢引导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能获得奖励。 因为先祖幻象没有实体、会幻化成一个小火苗,所以也被称作运火。 米德脑海中有一些琐碎的片段,她记得雨林里不知道那个地方好像有一个经常诈尸的先祖,老是绑架路过的光之子,就像这样、有一个光圈照在光之子的脚下,被照在光圈里的光之子行动速度会大幅度地下降,就像遭到了歹人的挟持。 -- 第30页 阿西!在墓土这么危险地地方竟然也有先祖经常在这里溜达?还形成了先祖幻象!这是溜达了多少遍,才能形成幻象啊! “德德想去运火吗?”阿单在旁边问着德德,他们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了,一直看着冲天辫他们两个人在运火。 “现在运火有什么奖励?”米德记得奖励应该都被光之子们拿完了,如果没有奖励,那还绕着这么危险的地方转一圈多不划算啊。 阿单看着冲天辫他们运火的路线,在脑海里回响着这究竟是哪一个先祖的溜达路线,过了一会儿,阿单才回答:“好像有运到安全点的话,有一个烟花。” “烟花?”米德的声音有点上扬,眉角挑着看向阿单,她有一点心动,因为米德的潜意识里记得一束绽放在高空的灿烂烟花,印象中的那个地点,很像是墓土的这座城池。 “那……”米德拽了拽阿单的手,“我们也去运吧。” 阿单果然是什么都纵容着米德,米德说想,阿单就陪着,不需要任何的附加条件,只要米德的一句:“我想。” 阿单曾说过,这只是他作为固玩,能够为米德做的理所当然的事。也只有米德值得他这样去做,因为曾经的米德也将阿单看做唯一,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无关爱情,只是两个固执的人遇到了一起。 他们将彼此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给对方的是自己毫无保留的全部。 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旦走进先祖的这个光圈里,行走的速度就会变得十分拉跨,好在这一片土地还都平整、没有什么起起伏伏还有带着黑水的坑坑洼洼。 在光之王国里只有彼此交换过蜡烛的人才能对话,所以现在运火的德德、阿单、冲天辫和洋气偏分他们四个人也只能两个两个人交流。 德德看着冲天辫和洋气小偏分他们的嘴张张合合,但是米德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偶尔他们两个还笑的前仰后合。 米德嘟嘟小嘴,抬头去看阿单,回头的瞬间吓的米德一哆嗦,其余的三个人也注意到了,他们被冥龙发现了! 脚下的一片墨绿色土壤变成了晕染开的红色,这是冥龙的视线。当被冥龙发现之后,脚下的土壤会变成红色,就像是被巡视的探照灯照到一般! 四个人动作很快的四散开来,阿单几乎是在脚下的土壤变成红色的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拉过身边的米德,然后才是:哦,他们被冥龙发现了。 在阿单伸手的一瞬间,米德也像是下意识般的去拽身边的阿单。 阿单带着米德先一步飞开,那两个小不点果然是老手,听到后面冥龙的冲撞过来的嘶吼声反应迅速,就近找了个地方当掩体,蹲在半人高的石像后面。 地面上的颜色由红色变成蓝色,躲过去了。 但是天上的冥龙并没有移开视线,目光来回在冲天辫他们藏身的那块石头附近扫荡,尽管冥龙的视角有盲区,但是作为墓土守卫的冥龙做事情很是尽职尽责,发现可以人员的地方一定会巡视三遍。 相较于冲天辫他们的惊险,米德和阿单就显得轻松很多。 这座墓土最凶险的城池里有一些巨大的鱼骨架和小山,而冥龙就在零落山丘和巨大鱼骨之外的沟壑中游走。 阿单和米德站在山丘上面,看着空中冥龙坚持不懈的探查冲天辫他们藏身的地方。 阿单看着冥龙、城池里还时不时传出其他冥龙的吼声。阿单在米德身边说:“德德也许不记得了,之前我很害怕冥龙的,当冥龙冲向我的时候,是德德突然冲到我面前将冥龙引走。”似乎只要提起米德,阿单就能眼含笑意:“那么小的德德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特别感动。” 米德猝不及防地听到她的骁勇事迹,由衷地感叹着:“哇,原来之前我这么勇敢。”米德的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圆了一些,她就知道,她一定是最棒的!虽然现在好像没那么棒。 下面的冥龙守卫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游走离开,阿单拉着米德的手,带她下去继续运送先祖幻象:“对啊,之前米德那么勇敢呢。明明自己也怕的要死,哆嗦着双腿也要站在我面前。” 可是,后来阿单长大了,米德还是个小孩子。阿单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了,阿单也可以一直站在她的身边,一直保护德德。 冥龙离开之后,他们四个人又回到先祖幻象的那一撮小火苗旁边,举着双手,神圣地托运着这个脆弱的火苗。 想必这个先祖一定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喜欢在这黑水岸边走呢?搞得米德他们几个为了不受黑水的腐蚀,只能紧紧的贴着岸边走。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吱” 果然!有黑水的地方就有被黑水滋养得肥美的螃蟹!而且还不止一只,是一群! 在黑蟹撞过来的时候,米德迅速地朝着旁边跳过去,急速冲撞的黑蟹因为惯性刹不住车、生生错过米德冲到黑水里去。 墓土的小黑蟹是种笨拙的生物,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行走路线,不是横着走,而是直直地向前撞过去,而且不会拐弯。 阿单在看到一直黑蟹朝着他转过来时,反应就要轻松的多,他右脚没动,只是抬起了左脚,黑蟹就蹭着阿单的鞋底冲了出去。冲天辫和小偏分都是像米德一样跳来跳去。 四个人凭借着风骚的走位躲过一波一波的螃蟹,就像是在跳新一版的天鹅湖。 -- 第31页 一声低吼传来,不知道天空中的冥龙是何时看到他们的,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直接冲撞过来。 阿单在的地方,米德就不会有危险。 阿单带着米德在冥龙撞过来的那一刻急匆匆地向后退,几乎是擦边而过,米德在极近的距离看到了冥龙,但是冥龙直直朝向的方向其实是冲天辫他们得到方向。 “咔嚓”、“咔嚓”、“咔”地几声脆响、冲天辫和小偏分的斗篷迅速褪色变成铅灰色,空中有被撞飞炸裂在空中的光翼。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身后背着魔法棒的身影从高高的鱼骨架上俯冲而下,在空中接下被撞飞的两个小娃娃。 他是这片土地的掌控者——龙骨。 第18章 第 18 章 米德被阿单拉过之后,就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旷地看着前方,但又像什么东西都看不进眼里。 一只螃蟹吱叫着冲着米德撞过来,在阿单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时候,米德一脚将螃蟹踢翻、八脚朝天。 这一幕刚好被拎着两个小朋友飞下来的龙骨看到,龙骑士看着米德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对着米德说了句:“小奶卡?” 龙骨似乎是想到了那位霞光城的年轻城主,那位老友……、“凶巴巴的”龙骨对着米德突然说出这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米德,还是在说霞光城那位。 龙骨生着一双金色的眼睛,像是温凉的宝石,露不出热情的温度。直到龙骨将两个在空中捡的小娃娃放到地上,站在阿单身边的米德像是突然从发愣的状态回过神来。 米德看了看他身后,龙骨的后腰上果然有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竖琴,米德抬头的时候刚好与龙骨视线相接,他们认得彼此。 很久之前,米德和阿单也在这里见过这个龙骨,那时的龙骨比现在更加嚣张、也带着更多的敌意,而现在更多的则是冷漠。 米德在看到龙骨的时候心想:他们恐怕是不能去神庙了。 果然,背着魔法棒的龙骨看着米德一行人,拥有一个墓土长老该有的所有礼节,他说:“去继续运火吧,找那两个胖子。” 无论是说什么,他都觉得理所当然:“然后就离开吧,墓土的神庙就不用去了,只需要见到我就行了。” 他是这片土地的掌管者、墓土的上位者,他说出的话在这片土地上有着绝对的重量。 龙骨并不欢迎他们来到这里,也并不希望他们继续走下去。 这座城池通往下一座城池的大门两侧是两个高耸的国王塔,坚韧冰冷、不容置疑。龙骨是这片土地的国王。 米德没有说话,没有同意也没有说不,她还是要去墓土神庙的,不然……禁阁的长老不会见她。 龙骨的黑色的斗篷仿佛要与地面上的黑水融成一色,龙骨站在黑水里,他不会受任何影响。 龙骨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漫不经心地领着这一群小孩去找先祖幻象的终点。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这个龙骨是墓土长老的原因,周围的黑蟹只是会绕着他们转,但是不会再撞上来;就连天上的冥龙,也只不过几番巡视,只是多看了他们几眼,不再撞过来。 龙骨似乎十分熟悉那个所谓的先祖幻象的路线,再加上没有了螃蟹和天上冥龙的冲撞,几个人运火的速度变得很快,几乎是没过多长时间就走到了先祖幻象的终点。 大胡子和小飞象惊讶地看着走过来的几个人:“哎呀,来的怎么这么快?”等看到旁边跟着的龙骨时,大胡子才恍然大悟。 先祖幻象运到了终点,天空之上响起几声“嗖嗖嗖”“嘭!”“嘭!”“嘭!” 在七彩斑斓的烟花照耀下,站在螃蟹烤架旁边,手里还抱着一只螃蟹准备将螃蟹塞进脆脆花里抱起来,做一个“翠花蟹”的小飞象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而他旁边的大胡子,也正拿着脆脆花,准备直接穿成一串,放烤架上做成“炭烤脆脆花”。 龙骨对这两个人有吃有喝的行径没有发表任何感言。龙骨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两个游手好闲的胖子,老是偷偷摸摸地抓墓土的螃蟹、挖墓土的花,听说这两个老头抓了他的螃蟹,偷偷拿到云野找了个洞养着。 不过,这些龙骨都不在乎,墓土不缺这一点东西。 他过来只是想说明情况,让这俩老头将这帮小孩儿们送回去,别站在墓土里乱窜。 大胡子似乎也看出了龙骨的来意,断然地回绝了:“不行”大胡子指了指米德,“这小孩必须去神庙。” 大胡子从烧烤架上的脆脆花移开视线,抬眸看着龙骨:“你知道乌桕的规矩的。”乌桕是禁阁长老的名字。 龙骨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骂人,但最后只是掀起眼皮与和大胡子对视着,半晌,龙骨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十分不愿意地说:“我送她直接去神庙。” 说罢,又对着米德来了一句:“中间哪都不许去。” 龙骨二话不说,直接拎起米德朝着城门飞过去,腰间镶嵌着宝石的竖琴亮闪闪的,他回头对阿单说:“你留在这里,等他们这些人挖完那些花,就让他们离开,不得再向下一座城池挪近半步。” “不然,就把他们通通拿去喂龙。” 别人都称龙骨为龙骑士,阿单也是留着一个龙骨辨,那是墓土人的象征,龙骑士的责任是守护,所以尽管阿单不是墓土的长老,但是阿单也是一个墓土人、龙骑士。 -- 第32页 他小的时候,墓土的长老说阿单是“小龙骑士”,现在他长大了,就是“大龙骑士”,骑士是要承担责任的。 —— 米德被龙骨带着,龙骨不像阿单那么温柔,龙骨飞的很快,米德在空中被风吹的怀疑人生,进入下一座城池之后,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旷野,但是隐隐约约能看到远方的城堡轮廓。 一条黑色冥龙,头戴皇冠、从天而降、蜿蜒着降临在龙骨身边,化成了人形。 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如同石珀,是一双和龙骨瞳色很像的眼,一样的凌厉与冷漠,只是多了些不恭的笑意,戴在他脖子上的华贵珠宝像一副华贵又无趣的枷锁。 冥龙穿着一双高脚靴站在龙骨身边,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半眯起来,玩味的看着米德,喊她:“小朋友”。 他们之前见过的,也就是自从龙骨见了米德一面之后,就念念不忘,时常在冥龙身边叨叨,毕竟弹曲子能弹得比龙骨还阴间的人并不多。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还能见到。 龙骨总是喜欢烟花的,小朋友身边的那个人也会喜欢的,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无论是光之子还是先祖长老,喜好怎么能轻易改变。 “放一束烟花吧,就当是庆祝重逢。”那位从天而降的冥龙说完,随手就抽走了龙骨背在身后的法杖,被这样轻易地拿走法杖的龙骨也没有动怒。 龙是生来就带着占有欲的生物,自己的东西大多都是不愿意被人碰的。 冥龙拿着龙骨的法杖,动作极其熟练地用法杖放烟花,龙骨向前飞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飞的太快,在空中绽放的烟花就赶不上他们。 龙果然都是喜欢烟花的。 他们所到之处,都是绽放的烟花,在烟花绽放的瞬间,冥龙和龙骨的眼里倒映着漫天的炫丽,那双浅金色的眸子璀璨的不可方物。 冥龙似乎只是要放给自己看、或者是要放给龙骨看,打着庆祝重逢的旗号,但是全程都是龙骨和冥龙目不转睛的看烟花,对于米德这个重逢的对象一句话都不说。 不管是多远的距离,一直飞总会飞到的,更何况是龙骨和冥龙这样真真正正的脚不沾地。 “好了,到了。”龙骨拎着米德往神庙入口的台阶上一放,冥龙看着神庙大门的铁栏栅门,随意地一挥手,一阵“格格”的声响之后,神庙大门的铁栏栅门上升,大门开启。 神庙入口,因为冥龙一直拿着法杖的原因,天空中不停绽放的烟花,墓土那幽绿色的天空变得五彩斑斓。 米德站在神庙入口,看着身后这两个背对着她,丝毫不管她进不进去或者说会不会乱跑的龙骨和冥龙,阿西,工具人竟是我自己!我竟然只是一个放烟花的借口! 米德没有在原地过多停留,转身向神庙里走去。 天空中的烟花一直在不停的绽放,只要冥龙不说停止,烟花大概会一直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从天幕高处绽放洒落,像是落入墓土的彩色银河。 “好看吗?”冥苍的声音响起。 龙骨入目漫天如同洒落宝石的烟火,没有搭理他。 冥苍便一直盯着他看,浅金色的眸子不一定真的就凉薄的容不下温柔,冥苍看向龙骨的眼神,此刻便像是刚从小溪里捡上来的宝石,泛着水光、也映着天光。 “好看。”直到龙骨掀唇吐出两个字来,冥苍那一双狭长的凤眼这才放大了弯弧的形状。 两个人站在墓土的神庙门口看这满目凋零的宝石雨。 龙骨的法杖和云野长老的烟花法杖不一样,龙骨的法杖放出来的是烟花,但你细看就会发现,那掉落在地上又溅起的星星点点的五彩斑斓,其实并不是烟花的火星,是五颜六色的宝石。 无数宝石碰撞的烟花,这就是墓土。 很灿烂,献给你。 —— 米德传送回遇境没一会儿,阿单就找了过来。 阿单找过来的时候,米德站在遇境的星盘上,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当阿单站在米德面前,米德才看向阿单,懵懂地问着:“阿单,我忘记了多少事情?” 阿单站在原地一怔、没有动,米德没有怎么提过这方面的事情,阿单以为米德不是很在意之前的事情,缓了一会儿之后,阿单才说道:“德德啊……德德忘了很多事儿呢?” 阿单在米德面前蹲下来,米德心领神会地攀着阿单的背,爬到阿单的肩膀上:“德德忘记了什么?” “德德啊,”阿单背着德德飞上了遇境的小山坡上,拿出了秋千摆着,一件一件地告诉她:“德德忘记了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攒心,第一个换椅子;德德忘记了之前拿个秋千学着别人别人摆摊;德德忘记了之前溜龙时交了四十多个翼的学费;德德忘了我们之前曾经在这个小山坡上吵过架,我站在这里说永远不会离开你……” 米德猛地打断阿单的话:“阿单也忘记了一些事。阿单忘记了当初站在秋千边,我摆摊就在旁边陪着我的阿单;阿单忘了溜龙时我交了四十多个翼的学费,但是被我拉着的阿单却掉了五十多个翼;阿单忘了我们在这个山坡山吵过架,德德曾经对你说过,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还有……”很后悔那一天接了你的蜡烛。 后面的这一句话,德德没有说出口,光之王国里,结交好友有一个礼仪,就是向对方单膝跪下,递上蜡烛。当时米德接下了阿单递过来的蜡烛,从此认识阿单。 -- 第33页 米德继续说着,和阿单一样一件一件地列举:“阿单忘记了之前在这个山坡上,我们不仅吵过架,我们还玩过捉迷藏、荡过秋千、坐过跷跷板;阿单忘了每天九点陪我看的日落月升,阿单忘了在我生日那天陪着我早起五点看的日出;阿单忘了……” 阿单将米德从脖子上放下来,阿单蹲在米德面前额头抵上米德的额头,像是发誓一样说着:“阿单没忘。” 米德贴着阿单的额头:“我也没忘”都想起来了,被那个突然冲过来的冥龙一吓,全都想起来了。 当时冲天辫被撞飞,那只冥龙几乎是从米德面前蹭过去的。随之脑海里闪现的就是被冥龙照成红色的土壤,在冥龙冲过来的时候,米德对阿单张开了怀抱,本来已经准备飞走的阿单抱住了米德,冥龙冲了过来。 “巴巴托斯。”米德抵着阿单的额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本来还沉浸在感动中的阿单身体一僵,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米德在后面朝着阿单喊:“巴巴托斯大人,干点正事儿吧!” 米德在后面笑话阿单,阿单羞恼地张开翅膀想要飞走。 米德又突然喊住他:“阿单!” 米德对着阿单张开双臂,阿单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抱住德德。 (巴巴托斯是阿单的另一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ps:巴巴托斯是阿单在另一个游戏里的名字,是一个角色名。 下一章剧透: 你见过龙骨辫散下来的样子吗? 有只冥龙见过。 讲道理不开车,哈哈哈哈 有错字一定要揪我啊,(;`O?)o 第19章 第 19 章 —— 墓土基本上是没有门的,最多有个门框,因为门被卸了,珠宝被挖了,做成的东西被送人了,就挂在那个冥龙之主的身上。 龙骨为什么会觉得霞光城的那位卡卡凶巴巴的,因为小时候,龙骨去霞光城挖珠宝被发现了,那个卡卡凶的不得了,追着龙骨跑! 实在是小气!!! 米德从大胡子那里、从阿单闲空和阿临那里听到过许许多多的传说。可是米德从来没有听过关于暮土长老的传说。只是很久之前,阿单对米德说过一句话:龙会守着自己的宝藏,寸步不离。 米德第一次见到暮土长老就是在四龙图。 当时米德和阿单吵架,米德就一个人坐在四龙图那里最高的鱼骨之上,看着下面四处游走巡视的四条冥龙,时不时听着冥龙的吼声。 米德拿着一个尤克里里胡乱的弹着,没谱没调,听到龙啸,米德也不太好奇下面是哪个小可怜,因为谁都没有被丢下的米德可怜。 龙骨骑着冥龙从天而降,那只冥龙和在城池里游走的冥龙很不一样,它的眼睛是金色的,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王冠,而龙骨就坐在王冠之上,表情古怪的看着米德。 冥龙带着龙骨,停留在米德所在的巨型鱼骨架周围,冥龙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倒映着小小的米德,可是冥龙似乎对眼中的这个光之子并不感兴趣。 坐在他头上的龙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一双手搭在冥龙的龙角上,然后十分自然的顺着龙角摸下去,冥龙扭动了一下尾巴,摸得龙角的感觉不是很舒服,痒痒的,想躲开。 那个龙骨的手依旧停在冥龙的角上,身子向后懒懒地靠在皇冠上,用着确定的语气说:“这个小孩是不是弹得比我还阴间?” 冥苍心想:其实都差不多,都是弹着不成调的曲目,洋洋得意。 冥苍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犹豫,轻轻动了动头,想要躲开龙骨放在他龙角上的手。 龙骨又摸了摸冥龙的角,示意他不要乱动:“即便是墓土的国王也不是完美的,你得接受我有特点。” 特点:喜欢弹琴,但是又不懂曲调、净弹些阴间曲子。 冥龙觉得用特点,不如用缺点来形容更合适贴切一下。 那一段时间,米德和阿单有了矛盾,阿单三天都没有找他。 而米德则整整三天都呆在暮土的四龙图城池,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鱼骨架上。 大概是因为弹琴太难听的缘故,那位暮土长老总是喜欢找她,有时候带着那个冥龙来,有时候一个人来。 “你说的把你扔下的那个人是个小龙骑士”,守在暮土的龙骨这样对她说。 米德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跳过了龙骨的问题,而是向龙骨又问出一个问题:“你见过峡谷的人吗?” “峡谷?”龙骨站在米德面前,停下来正在演奏的手,竖琴上面的宝石亮闪闪的,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奶卡是怎么想问这个问题的。 米德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抬着头看了龙骨一阵儿。 他们说龙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那米德很想知道他见过峡谷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霞光城的那位城主最是浪漫灿烂,应该说是这个世界里最闪亮的宝物了吧。 “见过。”龙骨十分淡然地回答了米德的这个问题。 龙是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可喜欢不是心动。 龙会守着属于他的宝藏,恶龙不会离开,正如龙骨也不会离开暮土。 德德在想:龙骨说,他不会离开暮土,那龙骨在这里是守着暮土,还是守着冥龙呢。 -- 第34页 人们都以为恶龙掳走公主是贪恋公主美貌,可谁又知道恶龙或许就真的只是想见王子一面。 “咔咔”地两声脆响从下方传来,是光翼炸裂的声音,米德站在鱼骨上,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低头向下看。 下面没有冥龙游过,有一个已经站在黑水里斗篷泡到失色、心火泡到熄灭的人。“咔”、又是一声脆响,龙骨站在米德身边,看着下面站在水里又哭又笑的光之子。 泡到失色的小黑一会儿弯着腰捂脸哭泣、一会儿又仰天大笑,如此不厌其烦地反复,犹如一个疯子。 龙骨站在上面看着这一切,浅金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天下的伤心人太多了,先祖自然是不会管这些的。 旁边那个小小的米德屈膝抱腿坐在地上,喃喃着:“墓土和雨林应该是伤心人最多的地方吧,雨林有酸雨、墓土有污水……”都是可以吞噬光之子的腐蚀力量。 龙骨停下了拨动琴弦的手,轻轻地嗤笑一声:“污水?” “那不过是惩戒。对入侵者的惩戒。 光之子会为自己做的一切负责,包括没有得到允许的贸然拜访。” 正在想出现在雨林的师傅闲空和狮子阿临是不是伤心人的米德,被龙骨这几句突然变得陌生又充满敌意的话给强行拽回注意力。 “在这片土地上,擅自闯进来的才是入侵者。 而你们,都是。”龙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冰冷的厉害。 米德到这一刻才猛然惊觉,原来大家一直以来的神明并不是站在他们身边。 原来,是对手啊。 这是大家口中的暮土守护者。暮土守护者,他守护的一直都是暮土而已,好像和他们这些入侵者没有关系。 生于暮土,忠于自己。 冥龙是他的骑士。冥龙在守护的是龙骨吧。 龙骨世世代代守着他的暮土,是不是也世世代代守着他的冥龙。 当四龙图里出现第五条冥龙,龙骨坐在冥龙犄角之间王座上降临。他才是暮土的天神。 四龙图的狂欢是挑衅冥龙、骗小冥龙的冲撞,但小冥龙不会让任何人驾驭他,因为他们都是龙骨的。 而那位冥龙之主更是见都不会见光之子,除非碰到龙骨,才有可能偶遇到冥苍。头戴皇冠的冥龙,会低下头,收敛皇冠,让龙骨坐在他头上。 冥苍为龙骨献上所有的忠诚与臣服。 —— 别人歌颂龙骨,生于暮土,何惧冥龙。 生于暮土,那会是谁陪着他长大的呢…… 暮土天上的小洞,才是冥龙的巢穴。他会从天上降临。而暮土的天空之上、层云之外是千鸟飞行,那是从峡谷迁徙的千鸟。 龙骨说他在这里负责接应路过的旅人。可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是为了保护路过的旅人。龙骨从来不保护旅人,他只是不想让这些麻烦的人打扰了冥龙。 而作为冥龙之主的冥苍,只会去见龙骨。尽管那个他仔细守护的战士,老是弹着阴间曲子。 —— 少年时期的龙骨是会遍地跑的,没有哪个先祖是从小就被拘禁的,在之前没有光之子的时候,他们都是在整个世界里乱跑。 当时扎着一个小龙骨辨的小奶骨四处乱跑,平日里几乎都是和冥冥在一起想一些歪点子。偷偷去拿云野的小木琴这个主意就是冥冥提议的,但是最后要行动去拿的,还是冥冥。 冥冥将头上的龙角将木琴凿出小洞,把他最喜欢的宝石嵌在里面,然后送给了龙骨。 当龙骨弹出第一首曲子的时候,冥冥虽然觉得曲调怪挂的,但是还是说了“好听”。长大后的冥苍一直觉得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的一句话,构建了龙骨的音乐审美观。后悔啊,早知道当时就说难听了。 其实冥苍是说不出来的,曲调很怪,但是冥苍还是会喜欢的。 从来都是不是因为好听才喜欢,而是因为喜欢才会觉得好听。 龙骨当然见过峡谷的那个卡卡,小时候就见过。龙骨还记得那时候的卡卡和平菇老是一起消失、一起出现,做什么都一起。 可是龙骨不羡慕,因为冥冥也是这样,一直都在他身边,他和冥冥没有分开过,无论是幼时、还是天空王国的那场浩劫动荡中,冥冥都一直在,龙骨相信他们会得到胜利凯旋、会一起活下去。最后,他得偿所愿。 冥冥少年时也是个闪闪发光的人呢,要比那霞光城的少年还要亮上几分。 冥冥小时候就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但是黑色衣服上面总会有零零散散的点缀。他们见不到夜空,龙骨想,冥冥就像披着夜色阑珊。 冥冥带他趟过暮土的水,那绿色的水温凉的像是夜色,他们有数不尽的夜色,冥冥不太喜欢太阳,因为太阳太亮,他拿不到。 长大后的冥冥,不能离开暮土。因为冥龙畏光。 龙骨从小和冥冥一起四处闯荡、闻过云野的花,听过雨林的雨、见过峡谷的积雪……他曾见过这个世间的风情万种,但他为了冥冥,永远留在了暮土。 画地为牢,自囚终身,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 怎么样才算闪闪发光,当然只有在黑夜里,才算闪闪发光。——献给冥冥。 第20章 第 20 章 谁也没有想到禁阁的巫女待人竟然如此宽厚。 当米德和阿单踏进这一条深蓝色的静谧长廊的时候,一位提着昏黄灯笼头戴面纱的先祖缓缓走过来。她每一步都走的很稳,稳到让米德有些手足无措。她想起之前的事儿了,自然也就想起了面前这位朝着他们走来的人是禁阁的长老。 -- 第35页 禁阁的长老——巫九,也是乌桕。(记入在册的禁阁长老名叫乌桕) 到处晃荡的光之崽种,呸呸呸,勇于冒险的光之子们之前四处勘察的时候,发现了禁阁一个秘密空间里的蜡像馆,里面有每一位长老的蜡像。 当时米德是和阿单、闲空、阿临、纸鹤、木木他们一起去的,小飞象的蜡像很高,想想米德之前遇到的,果然和阿单说的一样,小飞象是偷偷戴了雨妈的矮人面具。那是他们第一次到蜡像馆,几个人都过于兴奋,游客一日游、拍照、凹姿势什么都做了,将几个先祖看了个仔仔细细才罢休。 所以米德第一眼看到巫九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是禁阁的长老,所有长老中最沉默的那个。 “来坐坐吧。”许是长老们都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势,巫九的这句话说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说完之后巫九也提着灯兀自向前走,好似根本不在乎身后的米德和阿单。 米德侧额看了一眼阿单,阿单站在原地看着巫九提灯朝向的方向,站了片刻之后还是拉起米德的手迈开步子,跟在巫九身后。 长老不会残害光之子,所以即便是跟上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忤逆长老……那可能就有点不好办了。光之子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和先祖抗衡的,更何况是长老。 巫九提着那盏昏黄的灯笼走在前面,周围墙壁上是宝蓝色的菱形装饰品,素净又祥和。巫九的面纱随着她走路时的动作轻微幅动,纯色的洁白面纱为巫九增添了一些温柔的意象。 可是无论是巫九说话的语调还是巫九对待光之子的态度,都很难和温柔联系在一起。 阿单和米德跟着巫九很快就来到了无人之处——一堵墙面前。 很显然是一堵暗墙,米德轻而易举就看到了暗门开启的机关。石墙上有一个地方是凹陷的,似乎是直接就告诉所有看到它的人,只需要将一个契合的东西放进去,就能启动暗墙。 还真是十分嚣张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知为何,米德在第一眼看到那个凹陷的地方时,脑海中想到的就是云野的蝴蝶罐子。然后米德就瞧见巫九长老将手中的灯笼取下,巫九长老的手按在灯笼的顶端,从灯笼的卡槽中抽掉灯杆,取下灯体放在墙壁上的凹陷处,手腕用力轻轻一推,竟然完全合槽! 没有传来石门开启的“轰隆隆”的巨大声响,面前的石墙就像是被施了魔法,泯灭在他们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发着莹蓝光芒的屏障墙。 巫九走在前面,米德和阿单就随在巫九的身后,没有被拦,而是像巫九一样顺利地通过了屏障墙。 密室很简单,真的就只是一个密室。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因为它就是禁阁的复制体。一个空间恢宏的密室,就像是禁阁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影像。 不过,这个密室禁阁有这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它其中一面墙体放置的全是书籍。 “坐吧”巫九领着他们来到一个石桌前,随意地对着米德他们指了指石桌旁边的小石椅,石椅竟然也是蝴蝶罐子的形状。 米德和阿单两个人绕着桌子、走到巫九的对面,选了两个距离巫九最远的地方坐下。 对于一个圆桌子而言,最远的地方无非就是对面了。巫九看到他们走到对面坐下,对他们选的位置并不在意,只等坐下之后,禁阁长老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两个冠冕,隔着圆桌,伸手一推,两个构造讲究的冠冕沿着桌面滑到二人面前。 巫九说:“戴上。” 米德坐在冰凉的小石凳上,不知道禁阁长老这是要做什么。自从他们见到禁阁长老开始,长老对他们说的话大多都是下达的命令式语言,几乎让人无从拒绝。 巫九让他们来,他们便来,巫九让他们坐,他们便坐。 阿单面对面前这个禁阁长老递过来的冠冕同样迟疑了,他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银色冠冕,抬眼看向禁阁长老那双紫色的眼睛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看着眼前这两个光之子,同样都是金色的眼,同样都是盯着她看,巫九轻笑了一下,这是自她见多这两个光之子后露出的第一个表情。 巫九很快就敛起了眼角的笑意,隔着桌子像是在和阿单他们谈判:“拿走了点东西,你们不太需要的东西。”看着坐在对面那个小鬼头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巫九才又接着补充一句:“是气味,你们身上沾染的气味。” 禁阁的长老总归是有能力的,她想从气味里得出的东西和能得出的东西,米德和阿单都是一无所知的。 “不会去害你们的,只是我作为禁阁的长老,需要记录光之国的很多事情,而四处闯荡冒险的光之子们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经历,所有人的经历组合在一起,就组成了我们正在经历的时代。” 米德隔着桌子仰着小脑袋听着巫九的回答,明白了巫九还有着史官的角色,感慨道:“哦,原来是为了记录光之国的历史。” 米德因为冥龙记起了之前的所有事,自然也知道禁阁在大家口中的神秘地位。那时候他们围成一桌,经常会想禁阁的那位长老平时都会做些什么。 禁阁是光之国储存知识的地方,听说禁阁里面的每个先祖都是博闻强识,长老巫九更是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象征着智慧与学识的学士冠冕只有禁阁有。那时候谁戴着禁阁的学士帽谁就会受到大家的追捧。 -- 第36页 而拥有禁阁学士帽的人还真的会比一般的光之子们更加博学一点。 如果是为了记录历史,那阿单和米德当然是没有什么还需要犹豫的,被历史所记载,这本就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阿单和米德将银色冠冕戴在头上,凉凉地贴着额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并不会像是抽丝剥茧一样给他们造成实质可感的感官体验。 禁阁长老在他们戴上冠冕之后,也抬手取下了头上的面纱。巫九面纱之后的脸是一张极其和善的脸,不争不抢,甚至还总带着一丝笑意来。与带着面纱的时候截然相反,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米德头上凉凉的冠冕已经被脑门暖热。伸手扶了一下头上的银冕,米德目不转睛地看着禁阁长老,这和蜡像不一样,蜡像巫九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而面前的巫九嘴角都带着浅笑。 巫九当然看出了米德的疑惑,几乎每一个见到她真容的光之子都会这样一幅惊讶的表情来。 “先祖是需要有先祖的威严的。尤其是我需要命令你做什么的时候,我不想获得拒绝的回答。所以就变凶一点,戴上我高冷的面纱,而交易达成之后,为了显示尊重彼此的交易,我们是需要见一面的。” 原来是这样,每一个见过禁阁长老真面目的人都是和长老进行过某种交易的。在这之前米德没有想到禁阁的先祖竟然是这样的,温温柔柔的,和禁阁薄暗冰冷的色调完全不一样。 “好了。”巫九很快又将头上的面纱重新戴起,抬手指着阿单他们身后、那与禁阁一样一直无限向上的高耸书架:“作为交换,这木架上面的书,会随机掉落一页,也只能掉落一页。你们走过去看看吧。” 巫九从石椅上起身,对着米德他们又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高耸书架,示意他们快过去看。 阿单摘下头上戴着的银冕,起身准备还给禁阁长老,胳膊还没有伸出去就被长老制止了:“不用还给我,这个直接就是送给你们的。我先出去了,你们直接朝那边走过去就好。” 禁阁有禁阁的规矩,哪怕是禁阁的长老也不能改变。比如交易的代价,禁阁的长老可以随意的把光之子的任何东西摆上交换的天平,但是作为这种□□专断指定交易物的代价,禁阁的先祖不能决定自己交换的东西。 比如落入米德手中的这一页,一定不是禁阁长老想让别人看到的。 在这一页标题为《责罚·变动》的深蓝色纸页上面,米德看到了关于雨妈的裁决。 【裁决】当云野三塔图的遥鲲在三塔之间转够四万圈的时候,雨妈就能解禁空中狱,不再受浓雾的限制。 可是下面的几行字同样清晰无比地写着。 【变动】:当云野三塔图的遥鲲在三塔之间转够一万圈的时候,雨妈就能解禁空中狱,不再受浓雾的限制。 当云野三塔图的遥鲲在三塔之间转够三万圈的时候,禁阁巫九除去长老之名,泯灭众长老名列之中,由新一代禁阁长老游意接任。 第21章 第 21 章 深蓝色的卷宗上有两个浅浅的人像,一个长发披散的侧身而坐的人、手腕上有个明显的幽蓝色印符。另一个人物小像则是提灯巫女,巫九头顶通天冠冕遮盖之下同样是一道印符。两个印符几乎一模一样,是轮回之眼的形状,不同的雨妈手腕上的只有一个外环、巫九的有三个。 印符是□□星盘的形状,而峡谷长老给予生于峡谷光之子的庇佑就是□□星盘的形状,实施刑法的难道是霞光城的长老? 从他们拿到书架上飘落的纸张的时候,米德和阿单脚下的正六边蜂巢形地板就开始缓慢上移,和外面世界里的禁阁一样,这是个通往禁阁上面几层的升降台。 禁阁的卷宗里,一定藏着很多无人问津的过往。同样作为交易者,阿单手中自然也有一页纸,米德好奇地歪着头去看。 空白的。 阿单看到了米德脸上错愕的表情,以为她是看不到,所以特意弯下腰将纸面拿低一点给德德看。米德看着眼前的这张空白的纸,一张浅金色的纸,什么也没有。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大胆的设想,米德举起小手、将自己手中的卷宗递到阿单面前给他看。阿单看到米德的那张卷宗时神情怔了一下,他听到米德说:“空白的,对吧。我看你的那张浅金色的纸就是空白的。” 米德的确说中了,在阿单眼里,米德的手里拿着的那张纸就是一张深蓝色的空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作为交易的报偿,当然只有交易者本人能够看到,别人翻看那就等于翻开一本无字之书。 强行窥探光之国的历史,是不会有任何的收获的。 米德和阿单很快就交换了彼此纸张上的信息。如果说冠冕是作为交易的附属品,那之前那些带着学士冠冕的光之子应该也都和禁阁长老交换过什么东西。 渊博的学识之中可能也包括了天空之国的诸多辛密。看来一些流传在光之子们之间的传言,也许就是记载在禁阁书册上的秘密。 他们脚下的升降台带着他们一直向上,在米德和阿单说完关于雨妈的审判之后,升降台已经离开禁阁二楼开始升向三楼。 阿单手里的那张浅金色的纸张上面同样有着两个浅浅的人像,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只有很短的几句话 -- 第37页 【审判】:双子长老各废去一条胳膊,由义肢接代。 【审判】的下面写着【事由】,但是有关事由的字体就像是被水渍晕开,字体扭曲模糊的让人完全看不清楚。仔细辨认才能看到几个模模糊糊的字体,@#%*抽去@#¥%肋骨……*牵@*#双子*……¥#背德%@@*…… 【事由】那一部分实在是毁坏严重,根本令人无从下手去联想去猜测,而那模模糊糊的几个字更是不能给人一个明确的指向。 卷宗上面人物小像,平菇手持长戟和卡卡背对而立,一双金色的眼微微眯起,嘴边的笑都带着些漫不经心。那是峡谷的王,峡谷的荣耀永不落幕。 平菇和卡卡都是侧身,让人看不到另一边的手臂,【审判】上面写的废去一条胳膊更是不得而知,上一次见到的卡卡有着完好的双臂,难道其中一个就是义肢吗? 没有人能确切的回答这些问题。 “奇怪”米德盯着手中的深蓝卷宗,再三确认之后才对阿单说:“这张纸上面的字好像莫名其妙的模糊掉了,绝对不是我的手蹭太多把字蹭掉的。” 米德手中拿着的卷宗那一页最后的“由新一代禁阁长老游意接任”,米德记得清楚,但是现在“游意”那两个字变得模糊消失了,这一句依然在纸上,但是独独“游意”那两个字像是被隔了一层冬日里起雾的玻璃,让人半点痕迹都找不出。 身边的阿单听到米德说有字模糊掉了,就立刻低头看手中拿着的那一页,果然阿单手里的卷宗上也模糊掉两个字【事由】。 难道禁阁这些被记录在罪罚卷宗上的历史,会随着光之子们的窥视而逐渐消失? 阿单看着纸上面模糊掉【事由】之后,只剩下审判的那一行字……阿单沉默着看着这一页辛密。看来,双子长老的秘密很快就会彻底泯然于世。 从此,除了谣言,再无人窥见真相。 “duang”的一声,他们脚下的升降台停下了,米德和阿单站在浮空的升降台上一时间有些茫然。禁阁高耸得看不到尽头的书架上有两本书飞落下来,“哗啦啦”地在米德和阿单面前翻开,最后在某一页停下。 意料之中,即便书页翻开,未经允许的光之子也是没有权利窥视其中的秘密的。看着面前翻开的这本无字书,阿单和米德会意地将手中的书页放进去,“啪”的一声在书页合上的同时,阿单他们身后的一道屏障墙也开了。 那是通向禁阁的路,真正的光之们能够跑图的禁阁。 雨林有地下的镜面湖、而禁阁却是将一整个禁阁全部镜面,制造出了一个新的平行世界用来封存光之国的诸多秘密。 踏出屏障门,阿单和米德来到了禁阁的第四层。 巫九并不在门外,米德还以为作为禁阁长老巫九可能会在门外等着他们,让他们蹲守一些守口如瓶的约定,结果什么都没有,倒是米德想多了。 许是先祖并不在乎光之子们的评价,光之子们的评价并不能左右长老们的地位,能够让长老受罚的只有长老自己。 禁阁的四楼有着很多的浮台,高高低低形状布局都不一样,浮台上面也有着分布不一的烛火,每一次收集这里的烛火阿单都特别不乐意,觉得卖力不讨好,这里跑那里跑最后也才能拿到一点点地烛火。 只要米德不在,阿单就绝对不会来禁阁,米德在的话,阿单就背着米德一路上抱怨,但还是一路上都会背着米德将烛火全部都收集干净。 出了屏障门,看着面前四下里浮动的台子,阿单在米德面前蹲下,就像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积累下来的习惯。 在最开始的时候,米德很不习惯阿单这种将她使劲儿宠、宠到天上去的做法,米德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和别人一起跑地图收烛火,别人最多手拉手,可是阿单一定会背着米德。 “你别对我这么好,万一我习惯了怎么办?”其实米德的潜台词就是:别对我这么好,我这人记仇又小气、万一以后我习惯了,你却不对我好了,我会讨厌你。 米德没有想到的是,阿单说:“等你习惯了,我也就习惯对你好了” 米德当时怔怔地趴在阿单的背上,阿单还在带着她烧那些黑暗之物脆脆花,带着米德收烛火,米德不知道阿单有没有感受到她当时快速跳动的心跳。 “扑通扑通”的,是心脏在动哎。那一天米德偷偷在云野写了留言:是心动呀。 但是当时趴在阿单的背上,米德的心咚咚咚的,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将脑袋磕在阿单的肩膀上。 而现在米德依旧是趴在阿单的背上,随便阿单将她带到哪里。阿单收烛火从来都是很严谨,绝对不会漏掉一丝一毫。所以米德从很久之前就是一个专职挂件,阿单负责跑图,米德负责挂在阿单身上看天看地看月亮。 米德趴在阿单的背上向下看,禁阁是一个垂直向上的建筑,和其他的一直东跑西跑的地图都不一样,禁阁的楼层之间是直上直下的。 米德不开心的时候,阿单就会拿着烟花棒给米德放烟花,因为阿单是墓土的人,墓土人大多都是喜欢烟花的,这是天性、也是本能,他用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来哄米德。 在米德的重要时刻,阿单只缺席过一次。那一次米德哭了很久。 就是在这里,禁阁四楼。那一天米德送走了纸鹤。 -- 第38页 纸鹤是雪桉的固玩,就像米德和阿单一样。但是走的那天纸鹤没有去见雪桉。 那一天就是米德遇见龙骨的那天,阿单不在,那天晚上阿单不在,米德不想一个人孤孤零零地跑那么大的禁阁,但是有着小仓鼠疯狂屯粮本性的米德又舍不得禁阁的那一点烛火,于是就跑去找了纸鹤。 当时纸鹤一个人待在遇境的星盘上,正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米德站在纸鹤面前兴奋地攥着小拳头、跺着脚:“纸鹤,我们去跑禁阁吧!”纸鹤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在米德身后。 在这悬悬浮浮的台子上,就在那个有个鱼骨的台子上,纸鹤突然说了告别。 纸鹤走的那天,禁阁的鲲鸣显得格外悠长,但是走的人听不到,就像伤心的都是留下的人。 最伤心的大概是雪桉吧,那个一直说要如果走了别伤心的人,却留在了最后,那个说着永远不离开的人,却先湮灭人海,再也不见。 那时雪桉、纸鹤、米德和阿单一起跑图,雪桉最喜欢开玩笑。而她开的最多的玩笑就是:“纸鹤,如果我有一天走了,你可别难过。” —— 雪桉: 其实雪桉知道的要早一点,雪桉看到了纸鹤的留言,“今天我要走了,我不敢去见你”。 墓土有一个很奇怪的留言点,不容易被人发现。 雪桉也是有一次和纸鹤闲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可是她没想到再过来的时候竟然能看到纸鹤的留言。 留言的地方在很高的断台上面,断台边有石板长椅。雪桉就是坐在长椅上准备看风景时,看到了纸鹤的留言。 雪桉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 面前时纸鹤的留言,而她坐在石椅上笑着后仰…… “噗咚”,没有人注意到有个光之子从断台上掉了下去,掉进了黑水里。 雪桉在黑水里躺了很久,久到眼睛里盈满了水。 其实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当你的光翼掉落的时候,星盘上你的名字就会微弱的闪烁一下,所以当雪桉伤心的泡在黑水里的时候纸鹤是知道的,纸鹤在看着星盘呢。 雪桉从黑水里坐起来,慢慢开始走,似乎是倔强的想走到一个纸鹤最容易找到她的地方。被黑水浸湿侵蚀的斗篷变得沉重、雪桉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 “我跌跌撞撞奔向你,你也不能一个人离去……” 雪桉的眼泪疯狂地砸进墓土的水里,像是被人扼住喉咙,除了呜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分不清是身体还是水更加冰凉。 那个在墓土的黑水里又哭又笑、被泡得失去心火变成小黑的就是雪桉。 那一天有一个小蘑菇死掉了,伤心死了。光之国里,少掉了一个叫雪桉的小呆菇。 光之国有很多动人的故事,可那些故事对雪桉来说不再有任何意义。 —— 您失去了所有的星光 作者有话要说: 报偿:回报补偿 “我跌跌撞撞奔向你,你也不能一个人离去……”引用《多想在平庸的生活拥抱你》歌词 第22章 第 22 章 雪桉,对不起。 我说过的永远陪着你,到最后我还是失约了。 出于一些我没有办法的原因,我只能离开。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小女孩,一定要一直开开心心下去啊,要像我第一次见你那样,永远笑的嚣张、笑的不可一世。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扎着两个辫子,掐着腰站在云野的桌子上。那一天我们认识,我递出了我的第一根蜡烛,刚成为好友那会儿,你站在桌子上和我说话,那会儿的你还老是喜欢欺负别人,对什么东西都强势。 因为我长得高,加上我和你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站在桌子上的,所以每次要和我说正事,你都要摆一张桌子站上去。明明是和我平视,可你却总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后来有一天你掐着腰、扎个冲天辫,大大咧咧地走在前面像个巡山的金角大王。那时旁边有个面对着墙弹琴的小无翼,小无翼是一个学生头,那是我第一次见无翼。 我停在那里偷偷看那个小无翼弹琴,你折回来问我:“在看什么?”我说:“她好乖” 当时的你站在我旁边,用控诉的眼神看着我,为了不笑出来,我忍的很不容易。 从那以后,你不再扎冲天辫了,也不再扎那两个很嚣张的辫子发型,你换成了一个小呆菇,站在我面前依旧指挥我:“小小怪下士,今天我们去跑峡谷。” “好的,大大怪将军。”我笑出了声。 换了个新的发型,因为别扭,所以你假装很傲娇。但是那天你真的好可爱,不是发型,只是你可爱。 说喜欢什么,你还就偏偏不那样子,像是故意和我唱反调。我说喜欢学生头那样的乖的不得了的,你换了个小呆菇,头上还翘着呆毛,一晃一晃噗呦噗呦的。 可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雪桉啊。 那是也觉得你是真的厉害,遁地、卡墙、旋转着飞到云层之外、带我去看那个很高很高的冰淇淋山、会在我挂机的时候一直守在我身边,像个地图一样,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但是都很漂亮。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暴风眼的失色谷吗,但是你让我看那里的无色樱花雪,我很毁气氛的说了句好像乱飞的废纸,那时你气得直跺脚,扬言再也不带我去看风景了。 -- 第39页 后来我才知道那也是你第一次去,你在暴风眼飞了一下午找到了失色谷,然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我们走过的地方太多了,开心得事情也太多了,就像秋天金色的银杏树,风一吹,就能掉落很多很多的快乐。在这场金色大雨里,遇见你真的很开心。 “我很感激遇见你的那天”,从书上看到这句话时,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对你说,可是没想到直到最后我都没有说出口。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开心,那个总喜欢掐着腰站着的小女孩,一定一定一定要一直厉害下去呢。 安安,不要哭。 女孩子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还有…… 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感激遇见你的那一天” ——出自电影《怦然心动》。导演:罗伯·莱纳 第23章 第 23 章 禁阁并不是只有一扇暗门,自然也不会只有一个镜像空间,或者说禁阁就是一个经过多次折叠镜像的空间。它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作为新空间的大门。 而门的钥匙只有一把,那就是禁阁长老手中的那盏灯。 乌桕站在摆满瓶瓶罐罐的桌子前,她闭上眼睛、轻嗅那经过提纯的气息,真的是雨妈!那两位光之子竟然真的见到了雨妈! 乌桕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又忐忑又惶恐、又惊喜又难受,明明是期待了很久的东西,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变得小心翼翼,不再抱有很大期望。 有些人容易被眷顾,轻而易举地就碰到了别人想见都见不到的人。 乌桕听说,弱小的人更容易被人眷顾。所以她派走身边的无翼药童,让她去雨林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被囚禁在空中狱的雨妈。 无翼去了,至今未归。 当米德和阿单走在禁阁走廊里的时候,乌桕手中提着的那盏灯忽闪了一下,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来了。 乌桕本来想直接去禁阁门口截住他们,将他们带到这间满是器皿的藏屋,她想见她,就只是看看她。 乌桕等得太久了,久的都快要忘记那个人的样子了。 在禁阁里,同行的伙伴容易莫名其妙地消失。 那是巫女将他们掳走,用残存的气息还原当时的场景,这就是多年来她想见雨妈的方式。可是那些人都没有见到雨妈,有的人只是看到白雾之中一个虚晃的人影。有的人遇见雨妈的时候,雨妈背对着他们,但是那些光之子无心向前探索,他们选择转身继续收集烛光。 有好多的擦肩而过,但乌桕并不嫌弃,她只是会感到有些可惜。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看到她了。禁阁长老不知道通过这些的方式默默注视了多少年。 可是这一次竟然真的见到了,气味循着神经、混着药剂,在乌桕脑海里勾勒还原。 雨妈受了责罚,但是没关系,乌桕会陪着她。 人,生来有罪,除了各族长老,又有那一个先祖不是跪着的。 —— “蝶引” “破雨” “雨蝶,在此听召” “灯,请回应我!” …… 在那场战争中,面对全部战死的可能,长老们的声音紧定不移,他们要守卫这片土地。 当时乌桕的站位距离雨妈很远,因为在这场大战中乌桕是唯一一个想要撤退的人,她想和雨妈一起活下去。别人堵上自己全部的命,只为和禁阁神灵签订契约获得短暂强劲的爆发力和攻击性,她却在四下里找到雨妈。 “我们走吧,今晚就走,光之王国灭了就灭了,我有折叠空间,我们躲在这得空间里活好不好?” 雨妈没有说话,沉默的拒绝着。 乌桕抓着雨妈双肩的手渐渐滑下,眼中的光似乎也跟着灭了。她慢慢站直起身子,看着一直沉默的雨妈突然笑起来。 嘴角上扬、眼泪下坠。 “你骗我啊,你之前怎么说的,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照顾我,小时候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是吗?” 乌桕站在雨妈面前近乎崩溃的发泄着情绪:“你明明知道因为我和禁阁的契约我死不掉,你怎么还想去战死,那我怎么办,不死不灭的我怎么办,当一个野鬼吗?!” “你不在乎我!你什么都在乎,可唯独不在乎我!”乌桕用着近乎嘶吼的声音哭着指责她。 雨妈低着头由着她指责,她好像没有办法辩解。她不能退缩,身为一族之长,她身后是整个雨林,她怎么说得出逃跑。 乌桕没有等来雨妈的回答,也看不到低着头的雨妈瞳色加深的双眼。可是这一缕气息的末尾,却藏着一句话。 “我在乎的”,在乎了很多年…… 后半句话轻到让人听不清,但是乌桕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有个脑洞,想把先祖都写死的,今天一想,算了。做个人吧。 所以这一篇就极其短小,因为后面的被我删掉了。所以下面的内容权当消遣,和正文无关哈。 草稿的一部分: (我本来的设定:平菇长老曾经消失过一段,所有长老都以为战死的平菇是招魂回来的,他们心里事儿都清楚,但是没有说出来。) 巫女可以看往生,所以能看到诸神的蜡像。当米德问起关于先祖的事情时,巫女隔着面纱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 第40页 “死过的人,又怎么会有味觉呢?” “没有味觉,那大胡子他还……”米德突然愣住了,是啊,大胡子他们怎么形容脆脆花的呢,他说吃脆脆花吃起来是脆脆的,口感十分不错。 他尝不出味道,只知道脆脆的。 “很久很久之前,天空之国经历过一场重创,有的长老牺牲了。 时间过得很久,他们都以为是平菇长老牺牲了。 其实……”修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提着灯慢慢隐没在楼阁里。 禁阁一层一世界,只能一路向前、一直向上,很多地方都是没有回头路的,当年的那场大战亦是如此,大家拼尽全力换来一个从未设想的结局。 是只有平菇长老活了下来。 卡卡也只是一道飘荡天空城的亡灵。 而神庙的每一座碑像,其实都是墓碑。 第24章 第 24 章 米德和阿单弯着腰走在劲风狂舞的路上,一直朝着他们猛吹的风时不时还携带着乱滚的巨石。 通向伊甸的路十分凶险,米德在开始的时候问阿单:“要直接飞过去吗?” 阿单摇摇头,还是选了之前的方式。从暴风眼的入口开始如果一直要直飞的话,到达伊甸是很容易的。但是在暴风眼这个地方直飞并不是每个人生来就会的。 在刚开始的时候,米德和阿单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两个乱闯乱跳的光之国萌新。那时因为自身的弱小和对未知领域的恐惧,这一条通向伊甸的路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好久,才终于摸清了路。 阿单毕业墓土,米德一路送他去伊甸,就用走地鸡的方式,米德去毕业峡谷,阿单也是深夜里带着米德一路狂奔,冒着暴风和乱石将米德护送到伊甸,然后两个人再一起献祭、一起走重生路。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直飞暴风眼已经很方便了,但是阿单还是喜欢带着米德慢慢走过去。 路上是有很多的巨石,但是这些东西已经不再凶险。米德被阿单拉着在狂风之中猫腰前行,突然问他:“阿单还记得我第一次和先祖换的东西是什么吗?” 阿单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小椅子。” 随着阿单说完之后的一声轻笑、米德也忍不住笑起来:“噗哈哈,对啊,当时我好像特别期待有个小椅子。” 光之国的暴风眼有一种独特的文化——摆摊文化。 第一次在暴风眼大门的入口看到四张桌子整整齐齐的摆在两侧,每张桌子上坐着一个摊主的时候,米德还不知道这都是做什么的。可是当米德在暴风眼多来往几趟、彻底领略到暴风眼的摆摊文化之后,她就拉着阿单过来帮她拉拢生意。 没有小椅子,他们就背着个秋千过来。有好心的摊主转的盆满钵满。收摊走人之前还特意告诉米德摆摊文化的口号,然后暴风眼的门口就出现了一个披着萝卜色斗篷的光之子时不时的吆喝声: “往前一步是幸福,退后一步是孤独。掏出蜡烛是救赎,牵着我的手,一颗心带你挣脱暴风眼的束缚。” 当时练习直飞带人的试验品就是身边的阿单。 暴风、乱石、发光的红色石头、天上巡视的冥龙。 所有萌新在最开始的时候最害怕的东西,米德因为有身边的人,也一直不曾怕过。大不了就和阿单一起被撞飞,没什么好害怕的,因为爬起来之后米德还是会跑向阿单,去拉阿单的手。 在所有危险的时刻,阿单从来没有松开过米德的手。 我会拉着你,被撞了也没关系。反正在冥龙的凝视中拥抱这种事也不是没做过。 “噔噔蹬蹬”的踩在管道上的声音,阿单带着米德熟练地躲龙,循着石壁之间的台阶一级一级的向上走,轻而易举地避开乱石和天上冥龙巡视的视线,走过金人走廊来到伊甸门前。 “准备好了吗?德德。”阿单拉着米德站在伊甸的门口,这一圈走下来,现在就差最后一步的暴风眼了,走完暴风眼德德衣柜里所有的东西就能拿回来了。 米德看着前面的伊甸,稚嫩的孩子声回答的清脆:“准备好了。” 伊甸里的风没有外面的疯狂,可是伊甸里有太多的积水、或者说整个伊甸都像是天空破了洞、倾盆的大雨淤积在伊甸的地上。光之们深陷水中没有办法走快,但是天空时不时就来一场浪漫的红石雨,砸你个光翼开花。 一边要躲,一边要向前。阿单拉着米德在笼罩着一层薄红的昏暗天空下涉水,寻找可以遮挡红石雨的石台。 “哗-啦,哗-啦”因为走动而划动起来的水声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天上红石雨降落的时间很有规律,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当天上开始下红石雨的时候,阿单就带着米德躲在灯柱后面,雨停了,就带着她继续走。 米德被阿单拉着走了一段之后,觉得阿单现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萌新时期勇猛了,想当初他们俩走南闯北、怕过什么。 这么一想,米德身上那股子热血沸腾的冒险精神就又起来了,反客为主,攥着阿单的手指就向前冲,她就不信了……! “咔”、“咔”两声光翼被砸落的声音响起。 米德带着阿单成功地被砸了一脑壳,米德迅速从水里爬起来,拉上阿单怂怂的朝着身边最近的灯台跑过去。 米德被砸倒是无所谓,但是当阿单和她一起被砸地时候,米德就有点不好意思了。重新将手塞进阿单的手里,这一次米德老老实实地站在阿单身边,不等阿单说话,米德就先开口保证:“不乱跑了,绝对不乱跑了。” -- 第41页 阿单在听到米德的话之后一愣,然后捏了捏米德的小手说:“没关系。” “想要走的快一点的话,你跟在我身后,我直接向前冲了哦。”阿单低头看着米德的头顶,米德羞赧地低着头,没有去看阿单,回答他也只用点点头的方式。 直到身边的阿单迈开脚步趟着水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米德才抬了头。阿西,真是丢人,才走出去三步就带着阿单一起被红石雨砸了脑门。 阿单果然加快了步子,在可以遮蔽的石柱之间往来。米德不近不远的跟着阿单,和阿单就相差一个石柱。一个一个走的话,的确会走的更快一点,因为不需要特意去找能够遮蔽两个人的大石柱,一个小的石柱就可以遮住一个人不受红石雨的伤害。 越像深处走,红石雨越是密集,到了后面红石雨便不再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而是一直不停歇的下。 前面的路不再有可以让光之子们遮蔽的石台和石柱。所以阿单和米德需要一同奔赴接下来的这一场天降红雨。 看着米德还在看前面的路,估计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走,阿单一个栗子就敲在米德小脑袋上:“笨蛋,你躲我身后就好。” 米德撅了噘嘴,不置可否。哼哼~ 最后米德还是听话的躲在阿单身后,紧紧地跟着阿单。 米德第一次来暴风眼的时候,也是和阿单一起的。那一次阿单在前面探路,米德也是像刚才那样和阿单错开,相差一两个灯柱的距离,等阿单确定安全之后,就会喊米德过去。 所以第一次的献祭,明明光翼比米德多的阿单却先倒下。 米德从一个灯台跑到另一个灯台下面之后,再抬头时却找不到那个走在前面的阿单。 那个时候米德是有点慌乱的,阿单、阿单不见了。米德站在灯柱旁边,将前面的路和后面的路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真的没有阿单。 “阿单!”米德朝着前面喊了一声。 没有听到回应,她连忙又喊了一声:“阿单!”这一次的音量比上一次高很多,语气里的慌乱也更加明显。 “在。在。” ?! 米德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有些毛骨悚然地回头,刚刚回头看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当米德再次回过头时才看到一个飘在身后的小蓝光,“这是什么东西?”米德盯着这个能发出阿单声音的小蓝光,难道阿单被封印在这个蓝光里了? 蓝光在米德身边晃晃悠悠的,依旧是传出阿单的声音:“我也不清楚,刚刚被红石雨砸了,倒下之后就变成一道蓝光了,然后不由自主地飘向你。呃……可能是光之子的魂魄?”阿单大胆的猜测着。 不管着蓝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反正现在能确定阿单还在她身边,米德那颗悬着的心就又放了下来。还在啊,还在就好。米德可不想一个人。 阿单可能是怕米德害怕,就算变成了一个蓝光也要飘在米德身边“叭叭叭”地一直说话。 就连这一次也是这样,一直走在前面的阿单先倒下了。这一次米德亲眼看到阿单被红石雨砸到彻底失去心火,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小黑。 “咔嚓”一声,小黑像是裂开的雕塑粉碎一地,然后阿单变成了一道蓝光飞到米德身边。 米德剩下的光翼并不多了,估计再继续向前走上十几步就也要没了。 米德也不知道阿单是怎么做到的,都变成一道蓝光了竟然还能给她弹琴听,怪不得呢,怪不得在来暴风眼之前,阿单换了一把吉他背在身后。 熟悉的旋律响起,这是刻在米德脑海里的旋律,既幼稚又好笑,可是米德却十分喜欢,因为这是阿单弹的,是阿单学会的第一首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阿单是墓土的人,米德不知道是不是墓土的人弹曲子都是这样,当然,虽然凭借着米德这一首垃圾技术好像而已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弹的怎么样。但是米德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弹得很烂,曲不着调。 之前第一次在四龙图遇见墓土长老的时候,墓土长老之所以对她好奇,是因为他认为米德比他弹的还要烂!米德不服!那个长老弹出来的曲子绝对是米德听过的最阴间的曲子,比米德的跑调曲子更阴间一千倍一万倍! 不过阿单怎么说也是墓土的人,也是个龙骨,所以难道墓土的人真的没什么天赋?毕竟阿单的这个《两只老虎》也是练了很久的。 米德觉得自己不会弹,不能代表峡谷人不会弹。因为又没有见过峡谷的长老弹琴,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米德在红石雨的碎屑中猫着腰前进,问着弹琴的阿单:“你后来还有再弹琴吗?” 阿单继续弹着琴,没有立刻回答,过来一会儿才说:“没有了。” “为什么,都不打算趁我不在练练手,我回来的时候给我弹一首《野蜂飞舞》吓我一跳。” “想过,但是没动力”自从德德走后,阿单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琴之类的乐器了。 “咔、咔”阿单话音刚落,米德就倒下了,从碎裂的雕塑中又迸射出一道蓝光。两道蓝光相互环绕了一下,直直地向天空之上飞去。 之前阿单等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来伊甸看看,因为重生路上能看到米德的名字。这也是为什么米德记不清伊甸里的路怎么走,阿单却记得清楚的原因。因为阿单自己来过很多次。 -- 第42页 变成蓝光飞上天之后会被关进小黑屋,米德按照流程蹦蹦跶跶地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去拥抱前面的金色小人,她要快点从小黑屋出去,要快点见到阿单。 重生路上,当阿单第一次带米德坐上展翅的遥鲲,那时米德在遥鲲路的门口看到等她的阿单,真的真的真的特别幸福。现在他们又再一次相遇了,站在遥鲲路的入口等的那个人依旧是阿单。 傻子啊…… 阿单曾在这里失去过德德一次,那次米德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之前米德曾经说过:“阿单像一个礼物一样,单字就像是礼物。”,可是米德最后留下了这个礼物,自己离开了。 他们见过星河之上的群星,也见过每一座玻璃质桥梁里面镶嵌的星光,看到伊甸水下的倒影,也见过被困在空中的遥鲲。这一次,他们又重新走了一遍重生路。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要等的人,也许正在赶来的路上。 “您即将涅槃重生……” 米德从天上掉落回遇境的星盘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去星盘上找到阿单的名字,想要立刻传送到阿单身边。 “您的朋友就在你身边” 阿单站在星盘上对着米德张开了双臂…… —— 你或许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往前一步是幸福,退后一步是孤独。掏出蜡烛是救赎,牵着我的手,一颗心带你挣脱暴风眼的束缚。”——源自光遇游戏超话里的摆摊文化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源自网络 第25章 月亮没用 “空空和年年不要分离” “谢谢你,绵绵” “我再也不会拖你后腿了……求求你,回来吧” “对不起,我失信了,或许你不会看到我上线了” “星星,再亮一次好不好” “星星,回来吧” “可可记得回来看看” “可惜我没有拍照,连回忆也没有留下” “说的一起看雪的,现在下雪了” “开服那天我遇见了很多人” “监护人,你还陪我吗” “阿庆一直是我重要的人呢” “你有好多好多朋友哇,那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下一次见面是多久以后呢” “跑图睡着也没有关系,拿不到复刻也没有关系,赛道跑最后一名也没有关系,别走,好不好” “别哭了,我求你了” “再也没有人为我撑伞了” “我找过无数先祖,却再也见不到你” “姐姐,我想你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萝卜大骗子!!骗子……” “今天被拉黑了,毫无征兆,再见了” “谢谢你的陪伴,最后,还是我先离开了” “别哭了,我会回来的,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回来了!……过两天就要彻底退了……这次是来告个别,谢谢你” “上线,我带你过墓土” “大佬……” “佬佬,回来吧,我带你” “很抱歉,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你身边太多人了” “而我是个独行者” “我们有着太多不同,我却痴心妄想以为相得益彰” “我认出你来了” “温暖的灵魂终将相遇” “好疼啊” “我们都是别人眼中的小黑,没有姓名的,但我不会忘记你” “大佬你看,我是不是变厉害了。嘻嘻,我会加油的” “咦,这虫子怎么撞我” “我喜欢……” “生吞个刀,我很抱歉” “让他回来 TAT” “禁阁那么大,一个人会孤单吧” “但是太久了,我也会忘记你的样子啊” “向我走一步吧,求你了” “我累了,睡一觉,就一觉” “那天我在云野点火见到一个卡卡,和你一模一样,我跟着他跟了很久” “我等着属于你的星星亮起” “以前眼里全是斗篷和背饰,后来眼里全是你” 阿单和米德看过无数的星空和月亮,见过很多次日出。 阿单(还在) 米德(还在) 阿临(半退游) 东燃(想走了) 阿姬姐(早已经不在了) 身边重要的人越来越多,离开的也是 “再过一个月,我就没有防沉迷了哦,姐姐一定要等我”,她最后还是没有等到姐姐,姐姐走了,星瑶哭了很久 改改(永远都在) 鲸鱼(淡游) 纸鹤(早已不在) 团子(想退了) 果冻(会玩到很久很久) 果冻说:我会一直一直玩,送走星盘的所有人。等星盘上的所有星星不再亮起,我就要去卡个无翼,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 希望木木一直经历人间美好 多多说:我真的好怕好怕我以后退游,栗栗会哭啊 “我叫栗栗,你可以叫我栗栗子!” “写做小北,读作北北” “什么?”“我叫小北,但我希望你叫我北北啦!” “阿星,你说你想去千鸟城,我找到了,你去哪了?” -- 第43页 “对不起,我不能再牵起你的手了,我要偷偷走了。” 我还记得,那天群里传来的语音,有个女孩子哭的不成样子:她不见了,她不要我了,姐姐是个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第一次送好友离开,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哭了很久,一直不想下线。 光遇是一个鲜活的世界,难过了有人为你打伞、哭了有人为你弹琴,那些陌生的善意总会让人感到暖暖的。像雨林金色的蝴蝶,暖洋洋的。 谢谢来过又离开的人 —— 正文就算是完结了,接下来会随机掉落各位长老的番外。感谢一直看下来的小可爱,么叽么叽 —— 悄悄说一下我的隔壁文校园耽美《你再撩一下试试》,大家就当是一个睡前故事,睡不着的时候看看就行哈哈。谢谢支持,啾咪啾咪。 第26章 郡主X公主 “我叫阿曼” “我是行宵”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吗?阿曼。 宵行去了一趟云野,但是她没有找到彩虹桥,也没有见到江礼,那位生在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墓土的公主。 宵行坐在霞光城一处高塔上轻抚了一下琵琶,遗憾吗?说不遗憾都是假的。难得去了云野,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琵琶铿锵的声音在宵行纤长灵活的指下行云流水般响起,生生在这繁荣到他城不可比拟的霞光城弹出了大漠孤烟的意味。 霞光城的风似乎随着这琵琶声一直吹到了天色翳暗的墓土沉舟。 “我叫江礼,你也可以叫我阿曼” “我是行宵”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宵行并没有告诉江礼她作为霞光城而来的郡主身份。但是江礼甚至把乳名告诉了宵行。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换。 小时候常听长老们说“三岁看老”,那这样的开头是不是也在预示着两人的结局?宵行不知道。 宵行第一次见到江礼,江礼也是在跳舞。宵行是峡谷冰城出生的,在那个缀满梦想的冰城,也被外界成为梦想村。她自小看各种各样的冰舞长大,也听闻过异邦充满风情的舞蹈。 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是江礼站在沉舟之上跳的。 美。这是宵行能想到的唯一的词汇,不能再多了,再多任何一个字都是多余。 梦想村的冰舞像极了冰上起舞的天鹅,花滑美的优雅迷人,是峡谷舞蹈的代表。如果说霞光城是富饶美丽,那么峡谷冰城就是名望高洁。 但是江礼的舞不一样,那是充满异域的美,热情明艳,但又落落大方。宵行想到了一个词,“酥骨”,但又觉得这词过于轻浮,配不上江礼带来的震撼。 她起舞,她抚琴。琵笆响,惊鸿舞。 宵行骗了江礼多少东西呢?大概身份是假的,经历也是假的。两个人认识了一段时间之后,江礼很粘着宵行,带着宵行将墓土逛了个遍。 宵行之后才知道,江礼第一次离开墓土方舟,是在遇见她之后。 江礼喜欢宵行抚琴,她说那是大漠之外的声音,是她之前没有听过的另一种美丽。 宵行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美丽形容琵琶声。 大多数时间里,两个人都是在一起的,宵行会和江礼讲很多墓土之外的事情,每次江礼都听得认真。明明是天色昏暗的墓土,宵行却总觉得江礼望向她的眼里满是碎光。 和宵行过于外放的性格相比,江礼还是内敛的,虽然江礼能跳出风情的舞蹈,但每次和宵行在一起时,宵行总觉得江礼是个端庄腼腆的小姑娘,江礼望向她的目光总是充满崇拜,那时的宵行没有看懂。 宵行偶尔会停留在黑水边,去看别人放在水里的小船。水里飘荡的每一只小纸船都有旅人留下的话,宵行觉得这些很有意思。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江礼总会蹙着眉头,看着宵行那被泥水沾到的裤脚欲言又止。 等不拘小节的宵行看够了小船,挥着宽袖,迈步从泥水里走到岸上,准备逗逗这个条条框框的江礼,江礼却是在宵行的脚边蹲下,用绣满金线的小帕子给宵行擦沾满污泥的裤脚。 宵行收起嬉笑的表情,把江礼从地上一把拽起来揽在怀里,正声说道:“阿曼。”“你是公主。” 江礼似乎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笑道:“我知道啊。”抬手准备回抱宵行的时候,宵行却刚好将江礼从怀里拉离。 宵行揉揉江礼的头,顿了一下,有些无奈:“你啊”。 宵行比江礼高一点,手放在江礼的头上,桎梏着江礼没有办法抬头,江礼并没有察觉到这桎梏,依旧笑的开心。 宵行不是没有看到江礼抬起又放下的手,只是宵行不想这样了。 “阿曼”,宵行突然又伸手将江礼抱进怀里,嘴唇就蹭着江礼突然烧红的耳畔,轻道:“最后一次。” 公主该有公主的样子,不是说不能真诚地对待朋友,宵行也不知道是不是文化的差异。 生为峡谷人,宵行将骄傲刻进骨子里。作为峡谷冰城的郡主,她性格豪放,行为肆意惯了,但是她几乎没有为别人弯过腰。 生在霞光城的每一个闪闪发光的少年,他们心中永远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别国他乡无数人心向往之的峡谷不夜天——霞光城。 -- 第44页 跪天跪地跪信仰,而宵行长到这么大,只单膝跪过一个人,霞光城的大长老平菇。甚至对于霞光城的新王,大长老的双生子:卡卡,宵行都不曾跪过。 而江礼…… 宵行做过背调,江礼是何等为人,宵行也有耳闻。可是两个人为何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宵行也不想知道了。 抱着江礼的时候,宵行会想:就这样。放任下去吧。 早就在江礼因为宵行指着壁画的一句“这个花好像开在云野的郁金香”,而江礼却造了整个鲜花遍布的方舟开始,有些东西就覆水难收起来。 宵行从未说过自己来自云野,只是她说多了云野,江礼误以为她是云野人,宵行也没有解释。 宵行这人,从来都是只论今朝,无谓过去。 有时候宵行会想,还得起吗? 还不起。 宵行自己知道还不起,但她还是放任自己沉溺,沉溺在一个明知道是江礼精心密谋的圈套里。 —— 曾有旅人,为墓土的掌权者献上一个装着蝴蝶的玻璃罐子,掌权者随手就给了方舟的公主。 江礼那天用红纱蒙上宵行的眼,小心翼翼的带着宵行一路走到方舟亭堂,带她去看蝴蝶。 在宵行讲的那些故事里,云野有很多光之生物,其中一个就是蝴蝶。可是江礼没有见过蝴蝶。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将自己全部的欢喜倾其所有和宵行分享,尽管她知道宵行见过蝴蝶。 “不要打开瓶口的布,蝴蝶会飞走。” 江礼记得使臣来时所说的话,但是当宵行去打开瓶布的时候,江礼还是没有去阻止。因为蝴蝶和宵行,宵行更重要。 可是蝴蝶没有飞走,宵行打开瓶布之后,蝴蝶立刻飞了出来,脱去了在罐子里奄奄一息的伪装,直直的朝着天空飞。 可就飞出去几步远,蝴蝶猛地停住,就在空中掉头朝着宵行的方向停住,似乎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朝着宵行飞过来,在宵行身边环绕。 江礼睁大了眼睛,对着蝴蝶这种光之生物来说,天生就不喜欢墓土阴暗的环境,养不活留不住也是使臣的原话。 可是如今一只本该飞走的蝴蝶,发着光绕着宵行周身环飞。 “那一刻,在我眼中她犹如镀了光的神明” 这是江礼多年之后回想时说的话。 —— “阿曼” 江礼口中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翩翩起舞,嘴角上扬、眼泪下坠。 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叫她了。 我知道你回来,所以我在一直等,想你的时候就跳跳舞,我知道你喜欢我跳舞的样子,我想在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是最美的。 “你一直都是最美的。”你这话还作数吗?行宵。 江礼苦笑着,或许该叫你宵行的。 江礼没有想到,蝴蝶和宵行,竟然是宵行先离开。 “说好的卧底三年,结果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你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殿下” 那是蝴蝶身上刻粉留下的字迹,蝴蝶翅膀上写字,是霞谷人独有的密讯,没有别人可以看懂。 透过发着光的蝴蝶,宵行能看到江礼笑的多开心,可是宵行却笑不出来。 再见了,小姑娘。 那天晚上,宵行看着睡在她旁边的江礼,有愧吗?宵行也不知道,她的心脏是热的、鲜活的,可是她人是冷的,多情多是无情人。 她对着江礼撒下很多谎,故意的无意的都有,她说了假的名字,没有否认假的故乡,随口说的郁金香也不过是云野随处可见的小黄花。 打着卧底的名号,也不过是不服输的想见见传说中能和霞光城媲美的墓土恶龙守护的宝藏。结果却遇到了一个傻姑娘。 宵行随手摘走了江礼脖颈上带着的项链,彻底离开了墓土。 后来。宵行听说墓土方舟的公主出逃了。 —— 异邦的大掌管会看守好沉舟的,一个魔法王国不争不抢也没什么的,没有必要所以的一切都要仿照云野,异邦过好自己的就很好,魔法一族专心研究魔法就好。 可江礼想让他们相遇在那个山花烂漫的春天。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蝴蝶,却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宵行。 那天她冷静的接受了宵行的离开,木僵的收拾行囊,旁边的侍卫婉言阻止。 江礼摩挲着斗篷上的金色丝线,冷声说道:“你要挟我?” “不敢。” 江礼用金色丝线将放肆的下属永远囚禁在墓土的深海之下,“你去……陪着冥哥哥的那些小宠物吧。” 有人被封了口,有人出逃。 墓土的公主怎么可能是个傻姑娘。 魔法一族,在上古族谱里是被称为巫族的。 “行宵。” 正在霞光城上抚琴的宵行听到有人在身后轻唤她,猛回头看到的是玫色斗篷、金色铃铛。 还有她的傻姑娘。 作为公主都可以出逃,那作为郡主,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是放弃信仰,只是你在信仰之上。 “蝴蝶茉莉郁金香 谁眷恋着谁不肯放 …… 红尘里醉这一场 管他有多少忧伤 不肯遗忘 只能飘荡 看穿你那些伪装 听你说美好的谎 -- 第45页 给我的糖,都是砒.霜 ……” 作者有话要说: 背调:背景调查 说宵行做过背调,是指宵行知道江礼的巫女身份,知道她不是个真正性格软糯的人。 歌词引自:百合剧《双镜》的主题曲《爱多真,恨多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