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同身受》 分卷阅读1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1 《没有感同身受》作者:飞雪若情 文案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如果有,刚刚丧夫的张云不会被所谓的亲人逼着要丈夫的赔偿款;如果有,为爱私奔的董瑞雪和阿贡珠不会被家暴;如果有,辛苦工作八个月等着工资过年的农民工不会被欠薪…… 内容标签: 市井生活 小门小户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云,楚西离,董瑞雪,阿贡珠 ┃ 配角:李强,高英杰,王长富 ┃ 其它: 第1章 矿难 1991年的初秋是不是往年一样,已经记不清了。楚国仓疲惫麻木的和工友们一起坐上下矿井的轨道车,随着轨道车的下降,阳光渐渐被黑暗吞没,每个人熟练的拧开头顶的矿灯,没人出声。身边还活着的这些人,最少的也在这里待了两年了,所有的话都说尽了,只余下沉默和麻木。 煤城宁斌,这个地方,楚国仓所在的这种小矿井多的是,每年都有矿难发生,不过赔给家属点钱就完事了,为了生存,每年都有新人悄无声息的来,填补死人的空挡。没办法,随着社会的发展,家里开销越发的大,孩子多,需要读书,老人年纪大了,需要看病,没有学历没有文化,年纪又大,除了来钱快的矿井,还能去哪里呢? 轨道车昏黄的灯光照亮的不过目光所及的一点地方,更多的地方隐藏在寂静可怖的黑暗里,随着开采点的逐渐出现,轨道车里的人越来越少,楚国仓深吸了几口气,越发的感觉孤独和窒息。剩下的人沉默的听着楚国仓沉重急促的呼吸,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终于到了自己工作的开采点,楚国仓拿着自己的工具,缓慢的爬下了轨道车,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抬头眯着眼睛,就着各人头顶的矿灯,仔细看了看轨道车里剩下的人。看了十几秒之后,楚国仓扛起自己的工具,站在轨道旁,目送着轨道车一点点的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每天的工作都是一样,煤炭渐渐在脚边堆积,身上渐渐沾满了漆黑的煤渣。快到中午的时候,就着矿坑里的渗水,楚国仓勉强洗了洗手,打开饭盒打算吃饭。刚拿起筷子,手就抖了,筷子掉地上了。楚国仓看着地上沾满煤渣的筷子,连骂人的冲动都没有,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捡起来打算用身上衣服干净的地方擦擦接着吃。结果第二次筷子又掉了,楚国仓混沌疲惫的大脑才有点清醒:这是深处坑道爆炸了吗?我这里会塌方吗? 小矿井每年死亡率都居高不下,因为矿井支撑结构不合理,设备跟不上,瓦斯常常超标,一爆炸就容易引起塌方。塌方之后救援很费钱,还不如给死难者家属点封口费,就当没有塌方这回事。在这里爆炸和塌方就是死亡的同义词。 楚国仓端着饭盒在碎石和煤渣如雨般坠落的坑道中,发了会呆,然后决定把筷子捡起来,也不擦了,就着煤渣这么吃吧,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饭刚吃几口,几块足球大的石头从头顶坠落,然后是整个坑道的垮塌。 一位穿着黑的基本看不出原色、直掉煤渣军大衣的四十多岁汉子,红着眼睛来到经理办公室。打开门看着办公桌后面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照常批文件的矿井主人——高英杰,就觉得一股说不出来的怒火直冲天灵,他几乎是吼着说:“经理!塌方了你知道吗?!死了27个啊!整整27个!多少个家庭都毁了啊!” 高英杰看着落泪而不自知的工长王长富,几乎想讽刺他:还没习惯?哪个矿井一年不死个几十人?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给过家属多少次钱你都不记得了?不过高英杰还是抿了抿嘴,咳嗽一声,温声说:“老王啊,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看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到遇难者的家属,把赔偿款给他们,对不对?我们不能让他们失去人又失去钱啊。来,拿着这张批条,去找财务,把钱发下去,每人三万。” 王长富掀了掀嘴皮,终究什么也没说,拿着批条走了。他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在他看来死去的是一个个活人,但是在高英杰眼里不过是一个个塑料袋,价值不高,丢了可以再买。自己发钱至少不会让那些有奸诈生存智慧的人吞了孤儿寡母应该得到的赔偿。 新建村,宁斌市下属的一个地图上都没有标识的贫困村子,楚国仓的家乡。 新建村村西,楚国仓家里。昨天刚接到噩耗,楚国仓的妻子张云抱着才四岁的孩子楚西离痛哭失声。西离,在当地语言中是六的意思,楚西离在家族中排行第六,孩子的父亲还没来得及给孩子取个正式的名字,就这么去了!而她父母早逝,除了丈夫竟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了。还没等消化完丈夫去世的消息,就不知所措的迎来突然聚集而来的公公婆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张云赶紧把孩子放在地上,任凭孩子抓着她的裤腿,使劲的擦着泛红的眼睛,带着哽咽客气:“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今天怎么突然来了?要吃饭么?” 楚国仓的父亲楚老爷子脸上看不出太多悲容,带着同样看不出悲容的楚老太太在堂屋的桌子旁坐下,楚国仓的大哥二哥三哥夫妻脸上也同样看不出太多悲伤,反倒有点压抑的欢喜,都依次在楚老爷子和楚老太太身边坐下。 楚老爷子手里摆弄着木制烟袋锅,用特有的缓慢语速说:“老四媳妇,老四没了,但是你安心呆在村子里,没人敢欺负你!要是有什么重活不要客气,找你三个哥哥,老四没了,他们也是你哥哥!” 张云心里涌上一股热流,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了,她张了张嘴,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却又觉得那样太客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 楚老爷子在烟袋锅里塞上了烟丝,点燃,抽了两口,在氤氲的烟雾中,缓缓的说:“既然以后你们娘两个都要你三个哥哥照顾,老四的赔偿款让他们三个去领取吧!” 楚家三兄弟夫妻十二只眼睛放着光的盯着张云母子,楚西离不安的抓着母亲的裤腿,躲在母亲身后。张云感觉好像大热天吞下了一块冰,从心里往外凉透了。她瞪着一双还带着泪意的眼睛,细细的看了看这些名义上的亲人,感觉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些人似的,现实如此荒谬,做梦都没想到迎接完丈夫的死讯,竟然还要面对所谓亲人的无耻贪婪。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张云咬着牙擦干了眼泪“这是孩子他爸的卖命钱,是给我们娘两个的!” 楚家三兄弟夫妻六个先是对张云怒目而视,然后是面目狰狞恨不能跳起来按着张云强逼她同意,不过谁也没出声,全都转头看着楚老爷子,显然在等楚老爷子发话。 楚老爷子将烟袋锅磕在桌子上,抬起昏黄的老眼看着张云,然后破口大骂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2 :“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个外人!我儿子的卖命钱,我爱给谁就给谁!我儿子活着,我叫你一声儿媳妇,我儿子死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老四写的紧急联系人是你,你以为你还有被照顾价值?老实的把赔偿款给我们,我们帮着你,在村里你才能不受欺负,要不然一个寡妇,唾沫星子淹死你!” 张云伤心过度反而麻木了,她心里渐渐升起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把丈夫的卖命钱给这些人。不过不能来硬的,他们人多,还有三个年轻男人,自己是拧不过他们的。需要假装同意给他们赔偿款,带着孩子去矿井的时候,拿到赔偿款直接就远走高飞。想到要离开生活这么多年的地方,她终究觉得舍不得,然而现在这里却再也不是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处了。她低下头,哽咽着说:“爸,我听您的。” 楚老爷子重新拿起烟袋锅,点燃,在弥漫的烟雾中眯着眼睛含糊说:“老四媳妇,以后你就安心在这里,你哥哥们都会帮你,不让你被欺负。” 第2章 逃离 王长富确认过张云的身份证、户口本和结婚证之后,看着跟在憔悴瘦弱的张云和惊慌不安的楚西离身后、毫无悲色的楚家三兄弟,手里的装着钱的信封怎么也递不出去。他看着张云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把赔偿款无偿转让给他们?” 没等张云出声,楚家老大楚国辉不耐烦的走上前,一把把信封拽在手里:“你这个人真啰嗦!问三四遍了!又不是你家的钱,痛快给我们就完了!” 楚老二楚国旗,楚老三楚国庆笑容满面的凑近楚国辉,搓着手问:“大哥,点点,是不是三万?一家一万对不?” 楚国辉瞪了两个弟弟一眼,把钱从信封里抽出来,看着崭新的钞票,笑容爬上了眼角眉梢,他把右手的手指在嘴里舔过,喜滋滋的一张一张点着钞票。张云抱着孩子在兄弟三人身后不远处,低着头沉默不语。 王长富看着这对可怜的孤儿寡母,长叹了一口气。自己不强硬,别人想帮忙都没有理由。失去丈夫已经够可怜了,最后的这点卖命钱也拿不到手,用奸商高英杰的话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掏遍了自己身上这套脏的看不出颜色衣服所有的衣兜,心疼的把自己积攒好久的私房钱掏了出来,数着一把零钱组成的两百块钱走向张云母子,想着老婆终于不用怕我抽烟赌钱了。趁着楚家三兄弟没注意,王长富把钱塞在了楚西离的衣兜里。叹息着对张云说:“你,坚强点吧!就算为了孩子!这点钱别被他们看见。”然后大步离去。 张云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看着王长富离开的背影,干枯的心里涌出一点暖流。楚西离被抱得太紧有点疼,但是他一声没出,用小手把钱塞得更紧,他幼小的心里面清楚的知道,自己兜里的钱才是属于他们母子的。不能被叔伯们发现,发现了会被夺走。 数完钱分完钱心情舒畅的三兄弟,慈眉善目的走近张云母子:“弟妹啊,你看天也快黑了,我们是不是住一宿再回家啊?咱们去吃点好的,住旅店!开两间房,你们母子一间,我们哥仨一间。别担心,不用你花钱,哥哥们有钱!” 张云勉强收起眼中满溢的讽刺,低垂着脸,点点头。 等到在宁斌市区最好的旅店开好了房间,带着稀奇探索了一遍房间内外,洗了澡之后,楚国庆去楼下饭馆点了两道菜外加一瓶白酒。三兄弟招呼张云母子吃饭:“弟妹,西离,来吃饭了,这可是二十块钱一道的菜,万元户才吃的起!” 他们以为张云和楚西离不会吃,毕竟是悲伤过度的寡妇和刚刚丧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胃口呢?兄弟三人叫他们吃饭也不过是客气一下,谁想到张云真的带着孩子坐下吃饭了呢?楚国辉、楚国庆脸上从拿到钱就没退下去的笑都消失了,楚国旗为人更为圆滑,他推了推大哥和三弟:“吃菜,吃菜。” 楚西离其实没什么胃口,刚刚丧父,亲戚们又都不怀好意,坐了挺久的车,实在吃不进去。他抬头看了看吃的欢畅的伯父们,又看了看有几滴眼泪落在碗里、还不忘时不时给他夹菜的母亲,终究没放下筷子,把胃塞得满满的。 酒至半酣,外衣都脱掉的楚家三兄弟听到张云说:想带孩子去楼下看看,以后不一定有这机会了。兄弟三人不在意的挥挥手:快去快回。脑袋迷糊的他们没发现,张云已经分三次偷偷的把赔偿款从他们外衣兜里拿走了。 抱着孩子疾走的张云,只想快点离开,可是去哪里还不知道。白天她看见路边经常有人挥手就来车,下了楼怕被楚家三兄弟发现追上,她也挥手招了一辆三轮出租车。上车之后,司机问她:“大妹子,你去哪?”她茫然了一下,紧迫感催促她尽快做出选择,她说:“去……车站!”司机又问:“火车站还是汽车站?”张云反问:“哪个能去更远的地方?”司机说:“当然是火车站了!”张云急促的说:“那就火车站!麻烦师傅尽快!”司机答应一声,出租车飞驰而去。 终于到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内心焦灼的她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无比孤独和茫然,一位站前警察注意到了,走到她身边,问道:“女同志,你有什么困难吗?” 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张云用没抱孩子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警察的袖子:“同志,我想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那是哪里。” 警察安慰她:“别着急啊,我姓赵,叫我小赵就行,您要去的地方有什么特点吗?” “特点?啊,比较好打工,有能让孩子上学的地方。赵警官你知道吗?”张云想了想说道 赵警官思索了一下,说:“有这个地方,木安市,您要去那里吗?” 张云点点头:“我就是要去那里,麻烦问问今天有车吗?怎么买票呢?” 赵警官笑了笑:“木安市是一个大城市,几乎天天有车去那里,一个小时之后正好有一趟火车去,我帮您买票吧。” 四十五分钟之后火车进站,在嘹亮的汽笛声中,赵警官带着张云母子登车:“同志,这就是您的座位了,这是给孩子买的水果还有水,火车上有厕所,就在那边,祝您一路顺风,我走啦。” 挥别热心肠的赵警官,又一股细微的暖流流过干枯的心田,张云没想到在两个称得上陌生的人身上接受到了纯粹的善意,原来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恶人。抱紧孩子,她觉得新的地点他们母子会有新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的三兄弟从满是呕吐物的地毯上爬起来,在充满异味的房间里找自己的外衣,想要再确定一下已经到手的一万块钱,结果三个人摸遍了外衣的每一个口袋都没摸到一分钱。 楚国辉把衣服摔在脏污的地毯上,一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3 只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推了楚国庆一把:“去看看那个寡妇和扫把星在不在隔壁?如果不在就是他们偷了我们的钱!” 楚国庆闻言一把扔了自己的外衣,跌跌撞撞的开门去了隔壁,刚想砸门,门就自己开了,室内空无一人。楚国庆扶着墙往回走,大声嚎道:“大哥!寡妇和扫把星跑了!我们的钱……” 楚国旗猛地开门,站在门口呵斥:“老三闭嘴!”然后拽着楚国庆一起进门,把房门锁上。 楚国庆进门之后委屈的向老大楚国辉告状:“大哥!二哥骂我!” 楚国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二骂的对!那可是三万块钱呐!你竟然敢再走廊里嚷嚷?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大哥,现在怎么办?我们报警吗?”楚国旗心疼的在滴血。 同样心疼得直滴血的三兄弟最终决定报警,警察听他们陈述始末之后,客气的告知:不属于偷盗无法追回。 兄弟三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厚着脸皮蹭几段路程的顺风车回家,因为他们的寡妇弟妹一分钱都没给他们留。 第3章 家暴 董瑞雪站在称为“家”的房子门口,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每次回家那些沉在记忆之海深层的家暴记忆都会沸腾翻涌,直到将整个头脑染成痛苦的血色。她贴靠在墙上,两只手抓着胸口,不住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别害怕!没事的!里面那个人是你的丈夫,不是野兽!他比姚珊瑚的丈夫好多了!至少他还挣钱,不是吗?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董瑞雪才能比较镇定的拿出钥匙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不是问候,而是一只带着风声呼啸而来的玻璃酒瓶,直奔额头。董瑞雪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还是没躲开,坚硬冰冷的玻璃酒瓶在左额角绽开,划破了柔软的皮肤,鲜血淋漓如雨。 孙刚左手拎着一只空酒瓶,右手端着酒杯,眯着眼睛打着酒嗝摇晃着从客厅走出来,大着舌头讽刺:“哎呦,这不是董班长吗?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 董瑞雪一边抹着混合着鲜血的眼泪,一边冷声说:“我还不能回家了?” “你他妈还知道这是你家啊?”孙刚骂骂咧咧的走近董瑞雪,把右手的玻璃杯摔在地上,一把揪住董瑞雪的衣领,扬起左手的酒瓶子,想了想又扔掉了。 本来看到孙刚举起酒瓶子下意识的闭眼的董瑞雪,却没想到听到酒瓶子坠地的清脆的碎裂声,她诧异地睁开眼睛看着孙刚。 孙刚狞笑一声:“董班长,今天咱们的节目可不是脑袋开花!你忘了我们结婚三年都没孩子了?” 想到每次都满含屈辱和痛苦的同房经历,董瑞雪挣扎着反抗,嘶声呐喊:“我不!” 利用男女天生的体力差异,一米八多的孙刚轻易地把不到一米六的董瑞雪拽倒在地,毫不怜惜她身下正好有能扎伤她的碎玻璃片,撕裂她的衣服,解开裤子骑在董瑞雪身上。 董瑞雪感觉随着又一次的侮辱眼泪都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好像要出血的眼眶。目光呆滞的她想着: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明明一开始自己还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小女儿,无忧无虑,爸妈疼爱,兄姐爱护啊!自己虽然念书没什么天分,但是好歹也念到了高中毕业,是个能当老师的大学漏子啊!怎么就到今天这一步了?成天不被当个人看呢?啊,想起来了!是因为自己犯贱呐!自己因为听说大姐家附近的小学缺老师,就去大姐家做客,和附近的年轻人一起玩,就认识了高大帅气的孙刚。然后没见过世面的少女经不过几句甜言蜜语,芳心暗许。然后呢?然后就是家人知晓之后的拼命阻拦。 爸爸愁苦地抽着烟,脚边落满了烟头。妈妈眼睛都要哭瞎了,她哽咽着劝道:“宝啊,你哪里知道姓孙的这种人是什么样的狼啊!妈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听妈的话,快离开他!要不然以后你有的苦吃呢!” 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全都苦口婆心的劝,大姐甚至都跪下来求她:“妹啊,是我害了你啊!我就不该叫你来啊!这附近谁不知道姓孙的是什么玩意啊!有多少好小伙子等着你啊!快点离开他,算姐求你!” 自己当时被所谓的爱情迷了眼,所有的劝告都听不进去,甚至对亲人们大放厥词:“你们根本就不懂爱情!我爱他,他爱我,我们不用你们管!他就是要饭我跟着背口袋!” 后来啊,就是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和孙刚领了结婚证,跑到木安市来打工。本来想着两个人都挣钱,在吃喝上省省,过几年苦日子,攒点钱买了房子,日子也就好过了。可是呢?到木安市没过半年,孙刚的脾气就暴露无遗:抽烟无节制,喝酒必定喝醉,醉了必定打人,后来就是不喝醉找个借口也要打。 第一次被打的时候董瑞雪一边疼的直哭一边满怀不解的问:“你为什么打我啊?” 喝的迷迷糊糊的孙刚是这么说的:“嗝……打出来的老婆,揉出来的面!我老爸和同事们都告诉我:老婆就得打怕了才不会跑!才会乖!” 董瑞雪偷偷去过警察局咨询,然而警察一脸为难的告诉她:这是家务事,我们只能劝解。劝解不起效果,我们也没办法。她也问过妇联和同事,这些人告诉她:忍忍吧,年轻的时候男人都不懂事,浪子回头金不换,好日子在后头呢!不是没想过离婚,每次一提离婚孙刚就先打她一顿狠的,然后手里玩着刀警告她:别想跑!你爸妈在哪里我知道!你姐姐姐夫在哪里我知道!你哥哥嫂子在哪里我也知道!对于董瑞雪来说,未来从那天开始是满溢恶臭的浓黑,从此恶魔在人间。 姚珊瑚没想到不过是一句很平常的“我回来了”也能招致一顿殴打,习惯性的蜷缩起身体,护住脑袋,她用回忆来分神减轻痛苦:十六岁的时候,听村子里那些穿的光鲜亮丽、带着大包小裹礼品、回家过年的外出打工人士吹嘘:外面是你想不到的繁华,挣钱和捡钱一样!她就心动了,毫不珍惜珍贵的读书机会,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出去打工了。在饭店里工作的第一天,几乎每个从姚珊瑚身边经过的服务生和传菜员都要看她几眼。下班后,一群服务生和传菜员互相推搡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冲着姚珊瑚挤眉弄眼。最终那个帅气的小伙子笑嘻嘻地走近姚珊瑚,递过一把糖果:“妹妹叫什么啊?长的可真漂亮!” 她带着些骄傲和羞涩接过糖果,特意压低声线说:“我叫阿贡珠,翻译过来就是珊瑚的意思。” “阿贡珠?你是少数民族啊?我姓姚,我叫姚远。”帅气的小伙子笑着问。 姚珊瑚点点头,说:“对啊,不过现在大多数人全都说汉话啦!” 姚远往姚珊瑚身边凑了凑,真诚的说:“怪不得你眼睛这么大,原来真是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4 少数民族啊!你真美!” “讨厌!”姚珊瑚娇嗔。 并不是所有拥有美好开始的爱情都会有美好的结局,姚珊瑚已经记不清接下来是怎么发展的,怎么就抛弃了自己美丽的名字阿贡珠,成了姚远的媳妇姚珊瑚。 在饭店里打工一年之后十七岁的姚珊瑚怀孕了。她想要姚远和她一起回家去见父母,姚远同意了。两个人买了点礼品,就坐车去了姚珊瑚的家乡。 本来很高兴女儿回家的阿贡珠父母,看到女儿硕大的肚皮和跟随而来的姚远,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想要让女儿见识过外面艰难重新回来读书的梦想破灭了。 阿贡珠父亲铁青着脸扯着姚远走远了,任凭姚远手里的礼物撒了一地,阿贡珠母亲抱着女儿叹息落泪。 姚珊瑚不知道怎么好好的父母就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她拍着妈妈的肩膀说:“阿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阿远毕竟是你们女婿,别闹的太僵了。” 阿贡珠的母亲神色复杂的看着被捕获而不自知的女儿,这个傻孩子不知道自己抛弃了多么光明的前途,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的窄路。最可惜姚远明明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却被自己的爱情蒙住了心,根本没感觉到。 不到半个小时鼻青脸肿的姚远跑进门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扯着姚珊瑚就走。姚珊瑚顺从得跟着,一只手扶着肚子,转过头和母亲告别:“阿妈,我们走啦,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阿贡珠的母亲和跟在姚远身后不远的阿贡珠父亲,看着毫无留恋之意的女儿泪湿眼眶却没有出言挽留。 随后就是几天的舟车劳顿,姚珊瑚和姚远回到了他的家乡——木安市下属的一个小村子。姚珊瑚没想到她一个孕妇见过公公婆婆,竟然就要开始做农活,一旦少做了一点就会被姚远扇巴掌,甚至拳打脚踢。因为公公婆婆对姚远抱怨她:“又馋又懒,别人家媳妇快生了还做农活,怎么就你媳妇不行?这么娇气?我们本来以为你娶媳妇是伺候我们的,谁想到还要让我们这把老骨头伺候她?” 那个时候姚珊瑚根本没意识到姚远就是他父母手中的牵线木偶,毫无个人的意愿。在姚父姚母的眼中,姚远是天下第一的好孩子,第一帅哥,就是天仙都配不上他,有的是女孩子前仆后继的想嫁给姚远,打死她一个,还有千千万。至于她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的孩子,姚父姚母就更不在意了,只要有女人,孩子多的是。 人总是舍不得自己付出很多的人,或者物,就好像赌徒,总以为自己可以翻本,事实上呢?所有的付出都不过如同沉船,再也无法浮起。要不是痛彻心扉,就无法叫醒执迷不悟的赌徒,姚珊瑚也是。 有一天很平常的日子,因为随着身体越发沉重而回家晚了半个小时的姚珊瑚,不出所料的被打了一巴掌。她狠狠的瞪着姚远,讽刺他:“你也就打女人的能耐了,成天不干活,让我一个孕妇去地里干活,你也好意思?” 如同点燃了□□桶,姚父姚母一起扑到姚珊瑚身上,连踢带踹:“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骂我儿子?我儿子看上你是你们家烧了八辈子高香!打死你个没尊重的畜牲!男人也是女人能骂的?” 姚远抱着双臂倚着墙冷笑,看着姚珊瑚被打的头破血流。当姚父姚母打不动了,他走到缩成一团的姚珊瑚身边,扯着她的头发看她的神色,一看她不服气的眼神,火气上涌,一脚踹在姚珊瑚的肚子上:“就你这种人生的孩子我也不稀罕!弄死得了!” 一直被打没哼一声的姚珊瑚发出悲惨至极的哀嚎,鲜血如水般涌流,她先是徒劳无功的捂住自己腹部,然后反应过来颤抖着伸出沾满鲜血的手,低声下气的恳求:“求你们快送我去医院!孩子要保不住了!” 姚家一家三口好像没听见一样,坐在桌子旁开始吃晚饭,看都没看她一眼。还是左右邻居听见惨叫过来把她送到木安市医院。孩子终究没保住,而且因为子宫损伤,姚珊瑚终身不能再做母亲了,此时她不过差两个月才十八岁。 刚从包装车间下班,吃过晚饭的张云打开寝室的门,看着互相涂消毒水和化瘀膏的董瑞雪和姚珊瑚,长叹一口气。董瑞雪和姚珊瑚带着羡慕的看着张云不约而同的轻声说:“我也是寡妇就好了。” 第4章 讨薪 掐好时间,侯大勇带着弟弟侯二勇和十几个同病相怜的弟兄,第五次闯进金谷建设的办公楼,直奔五楼,把掌管工程外包的钱广进正堵在办公室。 钱广进看见他们就头疼,放下手里的图纸,摘下眼镜使劲的按着太阳穴:“哥哥们啊,我不是不帮你们,钱我已经和你们的包工头孙刚结完了,他不给你们钱我也没办法!你们找我也没用啊!” 辛辛苦苦在工地干活大半年,眼看工期结束,要拿钱回家过年了,结果包工头卷款私逃了。大字不识一个的他们废了无数嘴皮子,走了无数冤枉路,被人耍了好多次,才真正找到一个比较靠谱的有关人士——钱广进。二十六岁的侯大勇满脸愁苦,看起来好像三十六:“钱兄弟,我们也不是要成心和你过不去,我们只是想麻烦你告诉我们姓孙的在哪里住,我们好去找他。” 不出所料听到的是这个要求,钱广进又一次和他们解释:“我不是不告诉你们,而是我也不知道,每次都是事先约好时间,他来找我。” 这句话仿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满面愁苦之色的汉子们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他们神色萎顿目光空茫的走出了金谷建设。 “看路啊!你们不要命了?”一位货车司机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对着不知道怎么走到马路上的他们吼道。 讨薪无果,走路还被人吼,侯大勇一股邪火上涌,冲司机吼道:“有能耐你压死我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本来打算继续开车的司机一听这话,反倒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走向他们,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烟:“大兄弟怎么了?这是经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火?” 侯大勇接过烟狠狠的吸了两口:“家里穷,出来在工地打工,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签合同。我们兄弟十六个干了八个月,没拿到一分钱,包工头就卷款跑了。我们磨破嘴跑断腿找到了包活的公司,人家说他们也无能为力。眼看就过年了,家里老人孩子还等着拿钱回去过年呢!这他妈叫什么事!” 司机拍拍侯大勇的肩膀:“老弟,你们是没遇到好人,现在跟哥走,哥带你们去批发市场,年底批发市场正缺力工,一天一结,不怕黄钱!” 十六个人闻言惊疑不定地看着司机,不敢相信竟然有这好事。司机看他们的神色哈哈一笑:“你们还有啥值得我骗的?我姓李,叫李强。搞蔬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5 菜批发五六年了,是批发市场里有名的热心肠,等会去市场你们就知道了。” 侯大勇看了看大家的神情,然后使劲握了握李强的手,开了几次口,最终只说:“多谢老哥!” 李强用两只手握着侯大勇粗糙干裂的手,笑着说:“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能帮则帮。再说本来我们也正缺人,你们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侯大勇他们来说和做梦一样,工资真的一天一结,每天起早贪黑装车卸车,帮人送菜到附近各个工厂的食堂,这对在工地做过高强度劳动的他们来说算不得难。随着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他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还有半个月过年的时候,批发市场已经渐渐冷清了,力工也只剩下了侯大勇侯二勇和周明。 侯二勇远远的看到姚珊瑚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地绽开,侯大勇和周明揶揄的笑笑,都转身走开忙自己的去了。 “妹子,你今天打算买什么菜啊?”侯二勇推着车跟在姚珊瑚身边笑着搭话。 姚珊瑚也礼貌地笑笑说:“今天食堂菜谱是白菜猪肉粉条,尖椒土豆丝,大冷天的吃点热乎的。所以今天打算买白菜、猪肉、粉条、尖椒和土豆。” “好嘞,妹子你在前面挑,我就在你身后。”侯二勇乐呵呵的说。 姚珊瑚点点头,习以为常的走在前面。 因为识字,姚珊瑚在制药厂的食堂里当采购员,每天尽心竭力,买回来的菜都是又便宜又好的。只有这样忙起来,后悔才不会啃噬她的心。如果读完了初中,她至少可以在制药车间当一个小队长,每个月六百块工资呢。如果读完了高中,她就可以像是董瑞雪一样,当一个班长,每个月工资八百多呢。如果读完大学,整个制药厂的各个部门抢着要,职位任她挑选!每每想到这里,姚珊瑚越发的能理解当时父母抱着自己哭泣的绝望。 “好你个不要脸的!我妈说你不安分我还不信!比别人往家拿钱少就算了!没想到啊!你竟然偷汉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姚远气急败坏的一脚把她踹翻在地,揪着她的头发打的她嘴角出血。 这突发的野蛮事件把批发市场的人都惊呆了,侯二勇赶紧上前拦阻:“你怎么能打人呢?亏你还是个男人!” 姚远扔下姚珊瑚,推搡着侯二勇:“我还没找你呢,你还有脸找我?你知不知道她是我老婆?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侯二勇脸都涨红了,气的说不出话来。刚赶过来的侯大勇和周明将两个人拉扯开,把侯二勇护在身后,面对着姚远:“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正正经经的干着活,可不接受你这盆脏水!” 姚远冷笑一声,指着侯二勇,看着侯大勇嗤笑:“你兄弟眼睛都快掉到我老婆身上了,你还说你们正正经经的干活?不过也不怪你兄弟,谁让她这么容易被人勾引呢?还是打的轻!” 一边说着姚远就顺手抄起一根竹竿劈头盖脸的打向姚珊瑚,边打边骂:“让你勾引人!让你挣钱少!打死你!”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像个人一样的姚远说打人就打人,还往死里打。周围的人反应过来赶紧救人的救人,夺竹竿的夺竹竿。等好不容易把满脸肿胀的姚珊瑚从地上扶起来,大家才发现她的气息几近没有。一群人赶紧把姚珊瑚送进医院,留在原地的人看着毫无悔意的姚远摇头叹息:这姑娘是做了什么孽啊,才摊上这么个丈夫! 张云抱着浑身无力的董瑞雪站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想着刚才听到医生对姚珊瑚的诊断:肝脾破裂,失血性休克,很可能会因为继发性感染危及生命。心里的悲凉无法抑制。 董瑞雪摸着自己干涩的眼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原来悲哀绝望到极致是没有眼泪的:“张姐,你知道我们有多么绝望吗?阿贡珠和我找过了所有能帮我们的部门,公安,妇联还有社区,没有谁能救我们脱离苦海。阿贡珠比我勇敢,她还敢跑,躲进了咱们制药厂,然而消停日子也不过才过了两三年,她就被那一家子畜牲找到了。最可笑报信给那一架子畜牲的正是曾经帮过她的左邻右舍!其实我挺羡慕她现在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张云不住的抚摸董瑞雪的后背,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刚刚放学赶过来的楚西离闻言红了眼眶,这两个阿姨一直对他很好,却遇人不淑。他看了看目光呆滞的董瑞雪和满目悲哀的母亲,咬着牙走了出去。 吴峰和周美月周耀阳兄妹等在医院外面,看着几乎刚进去就出来的楚西离,心里都很诧异。不过一看楚西离难看的脸色就都没说话。 楚西离抹了抹眼睛,看着吴峰咬牙切齿的问:“上次你说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一些混混,给钱什么都干的那种对吧?” 吴峰点点头,说:“那都不是什么好人,没良心的,拿钱办事被抓之后可能反口咬你一口。”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打他们一顿实在不解恨!”楚西离狠狠地说。 “你想好就行。都打谁,打到什么程度,你打算给多少钱,这些咱们都要事先商量好了。”吴峰和楚西离说道。 “一个叫孙刚,一个叫姚远……” “孙刚?做包工头的那个孙刚?”没等楚西离说完,周美月急促地问道。 楚西离一脸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说:“对,就是他!他就是董姨名义上的丈夫。” 周耀阳一脸激动地问:“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他就是骗我爸他们工钱的包工头啊!” “我知道,董姨和我说过。现在你们想怎么办?”楚西离看着周美月和周耀阳问。 周耀阳看了看伙伴们说:“先去我们家吧,这个时间我爸和我大侯叔叔二侯叔叔也该下班了。” 楚西离点点头,吴峰也跟着点了点头。 第5章 车祸 “我就说这姓孙的不是好东西!连自己老婆都打!”周明拍着桌子骂道。 “珊瑚……不,阿贡珠的伤情,医生怎么说?”侯二勇红着眼睛问。 楚西离不太明白怎么侯二勇这么大个人还这么爱哭,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姨妈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很可能会引起并发症,危及生命。” 侯二勇转过头瞪着侯大勇:“大哥,我要打死这个畜牲!” 侯大勇用力的按住弟弟:“你用什么身份去打他?你让别人怎么看阿贡珠?” 侯二勇颓然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西离是吧?姚远是做什么的?几点出门几点回家?家在哪里?孙刚呢?”侯大勇问道。 楚西离仔细的想了想都一一告诉了他们:“姨妈的丈夫,啊,就是姚远,他是给服装厂老板开车的司机,就是我妈所在的制药厂对面的那个服装厂。每天八点半准时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6 送老板到工厂,中午十点半开车去老板家取午饭,大约十一点半返回,四点半准时送老板回家。然后他要把车开回工厂,走回家。他家在服装厂后面那条街,门口栽着柳树的那家就是。董姨的丈夫,孙刚,他是包工头,你们是知道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在家的时候基本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来,然后穿过工厂路去麻将馆打麻将,打到晚上□□点钟才回家。他家在制药厂左侧第二条街打头第一家。” “真没想到孙刚距离咱们这么近!从咱们这里穿过批发市场走过去,不过二十分钟就能走到,咱们却一直没看见过他。”周明感叹。 “大哥,我想在姚远要经过的地方撒点玻璃渣,让他出个小车祸,老板的车他给碰坏了也得赔钱吧?”侯二勇热切地看着侯大勇。 侯大勇想了想,问楚西离:“孙刚最近几天在家吗?他中午一般几点出门?” 楚西离摇摇头:“他最近几天在家,因为董姨昨天又挨揍了。我也不知道他一般中午几点出门。” 周明看着侯大勇笑:“从小你就是个有主意的,你这是想,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一块石头打两只鸟。” “咱们明天带着玻璃渣,看看情况,如果姚远开车回来的时候,孙刚正好也出来就撒玻璃渣。让他们都吃点教训。”侯大勇说。 第二天中午他们出门在姚远和孙刚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结果姚远先回来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孙刚才出门。 第三天孙刚先出的门,姚远后开车经过的。 一直到第七天,伴随着阿贡珠的死讯,他们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机会。 侯二勇着迷地看着手里的碎玻璃,任凭锋利的玻璃片划破他的手掌。远远的看到迎面而来熟的不能再熟的车,耳边听到周明喊:孙刚出现了,侯二勇笑着撒下了三个尖锐的玻璃渣。 砰的一声,意料之中姚远的车前轮扎破了,姚远手忙脚乱的打方向盘,踩刹车,然而过快的车速还是让他正正好好撞飞了跨越护栏的孙刚,然后撞上了行道树。 侯大勇目瞪口呆的看着惨烈的车祸现场,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拉着弟弟和周明急急的穿近路,往批发市场走,一边走一边嘱咐他们:“我们一直在批发市场干活,刚才去平常去过的面馆吃了碗面,上了个厕所就回来了。我们没去过别地方,知道吗?” 刚才也被吓到的周明和侯二勇反应各不相同,周明慢慢镇定了,一一答应。侯二勇反倒很兴奋:“死的好!” “闭嘴!我们哪里都没去!”侯大勇厉声呵斥。 侯二勇悻悻地收了笑。 第二天,木安市当地的报纸用简短的几行字报道了这一车祸:一二十四岁男子姚某超速驾驶黑色轿车,撞上了跨越护栏的二十九岁男子孙某,随后撞上行道树,轿车驾驶员姚某和孙某当场死亡。 董瑞雪用孙刚的存款把他拖欠的工人工资全都付清了,然后拿着剩余的钱买了一张去平乐市的火车票。平乐市位于木安市南方,距离木安市火车路程五天四夜。她打算离开这个有太多悲伤记忆的地方。 “你走了也好,姚远的父母不是省油的灯,独生儿子死了,他们不会罢休的。更何况,我也怕孙刚的亲人来找你,讨要孙刚这些年的存款。”张云忧虑的看着正在收拾行囊的董瑞雪说。 “我知道的,张姐。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换个地方从头再来。这么长时间谢谢你,要不是你和阿贡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张姐,我也怕姚远的父母和孙刚的亲友找你麻烦,要不然你和我一起走吧!”迎来新生的董瑞雪脸上带着微笑建议。 张云心里微动,麻烦能免则免,离开木安市也没什么舍不得,她起身打算去接孩子,和孩子商量一下,孩子同意就辞职买票,明天和董瑞雪一起离开。 “西离,妈妈打算带你离开木安市,去新的地方发展,你同意吗?”张云小心的问儿子。 十三岁的小少年,因为相比较同龄人来说过于丰富的经历,而显得沉稳成熟。他知道没有哪个同学的父母像是自己妈妈一样,大事小事都和他商量,尊重他。他知道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妈妈不会不顾及他的学业,轻易带他离开。 “妈妈,跟那两个人的死亡有关,是吗?”楚西离半是笃定地问道。 “是的,你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样的混账,他们的亲友也一样,咱们不离开,很有可能他们会搅得咱们不得安宁。”张云耐心的和儿子解释,并不因为孩子小就糊弄过去。 楚西离站住,看着张云说:“妈妈,我需要和吴峰他们告个别。” 张云点点头:“应该的,你去吧。” 谁也没想到离别到来的这么突然,吴峰和周家兄妹红着眼圈看着楚西离,约定常常写信,最好考同一个大学,以后还能在一起。 分开的他们不知道再见面已经是物是人非。 第6章 入狱 郑老太太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大儿子跟自己撒了这么大一个谎,他说自己在市里工地干活,虽然累点但收入高。可实际上呢?这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去了干阳间活吃阴间饭的煤矿!而一向让自己骄傲的小儿子明明知道大儿子在煤矿,却没告诉她,反倒每次放假都偷偷的去看哥哥。结果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不愧是亲兄弟,都在她肚子里出来,死的时候也一起,这是黄泉路上也要做兄弟? 大儿子挣钱,小儿子是大学生,儿媳妇孝顺,马上就要有孙辈的郑老太太,一直都是村里人人艳羡的对象。结果一天之内矿难带走了她的两个儿子,听到噩耗的时候,怀孕八个月的儿媳妇正在河边妇女堆里说笑,儿媳妇受不了打击不小心张到了河里,一尸两命。 一日之内,郑老太太家破人亡,她收起所有儿子儿媳给买的鲜艳衣服,掏出来守寡时候留下的各种暗淡衣服,细细的穿上,脸上还带着隐约的笑意。 儿子,媳妇,孙子,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讨公道!讨完了公道,我们正好一家团聚! 区政府门口的警卫们愁苦的看着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人的郑老太太,笔直的身姿都有点弯曲了。 这个不怕死的老太太先是在他们村长家里闹了一顿,然后就是镇政府,现在来到宁斌市久安区区政府。 郑老太太拿个小马扎,正坐在区政府大门口,清了清嗓子。区政府的警卫们彼此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这句:又开始了!听着吧。 一开始区政府不是没想过把郑老太太撵走,不过撵走后她立刻回来。不是没想过打一顿,在人来人往的市区,又是年纪大的老人也没法下重手。也有区政府的人出来,想要把郑老太太拉进去解决问题,可是郑老太太有一种年龄大的人特有的奸滑,为了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7 不进去倒地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就只能任凭她,每天都来区政府门口控诉。 “大家快来看啊!宁斌市久安区区政府不作为啊!从1987年开始到现在,光我们村子死在久安区下属的煤矿里的,就已经有21个了!包括我两儿子。矿难初期其实有很多人是能救活的,可是这些贪官和煤老板们官商勾结,不过给家属点封口费,就不救人了!因为救人更费钱!有多少人就这么活活的在矿井底下被憋死了!这可都是活人呐!都是像我儿子一样,有父有母,有妻有儿啊!你们这些官商勾结一手遮天的贪官和奸商不得好死!我要是明天不出现在这,就是被这些贪官和奸商杀了,我死了不要紧,不过是和我的亲人们团聚了,你们要记住,宁斌的煤矿是吃人的煤矿!” 看热闹的人中有听到双眼含泪的,有事不关己无所谓的,也有单纯就是来凑热闹的。有五个毫不起眼人在这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中隐藏着,他们沉默地听完郑老太太的控诉,彼此对视,决定跟着郑老太太,了解进一步的情况。 “从1987年至今,煤城宁斌17处矿井有记录的矿难死亡人数已经到达1890多人,平均每年死亡140多人,还有很多遇难人员因为种种原因未被记录在案。整个事件情节之恶劣,遇难人数之多堪称触目惊心。十三年来整个宁斌市官商勾结,将矿难死死捂住,多亏一个不惧死亡的老人将此事掀开,否则如此恶劣的事件不知何时才能公之于众。本台记者报道。” 高英杰瘫坐在被抢劫一样的办公室里,浑身无力。他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间被翻出来这些年所有的矿难,在电视上广而告之呢?报道出来之后,真不满的死难者家属们,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冲击了这附近的三家煤矿,抢夺了所有能搬走的办公设备和现金,打伤了矿主和少部分工人,砸坏了大部分工作设备。 疯狂的人潮退去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直属中央的公安机关,他们告诉高英杰:他的煤矿涉嫌多次违法,要依法没收违法所得,很可能他本人会面临□□。在此期间,他不得离开宁斌市,随时等候公安机关传唤。 高英杰不是很在意的听着,他心里想的都是怎样才能尽快恢复生产挽回损失。他打算照往常一样去找区政府官员平息事态,虽然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仍不肯死心。 等他找遍了所有的区政府部门,却再也看不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时,他才意识到,他一直以来依靠的保护伞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仅仅过了一天,高英杰就和别的煤老板们还有他们的保护伞们坐在一起,听候法院宣判。高英杰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在高英杰入狱前,只有王长富来看他。高英杰的第一任老婆身体算不得好,是一个基督徒。知道他煤矿总出矿难,就一直在劝他好好整改,当时他根本听不进去,反倒总嫌她烦,没过多久她没留下一儿半女就去世了。第二任老婆因为他成天忙不能陪她,就给他带了绿帽子。现在的这个是第三任老婆,上两天刚刚拿了家里所有的现金首饰跑了,给他留下了双胞胎女儿。高英杰看着一直夫妻和睦、现在比上班时候年轻很多的王长富,心里五味陈杂。 “你两个女儿放心交给我,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她们饿着!在里边有什么缺的,捎句话,我都给你送来!你这个人算不得坏,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在里面好好干活,出来之后做一个好人吧。”王长富劝道。 高英杰下意识地掏兜,随即反应过来,窘迫的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养我两个女儿,我现在没钱给你。你放心,我一出去……” 王长富气的胡子直抖:“高英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说我,我老婆都说,要好好养着你的女儿,你们两口子这个样子,孩子多可怜啊!” 患难让你认出谁是你的朋友,高英杰偷偷抹了抹眼睛,咳一下说:“老哥,我一定在里面好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这才对嘛!每次探监我都带孩子过来看看你吧?要不然等你出来,孩子都不认识你了。”王长富问道。 高英杰摇摇头,说:“不要带她们来,让她们安安静静的生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又叮嘱几句,王长富就回家去了。 2004年春,因为表现良好两次减刑的高英杰出狱了。王长富和妻子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和高英杰的两个女儿来接他出狱。此时的高英杰因为减去了啤酒肚反倒显得年轻了。 被王长富推向父亲的高欢欢和高畅看着有些陌生的父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英杰看着用陌生眼神看着他的女儿,心里一痛,他扔下手里的行李,大步的走向女儿们,使劲的抱着她们:“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们!” 高欢欢和高畅这才感觉到这是她们的父亲,多年未见的隔膜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她们抱着父亲放声大哭。这么多年虽然王长富夫妻对她们很好,然而她们终究是寄人篱下,不是在自己的家,在学校也有很多的小委屈没法对王长富夫妻说。现在,她们终于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了。 晚上吃完饭,王长富和高英杰坐在院子里说话。春末温度已经上升,院子里温度适宜,春风微醺。 “现在的变化比以前大多了,你有没有打算一下以后做什么啊?”王长富问道。 高英杰自嘲的笑笑:“大哥,你是知道的,我爷爷是货郎,我爸包了煤矿传给我,我们家三代就会做生意,别的我也做不来。听说平乐市发展的很好,有很多机会,我打算去那里看看。” 王长富拍了拍高英杰的胳膊:“你是做生意的材料,只要摆正了良心,不愁不发财,孩子们呢?你带着?” “必须带着啊!她们长这么大了,我真正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不用老哥你劝,以后的日子我就是为了孩子们,也要好好做人啊!”高英杰感慨道。 “那行。我这里有一万块钱,是我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你刚出来手里也没钱,干啥都不行。来,拿着!别客气!再客气我可翻脸了!”王长富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高英杰。 高英杰心绪涌动,几近哽咽,他颤抖着接过信封,用力的抱了抱王长富。总有些人在你走到尽头的时候拉你一把,让你知道你还有路可走,你不孤独。 第7章 堕落 吴峰看着和小混混们搅在一起的周耀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美月和他说的时候他还不信,没想到现在他亲眼看见了。楚西离还没离开的时候吴峰就说过,这些小混混都没良心的,不是什么好人,周耀阳明明知道的啊? 怪不得他最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8 近学习下降,这样子怎么考大学啊!要给他留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叫走他不好,要不然让美月去叫他?不行!美月一个人去很危险。 “周耀阳!”思来想去吴峰终究没忍住自己走上前去叫住了周耀阳。 周耀阳强忍不耐烦站住,和一群一看穿着打扮就不像好人的少年说:“你们先去,等会我就去。” 吴峰看着周耀阳的神色,心里觉得无比迷茫:究竟从什么时候周耀阳开始和他们这么生份的呢?为什么连说句话都不愿意了呢?原本他们不是无话不说的吗? “叫我到底什么事?没事我可走了,还有很多人等我一起玩呢!”周耀阳皱着眉头催促。 “哥,你要和他们去哪?去玩什么?”周美月看的着急,从躲藏的拐角走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妹妹周耀阳神色好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一丝不耐在眼里存留:“你一个女孩子管这么多干嘛?回家去吧!” 周美月惊讶的皱眉:什么叫你一个女孩子管这么多?这都是什么混账话?哥哥从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说话?虽然父亲是个大老粗,但在村里有名的疼媳妇,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在家里说什么是什么,在家里哥哥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哥哥跟那些人学坏了?还是我一直以来就没了解过哥哥? 吴峰更是惊讶,在他印象中周耀阳对妹妹算得上言听计从。周美月要是被欺负了,他肯定第一个冲出来,现在他竟然和妹妹这么说话? 周耀阳不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什么问题,看他们两个都不出声,他转身就走。花花世界在等着他,现在想想以前的那些乏味日子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等周耀阳赶到台球厅的时候,一群男男女女已经玩开了。 “嗨,兄弟!刚才叫你的那小子是谁啊?”一个挑染着红色头发的小混混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周耀阳看着台球厅里几个穿着火辣的姑娘眼睛都直了,词不达意的说:“哦,他啊,他是我妹,啊,不对,他是我兄弟,也不对,他是我同学。” 红发混混看着周耀阳的丑态,理解的笑笑,语带深意的说:“喜欢?那就去追啊!也许你今天就能‘脱贫致富’呢!” 周耀阳闻言眼睛都亮了,他慢慢的走向姑娘们,越走越快,脸上带着笑自以为潇洒的笑。 一个挑染着黄发的混混走过来,不满的对红发混混抱怨:“大哥,我们玩的挺好,为什么要带这么个读书读傻了的傻瓜?” 红发混混轻蔑一笑,弹黄发混混一个脑瓜蹦:“你动动脑袋行不行?我们的案底还少吗?一犯什么事警察就盯着我们,难道就不能找几个背锅的吗?尤其是这种好学生,从来没人想到的?再说,你不觉得看好学生坠落泥淖更有意思吗?看他们将自己原本光明的未来变成一片乌黑,多有趣啊!” 黄发混混打了个寒颤:“大哥,你真毒!” 红发混混得意的笑笑:“多谢夸奖。” 接下来的日子,周耀阳感觉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有趣地方: 在网吧里他能和世界各地的人一起聊天,一起游戏。还有各种唾手可得的资料、新闻、小说、动漫,网络里面藏着一整个世界等着他去探索。 在迪厅里他尽情扭动身体,释放自我,甚至还可以和女生贴身热舞。 在酒吧里他尝遍了各色美酒,不错的酒量让他万众瞩目。 在正经人都羞于提起的红灯区,他体会到了男人的快乐。 “兄弟,今天我带你去个更刺激的地方,让你见识见识,是你绝对没见过的惊险刺激!”在往常聚集的台球厅里,红发混混搂着周耀阳的肩膀炫耀。 想起上次红发混混这么说完带他去的红灯区,周耀阳眼睛都亮了:“去哪里?我们快去吧!” 红发混混对着黄发混混使个眼色,拉着周耀阳就出门直奔一个隐秘的赌场。 黄赌毒自古以来经久不衰是非常有道理的,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混混们在人声鼎沸、翻手赢金山覆手丢江山的赌场里也都兴奋起来了。 “这一千块钱给你,随便玩,玩得开心点!”红发混混掏出一把钞票数出一千递给周耀阳。 想到这些日子红发混混对自己的好,周耀阳心绪涌动:“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红发混混笑着说:“看你顺眼呗!明天有个事,哥走不开,麻烦你一下。” “哥你说!保证完成任务!”周耀阳拍着胸脯保证。 “我朋友想要点外国面粉,麻烦你给他送去。”红发混混轻描淡写的说。 周耀阳不疑有他,答应一句,拿着钱就奔赌桌去了。 一直到被警察抓住,周耀阳还对红发混混的话深信不疑,他倍感冤枉:“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 赵警官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犯人了,自从七八年前离开站前派出所,就很少能遇到撒谎撒的这么真诚的人了。这种人要不然就是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谎言,要不然就是被人骗了。 赵警官笑眯眯的问:“小朋友,你知道你手里这袋子是什么东西吗?” “不是外国面粉吗?”周耀阳不解。 “你们打开这袋‘外国面粉’给这个小朋友看看。”赵警官对另外两个警察说。 两个警察打开袋子,从一些真正的面粉里面掏出来一个塑料小袋子,拍干净上面的粉末,递给赵警官。 看着这个小袋子,周耀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猜想:这该不会是毒品吧? 赵警官从一开始就仔细的观察周耀阳的表情变化,到此时他确定,这个孩子是被人骗了。但是这孩子本身恐怕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孩子,所有身处泥淖之中的人都能闻到同类的味道。 “这是毒品,这个重量,估计得有三百克了,你看起来也满十六周岁了吧?这个重量够判你七年有期徒刑了。”赵警官掂量着手里的毒品小袋子说。 人一叶障目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一旦那片叶子拿掉了,狰狞的现实会让人胆寒。周耀阳不自觉的发着抖,回想着自从认识红发混混以来的种种,越想越觉得他每个安排都别有深意。 赵警官念及周耀阳初犯,并且不知情,劝诫为主,罚款为辅,并且警告若是再犯则加重刑罚。 担心不已的周美月和周明来接周耀阳的时候,周耀阳站在警局门口回望,终于感觉这几天心里盘踞的阴霾褪去,重获自由的滋味真好!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回归以前平凡的日子,再也不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 再一次从网吧出来,周耀阳心里的愧疚越来越少,刚重获自由的时候,他下定决心不再来网吧,迪厅,台球厅这些上两天经常来的地方。可是啊,见识过那些美妙放纵的享受之后,就再也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9 无法回归以前的平淡的日子了。他终究又成了这些地方的常客,身边也渐渐距离了一些臭味相投的朋友,只是因为上次毒品事件带来的警戒始终存留在心,让他不再轻易答应帮这些所谓朋友的忙。 叼着烟的周耀阳突然感觉有人看他,他抬头看过去,惊讶的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和吴峰,对了!现在是放学的时间了!长久逃学,他都忘了!一瞬间说不出来的难受让他涨红了脸,很快这种难受就退下去了,他满不在乎的对他们挥了挥手和一群不良少年走向迪厅。 吴峰和周美月失望的看着路对面刚从网吧出来的周耀阳。该说的话都说尽了,该劝的也都劝完了,周耀阳什么道理都知道,可是就是不听,他们也没办法了。尚且年少的他们痛苦的体会到:总有些人和你同行一阵子,然后就和你分道扬镳,即使那个人是你的亲人。 第8章 不畏 大约人总是怀念和美化从未得到的和失去的。侯二勇总是回想起来有限的几次和阿贡珠的相处,常常不知不觉就在工作之余来到阿贡珠曾经工作的制药厂,站在外面久久凝视,想象阿贡珠曾经怎样走过这里面的每一条路,是否曾经面带笑容? 越想他就越觉得心痛,为什么当初遇见阿贡珠的不是他呢?他虽然没有姚远那个禽兽那么招女孩子喜欢,但是他一定会把阿贡珠捧在手心,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每次从制药厂回来侯二勇总是心情不大好,每当这个时候有人招惹他,他总是比平时更加暴躁易怒。 可偏偏总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招惹他,他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你瞎啊!站在路当中挡着人走路了!”工地新来的年轻人,冒冒失失的推着一独轮车水泥,撞到了侯二勇,车里的水泥撒了他一身。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侯二勇反唇相讥:“我都站在路边了,你撞我身上,你还有理了?” “说你年纪大你还不信!这是路边啊?再说你看见我过来,你不会躲啊!”年轻人不以为然。 “你自己走路不看人,走偏了撞到我,还振振有词,什么玩意!”相骂无好话,侯二勇闻言更怒。 年轻人扔下已经流空了水泥的独轮车,走向侯二勇:“我是什么玩意?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侯二勇更是不怕这个事,毕竟人都杀过了,打架算啥?他将外衣一把扯下来:“小子,我今天就替你爸妈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怎么做人!” 说着两个人就冲到一起,扭打起来。 侯大勇又一次将和人打成一团的侯二勇拉开,悲哀的发现弟弟眼中的敬畏越来越少。自从间接的害了两条生命以后,他们虽然装作没发生什么,但是已经发生的事,还是在他们生命中产生了影响。 “你就不能老实几天吗?都是孩子爹了,别老这么冲动,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人打成一团。”侯大勇头疼的数落着弟弟。 侯二勇不自在了一下子,不过很快脸上又是满不在乎:“我知道了!你别啰嗦了!我都这么大人了,不用你教我!” 侯大勇疲惫的叹了口气,拉着不耐烦的弟弟找了一个人少的公园,坐在了四面没有遮挡的雕塑脚下。他掏出烟来,自己点燃一根,递给弟弟一根。 看着在暮色里弟弟不再年轻的脸,他觉得不能再让弟弟这么下去了:“老弟啊,哥今天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哥说的好不好你都听着,别反驳。你觉得有道理你就照着做,你觉得没道理,就当哥没说。” 侯二勇闻言抽出嘴里的香烟扔在地上,踩了两脚,然后看着侯大勇说:“哥,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说吧,我听着。” “咱们这辈子到现在除了那场车祸,没做过亏心事,你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姚远和孙刚确实不是东西,但是我们是谁呀?我们也不是警察!我们哪里来的权利制裁别人呢?阿贡珠死的憋屈,董瑞雪过的痛苦,我们都知道,你心里还是有阿贡珠我也知道。可是啊,老弟,你这辈子难道只为一个死人活着吗?你现在已经娶老婆生孩子了!你老婆哪里对不起你?你成天冷着个脸是给谁看?孩子都和你不亲你看不出来吗?不光如此,可能是因为咱们太过轻易地毁去了两条生命,最糟糕的是还没有被发现,被处罚,所以你的心里对生命的敬畏消失了。日常生活中哪有人和人之间没有摩擦的呢?别人对你说话稍微不注意,或者不小心碰你一下子,你就火气上腾,和人争吵打架,而且经常下重手!老弟,你想没想过你要是打死人进去了,你让爸妈怎么活?两个老人一辈子要强,老了老了还要忍受村里人的指指戳戳?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侯大勇这一番话真的称得上是苦口婆心。 侯二勇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刚才和他打架的年轻人,脚步急促,眼神凶恶的向他直奔而来,他一把拽过背对着年轻人的侯大勇,使劲推了一把,喊到嗓子都破音了:“大哥!快跑!” 被推了一个踉跄的侯大勇有点懵,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正看见雪亮的刀片插进弟弟的肚子。他赶紧往弟弟那里跑,边跑边呼救:“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等他跑到弟弟身边的时候,砍红眼的行凶者顺手砍了他一刀,正砍在肩膀,侯大勇忍痛用两只手抓住凶手的刀,抬脚用力的踹行凶者一脚。趁着行凶者摔倒,把刀从肩膀上拔下来,扔的远远的。然后他跪在弟弟身边,脱下自己的衣服用力的压着正在喷血的伤口。这么一会,他们兄弟两个浑身鲜血淋漓,周围满是喷溅的血迹。 听到呼救赶来的路人都被这血腥的场景吓蒙了,在侯大勇的呼喊才清醒过来,一部分人按住行凶者,另一部分人赶紧将两兄弟两人送进医院。即使经过抢救,侯二勇终究因为抢救无效死亡,根本顾不上处理自己伤口的侯大勇在医院里痛哭失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弟妹,弟弟还年幼的孩子们。 侯大勇的妻子苗兰踟蹰着站在侯二勇家门口,到底狠了狠心,敲响了门。 侯二勇的妻子穆春打开门,看到是大嫂,笑着客气:“大嫂,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苗兰沉默的走进客厅,坐在椅子上,突兀地开口说:“二勇……死了!被人砍死的!” 听闻此言,正在倒水的穆春手里的玻璃杯一下子掉在地上,在静静的室内发出突兀的碎裂声。 “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成天在外面跟人打架,劝都劝不住!”穆春颓然地放下暖水瓶,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像笑又像哭。 苗兰走过去,拉着穆春的手,安慰:“我知道你心里的苦,男人和女人根本就不一样。他们兄弟的心根本就不在我们身上!大勇总是觉得自己最聪明,我跟不上,凡事都想抓在手里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10 。我就索性都交给他,自己落得一身轻松。二勇心里装着一个死人,他是个痴情种子,你就进不去了。” “大嫂,你说我们为什么这么苦呢?我要的不多,结婚之前二勇要是跟我说他心里没我,我何必嫁他?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刚结婚的时候还好点,到了木安市,每天回家他都不看我一眼,话也不说一句。这样的日子过的有意思吗?我回家和我爸妈一说,我爸妈反倒说我:男人不能看得那么死,能按点回家,往家拿钱,不打你就是好男人。我听了只觉得可笑。现在他死了,我心里除了难过反倒觉得挺轻松的,终于不用过那种家里明明有人却冷冰冰的日子了!”穆春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挂着一丝轻松的笑。 “孩子们呢?还没回来?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说?”苗兰问道。 侯二勇有一对龙凤胎子女,都五岁了,在上幼儿园。 “实话实说呗,孩子们虽然以前渴望父亲疼爱,但是看的多了父亲的冷脸,也就对他不亲了。再说这个事早说比晚说要好,早晚都会瞒不住的,孩子们忘性大,早点说可能不那么痛苦,忘的也快。”穆春擦擦眼泪说。 “你心里有数就行,大勇还在医院,我要去给他送几件换洗衣服,你把二勇的衣服也找一套给我,我带过去吧。等会我家孩子回来,我让他来你家,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苗兰说。 穆春点点头:“应该的,我这就去找衣服。” 第9章 相遇 生意做到李强这个份上,已经基本不需要亲力亲为了,可是因为从小就从苦日子过过来,他还是觉得能少雇点人就少雇点人,自己能干就自己上。 老婆以前因为他这点说过他很多次,可是他就是改不了,看着雇来的司机和工人装车卸车一点也不细心,他就生气,忍不住自己上手,并且教训他们。 周围和自己一起发达的人,都开起了好车,戴上了好表,穿的光鲜亮丽,生意交给雇员。天天不过吃喝玩乐,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李强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奋斗的时候明明也是闪耀的,现在却变得和庸人无异。然而这些他看不起的人却给了他当头一棒,李强的老婆因为无法常年忍受周围这些庸人妻子的说长道短,带着儿女离开了他。 把自己关在家里四天之后,李强打开家门,决定吃点好的,睡一觉,然后和司机一起轮班开车,去出一趟长途。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凭借着多年在制药厂工作的经验,董瑞雪轻易地在平乐市的一家制药厂找到了工作,张云这次没有和董瑞雪一起进制药厂,她和楚西离商量了一下,在距离制药厂不太远的另一个街区开了一家餐馆。木安市的美食在全国都算得上小有名气,张云开的餐馆因为滋味正宗,来的人络绎不绝。 因为一起经过了这么多事,张云和董瑞雪感情越发融洽,董瑞雪每到休息日,总是来餐馆帮忙。 “瑞雪,你来了?这几天天热,快来吃点西瓜凉快凉快。”张云看到推门进来的董瑞雪招呼道。 “可不快热死了么!平乐市这里可比木安市热多了,也往南多了,越往南越热呢。”董瑞雪抱怨道,紧接着她又问:“还有菜吗?我去批发市场买点回来吧?” 张云笑着说:“我正想求你去一趟呢!家里基本都没菜了,我也走不开,西离还在上学。拿着这些钱,别推辞,你都垫了多些次钱了?你总这么客气,我们可没法相处下去了!” 董瑞雪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温暖在心间涌动。三个人刚来到平乐市的时候,大多数花销都是张云承担的,楚西离是张云的儿子,花张云的钱理所应当。董瑞雪这么多年在制药厂工作,因为买房子也根本没攒下钱,最可笑房子还写在孙刚的名下。孙刚死的突然,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房子处理结果还没出来,董瑞雪就离开了。而孙刚这么多年挣的钱,还了拖欠的工人工资,也所剩无几。 张云对于董瑞雪的情况是了解的,不动声色的准备好了各种换洗衣服日用品和住处,没用董瑞雪花一分钱。董瑞雪在找到工作之后,来餐馆帮忙,经常用自己的钱买菜,不要张云一分钱。 这一切张云都看在眼里,现在这一沓钱就是补给董瑞雪多出的菜钱。每个人都不容易,不应该把别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董瑞雪还没走到批发市场,就被一辆冲到人行路上的卡车给刮倒了。她躺在地上,懵了一下子,腿和后背还有额头上的尖锐疼痛,提醒着她:你受伤了!急需医治。身体上的疼痛唤起了她头脑里的血色家暴记忆,她躺在地上浑身瘫软,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李强费力地打开车门,顾不得查看自己额头的伤口,直奔倒地的董瑞雪,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分神,就撞到了人。 “女同志?你还好吗?还清醒吗?”李强看着董瑞雪身上多处流血的伤口,手足无措,随后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脑袋就清醒多了,他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报警,一边让司机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医院。 你已经离开木安市了!你没有被打!孙刚已经死了!你不过是出车祸了!董瑞雪不停的告诉自己,很快她就感觉自己能动了。她用受伤较轻的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来。 在李强看来,董瑞雪刚刚已经被撞的晕过去了,刚有意识就逞强想要坐起来,他赶紧上前,手都不知道扶哪里好,因为董瑞雪浑身是伤。 “我没事,你忙你的吧!”董瑞雪终究还是坐了起来,她客气的对李强说。 李强很生气,声音不免大了些:“你这都一身伤了!还说没事?我刮到的你,就应该把你治好!” 被吼了的董瑞雪又陷入到家暴的记忆中,身体不自觉的发着抖。任凭她自己怎么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被过分虐打过的身体,无法轻易走出家暴带来的阴影。 被司机找来的医生正在此时赶到,他接近董瑞雪的时候,发现一直在发抖的董瑞雪抖得更厉害了。于是,医生退后,叫一个年纪大的护士上前检查:“先检查她身上的伤,然后再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陈旧伤,我怀疑她曾被多次家暴。” 护士点头,然后靠近董瑞雪,仔细的检查她的伤,确认没有不好移动的伤才让担架车过来,和医生一起将董瑞雪一起抬上担架车,推着担架车往医院跑。 李强也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听到护士跟医生报告:“全身大部分软组织挫伤,初步判断左右退腿骨骨裂,无内脏损伤,是否有脑震荡暂时无法判断。”一直表现的很专业的护士顿了顿,用一句不太专业的话作为诊断结语:‘“身上陈旧伤……很多,很多很多。” “果然!我靠近病人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11 的时候,病人颤抖加剧,明显不是因为疼痛,这种情况我在很多被家暴多年的女性身上见过。这是明显的心理创伤,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很可能会在某天轻生或者暴起伤人。但是不能离开家暴源头,即使做心理疏导也是治标不治本。”医生感叹。 李强的一直都富有怜悯的心又一次被触动了,他看着担架车上的可怜女人,想要帮帮她。想想上两天自己的痛苦,现在感觉是那么浅薄。即使自己不幸,可是还有更不幸的人提醒他:你已经很幸福了。 闻讯赶来的张云和楚西离准备了足够的钱,打算去缴费,结果却被医院缴费窗口的人告知:已经有人交过了。 在董瑞雪的病房里,他们看到了手里拿着一把缴费票据的、一副病人家属模样的李强。 张云诧异的问董瑞雪:“这是谁啊?” 打着点滴的董瑞雪略带些苦恼神色说:“刮我的人。” 一般来讲,即使刮到别人,司机帮忙看完医生,交了治疗费用,给病人家属点赔偿金就会走人。跟前跟后一直陪着的司机不是没有,但是少有这么尽心的。 张云把脑袋里的想法扔到一边,关切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等会我去问问医生你的诊断结果,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让西离去买来。工作我帮你请假了,你不用担心,这几天同事们可能来看你。” 董瑞雪感动极了,拉着张云和楚西离的手说:“真是谢谢你们,我有什么事,总是你们第一个赶过来,现在除了腿疼,没什么了。医生说我腿骨骨裂,全身软组织挫伤,其他没什么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又不是外人!你我都是独自一人在这里,彼此就是对方的亲人,你有事我第一个赶到,我有事难道不是你第一个赶到吗?你我之间还要这么生分吗?”张云嗔怪道。 董瑞雪内心温软,就不多客气了,她对李强说:“麻烦你了,我家里人已经来了,你要是过意不去,给我们点钱,就可以忙你的去了。” “那怎么行?我要照顾你到你完全康复为止!”李强觉得自己完全放不下这个可怜的女人,尤其是知道她是单身以后。 张云和董瑞雪面面相觑。 参与了董瑞雪所有治疗过程的李强,随着越来越了解她越来越被她吸引。 在董瑞雪出院以后,李强保持着三天来一次乐平市的频率,每次来都必定要请董瑞雪吃个饭,和她说说话,散散步。 在他们认识第五个月,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强忍不住和董瑞雪提出了想要照顾她一生的建议,并且发誓绝对不会动她一根手指。 董瑞雪同意了,不过要求不结婚不领证,如果对她不好,她随时可以走。 李强信心满满的点头,他想:我会尽我所能的去疼爱你,医治你所有的创伤,让你这颗干枯的种子,在我的爱护下开出美丽的花。 第10章 猥 亵 在你生命中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些时候,感觉前路无光,周围漆黑,分外孤独?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曾经特别渴望有人能够解救你、了解你、关心你,将你抱在怀里仔细安慰? 体育课之后,高欢欢和同学们一起说笑着回到教室,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下堂课的课本,打开,一个折叠细长的纸条掉了出来。 高欢欢惊惧的看着手里的纸条,仿佛洪水猛兽。她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她看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梦魇。 楚西离看着高欢欢蓦然紧缩的瞳孔和突然雪白的脸色,想起以前看到被家暴后的姨妈和董姨。他捡起地上的纸条,还没等递给高欢欢,就被她一把夺去,甚至指甲划破了楚西离的手指。 觉得自己反应过度的高欢欢,勉强缓和了脸色,对楚西离说:“同桌,对不起啊!” “你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憋着,和我说说,或者和你妹妹说说。自己憋着,很难受的。”楚西离试着劝道。 “我没事啊!你看我不是挺好吗?有什么事呢?”假装自己没事的高欢欢笑得很难看。 楚西离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他打算下课之后去文科班找高畅,和她说一下高欢欢的异常。 2005年9月24日周六,高欢欢的人生从那天开始完全改变。那天她因为妹妹决定下学期选文科,没选理科而和妹妹生气,没有和爸爸妹妹一起出门,独自一人在家。 当时爸爸经营一个菜市场摊位,因为第一次做这行,颇有点焦头烂额,这天以前高欢欢和高畅常常在放学过后去帮爸爸的忙。 十七八岁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女,在一群满脸风霜的摊贩里面算的上鹤立鸡群,更何况她们的父母给了她们不错的容貌。 有时候美貌对一些心怀恶念的人就是一种诱惑。 高欢欢经常能感受到对面摊位上于叔叔过于火热的目光。她听周围人说:于叔叔和妻子离婚了,孩子判给妻子。她以为于叔叔这么看她和妹妹是想念自己的女儿,于是认为于叔叔可怜的她,经常对于叔叔笑。于叔叔得了回应,经常看她,倒是不怎么看妹妹了。 后来每逢她和妹妹来帮忙,于叔叔总是买些零食给她们,表面上给她们的一样多,私下里,于叔叔总是多给她一些。 足够熟悉了之后,于叔叔经常过来和她说话,貌似不经意的触碰她的手、肩膀和头。爸爸和她当时没有足够的警惕,谁也没有制止。 9月24日那天,于叔叔从父亲那里听说她独自在家,就来她家找她。 听到敲门声的她没有从猫眼里确认是谁就着急的开了门,因为她以为是妹妹回来了。一看是于叔叔她还很失望。 “欢欢,你爸爸和你妹妹说你身体不太舒服?你怎么了?”于叔叔满脸关切的走进室内。 高欢欢兴致不高的合上门,还没等说什么,就被于叔叔压在冰凉的防盗门上。她先是一脸懵懂的看着于叔叔,那张逐渐逼近的苍老脸面上有着一种她不懂神情——急色,随后是有点反应过来的震惊。 一直被称为叔叔的老男人用布满细小裂口的双手探索着她幼嫩的身体,浊臭的口不住的舔舐,高欢欢不住的哭泣,求饶,哀求,辱骂,然而都没用。除了没有做到最后,这个老男人在年少的女孩身上发泄了堆积多时的欲求。 当他心满意足从高欢欢身上起来的时候,还不忘拿走高欢欢的贴身衣物做威胁。 “欢欢啊,你看,你我都是这个关系了,以后我一定对你好,我的钱除了给孩子的,剩下都给你花,啊。”老男人带着满足过后的腔调,慵懒的诱惑。 高欢欢缓缓的从防盗门上滑落,所有的肢体没有一丝主动动作,宛如一具死尸。其实她真的巴不得自己就这么死了,一直到老男人离开很久之后,她才能从地上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12 爬起来,她踉跄着走进浴室,狠命地搓洗着自己,边搓边哭,一直到搓破皮。 洗过澡之后,惊惧不安的高欢欢不敢出门,把防盗门反锁之后,门外的一点声音都会让她惊恐万状,她一直在煎熬的等着家里人回家。在等待的头三个小时,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一定要告诉爸爸和妹妹。接下来几个小时,她慢慢想着如果告诉爸爸,爸爸一定会去找那个老男人,打他。肯定会有一群人看热闹,他们一定会知道这件事,会对他们一家指指戳戳,老师和同学们也会用异样眼光看她,她突然胆怯了。 等到晚上爸爸和妹妹回来的时候,她勉强自己表现的和平时一样,即使脸色难看,他们也以为是因为闹别扭,还没想开。 接下来的日子,老男人只要想起来,就会偷溜进学校来,把纸条夹在高欢欢的课本里。高欢欢记得第一次收到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纸条的时候,她好奇打开后看见的字句:欢欢,我和你的衣服都想念你!放学后来我家吧! 衣服!这就是威胁!她不想去,可是高欢欢毫无办法,初期不解决,以后的日子她就是陷入沼泽的无助动物,无法自救。 救救我!问问我!求求你们关心我!每次接到纸条,高欢欢感觉自己里面的心在哭泣着求救。 可是当同桌楚西离真的询问她的时候,她又退却了,她怕被一直敬佩的人看不起。楚西离每学期考试都在年级前十之内,还是在帮着母亲经营餐馆的情况下。 课堂间隙楚西离看着同桌高欢欢毫无改善的脸色,毫不犹豫的起身去文科班三班找高畅。 高畅听到楚西离诉说前因后果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些日子以来她和父亲都觉得高欢欢心里藏着什么事,可是任他们怎么询问,高欢欢就是假装自己没事,说自己很好,他们也没办法。 高畅悄悄的向老师请了假,然后就去菜摊上找父亲,向高英杰说明状况。 到此时为止他们还一直天真的认为高欢欢是遭遇了校园霸凌。 等到放学以后,三个人跟着心不在焉的高欢欢走进一栋居民楼的时候,高英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的预感也越来越糟。楚西离和高畅还尚且懵懂,不知道为什么高英杰脸色难看。 一楼,二楼,三楼,高欢欢脚步沉重的站在303门口,脸上毫无血色,她真的很想此刻出现天灾人祸,让她和门里的老男人一同毁灭。 没等她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露出老男人那张让人作呕的急色老脸。跟在高欢欢身后的高英杰感觉自己成了一座要爆发的火山,理智岌岌可危,他现在恨不能手里有一把刀,捅死这个不知廉耻的老畜牲。 三个人中最先做出行动的是楚西离,从小的各种经历,尤其是两个姨妈的家暴经历,让他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世界上总是有些看着像人其实并不是的野兽存在。 他三步两步窜上楼梯,抵在门口,将高欢欢护在身后,并且叫高英杰和高畅快来。 刚才过度气愤的高英杰失了先机,现在领着小女儿,心急如焚的登上剩下的几级台阶,抬脚就把老男人踹屋里去了。 楚西离拉住还想再打的高英杰,低声说:“叔叔,进屋解决!你想让别人都来看热闹吗?你让欢欢怎么活下去?” 气红眼的高英杰这才稍微冷静了点,理智也都回来了,他拍了拍几乎和他一样高的楚西离的肩膀,忍着泪说:“好孩子,今天的事,叔叔谢谢你!” 楚西离拉着瑟瑟发抖的高欢欢和高英杰、高畅一起,进了303。 高英杰看着客厅墙上明目张胆挂着的女孩内衣,眼睛几乎要瞪出血。他痴迷的看看厨房里的菜刀,然后再用切肉的眼光看着半天爬不起来的老男人,全身蠢蠢欲动。 理智制止了高英杰,他拿出手机,报了警。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高欢欢宛如一具有气息的木偶,拉一下,动一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楚西离在两个被家暴阿姨身上看过太多次这样的情况,他叫高畅过来,低声嘱咐:“最近你陪着她,连你爸爸也不要靠近她。希望你能转班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我怕她想不开。” 高畅一边听一边泣不成声。 高英杰狠狠地打了自己两巴掌,他恨自己眼睛瞎,没看出姓于的老男人罪恶企图,结果害了自己女儿。明明刚来平乐市的时候,不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女儿,让她们幸福的吗? 接警而来的赵警官看一下现场就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按手在高英杰的肩膀上,说:“我做警察将近二十年了,看的多了,就知道: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要是有,那些罪犯就不会犯罪!” 高英杰蓦然想起他还是煤老板的时候,曾经看过的悲戚孤儿寡母,哭到昏厥的老父老母,还有多次流泪,自己垫钱给死难者家属们的王长富,当时他是什么感觉呢?毫无所动,甚至嗤之以鼻。 是啊,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要是有,罪犯就不会犯罪! 从接警到判刑,警方充分保护了高英杰一家的隐私,一直到事情结束,左右邻居和学校都不知道,高欢欢曾经在恶魔的手里度过一段痛不欲生的时间。 于姓男子因猥亵他人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第11章 后来 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张云和楚西离的喜悦一分也没有减少。 闻讯带着孩子赶来的董瑞雪和李强夫妻真心实意的笑着对母子二人道喜:“恭喜恭喜!苦尽甘来!” 这么多年,董瑞雪终究被李强所打动,和他领了结婚证。 因着一直和吴峰、周美月保持联系,没过多久,楚西离就知道这两个人也都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这个时候他才真心实意的笑了。 等他问及周耀阳,才惊讶的得知,周耀阳因为杀妻竟然已经入狱了。 高中没有毕业就辍学的周耀阳后来彻底成了一个小混混,天天和一群不良少年呼啸过市,在各个声色场所打混,也不正经上班。 凭借着油滑的嘴还有不错的外表,他找了一个被家里宠爱的、不知道世事残忍的姑娘,费尽心思追求,最终抱得美人归。 然而他并没有继承父亲疼爱妻子的优良品行,反倒把间接接触过的两位前辈:孙刚和姚远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天拿着妻子挣的钱,和一群小混混吃喝玩乐,妻子稍加管束,他便破口大骂,动手殴打。 妻子多次抓到他出轨,每每质问,周耀阳总是大言不惭:“男人么,谁不风流?我这样是正常的!女人才应该守着!” 听到这里,楚西离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那个爱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没有感同身受 作者:飞雪若情 分卷阅读13 护妹妹,心疼父亲,脸红着说:以后要让自己老婆和妈妈一样在家里做主的人去哪里了? 结婚半年后,妻子实在无法忍受,就提了离婚。在这要命的次争吵中,周耀阳失手掐死了妻子。 多年之前得知父亲周明杀人未被刑罚,在尚且年幼的周耀阳心里留下了一颗种子。时至今日,这颗种子长成了一株有毒荆棘,名字叫做蔑视人命。 周耀阳杀死妻子之后,将妻子的尸体埋了起来,照样拿妻子剩下的钱吃吃喝喝,直到好几天联系不上女儿的岳父岳母找上门来,还矢口否认。 在岳父岳母报警之后,仍然死不承认,直到警察在尸体脖颈上发现他的指痕。他才满不在乎地承认。 周明看着简直变成怪物的儿子,心在滴血,所有的错事都会留下痕迹,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拍在你的脸上。 楚西离的大学生活波澜不惊,不出所料,吴峰和周美月成了恋人,而他也在追求考到同一个城市的高畅。 经过家人的陪伴和心理治疗,高欢欢彻底摆脱了心理阴影,因为自身的经历,她考的心理学专业,专攻被侵害后的妇女儿童。 他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的时候,妈妈给他打电话说:他大伯楚国辉生了重病,想要在临终之前看看他们,对他们道个歉。 “妈,你想回去看他们吗?”楚西离握着手机,轻声问。 “想啊!怎么不想!”张云说的真心实意。 “为什么?他们让我们吃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楚西离有些激动的低吼,幼年的种种遭遇让他难以释怀。 张云笑着回答:“所以我们要光鲜亮丽的回去,让他们看看我们过得这样好!拿不到钱他们已经气的要疯了,现在看咱们过的这么好,更是要吐血了吧?你不想看看他们的脸色吗?” 楚西离哭笑不得,从没发现母亲还有这么恶趣味的时候,随后他就有些心疼母亲了。这么多年,对于当初四面楚歌举目无亲的状况,母亲还是介意的。 “好,我们回去,回去气他们,顺便欣赏他们铁青的脸色。”楚西离笑着说。 “这才对嘛!你哪天能回来?我好提前去买票。”张云问道。 楚西离看看课程表说:“下周一没课,明天周四,我周五下午回去。” 身体老迈眼睛昏花的楚国庆在小儿子的搀扶下看着远远走来的张云和楚西离,一时竟没认出来。 当时失了钱的他们回家的路上互相埋怨,原本好好的兄弟感情因此有了裂隙。 家里孩子多,上学花销越来越大,最后心疼钱的他们让孩子们辍学出去打工了。毕竟在他们看来念书就是花钱,念书完了不还是要出来找工作挣钱?还不如一开始就出来找工作挣钱。那还能少花家里钱,给家里多挣几年钱。 年少的孩子们拗不过父亲,大多哭着离开了学校,也有几个本就不爱学习的,笑呵呵的离开。在外面摸爬滚打几年以后,他们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那是曾经稍微努力就能走上的坦途,在布满荆棘的现实面前,显得越发的珍贵和触不可及。 当他们试探着和家里说想要回去念书,不再打工的时候,拿惯了他们打工钱的父母怎么可能同意? 心怀怨恨的孩子们渐渐的回家少了,都留在打工的城市,在那里安了家。 被留下的楚国辉、楚国旗和楚国庆夫妻丝毫没意识到问题,满嘴抱怨的不过是孩子不拿钱回家。 张云可怜得看着从外表看来,和她差了一辈人的三个妯娌。她们眼睛里看不到希望,嘴里只是丈夫孩子田地,她们的世界狭窄到都容不下自己。 钱钱钱,明明已经老态龙钟,却还是放不下钱,脑袋里长满钞票的她们都没意识到孩子们和她们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了。 她不想再听她们说那些没意义的话,起身去找看望楚国辉儿子,如果儿子同意,现在他们就回家。本来以为看他们过得不好会开心,事实上,在这里待着,实在是索然无味。 楚西离费力的听着呼吸艰涩的大伯楚国辉说话,听了半个多小时以后,楚国辉对大伯的话进行了归纳总结: 楚国辉对于当年参与抢夺父亲的赔偿款这件事并不后悔,他后悔的是没看好赔偿款,被母亲给偷走了。到现在他仍然深恨母亲。 这次叫他们母子回来,只是为了跟村里人炫耀,我们老楚家出了一个大学生! 多么可笑!楚西离弄懂了这些之后,一刻也不想多待,抬腿就走,打算找到母亲,两个人就离开。 刚从大伯家出门,就遇见了母亲。 “儿子,我们走吧?” “妈,我们走吧?”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把那些所谓亲人们的挽留声抛在身后,坐车回了平乐市。 在车上楚西离难得的像个大人一样抱着妈妈,给妈妈以依靠。 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然而我们需要的是互相支持互相关爱。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