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解数学重振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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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侠魔幻] 《靠解数学重振乡村》作者：虎罗卜【完结+番外】
    文案:
    物竞天择，数者生存。
    2075年3月15日9：00，一场席卷全球的数学危机扰乱了地球人类的生存法则，只有努力学会解答数学题，才能获得相应的生存需求。
    大学生成了支援灾区的先锋，共抗国难的中坚力量。
    【我叫吴旗拥，旗帜的旗，拥护的拥。机器人专业研一学生，合作辛苦。】
    作为一名后勤组支援者，S级农家乐后勤部就是体现吴旗拥价值的地方，她要能吃油麦菜的农家乐开始，加入重振乡村的大部队！
    ……好像新科技太多，乡村出名了。
    女主认真工作后勤小霸王VS男主狼狗奶狗各种狗
    彼此初恋，没有别人。
    内容标签： 科幻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旗拥 ┃ 配角：常巍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生存还是死亡，是个数学问题
    立意：知识改变命运，科技创造未来。
    第1章 S级任务
    汽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司机右臂带着“服务”袖章，后座乘客是个身材矮小的可爱女孩，穿了一件红色冲锋衣，帽带坠子是黄色星星的模样，胸口也有个黄色圆形图标，以“支援”二字围成。
    弯过了一座山，司机从镜子里望向她：“小吴，前面下了坡，过座桥就到阳山村委了，我们是过一夜还是继续赶路？”
    “师傅，您状态还行？”小吴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主界面上唯一的一个APP——数者生存。
    司机眨眨眼：“我还行。”
    “那我们吃了夜饭，您调整一下，继续赶路吧，辛苦。”她指尖点开个人主页，调出了她的任务——
    *待支援*灵照县唯一一所农家乐请求支援！本县复兴村后勤部急缺技术支援！救救救！［详情链接］【判定：S】已接受
    司机精神振奋：“为人民服务嘛！”
    详情链接分左右两栏。
    左栏是任务发布人及其相关信息，这所唯一的农家乐老板叫常巍，灵照县复兴村后勤部临时负责人。
    右栏是支援者认证信息，她叫吴旗拥，志愿者源地是某大学研究生院。
    左栏的那张熟悉的免冠照，她放大，缩小，又放大……常巍的头发很短，眉目端正。
    两个人的履历表有两行是重叠的：
    2066年9月，在临照第一中学就读。
    2070年7月，毕业于临照第一中学。
    国内数者生存官网的支援方向为户籍地就近支援，目的是为了有效地与本地群众进行沟通，并且支援者有很大的概率回到家乡，熟悉的地貌能为展开救援提供便利，为解不出数学题被困的受灾群众争取到更多的救援时间。
    吴旗拥本以为会系统匹配到自己的镇子，好巧不巧，在她的面前有两个本镇的A级组队任务，更新时间是前三秒，最后一个加急的隔壁村S级单人支援任务，更新时间在前十分钟……
    好巧不巧，S级任务的请求支援人是她刚放下的高中暗恋对象，常巍。
    三年不见，三年没联系，常巍应该变了吧？
    脑海中，一张干净的男生笑脸一闪而过，同时划过的，还有被大家短暂讨论的关于他的一张类似约会的背影照。
    唉——
    一道白光闪过来，晃了她一眼，吴旗拥熄屏，抬头又看到了那道白光，追着他们的汽车移动。
    “师傅，看到白光了吗？”吴旗拥拍拍司机的靠背。
    白色刺眼的光斑一直跟着他们，可能是求救信号。
    师傅已经减速：“看到了，同学你找找是不是有人求救啊？这里基本上是果园，一般只有操控和维护农业无人机的技术员留守，数者生存危机爆发后，他们也是第一批出来参与搜救的民间团队。”
    “居然把果园里的受困群众漏了？不应该啊……难道是民间组织的支援队被困了？”停车后，吴旗拥从政府为志愿者的准备的背包里掏出望远镜，走到山崖边，往底下的果园里搜寻。
    师傅趁机补充水分，吃点巧克力：“同学，你们这些装备还能直接用了？”
    “我们在出发前，已经把装备解锁的题都做完了。”使用同一道具，只需要解锁一次，吴旗拥在东南方缩小了范围，那个光斑又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那小楼离他们很近，肉眼可以看见，她叫来司机，“师傅，你看看这里怎么走？”
    司机不敢置信：“我，我能用望远镜？”
    吴旗拥直接把望远镜递给他：“能，我们组队了，我开放了权限，队内就可以共享。”
    “这老天爷还算有点良心，我第一次被困在房里，想开门，突然要答题，不答出不去……把我吓得，差点连初中数学都不会算了。”司机嘟囔着，照吴旗拥指的地方找过去，那个光斑又出来几次，随着夕阳光照的减弱，光斑也消失了。
    物竞天择，数者生存。
    这是数学答题机制凭空出现后，网络上流传最广，甚至被政府认领的一句话。对人类来说，这是天降的灾难，没人知道源头是什么，在找出解法之前，大家只能硬着头皮答题，获得生存下去的权利。
    “我知道是哪里了。”司机让她上车，点火，起步，“这地方是一个果园的边缘，有一栋以前放糠的小木楼，后来果园不让养猪了，就没人去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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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半坡改道，先去救人。
    小木楼的一楼是架空层，二楼有三个大房间，各个窗户都有人贴在上面，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支援车的靠近。
    吴旗拥背着包下车后，和司机上了二楼，她跟第一个窗口红着眼睛的人对视后，抬抬手指——接受组队邀请。
    这算是老天爷给他们人类留得一条后路了，能组队，群体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大。
    那个脸色蜡黄，额头焦黑的中年男人呆滞的眼珠终于转动起来，望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科技蓝浮窗，流着眼泪，颤抖地抬手点了确认。
    他的嘴一直在动，吴旗拥听不到他的声音，直到他们组队成功。
    ——“有救了……终于不是答题窗口了！”
    他说的是北方某地的普通话，不是本地人。
    在组队的情况下，他们隔着房间，隔着玻璃，室外的风声和吴旗拥的声音传进来了，他才有重回世界的真实感。
    吴旗拥也用普通话和他交流：“你从内部开门，我来答题。”
    司机见他走神，也敲敲玻璃，地方口音相对重了点：“诶！可以开门了，她是我们的救援队长！”
    那个男人回过神来，叫来屋里的其他人，大家挤在门口，吵成一团。
    一个虚拟窗口弹出来：
    【计算题：已知门宽1米，可活动的角度为90度，请问该门在平整地面划出的最大理想扇形面积是多少？】
    一道扇形面积题，这帮人解不出来，所以开不了门。
    吴旗拥抬眉：“你们一共几个人？”
    那个男的扫其他人一眼：“这里有五个男的，隔壁还有两个女的，如果都还活着的话。”
    吴旗拥望着司机：“师傅，您去看看隔壁的情况吧。”
    “我不是队长……”司机有些窘迫，只有队长可以发出组队邀请。
    吴旗拥：“没事，你在窗外确认两位女性安全就好。”
    “专家……还没好吗？”里头的男人们开始焦虑了。
    吴旗拥看着输入完毕的答案：“嗯，有点难……你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男人算算天数，疲惫不已：“一周吧？我们来的时候，果园都没人了，爽约不是我们公司的风格，于是等了几天，就遇到这状况了。”
    吴旗拥笑了笑又问，她依旧盯着那块包含科技气息的半透明蓝色面板：“来这里考察果园的外地老板？”
    见救援队的队长冲他们笑，男人倍感亲切，忙不迭点头：“对对，买脐橙，在这里住了段时间。”
    “你们的身体怎么样了，有什么不适么？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可以送你们到卫生站。”吴旗拥极其耐心地和他们聊天。
    男人苦笑道：“我们还好，不用去，就是这几天吃的老糠……有点饿，麻烦专家送我们到村口就好。”
    小楼废弃超过大半年，这点糠都不知道放了多久。
    吴旗拥确定答案，选择提交，把困住他们的老旧木门打开，组织受灾人员有秩序撤离：“你们人数不少，但挤挤还是可以坐下的，不要乱，我们不会抛弃一个人。”
    “谢谢。”“谢谢姑娘啊。”
    吴旗拥两手插兜，往隔壁走去，那几个男的亦步亦趋，听她继续说：“不过，我们确实不能送你们到受灾群众安置点，救你们不是我的任务，只是顺路。”
    那几个男人非常感激：“没事没事，我们本来也不想麻烦专家的，到村口前面的桥头就行。”
    “也好。”在和他们的交谈间，吴旗拥把另外两名受困女性救了出来，“上车吧，各位。”
    吴旗拥收拾了自己的背包和行李，坐到了副驾驶，在司机启动以后，给他一个眼神。
    司机顺着往过去，愣了愣，指着那个黑色小按钮：“？”
    吴旗拥点点头。
    司机“啪”一下，把隔离驾驶区和乘坐区的电子门放下来。
    后座准备松缓的人们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专家？”
    吴旗拥没理会他们，拿出了手机：“110吗？S335号支援任务请求接通靖江府临照县阳山村警务室……您好，我是数者生存S335号支援者吴旗拥，桥头果园救出受困人员七位，五男二女，有传销嫌疑。”
    后排的男人虚弱地辩驳：“不是……专家？什么传……我们不是搞传销啊！我们就是来买橙子的！”
    司机笑了笑后座的白痴们：“数者生存半个月前就开始了，你们上一周被困的？果园的技术员就是当地最快组成的救援队，他们怎么会不救合作方？还是说你们躲得挺好？”
    “我们……”
    “真的，可能是有延迟……”后方传来痛苦地辩解。
    “你还知道延迟？”吴旗拥也笑了，胳膊搭在车窗里，手拿着手机有节奏地虚虚点击空气，“首都时间2075年3月15，早上九点整，所有网络断开连接，全球陷入数者生存危机，16日紧急开通官方全国志愿者报名通道，你还搁这延迟？听口音，老家离得挺远吧？”
    后面没声了，吴旗拥搭着车窗，悠悠地说：“全世界都同步，就这小木楼延迟了？到底是这里的风水有问题？还是里头的人有问题？”
    ……
    支援车压着最后一道夕阳驶进阳山村，村口处，等着他们的，不仅有两个民警，还有当地支援队中的两个子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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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员交接完毕，吴旗拥在阳山县的支援后勤食堂吃饱，在等司机抽完烟。
    小民警也正吃了出来，和她打招呼：“同志！眼睛毒啊，那几个就是搞传销的，他们这还是分部，骗外地人来村里搞‘开发’来了。你这是要去哪里支援，怎么就一个人？”
    吴旗拥笑笑：“辛苦，我去复兴村的农家乐，属于单人定点任务。”
    “单人定点是S级了，专家，专家辛苦。”小民警和她聊天，“我们县一直都挺落后的，虽然苦日子没有了，但实在跟不上社会的发展，还在靠旅游吃老本，据说开店的题是大学程度的，农家乐难度更高，现在只剩复兴村那一家了。”
    “物资车还没有来，其它车辆救援队开走了一辆，怎么弄？”另一个民警过来问。
    吴旗拥跟那边抽完烟的司机招手：“师傅，你把这群人拉出去吧。”
    “你怎么办？后面还有一座山。”司机犯难了。
    “你们出个人押过去，我走进去就好。”吴旗拥连忙和小民警说，“我跑马拉松的，拿过2072年靖江府青年组的冠军，从小参加野外拉练活动，而且我装备齐全，可以自保。”
    “哇？！”民警和司机都核实过吴旗拥的履历后，都放心了，“那行吧，我们就占用送你的车了，多谢。”
    “不用客气。”
    晚上下起了雨，吴旗拥在这里过了夜，早上四点雨停，天没亮，她动身了。
    一个人，背着支援包，披着灰蒙蒙的晨雾继续朝深山行徒步走去，无人相送，孤独赴约。
    四点半，一通电话打进来：“小吴！你走到哪啦？”
    “水电站，怎么了？”吴旗拥没有再继续走，她停在山侧，俯视这山下湍急的流水和被密林遮掩的岸边，非常危险，更何况下游还有个大水库，路上有些湿滑，更得专心。
    电话那头的小民警喊道：“前面山体滑坡了！你回来！等我们接你……”
    山体滑坡？
    “规模大不大？几点滑坡的？现在那里什么情况？”吴旗拥问。
    小民警告诉她：“昨晚两点崩的，三点的时候挖机就到了，现在你也过不去，还是先回来吧？我怕山里其它地区也崩呀。”
    昨晚两点，还好她让司机送人走了，否则遇害的可能性很大啊……吴旗拥环视周边，这里有很大一片固土的丛树林和毛竹林，大概率是塌不了的。
    “没事，复兴村的后勤要紧，不添麻烦了。”她舔舔嘴唇，“现在雨停了一个小时，只有前面塌的话，问题不大的，挖机已经到那里，说明情况还好，我先挂了。”
    “哎——”
    挂了电话，吴旗拥收拾好心情，继续前进，并做好从泥石流造成的土坡上爬过去的准备。
    复兴方向，挖机已经挖了快两个小时，现在是四点三十七分，挖机司机忽然停了，朝下面探头：“兄弟，那是你要接的专家吗？我看到一个红衣服的人过来了，个子小小的。”
    “我看看！”在地面帮忙清理路障的男人脱了手套，露出和农家乐任务中那张免冠照一样的脸，飞快地爬到挖机上往前看，雾有些散了，他不禁恍惚一阵，随后握紧拳头轻轻说，“是的……”
    “这就认出来了？兄弟，眼睛挺利啊！”
    “有支援者队服嘛。”常巍跳下车，背对开路队，爬上了侧边用石头砌成的简易台阶，“我去带人过来。”
    下了坡，吴旗拥打量这大半层楼高的土坡，准备徒手爬，一头碎发从土堆上探出来，四下张望。
    直到两人剩下三米的距离，常巍一肚子乱七八糟的句子都没说出口：“咳，谢谢你能来，好久不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大吉！
    关于数学题，答案没算，万一错了呢QAQ。
    参考书目是《复习全书》，武老师那本。
    不带脑子也可以看呀，跳过题目就好了！
    预收文《苟到一统星云之前》，前期种田点科技，后期反争夺，打我我就汉化你！
    第2章 有肉了
    这见面的时间提前，超出了吴旗拥的预期，话有些烫嘴：“好……好久不见。”
    联系是她主动切断的，常巍能来接她，估计是碍于她现在的身份了。
    吴旗拥局促地在泥堆下站着，默默地自我说服。
    “扣住抓稳，这泥很滑。”令她安心的是，常巍也没有选在这会寒暄，给她递了带扣的红色绳子，还体贴地问，“绳子还会绑吧？”
    “……会的。”这些操作高中每学年都会在野外拉练时培训一次，吴旗拥大学更是热衷参加这类活动，绑得异常熟练。
    在常巍的帮助下，吴旗拥踩着斜坡上了土堆顶部，在脚踩到泥的前一秒，被常巍像提箩筐似的整个提起来，放到了石块上。
    看着眼前这条在湿泥堆上刻意铺成的石块路，每一块石头之间的距离都不大。
    常巍在前面牵着绳，吴旗拥跟在后面走。
    走到石头路的尽头，常巍又护着她跳下来。
    吴旗拥走路有些踉跄，一路风尘，每天休息的时间不足五个小时，有时候浅浅睡上一两小时，又上了车，在山路十八弯的途中补觉。
    常巍等她走出站稳，才替她解了绳子：“我看你黑眼圈挺重的，回去就先睡一觉吧？”
    两颗头凑太近了，吴旗拥不敢呼吸，没有说话，但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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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穿过河边的毛竹林，一条竹排在那里等着，看到渔夫和他脚边的两只鱼鹰，吴旗拥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是只有两个人的路了。
    “阿巍，你们专家读几年级了？成年没有？”渔夫的竹排上落着两只鱼鹰飞到了水里。
    常巍最后上竹排，给渔夫介绍：“我同学，吴旗拥……在念研究生。”
    吴旗拥放下包，终于歇下来了：“您好，我叫吴旗拥，旗帜的旗，拥护的拥，不用叫我专家，我不是数学专业的。”
    渔夫震惊：“吴同学好……一路上累坏了吧？前面山体滑坡，那车送你到哪了？”
    “人家走过来的，别问了叔，让她松口气吧。”常巍在竹排尾找了张空竹椅坐下，背对他们，做倒船。
    吴旗拥暗暗赞成，她真的挺累，今早路上吃的干粮也消耗差不多了。
    竹排在水面划开一道鱼尾波纹，天光乍破，百鸟朝阳，渔夫用桂柳话即兴唱起了山歌：
    “心想唱歌就唱歌嘞——心想打鱼就下河——心想活着不困难喂——打开课本学数学——”
    “真好听。”渔夫的歌声穿透力强，真的很解压，吴旗拥难得出声赞美。
    渔夫哈哈大笑，接着唱：“取笑多——东海取笑岩洞河，人人都在学数学呀，我是老刀重新磨呀～重新磨。”
    吴旗拥往后微微侧头，又扭回来：“阿伯，你们村的都会唱山歌吗？”
    “没几个人会！他是我们村的歌仙！”常巍突然加入群聊。
    “小吴同学，您原来是读什么的？”渔夫和吴旗拥聊起来，常巍专心在排尾发信息，又退出了他们的群聊。
    吴旗拥：“机器人。”
    “读书好哇，机器人也好。”渔夫调侃，“你看阿巍回家半年，学农就是回来当农民。”
    一直低头摆弄手机的常巍立刻澄清：“什么啊，我已经通过单位的面试了，只是报道的日期还没到，在家放假而已。”
    吴旗拥还记得，常巍大一还跟自己聊过，他学的专业是环境科学与工程下新开设的自然环境保护，目前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学数学，到了期末还洋洋得意地“关怀”自己的数学复习情况。
    大概就是当初笑得多猖狂，现在学得就多头秃，否则也不至于请求支援，还到了S级的程度。
    到如今，整个临照县，已经只剩他手里这一家农家乐，也不知道，四年不用学数学的常巍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竹排缓缓靠了岸，吴旗拥回过神来，常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渡口站着的那个叫李阿姨，是来接我们的。农家乐就两个人，她原来就是店里的服务员，数学学得还行，能留下来帮帮忙。”
    吴旗拥问：“常巍，你爸妈呢？”
    常巍低头看脚下：“上个月进货去了，现在回不来，在隔壁省帮开车拉货。”
    李阿姨很热情地过来，作势要接住吴旗拥的支援包，常巍伸手挡住：“回屋吧阿姨，我给她拿着。”
    “吴专家想吃什么？”李阿姨不甘心，还要继续关怀，“我也不知道你们大学生爱吃什么喝什么——”
    “阿姨您醒醒吧，我们店里只有油麦菜。”常巍打断她。
    李阿姨继续叨叨：“渴不渴？不过专家应该喜欢喝奶茶吧？女孩子好多都爱喝，我女儿也爱喝，那个满杯百香果……”
    “没有满杯百香果，只有满杯白开水。”常巍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这些以后都会有的。”
    “我叫吴旗拥，旗帜的旗，拥护的拥，是来后勤支援的，”吴旗拥再次纠正，“别叫我专家吧，就叫名字挺好的。”
    常巍：“那我还是叫你体委，可以吧。”
    吴旗拥是他们班的体委，是体育老师钦点。
    就因为他们班的校运会金牌有一半是她出力拿下的，当年高一她跑完女子三千米拿了第一，不仅不用人扶，还能一路小跑直接去参加跳远决赛，又拿了决赛第一，把同学们震住了，纷纷顶礼膜拜。
    原体委赛后当即让位，双手奉上体委的头衔，态度虔诚，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束发出荣耀的光。
    “旗旗，到家了。”李阿姨进屋就进厨房给他们两个弄吃的，“很快的啊，等等。”
    常巍选了张饭桌，把包放椅子上，挑眉：“坐啊，旗旗。”
    “……”
    常巍掏出手机：“旗旗，先把我的好友加回来？”
    吴旗拥眨眨眼：“我没拉黑你啊……”
    “哦。”常巍不咸不淡地应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打。
    吴旗拥看着新消息提醒，点进去。
    【CW：好久不见。】
    吴旗拥目光离开手机，看向对面给她发消息的人：……
    唉。
    “咕咚”
    特别关注的特效音，常巍挑眉，桌子底下，他拇指有些抖，点了两次才点开。
    【∞：好久不见】
    吴旗拥：“行了么……”
    常巍一直盯着手机看，终于点头了。
    “你们这三点就出发的，大早上也没吃什么。”李阿姨把油麦菜汤端上来，这玩意儿他们已经吃了一个月了，“喝粥还是吃饭，五点半那批搜救组来的时候煮的，都还有多，肉是真的没有了，旗旗不好意思啊……”
    “没事，吃得惯。”吴旗拥表示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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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收好了手机：“吃饭吧，粥不管饱，肉的话，我今天再去想想办法。”
    油麦菜甜嫩清脆，刮油神菜，可现在他们都没有多少油水可刮，还得硬着头皮吃。
    看常巍吃得可香的劲儿，吴旗拥忍不住问：“这油麦菜你们吃了多久了？”
    “一个月没断过了，天天吃。我们偶尔能等到一批捐赠物资，这时就能吃上大块的肉了。”常巍向她保证，“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支援者只吃青菜的。我一个礼拜会下一次河，正好今天到时间了，可持续捕鱼。”
    吴旗拥见他眼里强行凝聚出来的微光，有些触动，放下过往种种，以一位支援者的身份严肃保证：“那你也放心，既然我来了，以后就会不用再为了有没有肉吃而发愁。”
    常巍听完保证，由衷地笑了：“谢谢……你今天休息，回复体力，有事明天安排。”
    吴旗拥想争取点时间：“先解决农家乐设备的问题吧，店里有什么还没答题的设备可以先解了，我再去睡。”
    “设备还挺多的……不急这一会，”常巍皱眉，“你先去睡吧。”
    “现在是七点零五，还有人没吃饭的吧？”吴旗拥看手机时间。
    常巍：“支教组还没吃……那就先看看我们的冰柜？冰柜有还肉呢，不知道坏了没有。”
    “好啊，进组。”吴旗拥跟着常巍去了后厨，组队，“数者生存为数不多的buff，一个是组队，一个是首次解锁之前的食物不会变质，今天的肉有了。”
    【自动分配队长权限：吴旗拥。】
    李阿姨觉得很神奇：“这个队长是随机的么？”
    “不是，首次组队，会自动分配到数学最强的人。”吴旗拥的手已经碰到了冰柜门，“冰柜东西多么？”
    冰柜李阿姨用得多：“挺多，有冻肉、鸡蛋豆腐、虾和馒头包子这些。”
    【计算题：冰柜里的冻肉大小重量相同，摸出冻肉的概率是1/6，其中冻猪肉有三块，冻牛肉一块，冻羊肉两块。请问，连续两次不放回，两次至少摸出一块冻猪肉的概率是多少？】
    吴旗拥：“居然是道概率题？”
    “题型变了？上次我拿到的是微分。”常巍说，“我能看看题吗？”
    队长开启全队共享就能，吴旗拥把题放出来共享，还给他们看了自己的解题过程。
    常巍失落地说：“我还没学到，这段时间还在看导数的定义，看书挺简单的，可是题好难。”
    “多练练就熟能生巧了。”吴旗拥提交了答案，手上的门扣送动，“开了。”
    “有肉了！”李阿姨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伸手掏出一块冻猪肉，豪气地决定，“今中午的菜谱！一荤一素！”
    李阿姨转头，轻轻地和跟吴旗拥说，怕自己嗓门太大，把这宝贝震碎了：“旗旗，你先去休息！走了那么远过来，都还没没休息，就给我们开冰柜来了。”
    常巍转身离开厨房：“体委，肉给你解决了，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农家乐是三层半的平房建筑，员工住在第二层的后半区域，用水泥墙和前区的餐厅隔开了。
    新房间很干净，一看就是用心收拾过的，床被枕头还有洗衣液的清香，阳台面朝后院绿油油的油麦菜菜地，光线好，通风好。
    一尘不染的书桌上，摆着她喜欢的一套手办，这是去年才出的新番，她一直追着，没想到常巍也追，还买了这个！
    “你眼睛有血丝了。”常巍执意让她先睡一觉，手扯住了吴旗拥的外套衣袖。
    从大学辗转几处，才来到大山里，吴旗拥搓搓脸，困意就涌了上来，也不再坚持：“好吧，那不用喊我吃午饭了，我可能要睡到下午……”
    房门一关，安静了不少。
    吴旗拥倒在床上，心情复杂，从进到农家乐以后，常巍的态度又变了，似乎还是在意的……一路跋涉，她抵不过疲倦袭来，昏睡过去。
    八点多，支教组来了复兴农家乐吃早饭。
    “哇！又有肉了——”队里多的是年轻人，半数以上还都是大学生，所以他们也不管常巍叫老板，“学长！你们去哪里弄到肉的！又来新物资了吗？！”
    “物资到得好快！”
    常照把菜都码在长桌上，一排的铁勺，随他们吃多少舀多少：“不是物资到了，是上面派的后勤支援到了。”
    吃上肉的小伙子小姑娘们真的哭了，被这肉香美哭的：“感谢后勤组！”
    “我好感动！好大一块肉！我落泪了，你看。”
    “我看到了，它从你的嘴角流出来了！”
    “我让你看肉！！”
    常巍在一旁笑着，看到大家脸上洋溢着喜悦，内心也柔软许多：“中午有一道羊肉汤。”
    欢呼声和掌声齐鸣，都在为新来的后勤组欢呼。
    而当事人却陷入了梦乡。
    梦很迷离，这是吴旗拥的大二时期，没有数者生存的灾难降临，她兴冲冲地打开社交软件，打算和常巍吐槽今天实验课遇到的奇葩事。
    第一个群聊对话口的内容吸引了她：
    【高中不解散：03：常巍的女朋友真好看啊。】
    那一瞬间，她把奇葩事都忘干净了，点进去，都是在讨论常巍女朋友的，因为同校同学拍来了照，是他们的背影。
    就连老师都说，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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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常巍人呢？不出来表示表示？】
    【依总：OK，我又要和一位脱单异性拉开点距离了。［猛猪后撤.jpg］】
    【03：你那些骚话太顶了，请你也和我拉开距离。】
    【依总：你是异性？［科学与发现.jpg］】
    【……】
    常巍没有回复，同学们都说，他这是低调，不反驳不就是默认了？
    吴旗拥也觉得是这样，她也要，和常巍拉开距离，她第一次这么强烈地要疏远一个人，没有把控住力度，成了逃避……这距离被她拉成了天涯海角，整整三年，都没有回应过对方一句。
    现在后悔了，后悔也晚了。
    醒过来时，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
    吴旗拥在床上躺了一会，才会到现实。
    下到一楼，餐盘垫在热水里，常巍给她留了爆炒牛肉粒和鱼汤，肚子饿得不行，自从数者生存以来，她好久没吃过那么踏实的一顿饭了。
    洗干净碗，她发现厨房里没有人，常巍也不见，吴旗拥连晒衣服的天面都找过了，一个人影都没有。
    重新回到二楼，她准备拐去二楼最里面上个厕所，隔着磨砂玻璃，透出里头暖白的光和水痕。
    下一刻门开了，常巍湿着头发，棕色宽松棉短袖，黑色五分裤，人字拖，走出来看见门口的吴旗拥，双双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般配是误会！！！03纳命来————
    山歌都是《刘三姐》里的调子，第一首在猜谜语前面，第二首是《多谢了》其中一段，引用句首是为了快速找到那个调子！
    第3章 鱼塘开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旗拥看墙：“李阿姨呢？”
    “啊？”反应有些迟钝的常巍眨眨眼，迷茫了两秒，才想起答案，“她？她跳广场舞去了。”
    吴旗拥在房间里上网课，大学生支援的空余，也不能落下学业。
    数者生存官网为此专门开设了新的教学功能，老师们会提前录好，给本班学生开设专属通道。
    晚上九点半，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吴旗拥打开门：“怎么了？”
    正准备下楼的常巍转过头：“没事，救援组的人回来轮班了，李阿姨出门前做好了吃的，我去给他们拿，你继续学吧。”
    救援组里有常巍的老同学林山，也是同样的涕泗横流：“常巍！今天的肉好多好香……听说来了个后勤组的？”
    “是啊，我们体委。”常巍绕进柜台里，看今日支出，又抬眼和林山说，“你还记得是谁吗？”
    林山挠挠头，掏出手机，扒拉两下：“吴旗拥啊！我靠！她现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要去拜一拜她——”
    “干嘛呢？”常巍把作势要上楼的林山拉住，“人家在上网课，别去打扰了。”
    “以前你和我们体委不是关系挺好？我还以为……算了算了。”林山左右瞧瞧，跟常巍悄悄聊八卦，“说起来，你跟你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
    常巍放下本子，缓缓抬头，眼里充满了疑惑：“我？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
    林山吃的瓜怦的一下炸了，他心情很复杂：“那个……我们学院的学姐啊。”
    “……哪个？”常巍更加迷惑，什么跟什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人脑补了什么？
    林山赶紧翻出陈年旧照：“这个。”
    常巍抿嘴，低头去看。
    照片拍的背影，校园的林荫大道上，常巍和一个只矮他半个头的短发女孩并肩走着，明明保持这一步的距离，这光影和青葱树叶渲染出来的效果就多了一分暧昧。
    “你什么时候拍的？这学姐有男朋友，他们毕业就结婚了。”他人都麻了，这是他学长的老婆啊！
    林山弱弱地说：“大二……”
    大二，是常巍记忆中非常敏感的时期，因为一直关系要好的体委就是大二突然不理他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之前还挺自信的，以为他俩之间就差把窗户纸捅破了吧。
    就像林山说的，他们一起关系真的很好。
    可吴旗拥忽然的失联给他打懵了，电话也不接，消息更不回，他感觉很糟糕，也没有心情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又不敢去问别人，吴旗拥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那段时间他心慌意乱，和他避嫌。焦躁易怒，状态很差。
    这照片他好像记起来了，这个学姐捡到了他学长的学生证，他是带学姐去找人的，而且，而且他学长后来就变成学姐的男朋友了！
    和他有毛线关系啊！
    他好清清白白一男大学生，怎么还有这种谣言在外流传？！他还不知道！
    常巍有点炸，手机往林山胸口摔去：“你特么怎么不直接问我呢？？”
    “我在班级群问了，你没吱声，大家还以为你低调，不说出来……”林山眨眨眼，捧好自己的手机和小心脏，很无辜。
    他经常进山下水，手机没信号是常有的事。
    “……等等！”常巍和他大学不是一个院的，“什么班级群？”
    林山：“高中班级群啊。我们还有其他班级群吗？”
    “陈年假瓜，狗儿子！你——”常巍好像知道吴旗拥为什么不理自己了，甚至在隐隐期待什么，又不敢确定，一通脾气发到始作俑者身上。
    晚上十点，吴旗拥做完课后作业，出门洗澡。
    --

 第7页

    她湿着头发到了客厅，见常巍靠在沙发上划手机：“吹风机在哪？”
    “电视柜。”常巍头也不抬，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到吴旗拥回房吹干了头发，把吹风机还回来时，常巍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你做什么呢？”
    李阿姨也在十点四十回到了家：“旗旗？你们开始学数学了没有？阿姨想要去洗个澡。”
    “好的阿姨，我等你。”吴旗拥又转过头，走到常巍身边坐下，“你书呢？”
    常巍肩膀缩了一下：“我没叔叔啊。”
    吴旗拥：“……你的高数书本呢？不拿出来怎么学？”
    靠。
    常巍按黑手机屏幕，从茶几里抽出他的二手绿皮高等数学和纸笔，仰头等吴旗拥的首肯：“等阿姨？我先休息一下？”
    “好啊。”
    得到批准，又曲着大长腿，在那里翻手机。
    吴旗拥不管他，盘腿坐在毛毯上，靠着沙发翻开他的书，极限那一章的书页已经软趴趴的了，随手拿起来，书页主动摊开到导数定义那一页。
    “啊！嘶——”常巍的手机被他拍到大腿上。
    吴旗拥转头看过来，两人对视，常巍眼里流露着莫名的心酸。
    他把手机屏竖起来，面朝吴旗拥：“就因为这个，你就拉黑我？”
    是那张让她方寸大乱的照片，聊天记录里显示，2071年10月9日。
    吴旗拥再次强调：“我没拉黑你！”
    “你心里拉黑我了。”常巍闷闷不乐，收回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一顿猛戳。
    吴旗拥的手机振动：
    【高中不解散：CW：我一直没有女朋友啊，@03别造谣了儿子，无语。】
    随后，安静了两个小时的群又活跃起来：
    【03：……】
    【03：全是我的错。】
    【依总：全是我的错～现在认错有没有用～［铁马将军哽咽若孩提.jpg］】
    【数学学委阿giao：虽然今年有科幻元年的戏称，但是你这个bug卡得确实有亿、、久，不属于科幻，属于恐怖悬疑。】
    【依总：好酒，洒家醉了……】
    【……】
    吴旗拥：干啥……这是干啥？
    结果旁边的人放下手机，一口气闷了一瓶水：“……”
    今夜，高中群集体无语。
    李阿姨换掉了舞蹈服走进来：“旗旗，我今天在官网上下载了一套高考卷子，我先做，完了你给我看看？”
    “好。”吴旗拥谢谢李阿姨，来得真及时。
    常巍一声不吭地学了半个小时，吴旗拥在旁边盯着，终于被她发现了破绽，两人之间的话题可以直接跳过了：“常巍……你这个X0不趋近于0，不能省。”
    常巍突然丢下笔，扑在膝盖上，沮丧得像个八百斤的孩子：“不会……”
    把他忽如其来的可怜击中心脏，吴旗拥握住拳头，忍着拍常巍脑袋的想法：“不会可以慢慢学，不着急呀，我也没有说明天就走了。”
    常巍好像被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开始念叨起来：“数学好难，生存好难，我压力好大，这个社会怎么了……”
    李阿姨也被吓得张开嘴，但不知道说什么。
    “兄弟会造谣我，你会拉黑我……”
    吴旗拥有点开不了口，她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不行。
    常巍情绪开始有些激烈，他把自己的头埋了起来：“只有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怎么学都不会……”
    “啊这……”李阿姨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我差点就听懂了，旗旗，他怎么了？”
    吴旗拥也不好说啊：“就是数学太难了吧？加上今天和高中同学叙旧，有点情绪不稳？”
    李阿姨放心了：“原来这样啊！还是小孩心态，大家现在都忙着呢，等灾情缓解下来，才好聚会吧。”
    吴旗拥偷偷往常巍看去，被吓了一跳。
    常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露出了半张脸，盯着她，开口：“一个解释都没有吗？日期都对上了，这照片和你拉黑我，前后脚差了不到24个小时。”
    吴旗拥坚决地摇头：“我没有拉黑你。”
    “我说了，是你心里面拉黑我了。”他还委屈地伸手指指点点，越想越委屈，干脆鼻音都出来了。
    吴旗拥把笔塞他手里：“先学吧，我们的冰柜就还有一顿肉了。”
    “呵。”常巍抢过笔，转头不再理她。
    李阿姨眼神微妙，尤其是她看到常巍那么大一个头，愣是营造出一种比一五五的旗旗还要弱小的感觉。
    不说话怎么行？政府都说了，虽然形势严峻，但还是要快乐学习，积极学习，于是李阿姨开口：“旗旗，今天下午阿巍去河边弄了好多鱼回来，在厨房养着，放了三个大脚盆，你去看了吗？”
    “嗯？”吴旗拥看一眼还在赌气的常巍，对李阿姨摇摇头。
    李阿姨一边算草稿，一边说：“其实我们有个大鱼塘的，可是那些题我们也不会，不然就能申请鱼苗，拉回来养了。到河边打鱼，又累，又挺危险的。”
    吴旗拥玩着手指：“哦，我等会去解了。”
    “急什么？”常巍盯着题，“明天再说。”
    于是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三盆活鱼，李阿姨早上把小鱼都炸了，连鱼刺都被炸酥了，吴旗拥和常巍蹲在鱼塘边，分一碟油炸鱼。
    --

 第8页

    【解答题：已知鱼塘中水的温度在t小时内，降了T度，写出该鱼塘某一瞬间的温度变化率。】
    “就是这道题，光是做除法根本没用。”常巍一口把小炸鱼的头咬掉，好像被欺负的孩子找了人来，说——大哥，就是他打的我！
    吴旗拥和他讲解：“因为你没有用到极限，瞬间这个词，往往代表lim［Δt趋近于0］。”
    “哦，你写的这个式子，我昨天好像看到了。”常巍现在的状态，基本上属于仅仅是眼熟的程度。
    “没事，多写几道题，就熟悉了。”吴旗拥解开了鱼塘的使用权限，常巍把手里的碟子递过去。
    给大佬递油炸鱼。
    不用吴旗拥帮忙，常巍一个人把三盆河边鱼倒进了鱼塘里，鱼游得比脚盆里欢快多了，没一会儿，就从尾巴下面，拖出细细长长的一条粑粑……
    “咯咯～”“咯咯哒～”
    常巍往鸡笼里看过去，嫌弃得很：“光下蛋有什么用，又孵不出小鸡崽。”
    吴旗拥：“现在有几颗鸡蛋了？
    “二十五颗，吃鸡蛋也要做题，既然如此，不如放一放。”常巍把鸡笼打开，揪出一只肥肥的母鸡，“这母鸡老了，靠它的蛋过不了多久，还得生出小鸡崽来。”
    吴旗拥检出一颗黏着草屑的黄鸡蛋：“人工孵蛋呢？试过吗？”
    “那倒没有，我的时间都搞肉去了，没有时间搞鸡蛋。”常巍看着吴旗拥的头顶，“现在有肉，有鱼，要不试一试？”
    “三楼的库房里有灯泡，赈灾物资的纸壳子。”常巍往农家乐外面跑，“我去一趟水渠，那里应该还有破棉被。”
    李阿姨在一楼大堂里坐着看电视新闻，给常巍喊住：“那里的棉被脏！有虫！”
    “没事。”常巍又拐回来，干劲十足，“我带洗衣液，敌敌畏，我还不信了！”
    李阿姨听完，又扭过头看起了新闻。
    吴旗拥到三楼找出了材料，抱着小纸箱，灯泡在箱子里乱撞，她下到一楼问李阿姨：“阿姨，剪刀在哪里？”
    “柜台有一把，旗旗，过来看看新闻。”李阿姨冲她喊，“搜救组进了十万大山里，把那几个被困的驴友找到了，还好都没死。”
    吴旗拥：“他们在十万大山里呆了一个月？”
    “你看嘛。”李阿姨不说话了，拿遥控器把音量调大。
    作者有话要说：
    O3o～
    第4章 新物资到啦！
    “……由于受到了数者生存危机的影响，他们无法使用卫星电话，庆幸的是，他们带了一条猎犬，动物捕猎不受数者生存机制的限制，让他们坚持到了支援到来……”
    “动物捕猎确实是，阿巍就是带着鱼鹰去的，连网都不撒了，到竹排上捡现成。”李阿姨说，“就是有点靠天吃饭，还好旗旗你来了，给我们把鱼塘解开了。”
    吴旗拥陷入沉思，动物……
    第六天，吴旗拥在鸡笼边蹲着，身上穿着支援队的红衣，两手插袋，看着里头的母鸡：“又下了两个蛋，你怎么光下蛋，不孵蛋呢？”
    一旁跟着的常巍：“这几只母鸡从数者生存开始就不孵蛋了，还以为是时间没到，结果一个多月了也没动静，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他们的孵蛋箱自然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的，因为这才是人工孵蛋的第六天，不管是母鸡孵蛋还是人工孵蛋，鸡蛋都需要21天左右，才能孵出小鸡崽来。
    也不知道孵蛋箱行不行，他们谁的心里都没底，要是失败了，这几只老母鸡，可没有那么多21天给他们搞试验的。
    “查查，看资料有没有更新。”吴旗拥掏出手机，打开了数者生存官网的论坛板块，在检索里搜，“母鸡不孵蛋”。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
    没有一份攻略不是摸索出来的，数者生存官网短短一个月，论坛就有了如此庞大的经验储备，都是种花家的人们从无到有，一点点凝聚汇集到一起，整理成涵盖各方面的【汇总】，据官网统计，体量已经超过了半个国家图书馆的藏书量。
    检索里还真有，在一个农业汇总集合贴里。
    【数者农业│包括农业生产、农业机械、畜牧养殖等相关问题、题型汇总】
    帖子里的主楼是目录传送，在养殖一级标题中找到家禽，一级一级的子目录往下翻找，吴旗拥终于从知识的海洋里翻出了母鸡不孵蛋的原因，更新时间是一周前。
    【人工饲养的鸡鸭鹅等家禽类不会孵蛋，它们下的蛋同样需要进行人工孵蛋，附上链接［制作孵蛋箱的几种方法］，孵蛋箱会在第21天孵蛋成功后生成题目，触碰答题[农业机械题型汇总链接]。
    除此以外，野生卵生动物不受数者生存机制影响。】
    “那我们的孵蛋箱是做对了，再等两个礼拜，我们农家乐就有新成员了！哈哈哈！”常巍站在她身后，欣喜若狂，跟着看完了帖子的内容，“看来是人工饲养的才会变成这样，家禽养殖属于人类活动范围。”
    李阿姨找到后院来：“阿巍！旗旗！来新物资了，去渡口接一下。”
    “新物资！”常巍几乎是小跑着出去的，他都没来得及顾上吴旗拥，正要回头等她，发现人已经冲到他前面去了。
    ……向曾经的青年组马拉松冠军，高中田径奖牌的包揽者，致敬。
    --

 第9页

    渡口很多人在帮忙，都是本地的村民，人人袖子上都佩戴有袖章，大部分是支教组的，还有三五个轮班修整的救援组，大家一箱一箱，一件一件地往车上运。
    这些救援物资上都喷绘了一个大大的“琼”字，是从琼岛拉来的。
    “后面搬下去的还有些粮食、干粮和小零食，你们看看怎么分？是全拉后勤，还是按组分了？”负责运过来的船长靠在栏杆上说。
    常巍举手示意：“我后勤组的！这里要加工的食物分给农家乐，其它的零食或者干粮你们支教组和救援组看着办。”
    “干粮通通留给救援组，零食给孩子，支教组先把物资装回村，先核对一下有什么，哪里需要，再做决定。”带着支援组袖章说话的男人是复兴村的干部，他发话了，其他人也觉得合理，没有反驳。
    船长也说：“行，分完记得如实打报告。”
    后勤一直都分配有一辆三轮车，他们优先把粮食运回。
    “粳米、稻米、大豆放三楼仓库……海鲜是冻的，可以放冰柜。”常巍来回三趟，才把琼岛送来的粮食运完，在门口点一批一批货。
    吴旗拥：“我们村里的水稻还在种吗？”
    “上回听支教组的人说，已经在带队插秧了，这一次会带着当地人边种边上课。”常巍对吴旗拥笑笑，“他们说，这叫耕读。”
    可不是嘛，一边种地，一边学数学，还是字面意义上的耕读。
    这次跟随赈灾物资一块来的，还有数者生存官方特派记者。
    晚上七点四十，她跟着支援组来农家乐吃饭。
    “没有肉了，今天晚上吃海鲜。”李阿姨把消过毒的餐具给他们准备好，发现了人群中醒目的摄影机，好奇问，“这是在干嘛呀？”
    支教组给李阿姨介绍：“阿姨，这是数者生存官网来的记者，要在我们县待一个月，这礼拜到我们复兴，下礼拜去阳山。”
    “阿姨您好，我是数者生存官网特派记者，您叫我落落就好，这周的伙食就要麻烦您了！”落落长相甜美，谈吐就像邻家的小妹妹，她手里的话筒不知道举了多久了，纤细的手腕已经贴上了隐形膏药，正常还是能看到的，只是在镜头里不会被轻易发现。
    “不麻烦不麻烦，”李阿姨笑得眼睛眯了，热情地招待她坐下，“今天的海鲜是琼岛运过来的，物资里还有好多糖！那道糖醋鱼就是今晚的新菜谱，我们后勤组新来的支援小专家给解的题。”
    “那阿姨，你们这个后勤组一共有几个人呀？”落落已经把话筒放下了，摄影师也收工，就地找了个座位开吃。
    李阿姨说：“我们农家乐现在是三个人，一个是支援者，另一个本来就是农家乐的小老板。”
    “那你们老板挺厉害啊，听说整个临照县就剩这一家农家乐，可想而知是有多难经营。”落落就着糖醋汁吃饭，“阿姨，能刷出考研数学的店，潜在价值都是很高的，据说农家乐的题库难度都在数一的那个层面，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关门的了。你们能坚持下来，一定会成为复兴村的后盾。”
    李阿姨摆摆手，和她说：“这店还能用来当后勤基地，全靠小老板自学才险险救下来的。很难的！每次看他学数学都是很痛苦的样子，很难的……刚起步都这么难了，就怕以后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想帮都帮不上。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现在全靠政府帮忙，有了一个支援者后，好歹是顺利了不少，以后的事，谁敢保证啊？”
    落落挺意外的，她以为这里的老板起码是个支援者级别，但农学加临时抱佛脚：“你们小老板是不学数学的那种专业吗？”
    “是啊，毕业刚找到工作，现在也去不了了，都是像你们这么大的小伙子。”阿姨指了指埋头干饭的这些大学生和刚毕业没多久的支援者们，“我们后勤组的支援者也还在读研，明天晚上抽时间补专业课，总是做作业做到十二点，要么就是给我们补课补到十二点。你说啊，后面的题要是连她都不会了……”
    可怎么办？
    “阿姨！不要焦虑啊！”落落赶紧开导她，“我刚才查了一下，你们这个单位的支援任务属于单人定点，是S级任务，说明她本身综合实力也很强，您要自信点！同时也要相信自己的队友！”
    “是啊，他们现在遇到的题目我有时候都看不懂。”李阿姨说，“我也就只能帮忙打打杂，给他们减小一点负担了。”
    落落一脸动容：“那他们人呢？一直没看见，是在忙其他的吧？”
    “在后院开地，琼岛送了菜籽、还有一些草药，他们计划今晚把能种的都种下，所以小专家在帮忙答题解开新土地的使用权。”李阿姨满怀欣慰地说，“旗旗来了，我们这后勤工作的压力才没那么大，累还是很累的，不过不至于垮了。”
    落落核对了一下李阿姨口中的“旗旗”，应该就是资料上的那位稚嫩面庞的少女吴旗拥，她问：“我们一会儿可以去拍摄采访一下吗？”
    李阿姨指着后门：“你们进去就是，看他们有没有空吧，我等这波吃完，还要收拾餐具消毒。”
    后院有一盏不能直视的照明灯，瓦数很大，把后院照得快跟白天差不多了。
    “又是我还没学到的题……”常巍懊恼，在吴旗拥身边打转。
    吴旗拥求完逆矩阵，熟练地按住躁动的小常老板：“学会不是早晚的事？没必要焦虑哈！”
    --

 第10页

    “哦。”常巍炸了一身的毛又顺下来。
    只有解了题，才能动土，常巍熟练地开出整齐的两畦菜地后，就看见有人来了后院。
    “摄影机？记者吧？”常巍站起身，望着门口，“还挂了牌子的，话筒是数者生存的标志。”
    吴旗拥凉凉地说：“这次眼睛挺尖了？”
    常巍提气，挺胸抬头朝她看去：“你非要跟我记仇的话，就得先解释为什么三年不理我啊。”
    “……”吴旗拥撇嘴，不去看常巍，打死她也不说。
    落落打眼看过去，支援者的红衣穿在那位小巧的女孩子身上，她先对着镜头说：“我的身后就是复兴农家乐的后院，虽然是晚上，但照明很足，可以清晰的看到生机勃勃的油麦菜田，据支教组说，他们就是靠着这块田，度过了最难的十五天。”
    她侧身，把油麦菜地边上的两个人也放到画面中，介绍道：“我身后的两位就是复兴村后勤组的另外两位支援者，他们在开垦新的菜地。刚才的李阿姨说的老板儿子，应该就是这位高个子的男生了，另外这位看着小巧的女孩，身上还穿着支援者的外套，身份也很明显，不多说，我们去采访一下。”
    吴旗拥算完逆矩阵后，就没有再动手了，她看着那名记者带着摄影机朝他们打招呼，走过来，也挥挥手，算作回应。
    落落到跟前先做了自我介绍，看到了吴旗拥衣服上绣着的名字，又笑问她：“刚才李阿姨称呼您为旗旗，不知道我可不可也这么称呼？”
    “可以，不过不用您您您的，都是自己人。”吴旗拥都被她的敬称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下巴一点常巍的方向介绍，“他姓常，巍峨的巍，这里的老板。”
    常巍抬头冲记着招手：“你好！”遂又低头，继续挖地。
    落落看吴旗拥站在边上：“小常老板挺忙啊，那旗旗现在有没有时间接受采访呢？”
    吴旗拥看看常巍，又看看落落：“要采访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更！
    作者说完了。
    第5章 老板他写错公式了
    “其实今晚就是大致地了解一下，随便聊聊，顺便和你们约个正是采访的时间，不会去打乱大家的计划。”
    吴旗拥看看新菜地，挠挠头：“要不我带你去转转？后院东西也不多，今晚开这新片菜地，可能有油麦菜地那么大，等常巍开好了地，我们也差不多转完了。”
    落落欣然答应，两人走在可供三轮车通过的水泥路上，摄影师在后面跟着，吴旗拥给她说：“这两条绿化带是划区域用的，和水泥路一样，我带你去看看绿化带里的好东西！”
    绿化带就是用水泥砌成小腿肚子高的槽，里头种了各种植物，和水泥路十字相交。
    落落招呼摄影师过来：“这里有芦荟！还是嫩芽，小小的，好可爱。”
    “芦荟的芽是常巍出门挖回来的，”吴旗拥带着落落往枸杞树下看，“这里还有薄荷，也是路边挖回来的。”
    “枸杞，薄荷。”落落点着名，又指着一株杆很直的绿植，“这是什么？野菜么？”
    吴旗拥拨拨它的软软嫩嫩的细长叶子：“是野菜，这叫野辣椒，和枸杞芽一样，败火。”
    “我知道了，也是挖回来的。”落落看着这条有意思的绿化，真要一一介绍完，就够费时间了，“还真是观赏和实用兼备。”
    “后勤嘛。”吴旗拥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
    过了绿化，后头的水系更发达了，一个分了井的鱼塘，鱼塘边的水泥路是个丁字路口，给三轮倒车的，鱼塘上面也可以来回走，看着规模也不小。
    不过天黑不方便，吴旗拥没有带他们上去：“这里头养了河边鱼，种类随机，边上那口塘小一点，我们把罗非鱼捞出来隔开养，已经有生出小鱼苗了。”
    “河边鱼是自己捕捞的么？”落落蹲在塘边，看着里头的鱼和漂浮在水面的水葫芦，突然兴奋地指着其中一条说道，“诶！我认识这条，是不是叫翘嘴白？我上周和一个船上人学的。”
    吴旗拥也是跟着常巍养了快一礼拜，才认识这些鱼的土名：“常巍有鱼鹰，鱼鹰抓的。翘嘴白肉嫩，刺少，就这两条，我们都舍不得杀，想看看能不能养出小鱼来，没有就算了。”
    两人开始往回走，落落：“之前李阿姨说没有肉了，那除了水产，你们的猪肉这类牲畜肉是怎么获得的，好像还没看到有养猪。”
    吴旗拥说：“靠救援物资，直接给冻肉，之前弄额外的肉都是常巍去的，我和李阿姨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办法。”
    落落点头：“我今天跟支教组跑了一下，他们也有说过，家里的猪挺不好养的，现在只能干看着，吃不到，是因为它的题型很容易随到数一难题，而现在人手不够，只能先解决水稻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人手太少，数学太难了，高中以下的数学的确够人活着，但小康水平就不用想了。”吴旗拥揣着口袋，走回菜地，“其实我觉得学再多也没用，学无止境并且术业有专攻，还得打破数者生存的机制，回到常态。”
    落落：“我们的数学家已经在研究数者生存的源头了，希望能早日回归平静的生活。”
    常巍挖完菜地，汗都没出几滴，看她们回来了：“准备种菜了！把那袋茄子拿过来吧，旗旗。”
    --

 第11页

    【填空题：两块菜地，可以种同时两种菜，现在农民伯伯手里有茄子、辣椒、南瓜，种每一种菜的概率相同，请问，两块菜地至少有一块种上茄子的概率是____。】
    吴旗拥抬手正要答题，被一边的常巍扣下手腕，他征求意见道：“等等，让我来试试吧！”
    接下来，落落和摄影师在旁边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吴旗拥淡淡地说，语气却不容置喙，有些威压：“P（AB）没有减，概率五大公式，今晚回去再默写一遍。”
    落落、摄影师心下一紧：“……”梦回课堂。
    常巍手指一抖：“哦……”
    他算完，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吴旗拥：“这样对了吗？”
    吴旗拥情不自禁：“对了，交吧。”
    小常老板心情大好：“这一畦种茄子，南瓜种半畦，旗旗呀，你不是喜欢吃南瓜花酿么，半畦够不够？”
    “半畦能吃到很多了，南瓜花和南瓜茏都不是主菜，还有什么菜籽？”吴旗拥已经对这个称呼麻木了。
    “葫芦、腿瓜。”常巍翻找着，翻出了一袋葡萄籽，“我们明天搭个葫芦架和葡萄架吧？”
    这种事吴旗拥没有想法：“要答题找我。”
    落落和摄影师融不进去，默默跟着他们把种菜环节拍完：“现在后勤组也要忙到晚上十多点。”
    “晚上九点半救援组轮班，来吃饭，”常巍告诉他们，“等会儿去准备明天的菜谱，看看有没有需要答题的，让旗旗先解了，明天我和李阿姨轮流四点早起开工。”
    “明天大概有空闲的时间可以估计一下吗？”落落拿出了手机记录，“我们还要在这里打扰大家六天，明天白天跟支教组，晚上农家乐忙吗？”
    吴旗拥：“我不忙，明天我没有课。”
    “明天下午我要去河边捕鱼，发展壮大我们后勤的鱼塘，八点？八点应该忙完了。”常巍说完问吴旗拥，“晚上八点？”
    吴旗拥有些犹豫：“八点……阿姨要去跳广场舞，你还是先问问她的意见吧。”
    广场舞，是李阿姨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动，再艰难的条件，她也要跳上一首歌。
    “嗯……”李阿姨犯难了，但对面是数者生存官网来的，她可不能丢了复兴村的牌面，最后忍痛割爱，“好吧，明天我就不跳了，八点是吧，我记得的。”
    于是他们约好了明天晚上八点来做采访，九点半搜救组来吃饭轮班，落落和摄影师就能直接跟着采访，无缝衔接。
    所以，吴旗拥和常巍白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去河边抓鱼。
    竹丛下，泥土腥味特别浓，抓鱼的不只有常巍一个，老伯带着鱼鹰在竹排上等着了：“来看看今天的收获？”
    一只鱼鹰又摇摇摆摆叼来一条鱼，放进鱼篓里。
    “今天得了三条罗非鱼，剩下的是一条鲤鱼，五条草鱼，都很肥，最大的五斤重。”老伯收拾竹排，起身抬眼，望向上游的码头：“五斤重就吃了，不要养……诶？又来了新的支援者么？”
    吴旗拥和常巍跟着往过去，撑竹排的人还是是歌仙，他身后是两个红衣支援者，其中一个背着支援包。
    “是搜救组的人，”没有背包的那位常巍认识，“他们搜救组来了新人？林山调去支教组了，补上来的吧。”
    在全国各地都缺少人力资源的情况下，数者生存支援者都是按照官网匹配的任务走，吴旗拥接到的农家乐任务，就是常巍向政府申请的。
    “应该是搜救遇到困难了。”常巍说，“卫生所里还躺着两位呢。”
    “诶！阿巍，这鱼料，你不是说要吗？我给你挖了一桶。”老伯把排头的生锈的铁桶提过来。
    常巍接过，道声：“谢了。”
    “那你继续，记得鱼鹰给我喂好了！”老伯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后悠悠地冒出个头，往河中心的小洲游去。
    “他住那里么？”吴旗拥脱了鞋，光脚踩在竹排上，拿起了长长的竹篙，稳住竹排。
    常巍蹲在另一头捡着鱼，望向远方的沙洲，“算是吧，他是那里监控举报附近违规捞沙船的，好像是村委会给他发工资。”
    下了竹排，吴旗拥忽然停下，看着河边的石头侧面挂着一簇又一簇的红粉色圆粒，有些恶心：“这么多螺蛳蛋。”
    “过两个月再来看看，沙洲那边有很多，能摸到多少是多少，螺蛳肉也是肉。”常巍也十分心动。
    吴旗拥有些兴奋地看着他：“田里肯定也有好多。”
    常巍有些遗憾地告诉她：“田里大多也是福寿螺，小田螺有是有，就是那点肉……算了，等快夏天了，我可以带你去田里照青蛙。”
    青蛙被手电筒一照，就会僵住不懂，超级呆，也超级好抓。
    “好。”
    日落西山，两人也满载而归，路上看着丰收的村民也为他们高兴，这说明接下来的伙食稳了。
    从河边会农家乐，就不走渡口大路了。
    农家乐院子后面有个小门，小门出来先要过一条长满了野草野菜的水沟，与河边的毛竹丛遥遥相望，大片的果树林被一圈一圈的龙爪刺保护起来，划清界线，也防止小偷和路过的牛羊破坏。
    荒败的土地和阶梯似的，给坡度缓冲，他们两个爬山似的回到了农家乐的后院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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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页

    常巍没有进门，反而转身俯瞰这片无人耕种的田野和杂草疯长的果园：“放着也是放着，明天我和村干部聊一聊，看能不能划到农家乐来。”
    三月清明后，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立葡萄架子和葫芦架子的工作，李阿姨更拿手，搭的比常巍之前的那个好看许多。
    林山吃饱了，自己把碗放进了厨房，路过后院听到滋水的声音，开门走出去看：“我靠，这水枪好猛！让我试试！”
    他兴冲冲跑过去，常巍躲开他捣乱的手：“你这……握不住的，别妨碍你爸爸淋菜。”
    “认一次爸爸差不多了啊，来来来！我给你淋菜赔罪！”林山二话不说要去抢，两人打闹间水枪一顿乱洒。
    “我刚去库房看了看，干货那里居然还有海带。常——”吴旗拥推开通往后院的门，往水声的方向拐，一道清凉有饱含力量的水柱飞快地扫过。
    “……”春寒料峭，水枪滋得很凉，吴旗拥不能表达此时此刻的感受，她只冷静地抹掉头上的水，任由下巴的水滴落进衣领内，站在原地，最后一丝理智让她等待对面两个人，能给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常巍打爆了林山的狗头：坑你爸两次！我那还没长大的爱情如果夭折了！你就！去！陪葬！
    林山痛定思痛，写下保证书：我在！兄弟的爱情就在！
    好积儿吵啊，作者关上隔音门，给笔记本标上荧光记号：记住了——夏天去河边收螺蛳！
    旗旗振臂高呼：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鸽子挺着胸脯说：“虽然我缘更，但我第一周还能更蛮多的！咕！”
    一万五诶！匀一下，一天2000+了呢！
    第6章 农家乐的采访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吴旗拥这么劝自己，对面的都是同学，不要生气了。
    “你他妈。”常巍只庆幸还好自己控制得不错，很快就把水枪从吴旗拥身上移开了，他侧身把林山往墙上狠狠一推，“是不是非要我打你一顿？”
    林山也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老老实实罚站，调头和吴旗拥道歉：“体委……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了！不许你踏进我后院一步。”常巍关了水阀，勒住林山的脖子，匆忙将人塞进门内，又手足无措地站在吴旗拥，想推她进屋又不敢上手，“快、快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吴旗拥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的外套已经湿了，里头的长袖也没躲过这一劫：“嗯。”
    大家都没听出什么情绪来。
    常巍再次打开门，推开还没走的林山：“好狗不挡道。”
    “呜……”林山抱住楼梯口的栏杆，探头看跟在常巍背后的吴旗拥，“体委？怎么样了？”
    吴旗拥没有被真正地冲到，就是湿了而已，她摆摆手：“没事，换件衣服就好了。”
    “要不还是去洗个热水澡吧，春捂秋冻，感冒可不好。”常巍走在前面，扭头抬手指向林山，命令他，“到厨房拿块老姜和葱白，让李阿姨煮点姜糖水。”
    “嗻！”林山领命，积极地去找李阿姨。
    吴旗拥进浴室之前，还听见常巍在那忙来忙去，自言自语：“还得种点姜和葱才行。”
    林山端着一碗姜糖水上了二楼，见常巍向他抬手，识趣地把碗递过去。
    常巍抬手敲了门，吴旗拥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她已经换了一件黑白拼接的长袖，袖子是黑的，其余是白的，看着常巍放桌面上热乎的姜糖水，震惊：“这么大一碗？”
    常巍没回答，看着她，皱起了眉：“你外套呢？”
    “洗了，没干。”吴旗拥也没办法，摊手，“小回南天……”
    大回南天在四五月开始，墙壁该长蘑菇的长蘑菇，该变水帘的变水帘，小回南天就没有那么惨，只是衣服干得慢。
    更何况这还是外套，才洗了不到一个礼拜，袜子都才刚刚能干，不用说其它了。
    常巍转身离开，走到门口，还瞪了林山一眼，随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山往吴旗拥的房里探头探脑，看到里门口走近的书桌上摆着的周边，“诶！体委，这是你的还是常巍的？”
    吴旗拥坐在椅子上，吹一口气，喝一口姜糖水：“他的啊，我来支援肯定不带手办了。”
    林山耷拉着眼皮，冷笑：“呵呵，这番刚出的时候，我还给他卖过安利，他还很拽地说不看，居然背着我偷偷补番不说，还入手了这套限量的首版手办！”
    “关你屁事。”常巍突然出现在他背后。
    在背后吐槽别人可太心虚了，林山让他吓了一跳：“……行，今天是我不好，再让你当一天爸爸，随便怼。”
    常巍没理他，站在门口，把手里的一件黑色外套抛吴旗拥床上：“你先穿这件，我高中的旧衣服，干净的，后来一直没有穿过。”
    吴旗拥：？！
    说完，常巍不等吴旗拥反应，把林山一带，下了楼。
    “啊？”吴旗拥看着床上被随意丢下外套，捧紧了手中的碗。
    即便是常巍高中的衣服，穿在吴旗拥身上，还是有些宽大。
    高中时，吴旗拥154cm，常巍已经180了。
    这件衣服她还有些印象，有一次她大姨妈提前了，还没发现，人刚从座位站出过道来，就被后桌的常巍从后面虚虚环住，吓得她一动不敢动，眼睛蹬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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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别松开了，回宿舍再取。”常巍开口的同时，她的腰间被一件黑衣的袖子扎紧，打了一个不松不紧的结。
    吴旗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真就没松开，捆着件黑色外套上完最后一节课，回到宿舍，把外套取下来才发现，她的裤子后面有血红色的斑点。
    当时心情有多复杂，现在也如此。
    所以他说的“后来”，不是指毕业后，而是她把衣服洗干净，还给他之后？
    “……”吴旗拥赶紧把外套脱下，脱到一半，又重新穿上，小声说，“穿件外套对付一下而已，不要心虚啊小同志。”
    下了楼，吴旗拥进了厨房把碗洗干净，遇到打扫厨房的李阿姨，李阿姨一愣，迅速地掩住脸上的那抹笑意：“诶？旗旗怎么，把阿巍的衣裳套上了？”
    “……被他们用水枪滋了一下，没外套换了。”吴旗拥放好了碗，“阿姨，我去写材料了。”
    “喔喔。”李阿姨看着她离开，欣慰地摇头微笑。
    大堂里，常巍也在整理材料，电视上放着国际新闻：印度恒河里塞满了祈福的人群，大仙总理带领印度民众围着一块什么也不能种的农田祷告，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国的搜救队也开始出动了，拍摄画面中，狗都比他们的人跑得快……
    林山靠着桌子，仰头看完这一则新闻：“好家伙，心情复杂。”
    明明场面很荒诞无稽，可就是笑不出来。
    “你今天闲了？”常巍一看时间，都快晚上七点半了，这小子不是支教队的么，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说起这个，林山骄傲的背对他，撩起衣服：“看看！你大哥我的勋章！组长叫我别去，先观察观察。”
    常巍先是一脸嫌弃地扭过头，看见林山后背大块的红肿，脸色都变了：“我靠！你被马蜂蛰了！”
    “太牛了，你猜那马蜂窝在哪？”林山放下衣服，转回来，用一种活见鬼的八卦脸来说话，说到后面又无比骄傲，“就在田道的放水沟上面，我学弟一脚踩下去，我给他挡着的！”
    马蜂怕水，却把蜂窝筑在水沟上方，有杂草遮掩，伪装得特别好。
    和林山说得一样：“好像它们已经预料到今年这片田不会灌水了似的，胆子也是大。”
    说着，从常巍这个方向往里一瞥，他们看到吴旗拥套着件黑衣匆匆下楼，又匆匆上楼。
    林山：“啧，有问题，你这衣服我好像没见你在大学里穿过，还以为你丢了。”
    常巍忍耐着没动手：“你有病吧？嘴这么叽喳。”
    林山受伤又震惊地望着好兄弟：“你今天为了体委，对我是又打又骂的……”
    常巍指尖在桌上敲了一下：“那又怎样？岂止是今晚，看你干了多少欠揍的事，你造我谣的旧账还没算呢。”
    林山恍然大悟，眼里透露着狡黠：“哦～原来那晚你在群里澄清，也是因为我们体委～”
    “哦你妈哦。”常巍一巴掌扇在林山后背。
    林山眼白大露，小小心地侧面倒在饭桌上，从嗓子眼里颤抖地挤出两个字：“痛……啊……”
    ［2075年4月10号，农历二月廿五。
    支援复兴村农家乐后勤第一周结束，后勤组技术排查初步完成，大学数学一下权限全部解除，琼岛补给物资已经到了，清单见附录1。三餐稳定在一荤一素的水平，目前暂定月计划：第一试验孵蛋箱可行性（还剩14天），第二成功规模养殖罗非鱼。
    （附录1_琼岛补给清单）
    （复兴农家乐现状图）共十四张
    作者：数者生存注册支援者吴旗拥］
    这是数者生存支援者的一项工作，要求一个月至少上传一篇日志，一来是监督支援者工作，二来可以作为支援地信息核对材料，警惕政府日志和红十字日志等其它方的信息隐瞒与造假。
    晚上八点，落落和摄影师如期而至。
    他们在开机之前，先核对了这次采访的主题：复兴后勤人员自学大学数学，坚守阵地。
    问题暂定的有五个：数者生存危机降临时，你们遇到的状况是什么？最危险的一次是什么？怎么成为后勤组临时负责人的？为此付出了什么？对今后的期盼是什么？
    “这得回忆回忆了，让我说，我突然什么也想不起来。”常巍和李阿姨都是发懵的状态，吴旗拥靠在椅背坐边上，认真地看着。
    李阿姨慢悠悠地说：“我就记得，服务员都走了，那几个小姑娘数学不行，东西都不能用了，店里就剩我和阿巍，开头连电话也打不出去。”
    “你们要不先采访旗旗吧？”常巍偷偷看吴旗拥，被发现后马上收回目光。
    落落没办法，只好先采访吴旗拥：“旗旗应该没有那么慌乱吧？毕竟是国内的第一批支援者，可以再顺便说说，怎么接到的这个任务吗？”
    “嗯。就愣了一下，感觉挺科幻的，没有遇到很危险的情况。”吴旗拥比常巍和李阿姨的思路要清晰许多，谈吐从容，“主要是国家反应够快，让我们的网络只断了3秒钟。从下午六点就开始蹲官网，内测我也去了，先是学校组织了区域救援，积累了经验，官网第二天正式开通后，也整理过论坛板块的数据。人手太少了，农家乐这个任务匹配到我这里之前，已经挂了半个钟头，这是S级的，另外两个是A级，才挂了3秒钟，比较了一下，我就来这里了。”
    --

 第14页

    顿了顿，吴旗拥接着说：“我没想到农家乐会是S级，之前有支援过学校周边的一个小卖部，那个经营权限题目也是初中的，来了农家乐发现好多题都是考研数学知识。目前论坛还没有相关信息，我推测一下吧，经营权限会分阶段给题，农家乐之所以起步有点高，或许和它成为复兴村后勤部有关。”
    落落转头问听愣了的常巍：“小常老板，还记得你维持农家乐经营权答的那道题考的什么吗？”
    “记得……”这怎么可能会忘记，简直要记一辈子，常巍喝了一口水，“一道中值定理，罗尔定理的证明题，要构造一个函数，我照葫芦画瓢勉强答对了，这真的是我答出的农家乐最难的一道题。”
    他好惨的。
    落落也是感慨万千，继续问：“请问三位都是什么专业的？”
    吴旗拥：“机器人工程。”
    常巍：“自然环境保护的濒危水生物环境保护。”
    李阿姨：“我是学心理的，现在还在学高考数学。”
    “那算起来，老板是濒危专业的第一届毕业生诶。”濒危水生物环境保护专业，专属于拥有濒危水生物保护区域的农业高等院校，落落作为一名同龄记者，所了解的也不少，“这个专业不学数学？好像。”
    常巍点点头：“学生物和化学，数理的东西有其他工程类专业进行合作了……所以我数学自学后还是高考水平，现在旗旗来了，学大学的数学应该会比自学顺利许多。”
    说着，他还看了吴旗拥一眼，发现他体委居然一直在盯着他看，又慌忙避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常老板使用攻略道具：特殊的外套。
    第7章 聊天记录
    吴旗拥还穿着他的外套……怎么说呢，小常老板心里挺微妙的，采访也心不在焉，让大家误以为他这个月吃苦吃到精神恍惚。
    而穿着他外套的人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坐姿依旧很酷，坦荡地靠着椅背，很认真在听记者和李阿姨的问答。
    接着问到后勤组的成立，常巍如何成为后勤组临时负责人。
    这会儿虽然在采访，但常巍身前还放着他要整理的材料，随手翻了翻，在里头找寻记忆：“我找村支书提的，条件很困难，农家乐要出份力，说好只要坚持到支援队来，没想到能撑到现在，都习惯了。”
    落落：“昨天给支教组的同志们采访，他们也说条件很困难，人手不够，来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家里种的菜不让摘，猪不能宰，车不能开，船也下不了水，还有个老伯被困在沙洲上三天没有补给，饿着肚子硬生生游回村子的。”
    “其实不是的，”常巍澄清道，“那位阿伯不是饿了才游回来求救的，是因为他巡逻发现了一艘违法捞沙船，打不通电话，联系不了人，也开不了船，这才游回来的。”
    落落赶紧记下来：“那我后面要去采访他，下一个问题——为此付出了什么？”
    吴旗拥偏头，眉梢有点痒，她抬手挠了挠，从头到尾都定定地看着常巍，像在认真地阅读一本书。
    “李阿姨付出的最多，让她说吧。”说完，常巍借口起身倒水去了。
    看常巍起身离开，吴旗拥才动了动，手揣进黑衣的衣兜里，摸到了一块硬物，心头一动，这东西……那边还在采访，她侧头看向桌下，偷偷把东西掏出来。
    一枚白鱀豚胸针，是她高中参观蓝江口白鱀豚保护基地的纪念品，后来丢了，她问过了班上许多同学，包括常巍，但都没找到，现在失而复得。
    所以……常巍真的没有再碰过这件外套，不然为什么不把胸针还给她，还笑她丢三落四。
    上半场采访，常巍一心二用，下半场采访，吴旗拥魂不守舍。
    什么计划没听清，只记得常巍摊开手中的手稿，和落落说：“这就要准备申请村委给我划块地，农家乐争取让复兴村自给自足。”
    ……
    落落和摄影师九点半跟着搜救组的人走了，李阿姨跟等放学的学生一样，能走马上走，去赶广场舞的最后一半小时。
    常巍和吴旗拥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常巍。”吴旗拥揪住常巍的袖子，摊开掌心，把白鱀豚胸针给他看，“这个是我的吧？还是你也去了白鱀豚保护基地。”
    常巍静静地看了她五秒，欲言又止，索性豁出去戳破那段隔阂：“这怎么说？要不你去看看我们的聊天记录吧？”
    “我卸载过……”微微仰视他，总感觉看到了常巍眼底的落寞，吴旗拥有一种没来由的心虚，“没有聊天记录了。”
    最早的记录，就是常巍给他发的“好久不见”，和她回复的“好久不见”。
    “……”常巍轻轻地撅嘴，垂眉，掏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那自己找，密码155551。”
    这密码还真是可爱，吴旗拥低头看这部黑色手机。
    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吴旗拥一边打开数者生存的官网，一边看常巍的手机。
    感叹着——手里有暗恋对象的手机，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穿着暗恋对象的外套，翻着暗恋对象的社交软件，是件及其微妙的事情。
    ∞，常巍给她的备注就是她的昵称，看信息条的背景色，她被置顶了。
    穿着暗恋对象的外套，翻着暗恋对象的社交软件，以暗恋对象的视角查看（和自己的）聊天记录，心跳会加快。
    --

 第15页

    但面子也很重要，吴旗拥故作镇定地操作。
    常巍还换了一个聊天背景，阳光下渐变的水蓝色，中央有一抹淡淡的影子，向着光，在水深处，神秘感被拉满，觉察出一股十分脆弱却奋力挣扎的生命的力量。
    在今年两人关系破冰之前，聊天记录就像常巍的一场独角戏。
    “好久不见。”上面的一句，还是2074年大学毕业的七月份。
    【CW：我们大学毕业了。】
    2074年3月15日
    【CW：真的不理我吗？（猫猫泪目.jpg）】
    没有回应。
    我去，好踏马绝情啊吴旗拥同志，她已经在打算怎么面对手机的主人了。
    2074年1月26
    【CW：啊啊。】
    【CW：今天是除夕。】
    吴旗拥知道常巍除夕给她发了消息，但她忍住了，打死也不点进去看，狠心地进行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卸载行为。
    接下来的每一条，都是常巍可怜巴巴地试探，期间也有说过气话。
    【CW：你真牛，我们割袍断义了。】
    吴旗拥：……要真的这样就好了。
    一直翻到2072年8月，暑假期间。
    【CW：［白鱀豚胸针.jpg］】
    【CW：我没有故意不还你，这是我妈高考后给我整理衣柜才发现的，我当时脑子很乱，就给忘了，今年我妈又给我翻出来了，还骂了我一顿……你把衣服还给我后，我都没有再穿，真的不是故意的。】
    【CW：我还给你，好吗？】
    常巍什么时候和她说话这么小心翼翼过，还“好吗？”，东西是她弄丢的，常巍还给她，是麻烦常巍，该商量说“好吗？”的人，是她才对。
    好气呀……吴旗拥好想给当时的自己来两拳。
    这聊天记录看着，第一眼还以为常巍对面那个人真的死了，而常巍过于怀念，即使知道死人是不会回复他的，依然要发。
    记录回到2071年下半年，他们都还在斗图，他们的话题也没有聊完，对面的头像单方面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最开始，常巍有很多问号，还给她打电话，还戳一戳，消息密集，半夜的更多，从一点半到五点半，失眠了很多天。
    常巍还给她发了好多表情包，有迷茫的，疑惑的，生气的，大哭的……
    吴旗拥看着好难受，这些她都没看，因为她当时也很难受，所以卸载了。
    狗日的林山，她开始和常巍共情了。
    重新划到底端，尽管是当事人，吴旗拥也不得不骂一句：“好狠毒的女人！”
    常巍就该拉黑她！删掉她！老死不相往来！等吴旗拥知道自己吃到假瓜后，悔不当初，亲自登门，磕头认错！
    不这么做，实在她难解心头之恨。
    吴旗拥恨得牙痒痒，还手机的路上经过卫生间，她钻进去，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两拳才继续走。
    到了客厅外，她站定了。
    突然意识到，常巍这是把自己难堪的一面全掀了给她看吗？
    要是换个不那么在意他的，说不得要笑骂他一声“舔狗不得好死”，再没良心一点，截个图传出去，大肆宣扬，常巍真的就要社死一回。
    这傻逼。
    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还是说他已经无所谓了……
    手机要是还回去的，吴旗拥硬着头皮进了客厅，她也没有准备好要说什么，打算见机行事，结果谈心的架势还没拉开。
    她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变成了：“你这个0.6是怎么来的？”
    闷头狂算的常巍惊愕抬头，他如此流畅的草稿还能出现什么问题吗，不可能吧：“？”
    他看到吴旗拥过来，手里拿着他的手机，还期待接下来对方的反应。
    结果？？？吴旗拥特么的反客为主，先下手为强了！？来不及了，常巍握紧了拳头，飞速地想0.6是怎么来的。
    吴旗拥把他的手机轻轻放在茶几玻璃上，坐到他旁边的地板上，两人靠得很近，但心里想的只有学习。
    她指着草稿纸上的数字，又问：“你这个0.6是什么？”
    “P、P（A）呀。”就是P（A）吧！P（A）就是0.6，他没有算错！常巍紧张的复查这道相互独立的概率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难不成体委在考验他？
    常巍非常确信地说：“0.6就是P（A），没错！”
    “……没错，但你这公式里有P（A）么？”吴旗拥的视线从草稿纸上移开，看到了常巍眼里的迷茫和不敢置信，继续发问，“你这P（B-A）里有P（A）么？”
    “没……”相互独立P（B-A）＝P（B）P（非A）。
    吴旗拥：“那应该是什么？”
    “0.4……”P（非A）＝1-P（A）。
    嗯～孺子可教也。吴旗拥背靠木沙发，看着微微撅嘴的常巍，勾起唇角，眼里藏着笑意：“继续。”
    唉。
    常巍没了开始行云流水打草稿的自信，忐忑不安地把答案露出来：“对了吧？”
    吴旗拥赞赏地点头：“五大公式呢？再默写一遍吧，这次加上相互独立的两个并、差化交的公式。”
    在常巍磕磕绊绊默写的时候，吴旗拥说：“公式不是靠死记硬背的，要是理解不了，可以画图梳理逻辑，要知道为什么+P（ABC），为什么-P（AB）、P（AC）和P（BC），前一个是减多了要加回来，后三个是加多了要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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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页

    常巍：“噢……”
    看他好可怜的样子，吴旗拥借着那阵心虚来安慰他：“不要觉得这次错了，就总在责怪自己能力不够，你只不过是太久没接触数学了，还有些生疏，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变好的。”
    常巍握紧笔，眼睛闪烁着亮光，看向身侧排排坐的女生：“是吗？”
    吴旗拥仰头：“是啊。”
    “你也是吗？”
    重新开始，从最普通的朋友开始就好。
    看来还是绕不开呀，吴旗拥看着自己的膝盖，坦然道：“啊……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理你的，是我的生活出现了问题。”总之，先认错。
    不敢全说出来，吴旗拥又一次没骨气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失落和对你的喜欢，如果明知不对，还假装不知情地和你若即若离，我会疯的，大家也会很难堪。
    不如离得远远的，做两个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人。
    “你都知……”吴旗拥根本没有承认她是因为那个谣言才不理他的，常巍叹气，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笔掉在了茶几玻璃上，看着她身上还穿着自己那件宽大的衣服，捏紧了拳头。
    他多希望身边的人是喜欢他的啊！可常巍不敢问，体委只说是生活问题，要不是和他有关的怎么办？他那么普通，不要再因为“自信”而掉价了……
    “我回来了！”李阿姨红光满面地走进来，喝了一大杯水，看到他们面前摆着的题，“好巧啊，我最近在学排列组合，C和A我老是记混，旗旗等下帮我看看？”
    吴旗拥松了口气，笑答：“好啊。”
    ……
    夜深，各自回了房间。
    吴旗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着快到凌晨一点了，她心烦意乱的放下手机。
    “嗡嗡”
    有人来消息了。
    【CW：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明明你不理我了，还擅自打扰你，肯定造成了很多困扰。但我忍不住，明明我们一前玩得很好的……】
    吴旗拥叹气，重新拿起手机打字。
    【CW撤回了一条消息，猜猜看是什么？】
    吴旗拥：……
    【∞：以你的脾气，我以为你会很生气，然后拉黑我，这辈子都不再往来了。】
    对面很快就给了回复：
    【CW：你没睡啊？（O o O）】
    这什么？吴旗拥哭笑不得，他这是故意等自己睡着了偷偷发的？有什么意义呢？
    夜晚的小楼很安静，一道房门开合声响起，尽管它被人控制在非常小声的范围内，吴旗拥还是听到了。
    常巍轻轻地掩上门，一转身，被楼道里的吴旗拥吓了一跳，粗口在嘴里打着转，咽了回去：“我——！！！”
    “你干嘛？”吴旗拥也合上门，朝他走过去，手里的手机屏幕还在发光，眉头轻轻皱着，十分困惑。
    常巍暗自咬牙，把声音压倒最低，别扭地吐槽：“一点了你不睡啊？”
    第8章 敌敌畏永远的神！
    年轻人不睡觉，长辈还是要睡的，为了不吵到李阿姨睡觉，两人坐到了后院的台阶上。
    吴旗拥比面试还要紧张，这可是完全没有经过准备的，不知道哪句话就会点爆常巍的脾气……
    但！还是要装一下，至少气势上不能落对手一头。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身边这位还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常巍也不知道身边坐着的女生在故作镇定，他手里的大手电照着长势不一的菜地：“现在能说了吧？吴旗拥，为什么要绝交？”
    他不再拿林山拍的照片逼她回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也不催促。
    吴旗拥带起帽子，揣着口袋，望向前方，想就这么耗着，死鸭子嘴硬：“没有什么。”
    “？”常巍扯开嘴角，气得笑出声，“早上还聊得好好的人，下午以后就失联了，三年来躲我躲得那么明显，是我不配得到一个交代吗？”
    她想走，想能躲就躲，可是常巍的坐姿太过霸道了，把后门口全部拦住。
    “不是。”是她不敢交代啊！“等任务结束就……”
    “就个屁。”常巍拨了一下手电的开关，眼前陷入一阵短暂的黑暗。
    月球正好半明半暗，交接处没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就像吴旗拥此刻，不知道如何选择吐露心声，她也挺焦急的，因为快装不下去了。
    无非是实话实说，和继续找借口隐瞒，她的情感经历是一张没有内容的答题卡，即便上面依旧印刷部分问题，但她思考了三年，仍旧无法落笔。
    说实话等同于告白，她打死也不。
    缄默是吴旗拥的答案，常巍什么信息都没得到：“不说算了，既然不愿联系，又何必接这个任务……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是啊，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吴旗拥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事急从权，任务最重罢了。”
    明明这段时间相处渐渐回归常态，现在又开始了……
    不能赌气，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常巍自嘲说：“行，就是感情淡了呗，大学里见着更优秀的人，对比一下，嫌弃我了，作为曾经相处还不错的朋友，留个面子，让我有点自知之明是吧。”
    满满的，全是怨念。
    “没有……怎么这样想？你好得很，都说是我生活上的问题。”吴旗拥继续苍白地辩解，觉得她就不该回那条已撤回的信息，假装没看见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

 第17页

    “哦，好人卡都发了，懂了，我总觉得你多少应该和我交代什么，是我不配，所以在你眼里活得就是个笑话。”常巍撑着膝盖要起身，不打算谈下去了，俨然是聊崩的前兆。
    直觉告诉她，如果常巍走了，他们真就没有回头路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吴旗拥突如其来的不甘心轻而易举踩过理智和怯懦占了上风，闪电般抬手拉住他的外套，忙说：“不是！你别瞎猜！我没有！”
    “你没有？没有什么？”常巍已经站起身，一只脚踩在了上一级台阶，只是被吴旗拥牵着袖子，微微俯身，继续问，“没有发好人卡？”
    “没发好人卡……”人着急的时候，面对仅有的两个选项，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心中所想时，容易脱口而出。
    甚至心慌意乱的当事人吴旗拥，还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常巍把手电背到身后，得意地问：“哦，没有不配？”
    吴旗拥毫不犹豫：“是我不配，我才是个笑话，你不是。”
    常巍听着不对，试问：“你三年不理我，是生我气了？”
    “没有。”妈的，有完没完。
    非此即彼，常巍点点头，又立刻接着问：“那就是生自己的气了。”
    “……”还要问！怎么这么烦！再问下去，她迟早要破防。
    “为什么？你想和我保持距离？因为你听说我谈恋爱了，要避嫌？”
    “这不是应该的么？”吴旗拥梗着脖子，无比烦躁，“霍依不也说了……”
    哦豁，玩完。
    没等她的手腕垂下，就落入了常巍向上托的掌中。隔着衣袖，吴旗拥感受着这只手的温暖和轻柔的力量。
    常巍的手掌朝上，就真么摊着，没有桎梏的意图，她随时可以挣脱。
    完了完了完了，吴旗拥什么也不敢做，她只知道自己要输了。
    “霍依好歹每个学期都还会发问卷调查给我。”霍依居然吃了瓜也不问他，还装模作样的发那些调查作业，求他帮忙填，班里吃了瓜的同学都不来向他求证，全信了林山的邪，真以为他是“低调”呢，搞得自己被坑了整整三年，气死了。
    常巍又气又喜：“也就你这样，要是换作别人，我早他妈拉黑了。”
    拉啊！吴旗拥无能狂怒。
    一束强光照过来，是李阿姨关切地询问：“你们两个大晚上不睡觉跑下来，是阿姨白天妨碍你们约会了吗？”
    常巍肩膀轻轻颤抖，笑声从鼻腔悄悄出来。
    吴旗拥藏在帽子里的耳朵热哄哄的：“不是，没有。”
    他笑什么笑，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坦然，一副“我们清清白白，随便说”的玩笑态度，都不解释一下的吗！？
    更何况，这站位，这装备，这夜色，确实像极了教导主任抓早恋的场面，吴旗拥不安地脚步摇晃，和常巍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常巍叹气：“阿姨……您怎么醒了？”
    那手电晃了晃，调了最低档，不再照着人，就是李阿姨的声音还带着睡梦的疲倦：“我房间的玻璃被你的手电筒晃到了，那反光把我直接从梦里闪醒，我还以为有人偷菜呢。”
    说着，李阿姨打了一个哈欠。
    常巍自认倒霉，默默地关了手电筒：“……”
    “上楼睡觉了，明天还要干活呢。”常巍说完，推着神游的吴旗拥往屋里走。
    直到吴旗拥再次躺到床上，她才意识到，刚才没人去解释，他们不是约会。
    可常巍对她的态度，从第二天开始，就变了，有回到高中时的样子。
    首先，常巍不喊她体委了，即便自己满脸都写着拒绝，这人依旧视若无睹。
    敌军不仅不投降，还胆敢大肆进攻。
    “早啊，旗旗。”常巍两点多睡的，六点起来，依旧精神抖索，神采奕奕，已经招待完吃早饭的支教组，常巍上楼从她身边路过时，还抬手往她头上摁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吴旗拥心情复杂地重新扎好辫子，戴上常巍那件外套的大帽子，又把半张小脸遮住。
    其次，常巍靠近自己后，会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像是在领土边界巡逻的雄狮，就连李阿姨，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吴旗拥站在楼梯处，看着走过的常巍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楼，一会又提着锄头从台阶上跳下来，她忍不住啧一声，“你小心点！”
    “嘿嘿！”常巍立马停下，笑得眼睛眯成缝。
    昨天晚上的谈话，常巍不提，她也跟着装失忆，这也算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了。
    这么大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起因也是地批下来了，然而常巍上上下下好几趟，最后手里只拿了把柴刀：“你跟我上山去吧，我怕有数学题不会做……”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撒起娇来了……吴旗拥还戴着帽子：“去干什么？”
    常巍：“挖笋。”
    吴旗拥疑惑：“你现在挖笋，那什么时候开荒？”
    “开荒嘛不急，还有道手续没下来，就是出了个结果，使用还得再等等。”常巍把柴刀装进藤篓里，讲起他的打算，“昨天林山被马蜂锥了，等下个月开始，蜂类活动会更频繁，我们先备好笋果水，这东西可以治蜂蛰。”
    “那一起去吧，现在说不定还有枞树菌？”吴旗拥拉一拉帽沿，又揣会兜里，跟他下楼，“阿姨呢，你和她说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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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把藤篓背上：“我告诉她了，阿姨在后院配敌敌畏，让我也带上山去给竹子杀虫。”
    山里信号断断续续，吴旗拥得拍工作记录，就带上了小摄像机，绑在手臂上。
    地上被走出的两条脚掌宽的深浅不一的黄褐色土路，平行的蜿蜒入山林里。
    进山的第一片枞树林里，地上还七零八落地掉着空壳枞树果，淡淡白褐过渡色的菌子躲在树脚，撑起小伞。
    常巍走在前面边挖枞树菌边轻轻哼起歌，声音抑扬顿挫：“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躺板板～”
    真下头。吴旗拥又走了两步，不知不觉也跟着哼了起来。
    两个人哼着，背篓里的枞树菌越来越多：“躺板板睡棺棺，然后一起埋山山！”
    “看这，红伞伞。”吴旗拥站在一棵枞树下不动，用枯枝撩开藤蔓，把红伞白点白杆的毒菌子暴露出来。
    常巍瞄一眼：“眼睛真好，不如找找枞树菌？”
    “找呗。”
    两人一路走，一路讨山货。
    复兴村的竹林很少有枞树林那样一大片的，它们多是在路边，这里一蔸，那里一蔸，水边的黄竹毛竹更是有着凌云之势，做竹筏都嫌大。
    有的笋已经长大，刚刚过了食用的年纪，挖不了了，有的黄竹笋很细，小指肥的没有几根，平常炒菜用也就罢了，用来做笋果不太好。
    常巍轻车熟路的把吴旗拥往另一座山带去，这座山也有枞树林，枞树边上还有村民们栽的柚子树和柿子树，当然，现在已经荒废了。
    来了这边的竹林，吴旗拥认出来了：“这边是苦竹了，笋大。”
    苦竹的笋普遍很大，当它在地上冒出尖尖后，地里埋着的肚子已经很多肉了。
    而他们找到的第一个笋，露在地表的口径也就比扣肉碗小了一圈——这绝对是颗大笋，再晚一点就老了。
    常巍都没拿锄头，用砍藤开路的柴刀挖掉苦竹笋周身的土，正准备撬开，一道题弹了出来。
    【计算题：一棵锥角为π/3的圆锥底面半径为5，一刀斜切出一个平面，刀刃经过的截面与底面直径相交，夹角为2π/3，求截下的楔形体体积。】
    “这是什么？！”常巍麻了，他怎么这么倒霉，学什么，不考什么。
    吴旗拥上手：“这是一元函数微分，考察几何应用。”
    “这破题，什么时候结束啊。来走开点，要杀虫了。”解了题，挖了个大笋，常巍对着路边长虫的一个竹蔸喷药水，“敌敌畏永远的神！”
    ……
    “人一躺，布一盖，全村上下等上菜。”
    “棺一盖，土一埋，老少爷们哭起来。”
    “？？？”李阿姨在大堂里看着新闻，听到歌词内容，脸不自觉皱了起来，看到两个人满载而归，除了藤篓外，还拖回来几根细竹子，嘴一瘪，极其嫌弃，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爱好……”
    早上进山，下午开荒。
    笋都让李阿姨拿去处理了，他们把竹子劈成竹篾，把后门外面的荒地用竹篾做成篱笆圈了起来。
    一个角落里，常巍放了三个蜂箱：“糖厂还没开，我们试试看今年能不能养出蜜来。”
    复兴村养蜂的人家不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三五箱，农家乐的蜂箱从后院移到了新开的果园里。
    嗡嗡的蜂声不绝于耳，常巍身上带着白纱罩子，吴旗拥给他搬砖，垫平放置蜂箱的土地。
    “挺好，柚子花要开了。”吴旗拥看着果园里的野蛮生长的低矮柚子树，又看看蜂箱边上的挺拔的枇杷树。
    果园里只有这一颗枇杷树，虽然地势在农家乐之下二三米，但树冠已经到了农家乐的二楼。
    吴旗拥不禁感叹：“哟！这颗枇杷树好高啊。”
    常巍看过来，笑笑：“这棵枇杷树是我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林山：大家都别去八卦啊，我兄弟没公开前都不要去问！给彼此一点私人空间！！
    第9章 奉献之家
    “？”吴旗拥扭头看过来，没看出来，你这浓眉大眼的还会种树呢？
    常巍歪头，看向树冠：“初中？吃枇杷的时候，把籽吐这里了，第二年春天有一颗就发芽了。”
    “牛。”吴旗拥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踩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稳稳走到枇杷树前，拍拍它还带着水汽的粗壮躯干，“你就是天选之子吧？不愧是临照最后一个开农家乐的男人。”
    常巍莞尔，也走到树下，带着在白纱罩上玩耍的几只蜜蜂，介入吴旗拥和枇杷树之间，强迫别人看着他：“……你和谁说话呢旗旗？”
    吴旗拥低头不答，戴上了帽子。
    常巍抬手，想摸摸她那与帽子尺寸严重不符的头顶，半空中又犹豫不决。
    正好一声雷在河另一边的远方响起，吴旗拥被惊到，猛然抬头，磕上了常巍的手掌。
    “……”
    常巍不好意思放下手，半空中挥了挥：“要下雨了，回去收衣服吧。”
    雨势不小，越下越大。
    农家乐是三层半建筑，一半是只有水泥砖砌的围墙，一半是房间，吴旗拥和常巍把衣架子搬进一个房里，她摸摸依旧没干的外套：“干不了了，说不定还得重洗。”
    “拿吹风机吹吹就干了。”常巍说，“要不然把我们把暖炉拿出来？”
    --

 第19页

    吴旗拥抬头：“可是现在电不够。”
    常巍拿出手机，果然多出两条未读短信。
    第一条是上午11：42的。
    【八桂预警中心：预计临照县水文站将于11日凌晨1时出现167米左右的洪峰水位，阳山电站进入紧急避险，暂停发电。请沿江广大居民及单位认真做好防范措施确保安全。靖江府市应急局】
    第二条是刚才的。
    【八桂预警中心：12日3时豹江水库排洪，最大流量105立方米每秒，请注意防范。靖江府市水利局】
    停电也不是第一次了，储备电力的分配是按需分配，优先支援组，农家乐的电也只能维持日常耗电量。
    “暖炉耗电量大，我们烧炭吧。”吴旗拥把每件衣服摸了便，“再不干，要没衣服换了。”
    下雨天，晚上的广场舞取消了。李阿姨坐在厅里发呆，看他们忙来忙去的，好奇问：“做什么呢？”
    “烧个火盆。”
    吴旗拥找来木架，用铁丝固定住，大小就搭在火盆外围。常巍提了一蛇皮袋，手里握着火钳：“这木炭还是过年买的，柚子树，结果冬天穿拖鞋，更本用不上。”
    铁丝外围有圈了一圈纸板，李阿姨纳闷了：“你们要熏肉？架子大了点吧？不对，我们没有肉吧？”
    这不就是以前熏鸡熏腊肉的架势么？
    “阿姨，我们烘衣服。”吴旗拥叫来常巍，“先把外套架上去。”
    “裤子会不会太长？”常巍手里的一排衣服是发润的外套和长裤，也亏他个子高，手长脚长，轻松把架子驾到了比吴旗拥还高的铁架上，发现还可以。
    这时李阿姨又说：“不是挖了笋？可以晾一些笋干，以后炒菜好下肉。”
    “说的是，我们还顺手拔了些黄竹笋的。”常巍在摆弄衣架，吴旗拥跑到了三楼仓库，从箩筐里捡出一怀抱细长的嫩笋，下楼路过厨房，拿了一把趁手的小菜刀出到客厅。
    新闻还在播放，视频上是一个穿着和落落一样的记着，正踩在田埂上，放眼望去一片青葱。
    记者那头风很大：“这里是琼岛也是全国首个小型粮食物资供给基地，我身后的这片农田是一年三熟的杂交水稻，科学家预算，第一批五百万亩稻田生产的大米供应地区能够支援到包括琼岛在内的周边两个大陆省区和特区岛的特困地区缓解粮食压力……”
    李阿姨划拉着笋条，仰头看字：“我们收到的是这米吗？”
    吴旗拥给李阿姨掸笋，搞二人流水线：“不是啊，这不是刚种么，我们的大米好像是市粮仓的，跟着琼岛的补给一起送过来。”
    “是吗……”李阿姨挠挠头，又听着外头的雨声，“这雨下多久啊，我一天不跳舞就难受。”
    吴旗拥拨一拨盆里的笋，已经差不多了，跟李阿姨说：“可以在家里跳啊，等会我们去二楼，把客厅清一下，你就在那里跳。”
    李阿姨那一股不安和焦虑瞬间被安抚下来：“那也行。”
    笋放在最上层烘烤，李阿姨如愿在二楼跳起了广场舞，吴旗拥把他们的数学搬到了大厅，坐在饭桌边给常巍补课。
    “怎么今天不学概率了？”常巍看着书上的大标题——第一章_行列式。
    “你后面学不会，我们由简入难。概率后面的多维随机你已经懵了，先缓缓吧，学点简单的增加点自信，也有余力把之前学过的知识点打扎实。”吴旗拥没打算一开始就讲行列式，“你先把概率的事件运算规律、五大公式包括相互独立那两个、还有n重伯努利的二项式默写了。”
    常巍正准备动笔，吴旗拥那头还没说完呢：“完了把常用分布的泊松分布和正态分布那两个关于X的概率密度写写，标注好谁是什么变量，其它的你看能力能写就写，不能写完了再加把劲记下。”
    “就当学前的热身。”
    “……”常巍握笔的手微微颤抖，发出一声不堪重负却仍要坚持的叹息。
    吴旗拥握拳，伸了个懒腰：“没办法啊，现在数学就是我们手中的武器，吃老本肯定会死的，不是我们死，就是等待支援中的同胞死……”
    常巍眼眶有些热，一句话也没说，埋头写公式。
    按照规定，电视不能关，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都得放时事新闻，吴旗拥只能把音量调小了，她拿出了今天进山拍的储存卡，录入电脑中，戴上了蓝牙。
    常巍写到一半，悄悄抬头，之见他们体委正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咧嘴喷敌敌畏又被捂嘴的片段剪掉，下意识出手拦住：“别啊～”
    “？”吴旗拥偏头，一脸淡然，“你知道这是支援报告的内容么？”
    常巍柔弱抗争：“那原片留着吧，我觉得挺有趣的。”
    “不留，占工作内存。”吴旗拥不假思索地拒绝他，并提醒道，“赶紧写。”
    检查完常巍的公式，吴旗拥又让他自己看线性代数的第一章，行列式：“第一章入门很简单，前面那些展开式看得懂就看，看不懂跳过，知道A和E是什么了，后面的公式也好理解，代数余子式可以放到公式后再看，那个是基础的计算工具之一。”
    又是沉默的十五分钟，常巍已经开始试着在草稿纸上复写公式，加深印象，只不过到后面越写眉头锁得越紧：“我……这A*、A＾T和A＾（-1）我好像记混了。”
    --

 第20页

    无助再次浮现在常巍的眼里，吴旗拥拿过他的笔，一次写下：“这个可以先记A*，A*是A的伴随矩阵，你在看公式，AA*＝│A│E，有E。”
    说着，吴旗拥在纸上写下：有E。又在下方写下两个字：友谊。
    “你联想记忆，朋友——伴随——友谊——心。”说完，吴旗拥举起手，食指在上微曲，拇指朝下，双手合在一起，朝常巍俏皮地比了一个心。
    “……”常巍小幅度后仰，这颗心有点攻击性的噢……
    躲又躲不开，姑且受着吧，随即常巍不自然地干咳两下，趁机也比了一个心：“记下了，然、然后呢？”
    吴旗拥盯着他稍红的耳尖看了好几遍，若无其事地继续在纸上写：A＾T，transpose，调换、变换。
    “名词就是转置阵，这是T的意思。”吴旗拥把笔还给他，“剩下一个-1就是逆了，能记住了吗？”
    何止，简直豁然开朗，各有各的记法。
    常巍乐了：“还挺还玩。”
    吴旗拥也跟着乐了：“情绪调动起来了，学习效率也会提高，加油啊后勤负责人。”
    “我现在还是临时的……不过我看到了我们后期的希望！”这一次常巍下笔流畅了许多，在搜救组换班前，把行列式整章过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雨还在下，一个女人带着一帮人踏入农家乐：“阿巍！”
    吴旗拥穿回了自己的支援队服，正蹲在塘边看鱼苗：“有人喊你。”
    “雨伞你拿着，我去看看。”常巍冒小雨走到后院的门前，就遇上了进来的这帮人，跟打头的女人打了声招呼，“姑婆？你们要做什么？”
    常东香手臂一挥：“你常量叔叔的牌子下来了，组织上说，牌子打下去就能正式使用。”
    常量叔叔手臂下正抱着块写了字的被雨淋湿的木牌：“这地是我的，我说不用补偿，政府非要这样，说必须按流程走。”
    敲在柚子园里的木牌上写着金色的三个字：常量园。下有八个红色小字——无私奉献，永不能忘。
    常东香还说，常量家门口已经有两块“光荣之家”的牌牌了！
    最初的那块“光荣之家”牌子是曾经或现役军人家庭可以获得的金底方正魏碑红字牌，现在这一块是蓝底红字的，政府都一样，监制则由退伍军人事务部变成了数者生存支援部，只有等牌子发下来，复兴村后勤组才正式拥有这片果园的使用权。
    搞定牌子的事，常量叔叔又说：“我家那猪也没空理，果园还挺大的，搞个果园猪养着也不错啊。”
    “果园猪？有几只？”常巍手抖了一下，先是被常量叔叔的豪横吓到了，后又有些兴奋，这么一来，储备粮又多了。
    常量嘿嘿一笑：“大猪一公一母，猪崽有五只。”
    吴旗拥：“那等雨停吧，圈好地，我们搭，今天找材料。”
    “行！听专家的！”常量常东香他们都没有异议。
    雨一直下，电也停了，等到水电站恢复正常供电后，材料也准备妥当。
    组团分组盖猪圈，就是一道体积计算题，常巍再次自告奋勇，出手答题。
    常东香趁机说道：“阿巍的后勤组临时负责人估计能转正了，不过还是要通过考试才行，这流程我们也不能免。”
    常巍愣住：“什么考试？”
    “数者生存官网的支援者认证考试，”吴旗拥从猪圈里跨出来，看过去，跟他科普，“考点固定，题型随机，根据答题得分给支援者划分等级，匹配不同要求的任务，中学的一般会分配到小学支教队，大学的在本地城市辅助搜救，考研数三以上接受分配任务，数学专业和竞赛组有他们的任务，不归入数者生存，和我们不是一道。”
    常东香知道的比他们多：“这个有公开文件了，一方面是国防和治安，一方面是对抗数者生存，这两天新闻会说出来，安抚一下民众。”
    常量：“这……这能说啊？我感觉得保密呢。”
    常东香笑了笑：“能说的已经不是秘密了，不能说的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落落来访的第七天，又来看了看农家乐，她震惊：“农家乐的发展速度太快了吧，就一个礼拜，多了个果园。”
    摄影师浅笑：“搜救组也出了很多实用性强的搜救方案，复兴的效率好像确实高。”
    “大家配合得好嘛！”支教组带着几个村民来拿快餐，一个面庞稚嫩的支援者颇为自豪，“我们那秧子也插下去了，农机要的数学刚交完，总算可以休息两天了……”
    吴旗拥戴着电焊手套出来喝水，额头冒着汗，落落招呼摄影师一起过去：“旗旗！一会儿带我们去果园逛逛吧！”
    “好啊，今天正好杀猪。”吴旗拥冲他们勾勾手，领人来了后院。
    新开垦的菜地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冒芽了，落落心心念念的那株芦荟在雨后胖了许多，个子也高了。
    果园里种了树的空地少了许多杂草，两只大猪在荒草地里拱来拱去，五只猪崽子们就迷迷瞪瞪地跟在后面学着拱。
    除了草的大路尽头是动物的乐园，蚂蚁窝里爬进爬出一队黝黑的线，一只黑色的鸡爪啪一下踩断了它们，昂首挺胸地从它的水笼饲料盘边快跑起飞，扑棱棱落到了一根柚子树矮枝上，柚子花顽强地坠在枝头，坚决不落。
    吴旗拥捡起树脚的杀猪刀，刀尖虚点一下将开的花骨朵：“快要准备授粉工作了。”
    --

 第21页

    “这个果园能产出的东西不少呢，光是蜜糖就两种了，现在柚子开花了，那蜂箱能产柚子花蜜，冬天还有枇杷花蜜。”落落带着摄影师跟在吴旗拥背后走着，看她找到在猪栏后面弄肥料的常巍。
    吴旗拥招呼一声：“你那边弄好了没有，找人杀猪啊！”
    “行了。”常巍摘下手套，穿着黑色长筒胶鞋走出来，看看面前几个人，最后朝高大健壮的摄影师挑眉，“兄弟，体验过杀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摄影师：当然没有！我是学摄影的！
    对了，因为周更甚至缘更，可能会完结V，如果完结能V的话蛤蛤蛤蛤蛤蛤蛤
    第10章 猪哥一刀了
    两个人按不了这只公猪，常巍打了电话：“林山，有空吗你们那边？”
    十分钟后，林山带着他一个队友赶过来：“这是我学弟，杨兵。”
    杨兵看了看猪，脱了外套挂树上，和大家打招呼：“学长学姐好，落落姐，李哥。”
    “四个男的肯定能摁住他。”常巍抽出树背后的二人长凳，跟吴旗拥商量，“旗旗，落落和摄影机就交给你了？”
    之所以放心交给吴旗拥，也是因为她确实杀过猪：“你们注意点。”
    “好的！”
    “别放跑了猪，到处拉屎不说，拱塌果坑就不好了。”那可是吴旗拥和常巍辛苦了两天才挖出来的一条果坑，还有六条没挖呢。
    “……哦。”害他们白感动了，原来果坑比人更重要。
    “我拍了？”落落开机，看着吴旗拥，“我们找个地吧……这猪感觉要在沉默中爆发啊……”
    吴旗拥笑了笑：“哈哈哈放心，这个地方绝对安全，视野也好。”
    还以为吴旗拥会带她到哪棵柚子树上，结果……
    落落蹲在猪栏顶：“旗旗——你不上来吗？”
    “杀猪。”吴旗拥挥舞着手里的杀猪刀，冲她挥挥手，转身往常巍的方向跟了上去，走时还不忘嘱咐落落，“你自己小心点，别掉下来。”
    追猪行动开始了，四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长杆网，木棍，蛇皮袋和麻绳，一路“呼噜噜噜”地把躁动的公猪逼到退无可退。
    “我哒～！”林山跳起来，网正好兜住公猪的吻部，常巍眼疾手快，出手如闪电，麻利地把蛇皮袋套到公猪的头上，仗着自己腿长，一脚踹到公猪肚子，一脚把它顶翻，侧躺在地上：“靠，痛死了！老李！小杨！打脑袋，打懵它！”
    公猪的四条腿被李哥像绑机器一样，锁得非常牢固，挣脱不得。
    在常巍、林山和杨兵的闷棍下，原本动弹激烈的二百多斤公猪失去了意识。
    “懵了懵了！快快快，抬走抬走。”林山飞快取下蛇皮袋，把网兜松开，用长柄往四蹄间一挑，四个人浩浩荡荡原路返回，而吴旗拥早已备好塑料桶，砖头在二人长凳旁亮起刀尖。
    【几何题：一把刀的磨刀状态如图所示，求刀刃的角度α。】
    这个截面图，就是杀猪刀的切面，求角度，机器人专业的吴旗拥丝毫不惧，三下五除二，速战速决。
    “一刀了！猪哥一刀！”
    “哗啦”一刀，吴旗拥的动作干脆利落。
    长凳上晕倒的公猪被痛醒，颈间血口处的血流进塑料桶里，它还能发出响遏行云的凄厉惨叫，牢固的麻绳差点让它挣脱。
    “摁住！”吴旗拥一声大吼，把李哥和杨兵的魂喊了回来，挣扎的公猪渐渐消停下来。
    杨兵喃喃：“我去……听着这声，我是一口肉也不想吃了。”
    “没事，我第一次听也这样想。”林山擦擦裤腿上的血，看着吴旗拥，眼神还没聚焦呢，“体委，有你在真好，安心。”
    刚才他也差点被猪叫喊走神了，差点猪就没摁住。
    “嘁。”常巍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从吴旗拥手里接过刀，丢进装猪血的塑料桶里，“这猪先放着里，猪红给李阿姨处理吧，李哥你要不处理一下，你身上血最多，林山去拿锅和油桶，杨兵和我走，再拿点柴火过来。”
    一听这架势，吴旗拥老道地想到了一种猪肉的处理方法：“你要起油锅？炸锅烧吗？”
    常巍提着桶，脚边全是猪血：“炸啊！有米了，弄点米粉当早饭，天天吃饭喝粥，换点花样吧。”
    “李哥——”落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猪栏顶棚，扛着机器跑过来，“哇——！！”
    长凳一端是猪血染的红色，另一端是它的失禁秽物，场面太激烈了，落落望而却步。
    她不是不能过去，只是可以，但没必要：“我拍完了，接下来呢？”
    “我们什么时候走，和阳山约的时间是几点？”机器挺重的，李哥想接过来，但低头看一眼脏兮兮的自己，还是算了。
    落落：“放心啦，明天中午到好。”
    既然如此，吴旗拥发出农家乐的快乐邀请：“等下我们起油锅炸猪肉，还拍吗？好香的哟～”
    不仅要说，她还要竖起大拇指。
    果园里的其他猪还被关着，黑布围住了它们的视线，但公猪的叫声还是让它们感到不安，怕自己是下一个发出惨叫的那只。
    痕迹清理花了点时间，吴旗拥用铲子往新盖的土上拍拍：“行了。”
    另一头，大锅里到了两桶油，大腿粗的木头被劈开，在空的铁皮桶里熊熊燃烧。
    --

 第22页

    油炸五花肉肉香四溢，外头的狗都闻着味道跑了过来，在果园外狂叫。
    “咯咯～”
    乌鸡又下了蛋，这个点只有肉香才能引起缺肉的复兴人的注意。
    常巍一脚踢上林山的厚鞋底：“口水收一收！”
    “我要吃扣肉呜呜呜呜！”林山开始抹他并不存在的眼泪。
    而杨兵只关心一件事：“学长，明天有肉吃不？”
    常巍被他那发着绿光的眼睛逗笑了：“今晚就有肉吃了，还有猪红汤。”
    “哇～”
    “你们明天到的话，今晚也一起吃一顿？”吴旗拥问的是落落和李哥。
    李哥已经清理了一下，起码手是很干净了，他扛着机器，扣扣脑壳：“行啊，落落？”
    落落当然乐意，她都饿了好吗：“吃，吃。”
    常巍让林山看好油锅，退后摇了摇吴旗拥的衣袖：“和我去摘点柚子叶嘛？”
    “柚子叶，摘那个做什么？”吴旗拥开始往某种传说想去，“是不是你们这里杀猪忌讳什么……”
    常巍：“笑死我了……你想哪去了，摘柚子叶做印子粑啊！”
    “……”
    叶子摘到一半，吴旗拥觉得不对劲：“你会做这个？？”
    我怎么就不信呢？
    常巍坦言：“我不会啊！但长辈们肯定会，我们申请到的支援金可以和他们买米粉，还可以借牛拉磨，反正以后要榨米粉的。”
    支援金相当于政府拨下来的活动款，明细都不能有偏差，常巍一直觉得麻烦，加之先前压力太大，没那么想法，这笔款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
    灾难下，老百姓都相当的配合。
    “不用给钱！不用给钱！”常巍的大舅妈为了不收常巍那笔买米粉的钱，直接从大门板后头抽出一把镰刀，对着地上的那三袋米粉，威胁道，“再搞这种，我让你们有钱没地花！”
    常巍和吴旗拥：“……”
    这种桥段还有很多，一晚上的功夫，三轮车的轮胎都往下压了一点。
    回到农家乐时，李阿姨也回来了：“我和我们队的人说了，平时帮不上忙的，就来农家乐做印子粑。”
    米粉一词多义，粉末状的大米、长条状的早餐米粉，都叫米粉。
    两种米粉都到大家嘴里时，落落和李哥已经在阳山村采访，正好错过。
    而林山因为下田支教崴了脚，主动申请派来农家乐搞后勤。
    支教组组长非常欣慰，郑重地把他送到农家乐门口，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去吧，别再踩蜂窝了。”
    来接人的常巍：“……崴脚？又是哪窝马蜂不知好歹，把你绊倒了？”
    “黄蜂，不是马蜂，嘿嘿。”林山挠挠头，一瘸一拐地进了农家乐，和李阿姨打了声招呼，坐在电视下面的座位上老实等安排。
    吴旗拥从天面把阴干的笋干抱进厨房，李阿姨和她说：“林山那个崽子又被蜂蛰了，还好这次是黄蜂。”
    “被蛰了？”吴旗拥舀了小碗笋果水出去，“林山，你哪里被黄蜂蛰了。”
    新的笋果水味道不大，淡淡的香飘进了林山的鼻子：“笋果？”
    “水，给你抹一下。”吴旗拥蹲下要看他脚上的伤，被常巍立马介入。
    他接过吴旗拥的碗，脸色不像是平和的样子：“来，兄弟给你疗伤。”
    “……”林山可太了解他兄弟的，立马端过那一小碗笋果水，“我自己来，你们忙哈！”
    午饭早已备好，李阿姨上楼休息了，三人坐在大堂的角落吃饭。
    吴旗拥看向林山：“这么说你临时调到后勤组来了？”
    常巍不理会他开玩笑：“你背后的伤好了吧？”
    林山：“好了啊，我还去卫生所打针了。”
    正说着，常东香挎着公文包又来了，还没走进就开始掏包里的文件：“阿巍！你转正的文件批下来了，在这最后面签个字，不过要去数者生存官网认证一下，文件序号那一页和签名页在认证时要扫描录入系统。”
    常巍心里一咯噔：“要答题那个？”
    “没事，我问过了，答题分数没有要求，全错也算认证了。”常东香说得很夸张，让人听了不太容易信服，常巍偏头，找他们自己的支援者求证。
    吴旗拥开口：“不会零分，四则运算和小学解方程你能拿到分的。”
    明明说的是真话，但常东香觉得有点不对，又说不上来：“啊……”
    林山无法反驳：“这……确实……”
    常巍欲言又止：“我……”
    “与其因为最容易通过的流程发愁，不如先准备好你所有的证件和履历表，面试那个也行，你不是刚面试完么？”吴旗拥和他一起看文件的内容，边看边说，“数者生存官网，是各种意义上的超实名制网站。”
    到了下午，杨兵领了一群小孩子过来：“学长！学姐！”
    李阿姨从厨房跑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哟，这是怎么了？”
    “李阿姨，孩子不好管，今天下午想在你们农家乐放一放。”杨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有的孩子太跳了，大家忙起来也没有空管，怕他们乱跑。”
    李阿姨看着这群古灵精怪的孩，也比较赞同：“说的也是，农家乐一直都有人，多少人看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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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学姐他们人呢？”杨兵往后院的方向探头望去。
    李阿姨笑说：“在二楼呢，阿巍要注册数者生存的支援者。”
    杨兵挑眉：“看来是转正了，孩子就留在这，阿姨，我去忙了。”
    小孩们像小鸡仔一样聚拢在一起，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女孩子问李阿姨：“阿姨，我们要做什么呀？”
    李阿姨也不知道：“你们就在这里坐着，看看电视，一会哥哥姐姐忙完了，就下来陪你们玩。”
    一个小男孩问：“哥哥姐姐们在干什么？”
    “在注册支援者啊！”第三个孩子大声嚷嚷，“刚才阿姨说话你都不认真听！”
    孩子们瞬间叽叽喳喳吵了起来，李阿姨听得有些头痛，带着第一个提问的女孩子往二楼走去：“我和常燕上楼找哥哥姐姐，你们在下面乖乖坐着，不要乱跑，好吗？”
    一个小女孩：“那你们快点下来，我还要和我姐姐说话。”
    李阿姨松了一口气，带着常燕上了楼。
    吴旗拥的房间里，手办被收进了桌子里，桌面上放着两台电脑，一打认证资料和证书。
    林山和常巍挤在一张椅子上坐着：“现在要毕业证书，学位证书。”
    常巍拿出手机，和电脑进行同步，开着摄像头扫描他的两本证书：“我的手有点抖……”
    “我来！”坐在一旁的吴旗拥起身，常巍自觉把手机递给她，看她稳稳的托住手机，一会儿就搞定了两本证书的扫描。
    林山：“为什么你的手可以这么稳？”
    “可能是机器人调试多了。”吴旗拥把手机还回去，看着电脑的进度，郑重地拍一拍常巍的肩膀，“下面的答题我们是看不到的，靠你自己了。”
    常巍在答题的过程中，林山和吴旗拥一会刷刷论坛，一会儿看看常巍的表情，猜测题的难度和进度。
    “差不多了嘛？”李阿姨带着人上来，看着里头坐着的三个人，也担心地问了进度。
    林山看看时间：“可能还有十五六分钟这样，毕竟每道题的时间是有限的，现在应该在做高考的题目。”
    “可能会提前结束吧，”吴旗拥看看手机，“他现在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和概率统计学的东西可能只够写几个公式，算两三道简单的题型，然后就能交卷了。”
    吴旗拥的话音刚落，常巍就出声了，两手往桌面一拍：“不做了，后面一道题都不会。”
    林山震惊：“绝了啊……”
    “我的那套文件呢？要录入文件序号了。”
    常燕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目光在四个大人中间徘徊，她懂事的没有发出声音，安安静静的看着，虽然不知道注册支援者要怎么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要答题。
    林山这才看到躲在李阿姨后面的眼熟的小女孩，逗她说：“咦，小燕子，你怎么上来了？”
    “小朋友都在农家乐里面，阿姨带我上来找你们。”常燕乖乖地回答。
    李阿姨把常燕往里推推：“我那厨房还有事，你们帮看看她，楼下还有一群呢，忙完了快点下来吧。”
    “小朋友～到姐姐这里来！”吴旗拥个子小，长得也显小，孩子们对她的亲近感比另外两个多得多。
    常燕看看林山，又看看和他挤一块忙活的堂哥，一路小跑去了吴旗拥的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腿面上，轻轻地喊：“姐姐好。”
    “楼下有几个小朋友啊？”吴旗拥拍拍她的发顶，小燕子可可爱爱的，她终于体会到常巍老拍她头的快乐了。
    嗯？好像哪里不对……
    常燕认认真真地告诉她：“有七……八……有九个小朋友，村里念小学的小朋友都来了。”
    林山手搭在椅背上，插句话：“小燕子，谁送你们过来的啊？”
    “是小杨哥哥送我们来的，姑婆让我们白天待在农家乐，等他们忙完了，再来接回去。”
    “我的履历好像没核对上……材料文件也还在认证中，到不了下一步。”常巍胳膊下垂，显然有些累了。
    林山和常燕在聊天，吴旗拥抽空和他说：“晚上再看看，这个不急，要不先下去吧，九个小孩谁来管？”
    常巍肯定没时间管，吴旗拥有材料和网课作业，两道目光在林山身上交汇。
    林山：“……”
    孩子归林山，常巍继续回房间淘材料，吴旗拥整理最后的材料，准备上传第二份支援日志。
    她的鼠标往任务移去，眼睛一亮，冲到常巍放门口：“常巍！我这里有你的电子履历！”
    蹲在大行李箱前的常巍赫然转头：“你有？”
    红色背景页面上，一左一右贴出了两张履历表。
    “这是我的……”常巍看到他的履历，“连通过保护基地的面试也算进去了啊。”
    吴旗拥把她的笔记本电脑转过去：“照着填吧。”
    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还剩最后一步。
    三点五十五，文件序号认证和签名都通过，被盖上了电子公章。
    吴旗拥：“填吧，填完就可以等最后的审核了。”
    两张证件照，一段同样的履历。
    每敲打一行字，常巍都要偷偷看身边的女孩一眼。
    吴旗拥支着脑袋，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不自觉和他离得很近。
    吴旗拥显小，总被认作初高中生，再带上些异次元文化的时候，普通六年级的小学生都比她穿得显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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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常巍想不通啊，吴旗拥那么好一人，不可能闹别扭闹三年，还没有一个理由的。
    自夜谈之后，常巍就想开了，既然她不讨厌自己，对自己还有些亲近，不管是哪种亲近，喜欢那就去追嘛，心动不如心动，于是，常巍开口：“做我女朋友吗？旗旗。”
    手上的鼠标点下确认提交键，这是整个房间沉默之前的最后一声脆响。
    吴旗拥缓缓转动脑袋，她有些呼吸不畅，怀疑自己幻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置提前防杠防伤害，勿谓言之不预也。
    前排提示：前30%是杀猪过程，可能会造成不适，非战斗人员可跳过哈（成年人应该没问题的）。
    再次提示：不忍脑补的小孩子一定要跳过，不适应杀生场面的请跳过至少30%。
    还有一点：有地域差异的，要尊重南方的饮食语言文化哦
    第11章 不就是谈恋爱吗？
    依据由心而发脱口而出的告白，触发了沉默技能。
    沉默是今晚的农家乐。
    吴旗拥被他一记直球打得不知道方向，常巍心中已是兵荒马乱，又无视了她的发红的耳尖还有微曲的指尖。
    “没事……”常巍抱怨审核怎么这么慢，匍匐在桌子上，把脸埋在手臂里，“我不强求……”
    伤心已经蔓延到他的发梢了，平日昂首挺胸的自信样子，这会儿双肩瑟缩，明显就是在逃避答案。
    “我……”吴旗拥喉咙有些发紧，“我没说不愿意啊，不就是谈恋爱吗？当然可以啊。”
    这话说的，倒也不必如此慷慨激昂。
    常巍臂弯间露出侧脸，他的眼角有些发红，眼睛里的水光比平时更甚，还忐忑地眨眼睛，轻轻地哼出一个鼻音：“嗯？”
    “你，哭了？”吴旗拥比他还意外，这就哭了？
    常巍指尖触碰到眼角，立刻又把头埋回去，声音闷在半封闭的空间，非常倔强：“我没哭。”
    “……”吴旗拥手掌搭在他的头顶，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他柔软的碎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答应了还要哄呢？她都没有时间百感交集一下，就得先上手哄对象，“不哭了。”
    “我没有哭，我就是……就是喜欢了你很多年，其中三年你还，不理我……”常巍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心里想什么也都吐露出来，“就是有点委屈。”
    那一声“委屈”带上了一丢丢的哭腔，把吴旗拥也感染得有点委屈了：“对不起。”
    吴旗拥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句对不起了，没有什么比明明是双暗恋加故意失联更憋屈的了，这一切都还是她亲手造成的。
    越想越激动，完全忘了自己还在撸猫似的顺着常巍的头发。
    常巍抓住她的手腕，架在自己耳根处，已经匍在桌面上，背对着吴旗拥，捏着她的手指，就是不松手。
    没有什么比一冲动就跟暗恋对象告白，害怕得差点哭出来更丢人的事了……
    吴旗拥被他握住的手指动了动：“你的审核通过了。”
    常巍看一眼时间，四点零一分。
    刨去输入履历内容的三分钟，他们觉得跨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轴竟然才过了三分钟。
    “咳嗯！你当初最后的审核通过用了多久时间？？”常巍右手松开了吴旗拥的右手，但他没打算放开，紧接着左手也跟上握住，不仅握得很紧，还要往兜里揣。
    吴旗拥：“一分钟。 ”
    哼，果然这次审核慢了，不是他心理的问题。常巍终于释然了几分，点开自己的主页，证件照下方有一个认证——八桂壮族自治区靖江府临照县复兴后勤组组长。
    吴旗拥说道：“你的这一次审核比我们的慢，应该是认证文件的原因。”
    “嗯……”常巍有看到他有新任务，“还有任务？经营好我的农家乐，难道不就是我最重要的任务吗？”
    吐槽归吐槽，鼠标还是老实地点击进去。
    “你这是网站任务，和我那个日志是一样的。”吴旗拥让他放轻松，“网站任务是蓝色的标题，支援任务是红色的标题。”
    “要我以视频的模式提交工作日志到本地的宣传部门，还给了我一个链接。”常巍顺着链接找过去，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这还是个视频网站呢……”
    自从有了数者生存的官网，有了超实名制的社交网站模式，国内的实名制、半实名制以及匿名社交平台都关闭了，一个是技术人员参与支援活动，进而缺乏运营和管理的人手问题，另一个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超实名制社交网站之外煽动网民情绪，捏造传播虚假信息。
    而且超实名制的社交网站有一个台阶，就是通过数者生存官网的数学考试，这个门槛不高，上网的门槛是初中一年级的数学知识，论坛发言的门槛是中考数学考卷成绩达到90分以上。
    只要中考数学能够及格，就能再论坛进行发言，而可以在论坛上编辑汇总楼的，大多数是像吴旗拥这样的大学生，并且持证图书管理员和大数据选手有优先招收优势。
    链接点进去是一幅红色的公鸡地图，五湖四海都闪烁着细微的光亮，月亮的那个地方，加入支援的力量越强大，鼠标碰上去还会显示不停增加的数字。
    网页往下滑，有最新的视频，和最热门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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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就才一个月没怎么上网，怎么感觉跟这个网络社会脱节了似的？”常巍看有的是抢险救援视频，有的是种地的视频，有的在搞养殖，还有支教组的课堂视频……
    吴旗拥很少看，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有这个板块的存在：“忙碌久了，刷刷视频解解压，还能吸吸取别人的经验和教训，确实挺好的，而且这些视频的制作和上传都是由本地的宣传组进行发布，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还能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
    大灾时代，生死时速，人命关天，大家最忌讳的就是谎报和瞒报，各种监督手段层出不穷，他们所知道的这些估计监管办法也只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常巍随便点了一个进去，就像导航地图一样，由省到市一级一级往下细化，最小的单位就是组。
    基本上每一个支援地都有三到四个组，支教组、搜救组和后勤组，并不是所有的支援第三个小组都齐全，有的则只有一个或者两个，最后多出来的是宣传组，一般会派往生成过攻略的地区，为提供经验和试错的队伍解压。
    就像复兴村，后勤组现在才正式上线，原宣传组主要负责跟进搜救组。
    “我们看后勤组的。”
    ……
    随便点开了一个看到第50秒，常巍靠在椅子上：“他们的视频是剪辑过的？”
    吴旗拥：“这种事情应该是宣传组负责的，这么说是我们去联系宣传组的人了？”
    “不懂，”常巍摇摇头，“还是让宣传部的人主动联系我们吧，我们是后勤组的，没时间研究这个。”
    吴旗拥准备起身：“记得把APP下载到手机上，我先下去看看石磨……”
    刚才聊的太入迷，吴旗拥完全忘了自己的手还揣在常巍的兜里：“……”
    “……哦。”常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指，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只露出红红的耳尖。
    还怪可爱的，吴旗拥没忍住，又抬手把他的发型揉乱，心情颇好的出了房间。
    常巍成为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得再留一会儿，好好品味一下。
    楼下十分的吵闹，常燕看到吴旗拥下来，丢开身边的小伙伴，冲她跑过去：“姐姐，我们要干什么活？”
    “干什么活？谁让你们来干活的？”吴旗拥问她。
    常燕一跑过来，她身后的孩子们也跟着跑上前：“是大人呐！”
    “怎么好端端的要跑过来干活？家里的活都干完了？”
    一个小男孩神秘地透露：“因为大人们怕我们去河边玩水，但上个礼拜有一个隔壁村的小男孩掉水里冲走了，昨天才浮起来。”
    “都飘到好下面好下面的村子了，之前还说是离家出走呢。”
    “其实我们不敢去河边的，可是他们不相信我们。”那个小男孩委屈地说。
    一个小姑娘说他：“那是因为冲走的那个人，他也这么骗自己的妈妈，说他不会去河边游泳，可是他妈妈去上课的时候，他还是跑出去了。”
    “……”那个埋怨的小孩不作声了，气鼓鼓的背对小女孩，不和她说话。
    吴旗拥吃惊地问：“哪个村的？”
    林山在孩子后面补充：“阳山的，12号那天。”
    豹江水库就在阳山村的下游，12号那天水库泄过洪……
    “既然是来干活的，那就去把打扫的工具拿过来，今天就先把这一台石磨擦干净，先扫一遍，把灰尘和小石头扫走，再用手巾擦。”吴旗把这几个童子军组进队里，拥指挥着，谁提水桶，谁拿扫把，谁拿布……
    小孩子们真是好奇的年纪，那嘴巴一时半刻也歇不下来。
    “旗旗姐姐，这个拿来干嘛用的？”
    吴旗拥：“想喝豆浆吗，弄这个磨的。”
    见大姐姐搭话，他们又兴奋起来：“那我想吃豆腐。”
    吴旗拥想了想：“慢慢来，放心，以后都会有的。”
    “旗旗姐姐～我想学数学！你教我学数学吧！”
    “你哥教你行不行？”常巍晃晃悠悠下了楼，和林山挤在一块，恹恹地看着这些小不点。
    “不要。”那小孩也算他堂弟，一看到他，眼角嘴角全耷拉下来，非常不欢迎。
    吴旗拥：“先干活。”
    她一发话，小孩们又齐刷刷动起来。
    林山：“孩子王啊～体委。”
    原来的米粉是用破壁机磨的，破壁机工作量太大容易损坏，这才把一米高的石磨清扫出来。
    磨完米粉磨豆浆，改善当地支援队的饮食条件。
    启动石磨遇到的是与线速度角速度有关的题型，林山大手一挥搞定了。
    手机在常巍的口袋里振动，他拿出来一看：“座机号？”
    吴旗拥和林山都看着他，他们都知道座机号基本上是支援者之间的官方联系渠道。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青年的声音：“小常老板您好，这里是复兴村宣传组，我们有一项任务需要您的配合……”
    漫长的通话过后，常巍挂断手机，和他们说：“宣传组说他们的人手不够，已经发放任务等待支援，让我不必为了这件事情分心，如果这个月不能完成任务，他们会向提交报告的。”
    “那就不用管了，先把这些小孩子搞定吧！！”林山看着吵闹的孩子在石磨上爬上爬下，一个头两个大，“什么时候有幼儿园教师支援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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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那就太远了，往近了说我还缺个厨师呢。”
    “基本食谱的难度要求好像不高？应该可以从支援组的学生里面选一个叔叔出来，不会的李阿姨应该也能……你俩？”林山正侃侃而谈，回过头一看，他好兄弟和他体委凑一起低头说小话，虽然两人各自都把手揣在兜里，那股子亲昵还是明显得令人酸涩。
    “嗯？”常巍回头看他时，嘴角和眼角那统一的甜度让他胆颤，反倒是吴旗拥还算正常。
    林山瞳孔地震，连连后退，不停摇头：“草——你从来没对老子露出过这么恶心的表情！”
    “嗯？”常巍立马翻脸，“滚，不孝子，你配钥匙吗？”
    林山负气出走：“我不配！我靠，我要缓缓……”
    “切。”常巍炫耀一般，双手勾过吴旗拥的脖子，胳膊搭在她两侧肩膀上，把人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下意识地宣示主权。
    常巍他那个缺了门牙的堂弟提着扫出来的碎石从旁边路过，站定，仰头看着他们，问他哥：“你们在谈恋爱啊？”
    在林山面前都面不改色的吴旗拥瞬间脸红发热，动了动肩膀，想让她的新晋男朋友注意一下影响。
    结果她越挣扎，常巍越不放开，还冲着缺牙堂弟挑衅：“关你什么事？”
    吴旗拥：“……”
    又想结束这个话题，又不想介入这个话题。
    “当然有关系啊，”小堂弟理直气壮，“要是你们结婚，我爸我妈还得给你们发红包呢，如果你在星期六办结婚酒，那我就没有时间写作业了。”
    常巍忽然之间，身上的刺收了起来，好像真的在考虑他说的这些情况，最后还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倒是……”
    别秀了别秀了，堂弟没秀到，你对象马上就被秀出一脸血了。
    “放开，我要去喝水。”吴旗拥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他们只是刚在一起不到两个小时，这话题跟坐了直升梯一样，关键是常巍还接得很顺，别说林山，照着这个甜度再待下，她都怕要绷不住了。
    看吴旗拥独自一人出来接水，坐在大厅的林山喝水的动作停下：“你们两个……嗯？”
    “刚才，你走之后的事。”吴旗拥看他一眼，就低头接水，语气平常到仿佛在聊普通天气。
    林山更裂了：“我去？？我以为至少，半个月前？”
    “那倒没有。”半个月前她刚来，两人的心结还没解开呢，正别扭的不行，忽近忽远的。
    林山更不懂了：“不是，他在群里澄清的时候，原来是因为你啊？”
    “不然？”吴旗拥一杯水下肚，挑眉说道，“因为你吗？”
    林山白眼一翻：“别了，我不配钥匙。”
    笑过之后，吴旗拥那内心的激荡终于平复下来了。
    反倒是常巍一脸黑的走出来，拿了自己的水杯挤到两人中间，把林山排开：“我要喝水。”
    林山：“……”
    吴旗拥没那么嚣张，拍拍常巍的外套，暗示他老实点，不要蹦了。
    李阿姨从三楼仓库里找出了几捆干粽叶：“这是去年剩下的吧？”
    常巍往她那里看一眼：“是啊，包粽子吗？”
    李阿姨：“我就先拿出来刷一刷，泡一泡，要包也得明天了。”
    “今晚上不是还有一堆草皮要烧？”吴旗拥看着那几捆厚厚的大粽叶子，“再做点灰水粽吧。”
    “那行，那只黑猪的排骨还剩点边角料，我拿去腌了。包点咸肉粽，再包点灰水粽可以沾白糖，他们野外搜救吃冷肉不好。”
    灰水粽就是碱水粽，现在天气渐渐闷热起来，凉素粽子沾白糖清爽。
    “阿姨，你会包狗舌粑吗？”是常巍那个话多的缺牙堂弟在问，明显就是听馋了，“我觉得包油麻的好吃。”
    李阿姨看着他的牙乐了：“你是不是吃狗舌粑吃缺的牙。”
    “不是啊，是翻跟头。”
    由于现在的农家乐没有芝麻，所以小堂弟心心念念的狗舌粑做不了了，也不是没想过换其它的馅，只是常巍说：“再说吧，每天想这一点新的菜就够心累的了，我们是后勤组，又不是食品工厂的新品研发组。”
    “诶？体委，你去哪？”林山看吴旗拥聊着聊着就走了，下意识喊住她，你对象还在这里发言呢，不用撑场子的吗？
    吴旗拥头也不回，冲他们摆手：“喂猪，你们聊。”
    猪饲料就那几袋，都不够仅剩的那一家六口吃五天，吴旗拥已经上报了需求物资申请，在新饲料到来之前，现在只能吃吃烂菜叶子，或许得了空，还得进一次山割猪草。
    天色已晚，紫色由浅入深，吴旗拥收拾好猪和鸡吃的菜叶子，摸黑调头，听见门口那边常巍在喊：“这蜜蜂怎么有气无力的，病了？”
    “天黑了吧？”吴旗拥开口，常巍的手电就照亮了她前面的路，还跑过去接她。
    常巍边走纳闷：“可以这不是刚黑么？我还有手电筒照着，你和我去看嘛，真的，那翅膀扇起来和平时不一样。”
    说着，他靠近吴旗拥，主动牵起她的手腕，带她到蜂箱边，手电筒再度照过去：“你看。”
    小蜜蜂们似乎喝醉了，飞得晕头转向的，吴旗拥大胆上手，伸出食指碰了其中一只。
    【画图题：尺规作图，请用没有刻度的直尺和圆规在下面的圆中画出一个正六边形。
    --

 第27页

    〇】
    常巍、吴旗拥：“……”
    “变态啊！数者生存变态啊！什么时候可以解放大自然，蜜蜂都能因为刷出题而生病了？”常巍恨死了这破灾难，要不是吴旗拥碰了一下，不可能这么及时地发现蜜蜂生病是因为要答题了。
    趁着吴旗拥作图的时间，常巍拿出手机在官网论坛上检索了“蜜蜂生病”的关键词。
    居然没有……
    他再搜：“蜜蜂”。
    “蜜蜂采花的花期和分部……”
    “养蜜蜂喂白糖投机取巧……”
    “我的蜜蜂飞走了！！”
    ……
    一路刷下来，没有一个帖子的内容有提到生病，就是有个帖子在说话“我的一箱蜜蜂全死了。”
    里头的评论都在问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和天气有关等等。
    而楼主的回复里提到的原因更离奇：“就是某天早上突然都死了……我头一晚还在吐槽，有一只小宝贝今天是有多累，降落都不愿，直接改坠机，原来……［大哭.jpg］”
    “怎么样？”吴旗拥画完正六边形，蜂箱里的蜂巢似乎有了变化，可仔细看又没有，不过蜜蜂们恢复了活力是肉眼可见的，她见常巍在默不作声地刷手机，料到了结果，“没找到吗？”
    “找到类似的，不过他家的全死了。”常巍看着手电筒光照下重新焕发活力的蜜蜂宝宝们，庆幸地松了口气，“还好……”
    “我这就回去写材料……”吴旗拥看不得他这样心情大起大落的难受样子，颇有些怒意。
    常巍跟她并肩走回去：“先吃饭吧？”
    “不吃。”
    “那我陪你写，反正我也不饿。”
    路过厨房门口，两人正准备上楼梯，一个瘦削的男人在厨房里喊住常巍：“小常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私人问题解决了，不会影响后续工作展开了。
    虎导：生活很难了，谈恋爱就简单点吧。
    常巍：谢谢啊导演。
    旗旗求巍得巍，太突然，完全不在状态。
    下一章看榜单，6号当天或者之前更，字数看进度（我还没写呜呜呜呜，3500-5000+这样叭）
    第12章 小鸡崽出生啦
    常巍回头一看：“强哥？”
    强哥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非常自信：“我跟着支教组学了大半个月，昨天刚通过高中数学测试，李阿姨昨天晚上去跳舞遇见我，问我要不要回来做饭，我就来了。”
    高中数学测试和高考数学测试不同，它的难度低，考的知识比较浅显，没有多少陷阱题。
    “谢了，强哥。”常巍感激地拍了拍强哥的肩头，又介绍身边变的人，“这是我们后勤部的专家，吴旗拥，林山你认识的，我就不多说了。”
    吴旗拥：“你好。”
    “知道知道，李阿姨都介绍过了。”强哥说，“那你们忙，我洗碗去了。”
    ……
    蜜蜂生病和题型都整理好后，吴旗拥打开论坛。
    数者生存的背景是赤色旗帜，它是由国家政府临时建立的公共资源交流网站，延续了技术、生活、社交等一系列国内的良好网络生态环境。
    论坛里的讨论帖子数已经以十亿作为单位了，前五个大红色标题属于官方置顶。
    *【物尽天择，数者生存。】官方详情*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坚持不下去，就进来看看吧*
    *【与天斗，其乐无穷】数学资料链接总汇*
    *【洛书河图定九州】救援进展实时监控*
    *【与子同袍】相关工作成果链接汇总*
    置顶下方是论坛所有版块的最新帖子，实时刷新。
    第一条官方详情里说：
    1.自2075年3月15日至目前，数学题限制生物行动的现象只在人类中出现过，各国题型难度相同，没有出现语言障碍，该超自然现象具体体现与各国国情有关，涉及法律、道德、文化等等。
    2.该超自然现象源头未明，正在研究中。
    3.国内已出现部分人员伤亡，各级政府正在组织救援队开展救援行动，杯水车薪，急需技术人手，支援者申请网页：［链接］
    4.政府公告链接如下：
    ［针对数学难度划分考试通告］
    ［针对在校大学生及以上学|历证书持有者的数学紧急测试和训练通告］
    ［针对初高中数学竞赛生相关通告］
    ……
    [针对技术问题与汇总的提供通道和处理通告]
    吴旗拥熟练的点进汇总相关的链接，在链接的海洋里找出提供问题通道的链接，附上详情后，提供了解决办法和他们遇到的题型，附上文件和照片。
    照片还是常巍跑下去特地拍的。
    点击提交后，蜜蜂立马被分到了数者农业汇总后台。
    【数者农业汇总：已收到，感谢支持！无论是否采纳，我方都会予以告知，也请您继续积极地生存下去。】
    吴旗拥刷新论坛，网站页面自动跳回论坛，第一页帖子的内容又刷新了。
    吐槽｜我能上网了！但为啥别人上网的数学题不是解方程就是求角，而我是函数大题！！大题！！！
    日常｜我们这条玄学街只剩一个摊主了，他之前说自己是工学硕士研究生，同行还骂过他办|假证骗生意orz
    指南｜小黑屋数学题之闯红灯小黑屋惩罚题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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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南｜那些不用答题也能进的公共场所（二）
    ……
    24号，农家乐全体老少都盼望的重要时刻要来了。
    三楼仓库。
    “小鸡小鸡小鸡！”堂弟拍着手，在孵蛋箱前特别兴奋。
    常燕的妹妹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箱子：“小鸡是黑色的吗？”
    “肯定是！果园里的大母鸡就是黑色的。”
    “不是！小鸡都是黄色的！他们的毛很细，而且皮子是黄色的！”
    “黑色的！”
    “黄色的！”
    只有常巍家养的是乌鸡，小孩们没见过乌鸡崽，为了一个颜色喋喋不休地争论了起码五分钟。
    “题出来了。”吴旗拥放下按箱子按酸的手，把题目共享出去。
    【已知鸡蛋中有双黄蛋的概率为p，依次打开鸡蛋，求打开第n颗鸡蛋为双黄蛋之前已经有m颗非双黄蛋的概率。】
    发现答题权限已经转移到自己的手里，常巍：“我来啊……”
    吴旗拥：“眼熟吗？你做过类似的题型。”
    “n重伯努利的二项分布么，我背了好久的公式。”
    “继续。”
    亏得常巍这段时间为了背公式，翻书翻得勤快，这本该陌生的词汇居然让他想起来了：“那我试试吧。”
    小孩子们都在小小声的讨论：
    “双黄蛋诶！”
    “我知道这是n，这是m，这是p！嘻嘻嘻！”
    “你是p！嘻嘻嘻！”
    “？？你才是屁！我打你啊！”
    常燕摁住双方选手：“不要吵！”
    共享界面消失，孵蛋箱里传来小鸡崽的动静，大家再一次沸腾起来。
    一只鸡崽迫不及待探出头来，露出了毛茸茸的浅灰色，猜测乌鸡崽们是黑色的孩子高举双手：“耶！黑色！”
    “叽！”黑色的鸡崽挤出来，昂首阔步在桌面上巡视，颤巍巍抬起自己的小翅膀，露出了嫩黄色绒毛的腹部。
    “耶！黄色！”另一个小孩学他。
    林山和强哥把孵蛋箱和鸡崽们带下去，到果园里还给母鸡养，其它的孩子都闹哄哄地跟着小鸡崽们下了楼，吴旗拥在手机里记录这次孵蛋的题目，给题型汇总楼提供数据。
    堂弟则不和他们吵闹，用他漏风的话缠着常巍：“哥，你教教我！”
    常巍找来纸和笔，先把题和答案写下来，再问：“打开第n颗鸡蛋之前有几颗蛋被打开了？”
    小堂弟果断回答：“n-1！”
    “扩展一下，第n颗双黄蛋之前已经有了（n-1）颗双黄蛋，已经发生的次数就是C上标这个（n-1）的意思。”
    “那个（m+n-1）我知道了，是打开n之前的全部鸡蛋数量。”
    “厉害啊，让你说对了。”
    吴旗拥：“严谨一点，是打开n颗双黄蛋之前。”
    “哦哦，”小堂弟又问，“那C是什么意思？”
    常巍：“这个高中学，如果你……”
    “哦，那跳过吧。”小堂弟毫不犹豫，“说了我也听不懂。”
    “……”常巍服了，捏他的脸，“听不懂还要问！”
    小堂弟撒起娇来：“肯定有我听得懂的，刚才我就听懂了！你不教我，我就找旗旗姐姐教我！”
    “……”带孩子好累，常巍疲惫地想。
    吴旗拥放下手机：“可以啊，今晚八点去二楼客厅，我给你哥补课，顺便教你。”
    小堂弟开心地跑过去抱住吴旗拥：“可以啊！”
    常巍把人分开，冷漠坚决：“不可以。”
    “为什么？你是怕我会分走姐姐给你的爱吗？我爸说他和妈妈会一起爱我，你可以学学我爸，这样过起来快乐一点。”
    吴旗拥：“……”这孩子，怪会给人压力的。
    .
    堂弟还继续缠着常巍问七问八，吴旗拥看了看手机，和他们说：“我先回房间，有些设备要申请下来。”
    “什么设备？”常巍放下笔，问已经走到门口的吴旗拥，“我也有设备想补，不知道行不行。”
    吴旗拥掉头，打开备忘录：“有什么要补，我记一下。”
    “一台室外卸货滑道，七米高，长度大概在十五米左右，以后黄豆就从三楼直接送下来，不用楼梯搬运了。”
    堂弟：“你们为啥不把黄豆放在后院呢？”
    “潮啊，雨季马上又来了，今天放进去，下礼拜全变豆芽了。”
    “你要用很多黄豆吗？专门采购一台大件送黄豆。”改良到今年的黄豆有了质的提升，不仅产量翻倍，营养也有大幅提升，这一斤黄豆最多能磨十二斤豆浆了，以吴旗拥对他的了解，常巍不会为了一两斤豆浆就弄一台大设备回来。
    常巍眉飞色舞道：“养鱼啊！答题我不行，但论水产养殖我可是专业的！我们这个鱼塘马上就要扩建了，罗非鱼得挪到大一点的地方，准备……先养个六亩吧！鱼苗要的黄豆多，我不要傻乎乎地天天扛几公斤下楼。”
    养殖是养！培养保护水生物也是养！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鱼鱼！
    堂弟再次举手：“哥，我知道水库可以养鱼！你要不要——”
    常巍拍拍他的脑袋：“傻崽，马上就涨大水了我还包水库，我疯了我。”
    每每发大水，水库的鱼就有一次获得自由的机会，不少人会在退水后去别人的水库边蹲着，那绝对是满载而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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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页

    吴旗拥蹲靠在门框上：“还有吗？建鱼塘的材料呢？”
    常巍：“村里有店，我问过还有足够的存货，就是没解锁，没法盈利。”
    “这事交给村委和支教组，有条件的话可以归并农家乐，以后总要开的。”吴旗拥站起来，“我去打申请，再问问农具店的事情。”
    望着吴旗拥利落转身的背影，小堂弟痴迷地赞叹：“好帅哦！”
    常巍语重心长地拍拍堂弟的肩膀：“帅！是因为可靠，以后你也要找这样的啊！”
    “好！”小堂弟难得一次崇拜地仰望他堂兄，“到时候你还要教我哦！”
    ……
    吴旗拥并没有立刻申报需要的装备，她把自己的设计做成文档，把仿真视频和说明书打包发送到了导师的邮箱，不知道导师什么时候能回复，她也不能空等，下楼找林山：“农具店解锁了吗？”
    林山刚放完鸡崽回来，提到农具店，他也迷糊了一阵：“好像没有……我们划到的那几块支教田设备够用，也没人提过农具店的事，要不我先给你问问？”
    “行。”
    林山在手机上按了一会儿，杨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学长，农具店的老板都回县城了，这店应该是弃了，要给问问吗？”
    “问啊，我们农家乐这边有用得到呢。”
    吴旗拥插一句，手往手机上指指，派头十足的队长模式开启：“你让他们问问，老板还回不回来？回来的话，那店就继续给他开，并到农家乐不用他答题，就是没有工资，包吃包住，不回来我们重新招人，补贴肯定会给足。”
    “是是是。”那头，杨兵赶紧答应，心里想着，就现在这样，谁还奢望工资呢？包吃包住不用答题，看个店就行，多美的差事啊！
    晚上趁着支教组的人来吃饭，常巍和林山叫了几个人，把石磨抬到了后院的空地上，就放在池塘边。
    “鱼挺多啊！”杨兵和几个队友在池边晃晃悠悠，欣赏起来，“我豁！跳起来了！”
    林山叫他注意脚下：“你别踩到我的芋头叶子！”
    池塘边有不知道哪里来的老虎芋、槟榔芋，一个月疯长开来，叶子爱心的形状和翠绿迷人的色泽，还有不挂水的叶面质感，都深得林山的心意，每天来都要去检阅般握握它们的叶尖，再说上一句：“宝贝们，早上好啊！”
    除了芋头，还有一丛一丛浑身是宝的野生蒲草，蕨菜和野花，还有一些常巍爸妈早年种下的驱蚊香草，这些都被农家乐保留着。
    常巍也借此机会和支教组的组长沟通，两人讨论了一下鱼塘的问题。
    “鱼塘属于开荒，这地形我们也没碰到过，正好让我们组带着村里人练练手。”组长说包在他身上了。
    晚上八点，堂弟洗了澡自己跑过来，到二楼找他们。吴旗拥正在给李阿姨昨天写的试卷整理知识点，常巍挨着她坐在地板上，还在为了一道矩阵计算题抓耳挠腮，嘴里嘀咕着：“怎么有算错了？怎么又错了？”
    吴旗拥抽空看了一眼他草稿纸上的步骤：“你换行没变号啊，要乘个-1。”
    “哦。”躁动的常巍又安静下来。
    “你们看我带了什么过来。”小堂弟从兜里掏出两枚硬币，在桌上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钱）的声音。
    常巍睨了他一眼：“你干嘛？学费啊？”
    小堂弟愣住，渐渐疑惑：“不是说将概率题吗？概率题不是要抛硬币吗？”
    吴旗拥笑出声来：“要的，独立重复试验，就是今天你哥给你讲的那道题，和抛硬币一样。”
    “我看我妈上课就拿了硬币，所以我也从我妈房间拿了两个。”小堂弟嘿嘿一笑，那块黑黑的缺口可爱死了，上学还自带教学道具的学生不多了，这么个小可爱要好好珍惜。
    小堂弟的妈妈是高中数学老师，现在就在支教组里，爸爸是物理老师，人在搜救组，不一定能见到。
    所以，他乐滋滋地趴在茶几边沿：“我妈还让我拣衣服过来和你们住，帮你们扫地嘿嘿，可以吗姐姐？”
    “你不是应该问我？”常巍好笑道，又侧身捞过吴旗拥的手手晃荡，“你家庭地位好高啊！”
    吴旗拥最不经逗，甩手也甩不开常巍这该死的粘人精，说话都收不住含笑的腔调：“你屁话好多啊……快点写吧。”
    “嗯？姐姐？你理理我嘛~”论撒娇，那还是他小堂弟最在行嘛~
    常巍躬身抱住已经和他靠坐在一块的吴旗拥的手臂：“不行，你老打扰旗旗姐姐做事，不能再让你来了。”
    吴旗拥：……
    鱼塘的选址在常东香和常东周兄妹的地里，鱼塘两头分别钉下两块牌子，一是“东香塘”，一是“东周塘”。
    东香塘划了一亩出来做亲鱼繁殖池的宫格，东西向长方形，常巍指挥着大家搞好鱼塘的环境，还留出安放检测仪器的空间，鱼塘上方有一米宽的水泥桥梁，十五根挂灯、摄像头和区域传感器的立柱。
    常巍简直如鱼得水，把鱼塘安排得井井有条，回头有写起了报告，申请他要的土壤、水植物、菌类等等，详细到参数配比都安排好了。
    两人要用电脑，一般就窝在吴旗拥的房间里，那张书桌特别大，跟图书馆的自习桌那么大。这边的常巍在激情打字，偶尔掏出手机摁计算器，那头吴旗拥的导师也回复了她。
    --

 第30页

    “我导师……”
    常巍停下来，凑过去：“怎么了？”
    吴旗拥被惊喜到了：“我导师帮我改好了，不仅改好了，还给我把材料装备也打包寄过来了……”
    导师发来的仿真视频里，新一代的机器人更为灵活，机动性更强，录音里，导师的声音有些疲惫，但依旧热血沸腾：
    “我给你把机械臂的自由度改了，伺服舵机型号我全给你换了，用的是我刚实验出来的新型舵机，灵敏度更高，可以实现更多的细节操作，装配时运动角度微调就行，并且有他们新材所刚推广的新和成弹性仿生材料，不需要螺纹连接，耗电比原来少了41.61%。电池我找也隔壁新材所的老赵，嘿嘿嘿，又薅了他一块刚搞出来的超导电池板。
    对了……你们那里不是才停过一次电吗？我把老赵上次搞出来的那个9代超导发电机也给你寄过去用了，呃……寄过去的那一代超导电池板是后来又改过的，没几块，都发出来搞试点了，你用后给个万字测评呗~emm……没空的话，写个2000字的用户体验吧？好用的话，老赵他们所也能搞快点推出来大家一起用。”
    挺好，不用写那2000字更好了，吴旗拥：“这，值了。”
    “……”不知道该说啥，常巍他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生出老婆娘家实力竟然如此雄厚的震惊，又觉得自己也要加把劲了，“你要的电脑我也报上去了。”
    呜呼呼呼~他好没用哦，只能帮老婆带一台电脑，而且那电脑只有操作和显示的作用，据吴旗拥说还要连接其它的调试设备才有价值。
    常巍要的那些东西，县城里就有，县城里没有的，市里也给调，而吴旗拥这边，除了一台电脑是可以在县城拿到的以外，其它本来是向官网申请，最后由官网相关负责人统一收集发配。
    这次配件导师都给她包了，运输方式没说，只说到时候去拿。
    本以为以灾难期间的运输效率，要等上一个礼拜，可就在他们县里的物资船载水运到了码头时，一架涂装了三色曲线迷彩的直升机轰隆隆悬停在物资集中分配区的空地上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到几大包物资上醒目的“吴旗拥收”四个大字时，林山颤颤巍巍地问常巍：“你女朋友什么身份啊？”
    “没啥，他们搞工科的，不都是这么……朴实自然么。”大佬们对待超新技术的试点态度，就是这么的豪横啊，常巍身形也不禁晃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彰大会上，机器人实验室主任对着话筒嘿嘿一笑：新材所立了大功呀~
    老赵摸摸秃掉的脑袋：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尽逮着一片羊毛薅。
    同题材《苟到一统星云之前》希望大家点个预收~~
    地球重组，华夏民族开启了赑屃元年。
    面对大片的边境荒地：“多好的地，不种点什么可惜了。”
    赑屃石碑上储存了生生不息的能量，当全体人民意志达到一定高度统一，可以触发石碑，召唤一位华夏文明中的先灵。
    -
    第一位被召唤的先灵，出场便抛出一方大印，扣在疆域内——是那个男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大家热血沸腾，高呼“大一统”。
    那个男人不为所动：“开荒。”
    星际兽侵扰边境农田，人们苦不堪言，赑屃石碑再次感应到，召唤先祖。
    虚空中，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戴银圈子，手捏一柄钢叉，朝星际兽刺去……
    -
    物产富饶的土地总遭强盗觊觎。
    赑屃村民：你打我？我和你说@￥%……#
    数月过后——
    曾经的强盗放下手中的铲铲，露出朴实的笑容：你好，我是新来的赑屃村民。
    -
    传言能读懂赑屃石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至今坐镇中央的女子，秦和，而另一位，因理念不和出走，是赑屃领域中“不可说”的存在，至今不知下落。
    -
    感情戏靠后。
    文中所有人对先灵都是纯洁的尊敬，不炒先祖CP。
    共产主义社会。
    第13章 拳击机器人× ·
    从武装直升机上下来的, 除了吴旗拥的包裹，还有一队身穿大五叶迷彩的子弟兵。
    队长和吴旗拥交接物资：“同志！我们负责运送这次物资，同时负责超导发电机的守备工作, 请问村委怎么走？”
    “同志，你们跟我来吧。”一直负责登记救援物资的村干部带着红袖章的手臂朝他们挥了挥。
    看着空投区的包裹和码头的物资，常巍面色沉重：“得再建一个仓库。”
    这些大包裹都是超导发电机的, 吴旗拥照着标签内容，分拣归类, 叫常巍和林山先把除了发电机的包裹都运到农家乐的三楼库房去。
    而她留下来，跟看守发电机的士兵交流情报：“这超导发电机，是你们来装么？”
    “是, 我们专门学习训练, 有丰富的组装经验和维护能力，请放心。”
    超导发电机的安装选址靠近复兴村上游没有丘陵和河流的平地, 通上了不远处的变电站, 与此同时，后勤说要建的仓库，那都很速度地当天完工了, 大家还顺便帮助后勤把卸货滑道装在了农家乐小平房的后侧, 滑道口距离石磨只有三步远。
    这段时间里，新的一批鸡蛋放进了孵蛋箱，得知农家乐已经掌握了孵蛋技术，还有不少村民送来了自家的鸭蛋, 五月三号, 吴旗拥把农具店的开业数学题解开, 支教组拿到了鱼塘建设要用到的水泵、网箱、防水服、温控仪和水质监测仪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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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农具店的老板还在途中，五月五号才到。
    农家乐在远离码头一侧倒了一条水泥路, 路基加高，排水系统做得很好，仓库就盖在这里，以后除了农家乐内部和小院要用的物资都会存放到这里，方便运输。
    水泥路的另一头通向六亩鱼塘，靠在石山边，这独峰没有多少土，石山矮松根须强劲，发生山体滑坡的概率很小。
    常巍还申请了大批监控设备：“以后视察什么的，不用每天到处走动，浪费时间。”
    “组装机器人还是找个好点的场地，”吴旗拥看了看有些凌乱的仓库，显然不满足她的要求，“起码要干净，没有太多杂物，活动空间比较大的。”
    常巍问：“要多大的活动空间？。”
    吴旗拥估计了一下机器人的活动路径：“一个房间那么大。”
    二楼的房间有四个，目前空出来的一个是常巍爸妈的房间。
    “不行，不可以，换一个。”吴旗拥拒绝三连。
    常巍：“那就去我的房间，我们平时也习惯拿你的房间当根据地了，我房间比你们的大，用来当‘活动室’也可以。”
    农家乐是典型的凹字型水泥平房，常巍的房间就在一端，他的房间很简单，书桌、木板床和一个柜子，空余处放了电风扇，滑板，20公斤的沙袋。
    把这些玩的都搬到常巍他爸妈房里，常巍又把书桌床铺挪开：“反正我爸我妈不回家，就先这样吧。”
    “网线呢？”常巍问她，调试机用不用网线。
    吴旗拥说：“要的，连手机。”
    机器人元件和零部件也被吴旗拥照着老师的说明书组装好了，常巍给她安好了调试用的显示器，连上键盘鼠标：“接着就是调试了？”
    “微调一下，看看舵机的角度误差大不大。”吴旗拥找来几个用于试验机器人运动的参照物，把他们摆放在机器人需要经过或者拿起来的地方。
    记录好一整套动作后，吴旗拥通过手机连上电脑，对机器人进行操控。
    第一次的试验中，这台机器人完成了磨磨的动作，可把常巍高兴坏了：“我终于从石磨中解放啦！！”
    豆浆磨了两次，常巍两次都打着赤膊大汗淋漓青筋爆气地推磨，林山起初还纳闷呢：“有这么重？看你爸爸给你表演个力拔山兮气盖世。”
    结果他一上手，无事发生。
    “算了……我那鸡还没喂呢。”
    两次吴旗拥都默默地给他擦汗，没擦两下后背，毛巾又被常巍夺去，十分紧张地边躲边说：“别！我！我自己来！”
    不管常巍怎么说自己没问题，吴旗拥是看不下去的，微调后的第一组动作就是推磨。
    他喜不自胜地抱起吴旗拥转了一圈，松开她，又独自摔在床上打滚，最后兴冲冲眼巴巴地问吴旗拥：“它还能淋菜吗？”
    ……
    第二天六点，林山到农家乐，熟练地打开后门，准备去杂物棚里拿烂菜叶子和隔夜黄豆渣喂猪喂鸡。
    “滋——”
    “谁这么勤奋，这么早就淋菜地……”平时淋菜地的都是拿低压水枪的常巍，这个点，他还在仓库看存货呢。
    一抬眼，一位直到他膝盖的银色机器人正沿着固定路线抱着水枪匀速移动地浇地，不禁一声长叹：“……啊，知识改变命运，科技创造未来。”
    再路过石磨，边上写着鱼料的桶群里都装满了鲜豆浆。
    一只和石磨一般高的机器人正在慢慢地推动着石柄绕圈，林山瞥一眼地上，它还是有两条腿的……
    “林山！不用喂鸡了，机器人会喂的，你帮忙煮一下豆浆吧！”李阿姨出来倒垃圾，把他叫住，“这豆浆是鱼苗吃的，得煮开了，阿巍去仓库了，旗旗去村委开技术会议，你来帮帮忙，我和小强忙不过来。”
    林山提着豆浆桶跟进厨房：“阿姨，这机器人就是上次军队送来的物资？”
    李阿姨那边已经煮上一锅了，小强正在看着火候搅拌：“这是旗旗做的啊！她是学这个嘛，唔……你说的物资应该也是吧，散的，我看旗旗他们自己组装的诶。”
    对哦，体委是机器人专业来着，林山一拍脑袋，这还真是专业对口，农用机器人也是机器人。
    林山吃着早饭的时候，见常巍和吴旗拥一起回来。
    吴旗拥：“刚开会说的是技术支援的规划，这次军方送来了一批机械外骨骼，用于搜救组的野外支援，除了我导师给我寄过来的机器人包裹，还有一批农业生产设备……”
    “我那鱼塘也完工了，听我姑婆说，村里准备建设支援者基地，不能再住村民的房子了。”常巍转述了常东香的话。
    吴旗拥：“为什么？”
    常巍挠挠头：“上级命令吧？说支援者是来解决麻烦的，不是来添麻烦的。我姑婆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建基地？”林山吃着豆沙包凑过来问，“建在哪里？”
    “中学和小学。”常巍伸手抢了他一个包子，“支援任务结束，那里就是学生宿舍。”
    复兴村是个大村落，附近一带的自然村很多，大杂居小聚居的少数民族也多，再加上离县城和镇子都很远，由于人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干脆形成了一个县直辖区，就叫复兴区，十里八乡的村落都把孩子送来这里念小学、念初中，复兴区还发展了自己的旅游项目，曾经农家乐和民宿开遍了村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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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除了常巍这一家存活，其它的都因为数者生存而倒闭了。
    五月五号，农具店的老板到了，常巍和吴旗拥一起到码头去接他，歌仙还是一整天都乐乐呵呵的：“吴同学！厉害啊！”
    全村都知道，吴旗拥申请的物资走的是军方了，即使本人和部队没有联系，但她能申请到需要武装直升机加急送进来的物资，一定是有大本事的。
    可吴旗拥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平常的机器人在上级眼里变得如此重要……
    “旗旗——小常老板——”
    他们看到落落和李哥再次登上复兴码头，朝他们挥手。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常巍见了曾经的杀猪队友，特别高兴。
    李哥把机器放下：“这次要在复兴常驻了。”
    “复兴村现在是国家的最新一代超导发电机试点，需要常驻记者。”落落接着说。
    谈起发电机，歌仙又提到了吴旗拥：“不是说那包裹是吴同学的吗？怎么变国家了？”
    落落还不知道这件事：“哇？”
    吴旗拥扶额：“是因为我导师吧？我让他给我检验我设计的后勤机器人，他直接就顺手搞了个全套过来……”
    “机器人？”落落和李哥对视一眼，“可能和外籍间谍有关，现在精尖端技术设备都走军方了，我觉得复兴村成为技术试点和你有关的概率很大。”
    歌仙比他们惊讶多了：“间谍？我就知道偷渡要答题了。”
    落落和他说：“这个和偷渡也有一些关系，边防数学已经可以用在对抗上了，个别国家都开始准备借机重返中东，越南的间谍就想从我们的边防系统拿到穿越十万大山的数学界碑题库。”
    “……一下子听不懂。”歌仙一脸麻木，“意思是，这数学题可以由我们自己设计，来对付别人了？”
    落落点头，划着自己的手机：“我们的数学家打开了一个数者生存的口子，通过一个公式进入这道口子，就能增删自定义的题目……公开信息是这么解释的，该消息源来自我国空间站，空间站里的科学家初步证明了数者生存不是天灾，也不是人为，不是地球自发的一场物尽天择淘汰赛，而是一次碰撞。”
    她看向周围的人说：“对方，或许是天外来客，目前来看，还没有对抗的意图，只是试探。”
    李哥：“这两天的新闻应该会说了，我们有单独的记者群和通道，所以有些一线消息会被提前通知。”
    大家脸色沉重，歌仙：“外？外星人？”
    农具店的老板背着行李包吃了一会儿瓜，忽然担心起另一件事：“你们记者群不会被间谍监控到吗？”
    落落大笑：“我们记者要知道的消息，那肯定是马上就要公开的呀！”
    “高级机密都会层层加密，墨子号卫星分发密钥，精尖端技术设备里也肯定会留有口令，所以这些要走军方。”吴旗拥结合落落李哥的情报，总结道。
    常巍：“超导发电机有军队守备，我们的机器人没有。”
    “虚虚实实吧。”吴旗拥肯定道，“我没收到口令，我们的机器人和那块超导电池肯定没有。”
    ……
    机器人太新鲜了，林山晚上赖着不走，还和小堂弟一起怂恿吴旗拥给他们看看机器人的动作是怎么做到的，强哥也听着来兴趣了，蹲在常巍屋里不想走。
    吴旗拥有三台机器人，都是自己设计的通用型后勤机器人。
    一台最高可以拉伸到九十分米，就是浇水的那一台，它没有脚，在平地上靠轮部实现滚动位移，以后可以带去码头搬运物资。
    一台是一米到一米三的机器人，就是林山早上见到的那台推磨的机器人，也可以仿人类步行进行楼层间的搬运。
    第三台还没调试好，设计是一米五到一米八，动作待定，估计会用在摘果子上。
    “也就是说，和人一样，编辑录入简单的动作数据，对其进行摇杆控制，可以让机器人完成一套连招。”
    小堂弟抱住常巍大腿摇晃：“哥！我想看打拳！”
    常巍侧身，把他面相转到吴旗拥前：“求错人了。”
    吴旗拥正好想试一下这个机器人的微操：“可以。”
    四人在楼上折腾了大半宿，直到李阿姨回来，听到热闹过来，看着套上了常巍衣服裤子，帽子戴在头上，手戴着拳套的大个子背对着他，正在和常巍对打：“谁啊这是？”
    “哈哈哈哈哈！”屋里的人爆笑。
    吴旗拥动动手机，那大个子缓缓停下来，微微低头，略微迟疑地摘下帽子。
    李阿姨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么神秘？
    那人动一动脚后跟，一边向后脱帽一边转过来，等他把手放下，衣袖不再遮住他的样貌——
    李阿姨连连后撤，背靠到墙上，不禁惊叫：“诶呃！！”
    小堂弟笑得最大声：“哈！哈！哈！是机器人！”
    机器人没有明确的五官，模糊的轮廓没做好准备确实吓人了。
    李阿姨拍拍胸脯，也好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带着面具呢。”
    李阿姨再凑近了看：“还蛮帅的诶！穿上阿巍的衣服，哈哈哈，挺合适。”
    “这兄弟，打人可疼了。”常巍摘了圈套，擦一擦额头的汗：“我觉得，让它当仓库保安都没问题。”
    此时已经十点半，小堂弟滑坐在地上，靠着常巍的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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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阿姨见状：“散了散了，有事明天说。”
    小堂弟已经拣了衣服过来，常巍摇醒他：“诶诶，你洗澡了没有？”
    “……”小堂弟半张着嘴，仰头迷迷瞪瞪地，轻轻点了头。
    林山打了个哈欠：“明天见了。”
    就这，常巍默认他是洗了的：“我带他去我爸妈的房里算了。”
    “这机器人呢？”吴旗拥说，“放你房里？你行吗？”
    “不行！”常巍臂弯里还仰躺着一个小孩，声调虽然压低了，但还是十分抗拒。
    等常巍把小堂弟安置妥当，回到房间时，见吴旗拥在研究那穿着他衣服的身形相仿的机器人，默默地撅起了嘴，把女朋友的手和机器人的手分开：“你是不是觉得他还挺帅的？”
    怨念颇深，吴旗拥点头忍着笑：“不仅帅，还挺像你的。”
    “呵！”
    常巍本来也觉得这机器人挺帅的，现在看，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机器人的五指还不够灵活，吴旗拥想卸下来重新调试舵机，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被常巍一把捞过来揉捏，听他酸溜溜地说：“这手不比那手好玩吗？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的手还能有我的灵活？！”
    “我想把它的五根手指卸下来。”趁常巍惊恐之时，吴旗拥笑着挣脱出来，拍拍他的脸，“乖，不要乱想了，它是机器。”
    机器人的着装都脱了下来，电脑上的动作记录也全部清零，常巍就坐在床上，美滋滋地看着吴旗拥把它拆了：拆得好！拆得再散些！
    看着常巍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吴旗拥把元件装回箱子里：“这机器人总会派上用场的，今晚拆了，明天还是要装回去，你不可能一直都吃它的醋吧？”
    常巍脸色一变：“我没有吃醋啊！”
    “哦，那就好，”吴旗拥再度解释道，“不过我真的没有把它当成是你的替身……”
    她没法再往后说下去，因为常巍已经把她圈在了怀里，她现在手抵着男朋友的胸膛，坐在男朋友的腿上，大脑近乎一片空白，知道常巍的鼻尖一点点放大，却没办法作出反应，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地。
    鼻尖亲昵地碰在一起，常巍微微沉声建议：“可不可以，不要在男朋友面前，提其他人啊？”
    在常巍眼里，这台机器人也是“人”。
    “……嗯。”吴旗拥感受着两人呼吸交汇下喷涌而出的暧昧。
    他们高中是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大学异地后纷纷看清了自己的心思——他们从来都不是想成为彼此的朋友。
    就像吴旗拥因为一个误会失了方寸，退出常巍的社交生活，仓皇又干脆。
    “我后来想了想，如果我得知你……你如果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会作出同样的事。”常巍不愿细想，闭眼蹭蹭她的鼻子，满满的都是依恋。
    吴旗拥眼神忽暗：“我们当不成朋友。”
    “嗯。”常巍不禁一笑。
    他是个会划地盘的人，对外很强势，对内毫无底线。他在试探吴旗拥对他的心思时，吴旗拥也在试探他，他的优势只有一个，那就是吴旗拥对他三年失联的愧疚。
    抱着怀里这位靠他撒娇卖惨套来的宝贝，常巍忍不住又亲近了一分。
    【计算题：1+1＝？】
    常巍：？？？他被冒犯到乱。
    瞬间，常巍垮起个臭脸，别过头去。
    “撤掉了撤掉了。”吴旗拥慌忙撤掉题型，摸摸常巍郁闷的脑袋，“今天技术会议上学到的防御设置，我就试一试，这是下意识弹出来的！”
    说着自己主动凑上去啵了一下闹情绪的对象，好言好语地哄道：“不要气了……QAQ。”
    常巍抿唇，还在流连刚才的温软触感，可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动摇呢！
    他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除非，除非吴旗拥再亲他一下！
    第14章 小堂弟太惨了 ·
    第二天, 起床后的小堂弟心情很不好。
    “把那个狗头取下来嘛！好丑啊——”
    那台会拳击的大帅比机器人在常巍的谗言之下，被吴旗拥把身高上限限定在了176cm，并套上了常巍衣柜里的私藏头套——一个黄色的传统doge头套, 两眼中的显示灯透过狗眼散发着屈辱隐忍的暗光。
    “哈哈哈哈哈——”林山看到的那一瞬间，笑道腿软扶墙，走不动路。
    吴旗拥生无可恋：“……”
    常巍则沾沾自喜, 觉得自己靠着智慧赢下一局，说明女朋友心里, 自己更重要一点。
    .
    头一天晚上，常巍还在生气，把头撇开, 不理吴旗拥就算了, 偏偏手上还不松，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不让走。
    显而易见, 这是要把他哄好了才行。
    “那你说怎么办吧？”吴旗拥又蹭蹭他倔强不屈的唇角，鼻子和他碰了碰，也开始放软了语调, 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身上, “我可是有点困了……”
    常巍这才有些松动：“那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答应？”
    “……答应。”以吴旗拥对常巍的了解，那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现在是紧要关头, 顶多以后给他亲亲抱抱, 多哄哄, 不会离谱到哪里去的。
    “你说的啊。”常巍喉结动了动，垂下眉眼, 偏头又凑了上去。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常巍一触即停，生怕又蹦出一个什么【1+2】【10-5】的祸害，把吴旗拥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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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笑。”常巍红着耳朵，按住怀里发颤的姑娘，把她的笑意都吞入腹中。
    在吴旗拥眼泪要出来之际，常巍可算是把她松开了，他身子后仰，像一只进食后即将打盹的头狼，满足的眯眼，用舌尖舔了舔尖尖的犬牙。
    “我真的困了。”吴旗拥起身，她乌黑的长发还散开着，微微贴脸，更显肤色红润。
    常巍情不自禁抬手追上，又一次勾住她的手指，亲昵地捏了捏，眼珠子滴溜一转，使小性子地哼哼：“我还没消气呢。”
    从高中起两人就挺爱勾肩搭背、打打闹闹的，所以要说谈恋爱前后的区别，起初吴旗拥是没觉得有什么变化的地方，一切互动都如往常，现在好像有了，那就是放到以前，这人要是敢给她耍性子，吴旗拥的态度就是爱咋咋。
    现在还这样就不行，现在常巍的“地位”上来了，看他那眼睛耷拉的样子，吴旗拥也狠不下心这么丢开他。
    都是男朋友了，得哄。
    于是，在吴旗拥由他牵着之后又停下来，看着常巍起身了。
    他勾着吴旗拥的手，带着她打开了自己的大衣柜，衣柜里的衣服裤子分季节套了防尘袋，换洗的都不在这一格，这里放的大约都是些不常用到的东西。
    “找什么？”吴旗拥看他在平板上堆叠的毛巾摊子书包等杂物里翻找，在想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这里的时候，常巍从底层抽出了一个看着像袋子的皮料。
    吴旗拥把那皮料子抖开，上面赫然露出一个doge头套，吓得她拿远了一寸：“？？？”
    她惊恐地看着常巍，先不问他的衣柜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头套：“你要我戴？？”
    这是她能想到最出格，最离谱的事，吴旗拥两只眼分明写着——“你要是敢，我们立刻分手，变成前男友，就不用哄了。”
    “不是……”常巍坏坏地笑，还有些得意，转身走向靠在调试机边上的机器人，手一抬，头套兜在了机器人的头上。
    就……突破极限，离谱到家了。
    看着自己的一米八、刚刚还在打拳的大帅比机器人顶着个狗头，吴旗拥感觉这个世界太过荒唐，恍惚地看向常巍，想不通正常人怎么会干出这事来呢？
    常巍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终于解气了：“不是困了吗？快回去睡觉吧！”
    .
    第三台机器人的手指重新调试后，吴旗拥忍不了，还是把常巍那恶作剧的头套摘了下来，往他身上摔去：“有病。”
    “挺好啊，我大学舍友送的呢！”常巍憋笑收回去，这次他没再坚持“羞辱”他的假想敌，龇牙傻乐后把头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在了小堂弟头上，又趁他哇哇乱叫之际拍了个九连拍丑照，发到了家族群里让小堂弟社死。
    在家族群一连串丧心病狂的“哈哈哈哈”、“保存了保存了”和“弟弟结婚素材+9”的聊天内容里，吴旗拥这下是终于明白，小堂弟对常巍的意见为什么这么大了……
    “阿巍！打蜜桶到了！”常量叔叔站在一楼喊人，脚边放着个村里人常用的甩蜜糖的大桶。
    如今立夏刚过去，雨比春季来得还要密集，果园里出来的柚子花蜜颜色偏淡，水分比冬蜜要多。
    “小孩子去帮李阿姨和小强叔叔做事，不要在蜜蜂堆里跑。”常巍把小堂弟和他的同学拎到后院里，交给李阿姨，“阿姨，看着他们，别把机器人弄坏了。”
    李阿姨领过孩子：“听见没，机器人不要碰，坏了我们村就没有饭吃。”
    吴旗拥带着手机路过，低头操控一米三的推磨机器人，带着他走下常量园：“没事的阿姨，我设置了自动防御，他们打不过机器人。”
    目睹过拳击现场的小堂弟和同学说：“我见过，是真的。”
    常量看着这机器人能像普通人一样屈膝下坡，有点馋：“这机器人还有多少啊？我们在瀑布背后开了二百亩的梯田，那些大家伙都上不去。”
    瀑布就在鱼塘背靠的石山上，石山背后有个坡面超过65度的绵延土岭，连着鱼塘旁边的水泥路，车开到脚下就上不去了。
    梯田是以前就开过的，数者生存来得突然，都没时间没人手来料理，近段时间雨下的多，田里泥很湿，踩一脚下去会滋儿哇冒出一摊水。
    目前大家的工作就是除杂草，吴旗拥带着大帅比机器人跟常量叔叔到了地方，机器人全副武装，包裹得比人还要严实。
    “这是谁啊？”一个支教组的大姐姐挑着秧苗路过，停下来看大帅比，“帅哥，能透气么？”
    吴旗拥乐了：“是机器人，包好一点，懒得给他清理。”
    “哇丢？”大姐姐挑眉，“他能做什么啊？”
    “帮你挑秧，还能插秧。”
    大帅比个高腿长，在吴旗拥的操控下，弯腰抬手接过了大姐姐的担子，默默地往山上走去，虽然走得慢，但山路如此，人也不敢有多快。
    大姐姐好像被撩到了，耳朵是红的，痴痴看着大帅比挑着她的秧子越走越高：“还要什么对象……”
    机器人的电用得很久，只是到了中午，吴旗拥也要回去吃饭了，她本来计划跟插秧的支教组一起搭车走，没想到常巍先找过来了，身后还遛着一只九十厘米的轮足小宝贝。
    常巍给小宝贝刹车，拍拍它圆溜溜的脑袋：“我运豆浆豆饼过来喂鱼，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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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两人走着走着，手就牵到了一块。
    两个人两个机器人，路上的支教组和村民们，谁见了不说一句真配。
    小孩子们下午也不在农家乐待着了，常巍从一群叽叽喳喳往外跑的小不点里捞出一个缺牙汒：“跑哪里去？”
    “去梯田抓泥鳅！！！”小堂弟兴奋得上蹿下跳，“你快放开我！！好烦！”
    常燕的妹妹跑到一半停下来喊：“哥哥——快点——”
    松了手，小堂弟一溜烟跑没了，常巍回头一看，吴旗拥也提着桶，裤腿高高挽起，穿着人字拖带着林山和小强出来：“你们也去捉泥鳅？”
    吴旗拥上来就把人往外带去：“摸螺蛳啊！”
    小强和林山也兴奋地搓手手：“多搞点螺蛳回来，过几天就能加道螺蛳鸡。”
    他们现在有笋果，有薄荷，有鸡，万事俱备只欠螺蛳啦！
    “要不要摸点螺蛳回来养啊？”常巍从鱼塘回来，还穿着拖鞋，说走就走，和吴旗拥提一只桶，两人一路上晃啊晃的。
    桶里还有一把小锄头，自从鱼塘开了之后，每次去河边都会把小锄头带上，到竹子下面挖蚜虫做鱼料。
    清清的河滩中间有被水流推聚而成的小小沙洲，长长的一条不规则棱形带，收尾断断续续接向远处，这里离岸边不近不远，涉水过去，最深的地方也就没过了吴旗拥的膝盖。
    小沙洲上不一样高，高的地方没有水，长了些细杆，还有破了口的空螺蛳壳和死掉的一团团褐色螺蛳蛋。低处会接触到水，那里的石头被水流磨没了棱角，光滑圆润，它们的底下就藏着螺蛳和小虾。
    上一次，吴旗拥在河边看到的粉红色螺蛳蛋是福寿螺的，只有福寿螺的卵是这个颜色，他们今天来的沙洲，摸的是田螺。
    摸螺蛳是一件会上瘾的事，到下午天色不如出门时刺眼，吴旗拥才摸出手机看时间。
    “四点半了。”
    小强揉揉腰：“回去吧？该做晚饭了。”
    原先被用来养河边鱼的大脚盆都放满了清水，后厨摸螺蛳小分队满载而归，一桶接着一桶往脚盆里倒，三个大脚盆瞬间就满了。
    河边的螺蛳抓回来最好不要当天吃，要用清水先养一段时间。这没有标准要求，清水养田螺的目的是让它们吐泥，什么时候螺蛳把泥吐干净了，什么时候就开始下锅。
    “分拣一下，有些螺蛳看起来死了，其实还活着。”常巍带着小强和林山在给螺蛳归类，比较大个的活泼的，放一个脚盆，小个的活泼的放一个脚盆，全缩壳里的放一个脚盆，哪只冒头了，就把它们拣到另外两个脚盆里。
    今天晚上有一道大汤，是猪肺汤，加了生姜雪梨。
    八桂的春天雨季容易引发流感，这两天雨停，他们也准备消一次毒。
    消毒工具还是那九十厘米高的浇水机器人，它背着药水桶，握着喷杆，把屋里屋外都洗了两遍。
    “大扫除吗？”晚上，支教组和搜救组的人同时赶到，除了吃饭，他们还上交了不少工作之余的副产品。
    田里野生的泥鳅有不少，村民们分了一些拿回家里，剩下的支教组通通带到了后勤部，交给李阿姨处理，其中还有几斤青蛙。
    搜救组带回来山里的作物，并给地址打好了标记，需要开荒的时候，可以作为参考。
    “山猪太猖狂了，可是禁猎期还没过，又不能猎杀。”山猪又是豪猪的别称，在2075年，山猪依旧还是三有保护动物，当地政府设定的禁猎期内猎杀山猪判三年一下有期徒刑。
    另一个搜救组的成员说：“等狩猎期的，不能让他们下山拱地了。”
    李阿姨扛着一个铁盘出来：“都来吃蜂蜜小面包！”
    大家耳朵一动，真如蜂蛹似的聚到李阿姨面前，有的人已经伸出了试探的小手。
    “吃吧！给没来的人也带回去！”李阿姨戴上了手套，抓了两个焦糖底的蜂蜜小面包，塞到他们手里，“这是柚子花的，”
    晚餐期间，新闻继续播放。
    【……3月15日空间站传来消息，星外有一场怪异信号游走，检测到第一次波段的时间和数者生存发生的时间一致，因为对方没有刻意隐瞒的意图等一系列观望行为，空间站科学家一致认为，这或许是一次星际间的交流和试探，目前空间站已经建立缓冲带，不用担心外星入侵问题……】
    【进过数月的研究，空间站已经从对方留下的信号中，我国已读取到第一个数者生存编辑通道。此外，我国也是全球首个获得数者生存编辑通道的国家，将来会组织空间站合作成员开展技术研讨……】
    【近期，美国、印度靠钻数者生存的空子，越境巴基斯坦南部……破坏国际和平，我国的数者通道和数学界碑领域，将成为今年中巴的重点军事合作项目之一……】
    “不要脸啊三哥。”
    “没有阿丑，三哥连国都出不了吧？”
    “笑死，外网还再说中国人连网都上不去呢……明明自己国家现在论坛都变成点卡制了，还有空黑我们。”
    林山吃着蜂蜜小面包：“传了那么多年的外星人，是真的要来了？”
    “真的没事吗学长！”杨兵又激动又紧张，“这都不算恶意……”
    数者生存的在地球上已经被定义为灾难，这就相当恶意了！再者，别看国内这一个多月来支援行动和社会秩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国外又是另一种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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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山正在手机上刷着论坛：“怎么说呢……”
    他把手机递过去：“今晚更新的两条科学院报告，你自己看吧。”
    【与子同袍│相关工作成果链接
    2075.5.6，18：07，［空间站有效改写公式解放法定学龄前儿童链接］】
    【2075.5.6，18：07，高铭公式将数者生存波及人群从新生儿提高到法定学龄前，这是目前第一个有效改写公式，但范围仅限于本国公民……】
    【2075.5.6，18：23，［墨子号新增清扫指令并在工作中取得新进展链接］】
    【2075.5.6，18：23，墨子号新增门前清扫指令，再次解析星际新信号，并予以反击试探……】
    “反击……”杨兵看完不敢置信，“这东西还能反击？”
    林山挑明，他完全不认为那什么星际文明是值得慌的：“我觉得吧，这东西就是，只要找到了问题的本质，才好对症下药。你看，我们既然能够创造改写公式，又能自行匹配编辑通道的公式钥匙，那就不是一条死路。”
    杨兵也有了一点心得：“嗯……这次改写到学龄前，下次就能改写到小学、初中、高中……最后解放全人类！数者生存就彻底解决，没有后顾之忧了！”
    “嘁，天真。”
    清脆的女孩声音宛如一盆冷水泼下来，杨兵和林山不满地回头，再抬头，要知道谁在这里打击嘲讽他们。
    女孩身高腿长，戴着棒球帽，身上穿着数者生存支援者的红衣，脖子上挂着一副极其酷炫的眼镜，这眼镜结构非凡，必有它特异的功能。
    吴旗拥从外头走进来，挽住那女孩，和林山说：“还认识吗？”
    女孩睥睨一切的眼神下，林山笑了一声：“这位妹妹好像在哪里见过？”
    “霍依是我们后勤部的宣传负责人。”吴旗拥说完，霍依弯腰，对椅子上的林山挑衅一笑，伸出右手：“弟弟，合作愉快？”
    霍依那副眼镜就是宣传组拍摄视频的工具，戴上后视角不变，霍依的眼镜也不会出现色差，与正常一般。
    “我先回基地，收拾整理一下行李，再去宣传组报道，明天见。”
    林山等霍依走后，望向吴旗拥：“你刚才出去是去接她？”
    “是啊。”吴旗拥拉开椅子，坐到他们旁边。
    杨兵刚才都没敢说话：“姐……刚才，刚才那位学姐怎么说林哥天真啊？”
    林山：“她也说你了好吗！”
    “我都不知道你们刚才再说什么。”吴旗拥听完故事的来龙去脉，又把两篇最新的报告浏览过后，“想要将全人类从数者生存中解放出来，靠改写公式是做不到的。越往后，公式越难写，而且现在已经不是数者生存机制单方面在运行，有了人类科技的加入，后期变数会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上榜了，周更2W（12号～18号）
    第15章 那我洛咯？（修） ·
    这是目前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一种说法, 首先它比极端自信和极端悲观的两种极端态度更理性；其次，这个说法的背后是强有力的科学理论和实践成果；最后它让大家心里都有数——数着生存是能够克服的灾难，只是道阻且长, 在接受挑战的过程中，我们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来面对失败，需要有足够的信心去等待胜利。
    并且, 由于网络论坛被强制进入到超实名制的阶段，恶意制造恐慌的账号都被请去喝了茶, 其中不乏有外机间谍、X独分子和哗众取宠的国内小丑被曝光，还网络舆论一个真相，其余那些深情实感的焦虑铁子, 通通在第一时间内被挪至【星星之火, 可以燎原】的主题下面，进行统一管理。
    当世界停摆, 在大部分国家处于经济近乎停滞、出现□□的状态下, 种花家的人们能安稳地重回农耕生活，农耕时代也由人力农耕变时代成了科技农耕时代，一个月内取得的农业科技新成果和正赈灾物资的定点支援, 极大的安定民心, 能有这些成就都是因为每一位科技人员、支援者（官方和民间）共同付出了极大的精力，突破极限地奋斗。
    电视里正在播报空间站内科学家的在线采访，叙述近日空间站内对监测到宇宙中异常信号波的内容，墙上挂着一条横幅, 上面写着“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刚在路上遇到霍依了。”从村委开会回来的常巍抽了一张凳子, 坐到了吴旗拥身边，手搭在她身后靠着的椅背, 加入聊天，“他是我们后勤组的宣传负责人。”
    “我们已经见到了，人是体委去接的。”林山说。
    “知道就行。”常巍点点头，拿出手机，“……台风准备登陆，我们这边要开始下暴雨了。”
    几人把头都凑过去，一看他手机上出现的是预警中心的短信，又各自回位，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看。
    晚上8：10——【八桂预警中心】临照县气象台6日19时57分更新发布暴雨红色预警：我县召坪已出现强降雨，3小时内我县召坪、复兴等乡镇将出现大暴雨，请注意防范。
    晚上8：15——【八桂预警中心】救灾期是中小学生溺水高发期，请各级部门及支援队支教组加强家庭宣传和防护，预防孩子溺水事故，确保孩子生命安全！区教育厅。
    立夏之后，雷电也多了，农家乐附近有一个村里的变压器，开会上说，由农家乐就近负责检修，因为履历显示，后勤组吴旗拥有过丰富的实操经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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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旗拥表示没问题，第二天早上，放出三个后勤机器人后，吴旗拥去路边新盖的仓库里拿了工具，穿上胶鞋带上手套就去了。
    常巍本想跟她一起去：“我帮你打下手。”
    “你去还不如机器人去。”吴旗拥拒绝他，云淡风轻，一副稳当的样子，“就一个变压器的检修，要真出问题了，村里的电工会来换零件的。”
    ……
    “轰隆——”
    电闪雷鸣，顷刻间天地失色。
    李阿姨和小强还在厨房忙着做午饭。
    常巍的房间除了调试机，后来又放了鱼塘和果园的监控监测设备，他正坐在显示屏前，握住鼠标的手随着雷声一跳，什么数据都不看了，起身下楼：“阿姨！强哥！旗旗回来没有？”
    李阿姨：“没看见！”
    林山现在还在村委，他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去销个假，顺便等霍依交接工作一起回农家乐。
    大堂里空荡荡的，小孩子们今天没有来，支教组匀出了一个原本是中学数学老师的支援者，负责教孩子从四则运算开始学起。
    “我出趟门。”常巍往厨房交代一声，带了两把楼梯扶手旁挂着的伞，不等人应，趿着拖鞋往白茫茫的雨幕里冲。
    看着三两步就消失雨中的常巍，小强喊都来不及：“打雷了去哪啊？”
    李阿姨看看后院那雨势：“旗旗检修变压器去了，阿巍给她送伞。”
    变压器机房附近的一户农家里，吴旗拥披着大大的毛巾站在堂屋靠门处看雨，头发打缕，浑身湿透了，不停往脚下滴水。
    “这雷太厉害了！”屋里的电视关了，电线拔了，说话的算是常巍的一个隔代堂嫂嫂，她在屋里带孩子。
    吴旗拥站累了，就地蹲着，看外头的雷雨。
    嫂嫂说：“坐沙发上嘛，蹲那不累？叫你去洗个澡，你还客气了。”
    毛巾都是湿的，吴旗拥摇摇头：“没事的阿嫂，现在是夏天，我身体还不错。”
    雨幕里，一道灰扑扑的人影顶着没什么用的伞从她们门前跑过，那方向就是吴旗拥刚去过的变压器机房，她立马站起来朝外面喊：“常巍——”
    起身太猛，吴旗拥撑在门板上，揉着额角缓冲。
    嫂嫂把孩子放竹床里，起身跑到吴旗拥身边，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听不见的！这雨太大——”
    一片白光穿透青灰色的天幕，又在机房的方向闪了一下，吴旗拥和嫂嫂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糟了。
    紧接着，天雷滚滚，噼里啪啦的比以往有过之而不及，势必要把大地劈开一道深渊。
    嫂嫂眼疾手快，把往摇晃着要往外迈步的吴旗拥拉回来：“干嘛你！你去也没用！怎么临头还犯蠢了？”
    “常巍……”常巍在变压器那边呢，那闪电就朝着变压器的屋子劈——
    吴旗拥急得眼睛发红，又一次想出去，又被力大无穷的嫂嫂拦住。
    “再等等！雨势小了我不拦你好吧？”
    几番拉扯之下，“九嫂！”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趿着拖鞋冲进来，一手一把伞，一把开的一把合的，他停在吴旗拥旁边喘气。
    “这不是没事了吗，”嫂嫂长呼一口气，看着冒雨过来的常巍念叨，“看不见闪电，听不见打雷啊？尽让人担心……”
    “问题不大。”常巍抬头，看到吴旗拥也一身狼狈，比他更惨的是，她还眼睛通红，眼神凶戾不耐烦看着自己，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她生气了，便愣愣地问，“怎么了？”
    嫂嫂又给常巍拿了一块大毛巾：“怎么了，被你吓着了，那闪电就专门找变压器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常巍还没忘自己的任务，把那没打开但湿答答的雨伞递过去：“这不是送伞么。”
    “……”嫂嫂看着这两人，心里叹口气，明眼人都该看出来了，留他们自己说去吧。
    吴旗拥用毛巾又擦擦脸，才把雨伞拿过来，放在门槛边，问起要紧事：“……变压器怎么样？我看那闪电都落在房顶上了。”
    “对啊，阿巍，刚才太危险了，那闪电你看到没？”嫂嫂也问。
    “劈到了，没坏，有点点冒烟。”常巍擦擦脸和头发，碎发脑袋像炸了刺的刺猬，他又甩甩脑袋，呼出一口气，明摆着是惊魂不定，“在现场，亲眼看见的。”
    堂屋里有几秒钟没了声音，吴旗拥有点责怪，又参杂着劫后余生地庆幸埋怨道：“你也太吓人了刚才……我们就怕劈到你，烦不烦？这天气不在屋里好好待着乱跑，人家吴旗拥又不是傻的，第一道雷响就往我家跑了好吧。”
    嫂嫂念叨着，吴旗拥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好的好的……常巍面红耳赤，给她们赔笑：“我也是怕万一。”
    是他六神无主，没看到吴旗拥好好的，就不安心，吴旗拥不傻，傻的是他。
    “可以走了。”屋外的积雨云往阳山方向过去了，雨势也在变小，吴旗拥一手握着雨伞，一手扣住常巍的手腕往外走，临了不忘给嫂嫂道谢，“阿嫂，谢谢了！”
    嫂嫂抱着孩子，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小心哈～”
    两人牵着手，雨被风吹斜，又渐渐收了，世界再次重回视线中，干干净净，空气清爽。
    到农家乐外头，正好遇上霍依。
    --

 第38页

    她瞪着眼睛，焦点聚集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你们？我靠，林山什么眼神？”
    私吞真瓜，专卖假瓜……
    “旗旗旗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霍依等两人分开，才往上凑。
    吴旗拥给手里的雨伞抖开积水：“啊，就四月底吧。”
    “行吧，我就说常巍那晚发言奇奇怪怪的。还有林山，已经拉进吃瓜黑名单了。”
    两人一个不爱秀，一个不爱掺合别人的私事，好好的八卦话题变成了针对林山的吐槽大会。
    霍依进了农家乐，戴上了她的摄影眼镜，给吴旗拥科普新玩意儿：“这个东西晕3D的人不能戴。”
    本想尝试的吴旗拥叹气：“还想试试的，但我晕3D。”
    趁着不下雨，常巍又去鱼塘十斤，查看周边的环境情况，吴旗拥和霍依也跟着去了。
    “前些天在这边发现了一排老鼠洞。”常巍低头找着，手机上显示了他上次打的标记，给她们看，“我在北斗里面打了标记，现在手机地图上有蓝色的记号，都是老鼠洞。”
    霍依全程不开口说话，充当人形摄影机。
    吴旗拥接过他的手机数了数，大概有十五六个老鼠洞：“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抓老鼠？”
    “看天气吧，找个大晴天。”
    霍依：“跟我介绍一下鱼塘的周围环境以及这些养鱼设施，和未来对鱼塘的规划吧。”
    她负责记录后勤组的生产水平和发展过程，从鱼塘到鱼塘下方开垦的槟榔芋头地，从运输机器人到能够上山下田插秧机器人，从户外水泥大道旁的仓库到农家乐四楼的小库房，从厨房的冰柜到墙上的菜谱，从院子里的菜地到后面的果园……
    这些是霍依刚到复兴村农家乐的基础数据，等她拍摄完以上内容，并且把李阿姨和小强两个后勤组人员记录之后，便在李阿姨的指引下到了二楼，走进常巍原来的房间，也是现在的设备监控室。
    为了安放更多的设备，常巍把房间搬到了吴旗拥隔壁，现在吴旗拥设备监控室对推磨机器人做动作补充。
    “这个要拍吗？”吴旗拥对霍依说。
    霍依：“可以拍吗？”
    “可以，后勤没什么保密的。”
    霍依重新退回门口，调整好角度：“那你们继续吧，可以和鱼塘一样做口头说明更好。”
    常巍坐在一边看着她俩，一个看着，一个在忙碌，不一会儿吴旗拥背过去用电脑进行数据整理。
    霍依又走到他旁边，下巴一点面前五六块显示屏：“你这个呢，一起吧。”
    常巍没想到这还有他的事：“不是，鱼塘已经介绍过了，这里就是后台，监控数据的，还要说什么？”
    霍依指点他：“就说说你们一般在这里监控多长时间，什么时候会在这里监控，什么时候会去现场查看之类的。”
    “大雨天不去，这种和天气有关的一般都会看好天气预报，必要的时候对鱼塘提前做好排水和鱼料的装填，出不了门也不能饿着它们……”常巍说的也是近况，监控里最活泼的镜头是果园里的养殖一角，大猪小猪拱来拱去，他想了想，心里又有了新规划，“畜禽养殖区估计要提前搞一下了，这块拖久了对环境卫生的影响也不好。”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小堂弟背着书包冲上二楼：“琪琪姐姐——”
    他在走道上紧急刹车，看看霍依，又看看吴旗拥，常巍嫌弃地说：“喊人，依依姐姐。”
    “依依姐姐。”
    霍依低头看看这缺了牙的小男孩，又看了看常巍，最后把眼睛划到鼻尖上，似笑非笑地和吴旗拥对视，动一动她那性感的眉毛。
    “……”吴旗拥知道她又在脑部了，背靠在椅子上，手搭椅背，问小堂弟，“背书包去哪里了？”
    “今天上课，我们现在放学了。”小堂弟报告完就往客厅去，把书包丢沙发上，取下自己的水杯去接水喝。
    常巍跟着出去追问：“你放学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
    小堂弟回头，眼角耷拉的模样和常巍很像，小嘴一撅：“我爸妈没空管我……我爸去山里检修避雷针了，我妈说她要去挖水沟，她让我来找你……”
    “哦。”常巍没话说了，虽然村里都是亲戚，但怎么说还是后勤组这种固定工作区域的比较保险。
    再加上后勤组没有别的小孩，不用担心顾此失彼出现意外，而吴旗拥在晚上有空还会带李阿姨和常巍学习，吃饭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夫妻都是在农家乐吃的，这样一来，怎么想常巍家都是最优选。
    “挺好挺好。”霍依不再多说，先下楼了，“我再去拍一拍大堂和新闻，新闻也是指标之一呢。”
    晚上，霍依回基地上传视频，农家乐少了个人。
    外头又开始下起雨，李阿姨没法出门跳广场舞，跟吴旗拥和常巍在客厅看起了数学书。
    小堂弟做着作业，时不时抬头看看堂兄和姐姐。
    “你在算什么？”吴旗拥给李阿姨把解析几何的辅助线画好后，李阿姨要去洗澡，她抽空瞄了一眼常巍手里长长的计算等式。
    满纸的a＾x……
    常巍抬头，眼里含泪。
    吴旗拥拿了一张新的草稿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公式：“这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你看的那个例题有点特殊，因为e＾x的导数还是e＾x，所以你现在要算的式子里，取中值的a＾ξ要先求导，所以结果是lna，不是1，除了这一步骤，你其他的解题思路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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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到这一步怎么算？”常巍被题目烦到用笔直戳演算纸。
    “求导。”吴旗拥指了个函数。
    有吴旗拥的提示，这一题迅速过了。
    下一题，常巍算到一半，又卡住了，气不打一出来：“我这思路不对吗？！这不是等价替换了吗！”
    吴旗拥一腿曲着，靠着沙发坐垫，一手托着杯温水，一手搭在坐垫上，很大佬地指点：“洛必达嘛！你这不0/0，0/0可以无脑洛必达，洛不出来再换。”
    洛必达法则，用在零比零型或者无穷比无穷型，及分子分母分别都趋近于0或者∞的两种特殊式子身上，只要分子分母都可以求导，原式就等于分子分母分别求导后的结果。
    倘若洛必达后能得到唯一的一个极限是常数，那就洛必达成功了；倘若得不到，只能辗转其它办法。
    “目前农家乐遇到的题库在数一范围内，能够用上洛必达的概率是很大的，不管洛必达之后的极限存不存在，”吴旗拥继续豪横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看到lim就一个字，洛！”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啪一下把笔帽扯开，笔尖落到等号后面：“哦～那我洛咯？”
    吴旗拥一字铿锵：：“洛！”
    上下求导后，还有X。
    常巍灵光一闪：“我继续洛？”
    吴旗拥捏紧水杯：“洛！洛踏马的！”
    “嘿嘿！好。”常巍被数学搞起来的那点怒火让洛必达冲没了，甚至有点想笑。
    小堂弟仰望着哥哥和姐姐，他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想象着将来也能像旗旗姐姐那样，帅气地洛一把！
    结果出来后，吴旗拥尤为欣慰：“不错，继续。”
    ……
    常东香又带着她的公文包走到农家乐，在后院找到正在弄葫芦架的侄子：“阿巍，你是不是想要扩建一个畜禽园？”
    “是啊，我还没写材料呢，你怎么知道了？”常巍说。
    常东香摆摆手：“这有什么，霍依那个妹子动作快，宣传视频已经送上去审核了，等审核通过，你就不用写材料，等通知就行。”
    原来如此，看来宣传组的作用还挺大嘛。
    前一秒天空还一片晴朗，万里无云，下一秒就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伴随着雷声，常巍匆匆把常东香带回屋：“又下雨了。”
    “上次那变压器被劈了，还好吴旗拥检修及时，没让它把电断了。”常东香又说，“诶，她人呢？”
    常巍看看手机的信息：“在变电站。”
    变电站外200米不到的一个小园区里，五名子弟兵守在里头。
    他们学会了超导发电机的装备和修理技术，但要说写实验报告整理分析数据，并在最后做出预测，还是不如吴旗拥老道。
    时间差不多，她留下报告，准备离开是，台风呼啸而来。
    队长赶紧关上了窗户：“看来你要和我们一起吃干粮了。”
    变电站里村子都远，因为四周都是平地，适合大面积种植，农民当然不舍得拿来盖太多的房子。
    这一路上偶尔有几节山体滑坡的路段，运输更是难上加难，变电站附近执行任务的人大多数时候和搜救组一样，吃的都是干粮。
    “这里的地都慌着，”吴旗拥嚼着香气四溢的压缩饼干，“不种点东西可惜了。”
    队长：“变电站的负责人说，这里原来是种甘蔗的。”
    “种甘蔗挺好。”吴旗拥想了想，他们没有糖。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和我说什么泰勒公式，马克劳林公式，洛必达法则天下第一！
    夹逼准则是什么？
    有洛必达好用吗？
    看到lim就一个字：洛！
    极限就不错在难度，洛就完了！
    老子今天就要洛他亲娘的！
    洛到极限不存在也要洛！
    一直洛到函数祖坟上去！！！！
    第16章 五步蛇，泡酒吗？ ·
    变电站离国道很近了, 超导发电机技术园区的许多设备也由军队从这个方向运载过来。
    四周没有山，出了复兴区就到其它两个县的交界处，往西去召坪, 那里是甘蔗种植的大镇，要几批甘蔗苗很方便。
    这事等吴旗拥回到农家乐，才和常巍沟通的。
    常巍这会儿在葱花地里驱虫, 前段时间大雨，把小葱苗都打死了大半, 听完吴旗拥的话，他坚定地说：“种！我们有了甘蔗，就能和阳山商量一下, 把复兴区的第一个糖厂重新开起来。”
    李阿姨拿了一个箩筐走出来：“旗旗, 我们去捡枇杷呀！”
    暴雨前已经见过一次了，雨后那些熟了的枇杷果又被雨水打落, 趁它们落地上的时间还早, 赶紧捡了回去，走前，吴旗拥又折了一批枇杷叶：“阿姨, 我们做些川贝枇杷膏吧。”
    阿姨想想可行：“那那我去卫生所问问, 有没有川贝。”
    枇杷果去籽，枇杷叶洗净剪碎，一同用盐水浸泡，放入糖块腌渍出水, 加入川贝粉和蜜糖, 小火熬到浓稠, 再用破壁机搅打成泥，深褐色的川贝枇杷膏装入十几个玻璃罐中, 放在厨房里存好。
    春夏交替，人们容易风热咳嗽，到了饭点，后勤就拿出来冲开成饮料，给大家润润肺。
    前几天摸来的螺蛳都吐干净了泥，强哥把不下蛋的两只肉鸡杀了，又挖出酸香四溢的笋果，在后院摘了几片薄荷，给农家乐今日晚餐的菜谱上额外弄了一道螺蛳鸡。
    --

 第40页

    螺蛳和肌肉每个人分到的不多，但汤管够，剩下的汤放冰库存好，第二天再拿新的螺蛳煮一遍，中午又能吃上螺蛳粉。
    林山在杨兵的搀扶下踉跄进来问：“今晚还有螺蛳汤吗！”
    “……”吴旗拥坐在柜台里给老师写体验报告，顺便听听新闻，抬头看着林山，“你又怎么了？又惹了哪窝蜂了？”
    杨兵代他学长解释：“姐！这次不是蜂了，是红火蚁！”
    ？？？
    吴旗拥一言难尽地放下手里的笔，出来看他的脚，已经到卫生所处理好了，但脚腕处仍然还在红肿：“你……你怎么这么神奇？”
    “干什么！”常巍嚣张地大老远在后门口喊道，他整顿完菜地回来，就看到吴旗拥背对着他，往林山的方向微微躬身靠近，赶紧走过去，“现在还没开饭呢，你们支教组这么闲？”
    随即低头扫一眼他惨不忍睹的脚，拉着吴旗拥后退半步：“又被锥了？”
    “干嘛，不行？”林山动动腿，四处望了望，“依总呢？偷懒去了？”
    “霍依在常量园布置摄像头，我们要扩建了，在旁边搭一个畜禽养殖场，把鸡和猪搬过去。”吴旗拥问，“要去看看吗？”
    畜禽养殖场还在建设中，里头那个大水塘坑已经挖好了，各种地下管道的铺设马上完成。
    林山是搞能源的，他看到猪栏边的几个坑和曲折的排沟，来了兴致：“搞气氛组？！”
    所谓气氛组，其实是气粪组的谐音，近十几年兴起的一种多功能化粪池处理设备组合，不需要将畜禽的粪便进行二次转移，就在这一个“气氛组”里面，可以做到发酵、产气，发酵后的粪肥、生产出的沼气自动分离输送到相关管道，变成可直接使用的肥料和燃料。
    肥料的储存腔埋在畜禽养殖场和果园的交界，以后要开辟新地，可以直接从储存腔接一道新管道。
    沼气有专门的恒压池，目前只是定好了点，专用设备还在途中……
    霍依前后架了六个摄影机，美滋滋地冲了一杯枇杷膏：“我就不用到处跑了！”
    林山脸上写着不看好：“最近台风天，真的没问题？”
    话音刚落，天气立刻又晴转阴，大风忽起，施工的工人也赶紧收了轻型机械，躲进了工房。
    后勤一行人匆匆回了农家乐，躲在后门看着漫天草屑。
    林山：“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而后院里的菜地，早已经被常巍用钢丝网和尼龙布罩住，他得意洋洋：“哼哼，这次吹不坏我的田了吧？”
    “我要去写报告了！抓紧写完，后面还攒了不少网课呢……”吴旗拥转身回了屋里，霍依戴上眼镜：“我要记录下来！”
    台风和暴雨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缓下来，李阿姨和小强给晚饭都装好了盒，让常巍给送到基地去。
    “暴雨来了，搜救组不出去了吧？”常巍一边收拾着盒饭，一边说。
    林山和霍依在一旁帮他的忙：“难说……”
    吴旗拥交了报告继续上网课，她的导师坐在办公室里，后头挂着一幅“得时后代超前代，识路前贤历后贤”的书法，下课后还在跟学生唠嗑：“你们那里台风怎么样？我看气象台的显示，就是今晚。”
    吴旗拥把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鬼哭狼嚎：“过去了。”
    “这次的台风有点诡异，它好像会打个来回，具体你看看气象台。”导师又托出几个文件，给她发过去，“这几个是新的机器人，你先学学，回头发个仿真我看看。”
    “好的老师。”
    吴旗拥等了半天，没有收到文件，这时导师补了一句：“忘了，这个你得去栈道接收文件……我教你怎么进栈道，现在换网，按我说的做。”
    栈道相当于一个内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吴旗拥也是头一回接触，输入网址是指尖都是抖的，心脏跳得很快。
    吴旗拥进入的栈道是一片空白，直到几秒钟后，突然出现一个加密文件压缩包。文件压缩的大小也有1个G，而且只能在栈道里解压。
    导师：“我现在生成密钥，你那边接一下。”
    【0011……1000】
    密钥很长，吴旗拥丝毫不敢出错，在栈道里，吴旗拥的级别是最低的，即使拥有查看权限，打开文件的同时，笔记本的摄像头也强行打开了。
    吴旗拥额头冒汗：“还开摄像头啊……”
    “也算不上保密文件，我把里头的保密内容摘出来了，但还是识别的保密文件，我没办法，只能先给你开通一下栈道的权限。”导师安慰她，“别紧张，不会有人因为这个调查你的哈哈哈！摄像头这个没办法，这是规矩，我也被拍了的。”
    导师下线后，吴旗拥也渐渐习惯，心绪开始平复，研读文件，参考图纸，规划设计的步骤。
    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十点半，小堂弟的哭声从一楼撞上二楼，期间还能间歇性听见李阿姨在哄他。
    “怎么哭了？”吴旗拥下意识离开房间往楼下跑，她身后的栈道自动关闭。
    外头风已经停了，雨还在下，大堂里李阿姨也是满面愁容：“他爸妈出了点事，还好，抢救下来了。”
    “啊？”吴旗拥见就他们两个人，“常巍呢？”
    “在卫生所，献血。”
    吴旗拥本来看久了图纸和文献，有些困了，现在拿了伞也要往卫生所去：“阿姨，搜救组今晚……”
    --

 第41页

    “山体滑坡，搜救组整顿，今晚不出去。”
    夜雨濛濛，地上的水坑就像浓墨，吴旗拥一脚踏上去，飞溅开来。
    卫生所是一圈二层小楼，有紧急手术室，经由上次的补给，医疗物资都还算完备，没有紧缺的，除了血库，因为这次遇难的支援者，很多。
    吴旗拥到时，常巍孤零零站在卫生所外面，举着一把伞，把所里的吵闹用后背隔开，也不走，下垂的手臂挽起了袖子，上面细细的缠了一圈着固定棉签头的绷带。
    “里面很多人？”吴旗拥走过去问他，不然刚献了血，怎么还站在外头。
    “啊？”常巍看到她时，眼神明亮了一下，“嗯，这一次山体滑坡规模很大，通山渠的支教组和检修避雷针的搜救组都遇难了，不过还好，都回来了。”
    吴旗拥过去轻轻地握住他献血的那只手，被对方反扣住：“常岷他爸妈怎么样？”
    “他妈折了右手腕，他爸耳朵有点裂，现在都处理好了，再观察半小时能回家了。”常巍拉着吴旗拥往农家乐走，还让她把伞收了，“回去吧，里头都是献血的人和家属，血已经够用了，我们再进去碍事。”
    ……
    回到家，李阿姨还没休息，在厨房蒸了一碗红糖芙蓉蛋，常巍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吃了：“我不用补，身体还好着，我们的粮食也不一定够，省着点吧，现在还不知道塌了多少，有没有出去的路。”
    “拆了吧？有半小时了。”吴旗拥碰碰他的手臂。
    针眼还有些红，四周有些青，常巍想上手搓搓，被吴旗拥打下来：“别乱碰。”
    “这是我的手。”常巍有点委屈，遇上吴旗拥皱眉，又怂怂地改口，还把胳膊递过去，“你你你的，你的。”
    “……”吴旗拥略微无奈，“怕你针口感染，你在说什么？”
    靠，常巍低头吃着芙蓉蛋，暗道刚才抽的不是血，是他的脑子吧。
    李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觉去了，吴旗拥给常巍把碗洗干净，在常巍准备洗澡前又叮嘱了一遍：“别搓针口啊。”
    “知道了。”常巍应下，路过吴旗拥身边，突然低头，仓促地亲到她的眼尾，蹦蹦跳跳进了浴室。
    那种集体感带来的低落，被常巍驱散，吴旗拥不禁勾起唇角，心中说不清的熨贴。
    “姐。”
    过道里没有别人，小堂弟偷偷从拐角处露出脑袋，叫住吴旗拥。他嗓子有些湿哑，眼睛肿得像核桃，现在已经十一点多，生物钟十点半的小堂弟无比清醒。
    吴旗拥捏住了拳头，走向他，身后的浴室里透出来光线，李阿姨的卧室已经关上，过道的灯让她关了，小堂弟的眼睛里反射出一点浴室的亮光，漂浮地看着她。
    “睡不着？”吴旗拥轻声问。
    小堂弟点点头，一张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想我妈妈和爸爸……”
    “你要回家吗？”吴旗拥蹲下和他说，“这个点，你爸妈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不在医院，说明没有生命危险，小堂弟摇摇头：“我住这里，不回去添麻烦了。”
    得知爸妈没大事了，小堂弟的情绪也逐渐稳了下来，开始揉搓眼睛。吴旗拥带他回了常巍爸妈的房间，给他关了灯。
    浴室的门打开，冷气从里面窜出来，常巍洗的冷水澡：“常岷睡不着？”
    吴旗拥刚给小堂弟关上门：“睡着了，你手上的针口怎么样？”
    常巍抬胳膊看一眼淤青处：“找不到了。”
    今夜雨涟涟，吴旗拥也没有心情看图纸，紧张感过去后，头脑发昏地往床上倒去。
    生物钟准时的在早上六点把人从睡梦中拉出来，吴旗拥算是农家乐里起得晚的一批，比她晚的只有一个，需要充足睡眠带，七点半起床的小堂弟。
    六点，大堂里没有人，平时在五点半，搜救队就来吃饭，出去交接班了。今天，饭菜的材料都准备妥当，在她起床后才开火。
    吴旗拥站在厨房门口：“今天饭点怎么晚了？”
    李阿姨在里头忙活着：“村委来了电话，说七点统一开饭，支教组和搜救组都先休整，等外头山体滑坡的情况清楚了再继续任务。”
    外头的电视上一如既往播报新闻，这次她在屏幕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落落站在超导发电厂的那栋住宿小楼里向全国观众介绍试点的目前情况：“……昨夜忽然发生的大范围山体滑坡对复兴区的交通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多段路线被堵，部分流域河道变窄，今天凌晨三点十五分，临照某团集结军队前往清障……”】
    看到常巍带着一身水汽从外头回来，吴旗拥侧头问：“干什么去了？”
    “去大冲下个拦河网，有什么捞什么。”大冲是大沟，最深的地方能有三米多深，但不会很宽，窄的地方成年人可以随便跨过去，宽的地方没有两米，经常有小车或者货车翻进冲沟被卡住，其两侧都是田地，是天然有利于灌溉的沟渠。
    台风过后，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又下了半个月，大河小河都满了，码头也早已不见踪影，原本出门500米才靠河的农家乐，现在离水边只有200米了，尽管如此，歌仙还在撑着竹排往来各地，山歌在两岸翠竹和古榕间穿行而过。
    青山裸露出褐色，黄泥覆盖在水泥地上，吴旗拥的鞋越走越笨重，半透明的雨衣下是红色的支援者短袖，其他人全副武装，有人拿了铁棍，有人拿了蛇皮袋和网……
    --

 第42页

    霍依戴着眼镜跟在后勤组队伍后面记录，常巍手机里的地图标记了几个点：“搜救组标点的第一个蛇窝，在前面的田道底下。”
    “还好离村里远，支教组过不来。”小强吐槽一句。
    霍依想笑，但她忍住了。说的可不就是林山那个倒霉蛋吗，什么毒他就踩什么，怀疑他是不是人肉扫雷器来的。
    就该带上林山来，常巍收了手机，戴上了手套：“他来了我们效率还能高一点，虽然这很玄学。”
    吴旗拥：“你就不怕他真的被咬到吗？”
    “有我在，怎么可能咬到他。”常巍路边随手折了一支树杈，把黑色雨靴上的黄泥刮掉，活动活动手里的火钳，率先跳上田道，“强哥，跟上。”
    “来了！”小强带着蛇皮袋和大网兴奋地越上去，大喊，“小蛇蛇！”
    打草惊蛇，第一个蛇窝的蛇懵懵地游出来，常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的头夹住，这第一条蛇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抵抗，蔫蔫地垂在空中，就连小强都被它的“无为”搞扫兴了：“鸡冠小毒蛇……放了呗，胆子小，还那么懒，留着抓田里的老鼠。”
    “现在这田慌了，哪里还有老鼠……”吴旗拥凑上去看，那条鸡冠蛇腹部有常岷的手腕一半粗，不到一米长，浑身断状竹青色黑环，唯有脖颈处长有红斑，后颈有槽痕。
    “离远点，这东西是随机弱毒，真要毒你你活不了。”常巍把它丢进蛇皮袋里，这老兄也就随遇而安，直接瘫了，“鸡冠蛇学名虎斑颈槽蛇，也就是野鸡脖子，野鸡蛇啊竹竿青啊，个人叫法不一样，别老说鸡冠蛇毒毒不死人……上点心，鸡冠蛇毒死过好几十人了，国家列的毒蛇不要面子的吗。”
    下一个蛇窝在两公里外，到了常巍下网的大冲附近，这里的蛇窝在冲沟侧面，不用他们找，岸边的树根底下就盘了一条。
    褐色三角纹，随着常巍的靠近，它警惕地抬头，三角头前蛇吻尖尖翘起，朝常巍吐蛇信子。
    吴旗拥嫌弃的撇开脸，真丑啊，还是蛇皮袋里的鸡冠蛇好看一些。
    “都后退，靠！是条五步蛇。”常巍站在原地不动，和它僵持着，“给个空的蛇皮袋……递过来，不要动腿。”
    小强：“好毒的蛇啊，泡酒吗？”
    常巍头疼，但他的视线不敢从五步蛇身上挪开：“泡个屁，保护动物，回去让搜救组给它挪个地方吧，这片田以后要重新种的。”
    霍依没忍住问了一句：“有多毒？”依总不是农村的，很少能见到蛇，更不用提什么种类。
    “咬一口，肉会烂到骨头的那种毒。”常巍手上的火钳动了动，觉得不稳妥，“强哥，你还是上来吧，要网。”
    忍着恶心，霍依把肩上的小型摄影机绑在了小强的头上。
    小强握紧手里的大网兜：“记录下我们威武的捕蛇高光时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野鸡蛇虽然百科写的是弱毒，虽然被它咬一口基本能救回来（过敏、隐瞒、拖延另说），但单从毒液毒性来说，是很强的。毒蛇，但很懒，没啥攻击性，看见人会跑，不要上手把玩，不作死就不会死。
    另外，它还是易危动物，也要放生的。
    第17章 怕死的不当支援者 ·
    五步蛇就没有鸡冠蛇那么温和, 让人拿捏，随着小强提网的动作，它的蛇头开始立得更高, 蛇信子丝丝地威胁和警告入侵的人类。
    僵持不到片刻，常巍突然发起进攻，用火钳往五步蛇的头部砸去, 准备把它先拍懵。
    “好！”小强看蛇被打楞一下，又咬了一个空, 尾巴开始高频抖动。
    常巍盯久了，没忍住龇牙：“哕！好特么丑！旗旗，蛇皮袋！”
    吴旗拥接过蛇皮袋：“我？”
    “准备好封口就行。”常巍看一眼小强。
    小强也笑说：“放心旗旗, 我们哥两个经验丰富的, 等下你就顺着火钳收口。”
    “好。”吴旗拥听懂了，把蛇皮袋抖开, 两手捏住了袋口的边缘。
    常巍又一个假动作晃了五步蛇, 接着第二次成功敲到了蛇颈脊椎，趁五步蛇微微晃动，弹起来反击的瞬间被小强用长柄网兜兜住, 麻利地反转, 落入网中，随后常巍拿火钳剪住它的头，手牵住它的尾，把整条蛇送进了蛇皮袋里, 吴旗拥隔着袋子把盘在火钳上的五步蛇头rua下去, 收拢了口袋。
    呼出气, 吴旗拥看着蠕动的袋子底部，这是她第一次抓蛇, 虽然是打下手，这让她觉得十分刺激又肉麻，毕竟活着扭动的蛇触感太阴森了，她的鸡皮疙瘩纷纷往外冒。
    第三个点在一个山上果园，这里有一个简易的棚子，如果有人打理，这因该是放农药的地方，现在却成了蛇出没的危险地区。
    地图上标记的点在屋棚后面的排水沟边，常巍和小强一人火钳一人木棍在小腿高的青葱野草丛边缘乱晃。
    吴旗拥则在周围乱晃，现在天气渐渐转热，刚刚下过雨，山里的土壤饱含水分，一脚踩下去就嗞嗞往鞋底冒。
    这里种植的是柿子树，已经开花了，因为无人打理，稀稀疏疏，地上落了不少，棚子里还有抽水机和备用水泵，一条黑色的软管隔半米就会固定一次，整齐的贴合水渠方向，从某处拐下去，挂在水渠里面一半的高度。
    “旗旗！”常巍老远喊住她，吴旗拥正要往回走，常巍又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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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旗拥看一眼四周，什么也没有，但她已经在紧张了。
    小强：“往——垂直水渠，远离水渠的方向，慢慢慢慢走。”
    “？”吴旗拥看向水渠，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霍依也提心吊胆地问：“在哪里啊？”
    水渠边，水管边，有个水管头微微缩了一下。
    看到了……
    吴旗拥盯着匐在水渠边上的“黑管”——应该是是黑环银环相间“管”，就在真正的管道旁不远处，蛇头正对着她，豆大的眼珠睁开，懒洋洋地盯着她，没有抬头，也不吐蛇信子。
    而它的蛇尾，就在吴旗拥的脚边……
    吴旗拥脱口而出它的名字：“四十八段。”
    四十八段是它的土名，四十八段蛇的学名是银环蛇，眼镜蛇的一种，毒性上又压了五步蛇一头，复兴卫生所也有过遇到被四十八段咬伤后救治不及时而当场脑死亡的案例。
    “一条比一条毒……”常巍脸都黑了，尤其是吴旗拥离它那么近。
    吴旗拥冲他们抬抬手：“没事，它不主动攻击人，我小心绕开，不给它刺激。”
    “我们不是有数者生存的入口么？能用拦截公式不？”霍依急忙问。
    吴旗拥摇头，已经在远离了：“不能，它们是野生的。”
    四十八段突然动了动，摆了一下脑袋，吴旗拥小腿肌肉紧绷着，咬牙继续撤离，好在它似乎接收到了吴旗拥这个动作的信号，“咻”地一下，把尾巴收回去，火速返身游回水渠下。
    在它游动的过程中，它越发粗壮的腹部露在众人面前，与细长的体型略有不搭。
    “之前就吃饱了吧，肚子挺大。”常巍走向吴旗拥，视线还一直盯着眼镜蛇的方向，“好长，今天是抓不了了，明天拿个蛇笼过来。”
    小强提一提手里的两个麻袋：“这两条要往哪里放？”
    常巍：“深山吧，现在搜救队才会去的地方，回头给他们就行了。”
    “这里还不算深山吗？”霍依取下眼镜休息，望着四周青翠的群山，一头雾水，认知已经做好了重塑的准备。
    小强告诉她：“深山得是没有人住，也没有坟墓的大山里的大山里的大山。”
    属于不通路的无人区，除了国家电网，基本见不到人类活动迹象的地方，连隧道和高速都绕开的山林深谷。
    “而且放生的时候，还得尽量让这些蛇离得远，最好深山里的放生区没有它的敌人，最好有它的同类。”常巍补充道。
    四人开始原路返回，大半天的功夫，就抓了两条，虽说是蛇窝，但也没见别的蛇和蛇蛋。
    沿着大冲往回走，沟渠里的水流得很急，出了小河才渐渐消了声音。河的上游有一段很浅很宽的水域，人是可以踩着河底的鹅卵石涉过去，有几个小孩在嬉闹。
    “呜哇——”
    一群孩子忽然哭起来，他们跑过去时，一个男孩已经跳了下去，不远处，还有个孩子在扑腾，很快就沉了下去。
    霍依喊了一声：“救人。”自己也下意识要脱下装备，然后被吴旗拥拦住：“你是会游泳，但你不会救人，不要下水！”
    常巍和小强手里都是蛇和工具，吴旗拥动作比他们快，脱了鞋和雨衣外套就往河里扎。
    “你在上面看着孩子！赶他们上岸去。”常巍把野鸡蛇的蛇皮袋和火钳递给小强，自己也脱了雨衣和水鞋，“霍依打电话去卫生所！千万别下水！”
    男生先被吴旗拥从背后托住，在返回的过程中渐渐地放开了他——小孩会游水。
    他脸上的眼泪和河水混在了一起：“我弟弟……”
    “你先游上去，姐姐去找弟弟，好吗？”把男孩哄住，常巍已经游了过去，潜入水里找人。
    “嗯……”或许是常巍看着太可靠了，吴旗拥的声音非常的镇定，男孩很快冷静下来，游上了浅滩。
    河水还有些凉，水里的涌动是水面看不见的，吴旗拥搅动双腿回头，看到常巍渐渐带着孩子渐渐浮上来，松了口气。
    孩子不停的挣扎，咳嗽，四肢乱动，还想转身扒拉他背后托住他的常巍。
    刚才下水救弟弟的哥哥在草丛里往水里哭喊：“你不要乱动了——你不要再动啦！！”
    两人往回游就废了好大的劲，快到岸了常巍的脸色突然有些凝重，人也在往下沉：“旗旗，我的脚。”
    “抽筋了？”吴旗拥正准备游过去。常巍猛一摇头，又奋力挣扎着上浮：“不是，被缠住了，好像是条水蛇。”
    吴旗拥赶忙潜下去，这里是水势落差最大的地方，水底的力量冲击挤压这吴旗拥的肺和五官，常巍的左脚腕上缠了一条腕粗的大水蛇，无毒，但很重，像负重沙袋一样绞着常巍的脚腕。
    因为被这条蛇拖累住，常巍又让小孩的右腿蹬了几下肚子，也幸好他腹肌够结实，但也禁不住小孩这么折腾。
    “差不多这么粗。”吴旗拥浮起来给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有点害怕，“两米多了……”
    常巍还在挣扎，他要把孩子交给她：“他被呛着了，还在抽筋，你先带他上去！”
    那个小孩是左脚抽筋，受了惊吓正在乱动，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被人救了起来。
    吴旗拥咬牙急道：“我搂不住他！你带他上去，我给你把蛇弄开！水蛇也不能长时间待水里，它憋不住就会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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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危险，快……”常巍说到一半被怀里的小孩一拳挥在下巴，吃痛也要往边上游过去，“会死的……”
    吴旗拥摸摸他的脸，两人的力气都快耗没了，眼看着小强快跟着跳下来时，眼里闪过一道锋芒：“怕死的不当支援者……你快点来捞我。”
    我相信你。
    说完深吸一口气憋住，就往下潜——
    这条水蛇嘴巴紧闭，也受到了水流的冲击，缠在常巍脚上向她摇摇摆摆。
    应该不会咬她的，这么近，连蛇信子也吐不出来，吴旗拥伸手，保险起见，还是用了寻常捏蛇的手法。
    这时候常巍的脚已经被勒白了，她伸手捏住了水蛇的尾巴，都明显感觉到它的惊慌和逃窜意图，吴旗拥把它的头和常巍的小腿肚子扣在一起，常巍动了动，开始往上浮，而且没有停顿，应该是小强下来了。
    拿捏了蛇尾，吴旗拥轻轻抖了两下开始绕，把蛇从常巍的腿腕上结下来。
    好重……
    这条是大蛇，可能下河捉鱼来着，似乎还在怀孕，总之就是好重，它靠近蛇尾的肚子也很大，松开是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但——真的沉。
    吴旗拥感觉这条蛇也快不行了，它不往上游，反而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不过她也快要不行了，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天光，脚抽筋的孩子把水底搅浑，吴旗拥的指尖在常巍的脚踝处碰了碰，随后托住他的脚掌往上一送，自己的脑子开始发胀，蛇颈让她右手紧紧地拿住，蛇尾缠在了她的左手腕上，越来越紧。
    她游不动了，水破了防线，涌进鼻腔，嘴巴也被迫张开……
    “快点！”常巍握着小强递来的长棍大网，快到河滩时，感觉腿上一松，感知吴旗拥的重量和水蛇的束缚都空了。
    他立马把那乱踢水踢人的小孩递给小强和霍依，在他们握住小孩手腕的那一刻立马松开他，又返身潜下河里救吴旗拥。
    旗旗相信他，旗旗还在等他呢。
    常巍已经到极限了，但是吴旗拥就在他面前，他认为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水里的冲击比水面厉害多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里没有形成暗流和漩涡。
    吴旗拥就像怀里抱着一条蛇，沉入水底，即便常巍来到她的面前，也不见有反应，这时候的常巍已经彻底的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同河水一样凉。
    水面越来越远，周遭的水色变暗了一些，河底的细沙和微生物晃荡着，常巍感觉静谧又空旷。
    水蛇已经瘫了，不再有力气缠着吴旗拥，可吴旗拥还紧紧地捏着它，任凭常巍怎么掰扯，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分开他们……
    这条水蛇现在变得非常重，真的是个拖累。
    常巍别无他法，只好把人和蛇一起往上带，从水底上行，他抬头看见河面的波光潋滟，晚照的暖色也越发清晰……
    紧接着，一个救生圈的底部出现了，它身上套了绳子，一点点朝他这边飘过来。
    “扑腾”一声，他听见水里的咕噜声，看见大块的气泡上浮，有人跳下来了。
    是歌仙。
    ……
    吴旗拥抱着蛇，渐渐在一腔血腥中失去意识，她唯一能够感触到外界的是触觉。
    首先那条两米长的水蛇，已经松开了她，可这并没有给她减负，反而感觉水蛇更沉了。
    没力气了，吴旗拥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她要上不去了。
    手即将要把水蛇的蛇颈和蛇尾松开的下一瞬间，她又死死地捏了回去——她不会死的，岸上还有小强。
    他们人手够的，她捏住的已经不是拖累，而是支撑着她意志的救命稻草。吴旗拥在水里，模糊地感觉到小强跳下来了，感觉到他们已经汇合。
    常巍，快来捞我……
    水里的时间是漫长的，吴旗拥觉得自己要浮起来，完蛋，她要死了，眼泪流进了河水中，只有一瞬她知道那是热的，而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她远去。
    不能松开水蛇，常巍会被它缠住的。吴旗拥混乱的意识回到了潜下水捉蛇的那一刻，那条蛇挣扎了几下，越挣扎，吴旗拥捏得越紧，所幸它动了两下放弃了。
    就在她和水蛇“缠斗”之后，有个东西绕到了她的背后，把她往一个方向顶，一会儿又换了个姿势，一手搂在她的腰上，一手托住她的下巴。
    光透过水体覆盖在吴旗拥的眼皮上，企图用温暖让这个见义勇为的青年醒过来。
    一只手将她脸颊轻轻捧起，手是凉的，但比她的脸要温暖许多。
    “旗旗……”
    常巍是被歌仙勉强拽出水面的，他没法放开吴旗拥，他的理智被意志彻底击败了，他重获呼吸自由后，脑子里嗡嗡的声音都是在说：“旗旗快死了……旗旗快死了……”
    他把岸上赶来的一群支援者和医护人员看在了眼里，心里依旧只有吴旗拥毫无生气的面庞，和缠绕她的水蛇。
    常量叔叔已经游到了他们身边，问歌仙：“怎么了！先上去啊！”
    “太重了……继续！”歌仙一鼓作气，和常量叔叔二拖二，小强一群人在岸上红着眼睛拼命地拉拽绳子，喊着常巍和吴旗拥的名字。
    常量看着吴旗拥手里快捏死的蛇：“这水蛇怎么回事？”
    “叔叔？”常巍终于清醒过来，“蛇……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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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量叔叔打断他，怕他太激动又掉下去：“先上岸！先上岸！旗旗还活着！”
    歌仙也连忙摸一把吴旗拥的颈动脉说：“还跳着！死不了！赶紧上岸救她！”
    “快！”一听要上岸救吴旗拥，常巍又有了力气，把人牢牢托稳，到岸边的时候，担心地说，“小心点！马上让她松开那条蛇！”
    不要说小强，医护人员和在场的其他人都纷纷惊叹：“靠！这么大的水蛇？！”
    “我靠，水蛇也还活着！要生了吧？”
    “小吴这手劲——”几个大男人掰开后，“离谱。”
    那蛇在岸边缓了一阵，居然自己醒了过来，看到眼前那么多的人，它怀着孕还溺水了，它很虚弱，不敢乱动。
    常巍拉着吴旗拥的手，看卫生所的人给她做急救，还有护士他查看脚踝的伤势，说了那条蛇的来历。
    “两个人都没有被咬到，这条蛇可能是被大水冲下来的，它还怀着孕有点虚弱，加上已经在水里憋了一会的气，应该是想借你的腿，让你带它上岸。”医生拖着吴旗拥的后脑勺，和另外一个护士一起，把她转移到担架上，“小吴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我们先把她带回卫生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水蛇可以潜水，憋气两个小时，两米的蛇挺沉的呢。
    下一章要月底前更了，因为我要多学学数学！真难，不想学数学，但只能想想，气气。
    第18章 垄断 ·
    三天后, 数着生存【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置顶楼里，更新了一则模范人物——八桂复兴村英雄后勤组链接。
    其中, 一张吴旗拥缚水蛇的图片传遍了论坛，真正被大家记住的是一个网友在吐槽区转载帖子，标题是：【我愿称其为, 操蛇之神】。
    从报道链接出来的网友们都被后勤组救援的事迹震撼到：
    “看图应该是已经被救上岸了，然而小姐姐还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意识减弱还把水蛇拿捏的死死的，这是什么意志……真操蛇之神，致敬。”
    “不知道是不是相由心生的问题, 越看越觉得, 他们个颜值都好高……觉悟比颜值还要高……致敬。”
    “呜呜，往后看采访, 拍摄记录的漂亮姐姐说下水救人的小哥哥小姐姐是一对！缚蛇也是担心男朋友……小哥哥没力气了还有返回去救她, 这是双向奔赴了吧！他们好配！”
    “是爱情！也是责任！这条蛇原本是缠在了小姐姐的男朋友腿上，我看了视频上小男孩一直在乱动，四分钟左右她男朋友明显的往水里沉下去, 挣扎了次才浮起来,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被蛇缠住的，他们好像也是在说让小姐姐把小男孩带上去，然后小姐姐就潜水里了。”
    “都是因为这小男孩也太能动了，他要是没那么闹腾人都能节省不少力气……”
    “小男孩脚抽筋了呀, 连医生也说他这是无意识的, 但家长确实要看顾好孩子了, 毕竟现在南方到处都是洪水季，别为了救他们, 把咱们的前线主力都赔进去……”
    “都是23、4岁的年纪，人家已经到前线做贡献了，而我却还在家里搞数学培训呜呜呜。”
    “八桂官方发布完整版视频了！放个传送门！［链接］”
    ……
    流水潺潺，湿气太重，水蛇死在了河里，忽然间，又变成了常巍。
    吴旗拥猛然惊醒，胸口剧烈起伏。
    她又梦到溺水的画，距离获救到出院回农家乐休养，已经过去了一周，晚上睡梦还是被困在水里，不能呼吸，被蛇缠着脖子，压住胸口……
    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多，她想去见常巍，见不到睡不着。
    阳台一阵窸窣，有人在偷偷说话，吴旗拥忍着头疼起身走过去。
    “我知道了……”常巍搭在阳台上，身子外倾，小声地说，“马上准备。”
    等他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吴旗拥也出来：“什么事？”
    “又醒了，喝水吗？”常巍的嗓子有点哑，把手掌贴上吴旗拥的脸，带着她回到房间里，“退烧了，还喝水吗？”
    风扇旋转地吹，吴旗拥喝水时，常巍在一旁的椅子上，理着她的头发：“去做个心理疏导吧，总着样一小时惊醒一次，身体怎么办？”
    由于上次的溺水救援，吴旗拥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医生说，如果再这样持续做恶梦，被惊醒，久而久之，会造成神经衰弱。
    “我能感觉自己在慢慢恢复。”吴旗拥推推他，“你回去睡觉吧，不用看着我。”
    吴旗拥的惊梦连带着常巍也睡不好，她第一次惊醒时，魂还落在河里，一路魔怔般摸到隔壁，把常巍摇醒，看他还活着，又才松了一口气。
    这事一晚上能发生三四次，常巍没办法，只得过来陪着，就为了吴旗拥惊醒后能第一时间证明自己还活着，好叫她安心睡回去。
    推到一半，吴旗拥又揪住常巍的衣服：“你还没说刚刚谁打电话。”
    “是支援队的，增援复兴，抢修高速公路，先通了一段路，要把搅拌站修到我们村边，后勤的事也有我们负责。”常巍抓住吴旗拥的手，从短袖上扯下来，示意她去睡觉，“我出去给强哥打电话，晚点有趟物资过来。”
    吴旗拥揉揉脑袋，她睡不着：“我和你一道。”
    “你继续睡。”
    被推回床上的吴旗拥无力反抗：“可我睡不着。”她害怕！怕一觉醒来见不到常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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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拿过一个靠枕压在她身上：“五指山，回来给你解封。”
    “……”
    常巍又说道：“我把手机打开，醒了你就喊我名字，我肯定应你。”
    “……”吴旗拥抵不过困意，还在想着怎么说服常巍，转过头就睡着了。
    嘟——嘟——
    常巍一手一只手机，一边播，一边接通，他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电量是满格的，保持着通话模式，随后戴上了无线耳机悄悄出门。
    这次的补给也是靠直升机运送过来的，一箱又一箱的物资，坠落在指定的投放区域内，常东香手里的对讲机发出声音：“投放完毕，即将下跳频道7006。”
    “谢谢，一路平安。”常东香关了对讲机，对走过来的侄子说，“这次的补给主要是后勤物资和医疗物资，以机械和新品种子为主，建设工程兵已经到位，我们将负责其中50人的四餐伙食。”
    机器人和三轮车一起把后勤包运回仓库，常巍个小强的手机同时振动。
    【八桂预警中心】靖江府21-23日暴雨到大暴雨，部分江河将有警戒水位洪水，山洪地灾风险高，请加强防范。靖江府市应急局、市防汛办。
    “还涨！”小强把手机揣回兜里，“这些小孩一定得让大人看管好了！”
    无线耳机的灯光一阵闪烁，常巍开了麦，偏过头小声道：“嗯，在的。”
    “我继续睡了……”吴旗拥又一次醒过来，下意识地朝晦暗的房间喊常巍的名字，直到枕头边上的手机里，传来熟悉的语调，她又松了一口气，安全感又慢慢回到了身上。
    小强这礼拜在农家乐也知道了个大概，见常巍这样，立马想到了吴旗拥的心理问题，担忧问道：“怎么样了呀？现在是什么情况？”
    “恢复很多了，她说自己可以克服。”常巍关了麦。
    看到常巍也是精神不济的样子，小强安慰他：“之前阿姨不是也说，小吴是个理性的人，她说对自己有数，咱们也应该相信她。相信她的能力，也是对她的另一种安慰。”
    理论上是这样的，常巍仰头捏捏鼻梁：“我知道，只是有些担心是我不能控制的。”
    在通话过后，吴旗拥，这礼拜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她是被唰唰声吵醒的，推开玻璃门，阳台外下起了大暴雨。
    “旗旗？做什么呢？”
    李阿姨收拾完厨房，正好看见吴旗拥带着拳击机器人下楼，又回厨房里顺手捡了一盘蜂蜜小包：“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吃着蜂蜜小包，吴旗拥拿出手机调试机器人：“常巍不是在鱼塘吗，我给他弄个工具人，大雨天的，他就不要在外头跑了，还是水边……”
    可见心理阴影不是说说的，李阿姨微微叹息，不过这也好：“机器人工作的话，那确实安全多了，这机器人有什么用处？”
    吴旗拥：“之前整理鱼塘的时候，在农具店里头订购的一批备用仪器，我改装了一下，加了一个北斗定位系统，设置好鱼塘的巡逻路线，让他自行扫描搭建鱼塘四周的结构。”
    “真好啊，”李阿姨似懂非懂，作用有啥没听清楚，但是机器人能代替常巍，在暴雨天巡逻鱼塘，那就是件好事情，可现在就是还有一个问题，“你要亲自送过去吗？”
    一直以来，大家看到机器人工作或者出行的时候，身边总会跟着操作的吴旗拥，这么大的暴雨，她出去也不行。
    “咕嘟”一声，自吴旗拥的手机响起，AI语音：“北斗导航定位开始，请选择精确程度……”
    “算是无人驾驶吧，属于我国无人驾驶的初代技术。”吴旗拥，一边跟着北斗系统的提示进行操作，一边将手指按向，机器人胸前的蓝色指示器上，“这个就是北斗用来定位的，以前的无人驾驶拖拉机会用到这个东西，只不过农业机械的技术革新速度太快了，不过用在这个机器人身上刚刚好。”
    AI：“确定路线，请确认出发。”
    按下手机中的启动键，机器人就像真人一样，套着防水的外套步入雨幕中。
    “好像真的人一样，应该让他带把伞的。”李阿姨觉得神奇，不禁调侃道。
    吴旗拥轻笑：“已经给他穿上雨衣了，再说他的涂装是超疏水材料，结构跟荷叶表类似，可以疏水防泥，自动清洁。”
    “旗旗，不是还有台机器人吗？能让他们去外头的仓库搬点米过来吗？”李阿姨拿出了一张清单给她看，“就是中午的时候我们要送的盒饭的菜单，一共50份，小强说大米被放在了外的仓库，让我去拿的，谁想得到暴雨来的那么快呀。”
    “50多份盒饭，要给谁的？”以前也没有过盒饭，即使是出野外的搜救组，带的最多的还是干粮和速热食品。
    “部队派人来修路，建高速之前，要先铺一条沥青路到我们这里，打通复兴和外界的联系通道。”李阿姨，也是照着村委给他们群发的短信，念的大概意思，她指一指吴旗拥的手机，“你看看短信吧，他们说的比较清楚。”
    短信里说的是，因为复兴村是是复兴区的中心单位，先往复兴村，铺一条沥青路，再借助复兴区选址，搭建几个水泥搅拌站，复兴村和阳山村将联合负责一个搅拌站的伙食。
    现在搅拌站还没有建起，盒饭只能有搜救组，翻山越岭送过去，直到他们把路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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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台机器人被重新改装后，开始执行运输命令，后勤组实现足不出户就能远程遥控搬运机器人执行动作指令。
    “哇！他们还自带称重的功能呢！真是越来越全能了。”李阿姨先是看着吴旗拥，示范了次操作，现在换做他也能轻松上手，兴奋异常。
    吴旗拥蜂蜜小包就凉开水，坐在大厅里看新闻，给李阿姨搭话：“我最开始就在他们的身上加了重力感应器，方便搬运数量精准的黄豆和鱼料。”
    李阿姨特别喜欢这种方便省事的功能，还节约了购买称重装备的开销：“这个好，这个实用。”
    新闻今天在各区域灾难实情中，插播了一则国际新闻：
    【今年5月19号，美国切威尔种子公司向辽宁省xx法院提出针对中国百草种子公司的诉讼，要求百草种子公司赔偿530亿美元。
    该诉讼指控百草种子公司疑似用来育种的大豆中含有属于切威尔种子公司专利的标记基因，在未获得切威尔种子公司的授权，百草种子公司在2030年开始独立使用辽宁地区野生大豆进行育种，疑似侵权行为……
    切威尔种子公司拥有168项豆类中国专利，其中能够定位大豆高产性状基因有密切关系的标记高达30项，这些所谓的基因标记囊括了野生大豆、培育大豆以及其它含有该基因的植物。而切威尔种子公司能够取得这些技术专利的关键，便是一颗被他们从中国带走的野生大豆植株……】
    “不让我们用自己的大豆育种？什么用来研究的大豆，还是我们的？”本来高高兴兴的李阿姨，听到这里，顿时拉下脸来，特别的不服气，“凭什么呀？！”
    吴旗拥也扯了下嘴角，没了胃口：“蝇营狗苟。”
    【……我国外交部发言人表示——
    镜头切换到了发布会现场，发言人说：
    “首先，百草种子公司用来育种的龙潭黄豆已经通过基因筛查，根据农业部新发报告显示，龙潭黄豆的所有基因中并没有切威尔种子公司标记的那30项，龙潭黄豆是在龙潭山区中发现的远古黄豆种子，与当今大豆类属于超远古亲戚，不能说基因一样，只能说毫无关联。
    第二点是，百草种子公司的培育技术均为自主研发，已经在全球各国都申请了专利保护权，还请贵公司自己去了解一下。
    第三点，中国反垄断法已经在今年的3月15号完成最新修订，切威尔种子公司可以找相关部门仔细咨询一下……
    最后，切威尔种子公司中国区公司涉嫌垄断行为，有关部门已经立案调查。
    众所周知，2075年的3月15号，数者生存灾难降临全球，由于技各种问题，让各国之间产生了一定的信息差，不知者不怪，但法律效力明确生效，该有的处罚一个都逃不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在中国做生意，就要熟悉中国的法律，遵守中国的法律。
    当初朴实的中国科学家将一株中国野生大豆植株赠予切威尔先生，以示友好。《诗经》说道：“投我以桃木，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中国不求琼瑶，只求“永以为好”，希望我们的合作伙伴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
    李阿姨连道三声“好诶”，吴旗拥也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拍掉手上的蛋糕屑：“不这么想就不能当合作伙伴，就要失去中国市场哈哈哈！”
    “那是！”李阿姨听见门口的动静，“我们的米回来了！我先去蒸饭。”
    轮轮扛着六十斤米，停在门槛外，磨磨放下自己手里的那袋二十斤重的米，俯身把轮轮抽起来搬过门槛才放下，随后调头去提自己的米袋。
    李阿姨心都要化了：“磨磨好懂事哦！”
    “是我调│教的啦！”吴旗拥又吃了一个蜂蜜小包，用干净的手在磨磨头上拍了拍。
    磨磨的眼睛里闪烁了一次红光，机械地发出一句“嘻嘻～”的笑声。
    “太可爱啦！旗旗！你好会哦！”李阿姨也去摸摸磨磨的脑袋，磨磨没有动静，“他刚才是怎么笑的？！”
    吴旗拥拉过李阿姨的手，将她的掌纹录入磨磨的系统里：“掌纹识别，碰一下磨磨的头顶，他就会笑嘻嘻。”
    李阿姨将信将疑，把手轻轻往磨磨头顶放去……
    磨磨的眼睛又亮了一下：“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
    最近两章都没有题诶，下一章……14、15号更。
    第19章 是搅拌站！ ·
    李阿姨抱着大米去到了厨房, 雨声小了许多，电视的新闻也听得更清楚些。
    在种子案后，主持人又说起早几天时间发射的“天马号”卫星于今早七点整, 正式开始上班了……
    “都有北斗了，怎么还要搞一个天马？”小强在鱼塘的小楼里调配消杀红火蚁的药水，头顶的电视里正同步播报新闻。
    霍依站在窗边, 看着机器人巡塘，探测地表结构：“不知道啊, 是要细化分工了么？比如以后的北斗专门用来做地图，天马用来导航？”
    小强龇牙，痛苦思考：“嘶——何必呢？我明不透。”
    旁边是一块块仪器显示屏, 常巍坐在跟前盯着图表, 用平板的北斗地图做标记编辑，红圈的地方有蚁穴, 蓝圈的地方是老鼠洞, 白圈什么也没有。
    “红火蚁我倒是见过不少，可是老鼠我一只都没见到啊，哪里来这么多老鼠洞……”常巍望着屏幕里被标记好的几十个老鼠洞, 头皮发麻。
    --

 第48页

    机器人用的是土壤紧实度测定系统, 检测到土层松软的地方后期会做修补，松软的土壤随时可能被冲出一个口，让鱼塘里的水偷偷注入下游的水沟里，在这样暴雨连连的恶劣气候环境下, 也有决堤鱼跑的可能。
    常巍放下笔和平板, 起来伸个懒腰, 也跟着好奇：“新闻就没说干什么用么？”
    “没说啊，但这个节骨眼上发送卫星, 肯定不会白给的吧？”霍依说着，手机突然震动，紧跟着常巍和小强的手机也收到了消息通知。
    常巍消息没来得及看，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你们收到消息了么？”吴旗拥已经回到那间用常巍卧房改造的工作室，在常巍的电脑上点开了鱼塘地图，输入了一个坐标，看着地图说，“位置在鱼塘上游的苞米地入水口处，旁边是山脚，有个泉眼，我用鱼塘系统做好标记了，你那边同步一下……”
    她的手机屏幕上还是农业局发来的消息，其大意是：海洋卫星在检测灾害工作中，遥感探测到复兴村一处地表土温度攀升异常并且正在持续上升，或许存在大部分腐烂尸体，为防止瘟疫发生，请复兴村辖区调派人员前往坐标处实地查探。
    回到调试电脑前，吴旗拥打开了一个新的系统参数编辑器，把她大学时保存的某个资源库打开，从系统的海洋里把她需要的那个“导电率信号检测系统”扒拉出来参考，调整参数公式，准备导入文件做个仿真——
    “草！”
    吴旗拥一拍桌子，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电话那头的敲键声也停下，常巍：“怎么了？”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会出现什么清零闪退黑屏蓝屏无存档一朝回到解放前之类的阴间事件吧……
    “你、你那边……”常巍问得小心翼翼。
    吴旗拥抠抠脑壳，烦躁地吐一口气：“没事，弹出来一道题，把我的思路拦截掉，一瞬间忘了后面要干什么……”
    常巍：“……”
    那的确挺操蛋的，不过，起码还在阳间。
    【计算题：lim[n→∞]∑[n，k=1]k/(n^3)ln(1+k/(n^2))】
    大脑正在高速执行临时设定的行动指令，数者生存机制突然来这么一下，也让吴旗拥有些猝不及防，按住鼠标的手有些颤抖——气的。
    文件之后要干嘛来着？好像是仿真？碍事啊，真的碍事啊。
    不过还好，难度还没升级。
    她在审题的过程中顺手就把可爱的1/n拎到∑前面，后面的什么k/(n^2)啊，无论是括号外的还是括号内的，通通用x替换，一道看似复杂的求极限题就转换成了简单的求定积分题。
    点击确认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电脑屏幕已经显示文件导入成功了。
    “机器人原装的传感器也可以配用，等我再调整一下探测功能。”仿真没有问题后，吴旗拥的手指轻轻放在鼠标左键上，轻轻一碰，软件的仿真过程又开始运行起来。
    那头，常巍的声音传过来：“行，那我就不用拆装备了，现在在等支教组的人过来，还有不少时间。”
    通过常巍的电话，吴旗拥又听到了背景里落落的声音：“我在记者群里得到的消息，直接就是主任给我发的任务，是有多严重……”
    落落不是在超导发电站吗？电站到这里的陆路已经崩了，水路还得绕好几个钟头吧？
    “怎么落落也在？来得也太快了吧。”一边问，吴旗拥一边新建了两个窗口，遮住了蚁穴分布数据图表：一个窗口正在生成曲线图，一个是运算后的区域着色图。
    土壤中水的导电性体现出水中盐和电解质的含量，腐肉腐化液中的盐和电解质会使导电性高于普通土壤水分的24倍。
    机器人巡逻探测的鱼塘周边有些许淡淡的或红或蓝的小区域，代表这些区域的导电性高于正常土壤。
    在农业局提供的坐标处，蓝色最深，这说明此处土壤为高导电性土壤。
    电话那头落落的声音正经地送过来：“旗旗！你这机器人真帅啊！”
    这会电脑正在做仿真，自行模拟数据，吴旗拥百忙之中分出心来搭了一句：“是吗，谢谢。”
    记者哪里会让气氛冷下来呢，落落不用她问，自己爆了出来：“好像高温区这件事挺严重的诶，我早上四点多接到了区领导的直接指令，立马从发电站坐船赶过来的。而且我们领导说，如果真的有腐肉，影响到水源的可能性很大！”
    “不是很大，”吴旗拥瞄一眼卫星地图上的坐标地，手指一动，山地图变成了土壤湿度图，包括地表溪流、暗河与被渗透的不同湿度的土壤，高温点附近就有一个不小的水源，她肯定道，“是一定会，腐肉还会引发流感、瘟疫。”
    话音刚落，小堂弟从门口探头望进来，看着吴旗拥的后背喊：“姐姐！”
    吴旗拥转头，见来的不只他一个人，起身与小堂弟背后那位穿着支援者短袖的男人说话：“有什么事吗？”
    “爸爸？”小堂弟也仰头问他爸。
    “同学你好啊，我是常巍他叔叔，在搜救队的。”常景看着满屋的仪器和屏幕，也没进屋，在外头摇摇手机说，“上级命令，要你跟我们一起去搅拌站。”
    吴旗拥匆忙起身，一脸懵地朝手机说了声“有事挂了”，到门口看常景的手机。消息是搅拌站发过来的，短号属于军方，即便已经加密，但内容也只有命令，不透露具体原因，也不许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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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屋里的工作进程，吴旗拥拿起手机，给常巍拨过去：“我有紧急任务，你回来替我盯数据。”
    “嗯，什么任务？”
    “保密。”
    常巍那头一阵窸窣，随后是自然界的雨打声，他在冒着雨往回赶：“知道了，我在路上。”
    这边常景有些犯难，虽然说他是传达任务的，可屋里正在运行的那些东西挺专业的吧？
    “常巍他行么？”常景发出了来自亲人的质疑。
    吴旗拥先被问住了，随即笑着宽慰：“叔叔放心啊，和水有关的东西，常巍比我要专业许多呢。”
    想起大侄子的那个濒危水生物保护专业，常巍似懂非懂地“哦”。
    “不是不通路吗？”农家乐外面，吴旗拥身穿雨衣，看着两辆皮卡停在路边，五十多份盒饭被搜救组分装，一件一件码进车里。
    “是不通，”常景拎起最后一盒酸菜鱼放上车，对她神秘一笑，“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嘿嘿。”
    吴旗拥想，那可能是山体滑坡把山路堵了，他们又往山脚下找了条到河边的路，然后转水路吧。
    现在的整个复兴大区的交通路况，都是山路被泥石堵了，水路因为洪水季没受到太大影响，就像落落他们那样，进村坐船过来。
    一把黑伞高高举起，遮挡住吴旗拥头上的雨。她仰头：“回来了？”
    “嗯。”给吴旗拥把雨衣帽檐上的水抹下来，常巍也问，“通路了。”
    吴旗拥指指常景的方向：“你叔叔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时候还打机锋。”
    常巍的吐槽让常景听到，常景冤枉：“我真不知道，上面打机锋，传到我这里那不是只能跟着打机锋。”
    “那我上去盯着了，你注意安全。”常巍说。
    人来人往，吴旗拥比了个“OK”，跟着常景钻进放午餐的车厢里。两辆大卡都上齐人后，发动走人，车位绑上的两面五星红旗顺风招展，地上的车辙很快就被雨水冲洗干净。
    山路十八弯，十八弯接十八弯，吴旗拥靠边坐，从半山望出去，苍翠间突兀地多出几块泥色，山不成山，林不成林。
    他们脚下的那条路，也在平整的沥青上埋了两米高的泥土，偶尔车轮压过一块石头，大家都往跟着晃动，坐久了不晕车的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近处就有泥石流造成的灾难现场，在对面山腰处，还有不少村民拿着扁担、箩筐、锄头等工具。
    这里已经快出了复兴村，是吴旗拥没来过的山区：“怎么都是村民在搜救？这里没有安排搜救队的人吗？”
    常景探出头，那群人随着山路拐弯一会现一会隐，他又看看周围环境，确定方位：“不是搜救吧……那个不是左清渠吗！说起来，这里好像有左家的一个祖坟。”
    同车的人听见这名字，掀起眼皮往过来：“歌仙家的坟啊？他太公，坟在这边，估计是捡骨迁坟了。”
    话题开了个口，搜救组里同村的跟着悲从心起，不禁唏嘘：“这泥石流啊——我家这几天就没闲出来的人手，估计过两天也要进山看坟了。”
    “我家已经在看了，崩了五个……”说话的搜救组员双手搓脸，“可是我要出任务，今天家里在找我公的骨头，我不能去。”
    车一停，任务把大家从默哀中拉回神，常景首先跳出去：“下车！”
    数者生存支援者有全套野外作战服，他们穿的鞋防滑防水不沾泥，但路面粘软，鞋面不可避免的顶着泥块，越走越沉。
    前方无路，不是悬崖，但十分陡峭，雨再次下大，吴旗拥只能看清前方五米的细景，她仿佛站在裂谷的边缘，俯瞰下方的雨雾。
    “这看着不像是泥石流啊。”搜救组的人也蹲在边上，打量着前方突然出现的断崖和一路的禁止通行警示牌。
    “这明明就是人为炸开的嘛！”
    “车到山前必有路什么意思？不是走水路吗？”
    “这是上山的路，走岩洞里的水路吗……”
    可是这附近没有岩洞。
    大家迷惑不耐烦之际，常景的对讲机响了：“全员后退，警示牌前不许留人，感谢配合。”
    “重复一遍，全员后退，警示牌前不许留人，感谢配合。”
    “重复一遍，全员后退，警示牌前不许留人，感谢配合。”
    在对讲机里的命令下，常景立马组织疏散后撤：“都往后退——回到车边，不要越过警示牌！”
    “回回回。”
    吴旗拥心里隐约有了一点想法，旁人猜：“是要来直升机吗？”
    “可……这里就一条双车道的宽度，周围还有山，怎么停嘛。”
    以她的直觉和脑洞，再结合这段时间导师给她看的文献，所里的刊物，层出不穷的新技术，她又要猜这是新型运输方式了。
    忽然，警示牌下没有了雨水，成了隔离区似的。
    “什么情况？？”
    大家一抬头，一个大家伙的底盘暴露出来，离路面越来越近，降落的时候也没有噪音，没有螺旋桨带起的破坏性气流，周围的草木都不见收到影响。
    吴旗拥：“啊……悬车。”
    “悬车？这东西怎么开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吴旗拥眼尖地锁定了这辆悬车底盘上装备的那个平平无奇大扁盘子，那是她导师在的实验室搞了七年的大课题——悬车迫降强缓冲仿生关节设计制造与自动化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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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车，导师PPT讲过，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无人驾驶车。悬车的应用将开辟一种新型交通，需要一套完善的系统配备，从智能化系统到卫星匹配航线，而其航线轨道也不再局限于地平面，属于水地空三栖交通工具，高度视型号与速度而定，目前没有具体上下限。
    而隔壁力学所的一个学姐，也和她生无可恋地吐槽过这个项目。
    学姐的导师正好负责悬车的各种力场实验，因为悬车未来是要升级为民用的，所以在力场上要下好大的功夫。她从研一开始，导师就让她看莫比乌斯带，放大看，缩小看，全局看，悬车视角看，二维看，三维看……看了一年，人生几度迷茫，不知专业为何，但好在成果颇丰。
    吴旗拥当时直叹学姐好凡，现在看来，还是好凡。
    看悬车降落时探出来的蜻艇腿，全身没有一处连接零件，这是一种柔性机构，因为柔性机构减少零件组合，便于清洁，手术机械用得很多。
    缓缓打开的舱门上贴了“运输”字样，涂层是新型光学材料，吴旗拥从远观到近赏，悬车里她知道的或不知道的新技术应接不暇，叫她惊叹不已。
    “复兴搜救组的？”舱内站着六名装备武器的士兵，队长往前一步，扫视车外众人，看向吴旗拥，“吴旗拥同志，请你跟我来。”
    打开内舱需要虹膜识别，吴旗拥跟着队长去拿“快递”。
    队长打开一个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吴旗拥：“来，要你的指纹。”
    队长和吴旗拥两个人同时在正反面输入指纹信息，盒子才解了锁，从侧面弹出一个U盘。
    这就是吴旗拥要取的快递。
    “U盘要在超导发电站内电脑的栈道网上才能读取，第一次读完U盘就没用了，第二次接入，电脑读取的就是病毒。”队长交代完，又说，“等会回去，外头还有几个大件，是赵戍南教授顺道给你带的。”
    她导师可真是，回回顺的道都不一般，还一次比一次高级，一次比一次拉风。
    吴旗拥把U盘带好：“队长，U盘为什么不直接送到发电站啊？”
    给她也不保险吧？途中不是不会发生意外。
    队长挠头：“这个……我不知道了。”
    队长带走吴旗拥，两人往悬车内部走，剩余五名士兵才跳下车，兴冲冲出来拿饭：“辛苦了！饭在哪里，我们自己搬。”
    搜救组的人已经搬了两件下来：“没事没事！诶，你们喝水吗？车里有水，还有水果！”
    “同志，我可以问问，这底下是什么么？”常景把手里的两件盒饭递过去，顺便向士兵打听情况。
    那个年轻的小战士笑道：“搅拌站来着！就是看起来有点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拿放大镜看了半个月，数学果然好难。
    车到山前必有路，路在头顶。
    下一更，国庆！
    第20章 唐巡的朋友 ·
    搜救组的宣传人员得到允许后, 将镜头对准了悬崖下的深谷。
    云雨织雾，肉眼看不真切，在机器的辅助下, 施工地投影在宣传员的脑海中。
    五台水泥搅拌车分别停在五个方位，自动化铺设机器上亮起红色微光的指示灯和工人帽子上的白灯辉映。其中还有比松树高出四倍的设备，他不知道这事做什么用的。
    “现在工地很乱很危险, 等地面铺平就能放开放，带你们去参观了。”小战士坐在悬崖里头, 俯瞰山涧，喝了口水。
    搜救组成员：“我还以为是保密呢。”
    小战士捏紧了水瓶考虑片刻：“保密倒是不至于，确实是不便通行。”
    吴旗拥取了快递, 大家把那些写了“吴旗拥收”的快递箱都搬运上车, 常景才歇了口气：“原来说多准备一辆卡车是运这个。”
    “武装直升机、黑科技运输，吴旗拥, 你这快递越来越离谱了。”
    “再这样下去, 我都要习惯了。”
    搜救组其他人，有的拍了拍那些箱子：“还是机器人吗？”
    “应该是——”大家和部队告别，吴旗拥最后一个上了车厢, 坐在厢门处拍拍手, 拖着长音在思考，“农业的，插秧那段时间收集了一下我们村的机器情况，支教组托我申请一批适合山地操作的机械。如果不是,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复兴区多样化种植, 有玉米、水稻、甘蔗、花生、红薯、淮山、各种果树、树胶、原木等等。吴旗拥在做导师布置的作业时, 发现他们现在的课题和大家的需求完全符合，不过……进度有这么快吗？
    快递开箱后, 吴旗拥把几大箱的构件整理到工作室，看了设计说明书——《低空高自由度运载飞行智能机器人设计说明书》。
    还真不是，但，这又是什么新技术？
    吴旗拥迷惑抬头，正巧看到了显示屏上覆盖的窗口，把新机器人的事放到了一边，凑到电脑前：“这是鱼塘的鼠洞图？”
    这老鼠大的洞倒是挺……像迷宫的，这迷宫般的老鼠隧道因为有多处坍塌，已经不甚完整，四通八达的线路辐射到了苞米地附近，其中一条就终结在了高温坐标区。
    鱼塘上游苞米地，海洋卫星定位坐标处。
    这里汇集了支教组、卫生所、村委、记者和后勤人员，大帅比的探测工作已经完成，返回鱼塘继续工作，而常巍带着他打印出来的数据图表回到现场，指挥人员开始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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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半小时里看了多少次手机了？”林山走过来，把胳膊搭在常巍肩上，看看前方第支教二组在前面挖土，又看看把手机再次放回裤兜的好兄弟，“你等消息？”
    雨过去后，太阳再度热情起来，常巍哥俩好地也搭上林山的肩膀，遮住了入眼的光线，往复兴高速搅拌站的方向望过去，颇有些怨念：“我对象出门大半天了，一条消息也没发……”
    “还好意思说，你和小吴谈恋爱的事都没正式跟我们提。”常东香提着公文包从他旁边经过，睨一眼她侄子欲语还羞的表情，和林山挤了个颇为嫌弃玩笑表情。
    林山偏过头偷笑，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哎！说曹操曹操到。”
    吴旗拥不是一个人来的，不，是一个人来的，机人算机器，就是那位已经完成鱼塘周边土壤探测的大帅比。
    “太拉风了吧！”不少现场群众，尤其是同龄人们，眼馋极了。这机器人可是比不少人还要高的，步伐稳重，看不清脸，就像保镖一样，带出门可太有安全感了。
    尤其是那些和大帅比工作过的支教组成员：“上次插秧我就被帅到了，本来还觉得这玩意儿长得花（比）里（他）胡（帅）哨的，在田里干活哪能比我们快！”
    没想到机器不愧是机器，续航强，不知道疲惫，不需要休息，重复动作永远在设定好的频率上，不会过快也不会过慢。
    有人跟踪记录了大帅比两天的插秧情况，数据显示，他一个人的工作量顶得上十五人的。
    “攀比的心思在十五秒之后就歇下了……”工作成果就摆在那里，不得不服，大家望洋兴叹。
    这时，挖洞的那边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叹，聚集在最中心的一批人发出恶心的声音，强烈地表示自己要逃开。
    常东香当即走了过去：“怎么了？”
    林山和常巍面面相觑，松开对方后，林山也跑了过去，留下常巍一个人在原地等候。
    这动静太大了，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老鼠。
    气味也越来越浓，腐臭酸气飘散开，吴旗拥捂着鼻子到常巍身边：“我的天？什么味道！”
    “要过去看看吗？”常巍手搭上她肩膀，极不情愿地问。
    高温的原因找到了：“好多死老鼠！”
    “谁啊？这么缺德！”
    大半的支援者纷纷四散开来，一时半会还不愿靠近：“我要缓缓！！”
    大家都是普通人，生理上的剧烈反应很难克服。常东香皱眉，往前一步：“再臭也要把这些东西弄出来！打电话给卫生所，让他们送点装备过来。”
    吴旗拥往前一步都犯恶心，旁边的杨兵已经扯着脖子，哕到翻白眼了。
    “我迅速看一眼情况……”常巍在这也能闻到恶臭，没办法深吸一口气再憋气，只能速战速决。
    看到常巍跑过去，本来打算后撤的吴旗拥不得不停下来等他，好在这个“迅速”是真的很迅速，来回没有超过二十秒钟。
    往回跑的常巍脸色都青了，吴旗拥把他带到风口，气味不太明显的田埂上：“这么恐怖吗？”
    “这估计就是鱼塘没有老鼠的原因吧……”常巍自说自话后，有跟吴旗拥窃窃私语，还不停地打手势，极其夸张，“六亩地！鱼塘四周，里里外外，都是老鼠洞，本来打算来一次大规模的灭鼠行动，结果一只老鼠都没看到，原来都死在这里了！”
    他不敢置信，又重复一遍：“六亩地！”
    卫生所的人带来了几套防毒护具，问谁上的时候，机器人动了。
    吴旗拥的声音从大帅比身上传出来：“有重要任务可以派机器人上，运送这些老鼠尸体也由机器人来完成，不过打包好还需要人手。”
    这种情况，自然是能少用一个人就少用一个人，常东香也无比赞同：“我也觉得可以。”
    支教组那更是很难不赞同，人力是要出点人力的，多一份力能节约不少时间，因此也有几个反应不太大的人自告奋勇，领了卫生所送来的防毒护具。
    “我这就把后勤组的机器人都开过来。”
    吴旗拥切出一个app，对还在农家乐里的磨磨和轮轮远程控制，，把它们都带了过来。
    “阿姨？”常巍接了个电话，李阿姨的嗓门挺大，依稀能听得清她是在说机器人的事情，“对，是我们弄的，不要担心……现在还不知道啊，有点乱，回去再跟你们细讲……”
    一两句话后，常巍挂断了电话，看吴旗拥手机上，正在显示两台机器人往这边走的路径：“这什么app？”
    吴旗拥示意他看logo：“我们实验室自己弄的。”
    站得久了，有点累，常巍缓缓蹲下，在一旁玩草。
    “诶哟……”背上一沉，他能感觉到吴旗拥的重量，破嘴一开，“好重。”
    在盯着手机的吴旗拥，坐在他背上漫不经心地问：“很重？”
    ……很重那倒不至于，顶天也没有一百斤，在被背上的人轻轻一脚后跟踢了屁股后，常巍斟酌了一下，不敢再造次：“不重，是我还不够强。”
    “哼。”吴旗拥一声冷笑，从他背上起来，往外走了没两步，被常巍从身后抱住。
    失去了一张凳子，又获得了一个大型挂件。
    她举起手机，又扭动两下肩膀：“你手挡着我了！”
    那双环着她肩颈的手顿了顿，随后松开，往下移环住了她的腰，大型挂件把他的下巴轻轻放在主人的头顶，乖乖地，一声不吭。
    --

 第52页

    “旗旗那边……”好了没？
    常东香回头，对着小情侣啧啧两句，又不问了。
    毕竟大帅比这边还算顺利，通过他身上的麦克风，吴旗拥没有划水，也在不断地满足支教组需要的动作要求。
    “这是他们的名字？”吴旗拥背后的大型挂件动了，他手指指向屏幕，“大帅比？改了。”
    “你……”吴旗拥欲言又止，“一个代号。”
    “不嘛。”他喉咙里还发出一阵咕噜声。
    吴旗拥好笑，点开大帅比的信息栏准备编辑：“收声。你是狗吗？改什么？”
    咕噜声消失了，常巍的下巴在吴旗拥头顶蹭蹭：“改——普通人。”
    “……”唉，吴旗拥说不出话来，“他好歹也给你巡逻了鱼塘，没有苦劳也有功劳呀。”
    “哦。那就叫巡塘。”
    很冷漠，像个资本家。
    吴旗拥给大帅比的型号代码下面改了两个字：“唐巡吧，体面。”
    常巍也点点头：“是，你总是要维护他的体面。”
    吴旗拥放下手机，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往后递给常巍：“喝茶。”
    “哼哼。”
    到鱼塘后面，没有了水泥路，苞米地的位置又有一定坡度，轮轮又是被磨磨提上来的，两台机器人走到吴旗拥面前停了下来，磨磨的眼镜里红光一闪，任务完成。
    为了使得，机器人的搬运路线平整一点，支教组的人从附近找了几个肥料袋，往地上铺了一条路。
    机器人就位，打扰了常巍的发挥，吴旗拥通过唐巡和前线支教组沟通：“死老鼠送到哪里处理？”
    “送水渠底下吧，那一片的卫生也要整顿一下了。”
    水渠很长，但有“底下”的一段只有地势很低的剪米厂下坡那部分，水渠是架空在几根梁上，悬空而过。
    确定好了位置，测定好两台机器人的来回路程，吴旗拥输入相关数据，计算出一个无缝连接的方案，这段路程中间或许还要疏散交通和人群，毕竟气味太大。
    “我让宣传组的工作人员出去协调。”常东香说这不是大问题，又几番确认，下令动工。
    穿了放毒护具的人也是两小时一轮换，脱下护具，还是跑到一边呕吐，卫生所的医护纷纷上前帮他们缓解，什么喷雾针灸都上一遍。
    “天呐，太惨了……”吴旗拥手搭在腰上的手臂上，“今晚的菜单要不改改，别闻着味又吐了。”
    常巍单手操作手机：“嗯……我给李阿姨发个消息。”
    半个小时之后，一位脱掉防护服的支援者终于缓了过来：“里面……还有……一条蛇。”
    大家那口气刚松下去，这一下又给提了起来。
    “蛇？？”
    “有毒吗？”
    支援者摇头：“味太浓，熏得我视线模糊。”
    大家好奇又紧张，但又不敢往前看。
    陆陆续续，支教组的那几位支援者都恢复了，有人说只看到蛇的体型挺大，有人说看得到有花纹，但它躲在暗处，一直不出来，看不清。
    只有一位说好像是菜花蛇。
    吴旗拥往事发地探头探脑：“菜花蛇有毒吗？”
    常巍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生怕她过去凑热闹：“一个俗名，有毒的无毒的都有叫这个名，而且不分地域，大家都混着叫。”
    “最好是王锦蛇，”常巍祈祷，“有一条王锦蛇，十里之内无毒蛇。”
    “这么牛噢？王锦蛇是毒蛇吗？”
    “无毒蛇，但它吃毒蛇，既然说它体型还挺大，那肯定很能打了。”常巍跟她说趣事，“人家头上可是天生大王二字的。”
    “有毒的叫什么？”
    “菜花原矛头蝮，国内十大毒蛇之一。其实如果里面是条毒蛇也无所谓了，我们这一片，什么毒物都有，而且盛产，医院血清都不存在过期的。”
    谁说不是啊……有的瑶山区医院里，还有特设的蛇科呢。
    “我好怕啊——”林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他们脚边不远处，战战兢兢地望着远方无人踏足的洞穴。
    ……
    常巍嘲笑他：“倒霉货。”
    唐巡还没出来，最后一班的轮轮也没冒头，吴旗拥双开了唐巡和轮轮的视角：“呃……”
    不得已，他们捏着鼻子往前走，现在味道散了不少，还有人拉了电线过来开大功率电扇，吴旗拥找到常东香：“书记，你们看。”
    常巍：“还真是条王锦蛇。”
    在唐巡的视角里，它正要把一条王锦蛇铲到轮轮头顶的货斗里，而在轮轮的视角里，那条王锦蛇要死要活地从它头顶往唐巡身上攀附。
    “……先让机器人们出来吧，那些老鼠别再耗着了。”常东香头疼，“是这蛇囤的老鼠吧？”
    一切都还是那么平常，大家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干完最后一轮，他们就能收工了，吴旗拥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她看见唐巡出来的样子，一条菜花色的王锦盘住了唐巡的上半身，一同散发着有层次的腐臭味，她……她……
    她崩溃了！
    “我的机器人脏了——啊——他脏了——它好臭——”吴旗拥闭上了眼睛，转身扑倒常巍身上，揪紧了那件黑色的外套。
    不愿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不坑，但确实要等到元旦了，鞠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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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锦蛇挺帅的，以及大帅比被迫改名哈哈哈哈！
    第21章 开会 ·
    王锦蛇臭腺发出的臭气和小山堆老鼠尸体的臭味把唐巡牢牢裹住, 以至于吴旗拥崩溃的同时还不忘暂停它的行动。
    “那……让它在这儿吹几天风，味道散了再让它回家？”常巍拍着吴旗拥的肩，“老鼠尸臭估计好处理, 但这蛇的臭味洗不掉的，而且很久才会散掉。”
    吴旗拥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四周的人走了大半, 天色也晚了，她见林山和几个年轻人还在他们不远处休息, 唐巡抱着大蛇站在蛇洞前，面朝他们一动不动。
    “老鼠的尸体要拿去烧了？”她问得有气无力。
    常巍轻声细语回答她：“姑婆的意思是，先把老鼠运到水渠底, 那里很多杂乱废弃物, 等到明天一起送到垃圾场去，现在只做了临时消毒处理。”
    李阿姨的电话播了过来, 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准备开饭了，需要人手。
    “回去？”常巍寻求她的意见。
    晚间的风也透露这闷热，好在是从他们背后往洞口吹去的。吴旗拥没法：“回去吧……这机器人可以淋雨, 风吹雨淋几天总该散了。”
    常巍暗笑。
    唐巡是没有情绪的, 当人们把自己的情绪映射到它的身上后，就会觉得，这大高个抱着蛇，罚站一样, 满满的无措感。
    林山饿死了, 起身拍拍裤腿, 和大家说：“吃饭去吗？”
    其他人刚下战线，摆摆手：“回去洗个澡再说。”
    “学长学姐, 给我们留点好吃的。”
    常巍：“没了再煮，今晚有清补凉。”
    清补凉好啊，几个支教组小学弟当即改口：“那我先去喝一碗再回去洗澡……”
    李阿姨和小强搞的清补凉拯救了大伙的胃口，县里的西瓜和香瓜，琼岛的玉米，河边捡的凉粉籽搓的凉粉，新鲜的黄桃、早柑、枇杷和搜救组外出采摘的野桑椹……
    甜味有一半是糖，一半是川贝枇杷膏，阿姨还加了两勺枇杷蜜糖。
    喝一碗心情也好了不少，林山拉着李阿姨：“阿姨，以后也多做点甜品嘛！”
    杨兵已经喝了三碗了：“是啊，糖水真的消暑啊！”
    吃不了酸的霍依抹着眼泪：“桑椹真酸……”
    落落和李哥对视一眼：“挺甜的呀。”
    李哥：“酸酸甜甜也还好，霍依是不是有坏牙？”
    “有……说好今年补的呜呜呜。”霍依的声音都颤了，可怜自己人算不如天算。
    自从上次山体滑坡，给当地支援者造成一定损伤后，支援者基地就开办了临时托儿所，小孩子们统一在小学里管着，闲着的人轮流代课，也没有固定的课表，年长些的和正经些的成年人会教教语数英音美之类的课程，其余人尤其是大学没毕业的青年们，通通代成体育课。
    小堂弟的爸妈轻伤不下火线，还比以往更加忙碌，现在他已经成了农家乐固定成员。
    今天，小堂弟也同往日一般下学回家，只是手里多了个本子。
    他进门看到正坐在大堂里和林山霍依聊天的哥哥姐姐，兴冲冲凑上去，把手里的DIY日历放到桌上，眼睛亮堂堂的：“明天是不是第二批小鸡出生的日子了！”
    大家看着日历上一个个红色的圈圈，数了数，还真是……
    “我们4月30号放的蛋，今天5月22号。”常巍看看在座的各位，隐隐有些期待，“里头还有鸭蛋呢，攻略上说孵蛋时间都是一样的，所以小鸭子明天也出壳了。”
    林山问：“农家乐还有鸭子啊？”
    “是我叔公家的。”常巍说着也给他叔公家发了信息。
    没一会，常巍：“啊……”
    大家都望着他。
    “我六伯说给农家乐养了，他明天给送饲料过来。”
    常巍说完，大家也集体沉默。
    “他干嘛不养？”最先问的，还是小堂弟。
    “养殖很麻烦的，”落落听了直摇头，“一个不注意就会养死，只是因为错过了随机题，耗时耗力，还有最后两手空空的风险。”
    李哥下巴指指常巍和吴旗拥：“你们不是上传过蜜蜂养殖的随机题么，就是那样的。”
    吴旗拥想起来就一阵嫌弃：“真的是看脸。”
    “我去，这么麻烦……”常巍又说，“好像就遇到那一次，而且这些家禽和鱼都一直养着，都没出问题，又是什么说法？”
    “说不定是农家乐的后勤属性加成呢。”吴旗拥随口一猜。
    今晚除了饭前的清补凉开胃菜，还有清炒豆芽，凉拌豆腐，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都是少油清爽菜品，唯一的肉菜也是蜜汁叉烧、蜜汁猪肚和椒盐猪连贴的凉菜拼盘。
    小堂弟大米饭上盖了好多叉烧和猪肚连贴，豆芽土豆丝也没几根：“这个叉烧好嫩好Q弹，吃今天的菜好像在吃酒。”
    吃酒就是吃席的意思，清补凉和凉菜拼盘，都是当地夏天酒席的必备大碗菜。
    “要是有白切鸡就更像了。”小堂弟哼哧哼哧地边吃边给单位提建议，“还有扣肉就更像了……”
    常巍手指靠近堂弟碗边的桌面敲了敲：“去吃点蔬菜，别光吃肉。”
    “我想吃酸菜啤酒鱼，”小堂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要哥哥鱼塘养的罗非鱼，要吃河边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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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收拾收拾回家住吧。”常巍万分嫌弃，这泼猴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敢嫌弃这安定全村人心的稳定口粮。
    吴旗拥手机一震，一条快递提示发到手机上，是她申请的那些零配件到县城了：“我的装备估计在明天中午到码头，发电厂要的飞轮和机器人的隔离器、电子调速器。”
    吃饭的人走得差不多，菜盆里也没有多少剩菜，阿姨检查了一下划勾的名册，除了外出的搜救组都吃了，这才收拾了剩菜剩饭，留着晚上谁饿了自己炒冷饭，弄宵夜。
    林山霍依和落落李哥最后也撤了，农家乐五个人把大堂收拾干净——其实就是摆摆桌子板凳，支援者们吃完自行收拾自己的后场已经是他们内部自发的约定，惊心动魄的一天又重归平静。
    李阿姨照旧去跳广场舞，约好十点回来一家老小一起刷刷题。
    小堂弟不用写作业，早就放飞自我了，他现在对吴旗拥手里的机器人尤其感兴趣。
    导师的快递几个大包，常巍的房间还是太小，都放在后院走廊下面，吴旗拥只拿了一个轻的包裹上楼。
    她坐在地上看着手头的说明书，靠着墙，鱼塘的几个显示屏一直亮着，上面的数据在不断地更新跳动和变色，调试的电脑黑屏关机，红黑电线整齐地捆好，身边放着一个等比例缩小的飞行器模型和工具箱。
    小堂弟眼馋地盯着模型，不敢上手，但只要吴旗拥一点头，他连首先拆哪块都计划好了。
    常巍从长廊阳台走进来：“我看我们农家乐要重新规划一下格局了，我房间还是太小，可能要把二楼隔开前半部分的水泥墙打掉，弄个大空间才好。”
    他说完，挨着吴旗拥席地而坐：“你在看什么？”
    吴旗拥还在想他刚才提到的内容：“你想打通我们房间对面的那堵墙？”
    农家乐的三层半占地很大，类似买家具的三开大门面，所以二楼也被常巍的爸妈把前后对班隔开，弄了几个包厢出来，把私人区域和营业区域完全隔开来，甚至弄了左右两个楼梯。
    上包厢的楼梯在右侧，从大堂就能上去；去常巍家的楼梯在后厨门对面，不在大堂，食客没事不会走进来。
    他们现在住的房间后门是三层半的二楼开放式阳台型的大走廊，与房子背面的凹字型轮廓一致，没有下楼楼梯。
    前门就是狭长的走廊，对面那堵装修过的挂着壁灯的水泥墙后面，就是农家乐包厢区，从后厨对面的楼梯上来，左侧一端是主卧，沿着水泥墙长廊，左侧是四个普通房间，尽头是客厅和卫生间，从小门出去，拐出走廊，就是常巍原来的房间，现在的技术工作室。
    要是把水泥墙敲掉，把包厢全打通，忽略掉承重墙，参考三楼的场地，画一个篮球场绰绰有余。
    常巍还要说，手机响了，听了一会，说：“开会？要去几个人……好的。”
    挂了电话，他和吴旗拥说：“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去村委开大会，让我整理后勤发言稿。”
    吴旗拥：“哦，要我做什么？”
    “你负责技术方面，不用整理，到会议上给我做补充说明就好。等我把数者生存上的计划方案调出来，你给参谋参谋……”
    *
    第二天，村委小楼下站着几个支援者。
    常巍和吴旗拥到的时候，他们互相打了招呼，其中一个是给林山带队的左主任：“阿巍，小吴！你们那个机器人我叫人带去清理了，估计明天能送回农家乐去。”
    “挺好，谢了左二叔。”常巍和吴旗拥由他带着进楼，“今天开会有提前说什么么？”
    左主任摸摸自己的脑袋：“额……就是各方面都讲讲，主要是上面开完，我们地方也要跟紧落实。”
    吴旗拥和常巍跟在左主任身后，亦步亦趋上了楼梯，左主任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形成回响，脚步声也没那么突兀了。
    大会上，满座红衣。
    “现在是全球发展的关键时刻，也是我们第二个百年计划的重要关头，又是廿四五规划的最后一年。经过两个月的抢险救灾，我们取得的效果非常显著，所以党和政府决定一鼓作气，依旧把解决民生问题作为首要任务，下面是此次会议议程……”
    常东香开会基本脱稿，最后组织，“下面请各个组进行工作汇报，搜救组第一。”
    搜救组总负责人：“目前搜救组已经把复兴区辖区内瑶山全部排查完毕，解救被困人员264人，142位瑶族，91位壮族，31位汉族。其中6岁以下儿童有56位，70岁以上老人146位，因山体滑坡造成的财产损失严重，36伤0死亡。已附上详细材料，大家请看投影。接下来是山区物种活动调查报告……”
    第二位是支教组总负责人：“……最严重事故是五月大型山体滑坡事故，我组46伤0死亡，带领出复兴村本地新支教成员37位，壮大队伍。人员扩充后，我组讲进行重新分队，首要工作任务是开办复兴幼小走读学校，负责未成年人的监护、教育工作……”
    后勤组发言人是常巍：“后勤四月五月工作汇报——菜谱从固定一素，三天有鱼发展到现在的固定两荤两素，平均三天一加餐，五天一道新菜品，保障支援者饮食和营养。”
    “新增六亩鱼塘，投入10斤鱼苗，还在发展中；变电站附近甘蔗田20亩，年底解锁糖厂制糖；成功解锁农具店，已经开始补充我区生产工具；常量果园产物多样化，本月主要产出枇杷、沙田柚蜜；牧园正在扩建中，预计养殖本地黑猪、乌鸡、鸭，禽畜粪便进行发酵工艺，为果园提供农家肥，六月中旬可以基本实现生态农业一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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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勤工作中，先进技术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未来还会大量投入。下面我简单说一下六、七月计划——农家乐菜地蔬菜品种超过十二类，葫芦、茄子、腿瓜等时蔬开始供应；果园已经对沙田柚完成疏果工作，计划年底产出不少于三千斤柚子。”
    “计划六月底之前，申请码头到捞沙岛水域管理权，落实好违规捕鱼捞沙方面的监查工作，保护本地青鱼繁殖；承包鱼塘上方苞米地，改成鸭场，多方面预防福寿螺在本地的发育。另，目前后勤组正式支援者有两位，我和吴旗拥，左强和李舒新是临时支援者，农具店负责人李胜利，三人计划六月中旬正式加入，在这里向组织申请更多支援者加入后勤组。”
    “最后，由吴旗拥同志为大家做技术规划。”
    吴旗拥空手来的，她的发言不多，没有准备稿子：“后勤技术工作主要由我负责，机器人研究所与我有技术对接，目前投入使用的机器人有三个，工作范围包括平地运输、山地运输、地质测控与特定动作。后续计划，六月投入新品空中运输机器人一台，九月设计特种学习机器人程序，引进更多科技，解放生产力。以上，汇报完毕。”
    常东香：“下面，宣传组汇报……”
    各组汇报完工作，左主任开始了关于复兴区自然环境的修复和改善工作，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对死老鼠一案和水渠底的垃圾等多方位环保项目做了报告工作。
    ……
    会议开了一天，中午休息，还是大家一起去农家乐吃的。
    左主任问起吴旗拥：“最近有什么计划啊？这科技的东西，一定要好好搞。”
    “明天要出变电站，给导师弄测评数据。”吴旗拥握住筷子，如实回答。
    左主任扭头又问常巍：“你呢？一口气申请那么多项目，不怕撑死啊。我看你那个鱼塘都还没有搞出名堂来。”
    “叔叔，鱼塘那有电子设备，我在家就能解决鱼塘问题。”常巍又指了指后院，“牧园建好了也就主要养猪牛羊，现在的鸡鸭都在果园里呆着，没有塘，又不能让鸭子污染水井，所以鸭场肯定要提前准备的，后续我还会去各个家里收鸭蛋呢。”常巍又道，“唉，反正申请都发了，你去支援者官网后台看吧。”
    左主任听他滔滔不绝，摆了手：“你弄吧，你弄……反正你们技术还挺成熟的，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可靠。”
    常巍给吴旗拥使了个眼色，得意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后勤组组员名单 ·
    超导发电试点基地的牌子正式挂上了, 吴旗拥带着那枚U盘走进熟悉的小楼。
    “来了？”值班的兵哥哥带她上楼，掏出钥匙开门，“真的是辛苦你了, 老是要你跑来跑去。”
    吴旗拥：“所以，超导技术负责人什么时候来了啊，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
    “真是辛苦你了, 不好意思啊，”他叹口气, “现在就是哪哪都缺人……”
    吴旗拥：“懂的懂的！”
    U盘里是一个文件，两人看完后眼睛都大了。
    吴旗拥：“武器库？！”
    “你看选址的卫星地图，这是复兴区的哪里？”兵哥哥手指向图上标识处。
    “……不知道, 深山老林里的样子。”吴旗拥摇头, 她本来也不是复兴区的人。
    兵哥哥关了窗口，拔掉U盘, 起身说：“猎猪令还有三个月启动, 一切交给我们！三个月后，准备就绪第一时间通知你。”
    ……
    从超导基地回来，正看见常巍带了口罩, 穿着工装, 蹲在走廊里组电钻。
    吴旗拥扬眉：“拆墙？”
    嗡——呜——
    常巍点触开关，然电钻钻了几秒，发出邀请：“一起啊～”
    “开始了？”吴旗拥看着那面光板墙。
    常巍就着下蹲的姿势，拿着电钻往上碰：“这就开始。”
    中速的钻头刚刚碰到墙体——
    【计算：求微分方程y''-y'+2y＝xe＾x的通解。】
    此时此刻, 常巍缓缓抬头, 吴旗拥看到他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委屈。
    农家乐外头, 是畜禽园施工的机械声，农家乐二楼, 是锤子电钻拆墙的各种吵闹。
    吴旗拥：“唉，差点又忘了还要答题。我来吧。”
    三小时下来，两人弄得灰头土脸。
    常巍看了眼手机：“差不多六点了，收拾收拾吃饭去。”
    把工具都存放好，检查过安全问题后，吴旗拥拍拍放在桌上的工具箱，兴致勃勃地问：“晚上继续？”
    常巍用仅剩的干净小指关节给她把眉角的灰屑蹭掉：“晚上常岷回来，算了吧。”
    小孩子在家，安全隐患都会要往上翻几番。
    “那倒也是，”吴旗拥还把工具箱锁到了桌柜里，挠了一下刚才被常巍蹭过的发痒的眉角，“我去洗个脸。”
    不大的卫生间洗漱台前，吴旗拥刚开了一支洗面奶，就被常巍撞了一下。
    吴旗拥抬头：“嗯？”
    一瞄洗面奶，常巍给她使眼色：“来点。”
    洗面奶涂抹在脸上，有淡淡地药香味。
    “这是我们区给支援者的礼包配的，一人两支，用完了可以拿空的洗面奶去换新的。”吴旗拥一边揉脸，一边说。
    常巍洗脸很快，过了两遍清水，把洗面奶拿在手里打量：“这个制药公司是我们靖江府的啊。”
    --

 第56页

    “是吧？我在靖江府廿四五规划的表里面看到它了，这公司包了一个百亩药田，研发新品草药的。”吴旗拥说完开了水龙头，开始扑脸。
    常巍看着边上后脑勺扎着长发，头上带着发箍的女孩在俯身洗脸，又拿毛巾捂住了脸，他鬼使神差地摘下吴旗拥的发箍，戴在了自己头上。
    吴旗拥迷惑地露出脸，一动不动。
    当上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对着镜子顾影自怜：“我真好看。”
    高中时，吴旗拥的发绳也总是被常巍“偷走”，给自己绑一个小啾啾。
    吴旗拥看着镜子里，带着黑色大蝴蝶结发箍的短发酷哥，配上他得意的表情，竟有种违和的帅气：“你真牛逼。”
    他还摆弄了一下头顶的蝴蝶结，吴旗拥不忍直视，口音都出来了。
    “什么意思？”常巍和她说的是临照话，临照县下各个镇的官话也不同，镇下各个村也不一样，甚至一个村不同的流域口音也有出入。
    吴旗拥解释：“差不多就是爱显摆，爱打扮臭美，很自恋的意思。”
    “我不自恋。”常巍取下发箍，重新给吴旗拥戴上，“我恋你，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又伤我心——”
    吴旗拥白眼一翻，不就是算旧账吗，谁还不会啊：“算了吧你，谁伤谁啊，是谁一天天泡水里都不记得长嘴是用来说话的了。”
    “……谁一天天泡在水里了？”又吐槽他们专业的实习内容，“我们学水生实操的，下个水怎么了哦？”
    “哦，你别上岸了，住水里孤独终老——”说着，吴旗拥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拥进怀中，那毛绒绒的脑袋在她耳边狂蹭。
    这力气用得太大，她要窒息了……
    “那不行，就算没有进化出四肢，也要努力搁浅，和岸上的你说一声喜欢。”
    常巍的声音就在耳畔，包裹在周身的气息太过强烈，她的耳朵也开始发红。
    “哼。”两年的委屈白受了，吴旗拥有些愤愤不平，“没有那么闲去听你说的什么。”
    那句话说完，她下巴被手托住，柔软温和的双唇碰到了她，随后轻轻按压两下，她的唇齿都被撬开了。
    ……
    上一次接吻，还是吴旗拥赔罪安抚式的迅速一碰。
    和这一次根本不能比，吴旗拥心跳越来越快，感觉到那具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意乱神迷之下，她没有捂着眼睛的右手凭感觉搭上了对方的肩前锁骨上。
    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样的。
    ……
    六点半，二楼没有人发现小堂弟回家了，吴旗拥和常巍在房里整理资料。
    此时，一个人的卫生间里，尿尿的小堂弟小脸通红，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和无措：
    天呐，他那么快就要当叔了吗？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还没有读四年级！！
    等他尿完，收拾好心情回客厅，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而吴旗拥的房间亮着灯，光线映在拆了一个缺口的墙上。
    门都不关！小堂弟犹犹豫豫，咬牙走了过去，眯着眼要给他们关门。
    靠近门口，里头却传来一阵键盘声，还有他堂哥的好奇：“这数据报告要写多少字啊？”
    卧室里，吴旗拥和常巍并肩而坐，抱着电脑打字，桌面的阅读架上放着吴旗拥今天在发电站记录的数据。
    吴旗拥打字的空挡抹了一把眼角：“老师说不少于8000字。”
    “这数据能写8000字？”常巍胳膊长，搭在吴旗拥的另一侧肩膀上，就能把人圈起来。
    吴旗拥打字过程都没有看一眼数据簿，仰头往后靠，把常巍的胳膊当肩枕：“1200字了，你看我大纲内容的进度……我害怕我收不住写到万字去。”
    啧，常巍一想：“这也正常，实习报告不都30页起步嘛。”
    他又想到了一个大学时候的趣事，和吴旗拥越挨越近：“我跟你说我大三的时候，从野外回来写实习报告，老师没要求字数，但要求报告页数不得少于30页。”
    吴旗拥拧保温杯盖的手一顿，点头：“我们也是。”
    “哈哈哈！然后，我们把途中拍到的图片疯狂放大，一页撑死贴三张。最后30多页的报告就十来页是写字。”
    吴旗拥狠狠认同：“我们也是！！而且字写得超级大！”
    常巍激动得把人往怀里带：“对对对！我们也是！最后老师说下不为例，让我们不要太过分哈哈哈哈！”
    吴旗拥稳着自己的保温杯，水还没喝完就应和着点头：“我们老师也是！虽然我的字也不大，但真的放大到极限了。”
    “我……啧！”常巍正笑得开心呢，余光扫到门口蹲着听故事的好奇宝宝，碍事得很，“你不用写作业了？跑来跑去干什么！”
    谁跑来跑去了！小堂弟敢怒不敢言，磨磨蹭蹭靠近桌边，趴在桌面上，幽幽地说：“我不用写作业，想让旗旗姐姐教我学数学。”
    他低着头，睫毛长长的，眼睛鼻子和常巍一模一样。
    吴旗拥坐直：“你们学校老师不教吗？”
    小堂弟扫过堂哥的黑脸，委屈地看向姐姐：“教的那些我都会……”
    目前最好的课堂还是数者生存网站上的系统网络课程，负责看管他们的支援者就搭了个露天电影棚，把视频投影上去，看完就找题给孩子们检测，先统一讲多人错的题，再一对一指导……
    --

 第57页

    最开始让人惊讶的是，露天电影棚之类的多媒体教学设备缺少的零部件，在农具店都能找齐全了！
    李老板对此还颇为自豪：“我的店里，什么元件都有。就算没有现成的，我也能找材料做！”
    “行了，你去玩吧，等下阿姨回来了，让她教你。”常巍把小堂弟打发走后，也打开了数者生存的支援者后台，写起了任务报告，“今天老板说要给他订个加工中心，还有几套电子设备……”
    吴旗拥凑过去看了型号，插一嘴：“这加工中心店里放不下啊。”
    “开个后院嘛，交给支教组了。”常巍搞定了农具店七月预需求，点开了新消息，“申请结果下来了。”
    吴旗拥凑过去，脸靠在常巍胳膊上，感受着手臂肌肉的张紧力度：“批了吗？”
    “批了。”常巍把电脑往吴旗拥方向侧去，“捞沙岛管理权到手，苞米地也批了。”
    吴旗拥：“你忙的过来吗？”
    “只是先到手啊，水系重新规划，把鱼塘、苞米地和码头捞沙岛水域连通，按照罗非鱼现在的生长趋势，很快就能放河里，用水箱养殖了。”常巍看着电脑屏幕，眼里是一幅他梦想的景色。
    “那六亩鱼塘分层微调结构，毕竟设备都在那边，又是上游，适合培育鱼苗，把罗非鱼和青鱼分开就好，水系连通后，还能种藕和茭白，岸上种槟榔芋。巡查也方便，河道拓宽，筏子上装一个气动桨……就是上岸后得有辆车！走路也太远了。”
    “鸭场比鱼塘的位置要高，水路得从码头绕上去，交通不太方便，而且你要是连通两块地，就把路断了，从我们这边走过去，还得重新搭座桥。”吴旗拥也跟着畅想，“那这座桥不能太低了，起码桥底能通航才行。”
    常巍：“确实。”
    水域面积增加了，撒料难度也跟着增加，吴旗拥计划着，这空运机器人得提速弄出来才行，争取早日实现鸭场-捞沙岛水系的全自动撒料一条龙服务。
    常巍和吴旗拥的账号后台同时接受到一封新邮件——
    【八桂靖江府市临照县复兴区复兴村后勤组组员名单】
    支教组和搜救组都有人员流动，终于能匀过来几个人手给后勤组了！
    常巍一扫名单，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完了，是林山。”
    “哈哈哈哈！”吴旗拥笑到后仰。
    后勤一共来了四位支援者，林山和杨兵笑嘻嘻勾肩搭背走进大厅签到，后面跟着一个农家乐原来的服务生李凯，和他们去摸螺蛳那天看见的刚进村支的援者。
    “我是左若飞，左清渠是我爸。”那个男生高高大大，和歌仙一个肤色，偏红，五官也看得出相似，只是那双招风耳大概是遗传的妈妈。
    李凯签完到就去后厨找小强和李阿姨，林山杨兵签完到去了后院，帮忙组装禽畜圆园的天然气设备。
    左若飞则跟着常巍和吴旗拥上楼，接着拆墙。
    电钻声一阵一阵，常巍松了手休息：“唐巡怎么还没回来，这活干得快累死了。”
    左若飞在扫地上的碎屑：“唐巡力气很大？”
    吴旗拥准备拧瓶盖喝水：“唐巡是机器人。”
    “哦……”左若飞知道后勤有机器人，但没见过，“我现在还在上学，只会做些小系统，姐姐如果需要，我来学应该会更快。”
    吴旗拥把现有的五份机器人文件都发给他：“谢了！正好需要一个学习系统，你回去先了解一下这几个，机器人一般在后院、厨房，或者外面那个仓库。”
    “收到！”左若飞调皮地敬了一个礼。
    晚上，常巍靠在椅子上，双臂环着，准备发表重要讲话：“我们这个办公场地也要挪了，不能大家有什么临时文件处理，都在你房间处理，那影响太差了！”
    影响到他，导致心情太差了！
    老实说，吴旗拥这个房间很小，洗漱用品已经渐渐挪到二楼自用的卫生间，衣服晾在阳台和天面，床上是三件套，充电线和纸巾，其余在行李箱和衣柜里锁着，根本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常巍这分明就是在圈地盘。
    “搞快点，墙砸了不就有了。”吴旗拥手里把笔转成了一朵花。
    【咚咚咚~】是常巍手机的视频提示。
    正在畅想拆墙后如何分配房间问题的常巍看也不看提示就接通了连线。
    然后，心虚地往倒在桌面，放弃数据分析的、刚确定关系的女朋友，和视频的另一边打招呼：“爸……妈……”
    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元旦快乐ヾ ^_^
    第23章 放假 ·
    爸爸笑哈哈：“这么累, 都躺床上了！”
    妈妈盯着他看，审视片刻，说到：“你在心虚什么？”
    不愧是老妈, 果然慧眼如炬。
    “……”常巍还没来得及交代情况，桌前沉浸在奋斗中的吴旗拥猛地一拍，合上笔记本, 兴奋地喊了句：“我终于解放了——”
    声音已经由手机传送到另一边，妈妈恨不得顺着网线找过去：“是谁！？”
    “女朋友？”爸爸眯眯眼, 打量起常巍的表情，越发笃定。
    常巍本来是要说的，但没有想好从哪说起, 话赶话到了, 他懒洋洋起身，到吴旗拥左边坐下, 左手举着镜头仍然对准自己, 但右手从吴旗拥搭在椅背那件黑色外套里摸出了一个白鱀豚胸章，在镜头面前晃了晃：“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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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传来妈妈意料之中的嫌弃：“我就知道你想早恋！”
    吴旗拥看他动作：“你在做什么？”
    常巍摘了耳机，开免提, 侧身, 把吴旗拥带进视频里，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的白鱀豚胸章朝后指：“我女朋友，吴旗拥。”
    说着，仰头跟吴旗拥轻声介绍：“我爸妈。”
    “！！”吴旗拥大吸一口气, 立马站直, 头脑一片空白, 人和机器一样分析不了未学习的领域。
    比如，见家长, 虽然只是线上。
    ……还好只是线上！！
    她看见视频对面那位和常巍五六分相似的女人，和蔼地冲她挥手：“你好呀～同学！你叫吴旗拥对吧～”
    “是的。阿姨好，叔叔好。”吴旗拥笑意乍收，局促地稍稍后退一步，差点绊到椅子腿，手往桌面一撑，脑子一片空白。
    常巍抱着手机，下意识追着人家从视频小窗扭头往后看情况，把那头的爸爸妈妈逗得会心一笑。
    “好了好了，大家都忙，等空闲了再聊。”妈妈临了嘱咐常巍，“把旗旗照顾好啊，人家还救过你呢。”
    爸爸妈妈也知道，毕竟常巍和吴旗拥救人遇险那一则新闻现在还挂在官网上呢。
    关了手机，常巍看着吴旗拥挠头：“我都忘记和我爸妈报平安了。”
    “我没有报，既然新闻说了我没事，我爸就放心了的。”吴旗拥来到复兴区，就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
    常巍眨眼：“叔叔……还挺放心哈？”
    “他心大吧，自己吃过很多苦，也这么过来了，和我说话也是坚强、吃苦这种……关心的话就是‘你能自己解决吧？’，我还能怎么说，反正我能自己解决。”吴旗拥跟他说自己的老爸，就像在会议上汇报工作，“他知道我没事就不怎么打扰我，也不要我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说近况，反正说不了几句就会冷场。”
    常巍听不出来他们父女之间到底是什么情感，因为靠在椅子上诉说的人，语气中没有显露什么爱，也没有显露什么恨：“你和你爸关系怎么样啊，高中家长会见过他，性格挺幽默的呀？”
    “挺好的，不亲密也就是表象吧，他是挺幽默的，大概苦中作乐太多年，心态好吧！从没和我着急发火过，更别提打我了。”
    “哇！”没被打过诶！常巍眼睛圆溜溜，十分羡慕。
    吴旗拥开始来了兴致，往他身边靠了靠：“我如果做错事了，或者遇到不顺利的事，他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你想想根本原因是什么？总有办法解决的。路是人走出来的。还有最后一句，到时候再说吧。哈哈哈哈哈哈！”
    常巍哭笑不得，单听一点会觉得作为父亲，他是不是很严厉，多听一点又觉得这简直近乎放养，难怪他女朋友性格那么好。
    哦，除了冷酷无情拉黑他的那两年。
    “难怪你这么厉害了。”常巍顺着吴旗拥的长发摸头，“从我们同班同学开始，就是你帮我的时候更多。”
    吴旗拥得意挑眉：“你知道就好。”
    常巍拉着吴旗拥到阳台，指向工地：“今天禽畜园工地的队长跟我说，现在已经收尾，后天就能开放使用。我们可以把猪先撵过去，再把肉鸡和蛋鸡分开。”
    “肉鸡两个月了吧。”吴旗拥吞咽，“想吃螺蛳鸡。”
    “哦！我差点忘了！”常巍一拍脑袋，“码头的那批福寿螺可以收了，现在饲料紧缺，咱们的鸡鸭还得补补钙呢。”
    吴旗拥趴在阳台：“现在连玉米都变奢侈了呢……”
    “旗旗，”常巍望着星空愣愣的，“我们好像还没解锁饲料厂。”
    吴旗拥手拍栏杆：“明天分头行动吧，小强去挑蛋鸡，左若飞是村里的，他应该知道饲料厂在哪，让他去解锁。我们和林山杨兵还继续砸墙。”
    “妥！”常巍跟着拍，“明天砸完。”
    .
    又拆了半天的墙，下午三点，等左若飞回来时，上楼一看视线扩大了一倍：“墙后面这么宽呢！是包厢吧？还继续拆吗？”
    吴旗拥摘了帽子：“把两个小的包厢打通，大包厢有两面非承重墙，也拆了，留给机器人编辑动作。”
    “真不错啊！”左若飞已经见过磨磨和轮轮，觉得这后勤比他想象地更具有活力，“我来之前以为就是以前学校的那种后勤，做饭种地运输调配之类。”
    常巍给他递了一杯水：“长见识了吧，以后还有你的用武之地呢。”
    林山也过来和他勾肩搭背：“走？今天禽畜园收工，哥哥带你看看创新型农家能源循环组合设备？”
    杨兵一听连忙摆手：“那我就不去了……你们要不先等霍依学姐过来，再一起去？”
    他们拆完墙，林山就去看了禽畜园的气氛组，因为和果园发酵池连通的结构是他弄的，现在成果验收非常完美，见到个人都要拉过去参观。
    杨兵去了两次，腻了，真的腻了，只有学长还在乐此不疲。
    杨兵看了眼时间：“行啊！霍依几点来啊？”
    一直在摆弄手机的吴旗拥接话：“还有十分钟到。”
    没到十分钟，霍依提前到了。
    “我旗——”大美女身高腿长，胳膊挽着一个高个子走进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
    众人抬头一看，都愣住了，唯有吴旗拥嘴角一牵，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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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差点都被哄住了，“切，早说啊，这么想当我儿媳妇呢。”
    林山和杨兵这才看出来，那个被霍依捯饬过的大高个，就是机器人唐巡：“我去……你哪里弄来的衣服？”
    唐巡这身着装不是常巍的，斯文了一点。
    “姐，机器人的动作是你在控制的吗？”左若飞不是问的霍依，而是问的吴旗拥，并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
    “是啊～”吴旗拥弯眼笑，说着，手指又往手机屏幕戳了戳。
    唐巡转动脚腕，走向刚收拾好的包间外，拎起了那两个装满墙砖泥块的垃圾桶。
    “直接操控轴么？”左若飞在课堂上接触过这种控制系统，但这很明显没有进过预设，自己就去提桶了，“好精细的操作……”
    吴旗拥得意地挑眉：“是最近尝试的一个特殊学习系统，还很粗糙，回头再一起慢慢改正。”
    “我？我也要加入吗？！”左若飞受宠若惊，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可是我才大三，姐姐，我不行吧……”
    一个巴掌拍向左若飞的脑袋，霍依转着手里的记录眼镜：“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在场的男人们表情微妙，但不敢出声。
    左若飞耳廓红透了。
    这时候，还是林山率先打破僵局：“不是说好去禽畜园吗！丶走走走！”
    “林山！”看着林山走到楼梯口，吴旗拥第六感笼罩心头，喊住他。
    一行人停下来回看，林山问：“怎么了体委？”
    吴旗拥：“你小心点。”
    林山沉默。
    林山挣扎：“我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不一定哦。”霍依再后面补刀。
    原本常巍有些皱眉，天人交战之后，给了自己一个新的立场，严肃且担忧：“好儿子，听你妈的。”
    “你妈——”林山拔腿就走，走了三层台阶又没忍住说，“放心吧，没那么倒霉。”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我的八字跟复兴区的风水冲了是吧？”林山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压到了霍依的一只脚，让她无情踹开。
    他。
    他怕蛇啊！
    那蛇还从要他脚背游过去……
    “这不就是那条菜花蛇吗？又没有毒。”霍依务必嫌弃，“上次唐总前去千鼠归伏洞收服它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吗？”
    那个蛇洞被宣传组的戏称为千鼠归伏洞，把工作中贡献了关键力量的唐巡封了个降龙罗汉，就是太中二了，对着正常人很难叫出口。
    “因为离得远啊。”林山蹭蹭蹭，爬起来，蹭到霍依身后闭眼絮叨，“你行你上，反正我不行！我就是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我摆烂！”
    左若飞怜悯道：“哥，那蛇没找你，它游到唐巡身上去了。”
    “真的？”林山脚趾不安地缩着，特别想去洗脚。
    霍依：“真的。”
    农家乐二楼，吴旗拥和常巍头碰头，支在阳台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唐巡视角。
    常巍龇牙乐着：“把他这衰样录下来，发群里！”
    “哥，你又拍我？！”小堂弟刚回家，路过他们在的房间，只听到半句“录下来，发群里”的魔咒，小脸煞白，单薄肩膀上背着的小书包好似又沉重了几公斤。
    常巍：“你谁啊？！我拍你！”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吴旗拥平时总是在太阳落山前看到小堂弟背书包回来，怎么也是五点半以后了。
    现在才四点四十多，提前快一小时了。
    “今天星期三。”常巍拿出手机看日子，缓缓抬起头，笑得很坏很坏，“你完了，你逃课！你还很嚣张！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妈。”
    小堂弟尖叫着，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啊啊啊——是放假了！才不是逃学！”
    “老师说农忙了！要收谷子，所以今天早点放假，准备好小锄头和小背篓，明天要去梯田挖小水沟。”
    现在是水稻打苞的时期，要打农药，七月水分蒸发快，还需要看情况适当放水。
    常巍问了农具店的李老板，李老板说农药已经收拾整理好了，大概是下个礼拜六喷洒。
    吴旗拥听后，眨眨眼：“是不是说，我该去组装我那箱飞行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恢复日更，但需要适应一下。下一更周四～争取早日入V，V后日更
    第24章 46只山羊！ ·
    “腿瓜、腿瓜、茄子……今晚吃鸡肉还是猪肉？”李阿姨看着自己的菜谱发愁, “现在菜多起来了，一时间不知道吃哪个好。”
    小强撑了个懒腰，往后院走去：“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呀！我也要去挑一挑肉鸡和蛋鸡了。”
    畜禽园已经开始运作, 黑猪、白猪、乌鸡和鸭子也正式“定居”，当天就宰了三只鸡，合着田螺、酸笋、薄荷煮了一道大菜。
    “有了禽畜园, 我们的孵蛋器也跟着升级，孵蛋数量是曾经的两倍。”吴旗拥把原来那个自制的简陋孵蛋器淘汰, 现在手里拿着数据记录册，带着霍依把整个禽畜园都视察一遍。
    最近，有村与村之间的物质交换, 和一些农民家里送来的农产品, 现在已经不缺粮食，荤素不愁, 李阿姨笑起来底气都足了许多。
    苦日子肉眼可见的得到了改善, 除了林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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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锦姐姐又咝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那条抓老鼠的王锦是一条母蛇，它现在算是唐巡钉子户, 赖在人家身上不走了, 常巍对此表示：王锦大概是觉得唐巡比外面那些树杈好盘吧。
    吴旗拥琢磨：“可能是和唐巡表面材料有关吧？”
    但没有人共情林山的痛苦，甚至觉得他有些吵。
    “菜逼，回屋去。”霍依押着林山的肩膀，将他扭送进楼。
    常东香这时也来到了农家乐, 看到吴旗拥和霍依进屋, 向她们招手：“来来, 姑娘们，有些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是什么？”两人听罢走过去。
    “我们在救援的过程中, 有一批山羊，老人家是没有精力养了，现在可能要交给你们。”常东香看见吴旗拥手里的禽畜园册子，欣喜道，“禽畜园是弄好了？那正好啊，这山羊有地方住了。”
    吴旗拥首先想到他们禽畜园的容量，谨慎地问：“有多少头啊？”
    “46头。”
    霍依下意识地惊叹：“我去，这么多！禽畜园住不下吧？”
    “也是没办法，”常东香也发愁，“要继续养在山上是有地方住，可是也没有人照顾我们，现在也还是很缺人手的。”
    吴旗拥低头给常巍发了信息：“我先把常巍叫回来，大家一起去养山羊的地方看看，看看能不能像管理鱼塘那样弄一个设备系统远程监控着。”
    常东香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你就先等常巍回来吧。”
    忽然来一群山羊，美好的生活又遇到了困境。
    “这也是我们的机遇和挑战，就山羊奶的价值也挺高的呀，我是不想放弃的！”常东香咬着牙，看出她的决心，“现在老人家跟小孩子的营养都有些跟不上了。”
    老人跟孩子的消化系统比不上年轻人，而山羊奶又能缓解这个问题。
    如今物资不太丰富条件比较艰苦，若能产出本地山羊奶，老人跟孩子的生活条件也能得到一定的提升。
    像他们这样的山区，老幼占比还是很大的，他们的生活状况也不能忽视。
    常东香又说：“不能说我们青年人吃苦，老人跟孩子也吃苦，那就太没用了。”
    “我们会想办法的，您放心交给我们吧。”吴旗拥保证道。
    常巍和左若飞回来，进门就说起饲料厂的事：“那边的设备已经搞定了，我们现在最多的原料是福寿螺，还有不吃的田螺壳，这些加工好给鸡鸭补钙用，猪饲料还是烂菜叶子和猪草，猪草搜救组说给我们解决。”
    “而且饲料厂不仅要供应给我们村子，还有隔壁三个村子需要的饲料，也要从饲料厂加工生产。”左若飞找了长空桌坐下，补充说明，“阳山主要提供果皮，我们出谷皮，阴山提供玉米花生壳，福寿螺三个村的后勤一起凑。”
    “山羊我们也打听了，”常巍做到吴旗拥身边，把手机放桌上，“原来的地方有岩洞，山羊养在里头，离我们这里不近，但离搅拌站很近。”
    “诶！”吴旗拥眼睛一亮，“搜救组负责给搅拌站送饭嘛！今晚让他们先带我们过去看看，方便的话，后就可顺路了。”
    去考察山羊养殖环境也不能全员出动，该做饭的做饭，该浇水的浇水，喂猪的喂猪。
    常巍和吴旗拥作为后勤主力，当然是必须到位，剩下一个就是左若飞，他是学控制的，认识更多的设备。
    不认识也可即时去查找参考资料，总是要比外行人反应更快就是了。
    凤泉岩在农家乐和变电站的路途中间，山体滑坡造成的堵塞已经疏通，沿途山体也都做好了加固。
    石山腰上有一截黄色荧光防护栏，那是整个复兴最险峻的路段之一，没有必要一般不走这里。
    岩洞口前只有一条，可通过一辆卡车宽度的水泥路，一侧是悬崖。
    石山底下是水电站的运河上游，建国初期兴修水利工程，炸了一部分石山，所两岸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峭壁。
    而这条多段坝河跟阳山水库、水电站是一套系统。
    虽然这地方不缺水，但缺土壤的石山上开不出荒，没有成片的田地和果园，除了岩洞里养的那46只山羊外，坡下还有十几户人家往山上放牛。
    “前面就岔路了，我们送你过去，还是把你们放在这？”搜救组的人把车停在野婆寨野婆山脚处，向后座问。
    常巍直接开门下车：“我们下车吧！凤泉岩那段路不能掉头。”
    从小路上山走了500米之后，看着前方荧光黄的防护栏，常巍快步走上去，站在岩洞口向远处眺望：“过了底下那个村，就到变电站和我们的甘蔗田了吧？”
    “是啊，就是时间不够，不然还能去看一看。”吴旗拥循着山羊的叫声走向岩洞里，到洞口外三步，温度骤降，披上了支援者外套，“好凉啊，这里面。”
    回声带着混响，还有些水滴砸在石头上的声音，更凉了。
    左若飞只带了一个便捷式的三维建模设备，跟着走进来：“我们要考察的范围有多大？要进洞看看吗？”
    “山羊圈就在岩洞口，里面就先不去了，慢慢来吧。”一个两个的说话声混到了一起，常巍往山羊圈走去。
    岩洞口就像凶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阳光完全不能照射进来，巨物恐惧症人在十步外就会感觉到极强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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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羊圈把“嘴巴”占领了三分之一，其余是老人生活的空间，那些日用品也都还在，甚至还有电线和网线。
    “至少是通电通网了的，”吴旗拥放下那个路由器，拍拍手里的水汽，“要不我跟佐若霏进洞看看，测一下信号覆盖的范围？”
    左若飞还在自由建模中：“可啊，顺便就直接建模了。”
    常巍看看他们两个，从山羊圈里翻出来：“那我也去吧。”
    “咩~~~”山羊群又是一阵躁动。
    “我开路。”吴旗拥打光先走，甬道不长，十多米后，别有洞天。
    自然溶洞里，漫天钟乳石，水滴多重奏，在石山肚子里回响，分外清脆空灵。
    左若飞呼一口气：“真是宽敞啊，还有水潭。”
    有了洞口温度的对比，这里头的水竟然摸着有些暖和。
    溶洞有自然形成的“路”和半独立空间，吴旗拥在前面扶着手边的钟乳石柱，不敢频繁回头，只能再三叮嘱：“这里头特别滑，注意脚下，抓稳旁边的石头，也要小心手滑。”
    溶洞里也有稍微平整的空地，撑死六平米，更多的则是石笋遍布，无处下角。
    “这里头真是热。”常巍带带衣领，扇扇风，“还没到头吗？前面有路？”
    “姐，没信号了。”过了石笋群，左若飞手里的仪器指示灯开始闪烁。
    吴旗拥停下来，手电在前面探照：“那就到这里吧，反正前面也没路了，是个水潭，不过水潭上挺多石块，但现在不好过去。”
    “哇，有白狐吗？”左若飞凑上去，“我去看过莲花岩，小时候去看的时候还有白狐，十年后再去白狐就变了。”
    白狐是莲花岩里头一块白色钟乳石的造型，也是座落在溶洞里的水潭中，水滴石穿，模样总是在变，只是恰好那几年形状像白狐罢了。
    “我小时候去看，那钟乳石还是如意造型呢，比你早两年。”常巍拍着他肩膀，手电往上照，叫他去看溶洞的石柱，“弟，抬头，虽然没有白狐，但一定有五谷丰登。”
    “哈哈！”吴旗拥也看上去，那石柱比五百年的榕树粗一点，瘤子的形状有的像南瓜、玉米、稻穗，许多开发过的溶洞的景观之一，“五谷丰登，溶洞标配。”
    时间不早了，但左若飞依依不舍：“我还想再往里走走，看看有没有金箍棒呢？”
    吴旗拥也想再往里探路，但没有找到可过潭的路：“回去吧，有金箍棒也取不出来。我妈说她小的时候，他们村里有座山，里头就有一根金箍棒，有个老板想取出来就去非法开采，最后塌了半座山，洞口的人都没跑出来，现场特残忍。”
    常巍差点就滑倒了，还好他平衡感不错：“我靠，我也听他们讲过这个故事，据说还上过新闻。”
    “那岂不是都听说过？我是听我舅舅们，我外公家就是那个村的。还说当时死了一个技术员，根本跑不出来。”左若飞说完，诧异，“咦？姐，我妈和你妈一个村的诶！”
    吴旗拥笑说：“说不定是个什么远方表亲呢。”
    “可真能攀亲戚，你建模建好了吗？”常巍手电筒照到左若飞的后脑勺上。
    左若飞拍胸脯保证，溶洞里萦绕的都是他的回声：“我办事，你们放心！”
    放羊跟养鱼不一样，鱼他就在鱼塘里不会乱跑，羊就不一样了，没人守着很容易出问题。
    “野婆寨有没有人手，可匀出来放羊啊？”常巍站在洞口给常东香打电话。
    电话那头，常东香头痛至极：“就是说没有嘛，野婆寨还需要搜救组固定补给，支教组人手不够，都没法过去支援。”
    吴旗拥和左若飞整理背包，在一旁侧耳听电话，常巍望着他们俩，三人都皱眉摇头，没有方案。
    无法，只能先凑活着，常巍回复：“这段时间我们就先往凤泉岩跑跑吧，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头，常东香也叹气：“那辛苦你们多跑几趟了，我也抓紧时间跟上面申请一下支援……”
    吴旗拥也接到了搜救组的电话，跟两人说：“他们的车快到了，我们也先回吧。”
    她那台能够空运的机器人还没组装呢。
    大概是心有灵犀，常巍路上和吴旗拥商量：“要不后面几天就我跟佐若飞来就行了，你在家搞定好机器人，至少我们不用在养鱼的问题上花太多时间，有林山和杨兵差不多能解决了。”
    吴旗拥笑着看像他：“刚好，我也是这样想的。”
    第25章 人手 ·
    七月初, 有的梯田要修整田道，孩子们会去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
    鱼塘附近的大路上, 总是能听见嬉闹声。
    唐巡定时在鱼塘四周监测红火蚁，一有残存余孽势力复起，立马歼灭。
    而王锦蛇在这儿待久了, 也不怕人，还喜欢看热闹。
    刚开始, 王锦还想拽着唐巡去看小孩跑来跑去，可唐巡没有那道程序，着实把王锦气到狂吐蛇信子, 现在渐渐习惯了这移动蛇架的“冷漠”后, 学会独立游走，自己去看。
    一开始不仅是小孩, 大人都有些怕它。毕竟是蛇……
    还是小强反复强调：“这大王蛇不攻击人, 你们就把它当狗看，它就是喜欢看热闹！”
    “这什么破癖好？”被吓得最厉害的还是自己人林山，“人家小孩撒野尿它也要凑上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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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页

    王锦从他们脚边吐着蛇信子游过, 林山都没有注意到。
    “要不是小孩不好好去厕所, 还跑它边上撒野尿，那它能凑过去看嘛！”小强强行挽尊，“说不定我们王锦姐姐就是在警告他不要随地大小便呢！”
    林山几乎哑口无言：“那！那还是个热心村民咯？”
    小强叉腰：“嗯～！”
    “咝——”
    “咝——”
    王锦立起来，朝着天空望去。
    “嗡呜呜呜——”螺旋桨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斗嘴, 两人仰头。
    今日天很蓝, 阳光耀眼, 鱼塘边不算很热，单人书桌那么大的飞行器反射出银色金属光泽, 时不时能晃一晃人的眼睛。
    它降落到和人差不多的高度后滞空悬停，一包干豆沙鱼料送到他们眼前，抓取鱼料的爪盘就像一只有思维的手臂，有可动关节，能灵活旋转。
    小强望着懵懂地接过鱼料，爪盘自动收回机舱里：“这是我们后勤部的？旗旗搞的吗？”
    林山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那不然还有谁呢？”
    “我很好奇，她哪里弄来这些机器人的？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小强问出这话，林山偏头看他：“不是啊强哥，就是后院堆着的那几个大快递箱，装的就是这东西的零部件。”
    “啊？！”小强大吃一斤，“我以为那几个快递箱是装什么农具的，毕竟上面也没有写名字和内容嘛！”
    林山指着农家乐方向的水泥路，从远处赶来的电动车：“诺，吴旗拥来了，你问她吧。”
    吴旗拥往路边停靠，都还没来得及下车，摘了头盔直接就问两人大声问：“怎么样！我的空运飞行器牛逼不？！”
    “牛逼牛逼！！！”小强一路点头朝她走来，怀里还抱着那一袋鱼料。
    吴旗拥停好车，才打开了她的APP，收回飞行器，将它停在鱼塘边的空地上。
    “机舱里最多能运载500斤物资，它还可以切换到灌溉投料功能。它类似于阳山果园的那种无人机设备，但最主要的是它的传感器比前面的那几台机器人齐全。”
    小强：“能用来干啥？像唐巡一样抓老鼠？”
    “唐巡那个传感器只能监测地形、土地酸碱度、温度啥的，不能分析到具体物质，而且需要我们主动控制。”吴旗拥拍拍她的新崽。
    “这个就不同了，它不仅连接了海洋卫星，以后出现土壤问题还可以实时接受卫星警报，并自动排查。啊对了，它有雷达，路线可以自主规划，比陆地机器人更自由，附带效果是可以在往梯田上运输农药的时候，同时检测田里的病虫害问题。我老师说这个还能看到高清的虫子，我等会儿就去试一试到底多清楚。”
    “咝～～”
    林山非常喜欢：“这个不错，可以及时止损。你老师别是搞农机的吧？”
    还真让林山说对了，吴旗拥说：“以前在洛一拖啊他，后来会院里了。他一直都想搞水路空三栖拖拉机的。”
    林山：这就是情怀吧，大概。
    “咝——”王锦突然扭起来，要不是吴旗拥踢一脚，它怕是要打结。
    林山下意识躲远：“什么情况？”
    说话间，又一辆摩托车停在吴旗拥的电动车的旁边，还按了喇叭打招呼：“哎——小强！常巍在不在鱼塘？”
    “李桂怎么来我们村了？”小强嘟囔一句，迎上去打招呼，“你居然有空串门，介绍一下，这位是隔壁阳山村的书记，李桂，你们该叫叔叔了。”
    李桂谦虚：“叫哥！”
    “要脸吧，叫叔，他孩子大一。”小强这是属于中间辈，两头都是兄弟的年龄。
    李桂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来意：“我们这不是果园已经整顿差不多了，听说你们这里养了不少罗非鱼，想搞点果子和你们交换鱼。”
    林山问他：“您要鱼还是鱼苗，吃的还是养的？”
    “吃的，哪有人手能腾出来养鱼？”李桂头顶有一些些的反光，都是这小半年累出来的。
    小强把王锦蛇拎到一边，让出一条路：“你先来看看我们这鱼，这条蛇不用怕，它就是看看，不打扰人的。”
    “哎哟！我都没发现，是条菜花蛇哦！”李桂当即脚一缩，手护着自己前身，从王锦身边走过去才放松下来，“它怎么这么听话？都没有攻击性，是自己养的？”
    小强：“野生的，性格问题吧，反正我觉得这蛇很像狗。”
    李桂哈哈大笑，没见过这么怪的。
    四人蹲在鱼塘边捞水，罗非鱼增倍地长，已经看到几条特别肥的。李桂：“常巍这崽会养鱼，你们吃过了没有？”
    “捞过一餐，味道还不错的，阿巍水质搞得好，没有腥味。”小强再次强调，“真的一点土腥都没有，但下一批要再养一个月，能得几十斤。”
    “那就下个月，具体多少斤看你们复兴留多少，我们就捡个剩的。”李桂和他们说，“地不好种啊，我们那里的是全靠果园和淮山了。”
    小强拍拍他的后背：“好歹夏橙和西瓜什么的，让大家抢救回来了，哥你乐观点。鱼肯定够的，我们的物资差不多要动态平衡了，就等下个月的谷子，看看产量。”
    吴旗拥借机问李桂：“叔叔，你们村还有多余的设备吗？果园使用的那一类自动化设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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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啊，我回去给你问问吧。”李桂拿出手机，打开数者生存，找到了她的手机号，“你是叫吴旗拥对吧？我回头问好了就给你打电话嗷。”
    “谢谢叔叔。”
    鱼塘也没有什么事，几个人干脆跟着吴旗拥去梯田，看看她的飞行器各种功能测试，李桂觉得新鲜，也跟了过去。
    “这些机器人能够普及吗？”
    吴旗拥沉思：“估计目前不行，要普及的话，应该至少会有地区性的人员调动吧？”
    “嗯……”李桂深表认同。
    现在的支援者都和起初的师范一样，免学费包分配，一般都是回到自己户籍所在地，或许良莠不齐，但人力缺乏，而且没有较为完善的系统支持，只能保证当地最基本的教育水平。
    “姐姐——”小堂弟臂弯挎着小桶，屁股后面跟了一串小孩，都是帮忙运土的，他看到吴旗拥一群人过来，还有头顶的飞行器，“啊！是那个！”
    他在农家乐里看过的模型，现在都飞起来了！
    “哇！大飞机！”他身后的小孩子们兴奋地上蹿下跳，目光都被飞行器所吸引。
    小强走过去看他们的小桶：“你们桶里都装的什么？”
    孩子们把桶递给他们看：“农药瓶子。”
    “预防稻瘟！”
    李桂逗他们：“你们还知道稻瘟呢？”
    常燕理直气壮：“知道，就是会烧叶子，会减产，少掉一半的谷子。”
    “嗡——”
    飞行器悬停期间噪音会减少，它飞起来之后会有半分钟噪音强震，据说这一版已经是改进后的极限了。
    吴旗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用这个看大屏！”
    小堂弟踮起脚：“我也要看～”
    林山把他拎开：“先去倒垃圾你！”
    “哼～”小堂弟急哄哄向前冲，撵上了大部队，然后超过了他们，本来慢慢走的孩子们又一窝蜂跑起来。
    飞行器就位后都不需要调整焦距，自动扫描锁定了病水稻，放大分析菌种……
    水稻上的斑点非常清晰，李桂叹为观止：“都可以直接分析病类了？准不准确？”
    吴旗拥：“不知道啊，这个联网的，农业网的信息技术靠谱，它就靠谱。”
    林山瞧了一眼：“现在什么都可以搞建模分析了。”
    还是精密的生物建模呢。
    “基础技术先进呗，学科交叉不就洒洒水啦。”吴旗拥指挥飞行器到人群前方，连了语音广播，把飞行舱打开，“大家把垃圾打包整理到一堆，机械臂会进行识别物体，自动抓取。”
    梯田上的支援者们先是一愣，好奇地围观了几眼，按吴旗拥说的整理到一堆，四下散开，看飞行器表演。
    只见那只机械臂探出来，活动着末端的八个爪，就像夹娃娃一样，把装满垃圾的蛇皮袋送回自己肚子里去。
    梯田上的惊叹声四起，吴旗拥他们在下面都听见了。
    李桂深感科技的好处：“要是没有自动化设备，我们也不敢保证救得回所有的果园，这样吧，我回村问问他们那套设备和厂家电话，你自己看看怎么配。”
    吴旗拥：“可以，谢谢叔叔。”
    果园有一定的种植规模和管理系统，自动化效率高，梯田不一样，梯田一个是地形复杂，一个是零散，有的地方种了水田，有的地方种牧草放牛，也不像果园里有安放设备的空间。
    毕竟，他们村的梯田可是连爬山的拖拉机都开不上去的。
    “天也快黑了，我还得回阳山，就不再呆了。”李桂还得赶回去整理物资报表。
    林山看眼手机屏幕的时间：“现在也快饭点了，常巍和左若飞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搅拌站的盒饭送过去了？”吴旗拥也看一眼时间，五点半，“昨天我们是六点上的车，到家都七点半了。”
    林山没去过野婆寨：“这么远！”
    小强告诉他：“路太绕了，车也开不快，是要久一点的。如果不去凤泉岩，直接出村去变电站的话，大家一般是走水路的。”
    “哦……”
    梯田支教组也收工了，当然，小孩一起成群结队往农家乐去，村里的人都回自己家，一路走着，最后只剩小堂弟跟在队伍里。
    小强跟他们闲聊：“你们昨天不是说里头有个溶洞吗？李阿姨听了，今早上还跟我说溶洞好酿酒，她还想酿酒呢。”
    “酿酒？”吴旗拥没有想到这一点，“看看我们今年粮食的产量吧！要是吃不完的，确实可以试一试。”
    林山好像已经闻到酒味似的，还砸吧嘴了：“对啊，毕竟申请都是有体积重量范围，有酒有肉有粮食，可以申报其它的物资。”
    “酒倒是其次，山羊产奶还要人手去挤，要不就需要自动的挤奶设备，这些东西岩洞里都没有呢。”吴旗拥脚上的步子加快，想着回去做规划。
    这46只半路杀出来的山羊，不得不让他们暂搁鸭场的进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日三正常！
    第26章 把公羊换了 ·
    左若飞一个人在新布置好的办公区建模仿真, 吴旗拥抱了半个西瓜上来，坐在沙发上，看常巍在看手机。
    “看视频呢？学什么东西, 挤羊奶吗？”吴旗拥把西瓜往茶几上一放，凑过去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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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里是一群山羊在牧场里散成一片，只有一个牧羊人吹着哨子, 指挥一群牧羊犬放羊。
    而常巍，是在学牧羊。
    “在看牧羊人怎么牧羊呢？完全看不懂。”常巍虽然在吐槽, 不过也没有真的放弃，老老实实把视频看完。
    吴旗拥建议他：“你光学牧羊人有什么用，我们又没有狗, 你真要学的话, emmm……不如改进一下，升级为人狗一体化, 凑活凑活用了。”
    “？”常巍抬起头来, 眼珠子瞪的老大，“……你要我学狗啊？”
    虽然有点好笑，但话糙理不糙, 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他们并没有狗，也没有训狗的经验以及训狗的时间和成本。
    常巍因为有些崩溃地搓搓脸，突然接受：“好像是这个道理。”
    背对他们在操作电脑的左若飞忍不住吐槽：“我们当然要学的是牧羊理论和技巧啊，怎么可能是学狗呢？我说常巍哥, 你也太天真了吧？我旗姐说什么你都信。”
    “你死了！”常巍红着耳朵, 扑向笑不停地吴旗拥, 把人箍在怀里。
    吴旗拥：“我笑死了。”
    这会儿李桂给吴旗拥发了几个文件和短信，数者生存APP的消息提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闹也闹够了, 常巍把人放出来看消息。
    “阳山要搞果鱼合作了？”常巍看她刷着手机的内容，“西瓜、桃子、早柑……”
    吴旗拥切出来检索陈皮厂：“突然想起来，卫生所和饲料厂都问过柑子皮，这个要怎么分啊？”
    “陈皮厂么，”常巍也不知道，“这个也要我们包办？”
    一条条信息划过，吴旗拥懒懒地应了一声：“嗯……你姑婆说，药材厂如果要建，规模肯定要辐射整个复兴区的。”
    几百亩起步吧这个，常巍用他仅剩的脑力回顾了一遍农村地图：“我们村也没有地了啊。”
    吴旗拥放下手机，仰头缓解颈椎酸痛：“和超导发电站那边联系一下，如果要合作……应该也不是不行吧？”
    常巍：“这有什么说法？”
    吴旗拥和他说：“军民结合型企业嘛，也是变相多出一些人手了，反正他们那边的渠道可以多申请几个技术人员。”
    “左主任不是发了一个文件，说今年可以开始申报项目么？要是能成，复兴区提供场地，找个制药公司合作，联合军方，说不定能搞到。”常巍说着，还把文件翻了出来，给吴旗拥发过去。
    “我不知道，什么项目申报？”点开文件一看，原来是廿五五规划。
    这是数者生存灾难后新出的规划项目申报文件，因为原计划全被灾难打乱了，仅仅是原定的重大项目里，一口气撤了三个。
    药材生产基地和研发中心算是旅游城市工业发展的最佳选择之二，尤其在近20年来，五年计划的重大项目里，都会有他们。
    卫生所现在的药材不算拮据，最大的一次消耗还是前段时间的在泥石流大损伤时期，但有备无患，药材足了，底气才足。
    不过，他们也通过各种渠道凑到了一批中草药，因为本地市场草药供应一直处于饱和状态，西药和合成药需要等。
    吴旗拥能想到这一点，也跟超导发电站要迁址到深山有关系，既然总是要开发的，不如试一试，如果可行，未来基地的利用率将不可估量。
    以前吴旗拥在洛阳实习的时候，这样的保密单位也见过许多，至少说明她的思路是具有可行性的。
    “找个时间我再出去一趟吧？”吴旗拥说道。
    左若飞又插嘴道：“就六号呗，六号召坪圩日，我和小强哥要去牛行换公山羊，变电站的话就顺路了。”
    今天左若飞和常巍是带着那位老人一起去的，因为他们不会挤奶，三个人在凤泉岩忙了一天，奶也没有带回来，存在岩洞那里，常巍就负责整理老人家记录下来的资料信息。
    也亏得老人在，三言两语给他讲明白这些册子怎么用，怎么看。
    山羊奶的产奶期册子，就清楚的登记山羊下崽的日期和母羊产奶期。
    46只山羊，2只成年公羊，32只成年母羊，羔羊12只。
    产奶期的母羊有6只，1只3个月，3只6个月，2只在搜救组的帮助下刚生产。
    生完崽的母羊前半个月不能挤奶，因为这段时间的羊奶激素太高，对人有害，剩下6-8个月都是产奶期，需要等半个月，才有8个月的产奶期。
    即将成年的羔羊有六只，常巍决定留下母羔羊，把公羊羔带回来养在禽畜园里，当肉羊。
    岩洞里留下的册子分类很细，并且每只羊身上都有“身份证”，老人也给羊群做了“族谱”，父母子代登记得明明白白。
    2只公羊也都到了调换的年份，这里最近一个可以换卖山羊的地方在召坪镇的牛行，沿着变电站前面的大路出去，到了交叉路口，往加油充电站的方向拐弯，再走三公里就能到牛行。
    牛行只是一个坐标市场名，行里买牛、羊、马等家畜，就像水果市场在开春时，其实都是买的果树秧苗，平时卖得最多的是花卉盆景、鸡鸭鹅狗、农具、木制类藤制类生活用具……
    现在灾情渐渐得到了控制，每个小镇的圩日又恢复了正常。召坪的圩日贯三六九，后天就是六号，牛行在圩日开市。
    明天五号，吴旗拥问：“明天呢？你们还去凤泉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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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去啊，阿飞不就在赶工吗？明天去尝试改一下线路，还要给四只母羊挤奶。”
    左若飞不禁颤抖：“还好只有四只，之前我以为六十四只山羊，等于给六十四只羊挤奶，都做好双手报废的准备了。”
    老人真就是纯手动挤奶，没有借助机器，他在山洞随缘养羊，因为科学养羊，羊奶产量还行，来买奶的全都是本地人。
    左若飞说：“明天就是和林山哥，还有杨兵，一起去了，老人就呆在村里养老吧，没必要跟我们奔波。”
    “那村里的鱼塘鸭场谁管啊？”吴旗拥问，这不都走了，小强也不是时刻都能帮忙啊，他还要做饭呢，不兴这么劳累的。
    常巍：“少去两次没问题，现在鱼都挺好，鸭场有支教组在弄啊。”
    说的也是，吴旗拥把脑袋内存清空，安安心心的吃她的西瓜。
    等到7月6号那天，吴旗拥带着小强、杨兵和左若飞出发了。
    林山也想去，但常巍已他不适合奔波为由，让他留下来陪自己一起巡视禽畜园和鱼塘，他们要预算一下月支出和产量，还有能源利用率等问题。
    因提前就说好，六号会出来，超导发电站里的小战士们在路边早早等着。
    不朽神话五菱宏光打了转向灯靠边停稳，摇下来的车窗里，探出一个吴旗拥的脑袋：“我们先去牛行把公羊换了，回来再说。”
    “我们知道！就是让你们给带几包菜籽，基地里头那寄快递空荡荡的，不种点菜怎么行？”小战士笑嘻嘻地把早早列好的清单和钱递过去，“谢谢啊姐！”
    “知道了。”吴旗拥笑着应下，只接过来清单，钱退了回去，一声令下，小强油门一踩，让他们连拉扯的机会都没有。
    由于没收他的钱，小战士挠了挠耳朵回基地：“完了完了，没收钱，找班长问问怎么办吧。”
    沿途一片茁壮青葱的甘蔗林，那是超导基地的部队搭理出来的。
    嗯，不错，吴旗拥满意地想，不愧是上交国家的人，果然都是种田的一把好手。
    小强难得出来透透气，心情尤其愉悦，拉着左若飞闲聊：“阿飞，你爸歌仙，你会唱歌吗？”
    左若飞：“不会……”
    牛行市场没有特别的繁荣，但还算有生意，由于市场属于街道办管理，小镇会派支援者站岗，处理一些突发数学题。
    “牛啊！买牛的也是红衣。”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小强和左若飞牵着两头公羊先进了牛行。
    吴旗拥揣兜，跟在后面：“这不就和我们一样嘛。”除了小强，他们三个也是红衣呀。
    小强突然羡慕起来：“我得抓紧点学了，我还没申请支援者的名额呢。”
    “现在不能申请吗？强哥，你的数学好像不差的呀。”杨兵在支教组的时候，就见过小强去上课，后来一个两个都转来了后勤组。
    小强不太好意思：“我们学的不就是一些临时抱佛脚用的公式嘛，支援者不是还有分数要求么，我应该还达不到那个要求……”
    左若飞：“常巍哥也不是支援者吗？”毕竟他没有看见过常巍有支援者的装备。
    “他是，这两个月申的，也是临时抱佛脚补了点大学数学。”吴旗拥也不知道为什么常巍没有队服。
    别看当时常巍交卷快，减掉没做出来的大学数学题，刚好压线过了。
    杨兵牵羊找了个买羊的摊位：“哥，你这山羊公的母的？”
    “公的！你也是公的？”那个支援者，还下巴点了点他手里的山羊。
    大家伙都笑了，谁是公的。杨兵拍拍自家的两只羊屁股：“公的，我这两只是四岁的，你这呢？”
    那个支援者摆了摆手：“我这只有一头只刚成年的可以换，其它的是我刚换到的，就一只了，你两换一只我和你换。”
    吴旗拥四人对视，都觉得妥：“可以换。”
    那支援者一声长叹：“终于换完了！看来你们养的不多啊，母羊有二十只吗？”
    “不到三十只。”左若飞对凤泉岩山羊的数最清楚，领了那只刚成年的，把绳子绕手上，用自己临时补充的知识相羊，“还不错嘛。”
    那个支援者趁机问：“你们是哪个村的？我在云津，我们有三百只山羊，差不多十只备种公羊，以后你们还要换，可以直接联系。”
    “我们复兴的，没有你们那么大的规模。这几十只羊也是一个老人家在岩洞养着养老的。谢了啊哥，还白嫖到你们的养殖经验，嘿嘿！”不过左若飞还是和他换了号码，互关了数者生存账号。
    那个支援者也笑了：“现在谁不是白嫖啊，你去我们云津地图里找视频吧，不用到官网技术楼爬目录了。”
    回程路上，吴旗拥闲着无聊，跑云津的地图里看视频，云津有大型风力发电站，除了技术视频外，文件也多。
    吴旗拥点进去一看，傻眼了：“他们还申请了专利！”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三正常！(^～^)
    第27章 乡村榜第一！ ·
    “专利？”车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都问她是怎么回事。
    吴旗拥从云津的专利界面跳转到专利申请详情见面，了解申请要求以及申请专利的好处。
    “这种专利跟普通的申请渠道是分开的，属于数者生存模式下的支援者申请专利。”吴旗拥念给他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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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 这个专利是由支援者身份来申请，无论是私人的，还是某个团队进行申请, 都不能从支援地区独立出来。
    吴旗拥继续念下去：“申请专利项目要么和当地研究所、独立研究中心挂钩，要么和企业研发部合作, 才会有资源倾向。”
    “有了专利就能申请更多资源，走技术支援，渠道也跟物资支援分开。”
    小强见识比他们多, 在这方面脑子转的比他们快：“奥～也就是说云津的羊场是成立了企业单位, 专利后面也带上云津山羊牧场之类的牌子吧。”
    “好家伙，强哥你把名字都猜中了, 一个字不差。”杨兵也已经在看手机了, “哇，这个还是上个月更新的，不过, 如果目标对象是单位, 企业的话，没有特地通知，我们也还算合理吧！”
    吴旗拥点头：“确实，不过也给我们提供思路了, 走合作的话, 技术支援上绝对会更便捷。”
    杨兵笑说：“我觉得已经很便捷了, 学姐，你的背后可是有一个院士啊。”
    “背景这么硬！”这一次轮到左若非吃惊了, 他就说嘛，哪有什么后勤部能够配备得上四台不同的机器人，又不是什么规模生产，原来都是因为他旗姐的关系啊！
    “不能这么说，还得靠天时地利人和，我导又不只有我一个学生，正巧我问的几个问题，和我的论文都在他能够帮助的范围内吧！”吴旗拥还没有说，明明是她导师拿她当工具人！
    隔三差五都要做一个数据报告，做一个机械人的某种性能分析，给他们现在的课题提供可以参考的数据。
    吴旗拥：“交易都是交易！不让学生打工的导师不是好老板，我来超导发电站给他们做了好几次数据整理了！”
    小强：“那我倒是希望你能够跟你的导师多做交易！那可是为我们复兴区谋福利啊！”
    杨兵跟上：“是大恩人！”
    左若飞补充：“您辛苦了！”
    “……不错，已经开始知道压榨了。”吴旗拥熄灭了手机屏幕，看差不多到超导发电站基地，提前跟司机小强说，“前面停一下，让我进去谋个福利。”
    小强方向盘一转：“哈哈，好的。”
    他们想要倾斜资源，就要做成输出产业。
    抓紧与部队的合作，是目前为止最重大的一个规划。
    菜籽是牛行外面的种子店买的，吴旗拥把清单和种子一通，给了来迎接她的小战士：“看看缺了什么？”
    小战士数了数摇摇头：“没缺没缺，谢谢姐！”
    “走吧，跟你们谈个合作。”吴旗拥转头问车里的人，“你们在这等着，还是先回去？我可以晚上坐船走水路，让阿飞他爸顺路来接我？”
    小强：“那得让阿飞给他爸打电话，不过我们应该可以等着吧，顺便歇口气，嘿嘿！”
    “我们等着呗，不想给他打电话，我们也不急啊。”左若飞拒绝打电话，
    杨兵也无比赞同（歇口气，偷个懒）：“等着等着，我们等着。”
    上次和她一起读U盘的士兵是基地的班长，姓邓。
    邓班长等她半天了，手里扇着一叠刚打印好的资料，热情的把她带进办公室：“找你要几个人！”
    “嗯？”吴旗拥琢磨着，她都还没开口提合作的事，对面都已经开始要人了吗？
    她往邓班长手里的资料看过去，第一页就是拿熟悉的简历：“常巍？”
    第二页：“左强。”
    邓班长当然知道他也迷惑，不等他问主动说出原因：“我们不是看过那个U盘的地图吗？无人机已经去扫过一遍了，深山老林，有野猪、山彪、金钱豹这些野兽出没，想找两个当地人一起过去，当然是需要一些自保的能力和丛林经验丰富的人最好。”
    小强看着就是很懂的，但常巍……你确定？
    邓班长手指点点常巍的资料，直到吴旗拥看到他手指的那一栏，才发现，原来她能看到的资料是基础资料，班长手里拿到的更全面一些。
    “我看到他是学动保专业的，起码实习期的经历是有的，就算现在已经生疏了，想要再培训起来也更简单一点。最重要的是，”邓班长再次点了点那一栏，“他在学校已经考了护林员证，又考了持枪证，正是我们需要的帮手。”
    这这这！吴旗拥意外连连：“他还考了持枪证呢！他是护林员？他学的不是水生物的吗？”
    邓班长歪歪头找逻辑：“这不冲突的吧？我们这边不都是山水连带嘛。”
    说的也是。
    好帅啊……吴旗拥心痒痒，想回去看看常巍的持枪证，啧啧，真是深藏不露啊。
    男人，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邓班长继续给她看资料：“左强祖上是捕蛇人，他也有跟着父辈进山捕蛇的经验。你就不用说了，我还有你野外生存的资料。”
    “那也不是真的野外，而且我的射击水平仅停留在高三打靶。”吴旗拥这个人比较严谨。
    邓班长：“可以啦！比我们在部队的训练还刺激，这本事都够用了！”
    “复兴阳山搅拌站附近建设的高速公路出入口，还有一个悬车的停台，在前期计划中，都是给新选址运送人力物力的中转站。”
    “电网已经拉进去乱，大概在八月底，山里的停台也能建好。路修通了，剩下的一切都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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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十月底，我们就要进山，所以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面，需要你们做好规划，安排好11月份以后的后勤工作。”
    “知道了。”吴旗拥从背包里拿出她的文件袋，“这是我要找你们合作的内容，班长，你先看一看吧，毕竟能不能行也是你们说了算。”
    邓班长把文件拿出来：“中草药基地？咱们联合？”
    “山里面条件好，既然都有人活动了，不如都利用起来。”吴旗拥说，“廿五五规划项目申报计划，军民联合企业非常适合现在的形势，我们出地、走军工渠道申请技术员，不用村里的名额。”
    “我去问问吧，回头第一时间给你答复。”邓班长收好了计划书，问他们要不干脆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吴旗拥说：“我们这还有一头山羊，谢了。”
    邓班长把人送到基地门口，又送上车，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钱塞她手里，把腿就跑。
    吴旗拥手里握着钱：……
    叮咚！叮咚！
    手机来了短信，除了开车的小强，大家都拿出了手机。
    【八桂预警中心：预计7月9日到7月12日，我市有持续性暴雨局部大暴雨，并伴有短时雷暴大风天气。请大家密切关注气象预警，加强防范。靖江府市气象局】
    【八桂预警中心：雨天尽量少外出，外出注意避开电线杆、变压器、大树等危险物，野外作业人员注意周边情况，远离河边、洼地等危险区域。靖江府市应急局】
    “啊啊啊！”杨兵哀嚎起来，“好不容易出了几天大太阳，又又又要下雨了。”
    左若飞把手机放回去：“之前泥石流把我吓掉半条命。”
    “你家坟迁好了没？”吴旗拥靠在后座椅背问他。
    “啊？”左若飞呆呆地，完全没有想到，吴旗拥会知道他家的事情，“迁好了，那段时间我在家养腿，外出搜救途中脚滑，滚到水沟里断了。”
    嘶——
    小强：“你是因为伤才转后勤的吗？”
    左若飞：“是，但我怎么还是到处跑？”
    “哈哈哈哈！你要是不行，下次换常巍出来，你守屋。”吴旗拥手上在给常巍发消息，告诉他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左若飞觉得出来舒服些，能看看不一样的景色：“那我愿意跑出来。”
    吴旗拥的特别关心又来了。
    【CW：又有几个村子来交换物资，顺带交流技术，还问了机器人。】
    【∞：机器人有几个特殊部件，现在也是测试阶段，给不出去，不能生。】
    【CW：那我就这么回了，我给了鱼塘的。】
    吴旗拥正打算问问他那个护林员证和持枪证的事，霍依又给她发了信息过来。
    【依总：回来没？今晚要准备直播内容，是整个区的项目！】
    【∞：？回去再说，路上了。】
    【依总：哦，我到你们农家乐了。】
    【依总给你发送“八桂壮族自治区技术直播汇报……”.doc文件】
    “要搞直播。”吴旗拥和他们说了一句，手上接收了文件。
    “直播？这么忙还有空直播？！”大家都不理解。
    吴旗拥：“我先看看……是分享技术经验的，我们后勤的科技点很高。”
    文件说的很清楚，是直播示范新科技技术功能，选定的示范区是数者生存地图上的区内前十五个红点。
    不看不知道，原来他们复兴区居然是乡村第一，云津也上榜了，第三。
    他们这个科技点数大概是有超导和机器人、悬车高速的加成，把乡村榜的第二拉出了1000，甚至超过了不少县城和市郊区的科技点数。
    “原来我们这么优秀的吗！”小强太兴奋了，但他还需要开车，所以嘴巴上叨叨了一路，“我从没觉得我们复兴区有多好，结果我们还是第一吗呜呜呜……”
    杨兵应道：“是乡村第一啊！可见我们自治区多惨呜呜呜，这都第一了，还不能给外地输出物资呢。”
    “小心驾驶啊。”吴旗拥在共享文件，“我把文件发你们支援者号上了，物资输出是早晚的事，最迟年底给你们搞定。”
    她一个月雷打不动三篇日志，心里有数。吴旗拥这个人说到做到，也就在常巍身上翻车过，罢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不丢人。
    “我想赶快考上！！我也要当支援者！”小强跟着燃起了他的斗志。
    第28章 农家乐升级了 ·
    山羊圈干干净净, 吴旗拥清点剩余的羊草：“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应付雨季的草料了？”
    “羊吃什么饲料啊？”小强并不是太了解，他抽出一袋草料，又没有看懂这些草是什么品种的, “什么草都可以的吗？”
    “看看云津他们吃什么？”吴旗拥从云津的文章里翻出一份山羊饲料配方，“吃干草，树叶, 红薯南瓜萝卜白菜……酒糟也吃，甘蔗渣也吃, 那太好了，我们不是正好要酿酒和榨糖。”
    “诶是哦，我们的糖厂可要开张了？”小强丢下手里的草料, 搓手手开始期待, “糖厂也是我们牵头的弄的，甘蔗田也是我们村的田, 搞不好还能输出, 物资换物资！”
    吴旗拥想了想：“应该会和召坪合作吧？他们还有许多甘蔗田，我了解过，就近的有几百亩, 试试看能不能收到。”
    现在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东西, 大多数人也只能接受以物易物，而且逐渐能够交易的私有物品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将是支援者和本地农民共同劳动的成果，这些农作物到收获期, 会有一部分成为公共物资, 用于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物资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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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类似常量园和鱼塘这样的特殊奉献, 政府也不会真的让他们吃亏，有待都体现在福利上。
    在看顾好山羊后, 一行人赶在落日前回到农家乐。
    吴旗拥一踏进门：
    【选择题：设f（x）在x＝0的某邻域内二阶导数存在，且设f″（0）＝0，lim［x→o］f″（0）／（x-0）＝a＞0，则
    （A）f（x）在x＝0处有极大值
    （B）f（x）在x＝0处有极小值
    （C）在点（0，f（0））左侧邻域，y＝f（x）是凹曲线，右侧邻域，y＝f（x）是凸曲线。
    （D）在点（0，f（0））左侧邻域，y＝f（x）是凸曲线，右侧邻域，y＝f（x）是凹曲线。】
    “这是什么情况？”吴旗拥正蒙着，怎么突然就来题目了。
    霍依跑出来：“可算是回来了……干嘛？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
    接着她也不动弹了：“哎呀，怎么有道题？”
    “什么题？”左若飞好骑跨进门，也被拦了下来，“这熟悉的感觉，好久没有遇见过了，不是解锁了农家乐吗？怎么又有题目了？”
    小强则是疑惑另一个点：“你们的题有答题版吗？我的题没有答题板，只有题目，连提交的案件都没有，是不是数者生存又升级了？”
    兜里的手机响了，吴旗拥接通电话，常巍在那头说：“组队吧，农家乐好像升级了，我在后院遇到了题目，进不了门。”
    “是一道判断函数极值的题。”常巍接着说，“需要组队吗？
    “我就在大门这里，我们也遇到了这道题。”听完小强的话，吴旗拥先是注意到，她的题目下面也没有答题板：“常巍，你那里有答题板吗？”
    电话那头：“你们到家了！？有的，可以答题，怎么了？你们没有？”
    “我先和你组个队，等我啊！”吴旗拥从数者生存的官网里找出官方公布的组队公式，把自己和常巍的支援者号嵌入对应的变量中，又问常巍，“收到组队邀请了吗？”
    “没有啊……”常巍话锋一转，“等等等等，有了有了！”
    说话间，两人进到了同一个组里，其他人则在一旁围观，等着解题。
    过程中，常巍不明白：“怎么我觉得升级的题目比之前那一道中值定理要简单一点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或许在竖着生存的眼里，这两道题其实难度差不多吧？”吴旗拥说道，“你觉得那一道中值定理很难，难道不是因为那是你第一次在完全不懂的情况下，硬着头皮做完了么？可能是心理效果，毕竟现在的你，可是钮祜禄常巍了。”
    常巍悟了：“哦，我明白的，你眼里这两道题都算简单题。”
    “哈哈。”吴旗拥没回答。
    饭点，来吃饭的支援者们也听说农家乐升级题的事：“题目会越来越难吗？”
    “并没有，似乎要简单一些。”吴旗拥说。
    小堂弟碗里全是烫鱼片：“升级以后有什么好处吗？”
    常巍也懵：“对啊，为什么升级了？”
    在座都摇头，吴旗拥又拿出手机，打开了万能的APP：“我看看别人的农家乐有没有升级……”
    指南│店铺升级问题（2）
    这个帖子的一楼直接挂上了题库链接，二楼开始有人讨论。
    “问题越来越难，第三个问题就感觉跟偶数年大题一模一样……”
    “楼上，你的店铺没有并入当地后勤吗？咱们自从成立了紧急应对数者生存的公式研究所之后，已经发现了许多降级公式，包括之前那个学龄前儿童不受数者生存影响的公式。”
    “确实，我就是后勤的，很多问题到后期都没有出现过了，随机题也没有了。”
    “二楼要是觉得太难的话，后续压力会很大的吧，建议并入当地后勤组织，都能独立开店了，加入支援者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呀。”
    “一群人奋斗总比一个人强，当然，看一楼自己选择……”
    “T_T我是二楼，我已经加入支援者，我现在正准备并入后勤……”
    吴旗拥和他们说了降级公式的事情，李阿姨庆幸道：“还好当初阿巍坚持加入后勤，可算是挺过来了，家业也没有丢，还越来越顺利了，真好啊！”
    “太牛了，什么时候能降一降农业的难度哦。”
    饭点新闻：大家又看到了老熟人落落。
    落落站在高速路施工现场，天空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现场施工的声音特别大，她也需要用尽全力把自己的台词说清楚：“现在在我背后的是最后一个隧道施工现场，我们的技术人员和盾构机还在抓紧工作，轮班结束的工人已经在一边吃上热饭了。我们来采访一下……”
    接受采访的是一位队长，他坐在工棚里，手里捧着的正是农家乐送过去的饭：“我们目前更担心的，其实是未来几天的暴雨，因为当地才发生过一规模较大的一次泥石流，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做好防御准备。不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高速公路施工已经提前做好了排水系统和相关应急措施，两边山体牢固，不会出现山体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可能会遇到积水的问题，我们也准备好了相关方案，可以做到从容应对。”
    看新闻的支援者们也会讨论：“高速公路要修通了呀？”
    “通哪里？临照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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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左若飞知道得比较多：“接包茂高速，连到功州。”
    功州是瑶族自治县，有药材、建材输出基地，又有高铁、机场，是周围几个县的交通枢纽，发展一直都比临照县好。
    如今临照的交通辐射范围扩宽，多了一条新的高速，发展的脚步将会越来越快。
    “哦！”吴旗拥又发现了一个数者生存的设定，“我们农家乐升级的原因说不定就是交通路线升级了。”
    “店铺升级的前提有四个标准，不需要全部符合。一是物资生产消耗达到动态平衡，且饱和，就是说有自给自足的条件；二是交通升级，要想富先修路；三是工程升级，对天灾人祸的防控、对本地资源的利用，但对综合污染指数的增幅有±50的范围；四是重点可持续发展项目……”
    霍依拍手，拿出她的手机：“我不是要说一下那个直播的事情吗？这次上面的文件里指定了常巍和吴旗拥，你们两个上过新闻，有那么点流量。我们宣传组要搞直播，也有一定KPI的。”
    吴旗拥又不会直播：“那不是大家缺什么看什么，想学什么就看什么嘛？这KPI用来干嘛？”
    霍依看向她：“那肯定是跟评定某些奖项啊，荣誉之类有关系啊。”
    “可是我们那个流量也不是什么学习分享经验类的流量呀，难道还要我教大家怎么做水上救援？怎么抓蛇？怎么自救？”吴旗拥她脑袋空空。
    小强：“要我说，领导肯定是想让你们秀恩爱，看直播的年轻人多嘛，肯定想看一些轻松点的内容。”
    常巍第一个不乐意：“凭什么我又不是猴。”
    随后又补一句：“她也不是猴。”
    “我看到直播的内容要有机器人。”吴旗拥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们聊天似的，“直播机器人工作呗，还有鱼塘的养殖经验，常巍把数值再直播分享一遍不就好了。”
    常巍：“要播多长时间？”
    霍依：“三个小时，给你们匀一个小时。”
    “芸，一个小时，因为两个小时你要去直播什么？”
    霍依摊手：“农村环境啊，有多少产业呀，仓库啊，物资种类，医疗水平，还有已经开发过的耕地，老人和未成年福利、教育资源……”
    “三个小时你跑的过来吗？”林山都不是怀疑，这想想都办不到啊。
    霍依白了他一眼：“我的哥，我们宣传组又不只有我一个人，只是重点在农家乐，所以我出的力比较多罢了。”
    林山讪笑：“嗷，这样哦。”
    左若飞又问：“姐，明天几点开始直播？”
    “早上九点。”
    吴旗拥提议：“那就十一点再直播农家乐的内容吧，十一点半要搭盒饭的顺风车去凤泉岩，那里有一个山羊圈，车程二十来分钟。”
    霍依先记下安排：“没问题呀，路上时间切换到支教组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三正常(^～^)
    第29章 调整机器人工作区 ·
    九点还没到, 大清早的，每个直播间都有人在蹲着了
    “这么多人？”“见鬼，你们都不用搬砖的吗？”
    “支援者也轮休啊, 你不是吗？”“见鬼，这里头还有人不是支援者吗？”
    “见鬼，写公式的就要在蹲坑时间看快乐种田！”“数学系有直播吗？快乐种田的想看看降级公式小时候长啥样。”
    “怎么看直播的都是正经人吗？我就是来看高颜值小情侣的。”“+1, 操蛇之神那个贴子爬过来的。”“他们后勤十一点才直播，我先去隔壁看看修桥。”
    ……
    “九点了, 已经开始直播了。”霍依说。
    农家乐二楼的运作一如既往，左若飞关掉电脑站起来大喊一声：“搞定！生死时速。”
    农具店李老板扛着一箱工具上来：“我们十一点再去凤泉岩改线路吗？”
    “是十一点半。”吴旗拥按照导师给的方案，改进了唐巡的结构, 轮到她打开电脑, 重新调试，“我滴老腰啊……”
    “把箱子放门边吧, 谢谢了李老板。”常巍指挥道。
    李老板把箱子放好, 被墙角的塑料盒给吓到了，扶住墙才稳下来：“你们弄来的蛇啊？王锦蛇啊！”
    “撵不走它，挺有灵性的, 杀了可惜。”常巍踢了踢喝茶的林山, “这里有人怕蛇，装起来了。”
    技术区人多热闹，李阿姨剪田螺都不去楼下了：“不装蛇跟不栓狗一样！这不害人么，早就想装起来了。”
    常巍一个劲地解释：“养狗才栓狗啊, 我不养蛇啊关键是！”
    左若飞倒在沙发上, 用最后的力量跟上：“真的！放出村口它都找回来了……它平时也不出来, 跟普通蛇一样自己找地方躲着，今天可能是因为唐巡让旗姐带上来拆了, 所以也跟上来了。”
    “这不就装盒子里了么，等旗旗把唐巡调试好了，让唐巡带着去仓库抓老鼠，离人远远的。”
    小强是这么想的：“以后就让唐巡离人远一点吧，尤其是小孩子，虽然说王锦蛇它不主动攻击人类，但是小孩子嘛，什么容易招惹。”
    “我已经改好唐巡的工作区了，就在库房巡逻。”吴旗拥还把工作区的编辑器窗口给他们看了一眼。
    林山又有了新的问题：“那鱼塘不去巡逻了？”
    “鱼塘在飞碟的工作区，空运途中顺路就监测了。”吴旗拥给空运飞行器取的名字就叫飞碟，特别的理工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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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中的时间总是很快就过去了，霍依起身说要开始直播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就十一点了？”
    霍依：“还没有，但要提前准备好，保证衔接流畅。”
    李阿姨剪了半个脚盆的田螺，收拾自己的工具要走：“我先去准备做搅拌站的盒饭了。”
    “我去楼下拍个厨房，”霍依绕开地上码放的各种工具箱、零件盒，“你们收拾好了下楼找我呗！”
    吴旗拥：“OK。要是来不及就让林山先下去给讲解一下他改进的化粪池天然气设备。”
    林山听了立马拍拍裤腿起身：“那我先下去！”
    等吴旗拥收拾好工具，看着沙发上瘫着的三个人：“走？”
    常巍晃晃悠悠起身：“走——直接去鱼塘了吗？”
    杨兵和左若飞在看直播：“刚刚开始，他们在后院。”
    左若飞：“我累了，不去了。”
    正欲起身的杨兵又倒向沙发：“嗯……是累。”
    楼下，后厨。
    小强和李阿姨在炒菜，霍依的镜头对准另一边孤独搅锅的磨磨，跟随它把喂鱼苗的豆浆和豆饼按程序装桶，运送到后院的一处空地上。
    林山给直播间介绍：“这是我们后勤农家乐的其中一个机器人，它负责推磨磨豆浆，煮豆浆，装桶，原来也负责运送到鱼塘，现在我们有了空运飞行器，所以它的工作区就不再包括鱼塘了。”
    正说着，头顶悬停的飞碟发出嗡鸣声，舱门打开，机械臂伸下来把封闭的五只桶塞进肚子里。
    镜头给到上方，林山继续介绍：“这是我们负责空运的机械，名字叫飞碟。刚才那个红眼睛的叫磨磨。”
    弹幕迅速飞过：
    “好酷好酷！这简直就是多添了几个人力啊！”“我们这里也有机器人！我组长就是吴旗拥小姐姐的同门师兄，但是机器人不是量产的，据说还是实验阶段。”
    “量产的也不是这么用，应该会走流水线或者大规模自动化工程。”“磨磨的路线是识别避让不是预设诶！”
    林山看着这些讨论，往身后的屋子看去，正好救星来了：“主角来了，和机器人有关的问题问那个小姐姐。”
    “什么？”吴旗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镜头里，而是先自己上直播间看起了问题，走到磨磨身边，拍拍它的头。
    磨磨眼睛红光一闪：“嘻嘻～”
    弹幕又疯了一波。
    “是啊，科学一点都不冰冷，反而特别生动。”吴旗拥适宜霍依把眼镜给她，霍依手里还有其它接受信息的设备，再做下蹲会吃力。
    “你不是晕3D？”霍依小声说。
    常巍主动接过工作，把眼镜戴上：“我来吧。”
    弹幕：“哇～我长高了！”“好了好了，男朋友视角来了。”
    可以在眼镜里看实时弹幕的常巍不动声色地嘴角一弯。
    吴旗拥仰头一愣，示意他蹲下，开始介绍这九十厘米的磨磨：“这个是两足机器人，我手里头四个机器人都是自动识别物体，技术还在检验，系统和技术也有待完善，复兴后勤算是一个实验区吧，相信成熟后会做推广的。”
    说完，吴旗拥把手机举到眼镜前，怼得太近，常巍连忙扣住她的手腕拉开到一个合理的距离。
    吴旗拥：“这是控制四个机器人的操纵系统，也是很粗糙的。”
    接下来，她就给直播间演示了一下，单手点击程序控制，把唐巡带到镜头前，还让它跟观众挥手。
    “这也是两足行走机器人，它和磨磨的区别……不不，不是身高，这个是可以控制的。”吴旗拥让唐巡蹲下，和磨磨高度相同，对比起他们的手，“磨磨的手就像一只虎钳，这是双指爪式，唐巡这个是仿的人手，叫灵巧手。”
    “两人手腕机构自由度和末端执行器都不同，唐巡的动作肯定细致很多。”吴旗拥突然对唐巡出手，卸了它的左手，把唐巡后背打开，从里面摸出一个钻头，装到左手上，“唐巡也可以直接连上专用工具，但这是因为灵巧手的设计和学习系统还需要改善，以后会让它通过灵巧手来学习间接操作。”
    林山已经到鱼塘放料了，常巍把眼镜还给霍依：“有点点头晕。”
    霍依已经没有感觉了：“刚开始不习惯是这样的。”
    走到农家乐大门口，正好轮轮抗米进来，吴旗拥把米袋放地上，把轮轮抱起来：“这是轮轮，看它的脚，是两个轮子。这个是比较常见的机器人，比起另外三个，轮轮是有路径设定的，配件没到位，换个内存我就给它加避让，但现在的内存不行，只能简单识别。它平时就在后院和果园浇水，别看它小巧，抗冲击很强，能使用普通高压水枪。”
    介绍完吴旗拥就把人放了，轮轮现场表演识别米袋，拾取，放头顶上，继续往前走。
    “现在我们去鱼塘。”这话是常巍说的。
    直播间里有刚进来的：“隔壁挤羊奶太好玩了，一不留神看到他们挤完。”
    霍依回：“十一点半以后，我们也要去挤羊奶。”
    弹幕：“请加大力度！”
    “旗，我们有几只山羊要挤奶。”网友太热情，霍依给他们问了问。
    吴旗拥回头，又和常巍对视：“两只？三只？”
    常巍：“四只。”
    说话间鱼塘的景色出现在镜头里，林山手里还提这个桶，冲他们招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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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开始玩起来了：“嗯？不是小两口直播吗，怎么点进来有三个人？（狗头）”
    “这算什么？平成三杰还有四个人呢（狗头）。”
    “你们为什么都加狗头（doge）”
    “因为是单身狗啊（doge）”
    这三人都没看手机，独独霍依一个人在憋笑，还好她是摄影师，总是被忽略的那个人。
    到了鱼塘，就是常巍的主场了。他熟练的打开鱼塘小屋，给大家介绍这些养殖设备的功能，又到桥上，给大家介绍探测仪等仪器的安装和合理的分布，又给他引以为傲的水循环和水质检测做了详细讲解，引得弹幕学习的网友纷纷感谢。
    “水质和水生态对鱼群的繁育至关重要，数据越精准，鱼的肉质越好。”常巍又补一句，“我上传的那份数据不是完全通用的，还要大家结合实际地域生态做调整，跨域太大，气候和水生态都不同，肯定是要大改。”
    出了鱼塘，吴旗拥向身后的梯田指路：“飞碟在上面工作，还有鸭场，它也会去搬运。”
    霍依复述网友提问：“不需要控制，会自己找货搬运吗？怎么设置路径和目的地的？”
    吴旗拥拿出一个黑白色的U盘外形物件：“这个是目标笔，需要搬运就来后勤领一支笔，飞碟身上有不同功能的雷达，一个是识别，一个是检测，一个是追踪。目标笔有两头，白色一头抓取目标，黑色一头放置目标。在物体上打出记号，这个货物就会成为追踪雷达的目标，放置目标要提前打好。”
    “一支目标笔的抓取和放置是绑定的，一个工作区只需要一支目标笔。”
    弹幕有的说见过，有的说见到世面了。
    从鱼塘回来是十一点零五，搜救组的车已经停在门口，轮轮磨磨协助后勤人员搬运盒饭。
    杨兵和左若飞也歇够了，准备上车。
    吴旗拥再一次做到了车边的位置，对镜头说：“准备出发去凤泉岩改（电）线路，二十分钟后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三正常(●°u°●)
    第30章 终于物资输出了 ·
    雨下得很大, 天色阴沉。
    到凤泉岩之后，小伙子们开始调整线路，添加了基础的红外、温度湿度检测仪。
    电线网线拉进了溶洞里, 直播间切回来的时候，吴旗拥正在帮忙装灯。
    弹幕：“黑咕隆咚的，这是哪里？”“养山羊的那个岩洞吗？”
    “把山羊养在岩洞里？哇！”
    这一片的视频里偶尔有光一闪而过, 接着吴旗拥的声音响起：“诶哟！给错灯了，我这个灯座是有镇流器的, 你们递上来的灯也是自带镇流器的。”
    杨兵往打了手电的后方传话：“来个没有镇流器的灯！”
    “我给的就是没有镇流器的！”左若飞还在那里狡辩。
    然而杨兵已经把灯还回来了：“你自己看看有么有？”
    “啊，我脑子怎么糊涂了？”
    常巍那边的灯装好了一个，他轻轻摁下开关, 溶洞里又亮了一点, 接着他也喊道：“电线盒，钉子。”
    杨兵又小跑过去：“学长！给！”
    “欻”, 吴旗拥那边连的灯也亮了起来, 溶洞里的景物又清晰了一个度。
    弹幕纷纷赞美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啥时候可以不那么忙？我好想去旅游……”
    “真的美啊，不过溶洞酿的酒好喝吗？”
    霍依懒洋洋地靠在甬道口，当一个没有感情的传话工具。
    家里酿过酒的小常老板回答：“那当然是具体问题, 具体分析了。温度湿度和密闭性, 大米质量、水质和九曲都讲，溶洞的好处是能够最大的效率保证恒温。”
    霍依继续传话：“问我们村有没有屠宰场匹配禽畜园？”
    吴旗拥：“我们到现在就杀了一头猪，其余的肉还是赈灾支援的物资。县里有一个大型屠宰场，减少污染, 乡村就不配备了, 等高速修好, 通车方便，杀猪就是来回一个钟头的事。”
    “我们的肉猪八月份出栏了, 猪圈里的母猪又生了一窝小崽子。”
    之前杀的是一头母猪，小猪崽长大后，小强又从其他村民那里弄了一头母猪一头公猪配种，现在前面的猪崽能吃了，又多了一窝新的。
    溶洞里的基础设备安装很快，马上就到了万众期待的挤奶环节。
    雨幕中，岩洞口中午也要开灯，否则跟溶洞没有太大区别。
    农家乐的人对这四十五只山羊都还不太熟，羊群是流动的，上次挤奶时对着身份证找了半天，挤完后干脆给他们隔开，关到独立的新建的临时挤奶棚里。
    挤奶的时候，弹幕在问：“每天都挤奶吗？”“上次挤奶是什么时候？”“这奶好喝吗？”
    吴旗拥：“我们不喝，都是杀菌处理过后给老人孩子喝的。”
    “上次挤奶……”左若飞听着雨声，有些恍惚间，“是上次。”
    吴旗拥抬头：“你回去睡两天吧，阿飞。”
    左若飞挤奶的时候还眯了一会儿：“我也觉得要休息了。”
    弹幕：“我也是在休息……高强度工作要不得。”“轮班啊！”
    “后勤人本来就少，尤其是山区，大头都在搜救组，我们这里的支教组和宣传组有时候都会去搜救。”
    “支援者人数少，只能拿时间来凑了。”“去星星之火看看吧，线上陵园又多了一位烈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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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勤给左若飞放了个两天的假，他的精神不太好，去卫生所问了，医生说可能跟他腿还没有痊愈有关，这些外出的工作量超负荷了。
    “你还整天没事没事的……自己的身体都没点数吗？”小强唠叨起来，也挺像个长辈。
    左若飞不敢如实说，自己确实没点数，说出来怕又被骂顶嘴，只好保持沉默，低头挨训。
    小强走后，左若飞和吴旗拥吐槽：“我是真的没感觉，而且你们都在工作，我一个人休息那可不太好。”
    “你不要看我每天都在忙，可休息都见缝插针的，那些论文报告也是能拖就拖，太懒散和太紧张都要不得，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吴旗拥在重新设计计算唐巡的手腕坐标。
    “有时候做全准备，确实可以提高效率，但是如果某些变数是在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内，也不需要那么高的效率，就不需要把太多心思花在准备上面。”
    “就好比你昨天晚上偷偷通宵，如果你不通宵，我们今天也是那个速度，就根据你的初稿方案去弄，遇到问题也能当场解决。”
    “酒窖不是马上就要用的，晚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左若飞都被她念困了：“好的，姐，我知道了。”
    七月中旬，支援者队伍慢慢壮大，复兴区其他的村子渐渐也开起了农家乐，令其作为后勤组的基地。
    在不忙的时候会抽调1到2个人来复兴农家乐进行学习和培训。
    但复兴农家乐没有多余的时间进行指导，也并不是所有的村子都和复兴挨着。
    这时候，宣传组的工作就派上了用场。
    原本还算清闲的霍依，现在录完视频再剪辑过后，还要埋头写文案，根据日常的交流和农家乐在网站上发布的日志，总结技术经验，再返回到农家乐让大家，进行最后的技术审核，纠正过错误后，发布到网上，大家在网上进行学习。
    评论交流区里的网友也纷纷表示，最近一个月的视频质量比之前高出了许多，看出宣传组真的很花心思了。
    另外，军民合办项目通过，也申请到了技术人员，是力学所的一位女研究员。
    她是来接替吴旗拥去负责超导发电基地的，在工作交接见面时，吴旗拥异常惊喜，上前和她打招呼：“龙步学姐！”
    “吴旗拥！？”龙步也很意外，“哦！你说你家是靖江府的，但这也太巧了吧！”
    吴旗拥和她开玩笑：“那还真不是巧，导师就是看我在这儿，他才把超导送过来的。”
    龙步哭笑不得：“你老板把我老板羊毛都薅没了，肯定要给他打工啊，没想到把你压榨了。”
    邓队长：“吴旗拥！来看看我们的规划吧！”
    超导发电基地本来是为了掩护武器库的存在才决定挪过去的，现在又可以再套一层娃。
    在发电站基地周边，附带了特色中药原产基地、特色中药生产基地、特色中药成分分析实验所。
    占地千亩，对外就是药物原料输出基地，保密单位就是超导发电基地。
    种植内容也确定好了，有金狗毛、罗汉果、银杏、灵芝……
    生产内容是金狗毛、罗汉果、银杏、灵芝、穿心莲、陈皮以及草药的衍生品……
    七月末，大丰收。
    有了飞碟，从阳山借来的中小型器械可以运到梯田上去，经过支援者里的专业人员改装后，自动收割化临时形成。
    吴旗拥想再组一个飞碟，但缺少主要配件，目标笔和雷达。导师那边说研究有了新的进展，不如再等一等。
    谷子收了，要接着育种，十二月再收一次。亩产在数学化肥的加持上，又增长了60%，所有村的产量加起来，县里的粮仓直接爆了。
    八月出头，复兴村的大伙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一个个精神饱满，带着笑意。
    鸡鸭鱼肉样样不缺，荤素不愁，鸡蛋牛奶甚至开始辐射周围的村子，不少人来要奶。
    由于走的【数者生存】支援物资申请，复兴村已经有了第一批可以输出的物资，全区的排榜上又向前冲了几百名。
    但怎么说也是发展旅游业的农村，还是比不上工业区的。
    由于羊群数目增加，老人带着福利回到了他的溶洞，他的女儿在支教组学了小半年，和李阿姨、小强、李老板他们一起去考了支援者考试，全部通过。
    女儿是以后勤组支援者的身份回到溶洞的，不仅可以帮他管理羊群，还可以帮忙酿酒。
    中元节前一天，河边都是宰鸭子的村民，包括常巍。
    吴旗拥在他旁边的大石头上坐着，看他处理鸭子：“和县里的高速公路已经通了，另一头还差三段，搅拌站今天撤掉了。”
    旁边也有村民在听他们说话，跟着附和一句：“这明天就鬼节了，不过了节再走？”
    “唉，人家不过，再说了，这个鬼节在哪不是过呀？”常巍吐槽到，“又不是八月十五。”
    一位大伯嘴里叼着烟，手上快刀麻利：“中秋也差不多来了，九月四号吧？”
    唯一空闲的吴旗拥爬日历：“是的。”
    “中秋比过年的仪式感要强多了，”大伯唠着，“像我们这种喜欢跟兄弟家喝酒的，过什么节都要喝到晚上十点十一点，就中秋那天吧！肯定是喝到八点多，就放酒杯出来赏月了。”
    --

 第73页

    沿河的人听了都笑出来，那确实，仪式感蛮足的。
    “就算要继续喝，也要把酒桌搬到月亮底下是吧？”常巍笑道。
    大伯还一个劲点头：“对对对！”
    啊娘的嗓门也大，笑声在话里藏不住：“那不是要喝两天吗？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哈哈哈哈！”
    河边还有家长带来的小孩，手里拿着路边绽放的红艳艳的石蒜花跑来跑去：“七月半——鬼上岸——”
    “啊啊啊不要去水边了——奶奶——回家了——”第一次听这歌的小孩和那位阿娘哭喊，把大人逗得咯咯笑。
    吴旗拥和他们笑点不太一样，不过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就可以让人不自觉的发自内心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感谢支持\^O^/
    第31章 传下去，不许村斗！ ·
    中秋佳节, 村民们汇聚到广场上载歌载舞，广场舞音乐大开，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摆着阵型轮番上阵。
    吴旗拥吃着自己家种的葡萄, 和她爸通了视频。
    “挂了啊！”爸爸那头也好不热闹，“我朋友喊我喝酒去了，你也和朋友好好玩。”
    吴旗拥隔着瓜子：“好的, 拜拜。”
    林山看着她：“一分钟不到，就说了句——爸, 中秋快乐。”
    常巍：“还有一句好久不见。”
    霍依嗤笑：“那不然呢？”
    林山：“你跟你爸也这样的？这就是现代父女关系吗？”
    “我不跟我爸打电话，我们都是打字的。”所以霍依从没觉得这种亲子相处模式有什么问题。
    林山哽咽：“呜呜，世道变了, 现在男孩子才是家长的贴心小棉袄了。”
    霍依一个白眼丢过去：“你是个锤锤, 你就是盘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夜晚八点, 喝酒的也出了广场上月。
    广场上也有一块液晶屏幕, 每天都会放播放新闻。落落再一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什么车站。
    落落：“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我是驻复兴超导发电基地记者, 落落。
    我的身后，是复兴区刚建好的一个新型大型转运站，像这样的停台在靖江府七星区、功城瑶族自治县也有一座，每一座大型转运停台, 都会在附近乡镇配备二到三个小型停台。
    这个交通工具有些特殊, 和陆地运输相比, 它不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跨地域修建交通路线；和航空运输相比，也不需要大型的平坦的开阔地区建设起降跑道, 也不会产生巨大的噪音污染，需要附近居民撤离。它就是期节目的主角——悬车。
    悬车成熟的无人驾驶技术完全由我国自主研发，并领先世界，最近发射的天马号卫星为其制导航、调配，行驶在独立安全的低空域。
    天马号卫星发射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海平面以上3000米内都属于天马号辖区，可以参考一下，华南第一峰猫儿山的海拔是2141.5米。
    现在我们的航拍无人机，也在天马号辖区，给大家看一下短信——【天马号：温馨提示，您的无人机xxx号已经进入天马号辖区，飞行时期请遵守《民法典》《低空驾驶规范条例》，注意调配短信，感谢您的配合。】
    因为悬车的充能设备巨大，悬车体积大，一个转运停台一次可容纳三台工作悬浮车，使得这样一个转运站就像一座摩天高楼。
    李商隐曾为靖江府做过一首诗，上联和颔联是这样的：城窄山将压，江宽地共浮。东南通绝域，西北有高楼。
    有了新型悬车作为运输工具后，才是真正的‘东南通绝域，西北有高楼’。
    ……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节目的最后，祝大家中秋欢乐。”
    新闻正播到落落念短信那一段，同一时间，吴旗拥也来了短信。
    【墨问系统：唐巡：安全警报！人身攻击！［坐标］】
    “唐巡和人打起来了！什么情况，还不止一个人！谁去袭击机器人了？！”
    吴旗拥差点就没有看懂，随后猛然起身，裤头一提，往定位方向迈步。
    “什么！？”
    “这是蓄意破坏我们的生产工具！还是我们的好兄弟！”
    “什么东西要毁坏唐巡！？我们后面还要插秧，我不允许！”
    不仅是后勤组的，村委也派了人过去，机器人可是他们现在主要的劳动力之一，没有机器人，很多计划都要往后挪进程。
    吴旗拥：“他们在农家乐外面。”
    尤其是左主任：“都跟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恶意破坏？看来是地的，还是外村的！”
    广场舞曲还在播放，电视进入下一个新闻，广场所有村民和支援者纷纷起身，有的顺带抄起了凳子、水果刀、铝制大锅盖、不锈钢遮阳伞架……
    歌仙从酒桌那边起身，路过后勤组，拍了拍左若飞的肩：“你留下来，我去，你那腿年前最好都注意点。”
    “不要挤，都上车。”左主任跟另外三个干部开来三轮拉货的摩托过来，一个一个排队上车，“传下去，等到了地方，我去交涉，不要闹出村斗的负面新闻！”
    “传下去，不要村斗，不要闹出负面新闻，听主任的。”
    “传下去，听主任的话，不要闹出村斗的负面新闻。”
    “传下去，听主任的口令，不让村斗的时候不要动手。”
    --

 第74页

    “传下去，主任说动手立刻火并。”
    “……”
    吴旗拥靠这常巍手臂，努力保持稳定，拇指在机器人操作系统里指挥其它三台机器人前去支援。
    顺便，打开了他们的摄像头。
    唐巡在没有光的地方，搏斗下的夜视仪看得不怎么清楚。
    “这几个人不是我们村的。”头顶传来常巍的声音。
    视频里忽然一道强光锁定了那几个人，唐巡主动切换普通镜头，听见他们张嘴说了些叽里呱啦听不懂的话。
    吴旗拥对面坐着的小强直起身板：“说的是什么？”
    “听不懂。”
    小强只会复兴村方言、复兴区官话、临照县官话、西南官话和普通话：“他说的是船上客家话吗？”
    比他多学了客家话、土话和壮话：“听不懂，语种和长相都不像桂北的。”
    “这骨架，这身高，偷渡的吧？”常巍随口一说，大家也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林山：“不是有界碑题库吗？”
    吴旗拥：“那还有间谍和贪图利益的假队友呢。”
    左主任是他们这一车的司机：“小吴——有几个人？有没有找到带头的？”
    吴旗拥就在他背后，立刻回应：“有六个，好像还不止，我切飞碟的视角看看。”
    飞碟已经到了，那道强光就是它打的，这回是高清了，俯视视角一览无余：“主任！一共有八个人，唐巡撂倒了两个，现在其他人被我另外两个机器人用高压水枪滋了，他们准备跑路！”
    左主任：“想办法拦住他们，阿巍报警了吗？”
    “报了，好几个人都报警了。”常巍说，“不管怎么说，这帮人起码有个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
    吴旗拥：“飞碟个头大，他们挺害怕飞碟的，被我拦住了，在农家乐和码头那条路上。”
    “活腻了这几个野仔。”左主任破口大骂。
    警察是从复兴另一头骑摩托赶过来的，前后脚：“怎么样？”
    他们一下车，看见平日里勤劳质朴的村民朋友和积极热血充满活力的红衣朋友，此刻手里多少都拿了点东西，眼里冒着冰冷的火。
    “你们……不要冲动！我们来解决！！”警察同志赶紧冲进人堆，结果人们把他们几个往另一边推。
    警察：“？？”
    一个人捏着鼻子指着飞碟：“那边。”
    头顶有飞碟的嗡鸣，强光熄了。
    地上被浇透的人堆没有人靠近，包括后勤组，包括村干部。
    轮轮手里的水枪已经关了，磨磨一拳压着其中一人的肚子，疼得那人依依吆吆直干呕。
    还有一个发抖的，一脸菜色，也在呕，他脖子上缠着一条大蛇，从各路手电照过来的灯光下看，青黄花纹，吐着蛇信子。
    “怎么不过——呕！”打头的警察同志后退三步，这究极反胃，防不胜防。
    吴旗拥也捏住鼻子，走到他身边：“怎么办警察叔叔，王锦蛇的屁好臭……”
    王锦看到唐巡被攻击，当然也会发出反击，可是和人类的体积相比，他处于劣势，只好通过臭腺搞生化攻击。
    在吴旗拥他们赶到之前，这里的己方队友都是没有嗅觉的机器人，不能给他们发出前方高能的预警，导致第一对下车的人赶过来直接吐了，和倒地不起的外村人脸色差不了多少。
    一个两个翻着白眼，拦住后来的人，大家杵在原地，还没商量出对策。
    最后还是警察和卫生所的两个小哥出手，忍着味道把人带走了，而唐巡在吴旗拥的控制下，带走了他的“好朋友”王锦。
    常巍后知后觉，拔腿往厨房跑：“等等，我去给你们拿生姜洗洗！！”
    这个中秋过的特别的有意思，有味道，那些注重仪式感的伯伯也没了赏月的心思，一个两个抱着手机在等消息，谁都好奇这几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还趁他们欢聚的时候，企图破坏他们复兴村的生产工具，是可忍孰不可忍！
    派出所那边通过左主任把消息传了过来：“确实是偷渡的，这个要移交到法院，或许还有其他的偷渡势力，上面会严查。”
    “太刺激了，八个人头，八千块！举报奖励两万块！”吴旗拥觉得这个中秋过的可太精彩了，她这辈子都没有那么精彩过，比和常巍谈恋爱还要精彩。
    比如她问常巍：“你说我以后把抓偷渡当做副业，怎么样？”
    常巍正在用姜给吴旗拥搓手：“领导，王锦太臭了，我要申请开除它。”
    “这位小同志，嗅觉歧视不可取。”吴旗拥握住他的手，做思想工作，“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味道也一样，臭在这方面，好用！”
    第二天，数者生存网站发布一则公告。
    【万里长城】悬赏│八桂│提供偷渡线索一条两万，举报一个越境人员一千［详情见内］
    作者有话要说：
    王锦：我臭嘛？
    唐巡：我闻不到。
    以后基本是晚上十点半能看到更新
    第32章 世纪老人的寿宴！ ·
    一周后, 八桂官方公布，越境团伙已经抓获，非法越境团伙或贿赂或欺骗边境居民, 联系上了境内某间谍，拿到了部分界碑题库和长城密钥。
    不仅如此，官方表示复兴区机器人立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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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渡小分队趁夜入村, 遇到了机器人唐巡。他们本来就高度紧张，又看不清脸, 错把唐巡当成人了。
    灾难后的农村，模样大改，因为不熟悉路段, 偷渡小分队冒险上前问路：“我们是外地人, 请问临照怎么走？”
    “外地人，问临照县怎么走？”唐巡被触发智能语音功能, 声音很真实, 正准备把内容传给主人吴旗拥，“报告，外地人, 问临照县怎么走。”
    自己不做亏心事, 不怕鬼敲门。“怎么还要往上报呢？这么严格了吗？”领队忐忑起来，这村子好像个关卡似的。
    另外一个男的用自己方言说：“大哥，把他杀了，这里好严格, 我们先看看, 再决定要不要去临照县吧。”
    心虚之下, 这伙人开始动手，企图解决唐巡, 结果出发了唐巡的反击防御加警报。
    一步错，步步错，唐巡的无情重拳直接把人打飞，那群人先是被吓傻了几秒钟，后又掏出来钢刀，朝唐巡砍过去。
    “大哥！这个村有武装！！”他的刀砍到了好硬的外甲，“把我手臂都震麻了……”
    “妈的……药倒他！”同伙掏出一管药剂冲上去，“大哥！这个村的武装好像……武装到头部了，摸不到鼻子和嘴。”
    说完被唐巡甩了出去，躺地上还要抱怨：“这是什么头盔，他们不用呼吸的吗？！是不是黑暗部队啊？！”
    “是他妈特种兵！”其他人也崩溃了，“为什么小村子会有特种兵？！”
    说完，人被水枪滋了个正着。修罗场就像雪球，越过越大，轮轮和磨磨扛着水枪抵达战场。
    被唐巡一脚踹飞的领队这才又爬起来，赶紧挥手：“撤，撤退！绕开这村子！快，他们支援到了！”
    嗡嗡呜呜呜——
    是发动机和螺旋桨的噪声，他们被强光刺到了眼睛。
    “还有空援！？？”“为什么为什么？这和我们的情报不一样啊！”
    “赵朱仰骗了我们！”“赵朱仰这个坑比！老子一定宰了他！”
    “呕——”接着又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领队呕完说：“还尼玛使用生化武器！快把这个情报传给怀特先生！他们居然动用生化武器！”
    咝——
    王锦抵达战场。
    ……
    官方公开了机器人拍摄的视频，语音和画面都异常清晰，字幕附带双语翻译。
    “好家伙！四位一体无死角全景+分镜，难怪抓得快。”
    “看字幕笑死了，生化武器——臭蛇放屁。”
    “是他妈特种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格斗机器人好帅！！”
    “楼上，去复兴村官网看看视频，那不是格斗机器人，是插秧机器人。”
    “啊？不是建筑垃圾清理机器人吗？”
    “楼上胡说，唐巡那么大一酷哥，明明是铲死老鼠机器人！”
    “楼上放屁！是仓库保安！”
    “照猪养，是境内间谍吧？还有那个怀特，笑死，不用招供，现场卖队友。”
    在整理唐巡视频期间，刚好遇到王锦蛇蜕皮，蛇皮就在仓库里。
    王锦蛇不是人工养殖，要拾取野生蛇皮，需要答题。
    【填空题：设y＝y（x）具有一阶连续导数，满足y″+（x-1）y′+xy＝e，y（0）＝1，y′（0）＝0，则lim［x→0］（y（x）-x）／x＝___。】
    “常巍常巍！”吴旗拥看到这题型，连忙叫来小常老板。
    常巍一路小跑到仓库：“怎么了怎么了？”
    吴旗拥勾勾手指，没有很邪魅地一笑：“过来答题。”
    “……”常巍还是老实进组，看到题，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我叫常巍，但我还不太会做常微分……”
    “你仔细看看题，根本没有考常微分方程。”
    “好吧。”常巍耐下性子读了两遍，恍然大悟，“这是要考洛必达是吧！”
    问得小心翼翼，就怕吴旗拥嫌弃他。
    吴旗拥满意点头：“是啊！赶紧算！算到后面你就知道这个方程怎么用了。”
    当洛到第二次，常巍兴奋地叫起来：“噢噢噢！把方程变成二阶导的等价替换！”
    “这不就做出来了吗！”吴旗拥把王锦的蛇皮收起来，“你说王锦的蛇皮，卫生所收不收啊？”
    “送去卫生所，问问就知道了。”接下来的事常巍揽下，拿了蛇皮就出门。
    今天的卫生所没有什么人看病，常巍去了中医科，里头一个头发斑白的大夫在写病历。
    他敲敲门：“医生，王锦蛇皮你们要么？”
    王医生笔下一顿，抬起头来，竟是如此年轻的一张脸：“蛇皮？我看看。”
    “哇，医生，你们中医怎么保养了脸，不保养保养头发？”卫生所的医生，不一定是常驻的，还有很多是流动型义务下乡，临时支援。
    王大夫笑呵呵，往门外望两眼，没有人，他把头发一摘——摘下来了。
    “！！”常巍惊恐后仰。
    王大夫摇摇头，又把斑白的假发套头上：“没办法，加点中医资历嘛。”
    王锦蛇皮卫生所收了，常巍没要钱。
    国庆过后，村里红旗招展，与支援者的红衣相得益彰，精神面貌又更好了。
    十月十五，村里有一件大喜事——复兴区将要迎来第四位百岁老人。
    那是举区同庆，还要宣传组加大宣传力度，全国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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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八桂，复兴区一个村冠有没有长寿村的头衔，这第四位百岁老人，也是复兴区的第二个。
    后勤需要负责这次寿宴的宴席。
    “合理安排菜单和份量，不要物资造成浪费。”常东香亲自到后勤强调，“就按平时的量做好就行，特殊点的是长寿面，专给老寿星的。”
    小强：“知道了书记！”
    农家乐里，做什么菜都是小强和李阿姨决定，常巍负责准备材料。如今鸡鸭还不是特别多，也不能做出一桌一只的排场，但素材多啊！
    “什么鱼香肉丝，鱼香茄子……我们也能弄几个鸡香葫芦，鸭香茄子。”林山躺在沙发上，喝茶。
    小强来了灵感：“我们有狗肉料，山姜八角还有不少，搞狗香也可以啊！”
    最后李阿姨拍板：“那就这么办！”
    寿宴那天在广场举办，炉灶是现起的，无论家里头的灶是不是电的，复兴村柴火灶的传统依旧保留在酒席上，码菜棚是现搭的，水龙头用的是村委门口那个，前来帮工的村民和支援者都要排队。
    至于酒桌就更不愁了，村里每次办席都是这样，桌椅板凳各家各户凑起来，都写着名字做记号，不会拿漏。
    开席前，还请老寿星讲话。老寿星精神矍铄，留了白须，红光满面。对着话题开口，声若洪钟，中气十足，听着都觉得壮实：“很高兴，大家对我老朽的照看！今天，我一百岁啦！这个寿宴呐，不仅仅属于我，还属于，在座的孩子们！这是你们的庆功宴！”
    “没有你们在前线拼搏，在后方补给，哪有这一桌桌的好菜呀！年轻人永远是被低估的一群人，我也年轻过，我和这帮老家伙一样，我们年轻时候也被唱衰过。”
    “年轻人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是不管今天什么天气，都能麻直麻直往天顶头爬的，红红火火的太阳！”
    满座掌声，年轻人更是欢呼雀跃，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世纪老人的认可，是一件多么骄傲自豪的事情！
    支援者这一个群体，据统计，最大的六十三岁，最小的十三岁，是青少年、青年、青壮年、壮年、中年，是国家的中坚力量，有成熟在前顶天立地，也有新的活力继往开来，茁壮成长。
    老寿星转向另一群人，这群人坐在最靠近他的地方，是他的弟弟妹妹，或者下一个辈分的晚辈，也是席间许多人的爷爷奶奶了！
    “老弟老妹，我们曾经也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现在我们不在八九点钟了，但只要我们还没落下去——我们就还是那个会发光发热的太阳！”
    “好——！！”
    不愧是百岁老人，长寿的人，心境很重要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寿星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尤为豪壮。
    这寿宴，大家吃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叠了一身的buff。
    “我感觉我又能通宵搞系统了！”左若飞到了晚上十点，还在激动，小脸通红，两眼放光。
    吴旗拥给他保存好文件，关了电脑：“适可而止吧弟弟。”
    今夜家家户户都开心，支援者基地和农家乐更是热闹，李阿姨把左若飞强行送走后，也回了房间：“兴奋了一天，好困啊！”
    因为这场寿宴，后勤又多了几个人手，就是在后厨帮着帮着就不走了的那些村民。
    本来吴旗拥也困了，直到邓班长又给她发来一份文件，她才想起有一件事要做的。
    “好哥哥，你还考过持枪证呢？”吴旗拥一条腿跪在沙发上，胳膊搭在沙发靠背，平视正在半养神的常巍，两人的呼吸撞到了一起。
    常巍一听持枪证，不禁得意起来：“帅吗？想看吗？”
    “我还有照片呢，要看吗？”
    当然要看！
    十二点了，农家乐二楼的客厅还亮着灯。
    小堂弟最近回家住，李阿姨睡着了，楼里静悄悄的，吴旗拥和常巍小声说话。
    “你在洗脑循环吗？几张照片能看这么久？”常巍的嘴它带着自信回来了，“真人在这里你不看，你盯着照片看。”
    “真人就是没有纸片的好，我就喜欢看照片自己脑补。”
    吴旗拥当然没看够，照片有训练场，有丛林，有湿地，有湖泊，常巍的一身丛林工作服，身高腿长。
    有时候是背着枪在湖边巡逻，有时候趴在地上架枪瞄准，有时候没有配枪，手里是铁杆焊刀……身上也是一会儿干净整齐，一会儿一身狼狈。
    但是好看，吴旗拥还就吃这一套，她就是颜狗，她就是lsp。
    常巍拿走她的手机：“脑补什么？”
    “拿来！”
    “脑补什么？”
    正当吴旗拥死鸭子嘴硬时，被常巍全方位围剿时，邓班长一个电话帮她突围。
    “姐！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入山前的准备工作！”
    常巍：……
    “你说。”吴旗拥盘腿靠坐沙发上，不让常巍靠过来。
    邓班长：“就是常巍有持枪证嘛，让他来基地打靶训练，熟悉一下我们配备的型号。”
    吴旗拥偏头看向常巍，常巍也学她偏头，获得了吴旗拥的一脚蹬：“邓班长，驻扎超导基地的，要你去基地打靶训练，十一月我们两个，还有左强，跟他们进山。”
    “打靶？进山？”常巍眼中精光一闪，“啊，你从他们那里知道我有持枪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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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队长疑惑，嗯？这么晚了还在一块啊：“你们还在一块工作啊？真是辛苦了。”
    常巍拿过手机，问：“邓队长，我是常巍，什么时间过去？”
    邓班长：“当然是越早越好。”
    “十八号吧？我们还有些工作要交接，您看呢？”
    “可以。”
    吴旗拥也觉得可以，这两天把机器人的控制与维修的说明书补完，留给左若飞和林山。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大夫：怎么样才能增加中医资历呢？
    卜酱：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加个buff。
    第33章 旗旗好帅的飞摆 ·
    李阿姨抱了一壶羊奶回厨房煮：“旗旗, 你知道阿巍九嫂那个孩子吗？是不是才满月不久？”
    “是啊。”吴旗拥正下楼，打算去看看早晨的菜园子，“她找你要山羊奶了？”
    “村里需要山羊奶家庭的登记册子过来了, 我有点印象，就问问你。”
    “我看看？”吴旗拥来了兴致，“看看需要多少。”
    李阿姨把已经挂在墙上的名册取下来给她：“够的, 有十五户人，还有余。”
    “那就好。要是不够, 我们再养点水牛也可以啊。”养山羊的规模就岩洞那点，还要奶的话，水牛奶也是不错的, 现在耕牛也已经退休, 全换机器上阵，养在禽畜园和鸭场里都可以。
    现在的农家乐不想初期那么拮据, 四个月的时间将近乎缺粮的复兴村恢复到基本解决温饱问题的生活水平, 甚至可以保证老幼孕的日需营养充足，也能余出精力多多因地制宜，增加自产物资的种类和储备。
    吴旗拥看向屋后的菜地和果园, 后院菜地的茄子摘了又长, 果园里的柚子树果实累累，蛋鸡遍地跑，蜜蜂扩展到六箱……
    “学姐。”杨兵来得早，“林山学长拉肚子, 我先来了。”说, 去了禽畜园, 检查设备。
    左若飞把队服的帽子罩在头上，嘴里叼一根油条, 一看就是在外头拿的，手里还握一杯豆浆。
    “旗姐，早。”左若飞拐弯上楼，“我今天要做什么啊？”
    “熟悉四台机器人的系统，”吴旗拥跟他上楼，又把他带到自己的电脑前，给他讲解那些系统的设计，“我把这个系统安装包发给你了，你把墨问下载下来。”
    左若飞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软件：“这是改的吧？我好像有点熟悉。”
    “改的啊，好用就行。”
    左若飞：“姐，我负责鱼塘，鸭场，和四个机器人，你负责什么？是不是又有新的黑科技要来了？”
    吴旗拥挑了些东西说：“不是，十一月我和常巍、还有强哥要去给超导发电基地的部队打下手，要去个十天半个月不一定，所以你们撑一撑啊~”
    一听是要走，左若飞就怕了：“啊？！那，要是我们解决不了怎么办？”
    “凉拌。”吴旗拥教育他，“我难道就会吗？还不是支援期间硬头皮学会的。”
    那他也没法说了：“哦……”
    机器人操作指南和维修调试手册都是吴旗拥参考其它版本，最后做了针对性的增删。
    左若飞花十分钟速度翻了一遍，叹道：“好保姆的教程啊。”
    杨兵上楼后问吴旗拥：“学姐，刚才强哥说你们十八号要去部队？还要去好几天？”
    “是和部队有合作，十天半个月这样。常巍就是去村委说这事去了。”
    杨兵松了一口气：“不是调走就好。”
    左若飞哈哈大笑：“我差点也这么以为，吓死我了！”
    十八号，一切工作交接完毕，大家把吴旗拥、常巍和小强送到码头。
    临行前，吴旗拥再三叮嘱：“别乱套了，忙不过来再去找几个人。”
    被留下来的几个年轻人：“知道了！”
    歌仙笑呵呵地开船：“大家都很听你的话啊小吴同学，我儿子在家可不是这个脾气的。”
    “同龄人对同龄人和对长辈当然不是一个脾气的。”常巍这次挨吴旗拥坐在船中间，不再一个人守船尾了。
    小强则是兴冲冲地期待：“我还没摸过枪呢！我也能去打靶吗？”
    “你军训没打过靶吗？”吴旗拥问他，又拿肩膀碰碰玩水的常巍，“我们军训打了靶，高考前学校也组织了打靶解压活动。”
    常巍补充：“还有拉练和野炊。大学都军训都没有实弹射击，也没有泥坑的科目训练，我最喜欢的还是高中的军训。”
    小强郁闷至极：“我是三中的啊，早知道就好好学习了，果然好学校的学习生活更有趣。”
    基地有快过期的训练子弹，这次申请了一批用来训练。
    邓班长说：“本来就是训练一下常巍的，毕竟我们只请到一位护林员，他巡逻的地区就是我们的新基地，路况熟。今天就先体验一下打靶？”
    小强隔菜地，瞄准对面小山坡上的目标，一通输出后一枪没上靶：“不至于吧？”
    报数的战士笑过来：“常巍十发子弹十五发上靶，还不谢谢你身边的左强战友。”
    “哈哈哈哈。”吴旗拥笑得好大声。
    此后的日常，就是常巍在基地训练打把，磨合武器，小强给大家上课，讲一些深山老林里会遇到的危险和预防蛇虫鼠蚁与各种毒物的方法，护林员则是帮忙拟定路线。
    进山名单已经确定，邓班长，之前报数的战士满燎原，护林员李正，复兴村后期吴旗拥、常巍、左强，还有一位土木的专家莫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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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每天都要看新基地的卫星环境科普、毒物的品种齐全详细，医疗物品是军方一道配下来的，节约当地医民用疗物资的消耗。
    十一月三号，实地勘察小队正是出发，还带了一条赶山犬。所有人都换上了丛林迷彩，龙步和留驻的战士向他们：“一路平安！”
    “我们的计划是徒步进山，摸清陆地线路和环境，回来就联系悬车。”邓班长说道。
    大家也没有意见，纷纷说好。
    真正进入无人区，从一整座山上都没有人开荒种地开始。
    这里走一步要稳一步，深山巨谷，参天大树，连体古榕，石下清泉，幽静神秘又充满了危险。
    更不幸的是，他们在当天下午就遇到了暴雨，山路泥泞。
    护林员在前面带路：“现在路很滑，尽量走有草的地方，但是有的草上长了青苔，也很滑，踩实了再走下一步。”
    大家贴山体，慢慢向前挪动，都不敢多说话，这里的山很陡峭，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掉下去。
    一路行来，吴旗拥看到了山林里生长的许多珍惜的野生草药，包括特色中药生产基地计划中列出的那几种。
    野生的力量，是可以通过环境传递，直达人的心底，无声地震撼。
    “这林子……真够原始的。”满燎原从一块石头上跳过去，“我同期去戍边，就在十万大山，跟我们说起的第一次见到原始森林时候的震撼，不是很能共情，现在是体会到了。”
    邓班长说笑道：“是你同期不会说！文字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
    吴旗拥眼睛尖，拉拉常巍的袖子：“看那边！金狗毛。”
    “哪里？”常巍见过市场上的金狗毛，但没有见过还没挖出来的。
    吴旗拥过去把金狗毛的叶子拨开，地上露出毛茸茸的金黄色“狗腿”：“它是蕨类，这是它的叶子。”
    野生的金狗毛越来越少了，他们不能再挖，看两眼就走。
    满燎原还是刚成年的孩子，好奇心重，上手去摸了摸：“哇。”
    邓班长看向吴旗拥：“你们说要种的就是这个？”
    “是啊，我们这里就是金狗毛的生长地带，这里的气候也相适。”
    “我爸说，以前不少人的家里都有一株野生的金狗毛，不怎么受伤的人家里，一株金狗毛都能传家，用个两三代不一定能用完。”
    吴旗拥爸爸是做花鸟的生意，认识不少植物和鸟类，倒腾过不少中草药，毕竟在中医药里，啥都能入药。
    “这不就好比我爷爷那一辈，家家户户还有鸟枪，还下野猪套。”邓队长问李正，“诶！李正！这里都有什么野生动物？”
    李正对这一大片林子，如数家珍，抬手就来：“有野猪，数量不少，另一边有两只珍贵的华南虎，我们去不到他们的地盘，是特级保护区。这边有一群山彪，这两种大猫都吃野猪。林子里还有金钱豹，箭猪，中华竹鼠，都各有分布，阔叶林那边，有三只云豹，有崽子了。有时候走走，会看到水鹿和黄猄。猫科还有黄虎，不多，很难遇到。见得多的就是各种猴子，山鸡也很多，有的还很凶……”
    “我们的枪更多时候面对的是偷猎者，还有十月的猎猪令。但无人区的野猪我们能躲就多，或者驱赶，不会伤害它们，毕竟这也是其他猛兽的口粮啊~”说道后面，就连李正自己都笑了。
    无人区里的野猪真是不怎么有地位啊！
    到了前边，土木的专家差点撞到东西：“咦？碑？”
    不仅有碑，还拉了钢丝警戒线。
    李正：“现在我们要进深山了，刚才那片是外山，驴友徒步到那里就停了，再往里走就得负刑事责任。”
    从外山进深山，没有路，没有可以绕过去的窄道，只能往山上翻过去。不让驴友前进，也是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遇到最陡峭的地方，邓班长主动出头：“小满，跟我上去开道！”
    满燎原：“是！班长！”
    李正抢要去：“这里我熟！”
    “跟我在下面保障！”吴旗拥拉住他，“这种活你抢不过当兵的，别浪费时间了。”
    邓班长和满燎原听了转头，特自豪地跟吴旗拥笑：“嘿嘿嘿！！”
    常巍上去和吴旗拥勾肩搭背：“你很懂啊！”
    “我有去参加过支援者救援，遇到部队了，根本抢不过，他们老熟手了。”
    “还有这事？你都没说过。”常巍幽幽道。
    吴旗拥：“参加了一次，后来因为学业，退了。”
    邓班长和满燎原先徒手爬上去，做好准备后给他们放两根绳子。
    “莫崃，你先上去。”李正说，把绳子绕到他专家腰上。
    吴旗拥等他弄完，把手里的绳子递给他：“你先，我和常巍殿后。”
    常巍跟点头：“对。”
    小强给猎犬绑上，他带猎犬一组。
    三人一犬上了山，绳子又被放下去，小强惊叹：“豁，这个视角，上来还不觉得有那么陡。”
    莫崃抱一颗大树树干：“我腿软了，我不恐高的，就是腿软……是不是土质软的问题？”
    满燎原踩了踩：“是哦，刚下过雨，我们小心踩。”
    “尽量踩石头吧。”
    吴旗拥和常巍的效率就高了许多，几乎是同步绑绳，还互相确认，之后才看是爬山，两人并排这，速度快了一点点就会等等，速度慢了一点点也会加速，总之要相互照应，尽量保持同步。
    --

 第79页

    “他们还挺配的啊！”邓班长在上头看就赏心悦目，“看就是有默契的人搭档。”
    小强挺胸抬头，与有荣焉：“他们就是一对！官网评论区都知道的那种，还上过新闻。”
    “哦哦哦！！”邓班长非常开心，毕竟是他亲眼看出来的。
    满燎原也跟“哦~~”
    没多会儿功夫，吴旗拥和常巍同时登顶，同时给收了绳子。其他人看在眼里，露出标准的姨母笑。
    不过吴旗拥和常巍都没看出来，其他人也心照不宣，默契地继续走。
    夕阳从前方照过来，透过高高长长的榕树须，看旁边的山被光阴切分，吴旗拥行走在阴阳割昏晓的山河之境中，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在她的前方，李正不小心脚下一滑，就要从山上往下滚，吴旗拥闪电般把他拽了回来，而自己也因为惯性脚下一空。
    “吴旗拥！！”常巍伸手，但时机也晚了。
    他的惊喊，把前面的三个人喊得猛掉头。
    所有人都被紧张地吓到忘记呼吸，心揪在一起，又看到吴旗拥手脚灵活，抓住榕树粗壮的根须，大胆地在空中摇摆，晃了半圈给甩回路上。常巍几乎同时上前把人捞进怀里，还拍了拍吴旗拥的后背。
    常巍惊魂未定，眼泪后知后觉漫上眼眶：“卧槽。”
    “还好还好……”吴旗拥笑列列的，没办法，劫后余生，还那么帅，她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甩回来。
    可惜常巍没法现在理解，人还慌，手都在发抖，抱吴旗拥不松。
    “好险。”小强还是自家人，也不太好意思打断他们，但环境不允许，“走吧走吧，马上就过了，前面看要好走一点。”
    李正：“我现在去感谢她呢？还是等会再去？”
    “……”小强，“等会吧，现在，不好说，他两个可能都听不进去。”
    满燎原问：“到哪里了，还有多远？天要黑了。”
    邓班长看看经纬线坐标，说：“早呢，还有两座山要爬。选个地方修整吧，李正！”
    李正：“前面呗，有个水源。”
    吴旗拥拍拍常巍的手臂：“好了好了，开走了。”
    常巍：“我都被你吓饿了……走走走。”
    越往里，山越高，谷越深，空气湿度越大，温度越低，蛇越多，灵芝越老。
    过了一条有蚂蟥的小溪，山中突然出现一条人踩出来的路。
    “这是你们踩出来的吗？”常巍问李正。
    李正答：“不是啊，可能是野兽吧？野猪拱出来的说不定。”路也不是规规矩矩的路，两边的树枝也不是被砍断的。
    “有野猪怎么办？”
    “放枪，吓走它们。”
    沿这条便路往前走，夜深了，星斗被丛林遮蔽，只有被切割细碎的深蓝色可见。
    勘察队原地整顿，等日出后在行动。小强负责营地周边的防御布置，他挑的这处地形相对平坦，可进可退，靠近水源。
    “明天六点出发吧！”吃饱喝足，补充了体能，邓班长和满燎原轮流守夜。
    六点，天光熹微。林子里的鸟雀已经起了，山里还是黑乎乎一片。
    一群人收拾好营地，绕了半圈后，前面开路的李正停下来：“有脚步声靠近？”
    邓班长警惕起来，拉起了保险栓：“动物还是人？”
    猎犬没有发出声音，也弓背低头，专注这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34章 回村啦 ·
    “是人, 我听到说话声了。”李正说，“还有一些金属撞击声……”
    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偷猎的？”
    “过去看看。”邓班长开路，满燎原跟上。
    山里的视线狭窄, 绕来绕去好一阵，那边的对话才渐渐清晰起来。
    还没看见人影，满燎原报告：“班长, 对方至少两个人，有对讲机。”
    说着, 丛林中的那方队伍又走进了些，传来一阵对讲机特有的电磁声：“老高，你们弄好了没？”
    那个叫老高的男子会道：“弄好了, 正准备去停台。”
    亭台？大家面面相觑, 说的只能是悬车停台了。
    越近越少植物遮挡，满燎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是国家电网！”满燎原心花怒放的小表情把大家的戒备都驱散, 也纷纷跟着一起激动, “是自己人！！”
    李正拍拍裤腿：“走！上去打个招呼去！”
    “喂——国家电网的兄弟！”李正带着满燎原冲出来，和他们打招呼，“我是护林员！”
    戴着眼镜的两个师傅, 一男一女, 工装和帽子都写着国家电网的字样，背着工具箱，是电力维修队的人。
    叫老高的男人只一愣神，又急急跟对讲机说：“遇到护林员了, 待会儿说。”
    两拨人马齐聚, 互相报了姓名, 交换了工作牌。老高叫高星，女人叫葛函, 他们俩是负责这一带的电网检修。
    秋季的落叶乔木下，隔五步就藏着一条准备冬眠的五步蛇，他们和落叶融为一体，花纹的形状和叶片一模一样，但不攻击人，从他们旁边路过，小强甚至用树枝挑拨他们，也不大动弹。
    葛函走在前方，带他们往停台的方向走去：“这条线路是西电东输线路的其中一条，现在西北地区用上了可控核聚变发电技术，现在是检修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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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旗拥看向她右手边的另一座山上，那里就矗立着一座电塔，电线凌空搭过来，另一座电塔在山的背后，他们现在看不见的地方。
    “而且我们接到了一个任务，要在指定经纬坐标处牵一条线过去，这条线也和复兴区外的变电站相连，还有基地的高压电网，也会由我们负责。”葛函把笔记上的坐标报给大家，说的就是他们的超导发电基地了，这里的停台，是个小型的悬车亭台，有工作人员值班。
    吴旗拥他们就知道妥了，这比自己人还自己人。邓班长问：“这个坐标是超导发电站的新基地了，你们去过没有？”
    “没有，我们现在临时住在亭台，到那里补给，这段时间也有检修任务。”
    小强乐道：“停台远吗？好想快点过去看看！”
    “哈哈哈，早着呢，晚上八点说不定能看到个天花板了。”高星给他打好预防针，小强又重重叹了口气。
    进山一共花了三天两夜，一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停台的招待所，蒙头大睡。
    吴旗拥醒得最早，看了一眼手机，才四点多，他们是下午五点到的，大家吃了饭，洗了澡，不到八点，房间里都没了动静。
    开了灯，她开始整理自己的设计说明书，这一次的方向是工业机器人自动化的系统设计，中药种植园的预计面积有千亩，规模大，但地形不平整，还有植物遮挡。
    现在是2075年，发展经济和工业都不再需要以破坏环境作为代价，也不允许破坏生态开发产业。
    在找相关文件的期间，吴旗拥看到过网络上的争论。
    -
    “既然要环境不要发展，那就回归原始社会算了！搞什么零污染产业试验园区，我们不用吃饭的吗？钱都打了水漂……”
    “你都吃不起饭了还来掺和这种试验项目做什么？你真的吃不起饭了吗？你是吃到别家的饭了吧？”
    “拿着低保三餐都去社区福利食堂吃好的，还能有余钱存款呢，您要吃什么饭呀？”
    “就要绿色，砸锅卖铁也要绿色！不要极端天气，不要很多钱，社会福利那么好了，我就想长命百岁。”
    “搞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什么起色，怕不是政府扶持的钱都进了某些人的口袋。”
    “啊对对对，上升的数据是假的，实际上都在赔钱。国家步子迈大一点，就开始唱衰，从建国后修路开始就没断过。但不好意思，时代变了，你们才是少数人。”
    -
    想要零污染，并且尽量不破坏生态，各行各业都花了大心思，而在机械和控制领域，就需要更多因地制宜的设计，机械制造也不能什么装备都搞标准化了，很多结构体系都得打碎重组，要不是国家扶持，很多厂都得倒闭。
    二十多年磕磕绊绊过来，发展的路上竟然有了另一番面貌。
    各领域的科技起来了，与以往只有行业领头羊冒出头的现象不同，现在是百花齐放，绿色科技兴起，一路高歌猛进，都跻身世界前沿。在多边合作中，也获得了各方的青睐，试想，既能增加产能，又不用投入大量污染治理成本，谁会不心动呢？
    像靖江府这样的旅游城市，最欢迎绿色产业，吴旗拥参考的，也都是和种植业相关的自动化系统。
    常东香还特意和吴旗拥交代：“无论如何，不要忘了未来我们还是以旅游业为主。”
    武器库前，有特色中药生产基地这个大外壳保护，在加上超导发电基地这个内壳，可谓双重保险，还能合理利用剩余资源，继续发展。
    她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六点多，吴旗拥出门准备活动活动，遇见出操回来的邓班长和满燎原：“早啊，在哪都不落下训练呢？吃了吗？”
    “吃了。训练那必须的吗！时刻准备着，可不是一句口号。”两人满头大汗，邓班长说，“你们也起得早啊！我们五点下楼，就看你和常巍的房间也都亮着呢。”
    吴旗拥看向隔壁关紧的门：“我整理一下参考资料，大早上头脑清醒。”
    满燎原补充水分，还不忘夸她：“姐，你太勤快了！真的是佩服你。”
    “我们也要整理这几天记录的徒步线路，后面的时间就交给专家，外出的任务就是莫崃的主场啦！”邓班长也不过二十出头，能放个小假也能开心好久的那种年轻人。
    这就让吴旗拥有些不好意思了：“各司其职吧，大家都一样。”
    “早啊，你们怎么在这聊起来了？”隔壁门开了，常巍从里头出来，枪也背在背上，他和小强跟莫崃一起出去，给专家保驾护航的。
    吴旗拥：“你要下楼吃饭吗？”
    “你们去吃饭吧！我们回屋了。”邓班长和满燎原笑呵呵地关了门。
    到食堂的时候，除了几个工作人员，还没有看见人。
    两人点了各自的早饭，莫崃、小强和李正陆续到场，凑齐人数的时候，已经八点，离约定的八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李正说：“在上级指示的区域内，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就是遇到野猪之类的，放空枪就能赶走。”
    这次实地考察，吴旗拥本来是不需要从头跟到位的，但是吧，这里的风景也太好了！
    她就是喜欢大自然，从小到大，家里的环境，和爸爸去各种保护基地参观，都在培养她亲近自然的性格。
    “你拍照？”常巍凑过来，看她拍的风景，雄赳赳地建议，“怎么不拍我呢？快给我也拍一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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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起手机，按下快门，吴旗拥：“OK！”
    常巍又跑过来看，满意地提着枪跟上李正去警戒了。
    “这里只有亭台旁边建了临时的微型信号塔，亭台范围内还断断续续。”莫崃有他自己的一套设备，测绘休息途中，面对前方的山岚，许愿道，“啥时候全区连网呀，我希望下次可以直接用土木互联设备工作，不用我跑来跑去，能节省一大半的时间呢。”
    还有体力精力……
    面对即将消散的晨雾，吴旗拥也跟风，虔诚地祈愿：“我希望回去后就能听到我的导师和我说，我们研发出了可以自主研发机器人的机器人，从解放人类双手到解放人类双脑。”
    “？？？”莫崃回头，“你这个好离谱，但我要附议。”
    “砰——砰——砰——”
    一连开了三枪，吴旗拥和莫崃紧张地往常巍那边方向望去，李正也听见枪声，往那边跑。
    赶山也往常巍那边飞奔：“汪！汪！汪！”
    “不会是遇到野猪了吧！”吴旗拥也跑了起来。
    李正：“什么情况！？”
    常巍开枪后，把大家都引了过来：“野猪，吓跑了。”
    李正前去查看野猪出没的地方，指了个方向：“这一带是野兽最少的了，我带赶山往这边巡逻。”
    住在大山里的这段时间，他们看见了野猪，貉，还有一些草食类动物。
    吴旗拥晚上吃饭间，还痴迷地欣赏着今天拍的几组森林：“这里的小鹿好可爱啊！我要把照片给我爸发过去……嘶！”
    常巍见她那么大动静，看过去，而吴旗拥也看过来，心里充满了愧疚：“我把你那张也发过去了……”
    ！常巍也长长吸一口空气，故作镇定：“会怎样？”
    “我不太了解我爸，这方面的问题……他，都，”吴旗拥斟酌着用词，“他会跳过这个话题，你也是男人，你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吗？”
    完了完了完了，常巍脑子里被这两个字刷屏了，心里哇凉哇凉的，就像那玻璃窗上的苍蝇，看得到前方的光亮，但没有任何可以抵达的方向。
    他是男人，但他不是爸啊！
    “回去再说吧。”吴旗拥突然轻松起来，安慰他，“问题不大。”
    “哈哈，好。”QAQ，常巍苦笑。
    会房间的途中，常巍就在吴旗拥耳边絮叨：“诶！我觉得你拍的那张不够帅，我的领子没有摆正。”
    吴旗拥：“那不就是摆拍了吗？很明显的，更做作吧？”
    常巍：“哦。那背着枪会不会让叔叔觉得我是强硬严肃的那种性格啊？”
    吴旗拥：“你笑得挺傻的。”
    “啊？？”常巍惊恐，“那叔叔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
    “哈哈哈哈！”吴旗拥在手机上找到老爸的电话，递过去，“要给你打电话问问吗？”
    “啊？？”常巍极度惊恐，“不要啊！回去再说吧……”
    “好，那你不要再发散了，早点休息，男朋友。”吴旗拥拍拍他的肩，回房，关上了门，怕被常巍听到自己的笑声，只能蹲在地上锤床。
    十一月二十一号，勘察队回程。
    邓班长提前联系了悬车，按着约定的时间，已经降停在亭台上了。
    “帅啊！”李正上了悬车，问道，“这和飞机有什么区别啊？”
    “悬车可以随时随地降落，或者悬停，亭台主要是作为补给充能的作用，顺带了运输中转功能等等。”吴旗拥给他介绍说，“你看就是充能用的亭台，都比机场要小得多得多，还能直接连上高速，不算远的交通运输，悬车会更便利，还是无人驾驶。”
    “真是不错啊！”常巍想了想自己考的驾照，“要考驾照吗？”
    吴旗拥：“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维修证呢？”
    莫崃：“这么大件，会民用吗？停车多占地方。”
    李正一脸惊恐，他不能接受这个体型的：“民用就没有那么大型号了吧？”
    吴旗拥：“当然啊！这是运输型，极限百吨的。”
    交谈间，悬车起飞了，就像直升机一样，飞到预设高度，沿着预设路线，行驶得四平八稳。
    吴旗拥不是第一次进悬车，但也是第一次搭乘悬车。
    悬车的载客区有窗户，驾驶区没有窗户，全是仪表盘，还有考勤表，正对驾驶座的最下方是外景显示屏，蝇类视野，开阔全景，司机不用一直坐在那里，有自己的休息区。
    目的地在变电站边上空旷的大岔口，气流把甘蔗田弹得哗啦啦响。
    “山中不知岁月啊！”小强首先跳出来，面朝大片的甘蔗田咏叹，“我们的甘蔗都熟啦——”
    “新基地的中期建设有专门的团队，之后才需要你负责其中的自动化设计。”分开前，莫崃是这么对吴旗拥说的，“合作愉快。”
    复兴后勤组的三个人马不停蹄地搭船回到农家乐，歌仙早早给儿子打了电话，抵达码头的时候，左若飞和杨兵已经在蹲着玩水了。
    “巍哥——旗姐——”看到了船，左若飞猛地起身，差点栽河里，眼睛不花了，还要补上，“强哥——”
    杨兵哭天抹泪：“你们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唐巡它变得好奇怪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感谢订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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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学习型机器人 ·
    农家乐依旧在照常运行, 他们现在一共有四个厨师，一天两个轮流上班。
    现在正是午饭的时候，吴旗拥她们三个人还没有进门, 就遇上了杨兵口中“变得奇怪的”唐巡，他正抱着怀里的王锦蛇出门，方向是农家乐的仓库。
    没错, 是他抱着蛇，不再是王锦蛇攀附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学会了一个人类的动作。
    “我们不在的时候，有人动过他们么？”吴旗拥问。
    杨兵直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某一天, 他忽然就这样, 像个大活人似的。”
    “而且我觉得它的系统也升级了，以前只是可以识别物体的形状, 现在是可以认识物体了！”左若非跟着补充道。
    吴旗拥自己也想不明白, 但有一个猜测的方向：“可能是我的导师那边操作的吧？认识物体不就是学习型的机器人吗？”
    “隔空升级机器人系统吗？”吴旗拥迫不及待地往楼上去，“我去看看！”
    她打开了工作用的那台电脑，学校有自主研发的聊天系统, 这个聊天系统不能够装在生活用的手机上面, 并且有说明，项目交流也不能够用除此以外的其他聊天软件。
    打开他们实验室的聊天群，果然多了几个新的文件，师兄师姐们的聊天记录也都围绕着这一次的统一系统升级相关。
    导师的任务布置公告栏, 多了一个作业：最迟在12月底, 上交一份学习型机器人的测评报告, 要求字数在二万字以内。
    “两万字以内？”左若飞还没有写过那么长的论文作业，最多也就一万左右了, 看到她的作业，很是震惊，“那岂不是写几千字也算两万字以内？”
    吴旗拥满脸都是苦涩：“这句话一般翻译为：本次论文工作量在两万字以上，希望同学们可以抓住重点，尽量将内容缩减在两万字以内。”
    “……”左若飞又见到世面了，真是可怕。
    常巍：“所以这一次是你的导师给唐巡升的级吗？”
    吴旗拥点头：“是的，包括我的师兄师姐他们那一边，也各自升级了一个拥有灵巧手的机器人。”
    “哇哦！”杨兵捂嘴，随后又给他们展示，在他们外出期间，唐巡的能力。
    他走到窗边，常巍原来的房间，窗户正对着仓库，唐巡正好带着王锦蛇在仓库门口巡逻。
    杨兵大喊一声：“唐巡！”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机器人倘寻抬头望向了呼叫他的杨兵。
    “卧槽？”
    “他这个抬头一点都不机器人好吗？”
    “它还会rua蛇！”
    吴旗拥也很卧槽：“他还会干嘛？！”
    “仓库前门在哪里？”杨兵继续跟唐巡对话。
    唐巡听到后，抬手朝着前门某一点指去。
    “后门重量显示屏在哪里？”
    唐巡又准确地指向后门的重量显示屏幕。
    “牛啊！”吴旗拥，坐回到电脑前，仔细的翻阅导师上传在群里的文件。
    “是啥功能啊？”所有人都挺好奇的，“他们是自主学习，都不需要别人教的。”
    “就算有人教，那也是整体统一学到的吧？教会一个就等于教会所有的，同类型的机器人了。”
    吴旗拥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十分正经地和他们说：“他们学习的是语言，就像小朋友一样，听大人说话，听得多了，自己也能够把一些相关的，名词跟周围的事物结合起来，大概就是这样一套学习系统。”
    “这意思是，它只能够识别自己学习过的物体？”
    “可以这么说，比如你让唐巡认识仓库的前门后门，他也只能认识我们自己家仓库的前门后门，到了别人家里，他只知道门是哪个，不能分清是什么门？”
    “那也很恐怖了……”
    常巍往四处望了望：“林山去哪里了？”
    杨兵：“学长在鸭场帮忙组装新型的喂食器。”
    重回农家乐，还有其他的工作要适应，林山在鸭场，常巍也先去看了鸭场，小强则放假了，厨师够用的情况下，可以多花一点时间在学习数学上。
    而吴旗拥被常东香叫走，去负责另一件事——糖厂的解锁。
    “糖厂在另一个老码头。”常东香带着吴旗拥，走进了一条，青石板铺设而成的小巷，这里的住房非常的古老，依旧保留着前门铺子，中间天井，后门院子的格局。
    因为常巍是农家乐的负责人，吴旗拥一直都和他组队绑定，相当于有了解锁的授权。
    糖厂很大，还有一块水泥铺平的大空地，停货车用的。
    【应用题：设某村对蔗糖的最大需求量为1000，蔗糖的需求函数Q＝Q(p)，需求弹性η＝p/（100-2p）（η＞0），p为单位（万元）。
    求：需求函数的表达式。已知，当η＞0时，需求的价格弹性为η＝-xf′（x）／f（x）】
    啊这！
    常东香见她脸色不对，连忙问：“怎么了？”
    “没事。”有事！这是数三的题！数一数二不用学的题！
    吴旗拥头大如斗，根据题意和某些个模糊印象尝试设公式。
    明明青石板街十分清凉，她却后背发热，手心冒汗。
    这道题当做常微分来解吗……吴旗拥想了想，约掉一个p，正好变量可分离，积个分，再代最大需求Q＝1000，C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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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页

    好险好险，没想到答个题，还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她终于和常巍共情了，大概常巍第一次遇到中值定理也是一头冷汗的吧。
    看着糖厂解了锁，常东香好奇：“刚才那一道数学题很难吗？”
    “说难不难，是它已经不在我的知识范围内，要不是题目给的提示够多，否则我也做不出来的，多亏降级公式，把难度降下去了。”吴旗拥说完还惊险地擦了擦额头，有点虚。
    降级怎么还这么符合我国统考数学的考纲啊……
    看常东香依旧一脸担忧，毕竟连吴旗拥都吃亏了，她可是复兴村后勤的一大主力啊！吴旗拥只好保证：“我回去马上学……”
    常东香放心了。
    甘蔗大丰收，不仅是复兴区的甘蔗田，就连召坪镇靠近复兴的甘蔗田，都被他们的糖厂承包了！
    “我们又招了二十个糖厂工人，有我们村的，也有隔壁村的，就是后勤又要承包二十人的口粮。”吴旗拥拿了名单和常巍说。
    常巍清点完库存：“够吃够吃！我们现在有蜜糖和蔗糖，嘿嘿，米也够，菜也够，喂猪都还有余。”
    “可我们的面粉还要和其它的物资基地申请。”库存显示的面不太够吃了。
    常巍让她安心：“我已经申请了，拿米酒换面粉，申请的物资少了，积分系数还会往上涨一涨，我们在八桂总贡献榜上已经排到前两百了！”
    “好牛啊，可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很优秀啊，都没有恢复最主要的旅游业。”吴旗拥平日里看新闻，总有某某地恢复灾前经济水平，八桂贡献榜的前两百里面，每个排名之间都是断层，前一百都是国家和区政府重点扶持的工业城镇，一个旅游业都没有。
    想想也正常，现在的交通还是以物流为主，大家都还，呆在自己的支援区努力建设，哪有空出来旅游啊……
    “单一的旅游业发展弊端太多了，危机关头还要拖经济后腿。”学霸本霸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常巍很少见她这么发愁过：“我们的中药基地建设好以后就不会拖后腿了，那么大一片种植区呢！”
    “你说的对。”吴旗拥依旧emo。
    房间外头传来一阵小碎步声，常巍一听就知道是谁：“常岷怎么又来了？”
    正说着，清脆嘹亮的嗓音响起来：“哥！旗姐！”
    小堂弟冒出头，两个月不见，个头……还是那个个头，但是牙长齐了。
    “你这红领巾……”吴旗拥欲言又止，小堂弟那红领巾都快褪色了，还脱线，还皱，还有破洞。
    小堂弟也扭捏起来，把自己红领巾摘下来，递给她看：“是破了，但我们老师说，小学生去劳动的时候，要戴好红领巾，证明我们是一个集体，团结才有力量。然后就破洞了……”
    还不止一个洞……
    常巍拎着小堂弟的后衣领，带到自己边上：“老师就没给你们换新的？”
    小堂弟仰头，眼神特别亮：“可是现在商店已经没有卖了，老师说下一批红领巾还没有到，要等开学才会发给我们。”
    “而且我们老师说！”他突然增大音量，情绪特别激动，甚至开始手舞足蹈，“红领巾的那些洞就是我们参加劳动的勋章！劳动最光荣！我的红领巾已经有四个勋章了！在我们学校排第二呢！”
    “不错不错。”吴旗拥给他叠整齐，招手让小堂弟过去。
    常巍不得不放人，看着吴旗拥给小堂弟认真戴红领巾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些波澜。
    啊！他要开始想他们的孩子的名字了吗？！
    “没想到我还记得怎么戴红领巾呢。”吴旗拥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还拍了一张照留念。
    常巍也要拍，结果小堂弟扭头就跑：“就不给你拍！”
    他还记仇呢！他爸妈都拿他的狗头头套照当头像了，还逢人就说，这是他们儿子。
    小堂弟对常巍给，给她拍照这件事情，怨念颇深。
    “让我看看我弟。”常巍凑过来，要吴旗拥给他传照片。
    吴旗拥笑嘻嘻收起了手机，辛灾乐祸地说：“就不给，让常岷站着给你拍呀！”
    那不得又打闹起来……
    中药基地给吴旗拥发消息的时候，常巍又一次把人圈起来，额头抵着她的颈窝蹭蹭。
    “他们的图纸出来了，可是我不太看得懂，还得和莫崃好好问一问。”吴旗拥揉揉眼睛，往后一靠，“好多图……我要死了。”
    常巍把她手机放到一边：“脑袋清醒了再看。”
    嗡——
    飞碟撒完了鱼料，又去给梯田上的支援者们搬砖啦！
    青鱼和罗非鱼供大于求，正好三村联动，复兴、阳山、阴山三个村，联合起来，包揽了复兴整个大区的饲料、果蔬、鱼肉、糖等等物资，山羊奶最大的输出基地还是拥有最大牧场的云津，复兴的山羊奶也只够一个村多一点，小范围的自给自足。
    而人们最大的改变是，对悬车的见怪不怪。物资换物资，又有重点项目在手，复兴区的技术支援也多了起来。
    渔业的半自动数据化管理，从鱼塘、鸭场到沙洲，只需要两个人监控操作。
    禽畜园、常量园和农家乐的后院菜地，伸只胳膊就能够到，大管家则是已经“变异”的机器人唐巡和他的王锦蛇小伙伴，两人现在是秤不离砣，走到哪里都要绑着。
    --

 第84页

    王锦蛇的蜕皮过程都是在唐巡怀里完成的，后勤组知道后，奇怪的世面又增加了。
    又一次，吴旗拥去仓库取个电池，一群小孩摇着拨浪鼓跑过去。
    咝——
    王锦蛇稀罕地从唐巡身上溜下去，跟着小孩子跑了。
    拿到电池的吴旗拥在唐巡身后，听见他幽怨的AI叹气：“她还是那么喜欢凑热闹。”
    “……”吴旗拥不敢出声，她还是不习惯机器人这么人性。
    拖了三天，吴旗拥不得不静下心来去看图纸，设计系统和结构。
    而常巍，常巍和吴旗拥的老爸有了质的飞跃……
    他们两个居然开始视频了。
    看着埋头工作地女儿，爸爸在视频那边叹气：“唉……我想起她在家搞毕设的那段时间，也是这个姿势。”
    “忙完这两个月就能休息了。”常巍说。
    “不过我女儿有一点随我，挺好的。她再劳累，也不怎么掉头发，”爸爸话锋一转，“诶？阿巍，你容易掉头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寸头常巍：应该不掉……
    第36章 水路空交通路线 ·
    *【物竞天择, 数者生存】官方详情*
    政府公告链接如下：
    ……
    更新［针对全国高考恢复相关公告］
    “高考时间出来了，说明灾情已经稳定，在可控范围内了。”左主任来检查卫生, 顺带提了一嘴。
    “白鱀豚基地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打算上班没有。”常巍说，“现在是不是也开始复工了。”
    “没有全面复工, 会让支援者先解决好数学上的问题，保证万无一失才会复工。”左主任登记好农家乐的卫生评分, “白鱀豚基地有研究所在，有条件提前复工吧，你要去了吗？”
    毕竟常巍现在还是后勤组负责人, 他走了, 肯定会影响到人员调动。
    常巍：“没，我自己现在是后勤组负责人, 中药基地都还没建完, 我不能离开。白鱀豚保护基地说可以等我一年，一年后不来他们要招人了。”
    左主任好笑道：“你应聘了什么职位？他们还能等你一年？”
    常巍：“签了三方啊，我应聘的是水质检测员和护林员1+1。”
    左主任对他还是挺关心的：“一年后你能保证去报道吗？”
    “看这发展的速度, 我感觉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再说吧。”常巍他自己都说不准，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的前提下，尽量升级和完善好后勤做工作环境和条件。
    左主任点头，他一直都很欣赏这些年轻人, 尤其是常巍、吴旗拥这种带头的：“那你就好好干, 有什么需要的话, 我们尽量配合你，保证让你能在一年之内可以去上班。”
    元旦, 落落来复兴村做新闻直播，又是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和李哥一起踏进农家乐。
    “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菜色，肉都是很紧张的，我们后勤杀一头猪都能够兴奋很久很久，第二次来就开始有了很明显的变化，”落落吃过饭，开始忆往昔，“今天再来，这变化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这才过了多久啊？不过半年而已，吃的问题已经解决，人少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不知道下一次来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呢！”
    还记得常巍在把吴旗拥接回农家乐那一天，李阿姨说的满杯百香果，常巍说当时没有，以后会有的。
    现在有了，不仅有水果饮料，还有米酒跟蜂蜜，而百香果早在九月就开始陆续上桌。
    吴旗拥给落落倒了一杯百香果汁：“这是阳山的百香果，昨天刚收的一批鲜果。”
    “好喝……”落落开个玩笑，“我们后勤组什么时候在开一个奶茶店呢？”
    “可以开，起码要等今年五月了，”吴旗拥坐在她对面，“目前这些需求量正好，要么就是恢复旅游业之后再开放休闲餐饮，要么就是过了高考，全国开始部分复工后。”
    “复工之后，也不知道还需不需要支援者。”落落接着说，毕竟国内打到副攻水平，说明在个人或者行业领域内，术者生存的灾难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
    而且复工肯定是需要更多回归行业的人，支援者的人数也会相对应的减少。
    吴旗拥提议：“前几天一直在下雨，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常巍在鱼塘，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水上产业，以后还能和本地的旅游业联动呢。”
    “好啊，带我们去！”落落起身应道。
    到了罗非鱼鱼塘，落落两眼放光：“哇！鱼塘扩建了，好和谐，控制小屋还能融进大自然里……”
    这是他们从山里出来后产生的新构想，让农家乐的产业也尽可能的融入到自然当中，从里到外都做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产业与自然融为一体。
    于是就有了今天洛洛看到的新的鱼塘和技术小屋，鱼塘已经被修建成了园林式的湖泊，岸边装饰了许多假山石头，都是就地取材，从采石场拉过来的碎石料。
    技术小屋前有个小院子，门是月亮门，院里有个小亭子，上面放了茶具，种了不少的花草。
    小屋就跟镶嵌在石山脚下似的，设计建造的时候，专家还给它加了一个稳固山体的功能，即可以固山，又可以住人。
    因此，小屋的外形是不规则的，因地制宜，配合好固山结构。建好后，真就和石山融为一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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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和林山在看水质数值，安排鱼塘清理的方案，见吴旗拥和落落李哥都来了，热情地发出邀请：“我们正要下去看看，一起吗？”
    “下鱼塘吗？”落落期待地问。
    常巍点点头：“是啊，既然你们来了，不如我带你们，把我们这一个水系都转一转吧！”
    落落忙忙应下：“好好好！”
    一只小舟能载四个人，林山：“我们先去取水，常巍，你们带落落一条船，我带李哥一条船。”
    这样安排很合理，就这么定下了。
    吴旗拥和落落坐船头，常巍坐船尾开船。
    林山开船后面跟上，李哥在船头拍摄。
    他们从扩建后的鱼塘出发，落落看着已经改动到她不再眼熟的环境，问到：“以前是没有挖通这条水系的吧？我只知道13那一边的泉眼，是通向鱼塘的，但这一条水路是往哪走的呢？”
    “鸭场。”吴旗拥往前枯萎的荷塘一指，“前面就是鸭场里的莲花池。”
    落落：“哦～意思就是养鸭子，顺便开了一个莲花塘，还能够种点莲藕，是这个意思吗？”
    “对，那么大一片塘，不种多浪费。”吴旗拥说，“莲花塘也通到我们码头的那一条河。”
    常巍出声：“看鸭子，挺肥了。”
    “真的，毛色也很亮，叫声也很亮。”落落看到有一群鸭子从他们船边飞快的游过去，其中还有不少毛茸茸的小鸭子。
    管理鸭厂的工作人员在另一条小船上给他们打招呼，她的船上也放了一个样本桶，估计也是来提取水质检测样本的。
    刚才的那一群鸭子，有几只壮一些的胆子大，扑棱着翅膀就飞到了工作人员的船上，引吭高歌。
    落落羡慕至极：“还真是……怪有好玩的！”
    “我们马上就要出鸭场，前面往右拐就是我们的码头方向。”吴旗拥尽职尽责地为她讲解，“你现在就能看到水里有很多鱼。”
    常巍：“这些也是我们养殖的青鱼，现在天气开始回暖，他们要有上来产卵，有时候也会游到莲花塘里面去，那里也有一个青鱼生产的空间，鸭子是过不去的。”
    “这青鱼的肉质怎么样？”落落问。
    “我们现在养的这一批，肉质滑，不柴。青鱼也是鲤鱼的一种，青鱼是肉食鱼，吃螺蛳肉，这一带福寿螺很多，养殖的时候，不怎么需要投料，还要定期把螺蛳壳捞起来，送到饲料厂去，加工成鸡鸭的饲料，给它们补钙，这样产出来的蛋质量会好，壳硬。”
    落落鞠一捧水：“这里的水好干净哦。”
    “政府投资给治理的，我们出一些力，青鱼对水质的要求高，说明我们复兴区的水质很优秀。”常巍自豪地说。
    到了码头，大家重新上岸，常巍和林山调头把船开回去。
    落落不禁大喊：“复兴区的空气好好！都是甜丝丝的，还有青草的味道！”
    吴旗拥笑道：“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出来？是因为我呆的太久了吗？”
    “也许是吧。”落落和她并肩往农家乐走回去，途中又跟他透露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报，“我们的降级公式又有了新的进展，说不定过了年恢复的速度会有一个飞跃的提升。”
    “那外星人是真的吗？”这个吴旗拥也是真的好奇，谁不好奇外星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本事呢？
    落落耸耸肩：“肯定有消息吧？不过应该是不会告诉我们的，目前还没有任何公开的信息。”
    “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糖厂？”吴旗拥继续提议，“我们后面新增的一个飞行机器人也在那边进行运输。”
    落落：“哈哈哈哈，好啊！旗旗，你真的好像一个导游呀！”
    糖厂真在热火朝天地生产，包装，运输，不过噪音很小。
    “产量很大。”落落评价道，“这机器人是叫飞碟吧哈哈！我看网友是这么喊它的，亲眼见到，才觉得它是真的大啊！一次能装这么多货，这个糖厂也是有那么多货给它装。”
    吴旗拥告诉她：“因为我们这边有高速公路，普通公路，水路，还有悬车，水路空有具备了运输条件，不少其他村镇也会找我们合作制糖，因为我们区交通很方便。蔗糖现在是我们输出的主要物资。”
    “说起悬车，我也是驻区记者，超导发电基地的新选址是我的下一个出差点，我听说你去过了，能和我说说吗？”落落接着问，“我还听说你负责了超导发电机的旁边到千亩特色中药生产园区的自动化机器人系统设计。”
    吴旗拥耸耸肩：“我现在知道的也不是特别准确了，11月份去的，差不多12月左右回来，我们去的时候基本上是属于开荒前期的准备，除了悬车停台以外，没有其他的设施，现在过去的话，中药生产的整个园区的规模已经能够看个大致了，信号塔也应该修建的差不多。至于自动化，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弄，还有各个领域的专家，这一次的设计也属于学科交叉，我只需要负责我的机器人部分，其他的比如时间计划都听他们的安排，现在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划给我，只说了大概在三月份左右。”
    “我出差去新基地的任务，是一个新年特别节目，会在二月前过去，很可惜啊，和你错过了。”落落惋惜至于，又采访吴旗拥，“能了解一下，后勤在新年有什么展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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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页

    吴旗拥笑得很轻松，胸有成竹：“一切按部就班，大家不用想四五月那会儿那么紧张高压，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过个年。年后的重点工作就是放在特色中药生产基地，这大概是最理想的一个节奏。”
    落落又给递话：“特色中药生产基地主要有哪几种特色的草药呢？”
    “金狗毛、罗汉果、银杏……最重要的一种是金狗毛，金狗毛是止血的非常神奇速效的一种草药，我们选的那一片区域也是有不少的野生金狗毛，长得都非常好。我们也申请到了中草药研究领域的专家，他能介绍得更全面些。”
    吴旗拥说，“如果基地正式运行的时候，你还要去采访的话，就能见到他了。”
    之后，吴旗拥还带落落去了农家乐的仓库，给她介绍了最新的学习型机器人唐巡。
    和他的小伙伴，王锦。
    两厢碰面，吴旗拥还没来得及做介绍，唐巡先过来，和吴旗拥打招呼：“你好。”
    落落：“！！！”
    “……”吴旗拥勉强地笑，“就是这样，我现在也不是很能适应，他越来越像人了。”
    唐巡点头：“嗯。”
    缠绕在他手臂上的王锦好奇地抬头，看向落落：
    咝——
    “蛇……没问题？”落落有些害怕，躲在吴旗拥身后，“你们不会担心它咬人吗？”
    “仓库这边一般都是机器人过来，很少有人往这边走，四周都已经建好了防护栏，不是后勤的人，也不能再过来了。”吴旗拥指着王锦说，“这还是之前抓偷渡贼的一大功臣。”
    落落，想起来了，那一则新闻：“嗷！是她！”
    “而且有它在我们附近也不会遇到其他的毒蛇，王锦蛇，他是吃毒蛇的。”吴旗拥科普。
    走进仓库，武器拥指着角落的一个盒子：“那个是给王锦蛇休息的蛇窝，免得它动不动就往米缸里钻。”
    下午四点，林山和常巍都回来了，常巍和李哥说：“哥，你这视频资料直接发我们村的宣传组就好了。”
    当初说好的，洛洛过来采访，会给宣传组发一份今天的材料。
    “后勤的宣传资料一般都是怎么弄的？”落落有些好奇，“我在其他的乡村和城镇都看到有宣传组的志愿者会跟在支教组，搜救组和后勤组。”
    常巍告诉她：“我们后勤一般工作的地方都是固定的，所以申请了很多摄像头，负责我们的宣传组小姐姐就不需要每天都过来，他直接在后台提取到当日录像的内容就可以了。”
    吴旗拥补充：“要跟着的话，就会是一些外出的情况，比如我们当初要去发展凤泉岩的山羊和溶洞酒窖，还没有装备摄像头的地方，就会带上她。”
    “嗯！说起凤泉岩，我还没有去过呢，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捎带上我一起，这两天我都住在村里的支援者基地，会做一些补拍的内容。”
    “可以啊，你明天有时间的话约我们就好了。”吴旗拥最近是有时间的。
    自从高速路搅拌站撤离之后，他们就不再能蹭到搜救组的车，而是自己弄了一辆，在座的各位都有驾照，谁有空谁开车。
    一月的清晨，还是有一些凉，雾很薄，冬季的衣服还没有脱下来，但是很多人的羽绒服里面都是套着一件薄外套和短袖。
    新年前后都会出现这种一年四季混搭的风格，甚至出太阳的日子，不少人都是上身羽绒服，脚下穿拖鞋，落落对着摄影机还调侃过：“对于偏北的朋友来说，这样的穿搭也算是一种奇观了。”
    他们约好了，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八点左右出发，去凤泉岩看看山羊和酒窖。
    “我来的时候都是走的水路，我从来都没有走过那一条山路，听说特别的危险。”出发后，落落心里有些忐忑。
    吴旗拥宽慰落落：“放心吧落落，强哥开车很稳的，而且凤泉岩那里，我们改造过了，已经腾出了一个可以倒车和会车的空地。”
    小强也附和：“就是啊落落！这条路我都跑了几个月了，没有出现过问题，而且越危险的山路开车状态就越好，因为需要时刻保持注意力集中，那条路十几年了，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车祸事故。”
    二十分钟后，五菱宏光停在了山羊圈边上。
    落落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位绪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家，头发没有全白，穿着薄衫，手里提着鞭子从附近的山上下来，健步如飞。
    落落心里还不由得感慨，这里的老人家，说实话，比她身体硬朗多了……
    那声音也是中气十足：“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了早饭没有啊？我给你们热一锅山羊奶？”
    吴旗拥也跟在落落后面下车，挥手和老人家打招呼：“叔公！早上好！你又到山上练功去了呀！”
    叔公调调很悠扬“是咯——”
    “这位叔公姓李，附近的人都这么喊他，”常巍给落落介绍。
    接着，一个穿支援者红衣的女孩子也从岩洞里跑出来：“来得正好，今天出了一批新酒！”
    作者有话要说：
    卜酱疯狂码字中……
    第37章 数者生存被玩坏了 ·
    “她叫李凌, 支教组出来的。”吴旗拥介绍。
    叔公率先一步：“先喝点热山羊奶，让记者也尝一尝我们这的味道！”
    落落有些好奇：“我们的山羊奶每天产量是多少？家里能够留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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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凌给大家热了山羊奶：“现在一天能有五十斤左右，又有山羊怀孕了, 后面几个月会更多一些。”
    “我们岩洞里面分配了四个人，叔公，他的女儿, 我叫她姨妈，还有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赵。我们四个人, 留两斤的奶。”
    落落采访的空隙，叔公已经去溶洞里把李姨妈和小赵也叫出来。
    岩洞口本来是没有太大的酒气，李姨妈和小赵一出来, 醪糟味也变浓了。
    姨妈是个很爽朗的人：“我还想着有什么事情不在电话里联系, 反而要面对面说，原来是记者来了！”
    吴旗拥和常巍坐不住, 捧着热羊奶的碗, 往溶洞里面走：“酒是刚刚出来的吗？闻到味道了。”
    “里面呆久了有点闷啊，要不要加个通风系统什么的？”常巍问道。
    “加了通风，温度就很难保持现在的稳定效果了。”吴旗拥走到一塔前, 从出酒管下对应的酒坛子里, 用小小的酒杯舀了一杯，她没有喝，只是转过身递给常巍，“你尝尝？”
    常巍就着他的手, 把米酒一饮而尽, 耳朵马上就红了：“嘶！度数有点高, 有点像三花酒。”
    “泉水好，我们复兴区的水质好。”叔公跟着进来。
    落落也尝了一口米酒, 辣到流眼泪，没一会儿就说：“这米酒回甘呐！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说复兴区水质好的，保护好环境，也能保护好我们更多的劳动财富。”
    ……
    这期节目播出之后，又有不少需要物资的地区和复兴村取得了联系，复兴的贡献值指数上升，离前一名只差临门一脚。
    “我们能输出的物资都已经被订完了，还有人想预订下一期的米酒和蔗糖。”李阿姨坐在柜台里汇报，“……这些物资输出的管理都是要通过我们后勤部的吗？”
    常巍点头：“对啊，后勤管理的就是所有的物资储备，和他们的调动。”
    霍依难得出门走动，先去看了看她的“口粮”，回来就说：“肉猪出栏了，出栏了，明天炸锅烧，做扣肉，过年了，肯定要吃扣肉啊！”
    “吃吃吃。”小强起身，“说不如做，我这就去磨刀！”
    而吴旗拥还在看贡献排行榜，感叹道：“真是越往上爬，每两名之间都是天堑。”
    李阿姨轻声说：“诶～？临照县出年货了，我们要订年货吗？”
    常巍挨着吴旗拥，看她滑手机：“跟村委申请试试吧。”
    李阿姨：“好的！”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目前为止，以旅游业为主的复兴区天花板确实不高，所以他们并没有气馁，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深山里，把希望寄托在那一片科学自然的特色中药生产基地，和它附带的研究中心上。
    过年前，村委开了一个小会。
    常东香再三强调：“现在物资输出的地区越来越多，不在乎排名，那是假的，排名就是我们努力奋斗的数据化。一定要杜绝数据造假，杜绝以次充好，前头那几个大城市掉进阴沟就是前车之鉴。”
    “我们确实是旅游业的村子，我们的天花板确实不高，但我们要有做人的骨气。其他地方的人我常东香管不到，但在我们复兴村，做人就是要堂堂正正，脚踏实地，不要搞那些弄虚作假的歪风邪气，一旦被查出来，我绝对不会留情面的。”
    复兴村不是没有二流子，只不过是因为二流子斗不过正经村委带动下的人民，只能一直被压制着，不敢乱来。
    除此之外，常东香还替为村子做过重要贡献的志愿者们申请了集体荣誉。
    常巍和吴旗拥还有无私奉献奖，感动八桂十大人物……
    以至于在拍照上材料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完全游离在状况之外。
    忙了大半天，回到农家乐，电视上正在播放公益广告：“……从我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
    吴旗拥只觉得很累。
    以前看这个广告，只觉得所谓的小事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小事，可是成为了标兵，获得了荣誉，也付出了多于常人的代价。
    有时候那种窒息感还会来到她的梦里面，那种有心无力的绝望在梦中被放大，那种对同伴的信任，被河底的暗流撕得稀碎。
    她突然有些困难：“我回房间去睡一觉，最近都好累啊。”
    在支援灾区的日子里，活力都留给了被需要的人，压抑都留给了自己。
    登上楼梯的那一刻，吴旗拥回头，看到常巍还跟在自己的身后，一把牵住他的手，带这些祈求：“你陪陪我吧？”
    “怎么突然和常岷一样，睡觉还要人看着。”常巍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在心疼，因为吴旗拥对她示弱的样子，就是当初他在吴旗拥面前示弱的样子。
    她现在很难受，很抑郁，需要人，而那个人，就是我。
    常巍揉揉吴旗拥的脑袋：“走吧，我看着你睡。”
    这叫吴旗拥睡了好久，这也是她离开学校，投身灾区建设的这段日子里，睡得最安稳，最踏实的一觉，把脑子都清空，哪怕是陷入深度睡眠，也依旧握着一个人的手。
    从下午四点开始睡，一觉醒来，天又黑了。
    吴旗拥屈着手指，掌心空空的，再一睁眼，她才发现自己落在了某个人的怀里，一直枕着人家的胳膊。
    不好意思地起身，她又发现常巍已经睡在床的边缘，动一动就能掉下去，也没盖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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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吴旗拥习惯睡在床边，她睡着前，常巍还是靠在床头，坐在地上，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搭在床上垫着下巴，盯着她看。
    正当吴旗拥想把人挪进来一点时，人就给她折腾醒了。
    “嗯？”常巍也懵懵地，还有点害羞，“我怎么也躺床上睡了……”
    看向吴旗拥时，还有些无措。
    吴旗拥蹲在床上有些拘束，麻溜踩地上，站着看向常巍，也呆呆地摇头：“不知道啊……”
    常巍避开她的眼神，装模作样看手机：“居然九点了。”
    吴旗拥也打开了手机，收到了学校的一条短信。
    【期末考试通知……】
    “呜呜呜呜……”为什么还有考试……
    “怎么了？”常巍紧张地问，过来看她手机上的短信，三秒钟后——
    “哈哈哈哈哈！”
    常巍的笑声在一楼都听得见，今天后勤组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年货，还聚集在楼下。
    听见常巍这么放肆的笑声，都有些好奇，想上楼看看。
    林山八卦的心蠢蠢欲动，被杨兵和霍依控制住：“人家小情侣在打情骂俏，你上去干什么呀？”
    冷静下来的林山：……可恶。
    没多久，他们就看到捂着肚子下楼的常巍，眼角的泪都还没抹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什么呢？”林山终于能问出来了。
    其他人跟着吃瓜。
    常巍：“没什么，你体委一觉醒来被学校通知期末考试时间，一时接受不了，破防了。”
    “好笑吗？一点都不好笑！”杨兵和左若飞异口同声。
    不用期末考试的人笑得更大声了！
    由于不少支援者都要期末考试，能停工的活都停了，其他人顺便拿这点时间去采购年货。
    头一次出村的人回来第一句话都是：“那高速公路开车真舒服啊！”
    小强也不例外，他把村里缺的货又拉了一批，回来后大包小包，滔滔不绝地说：“高速公路真的太方便了，太方便了！而且从现在开始到大年初七都是免费的！那比山路好走多了，有宽敞又安全，还不用担心山体滑坡！”
    过年期间，家家户户红红火火，在外支援的人们虽然还没有能够回家，不过奋斗了大半年，也能过个踏实的年了。
    吴旗拥期末成绩第一，悠哉悠哉地吃着柚子和柿饼，跑去数者生存APP刷贴子。
    吐槽│我数学系的，宣布，数者生存这个“灾难”马上要被我们科学家们玩坏了……
    主楼：我们的期末考题直接变成了数者生存的答题弹窗！！！
    1楼：哈哈哈哈哈！杜绝作弊！从数学系开始！
    2楼：但我觉得好好玩啊！我希望文科也能这么玩！
    3楼：不！我不希望！我要开卷！
    4楼：我不要开卷！开卷只能及格！
    ……
    【数者生存│丙申猴年线上春节联欢晚会直通车】
    主楼：时间：2076年2月4号晚八点准时开始，倒计时30小时。［直播间链接］
    1楼：蹲！
    2楼：压一个学数学学到落泪的小品！
    3楼：没有数学我不看！
    4楼：蹲一个开心麻花讽刺数据造假！哈哈哈哈哈，已经开始笑了，没有我就不看！
    ……
    “我爱机器人！！”看着正在大扫除的机器人的吴旗拥大声喊道！
    支援者没有回家过年，都在打扫基地，后勤当然就是清扫自己的农家乐，晚上一起到广场上玩，村委组织大家看春晚。
    今天桌桌都有扣肉，乡亲们也拿出了自家的好东西，提溜到农家乐来：“糯米鸡做吗？今晚一起到广场吃啊！”
    “来啊！！”李阿姨热情地邀请。
    下午四点，广场上又是摆满了桌子，三个机器人穿梭在人群间，有条不紊的给每一桌菜。
    “这不是左弃骄吗？回来那么久都没看你出过门呢，大过年的，终于出来了！”
    “人家孩子要高考了，肯定要在家看书啊！”
    “……”每次遇见熟人都会被他们问到高考准备的怎么样了，所以左弃骄都不怎么愿意出门。
    出来大聚餐也是不情不愿，没办法，谁让她爸妈也是支援者呢？她反正已经准备好了，等开饭就捧着碗饭，夹了菜就端回家里吃去。
    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捧着手机跟远在其他地方的小伙伴们聊天。
    没想到班级群里，大家都在分享大聚餐的照片，一方比一方热闹，她也随手拍了一张。
    【同学：哇！机器人！慕了……】
    左弃骄这才发现人群里的三个机器人，被同学羡慕了，她心情也不错，又拍了一张唐巡单人照发群里。
    【左弃骄：［唐巡弯腰放菜图］我感觉他有180。】
    【左弃骄：［唐巡背影图］他还穿了工装，背影就是真人了。】
    【同学：斯哈斯哈！无内鬼，再掰点！】
    又发了几张图，广场的大屏幕亮了。这清晰度，这巨幕……真香，左弃骄想，算了，就在广场吃喝玩乐吧！
    反正也没熟人关注她了，就是被关注那两位？？
    左弃骄看着在人群中招呼地吴旗拥和常巍，一个提着饮料桶，一个提着米酒桶，一桌桌给加满。
    “他们两个像不像结婚呐？”
    --

 第89页

    左弃骄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转身一看是她的堂哥左若飞：“他们两个是一对吗？”
    “是啊，还是八桂道德模范呢，我们后勤的顶梁柱。”左若飞手里还捧着一壶百香果果汁，提着一抽杯子，给堂妹递过去，“来点？”
    百香果的味道好香，她咽了咽口水：“来点！谢谢若飞哥！”
    席间座位都是乱的，支援者在村里待了有大半年，早就跟村里的人们成了一家人。
    大家都是在这一桌吃吃，又到那一桌喝喝，广场俨然成了一片欢声笑语的海洋。
    春晚的节目出的都比较新颖有趣，歌好听，舞好看，配色搭的也舒服，语言类的节目也不出戏，不尴尬，新梗金句频出。
    吴旗拥在人堆里，看着小品哈哈大笑，跟常巍吐槽：“一看就是成功度过尴尬期的钮祜禄春晚了！”
    “这个小品说的不就是我嘛！”常巍一拍大腿，“我到现在也没有学会多少，数学真的太难了！”
    大屏幕里，演员在诙谐幽默地剧情中克服重重难关，终于解锁了他家的小卖部，再为支援者包了一个红包，支援者却把红包散了出去：“大过年的，观众朋友们也得有红包啊！”
    老板拍拍胸脯：“那倒是！”
    然后，吴旗拥面前弹出了一道题，界面由科技蓝变成了猴年红。
    “我靠！真就能发数学红包？？”
    “还能这样吗？？？”
    广场里又一次沸腾起来：“哈哈哈哈！数者生存要被我们国家玩坏了！”
    吴旗拥看了看常巍面前的题，和她的一样——
    【新春行列式：
    │申_0_连│
    │0_猴_0_│
    │运_0_年│】
    2月5号，猴年，丙申。
    “新年快乐！”吴旗拥对常巍说着，手机里收到了爸爸发过来的红包。
    【爸爸：发了两个，你给一个给常巍吧。】
    吴旗拥喜上眉梢，笑着给常巍发了过去。
    【∞：［我爸给你的红包］】
    同一时间。
    【CW：［我爸妈给你的红包］】
    鞭炮和烟花齐齐绽放，村里的舞龙舞狮队从两个方向出动有村，小孩子们都闹哄哄地追上去看热闹。
    两人在春节的喧嚣中相视一笑，常巍回了她一句：“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那就提前拜个早年吧！
    第38章 你锤我复兴区机器人打人？ ·
    新年过后, 特色中药生产基地的自动化设计，成了吴旗拥最重要的事情。
    “我对这堆图纸要ptsd了，毕业以后大概也不会去考设计院的。”吴旗拥, 每天要看上百张图纸，看到眼睛发绿。
    左若飞趴在旁边的桌子，看着电脑上的软件, 和花花绿绿的基准面，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旗姐, 我谢谢你，我现在才大一，我感觉我要进化了……”
    看到唐巡从旁边走过去, 吴旗拥喊住它：“唐巡, 你做什么去？”
    唐巡停下来，举起手中的大本子：“小堂弟, 寒假作业。”
    “……”
    左若飞：“唐巡, 你会设计自动化机器人系统吗？”
    唐巡对头：“会。”
    吴旗拥和左若飞：？？
    “需要切换机器人医生身份，需要专业辅助装置。”唐巡就好像在做科普，“机器人医疗技术, 是专门为机器人诊断医治的一门技术。”
    吴旗拥和左若飞小声说：“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成型啊！这要怎么诊断？”
    左若飞也小声说：“那他能怀吗？”
    “……”
    “不能。怀……是怀孕吗？”唐巡听到了。
    吴旗拥和左若飞慌忙摇头, 疯狂眨眼：“没有没有！”
    唐巡歪头：“你们心虚了，人类。”
    “……”
    唐巡走后，吴旗拥在某群里疯狂打字：“老板从来没有说过机器人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啊！为什么他还能看得出我心虚还是不心虚？为什么它可以结合语境由一个字准确地扩展到一个词？为什么他说话这么流利？”
    师兄：“我们都一样～”
    师姐：“都一样～”
    长舒一口气，吴旗拥, 关掉了聊天窗口, 打开了图纸：“唉, 看图吧。”
    一楼的电视上，正在重播落落的采访。
    她已经去过新基地了, 镜头里，原本还是荒山野岭的地盘，多了几座铁塔，牵了长长的电线，还有看不到尽头的警戒线。
    山林间，几个建筑师拿着手里的平板，对着工地比划。
    还有中药学的专家在收集区域土质样本，拿回去做试验。
    有了基站后，工地周围可以看到不少现搭的仪器和显示屏，无人机在空中转悠。
    “落落还是比我们幸运，没有遇到野兽。”吴旗拥满意地点了点头。
    新基地的物资从复兴村过去，消息刚出来的时候，有些人还担心物资会不会不够？
    结果常巍把库存报上去后，领导们也惊了：“我们什么时候长了那么多物资了？怎么把新基地的分量划出去之后，还有这么多库存？”
    “因为我们的生产力和生产消耗不对等，机器人和自动化设备不需要消耗这些粮食物资，而且他们还能创造出更多的产量。”常巍把吴旗拥对他说的话，复述给村委听，“而且我们很早就开始使数学化肥，产量也会翻一翻。”
    --

 第90页

    金狗毛在山里有着天然的生长优势，自从吴旗拥的设计稿被上级打下来两次后，就收拾了东西往山里去了。
    “你这要去多久啊？”常巍依不舍，站在码头上，颇有些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的情调。
    又像那琵琶女，怨念着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可惜兰舟催发，歌仙：“好了没？”
    “不知道，晚上视频啊，好了！”吴旗拥背着她的包，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走的时候就是什么样，一个人一个包，就这么上了船，“走啦！”
    “走吧……”
    常巍心绪复杂，是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又是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他低头，数者生存APP的论坛上刷新出一条新的帖子。
    吐槽｜老婆天天出差，她还在收拾行李呢，我就开始想她了555。
    主楼：就是这样，555555。
    1楼：楼主，我也是555，她的船刚刚开走，我还在码头上吹风5555。
    常巍把手机揣到口袋里，顶着一张无事发生的脸往鸭场去了。
    实地考察后，吴旗拥，对自己的设计图有了非常大的调整，这段时间，她不仅要联系自己的导师，还要联系大学的几位专业课老师，请他们一起帮忙。
    白天画图，建模，仿真……晚上洗漱后，睡觉前，和常巍视频，有时候太累了，她也不想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听常巍在对面滔滔不绝的说一些复兴村有趣的日常。
    “林山那个衰仔，今天在猪栏里面摔了一跤哈哈哈哈！他现在想换一张嘴……”常巍说到后面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屏幕里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女孩，眼底的温柔已经溢了出来。
    四月，武器库的高压线已经接好，超导发电基地也完成了搬迁。
    又到了物资补给日子，负责人已经习以为常了，手里拿了一罐蜂蜜，找到吴旗拥：“喏，你家属给你带的。”
    “谢谢。”吴旗拥接过蜂蜜。
    负责人调侃道：“唉！你们挺好啊？有没有考虑结婚呐？”
    “还早吧？”吴旗拥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也有些红热，“我还得读研……”
    负责人：“那你还读博吗？”
    “读的吧？”吴旗拥还没想过，但她觉得不读有点浪费。
    “那总不会是要读了博以后再考虑吧？学海无涯啊妹妹！”
    “……”
    那倒不至于，只是现在也不至于，她的重心还在学习上，而且常巍明年说不准就要回白鱀豚保护基地工作，会很忙，会异地……
    啧，吴旗拥拍拍负责人姐姐的肩膀：“管他呢！你师兄师姐都还没结婚呢，我们实验室还有一大票单身狗，还是母单。”
    所以说她急什么，她不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可以排在实验室情感榜的前列了！
    六月，金狗毛园区，一片绿意盎然。
    “吴技术员！”常驻基地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和她打招呼，“诶呀！这次带着家属来检修呀！”
    吴旗拥笑笑点头，常巍听了心花怒放，看来他前期的努力太值了，大剌剌搂着女朋友往工房走去。
    进入基地刷一次卡，进入园区刷一次卡，进入工房大院刷一次卡，到了工房门口也要刷一次卡。
    常巍从最开始感到新鲜，到最后觉得麻木，在工房大院外头，欣赏山里的景色。
    青山绿水间，人类的机械穿梭其中，时而有鸟雀停在上头，有的固定架里，多出了几个鸟巢。
    一群小鹿从两片种植区中间路过，到另一边的小溪旁饮水。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而污染方面，清洁能源占比最大，日产垃圾也有回收炉、降解炉，转化而成的某一部分，甚至可以循环到曹草药的养分中去。
    吴旗拥工作完毕，带他在基地转悠，拔了一颗路边的草。
    “降龙草，好久没见过了。”常巍拿在手里把玩。
    “哈哈哈哈！农家乐附近的降龙草早就被唐巡拔得干干净净！”吴旗拥想到这个就很欢乐，“它都已经建立起对王锦的‘感情’了，真是神奇啊。”
    由于学习型机器人反复实验成功后，推出了一波小范围的普及，网上又热闹起来。
    有人说机器人这么聪明，会反过来威胁人类，各种机器人威胁论开始出现。
    还衍生出不少科幻作品，机器人VS人类的题材爆发式增长，爱与对立一直在打擂台。
    更多的还是围观群众，目前看来，爱是有证据的，但对立没有。
    机器人│对立石锤
    主楼：［视频：复兴村机器人袭击人类］看看吧！这还是去年中秋呢！败兴！
    1楼：真的假的？天呐，就这战斗力，还好我们区没有机器人，好可怕！
    2楼：楼主初中到大学都在澳洲上学，楼上今年初一，大家散了吧。
    3楼：笑死，真以为国人会跟偷渡狗共情吗？
    4楼：笑死，真的忘了该网站的超实名制设定吗？
    5楼：@数者生存网络公安，警察叔叔，请楼主喝茶啦！
    6楼：谢谢对方送的锤，该证明了机器人与人类合作的可操作性，而且效率非常高，作非常大！
    7楼：谢谢楼主，我摸到复兴村官网啦！我去看机器人去啦！
    8楼：楼上！楼上上！再给你们推荐几个我搜集到的宝藏机器人所在基地……
    --

 第91页

    ……
    中药基地在建设期间，就迎来了五个订单，还有科研项目合作。
    复兴区因此一飞冲天，在自治区贡献榜上排到了前二十。
    看到积分规则后，吴旗拥感叹：“中药基地和悬车是大功臣啊！”
    悬车技术并没有普及民，而且，只在复兴区范围，最远到召坪镇和临照县，主要于山区重物运输。
    “马上就要评选优秀基地了！这个贡献榜好像是六月份后面才出来的，”常巍算了算日子，“差不多高考了，你也要期末考试了吧？”
    吴旗拥：是，不要提醒我，谢谢。
    “你想好了吗，什么时候去保护基地？”
    常巍想了想：“先看看评选结果吧，我是想等等看。”
    “等什么？”吴旗拥问他。
    “等你们学校的通知啊！”常巍看着她的眼睛说，“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吧？”
    吴旗拥哑然失笑：“肯定在放假前出返校通知啊！稳的，你也早点回复保护基地的消息吧，宜早不宜迟。”
    “不行，不看到通知我不放心。”
    数天前，数者生存官方发布一则重大消息。
    *【物竞天择，数者生存】官方详情*
    主楼：
    4.政府链接公告如下：
    ［针对数学难度划分考试公告］
    ……
    ［针对数者生存灾难趋于0相关成果公告］
    ［针对全国及地方贡献榜荣誉基地评选相关公告］
    新出炉的公告把论坛炸了。
    吐槽｜谁来给我讲讲，什么他妈的是他妈的趋于0？
    吐槽｜我们这是抗灾成功了？
    吐槽｜牛，与天斗，其乐无穷！
    日常｜“我国……”所以范围是我国，不是世界哦，陷入沉思。
    农家乐的人也在讨论这个话题，小强还蒙着：“啥意思？”
    “国内的术者生存灾难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在日常生活和非数学研究领域，已经取得数者生存难度指数趋于零的良好成绩。同样，我们也不会忘记，在与外星文明交锋的过程中壮烈牺牲的数学家……”
    吴旗拥念完，大家陷入沉思，一年的时间，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一不注意就答题的生活，现在即将恢复常态，心里更多的是唏嘘。
    随后是大面积复工返校的通告，这是杨兵和左若飞最关心的。
    “我们学校真绝，让我们6月11号回去考期末考，呵呵。”杨兵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左若飞，提心吊胆的找到了自己学校官网的相关公告，逐字阅读后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我们依旧网考。”
    “都没人关注荣誉评选吗？”霍依翘着二郎腿，吹着电风扇，“评选的项目还挺多呢，就是贡献榜现在也开始有起伏变动，还有榜单分类，说不定我们小基地也能拿个自治区乡村榜……”
    “自治区的乡村榜我们第一稳了好吧！”林山一拍椅背，“我大胆！我想要总榜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今天很早！
    第39章 ［国家一级数者生存科技教育基地］ ·
    吴旗拥的返校时间已经出来了, 她们学校比较慢，主要是老师没有时间。
    杨兵和左若飞三月上学去了，不过好在后勤队伍还有不少村里人, 后勤需要的技术都能掌握了七七八八。
    村里走了三分之二的支援者，不是学生、教师，不用开学的支援者者都主动留下来善后。
    青陈皮、黄陈皮是目前中药基地的主要输出物资。
    四月, 穿心莲种植区已经完工。
    金狗毛种植区也是一边建设，一边培育,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五月到七月这段时间看，移植区的金狗毛蕨长势迅猛，原本三到四年的小株金狗毛蕨, 叶子嘭地撑起来, 原对接园区过来看情况：“你们打了膨大素了！？”
    技术员好笑道：“又不是淮山，打膨大素有什么用啊？”
    “野生环境长得慢才对啊……”那人挠头, 毕竟没法控制变量, 改善不利条件。
    技术员也没有办法回答他：“所以这一片真的很适合金狗毛生长，我当初做试验的时候，都没有这会儿长得好, 我估计是实验室缺少了某些条件, 现在我们还在找新变量呢！”
    常巍难得闲下来，还不用学数学了，开开心心地去帮小李阿姨切菜，一个不小心伤到了手, 吴旗拥立刻给他到柜台扯了一撮金狗毛：“用这个！我上礼拜去检修, 他们送的。”
    那一小撮毛毛就像谁家狗掉的一样蓬松, 常巍把它捏在伤口处：“管用吗？我还没用——我靠？”
    “我不相信我的眼睛。”常巍他傻眼了。
    “刀伤药王，就问你服不服气。”吴旗拥也傻眼了, 她也没见过这么快的……
    她爸搞盆景，还与一家金狗毛蕨培育研究中心合作，就搞过金狗毛，小株不买，三四年的两千起步，五六年的算大株了，得预订，并且有拍订，限时内价高者得，但都没有半野生的这株止血效果强。
    “我一句话都没说完！！”常巍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愧是我国珍奇植物！！我在小药店都看不到它。”
    一般医院和大药房会有这东西，零碎买药材，不算贵的，完整的一株活的，就不便宜了。
    吴旗拥摇摇头：“我爸说，他那个年代，几乎没有人工培育的金狗毛，突破一项金狗毛蕨的培育技术可以拿大奖，你也说了，毕竟是国家级濒危珍奇植物。”
    --

 第92页

    “噢噢，我之前搜金狗毛，看到以前的新闻，挖野生金狗毛犯法。”常巍看着手上已经不再出血的刀口，肉里还粘着几缕金丝，“我还感叹来着，怎么我们这里，好像干点什么都很容易坐牢的样子。”
    某些毒蛇、鸟、野鸡、山猪、现在多了个金狗毛……
    “而且它们一会儿危，一会儿不危的……比如野猪，要有猎猪令才能打。”
    “现在金狗毛的人工培育技术渐渐成熟了，像我爸，搞到了资格证，可以和研究中心合作。而且买金狗毛的买家，也要有资格证，还挺严格的。”吴旗拥唏嘘，“还是因为当年我爸投资了他们的项目，项目成功了才拿到的资格，不然都得排在那些中医院和制药企业后头呢。”
    常巍这个亲测有效的当事人表示：“因为真的强……抢手是应该的。”
    吴旗拥手里这一株，还是大株切块后，二次培育失败的产品……
    常巍这两天就跟捏了个绝世宝贝似的，遇到一个人，就要把那撮毛毛捏给他看，并乐此不疲地讲述自己见证的奇效。
    王大夫下班后，收起了自己的假发，来农家乐吃饭。
    那正中常巍下怀：“王大夫！你看这金狗毛！”
    他话没说完，王大夫已经捏了一丝放自己面前看：“中药里叫它狗脊，止血王者，强腰膝，去风湿，好东西。大型山体滑坡那次，我们卫生所的狗脊都用完了，一直没申请到，现在能给补吗，我的后勤组负责人？”
    常巍把那一丝毛毛拿回来，把那根狗腿给他看：“还我，你要的话，就给我们写申请，基地有了就送过来，现在没有很多，我这也是失败品。”
    “这毛很多了，我见过毛稀稀拉拉的，虽然品相不好，止血效果还不错。”王大夫严谨地补充一句，“但没有你这个神奇，emmm，你的刀伤虽然深，但用的是狗脊，就不会留疤。”
    吴旗拥也凑过来：“这刀口不浅呢，不会留疤？”
    王大夫点头：“到医院你这就得缝针，后期贴创可贴，以后不仅会留疤，也不能出大力气，会受不了。”
    金狗毛半野生培育成功，直播了一次野生放养，就像动物一样，放归山野，自由生长，只是会定期记录。
    七月，常东香让各组整理材料，汇总上报，准备评选。
    “视频材料宣传组的已经整理好了，你把你后台的日志和论文规整到一个文件夹里面……”
    吴旗拥直接录音，记下常东香说了一系列要求，和常巍一块，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把需要的材料都给报了上去。
    八月一号那天，复兴村委收到了许多个包裹。
    左主任摇着蒲扇热情地凑过来：“是我们的牌子吧！我看网上不少地方都已经收到了！我估摸着也是这两天的事。”
    村委的一个小姑娘拆开了其中的一个——
    ［国家一级特色中药输出基地］
    ……
    农家乐，一群人热热闹闹地。
    李阿姨：“挂中间！别挂太高，挂太高了谁看得到啊？”
    “也别太矮，太矮了，磕着碰着！”林山见缝插针的损他，“你到底行不行？”
    “啧。”常巍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不你来？”
    他正要问“这样行了吗？”，霍依又说：“偏左了，偏左了！”
    他把牌子往右挪了挪，吴旗拥又说：“也别太靠中间，我们还有两块牌子呢。”
    “……真的是。”在常巍不耐烦的极限前，终于把三块牌子都挂上了墙。
    ［国家一级数者生存科技教育基地］
    ［国家级十大乡村后勤组织］
    ［全国先进技术示范区］
    国家一级特色中药输出基地的牌子被他们重新包裹好，送到了金狗毛基地里面。
    “旗旗姐姐。”吴旗拥正准备上楼写作业，被小堂弟黏黏糊糊抱住大腿。
    这个点小堂弟应该在学校才对，吴旗拥表示疑惑：“嗯？”
    后面带着太阳帽，拎着小桶和小铲子的常燕走进来，脆脆地喊她：“姐姐好！”
    不等他问两个小朋友，他们的老师也带着一群小孩跟着进来了：“您好！请问您是后勤组的负责人吗？我是复兴小学的老师，我们说好的……”
    “嗷！对对对！”吴旗拥想起来了，“我去叫人。”
    不是叫常巍，而是叫霍依。
    他们在村委已经商量过，为了配合宣传，正式挂上牌子的那一天，小堂弟的学校就组织了劳动实践活动——给常量园挖果坑、喂鸡、喂猪、喂鸭子，还要录制官方视频放到网上。
    “姐姐，你们平时有挖果坑吗？还是机器人会自己去挖果坑啊？”
    “姐姐，你看这么深够吗？”
    “啊，我踩到鸡屎了！救命！”
    救命！吴旗拥一个头两个大。
    不仅仅只是挂牌那么简单的事，农家乐后院的墙壁上都挂满了介绍机器人的图片和资料，作为科普说明。
    磨磨和轮轮都在院子里，吴旗拥给他们演示，如何指挥机器人工作的，浏览资料的几个小朋友在那里争论：“高的是轮轮……”
    “高的是磨磨，图片上面已经写了。”
    “哦。”
    “姐姐，这个水枪很重吗？”一个小朋友仰头问她。
    吴旗拥：“正常情况下，一个成年人可以操控最低档的水枪，现在这样的水压，人来的话，需要两个力气很大的年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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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凑过来的另一个小孩问：“姐姐，什么是水压？会游泳的鸭子吗？”
    “有旱鸭子就有水鸭子。”
    吴旗拥哭笑不得，在地上写给他们看：“水压是这两个字，你爸妈有没有跟你们讲过一句话？叫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没有讲过，但我爸讲过他压力好大。”
    “我妈跟我讲过！”
    “压力越大，动力越大，你看射的多远。”吴旗拥和他们说，“等你们上了初中，就会学一门课，叫物理，这个就跟物理有关系。”
    “初中会教怎么制作机器人吗？”
    “想学机器人，把制造机器人当做未来的一个工作的话，就去读大学。想读大学就要读高中，想考高中就要先读好初中和小学。”
    孩子们：“哇～”
    看着孩子们眼里渐渐闪烁的憧憬目光，吴旗拥觉得无比的神奇。
    ——学习机器人科普，和机器人互动，引导青少年培养相当科学家的兴趣志向。
    看着宣传栏第一版的标语，吴旗拥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一种成为传递科技的火炬手的满足感。
    “林山上高速。”消失了两个小时的常巍又回到了农家乐，他看到闹哄哄的院子，果园、禽畜园都跑满了孩子，“今天来做活动啊？”
    吴旗拥笑着看向他们：“是啊，快中午了，他们吃了饭再回去。”
    常巍笑笑，揽住吴旗拥：“你明天几点出发。”
    机票已经买好了，吴旗拥明天去机场，返校。
    “明天早上五点，我也从高速走，八点到机场，十一点飞。”
    霍依工作就在本地，而且居家工作，她还能留在这里继续当支援者，顺便备考教资。
    常巍和白鱀豚保护基地约好的时间是九月，他想送吴旗拥去机场。
    第二天。
    “不要送了。”吴旗拥不喜欢送别，五点，山间的雾朦胧，天已经大亮，吴旗拥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短袖。
    常巍跟着下了车，看着她离自己一步一步变远，叹了口气，上去把人从背后抱在怀里：“吴旗拥……再见吗？”
    “再见啊，”吴旗拥不回头，尽量笑起来，“今晚回去和你视频。”
    “嗯……”很明显，常巍现在情绪很低落。
    吴旗拥拍拍他的手：“我还要赶飞机，松松手，晚上到学校先和你视频。”
    “嗯……”常巍松开了她，看着吴旗拥渐行渐远，他轻声祈祷，“希望这不是一场梦。”
    她从雾里来的，又消失在了雾里。
    手机消息提示，村委的通知：你那个农家乐的三楼空出来了吗？准备装修了，这个是新出来的概念图，你看一下。［临照县数者生存纪念馆］
    常巍回复他：“早空出来了，让装修队找左强吧，我还在外面。”
    车上，吴旗拥看着手机里的两张简历，2075年至今，他们的简历又重合了。
    “蓝江口白鱀豚水域保护基地，”吴旗拥从来不觉得常巍的选择是因为她，就像她也不觉得自己选择机器人是因为高二的校运会上，常巍开玩笑喊她“小机器人”一样。
    只是单纯的因为对方而有了接触，因为自己喜欢而做出了选择，她也很想再去蓝江口看一次白鱀豚。
    【∞：很久没去看白鱀豚了，国庆在蓝江口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还有一两个番外，高二番外和蓝江口番外～
    第40章 番外*高二校运会 ·
    “终于考完了！”同学们回到教室, 已经熟练的先到讲台上看看，“老莫的动作好快啊！座次表这就出来了。”
    后面的同学跳上讲台挤进去：“让我看看我坐在哪一排？”
    “我应该是第一组守后门口了，”张钰风拖着疲惫的身体, 带着空荡荡的脑子回到教室，挤到人群中间看了一眼座次表，“呵呵, 果然。”
    临照一中的传统，每次月考后换一次座位, 换座位的规律每个班都大同小异。
    霍依从人堆里撤出来，不甘心地问天问大地：“为什么要把我和吴旗拥拆开！”
    吴旗拥的新同桌是班里体型最魁梧的女生，她笑起来也是气场全开, 让人群震颤：“哈哈哈！因为你们自习课违纪次数太多了！”
    吴旗拥压根就没回教室, 她飘着魂和班长在回宿舍的大路上。
    “旗旗，今年你还报名吗？我们的校运会。”班长手里拿着刚到手的报名表问, 她和吴旗拥高一也是一个班, 非常期待战神的荣耀可以延续。
    吴旗拥胳膊搭在她肩上，整个人都想瘫在她肩上了，气若游丝地回复：“当然……”
    “那我给你全都报上！”
    “别啊班长, 才刚考完试, 你让我缓一缓，我现在想不了这么多的事情呢！万一我不想去跑步了呢！”
    “嗯，好吧。诶，常巍！”班长忽然脚下加速, 终于逮到一个同班男生了, “这个是校运会男子报名表, 你把它给张钰风。”
    常巍神色厌厌，无精打采地接过报名表：“好的。”
    “你个子挺高的, 也多报两个项目吧！”班长说完，准备和吴旗拥走开。
    “嗯，再说吧。”常巍垂着头往男生宿舍去了。
    班长环顾四周的同学，不禁叹了一声：“一个月考而已，你们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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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回宿舍，拿碗，去食堂。”吴旗拥现在只想吃饭，吃热乎乎的饭。
    ……
    学校到了晚自习时间，已经回血大半，换座位非常能够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到教室的时候，吴旗拥的座位已经被同学换好了：“这一次的座位表出的也太快了吧？是因为老师都知道这个月的考试试卷很难吗？”
    刚分班两个月，吴旗拥还有很多人不认识。
    她看着座位表同单，顺便认认人，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付梓特地到她宿舍说的，她们两个同桌，霍依被拆走了。
    第二组第六排，同桌是纪律委员付梓，三桌一排，付梓另一边是班长。
    吴旗拥倒吸一口凉气：“报应啊！”
    再找找霍依，她在第二组第四排，一组的腰部位置，前面是数学课代表，后面是生物课代表。
    好幸福，可以挑作业抄，可以晚几分钟交作业！
    今天在路上，班长遇到的那个男生，叫常巍的，坐在她后桌。
    隔壁组挨着她的是向哲权，就这位兄弟没变。
    第一次换座位的时候，吴旗拥是最后一排，常巍应该是第一排。
    一个学期换四次座位，不算分班前那一年，两年的时间，大概率可以把每个视线区域都坐一遍了。
    付梓比她回宿舍晚，现在还没来教室。
    只有吴旗拥同排，隔了条过道的第一组男生来了。
    “好兄弟，兜兜转转，就你还在我身边了。”吴旗拥说完开始收拾自己的桌子。
    向哲权好像有点兴奋，拉着吴旗拥讲他的事：“吴旗拥！吴旗拥！我和你讲！我分手了哈哈哈！我要回去打游戏，你给我做个见证，我发誓，不冲到全服榜第一页，我就不脱单。”
    “好的。”吴旗拥也和他交换，“这样，你坐第一组，老师来了记得提醒我。”
    向哲权撇嘴道：“我付姐在你旁边，她铁面无私，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老弟，你很狂，大哥我佩服。”
    哪壶不开提哪壶，吴旗拥压低了怒嗓：“滚——”
    班长拿着报名表，回到班里的时候，已经填上了小部分名字，她最终的希望还是放在了吴旗拥身上：“旗！旗！救救我！救救我们班！”
    “啪”的一声，那张表拍到了她的桌面。
    “唉——行吧。”吴旗拥想了想，月考后的倦怠期已经过去了，大笔一挥，在空白的地方，把自己的名字都填满。
    班长：“那铅球也！”
    “不去！”吴旗拥拍了拍付梓的桌面，“去年的记录在这里，你还要我去铅球？”
    “拿个第二名！”
    吴旗拥控诉她：“生产队的驴也不是这么用的，你就让我歇歇吧！去年我们班包揽第二第三你忘了。”
    “说的是，要是她们也分到我们班，前三都稳了！”班长不再纠结，反正她的任务已经完了。
    吴旗拥还想说，你清醒点，一个班两个名额。
    正好张钰风和常巍一起回了教室，班长就把表给了张钰风：“体委，收好。”
    张钰风屁股刚挨着凳子，看到一溜的“吴旗拥”又站了起来：“卧槽！去年的上分犭勹……战神。”
    他这才想起来高一校运会上，隔壁班的女生是何等的风光，当时的他羡慕极了，现在，他幸福死了：“旗姐！我爱你！”
    “？”吴旗拥跟他还不熟，就是觉得体委还挺逗，这一下子亲近起来了，“闭嘴。”
    身后的凳子被挪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些许光线，一个水杯放在桌面上。
    “咚”，吴旗拥靠着身后的桌子，感受到了轻轻的震动，随后慢慢的坐直，拉开了一点距离。
    向哲权又开始了：“阿巍！我终于分手了！明天一起打游戏，一起上分！”
    吴旗拥，听着身后的人沉默片刻，才开始疑惑反问：“终于分手啦？你不是上个月谈的吗？”
    噗。吴旗拥偷偷在笑。
    向哲权尴尬地咳嗽两声，矜持地说：“性格不合，她太矫情，特别喜欢在我打游戏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完了骂我不回她。”
    “哦。”吴旗拥又听后桌出声了，还偷偷咋舌，那种嫌弃已经溢出来了，并且丝毫不加掩饰。
    晚自习，几个学霸拿了题在上面问班主任，班里说假话的声音渐渐肆无忌惮来。
    最安静的要数，他们一二组后门口的区域，那里，是纪律委员的天下。
    本来安安静静的，无事发生，大家都在，低头写自己的作业。
    突然，一声屁响，睡得正香的常巍的同桌被惊醒，脸蛋有压痕，表情愣愣的，月考试卷上有水渍。
    以他为中心的，前后左右听到动静的十来个人，都望了过来。
    常巍第一个没忍住笑，一个劲地拍同桌厚实的臂膀：“你……你睡觉，还能被自己的屁震醒了。”
    “哈哈哈哈哈哈！”吴旗拥憋了三十分钟没说话，终于有机会开口出声发泄一下了，跟着大家一起笑出来，就是续航能力有些久。
    付梓笑过了就过了，看吴旗拥还在笑，一巴掌把她面向扇正，面朝习题册：“还笑！快点写作业！”
    “……”吴旗拥她敢怒不敢言。
    月考后的下午放学时间，都是为了校运会的训练准备时间段，每个角落都能看到一群再做拉伸、上下蹲或者冲台阶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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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的地方，都放满了水杯、纸巾、书包和外套。
    这训练不分男女，体委把带训的大权交给了吴旗拥：“姐！您来！”
    “短跑五十、一百的这边，长跑四百往上的这边，都跑的中间。”吴旗拥指完，面前就站定了个常巍，“就你一个？”
    常巍点点头，老实交代：“被体委拉壮丁了。”
    “好吧。”吴旗拥很开心，她不是唯一的壮丁了，“后桌，一会儿你就跟我训。”
    常巍又点点头。
    短跑的在冲坡，长跑的在绕山路跑，跑十三圈，他们跑完跟着体委去拉伸。
    常巍老老实实跟在吴旗拥后头继续跑，偶尔还能听到吴旗拥再催落后的几个同学：“咬咬牙，你们还有一圈。”
    “你又超我们！”但是没办法，谁让吴旗拥跑得快，落后的同学扒拉住常巍，“好哥哥，带上我们，实在跑不动了！”
    常巍一看吴旗拥跑远了，下意识在慌乱中喊：“前桌救命！”
    “啊？”吴旗拥原地跑，转身一看，上前拉过常巍的一只胳膊，“你们再不放开他，我就把你们两个的名字写到三千米去。”
    吴旗拥还拉着她后桌往前跑了几步，把常巍的速度带上来后才松开：“我们还有两圈了。”
    “嗯。”
    听着常巍的气息还算稳，吴旗拥也没在多聊。
    此后，吴旗拥又和更多的同学熟识起来，尤其是她的长跑同伴，还是她后桌的常巍。
    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短短两天，已经升温到了可以玩互相抄作业的交情。
    “前桌，英语！”常巍拽住那晃眼的马尾。
    吴旗拥用笔把他的手打掉：“没写，向哲权！英语我抄抄！”
    “还有两题！等我抄完先。”向哲权的笔已经全是残影。
    就这么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跑了一个多月，十月国庆后回校，校运会马上开办。
    第一个被关注的重点项目，永远是五十米预赛。
    枪声一响，呐喊助威声直冲九霄。
    “现在高一的五十米预赛！”班长在吴旗拥耳朵边大喊，把她带到目的地，“高二的跳远预赛在这边！现在跳高预赛是高三男子，我们跳远完了去五十米预赛，然后去跳高。”
    “噗。”
    沙坑里多了一双脚印，裁判员：“774班吴旗拥，四米三。”
    “沃～～～”
    去年决赛是六米五，不过四米三在这小破学校够可以了，蹲了一轮成绩，都在两米左右，第二的是三米七。
    她和裁判老师说：“我不跳了，去五十米热热身。”
    裁判老师看着她的四米五：“哦，噢噢，还有其它项目是吧，这个成绩进决赛了的，去吧。”
    何止进决赛，前三都稳了。
    五十米跑道，她隔壁是高一的同学：“旗！我靠，我怎么跟你一组……要丢人啦呜呜呜！”
    班长在旁边手舞足蹈：“你们两个都加油冲！！”
    五十米就是一瞬间，枪声一响，激起层层叠叠的音浪，七秒，欢呼声就热了起来。
    “啊啊啊啊！”班长和付梓一群女生围过来对吴旗拥尖叫，张钰风拿着赛制表跑过来：“现在到高二男子跳高啦！他们跳完就到旗姐了！”
    “谁在跳高啊！我们班有谁！”
    班长看一眼名单：“常巍和林山！”
    作者有话要说：
    没几个番外，还有两章左右
    第41章 番外*高二校运会（下） ·
    “166。”
    “下一个, 774班常巍！”
    大部队赶到跳高现场时，刚好轮到常巍。
    常巍就这么越过去了，他在杆的那头落地, 都没躺下，而前一位已经背跃了……
    现场没有过多的惊叹，大概是习以为常了。
    杆升到2米的时候, 前三已经出来，他们班就常巍一个, 林山已经出来当观众了。
    “都是高手啊都！”班长惊叹。
    吴旗拥旁边的女生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同学，你是774班的吗？”
    人爱爱的，吴旗拥笑答：“是啊, 你哪个班的？”
    “我775班的, ”她一咬牙，眼睛亮了, “你知道常巍有女朋友吗？”
    吴旗拥一愣, 看向又翻过去的常巍：“不太清楚，我还和他不是很熟。”
    转头，她问班长：“常巍有没有女朋友？”
    周围都是呐喊声, 不断有人喊着“加油”从边上跑过去。
    班长没听到她们的对话, 被她吓了一大跳，瞳孔地震：“我不知道，你要追吗？你自己问啊，他就坐你后面！”
    “不是啊, 我什么——”吴旗拥就是帮忙问问, 怎么扯她身上去了。
    她一急, 那个向她打听的女孩子也跟着急，红着脸蛋按住即将发射的吴旗拥：“不问了！不问了！谢谢谢谢！我自己去打听！”
    那位女同学跑了之后, 吴旗拥又再三强调：“我帮刚才那个女生问的！”
    赛场正焦灼着，冠军就在常巍和775班那男生之间诞生，班长没功夫搭理她，很是敷衍：“嗯嗯嗯！”
    恶啊，吴旗拥生闷气。
    775班的男生掉杆了，774班在张钰风的带头下提前欢呼：“常巍加油！！”
    常巍比赛段时候，从不和同学回应，起步，飞跃，那腰和杆子之间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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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腿就仿佛长了脑子似的，什么时候伸直，什么时候缩都很合理。
    “212。”
    “沃哦哦哦哦！！”跳高现场成了774的主场。
    “这叫上安了弹簧吧！！”
    张钰风春风得意，又跟旁边的同学炫耀：“我们女子跳高也有弹簧啊哈哈哈！”
    裁判老师：“高二女子跳高来这里报道！”
    班长带着付梓霍依一群人给吴旗拥开道：“快快快！第一弟一！”
    霍依：“第什么一！破纪录！”
    报道的女生里面，她算矮的那一波，不过熟人不少，都知道她去年的成绩。
    常巍在场外一口气喝掉半瓶水：“我去个厕所。”
    “记得回来啊！吴旗拥跳高！”张钰风再三叮嘱。
    常巍把水瓶给他拿着，看到在人群里不显个头的前桌，和张钰风点了点头：“给我留个地。”
    体委：“前排前排！”
    常巍回来后，现场暴沸的喝彩声扑面而来，他挤到张钰风旁边：“体委，现在什么情况？”
    “一杆过啊啊！”班长和霍依开始上头了。
    “175，第三次。”
    “772班——”
    三次都掉杆了，季军诞生了。她沮丧下场后，772班的同学都围上去安慰她，逗她笑。
    “第三多厉害了啊！”
    “吃饭去啦！”
    其他人则开始欢呼。
    “现在还剩两个，旗姐和776班的。”
    “176，第一次。774班吴旗拥。”
    大家屏住呼吸，就看着吴旗拥，跟猫猫一样，忽然就翻过去了，一杆过。
    欢呼声中，吴旗拥在垫子上过了一圈起身，望着上方纹丝不动的竹竿，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好！好！”常巍被氛围带动，跟着狠狠鼓掌，牛逼啊他前桌！
    “草！774班两个弹簧。”隔壁有男生酸到直拍大腿。
    776班掉了，吴旗拥一杆过，给了她压力，周围的人都在关注她，她更紧张了。
    “176，第二次。”
    776班又掉了。
    “不紧张！”“别着急！放松心态！”776班在那边打气。
    张钰风捏紧了拳头：“别过别过别过。”
    “别紧张你，我都没紧张。”吴旗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找班长要水喝。
    776班发出欢呼，他们第三次终于过杆了。
    “177，第一次。774班吴旗拥。”
    吴旗拥看到常巍也在旁边，想起了上一场他的成绩，和他笑说：“诶，后桌！我拿个冠军给你看啊！”
    常巍好不容易才把那句话消化掉，笑起来都是紧绷的：“行啊，看你发挥。”
    向哲权这时候才跑回来：“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颁奖？吴旗拥，你最好给爸爸拿个第一。”
    “你就看你爸爸表演吧，呸。”吴旗拥骂骂咧咧地走了。
    吴旗拥过杆了，几乎没有悬念，看起来就是不会掉杆的状态。
    “她刚才那一翻都过了180线了，稳的吧。”
    “就看776班表现了。”
    776班前两次又掉杆了，第三次起跳后，地上一群人念咒似的：“过！过！过！”
    “掉！掉！掉！”
    当776班摔倒在垫子上时，脚碰到了杆，杆子在卡上震荡，除了吴旗拥，各个都大气不敢出，屏息凝神。
    “卡啦——
    “哦哦哦哦～”774班再次欢呼，吴旗拥也露出了冠军笑。
    中午，比赛都结束了，主席台前开始给早上的比赛颁奖。
    不是很正式，校长主任都在，只要前三名来了就行，该吃饭的也结伴走了。
    跳高是第一块奖牌，第一个出成绩的项目。
    “快快！双冠军合照！”不仅同学们爱凑热闹，校长主任也来凑热闹，“冠军都在你们班啊！来来，再拍一张！”
    吴旗拥还是很兴奋，无论拿几次奖牌都很兴奋，乐呵呵地跟常巍两个人站在一颗树下，跟网红打卡点似的。
    直到班主任过来：“好了好了，会学校再拍照！”
    第二天，吴旗拥跑完了五十米决赛、一百米决赛，下午的重头戏，一千五百米开始了。
    “加油啊！”“旗姐！”
    张钰风捧着水过来：“姐呀～喝水会影响比赛吗？”
    “会。”吴旗拥热热身去领自己的号，“你们不用陪我跑。”
    张钰风：“你别见外啊！”
    “我怕你们跟不上。”
    哦，原来还没说完啊。
    “前桌，跑第一吗？”常巍手里扛着班旗，很明显，他是来陪跑的。
    吴旗拥怔愣，提醒他：“你要跑三千，兄弟。”
    “我知道啊，就当热身了。”常巍话说完，裁判开始吹哨子。
    “各就位——”
    “预备——”
    枪声一响，“加油！”“吴旗拥加油！”
    主席台开始激情地念起稿件，那声音，是霍依：“青春伴随着起跑线旁那一声枪响，开始肆意野蛮生长，汗水浇灌的是人生跑道，你撕裂的是成长狂风，冲啊！774班的吴旗拥，你是天生的强者！你的舞台，由无数枚金牌打造！”
    林山搓搓手臂：“我靠！好中二好热血啊！这他妈谁写的？”
    “我写的！你有意见吗？”付梓震怒，将林山按在臂弯下。
    霍依的求饶和“没有没有”被印上了“774班”字样红旗掀动的风淹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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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巍扛旗，后面一群774班的男生女生接力跑，在草地里，几个人负责一段。
    班长追上去：“常巍！我来扛旗！”
    “不用了，我热身，抄近道不累的。”常巍没有把班旗给她。
    行吧，班长减速跟在旁边，常巍那说话都不带喘的，估计问题不大。
    吴旗拥就在赛道里跑，偶尔瞥向他们陪跑的同学。
    她其实知道不少人在担心常巍的，但就这速度，常巍的节奏，确实有点热身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训练的后期，他们两个每天都在给自己加码，最开始只是三千米，到后来加到了五千米。
    当时跑的是山道，现在平地塑胶，对她来说友好多了。
    赛道八百米，吴旗拥在第二圈开始加速。
    “啊啊啊——吴旗拥超圈了！！”班长和张钰风眼泪都飙出来了，尤其是张钰风，他头一次看自己班的一千五那么猛！
    赛场旁全是尖叫，包括其他班的，其他年级的。
    “最后一百米啦旗旗——”付梓的嗓子哑火了快。
    常巍跟着吴旗拥提速。
    班长：“五十米！五十米！”
    此时，吴旗拥身后一个对手也没有，但她还是加速了，她从主席台前跑过。
    主席台上的霍依也超级激动，她正在念到写给她的稿件，目光紧紧地锁住吴旗拥的身影：“774班的吴旗拥加油！你的对手就是自己——”
    “啊啊啊——”呐喊的人是常巍，他率先跑到重点，对着吴旗拥摇旗，“吴旗拥——冲啊——”
    班长：“旗旗冲啊——”
    张钰风已经嗨到咳嗽了，但他没有意识，一心扑在吴旗拥身上。
    吴旗拥朝着那面跟随了自己一路的班旗冲过去，接到手里，又拐到草地里庆祝胜利，而774班的同学们跟着围上去抱成一团。
    常巍有些不知所措，因为774班一千五百米的英雄被狂热的同学挤到了他的怀里，退也退不出去，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耳朵也有些发红发热。
    班长冷静下来：“旗旗！跳远决赛到我们啦！”
    “牛逼啊旗旗！你还有力气吗？”
    吴旗拥浑然不觉自己背后靠着谁，仰头肆意大笑：“多少跳个五米！”
    “你今天就住主席台上领奖，别下来了哈哈哈！”
    吴旗拥东张西望，常巍自觉又拿回手里的班旗，给她开道：“你是小机器人吗？！你还能跳五米呢！”
    “什么小机器人？我就是牛啊！”吴旗拥拽拽的，但说完，才后知后觉发现，刚刚靠着的人是她后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场面太过火热，谁都没有在意，包括当事人自己。
    常巍笑了笑，点头承认她说得对。
    吴旗拥在体育的天赋差不多点爆了，跳了两次，第一次的成绩最好，第二次跳完她摆摆手：“后面对不会超过第一次了。”
    裁判老师笑笑：“够了够了！第一又是你的！”
    “后桌，到你三千米了没。”
    常巍摇头，张钰风张秘书报告：“现在是高三女子一千五，等会儿是高三男子三千米，然后才到我们。”
    “谁扛旗啊？”吴旗拥问，又说，“要不我扛吧！”
    她心里痒痒的，毕竟常巍扛旗好帅，她也想这么帅一下。
    “姐，你不累吗，我们男生轮班抗。”
    常巍：“你在终点扛呗！”
    “OK！”
    陪跑后吴旗拥才知道，当时一千五，她身后跟着什么样的大部队。
    喃喊助威的声音原来这么大！
    而且，主席台上的主持人是霍依！她刚才肯定给自己加油了！
    越想越兴奋，吴旗拥冲到常巍前面挥动着胳膊：“常巍加油！常巍稳住！”
    而常巍也只在某个瞬间捕捉到了吴旗拥的身影，他在想：他前桌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自己一直跟着呢呢？
    他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跑了三圈，六百米处，他就开始冲刺了。
    “卧槽！”
    “卧槽！陪跑的女生还超过他了！”
    “这不是一千五的冠军吗！！还这么能跑？！兴奋剂里长出了个人？临照一中刘国梁？”
    常巍冲出终点那一刻，吴旗拥被一群人挤到前面，叫着喊着给常巍递班旗。
    高二分班，校运会就是774班的狂欢。
    然而，常巍还在点击那点注意力的事情。
    答案是不需要注意，因为班主任用无人机录像啦！
    班级群的群文件里，每一场比赛都没有拉下，老莫的运镜意外的好。
    直到2076年，常巍也还记得，想吴旗拥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哇！今天！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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