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浮光(1v2)》 楔子 “你怎么送的外卖?这汤都撒了!”一个中年女人高高拎起塑料袋,指着底上漏出的一点汤水,生气地吼。 秦默垂着头,低声下气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确是撒了一点,路上太急,这盒子封的也不严,请您担待一下。” “我凭什么担待,你送到我手里就应该是完好的。” 雨衣上的水珠还在滴滴哒哒地滚落:“是是是,实在抱歉,这不下雨,路也滑,您大人有大量。” “下雨怎么了?天气和我有关系吗?要不是下雨我还不叫外卖呢,不想赚钱你可以不接单啊。” 好话说了几句,还是不依不饶,秦默已经有些憋着火气了:“那怎样您才能满意呢?” “你这人态度怎么这样?什么叫我怎样才能满意?信不信我投诉你!” 眉毛上的水珠快要掉下来了,秦默抹了把脸:“大姐,我就是一送外卖的,您就别为难我了行吗?想怎么办您说句话。” “不想怎么办,我就是要给你差评!”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默心里泼了一瓮凉水似的,差评罚50,比投诉罚200强点,半天又白干了,刚转身要走,背后咣的一声响,门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砸了。 那女人的咆哮声透出来,尖利地冲进耳中:“离婚?你想都别想!当初打拼的时候我不嫌你穷,公司家里我两头跑,老人孩子我全照顾,现在你觉得自己有钱了,就嫌我老了丑了?想换个年轻的?你做梦!” 说着说着,喊声慢慢低落下去,变成了哀泣,渐渐什么也听不清了。 秦默无奈摇摇头,朝电梯走去。 童乐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吃了两口,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小声说道:“童心啊,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能不能把台灯调小点,方向稍微转一转,别正对着我眼。” 童心满不在乎地偏头看电视,回都没回一句。 “还有,别在我睡觉的时候吃东西。”反正说都说了,童乐硬着头皮又补了一句。 “你还有完没完,让不让人吃饭了。”童广坤不耐烦地嚷了一句。 “就不能相互体谅一下吗?我都睡不好···” 童广坤啪地放下碗:“你妹妹要考公,学习呢,你这个做姐姐的不照顾妹妹就算了,一天天的那么多事,屁大点事吵吵什么,这心胸小的,小家子器,难怪人家相亲都看不上你。嫌这嫌那就滚出去,少来这碍眼,挣的工资也不见你给家里缴。” “把灯转个方向,都知道是小事,体谅一下不行吗?”童乐憋着气,难得忍无可忍地回嘴了,可声音还是越来越低,好像错得是她一样。 “吵啥呀!烦死了!”童宸把筷子一扔,手插裤兜里,回自己房间去了,房门甩上,把赶紧跟过去的童广坤关在外头。 “儿子啊,不吃饭可不行,现在正长个呢。”脸色变得倒快,颐指气使瞬间变成了低声下气,仿佛那门里供着的是自己祖宗。 童宸开了瓶可乐,正好找借口不吃饭,难吃死了,天天做的都是什么玩意,对外喊得却是:“你们吵得太烦了。” 童广坤板着脸回到餐桌,抄起筷子就朝童乐砸过去:“不找事过不下去是吧,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看你找那破工作,能赚几个钱,对象对象找不上一个,多大人了嫁不出去,天天赖在家,你好意思吗?” 一根筷子打在脑袋上,一根筷子擦过耳朵掉在地上,筷子在额角摔出一道红印子,接着就掉在衣服上,抹出一道油渍,耳朵瞬间就烧起来,愣了一下,耳中全是嗡嗡的鸣响,顾不上脑袋发疼的印迹,童乐弯腰捡起筷子,默不作声地放在桌面上。 童心轻蔑地笑了下,端着碗朝沙发走去,欺负你又如何,反正童广坤也不会向着你,受不了赶紧滚出去最好。 都这么大了还要两人挤一间小卧室,真是烦都烦死了,穷成这逼样还生这么多,最后生了儿子又能如何,养得那是个什么败家玩意。 郭丽珊咽下最后一口饭,难过地看了眼,抿抿唇还是什么也没说,拿着空碗进了厨房,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走,洗碗的动作几十年都没变过,生活的热情早就混着油污一起冲进下水道,锅碗洗干净了,摆在架子上的却只剩光亮的麻木和忍耐。 “现在想认我了?不觉得太晚了点?”易秋寒转着手中的餐刀,隔着长长的餐桌直视易建明的双眼,满不在乎地嘲讽。 “易家这么大的家业,别说你看不上,要不是,要不是卓儿······能轮得到你吗?”强硬里带着轻蔑,只有提到长子易绍卓的时候,才露出点温情,也为此失了底气。 这一声带着哽咽的卓儿比手中的餐刀可锋利多了,只不过扎在易秋寒心上,易建明却毫不在意。 “易家我当然要,这本就该是我的。” 易建明把擦过手的餐巾随意丢在桌面上:“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得明白,我给你才是你的。” “私生子?那也是你管不住自己下身的产物,冷待我就能突显你那虚伪的深情吗?用伤害一个人的方式去弥补对另一个人的亏欠,可错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易秋寒慢慢切下一块牛肉,淡笑道:“我有什么资格,我的资格还不是你给的?谁让我是你不想要的儿子啊!谁让你心爱的那个儿子死了呢!” “一个想尽办法爬床的女人而已,要不是她心机做手脚,怎么可能会有你,有后来这些破事。不上我的床,她也会上别人的床,这些年,她睡过的人还少吗?” “她是贪图富贵、好逸恶劳,可这不妨碍她就是用这样的钱把我养大,更掩盖不了你曾经贪图她美色而出轨的过错。” “我知道你现在有家自己的公司,但是跟易家的产业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也不是你可以跟我叫板的资本,还想你公司好好活着的话,就乖乖回家里来。” “爸,我会回家,不过我想你也调查过了,我的公司能活得很好是因为我们有技术,独家的。” -- 1.租房 ρΘ1⑧cc.cΘм 那单外卖最后还是收到差评,罚钱了,跑起单子实在没什么劲儿,秦默早早收工,临街的小吃店里称了半斤熟肉,拌了一盆凉菜,又买了两个烧饼和一罐啤酒,塑料袋晃晃悠悠挂在电动车把手上,七拐八拐的往租的房子走。 雨早就停了,半边天已经放晴,骑手统一样式的工作服挂在肩头,穿过挤挤挨挨的破旧小巷。 城中村这块地方鱼龙混杂,住的基本都是想省钱的外来租客,或许也有像秦默这样需要隐藏身份的人,可混乱疲惫的生活里谁又会在乎谁呢? 原本低矮的楼房各种加高改建,打出的隔断很多,电线也是东拉西扯,路边挤着各式的小摊、推车,鲜活热闹又脏乱。 秦默骑车回到楼下,打开已经锈迹斑斑的U形铁锁把电瓶锁在栏杆上,晚饭拎上,回到家里把充电线从窗户放下去,又要下楼给车充电。 刚出楼道,中介小张推着电动车过来,眼光一亮:“太好了,秦哥,正好借我充会儿电,够我骑回去就行,我这还有个人看房,一会儿走时我给你插好。” “行,那你先充吧。”秦默正把空的外卖箱子拆下来,打算拿回去洗洗,顺嘴问一句:“看哪间房啊?” 小张扯过线给车接上:“就你隔壁那间。” 一个姑娘拿着手机一边打量一边朝这边走过来,对过楼号,才退出地图导航给中介打电话,小张电话响了,看了看,直接挂了,朝童乐招招手:“是看房的吧?”④㈡щɡs.©ǒм(42wgs.com) 加快几步走过来:“嗯,是我看房子。” 秦默也抬头看一眼,是个扎马尾的姑娘,白T恤外罩着件防晒衫,牛仔裤,一双普通的运动鞋,长得还挺漂亮,愣了一秒,才把箱子的扎带解开,取下箱子上楼。 “走吧,在二楼。”小张跟在秦默身后,给童乐带路。 周遭扫视一圈,才跟着走进黑黢黢的楼道,白腻子刮得墙面早就看不出白色,墙皮随处都是鼓泡碎裂的痕迹,各种疏通下水道和开锁的小广告贴的到处都是,楼梯拐角的高处挂了不少落满灰尘的蜘蛛网。 最前面走着的男人,只穿了件背心,膀子是健康的古铜色,上臂的肌肉线条很分明,端着一只外卖箱子,到了门口就从大裤衩的兜里摸出钥匙开门。 童乐谨慎的跟在后面,隔着点距离,满眼都是戒备,小张也停下拿钥匙开门:“这房子虽然面积小点,但是在这地段条件算不错了,价钱也不贵,向阳又通风。” 门就敞着,进房子转了一圈,跟网上的介绍图没差,半新不旧的一居,满打满算有个二十来平,厨房、卫生间都有,家具也齐备,拎包就能住,还带一小阳台。 “不能便宜点吗?” “美女,你也看过别的房子了吧,这价还高啊?这条件两千一个月,就隔一条马路,那边的小区同样条件有低于叁千的吗?” “一千七。” “你看这会儿也不早了,给句痛快话,一千九,最低价了。” “一千八,能行我就签合同。” “你这也压太厉害了,一千八倒不是不行,我省点事,合同一年起步,押叁付六,提前退租押金就不退了,能行就签合同吧,别地儿再没这价了。” 童乐默默叹口气,离公司近的地方房租少说叁四千了,再加上吃饭、水电,全都是开销,工作两年多,吃住在家里,什么开支都压缩到最低,也就存了十几万,连首付的零头都不够。一万出头的薪水和房价比起来,真的什么也不是。 家里的情况就那样,房子以后肯定是要留给弟弟的,不可能给自己一点帮助,现在连家里也凑合不下去。这片等着拆迁的城中村离公司近,房租也低,除了治安差点,倒没什么可挑剔的。 眼下能走的路也就是先租着房子住,在存钱和房租之间,又要割舍,这样再工作十年也凑不够首付,除非找个有房子的男人结婚,可没有底气的婚姻,还不是要接受摆布,一想到妈的日子,简直绝望到窒息。 “那还是一千九吧,押二付叁。”押金多数时候都会被扣下,每月省一百基本上得不偿失。 童乐已经看了一下午房子,最后还是选了省钱,价钱说到这已经算是拿出诚意了。自己多注意点安全,应该还是可以的。 小张熟练地掏出几页现成的合同,童乐大概翻翻条款,没什么问题,签字转钱拿钥匙。 锁门走的时候,隔壁的门又开了,秦默收拾了一袋垃圾顺手放在门口的角落,小张见了两步过去要拎:“我给你捎带下去吧。” 秦默推辞:“不用不用,我一会儿还得下去,这单成没?” “哦,对对,成了,以后就是邻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秦哥,人不错的。” 童乐客气有礼地朝秦默点点头,看着他那健壮的体格,心里怎么都不会放心,如果邻居是女人就好了。 -- 2.相亲 кāйdеsんц.cǒм 找师傅换了新的指纹锁,门里门外都装上家用监控,童乐才回家收拾了一只行李箱搬过来。费劲把箱子拎上二楼,自己门边的过道上已经多出一个鞋架,几双男士的旧鞋摆在上面,抬头却发现刚装的摄像头不见了。 先开门进去,看视频回放,是隔壁那个秦哥,他把自己的鞋架摆在童乐的门口,然后踩着凳子把摄像头拆了。 想起那句秦哥人不错的,在门口放他的鞋架显然是好意,但为什么把她的监控拆掉呢?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胆子去隔壁敲门把监控要回来。 忐忑地把新居打扫一遍,常用的衣物归置好,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第二天出门上班,刚走到楼下,秦默正坐在电动车上拿着手机等系统派单,见童乐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叫住她:“姑娘,你那个摄像头连我门口一起拍了,以后不许装,等你下班去我那拿吧,昨天你也没问。” 童乐回头,紧张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个。” “我有不穿的旧衣服,拿两件挂阳台上吧。你那又是指纹锁又是监控,不是此地无银叁百两吗?” “哦,那谢谢了,我还上班,先走了。”匆忙结束了让她局促不安的对话。 快走到地铁站的时候,秦默刚好骑着电动车从她旁边路过,又叫了她一声:“坐地铁呀?”4②Wɡs.Cδм(42wgs.com) “呵呵,是啊。”童乐干笑一声,担心被陌生人知道太多信息总归不是好事。 刚打完卡,还没在椅子上坐稳,相亲的指示就一条一条地从手机里跳出来,烦得很,要是不答应,这消息怕不会停,无奈回了妈一句【我去,我去行了吧。】 终于安静下来,心不在焉的开始一天的工作,才从家里搬出来,就立马逼着她去相亲,生怕脱离了管控卖不上价一样,心知肚明却没什么办法。 快到下班就开会,紧赶慢赶地还是晚了十几分钟,一家极不起眼的快餐店,童乐连连道歉,坐在相亲对象的对面,聊了几句,气氛还挺尴尬。 这人的身高估计就和她自己差不多,颜值就更凑合了,还没有那个送外卖的邻居顺眼,要说起来,他除了晒得有点黑之外,长得其实还真不错。 “以后你能辞职在家带孩子吗?” 一句话就把走神的童乐拉回现实:“辞职?不好吧。” 像她妈一样?孩子没少生,活不少干,心不少操,却活得没有一点尊严。 但凡没什么钱还能问出这种问题的男人,基本上也是各种穷讲究逼着女人生儿子的。 到这里,童乐已经完全不想再聊下去了,但这人似乎对她很满意,问题一个接一个,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虽然我工资也不算高,但是家里有房,没有房租开支,这样就相当于把你那份工资赚下来了,你在家照顾照顾我妈,带带孩子,什么都不用干,又清闲,多好。” “呃,我觉得咱们不太合适,要不,就算了。”童乐已经给这人留足了面子,起身准备去买单。 对方却突然有些恼了,拉着童乐的胳膊不放:“要不是看你长得不错,又是大学生,能给我家改善改善基因,我还看不上你呢。不想想就你家那条件?还是说你准备当扶弟魔,想攀什么高枝呢?” 这是介绍了一个什么不靠谱的,除了家里有套房,再不值一提了,到底是有多心急要她嫁出去,简直心累。 “相亲又不是直接同意?我觉得不合适,你能松手吗?” “我们家都答应要是我满意就给十八万彩礼了,你这条件我也能勉强接受,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原来在这等着呢,要不是她那个爹的骚操作才真的见鬼,童乐也是无语。 略想一下,开口道:“你看我家生了几个才得我弟那一根独苗,这可是难生儿子的基因,再想想,那彩礼钱更不会让我带回来的,扶弟魔没跑的,所以呀,我是不想连累你跳这个火坑。” 一番话把这人说愣了,一脸嫌弃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不过就两碗面钱,童乐怕他在因为这再来找茬,几十块钱买个清净。 -- 3.切换 正在前台买单,抬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递餐窗口接过两个打包好的塑料袋。 “相亲?那男的看起来不怎么样。”等餐的时候,秦默都看见了。 “是啊,的确不怎么样。” “这单顺路,送完收工,要不把你带回去?” 不想再大老远地走去地铁站,一会儿也要拿摄像头和旧衣服,童乐就没拒绝:“那我点点儿东西,和你这单写同样地址,这样应该会一起派单。” 拎着两份现成的酸奶和牛角包,坐上了电动车的后座,等秦默送完外卖回去,童乐在他门外等着,接过衣服和摄像头,又把手里的袋子分给他一个:“这个可以当早饭。” “加个好友吧,有事就找我。” “哦,也行。”童乐打开社交应用TIME让他扫码,备注一栏刚打出邻居两字,他已经自报家门了。 “秦默,沉默的默。” “童乐,快乐的乐。” 等童乐锁门了,秦默才下楼给电动车充电。 今天的相亲经历画了幅内涵漫画挂在微博上,依然是无人问津。 刚睡着一会儿,童广坤的电话又打过来,气急败坏就是一顿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要说样貌,你也不算差,怎么谁谁都看不上你,这好不容易说到一家有房还给彩礼的,怎么就又吹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跟菜市场的菜差不多,早上新鲜才能卖上价,到晚上菜蔫了,便宜都没人要。二十几的人了,你自己看看你还有几年时间?明天你给我回家来!” 童乐默默听完,打着哈欠回了叁个字:“知道了。” 躺在床上,心里堵的很,很困却睡不着,也不知道熬到几点,第二天上班果然不负众望的迟到了。 还没开始劳动,今天的工资就已经扣去一半,被来视察的大领导点名批评不说,好不容易谈得八九不离十的客户,就差签单,也被隔壁部门的人截胡了。 童乐的心情别提多糟了,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会儿,找个借口去仓库查货,货柜拐角的地上,不知谁掉落了一支胰岛素,顺手捡起来,值班的人刚好去厕所了,就先塞进兜里,想着走时再问问。 这货不查不知道,一查竟查出重大纰漏,重要的器械少了近一箱,上报后,部门里就忙起来,那支胰岛素也被她忘在脑后。 仓库的监控恰好坏了,已经送修几天,失窃查不到,虽然报了警,却不一定能找到失物。 收拾完公司这堆烂摊子,童乐匆匆往家赶,他们都已经吃过饭了,剩饭都没给她留一口,大约是电话里讲得不过瘾,进门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一成不变的打压式教育,听着太累,家里是真的让童乐觉得窒息,等童广坤骂完了,一刻也不想再待。 刚出电梯,还没松口气,一只中型犬突然扑上来,在童乐手上咬了一口。 “啊!这谁家的狗。” 下意识地把狗踹开,一道伤口已经开始冒血,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狗还想扑过来,被闻声而来的女人喝住了,她赶忙给狗套上绳:“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先跟你上医院打针。” “打什么针,没看她踢我旺财?好好的,旺财怎么会咬人,指不定她先做了什么呢?”后面跟着的一个老太太牵着孙子跟上来,心疼地护狗。 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口气哽在胸口,就剩窝火了。 泥人还有叁分气,童乐抹掉眼泪:“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你家狗不栓绳还咬人,不行就报警吧。” “怕你报警?我半截入土的人了,警察我也不怕。” 那年轻些的女人好言相劝:“妈,不管怎么说,狗咬人了,怎么也该先去打疫苗,报警把事闹大了也不好。” “真是外姓人,在外面也向着外人,我就不赔钱能怎么样?” 趁着她们争执的功夫,童乐先给物业打了电话。 很快保安就带了网兜来抓狗,咬人的狗一般都默认是要安乐死的,老太太当然不依,哭嚎起来,哪知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就往下倒。 那小孩也吓着了,哇哇大哭,场面一下混乱起来,听得童乐脑子直发懵。 保安也顾不上抓狗了,让童乐自己去防控中心打疫苗,然后赶紧打120送老太太去医院。 童乐的脑袋突然剧烈疼起来,嗡嗡直响,耳道深处全是尖利混乱的杂音:“防控中心,打疫苗。防控中心,打疫苗。防控中心,打疫苗……” 下意识地走出去,打了辆车,对司机说的也是这句:“防控中心,打疫苗。” 做着所有正确的事,记忆却很模糊,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好了,手里捏着一份打过疫苗后的注意事项。 从防控中心出来,径直进了一家彩票店:“机选五注。” 拿到一张打满数字的小纸片,童乐才完全清醒过来。 -- 4.二杀 她活得太累,一点也不快乐,累了就该去休息。 让身体受伤的人,欺负她的人,都该死。 在外面吃了些简餐,童乐立即开始搜寻合适的健身房和跆拳道馆,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力量不足。 学习跆拳道的记忆还停留在九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弟弟童宸出生,妈妈郭丽珊因为叁胎超生被单位开除,奶奶也因为脑溢血死亡离世。 也是那一年,妈妈没有了工资,再也负担不起任何兴趣班的费用,而自己开始陷入沉睡。 敲定了几家跆拳道俱乐部做备选项,打算明天去实地看看。 浏览了童乐所有的社交应用,朋友寥寥,绝大部分聊天记录都是和工作有关的,只有微博上发布的画作源自她个人的爱好,和多年前一样还是画画,内容多半就是默默表露些生活的苦闷,关注数量也少得可怜。 第二天上班,几乎不和同事打招呼的童乐不但主动和所有人打了招呼,还买了不少零食分给大家。 懒得动的让邻座帮她拿点,爱巴结上司的主动帮领导预留,贪心的人拿得多,内向客气的是意思一下。通过观察各人的态度和回应,对照所有的聊天记录,同事很快就能对号入座,但是工作内容还需要点时间熟悉。 上午部门开会的时候,童乐什么发言都没参与,问到具体的工作事项一律是还没做完,勉强应付完这次会议。看手机全是未接来电,妈的电话就没停过,抽空回了个电话。 “你昨天干了点什么,咱们小区有人上家里来闹了,说你把人家老太太气到心梗,让赔医药费呢。” “你别管了,我会处理的。” “我也不想管啊,这男的就赖在家里不走了,不赔钱就不走,不管怎么样你赶紧回来一趟。” 一家子无赖,除了那儿媳妇还算个人,童乐扶额:“知道了,我现在请假回去。” 今天工资扣完了,主管也训了几句,总算拿到半天假。 回家之后,叫了物业、民警一起协调,老太的儿子咬死了让童乐和物业赔偿,物业想把责任推卸为童乐和老人之间的个人纠纷,童乐自然也不让步,坚持自己是受害者,物业管理不当,老人不拴狗自己发病就是碰瓷。 民警不走处理程序,基本就是打着调解的名义和稀泥。 老太还在医院,儿子就急吼吼地来要钱。对上这样的人和事,真是掉进泥潭,有理也说不清,这家人明显不会讲理,打官司拖个一年半载,一头雾水找律师加上开几次庭就能把正常人的生活搅乱,更别提对方用点无赖的办法,也能把好好正常一个人耗死。 毫无结果的调解结束,老太的儿子先回家休息去了,童乐则赶去医院,先去护士站打听了床位,又问了问大概抢救的费用开支,病房里果然只有那个儿媳妇在照顾她婆婆。 女人还算和气,也好说话,算是这家人里最正常的一个。 并非知名的叁甲医院,设施普遍很老旧了,病房只住了她们一床,非常完美。 这样的人家,才不会真的关心这个老太婆的死活,能讹到钱才是她还能半死不活躺在医院的原因,亲儿子自己都不愿意来照顾,推给儿媳妇,平时都外人外人的叫,现在这个唯一靠得住的外人能真心照顾这样的累赘? 这样的老太婆该死,而且她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她儿子恐怕还会高兴,赌九成的概率,他们要钱不要人。 那支捡来的胰岛素就在兜里,只差一个小时机。 “不好意思,我来的急,上个厕所。”借了病房的厕所,把那支胰岛素拆封藏在了袖子里。 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童乐刚出来,没人替班的女人很是歉意道:“我也想上个厕所,你稍微帮我看一下,几分钟就好。” “没事,你去吧。”厕所的门关上,童乐袖口随意搭在床边,针头插进最近的腰侧注射。 马桶抽水时,果断收手,空掉的注射器收回袖管,等女人洗手出来,童乐就告辞离开。 只要这女人不是个傻子,巴巴儿地去救她婆婆,这个计量必死无疑。 -- 5.一杀 在楼梯口站了几分钟,看到那女人端着饭盒开门出来,童乐就迅速下楼离开了医院。 正常人摄入过量的胰岛素会导致低血糖,严重当然会致死。 病床上的人变得呼吸急促,轻微地抽搐过后,很快就陷入昏迷。 起初女人看着这样的情况还有些慌乱,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有去叫医生,而是放任婆婆就这么昏迷下去。 照顾一家人已经够累了,所有人还都觉得理所应当,如今再多这样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她真的会不堪重负,何况还是常常欺负她排挤她的婆婆。 女人果断拿起饭盒匆匆往食堂打饭去了,只要不在场,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租住的房子里,童乐故意烧了一锅糊掉的食物,顺便把胰岛素的包装盒烧掉,注射器也烧成了无法分辨的一团黑色胶状物,烧不掉的只剩下一根细细的金属针头,只要随便掉进某个下水井,便再也寻不到踪迹。焦糊苦涩的气味很好地掩盖了那点烧塑料的刺鼻气味。 做完这些,童乐就出门去考察健身房和跆拳道俱乐部,敲定了两家距离近的,买好课程。 所料不差,第二天,医院的门口已经开始大摆灵堂,白底黑字的横幅拦住了大门。 本身向童乐和物业讹钱的事就不算占理,数目也要不到多少,这下人死在医院,能谋划的数额可就大多了。 还有专门的地痞团队来递小卡片,表示可以帮忙摆阵仗,最后到手的赔偿他们要分成一部分。 老太的儿子哪还顾得上跟童乐闹腾,一大早就抱着遗像在医院门口嚎哭。 五月的天气已经算暖,之后也会越来越热,棺材就那么摆在门口,任由来来往往的人围观,不怕死人不安宁,更不在乎尸体会不会腐烂,这哭到晕厥的孝子却以保护尸身要入土为安做借口坚决拒绝尸检,即便这样还能口口声声跟医院要说法。 不管医院有没有错,这样的社会影响总是不好,在拿到第一笔赔偿后,棺材就抬走了,老太的尸体也很快火化掉。 这并不是童乐第一次下手了,那种生了儿子就开始天然跟男人共情,专门为难女人的女人非常让人讨厌,比如她的奶奶。 童乐四岁的时候,险些被自己的奶奶亲手溺死,因为她妈二胎生的依然是女儿。如果这时童心死了,比较惹人怀疑,童乐死亡更容易像意外,而且童乐命数看着就不吉利,不能生男孩可能也是她导致的,奶奶最终选择溺死童乐。 童乐呛水后又突然反抗,死死咬住了奶奶的胳膊不松口,坚强的不合常理,终于撑到了郭丽珊回家,被救下之后童乐却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大人都以为是她年纪小,又吓到了,忘记很正常。可没人知道,九岁那年,童乐用擀面杖敲了奶奶的头,然后把她推倒了。 脑溢血不治身亡,还有人说她是因为得了孙子太过高兴激动才这样。 伤害童乐的人不在了,童乐才就此沉睡。 弟弟开始成为家里的中心,童乐也越来越边缘化,身为姐姐,一手承担起照顾比她小四岁妹妹的责任,只要活着,不给大人找麻烦,就能少挨些打骂。 那时童乐每天都要自己走路去上学,闹钟响了,她就要起床准备早饭,给妹妹穿衣,然后把她送进幼儿园,自己才去学校上课,下学后还要再把妹妹接回来。 童广坤心情好时,还会因为童心年龄小生出些怜悯和愧疚,童乐因为年纪最大,则完全被忽视了她也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当年街头算命的先生说郭丽珊怀的定是男孩,童广坤就信以为真,结果童乐出生却让他大失所望,吹嘘出去的话都变成巴掌打在脸上,嫌恶从她出生那天起就产生了,终生都无法消弭。 九岁,要活下去,只有忍气吞声,自己做不到,她却可以。 -- 6.中奖 医闹的事在本地新闻上吵得沸沸扬扬,易秋寒自然注意到了,医院虽不知名,吃瓜群众看热闹的热情却不低。 煞有介事吐槽医生没医德的,指责医闹碰瓷讹钱的,评论区里一片热火朝天。 叁十万人道主义补偿,第一笔到账移棺材,第二笔到账撤横幅,帮医闹的那些人要分走四成,那家人实际到手十八万。 病例记录易秋寒复制了一份,隐去名字后拿给医生朋友看过,抢救过程没有问题,当时人也救下了,只是后来老人死的突然,很是蹊跷,最有效的途径是尸检,但家属阻挠、尸体火化,现在已经无法求证。 查询了死者儿子日常的行为习惯,基本属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类型,这种人通常很自私,内心自卑,虽然偏低但还是有一定的道德底线,没胆去杀人,只是借机占些便宜。 儿媳妇性格要好些,家庭地位却低,婆媳关系不佳,如果是医闹掩盖的杀人,论起动机,儿媳妇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能排除是死者身体原因引发的猝死。 老人离世前一天和小区的住户、物业发生过争执,争执过程中发病。被她的狗咬伤的是一名叫童乐的姑娘,因为老人离世,这件事就搁置下来。 死因存疑,医闹更不可取,这笔钱老人儿子不该拿。 投资获取高额回报的宣传链接开始被频繁推送到男人的手机上,直到他贪心上钩,决定投两万块试水。 童乐下班后已经改去学习跆拳道课程,然后健身房锻炼一小时才会回去,刚进楼道就看见一个忽明忽暗的亮点,秦默抽着烟,正慢悠悠地走在楼梯上。 黑乎乎的,童乐也没敢打开闪光灯照路,就跟在后面,隔着老远。 烟快抽完了,秦默才多走两步,把烟头丢在童乐的门角,鞋底捻灭了,拿钥匙摸索着开门,他知道后面有人,回头看了眼,是童乐站在楼梯口观望。 “才下班啊?” 秦默主动打了声招呼,这姑娘总怕他,又不止是怕他,住这种地方谨慎点是好事。 “啊,是啊,加班了。”童乐毫不犹豫地说了谎话,划着手机掩饰戒备,脸色被屏幕的光亮照得惨白惨白的。 秦默抬头看了看坏掉的声控灯:“等得空我把这灯修修,就不黑了,我回了,你锁好门。”说完就回自己家关上了门。 等秦默落锁,童乐才解锁进自己的门,洗过澡,她想起那张机选的彩票,拿出来对照开奖号码。 15,16,23,24,30+03,06。单注奖金一千万,和手里的其中一注一样。 是的,中大奖了,交税过后依然可以到手八百万,是很大一笔现金。 她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她会拿这钱来买房,她不用担惊受怕在这里租房了,或许还会给她妈分一些,毕竟小时候郭丽珊对她还是不错的。 可如果她有了自己的房子,没有了渴望和执念,自己是不是又要消失了? 她一向很善良,又会心软,童广坤一定会想尽办法压榨她吧?还有她那恩将仇报的妹妹,她那个家,谁不想从她身上切块肉下来。 童乐最终还是打算隐瞒下这笔巨款。 -- 7.领奖 秦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如果当年不是那么冲动,现在他或许也能找个像童乐这样漂亮的姑娘结婚成家吧。 曾经他也是警校的风云人物,多少姑娘崇拜的目光在操场上追逐过他,巧克力和情书能收到手软。 现在却只能像阴沟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地生活,用着别人的身份,做着最辛苦的工作,风吹日晒越发不修边幅,连正常人对警察天然的信任感也变成了现在女性对他天然的戒备。 从他拿到秦默这个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后悔过了,可现实不会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遇到有好感的姑娘他却什么都不能做,给不了未来,就不能去打扰。 一个姑娘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选择住在这种地方,只是坐他的电动车回家,还要想法让他多赚一单钱,他只是个送外卖的,她还是买了一样的酸奶和面包给他,一点也没嫌弃。 想到这里,秦默打断自己,拿起手机,给叶芸转了两千块钱。 很快收到回复【安好勿念,自己保重。】 早上,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出门,童乐匆匆忙忙往公司赶,秦默骑着电动车去跑单子,其实他完全可以把童乐带到地铁站,给她节省点时间,又怕惹麻烦最终还是放弃了。 摸了半天鱼,童乐又去请假:“主管,我得请半天假。” “怎么又要请假?才几天都请两回假了,工作拖拖拉拉完不成,不想干了是不是?” “我这不是倒霉吗,莫名其妙被小区狗咬了,得去打狂犬疫苗。”童乐可怜兮兮地展示手上的伤口。 “算了算了,去吧,不过这个月全勤可就没了。” “没事,谢谢主管。”若不是要瞒着她,童乐真想直接辞职。 先去防控中心补打了疫苗,又进商场找家饰品店,假发、墨镜、帽子、口罩都买齐了,然后挑了件宽大的长款薄风衣,到厕所的隔间装扮好,才打车去彩票中心领奖。 司机接过一张百元纸币,面露难色:“这,没零钱找啊,要不我给你转账。” “不用找了。” 等司机开远,童乐四处看看,没什么人盯着她才进去领奖,核对过身份信息,确认彩票为真且号码无误,扣掉税费,专款划拨,还有银行的工作人员专门前来对接服务。 直接商定好存储的利息费率,拒绝了采访,只带张银行卡就可以离开。不算本金和复利,仅一年的利息就有叁十多万,什么都不做一个月就能有将近叁万块入账。 童乐到商场的公厕隔间把伪装卸掉,饶了几圈才坐地铁回去,这张特殊的VIP级别的银行卡被她用胶布贴在了台灯的底座下面。 易秋寒黑掉过一家诈骗网站,这网站留下的空壳他做了些修改,收款方是他的虚拟账户。老太的儿子投入了两万块,易秋寒开始不断给他收益的甜头,投入越大收益就越大。 钱越投越多,十八万的投资款很快就全部到账,然后这个空壳网站就再也打不开了。这笔钱最终通过匿名捐款的方式还给了医院。 -- 8.修灯 кāйdеsんц.cǒм 因为这周请了两次假,周末本该休息的童乐又被喊去公司免费加班,不情不愿地收拾出门。路过街角的彩票店,门框上的宣传字幕循环滚动着:恭喜本市彩民中出单注千万大奖! 童乐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在废旧的彩票箱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张和上次买彩票时间差不多的废票。 拿给老板:“这个照打一遍。” 废弃的旧票塞进过票口,彩票机唰唰扫过一遍,这页号码就出现在屏幕上,重新打出一张新票,号码还是那些号码,却已经换了新的日期。 “捡漏了,这还中了五块呢。旧票你还要不?” 要不要旧票?要不要旧票?要不要旧票?童乐被问住了,愣怔在那,脑中一片模糊。 “姑娘?再付五块钱就行。”老板直接把新旧两张票都递给童乐,示意她付钱。 打彩票,明明还在打彩票,童乐接过的却是两张票,拿出手机付了钱,日期却不对,已经过去了几天,可昨天干了什么呢?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手上的伤口确实好多了。 正要原路回去,主管催促的电话就来了:“童乐,你怎么还没到公司,叫你加个班就这么难?销售方案你都拖一天了,再不赶紧交上来这月奖金就没你的份儿了。”4②Wɡs.Cδм(42wgs.com) “哦哦,领导你别生气,我真的在路上了,还有几分钟就到。” 掉头就往公司方向跑,到公司,童乐才发现自己到底拖欠了多少工作,被叫来加班可真是不亏。一天下来,忙得够呛,几份方案总算补上了。 下班路过超市买了些特价的苹果,新鲜的草莓那么诱人,再看看几十块一斤的价签,顿时就掐灭了购买的欲望。速冻饺子在做活动,自己煮着当晚饭也方便,就带上两袋。 回去的时候,过道被挡住了,秦默正踩在凳子上仰着脖子修过道的声控灯。 外面的线盒拧上,又拍了下手,啪的一声,灯就亮了,秦默利落地跳下来:“好了,以后就不黑了。” “谢谢,呃,这个水果给你。”没什么能感谢的,童乐随手就把刚买的水果递过去,刚伸出手她就有些后悔,这最便宜的特价水果拿来送人是不是不太好,递出去的塑料袋下意识地缩回一点。 秦默的手本来要接,见状也缩了回去:“都是小事,你自己留着吧。” 童乐赶紧解释:“不是不是,这是特价买的,突然觉得送人可能不太好,你别嫌弃。”手里的水果尴尬极了,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你不说是特价买的,我能知道吗?”秦默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从袋子里拿了两个苹果,解了童乐的尴尬:“我一送外卖的,有人送就不错了,哪还会嫌弃,你自己不也吃这个吗?”说着收拾了工具和凳子就要走。 一前一后走在楼梯上,童乐也被自己游移不定的蠢逗笑了,脸微热,补救着问了句:“那你还会电工啊?” “以前做小工,也跟人学过点电工,工地太累就改跑外卖了。” 各自进门,童乐打开冰箱放水果和饺子,冷藏室里赫然摆着剩下的半筐草莓。 她会买这么贵的东西?还买了一筐?看着那条二百多块付款记录,好像确实是她买的,翻聊天记录也没什么问题,但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 9.宋川 ρΘ1⑧cc.cΘм 回放了客厅的监控,进门的确实都是自己,没有一点问题,但怕泄露隐私,每天回来之后她就会把监控遮蔽起来,连这个习惯都没变过。 失忆?难道最近压力太大?太紧张?可现在自己又是好好的,很正常啊,童乐决定再观望观望。 为了弥补前几天工作上的懈怠,新的任务童乐都是尽可能赶着提前做完,下班时间看领导没走,还主动留下加班儿。 易秋寒正在公司和安防部门的技术主管讨论问题,厕所那边却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女员工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还不住喊着:“救命啊,变态!” 下班时间,饶是员工已经走了大半,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外面一阵骚乱,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易秋寒出面,瞬间安静下来,谁也没想到公司老大就在这。 “当事人及所属部门领导一起到我办公室来,其他人照常下班。”易秋寒发话,李主管扯扯那个哭诉到一半的员工,小声提醒她:“走,待会儿别哭。”④㈡щɡs.©ǒм(42wgs.com) “都坐吧。”乘电梯到总裁办公室,易秋寒也坐到办公桌后:“刚才发生了什么?” 哭腔先起,马上就被打断了:“李主管,你说。” 想了想措辞,还是说得结结巴巴:“听她的意思是,在厕所门口有人,有人对她,暴露,暴露性器官。”谁能想到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公司里,还是易总的司机。 “知道是谁吗?” “是,是易总的司机。”女员工还是哭哭啼啼。 易秋寒无奈摇摇头,联系宋川让他过来对峙。 “我没做过。”宋川一口咬定这是诬陷。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 “有什么证据?” “查监控啊。”突然想到厕所门口不可能有监控,女员工气得话都卡住了:“你,你,你不但变态还无赖,敢做不敢认。” 这种事情确实很难有确凿证据,易秋寒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宋川的事我会继续核实处理,先给你叁天假期,五千元精神补偿,不得再私下宣传此事,能接受吗?” 听到这个补偿,女员工感激地点头:“能。” “如果事后核查宋川没做过,这笔钱不但需要退回,你也会被公司开除。” “我平白无故诬陷总裁司机有什么好处,谁想被变态骚扰啊?”女员工的表情非常笃定。 “好,那你可以离开了。李主管,你也早点下班吧。” 宋川做司机才半年,平时也算尽职尽责,但影响实在不好,易秋寒先让秘书陈悦萱给他办理了停职:“如果核查你没有做过,所有工资会补发,公司也会发公告澄清。” 宋川也没异议,满不在乎地离开了。 童乐写完方案回去时天已经黑的很彻底,一段监控盲区的拐角,路灯忽忽闪闪地漏下些昏黄的灯光,灯下似乎站着个男人。 见童乐快走近,他立即就去解裤子的拉链,伸手掏出了自己的生殖器,炫耀般展示,一脸兴奋地盯着童乐的脸,试图捕捉每一个紧张、恐惧的表情,如果有尖叫就更好了,那会让他更陶醉。 原本只是要快速走过去,可这个男人竟然站在那对着她撸起那根肉茎,童乐死死拽着包带,本能的害怕,愣在原地。 突然一辆电动车骑过来,挡在了她面前,刹住车,一只粗糙又温暖的手轻轻覆住了她的双眼:“别看。”扭头冲那人喝到:“滚。” 宋川慌忙提着裤子跑了,即将到手的快感被打断,他满脸都是痛苦难耐的失落。 人跑远了,秦默赶紧松开手:“我还有一单外卖要送,你自己能回去吗?”只是恰巧路过,不管认识不认识,碰到这种事他都会管,何况还是童乐,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我不敢走了。”其实看到秦默的时候,突然就不怕了,可这会儿她就是不想自己走。 其实不该再有更多接触了,可秦默还是忍不住说道:“那,那你上车,我送完这单带你回去。” -- 10.作弊 到餐厅取餐,有一大盒的高汤,秦默准备把汤盒也放进后面的箱子里,童乐看了看,接过来:“我给你拎着吧,就不会洒了。” 到了一片比较高档的小区,不让外卖员骑车进去,秦默留下童乐在路边看车子,自己跑着进去送餐。这单的客户相当大方,还打赏了20的小费。 路过一家很火的饮品店,秦默把车停下过去排队,童乐以为还有单子,没想到秦默却把这杯包装精致的水果茶递给她:“给你,我看女孩子好像都很喜欢喝这个。” “这个好贵的,你得跑多少单才能买一杯啊。”话是这么说,可童乐心里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暖。 “没事,回吧。”秦默在前面平稳地骑车,童乐坐在后座喝酸酸甜甜的水果茶。 “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你不要害怕,露阴癖是一种病,这些人很多都有心理障碍,他们往往不会实施实质性的伤害,而是通过异性的紧张和恐惧获得快感。这种情况下,女性通常很难取证,即使有确凿证据,民警也只能进行批评教育,严重者拘留五到十天,即使这样他们再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 秦默差点被问住了,他以前办过这样的案子,却不能直接告诉童乐:“呃…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案子,警察叔叔告诉我的。 最有效的途径还是保持冷静,你越漠视他,他就越难获得快感,而震惊、惊恐、尖叫则会让他更兴奋。虽然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很难做到冷静,但是保护自己是第一位的,保持面无表情尽快离开,然后报警求助,哪怕没有证据,也能给他们带来一定的威慑。” “那现在还要报警吗?” “现在就算了吧,人早就找不到了。我是说以后,万一遇到这种人,就算你是假装,也要装得镇定一些,不要给他刺激。” “哦,今天真是多亏遇到你了。” 半旧的电动车骑回楼下,两人一起上楼各回各家。 童乐随手打开彩票走势图,挑了几个数字抄在纸上,靠努力赚的工资买房基本是没什么希望,未来的生活迷迷茫茫,彩票不过是寄托一丝虚无缥缈的期盼罢了,不中奖就只当献爱心了。 今天发到微博的小插画是一杯卡通的彩色果茶,虽然刚才遇到了一个变态,但童乐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看得很真切就被秦默救下了,到后面那段不好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了。 第二天下班后,童乐拿着昨天选好的号码给彩票投注站的老板打票。 “自选两注,追加吗?” 又是一阵发怔,像是在思考:“呃,不追加,再机选叁注,凑十块钱的。” 接过打出的彩票,童乐惊觉自己又回来了,昨天那个变态敢对她下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要不是秦默出现,驱散了她的恐惧,当时就应该回来的。 抽屉里拿出健身房的手环,继续去上课和锻炼,跆拳道的实战还欠缺了些,索性又加了一门棍术课程,伸缩棍也买了两根。 大汗淋漓地回来,童乐破天荒的收到了一条微博私信。 【您好,我是XX茶饮市场营销部的经理,无意间看到您的这幅插画,觉得非常符合我们的一款产品,很可爱,希望购买这幅插画的版权用于产品宣传。】 童乐当然同意,然后就收到一份电子版的合同和五百元的稿费。 看着冰箱里的便宜苹果,当即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给童乐原本的账号发了封私信。 【我非常喜欢你的画作,以后每个月我都支付你一万元赞助费用,支持你的创作,喜欢画什么你就画什么,最原始本能的热情才能构想出打动人的作品。】 然后设置了每月一次的定额转账,删掉新账号的记录,这样她应该会画得很开心。 -- 11.阻拦 相安无事过了几天,除了写方案比较让人头疼外,其他地方童乐可不会亏着自己,充分实现了车厘子自由、草莓自由。 在楼梯上碰到秦默,想着这个邻居主动修好了过道灯,人也还不错,大大方方的递给他一盒车厘子:“谢谢你修灯了。” 秦默看着盒子上的价签,很是疑惑,童乐什么时候开始买这么贵的水果了?何况修灯都多久前的事了,怎么又谢?难道是为那杯水果茶不想欠人情? “哦,都是小事。”随口应了,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天下班带着几份没完成的方案回家,童乐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她回来补补,到站准备出地铁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又猥琐的身影,混在人群里。 是那个变态,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碰上就不会放过了,从包里拿了根伸缩棍握在手里,悄悄跟上去,竟然还是往监控缺失的老地方走,歇几天又要犯案,选得地方倒是合童乐的心意。 发觉有人跟着,宋川回头见是那天没成功下手的姑娘,想到她愣住害怕的样子,就立即兴奋起来,到了拐角的盲区,他就停下故技重施。 童乐也停下,表情带着兴奋,没有丝毫的恐惧,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右臂用力甩出,手中的棍子伸出叁截,变成了长长的一整根。 没有自己想要的震惊和害怕,倒像是被狩猎了一般,宋川见状不对,提裤子就想跑。 童乐追去上,棍子照着膝弯狠狠抽下去,只两下,人就跪在了地上,跟着臂弯也是两下,宋川蜷缩在地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这种程度还太轻,童乐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只要敢对她下手,最好就是去死。 “姑娘,住手。” 准备继续下手抽第五下的童乐收住手中的力道,可棍子还是落在了宋川的颈椎上。 原本下得是死手,终是被拦下了。 童乐警惕地回头:“你是什么人?” 长得好看,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穿着一看就很高档精致,连脚上的皮鞋都锃亮锃亮的。 “他是不是冒犯到你了,我也正在找他。” “是又怎样,你要救这个变态?” “不是救,只是觉得罪不至死,可你下得是死手。人交给我来处理如何?” “凭什么?” “这本是我公司的员工,他在公司就犯了错,但我不能仅仅开除了之,那样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查明原因,有部分病症是可以治疗的。” “社会上还有这样的好人?我不信。别的人我管不着,但是伤害她的人我就不会放过的,你想管我的闲事没那么容易。” “难道你真想杀他?还是要他重伤?”易秋寒眉头微蹙,这姑娘很厉害,却也太狠:“你想过后果吗?为这样的人坐牢值得?” 她就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情束缚,被繁杂的道德和法律管控,才会畏手畏脚,活得太累,童乐把伸缩棍复原:“人你带走吧。” 易秋寒拿了张名片给童乐:“以后遇到问题可以联系我,不要贸然做危险的事,那样容易伤到你自己,像他这样的病人,大多自卑、懦弱,遇到你这样强势才没有反抗。可如果你遇到的人同样强势,就没那么容易用武力解决了。” -- 12.私了 金石集团,易秋寒,和一串电话号码,童乐看一眼就记住了,名片随手放进衣服口袋,头也不回地离开。喜欢多管闲事的有钱人,要不是这人半路阻拦,早就得手了。 心里有点气闷,再想想那堆工作,路过彩票店的门口,童乐毫不犹豫进去打了张票,还是让她回来待几天吧,一般按照她的习惯,隔叁差五总是会买几注的。 童乐拿着彩票回去,看着积攒了好几份的待做方案,真的有些迷糊了,看到手机上的微博私信,又觉得很惊喜。 还没消化掉这些东西,外面就传来敲门声,童乐掀开门后的挂历,从猫眼往外看,竟然是中介小张:“有什么事?” “那个,你隔壁的秦哥,被车撞了,受点伤,我刚给他送回来,你要没事稍微给帮帮忙,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 “哦哦,知道了。” 等小张走了,童乐才去敲秦默的门,脸上多了几道擦伤,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下面。 “怎么伤这么重?骨折了?” “唉,都让他不用麻烦你了,今天遇上个酒驾的,只伤了胳膊,没什么事。” “酒驾那可严重,报警了吗?” “没,私了的。你,要进来坐吗?”一个人在外面飘着,突然受伤,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忍忍就能过去,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能和他说说话,也想说话的似乎只有眼前这个人,秦默就小心的问了句。 “呃,行。” 童乐没拒绝,秦默错身让她进来。第一次进门,这间面积比她租的那间还要小,连隔断打出的小卧室都没有,约莫就十几平,一览无余。屋子里虽然简陋,但各处都干净整齐,连夏凉被都迭成了豆腐块,这可比她还要勤快。 总共就两个凳子,童乐在餐桌旁坐下:“酒驾怎么能私了啊?” “赔的钱多,一报警,驾照吊销最少五年。”秦默打开平时送外卖的箱子,里面放着好几沓现金给童乐看:“八万,快顶我跑一年了。”不止是因为钱,他也不想报警,虽然不一定有事,但留下记录总归增加风险。 “这么多现金,还是尽快存起来吧。”童乐看秦默的样子,绝不是在炫耀,倒像是浸过黄连汁子一样,透着苦涩。 “我同意私了,让他给现金,现场拍了段视频留证据,还让他写了份协议,不然怕他事后反咬一口,告我勒索。不过那人也是真有钱,银行都没去,后备箱直接拿了现钱就给我。” 童乐叹口气,贫穷就能让人心甘情愿用身体换钱,万幸只是骨折,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那你吃饭怎么办?” “平时我也很少做饭,常去路口那家阿婆的快餐自助,十二块钱管饱,就还去那吃。其实也不用你帮什么忙,还有只手能动,不影响的。” “哦,那我明天帮你带点水果吧,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叫我。” 也待不了太久,起身送童乐回去,她要关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秦默就补了句:“别买太贵的水果,上回你拿的那个大樱桃,太贵了。” 大樱桃?有买过这个吗?童乐迷茫地点点头,关好门就去看冰箱,果然,不止草莓还有车厘子。 这些东西不吃也会坏掉,童乐把剩下的草莓和车厘子放盆里,洒了些盐泡着。看了看微博上一万块的打赏支持,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私信过去却没有任何回复。 钱一下子富余太多,童乐就给郭丽珊转了两千,想着她妈没有工作,手头总不宽裕,若是每月真的有这笔打赏,那就可以多给妈一些。 上个厕所,准备开始补销售方案,马桶却莫名其妙的堵了,怎么也疏通不了,还反溢出些肉粉色的浑浊碎渣,气味也怪怪的,很是难闻。 今天有些晚了,还是明天叫人来修吧,这种改建的房子问题就是多,童乐合上马桶盖,并没当回事。没一会儿,秦默一脸严肃地来敲门:“你家的下水通吗?” “堵了,打算明天叫人来修。” “我那边也堵了,方便让我进去看看吗?” 原本也想过问问秦默能不能修,又觉得他胳膊受伤,就不大合适,现在人主动过来问了,童乐就让他进来。 和他那边都是差不多的状况,秦默眉头越拧越重,这可不像普通的堵塞,很像是大量的生肉绞碎了一样。 -- 13.买卖 一般正常的人家不会绞生肉冲进下水道的,堵成这样,得多大的量了?有人在这栋楼里毁尸灭迹? 还不能判断凶手的杀人动机,如果是随机选取猎物,那像童乐这样的女孩子就比较容易成为目标。可要是报警的话,警方一定会整栋楼彻底排查,自己的身份还能不能藏住? “这能修吗?如果麻烦,还是明天请人来疏通吧。”童乐看秦默皱眉,估计是堵得严重了。 “呃,不太好弄,这房子旧了,扩建的多,时间长了,原本的管道估计承担不住。”不能贸然告诉童乐,容易吓到她,但是安全必须注意了。 “最近治安不太好,你要把门窗都锁严实,有人敲门千万别开。你这门里最好再加道安全链,明天我帮你装,有事一定要叫我,着急的话直接拍墙也可以。 反正我这个月跑不了单子,基本上也得闲着,不如接送你上下班吧,就当出门活动活动,不然我一个人闷在屋里也没个人说话。” “好哇,我一般早上八点半出门,晚上六点下班,有时候加班就还要晚点。其实公司不远,地铁就叁站。” “我明天在门口等你,早点休息。”等她锁好门,依然不太放心。 童乐继续赶方案,秦默见隔壁小阳台还透着灯光,也等着没睡。与此同时,易秋寒在暗网上发现了正在售卖的一段虐杀视频。 头戴纸袋的男人活体肢解了一个满脸惊恐的女人,尸体上的肉块被分割下来用料理机打碎了,骨骼则刷洗干净重新拼装起来,摆出芭蕾舞的姿势,立于一片干涸的血迹中。 名为Richard的账号不但售卖视频,还推出了DIY项目,可按照买家要求进行虐杀、奸杀服务。 易秋寒试图追踪该账号地址,却没有成功,Richard使用了一种全新的加密技术,一时竟无法破解,这段视频被提交给了国安局的网警部门。 在破解这种新技术之前,易秋寒也只能盯着这个账号的最新动态。 早上八点半,准时在门口等童乐,不穿宽大外卖工服的秦默看上去精神了不少,虽然伤了左臂,脸上的几道口子却添上了些痞帅的风度。 把童乐送进地铁站,秦默才去吃早饭,然后到五金店挑了副安全链。晚上快六点时,问童乐加不加班,不加班就去地铁站等她,两人去超市逛逛,买了点水果、蔬菜才一起回去。 本来准备煮个面凑合当晚饭,顺便就把秦默那份也一起做了。 童乐正在打荷包蛋,秦默拿了工具在门口比划位置准备装安全链,忽然有人敲门,秦默突然就警惕起来,开门后发现只是尽头住的那户大婶,和丈夫在巷子里开小饭店的。 “下水都堵了,不如楼里凑凑钱一块请人疏通一次,也省的各家都麻烦,我就出面牵个头。” “行啊,隔壁那户一起算上。”秦默指指自己的门,把钱一块给了:“婶子啊,楼里交钱的多吗?凑了几户了?” “二楼叁楼交的多些,越到下面堵得越厉害,四楼有的可能不太堵,有几户就没人理,二楼一户没交,叁楼两户没交。这样已经算好的了。” “这样,那麻烦婶子了。”秦默盘算着,这栋小楼一层六户,总共四层,基本可以排除二楼,大概是发生在叁楼四楼,四楼的可能性最大。 童乐把煮好的面端过来,秦默那盆里卧着两只荷包蛋,配上青菜和午餐肉,看上去卖相不错:“刚才谁来了?” “是那头的大婶,说是一起凑钱疏通下水。” “已经给了吗,那我把钱转你。”童乐把一只不锈钢小盆推到秦默面前,自己留了只碗:“不好意思,我就这一个碗,只好拿洗水果的盆给你盛了。”顺便拿起手机转钱。 秦默右手拿筷子,却用得不太顺畅,熟悉了一会儿才好些。 “你平时是惯用左手吗?”童乐随口问了问。 “是左撇子,不过右手也练习过,虽然没有左手顺,干活基本上没问题。” 吃过饭,童乐帮忙扶住门闩,秦默往上扭螺丝,装好安全链,才回自己那边去。 暗网上已经有了新的买家,要求直播一次虐杀,越漂亮越好,开价也从二十万美金提高到了叁十万美金。 -- 14.无力 кāйdеsんц.cǒм 再去超市的时候,童乐特别记着买了几只新碗,两个人商量着晚上不如弄小火锅吃,食材、酱料采购了不少,冰啤酒也加了一打,还买了包一次性的纸碗,吃完可以省去收拾。 今天花销大,结账时两人都要付钱,秦默说什么也不让,抢着把钱结了。 童乐主动去拎袋子,秦默结账慢了一步,赶着伸手时却碰到了童乐的手。 都是下意识地松手,童乐红着脸把手缩回来,秦默右手赶紧拎起袋子,缓解尴尬:“这么重,还是我来吧。” “你这不是受伤了吗?”童乐也接话,掩饰过去。 “不影响,外伤,其他地方又没事,拎点东西还不至于。” 童乐把食材洗净切好,秦默端去桌上摆好,纸碗、瓷碗、不锈钢小盆,加上一个小电锅,五花八门凑了满满一桌。夏天吃火锅,大汗淋漓的,再闷上一口冰啤酒,格外地爽快。 又热又辣,童乐吃的满头大汗,脸上飞起一层热辣辣的粉红,秦默看着有些呆,理智清楚地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可有些东西,越试图控制它,它就滋长地越旺盛,直到再也管控不住。 “你想过学点什么技术吗?或者考点证书什么的,送外卖也不能干一辈子,看你这还挺危险的。”童乐试探着问了问。 提高自己改善生活,虽然增加一点风险,却不是不行。可真正的秦默是已婚,他要借这个身份生活,将来……能有将来吗? 秦默犹豫着接话:“说的也是,有什么证书适合我这样的人考?” “比如建造师那类的,到时候找工作就容易多了。”童乐话没说完,就收到了一串消息,郭丽珊让她明天回去一趟:“哦,对了,明天不用接我了,我得回家一趟。”4②Wɡs.Ⓒδм(42wgs.com) “你有家怎么还来这种地方租房住?” “家里人多,住不下。自己又要多存点钱啊,就那点工资全交了房租,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子。” 对他们来说,未来永远是沉重的,一辈子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可就是没有轻松两个字。 童乐要回家一天,下班不过来这边了,秦默就把火锅剩下的菜打包回去自己对付一顿。 下班一进家门,童乐就在门口的鞋架上看到了一双新的篮球鞋,童宸还跟她炫耀是限量款,郭丽珊朝童宸使眼色,让他别说,可童宸像是没看见,什么球星什么减震技术,讲得眉飞色舞。 “作业写完没?赶紧写作业去。”吃过饭,赶走了童宸,郭丽珊才絮絮叨叨地跟童乐讲话:“估计你还不知道,上次那个来咱们家闹的那个男的,医闹讹了不少钱,还没过几天就被网上诈骗的骗走了,这可真是现世报呀,活该。” “他没报警吗?” “报警了呀,可这能找得回来吗?我跟你说,咱们楼上的阿姨说要给你介绍对象,这次的可靠谱,有房有车,你必须得去见见。” “知道了,你怎么给童宸买那么贵的鞋?我给你钱是想让你手头宽裕点,又不是让你给他买鞋的。” “那他同学都有的,老不给他买在学校也没面子,你做姐姐的不给他买,我买你还有意见了?” 女人到底是种什么生物啊?童广坤惯着童宸就算了,连妈也一点点变得没有任何底线,童乐莫名觉得难过,这钱以后她也不想再给了。 “没意见,相亲那个我去,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搬出去就真不着家了?这也不早了,在家挤挤不行?你们姐妹俩以后还得相互帮衬呢,你这样可不好,做姐姐的老跟妹妹较什么劲。”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童乐更不想留下,叫了个车就要回去。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想学画画,童广坤不让,嫌浪费钱,郭丽珊直接拿工资就给她报名让她去学,不但学画画,还学过几期跆拳道。 童广坤想要儿子,天天磨着郭丽珊让她继续生,什么多子多福,多生几个以后也能让姐弟几个相互帮衬,生了儿子就是童家的大功臣,以后也能让儿媳妇孝顺,高帽子戴的毫不吝啬。 后来真的生了童宸,谁还记得功臣这回事,丢了工作,没了立身之本,也彻底丢掉了话语权。 成了彻头彻尾的家庭主妇,从讨好丈夫到讨好儿子,变成现在这样,人生再也没有任何光彩,不仅如此,还要推着自己的女儿,早日进入和她相似的轮回。 童乐知道自己这样的条件,家里绝不会是她的港湾和后盾,不狠狠吸一口血就是万幸了,最容易低不成高不就,相亲的条件多半也就是用生育能力换栖身之所,可她拗不过现实。 司机停好车,扭头和童乐商量:“姑娘,我就给你停这个巷子口吧,再往里实在不好走,车倒不出来。给个好评行吗?” “没事,谢谢师傅。”童乐点了好评下车,想着就这几步路了,就没叫秦默来接。 刚走进楼道,声控灯还没来得及亮起,一个男人突然闪出来,从后死死箍住童乐的腰,大手拿着块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过几秒钟,童乐就失去了意识。 -- 15.开始 ρΘ1⑧cc.cΘм 还是自己简陋的单人床,秦默躺着有些辗转反侧,童乐只是回家一天而已,他却莫名地心慌意乱。 四楼的房间里,跳芭蕾的舞者已经挪去角落,一件新的货品被摆在中间的台子上,摄像头旁的小灯明明灭灭地闪,一台笔记本正对着这张简陋的展台。 这是场定制的直播,直播间里只有叁个人,如果加上悄悄黑进去并没有露面的易秋寒,就是四个人了。 Richard:【欢迎新朋友,可以开始验货了。】 头戴纸袋的男人收到指示,把平躺着的童乐扶起来,托着后背让她立起上身,捏住下巴把她的头摆正,冲摄像头展示。 即使闭着眼睛,面容依然很漂亮,修长的脖颈下是两道凸起的优雅锁骨,白皙肥美的乳房自然流动地随着起身动作坠着那么一点,圆润挺拔的曲线被平坦精瘦的小腹衬托的更加起伏。 买家:【perfect!】⓸㈡щℊs.©ǒм(42wgs.com) 验货合格,童乐又被放下去,脚踝处的环套被锁上,接着是手腕,皮质的环套很坚固,虽然大了一圈,但固定住受到惊吓的人已经是绰绰有余。 口中塞进一团纱布,现在只等童乐清醒过来就可以开始动手。 多么美丽的胴体,天然无暇的底料,一定会被他打造的很完美。只差那双清澈的眼睛睁开,流露出最绝望的惊恐神色,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变成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预计只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童乐就该醒过来,男人打开一排形状各异的手术刀,挨个拿起来擦拭,锋利古怪的刀刃泛着冷光,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寒毛直竖。 易秋寒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那个教训宋川下死手的姑娘,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正常人见到尸体都会害怕,更别提这种残忍无比的虐杀方式,上一个没等到死去就已经吓疯了,到死都处于极度的恐惧中,不止是身体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要残酷百倍。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没有多少时间了,易秋寒心急如焚,如果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既然是熟人,那么就有很大概率还是在本市,只可惜那天没有问她谁,否则就能节省出很多时间找人。易秋寒截出童乐的面部图片进梅城市的数据库比对,终于找到了她的信息。 此时童乐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可手脚都锁住了,连嘴里也塞满纱布,几乎发不出声音。盲目地挣扎叫喊几乎没什么用,不如省点力气先搞清楚状况。 头还可以转动,童乐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手脚并没有束缚死,留有一圈可以活动的空间。 房间不大,附近只有一个活人,从身形来看应该是男人,戴着一只纸袋挖出孔洞的头套,穿着医生常见的白大褂,手上戴着副白色橡胶的医用手套,正捏着把手术刀扭头看过来。 见童乐醒来,男人放下刀片,走到笔记本电脑前,敲下几个字:【可以开始了。】 -- 16.反杀 童乐的手机已经关机,要通过通话准确定位至少需要几个小时,好在现在手机定位获取很普遍,不少科技公司和他的公司也有合作项目。 易秋寒不会傻到层层打报告去和那些科技公司要数据,等别人相信他再把权限批下来,那边尸体恐怕都凉了。 试出童乐注册过的常用应用,直接侵入后台查她的使用记录,今晚最后使用也是最有用的网约车订单被找到,司机的后台记录显示还在正常接单,基本可以排除是司机作案。 易秋寒开车就往童乐下车的地方赶,上次见她的那条路,也是通往这里,梅城市最大的一处城中村。她可能住在这儿,也是从这儿消失,算时间,现在也一定离这里不远。 她的住处,或许能留有什么线索。 “你想吃块糖吗?”见童乐并没有惊恐挣扎,怕她还在半麻醉的状态不够清醒,男人出声问童乐。 童乐直直看着他却没答话,装出茫然的样子,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都要先掌握身体的主动权,自己并不胖,骨骼挣脱套环的可能性很大,只是要受点皮肉伤了。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薄荷糖,剥开糖纸自己吃了一颗:“往常我做手术时就吃这个提神。” 接着就在他剥下一颗糖纸的时候,童乐咬住纱布,一点也不敢耽搁,把一侧的手脚从环套里猛然拔了出来,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踹向了他的裆部。 男人捂着自己的命根子控制不住地往后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头套也歪了,几秒钟的空档,童乐依然咬着纱布把另一侧的手脚也拔出来,皮肉剐掉了一层,鲜血淋漓,可用伤换命还是值得的。 顾不得疼,全力飞起一脚,直攻男人的面门,踹翻了他,这样还不够,童乐扑向那排手术刀,胡乱抓起一把就朝他的脖颈捅过去,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一手去扯影响视线的头套,一手挡住了插向他的手术刀,还死死捏住了童乐手上的伤口,试图逼她松手。 死命的一脚踩向男人的裤裆,他终于松开了捏着童乐受伤的手,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童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刀插进了男人的咽喉,了结了他。 谁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男人到死都还不可置信地睁着眼,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砧板上的从来都是任他宰割的鱼肉,只要清醒过来的人,没有不害怕的,她们往往看到他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呜呜求饶。 到死他都不愿相信,他是死在自己的猎物手下,她能不计成本的挣脱自己锁上的环套,那个环套就是他有恃无恐的保障。 鲜血汩汩地冒着,童乐把他身上的白大褂拽下来穿上,衣服已经沾了不少血,可周围没有更好的遮挡物了。 走向那台笔记本电脑,看屏幕上寥寥几句字幕记录。 买家:【这是什么?你就给我看这个?】 【你找的是什么废物?自己先死了?】 看着童乐一步步走进,质问停下了,屏幕上突然一片暗红,是她将一滴血液抹在了摄像头上。 来自直播房主的消息:【你们,都要死。】字是童乐打出的。 回消息的却是Richard:【我想我爱上你了,我帮你杀他们。】 【没有恐惧的眼睛,胜过任何珍宝。】 -- 17.医院 易秋寒的车急刹停在巷口,童乐还活着,她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可就是这份无所畏惧的魄力让她绝地反杀。这幅漂亮的皮囊之下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灵魂? 看着童乐的挑衅,Richard的回复,易秋寒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那句欢迎新朋友怕也是对他说的。 拿起手机,收起笔记本,易秋寒直奔童乐租住的那间房,是指纹锁,可以尝试破解。只要她活着,就一定会回来。 童乐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又抓了几把手术刀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带上电脑准备离开,一打开门她就知道自己在哪了,相似的布局,往下走两层,就到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二楼。 门口蹲着个人,在开她的门锁,童乐摸出一把手术刀,缓缓靠近。 “你回来了?”察觉有人,易秋寒起身,却惊觉不对:“你刚刚在哪?这太快了!我还在找你。” 爱管闲事的有钱人,不过这会儿,她还真的需要有个人来管管她的闲事,童乐没说话,放下手中的刀,伸手去解门锁。 易秋寒看着一路走来的那排血脚印,把童乐嘴里的纱布拽出来:“伤的不轻,先去医院。” 童乐坚持进门把电脑放下,说话时因为疼痛牙齿都磕碰着打颤:“疼,得咬着。”口袋里的手术刀也拿出来扔在桌上。 这一句,倒是让易秋寒莫名地心疼了,过刚易折,何况是个姑娘,真的就不会害怕吗? 扯过椅子上的帆布袋,口朝下,里面的杂物一股脑儿地倒出来,拿出一个U盘模样的东西插在童乐带回来的电脑上,塞进袋子里挂在身上,打横抱起她就走。 “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发现了这场直播,但你自己救了自己。” 绷紧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注意力越发感知到伤口,童乐疼得直抽气,偏头一口咬在了易秋寒身上。 浑身都僵硬了一下,却没说什么,易秋寒很讨厌女人哭,可这个姑娘全程不掉一滴眼泪,又让他觉得揪心。打开车门,把童乐放在副驾驶上,给她系上安全带,匆忙往医院赶。 都是外伤,不必抢救,可以不去综合性的医院,私人医院的服务相对好些,便利可以省去很多受罪的地方。 四肢的伤口进行了清创缝合,护士拿了一次性的内衣和干净的病号服给童乐,除了一件血迹斑斑的白大褂,她就没有其他衣物了。 “你帮我穿下衣服。”童乐的两只手掌都已经厚厚地包扎起来,打过止痛针也还是疼。 “这,还是让护士来吧。” “反正也看过了,一次两次有区别吗?” 动起手来才发现,区别还是有的,视频和真人的差别太大,当时和现在的心理环境也完全不同,那时童乐命悬一线,哪里会有什么绮思,现在一个大活人摆在面前,心跳都快起来。 易秋寒尽量偏过头去,拿着衣服小心地帮童乐穿,好在病号服也是宽大的,穿上并不用费多大劲,可就是说不出的奇怪。 没有异样的感觉,童乐还是想求证一下,也给了易秋寒一些解释:“既然你看到了直播,那在我醒之前,他们有做过别的什么吗?我需不需要做些别的检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尤其是陌生人。你已经看过了,所以我勉为其难地接受你,如果让护士来,我还要多忍受一个人。” “从我发现的时候开始是没有的,你原本的衣服也很整洁,所以,大概率只是……”易秋寒怕再次伤害到她,欲言又止。 “后面的事情你能解决吗?我记得你说过有问题找你对吧。” “具体位置在哪里?命案刑警会调查,不止你这一件。” “四楼楼梯口正对的那一间。” 竟然只隔了两层楼,难怪童乐回来的这么快,易秋寒准备离开:“你留在医院休息,我去处理其他的事情,电脑我必须带走,如果你想找Richard,就交给我。” -- 18.杀心 电脑中的所有存储内容已经复制下来,运行也应该是按照他预先写好的程序来,不过保险起见,易秋寒还是遮挡住了摄像头才打开。 直播的那段视频绝不能流出,要作为证据的部分也打上了马赛克,剩下的后续就交给官方处理,照例是国安局指派,易秋寒作为顾问协助调查,也算是熟人。 这次的命案对刑警队来说相当省力,凶手被反杀,现场和证据都是现成的,主要的工作就是确认死者身份,追查一下有没有其他的死者。 当天夜里抓紧时间拍照、取证、收尸,清理楼梯上的血迹,然后封锁了房间,所有能做完的事就尽量不留到白天引人大量围观和散播恐慌。 凶手的身份好确定,是医生,年轻有为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他的车还停在附近,童乐的衣物也在车里被找到。 案发现场的死者只剩下一副骨架,近期也无人报案找人,只得在附近走访排查。 在这个医生的家中还发现了两具尸骨,一具同样已经是被肢解过了,无法辨认,还有一具则是完整的冷冻在冰柜里。 警方办案时,易秋寒仔细查看了电脑中留下的内容。 有人到医院来简单给童乐做了个笔录,大概就是问了问事发前的情况,其他的视频里就很清楚了,不必再说。童乐的手机算是证据,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回来,在医院休息过一晚,易秋寒先带童乐去买了几身方便换洗的衣物,补办电话卡,又买了部新手机。 新手机被易秋寒改动过,加装了特别的防护装置,勉强算是因祸得福,总算是可以不再用那部卡到飞起的旧手机。 刚开机,还没装好常用的软件,一溜电话已经催命似的打过来。单位领导的,同事的,无故旷工算是没救了,就更别提接下来,这手伤少说十天半个月是没法正常工作的。 领导也不说开除,暗戳戳地示意童乐自己辞职,早不乐意干这破工作了,索性就辞个干脆。好不容易把杂七杂八的账号都补齐了,聊天消息也是一连串的发过来,郭丽珊给她发了不少相亲对象的资料,童乐皱着眉瞅了一眼,实在不感兴趣,她天天过得这都是些什么日子。 易秋寒先是听着童乐被迫辞职丢了工作,又看着她对着一堆消息变成了苦瓜脸,想着最后Richard的话,不得不问问童乐的打算:“除了租的房子,你还有别的地方去吗? 我觉得那里你还是不要去住了,Richard一定能找到你的信息,找到你的住处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就我发现的东西来看,他很危险,但他从来不自己动手,而是在网上物色一些人替他做事。他在教唆和诱导那些误入歧途或处于崩溃边缘的人去犯罪。” 现在租的房子不能住,如果重新租房,租好一点的也需要不小的开支了,没有工作收入,加上日常支出,还要付给她每月一万块,这样算起来,连那笔利息收入都不太够看。 可偏偏家里连一间卧室都不会留给她,还无时无刻不想从她身上找补一些。 这样受伤,也不能指望家里的人会照顾她了,回去不挨数落都是好事,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辞职的事,否则又要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童乐甚至有些动了杀心,如果这些讨厌的人都不在了,不仅解决了麻烦,还有固定地方住,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毕竟她已经不是小时候不能独立活下去的时候了。 “暂时没地方去,我先在医院待着吧,这独立病房住着挺好,衣食不缺,换药也方便,过几天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 19.放弃 办案的警察敲开了秦默的门,出示过证件,又拿着张从暗网售卖视频里截出的图像给他看:“你好,我们是警察,楼上出了命案,现在在查被害人的身份,你有见过图片上这个人吗?” 接过图片看了看,是一个陌生女子,摇头道:“没见过。凶手抓到了吗?” “不用担心,凶手当场就死了,你胳膊怎么回事?”看秦默打着石膏,就随口问了句。 命案被发现了,自己别自乱阵脚应该没事,秦默照实说:“送外卖被车撞了。” “行,那多注意安全。”接着就隔过童乐那间去敲下一家的门。 楼里的住户差不多问遍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房东那边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原先的租客,这个租客的租期还有半个月,工作不干了,没退租就直接回老家了。 说是现在反正都不退押金,到时候还会找各种理由扣钱,剩这半个月也不想便宜房东,就直接把房子空着走了,本想着到时候让房东直接去收房就行,没想到会发生命案。 需要担心的事这么平静地就过去了,秦默还是照例给童乐发了消息:【今天几点下班,去接你?】 童乐正在医院挂水,伤口得自己慢慢恢复,要防止炎症还要输些消炎药,看了看手机,接她? 先应付着回了他句:【我这几天都要回家住,不过去了。】 秦默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不过来也好。 在医院待了叁天,没有发烧迹象,伤口也恢复的不错,完全可以出院休养,童乐决定回家一趟,解决些问题。 脚上的伤口可以用阔腿裤遮挡起来,手上的伤口就不好藏,童乐尽量平稳缓慢地走路,不牵扯到伤口。 到家后郭丽珊看见还着实心疼了一阵:“这是怎么弄得?单位请假了吗?” “炒菜的时候油烫着了。”童乐胡乱扯了个借口。 童广坤则连个样子也不肯装,又把童乐数落了一通:“你说你蠢不蠢呐,炒个菜能伤成这样,过几天那人还说要和你见见,这样子还怎么去?这个月奖金、全勤得扣光了吧。”他比较心疼的是童乐没法像上次一样交给郭丽珊的奖金。 “少说两句吧,孩子伤着了,可千万别沾水,这咋就能一下伤了两只手呢?”难得郭丽珊还肯维护几句。 童乐也不接话,默默在一旁坐着,一直磨蹭到晚上睡觉,童心不得不腾出半张床给童乐,怕她要回来常住,看到童乐脚上的伤口,说不上来是有意还是无意,童心一贯霸道的睡姿又发挥的淋漓尽致。 童乐扭头瞪了童心一眼,到底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等其他人都睡了,童乐才起来悄悄把那台老式燃气热水器的排气口拧松了,炉灶的阀门也打开,却让火苗熄掉跑气。 这样应该就足够了,童乐自己躲到阳台上,刚关紧阳台的推拉门,易秋寒竟然发了条消息来:【睡了吗?那具冷冻在冰柜里的尸体,尸检结果出来了。】 童乐正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结果如何?】 【死者是凶手的妻子,她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而且她本身患有渐冻症,也就是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是绝症,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治不好,患者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全身各处肌肉会逐渐萎缩,这意味着患者要清楚地感受自己一点点失去运动能力直到死亡。】 【所以她是自杀对吧?】如果自己患上这种病症,童乐大概也会在完全不能动之前选择离开。 【以现有的证据来看,是这样,她在丈夫去医院上班之后,就在房间里烧炭自杀了。】 【他们感情很好,或者说那个医生单方面很爱她,就把她冷冻在家里了?】 【凶手的聊天记录只恢复了一部分,Richard在网上发现他濒临崩溃的情感状态时,就开始诱导他,从爱人自杀是对他的抛弃和背叛开始,到洗脑让他仇视女性,再到漠视生命,最后鼓励他动手杀人。】 【其她死者身份找到了吗?】 【找到一个,是足浴店的小姐,正规不正规的工作都接,背井离乡到大城市来,没有亲人联系,朋友也很少,几个相熟的同事对于消失几天这种事都习以为常,所以没人报案。推测另一个死者身份也差不多。】 看着这条消息,童乐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急忙把窗户都打开通风,然后到厨房把天然气阀门关掉,热水器的排气口也重新装好。 他们还不能死。 -- 20.理解 кāйdеsんц.cǒм 之所以这些女人会被选为凶手的目标,无一例外,她们活得太边缘化了,像是挂在天上的风筝。 能够被线扯着,看似不够自由,却是一根货真价实的牵绊,可若线真的断了,风筝连原本的归宿都回不去,最终还是要落下。 出身底层的女人,命运其实从来不由她们自己掌握,不管那道路是宽阔还是荆棘,轨迹总是差不离地铺向相似的终点。 不想留在家乡暖大龄光棍的被窝,变成扶助哥哥弟弟还不得偏爱的生育工具人,狠心远走他乡就会发现,哪里都是一如既往的艰难,唯一改变的是,伤人心窝的刺从父母血亲变成了冷漠的陌生人,相比之下,似乎这样伤害就会显得小些,至少陌生人如此更显得理所应当、师出有名。 她的线,还不该这么彻底地断掉。她总是活得憋憋屈屈,可这还是她为数不多的退路,虽然不好,但总还是能活着。对外界来说,这层千疮百孔的亲情关系永远是种割不断的牵绊和震慑。 童乐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她总是忍,改变不了父母的偏爱,改变不了生存环境的艰难,便只能改变她自己。并不是她生来就如此懦弱,而是人类社会有自己的运行规则,削足适履不过是源于生物求生的本能,无法强大到改变,就只能顺从的抱团。 【我呢?我也被当成这样的人了吗?】童乐其实已经明白,从她选择离开家,搬到这片混乱城中村租住的开始,就已经在自主选择被边缘化了。4②Wɡs.Ⓒδм(42wgs.com) 脱离自己难以生存的小群体,离开稳定生活的社区,却又无法融入新的社群,在巨大的不安定因素里,大概率也只能慌不择路地走向相亲、结婚和生子。 这是她的困局,看似有路,可实则出口已被控制好方向。童乐还是不甘心,她想问问。 隔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复,易秋寒原以为童乐睡着了,却收到了这样的问题,发过去一句实话:【即便不是,在这种区域独居的单身女性,经济和情感状况普遍不佳。】 紧跟着又补了一句:【但你不一样,你很漂亮,也很特别。】 这次童乐是真的没有回复了,易秋寒打出的话【如果你无处可去,我还有一套公寓可以先借给你住……】改来改去。 【如果你一时没找好地方,我还有一套公寓可以便宜点租给你……】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删掉没发。 看着私人医院扣掉的账单,童乐并没有提要还他钱的意思,按照正常人的思路,给她买手机,付医院的账单,她至少也该客套一下还钱的,一时拿不准童乐的想法,是真的太缺钱了吗? 易秋寒突然又想起前阵子那个医闹案里,和死者起争执的人,也是童乐,老太太死因这个疑影又冒出来,会和她有关系吗? 最后在沙发上凑合了半晚上的童乐显然睡眠不足,第二天被叫到警局的时候,还连连打着哈欠。不止易秋寒在,连那个医生的父母也赶过来了。 他们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依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并且坚决要求起诉童乐,理由是防卫过当。 办案的警察不说有多感激童乐,也都带着几分佩服和偏向,如果不是童乐把凶手反杀,这势必会变成一桩难破的连环杀人案,还可能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在这个案子里,根本没人认为童乐是防卫过当,那个场景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带伤拼命救下自己。 -- 21.怀疑 ρΘ1⑧cc.cΘм 医生的母亲扔下笔,开始争论:“我不签字,这视频就是最好的证据,她在踩完我儿子这一脚之后,他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为什么还要最后来一刀,这不是防卫过当是什么?” “您冷静一下,你儿子这已经属于有预谋的恶性犯罪了,而且视频中这至少是第叁起了,有没有更多的受害者我们还在调查,这种情况最后肯定是死刑立即执行。因为罪犯已经死亡,才能直接结案,而不是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让他接受审判。” “你们都没调查清楚,死刑什么死刑,就算是死刑,我们也还有机会见最后一面。”约莫是终于接受了现实,老两口开始抹眼泪。 “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在这个谋杀案件中,受害者如果不防卫自己,就必然面临被虐杀的威胁,所以她的行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别人不能说为了让你们有见面机会,就把自己的命搭上吧。” 在隔间听着凶手父母和警察的对话,童乐开始垂眼思考,既然那么想见面,那不如下去团聚好了,在这胡闹什么,自己儿子教育不好,就知道迁怒别人?⓸㈡щℊs.©ǒм(42wgs.com) 易秋寒盯着童乐的反应,眼底有些泛青,她疲惫的神情里似乎透出冷冽的杀气:“你在想什么?” “你说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活着呢?”童乐像是在说气话,却又不像真的生气。 易秋寒很想直接问问,医闹案里的老人死亡和她有没有关系,这里却绝对不是个好地方,只能先忍下来:“收起你的想法,这种情况用正常的法律手段完全可以解决,今天叫你来验伤,虽然罪犯已经死了,你还是可以要求民事补偿的,凶手的遗产可以先用于赔偿受害人。” “是吗?可我没有律师呀,我也不会打官司,这不会很麻烦吗?” 她没有反驳自己的第一句话,说明她的确有想法,而她能想到的方法难道就只有杀人?把所有想要伤害她的人都直接干掉? 想法简单粗暴、有效直接,但同时要把自己摘干净就很难,像只浑身带刺、睚眦必报随时会炸刺亮爪的黑暗小精灵,易秋寒越发肯定自己是捡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淡笑着回答童乐:“我帮你。” 验过伤,只等正式出具的官方报告,离开警局,易秋寒带童乐去吃饭:“你昨天没休息好吗?想吃什么?” 童乐坐上车,一边搜索车标一边估算易秋寒的身价:“你出钱就去吃贵的。” 瞥这手机屏幕上的车价反问她:“如果是你出钱呢?” “当然是吃好的。” “这有什么区别?” “你肯出钱那就体验体验平时享受不到的东西呗,我出钱就保证基本质量,新鲜营养我喜欢吃就行了。” 易秋寒忍俊不禁道:“哈哈,的确是有够直白的想法。海鲜还是和牛?日料还是法餐?” “海鲜吧。” 今天刚好有只八斤多重的鲜活澳龙,这个头难得,当场称了重,易秋寒让后厨做龙虾叁吃,童乐还伸手拽了拽龙虾的长须子。 头一次吃龙虾吃到撑,等童乐满足地放下叉子,易秋寒才缓缓问出口:“医闹的案子,那个老人的死和你有关吗?” -- 22.新居 “和我有什么关系?” 童乐狡黠地笑了一下,可这抹笑却像是在嘲讽: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你不信任我没关系,也的确不该相信任何人。不过这世界上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止一种,通常只有在文明合法的方式失效时,我才会选择暴力和强硬。” 童乐喃喃自语:“她是囿于游戏规则的人,可我不是。” “她是谁?”易秋寒敏锐地探究下去。 童乐却不肯再多说:“没什么,只是一个,一个朋友。你很喜欢管闲事吗?” “只管我想管的。” “我缺住的地方,你想管吗?” 易秋寒直接拿了张门禁卡递到童乐面前:“刚好,有套房子闲着。” 童乐接过卡拿在手里把玩:“这么热心,你的目的呢?或者说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对你最原始的兴趣,这是情。 Richard要杀我不是说着玩玩,虽然他还没找到我,但总归是个隐患。其实你不管是买还是租,他都能找到你,你借用别人的名义生活会更好,这是理。 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不管你,离开医院的第一晚你就没休息好,何况你现在还有伤,长时间走路去看房找房根本不现实,所以你现在应该不会拒绝我的。” “那走吧,去看看房子。” 滨江公馆,叁四百平的豪宅,是童乐没想到的:“你就直接给我住这个?!” “怎么,不满意吗?” “倒不是不满意,就是不太敢信,这是你的房子吗?” “户主不是我,但你可以放心住,主人已经死了,没人会过来,空着也是空着,物业水电你都不用管,从我账上扣,保洁一周来打扫两次。” “行吧,这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完全超出预期了。” “还有,你以前租的那个房子不要退租。” “你在暗,Richard也在暗,只有我在明,这游戏不太好玩。” “他要杀我,而你想杀他,我们也只能是一条船上的了。打官司的事我安排律师替你出面,你先把伤养好。” 易秋寒有事回去了,留童乐自己待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第一次感受什么叫空间。八九十平的家里要挤出叁间卧室,塞下五口人,丁点大的一间厕所,拥挤和冲突从来就没断过,租房虽然独立也不过就二十来平。 而现在,安静且空旷,冷清到让人觉得仿佛能触摸到幸福。 叫超市的外送服务送了些日用床品、零食水果来,童乐躺在宽敞的大床上,终于把多年前那部剩了一半没看完的电影补上了。 比较扫兴的是,同事又发消息催她尽快去办离职交接手续,靠外卖度日的闲散生活还没完整过一天,就不得不找家彩票店打了张彩票。 交接离职,保险工资,各种杂七杂八的事项,还得她去处理。 童乐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很多东西,彩票买过多少张,从来就没中过,中奖绝缘体连最小的奖五块钱都没中过。 捏着张机选出来的彩票纸,清楚得感受到手掌边缘因活动而拉扯的疼痛,童乐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受伤。 迈出步子,脚腕也是疼,提提裤脚,脚踝一圈都裹着严严实实的白纱布。 手机上,排在第一位的工作群清楚的挂着最后一行小字:您已经被移出群聊。紧跟着就是同事催她办离职的消息。 晴天霹雳一样,童乐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 23.老鼠 工作就这么没了,心里瞬间塌下去一块,社保医保不能断啊,还有工资,没有工作靠什么活着? 心理上的恐慌比身体上的伤痛来得更让童乐不知所措,除了自己,除了工作,她真的无依无靠,像艘无港可泊的小船,只能不停的往前航行,不想妥协就没有退路。 必须尽快找新的工作,这是当务之急。还要赶紧去办离职手续,被同事一遍遍催实在不好,扫了眼自己随意的穿着,几天没洗的头发快打成绺了,这样去公司怎么行。 担忧转变成了浓重的焦虑,衣着外表这项就首当其冲做了出头鸟,童乐赶着回去收拾自己,郭丽珊的电话来得也是及时。 童乐心里又是一沉,生怕被知道自己丢了工作,忐忑地接起电话:“妈,怎么啦?” “你手不是做饭烫着了吗,这回不回家吃饭你得提前说声啊,问你也不回,还得专门打电话问你。” “哦,我不回了,我和同事一块吃。” “你不是请假了吗?” “呃……请假了才得请同事吃饭,要不公司里有啥变动不知道啊。” “那不给你做了,回来吃你就提前说声,老点外卖也费钱。” “知道了,没事就先挂了。” 童乐松了口气,幸好不知道她已经失业,只要赶快找到新工作,就还能瞒住,否则家里又要掀起腥风血雨,把她数落到体无完肤。 但自己是烫伤吗?手上烫伤,脚上也是烫伤?童乐还是有点懵,妈都知道,自己却不记得。 回到她租的房子,桌上散落着些眼熟的杂物,帆布袋却不见了。 来不及细究,怎么洗头发先变成了难题,如果可以不出门,童乐一定选择不为难自己,可去公司还是要收拾得像样些,不然太丢人了,容易被嫌弃吧。 找了副一次性手套勉强戴上,凑合洗洗应该还行。窄小的洗浴间,童乐刚刚就着水管把头发打湿,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伸手拿毛巾抹了脸上的水,撩起滴水的头发偏头望去。 一只油光发亮的黑色大老鼠,已经从排烟口的管道钻进来,原本堵着管道口的那团土渣时间太久了,已经碎在地上。 接近奶猫那么大体型的肥硕老鼠趴在管道上和童乐对望,贼溜溜的眼神似乎完全不怕人,筷子粗的长尾巴,毛有些秃了,尾尖露着些脏兮兮的肉色,一甩一甩的,看得童乐毛骨悚然,这真是太恶心了。 “啊——!”童乐顾不得脚疼,窜出浴室,砰得一声就拉上了浴室的门。 不过一墙之隔,秦默隐隐听着童乐那边的尖叫,接着就是一声震掉墙皮的关门声。 赶紧去敲童乐的门:“你那边怎么了?” 此刻秦默的声音听着比什么时候都顺耳,天籁之音似的,开门看见的就是救星,童乐被惊到的心脏狂跳起来,声音还颤着:“有有老鼠,特别大。” 秦默看着童乐的狼狈,水早就灌进脖子,衣服也湿了一片,头发上的水还在滴滴哒哒地落着,一双手裹得像两颗没装满米的粽子,劣质的塑料手套搓揉几下就只剩模模糊糊的折痕。 “别怕,别怕。”伸手从椅背上扯过干发帽,先帮童乐把湿头发裹起来,单手弄得有些松,但至少不再滴水了,让童乐坐好伸出手,慢慢把一次性手套脱下来,纱布已经有些湿了。 “手怎么弄成这样?湿了,得重新包扎。” 偏偏自己也伤了一只胳膊,想做什么都受限制。 “老鼠。”童乐答非所问,还伸手指指浴室的方向。 秦默看看那扇紧闭的门:“关着了,出不来,一会儿再收拾。先告诉我手怎么了?” “做饭烫着了。” “你这有纱布吗?” “没有。” 秦默起身回自己那边拿了医药箱来,让童乐把手放在桌上,小心地剪开外层纱布,一层层的纱布展开,露出的伤口却明显不是烫伤。 最严重的地方还缝合了两针,伤口已经愈合了很多,缝合线还没有吸收掉,说明至少是几天前的事了。本是细长白净的手,现在却添了几道丑陋发黑的血痕,秦默的心里揪起来,说不出的难受。 再抬头看看童乐,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清亮亮的,还覆着层憋回去的泪痕,没有任何掩饰慌张的胆怯,不像是在说假话。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秦默拿出瓶络合碘,用棉棒沾了轻轻给伤口消毒,然后让童乐配合捏着纱布边角重新裹好。 “不能沾水就先别洗了,脏几天也不要紧。” “我还得去公司。” “手这样怎么上班,你没请假?” “工作没了,去办离职。”说到这,童乐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想用手擦,抬手发现才刚裹好纱布,只得又尴尬放下。 秦默抽了张纸巾替童乐擦眼泪:“那更不用洗了,你人都走了,还在乎这点形象?反正工作也没了,好好休息几天吧,先把伤养好。” “嗯。” “你坐着,我去收拾老鼠。” “能行吗?”童乐才想到秦默也伤了胳膊,话出口倒像是质疑他的能力,试图找补回来:“你胳膊也伤了,要不找其他人来?” “不用,老鼠而已。”秦默拎着扫把进浴室,把门关上,一阵叮铃咣当地敲打,老鼠奄奄一息躺在了地上。 -- 24.软弱 浅色的肚皮翻起,尖尖的嘴角拖着地面,擦出些暗红色的血迹。秦默把老鼠扫进簸箕,丢垃圾袋里提起要出去扔。 浴室的门一开,童乐就紧张地确认:“死了吗?” “死了。” 童乐盯着秦默手里的垃圾袋,侧身努力避让:“离我远点,离我远点,还有,那个扫把,还有簸箕,不要了,都扔了。” 看着可怜巴巴快要缩到桌角的童乐,秦默绕开一步,连簸箕扫把也一起带走了。 等秦默出门,童乐才进浴室收拾残局,地上只是沾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在童乐看来却像是什么恐怖的病菌集中营,根本来不及数,一大把的消毒片就已经滑进水盆里,抽起水盆,化开的消毒水渐渐铺满地面,冲散了血迹,直到整个浴室充斥起消毒液刺鼻的气味,才让童乐慌乱的状态慢慢服帖起来。 “手伤了就少动,你先出来。”秦默回来,伸手要把童乐拉出呛人的浴室,却被她躲开。 “别碰我,你先去洗手啊!”再度慌乱的嗓音急促尖锐。 秦默缩回手,乖乖去水池前洗了一遍。 “再洗一遍。”童乐知道自己的要求已经不合常理,可就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这么怕老鼠?”直接连续又洗了两遍:“这样行了吗?” “嗯。” 秦默打开排风扇,拉着童乐的胳膊,把她带出浴室:“你放的消毒片太多,呼吸多了对身体不好,先通会儿风。” “呜呜——连老鼠都来欺负我——”童乐突然开始小声地哭泣,就因为秦默帮她收拾了老鼠,还不厌其烦地洗了叁遍手,潜伏多年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软弱的出口。 受伤、失业、老鼠,一串突如其来的打击让童乐措手不及,如果只是她自己,或许还能粉饰太平的继续坚强下去。 可现在,就是有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身边,不嫌她麻烦,还给出了算不清是廉价还是珍贵的关心。 轻而易举就捅漏了这蓄满委屈的沉默。 眼泪,似乎哭给心疼的人才有价值,作为情绪的出口,童乐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哭,因为如果在父母面前掉眼泪,只会被视为懦弱和麻烦,招致更严厉的打骂,小时候即便挨了打,也要尽量忍着不哭。 通常她会偷偷抹去眼泪然后大口地吸气,最好是从抽噎变成打嗝,这样就能让一贯脾气暴躁的父母心生怜悯或者发现些孩子的趣味。 他只是个送外卖的,连底细都不清楚,明明知道不应该,可现在,童乐就是哭得收不住。 飞蛾扑火一般,被秦默抱住了。 “有我在,不哭。老鼠不怕。”一切仿佛水到渠成,可秦默还是慌乱,责任和秘密都先丢在一旁,现在要怎么哄人呢?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曾经的正义和崇拜早就化为云烟,埋藏在记忆的深处,连秦默自己都不敢再去回想,甚至快要忘记,他原本叫钟琰。 现在的自由也是有代价的,比起坐牢,付出孤独和沉默对逃犯来说当然值得。他一贯谨慎小心,筑起生硬的防线,可渗透和腐蚀他的竟然是附着些关心的软弱。 伸手帮童乐擦眼泪,覆盖薄茧的手指划在脸上,粗糙又温暖,结结巴巴的话语反倒叫人心安。 汹涌的哭泣不是秦默哄好的,只一会儿,童乐自己就慢慢停下了,成年人的宣泄和流血的伤口一样,带着天然的节制,理智和血小板会来修补情绪和创伤。 “你为什么不嫌我麻烦?”眼角泛红,还撑着层水雾没凝成滴:“我这么废物,胆小,还累赘。” “不是,不麻烦,其实我们都是一样,有很多缺点。人都是这样的吧,你不能只看到自己的不足。我也会冲动,也犯过错,谁又是完美的呢?” “还要去办离职,我把工作搞砸了。” “还能再找到新工作的,别那么悲观,我帮你洗头发吧,离职也可以体面,至少维持你自己在意的体面。” -- 25.离职 “算了,不洗了,反正也是要走的,还在乎什么。”童乐彻底接受了现实,准备放过自己,不再折腾。 “头发已经湿过,洗吧,天热洗了也好受一点。”秦默拿起手机,回想了一下,选出一家后厨环境和用料都还不错的甜品店,下单买了最小号的蛋糕,约莫五六寸,是很多用来哄孩子的家长会买的样式。 童乐着弯腰,头发长长的垂落,重新打湿,洗发水就是超市最普通的那种家庭装柠檬香型,除了清洁,再无多余的功效。 “这么大瓶得用多久啊?”秦默习惯性的按出半泵,抹在头发上搓揉几下,洗发水却几乎没了踪迹。 童乐忍住笑:“你多按几下,我头发长。” 足足四五泵的用量才打出丰富的泡沫,手指插在发间却被打结的长发卡住,秦默已有的认知宛如一层无形而透明的壳,被打碎了:“果然是很大差别,平时看着好看,打理起来却有些费劲。” “是有些费劲,还浪费洗发水,可我总舍不得剪,小时候别的女孩子都扎小辫,我只能剪短发,大人都要忙着带弟弟,没空管我们,为了省事,只能把头发剪得和男孩子一样短。现在也知道这么长的头发麻烦,但就是固执的想留着。” 泡沫被水流带走,洗干净的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柠檬的清香,用毛巾包了,童乐捏着毛巾的边角,等秦默拿吹风机来吹,潮热的风呼呼响在耳侧,头发渐渐干燥蓬松。 吹到一半,秦默突然放下吹风机去开门。 “不好意思,这个蛋糕路上放得有点斜了……” “没事,就这样吧。” “谢谢,谢谢,祝您用餐愉快。” 这话太熟悉,秦默自己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怎么还会为难别人。打开包装盒,原本就山寨的卡通头像更是整体倾斜了一个角度,奶油有些塌散,不影响吃,就是样子滑稽了些:“可惜成这样了,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心情会好,就给你买了。” “没事,都是一样吃。”说谢显得多余和客气,没什么比行动更好的语言了,童乐捏着叉子挖下一块奶油塞进嘴里:“吃完我就去办离职,歇几天,然后重新找工作。” “就该这样,你还会有很多新的机会。”至少比他的人生要好。 童乐的岗位已经被望眼欲穿的实习生无缝衔接,新人的表现欲望更强烈,干劲十足,领导也满意。 并不是不可替代的角色,一块小蛋糕填补起的信心瞬间就被现实击垮,童乐交回员工卡,拿走杂物间那个属于自己私人物品的小纸箱,还是会禁不住难过,再找工作时,要应对的问题会更多。 这个年纪,女员工的结婚、生育问题都是公司会考量的因素,前路堪忧,现在却只能按下焦灼静等。 能不动手脚就不动手脚,一切事务都要以伤口恢复为优先,追剧坐久了也会觉得无聊。 天气愈发燥热,童乐也觉得烦闷,不能做饭,不想吃外卖,秦默提议晚上去外面吃烤串,童乐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临街的路边摊,低矮的折迭桌,不锈钢盘子托着一把刚下烤炉的肉串送上桌,服务员熟练的在纸上划掉两行:“这是十个羊肉,十个牛肉。” “再加一杯扎啤,一瓶酸奶。” “稍等。”服务员抄在纸上就走了。 童乐拿了根羊肉串,顺便表达异议:“你怎么给我点酸奶?撸串不喝啤酒多不爽利。” “你那伤口,还是别喝酒了。这家的酸奶都是从隔壁那家饮品店拿,每天现做的,很好喝,你试试。” 厚重的大玻璃杯还冒着白沫,酸奶的瓶子一起上桌显得格外小,秦默看着也觉得不平衡:“要不再叫一杯,你少喝点?” 服务员又送了两个盘子来:“拍黄瓜,烤茄子,小馒头和剩下的串,你们这桌齐了啊。” “算了,算了,这杯子太大,我喝不了。”童乐看着服务员离开,放弃加单。 “先吃,不够咱们再加。” -- 26.冲突 кāйdеsⓗц.cǒм 几根肉串吃下去,再加上一块奶油小馒头,就有些腻了,秦默端起扎啤杯子凑到童乐嘴边:“先给你喝点,然后我再喝。” 就着杯沿喝了两口,冰凉又清口,撸串的快乐才凸显出来。 “听说了吗?那边的楼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没听说。” “凶手也死了,直接结案,知道的人就没那么多。” “那房主可惨,变成凶宅了,得亏不少吧。” “亏什么呀,估摸着这片也快要拆迁了,先打官司要一笔赔偿,等一拆,还有什么凶宅,再凶它也不影响拆迁啊。还多赚一笔呢,你见过这么好命的没,真是羡慕不来……” 童乐被隔壁桌的八卦吸引,竖起耳朵仔细听,又回头来问秦默:“凶杀案?你听说了吗?” 那几天童乐刚好回家了,不知道反倒不会害怕,要不要告诉她呢?4②Wɡs.Ⓒδм(42wgs.com) “好像就是中介小张管的那栋,你看这群里都说了,有两户嫌晦气已经退租了,租金估计也要降……” 八卦继续,秦默也不用纠结了,只能照实说:“就是咱们那栋,在四楼,警察还过来走访调查了。” 拿着签子的手停下,没想到凶杀案竟然会离自己这么近,可毕竟没有亲眼看见什么,也就没具体的概念,只是觉得氛围有些恐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童乐走神的几秒,秦默却突然起身抄起桌面上的空盘子朝着她头顶的方向挥过去,脑后一声响,一只空酒瓶被盘子挡住。 身后那桌坐的人不少,是几张小桌拼起来的大桌,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为首那个估摸是喝多了,脾气上来就扔了酒瓶子,目标应该是童乐身后那个人,失了准头差点砸到童乐。 秦默眼疾手快用盘子打回去,事发突然,力道没控制好,酒瓶碎在他们的桌上,还砸了几盘菜。 这一下,砸的有点巧合,在他们看来就带上挑衅的意味,又扫面子又扫兴,童乐身后的那桌人登时就炸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原本就是飞来横祸,可对方人多,摆明了不想讲理,秦默拉住回过神想要理论的童乐,拍拍她的肩膀:“别怕,我来处理。” 自己过去交涉:“几位,对不住,你们的瓶子差点砸了人,原本就想挡一下,没想到过了点。要不这桌我来结,你们重新再点一遍?” 看样子像是附近KTV看场子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能花点小钱摆平最好。 为首那个似乎叫明哥的混混头子却不依不饶:“差你这点?你扫了哥儿几个的兴。” “是对不住几位,可这瓶子到底也是你们先扔的,各退一步,就算了吧。” 好脾气的商量,在他看来就是怂,胳膊还打着绷带,格外好欺负,这样还能带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让她过来陪我喝一会儿。”酒意上头确实方便耍浑。 秦默只是不想惹事,闹到警察那里对他没好处,但现在显然已经过分了,让童乐去肯定不行:“几位,咱们适可而止,闹得太难看也不好。” “就你个残废,你凭什么和我闹得难看?” 童乐有些担心,悄悄拽了拽秦默的衣角:“要不报警吧?” “不用,解决这些人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你站我后面就行。” 童乐看着他打着石膏绷带的胳膊,持怀疑态度:“真的能行吗?要不再说说,赔点钱我来出,可别再伤着了。” 现在两个伤号已经是各种不便了,雪上加霜只会更难。 “你去,教训教训他。”打定主意要欺软怕硬了,明哥随便点了一个人。 大约是为了尊重受伤的对手,连拎酒瓶这种操作都没用,赤手空拳就来了。 秦默把童乐拉到身后,轻松接了那人一拳,抓住他的手腕,抬膝一顶,捂着肚子蜷缩倒地。 又来一个,侧身避让,一拳从下往上正中对方的下颌,再来就是一脚直接踹翻。 这些不入流的混混大多虚张声势,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秦默警校毕业,受过几年专业训练,还曾是散打冠军,就算过了巅峰时期,功底也在的。 叁个人倒地之后,就没人再上,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碰上硬茬了,打不过没必要再上去送。 “明哥,要不要报警?” “这屁事报什么警,说出去让人笑话,几个人连一个残废都打不过,晦气,走走走。” -- 27.边缘 кāйdеsんц.cǒм “这么厉害?!”童乐有点懵了,再看秦默都带上了崇拜。 已经很久没人用这种真挚的眼神望着他了:“今天没吃好,改天我们再出来。”秦默去买单,还没忘把桌上没开封的酸奶带上。 “那他们会不会报复啊?” 秦默胳膊夹着酸奶瓶子,扎上吸管递给童乐:“说不好,不过也不用担心,实在不行就换个地方呗。” “说得也是,反正快拆迁了。”担忧由近及远,还没安稳下来就又要考虑搬家的事了。 “肯定不会那么快,从听风声到真拆,拖个一两年都是常事。” 路过一家快要关门的小卖部,秦默想起什么,停下来买了几包玩具黏土:“回去把那个管道口的缝隙封一下。” 回到熟悉的楼道,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迎面的这股凉意,童乐觉得一阵阴冷,想起被打断的对话:“这楼上真的死人了吗?” “别总想着这事,你不知道的时候还好好的。” “可是现在知道了呀,想想就很恐怖。” “那你就不怕我也是坏人吗?会杀人的那种。”秦默突然变得怪怪的,用一种奇怪又肯定的口吻问童乐。 “啊!你别吓我。”因为这一声低低地惊叫,二楼走廊的灯都亮起来,让秦默没料到的是,童乐的第一反应不是撤开,反倒是扑进怀里抱住了他,头埋在胸口可怜巴巴地问着:“我不信!你是坏人吗?” 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不是,逗你玩的,别害怕。”这样的信任感是骗不了人的,让他如何舍得放手呢? “我错了,不该吓你的,是我不好。”秦默很诚恳的认错。 “可我还是害怕。”4②Wɡs.Cδм(42wgs.com) “我陪着你。” 等童乐开门,秦默自觉地跟进去,先去把浴室的管道口的缝隙堵了,可接着他又开门要走。 “你……”童乐有些疑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至少不该她先开口,还是放弃了。 “我……我去拿洗漱的东西。”秦默知道,如果要过线,这种事该他主动,但那股负罪感无时无刻不在拉扯着他,算欺骗吗?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没能拒绝。 “哦。”失望转回淡淡的欣喜,其实还是有些忐忑,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害怕还是紧张,又或者是担忧。 意图很明显了吧,可这选择真的不明智,送外卖,的确不是能拿得上台面的职业,家里是绝对要瞒着的,所以也算是死路了吧? 童乐不知道这在别人眼里算不算自甘堕落,可她就是想继续下去,像一辆失控的小车,前方或许还有路,更大的可能是悬崖,又或者她自己会先耗尽熄火。 生活从来都是按部就班,没有给过她任何惊喜,如果人生是场抽果蔬的游戏,那她抽到的大概是根新鲜的苦瓜,是会从头苦到尾的。 而她能抓住的,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些微不足道的好,是秦默给她的,会惹人嘲笑的那一点点的好。 秦默拿了些东西来,进浴室慢吞吞地洗漱,刷牙杯摆到了童乐的杯子旁边,还是下定不了决心:“你睡卧室,我睡外间这个沙发,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这……不好吧,这怎么能睡好?”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我怕会碰到你伤口。”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再拖一拖,再考虑考虑,现在也可以离得近一些,至少,至少让她不会感到害怕。 卧室门其实很简陋,连这间小卧室都是简易的隔断,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设置,只要秦默想,一脚就可以踹开。 隔着薄薄一堵墙面,童乐睡床,秦默睡沙发。 凉意袭来,每一寸皮肤都是冷的,似乎被环套困住了,挣不脱,可手脚还是硬生生从里面拔出来,一阵剧痛,疼得让人直打颤,寒光凛凛的手术刀插向脖颈,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屏幕的光亮很闪,晃得人都眩晕了,也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救救我——”童乐突然惊醒,急促又大口地呼吸,是梦又不像梦,那感受太真实了,像经历过似的。 “我在,我在!做噩梦了吗?”秦默很警觉,一有动静他就醒了,推门而入。 童乐盯着自己的双手,这伤口怎么会和梦中的一样,还有脚上也是如此。 她很慌乱,荒诞可怕的梦境似乎变成了现实,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种巧合,童乐抬头看秦默:“我,我做梦了。” 秦默在床边坐下,把童乐揽在怀里,抚她的背:“别怕,只是梦。我一直在。” -- 28.背后 从沙发挪到了床上,伸出完好的那只胳膊给童乐枕着,却还是和她保持了细微的距离,秦默的睡姿几乎整晚都不变,笔直的像块木头。 反倒是童乐睡着后没有意识地贴了上去,侧身抱着他,连一条腿都压在了秦默身上。 温热柔软的躯体黏在身上,血液也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阳光明媚地晃入眼眸,秦默猛然睁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睡沉了,夏凉被早就滑到了身下,宽松的睡裤也盖不住那根擎起的欲望。 偷偷偏转一点角度看看睡得还熟的童乐,那股心虚的尴尬才压下去些,轻轻把童乐的手脚放下去,慌忙起身去浴室解决麻烦。 单手做了半个小时的俯卧撑,秦默出门去买早饭,回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房门的密码,只能试着叫醒她了。 童乐睡眼惺忪地来开门:“起这么早?你都买好早饭了啊。”感动于这份体贴,却没有想起给他录入指纹,或者给他备用的密码。 秦默也保持默契的没有提起:“不知道你平时吃什么,面包和小笼包都买了,还有豆浆和牛奶。” 吃过饭闲下来,一大早就开始追剧是童乐没想到的,半晌她的脑袋就一点一点的开始犯困了,推理的剧正精彩,秦默单手从背后环住让童乐斜靠着自己打盹,算着送餐高峰期前的那一小段时间掐点订好午饭,又看了一集,外卖送到才叫她起来吃。 “你都看到这儿了啊?”童乐看看屏幕上暂停的集数,已经比她的进度快很多。 秦默拆了包装,把饭摆好:“我记着了,你差不多看到第9集17分钟那里,等下倒回去就好,先来吃饭吧。” “这你都记得?”童乐不可置信地接过勺子挖米饭:“你点的饭好像从来就不会出错,看着干净,味道也好。不像我点外卖,好不好全凭运气。” “你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哪家后厨干净用料好,我不是最清楚吗?” “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还有这作用!” “别傻乐了,我作用可多着呢。哪条路什么时候容易堵,规划最优路线,我比导航还要强。” 秦默不会告诉童乐背后的真相是,如果有一天要逃跑,他也同样熟悉每一条路线,到时候却不能带着她了。 如果未来要背负风险,那就只能现在多对她好一些了。吃过饭,秦默坚持让童乐坐在阳台晒会儿太阳,自己则把餐盒垃圾收拾干净。 秦默几乎包揽了他能做的所有杂事,童乐老老实实过了几天饭来张口的生活,休息好恢复地也快,等伤口结起硬痂,已经不容易崩开,能活动的限度就大了很多。 总在屋里待着也不好,秦默劝童乐出门走走,好不容易等电视剧剧终,他就点了暂停:“该出去活动一下了,梅城公园好像在举办什么展览,现在免费开放,要不趁着空闲去逛逛?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啊。” 童乐也没更好得去处:“那就去公园吧。” 上中学后,就没去过公园了,印象里还是小时候来的地方,那时候觉得公园特别大,好像逛一天也逛不完,现在公园还是那个公园,却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地方,不会再充满期待,眼巴巴地盼着去。 门口的儿童票标尺依旧清楚可见,只是已经从当年的1.1米改成了现在的1.3米。 过去有段时间,童乐是特别害怕这种标尺的,大约就是她长到1.1米的时候,不管坐任何公共车辆还是去需要门票的单位,都会被检票员拦下,拉到刻度前比较身高。 在结结实实挨过一巴掌后,童乐就学会了在那根线前面低头弓背,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不到线,而不愿意买儿童票的父母则会伸着脖子大声跟检票的人理论,通常这个时候,堵塞的通道就会引起往来者的围观。 众目睽睽之下也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唯有童乐这个当事人,夹在人群中间,矮下去那么多,没有任何话语权,更由不得拒绝,在两方人马的针锋相对里难堪不已,如同公开处刑的犯人,浑身都是罪恶。 小孩子的世界就只是单纯的希望检票员宽宏大量不要那么较真,也希望大人心情愉快不要再为此觉得她是个讨债鬼。 明明什么都没错,可那种负罪的难堪却像是深入骨髓的毒药,与成长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剥离。 临近公园门口,童乐突然就有些不想进去了。 -- 29.公园 秦默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注意到童乐细微的犹疑,指着那道儿童票的标尺给她看:“我小时候长得快,每次过这道线时都要听检票员夸一句:这孩子长得真高!才能值回票价。” 原来世界的差别这么大,童乐竟然还会觉得羡慕:“那你很幸运,我小时候总被嫌长不高,可唯独要买票时大人们就嫌我高了。我想吃棉花糖,去买一根吧。” 不想破坏秦默的好心情,童乐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吃甜的东西就不会再难过了吧。 “来一个原味的。”秦默接过现做好的白色棉花糖给童乐,还像老成的家长一样哄她:“那种彩色的虽然好看,但你现在还是少吃加色素的东西。” 细木棍裹着一大团白蓬蓬的糖絮,舔一口就化成黏糊的甜,残留的一点口水凝成琥珀色的糖粒,童乐尽量保持形象地啃这片轻飘飘的糖丝,还是不免粘在嘴边。 注意力被手里的糖占据了,全然没顾着看路,只是顺从地跟着秦默走,手里的云朵慢慢变小,直到剩下最初的那根木棍,童乐才抬头环顾四周,搜寻起垃圾桶。 左边是一片旺盛的荷塘,荷叶高高的,快要挤出围栏,右边是一片夹杂着怪石假山的石榴园,枝丫茂密,石榴花开得正盛,大部分的游人都被广场的展览活动吸引过去了,小孩子们也集中在游乐设施集聚的区域,这偏僻的植物园连零星的人影也少见。 秦默拉着童乐的手腕,还在继续走,进到石榴园的深处,撇开了热闹的人群,捏着手腕的力道忽然紧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却还想隐藏自己显而易见的企图:“嘴角有糖。” 不等童乐反应过来,就俯身吻住了她,跟着惯性后退,秦默浅浅地覆着那层甜味推过去,两步便停靠在了假山上,手里捏着的小木棍猝不及防掉在地上。 秦默的手抚住童乐的后脑勺,防她碰了脑袋,也防她下意识地躲避。 童乐惊诧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后就配合地闭起,只剩睫毛长长的垂落。嘴角的糖已经被含住,悉数化在口中,她的嘴唇更小更润,想用力地吮吸却又带上了克制的不舍。 脸颊飞起一些羞怯的粉红,含蓄诱人的色彩映入眼眶,晕染起欲擒故纵的情欲,开始还咬住的牙关很快就被试探的舌尖撬开,追着她的柔软缠过去,忍不住吞咽甜腻的津液。 呼吸有些混乱,连喘息声都逐渐清晰可闻,按着后脑的手指插进发间,越发用力,柔韧的舌头舔过光洁的牙齿,扫过口腔的肉壁,在这方拥挤湿漉的空间里扭结,多想就这样把她吃下去,占为己有。 肺腑的空气越抽越稀薄,所有的思绪都迟钝了。 “嗯——”一声抑制不住的娇哼响起,瞬间惊醒了童乐,心脏像是冷冻过又复活一般狂跳起来,睁开眼,抬手轻轻推他,惴惴不安地轻喘:“这是公园。” 沾上就是深深的瘾,秦默不情愿地松开:“别担心,没人。” 私欲疯狂地蔓延,遮蔽了所有小心翼翼的约束和愧疚,渴望如同一颗破土而出的种子,飞速生长起来,只是一个松懈,就成为参天大树,让人再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秦默弯腰捡起童乐失手掉下的木棍,扔进路旁的垃圾桶,拿了张湿巾替童乐擦去手指上的糖渍:“我们去别处逛逛。” -- 30.心病 “嗯,就在附近随便走走好了,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塘里的荷花开了几朵,鲜嫩的粉,大朵大朵的隐在青翠的荷叶间,绕着荷塘走了一圈,两人才慢悠悠地散步出去。 秦默拉着童乐进了一家花店:“买玫瑰送你好不好?” 童乐的脸蛋又泛起些浅浅的胭脂色,在漂亮的花束前徘徊几步,犹豫道:“能不能买这个?我喜欢满天星。” 这种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通常作为其他花朵的点缀穿插在花束间,从来都是不起眼的配角。 作为不切实用的消费种类,买花属于奢侈的行为,难得有人买给她,尽管玫瑰代表了明确的示意,可童乐还是想要喜欢的花。 “好,买你喜欢的。” 满天星的花朵实在太小了,秦默让店员包了一大捧,整个花束只有这一种花时,便没有了所谓主次之分,灿若繁星的洁白也会变得耀眼,花如其名,漫天星辰。 最后,玫瑰还是单独买了一枝,不为喜不喜欢,只算是秦默的心意。 回去的路上,接到妈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童乐看看怀里抱着的花束,满眼都是惋惜,实在不方便拿回家,只能让秦默先带回去:“记得放水里养起来。” “放心,我肯定把花照顾好。”把童乐送到地铁站,秦默才独自回去。 找了空瓶子把花插好,秦默又重新查了遍积蓄的余额,挑出一张不太常用的银行卡,往卡里转账凑满十万块,密码改成了他的生日。重新配了把房门钥匙,顺道又去超市一趟,在眼花缭乱的货柜前,拿了两盒套套。 简陋的居室,花束格格不入,秦默看着面前的两种花,一枝浓烈的红,一片稚嫩的白,忐忑又期待着等她们的主人。 童乐刚进家,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妇女就热情地凑上来:“哎呀,是乐乐回来了吧,才下班啊?” “呵呵,是啊,阿姨好。” “你看这孩子,叫什么阿姨,时间长不见,不记得了,我是你表姨啊。” “呵呵,呵,表姨好。”童乐尴尬地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好事向来难找她,怕是来者不善:“表姨先坐,我去给你洗水果。” “不用麻烦,坐坐就走。” 童乐溜进厨房,装模作样地拿了个苹果放水龙头下冲洗,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 “坐吧,坐吧,让她去弄。”郭丽珊继续打听:“你那侄子条件怎么样?” “小伙子不错,一米八大个,长得敞敞亮亮,人又老实。” “房子呢?买房了吗?” “房倒还没买,在考虑了,不过他们家可就他一个,以后什么不都是留给他一个人嘛。” “没房我们可不谈,现在买房还用考虑?别是连首付都凑不够吧。” “这两家都出一点,名字写一块,也保险吗不是。” “我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指定不能找这样的呀。” “不说这个了,我再给你留意其他的。” “那行,我等你信儿,这房是必须要有的。” 不等童乐端水果出来,郭丽珊已经把人送出门了。 进了电梯,表姨热情的脸就垮下去,变成了鄙夷:“切,闺女长好看点就真当自己家是什么好条件吗?是不是为姑娘好不知道,给儿子算盘倒是打得精。明理的人家能看上你这样的?” 童乐听不见这句了,可她就是知道别人真实的嘴脸,心情快沉到底了,无奈叹口气,生活永远不会是生活,活着更像是一桩罪责。 前无希望后无退路,一到特定的年纪,就开始变得像件待价而沽的货品,摆在砧板上,任人品头论足,和那些被挑剔牙口的牲畜或许也没什么区别 。 唯一不同的是,童乐比牲畜更清楚自己的命运,却还是被驯服了,顺从而沉默地接受社会规则的摆布。 “你手好点没?楼上阿姨催了,让你去见见。” “哦,好多了,再过几天吧。” “你可别觉得烦,有机会就得把握住,妈总不能让你找个连房都没有的吧。” “知道了。” “不叫你都不知道回来,今天就在家住吧,好好和你妹妹聊聊天,以后你们都是需要相互扶持的人,有什么过不去呢。” 童乐敷衍的应付下来,却隐隐觉得脑仁疼,这点可怜的家庭资源都要变着法子用着手段去争,家长却总是一厢情愿地把她们当成小孩儿闹矛盾,真的看不明白还是不愿意看明白呢? 从家长的偏颇开始,从妹妹耍心计开始,这本就脆弱的亲情注定只能流于表面了。 一晚上冷冰冰的相处,童心嫌童乐回来的太勤,童乐住着也是糟心。 清楚和秦默没结果,却上瘾似的,贪恋也逆反,拼命渴望那些细枝末节里带着温度的好,好像背着台面上的这些血缘亲友,就算是一种绝望之下的抗争,只为了自己那一丁点被无视的自由,哪怕知道于事无补、无济于事,哪怕知道是泥潭、火坑,也想要心甘情愿去走一遭。 从来低贱的头颅却不愿意再低下去,童乐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出了问题,走出家门也没回去,到医院挂号,做了些测试。 医生看着结果和童乐简单聊了几句,得知她现在失业又被催婚,轻车熟路地写下几个药名:“看你现在还是比较正常的,应该是最近精神压力比较大,先吃点缓解焦虑的药试试效果,要是觉得症状没好转再过来仔细检查一下。” “谢谢医生。”拿着方子去买药,却对这些药片能发挥的效果半信半疑。 -- 31.再遇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生意不错的大排档,人行道都快被桌椅占满了,童乐从马路边绕开,走到一半却被人拦了下来,是上次吃烧烤时遇到的那几个混混。 “你们想干什么?”童乐不住后退,想避开伸过来的手:“不要碰我。”脸上还是被摸了一下。 “真巧啊,美女,今天就你一个人?”说着就去拽童乐的手,还幸灾乐祸地调戏她:“哎呀,妹妹,手怎么了?受伤了?” 很想挣脱,直接给这人来一巴掌,想到手上很不容易才长到半好的伤口,结痂弄破了容易留疤,只得放弃这法子了。 不过人想作死最好还是成全,童乐伸手抓了桌上的一只瓷盘磕在桌角上,盘子应声碎裂,剩下一半留在手里,碎瓷边沿粗糙锋利,干脆利落地划向明哥抓着她的手上,画出一道醒目的血口子,讨人厌的脏手也松开了。 “你个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 吃了亏就恼羞成怒,明哥挥手打来,这预判再简单不过,童乐捏了块近似叁角形的碎瓷,让尖角迎着巴掌戳过去。 “啊——我的手!”明哥的手心扎上碎瓷,捏着手叫起来。 有些超出预估,使了力的手,伤口还是疼起来,怕留疤的童乐更生气,变个人似的,眼神都像是在丢冰刀子:“蠢货,想多活一个月的话现在就给我滚。” “小娘们儿挺狠是吧,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明哥跪下叫你姑奶奶。”回头喊着:“把她带走。” 身为女人这点是真的欠缺,话语权总是弱点,在男人面前好像没什么威慑力。 周围吃饭的人见势不好有些已经溜了,有想出头的也被人拦住了:“这闲事劝你别管,那明哥是村支书家亲戚,生意不想做了?” 本也没指望别人,童乐盯着桌面上的啤酒瓶,又看看对方脖颈动脉的位置,反正手上结痂已经破口,那不如干脆就直接弄死好了。 刚要伸手拿瓶子,就被人出手按住了:“怎么每次见你都能惹到事呢?” 身后跟着个拎包的漂亮女人,易秋寒悠哉悠哉地冲童乐笑,这话听着像责怪又像宠溺:“那边房子你怎么没住,是住得不舒服吗?” “你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易秋寒卸下笑脸,换个语气:“明哥是吧,村支书家亲戚?我劝你先别急着发火,冷静冷静。一会儿跟我去江东海家走一趟。” 等易秋寒说完,童乐就把手伸给他:“手破了,疼。” “陈秘书,去买药。” “好的,易总。”他身后跟着的漂亮女人立即就走开了。 “你,你是什么人?你认识我二大爷?”明哥的脾气在听到他直呼江东海名字的时候就软下去了。 易秋寒没理他,只管让童乐坐下,小心地拆她手上的纱布,硬痂裂开了道缝,渗出点血迹:“以后别干什么都急着动手,留疤了怎么办?不是让你有事找我吗?” “哦,没想起来,下次记得。” 等陈秘书回来,易秋寒仔细的帮童乐上药重新裹纱布,又给陈悦萱一个眼神,她就把伤药也给了受伤的明哥一份。 包扎好,易秋寒把车钥匙递给童乐:“车在那边,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会儿,我还有点事要办。” -- 32.主动 送走了易秋寒,江东海才揪着江贺明教育:“这算半个财神,别把人得罪喽,他要让你干什么,老实给我配合着。咱们村儿这位置,有能力揽下来的开发商拢共就那么几家,凭易家的关系,拿下这块地是十拿九稳了。这节骨眼子,你少生事。” 回到车边,易秋寒停住:“陈秘书,你先回去吧,公司的事费心盯着点,能决定的事你就看着办,不用问我了。” “您放心,我现在就回公司。”陈悦萱把包放进车里,自己叫车走了。 易秋寒坐上驾驶位:“等久了吧?带你去吃饭。” “想吃牛肉。” “没问题。” “你来这是做什么?”要说专门是来找她的,童乐也不信。 “拆迁的活,易家要接。” “金石集团不是做网络安全防护的科技公司吗?还跨界搞地产开发?” “易家是易家,金石才是我自己的。” “有区别?” “有区别,我是易家在外的私生子,现在要回家接手家业了,从这个开发项目开始学习。” “就是新闻上总能看见的那个易家?叫什么来着,易建明?你爹?” “嗯,就是他。” “那你可比我想的还要有钱,肉要吃贵的。” “哈哈,就喜欢你这耿直。” 漂亮的雪花纹理,烤制到五成熟,鲜嫩多汁,易秋寒尽职尽责地帮童乐夹肉。 “渴了。” “想喝什么?”易秋寒看了看高脚杯里搭配好的红酒,没怎么动。 “啤酒果汁都行,要能大口喝的那种。” 咕咚咕咚咽下两口精酿黑啤,焦香醇厚,一点点潜藏的苦味完美的解去了肉脂的那点油腻感,童乐满意的舔舔嘴唇上的酒沫,继续往嘴里塞肉,还不忘感慨:“这样才叫吃饭。” 灵活的小舌刮走了那片白色的细沫,易秋寒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透亮的酒杯映照出的,仿佛是她在舔去一股浓白的精液,咂带入口,不能像那些泡沫一样挂在唇角,是会沉沉流动贴着皮肤坠落下去的,如果位置偏一些,从嘴角直淌到下巴,会更添些勾人的魅惑。 “吃饱了。” 易秋寒收起翩飞的遐想,放下酒杯看了眼消息:“再坐坐,司机快到了,喝酒了不能开车。” 童乐坐进后座,看见驾驶位坐的人是宋川,不可思议地指着前座问易秋寒:“他,就这么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垃圾只是放错了位置的资源,你要学会拐弯,换一种思路。” 宋川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童乐,不敢回头,小心地开车,却总想从后视镜里偷瞄一眼,被童乐盯着,抓个正着:“你要不想好好开车就滚去车底下如何?” 宋川瑟缩的眼神收回去,童乐却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停车场下车,才问易秋寒:“你不怕他报复吗?” “我救了他,帮他治疗,还给他工作,他为什么要报复?” “报复我呢?” “没发现他怕你吗?只要你让他足够恐惧,他就不敢。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对弱者打压,对强者谄媚,你不懂这世界的游戏规则,是怎么横冲直撞活到今天的?”易秋寒确实有这个疑问。 童乐刚才看得很清楚,宋川偷瞄的不是她,而是在看易秋寒的脸色:“我怎么觉得他更怕你。” “你不怕我就行。”打开门,易秋寒也跟着进来。 童乐顺口问了句:“今天要留下吗?” “怎么?你想我留下?” “我想洗澡,知道我多久没洗澡了吗?”童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除了你,没人能帮忙了。” 身体泡在水里,手脚不便湿水,都挂在浴缸边沿上,易秋寒裹着条浴巾蹲在浴缸外面帮童乐洗澡:“你这样是在折磨人知不知道,我好歹也算个正常男人。” 用玩笑的口吻阐述着现在正发生的事实,手里隔着浴花和泡泡,离她的身体近在咫尺,可童乐就是在一本正经地享受着沐浴,坦然地半点邪念也没有。 这倒让易秋寒无所适从,但凡她忸怩一点,害羞一点,哪怕做作一点,都好找出借口来。 偏偏在冷清里透着些不自知的可爱,单纯间又流露出不经意的诱惑。勾着人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心甘情愿地动手服侍她。 “就剩擦背了。”童乐恍若未闻直起身,背对易秋寒,撩起头发,示意他动手。沐浴露打在身上,又被花洒冲出的水流带走,终于变得光洁清爽。 “洗好了。”浴巾搭在肩上半裹半擦,吸掉身上的水珠。 “嗯,我折磨你什么了?”童乐的手伸进浴巾,离腿根还有段距离,手指碰到了一根粗硬的物件,指尖轻点了一下,反而韧韧地弹回些力道:“是这个吗?” “看来我的耐心倒多余了。”易秋寒起身,把童乐从浴缸里抱出来,放到床上,拿手机去下单子,计划之外的进度比预计的快多了。 -- 33.实话(易秋寒h) 手机丢床头,单膝跪在床面,倾身慢慢压下去,手掌抚摸到大腿上,童乐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又骤然放松下来。 易秋寒低头想吻她,唇线快要贴近时,却被童乐扭头避开了:“不接吻,也不许留痕迹,其他随你。” 热情退去叁分,疑问添了两分,易秋寒撑起胳膊:“你真的想要吗?不用勉强。” 童乐回正脸看着他,认真道:“想要你,但不能动心。” “为什么呢?”手掌从大腿一路摸上去,到腰弯最细的地方,速度变得极慢,轻轻摩挲,童乐绷紧的身体愈发软下去,周遭的空气好像变凉了,毛孔收缩着泛起一层酥麻。 手掌更温热,温度传递上去,覆盖了那团丰腴,掌面抬起一点,压着乳头打圈,绵软的肉珠凸起,在手心敏感地挺立。如同投入水中的坚硬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痒意随着水纹荡开,波及地越来越广,传遍全身。 回应易秋寒的不是问题的答案,而是低低一声闷哼,跟着,童乐的呼吸就乱了。 手掌收紧,满满握住,缓缓地搓弄,那珠粒便是陷在乳团里,触感也清晰可觉。 “嗯,痒。” 力道加重,揉捏变得急切,乳肉在指缝间挤压的没了形态,痒意似乎缓和了些,很舒服,酥麻却又像是卷土重来,电流似的,传遍全身。 侧颈落下一吻,湿湿热热的,舌头柔韧地舔舐皮肤,带着湿度的痒意更添欲色,顺着锁骨往下挪动,渴望反方向往上攀爬,在脸颊晕开难掩的霞色。 手掌撤开,换嘴巴含着,不住地吮吸,软嫩的乳肉噙在口中,舌尖勾着乳珠拨搅,齿沿不时地磕碰,星星点点的微痛中断不了泛滥的情欲。 身体被点着了一般,燥热又酸软,烧起浅浅的粉红。 思绪有些混乱,竟分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更难耐的痒,在下面。 直到易秋寒的手指探进去,引出一汪湿重的水源,才点破了童乐迷茫所在。 腿心夹紧了,吸着手指不肯松开。 “哼啊,好痒,要重一点。” “放松点。”在穴口撑开缝隙,叁根手指挤进去,翻搅出细小的水声,嗤嗤的,在蜜液里顺滑地进出,指腹刮过比乳珠更为敏感的阴蒂,像是在催动紧致青涩的花骨朵,迫切地期待绽放。 身体难耐地拱起新月般的弧度,把手指咬的更深,贴着内壁密集的软嫩细褶,艰难地抽离,复而再返,引得穴肉不停收缩。 童乐浑身战栗着,快要攀上高峰,易秋寒把自己压上去,怀抱紧了她,手指顶入的更深更重,推压那点弹软的豆粒,指根堵塞着穴口,把所有的刺激和爱液都封在穴腔里,送她继续向上攀登。 “嗯啊,啊……”童乐情不自禁的轻吟,让易秋寒忍得更难受,额头上已经逼出了一层薄汗,扫一眼手机,屏幕黑的,临时下单的东西还没送来。 “继续,呀,我要你。”过不去,始终过不去,童乐想要更充实的东西。 手指的抽插又加快了些:“乖,马上就好。”易秋寒喘息着,手上蹂躏的力度都狠戾了几分。 穴肉震颤着乱绞,童乐抖动的更厉害:“哼啊……包里,啊……侧边,包里有,去拿。” 易秋寒小小松了口气,跨步下床,包口朝下东西全都倒出来,终于在侧边的零钱袋里翻出一枚方形小包装。 薄膜裹上有些紧绷,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掉下来,拉起她的一条腿,扶着肉棒抵在穴口,龟头挤开两片嫣红的唇瓣,积攒了许久的液体溢出覆盖饱满的端口,急不可耐的想要顶进去,却碍于紧窄的口径,不得不耐着性子磨合。 一点点撑开甬道,往里推进,极致地挤压包裹,推高着快感,深入浅出,直到整根都吞下去,被湿滑濡软咬紧了,舒爽地快要叹出声。 灼热的呼吸急促而满足,在她身上起伏,掐住腰眼,让她更加敏感更加柔软,抽插顶送,撞出更多的汁液。 “啊……轻点……”从轻吟到尖叫,童乐笼罩在无边的快感里,险些濒临溃败。 易秋寒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问道:“那个老太太是怎么死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脑子一片空白,可身体却说了实话,甬道瞬间的急缩让童乐无可辩驳,也险些让易秋寒缴械。 “你……啊……嗯啊……”除了隐忍的哼叫,再说不出话。 腿被抬得更高,硬物狠狠的戳上了一块特别的地方,碰撞出让童乐几乎受不住的刺激。 易秋寒找到宝藏:“到了就告诉我?嗯?” 小腹酸软酥麻,内里烂熟湿热,棒杵插在臼里,疯狂地捣,宛如破掉的熟透浆果,捣出密集的果浆,散发出诱人腥甜的气息,让谁都欲罢不能。 到了也不想停,不想说,过去了,就开始新一轮的拉锯。 “不要,不要了,嗯……”童乐还是受不住了,在激荡的快感中泄出一股温热的水。 手机屏幕亮起,电话不合时宜地响,易秋寒不得不停下划拉手机:“东西放在门口。” “胰岛素。”童乐趁着这个接电话的功夫,贴着易秋寒另一侧的耳廓,轻喘着小声说出他想要的真相。 扔了手机,号角吹响最后的冲刺,在彻底软下来之前把蓄满精液的套套摘下来,易秋寒重新躺下抱紧童乐:“我就知道是你。” -- 34.报纸(易秋寒h) “那你也必须要记得我,是我!”说完,童乐就一口咬在了易秋寒的肩头。 “你!嘶——”易秋寒完全没有准备,抱着童乐的手收紧,胳膊死死箍住了她,连腿都压上来,皮肉疼得发硬了,也没有松口,咬得越重,抱得也越紧。 尝到咸咸的血腥味,童乐才松开,看着深深嵌进去的齿痕,舔净血迹,满意地笑:“现在能记得是我了吧。” 见血了也没责怪的意思,易秋寒忍不住轻笑起来:“你这样却不让我留痕迹,是不是不太讲道理?” 童乐反问:“难道你是因为我讲道理才对我感兴趣的?” 肌肉还在发僵,痛感会滞后,肩膀疼得微颤,易秋寒也顾不得了,翻身压上来,死死按住童乐的胳膊,不管不顾的吻下去。 想要她,霸道的可爱,果敢又嗜血的小恶魔,怎么能不让他贪心去得到。 不管怎么挣扎,怎么躲避,都没用,还是被撬开了牙关,交迭的唇紧密贴合,舌头追着黏在一起,狠狠地抽走胸腔里所有的空气。 直到童乐快要缺氧,气喘吁吁,易秋寒才放开:“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能动心?” 眼神似温柔的刀,水眸藏着杀意:“如果不是我,我会杀了你的!” “我信。”易秋寒起身拿了浴巾围上,开门把送到的东西拎进来,从袋子底下翻出小盒子拆开,拿了新的安全套回来:“你就是毒药我也吃。” 按着童乐的膝盖,把她屈腿分开,感受到凉意的穴口不自觉地翕张,薄而嫩的花瓣充血红透了,还裹着残留的蜜汁,扯出晶莹的银线,合住又拉开,宛若嗷嗷待哺的雏鸟,想要被喂饱。 淫靡的艳色染了满眼,更火热的欲望送进去,连最初的克制都没了,似斧似锥,狠戾地劈开凿入,汹涌而至的波涛席卷了所有有关世俗的疑问,只留下本能透骨的欲。 “哼嗯……轻,轻点,啊……” “你想占有,就得受住了。”不止额头,连后背都渗出大片的汗珠,易秋寒更卖力地耸身。 腿越夹越紧,盘在腰际,却只是把他带入的更深,喘息声穿插在一起,娇细和粗重,越来越混乱。 滑腻的黏液不断溢出,被塞紧的肉棒推回去,堆积泛滥,在深深地捣弄里摩擦出密集的白沫,随着每一次的抽离拖出穴口,沾湿腿根,顺着肌肤的纹理沟壑缓缓流淌。 被快感冲撞的快要散掉了,脚趾绷紧蜷缩,连腿都快要哆嗦,可就是推不开他,疯狂的把他圈近,贪婪的把那根凶狠粗硬的硕柱尽数吃下,纳入身体,咬紧了不肯放开。 明明感觉溃败将近,却又矛盾得想让他顶入更深,隔着一层薄薄的膜,感受着那物什的形迹,圆润的顶端和凸起的虬结刮擦着内壁所有的敏感,榨出让人忘乎所以的快乐。 泥泞的一塌糊涂,也累得酸软酥麻,易秋寒伏在童乐身上,抱着还在震颤的她慢慢平复。 缓和了好一会儿,童乐才从迷离转为清明:“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张旧报纸,十六年前霜降那天的梅城日报。” 易秋寒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找这个?” “因为人贪心了就要学会补偿和赎罪,找这东西应该需要点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但钱能买到很多东西的对吧?” -- 35.贪心 кāйdеsんц.cǒм “我尽力,可钱不是万能的。” “记得带她去买彩票,但你不许给她钱,她总是需要我的。” “你在说什么?”易秋寒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问我,你只要记得!”童乐起身,把刚才易秋寒拆开丢掉的第一个安全套的包装捡回来,仔细地收好。 易秋寒更困惑,抓住童乐的手:“你到底在做什么?” “用掉了,我要买一样的补上。” “这东西为什么一定要买一样的?” “我不能打破这个习惯,总会随身带着一个,因为她很谨慎,如果遇到避不开伤害的时候,这可能就是最后一点保护,或许可以避免怀孕、避免疾病。”4②Wɡs.Cδм(42wgs.com) “她是谁?”易秋寒想起刚才从童乐包里倒出的药盒。 “她就是我呀,去看医生了,最近压力太大,丢了工作,很害怕,不对,是担心。” 易秋寒过去翻看童乐的那些杂物,几个没拆封的药盒,还有就诊的病例单:“你没吃药吗?” “没来得及吃。” 疑虑又打消了些,易秋寒开了瓶水,把药拿给童乐:“乖,吃药吧,吃完好好休息。工作的事不用担心,你想上班就到公司来。” “真的吗?”童乐接过药,乖乖吃下去。 “当然,做总裁特助怎么样?” “挺好。”在得到确切的安排后,童乐借口去厕所,手指扣压咽后壁,把刚刚吃下去的药片全都吐了出来。 清理干净痕迹,若无其事地出去,被易秋寒拘到怀里睡觉。 一早醒了,易秋寒就把找报纸和童乐入职的事交待给陈悦萱,叫的早餐送到了,童乐还赖在床上不想起。 易秋寒叫了几遍也没回应,过去坐在床边,轻打她的屁股:“起来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童乐翻个身背过去不理他,易秋寒不是很明白哪里惹她不高兴,把她身体扳过来压上去亲了一口:“乖,怎么了?为什么不吃饭?” “你刚才就没叫我乖……你没哄我……”童乐委屈巴巴地抱怨。 小孩子一样的起床气把易秋寒逗得乐不可支:“我要被你拿捏死了,乖,快起来吃饭吧。”赶紧扯过衣服替她套上:“你再不起,这饭就吃不成了。” 等童乐吃完,易秋寒拿了张卡和车钥匙给她:“房子里太空了,去买点像样的衣服鞋包,我给你找了个拎包的。”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跟这房子精致的装修比较一下:“的确是有点寒碜了。” 一起出门,陈悦萱和江贺明都在停车场等着了。 “姑奶奶,之前是我错了。”明哥一改之前的态度,点头哈腰地跟童乐认错。 童乐一脸嫌弃看着易秋寒:“这就是你说得拎包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我还有用,不许动手。”看童乐勉强的表情,又加了句:“乖,听话。” “行吧……” 等童乐答应下来,易秋寒才跟陈悦萱上车。 “易总,童小姐任总裁特助职位的话,我的工作还照旧吗?” “金石的升职空间对你来说已经到头了,下面看你的想法,我需要安排自己人到易家的公司,如果你想要更大的发展空间,可以走这条路,凭你的能力,做到高管应该不成问题。” “谢谢易总。” “至于秘书,你看着提一个人上来吧。” 童乐去了几家超市,都没买到一样包装的套套,拍了图片发给网店客服才得知那是去年圣诞节时出的限定款,今年已经不卖了。 在商场买衣服时几乎心不在焉,但想到无论如何最后她都会知道这一点,童乐又释怀了,纠结这些并没有用,她已经做了,拉易秋寒入局,想留下同时也会保护她。 -- 36.试探 кāйdеsⓗц.cǒм 明哥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跟在后面,童乐拿卡刷得随便,后备箱都塞满了,江贺明也没敢抱怨一句。 只拣了几件还算实用的东西拿出来,衣帽间堆了很多东西包装都没拆,童乐拿着新买的电脑在看人体构造详解。 陈秘书送易秋寒回来的时候他还带着一身的酒气,人被交给童乐接手,童乐就有些懵了,皱着眉头把易秋寒扶到沙发上,小声嘀咕:“让我照顾你啊?该怎么办呢?” 陈悦萱留意着童乐的表情,心里有些打鼓,怕她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现在转岗前的关键期,对新出现的人际关系绝不能掉以轻心,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童小姐,今天的酒局易总实在避不开,希望您别误会,我快要转岗了,不会和您有任何冲突,以后我也会尽量避嫌的。” “不会误会的,他是男人,你是女人,他要是没想法,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的对吧?何况,他是领导,你是下属,不管怎么追究,也不会是你的错。他如果犯错我只要弄死他就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童乐转头看了易秋寒一眼,才问到关键点:“对了,要怎么照顾喝醉的人呢?” 陈悦萱虽然不信童乐会弄死易秋寒的话,但这种认知的确让她感动,易秋寒已经算是个相当不错的领导,如果他的身边人也如此明理的话,当然是值得跟着好好干的:“呃,喝点解酒药或者蜂蜜水会好些。”4②Wɡs.Ⓒδм(42wgs.com) “行,我知道了。”想到能跟在易秋寒身边的秘书,角色应该挺重要的,不妨替她搞好关系,拦下准备离开的陈秘书:“你等等我。” 童乐到衣帽间,奢侈品的袋子随手拎了几件首饰的出来,塞到陈悦萱手中:“我今天逛街,觉得还行,送你的。”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推拒的常规操作,但童乐知道,正常人心里才不想拒绝,就像小时候去亲戚家串门时,大人拿给她的零食,她是真的很想要,可还是碍于父母的教育,违心地拒绝掉,然后做一个别人口中懂礼貌的好孩子。 “我跟你说实在话,难得今天易总大方,不花我自己钱,真的不要白不要,这种机会可不多,错过今天连我都不知道有没下次了,所以赶紧收着早点下班吧。” 童乐很诚恳地推回去,陈悦萱才连连道谢地收下。 送走陈秘书刚回到沙发就被易秋寒一把拽到了身上:“听说我要是犯了错就要把我弄死?” 童乐挥挥手散酒气:“不然呢?” 易秋寒想亲童乐,却被嫌弃地避开了,只能叹惋惜地了口气:“可惜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你这么想。” “那是因为我真的会动手。” “我知道,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我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再制造一个像我一样的悲剧。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就不会那样做。 被自己父亲的合法妻子报复,可不是什么好的经历。她就是不会也不敢冲易建明撒气,只会迁怒到我母亲和我身上。我喜欢你做我的约束,小辣椒。今天买东西开心吗?” “还行吧,我还以为有钱就能随便买买买了,没想到买个包还需要先配货,所以买了很多不需要的东西回来……” “所以你就拿这些东西来收买我的人?”对普通人来说性价比极低的奢侈品却能很好的满足人的虚荣心,拿来腐蚀人心真是再好不过了。 感受到腹间支起的硬物,童乐突然就有所怀疑:“或许你并没有醉到需要陈秘书送你回来?” 易秋寒满眼都是笑意:“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想要你,帮帮我好不好?” “不要,你身上酒气那么大!”童乐挣脱想走,却被易秋寒起身拉回来,按在沙发上。 “小酌才怡情,很多都洒到衣服上了。”易秋寒扯松领口拆领带:“不亲你,乖,给我要一次。” “先去洗澡,记得戴套。” -- 37.吻痕(易秋寒h) 几分微醺的浅醉,血气翻涌着有那么点上头,脑子清醒异常,却压不住时而冒出的冲动,身上还带着刚洗过澡的潮湿,迫不及待地把人拥进怀里:“洗个澡跟受刑似的。” 下巴抵在童乐的肩膀上,推着她往卧室走,路过门口时顺手关掉了室内的灯,背后瞬间漆黑一片,灯火通明的夜景格外亮眼,远处霓虹的彩光透过大幅透亮的玻璃映入室内,拖出两道狭长的黑影。 压在靠近阳台的整块玻璃上,手指拨开内裤的底沿伸进穴口的缝隙,软滑的肉瓣包上来,还不算湿,易秋寒低头舔弄侧颈,忍不住喘息着轻咬。 灼热而短促的呼吸规律地传入耳中,引发相同频率地共振,诱惑着她共赴一场放纵的沉沦。 中指并着无名指往里勾动,陷进层层的肉褶里,微曲着拨弄起来,肉壁被顶弄着开始抽动,穴腔不住地收缩,连带密集的褶皱都在往里吸附,手指被带入的更深,完全吞没了,指根卡在穴口不能再进。 中指触到了更细的入口,那处敏感的小嘴一吸一缩,不满足指尖的撩拨,滑腻的水液源源不断地渗出,顺着手指的缝隙流出,汇到掌心,直到承接不住,滴滴哒哒的往地上落。 “哼嗯……”欲望和淫靡的拉线一样,被中指的指尖勾出,在汹涌而至的期许中搅出咕啾的声响。不止听到,同样感受得到,没有更敏感细腻的地方了,水液在这方秘源里翻搅,泡沫挤出又碎裂,炸开无数细密的花火,叫嚣着钻进每一个毛孔,渗透每一滴血液。 “胀……啊。”手掌平铺在玻璃上,想要抓住些什么,眼中有城市的繁华,有夜色的妩媚,却隔着透明的玻璃什么也抓不住。 又挤进了一根食指,穴口撑得更足,手指进进出出地抽插,不是在满足,而是在制造更多的欲望。从一道粉红的缝到一张贪吃的嘴,这幼嫩的唇瓣打开,悄然完成了从饵料到猎手的蜕变。 另一只手摸上去,没有解开内衣,蹭着乳头直接推上去,半勒着一边乳房,露了一只乳头在外,指尖捏着乳晕,掐到乳尖,珠粒敏感地挺翘起来,骚痒中带着一丝细微的疼,触电一样,愈发让人难耐。 拇指和食指捏着乳珠,揉捻地越来越用力,乳房像是被吹开的气球,跟着膨胀酥麻起来,乳头好热,热的发烫,想被用力地揉捏,在温热有力的指缝间挤压变形。 脖颈被舔的更湿,吸咬的感觉几乎已经被蜂拥而至的情潮淹没。 内衣完全推了上去,手也撤开了,被易秋寒推着身体往前一压,双乳紧紧地贴在了面前的玻璃上。 “啊!好凉……”童乐惊叫着,在他手中泄出了一股欲求不满的汁水。 扶着火热的硬物戳在屄口磨蹭,易秋寒急切地诱惑:“想要吗?” “嗯……想。” “到阳台上给你好不好?” 理论上,只要自己这方没有光亮,远处就看不到具体内容,一层只有一户,没有邻居窥视,加上及胸高的围墙格挡,完全没有问题。 但开放的空间总会让人心生怯意,道德的枷锁无处不在,畏惧的背后却又潜藏着别样的期待和叛逆。 没有回应,肉棒便挤进去一点,硕大的蘑菇顶把缝隙撑开,在穴口浅浅地磨,沾满晶莹的屄水,前前后后地滑动。 肉瓣打开,热切地吸引,却始终不得回应,撑开了又空着,穴肉大力地收缩,还是空无一物,无尽的寂寞空虚吐纳而出,身体快要受不住地颤抖,童乐咬牙哆嗦出声:“去,我要……” 双腿打开着被抱起,把尿一样的姿势朝阳台走,微凉的风迎面扑来,脸颊烧得通红,找不到任何窥探的视线,黑夜掀起私藏背德的遮羞布,把心底的欲求公布于众,没有观众,掌声却热烈。 跪在阳台的小圆桌上,屁股高高翘起,内裤被腿弯挂着落在桌面上,屄缝被肉棒破开,大开大合地肏弄。艰难地撑着胳膊,有些脱力的垂下脑袋,入眼就是自己晃动的乳波,还有碰撞的囊袋,恍惚的有些看不清了。 “哼啊……”贯穿的太深,连褶都快被捋平,一下一下地冲击,撞得她往前栽,腰被掐住了拉回来,尽根没入,甬道被完全顶开,包不住这根硬如铁器的肉棍,龟头捅出穴腔,侵入了前所未有的禁地。 “啊……不要,不行了……”童乐眼神已经涣散了,口水没有意识地流出:“顶穿了……啊,要破了……” 粗喘和尖叫在昭示着身体的欢愉,明明都到了,最后感觉却有些空落落的,满足了,身体也该是填满的,穴里除了流失掉的水分,什么都没留下。 易秋寒把套取下来:“真想内射,都给你,把你喂饱。” “抽空去医院吧,我也想。”童乐坐在桌子上,靠着他缓和。 回浴室清洗,易秋寒还想缠她再来,却被猛然推开了,童乐看着镜子里侧颈上的一片红色吻痕,脸色立时就冷了:“你做了什么?” -- 38.危险 “不好看吗?”易秋寒还是靠过来,指尖点在那块痕迹上轻轻摩挲:“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玻璃杯还是刮胡刀?” 突然从身后抱紧了,连胳膊一起牢牢的把童乐束缚在怀里:“但是你一定不会动手,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脱不了身的,而我对你也还有利用价值。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留痕迹?” “因为,因为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喜欢和利用的限度在哪里,所以就只能在彼此相互的试探中拉近或推远,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我也是。”童乐试图用力却不能挣脱:“松开吧,如果你不能接受,不愿意再哄着我,我不强求。” “不许走。” “那这种事情就别再发生,我要泡澡。” “一起。”明明是绝对的优势,却又落了下风,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易秋寒给浴缸放水,自己先躺进去,童乐横着坐在他腿上,把脚翘在浴缸外面,拿手机自己玩着,态度有些冷淡却又不阻止他在她身上游走乱摸的手。 秦默发的消息已经是半小时前的了:【在家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像是犹豫了几分钟,才小心地催促:【花期快过了。】 一张满天星的图片,小小的花朵开得很灿烂,已经有些盛极而衰的趋势。 时间间隔几分钟,又发了一张新的图片,花束用绳子系着,倒挂在了窗口。 【网上说这花可以风干,就能长久保存了。】 童乐看着消息,突然有些愣怔,噗通一声,手机掉进了水里。 “怎么啦?”屏幕瞬间黑了,易秋寒伸手去捞。 手机放在台面上,清脆的一声磕碰,被惊醒了,童乐有些惊慌地捂着脖颈上的吻痕:“不行,现在不能。” 是他,秦默,还送了她最喜欢的花,她心动了。 “你不想,我们今天不做了。”易秋寒把手从童乐身上拿下来。 “你有找到关于Richard的消息吗?” “还没。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手机怎么办?”镇定下来,童乐终于想起了现在她应该询问的东西。 “泡的不算久,先控控水,不行就买新的。” 她心灰意冷、意志薄弱之时,才得到机会出现,可现在,她有了念想。该把身体还给她几天,这吻痕却打乱了童乐主导的节奏。 思索着如果她不洗澡,用粉底液遮盖的可行性,脱妆无法避免,最后还是否决了。 “什么时间有空,我们去医院一趟。” “明天吧,等我回来接你。” 两个人一起去医院,体检没有问题,医生建议接种新一代的抗病疫苗,除了需要自费、价格昂贵之外,几乎没有缺点。 在避免怀孕的方式上,则有两种方式可选,短效药比较麻烦,必须每天按时服用,好处是随时可以停药,是完全可以自己控制的方式。另一种就是皮下注射长期的药物,每叁个月补一针,一个完整周期里不能中断。 现在这样的情况,童乐当然选择长期的药物。 完成这些,原本就可以离开,想到童乐的就诊单和她偶有错乱的话语,易秋寒觉得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稳妥,经历过恶性伤害的案件,即便表面不说,也难免会留下心理创伤。 “再去复诊一下吧,我认识的心理医生,经验比较丰富,在业内口碑很好。你也知道,心理医生的水平跟个人能力关系很大。” “现在看心理医生?”童乐本能地排斥:“不用了吧,前几天医生不是开药了吗,先吃一段时间看看吧。” “不用紧张,现在去你都不一定能见到,好医生通常很忙的,排号都要很久,我先带你去看看情况。” 易秋寒执意拉着童乐过去,万幸,有病人正要做治疗,黎医生匆忙来和易秋寒打了个照面,安排自己的学生接待。 “小苏,你过来一下,这是我朋友,先建档,准备工作你做好。” “老师放心。”苏呈谨回身引路:“两位请跟我到这边诊室来吧。”——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39.测试 “不好意思,涉及隐私,不便有第叁人在场,易先生请在外间等候。”苏呈谨拒绝了易秋寒的陪同,但也补充安抚了一句:“在征得患者同意后,您就可以得知具体的情况。” “请坐吧,不用紧张,先说下你的名字。” “童……呃,童乐,快乐的乐。” 说自己的名字都会犹豫,苏呈谨抬头看了童乐一眼:“这是个多音字。” “是啊,但是一般念le的人会多一点。” 苏呈谨继续试探:“那你其实更想别人念yue吗?” “有时候就想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但是总提起又会引起歧义。”似乎意识到自己被诱导了,童乐赶紧改口:“不过名字就是个代号,家长起得,无所谓叫什么。” “既然这样,我还是叫你童yue吧,现在先来做几份测试你觉得可以吗?只是很简单的小测试,了解一下你的心理状况。” “嗯,没问题。” 拿了几份问卷给童乐,她的用时明显慢了,苏呈谨提醒:“这些问题不需要思考,第一印象的那个答案就可以。” “哦,我手伤,所以写的慢点。” 等童乐做完收回:“结果出来我们会进行评估,然后给你下一步的建议。” 刚出诊室,易秋寒就迎上来问道:“怎么样?” “是这样的,只有你同意,具体的情况才可以告知易先生,同意吗?”苏呈谨询问童乐的意见。 看着易秋寒等待的眼神,童乐回想了一下刚才答的题,应该没有纰漏,故作轻松点头答应:“可以,我这好好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送两人离开,苏呈谨看了童乐的答卷,大片乐观正常的选项中夹杂着几个日常受到压力的小问题。 真是相当完美的结果,完全没有困惑、没有压力的普通人很少,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心理问题,这些测试的问题也统统都点到即止。 一种可能是童乐真的没有问题,一种可能就是她在刻意掩饰。 掩饰恰恰表明背后隐藏着问题,越是缜密思考的答案越是说明这问题复杂,正常人根本没必要费心思欺骗心理医生。 苏呈谨直觉童乐属于第二种,理所当然地把想法告诉了带他的老师黎春扬。 黎春扬却连连摇头,让他不要多此一举:“你看这个童乐和易秋寒之间是什么关系?” 苏呈谨很疑惑:“这和看病有什么关系?” “情人,而且是新宠。” 苏呈谨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你呀,年轻,还喜欢追求纯粹的东西,但心理医生可不只是探究病因,也要观察人情世故。追求理想当然没错,可这世界上要为五斗米折腰的人更多。 易家名正言顺的独子过世,易秋寒的身价已经今非昔比。你真的去刨根究底,那个姑娘未必会感激你,或许还要嫌你挡路了。” “老师怎么看出来的?” “你只盯着患者观察,尤其注意他们的眼睛,这本身没错,但你却忽略了对陪同之人的观察。看不出易秋寒带的那股宠腻劲儿?男人最该了解男人才对。还有这里。”黎春扬点点侧颈:“吻痕。” -- 40.宴会 两人回到停车场的时候,陈悦萱送来一只精美的大礼盒,易秋寒接下带回去,打开给童乐看,是一件晚礼服和配套的装饰。 “后天晚上有个宴会,你陪我去一下。” “合适吗?”童乐伸出手示意:“这个硬痂还很难看啊,你为什么不带陈秘书?” “只有你最合适。”易秋寒翻出两根绣着花朵的彩带:“准备好了,这个戴在手上遮盖。” 童乐接过来看,花朵个头不小,做工精致,相当漂亮,但戴在双手上一定是惹眼的存在:“我没参加过宴会,确定没问题吗?” “嗯,出错了也不怕,后天我来接你。”易秋寒只是送她回来,简单交待了一下就走。 看着盒子里华丽异常的裙子,童乐决定临时抱个佛脚,象征性地上网补了点礼仪常识,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多数空闲时间她还是热衷于学习武术技巧和医学常识。 手机从米袋子里刨出来,吸干水分后已经可以正常开机,给秦默解释了一下没回消息的原因,手机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另外家里有亲戚来,所以要晚几天回去。 到既定的下午,易秋寒挺早就过来帮童乐收拾打扮,裙子的前领很低,快要把半片胸脯都露出来,乳沟也是一览无余,紧身鱼尾裙后摆拖地,虽然长度盖住了脚上的伤口,但肉眼可见地行动不便。 “你给我穿这个?”试穿的效果让童乐很不满意:“这种东西是给人穿的吗?上面露,下面拖,还紧身,遇到危险别说动手了,我跑都跑不动。” 多少人想要这件礼服还得不到手,穿着它的人却万分嫌弃,易秋寒忍住笑意,帮童乐加上防走光的胸贴。 重新穿好认真欣赏,相当凸显身材的设计,穿在她身上也极为合适,S型的线条优雅流畅,来自知名设计师的定制款,但眼前的小东西完全不识货,或者说她在意的点从来都不在于此。 “参加宴会能遇到什么危险?” “这谁说得准,万一呢……”可能性的确微乎其微,童乐还在嘴硬。 用卷发棒把头发打卷,底妆也简单,只有口红的颜色浓重一些。手上缠着装饰的花朵,别致又夸张,连手包都需要易秋寒帮忙拿着了。 到了宴会厅,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童乐却觉察出了不对,不少人的视线都盯在她身上,还有很多在小声议论。 易秋寒和别人寒暄,她则留意着旁人的窃窃私语。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瞧他带的人也一样,高定穿在身上又如何,还不是……”压低了张扬的声音,却像是在故意说给他们听见。 “小点声,让人听见了,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易家唯一的继承人,没必要过不去吧。”也有人识趣,不疼不痒地劝。 “那衣服我都没借到,原来在这儿了,你说那女的什么来路?” “包养的小情儿吧,他的婚事现在怎么可能还由自己做主……” “但你还别说,她手上戴的那个花挺好看的,是那个设计师新搭的创意吗?还挺得宠的……” 原来他的境况比自己以往知道的难多了,虽然在她眼里他很有钱,可在这个她从未踏足过的圈子里,照样有很多人瞧不起他,童乐扭头看了易秋寒一眼,他依旧坦然大方的和人交谈,对流言蜚语无动于衷。 易秋寒都不在意的东西,童乐就更不在意,她只要暂时做个花瓶就好,不过事情也没童乐想的那么顺利。 吃饭的时候,侍者送上来一盏精巧的水盂,里面还漂着柠檬片,童乐正好口渴,下意识地端起来喝了一口,立即就引起周围不少人的嗤笑。 易秋寒也笑了,倒不是嘲笑,而很满意的笑,侧头小声提醒:“这是用来洗手的水。” 童乐差点哽住:“……真对不住,给你雪上加霜了。” “没关系,你做得非常好。” “还好我比较心宽,喝一口也死不了。”童乐耸耸肩,反正她一个人都不认识,毫不在意地继续吃东西。 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肚子:“少吃点,只是做做样子,不然一会儿你的裙子该紧了。”易秋寒简直爱死童乐这幅目中无人,全然不在乎这些人的样子。 被拉着去跳舞的时候,童乐就没那么淡定了:“这个真不会,你也没说要跳舞啊?” “跟着我的步子应付几下就好。” 但不是踩了易秋寒的脚,就是趔趄着栽倒在他身上,易秋寒顺势贴近了抱她,连手都开始不老实起来。 磨合了几分钟,舞步终于顺畅起来,开始慢慢带着她往场地边缘挪动,配乐渐入佳境,等注意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几乎消失了,易秋寒就拉着童乐迅速离开,直奔盥洗室的隔间去了。 锁住门,易秋寒的一通操作险些把童乐整懵了,西装脱掉挂在她身上,露出里层的一套黑色工装,后腰别着的一双布鞋抽出来换上,皮鞋就留在原地,手包里抽出一顶连假发的头套戴好。 易秋寒塞到童乐手中一支录音笔,小声吩咐:“我要离开一会儿,你待在隔间,放这段录音,同时留意到过厕所的人,必要时撞下门板。” “你要做什么?” “乖,听话,回来再说,注意我的消息。” 易秋寒离开,童乐打开录音笔播放,竟然是一段男女做爱的叫床声。 weibo同:简尔的海 -- 41.默契 易秋寒戴上一次性塑胶手套,从安全通道的步梯下楼,直接拐入绿化带后的树林,小跑着赶往临近的一个小区。 经过垃圾桶时顺手在顶盖下面掏出一个塑料袋,直接从小区大门进入,横穿过草坪。上楼前再次从手机上确认过家装监控的画面,一个男人正在收拾行李箱。 避开电梯走楼梯上去,用改锥撬掉了公共电表箱的挂锁,拉下了603室的电闸。 监控画面中断,硬纸壳里夹着的刀片抽出,等他疑惑着开门要出来查看时,易秋寒突然出现,锋利的薄刃划向喉管。 “你……”男人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手下意识的去堵自己的脖颈,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了,嘶哑的不甘漏气似的,只剩下半张的口型。 在血喷涌出来之前,易秋寒一把将人推回门里,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冰箱不够大,没办法直接冷藏尸体,退而求其次,尽可能避开血迹,拽着两只脚把人拖进浴缸里,水流稀释着血液,一袋白色粉末洒进去,收集垃圾的黑色大塑料袋扯开,盖在浴缸上,边沿用透明胶带贴住。 一切顺利,只要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就可以,所以并不用做得很精细,最关键的是要快。 应该是刚才为了查看电闸,工具袋就打开在茶几上,易秋寒顺手把撬锁用的改锥丢进袋子里,刀片用硬纸壳包好装进兜里,原路返回的途中发消息问童乐她那里的状况。 没有其他人在,易秋寒进盥洗室小声敲了下隔间门板:“是我,开门。” 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一股已经变淡的血腥气,童乐关掉录音笔,看了看时间:“27分钟。” 易秋寒脱掉手套,重新穿回西装,站在镜子前整理好仪容,认真洗干净手,准备离开时又想起些什么,捧着童乐的脸用力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唔唔……”一口气抽的有些过分,童乐推开他时都在气喘。口红的颜色蹭歪了,抽了纸巾勉强擦拭,还是不免有脱妆的斑驳痕迹。 易秋寒把自己嘴上沾着的口红用手指抹掉,顺手就擦在了衬衣上,微妙的一抹红痕,颜色很浅,但只要离得近就很容易注意到。 揽着童乐的腰回舞会,状似亲昵地跟她咬耳朵:“刚才有人来过吗?” “你离开12分钟的时候,门开了一下很快又关上了,没人进来,不清楚是谁。” “嗯,非常好。” 舞会还没结束,两人再度混进去凑数,在舞池里晃了一会儿才去休息区闲坐。有个合作伙伴过来,易秋寒起身和人聊天,童乐的高跟鞋磨得伤口疼,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动。 有个年轻女人似乎想打易秋寒的主意,端着杯酒等在附近,易秋寒的朋友刚刚离开,她就见缝插针地凑过来,多半是有意为之,长长的裙摆被自己踩到,一个不稳直接扑向易秋寒怀里,手里的一杯酒也全泼到了他身上。 童乐在旁边瞧得明明白白,暗道不好,赶紧起身,一把将这个女人推开,自己挡在易秋寒身前,佯装吃醋的吵嚷起来:“哪来的狐狸精,想当着我的面抢人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小心踩到裙角了,要不我陪您去换件衣服吧。”这个女人好不容易站稳,转头就楚楚可怜地道歉,无视隔在中间的童乐直接跟易秋寒对话。 童乐回身贴到易秋寒身上抱着他不放:“你怎么能看别的女人,这狐狸精就是故意来勾引你的。”接着就撒娇:“我鞋磨得脚疼,你抱我去换好不好?好不好嘛?我就要你抱!” “真拿你没办法。”童乐突然的反常让易秋寒警觉起来,配合着一脸宠溺,打横抱起她就走。 到休息室,把童乐放下来,才看清楚,自己衬衫湿掉的地方已经透出里面的黑色工装,不止如此,还有块血渍在晕开。 那个女人只是想耍个小手段,却歪打正着险些坏了他的事,易秋寒突然有些后怕,多亏童乐反应迅速,不仅替他遮挡住了,还把周围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女人争风吃醋上。 -- 42.落网(易秋寒h) “我的乖乖,真是爱死你了。” 易秋寒给陈悦萱打电话让她从车里拿备用的衬衫送来,然后捏捏童乐的脸:“想要什么奖励吗?” “报纸,你替我找了吗?”童乐自己发在网上的信息基本上都如石沉大海,问过一些网店卖家也没有找到。 “在找了,还没找到。”易秋寒现在才真的重视起这件事,而不只是敷衍地吩咐给陈秘书去办:“我有朋友认识梅城日报的主编,等找机会问问他们报社那里还找不找得到。” “嗯,要尽快。”童乐抽了纸巾按在易秋寒身上,把衣服上的水分吸去一些,到门口接了陈秘书送来的衬衫。 脏了的衬衫迭好放回袋子,童乐又拔了截自己的头发夹进衣领,才让陈秘书带回车上。 换好衣服出去,该露面的流程走完,易秋寒就婉拒了后面无关紧要的活动。 陈秘书开车送两人回去,等她离开,童乐才检查衣服:“她没翻看,是我迭的形状,头发也在原位。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刚才干什么去了?” 易秋寒特指的意味很明显:“做你经常想做的事。” “经常想做的事?”童乐想了想,解释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如果是个坏人呢?” “说来听听。”等易秋寒换好鞋子,童乐才懒懒的把脚伸给他。 易秋寒自然地蹲下去帮童乐换鞋:“这人是十几个聊天群的群主,他手中有不少迷奸视频,以此为勒索,强迫视频中的女性直播或继续拍摄视频,卖出获利。不止是性勒索,还有性虐待,已经导致两人因此自杀,一个虽然救回来了也精神萎靡形同废人。所以……” 换好鞋子起身,伸手在脖子前横了一下:“这样你会怕我吗?” “我现在可是你不在场的证明。” 童乐早想把这裙子脱了,伸手指指后背拉链:“而且这么简单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还想如何?” “让他感受一下自己对待别人的手段,把他的报应也拍下来,发到他组织的群里,给那些买家们看看。” “这样太高调了,马上就会引起警方调查。”帮童乐解开裙子,易秋寒也开始脱身上的西装。 揭开胸贴,扯得汗毛有些疼,皮肤略微起红了,乳头都激得挺立起来:“嘶——!今天不就是为了应付这事的吗?你全程都在参加宴会,在场的人都能证明,就算被发现和我在厕所的隔间做爱,也不过是添点风流的花边新闻。” “不在场证明永远都只能是plan B。他之后要到国外进修半个月,这个时间差会很完美。” “行吧,毕竟要受点限制,这桩闲事管得妙,但你会这么好心?” “乖乖,有时候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坏。”最后一件衣服扔在地上,易秋寒突然倾身,把童乐压倒在沙发上:“凯盈地产的中层经理,原本只是想查查他有没有贪污吃回扣,好把位置腾出来给陈悦萱,没想到却是个缺了大德的。” 胳膊攀上他的脖颈,腿打开缠上他的腰,童乐嗔怪道:“把我一个人留在隔间听录音,你是不是也缺点德?” “那时候就开始湿了吗?”腿心滑溜溜的已经泞成一片,胀硬而起的性器抵着穴口两片红艳的肉瓣,撑进去,像打破平静的石块,砸入水面,搅乱了这池暗潮汹涌的春水。 “我的错,现在补上。”猛然沉腰顶进去,被恰到好处的温暖裹紧了,停不下来,尽根没入,连接处对在一起,交合得紧密,胜过任何精巧的榫卯结构。 开场就直直戳到底,和第一次进球就中了一样,让游戏的高潮提前。 “呃嗯——”细碎的哼叫,吃力又满足地容纳,嫩宍一阵小小地痉挛,连手脚都拥的更紧,把沉重压迫的身躯束缚的更牢,妄想让他也感受到自己贪图快感的纠结。 一点点适应的时间也不能浪费,易秋寒忍不住埋头在童乐的乳沟里深深嗅了一息,闷闷地言语:“奶香气比冷掉的铁锈气好闻多了。” “那你吃一吃啊……” 舌尖轻轻扫过挺立的朱果,舔过去沾湿了,颤颤的只剩下酥麻的凉意,勾得人心慌意乱地痒。穴里被水液浸得透透的,那股馋劲儿和巴望着糖果的幼儿没什么两样。 挺身抽送,插出咕哝咕哝的声响,可动作总被限制着,易秋寒停下,把腰背上盘着的腿解开,按着膝盖推上去,重新贯穿进入,狠狠地肏干。 不过十几下捣弄,已经磨得肉壁发烫,热的快要逼出薄汗,化水似的发了软。 伸手去抓那团荡动的乳波,柔的一塌糊涂,钻在指缝间,像是在流动着。 呻吟从尖细到破碎,眼神失焦,目光涣散,眸里布上一层水光,内里却始终绞着没松。再没有任何阻碍,被那些嫩滑的褶皱吸着咬着,就只剩下填满她的念头。 动情便少了防备和冷傲,全心全意地落入这张诱惑的网,缠绵钩织在一起,谁也别想逃离。 weibo同:简尔的海,期待关注 -- 43.疑问 кāйdеsんц.cǒм 靠在浴缸里,拿着花洒帮童乐冲洗,她侧脸倚在易秋寒身上,一只胳膊挂在他脖子上,时不时地呲牙啃咬他硬实的皮肉。 浓白的精液被体温暖热了,缓缓滑出来,落在他的大腿上,水流冲散扯成浅淡的絮状物消失不见。 手指掰开遮盖穴口的两片软肉,红艳艳的色泽在热水的冲击下更为浓郁,洞口还张着,嫩芽般的肉瓣暴露出来,埋在残留的白浊里无比幼弱,手指拨弄开,清水带走了这波黏液,立即就有新的滑腻渗出来。 翕张的小口里隐着层层的肉褶,看不清却很诱人,指腹触碰到的,无不是软滑湿热的暖肉,比果冻还要细嫩。 易秋寒碾着核心那粒花蕊压下去:“如果我们事先没有机会碰面对口供,而警察又问你经过,你会怎么答?” “唔……被亲得晕晕乎乎,本推半就地做了,高潮记不得了。” “如果问你中途可有其他人进来过呢?”易秋寒的手指捻着阴蒂,指尖轻轻地掐住。 “啊,轻点……”童乐颤抖着,脑海里闪过那个推门又关上的声音,极大的可能性是来人听到窸窸窣窣的呻吟声,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撞见了私密事,很快退了出去。4②Wɡs.Cδм(42wgs.com) 可她还是喘息着说:“没注意到,当时真的很迷糊。” “我的乖乖,真的是让我没办法放手了。”手指插进去,拧着敏感的肉顶弄,直到她绞缩着泄出一股淫水,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 “说多错多,你的事你自己会斟酌。”童乐懒散地靠在易秋寒身上,被他服侍洗澡。 “这几天先让陈悦萱帮你办入职,带你熟悉熟悉公司情况,过阵子她就要调去凯盈地产了,我的工作重心也会放在那边。有没有兴趣帮我管理金石?” 这问题反倒让童乐犹豫了下:“如果你不在的话,可以试试。” “下周一吧。”易秋寒捏起她的手腕看她伤口的硬痂:“已经好很多了,最近就会发痒了,不可以挠。熬过了这段,痂皮自然脱掉,才能长好。” “嗯,知道了。”但痒了还不能挠,对童乐来说,大概比受疼更痛苦。 易秋寒把童乐抱回床上,两人的手机上都有未读信息,是同样的两个人发过来的。 第一条是黎春扬的:【易总:童小姐的初步测试结果问题不大,如果感觉有异常请让她及时回来进行深入检查。】 【童小姐:你好,你的测试结果虽然不错,但你的实际状况可能并不乐观,希望你能回来进行深入的检查。关于这点我没有告诉易总,所以不用担心你们的关系问题。】 第二条则是苏呈谨的:【易先生:您好,我是负责帮童小姐做测试的实习医生,尽管测试结果良好,但我根据过程推测她的实际状况并不好,请协助她尽快回来进行深入检查。】 【童小姐:您好,我是帮你进行测试的苏医生,我觉得你的状况大概没测试结果显示的那么好,讳疾忌医不是好事,如果有问题还是应该尽快回来看医生。】 聪明反被聪明误,相比过程的漏洞,结果的完美就变成了破绽,童乐看着易秋寒锁屏放下手机,并不确定他收到的信息内容是怎样的。 易秋寒也有疑问,黎春扬和他学生的诊断结果竟然如此背离。测试的结果没有问题,问题出自测试过程,但负责测试的是学生,黎春扬并不在场,实习医生的可靠性如何? -- 44.好事 кāйdеsⓗц.cǒм 是真的没办法放手了?还是高兴时随口的哄骗?童乐也不能确信,易秋寒到底能为自己做多少。 有问题吗?会是什么问题呢?易秋寒把人搂紧了,却又觉得她像是团抓不住的迷雾。 成长的地位那么尴尬,习惯游走于虚拟的网络,做灰暗世界里最肆无忌惮的游魂,强大也孤独,永远不能见得天日。 碰到这样合拍的人,不管哪里都契合得要命,她是实体的、鲜活的,脉搏会跳,血流温热,可以像这样安稳地抱在怀里,也可以在她身体里畅快地驰骋。她同样冷静、聪明,还和他一样胆大妄为、默契的步调一致。 从不相信圣诞老人存在的孩子,突然收到了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荡漾着前所未有的欣喜激动,任谁也不能让他松开攥紧礼物的手。 “如果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闷在心里,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再咬我一口,让我记住。” “我信……你是要帮我的。”4②Wɡs.Ⓒδм(42wgs.com) 轻飘的话语和深刻的齿痕,似乎都不能让易秋寒觉得踏实牢靠。不为人知的成就和秘密都渴望能有得到分享的一天,哪怕只有一个人。可惜童乐不能和盘托出,要等他自己去发现,看清楚真相的时候还愿意插手帮她,才是真的可信。 晨起,易秋寒小心地挪开压在身上的腿脚,把昨天用过的所有衣物打包收拾好,然后尽职尽责得准备早饭,看过手机上的消息才去叫童乐吃饭:“乖宝,起床吃饭吧。” “呜——不起!” 还是这样比较可爱,把人捞起来捋着头发顺毛:“乖,听话,起来吃饭。” 看着童乐吃好饭,易秋寒拎着袋子出门要去销毁证据:“这几天我得回家住,不过来了,周一记得去公司找陈悦萱。” “嗯,知道了。”童乐照照镜子,侧颈上的痕迹已经淡了不少,伸手挠了几下,新添了几道看似抓痒的痕迹。收拾好出门,药店买了盒清凉油涂上,进彩票店之前写好备忘录: 【周一上午,金石集团,联系陈悦萱秘书办理入职,职位:总裁助理,联系方式……】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自信点,你可以!】 等童乐捏着彩票看到这则备忘录的时候,不知道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这句:自信点,你可以!让她觉得既暖心又陌生,但这肯定不是自己会打出来的话,至少是哪里出了问题。 半信半疑得和陈秘书联系,约定好具体时间,童乐才确信这工作是真的。 这次的问题显然是喜从天降的好事,工作总是第一位的,总裁助理,时间不多,准备工作必须要先做好。 不过遗憾的是,童乐在网上只能找到金石集团的官网,关于总裁的信息却寥寥无几,放弃了解领导的个人喜好,把公司信息认真翻看了一遍。 网络安全防护和自己之前的电商医药销售完全不搭边,这工作到底怎么来的,就更让她困惑。 敲了秦默的门却没人,正要回去,就听见人叫她:“终于回来了。” “诶!你胳膊好了?” “恢复的不错,刚去医院拆了石膏,不影响日常简单活动了,就是还不能搬重物。” “好事成双,值得庆祝一下,我有新工作了!” “出去吃。” 火锅吃得好好的,童乐突然就不高兴了,秦默回头,冤家路窄,明哥也带人来吃饭。出乎意料的是,他进门看见童乐,不是来找茬,而是先招呼老板来划单子:“加菜,加菜,这桌的账我结了。” “你想干什么?”秦默很戒备。 “这话说得,我还能干嘛,给姑奶奶加菜呀,吃好喝好单算我的。”明哥只管点头哈腰给童乐赔笑脸。 “用不着,离我们远点。” “成,您说远点就远点。”江贺明饭也不吃了,买完单就走。 童乐一头雾水,试着问秦默:“你怎么他了吗?” 秦默摇摇头:“他喊你姑奶奶,明显是对你态度变化。” -- 45.食色(秦默h) 这种变化绝对不会没有缘由,要说是想什么更损的阴招也不至于如此谄媚,反倒让人难以置信。 秦默反复思量,终究没有头绪,眼见童乐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筷子:“不想吃就算了,我们去别处逛逛,买点蛋糕零食回去。” “等等,等等,这加的菜还没上呢。” 两人起身要走,老板却急着把后来加上还没来得及上的菜打包给他们。 童乐随口问了问:“还有多少菜?”见老板有些支吾,就让他拿单子来看。 原来明哥直接划了最贵的那一排肉类,这要是打包下来,盒子都要装一摞,但火锅店的肉卷,量都虚得很,化了之后其实没多少,没必要带这么些不实惠的东西回去。 “这能退不?” “呃,这,能是能。” 到嘴的鸭子要飞,看老板一脸的不情愿,秦默也能理解几分,主动让步:“这样吧,这九个菜,给我们退八个的钱,菜我们就不要了。” 童乐跟着就补刀:“是啊老板,要不这发票……” “行行,那就这样吧。” 痛快地退了钱,秦默把钱收下,要带童乐去买花:“花都蔫了,买新的。今天有人真金白银的帮你结账,咱们也算捞了笔不义之财。” “可惜了。”好不容易买次花,好像就只看了一会儿。 “等会儿买束更大的给你。” “不用,买花不实在,买一次就行了,钱留着买菜吧。” “明明很喜欢,今天这钱就别心疼了,不花光不回去。” 新的花束塞到童乐怀里,嘴上说着浪费,笑容却骗不了人,又去甜品店买了蛋糕和奶茶,两人才一起回去。 拿着笔记本搜索总裁助理的工作经验,童乐越看越心凉,这五花八门的要求,简直要求各项全能,有些东西自己甚至都不会,虽然可以入职,可要是做不好还是会丢掉工作的。 秦默看童乐沉着脸发愁,腿却总是无意识的搓动,脚踝那里一直在来回蹭。伸手拽住她的小腿拉起来看。 “你干嘛?”童乐不解地问。 “是不是痒?”秦默的手指伸上去摸摸,硬痂已经发干变脆,边缘有些发白裂口:“长好很多了,现在要忍着,不能挠。” 注意力到了这里,才发现的确很痒,被他的手摸着,也是痒的,感觉却不同,新生的急躁被温和抚慰。 合上手里的电脑,抬眼看他,原本认真的眼神望过来,本不该交汇的视线撞在一起,星火不知从何处冒出,开始漫延飞溅。 童乐收了收腿,却没挣开,大手握着的力道反而收紧了。架在腿上的电脑被拿开了,握着小腿的手往后一拉,没有悬念的倒下去,心口突突地跳,期待又担忧的思绪如同夏日雨后的野草,飞速地生长,缠绕覆盖了最后一丝理智。 健壮的身躯压下来,他也是紧张的,肌肉都绷得发硬,像是怕会遭到拒绝一样,下意识地想要扣住她的十指,不止身体连手都压得死死的,抓着手腕,交迭每一根手指 ,每一道缝隙都要嵌在一起,才像是拥有了她,才能掩盖欺骗和愧疚带来的疮痍。 “别抗拒我好不好?”极力克制忍耐,终于沙哑地挤出一句询问,可不等回答,就自欺欺人地低头封住了她的口。 长驱直入地侵犯,叩开牙关,吮吸软滑的小舌,急切地翻搅吞咽,吸去她胸腔里残存的空气,引得她喘息动情。 回应地吃力,完全被裹挟着带入他浓重的期盼中,他的胸脯起伏的更剧烈,如同藏匿其中的复杂思绪,被鏖战过后的胜者占领,终究是渴望压倒了一切看似合理的借口,回归到一个普通人与生俱来的自私和爱慕。 后背托起些角度,上衣被脱掉了,灼热的目光盯着她,这双饱满的粉桃一览无余,脸色瞬间就烫起来,胳膊抱过来要挡,秦默直起身飞速扯下自己的衣服,同样赤裸的面对。捏住手腕把她试图遮挡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别怕,你摸摸。” 抚摸与她不同的身体,多着了一层墨的肤色,肌肉硬实,流畅的线条无不透露出他的健美和自律。 “喜欢吗?”带着她的手从胸肌滑到腹肌,细长漂亮的手比他白比他软,如果没有那块突兀的硬痂,一切都应该更加完美。 轻轻地点了下脑袋:“嗯。”对美好的渴望取代不对等的羞涩,让她放松的被引领下去。 继续向下,拉开宽松的裤腰,浓郁的毛发蹭着手心,有些蛰也有些痒,直到那根蓬勃的阴茎送入手中,狰狞壮硕,盘结着大大小小的血管,发紫泛青,还跳跃着想要挣脱她柔弱不堪的束缚。 烫着似的丢开,手缩回去,脸色更红,海棠开了一般灿烂,那颜色装不下了,就顺着脖颈往下漫,粉粉地推开,染得到处都是。 更惹眼的是她侧颈上那块红痕,挠得乱七八糟,虽然敷着层清凉的油料,却还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一定是很怕痒吧? 俯身含住了她的乳尖,慢慢的往下吃,乳团咬在口中,舌尖挑逗凸起的乳粒,浅浅的哼叫渐起,睡裤便被褪了下去。手指插进去的时候,积蓄已久的水液顺着指缝导流出来,接不住滴在床单上,留下片片水渍。 “嗯啊……”细吟声随着抽插的频率越来越高亢,手指感受着吸咬,竟然敏感的已经快要到了。 手指抽出就没再送回去,急于去口袋里探寻。 “别,啊!”突然抽空的手指和瞬间消失的快感,让她难耐的忍不住想要蜷缩。 很快就戴好了套,还是催得冒出汗来,掰开她的腿抵着穴口往里送,一层层的软肉几乎是吸着他往里吞,细密的褶皱紧裹着挤压,舒服得有些过头。 控制不住地耸身,在她满足的呻吟中,卖力顶弄。 -- 46.心安(秦默h) 交杂在一起的气息越来越凌乱,密集的汗水从毛孔中渗出,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弥漫起潮热咸湿的爱欲,质量不算好的拼接床架跟不上冲撞的节奏,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架势。 困兽的锁链被打碎,拼命感受着珍惜无比的自由,沉浸在这香软甜腻的温柔乡里,不耗尽力气便不想停下。 畅快地肏干,榨出更多润滑的蜜水,熟透腐烂的水果快要发酵出浓郁的酒液,淫靡又醉人,上头还贪杯。 坠在云端里的人半迷离半清醒,快要承受不住这奋力地猛冲,呻吟的声响不断拉长,音调婉转魅惑,碎玉落盘似的,快要把他的魂勾去。 床单揪着一团,一手搂上他的脖颈,指尖死死掐在他的肩胛骨上,身体忍不住拱起又被他死死压住展平,每一次摩擦都带着足以覆盖上一次的酸软酥麻,贯穿整个穴道,蔓延到秘境深处。 绞紧的穴肉在逼出那股精水后才陡然松懈下去,而肉茎还抖动着冲撞几下才慢慢缓和。 绵软地缩在秦默身下,还在吁吁轻喘,抱着她的胳膊束得更紧,压在童乐身上久久不愿起身,半晌,才眷恋地在她耳边祈愿:“不想离开。” 童乐有一搭没一搭地抚他的背:“身不由己的人,没有什么想不想的。” 秦默突然起身,从口袋里摸出自己那边的钥匙连同张银行卡一并塞到童乐手里,又躺下把她揽回怀里:“什么都给不了你,一点积蓄,你拿着用,密码是我的生日……” 不能描绘未来,连虚伪的承诺都不敢给出一句,唯有这确切遥远却又渺小的数字能拿来宽慰空洞的心底,唯有这冰冷实际却又匮乏的金钱能用来弥补亏欠的作为。 “不用,不用这样。我知道我也没想清楚,没下定决心,可我还是这么决定了,后果就该由自己承担,人生总是这样,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挣脱不了糟糕的束缚,那不如就在这样还算自由的糟糕里由着自己再放肆一回。”童乐想把卡推回去,却被拒的干脆。 秦默的态度难得强硬:“拿着!”童乐收下卡,他的口气很快就再度软下来:“钥匙也给你,我身无长物,让你心安一些。”与其说是让她心安,倒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你不用给我什么,我也不要你承诺什么,随时都可能去相亲,又或许某天突然就要结婚,看不清未来在哪里,大概就是自己也做不了主。 有的孩子出生就带着喜悦的光环,可有的孩子生来却只能划归为资源。更悲哀的是,这种差别有时候甚至连贫富都不分。规则之下,连逃离的地方都没有,是人便想活着,却活不成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浓烈的欲望顷刻就散光了,凉的彻底,只剩下生活里透骨的绝望。 抱着她的胳膊勒得更紧,秦默的肌肉硬到发僵,咬着后槽牙却又不舍得严厉:“就算有那么一天,也还没到,过好现在,能多好就多好。 你说得这么难堪,不就是因为你不甘心吗?既然不甘心,就把下一份工作做好,你怎么知道人生就没有新的转机?” 连他自己都是不甘心的,这份潜藏的热情和希望似乎多余了,还不如给她。 -- 47.缘由 “肯定会好好工作,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很担心啊……”一声低低地叹息,穿针引线,悄悄缝补起不该出现的裂口。 秦默抓着童乐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扳正面对自己:“你一定能做好的!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如果不相信自己那你还能信谁?” “嗯。”困倦地合上眼,带着这些杯水车薪的肯定睡着了。 怕她会无意识地蹭痒,秦默把童乐的小腿夹在自己两腿中间,连手腕都抓牢才跟着睡觉。 一觉醒来还是这样古怪又暧昧的姿势,童乐恢复得像往常一样,时而露出腼腆温和的笑,也会认真准备工作。 仿佛戴了张持久耐磨的面具,只有在过度的亲密后,才会主动撕开这层展示给外人看的合格笑脸,短暂地暴露出自己心灰意冷的一面,堆积的坏情绪装满了,就裹上假意冷漠的伪装,小心地释放一些。 原本她也是活泼爱笑的孩子,可活的久了,笑意慢慢凝固在脸上,越来越虚假,越来越迟钝,讨好掺杂着真实反倒变成了这幅习以为常的皮囊。 没有反驳的权利,没有说不的机会,像株用来观赏的盆景,目的明确,只能按照既定的模式生长,没用的枝叶都要被修剪清理,绝不能突兀地枝杈横生。 时间久了,连童乐自己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实,哪个才是自己。按部就班地活着,绝望又不甘,最终却还是努力地奔跑,拼尽全力去过这一生。 背着秦默,童乐去查了卡上的钱数,十万块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了,虽然职业确实不够光鲜,却真的让她心安。如果工作再好一些,真的可以考虑未来。 去买职业装的时候,童乐在服装店特殊的光效下看得眼花缭乱,简单试了几件普通不会出错的款式就打算付钱。 秦默很不认同,把她手里的衣服挂回去,重新挑了几件让她去试穿。 耳目一新却不张扬,不但替她搭配了合适优雅的外套和裙子,还挑了方便干练的衬衣和西装,连导购都直夸他是别人家的男朋友。 童乐看过价签,超出预算不少,还在犹豫,秦默却仔细问过打折的活动,把衬衣换了件价位略低的相似款,又加了件风衣给她,等童乐去换衣服的时候还主动把钱付了。 看着隔壁店的男士西装,童乐觉得秦默穿上一定会很好看,明明看起来就是可以划到优秀那一栏的人,为什么选择当外卖员呢? 东西买了不少,童乐也分担几个购物袋,出了商场,两人商量着去附近的老城区打包些小吃带回去。 忍不住边走边问:“等你胳膊好了,还是要继续送外卖?” “嗯,就还继续吧。” 路过街口等红灯,一辆搬家的皮卡从面前转弯,刹车顿了一下,才拐过去。 “没考虑换个工作……”童乐话没说完,突然扭头就去追这辆快要开远的车:“司机,停一下,停一下。” 秦默原本还在犹豫要怎么搪塞童乐的问题,迅速跟着她的反应,一边扫视附近有没有车辆,一边跟上去拽她的胳膊:“慢点,别急,怎么回事?” 后视镜里看到有人招手,车终于停在路边,童乐追过去:“不好意思啊师傅,后面包椅子腿的那个报纸能不能给我?” “就为这个?”不是撞到什么,司机也松口气,下车把那张已经泛黄皱巴的报纸抽出来,已经破了一大块,看得童乐直揪心。 “谢谢,谢谢。”真的拿到手里看清时间,还是失望了。 差了一年,就差了一年。 同样是霜降那天的梅城日报,却晚了一年,数字那么像,或许是因为车辆拐弯时一闪而过没看清楚。 “你要这报纸是为什么?” “可惜不是这一年的。”童乐把报纸迭好,装进袋子里:“是再早一年的那期,梅城市少儿书画大赛,我拿过一等奖,获奖的作品都登报了,可惜我没见过。后来也没机会学画画了,我还是想看一眼。” “一等奖!你家人都没给你留一份吗?和奖杯一起摆在橱柜里呀。”秦默理所当然得以为,孩子们的世界都差不多。 “领奖要收五块钱手续费,不止奖杯还有文具盒的奖品。但那时一个文具盒不值五块钱,家里人就没出这个钱,奖也没领。因为有了弟弟,我妈也没了工作,没钱再报兴趣班,大家都说学习重要,画画是浪费钱。还是后来升国旗时点名表扬,我才知道上报纸了。” -- 48.工作 跑过来的路倒着走回去,秦默已经很久没有安慰过别人了,明明没有感同身受,他却觉得童乐的情绪里藏着一抹浅淡的哀伤:“别难过,还会再遇到的。” “没事儿,本来就是看缘分的事。”童乐平稳的表情挂出严丝合缝的笑容,还能反过来安慰别人。 有什么可难过的,只要习惯了这样的人生,别抱有期望就不会失望,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却还是因为秦默的出现变得动摇:“下周末要见相亲对象,到时候你能不能去接我?”还没见面就想打定主意拒绝。 “嗯?”秦默不知道她内心的挣扎和矛盾,就像童乐也不知道他的,在仓皇间肯定地交出一个字:“好。” 如果对方条件还不错呢?她过去的生活大概有很多不如意,现在碰到的却又是他,会忍不住考虑童乐的未来,不想让她的人生雪上加霜却也同样放不开手,现在对她的好或许某天就会变成伤害她的利器。 但谁也没有意识到,人如果不慎落入沼泽,首先要做的事是冷静,所有混乱试图挣脱的动作都只会让自己下陷的更快。 周一如约而至,穿着新买的套裙去金石报道,精心打扮过的妆容也没能压下心中的忐忑。 陈悦萱对她的态度无疑好到过分,童乐完全不能想象一个陌生的成年人还能拿出如此充足的耐心。 边参观边介绍完公司的大致情况,对工作环境非常满意的童乐终于提起了她最关心的问题:“陈秘书,我想问问薪资是给到多少?” 陈悦萱终于露出一丝诧异,仿佛童乐问出的问题实属不该:“呃,易总没告诉你吗?工资和各项补助加起来,税前大概在叁万左右。” 这个数额当然是易秋寒优化过的,对童乐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 直属大领导不在,更是罕见的连试用期都没有,见过几个部门领导后,陈悦萱就开始把手头上的一些工作交接给她。 日常批复和决策的事项,很多都是陈悦萱在负责,签发过一个新项目之后,陈悦萱拿出一摞文件夹,给童乐介绍目前还处在意向交换或进行初期的项目:“快结束的项目我会跟完,这段时间你正好一起看着,总之就是公司上上下下的这些事情,你都要管好,繁杂一点,但是不算难。 易总以后去凯盈,行程和事务安排还由秘书负责,这边需要有自己人坐镇,毕竟金石算是大本营,不能丢,项目你做到心里有数,下面知道有人盯着不敢乱来就行。” 凯盈不是数一数二的房企吗?童乐听着有些惊讶,这是完全不拿她当外人的意思?工作还真的不算难,尤其直属领导基本上不在公司待着,说白了就是让她替领导管理公司琐事监督项目进展。 陈悦萱交待完,又带童乐去领工牌和电脑:“因为公司主要是做网络安全防护类的工作,涉及到很多合作,所以电脑必须使用公司配发的,特别要注意信息保护,不能泄露公司的工作内容。” “这个没问题,我平时就很注意,笔记本的摄像头我都是封起来的。” “你先熟悉项目内容,过几天如果有饭局你也跟着去,有些公司是长期合作的,项目经理和总裁都是熟人,你得认识认识。”陈悦萱翻出一个比较私人的笔记本给童乐:“这是我自己记的笔记,你拿去看看,有帮助。” -- 49.跳板(秦默h) кāйdеsんц.cǒм 童乐随手翻看一下,立即就合上:“这……这也太……太感谢了!” 实在不可思议,这真的是正常的同事吗? 人际关系,习惯喜好,完全没有藏私,就这么拿出来和她共享。 “反正我也要走了,这东西给你不算浪费。易总特别说了,你不用打卡,早上迟到也没关系。”陈悦萱隐约觉得童乐有些不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这是什么待遇!童乐下巴快惊掉了,好是好,但不合常理。 “萱姐,这个海淘购物网站的安全维护已经整体外包给咱们了,项目是刘处长牵线介绍的,第一年的利润估计能有个五十,还是照老规矩返十个点吗?” 被打断了,童乐抬头看着来人,陈悦萱只略一思索:“这个不行,先给十五,结算后再给五万。” “是不是太多了?”接着递上文件:“这还有个字要签。” “不多,就这么办。”陈悦萱交还批复好的文件,去拿童乐手中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指给她看:“这里,刘处长是国安局的低层领导,和易总有私交,对行业利润也比较清楚,所以不能按行业默认的规则,这种关系一般要给四到六。” 童乐点点头,根本不奇怪,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潜在规则,万变不离其宗。4②Wɡs.Cδм(42wgs.com) 除去一个总裁的名号和少数需要易秋寒亲自做决定的事,陈悦萱已经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佩服之余,童乐明白自己的工作多少和权力沾上了边,看起来有极大的自由,实际要负担的东西却不少。 这工作像极了一块跳板,摆在合适的高度,稳稳地,只要用力跳就有机会够得到继续向上的楼梯,而陈悦萱已经是个成功的例子。 不管这工作是怎么来的,在童乐看来都是一种堪比希望的存在,那种被委以重任的获得感始终环绕着她,久违的干劲像重新涌流的泉水,自心底蓬勃而出。 她想把这工作做好,发自内心的主动。 童乐带着笔记本回去看,所有的内容都牢记于心,秦默准备好晚饭,她还拿着不放。 “先吃饭,今天工作顺利吗?” 手中的本子被秦默抽走了,童乐才起身去洗手:“顺利,公司好,同事也好,哪哪都好。” “那怎么看你有些严肃的样子?” 童乐接过筷子夹菜:“好的有些过分,不光是待遇好的问题。之前的工作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件死的工具,只要像颗螺丝钉一样原地打转,迷茫也不能停下,没有升职的可能,要是结婚生子或任何意外就会立刻有人把我取代。 现在像是让我看到前面有路,有方向有自由,只要把握住,就能有更好的选择,天上掉馅饼似的。” 秦默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给她碗里夹肉:“这样啊,那是该好好努力,抓住这个机会。”差距似乎就此继续拉大。 童乐越说越兴奋,也不免有所担忧:“不过确实会觉得有压力,束缚久了,都怀疑自己还能做决定。” 吃过饭,秦默还要去洗碗,被童乐抢下来:“你胳膊没好呢,我来吧。” 站在水池前,秦默不肯走,执意陪着一起,从背后环上细腰,下巴虚虚压在肩头,不妨碍童乐动作。 收净台面,擦干了手,自然的转头回身,秦默直起身子迎上去,接上了她的唇,吮吸着不放,一口气快抽干了,才把她的身体扭正,环抱着往卧室推。 童乐跌坐在床上,秦默跟着就倾身过去,轻松把她推倒,有些不舍得腻上来,压在身上捧着她的脸索吻,不止是吻,连身体都跟着热切,胀起的硬物抵在大腿根里,缓缓地顶撞。隔着衣服擦过阴唇,敏感滤掉大半,却还是蹭出薄薄的一层痒意。 “唔……”童乐的胳膊揽住秦默的脖颈,不住地回应他的索求,引来更多的渴望,津液随着舌头扭结翻滚,贪婪得想要把她吞咽下去。 秦默略带急躁地去扯睡衣,剥下来的底裤已经浸湿,离开身体很快就凉下去,透亮的水光积在阴唇的缝隙里,棉质的布料已经吸到饱和,指尖扩开穴口,蜜液扯开晶莹的黏丝,在小口间晃荡一下很快就断开。 指腹轻碾阴蒂,带去一阵酥麻的电流,潺潺水液积蓄不住,顺着股沟往下淌。 “嗯,我想试试在上面。” -- 50.尝试(秦默h) “上面你会容易累。”这样说着,秦默还是脱掉衣服顺从的躺下,伸出胳膊扶着童乐跨坐上来。 没有坚实的臂膀把她包在怀里,皮肤也不再紧密地贴合,突兀的坐立,蓦然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错觉。 视野从习惯的低处仰望切换为居高临下,秦默不会像她一样表露出明显的羞怯,不会像她一样染上娇艳的粉红,更不会变得柔软酥糯。 秦默的视线依旧是贪婪的,带着天然的侵略性,目光灼灼地盯着童乐,从细长的脖颈到凸起的锁骨,从起伏的胸线到平坦的小腹,停在连结的交点,肉棒竖直了紧贴在小腹上,这就是将要进入她身体里的形状,喉结滚动,欲望却已膨胀到吞咽不下。 躁动地弹跳,铃口不断渗出透明黏液,蹭在平滑的肌肤上,童乐伸手握住没有急于下一步动作,而是看向秦默。 心领神会,立即伸手去捞衣服,却够不到:“裤子,口袋里,左边。” 童乐侧身去拿,翻出方形的小包装撕开,橡胶圈捏在手里,生涩地戴好,原本跪坐的身体直起一些,自己扶着肉棒抵向穴口,撑开缝隙缓缓摩擦,摇动着挤进去,边缝变成小口,小口扩成大口,充血的肉瓣泛着亮泽的水光,把看似硕大的龟头完全吃进去。 酸软酥麻自下而上蔓延,还没开始动作,已经觉得自己在发软,顺势坐下去,在体液的润滑中,整根没入。 “唔啊……”硬杵直直顶上花心,跟着就是难耐的轻吟,力气被抽掉一般向前栽倒,趴在秦默胸前急切地喘息。 吞得急了些,快感奔袭而至,穴肉一阵混乱地绞缩,秦默浑身的肌肉瞬间收紧了,挺腰顶弄,迎上这股让他头皮发麻的电流。 抓着童乐的肩头,不知应该推起她还是勒紧她:“要不我们换过来?” “再等一下。”咬牙支起胳膊,手撑在沟壑分明的腹肌上,摆动腰胯,试着前后套弄。童乐低头看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控制自己的动作,感受由此产生的让她既快乐又失神的奇妙反应。 粗长的性器深埋在身体里,明明坚硬无比,却陷进软弱的媚肉中无法自拔,前倾用力,肉棒脱出一截,摩擦带出些水渍,穴口也跟着拉紧变薄,咬着剩下的部分不放。 松力跌坐回去,肉棒就拖着密集的褶皱再度顶回去,贯穿整个穴道,如此反复探索,童乐甚至找到了自己的敏感所在。 动作的速度很慢,缓慢得把快感都拖长,刺激从锐利退为迟钝,把秦默带入一场温柔无比的刑罚,想逃离出去,想逆反猛冲,却又困住似的不想动弹,甘心承受这撩火般的消磨。 到底太过耗费体力,坚持没多久,童乐的额头已经沁满细小的汗珠:“换过来吧,好累,而且,嗯,不够……”强撑的胳膊有些抖,咬着下唇忍耐。 宠溺的忍耐也到此结束,释放蓄满能量的低气压,迅速掀起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上下换成前后,童乐被翻过来跪趴在前面。秦默掐着她的腰只能被动翘起屁股,掰开臀缝重新插回去,无所顾忌地深入,挺身顶撞。 最终还是要这样欢爱,嵌合在一起,他在外怀抱着她,她于内包裹着他。 “我想洗澡。”汗津津地腻在一起,童乐清醒一些,又惦记起工作,时间还早,可以再看一会儿笔记。 “坐椅子上洗吧。”秦默松开胳膊,起身去窄小的浴室腾挪空间。 本想直接抱童乐过去,却被她急急拒绝了:“胳膊没好,别用力。” “差点忘了,那过阵子再抱,说起来你也不算重,还没大袋的米面沉,要多吃点饭。”等童乐坐好,才拿下花洒帮她冲水。 “哈?怎么这样比较?” 秦默伸手在她胸前捏了一把:“也就这儿还有几两肉,其他地方都太瘦了。” 洗过澡清爽松快,笔记本快看完了,还剩下一点,正在坚持看完和睡觉之间纠结,秦默从阳台抽完烟回来劝她睡觉:“不早了,早睡对身体好。明天几点上班?我给你买早饭。” “呃……”还真没有上班时间,不用打卡,时间自由,可以迟到。但作为新入职的员工,童乐当然不敢执行这样的标准,不迟到最保险:“九点到公司。”随大流,和大家一样。 忽然又想起什么,却底气不足:“抽烟也不好,少抽点。” “嗯,以后不抽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吗?童乐也没想到,毕竟很多成年人的烟里,都燃烧着生活中无法言说的苦涩,越是底层越是如此,秦默应该也不例外。 -- 51.玩笑 “开发部的小李原本是想节约成本,但是好心办了坏事,造成了六千的损失。情况有点特殊,就专门报上来了,他们部门主管的意思是就让小李自己担了吧,这个钱是从他工资里直接扣吗还是?” 陈悦萱没有直接决定,转头问童乐:“你也跟了几天,这情况你会怎么办?” “如果本意是为公司节约成本,出错就罚叁百吧,主管也罚二百,剩余的部分由公司报销。不做事才不会出错,要是这钱让他自己担了,以后再好的想法他也不会尝试了,也不会有人想着给公司出多余的力。” “签字吧。”陈悦萱直接把文件夹递给童乐:“钱走财务,你批复。” “可以吗?”童乐接过笔,在纸上落下一点,又迟疑一下,才流畅写完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回锋结束刚刚抬笔,抽走文件夹的却是易秋寒。 “易总。”陈悦萱立即起身打招呼。 易秋寒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我就过来拿点东西。”看着童乐的签名,行云流水的一手行书,之前她做笔录时的签名则很幼稚,难道是因为那时手伤的影响? 顶头上司终于现身,童乐突然就有些紧张,偷偷瞄了两眼就低头: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总裁了,长得好看还有钱,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不能比啊,莫名觉得有些眼熟,难道是和某个明星长得像?搜索一圈也没想起来,但领导来了,要不要打个招呼啊?刚才的决定有没有什么纰漏?陈悦萱都让我签字了,应该不会坑我吧,感觉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思绪如同飞速运转的马达,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冒。 “工作的感觉如何?”易秋寒走过来,放下一盒药膏,还拉童乐的手看她的伤:“果然好很多了,这个可以修复疤痕,记得用。” 童乐属实有点受宠若惊,都忘记抽回手: “工作挺、挺好的,很顺利。” “这阵子我都忙,自己好好吃饭。”进办公室里拿了东西还和童乐告别:“先走了。”易秋寒见童乐有些拘谨,还当她是因为在公司不好意思,工作起来也是真的像回事。 这是发生了什么?总裁这么亲切的吗?易秋寒走后,童乐还频频抬头,想找人确认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在陈悦萱看来却像是依依不舍,笑着逗她:“别看了,都没影了。” 看着眼前放的药膏,童乐知道这牌子,口碑好但也特别贵,犹豫着塞进了包里。 下班后要和之前就安排的相亲对象见面,地点是男方选的,到了发现是一家挺高档的餐厅。童乐下班早,在预约好的座位等了一会儿,对方才过来。 说起来这个人也不算迟到,是因为她自己到早了,还是挺有礼貌地和童乐道歉。点餐也大方,很仔细地询问童乐的口味,有没有忌口之类,见她的茶凉了,还会主动换上新茶。 条件合适,聊天也合得来,年纪比童乐大一些,车房都有了,到这个年纪同龄人基本上都成家生子,他也不想再挑,差不多就可以结婚,目的明确,对童乐也很满意。 突然就有些迟疑了,面对这种经济条件和并不算差的人,童乐陷入深深的纠结,生存永远都要摆在首位,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生活大约很喜欢和她开玩笑,在一切都糟糕到不行的时候给她一根不能救命的稻草,当她伸手抓住的时候,一切又柳暗花明,整个人生都仿佛变得顺利起来。 秦默这时候应该在等她的消息,需要时间权衡利弊,就不能让他来接自己。 “童小姐,好久不见。” 童乐正捏着筷子犹豫,桌边就站定一个人,抬头望上去,并不认识。 严格说起来,这人似乎比她的顶头上司易总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这种好看是指他给人的感觉,没有易秋寒那么恰到好处,而是多了一些说不清的魅惑,道不明的斯文,虽然更年轻,却和易秋寒一样深不见底。 “我认识你吗?” 童乐的疑问不是装出来的,苏呈谨自信这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 52.知道 кāйdеsⓗц.cǒм 手里的筷子放下,叁个人都很困惑,童乐的目光扫视过对面,又回到苏呈谨身上,对面的人并没插话,只是安静地等着童乐处理自己的私事。 “童乐?”这种场合下最多也就打个招呼,无论如何也不该多留,但好奇心驱使下,苏呈谨还是尝试着叫出她的名字。 Yue,听起来不对,却又能明白是在叫自己,童乐早已习惯在见面伊始就解答清楚多音字的选择问题:“可我叫童乐,快乐的乐。”尽管这个名字的美好寓意她基本上就没拥有过。 “念le吗?抱歉。”说着苏呈谨拿出手机给童乐发了一条空白信息,桌面上的手机立即响起提示。 童乐想起差点被她忘掉的秦默,下意识地想去拿手机,却由不由自主地去看对面人的表情,动作半途又停下。 “手机响了,你不想看看内容吗?”苏呈谨刻意提醒童乐。 打开页面是短信提示,只有一个空白的对话框,抬头是一串电话号码,并没有备注,苏呈谨看清楚了,他发过的短信已经删掉,或者说是被删掉了。 这绝对不是单纯地叫错名字,人和手机都是对的,名字和状态却不同,明明和易秋寒关系亲密,却还能坐在这里坦然地相亲……难道是多重人格障碍?4②Wɡs.Ⓒδм(42wgs.com) 这个直觉出现在脑海后就再也挥之不去,这或许是一个稀有的真实病例,苏呈谨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你发的?”内容空白,可素不相识的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 “苏医生,怎么还不过来?” 包间方向有人找过来,苏呈谨匆匆道别:“打扰你们了,朋友还在等我,今天能碰到真是巧。” 医生?相亲被搅乱了,童乐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童小姐如果不满意可以直说的,不用玩朋友帮忙绕弯拒绝这种把戏。” “没有啊,刚刚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但好像没什么说服力,对方估计不会信了,再说下去也越描越黑。 在童乐权衡利弊的时候,对方也是一样,对童乐本人满意,家庭背景减分,如果像现在这样人际关系混乱隐约让他觉得不安,连本人也变成负分,任何理由都可以变成拒绝的借口。 基本上算是婉拒了,好在双方都是顾及面子的人,最后达成统一的意见应付家长。 童乐暗自松了口气,如果是对方不满意,那就不用她做决定了。 相亲对象坚持付了饭钱并拒绝了AA的提议,还客气地问了句要不要送她回去。做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两人礼貌祝福然后离开。 天色已经暗下来,童乐发现秦默坐在对面的便利店里吃棒棒糖,隔着透亮的玻璃,一个大男人,说不出的幼稚和落寞。 “怎么在吃糖?” “戒烟,答应你的。想抽的时候就换个东西,戒断反应过去就好了。” 童乐心里忽然就揪了一下,没有发任何消息给秦默,他却清楚的知道她在和别人一起吃饭,大概也会焦灼不安吧?直到现在依然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没成。去吃饭?” 一大碗面摆上,童乐掰了蒜瓣,仔细地剥皮才递给秦默,白胖的蒜头咬下一半,就剩下吸溜面条的声音。 话明显的减少,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导致的沉默,童乐也不清楚现在秦默是种怎样的情绪,有些沉闷却又不像是生气,连包都会像往常一样替她拎着。 “你生气了吗?” “没有,别多想。我不会生你的气。” 一进门秦默就去刷牙,收拾妥当安安分分的准备睡觉,童乐却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手刚从他的衣服摸进去,就被抓住拿出来:“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用觉得亏欠,更不用弥补。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是弥补,我自己想。” “没有套了。” “我包里有。” 秦默起身去拿:“在哪儿?” “侧边的小袋里。” 手机响了,童乐翻开来看。 【你好,我是接待过你的心理医生苏呈谨,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鉴于你的表现,我有理由怀疑你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目前还不能完全肯定,希望你能配合,到医院做具体的检测。】 “找到了。”秦默拿着一只浅蓝色的包装回来。 童乐却把那枚安全套夺了过来:“这是我包里拿的吗?” “是啊。” 停顿在那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套套,童乐脑中乱成了一团。 这东西是她放在包里应急用的,轻易都不会拿出来,明明是红色的包装才对,圣诞节的限定版。现在变成了蓝色,是因为有人用过换掉……知道侧袋放着套套,用过还补上的,会是谁? 那些草莓和车厘子,手脚上的伤口,换过的新手机,辞职又突然出现的工作,以及易秋寒不正常的亲切…… 多重人格? 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 53.钻石 这么说起来,她脖子上的痕迹也不是蚊子咬的,而是吻痕?!和谁? 工作来源,工作待遇,去疤痕的药膏,陈悦萱的玩笑话……难道是易秋寒,她的顶头上司? 不是吧?可能吗?怎么做到的? “你没事吧?”见童乐的状态实在古怪,秦默就出声问了一句,她却没有听到,还沉浸在云里雾里辨不清方向。 捏着童乐的肩头轻轻晃了两下:“你还好吧?” “我,我……”童乐反应过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似乎什么都不应该说。何况还没确定,只是怀疑:“哦,没事…没事,我没事。” 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她需要接受这个事实:“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那我回去睡?”可秦默不太放心:“你这样可以吗?有事要告诉我。” “嗯,可以。” 秦默走后,童乐就开始查询关于多重人格的病症和案例,看到半夜,才撑不住精神睡着了。上午被拍门声叫醒,起来发现灯还亮着。 敲门的声音又急又响,肯定不是秦默,打开门,是快递员,童乐还纳闷,往常都是直接放门口,今天怎么还敲门了。 “是童乐吧?这有一个国际快递,需要你签收一下,在这单子上签字。”盒子上盖着一张送达面单,还递过来一支笔。 她怎么会有国际快递,最近也没买什么东西啊?在快递员的催促下,童乐胡乱签了一笔,收下了盒子。 快递员一溜烟的走了,秦默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也开了门:“你昨天睡了吗?我看你好像没关灯,饿不饿?” “睡了一会,有点饿。” 秦默干脆直接跟过来:“想吃什么?这是海淘东西了?” “没有,我也奇怪,这是哪儿发过来的。”童乐低头看箱子上贴着的面单,随口说了句:“吃披萨。” “我下单,虾球也来一份?” “嗯,都行。”童乐随口应付,寄件人:Richard,和一排没什么概念的国外地址,拿剪刀拆盒子,包的还挺严实。 打开层层防震包裹,是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一根手指,手指上还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颗很大的粉色钻石,非常华丽,但手指看上去却有些渗人,苍白得没有任何生机,和标本差不多。 “啊!”转动瓶子看到背面,童乐吓得直接把瓶子扔了出去。 那绝对是真的手指,而且一看就是硬扯下来的,截断面不是整齐的,而是撕裂的碎肉和血管,非常诡异。瓶子应声碎裂,手指落在一片玻璃碎渣里,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怎么了?”秦默几步跨过来,目光匆匆扫过地上的狼藉,先把童乐抱进怀里:“不怕不怕。”然后带她离开这块地方。 是福尔马林的气味,让童乐待在阳台上,秦默把窗户打开通风,去拿了镊子,小心的把扔在地上的碎玻璃和手指收进了玻璃罐里。 箱子里还有封纸质的信,火漆印章封口,秦默不让童乐直接用手动,戴上口罩,拿镊子远远的拆开信封,拍了张照片来看。 然后连同盒子一起装进了密封袋里封口,摇晃一下,信封里没有颗粒也没有粉末掉出来,大概率不是生物属性的投毒,但谨慎点儿终归没错。 不吸入、不接触皮肤,在很大程度上就可以避免感染。谁也不知道寄这种东西来的人会是怎样的疯子。 -- 54.求证 【亲爱的,我要给你送上一份礼物,那个人已经帮你解决了,还有一个狡猾的偷窥者没找到,但我相信不用太久。把这颗钻石卖掉,别亏待自己。放心,我已经帮你找好销路,最大的那家拍卖行,找一个姓商的老板,他有渠道出手。聪明人是不会报警的,报警除了给自己惹麻烦以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看过信的内容,秦默的意思也是先不报警:“从信的内容来看,对你并没恶意。国际快递,不好查,而且只有一根手指,看起来像是男性左手的小指,肤色不同,大概率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准确的收件地址,准确的收件人,肯定不是误会或者发错,就是给她的,童乐越发肯定其她人格的存在,可她还是否认:“不知道,我怎么会认识国外的人?” “那我们最好自己慢慢查,如果报警,最大的可能就是让你反复做笔录,而你什么都说不清楚,警方一定先调查你,这颗钻石也会收走做证物。” “真的要按信上说的卖掉吗?” 秦默给童乐看搜索出的资料:“这么大的钻石估计有45克拉,还是粉色的,拍卖价不便宜,少说也有几百万,运作的好甚至可以到千万。” 百万?千万?就这么一块亮闪闪的小石头!如果卖了它,以后的生活就不会再这么艰难…… 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说不动心是假的,那么秦默呢?不报警可是他提出的,但这会是什么骗局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馅饼白白送上门来? “假的吧!真要这么值钱的东西会有人白送给我?是不是什么新出的骗局?”如果是真的,那她现在最该防备的人反而是秦默。 “先看看这个快递本身是不是真的?是从哪里寄出的?”秦默去拿快递盒子。 童乐谨慎地盯着秦默,打开电脑查询单号:“官网可以查到,和面单一样,从A国发过来的。” “搜地址,继续查。” 童乐把地址输入地图寻找,定位到一座私人庄园,很漂亮,还可以看到实景图片,继续检索这座庄园的信息,主人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富商。 再找下去就是关于这个富商意外死亡的新闻了,枸橼酸西地那非服用过量导致的心源性猝死。西地那非的商业用名viagra,俗称就是伟哥。 和信上的内容居然可以对应上,那这个富商的死亡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这个结果让两人都有些意外,现在钻石的真实性越大,童乐的担忧也越甚。 敲门声突然响起,童乐神色复杂地看了秦默一眼:“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疑神疑鬼地过去开门。 是外卖员:“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童乐松了口气,把披萨盒放桌上,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终于意识到了饥饿,拆开一次性贴封:“先吃饭吧。” 塞了一块披萨进嘴里,却食之无味,两人又凑回电脑前,寻找关于这个富商更多的信息,已知的报道是喜欢收藏珠宝,在公开的藏品中就有一颗4.6克拉的粉钻,净度极高。 放大富商和女明星出席活动的照片,童乐收到的这枚戒指和图片上的近乎一样,甚至连手指都有些像。 所有的要素汇聚在脑中,最好的情况是查清楚这件事,钻石为真并顺利卖掉换钱,秦默也还是之前的秦默。 最差的情况则是秦默可能会因为这笔天降横财而心生歹意,这种发展又可以延伸为两种结果,只谋财偷偷拿走钻石或因为灭她口谋财害命。 童乐时不时就会小心翼翼地看秦默一眼,在打破这种平衡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 -- 55.异同 кāйdеsんц.cǒм “诶,经理,我是秦默。” “好差不多了……行行,那我明天开始。” 秦默接电话的功夫,童乐一直竖耳朵听着:“怎么啦?” “他们说最近单量大,问我什么时候能开始跑单子。” “你胳膊能行吗?还是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差不多,不拿重物就行,我不跑那么长时间,高峰期那会儿送几单就回来。” 即便所有的这些都是真的,童乐也不可能直接按照信上的提议去卖戒指,她同样需要有人站在身后做后盾、留后手:“把这些东西放你那边吧,我要上班,人都不在,换个地方放安全点。” “也好,反正钥匙你有,等下我把这些东西放到橱柜里。”秦默略想想就同意了童乐的建议,看上去还是和往常一样坦然。 隔段时间又收到了苏呈谨的信息,内容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只要不回复,他就会一直发下去。4②Wɡs.Cδм(42wgs.com) 的确应该尽快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手指和钻戒的起因童乐也想弄明白:【明天我早点下班,可以过去检查。】 苏呈谨的回复很快:【现在删掉我的短信,如果明天你不来,就说明是其他人格在活动。】 第二天的工作有些心不在焉,童乐正在办公桌前走神,一份报纸递到眼前,本以为是什么文件需要签字,看清眼前的人,她习惯性地站起来:“易总好。” “乖宝,你要得报纸,我可是费了很大劲才找到的。” 颜色略微泛黄的报纸很干净,几乎没有翻动过的折痕,迭的整整齐齐收在透明的塑封袋里。是那份印了她作品的报纸,不止找到了,还是完整的一份。 震惊、欢喜、遗憾……一时间有太多的情绪出现,童乐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打开报纸,终于见到了这份迟来已久的荣誉。 时间隔得太久,记忆都模糊了,以至于早就忘记自己画过什么,现在来看这画只觉得幼稚,可画下面的一行小字却依然清晰:师大附小,叁年四班,童乐。 这似乎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还值得一提的东西,在此后的漫长岁月里,再也没有机会学习画画,更没有机会去参加什么比赛,特长和爱好只能为生存让路,越来越普通,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卑微。 被现实磨平的棱角,被苦难掩盖的光彩,被生活打压的自信,像是炉灶里快要熄灭的柴火,风吹过,谁也不知道它会亮起暗红的星火,还是飘飞起轻浅的烟尘。 “这……”童乐抬头望向易秋寒,他正期待着看自己:“谢谢!” 报纸是她让他找的,是她为了自己找的,连工作也是。 秦默正拎着外卖上楼,是栋很老的楼了,楼层不算高却没电梯,开门的是个阿姨:“您好,您的外卖。” “给我搁桌上,我这手上有糨糊。” 贴了一半的旧报纸还挂在墙上,秦默放下外卖准备走,看到报纸的日期又收住了脚:“阿姨,这张报纸能不能给我?” “哎呀,这糊墙的旧报纸,要这干嘛?”还没等秦默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值钱的旧物啊?我听说现在有旧物店专门收这种东西的。” 打量秦默的神色,见他没有放弃的意思,笃定这报纸有什么用处:“这样吧小伙子,我也不要你的钱,去超市帮我买五十斤米、五十斤面,这报纸就给你。” “胳膊受伤了,最多二十五斤一袋的,五十斤一袋的弄不了。” “行行行,你看我这年纪腰椎不好,搬不了这些,儿女又离得远,找跑腿儿的人也不乐意接单,记得拿小票回来我给你钱。” 要是没受伤,别说五十斤,就是一百斤的也扛得动,现在秦默只能单肩扛小袋的米面上楼,上下跑了四趟才搬完。 不过可惜的是,只拿到半张报纸,另一半已经贴到墙上实在撕不下来了。 -- 56.催眠 童乐拿着报纸,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沉甸甸的水幕,但是在公司,她不想这样表露自己的情绪,缓缓地眨几下眼睛,没让眼泪掉出来。 就算是不同的人格,却始终记得她缺了什么,可也只有她知道自己缺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其她人格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又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她们真的算是完整的“人”吗……想到这些,脑中就开始隐隐作痛。 “这报纸,有那么重要吗?”易秋寒还是头一次听童乐说谢谢,也是第一次见她眼中有泪光,这种状态和往常太不一样,带着几分讨好的心思,见缝插针的赶着送来,却忘记自己先看看内容。 “其实没什么,东西只是载体,赋予它的感情才重要。” 认真计较起来,这世界上还是只有自己会记得自己。 有特权加持,不到五点,童乐就下班直奔医院去了,见到特意在等她的苏呈谨,才发现了他实习医师的牌子。 “童小姐,很高兴你能如约过来,我非常希望你能指定我为你看诊。” “可以帮助你过实习期吗?”这次的童乐并没有刻意掩饰,话里带着几分现实却乐意成人之美的习惯。 “如果靠自己的能力过不了实习期,怎么做一名合格的医生呢?你想听实话吗?多重人格的病例实在太罕见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碰不到一个真实案例。”无论如何苏呈谨也不想放过这个深入研究的机会,何况还是他发现的,只是受实习身份的限制,注定要被他的老师黎春扬占先。 “如果不选你的话,会换谁来?” “我的老师黎春扬,你的主治医师一直都是他,我不希望被排除在外。” “黎春扬?他知道我的症状吗?” “不知道,应该只有我发现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既然是你发现的,那就由你治疗吧,用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和其她人格沟通?” “你这么确定?” 童乐点点头:“那要不然就是我患了间歇性的失忆症,还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可以具体说说吗?” “我觉得没必要说这些困惑,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用这具身体做了什么。我想先和其她人格沟通,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找别人。” “催眠,可以接受吗?” 第一反应就是抗拒,哪怕对方是医生,童乐也不能放心:“没有可以保持清醒的方法吗?” “你觉得呢?”苏呈谨觉得童乐会理解:“人进入深度催眠状态,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能力会比往常还要敏锐,催眠需要以人的意志为基础,催眠过程中如果违反了人本身的意愿,催眠就会被打破。况且这里是医院,治疗过程全程录音,安全问题不必担心。” 其实刚说完童乐就意识到不对了,隐藏起来的人格,怎么可能在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下出现:“可以,现在就开始?” 苏呈谨调整好躺椅的角度,让童乐保持一个轻松舒适的姿势,打开录音笔,然后去拿了一只座钟放在桌面上。 “放松,现在,你只要听钟摆摇动的声音,视线跟着它的动作,配合……” 嘀嗒、嘀嗒、嘀嗒……六十秒过去,钟摆晃到原先的左面,盘面上的秒针也转回初始的位置。 “一分钟过去了,秒针绕表盘转了一周,分针也该前进一格,可是你会发现,这只钟表有秒针和时针,分针却不见了,去寻找它,往前走……” “我脚上锁着镣铐,我走不了。” “钥匙就在你的口袋里,拿出来,打开锁你就可以继续走,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天上挂着月亮,周围很黑,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附近都是灌木、荆棘,还有绊脚的藤条和野草。” “没关系,小心些,继续走,只有这一小段路是这样,马上路就会宽敞起来,前面有路灯,很明亮。” “水声,波光粼粼,一条很宽的河。” “灯下是渡口,渡口有船,我是摆渡人,上船我们去对岸。” 船行到水面中央,渐渐就划不动了,摇晃着打旋儿,摆渡人消失不见,就剩下童乐自己,船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突然就侧翻了。 童乐掉进水里,怎么挣扎都无用,像是被什么拖住了,不住的下沉。 “你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童乐?童乐?”苏呈谨看着昏迷不醒的童乐,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体也在轻微地抖动。 “啊呼——”童乐大口的喘气,快要沉底的时候,却又看到了临近水面的光亮,继续沉下去,她却冒出了水面。 有一只手伸给她,童乐不顾一切地抓住,抬头看见的却是自己。 -- 57.对话 “是你……?” “是我。”她在冲童乐笑。 天光大亮,发梢的水珠折射出刺眼的白芒,还是同样的船,同样的河,远处是同样的渡口,只有执桨的人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她穿着的衣服不同,很眼熟,似乎是几天前自己也穿过的,童乐仔细回忆,是自己得到工作的那天,备忘录上最后一句还写着:【自信点,你可以!】是她留下的。 自己出现就意味着她的消失,童乐狼狈地爬上船,浑身都在湿淋淋地滴水。 “只要你想,衣服就会变干,在潜意识里,你可以做很多不现实的事。” 童乐低头再看自己的衣服,水不见了,一切都恢复正常,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童乐,童乐?”苏呈谨喊了两个发音不同的名字,希望得到答复,如果还没有回应,就要考虑强行唤醒她了。 童乐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你是谁?” 苏呈谨敏锐地意识到现在可能换人了:“你是童乐(yue)?” “实习医生,竟然不是黎春扬吗?你擅自做主送她来的?” “是她自己要求的。” “我们自己聊。”说完,童乐又陷入了沉默。 船平稳地行至岸边,她扔下船桨先下船,然后伸手去扶童乐:“到了。” 与童乐来时的地方不同,前方完全不像是真实的世界,有各式彩色的建筑,既陌生又熟悉,这些建筑虽然线条幼稚,却真的从平面变成了立体,竟然都来自于她画过的画。 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的童年也曾有缤纷斑斓的色彩,快要忘记自己的脑海也会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快要忘记自己的世界还能有无拘无束的自由。 挥挥手招来一团云朵,随手扯下来一块递到童乐嘴边:“尝尝,棉花糖,那是柠檬茶喷泉,还有……” “谢谢!报纸我收到了。”童乐打断了她的话:“但现在我更想知道你做过些什么?我收到一根手指,手中戴着枚钻戒以及一封短信,寄件人是Richard,你知道这是谁吗?还有,你和易秋寒的关系。” 话音一出,周围的事物就开始碎裂消失,从颗粒到粉尘,很快就什么都留不下了,童乐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些不见了?” “因为你是主人格啊,这些东西是你创造出来的,同样也会因为你的改变而消失,我只是替你拥有和保留了更多的时间。有些美好的东西你知道自己留不住,所以才有这里的空间。” “可我现在还是毁掉了这些?” “没关系,这些幼稚的执念早就该消失了,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我,我会帮你、保护你、永远站在你身后、为你打算。” “你想留下,或者说你想存在?!” “是的,共生,你需要我,你已经把太多东西给了我,我必须救你,救你也是救自己。” “那我的生活你知道多少?” “我们的记忆是不互通的,但大脑总会有感应,比如遇到危险等特殊情况,情绪出现大幅波动,就会发生切换,这时的记忆会有一些相通,其他时间不会有共同的记忆,我们可以分享各自的记忆。” 交换共享,可彼此都隐瞒下一部分。 “秦默是好人,但他不合适,他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你能考虑一下易秋寒吗?” “这……我……” “不要说什么你配不上之类的话,狂妄的人尚且有救,可自卑的人没救。” 童乐把戒指放在了秦默那里,是想保证自己的安全,同时考验了一把人性,如果今天回去,他没有带着钻石消失,还是像往常一样,自己该如何舍弃他呢? “我想考虑一下。” “至少,别拒绝易秋寒。” “你不会介意?” “我最爱你,而男人,除了感情,还可以有很多用处。” -- 58.维修 需要冷静,需要时间考虑,童乐还在拼接那些补充回来的记忆片段,她的混乱甚至让这方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那条河开始弯曲,河水流动起圆弧状的漩涡。 有些记忆仍然模糊,所有的东西都旋转着被童乐收进了脑海中,空间已经空无一物,来时的水路全然消失。 “不能再想了,你得先回去。”主人格根深蒂固的掌控力是她控制不了的。 “我要怎么回去?” “说话,说出你的想法,发出声音。”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黎春扬找到治疗室的时候,童乐正是沉默的状态,问什么都没有答复,生气于苏呈谨的擅自主张,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忍下来谋划。 “我要回去,我该怎么回去?” 童乐突然出声询问,暂时缓解了苏呈谨被诘问的局面,他赶紧接话:“你那里有什么?” “除了她,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全都消失了。” “有的,你看她,你能看到什么?你面前有镜子,你能看到自己。” 一面巨大的镜子隔在两人之间,童乐站在镜子前,看到却是她,可她又变成了自己。 “你兜里有分针,拿出来,穿过镜子。” 童乐照做,她拿出缺失的分针伸向镜子,竟然真的穿过了镜面,一只座钟摆在那里,已经不会走动了,打开玻璃门,伸手把秒针取下来,分针先装上去,接着再装秒针。 钟摆重新开始晃动,指尖一痛,被跳动的秒针针尖扎到了。 “我……”童乐刚想说她装好座钟,就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苏呈谨正捏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根细针头,指尖冒出一颗血珠,痛感清晰地传来。 面前有两个人,现实和记忆重迭,是黎春扬。 人醒了,黎春扬要找回主动权,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问童乐:“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没什么事。” “可以讲讲你刚才的经历吗?”黎春扬跟着追问。 苏呈谨递给童乐一根沾了酒精的棉棒按压指尖:“需要先休息一下吗?” 不禁抬头看了苏呈谨一眼,童乐才开始讲述。 正常来说,让主人格融合掉副人格是首选的治疗方案,但目前副人格不同意,童乐也觉得自己要考虑一下,只能先搁置争议。 耗费的精神不少,结束这次治疗,童乐就赶紧打车回去,她还想确认秦默是不是走了。 进门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和早上走时一样,金色的夕阳拖出一道斜影,打开空调,半罐啤酒下肚,发现空调似乎没在工作,遥控器按了几下,确认空调出了故障。 焦灼的心情放在闷热的夏季,更烦躁了,童乐打电话给售后登记,原本没报什么希望立马就可以维修,没一会儿电话就打回来,说有个维修工刚好在附近,可以先过去看看。 不算什么大问题,大概半个小时就能修好。空调的盖板拆下来,滤网里积了不少灰尘,童乐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开始装模作样地在附近徘徊,又觉得不安心,给秦默打电话,正在通话中。 刚挂了电话,秦默就打回来:“怎么了?” “呃,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会儿正是饭点,再过一会儿吧。” “那你路上小心。” 又过了一会儿,空调才修好,打开遥控,冷风吹出来,收服务费的功夫,新单子又安排上,维修工收拾了工具包匆忙就往下家赶。 秦默回来的时候,童乐已经吹着空调睡着了,桌子上还放着空掉的易拉罐。 关门的声响,觉察到有人,童乐迷糊着醒过来,秦默递给她一小把包装简单的满天星:“醒了?路过花卉市场买的,不贵。” “你真好。我……你猜我今天找到什么了?”话到嘴边又转了调,童乐决定还是先不告诉秦默副人格的存在,起身去包里拿报纸:“你看,我找到报纸了。” 秦默原本想给童乐一个惊喜,刚想把自己今天换来的报纸拿出来,看到她拿着的那份,手中的动作一下停住,半张陈旧的报纸塞回去,不自然地笑了下:“是吗?” 童乐手里的报纸很新,很干净,还是完整的一份,从塑封袋里拿出来,展示给他看:“这就是我的画,是不是很幼稚。” -- 2022的新年絮语 和所有的开端一样,我恰好在写,你恰好在读,不早不晚,让我们通过文字这种沉默而幸福的方式相遇在2021年,辞旧迎新之际,闲在家里,也弄不出什么特别的仪式感,能做的就还是一如既往地通过键盘啰嗦几句。 既没天赋,也不勤奋,就和这世界上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偶尔还要抱怨自己算不上好的运气,生于平凡却没能真正地甘于平凡,一边艰难挣扎着求生,一边却割舍不掉希冀和梦想。 来人世走这一遭,时常觉得人间不值得,又矛盾得想要留下印记,期许何曾不是妄念,不过俗世尘埃,如何留得下声影。 可这样的欲望和活力也恰恰就是人存在意义的一部分,于不可能中搏一丝可能,总是这样顽强地努力过,像随机掉落的种子,只要有机会,便破土而出,不管贫瘠还是肥沃,总是在扎根生长。 正面的我们自私愚蠢、俗不可耐,反面却又精神抖擞、生机勃发。在希望破灭的时候,还能继续找到新的寄托,我们无法终结苦难,却永远可以创造新生。 一根棺木,一块碑石,从来不是我想要的证明,木会腐朽、石会碎裂,但人终究需要承载精神和灵魂的容器,写一篇故事,或许也可以,正如我现在在做的事。 这也不算什么好的方式,比起难忘的记忆和深重的怀念,浅显的故事和情欲通常只会是一章匆匆的过客,手指一点、页面一翻,就抛诸脑后。 好处是可以成为很多人的过客,或许某个句段、某个情节,也曾打动过一个人的心,这就是存在的价值,是雁渡寒潭时留过的影,是风吹疏竹时响过的声。 当我在意结局时,过程就变得重要,当我在意过程时,结局又不可或缺。 疫情之下,许多事都变得艰难,看不透未来也不能逃过成长,跌跌撞撞,走过的弯路也附送着风景,别忘抬头看看呀。 暗夜行舟便心向明月,前路崎岖也能不灭星火,以诚挚之心,领岁月教诲,敬少年热诚。 我终于跨过了这难过、不可治愈的一年,祝我们一年比一年更自由,一年比一年更通透,以及找到真正的自己。 -- 59.窥视(秦默h) “那时候不就该是幼稚的吗?”秦默脱下外套,先进浴室冲一身的汗。 只穿着宽松的短裤,光着膀子出来,线条分明的肌肉健硕得恰到好处,浑身上下都找不出那种市侩的粗陋感,想不被他吸引也是挺难的,童乐盯着看了几秒才垂下眼。 明明他们都值得更好的生活,却偏偏相识在这破旧拥挤的城中村,两只庸碌的蝼蚁,苟且辛劳地维持生存。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拿到现在这样好的工作。 两个人格,如果融合就意味着她的消失,精神上的死亡也算是死亡吧……童乐不想“杀死”她。 共生,或许值得可以考虑。 伤口的结痂脱落,新生的皮肤是一层斑驳的粉色,瘢痕注定会留下,是救命的代价。 她是需要她的,就像她也需要她。这样的决定虽然简单,却让她觉得无助和孤独,不想告诉别人,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多出一个人,又像是把原本的自己分走一半,套进最简单的乘除法也想不透彻。 “在想什么?”秦默放下毛巾,在床边坐下。 童乐靠过去,环住他的腰,侧脸贴在胸膛上,还能听见有力的心跳,手慢慢摸下去,钻进裤腰,拐回方向继续往下,轻易就抓住了躺在腿间的性器,凉凉的有些弹软,握在手心里不过向上推了一点,这物什就迅速膨胀起来,开始变得硬挺发烫。 “抱抱我,有点累。” 秦默慢慢倾身压下去:“工作不顺利吗?” “不是。”童乐不想解释,仰头把嘴堵上去,手上的力道没松,却快要握不住了。 随意撸动几下,回应过来的吻更用力,呼吸都粗重起来,恍然想到上次自己主动又拒绝的“任性”,当时似乎完全没有考虑秦默的感受。 舌头又伸出去一点,勾着他的,紧紧缠上去,觉察到童乐主动的配合,秦默终于把她添乱惹火不好好动作的手拽出来,压在头顶摁住。 屈膝顶开并拢的双腿,抵着她的膝弯抬高往两侧分,内裤的底沿勒紧了,包着阴唇凸起的形状,在小馒头中间凹下去一道细缝,水渍洇湿的痕迹从细缝的中心缓缓扩散开,隔着底裤抚上去,指尖不过轻轻刮了两下,童乐就难耐地扭动起来。 不像秦默那样肌理分明,童乐的腰上没有一丝赘肉,虽然细瘦却不柔弱,带着胯骨扭转的动作让他看得口舌发干。 “快点……” 这娇软的哀求让秦默一点抗拒的心思都没有,不再逗弄她,手指从缝隙插进去,立即就被一层水润包裹了,跟着吸上来的是嫩的直收缩的穴肉,绞得厉害。 双腿试图并拢起来,连胳膊也一起夹住,却还是被按着大腿掰开,敞开洞口任由手指进进出出,牵带出越发响亮的水声。 “唔……不行,啊……”手指在穴道里弯曲扣弄,添了点快感,可这远远不够:“要,要你……” 想要伸手去拿套,如果没记错,童乐应该就把临了没用的那个塞在枕头下面了,跨出一条腿倾身过去,还差点距离,这边的手还留在里面被咬着不放,连腿也夹得紧。 无奈撤回来哄她:“乖,松一松,我拿套套,马上就给你。”秦默额头上的汗都快急出来,就这短短几秒钟,应付得却像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终于被生硬的肉棒贯穿,填满了整个穴道,相互地满足,深入地交合,根部被瓣口包裹,牢牢嵌在一起,拥的难解难分。 易秋寒也这么进来过,用的还是被现在这枚替换掉的套套,但那只是一段由她还回来的记忆,和现在这样的真实不同,他本该是陌生的,可有些瞬间,记忆中和自己所承受的快感又重迭了,让童乐变得恍惚起来,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哪些才是属于自己的? 身体给出的反馈近乎相同,这样究竟算不算得上是背叛?世俗的道德观念向来约束女性,但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效力,也只有自己才会老老实实的被捆绑其间。 为什么呢? 无法细究,就被带入了狂热地爱欲之中。 “怎么不叫了,这样不够吗?”一记深顶让童乐再难走神,秦默是一本正经地问她,听起来却又像是带着挑逗,和居高临下地质问。 本就恍惚的神情更迷离了,童乐的眼神开始涣散,在愈加深重地捣弄下慢慢溃不成军。 “呜呜,慢,慢点……” 频率太高的快乐开始让人招架不住,腿也酸软,感觉到她的疲累,秦默猛然停下:“累了吗?” “嗯。”软绵绵地应声后还不住地喘息。 只是一口气地缓冲,童乐就被翻过去,按久的胳膊早没了力气,软软地倒在身旁,趴着可以省下很多力气,全都变成秦默的主场。 覆身上来被他压着后入,完全不用配合姿势,尽管不着寸缕,裹在秦默怀里,像被保护起来的婴孩,没有裸露的羞怯,他尽兴地动作,也让她舒服的爽到。 受不住的淫叫落下去,变成了哼哼唧唧地颤音,足见童乐这会儿的享受。 但谁也注意不到,空调的指示灯被人换过了。 -- 60.夹心 易建明的夫人最近天天在家里吵闹不休,骂易秋寒和他狐狸精的妈早已是家常便饭,现在更是连童乐也添油加醋地数落起来。 那天宴会上的事不知道谁嚼的舌根,传过来的内容已经精彩绝伦,胸大无脑缺乏教养,空有美色撒娇勾引,听起来颇像是一出大戏。 “去金石!”不胜其烦的易建明打算去公司看看,易秋寒找的女人到底什么货色,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在公司。 不是不能找,但太高调总是忌讳,影响以后的联姻,到底是私生子,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不让人省心。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一向看不起金石的易建明竟然被前台拦住了:“找易秋寒。” “易总今天不在,需要帮您预约一下吗?” “我是他老子,当然知道他不在。”易建明哪里被人拦过,无视前台径直往里走。 前台接待的妹子还想说什么,被易建明的司机拽住嘱咐了几句,转头就去给易秋寒的秘书报信去了。 易秋寒接到消息就往金石这边赶。 先在公司各处转了一圈,这规模在易建明眼里当然称不上大,不过秩序还算井然,心里的火气终于消下去一些。 快到总裁办公室时,一个职员拿着文件夹匆匆超过去,刚推门就开始汇报:“萱姐,火烧眉毛了。吴主任非要走,这可是近千万的单,我们团队已经忙活几个月,这要是走了,可白干了。” 陈悦萱一听就皱眉了:“其他都没问题?” “没问题,就卡方案上。” 童乐想到笔记本上记着的内容,在一旁插嘴问道:“吴主任是开车来的吗?” “嗯,是啊。问这干嘛?”卡方案应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但肯定不是因为方案本身,陈悦萱还在想解决办法。 “公司的车借来用用,你先过去拖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把吴主任的车撞了,接下来的就好办。” 陈悦萱会意,当即扯住童乐,把自己的车钥匙塞过去:“好主意呀!用我的,正好借公司福利换车了,注意安全。” “放心,我有分寸。” 几人分头行动,刚出办公室的外间,就看到了跟在易建明身后的易秋寒。 两个女人搭档的倒是开心,公私问题一并全解决了,连他这个总裁都快变得多余,把人车撞了,吴主任现在就甭想走,还能借着事故赔偿的由头,名正言顺地送出让他更满意的利益,真是个鬼灵精。 直属领导连带重量级的一尊大佛从天而降,气压瞬间变低,本来还欢快的气氛消散的无影无踪,易秋寒上前一步,从童乐手里拿过车钥匙扔给司机:“去把车剐一下,不用太狠。” 陈悦萱赶紧去见吴主任,另一个人带着司机去找车,只剩下童乐面对上司的威压,不由自主地低头,老实得像只鹌鹑。 一时间连易秋寒都看不出童乐这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拘谨。 着装规整不花哨,看起来有点聪明也识时务,愚蠢又贪心的女人绝对不能留下,易建明觉得易秋寒的眼光还不算太差,就是赶过来的时间快了些,即便人不在,对公司的掌控能力也并没有削弱,若是在意公司事业还好,如果为了女人那就…… 到底是易秋寒的主场,易建明给他留了面子,自己在待客的沙发坐下。 “最近公司的情况如何?”就算知道易建明不会来插手金石,易秋寒依然不高兴,老东西想试探他,还要看他对童乐的态度,顺便实地考察金石的状况。 “现在正在进行的项目有12个,马上就谈下来的项目3个,没什么大问题。”父子俩人斗法,童乐夹在中间小心翼翼,有钱人的生活也没那么好进,可谁让她搅和进来了,总得替她担着。 工作得心应手,现在拿出来给自己领导增光添彩,字也能签的痛快:“因为项目一直在加,需要再招一批人,陈秘书还有其他部门主管开会商量过,公司的办公场地需要多租一层,员工的午休睡眠舱也要新加一个,具体方案已经汇总好,如果没什么问题请您签个字,就可以开始办了。” 童乐递上一份文件,关于人事安排、员工福利、场地规划,项目预算等条目都列举的足够清楚,易秋寒浏览完,又抬头看了童乐一眼,不相信似的签上了字。 “拿来我看看。”易建明开口,童乐拿回文件送过去,挑不出什么毛病,易秋寒的错就少几分。 -- 61.相印 кāйdеsⓗц.ⅽǒм 清晰条理,易建明也不好鸡蛋里挑骨头:“这是你做的方案?”先入为主的恶劣印象层层褪去,终于正眼看人。 “是。” “行了,出去吧。” 低眉顺眼地退出去,刚关上门,就收到了陈悦萱发来的助攻消息:【办公桌右下第二格有盒太平猴魁,拿去泡茶。】 抽屉里有一盒太平猴魁、一盒碧螺春,明显是私藏的好茶,童乐去茶水间洗了杯子泡茶回来,不敢贸然进去,站在门口就听到办公室里面剑拔弩张的对话。 “这几天家里鸡飞狗跳的,还不是你的功劳!那个司机,叫宋川还是什么来着,是你安排的不是?把你妈吓得不轻……” “呵,她也配?明知道我们不对付,就别往一起凑了,有什么意思?” “她的出身你清楚,叫声妈哄好她对你有什么坏处?” “遇到你的女人是有多可怜,家资和美貌,没什么不被你榨干净。”⑷②Wɡs.Ⓒòм(42wgs.com) “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你是我儿子,难道我会害你。” “是,只不过我是那个不得已的选择,当初您有出身优越的儿子,就对我弃之敝履,现在退而求其次都带着勉强和不屑。算计的挺好,但未免太看不起人性……” 大宅门的恩怨也逃不过狗血,这时候送茶可不合适,去茶水间重新把茶泡了一回。 就是简单的透明玻璃杯,洗茶叁秒,下投法,叁分之一杯水泡30秒后再加水。太平猴魁二叶抱芽,有“猴魁两头尖,不散不翘不卷边” 的美誉。 童乐敲门送进去的时候,叶片正好舒展开来。 易建明是喝惯碧螺春的,可在金石,送上的茶都是易秋寒喜欢的,杯中的茶汤嫩绿清澈,蕴着高爽的兰花香。 新旧势力的交锋,谁也没赢,家事血亲永远是本烂账,难算清,但现在易秋寒心里服帖得很。 “眼光不错,不过你该知道分寸,别弄出什么不该有的。” “在这方面,用不着你教。” 等送走了易建明,易秋寒索性推了半天的工作,拉着童乐就走。 “这是干嘛去呀?”没挣开被抓着的手腕。 “给你买车。”易秋寒还记着刚才童乐说要借公司的车用,才意识到她连代步工具都没有:“喜欢什么样的?” “呃……”对童乐来说有点突然,这个车应该是要买给她的,可惜她没学过,也不会开车,但自己有喜欢的,犹豫了一下:“RS系的吧,可以先试驾吗?” “行啊,带你去试驾。” 刚坐上副驾驶,易秋寒就侧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距离突然间拉近,面对面快贴上了,连气息都感受得到,童乐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丢失的记忆补上了,明明已经发生过很多事,当时不是她,可就身体来说又没什么区别,呼吸停滞一下就恢复,想着她劝自己的话,童乐压下内心的慌乱,什么都没敢表露出来。 易秋寒原本以为她会挑张扬一些的超跑,没想到童乐的喜好和他刚好重迭了,一般人日常使用会选A系的车,RS系的车外形优雅,表面上与普通的家用车没多大区别,但实际性能却非常强劲,称得上是西装暴徒,实力与气势并不输超跑。 路上的车流越来越稀少,就算4S店的位置偏僻一些,路线也不太对劲了,童乐扭脸看易秋寒:“不是去买车?” “我几个月前订的,车库里刚提回来不久的新车,倒像是正好给你准备的。” 易秋寒自己的别墅,车库门打开,摘下防尘罩,一辆全新顶配的RS展现出来:“你想要的,喜欢吗?” 很漂亮,崭新的车漆还泛着光亮,想什么就有什么,确实豪阔。 换童乐上主驾,有阵子没开过了,之前单位里手动挡的旧车她开得还不错,握着方向盘,手心紧张得出了些汗。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放心开。” 不用易秋寒提醒,童乐来时已经感觉到了这片区域的冷清。 -- 62.交错 кāйdеsⓗц.cǒм 舒适驾驶模式下,就是一辆乘坐舒适的家用代步车,开起来没什么特别,优雅又流畅。 “和预想的差不多,很好开。” “不试试动态模式吗?这才应该是你喜欢的地方吧?就和你一样,藏在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却有着股躁动野蛮的活力。” 易秋寒的手覆上来,握住了童乐的手,带着她去切换动态模式。 排气声浪和油门压迫很好地展现了座驾的躁动,显露它被世人称为“暴徒”的一面,百公里加速只需要3.6秒,在巨大的引擎声中,车飞驰出去。 掌控它的只是一个年轻姑娘,不是充满力量的肌肉壮汉、甚至没有财富和社会地位压阵,但童乐开得很稳,没有丝毫的突兀,也不需要反差感,就像这车的主人本就该是她。 再开下去都快没有人烟了,童乐把车停在路边:“回去吗?前面应该是往什么景区了吧,好像还没修好……” 易秋寒突然解了安全带翻身挤过来,松掉卡扣,座椅靠背直接放倒压下去:“看你开这车就能让我硬的难受,真该把你带在身边做秘书。”4②Wɡs.Cδм(42wgs.com) 刚才的心跳平复下来,现在反倒沉静了,童乐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拒绝,不知道是身体早已习惯了他,还是她的劝告让童乐受用,又或者是易秋寒给自己报纸时的殷切让人感动,他给予的权力和自由都在让她复苏。 活得越来越像她自己,活成她原本就该有的模样。 不用像冬天的棉被,为了节约点可怜的空间,用不到了就要被塞进压缩袋里,抽干不多的空气,挤成皱皱巴巴的一块,放进柜子的角落里垫底。 不得不承认她的选择是对的,是她给自己最好的打算。 “让我管金石,你想反悔吗?”童乐是手顺从地挂上易秋寒的后颈。 “你想管,当然不能反悔。” 敞开的小西装里是件宽松的吊带衫,易秋寒的手摸到后背,解开了抹胸勾在一起的环扣。 挣脱了束缚的乳团散开,在薄衫下勾勒出隐约的形迹,乳头被摩擦着挺立起来,藏不住似的,支起两点模糊的红晕。 低头咬住了玫色的娇软,津液濡湿了间隔其间的布料,不仅更透了,还贴在乳果上,磨着她的敏感带出绵延不绝的痒。 “嗯,哼……”手指插进发间,带着些似有若无的推力。 “这么快就湿了,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只是沉溺的功夫,裤子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易秋寒褪下去。 没深入进去,在缝隙的沿口抹了一道,手指上沾了晶亮透明的一层蜜液,放嘴里舔净了:“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味道吗?” 不等童乐回应就自顾自地吻下去,含着她的唇舌,把甜腻腥膻的味道渡过去,撑起一团的硬物顶着腿心,毫不掩饰蓬勃的欲望。 座椅往后推到尽头,留出最大的空间,这样也还是拥挤,把腰抬高才勉强剥掉了碍事的裤子,上半身依然西装革履、光鲜亮丽,下半身却释放着原始浓郁、诱惑的气息。 水痕落在崭新的皮质座椅上,拖出一条不相容的光亮,连抵着穴口的马眼都开始吐露黏腻的前精,荷尔蒙填满了这个小匣子,空气里全是淫靡的味道。 “啊……”打开的阴唇还翕翕张张地贴着铃口,双腿突然被抬高,挂上了易秋寒的肩头,缝隙扩成洞口,直接把硬物吞下了一半:“嗯啊,好胀……” 又是一声闷哼,易秋寒顺着这股力道往前扑了点,整根就滑进去,顶到了不同寻常的蕊心,一阵急剧地收缩,连身体都战栗起来。 温柔的绞杀最要人命,今天的童乐好像有点不同,没有傲娇的锋芒,润得如同一汪真正的水,让他恨不得溺死在这里。 继续倾身,腿压得更低,能容纳他的空间也缩短,肏入更深,直到超出了穴道的长度,新的径口被打开,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让童乐难以承受,她快也被顶穿了。 过了单纯爽快的临界点,那种感受开始变得复杂,爽快里蕴着难耐的痛,可痛苦里又透着彻骨的爽。 就像小孩子喜欢的糖,甜总会让人快乐,可突然有一天就会长大,继而喜欢上巧克力的苦。 成年人的世界里,充斥着咖啡和茶水,无不是苦的。可可的苦味要比甜腻的方糖更高级,茶叶的甘苦也会排斥直接的蜜糖,苦里透出欲罢不能的醇香才让人着迷。 就像现在,不用介意什么,也不要再做选择。 “不,啊!不行了……”下意识地去推他,可易秋寒压得更低,甚至死死抱住了她,挺身插到更深,让童乐无法抗拒地承受他的全部。 “乖,真的不要了吗?”退出去时又要挑逗她。 “要,我要。啊……”余韵填补不了坠落的虚无,还是反复地要,不断地给。 粗粗地喘息此起彼伏,童乐的脸色绯红,嗓子也干哑起来,超过承受阈值的快感让她无法控制地喷出了一股热流,把干洁的座椅湿得一塌糊涂。 易秋寒终于无所顾忌地释放在她身体里,童乐还抱着他,绵软得起不了身,却执意在他耳边留了句话:“我喜欢你叫我乖,可我的名字是童乐yue,不要记错。” 如果她想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该有除自己以外的人知道她、记得她,就算她不介意这些,就算她顾忌自己不去做这些,自己也该替她做些什么。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63.误解 “你说什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弄错自己的名字,从一开始就是童乐,不是快乐的乐,竟然一直都是错的? “别人都可以念错,但你必须念对。”谁让她选择了你呢! 童乐推开易秋寒,伸手去抽纸巾,简单清理身下的狼藉,用完了所有出格的勇气,带着歉意补了句:“我开不回去了。” 费力穿好衣服,童乐才缩在座位上休息。 易秋寒其实有些糊涂了,以至于忽略了她的懒散和娇贵,有他可以包揽的事情,她就不会自己动手的。 就像现在,如果换作是她,只会由易秋寒动手清理,帮她穿好衣服,然后理所当然得等他开车回去。 风灌进车窗,吹散了所有暧昧欢好的气息,脸颊的绯色也褪去,车子开回别墅,这才是真正属于易秋寒自己的地方。 “乖,录入一下面部信息。”胳膊从腋下圈过来,把童乐抱了满怀,易秋寒示意她看镜头:“这里有人脸识别系统,如果不是我和你来,系统会自动示警的。” 想到之前的事,依然心有余悸,童乐不配合地回头:“安全吗?” 易秋寒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别担心,改良升级后的项目,代码都是我亲自检查过的。” 临时改变的行程还是要尽快回归正轨,稍事休息,易秋寒要去凯盈主持工作,童乐也得回金石继续上班,多了辆车,两人各开各的前后离开。 把小西装的扣子系上一个,挡住了内衫上并不明显的口水干涸的印迹。 下班后,童乐坐在车里迟迟没动,不想面对秦默,生平第一次有了无法自控的贪念,她压抑的人生不止得到了喘息,还得到了拯救。 就像用力按下去的弹簧,压缩总有限度,松开的那一刻,力量前所未有的巨大。 这样的车开到那片城中村,连停放的地方都没有。 童乐犹豫,然后像她欺骗秦默那样,给他发信息说自己要回家,按照记忆里的地址,去了易秋寒让她住着的滨江公馆的那套大平层。 江水浩浩汤汤,阳台可以俯瞰市中心的繁华,打开衣帽间的门,奢侈品堆积成山,和童乐离开时一样,连包装都没有拆。 如果过去连相亲都可以认命接受,那现在又怎么会拒绝易秋寒。 还在办公室里查找资料的易秋寒接到了黎春扬的电话,并不确定童乐在易秋寒心里的地位,但这两人差距悬殊,告诉他真相对自己来说总没有坏处。 没问题时可以对童乐做好人,一旦有了问题,就会天然向易秋寒倾斜,权衡利弊、处事圆滑,这是黎春扬坐到主任医师位置的利器。 “易总,关于童小姐的情况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讲一下……” “多重人格?!” “是的,目前可以判断童小姐有两个不同人格。” 的确让人震惊,与此同时很多疑问又可以得到解答,今天的名字!和他在一起的是……是哪个人格? “副人格的求生意志很强,而主人格默许副人格的存在,两个人格都不同意融合的治疗方案,只能先搁置下来,现在童小姐是比较排斥治疗的状态,如果两个人格相处足够融洽,倒也不会非常影响生活。但最好还是可以接受治疗,尽快恢复正常的秩序。” 易秋寒一边回忆和童乐相处的细节,一边冷静询问:“病因是什么?如何分辨她们?” “具体根源还不清楚,根据过往的规律推测,比较大的可能性是小时候受到过严重的伤害,副人格的产生通常是为了保护主人格,因为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当主人格承受不了某种东西的时候,就会激活新的人格来分担伤害……”黎春扬还在仔细地讲着典型的案例。 易秋寒已经回忆到第一次遇见童乐的时候,她下了狠手教训宋川,然后就是绝境反杀了那个走火入魔的变态医生,在城中村,她碎了盘子教训混混,对于讹诈她的无赖老人,就是利用医闹的惯例干脆利落地杀之。 所以,是副人格,是保护主人格的副人格!她总让他记住她,她有很强的求生意志,是童乐没错。 “别人都可以念错,但你必须念对。”果然是他的童乐。 -- 64.拉扯 和需要拯救分担伤害的主人格相比,副人格好像近乎完美。 无畏无惧、冷静聪慧,连工作都上手这样快,出鞘可以是寒光凛凛的刀锋,隐匿又能是坚实可靠的后盾,床上,床上是吸人精魄的妖精,这就该是属于他的人,得到过就不可能再放手了。 “黎医生,我记得你刚才说过,首选的治疗方案是融合?如果相融,其他人格还会保留下来吗?” “保留下来的通常是主人格,从源头治疗心理上的创伤,让多余的人格消失,患者就可以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多余的人格,她怎么会是多余的!易秋寒的手捏紧了桌上的钢笔:“既然如此,那还是考虑她本人的情况,先暂缓治疗。” 在找到让副人格取代主人格的办法之前,务必要维持现状。她是需要他的,就像他也需要她。 童乐坐在衣帽间的地板上,一件一件地拆那些奢侈品的包装,炫目的橙色盒子打开,包包、衣服、首饰、甚至还有自己想不到的瓷器。 不敢迈进门的奢侈品店,她却可以刷卡刷得无所顾忌,不心疼也不在意,记忆和经历是两回事,知道她做过什么,那样的底气和心态也无法复制。 即使是现在,给童乐一样的卡,自己也做不到淡然地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回来,还能像废品一样堆积在这里吃灰。 如果一定要面对宴会上相同的处境,自己必然会窘迫尴尬,无地自容。 易秋寒喜欢的不也是这样落拓不羁的童乐,喜欢她那份全不在意的洒脱自信,这是任谁也无法轻易模仿的气质。 而自己永远都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间派,最大的特点就是拧巴。在努力的道路上做不到足够耀眼优秀,又不敢彻彻底底地放肆堕落,跟着大众的步调,淹没在人群里,和漂浮的尘埃没什么两样。 生活就像一部巨大的机器,由千千万万个大小不同的齿轮构成,不是变成其中一枚同速运转的齿轮,就是被它搅碎吞没。工作的限制完美卡住读书的选择,在该结婚的年龄结婚,在该生子的时间生子,环环相扣、步调一致。 跳不出这种限制,就要跟着转下去,相互牵绊,谁也无法停下。 童乐想逃出去,逃离这个框框,却依然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放弃秦默没那么容易,就和选择留下副人格一样,都会杂糅进各种各样的情意不舍,永远不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手起刀落便断情绝爱。 豪车、豪宅、手里过了一遍的奢侈品,物质会给人冲击,却遮不住暗无天日的境遇里,那盏小灯带来的光亮。 抓老鼠、还能耐心的洗叁遍手,他们都没多少钱,秦默会对自己节俭,却从不对童乐吝啬,仔细地填补着所有细小的裂隙,他一定是个尽职尽责的填色工,就算只是数字油画,也画出了简朴的仪式感。 剥离不掉的餐饭和陪伴,割舍不了的照顾和保护,在物质的诱惑前秦默都没有放弃童乐,他们相互信任,相互依靠,那温柔的陷阱,不知不觉就锁住了心神。 筋疲力尽地拉扯,童乐以为自己会在这张舒适的大床上失眠,却惊醒在清晨耀眼的阳光里,感觉有人试图掐住她的脖子,扼的她快要窒息,使不上任何力气,那双手苍老粗糙覆着硬茧,像钳子一样,满满的溢出愚昧和恶毒。 看看时间,虽然还早,童乐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睡觉,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易秋寒已经在等她。 “童乐?” “嗯,有什么要办的吗?” “没什么,你的名字,是快乐的乐?” “是啊。” “跟我去办件事,什么都不用带。” 站在彩票店门口,易秋寒让童乐进去买张彩票,童乐很疑惑,还是照办了。 -- 65.替换 童乐拿着一张彩票出来,看见易秋寒,他在等,根据她留下的话,等这个试验的结果。 一头扑进易秋寒怀里:“终于,你终于明白了。” 伸手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小东西,你还真是不乖呀,试探够了没?” “够了。那你要怪我吗?” “怪你?怪你就不换你回来,直接送到医院,让医生把你融合掉。”又好气又心疼,易秋寒抱着童乐还不忘吓唬她。 小心翼翼的缩在易秋寒怀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童乐在学习示弱,她不能不谨慎,现在主人格愿意留下她,易秋寒也愿意保她。 但凡事皆有两面,易秋寒喜欢她的时候就是强有力的保护,可若不喜欢她了,这就是一个凭空送到他手里的巨大弱点,可以一击致命。 问过秦默,得知他已经出门,童乐才假装想起来:“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快回去拿东西,是Richard寄来的快递。” 白天人多,不好停车,童乐跑上楼拿了东西下来,易秋寒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钻石是真的:“品相不错,倒是没骗你。” 出手还挺大方,说替她杀人就杀了,大老远的连面都没见过,就送上了一块价值不菲的钻石,现在俩人可谓是不死不休的情敌了,易秋寒酸得很,看过短信:“拍卖行的商老板?说的应该是商然吧。” “你认识啊?”有人脉关系果然不一样,枉费那两人绞尽脑汁查真相,合着在这根本就认识。 “知道,但不算熟,等我问问。” 两通电话过去,易秋寒就问出了情况:“商然最近正在找一块粉钻,他现在有空,我们过去见见。” 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放在托盘的绒布上,由专业的工作人员处理。 商然靠在沙发上:“您开个价,这东西我收了。” “换样东西如何?” “不知易总对什么感兴趣?” 易秋寒却转头问童乐:“乖,有什么看上的吗?” “诶,不换钱吗?放在银行每月都给利息。” “哈哈,傻丫头。”不止易秋寒笑,连商然也笑。 “要不买房子也行啊。”童乐对投资的认知能力非常有限,估计还跟不上平均水平。 易秋寒笑着起身走到一只玻璃柜前:“这块田黄不知道商老板肯不肯割爱?” “好眼光,不瞒易总说,这也算解了燃眉之急,我和一个小国家的皇室有些交情,正帮他们的王妃找粉钻,还没什么合适的,这可巧了。” 易秋寒听完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巧合:“我倒觉得商老板应该注意一下信息方面的安全。” 商然招手让人取钥匙来开玻璃柜:“可否细说一二。” “介绍个人给你,是个有天分的,出身不算好,商老板可要惜才啊。”罕见的不是通用的名片,易秋寒给的是个游戏账号:“这小伙子叫程念,我无意中发现的天才。发展成同行难免竞争,不妨换个出路。” 和商然说好此事要保密,又聊了些安全防护的事,才告辞离开。 一块石头让易秋寒爱不释手:“乖,等用它给你刻一方印章。” 粉色小石头换了块黄色大石头,童乐不是很理解:“都是石头,这个更好吗?” “那当然,田黄石稀少,好料已经开采殆尽,古时就有‘一两田黄叁两金’之说,现在价值当然更高,以后的价格也只有涨的。”易秋寒怎么可能让Richard送的东西留下,必须换成他送的:“这块刻个‘乐’字给你怎么样?” 刻“乐”字,不止是她可以拥有,两个人都可以拥有,这下童乐就没意见了:“嗯,只能刻一个字。” 既然已经把苏医生拉过来了,干脆继续拉几个人来凑数吧,weibo同:简尔的海 -- 66.规避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小区,不该堵车的时间却行进缓慢,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停了几辆警车,除了围观群众还有不少记者和凑热闹的不知道是营销号还是自媒体。 离上次参加宴会的地方不算远,童乐直觉这事不简单:“和上次的事有关吗?” “可能吧,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比预计的还要晚了点。” “真的是这里?”童乐看易秋寒的表情,还是那么气定神闲,连点慌乱都没有。 “嗯。” “真的没问题吗?这么有信心不会被查到?” 和那些会回到犯罪现场的凶手一样,易秋寒指着小区门口横着的一大块景观石:“看到这个位置了吗?” 景观石的四周围着绿化种植的灌木,枝桠横生,郁郁葱葱的,很久没有修剪过了:“这后面有一个摄像头,在设计图纸上,这个摄像头的方向是正对小区大门口的,从最初设计和安全的角度来考虑完全没有问题。 而实际上,绿化方案的施工在后,装上景观石和绿化植物以后,这个位置重要的摄像头就只能拍到这块石头和树了,根本形同虚设。” “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没人发现吗?” “当然能发现,但是建筑施工单位必须按照图纸施工,改图纸未必有好处,提出问题却必然有麻烦。绿化施工更是不会去管其他单位的闲事,所以这就是漏洞。” “那小区里面呢?没有其他摄像头吗?” “当然有,摄像头对着路的方向,只要从草坪中间穿过去,就能轻而易举地避开。天时地利人和,更重要的是没有作案动机,所以没必要担心,何况还有你,Plan B。” “如果变成无头悬案,加上热搜的压力,成立专案组调查还是会有风险吧?” “案子的重点不在于能不能破,而是对大众给出交待,不要让民众产生群体性的恐慌,他作的恶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即使查不出凶手,那些材料转移视线也足够。” “哇……听起来好厉害。”童乐崇拜羡慕的眼神很是让易秋寒受用了。 “你不会输给我的,只要再多点耐心和细心,你会发现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易秋寒跟着车流,慢腾腾地开过了小区外面这段路:“明晚有活动,想参加吗?” “像上次那样的活动吗?” “差不多,没上次的高级。” “不会又把我扔在厕所吧?” “一种办法不会用两次。” “当然要参加。” 看童乐脸上透出的兴奋,易秋寒就知道,他们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类。 “难得今天空闲,就不出去吃了,给你露一手怎么样?” “你还会做饭?那我要吃……” “不许点菜,做什么吃什么!”不等童乐报上菜名,易秋寒就及时的打断了她的天真,贪心又可爱,时不时就让他忍不住发笑。 把车停在附近,一起步行农贸市场买菜,等摊主杀鱼处理的功夫,易秋寒塞给童乐一张二十的纸币,让她去那边的水果摊买个不要太大的柚子回来。 看看易秋寒手里拎着的好几个塑料袋,自己还空着手,就听话地去了。 童乐拎着柚子回来,塑料袋里还塞了个压秤的苹果,零钱都不用找。 易秋寒在厨房忙忙碌碌,糖醋鱼、烧排骨,外加两道小炒,还剥了两块柚子给童乐当饭后水果。 -- 67.情爱 “这么快就上本地新闻了,挂在热搜上,xx小区发现一具男尸,图片已经和谐。”吃饱饭更挡不住童乐好奇的心:“连就职凯盈地产都被人扒出来了。” “是吗?”易秋寒接过手机扫了一遍帖子:“这个案子还是不上热搜的好,但也是意料之中,维护正义是需要成本的,这成本对不同的人来说意味着不同的人生。” 关掉帖子,把手机还给童乐:“不用再看了,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手指不小心点开了侧边一条娱乐八卦的绯闻贴,童乐顺带瞄了一眼,图片上的女人很漂亮,就是内容有点恶俗,富婆同时包养好几个小白脸的故事,一看就是博人眼球的,下面还带着一条男性延时用品的广告链接。 原本已经关掉,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特意翻回去看看,这个女人似乎哪里有些眼熟,抬头盯着易秋寒比较:“眉眼和你还有一点点神似,特别好看。” 重新拿回手机,在手心里握紧了:“这营销号大概是活腻了,敢拿我母亲的照片造谣……”记下账号名字,易秋寒转身就进书房去了。 如果不是这句话直言了重点,童乐几乎都要以为易秋寒只是有了新的工作,隐藏情绪好像已经变成一种习惯,趿着拖鞋跟上。 易秋寒的手臂用力得有些发僵,静脉血管微微凸起,手指敲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响,他在生气。 除了直接联系账号要求立即删除帖子内容之外,易秋寒还在找这个账号的具体信息,个人账号并不难查,IP地址、设备ID甚至浏览器都可以用来反向查找。 【你让我删我就删?碍你事了?】 【给你十分钟时间删除,否则后果自负。】 【小样,我不删你能怎么样?有本事顺着网线来咬我呀?还威胁我,来来来,你试试,等着你的“后果”,看爷负不负得起。】 易秋寒没再回复,直接找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罢了,仗着在网络上造谣犯罪成本低就如此嚣张,不让他踢到块铁板都不算成全。 不是挂着带货的链接吗?从链接点进去就是某个花里胡哨的专卖成人用品的擦边球网站,既然卖货总有收款渠道和收款人。 营销号通常不涉及博主的私生活,正常人一般还会有另外的生活账号。 不用深挖就原形毕露,本名冯晋博,运营的账号还不止一个,除了编造各种低俗谣言带货的,还有营造高富帅人设钓鱼的。 夜店晒图倒是打扮的人模狗样,健身房的照片如果不是P的,还算有两把刷子,可惜这幅皮相也遮不住人品的无赖和猥琐。 童乐站在易秋寒身后,不知道如何安慰情绪或者平息怒火,手搭上他的肩膀,抚摸他的胳膊,试图放松那些胀起的血管和绷紧的筋脉。 后台调出了冯晋博的身份信息和住所信息,把照片也保存下来,易秋寒才抬手盖在童乐的手上。 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动作有些粗鲁地去撩她的裙子,想要扯下布料节省但碍事的内裤,却被童乐反手制止了。 易秋寒已经含住了她的耳垂,半松半咬着,含混不清地问:“怎么了?不要吗?” “不要!你在生气。”不是什么欲拒还迎的情趣,很肯定的语气,童乐就是在拒绝:“不是我的错,我不替别人受,要在我身上发泄,想都别想!” 迅速冷静下来,易秋寒的下巴撑在她的肩头道歉:“对不起……”胳膊圈禁着她却更用力,怕人弄丢了似的:“乖,原谅我。”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横插一杠,他们应该会顺理成章的做相同的事,但现在却变得面目可憎。 虽然也不全是要拿她来发泄怒火,无时无刻不想要她,可易秋寒也没法全然否定,哪怕只是存了一丝这样的意味,哪怕不是刻意为之,也是亵渎。 他也会累,会失控,只在童乐的身上失控,却又最不该在她身上失控。好在她拒绝了,她能把他拉回来,这就是除血缘关系之外,人与人之间最为神奇的亲密关系。 -- 68.情感 кāйdеsⓗц.cǒм “嗯,没关系。虽然无法理解,像你们这样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但应该是生气的,我只有她,也只会因为她的事情而生气,可我们永远都是一体的,为她不就是为我吗?” “所以那份报纸就是给她找的?”易秋寒回想过,报纸给对了人,却非他所想之人,对他来说又是给错了。 “对啊,那上面印了她一等奖的画,不过应该也是她小时候最后的一份肯定了。” “和你相比,她很拘谨,还容易感动……” “不,你不明白。”童乐打断易秋寒的评价:“是人就需要鼓励和关爱,需要表扬和肯定,需要照顾和耐心。 可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该给一个婴儿冲多少毫升的奶粉,或许连你都不知道自己长大的过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60毫升,80毫升,120毫升,这就是一个婴儿慢慢长大的过程,多大容积的奶瓶,怎样合适的温度,什么时候该换尿布,如何收拾小孩的屎尿屁。4②Wɡs.Cδм(42wgs.com) 大人尚且会不耐烦,何况一个孩子,但恰恰因为她是个孩子,才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反抗和拒绝。 生活没有什么光彩,日复一日,承担着她不该承担的东西,任何一个人放到这种环境里,都不会自信自己一定能比她做的更好吧? 她一直都在负重前行,如果不是她承受了这些,会有现在你喜欢的我吗? 我只是想让她记起,她曾经很优秀,以后也会如此。” 这些是易秋寒无法理解的,作为男性,他很难理解女性从还未出生时就面临的困境,她的母亲会因为他是个男孩儿得到物质上的好处,即便是私生子,他也是被期待的,哪怕是作为谈判的筹码,他也天然就是被人保护着的。 人往往只能看到自己缺失的东西,而不会在乎已经拥有的。 言语在这时候总显得苍白无力,即使是拥有最亲密的关系,悲喜也不会相通,这是每一个独立的个体都要面对的孤独。 就像童乐永远也无法理解的血缘亲情。童乐只有她,却和她一体共存,她们只会有精神上的连结,生与死都绑在这具肉体上,她只能爱她,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的保护和强大,属于她。 她的承担和忍受所挤压出的空间,也留给了她。 她是她在困顿里,在迷茫时,在黑暗中,留下的星星之火,留下的不想被熄灭的自我,沉默而坚韧地守护,等待燎原的那一天。 “不说这个了,我配了块智能手表给你。”把童乐放下来,易秋寒起身去拿盒子:“不方便带手机的时候用不错,是虚拟号。”手环是定制的,像个手镯。 “比如明天?” 确实不是去什么名目高级的场合,易秋寒自己都穿的很随意,童乐穿的也不过是条简单适合夜店的修身连衣裙。 名为酒会,实则就是玩咖云集的私人趴,还挺好奇易秋寒为什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有钱的公子哥和想走捷径的女人完美适配,很快童乐就明白即便有她这个挡箭牌,易秋寒还是跟块香饽饽一样,能吸引不少人凑上来。 和相熟的几位打过照面,坐了一会儿,附近似乎有人在抽烟还是雪茄类似的东西,气味有些古怪,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嗨,这些人玩得很开,桌上不止堆着乱七八糟的酒瓶,还散落了一些不知名的药丸。 童乐没喝任何东西,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莫名的有些燥热,腿心微痒,在易秋寒怀里也坐不稳当,动作细碎的扭,时而就会拱到他的胯骨,手从胸膛一路往下,摸到腰带还继续往里钻。 易秋寒握住她的手安抚着挪开,然后起身拽着童乐往卫生间走,推开门墙上已经靠着两个纠缠在一起忘乎所以的人,门关上,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 69.烟雾(易秋寒h,粗口) “为什么……”童乐撑在洗手台上:“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碰,还是想要?”镜子里的她已经双颊飞粉,腿根夹紧,臀不由自主地抬高,往易秋寒身上蹭。 裤裆已经鼓胀起来,硬硬的一团,易秋寒还是打开水龙头,在童乐热切的注视下认真洗手:“应该是烟雾。” 偏童乐还不能说什么,等易秋寒在干手器下把手吹到干热,内裤的底边已经湿透了,手指刚插进肉缝就导出一汪水来。 难怪当时易绍卓体内并未检出酒精成分或者固体药物残留,竟然是烟雾这种方式。 “不要手指。” 易秋寒从后贴上来,紧紧地圈住童乐,从后颈一路舔到耳根,嗓音低低的却很清晰,连带一股载满荷尔蒙的热气吹向耳廓:“那你想要什么?小骚货。” 手指弯曲着挖向软嫩的包裹,引来一阵颤颤得紧缩。 药物虽然让她产生欲望,但还算清醒,入目所见的淫乱群趴似乎真的会拉低人的下限,在这随时会有人来的地方,童乐竟然觉得别样的刺激,易秋寒的声音格外诱惑,像给她下了蛊。 “喜欢被叫骚货?那今天我们也应个景如何?”手指拔出去,直接将内裤拉下来一截,勒在大腿上,裙子后面推上去一些,露出饱满挺翘的臀瓣,一巴掌拍上去,印出白里透红的一道形迹:“说,要什么?” “要你,要你的……啊……快点!” 拉链解开,覆身把人压在身下,硬物挤过臀缝抵着穴口,磨磨蹭蹭却始终不进去。 衣服的领口轻易就扯歪了,易秋寒不徐不疾地啃咬着她的肩胛骨,再添上几分湿腻,仗着这会儿童乐更势弱,吃定了她。 撒娇耍赖都不行:“要大肉棒肏我!哼啊……”半是气愤半是哀求,控诉出口都变成了娇喘,童乐的脸红透了,最后还是羞耻心低头,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真的是太狗了……” “是吗?”水液丰沛,裹满了铃口,透亮的黏液蓄在冠沟里,装不下就继续淌,滑溜溜的润在穴口,龟头顺畅地挤进去,惹得童乐舒服的轻叹,易秋寒逗弄她的心思被撩拨起来:“但你这样实在可爱,当回狗也值了。” 隔着衣服握住胸前微微晃荡的丰盈,轻佻地揉捏:“我如果是狗,那你一定是我最心爱的小母狗。” “哈啊……继续啊,用上你的公狗腰。” 往前挺身,深深地插进去,顶到最深,撞着她的臀肉,厚实弹软的触感舒适异常,肥美的唇口夹着,每一丝紧缩的力道都是留恋他的信号,沉溺在温暖的嫩宍里,被妖媚的肉褶咬紧了,吸魂夺魄,只余下贪心。 “骚逼太紧了,水还这么多,是不是想榨干你易总?”耸动的腰身健硕有力,操弄尽深,手中的乳团已经挤压变形,珠粒硬硬的凸起,残存于指缝间,还是不够,衣领又歪下去一些,露出羞怯的沟壑,满握在手心里,凝脂一样柔腻,停不下蹂躏她的冲动。 光鲜的酒会淫乱的群交,肉欲污浊的风月场点燃着心底反面那些轻易不会示人的放肆和粗俗。 “请问洗手间我能用一下吗?”秦默接了个急单,临时送一批贵价海鲜到会所,单费挺高的,卸下保温箱,顺便问了经理一嘴,如果能借用就不必出去另找了。 “今天客人多。”约莫是因为秦默模样周正,说话也客气,值班经理不知生出了怎样难得的恻隐之心:“算了,也不容易,往前右拐再左转一下就是员工厕所,别走错了,用完赶紧走啊。” “好嘞,多谢。”还没到转角,一个服务生单手托着盘子拎着一提酒匆匆路过,高难度动作看得秦默直咋舌。 那人脚下一滑,秦默下意识地扶住了将要倾斜的托盘。 “哎呀,吓死我了,一天差点白干。”服务生提起的一口气缓过来:“来不及了,兄弟,帮个忙,送到二楼就行。” “那也有洗手间。”接过托盘,服务生随手给秦默指了方向,然后进去送东西,放下酒才想起不对,赶紧去拦秦默。 童乐扭腰抬臀迎合着易秋寒的冲撞:“嗯……小骚逼要把易总榨干,啊……另一边也痒,哈……” “另一边是哪里?还不知道怎么说?”垂落的囊袋都沾湿了不断涌流的淫水,拍打在腿根,蹭的湿泞一片。 -- 70.相遇(易秋寒h,粗口) “小母狗的骚奶子,痒……啊,还要,呜……还要…要你…”胳膊快要撑不住了,语无伦次的喘息,穴里绞得越发紧致,童乐眼神有些迷茫失神。 易秋寒知道她要到了,抽插的幅度更大,贯穿整个穴道,一手穿过腋下去揉童乐的乳团,一手去掰她的腿隙,把大腿提了起来。 只剩单腿站立,重心偏移,不仅肌肉在收紧用力,连穴道也弯曲变短了,穿插其间的巨物瞬间顶向宫口,突如其来的浪潮席卷了她的感官,快感惊涛拍岸,掀翻了她这叶原本顺流飘荡的小舟。 很想挣扎逃离,却被困在怀里不能乱动:“够,够了……啊……”低泣的呻吟在拔高走调,宛若晃动的碎铃,在窗边的疾风里颤抖。 “小母狗挨肏挨够了吗?下面想要什么?”易秋寒紧贴在她身上,一本正经的用深情扮演下流,融在这片灯红酒绿的肮脏里,连欲望都染上了不堪的媚色,相互牵引着下坠,跌入自甘堕落的深渊。 “唔……小母狗的淫穴想要被灌满精液……”童乐亦步亦趋地跟着,在烂俗直白的放肆里一起下落。 就这样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视线还模糊着,没看清是谁,只觉察到有人,像受惊的兔子,浑身都试图缩起来,童乐险些没有站稳,倚在易秋寒的身上,瑟瑟抖动着经受了突然提前的高潮。 “滚出去!”易秋寒被这突发的意外打断,现在不管是谁都得靠后,即刻放下童乐的腿,把她抱紧在怀里遮严。 门重新阖上门了,最后地冲刺才缓缓恢复,亲吻童乐的后颈,低声安抚她的慌乱:“好了,乖乖不怕,马上就好。” 药效本就不重,解得过了头,加上那一声吼,已经彻底清醒,等易秋寒逐渐加快速度闷闷地射出浊液,童乐浑身都松快下来。 秦默几乎是愣在门口,就是这扇精致的雕花木门相隔,镜子里的人,也曾这样娇媚的在他身下绽放。 一声惊雷劈过,心快要灼成焦土,但他只是麻木不堪,半分也动弹不得。 不会再冲动,他没有那样的机会。 “小母狗的淫穴想要被灌满精液……”偏偏听到这句,在这样的会所。 没有听她提起过,如果不是因为什么急迫的事,比如家人生病,就算有困难她也可以卖掉那块钻石啊…… 可惜不是,她就是自愿的,那样的神态连秦默都不能替童乐找出理由和借口。 “我都忙昏头了,不能进这间,客人用的。”服务生追过来,吁口气,扯着秦默就走:“今天的客人比较金贵,让经理知道非开除我,幸亏你还没进去……” 秦默被他推进了员工厕所:“用这个,我得忙去了。”说完人就没影了。 童乐凭什么跟着自己?她长得又漂亮、工作又努力,生活又勤俭。要是童乐去正常的相亲,他也能接受,但现在这样……她不是这样的!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秦默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决定回去找人。 易秋寒从童乐身上退下来,抽了湿巾帮她擦拭,然后把两人的衣服打理整齐,才打开童乐手上的表查信息。 “乖乖,那边情况差不多,我们该去办事了。” 秦默追回去的时候,易秋寒拉着童乐从洗手间出来,这就赶上了,秦默回身躲在角落的盆景后。 童乐却突然扯扯易秋寒的衣角,指指远处的一个男人。 -- 71.行动 кāйdеsⓗц.ⅽǒм 一眼就认出来,是冯晋博,那个被查出造谣的人。 “他怎么也在?”易秋寒沉思一下:“但今天的计划不能变……之后再收拾他,不过机会难得,要是能拿到他的手机就好了……” “后面的事情需要我动手吗?不然我们分开行动,我去拿他的手机?” 听着童乐的提议,易秋寒有点动摇:“可以是可以,不过千万注意安全,拿不到也没关系。” “放心,不算难事。” 易秋寒低头在童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怎么可能放心?要不你还是跟着我……” 眼看冯晋博朝电梯的方向去了,童乐推开易秋寒,从旁边的托盘里顺了杯酒,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没喝下去,全吐到衣服上,弄出一身的酒腥气。⑷②Wɡs.Ⓒòм(42wgs.com) 冯晋博按下电梯上行键,掏出手机看了眼又塞回左手裤兜里,童乐胡乱揉了把头发,脚步虚浮作出一副醉态,也改换左手端着酒杯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进了电梯,直接扑到刚刚转身站好的冯晋博身上,扒着他不放。 酒洒了一身,眼看冯晋博就想生气,童乐微微抬头,媚眼如丝目光迷离地看他,嘴里还含混不清:“@#¥*个渣男,我有得是人陪……你说是不是……” 冯晋博稍稍低头,脸好看,但更重要的是,童乐身上不仅项链是当季的限定款,连扎头发的头绳都是牌子货。 失恋醉酒的白富美?捡漏不亏,立即收回怒气,伸手去捞:“美女,你没事吧?” “七楼,¥%#@帮我按一下。” 冯晋博伸手刚按下七,童乐一边胡乱念叨着:“我要去七八楼。”同时手也伸向了他的裤兜。 “到底去几楼啊?小姐姐,你醉了。”走神之际,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见。 “没醉,我去%*¥#抓那个狐狸精……”很快,电梯在七楼停下,童乐把酒杯留在冯晋博怀里,捏着手机的手跟着转身的动作移到身前,避开他的视线,踉跄走出电梯。 冯晋博慌忙接住即将掉落的酒杯,赶在电梯门关上前去追童乐。 没有玻璃碎裂的声响,手机已经拨下静音键被童乐塞进电梯口垃圾桶的抽烟层里,剩下的只要甩开他就可以回来拿到手机。 易秋寒走出十二层的电梯,戴好橡胶手套,轻敲房门没人应答,用复制好的房卡刷开门锁,门被绊着只能拉开一拃宽。 透过间隙往里望,外间应该没有人,茶几上一片狼藉,饮料瓶酒瓶堆了不少,地上也散落着几件衣服。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橡皮筋,轻易就把安全链卸下来,压着门锁轻声关上,安全链也重新挂回去。 茶几脚下扔着一只不起眼的塑料提袋,里面装了不少现金,还有一些没卖出去的小瓶子,标签上打着:听话水、猫女二代、FM2~KKK3……甚至还有几瓶包装成口香糖的药丸,以及不正常的雪茄和电子烟。 冷笑一声,肯定没有找错人,易秋寒从袋子里拿了瓶听话水,起身朝房间走,有鼾声传出,这样行事更方便了。 推开门,一男一女躺在皱皱巴巴的床单上,皆是不着寸缕,地上扔着几个用过的安全套,腥膻气还没散去,易秋寒走近也无人醒来,男人睡得很香,还在张着嘴打呼。 一滴听话水滴进他嘴里,易秋寒才伸手摇了摇旁边的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应该是被男人下过药。 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型的红外探测器,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偷拍的摄像头,才掰出药片,动手用一管柚子汁给男人送服硝苯地平。 硝苯地平是常见的降压药,而西柚汁可以促进硝苯地平快速进入血液,还可以抑制降压药的代谢消除,会使药效增加几倍到几十倍。 冰箱里有付费的酒水,易秋寒挑出瓶柚子果汁,继续给男人灌了几口,然后捏住女人的手在瓶身上握了一下,药品剩下的铝塑包装也是,然后才把饮料瓶子和药品丢在外间的茶几上。 秦默原本是偷偷跟着,见两人私语几句之后童乐突然离开易秋寒,她吐酒在自己身上的动作显然是有备而去,而易秋寒转身朝另一侧的电梯去了,秦默肯定选择跟着童乐而不是易秋寒。 不能直接进电梯,秦默朝楼梯间奔去,只追到七楼就停下了,侧身探头,童乐往垃圾桶里塞了什么东西,但她头也不回的离开,非常匆忙地想要甩开电梯里跟出来的男人。 饶了两圈甩掉冯晋博,童乐独自回来拿手机的时候,垃圾桶的抽烟层却空了。 四下望望,空无一人,这种会所里,并没有装摄像头,正疑惑间,却见秦默拿着手机从转角出来。 “你在找这个吗?” -- 72.心思 童乐从震惊中回过神:“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是不是该我问?”秦默冷着脸反问,童乐有什么瞒着他,可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语气不觉间就缓下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解释什么或许不那么重要,童乐犹豫的是让她来面对还是自己解决?毕竟这算是自己惹出的麻烦,又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果决的习惯面对感情也要折戟,最后迟钝地丢出一句:“你先把手机给我。” 易秋寒离开房间,先回刚才的场子,童乐还没回来,正想发消息问问情况,就听到有人嘀咕起隔壁的情况来:“那边的局也开了,听说钼城集团的小公子温泓到了,要不要过去碰碰运气?” “做钼镍的生意,真家里有矿的那种……”这场没捞到好处的人已经开始闻风而动。 竟然真的来了,易绍卓就是从温泓组的局离开不久才出了车祸,是不是蓄意已经无从查证,那个外围或许只是耍了手段想攀附易绍卓,但组织者、卖药的人都共同促成了那起意外事故。 易秋寒给童乐打了电话过去:“乖,你那里怎么样?” 童乐的手腕上轻轻震动了一下,只能在秦默面前接了:“呃,我这里已经好了。” “好,我接下来有重要的事要办,你先自己开车回去,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不用等我。” “那你怎么回去?” “等下有人接,我会回家一趟。” 挂了电话,童乐小小地松了口气,至少易秋寒一时半会儿不会搅进来了,她根本不会开车,而且还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手机给我,我们回去说。”童乐果断地拍板,结束现在的对峙。 “回去再给你。”秦默把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 见易秋寒过来,温泓原本还想招呼一声,没想到易秋寒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下子把一众人都打懵了。 温泓反应过来,反击回去的时候,易秋寒故意没躲,今天这事,闹得大点才好,挂了彩的苦肉计演起来才真实。 地产大亨的继承人和家里有矿的小公子,在场的人哪个也不想得罪,赶紧手忙脚乱把两人拉开。 脸上肯定青了一块,淤堵着肿痛起来,易秋寒不在乎,易绍卓的母亲几乎不可能在自己的儿子没了以后还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他的存在,想要真正接手易家的主业,至少不能有这个巨大的阻碍。 今天这局棋的目的不单纯,车祸掩盖的隐情,让易绍卓的母亲转移仇恨焦点,报仇也还他过去扶助的恩情,让易建明打心底里更相信自己,顺便除些祸害。 把温泓打了,要找台阶下很容易,私生子的名声本也不好听。 至于楼上那个,卖那么多违禁药品的背后,已经不知有多少人遭过算计,根本就是偷拍倒卖资源的上游产业。被下药的外围女,看造化吧,留下明显的指纹,也很难全身而退。 出了会所,门童把车送过来,童乐从车上拎了自己的手袋,让人把车还停回去:“我不会开,车留给易总吧,他要不能开就先停着。” 然后在礼宾诧异的目光中,走向路边一辆不起眼的电动车。 裙子很短,连膝盖都不到,秦默叹口气,脱掉自己宽大的工服给她套上,就这样也把手机还给了童乐。 “天快转凉了,以后多穿点。”明明在人身下承欢,却又这般爽快的拒绝了数百万的豪车,来坐他这辆寒酸的旧电动车,若不是为钱又是为了什么? “知道了。”童乐顺从地坐上后座,吹着夏末初秋的凉风,跟秦默回快要被拆除的城中村。 时间不早,路边的小店基本上都关了,童乐哀怨地看了一眼已经关门落锁的彩票店,换不回她了,连犹豫的选项都被划去,只能自己面对。 -- 73.对峙 “我今天临时接个单,送了一箱很贵的食材过去,价钱比我一个月的工资都高,你明白吧!那种会所,我消费不起一瓶酒,负担不起一餐饭,门口停的车更是一辈子也买不起。 如果你不想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了,好好去相亲,找个条件好一些的人正经过日子,但是别作践自己行吗?” 秦默坐在椅子上,平静得像是危险热带气旋中心的风暴眼。 “我哪有……”要反驳的话霎时停住,童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你?推开门的人是你!”回想到那时意乱情迷口无遮拦说出的荤话,好像很难解释清楚,事情远不止解释一个手机这么简单。 秦默没否认,习惯性地摸索之后,伸手从桌面摆着的盒子里拿了根棒棒糖,急迫地撕开糖纸,把糖球塞进嘴里。 “那你还……给我衣服和手机……你不生气吗?”童乐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烦躁和焦灼,可秦默还是没有点烟,固执地选择了吃糖。 说戒烟就戒烟的男人,到这种境地依然遵守着自己的承诺。 “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咯嘣一声,秦默咬碎了那块糖,一半留在塑料小棍上,一半落在舌头上,化成水的糖液咽下小口:“但是我不配……” 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童乐起身把宽大的工服脱掉,跨坐到秦默的腿上:“就因为你觉得自己赚钱少吗?” 双腿分开,裙子就包不住了,撑开一些又堆迭到腰上,白皙的大腿压在秦默的腿上,他沉默不语,却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童乐只知道在她记忆里的秦默是个好人,却不知到底有多好,或许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会念念不忘,她心里的卑微需要更卑微的心来衬托,她缺乏安全感到近乎病态。 是钱买不来的东西,易秋寒拥有的物质和地位就像一把双刃剑,让她感到渴望同样也会让她感到不安。 和一个比她自己更卑微的人在一起,她才会安心享受这种唾手可得、心安理得的好,当然也确实是好,但这只是因为她的幸运,遇到的人恰好是秦默。 眼神带着试探和狡黠,胳膊挂上他的脖颈,童乐看着秦默继续追问:“那你还想要我吗?” 秦默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难过也痛苦,可郁结的火气就是发不出来,全都堆积在心里,愧疚和隐瞒在打架,彼此仿佛应该抵消过错,却又无法接受这种两清的结果。 推不开眼前的诱惑,似乎完全抗拒不了,今天的童乐带着点他也看不透的野性和神秘,挠着他心里的欲望,被压抑的怒火烧着的欲望。 掐着童乐两侧胯骨下的腿根,就把她托上了桌,按倒在桌面上,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甚至粗暴地扯掉了她的内裤。 理所应当的忽略了前戏,约莫也不需要,童乐都做好了迎接一场狂风暴雨的心理准备,感受到龟头抵上穴口的软嫩,一切却戛然而止。 秦默突然抽身撤开一点:“没有套了,不行。” “……你真是个男人,好男人。” -- 74.承受(秦默h) “不会有问题,你就不想试试内射吗?”童乐撑起胳膊,小腿勾住他的后腰,把人拉回来,不管是为她考虑,还是找个借口停下,无疑都说明秦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一个肯为她戒烟的男人,就算是易秋寒的钱也不能让她放弃。 肉棒和潮热的肉瓣挤在一起,坚硬地顶着劈开的细缝,研磨蕊心的幼弱。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的蛊惑难缠又强势,逼得他退无可退,扔掉了嘴里的半块糖,秦默想避开的理智就这些,全都耗完撑不住了,额头沁出层汗。 “知道。”童乐抓住蹭着边缘却不得其法的硬物调整方向,盘在腰上的腿用力收紧,顶端挤开穴口顺畅的滑进去,被心心念念所渴望的热意包裹。 秦默跟着倾身下来,按住了童乐手压在头顶,带着股用不尽的蛮力直插到底,没有了任何一层阻隔,感受到的却是别的男人在她身体里留下的痕迹,湿滑的不止是她的水,还有残留的精液。 本可以不这么卑微的,不甘却还忍不住讨好,愤怒更要克制住妒意,越想压抑的东西,反噬起来越汹涌。 硬挺着的器物,像快刀像利斧,凿山劈岭一般,莽撞地冲进去,顶弄着最特殊的那块软肉,狠戾地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攀在腰上的腿勒得更紧,和身体一样急迫得收缩。 难耐的火热蔓延开来,还有不堪承受的坚硬,电流似的闪过,刺激着每一寸皮肤,透过毛孔也疏散不掉,颤抖着发出呜咽。 如果这样能泄掉秦默的郁气和怒火,童乐愿意受着,源于本能的求生和贪心的借口,多余的账单就该由本人偿还。 没有什么技巧,没有什么缓冲,每一次都在深入,彻底的贯穿,钉死在身体里,再利落地扯出去,被蹂躏的七零八落,连脊背都撞在桌面上,蝴蝶骨敲得生疼。 疼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难忍的是接连不断的高潮,根本无法控制,这种近似抽干心神的软弱疲乏,像被丢进了洪水里,只能被波涛裹挟着卷走。 想要抗拒,可秦默死死压着,只能全部捱下。 高潮过的身体敏感又水润,没有节制,不许停歇,一波一波被强行推上更高的顶峰,秦默有些失控了,不管不顾地索求。 水液潺潺地流失,顺着股沟、顺着腿根淌走,洇湿到衣服上,到处都湿的一塌糊涂,只有童乐被榨干了水分。 这样也还是不够,秦默终于松开了压着她的手,把腰上盘着的腿拽下来,用力的掰开,分开成更为清晰的视角支在桌沿上。 撑开的洞口早已合拢不上,阴蒂充血肿胀,鲜红的色泽更显淫靡,充斥其间的水液越捣越滑腻,开始挤出细密的沫。 秦默快红了眼,看着自己在她身体里放肆的进出,感受着童乐的绞缩和震颤,冠沟剐蹭了每一缕褶皱,带出所有残余的印记,还要给她一场刻骨铭心的洗礼。 隐秘的快感和满足蒸腾而起,吞噬了理智和后悔。 “轻点,秦默,轻点……”童乐的嗓音叫得有些沙哑了,喘的也厉害:“你抱抱我好不好?” 短暂的停滞后,动作果然缓和下来,秦默俯下身抱她,无助地祈求:“别离开我。”他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贪恋她的身体、贪恋她的依赖。 双腿脱力地滑下去,垂落在桌下,童乐做不了主,所以不能答话。 抽插缓慢而沉重,如同山寺的钟锤,一下一下地撞,连心口都传出敲击的闷响。 索取后的给予也同样凶悍,不容拒绝分毫,汩汩浓稠的白浊留在尽深处,恨不能填满她。 -- 75.戳破 “我要洗澡。”懒懒地伸手。 秦默把童乐扶起来揽住,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帮她解开后背拉链,脱掉裙子,连托带抱的挤进狭小的浴室。 还是浴缸比较舒服,童乐无奈地撇下嘴,抱胸光脚站在地板上等秦默拿拖鞋进来,沉甸甸的一团黏液从甬道坠落,顺着大腿内侧缓缓下滑,越来越冰凉,汗毛都开始竖立。 拖鞋放在了脚边,童乐抬脚穿鞋,伸手去扳开关阀,水还是冷的,就已经拿着花洒冲在腿心,急于洗去这些腻乎乎的东西。 “等水热了再洗。”秦默接下花洒,等了一会儿,水温一点变化也没有。水阀关上,试着调热水器的温度,照样没有反应,平复下来的焦躁又生出两分:“可能坏了,去那边洗吧。” 只有这样糟糕的条件。 童乐裹上浴巾,把要用的瓶瓶罐罐放进塑料盆,秦默端着盆走在前面开门。 秦默这间房子的浴室还要更窄小,盆只能放在紧挨着的马桶盖上,童乐洗完才换秦默去洗。趁着他洗澡的功夫,把手袋里装着手指的玻璃瓶重新放回橱柜里。 之前从没仔细留意过,这个橱柜的边缝似乎比她那边的要宽些,童乐伸手摸了摸,塑合板足足厚上一层,继续摸索,好像是松动的,餐具盒里捡了把叉子,尖头插进缝隙,轻轻一撬,竟然打开了。 先掉出来的,就是半张旧报纸,是秦默帮她找的那张《梅城日报》,除此之外,还有几本薄而小的证件紧贴着橱柜壁。 打开一本警官证,照片剪掉了,名字是钟琰,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是钟琰,照片却是秦默本人。 什么样的人需要两套证件,明明条件优越却一定要混迹在底层送外卖? 浴室的水声停了,童乐呼吸一滞,屏息凝神,如果秦默现在就走出来,肯定来不及把这些复原了。 目光迅速扫过刀架,抽了一把最小的水果刀放在睡衣口袋里,然后尽可能的将东西放回原处。 “你在做什么?” 童乐刚刚把塑合板复位,赶紧回身去看秦默,擦着头发的毛巾放下来,脸色也冷肃了,一步步走过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童乐的心虚和不安:“没什么,我把那块钻石卖了。”状若无事,岔开话题,手摸向了叉子,假装要放回去,却把叉头朝外紧握在手里。 “是吗?”秦默走过来,看着露在外面的报纸边角:“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童乐发现了他的秘密,那一瞬间,秦默是紧张的,自我保护意识像张牙舞爪的刺,骤然炸起,什么都会伤到。 冷静下来才能发现,任何事都不是不能试探和协商,两败俱伤的结果对谁都不是最优解。 童乐的镇定不但超出了他的预期,也迫使他迅速冷静下来,而没有在这种戳破隐秘的时刻被激怒。 秦默注意到了那把叉子,一向喜欢依赖他的人也能如此坚定的保护自己,筑起防备的墙。 “看到了报纸,为什么不拿给我呢?是给我找的对吧。”童乐把语调放软,带着欣喜和激动,不知道秦默到底是谁、会做什么,一面提及感情试图抚慰他的情绪,一面盘算现在的局势。 秦默应该不会轻易让她离开,惯用左手,但左臂受伤未痊愈,右手完全,却不够灵活。 “是给你的,可惜只找到了半张,而你已经有整份新的报纸……” 和平沟通的局面却被电话铃声打断,桌面上童乐的手机响了,秦默又警觉起来,不管让不让童乐接电话,都不合适。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又有些剑拔弩张,谁都怕对方轻举妄动。 “接电话?”童乐尝试着问了一句,秦默没有拒绝,她就迈出一步,往桌子那边走。 “等等!”大约是怕童乐求救,秦默还是后悔了,抬手就去拦。 童乐也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按照既定计划刺出左手的叉子,直奔脖颈去的,秦默眉头一皱,右手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童乐手上动弹不得,提起左膝就朝秦默的裆部顶过去,秦默原本无意伤她,现在却被逼的不得不动手,只能用左手按住她的膝盖,左臂力量不足,而童乐腿部的力量却不小,顺势推后一步,靠体重优势把童乐压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 叉子虚晃一下,确实成功吸引了秦默的注意力。 “别动!”童乐的右手已经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了秦默的颈动脉上:“你到底是谁?” -- 76.妥协 кāйdеsⓗц.cǒм “冷静!我不想伤你!”其实童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能做到这个地步足以让秦默感到震惊:“可你真的是童乐?” “不是,但你骗了她,如果不是因为对她好,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感觉到秦默试图用自己的腿去压她的腿,手上的小刀又逼近一些:“我说了别动!” 出其不意和先发制人只能用一次,和秦默正面对线,童乐没有任何胜算。 “好,不动。”缓缓咽下口水,刀锋贴在皮肤上,已经感觉到危险临近的疼痛,童乐强硬的态度在提醒秦默,别和她比手速。 不像是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但胜在干脆利落且毫无惧意,普通人遇到危险时很难做到这样思虑周全。 更困惑的就是这个“她”,肯定是指童乐,即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连身体的体感都一样,何况童乐并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骗她?那你又是谁?” “你先说!”童乐的神态和语气有时候会带着些与年龄不相符的幼稚。 许多细节和疑问闪过,秦默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人格?多重人格?”4②Wɡs.Ⓒδм(42wgs.com) 脖颈上的刀刃松了一点立即又以更强势的状态贴近,秦默知道自己猜对了,童乐会害怕,那么现在的人格极有可能是副人格:“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确定自己是在保护她?” “我因她而存在,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她,你敢质疑我?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了!” “没有伤害就没有你的出现,对吗?”副人格的弱点就在于她是副人格,是人体自我保护机制的产物,也可能来自于潜意识里原本就属于人的一部分。 没有反驳,说明秦默是对的,攻心为上:“那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吗?” 童乐对秦默隐瞒了自己的存在,纵容着自己的行为,承认童乐知道就是承认她自己对等的欺骗:“她不知道。” “那你在会所做的事情真的对她好吗?”就算是知道不同的人格在行事,秦默的心情还是很复杂。 “哼!那凭你送外卖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吗?” “还有那根手指,你说钻石卖掉了,对方出手狠辣阔绰,招惹到的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清楚?钱有时候比不上平安和自由……” “那不是我招惹的!” 童乐话没说完,手机又响起来,隐约能看到个易字,走神的瞬间,秦默抬腿压住了童乐的腿,抓住她的胳膊,强力拉开了横在脖子上的刀刃。 “既然都爱她,那就不要伤害她!好好接电话!”双手按在墙上慢慢并到一起,秦默的力量比童乐大得多,不顾她的挣扎,抽走了手中的刀和叉:“同意我就放手。” “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扔远,扔到我这个方向,我们都碰不到,然后松开我,否则电话不接,他也会来找我的。”放弃无用的挣扎,童乐要争取尽可能多的安全,没有利器,就不容易一击致命。 她利用了所有对自己有利的要素,秦默权衡利弊后马上照做,然后松开了钳制童乐的手。 靠近电话,接起:“喂。” 秦默一直盯着,口型在说:外放。 “乖,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啊,我洗澡去了。” “车怎么不开回去?” “嗯……喝酒了,开不了。” “没叫代驾吗?喝的多不多?抽空把那部手机的信息传输给我。” “不多,没事,现在就给你传。” 秦默先让了一步,童乐也给出诚意,安稳地挂掉电话,回头就气呼呼得冲他吼:“骗子!” “人会有过去,我没骗她任何东西,但隐瞒确实有错,我会和她交待清楚,让她自己选行吗?” -- 77.代价 кāйdеsⓗц.ⅽǒм “重伤致人死亡,报复个人目的明确,没有危害社会安全,所以是内部通缉,当时的副局长快退休了,在补录身份信息的时候偷偷用我的指纹替换了秦默的,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用秦默的身份生活……” “那以后该叫你什么呢?” “只能是秦默。”这名字就像是为他准备的,注定了必须变得沉默。 “看在这张报纸的份上,明天我会让她回来,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但这种威胁仅仅是限定于身体上的,而心理上的,童乐无论如何也干涉不了。 秦默留在自己这边,童乐回去给易秋寒传数据,把备忘录写好,却空下这段没说,第二天一早就把她换回来。 童乐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脸上青了一块的易秋寒,她并没写这个情况,只能自己问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伤,不碍事,还很值得。”利益上值得,心里却未必好受,易秋寒话里话外没有一丝喜悦:“查出来了,冯晋博手里怎么会凭空就有我母亲的照片,还不是她搞的鬼,这女人的手段就没点长进,如果不是看在易绍卓的面子上……” 童乐把手机转交给易秋寒,出去找带早餐的同事借了白水煮蛋:“敷一下吧。”⑷②Wɡs.Ⓒòм(42wgs.com) “你帮我?”没指望童乐会如此贴心,她一向还需要自己照顾,易秋寒伸手去接:“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童乐已经把鸡蛋剥了壳,却没给他,而是仔细贴在他脸上小幅地滚动,很认真得给易秋寒敷脸消肿:“这样重吗?” 压感带来的痛觉不值一提,温热的鸡蛋很光滑,易秋寒觉得心里很服帖,他的小精灵也会有照顾人的一面,安心闭上眼享受:“你的案子下个月就要开庭了,律师会帮你代理,不在乎要多少赔偿,但理要断清,正当防卫没有错。” “小区的杀人案有人自首了,因为网上炒得太火,还没等警方查出来,就有人自首,刚刚他们外面都还在讨论。” “有疑问是吗?”易秋寒伸手一拉,童乐就跌坐在他腿上,凑近耳语:“是那个自杀女孩的父亲?案件现场撬锁的改锥上有他模糊的半枚指纹,洒在尸体上的防腐剂有他网上下单的记录,他只是为女儿报仇罢了,这就是维护正义的代价。” 童乐沉默思索:“如果这就是原本的计划,那么死者的恶行马上就会被爆出,甚至可能已经变成热搜了,凯盈的员工涉事,舆论必然有提及。 不如公开发布道歉信,以凯盈地产的名义给凶手法律援助,在舆论的影响下,量刑或许可以轻些,同时也给凯盈带来正向的热度。 既然会触及到民众朴素的正义感,那不妨让他维护正义的成本小一点。” “可行,不过怎么突然管这么多了?”易秋寒怀疑得盯着童乐的眼睛。 “就算不是亲自动手,承担这样的后果也需要莫大的勇气,至少数十年的牢狱之苦,重要的是,我羡慕有这样一个父亲,我的父亲就不会如此为我。” 童乐在心里叹口气:我只有她啊! “你是童乐?”易秋寒确定般醒悟。 -- 78.米饭 童乐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急忙起身,手中的鸡蛋差点就要捏碎,像被刺破了贪婪羞耻的隐秘心思,果然还是配不上的,觊觎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尴尬而慌乱地扯出借口:“陈秘书说下个月奠基仪式要开始筹备了,叫我去帮忙看看。”童乐飞也似的逃离。 即便她本身就可以做的很好,即便是易秋寒都还没有发话,习惯了不相信自己,习惯了把自己预置于更低的位置,不安和自卑的惯性带着她下坠,想停也停不下来。 “正好,你忙完了吗?来帮我选选开工仪式的节目用哪个好?”陈悦萱近期已经开始接手凯盈的一些事务,剩两个项目的收尾,有时还要过来这边签字,见童乐出来,拉着她挑乙方单位。 吁出口气,童乐上下翻看:“烟雾表演?很多外景表演都有用这种,无人机也不错。城中村那块不是还没拆吗?这么快就要举行奠基仪式?” “举行开工仪式,先上马一期工程,后面二期、叁期的边拆边建,地价、人工都那么贵,总不可能等着全部拆完才开始动工。前期预售的钱拿去做后面的拆迁补偿款,资金得流动起来,要不光拆迁就得多大一笔钱。” “这倒也是,还没算其他融资成本呢,银行利息都是笔不小的负担。” 坐立不安到中午,童乐刚打算拉陈悦萱一道去吃饭,易秋寒就叫住了她:“一起吃饭吧。” 多了些微妙的疏离,虽说有两个人格,但身体总是一具,根本不可能切割地一清二楚。 “城中村的拆迁很快就要开始,虽然不是马上就拆你住的地方,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搬到准备好的那套房子住,不止是因为条件好,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易秋寒下意识地想帮童乐系安全带,手伸到半空又转回方向盘,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别扭:“如果你不搬过去的话,她就总要跟着去城中村。”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这样说话似乎不太合适。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搬的。”这样秦默也要重新找房子了,虽然滨江公馆的房子再住几个人都绰绰有余,却不能让秦默过去同住,而那附近的房价可以说是高的吓人。 “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照你的喜好吧。”童乐还在考虑可以折中的地段和房价,对外出就餐的一切条件都可以迁就其他人。 相比之下,还是她比较有趣自在。易秋寒带童乐去一家不错的炒菜馆子,红烧肉和剁椒鱼头做的那叫一绝。 刚进大堂,迎宾正要引路,抬眼就看见不远处坐得齐整的一家人,爸妈和童心、童宸坐正在一张四人桌点菜。 童乐的表情被泥石流冲垮了一样,小心翼翼又斩钉截铁地说道:“易总,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童宸就朝这边跑过来:“姐,你怎么也在?不是没叫你吗!” “我不知道,凑巧过来的。”童乐无奈地跟过去。 “好好吃个饭,你摆个死人脸给谁看。”童乐还没说话,童广坤已经先声夺人。 “伯父伯母,你们好。” “哎呀,这位是…?” 童乐没想到易秋寒也跟过来,赶紧打断郭丽珊的胡思乱想:“别乱想,这是我们公司老板。” “这么年轻啊,了不得了不得。” “难得遇到,不如一起吃吧,让服务员换个包间。”易秋寒招呼人换地方重新点菜。 有外人在,童广坤还知道客气一下:“这不大合适吧,你们工作重要。” “有什么不合适的?”郭丽珊热情的像是在挑女婿,即使不成功,也可以省下这张单位福利发的大额优惠券。 童心默默地扫了眼易秋寒以及童乐随手拎着的包,跟着一起进了包间。 场面在易秋寒的鼓动下,完全失控,菜上齐了,童乐几乎没顾得上吃饭,一边偷瞄易秋寒的神色,一边担心父母乱说什么。 幸好只是数落了自己几句,就在童乐快要放下心时,童心帮她盛了碗米饭:“姐,你都没怎么吃。” 吃了一口米饭就吐出来,童乐抽了张纸巾捂嘴,起身就往外跑,一头冲进厕所吐得稀里哗啦,只剩下胃液还在吐。 易秋寒在后面跟上,心里却有些骤然升起的期待,但理论上不应该是怀孕:“这么严重,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童乐缓口气:“没事,我就是不能吃加了白糖的米饭,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 “没有原因?”易秋寒扶她起来漱口。 “我不知道,小时候突然就这样了。” -- 79.诛心 “我绝对不会告诉她我出现的原因,自我保护意识能让她忘记不好的东西,我也会刻意的模糊那段记忆,不是她应该承受的东西。” “可能有些理解了,刚才和她一家人吃饭。一碗水端不平,多子女的家庭,可能都这样。她亲弟弟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都是天生就拥有很多东西的孩子,关心、重视,不论家财多少,大家都会默认这些东西就该属于他们。” “她弟弟可以独占一间卧室,那就是他的东西可以心安理得,而姐妹两个人,需要勾心斗角去争一间卧室短暂的使用权,这是你感同身受能看到的东西。 她妹妹,小时候是她带大的,一个小孩照顾另一个更小的孩子,可是当这个更小的孩子长大了,反过来还要把她当成竞争者,去争夺那点可怜的生存资源,不惜恩将仇报。 这样所谓的亲情,不过是无法解绑的拖累和扎根心底的伤害。 从懵懂的怜惜到全心全意的照顾,姐姐就是强加到她头上的责任,成年人可以选择自己是否应该生育子女,而很多姐姐却在本该成长的时候替自己的父母买单,这种付出的成本隐性又庞大,真是令人厌恶。” “相比之下我还要幸运很多,如果初期没有易绍卓的帮助,我的公司也很难发展的这么快。”易秋寒把纸杯收进袋子,拿出手机递给童乐:“冯晋博的手机,已经解锁了,想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看你这幅样子就知道不会很好了。我要喝水。” 社交应用全部都是双开,两个账号两种人设,存储内容里有下药偷拍,有恶意编辑和造谣,还有各种酒吧、健身房、豪车背景和车钥匙照片……劣迹斑斑的营销号和海王。 “你想怎么处理?”易秋寒打开水瓶送到童乐嘴边。 “半天了,他还没把电话卡挂失补办?昨天就有很多未接来电,反正是静音,就没管。” “冻结了支付类的,不过就他这些东西,多到普通人根本记不清楚,聊天记录丢失可是不小的损失了,电话能打通还是觉得有找回来的希望,上午我接了他的电话,说是捡到的,下午下班抽空还给他。” “那就好办了,两个账号发的内容对调如何?让鱼塘里的人看看他是怎么造谣引流盈利的,还有营销号,把他准备好的完美人设发一下。顺便@几个跟他不对付的大V,还有这些可能上当受骗的妹子,帮到这份上还看不清的话,那也没辙了。”吃过关东煮,童乐又拆了一块叁明治。 拿着手机童乐已经开始编辑主要的内容,可以预见,这部手机下午的消息是不会停了,想想两类完全不相干的账号混乱在一起,引发的人设崩塌和社交关系的地震,那场面一定非常壮观。 “哈哈,你这方法不杀人却诛心,太社死了。”易秋寒看着童乐用冯晋博的账号@了多个同类别的营销号和有竞争关系的大V,言辞极为挑衅和嚣张,捏捏她的脸蛋:“学得还挺快。” “跟某人学的。”童乐想到的还有昨天晚上,跟易秋寒学得还是秦默呢? -- 80.威胁 “不是,不用,偶尔歇一下,我明天就好好工作。”童乐打包票,总要把工作给她保住。 “一会儿我们去见个老熟人。” 车开往城中村的方向,易秋寒还额外多带了两个人,穿着便装看上去像是保镖,童乐一时也摸不准他说的熟人是谁了。 进了一家乌烟瘴气的台球厅,两个随行的壮汉把想要开溜的江贺明拦下来。 “明哥?最近怎么总躲着我?”易秋寒似笑非笑,咬字清晰,谁都能听出威胁的口气。 “不敢,不敢,易总要见我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连姑奶奶都请来了。”油腔滑调也掩盖不住江贺明的紧张。 “下去谈谈。” 鱼龙混杂的地下赌场,两个保镖架着明哥进了间空屋子,关上门的时候,江贺明还觉得难以置信:“你怎么……” “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易秋寒挽着童乐在沙发坐下,摸出一把小型匕首拿在手里把玩:“觉着我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人好糊弄不是?如果不清楚我是来干嘛的,你躲我干什么?以为混在赌场里我就找不到你?我劝你识相点赶紧说。” 被死死按住,江贺明挣扎不动,只能虚张声势:“我从小这地儿长大的,这赌场的人也熟,你还想来硬的?” “硬不硬,试试就知道。”易秋寒扭头冲童乐淡笑:“乖乖,想玩玩吗?” 童乐会意,接过匕首走到江贺明面前,刀锋贴近他的脸颊,人就已经开始颤抖,贴着皮肤往下移,来到脖颈,更是抖成了筛子。 “这里是动脉,只要我手滑一下,神仙也救不了,你可千万别乱动。”刀尖挪到心口:“这里是心脏,轻轻捅上一刀也要完蛋。” 童乐继续往下:“这是肝脏,这是脾脏,扎一下不会马上死,但是你猜猜,扎两下、叁下会不会马上死掉?” 突然扬手,刀刃划过手腕,留下一道口子,血冒出来,跟着就是江贺明的惨叫声。 “这只是皮肉伤,没有划到动脉,但是下一刀可就不一定,看你想不想活着出去了?”童乐笑得像恐怖片里的洋娃娃。 “我说,我说,一期的那几家钉子户是我二大爷,是江东海指使的,拆迁补偿款要逼着涨,多出来的他都有分成。” 易秋寒猜的不错,果然是江东海搞的鬼,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好处已经拿了不少,还这样贪得无厌。 如果这几家要钱成了,后面势必会有更多,一旦势头起来,再想压就难了。一期工程必须如期推进,整个项目也要完成的漂亮,是他入主易家产业的关键。 “听说想承包工程的人已经踏破江家的门槛了,还有人送了特别的礼物,我听着风声,好像是死了一个。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江贺明心里已经开始打鼓,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消息怎么会漏出去? -- 81.分化 到时候大型社区和商业中心,像你这样的台球室,改成正经的娱乐会所,根本不愁生意,别墅区的房子,养个游戏战队,开个m公司,做直播,包装几个网红和小明星,都是财源。 这城市化不断发展,以后什么都会慢慢正规起来,像你现在这样,路就容易走窄。就算这老行当不放手,表明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了,钱干净花着更安心。” “说的是,也就在村里了,到外头,哪还能像这样搞,根本经不起查。我也一直琢磨着以后干点什么,跟着我混日子的兄弟也有几口子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咱们与时俱进,产业也要升级,还得靠老弟帮我指点指点。” 易秋寒摆摆手:“谈不上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房子,不就是看地段嘛。” “那是,有什么需要老哥帮忙的,只管说话。” 江贺明原本松了口气,眼看着赌场老板恭恭敬敬得送走了易秋寒,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易秋寒的话听着像画饼,可理都在,由不得人不多想。有人早早开始谋划以后的门路,有人选择当钉子户敲上一笔。 分房子拿拆迁款只是最基本的收益,大家都有,在这之前和之后,跨越机遇这道门槛的时候,还会有无限的野心和贪心。 “贺明啊,你二大爷要是下去了,你说下一任这村里谁能上来?”赌场老板回来给江贺明包扎伤口,看着血糊一片,其实只是一道不重的口子,下手很有分寸。 回去之后,童乐好奇地问易秋寒:“你说的礼物死了一个是怎么回事?” “十四五岁的女孩子。” “利这么大?”童乐很是惊讶:“他官也不大啊……” “在村里说了算,越是这种小官,贪的反倒不少,上亿都可能。” “才十四五岁啊,她的父母呢,不管吗?” “收了钱,骨灰都能拿去配阴婚,只有姐姐还在发声,却求告无门,没有证据父母也不追究,只能在网上发帖,一个素人账号根本没人理睬。” 往往就是这样,流量需要推波助澜,一旦掀起热度,想停也停不下来,可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权力可以轻易凌驾于规则之上,不同的人生划出的也是各种千奇百怪的轨迹,有的让人惊叹,有的让人唏嘘,更多的还是不见经传、籍籍无名。 -- 82.偏执(易秋寒h) 愚昧固然可恨,被榨干剩余价值也同样可悲,人死如灯灭,活人的痛苦才是痛苦。 童乐一直都能隐约感受到她绵长而压抑的痛苦,不值一提却深重在心,那种牵扯不清的卑劣像黑洞,会把自己也吞噬。 在蛰伏和逃离的过程中,更想追求一种界限之外的自由和光彩:“你故意把有人发帖的消息告诉江贺明,是想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童乐伸手去解易秋寒的裤腰系带,搂着脖子跨坐在他腿上,腿心不过压着那团尚且柔软的突兀轻轻研磨两下,它就有求必应的硬挺起来,撑着布料鼓胀得可怕。 没有急于回应童乐的主动,易秋寒揽住她的后腰慢条斯理地解释:“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打草惊蛇,等他们自己制造证据。” 隔着丝质的家居服,大手在摩挲娇俏的腰窝,轻柔耐心得由掌心传递出一阵轻描淡写的痒,易秋寒居高临下的眼神被勾出势在必得的掌控欲。 曲线在手中波动几转,柔软的凹陷迎着顶端的硬实继续磨蹭起来,催动绵延不绝的欲望,骚动不安化成丝丝缕缕的媚态,拉扯着他的心神,缠绕着他的魂魄。 按兵不动让几分不解蓄在童乐眸中,覆上了一层盈盈的水光。 忍得有些辛苦了,易秋寒无奈又宠溺地叹口气,姿态仍是放低:“小妖精,明明是我的物件,却更听你的话,你让它硬它就硬,我让它软它却不软,只能靠你驯服。” 哄孩子似的,平白给她添了些得意。 “唔。”婉转的一声呜咽,催促着迟滞的回应。 脱掉的裤底已经透出些洇湿的水迹,马眼的前精淤积成一颗透亮腥膻的露珠,湿滑的融进一汪幽香甜腻的水液里,分离时又拖长这种黏腻,像藕断丝连的不舍。 “坐上来。” 唇口被掰开一些,露出裹着淫水的粉艳蚌肉,紧紧吸附在试图深入钻营的顶端,点点戳着,随着跪坐下去的姿势,肉柱彻底撑开缝隙,扎进堆迭着密褶的通道。 全吞进去了,填的太满带来些容纳不下的错觉,挤得软肉发颤,童乐靠在他胸前小口地喘息:“这么麻烦?为什么不直接让江东海这个人消失?” “想得挺容易?他的社会关系复杂,不好动手。”易秋寒托着她起身,腿紧紧攀在腰上,里面绞着更厉害:“最要紧的是让自己置身事外。” “比如像Richard那样?似乎所有的事情他都由别人代劳。” 无意间的一句话打翻了醋坛,还没走回卧室,童乐就被压到了墙上:“肏你这件事,我就不信他还想让别人代劳!” 来不及思考了,上下的颠簸剧烈又凶猛,顶弄的越发狠戾,靠着墙随时都要滑下去,童乐只能死死抱着易秋寒,挂在他身上。 挺腰耸动的力道,撞在耻骨上,压着敏感的一处嫩宍,不住操干,捣得颤颤巍巍,榨出许多汁水。 “不行了,唔……啊……”求饶也没用,更让人兴奋。 低头埋进晃荡的乳肉,啃咬挺立的玫果,痒得她无所适从,想要被蹂躏的再多些,又遭不住潮水般的快感。 软得胳膊快挂不住了,易秋寒才把她放下来,刚缓了口气,又跌进大床里,腿高高架起,搭上肩头。 “是我给的不够吗?叫你这时候还能想起他?”嗔怪的笑意带着抹偏执的邪性,愈发拽人沉溺。 一下子又插到底了,让童乐忍不住叫出声:“啊!够,够了……” 身体快被对折成两半,装不下这根硬物了,龟头戳在不知什么地方,非要撬开她一样,深处透出细小密集的痛感,像被丢进了春叁月的雨里,温暖潮湿,雨丝如牛毛,带着浓烈腥味的雾气笼罩一切。 挣扎也逃不开,被压在沉重的身下,强迫着承受下来,疼痛又变得朦胧,融在接连不断的高潮里,分也分不清。 “秋寒,秋寒,啊!不要了!” 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也能好听起来,比起易绍卓的名字,他的名字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敷衍,但如果是被她叫出来,这样叫出来,就格外的动听。 终于还是凿开了,顶着更深处弄,深深浅浅的抽插让她陷在无边的爽快里无法自拔,像温水煮着的青蛙,一点一点泄掉了反抗的力气,任他予取予求。 不是不够,是给的太多了。比起这世界上的其他人,易秋寒给她的最多,何止快感和物质。 “乖乖,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喜欢呀。” “喜欢我这么对你吗?” “喜欢。” 激烈的喘息渐渐平静下来,他已经软下来,却还赖在里面不肯拔出来,童乐也由着他,抱在一起耳鬓厮磨。 “那爱我吗?” “嗯……我最爱她。” “如果没有她,爱我吗?” “爱。但怎么可能,我们是共生的。” -- 83.等风 “那你有对策了吗?” “除非搞个大新闻,否则不痛不痒的,也是白费力气,可惜这事偏偏没有直接证据。” 江贺明那边动作倒是不慢,一段上门要求死去女孩姐姐删掉帖子的录音,算是交上了投名状,只要有可能扳倒江东海,易秋寒自然会从后推一把,帮江贺明的父亲江东川上位。 在村里同样有威信,权柄不会旁落,前期铺垫不打水漂,但更易于掌控和合作才是易秋寒想看到的。 周旋在各方角色之间越发忙碌,自觉的不给易秋寒添麻烦,童乐丝毫不敢拖延,把她换回来处理工作,不止是金石的工作,连筹备开工仪式的事务也接手过来一些,帮陈悦萱减轻负担。 烟雾表演和无人机表演能相互替代,可以根据现场时间进行调整,诸如座次、演讲稿、广告牌、礼仪、剪彩这样的小事,童乐也仔细核查过,力求不出差错。 这阵子是真的忙,还要常常出外勤,一期工程才撤了挖掘机,除了铁皮围栏、塔吊设备,大多数地方还是光秃秃的刚理平整的土地。 市里有各种高层建筑,还察觉不出什么,空旷地带的风总带着沙土,每次出去,童乐都觉得自己灰头土脸,能抖下一层灰。 秦默早就想说点什么了,每每看到童乐却欲言又止,忙真是个好理由,可以无限的拖延,平白无故的,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一日复一日的推脱下来。 时间久了,连童乐都觉察出几分不对。 没几天时间了,开工仪式已经准备妥当,童乐终于抽空坐下来和秦默好好吃了顿饭:“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怎么觉得你有点怪怪的。” “呃……那个,倒没什么事,今年秋天似乎多风,等你忙完这阵,不如我们抽空出去玩一趟,如果走不开,就去郊区放风筝也不错……”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秦默胡乱扯了个理由掩饰过去。 “就这样?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好久都没出去玩了,放风筝也……风……!”童乐突然愣住:“坏事了!风,天天这么安排那么安排,把最基本的东西给忘了。” 赶紧翻出天气预报,未来一周有大风蓝色预警! 虽然不一定就会刮,可烟雾表演和无人机都经不起大风吹,而上个月预定这些的时候,因为天气还比较热,能刮阵风都是难得,很容易就忽略了天气因素。 不止如此,广告牌和条幅都必须额外进行加固,就算这些表演项目都取消,安全也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重中之重。 -- 84.眷恋(秦默h) кāйdеsⓗц.cǒм “一叶障目,如果总是待在不好的环境里,周围的人都习惯性的贬低你、打压你,你也会默认是自己的问题。跳出了束缚的环境,也该换个视角看待自己不是吗?” 秦默看着对自己心无芥蒂的童乐,依然会感到恍惚,同一个人,两个人格,她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发生过的那段冲突。 可爱、善良,很温和,工作认真努力,和他有一点像,却又带着一些小自卑、小缺点,可以仰望他、信任他、依赖他。就和奢望中的一样,不可触及的平淡幸福,终究还是要打破。 若不是他在身边,有一个锋芒毕露的人格或许不是坏事,源于她自身强有力的保护也很重要。 放手和占有皆是两难的抉择,隐瞒和欺骗本身就会把她推远吧。 童乐对此一无所知,她抱着秦默的脖颈,抬头去亲他的脸颊,湿湿软软的嘴唇贴在皮肤上,让人无从拒绝。 转头含住了她的樱口,开始追逐,然后贪婪的裹上去,唇舌交缠,想要把她吞下去,装入腹中,属于自己,终归也只能是妄念。 吮吸着舌头,吞咽着津液,慢慢地抽去残存的空气,再放她轻轻地喘息,厚实的胸膛让她放心依靠,有力的臂膀环抱住渐发软动情的身躯。4②Wɡs.Ⓒδм(42wgs.com) 滑入衣襟,在他的手掌下,是白嫩的乳团,掌心摩擦乳头,带出敏感晕开粉红,抓在手中用力揉捏,松开的瞬间又再度急切得抓回来,像他的纠结一样。 换来的回应没有答案,只有更急切的喘息和控制不住的嘤咛,钩子似的,把他牵得更紧,更难走开。 打横抱起童乐往床边走,这床很简陋,可床品是她认真挑的,纯棉的质地,便宜舒适,知道她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却更会因为给不了她更好的条件而愧疚。 张开了腿等他进入,那诱人的阴户,已经渍满了蜜液,修长的双腿夹住他的腰,拉着他下坠,压着她贯穿。 胳膊攀在后背上,掐着他的皮肉,却觉察不到疼,甘愿把那当作划在心上的痒,所有的感官都被紧致的吸咬覆盖了,只想要她,插进最深处,彻彻底底的占有。 柔韧的力道化在身上,连消带打,耗干了力气,明明没多凶狠,却泛起无尽的疲惫,拽着她沉溺下去。 本能的汹涌和克制的不舍,最终都变成了极尽缱绻的索求。 骨头像是抽走了,浑身都被碾压得软绵绵的,连攀着他的力气都没了:“慢点,我好累啊。” 留下的只有酥麻,透出每一个毛孔的酥麻,以及称得上舒服的酸胀,填满了整个小腹。 他的硬物还在不知疲倦的进出,即使放慢了速度,也不会缓解分毫。 眼皮沉重,却不想动弹,承受着那团沉重,落在深处的滚热浓浆,更像是留下了他无尽的眷恋。 -- 85.悖论 кāйdеsⓗц.ⅽǒм “经过上次的意外,那些包工头大多已经不敢再玩什么野路子,不过总有胆大的愿意投其所好,甚至旁敲侧击不断助长他的贪心。 这回倒是没出人命,有个姑娘以为能抱上大腿,开始自己是同意的,却不想江东海只准备做一次性的生意,在江贺明暗中蹿蹬下,打算咬死不放了。 还有一个是被校园霸凌,灌了酒和药稀里糊涂送过去的,性格本就冷僻一些,家里的情况也不太好,现在基本上变得一言不发,情绪应该不是很稳定。” “直接让他消失不就最干脆了吗?这样下去,岂不是要靠更多潜在的受害者来累积扳倒他的砝码?” “即使你心里清楚,却不能靠预测来给人定罪,何况现在时机也没有合适的,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对受害者来说,即便有正义,是不是永远都会晚?” 童乐的困惑,易秋寒解答不了,任何人都给不出标准答案。 “乖,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义,更不会有绝对的公平,连维持相对的正义和公平都很难。” “我没有在追求正义,我只是喜欢规则之外的世界,所谓的正义不过是附带的产物。⑷②Wɡs.Ⓒòм(42wgs.com) 就像在超市里买五连包方便面赠送的不锈钢盆,但也会有人为了那个赠送的盆而去买面。既然分辨不清楚,不如看天意吧。” 童乐觉得自己的想法不错,不过听天命前也要先尽人事。 易秋寒还要去见江贺明,童乐没跟着去,打开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夹,把已经安排好的礼仪小姐名单删去了一个人,重新打印,悄悄替换了别人交给陈悦萱签字确认的那一份。 下班回去的路上还买了个沉甸甸的西瓜,童乐站在厨房的餐台前,左手拿着把剪刀,干脆利落的插在西瓜上,这瓜质量不错,飞溅出不少汁水,又垫上块毛巾重新尝试。 约莫是觉得自己父亲有望成为下一任村官,江贺明跟开了窍似的,不遗余力的吹捧起江东海,背后却恨不得直接让几个受害者扯条幅去闹开工仪式,好让他赶紧腾出位置。 现在的点头哈腰自然是为了日后的趾高气扬。 易秋寒当然不会打击江贺明昂扬上进的心思,只是淡淡地警告他:“开工仪式很重要,还要为之后的楼盘造势,连副市长都可能会来。” “当然还是要听你安排,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江贺明对童乐的记恨可没减少,反倒因为预期可以提升的地位而日益徘徊在心头,简直不吐不快。 易秋寒没空跟他兜圈子:“如果你觉得不该说那就别说。” “我说,我说,就是你身边那位,我发现她其实还和别人在一起,好像是个送外卖的……” 易秋寒抬头斜了他一眼,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盯得江贺明心里刺挠起来。 “你倒有空盯着她?”冷笑着反问,易秋寒心里护短又滴血,不能忍受别人背后捅她的刀子,更受不了有其他人的出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童乐从不过问他的行踪,也不会吃任何女人的醋,易秋寒喜欢这种亲密又自由的关系,他以为两个人都是如此。 现在看来,他似乎一直都忽略了另一个人格的私人问题。 “偶然撞见的,可不是我盯着……这我哪敢啊?” “我知道,她的事你少管。”童乐双重人格的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易秋寒不动声色的隐瞒下来。 最后一剪刀扎进西瓜,彻底碎裂开,台面上已经迸出了一滩西瓜汁,好好一个西瓜捅得七零八落,童乐把瓜皮扔进垃圾桶,毛巾吸饱了果汁,拧了两叁次,才把台面擦干。 -- 86.抽丝 手套是翻过来后口朝里的叁折,正常翻回去,塑胶的那一面,依然是斑驳未干的血迹。 “怎么这么大胆,在这种场合动手?!”易秋寒是真的感到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既是惊喜也是惊吓:“这种场合的人员活动数量有限,如果要彻查,怎么应对?” “没有动机,没有证据,没有疑点。” 童乐把手套放在水龙头下彻底地洗干净了,然后扔进消毒液里泡起来:“我说过,看天意,结果就是这样。” “那下午就会被发现的,一定不是小案子,真的有把握吗?” 如果童乐是放烟雾那时动的手,尸体则必然留在原处,只能是实木桌下,被厚重的桌布盖着。等到下午工人要收走桌椅的时候,肯定会发现然后报警。 童乐没有展示工具,那么很可能是因为留在原处,或者就地取材,易秋寒继续倒推:“剪彩时用过的剪刀?” 童乐点点头,礼仪小姐会佩戴白色的手套,所以不会留下指纹,多加一层塑胶手套,就是为了避免沾染到血迹。 “脖颈还是心脏?”快速致死无非就几处关键的位置,最重要的则是避免血液落在身上:“做的干净吗?” 童乐点点自己的脖颈:“先扎穿了一块新毛巾,所以不会喷溅,还能吸住不少血液,不过地下是土地,也能保证渗出的血液不会流动。”说完又扬扬手:“而且用的是左手。” 但是土地容易留下清晰的脚印,好在现场已经相当混乱,即便能提取到,十几个礼仪小姐穿的都是相同样式的鞋,因为身高、体重相近,有一半的鞋码是一样大小,即便有不合适的,多半也会选择将就一下。 至于动机,童乐完全不认识江东海,今天才第一天见,根本无冤无仇。 易秋寒依然很担忧:“可即便如此,江东海周围的人一定会被重点问讯,没有嫌疑也逃不掉。不止是你,连我也是。” “所以,现在,带我出门买注彩票,而你要做的,就是别把我换回来。” -- 87.剥茧 如果没有那场大风,失望的人就是童乐,她的准备会变成一场空等,而江东海也还能继续坐在领导席位的末端,开工仪式完美收尾后不但能挂上凯盈集团的官网宣传页,还会占据梅城日报的整个头版。 可惜,天时地利人和,给童乐凑齐了,一场大雾可以草船借箭,一场大风为什么不能取人性命? 处处透着敏感,对副市长和其他一些领导的调查,方法很重要,分寸也要拿捏的恰到好处,公安局局长立即借调了一个人来。 吴叶朴是犯罪调查和测谎领域的专家,一位还很年轻的副教授,即便行事上略有不妥帖的地方,对他在学术界的发展前途影响也有限。 现场调查取证,几乎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尸体带回去还要做尸检。陈悦萱应警方要求,提交了现场的座次排位和工作人员名录。 恰恰因为没有发现有效的证据,才说明了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而那场大风就是实施犯罪的重要不确定性条件。 其次就是烟雾,而烟雾表演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定下了,这是准备开工仪式的员工都知道的事,还有提供烟雾表演的工作室,现在都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能如此预谋,杀掉江东海的,基本可以否定是随机选取杀人目标,更大的可能是目的明确的报复性杀人,所以死者的人际关系也要展开排查。 吴叶朴站在尸体前反复观察,剪刀插在江东海脖颈的右手这一侧,一刀致命,没有反复刺戳的痕迹,说明凶手是左撇子,并且有较强的心理素质。 伤口上不但垫覆着毛巾,伤到咽喉也使得死者在受伤时无法发声求救。 刺伤动脉时的喷溅血液被毛巾吸收,就很难形成血迹这样关键的犯罪证据,说明凶手心思缜密,注重细节,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 记者的摄影机里还有一段当时烟雾刮起时的录像残影,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蹲下躲避,不止是风沙,浓雾也会遮蔽视线,几乎已经拍摄不清楚,后面明显是为了保护摄影机,视频摇晃几下之后就黑屏了。 如果视野局限,要杀的人一定是江东海吗?怎么保证不会杀错人?单单记住座椅位置可不够。 -- 88.欲盖 当即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案件本身和凯盈的工程并无关联,这完全是无妄之灾,还有很多业主会迷信和害怕,这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大肆宣传有关拆迁村子的不良报道,也不算是正面的影响,还有落井下石之嫌。” 陈悦萱继续接话:“自然要跟着做正向的引导,着重现行推进的棚户区改造政策,从城中村的混乱到社区的优良秩序,突出前后对比。” “对,这个只是面上的舆论手段,但私下里,还可以用些非常规的宣传方法,既然有人迷信死人不吉,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打生桩、活人祭。破土动工是影响风水的事,惊动鬼神最有力的安抚就是活人祭,如果找些水军不着痕迹的带节奏,打过生桩的工程不仅平安还开财运,而且用恶人祭祀,正应了鬼神庇佑之说。” 童乐说完自己的想法,立即得到了一些赞同的声音。 “诶!这个可以用,很多做生意的、明星、还有当官儿的都可能会信,发展到一定阶段已经不是人为努力就能掌控的了,反倒会信这种东西。这个节奏要是带好了,楼盘不仅不用降价,还能炒起来。” 易秋寒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思,童乐把动手后的烂摊子丢给她,只是单纯的为了应对警方调查吗?还是说她就是相信她会帮自己处理问题。 约了黎春扬见面,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但又不得不做这件事,是人就有弱点,易秋寒必须出手补上童乐的漏洞。 “她的真实病历不能外泄,对任何人都不行,能给别人看的,只能是焦虑和创伤后应激障碍。”易秋寒推出一张支票,出自国外的银行账户:“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帮你女儿联系国外的专家。” “我明白了。”黎春扬没有犹豫,甚至不需要细数那张轻薄的纸上有多少个零,他拒绝不了。 -- 89.弥彰 应该属于正常的紧张反应,吴叶朴开始发问:“请问烟雾发生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马上就看不清楚了,所以蹲下躲避,我的助理当时就在身后,顺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拽到身边一起蹲下了。” “所以当时你们是在一起的对吗?” “对,我抱着她。” “那你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就是那种不能公开的关系。”到这里,情绪开始异常波动,易秋寒又状似谨慎地补充了一句:“这个不会泄露出去吧?” “请放心,这个不会对外公布。你们不能公开的原因方便说一下吗?” “这个……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不太好,在这种事情上很容易有冲突和矛盾。” 对于私人化的问题也进行配合,情绪转为低落,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吴叶朴结束测试:“感谢您配合,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既然易秋寒当时是和他的助理在一起,那就先测试他的助理吧,人来了吗?” “来了,正在外面等,这就去安排。” 吴叶朴揉揉眉心,重新集中精神:“童乐,你好,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不必过于紧张,只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就可以。” “嗯,好的。”童乐的右手下意识地捏住了左手的指尖。 惯常使用右手,情绪轻微波动,从理论上讲应该是正常的紧张。 “你和易秋寒是怎样的关系?” “啊?”大概没想到直接就是这么私人的问题,童乐犹豫了一下:“他是我的直属领导。” “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吗?” “还有,呃,别的关系。”童乐略微低头,视线躲避,心率加快,耳垂也开始轻微泛红。 这种反应很难作假,吴叶朴回到对所有人都会问到的问题:“请问烟雾发生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我是要蹲下的,然后易总拉了我一把,我就在他旁边。” “但是那个位置安排的都是礼仪小姐,你为什么会在?” “那天本来是正常去公司上班,但是他们临时打电话过来,说礼仪少安排一位,让我过去顶替一下。” 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临时替补本身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加上和易秋寒两人相互为证,几乎可以排除嫌疑。 两人走后,助手又补充了一份关于童乐的案件记录,她的资料非常特殊。几个月前的一起连环杀人案中,她是唯一反杀凶手的幸存者。吴叶朴调出当时的卷宗,一段视频给了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相背离的是,童乐给他的第一感觉却是平淡温和,如果不是有影像记录,很难让人相信她能杀伐果决、死里逃生。 毫无疑问,凭这样的身手和心理素质,作案的嫌疑非常大。 回想刚才和童乐的对话,最后的结论似乎草率了,啊、呃这类语气词出现,联系她的前后回答,说明她犹豫但很谨慎,还带着明显的不自信,与案卷资料相比差别很大。 矛盾的地方就在这里,她的表现极为真实,不像在说谎,却和她自己判若两人。 -- 90.审视 同时也没有作案动机,童乐和江东海当天才第一次见面,易秋寒更是坚持他当时和童乐在一起。 先后走访了童乐就诊的两位心理医生,第一次就诊比较潦草,只有焦虑、记忆力减退的结论,第二次则是业内的专家黎春扬,他给出的结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的确和童乐的经历相符合。 最后一次传唤:“请在审讯室主动交待经过,早点自首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没有问讯,童乐和易秋寒分别被关在审讯室里,警察只留下纸笔,让他们交待过错,再没有人来告知任何信息,就是漫无目的的空等。 寄希望于心理压力,能让任何一个人自己露出破绽,可惜,易秋寒只失联了不到两个小时,上级的施压电话就打过来。 金石集团作为本市的纳税大户,易秋寒不但是知名的企业家,还是易家的继承人,即便再不喜欢易秋寒,为了脸面,易建明也不可能放任他被莫名关进警局。 只剩下童乐一个人,面对传唤的最长时间,二十四个小时。 吴叶朴清楚,一旦到时限,易秋寒也会来施压,有影响力的人本身就有更多话语权。 几番配合调查下来,童乐大约也明白了可能发生过的事,自己嫌疑这么大,易秋寒也牵扯其中,多半就是她做的,只有自己不知道具体的经过。 正因为不知道,才会让自己来应对这些测试。 易秋寒是知情的,否则他不会如此配合作证,还天天尽可能的把自己带在身边。 她的存在,不只是提供保护,她也会带来危险,因为她也是一个人格,会有她自己的想法,会有她自己的所爱。 她也会利用自己。 不大的审讯室只有一桌两椅,对面的椅子正对着自己,空荡荡的,没有网络、没有消遣,时间开始变得无比漫长。 童乐看着自己的手,手心和手背,几乎陷入了沉思,试图梳理现有的人际关系,试图找回缺失的记忆,直到想的头痛欲裂,然后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她眯着眼睛摸出手套戴上,隔过一把椅子腿,挪到江东海身边,伸手刮到他耳侧的附耳肉粒和皮鞋上的金属扣,确认没有找错人,剪彩的金色剪刀才隔着毛巾刺进了他的脖颈。 几乎没有反抗,江东海完全想不到会有人杀他,按住他的口鼻把剪刀刺得更深,在血迹透出毛巾前迅速松开,借助他还活着的最后那股惯性推进桌子下面,腿窝进去,拉好桌布掖在桌角下面,椅子也推近遮挡。 惊险又刺激,肾上腺素在飙升,像是完美地走了一道钢丝。 旁观这一切,是童乐想都不敢想的事,而她不仅敢想还敢做,做完还能无所顾忌的把窟窿扔给自己去补。 这就是代价吗?救了自己的勇敢也是杀人的无畏。 越来越多的记忆开始浮现,关于杀人,这不是第一次,还没等童乐回忆完全,就被人推醒了。 警察带来一份盒饭,并叮嘱不许再睡觉。 童乐麻木地吃完饭,继续沉默,审讯室里不是在审理案件,更像是在审视她的人生。 安安静静地坐了很久,没有任何情绪,警察进去问讯,童乐也只是平静答话,以前说什么现在还是说什么。 非常配合,但什么也问不出,拿不出直接的证据,童乐什么也不认,直到耗完了这二十四个小时。 审讯室留下的纸张依旧是空白,案件一筹莫展,吴叶朴突然又想到不确定性。 关于礼仪小姐空缺的原因,童乐是有机会做手脚的,但能否顶替礼仪小姐始终是一个不确定性,天气又是一个不确定性,那就说明江东海的死是有条件才能执行,没条件就可能会被放弃的事件。 江东海必须死,还是随机发生?假设这是一个随机发生的事件,是不是就不需要明确的作案动机? 比如,是为了“维护正义”而进行的杀人,那样即使没有任何社会关联,也有了对死者动手的理由,而江东海本身的诸多劣迹也符合了这一假设。 若真相如此,他还要想尽办法把人送进监狱吗? 吴叶朴犹豫了,情之至于纤微无憾,是谓理,法律不外乎人情。民众的朴素正义观离法治还有距离,但存留着人性。 -- 91.质问 被戳中的隐秘轻易就会变成难堪,但人终究要接受,接受自己丑恶的一面:“原来你也会有脾气,不过生气是应该的。” 易秋寒的肯定带着一丝诡异的喜悦,仿佛是她因为他而对她耍了一把心机,那种私藏的胜利就像化开在水里的糖絮,看不见却变甜。 “她出现在我幼年时期,所以即便到这个年纪,也始终保留着一些幼稚的特性。虽然她很有自信,依然会需要别人的安抚和鼓励,甚至表扬。 你会照顾她、哄她、教导她,但她也是真的喜欢你,小孩子的喜欢是不讲道理的,也难有节制。她做的很完美,可还是让自己置身危险了。 正义这种虚无缥缈的理由或许存在,她为你的因素绝对在正义之上。引导也要教会她底线,这才是爱!” “用不着你教,我不会让她有事。不如我们来谈谈另一个问题,关于秦默,你又了解他多少呢?” 童乐就像根冰锥,好不容易结出的尖刺,加点温度立即就化掉了,她不知道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单是被人这样质问就已经如芒在背。 “我的身家背景清楚明白,可你连自己身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也算对她负责吗?”易秋寒把饭盛好端到童乐面前:“离开他,并且尽快搬过来。” “凭什么?” “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一笔钱,足够过好下半生。” 沉默带来的安静,连针落地都能够听清。 不是不相信秦默,而是童乐不相信自己。 她真的太痛恨贫穷了,痛恨每一次捉襟见肘带来的争吵算计,痛恨每一次囊中羞涩带来的割舍退怯,痛恨每一次赤贫如洗带来的无依无着。 连秦默,都是受伤骨折也可以拿来换辛苦钱的人,可他没有动那块钻石。 “吃饭,好好休息,然后再考虑一下。” 没有底气的人,总要活得这么辛苦吗? -- 92.结尾 кāйdеsⓗц.cǒм 如果有直接证据,警方直接抓人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吴叶朴多半是在使诈,想让童乐自己露出马脚。 血迹,是指谁的血迹?鲁米诺试剂的确可以查出已经清洗过肉眼都不可见的陈年血迹,然而礼仪小姐的衣服都是反复使用的,穿过的人很多,这意味着那些衣服一般都很脏,谁都不能避免那些衣服上可能沾染过女人的经血,甚至别的什么东西。 很多消毒液和漂白剂以及尿液、粪便都会影响鲁米诺试剂的测定。 何况根本不需要检验被清洗过的血迹,有用的证据只能是案发当场的新鲜血迹,也只有手套沾染到。 可是童乐不能这么有理有据的反驳吴叶朴,最好的答案仍然是一无所知:“鲁米诺试剂?嗯,很有效吗?” 这个问题失去作用,吴叶朴不再过多赘述,直接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桌上:“很难想象,易总这样的身份还要和人分享?” “是吗?”易秋寒自然地转头看向童乐。 童乐垂眼看过照片上的秦默,重新抬头:“有什么误会吧,不过是租房时的邻居,平时相处也不错,他人很好,对周围人都挺照顾的。”4②Wɡs.Ⓒδм(42wgs.com) “关于这点我不反驳你,但我要先讲一个故事。我老师退休前最后带的两个学生,其中一个姓钟,算是我的师弟,非常优秀,原本前途大好。 可惜另一个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受伤,跌下废旧的电梯井,造成终生瘫痪。罪犯家里在当地有些关系,只判了几年,途中还获得减刑,不过叁两年就出狱了。 这个畜生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到家里挑衅羞辱,当着他的面强奸了他媳妇儿。 师弟年轻气盛,知道后就把那个畜生给打了,下手过重,没多久就死了。一人作恶,毁了好几个家庭。”吴叶朴惋惜地看了眼照片:“你说这样的人该死吗?” “该死。可是这事应该交给警察来管,和我有什么关系?”故事的确很悲伤,事关童乐自己前程的时候,她不能轻易被一个故事带偏情绪。 吴叶朴看着童乐的神情,她似乎真的不知情:“如果动手的人就是警察呢?他知法犯法了,你觉得他无辜吗?” “我不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是没人还会愿意回去住城中村的出租屋,你不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重男轻女,连一间卧室都没有,一旦毕业,我就是个没有家的人……活下来不容易,我也想过好一点,所以,别再来找我了行吗?” 说的多就容易出错,如果被人紧追不舍脱不了身,不如搅浑水,大家都很惨,那就一样卖惨。 “最后,我那个师弟变成了逃犯。人终究是生物,法和情有时候是很难界定的事,如果真的是你动手,我也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仅此而已。” “那我再说最后一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童乐起身要走,吴叶朴没有拦着。 不过离开后,易秋寒和吴叶朴都拿出了录音笔。 还是没能套出话来,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秦默的事。 当年办案的警察故意拖慢了抓人的速度,谁会愿意去抓朝夕相处的同事,有些还是过命的交情。 事到如今,吴叶朴也不会去告发,一切更像是天意。 -- 93.疯狂 кāйdеsⓗц.ⅽǒм 却意外发现台灯的底座上贴着一张银行卡,童乐把卡揭下来,在好奇心地驱使下把卡号录入手机应用查询,卡主竟然就是她自己。 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张卡还要藏起来? 继续查到的余额,让童乐彻底懵了,八百多万!她哪来这么多钱? 忽然想到那笔该死的打赏,打开许久都没更新过画的账号,打赏还在继续,每月都没停过,却从来没人要求过她什么。 再核对这张卡的转账记录,一模一样的收支日期,一模一样的收支金额。 是她干得,不过是自己转给自己,左手倒右手的把戏。 这么大的数额不可能凭空出现在银行卡,每月都有很高的利息,是存了定期。童乐打给客户经理,频频得到对方的羡慕和恭维,不过几句话,就得到了真相。 原来她一直瞒着自己,因为中奖而得到的八百万,明明就是个幸运至极的人,明明就是个有钱人,明明可以不那么卑微,明明可以有拒绝易秋寒的底气……⑷②Wɡs.Ⓒòм(42wgs.com) 她却瞒着自己! 谁都有秘密……只有她最傻……又傻又蠢又怂,成全这个讨好那个,全然忘了最重要的人是自己。 是啊,大家都有秘密,自己不也有秘密吗?不是一样隐瞒了自己两个人格的实情吗? 这样想着,好像又释然了,可童乐还是难过。 门突然打开了,秦默回来,手里还拎着份盒饭:“那个案子的事忙完了吗?”放下盒饭就要去给电动车充电:“我给车充电,顺便吃口饭。” 看到地上的行李箱和桌上再熟悉不过的证件,秦默的脚步立时就顿住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还是发现了吗? “听我说,不是你想的……”秦默试图去握住她收拾东西的手。 童乐却挣脱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不要怕,不要怕我。我让你走。”放开手,秦默不能做过激的事,一旦刺激到她又会换回另一个人格。 “给同事报仇对吧?都是手上染血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你怎么会知道!?”单凭一张证件是不可能知道的。 “其实只要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哪怕再细微、再试图去抹除,也还是会有记忆。 能掩盖真相的都是别的东西,良知、贪念、利益…… 明明可以有顺遂光彩的一生,却从警察变成了最害怕警察的人,你也后悔过吧?” “当然后悔,遇到你后更后悔。” “没关系,我不在乎。秦默,我想要一个家,和你的家。” 童乐有钱了,可以买得起房子,还可以拥有这世界上最稳固的、只属于自己的家,尽管这想法有些疯狂,但秦默的确是最合适的人。 他不是坏人,相反还很好。他和自己同样需要慰藉、需要温暖、需要家。他不会出轨、不能犯罪、抛头露面的事都要尽可能回避,他有巨大的把柄握在自己手中,这让童乐感到无比安全。 甚至不用担心他会家暴、连报警他都会害怕。他们却可以像以前一样,过低调的幸福的日子,哪怕有了孩子都可以跟自己的姓,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他们都是属于自己的。 童乐不仅不害怕,连扔出的饵都是秦默拒绝不了的。 不是离开、不是举报,犯过错的人原本不可能再拥有这些。家,听起来多么奢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秦默难以置信:“你是认真的?” “秦默,你知道吗?像我这样的女人,到上完学,我们就彻底没有家了,哪怕回去也像是寄人篱下。 那个家它也姓童,从我爷爷到我爸爸到我弟弟,从来都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这个世界的规则一贯如此,别的女人要到这个家里寄居,而我要被赶去别的人家里寄居。 可我只想要自己的家。和你的家。” “我们的家。”秦默把箱子里用不上的杂物拿出去,只装了临时出门用得到的:“跟我回去一趟,你该去我过去生活的地方看看,见见该见的人。” -- 94.信任 秦默把遮挡灰尘的床罩掀开,拿了一次性的床单铺上:“嗯,隔段时间叶芸就会过来一趟。”怕童乐不知道,又仔细解释:“就是我那个同事,秦默他老婆,只不过后来我就一直在用他的身份。” “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的。”脱掉宽大的外套,童乐翻出洗漱包:“我想洗把脸。” 厕所透不出光,秦默才开了把手电筒照明:“你先简单洗洗,这两天要辛苦一下,等会儿也睡不了多久,早上我们很早就得出去。” “没事。” 知道该抓紧时间睡上几个小时,却偏偏清醒的很,在童乐翻了两次身以后,被秦默箍进了怀里:“睡不着?” “可能认床,需要时间习惯。” “真的不后悔吗?跟我回来。” “不后悔。”童乐很肯定:“将来,我们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二线城市,最好是在南方,温暖一些,在那买套房。送外卖太辛苦了,我们可以开一家花店,花店好像有点冷清,要不还是卖吃的吧?但小吃店会很辛苦。或者买辆车,你开网约车我就去上班……其实你不工作也可以,那样安全,我养得起你的。” 她的话很絮叨,没有什么宏图大计,却无比悦耳。胳膊小心翼翼地收紧,仿佛怀里抱着的就是整个世界。 知道他的处境,童乐仍是义无反顾地跟他回家了,还说养得起他,秦默很想笑,酸得却是眼眶。 熟悉的怀抱让她慢慢困倦,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约莫四点就被叫醒,准备了一些很简单的祭品,秦默从地下室推出辆摩托车,童乐揽着他的腰,在一阵轰鸣声中出发。 在风里吹了很久,可能有一两个小时。不是公共的墓地,就在农田里,几棵柏树下面,秦默父母的墓碑,准确来说应该是钟琰父母的墓碑。 摆好祭品,秦默就跪下磕头,童乐犹豫一下,也跟着跪下磕了头。 深重地看了一眼,秦默把童乐拉起来,牵着她走了一段土路,指着一棵挂了青果的树:“你看这棵柿子树,我小时候爬上去摘,还从上面掉下来过。可惜早了点,还不能吃,不过你可以上去坐坐。” 托举着把童乐推上了最矮的一根枝干,够不着了,秦默只能仰头看她:“童乐,磕了头就不能后悔了,知道吗?” “知道,不管你是秦默还是钟琰,我就要你这个人。” “那你跳下来。” 秦默张开双臂:“相信我。” 落在怀抱里,稳稳地接住,不足以填补缺失的安全感,但学会信任可以是开始。 “你小时候掉下来的时候,有人接住你吗?” “当然是我爸,把他吓了一跳,虽然被接住了,也挨了顿打。”说起这事来,秦默脸上还带着难以磨灭的骄傲和光彩,在遥远的回忆里越发高大和闪耀。 “现在想想,能挨那样一顿打也是觉得幸福的事。我小时候也从滑梯上掉下来过,可我不敢说,更不敢哭,自己赶紧爬起来还要拍掉身上的灰。” 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秦默和童乐两个人的童年是相反的,其实看不懂这章才好。 -- 95.过去 真正的秦默本人是瘫痪在床的,那这个男人是谁?会不会威胁到秦默的安全?童乐盯着叶芸,却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绝望和敌意,还有懊悔和颓败。 秦默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并且在看到他时,狠狠松了口气。张俊彦,原来是个混混,喜欢叶芸很多年了,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确实是好事。 看看秦默和他身边的童乐,张俊彦从四目相对到热络异常,俨然像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招呼起来:“先进来坐,先进来坐。” “吃饭了吗?我给你们下碗面去。”叶芸急着去厨房里忙碌。 “不用忙,我们吃过了。”秦默摆手叫她停下,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回来看看,这个你收着。” 还没递出去,就被张俊彦挡了:“这几年我也正经开了家店,生意还行,用不着这个了。” 信封被张俊彦拿走转而塞到童乐手中:“留着给弟妹吧!还没介绍,这位是弟妹吧?” “是。”秦默一句肯定,童乐也默不作声的把钱放到了桌面上。 “真是难得,我们还发愁你的事,这好消息就到了,高兴,今天必须得喝两盅。” “好。我们先看看秦大哥。”这是秦默回来一定要做的事。 “他在屋里,你们去。”张俊彦拍着秦默的肩膀,指了房间的方向,然后嘱咐叶芸:“我去拿瓶酒,你再炒两个菜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已经听到努力又激动的声响:“好啊,终于有着落了。”真正的秦默躺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 “来。”秦默拉着童乐凑近给他看:“这是童乐。” “好,好,对弟妹好点,不能亏待。”费力地说话,眼中激动的闪出一丝泪花。 “知道。”秦默搬来板凳给童乐坐下,又看看厨房叶芸的方向,问床上的人:“这样能行吗?” “我一个废人,总是拖累,要是那时候直接死了,比现在这样强多少,也不会连累你们。她一个女人家,还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时间,不能这么耗完了。俊彦他也能接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奇怪的组合,却最现实。 “你能看开就好。” “有什么看不开的,早就该死了,却又不能死。钟琰,这辈子是我欠你的,法律给不了的正义你给了。我知道拖累别人不好,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活下去,给你半个身份,至少活够二十年,活到追诉时效期满你能自由的时候。还能看到你成个家,知足了。” “别这样说,只要活着,总还是好的。” “去吧,高兴,该和俊彦喝点,这几年他也不瞎混了。” 一瓶白酒见底,大多都被张俊彦喝掉了,显见的有些上头,却还催着叶芸再出去买一瓶,连带着把童乐也推出门:“和你嫂子一起去吧,说说话。” 秦默是有那么点不放心的,还没开口阻拦,就被张俊彦拽下了:“女人的问题让她们自己解决,你插不了手,我们谁说什么,都不如她自己看清楚。弟妹就是那个打破她幻想的人,总要过这个坎,那是心病。” 男人的问题也要男人自己解决,张俊彦却还需要喝醉加持的勇气,从柜子里又拿出瓶酒:“今天要喝够。” 叶芸和童乐出门,只是去不远处的超市,天已经黑了,楼上的人也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童乐直言到:“嫂子,警官证上的那张照片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可以同情叶芸,也理解她过去对秦默仰望的情愫,但现在都该结束了。 “我,唉……是该给你。”叶芸叹口气:“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他只觉得自己是给秦默报仇,可他又何尝不是给了我公道呢!我想那个人渣死,死了都不能弥补我受过的伤害,可是法律才能判几年?再减刑过不了几年又放出来?就是笑话。只有他,只有他给我的公道……” 张俊彦拽着秦默的胳膊,已经喝得话都说不利索,最后一杯酒灌下去:“兄弟,你你别拦着我,今天我就有话要要说。那个畜生,最后是,是我,我下的手,我对对对不住你,其实你没有杀人,只是……我……是我我不敢认。”哭着栽倒在桌上,希望是真的醉了。 那个疑影终于消了,真相对秦默来说还有什么区别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该告诉的人是叶芸。” 可叶芸火急火燎地回来,却不见童乐:“回来的路上,有个男人,把她带走了,看起来是认识的。他们往彩票店去了,那个人长得特别好看,也很有钱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 96.障目 直到突然奋起的反抗,膝盖提起狠狠地顶向裆部,易秋寒侧身松手去挡,仍然被顶在了大腿内侧,沉闷的钝痛还没散开,脸上又挨了火辣辣的一耳光。 “咳咳……咳……你疯了!易秋寒,你敢对她动手?”自己咳嗽气喘前都要先还手报仇,童乐这个小辣椒的火爆气性真是鲜明到不用分辨。 来不及管身上有多疼,易秋寒丝毫没有生气:“终于,回来了。”上前抚背帮童乐顺气,然后抱着她安抚:“乖,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回来。”却在童乐放松下来的时候给了她一记手刀。 “乖乖,对不起,我绝对不能让你消失。”易秋寒紧紧地抱住晕倒在他怀里的童乐,然后打横抱起她准备走,她身上的手机铃声却响起来。 可以打通?看来只是把他给拉黑了…… 按照叶芸的说法应该在这附近,手机能打通却没人接,秦默隐隐听到了铃声,寻声找过来当即拦住要走的车:“把人放下。” 刚刚走到车边,司机殷切地来开门,易秋寒小心的把童乐放在座位上,刚要走时就被人拦住了。 “是吗?我劝你认清现状,秦默,自身难保,你拿什么跟我讲条件?我并不是不能报警。” 手握成拳,又不甘地放下,车门重重关上。 “直接去机场。”易秋寒很不高兴,童乐突然消失就是跟秦默来这个交通不便的小县城。 最快的速度包机回去,一个巨大的难题交到黎春扬手上。 “按照这样的迹象来说,主人格有觉醒的趋势,如果保持这样的势头加以引导,副人格有可能会慢慢消失或者融合进主人格一部分,而主人格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会是一个非常良性的病例。” “留下副人格,融合掉主人格。”易秋寒的诉求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却难以完成。 “这样不行,主人格是根深蒂固的,通常的做法是融合掉副人格,留下主人格。 虽然也有极少数的案例是留下副人格,但前提是副人格已经长期占据主导性,比主人格存在的时间还要长很多。 但是对童乐来说,主人格存在的时间太久,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易秋寒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没有任何办法吗?!花多少钱、用多贵的药都无所谓!” “强行违背客观事实,副人格即便留下,也可能会有重大缺陷,本身她们就有很多东西是共生共存的,杀死主人格也会遭到本能的反抗。 易总,你想要的是你能看到的部分,看不到的部分也是存在的,并且合理的存在,没有主人格,副人格就像是没有地基的空中楼阁。” “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留下副人格。否则我不保证你女儿的手术一定成功。”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我照办就是。但太过于执着于某种东西容易让人迷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心魔难医,希望你不会后悔。” -- 97.拖延(易秋寒h) 不管悲伤还是愤怒,那种情绪上的震动都会是巨大的,且无法预计变化的走向。 她们一直以来都和平共处,虽然表面上童乐拥有更多切换的主动性,但这恰恰是因为主人格潜意识里对于她的纵容,当主人格想拥有主动性的时候,她是撼动不了的。 只是想要多一些控制力,因为易秋寒施加给了主人格不喜欢的压力,打破了两个人格平衡的现状,知道自己拥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进行抗争,甚至于更加逆反。 这一点却被误解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 “醒醒,乖,能听到我说话吗?”易秋寒叫醒童乐。 黎春扬准备进行催眠,童乐却不配合:“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乖,先打营养针,治疗结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不好,你们不能这样,如果她出了问题,我也会受到影响的。” 黎春扬掏出的怀表被童乐抓住不放,看向易秋寒:“真的不行,我害怕,不能这样做。” “不要怕,绝对不会伤害到你,一旦有问题,会马上停下,我不能失去你,知道吗。”看了眼黎春扬,他立即出去准备了,易秋寒继续安抚童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不要,我了解她,真的不要。” “你就这么爱她吗?她都已经想让你消失了,你还要维护她?”主人格的变化也让易秋寒感到害怕和偏执:“当初你找我不就是因为想留下吗?” 想留下但不是让她消失,那是童乐要保护的人。 环环相扣,难解难分,帮她解释只会让易秋寒的偏见更深,童乐抱住易秋寒,主动吻上去:“不是,我爱你。” 外面有保镖守着,手机被收走了,只有手表还留在手腕上,只能拖延和示弱:“我想要你。” 童乐太主动了,还带着急切,一只胳膊紧紧环住易秋寒的脖颈,用力贴近他,舌头缠着他绞上去,抽着他的气息和津液,把自己都吸到喘息。 另一只手顺着胸膛摸下去,隔着裤子去抓他的性器。 一团鼓胀在手中硬挺起来,易秋寒知道现在不该,可他抗拒不了童乐的热情,赤裸裸的引诱,明知道那句我爱你不是真的,连音调都不对,易秋寒还是迷恋。 是饵也要咬,只要再多谨慎一点,就不怕她逃离,黎春扬随时可能带护士过来,易秋寒回应童乐的吻,抱起她进洗手间。 太过熟悉的温暖和包裹,紧致又滑腻,就像她孩子气时的天真一样让人难以忘怀。 就这么靠在墙上,一条腿捞在臂弯里,密闭的缝隙被扯开,被他的硬物撑满,下面的水液盛不住,在进进出出的抽插中溢出去,在腿间湿成一片。 挤出泡沫又碎裂,充斥在层层密集的褶皱间,添上一层难以察觉的微小刺激,充沛的水液被翻搅出淫靡的声响:“再说一遍,乖,再说一遍。” 一次又一次用力地捣进去,让那些黏液飞溅出来,在嫣红的穴口拉出细丝,又把水嫩的屄肉推送进去,顶着深处闭合的壶口,迫切地想要打开。 “嗯呃……”被撞在敏感的顶端,在过量的快感中呜咽出声。 不是易秋寒信心心念念的话,他更加卖力:“乖,爱我吗?再说一遍。” “啊……我,我……爱你……” 易秋寒越来越亢奋,操干的更狠,甚至冒出了更为贪婪的想法,留下她的方法:“以后我们不打针了,要个宝宝好不好?” 似乎吓到了童乐,她浑身都在绷紧,然后在无法松懈的急缩里被推上了一阵痛苦的高潮,颤抖着拒绝:“不要,不要小孩。” 一想到奶瓶,和奶瓶上不断增长的刻度,她就觉得厌恶。 童乐甚至试图伸手推开易秋寒:“不要你!走开!” 有了弟弟那个让人讨厌的婴儿之后,她就在失去所有,无法拒绝的付出,然后连家都没有。 同样的,如果有了小孩,易秋寒也可能会如此,失去耐心,不再哄她,不再关注她,甚至还要把哭闹的婴儿丢给她,让她再去准备一样计量的奶粉,重新再来一遍那样的日子,更加让人厌恶。 童乐那时候就很想掐死他,可是她知道,如果掐死了弟弟,她只会以更惨的方式被打死,所以才把那些不能拒绝、漫长又苦难的日子留给她面对。 看到童乐眼中强迫自己清醒的决绝,不加掩饰的嫌恶和讨厌,易秋寒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补救着抱紧她,不让自己被推开:“不要孩子,不要了。别怕,我们不要。”一边缓慢地顶送,一边试探着安抚。 “你只能要我啊……怎么可以要别人……只能有乖乖,不能有宝宝……” 委屈挂在脸上,童乐的情绪一向都很真实。 “只要你,不怕,只要你,都是你的。”易秋寒拿出十足的耐心来哄她,才艰难地进行下去。 压住童乐的手腕,整根缓慢推进去,碾磨她最敏感的细嫩:“就像这样,感受到了吗?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只能是你的。” 童乐的无所畏惧和聪明锋利中带着一抹灵动的童真,没有功利能将其染色。 易秋寒希望人在日益强大起来的时候仍旧能够保留这种纯净的东西,可惜太难了,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只有童乐做到了这一点,得不到才更加让人念念不忘。 -- 98.变故 кāйdеsⓗц.cǒм “黎老师,就算人格出现变化,也是正常的情况,没有前因后果,不全面了解患者的意愿,不经过两个人格共同配合,近乎于强迫的方案究竟是为什么?” “我是主治医师,一切后果我承担。” “黎老师,我尊敬你才叫你老师,你觉得我是怕承担后果吗?如果患者为此变得人格缺陷或痴傻疯癫,你能承担什么后果?撤职还是赔钱?最糟糕的后果不还是患者自己承担吗! 童乐当时既然选了我做她的医生,我就不能放任这样的事发生,你的医术会为金钱摆布,我却不会。” “你可以做到你想做的,那是因为你天然就有对抗的能力。我只是个普通人,不得不低头。” 不顾黎春扬的阻拦,苏呈谨执意闯进去找易秋寒,根源在这里,跟黎春扬说再多他也改变不了结果。 “身为童乐的医生,我不同意现在的治疗方案。” 刚刚和童乐出来,易秋寒才稳定好她的情绪,很怕苏呈谨说出什么,赶紧阻拦他:“苏医生有什么需要可以私下和我谈。” 苏呈谨却直言问童乐:“你愿意打镇定剂接受强制治疗吗?” 镇定剂!?童乐看向易秋寒,眼神从情欲过后的软糯变成刺骨的冰冷,失去意识就会变成粘板上的鱼肉。 机会,不顾一切地跑向苏呈谨,死死拽住他:“我不愿意!他们要杀死主人格!”4②Wɡs.Ⓒδм(42wgs.com) 此时不能提起秦默的存在,会激化现有的矛盾,提家属就更是在帮助易秋寒合理合法地控制童乐。 苏呈谨能想到的还有一个筹码:“既然如此,易总,如果你们坚持,那我也可以告知警方,童乐双重人格的事实,想来还不会太晚。” 易秋寒却不在乎:“这样的话,我现在就送她出国,给她安排新的身份,而你连这个病例都得不到。” 如果脱离自己的视线,事情的发展将更加不可预料,苏呈谨决定先退一步:“我让步,留下她,但我要全程参与治疗。”扯开童乐拽着他的胳膊,却又借机在她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 童乐在失望中疑惑抬头,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顺从地松开了手。 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易秋寒没有取下来,是因为定位功能?他就是这样找到秦默老家的? 手表也可以打电话,但易秋寒寸步不离地盯着童乐,她还没有机会。 秦默能打来电话询问童乐的情况,应该是知道些端倪,苏呈谨借着去准备药品的机会,给秦默发了条信息,告知他童乐的位置。 既然是两个人格,那两方人都到才算公平。 提防着易秋寒,也拒绝任何护士的注射,只有苏呈谨靠近时童乐才勉强配合,安定只注射了很少的计量,要给秦默留些时间,还要迷惑黎春扬和易秋寒。 苏呈谨偷偷塞给童乐一枚针头,疼痛是保持清醒很有效的办法。 童乐在对抗药效的同时,不停用针头扎自己的腿,假意配合又要避免被催眠。 等昏昏沉沉的药效过去,黎春扬确信童乐已经被自己催眠,易秋寒也放松警惕去外面回复一些公司事务。 童乐趁黎春扬起身拿资料的间隙,抓起备用的安定就扎在他身上胡乱打了进去。 然后打开窗户,抓住空调支架顺着排水管道爬下去,顺利踩到一楼的防盗网上,安全落地。 一边往外跑一边给秦默打电话:“我在医院,我跑出来了。” “我马上就到医院门口了,可以接到你。” 黎春扬捂着脖子上的针管求救,易秋寒发觉不好,即刻就要带人去追,被苏呈谨伸手拦住了,知道挡不住,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同时也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黎春扬怕你,我可不怕,你如果想对付我,商苏两家在,就算是易家也不好收场。” 保镖先追出去,易秋寒推开苏呈谨,紧随其后。 秦默到医院门口时,童乐正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后面还有人在追。 “秦默!秦默,救她!易秋寒要她消失。”童乐大口喘气,扑到秦默怀里。 “别怕,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童乐骑上他的电动车:“我不熟悉路。” “通话免提,我给你指路。” 秦默迎上追人的保镖:“出门左拐,直走,路口有栏杆路牌,往仁义巷里边走。”说着避开一拳,扫堂腿很快就放倒了一个。 跟着就是易秋寒追出来,他调出GPS,递给赶来的保镖,让他们去追人。 那块手表,能通话就能被追踪,易秋寒才放心留在童乐身上。 “秦默,我给过你机会。” “这些人开车分头去追了,你顺着仁义巷走,第二个路口右拐,右上抬头有路牌,进帽儿胡同,那里车进不去。”秦默无视易秋寒的威胁,继续给童乐指路。 几个保镖都不是秦默的对手,已经无人可用,易秋寒活动一下手腕:“很久没活动了,若是输给你,说明童乐的眼光还没那么差。” 易秋寒亲自出手,秦默是没想到的,更没想到他出手使得是形意拳。 心软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在现代人体解刨学和运动学的加持下,加上实战的改良,真是不容小觑。 虽然童乐练习过跆拳道,可一群受过训练的保镖如果连一个骑电动车的姑娘都带不回来,可就真是废物了。 就算输给秦默又如何,易秋寒有信心,两个人能翻出什么水花? “前面有一棵大槐树,我该怎么……啊——!救命!不是易秋寒的人……” 情势急转直下,一阵嘈杂,车子倒地的声响让秦默和易秋寒双双慌了神,两人默契的停战。 “帽儿胡同大槐树,去救人!”易秋寒指挥追人的保镖过去救人,又冲童乐喊到:“如果碰不到人,就近的胡同口都有车,随便找到一辆先走。” “我不会开车……”童乐一边跑,一边喘息,她已经又累又饿。 怎么会!不会开车?易秋寒连疑惑都来不及细想,在童乐一声尖叫过后,电话被掐断了。 -- 99.风暴一 那边立即就接通了:“是谁?”易秋寒很焦急。 “我被绑着关在后备箱,车应该在开。” 手表在童乐身上,她可以拨通电话,那说明定位没有问题,尽管也有一些疑惑,易秋寒还是欣喜若狂,当即吩咐司机继续按照定位位置追过去,然后让童乐放心:“不要慌,很快就可以接到你。” “现在车好像调头了,远处似乎有点乱。”人很多的感觉,但明显隔了段距离:“救命!救命!”童乐试着喊了两声,脚也踹了两下,没有任何回应,看来外面是听不到的。 一团朦胧嘈杂的背景音越来越轻,连其中最高声的喇叭音:“徐…蛋饼,加…豆、里脊……”都渐渐远离听不到了。 童乐感觉自己很饿,长时间都没吃东西了,如果外面听不到自己的求救,就要尽可能保存这点可怜的体力,不能一直喊下去。 身后的笼子晃了两下,有东西在动,似乎装着什么活物,但童乐看不见,肚子里叽叽咕咕的全都是掩盖不了的饥饿感:“我好饿呀,想吃蛋饼。” “不对!她不在建设路的方向。”秦默很肯定自己的判断:“去永明路,她在永明路。” 可惜司机不听他的,秦默急于解释给易秋寒:“为什么她的手表还能在身上不被人拿走? 这个时间,是第二中学下晚自习的时间,校门口那片人多会很乱,所以车才要调头避开,否则她喊救命就被人听到了。徐记蛋饼是校门口生意最好的小摊,那家喇叭声很响!” 说到这里,连易秋寒也不得不相信,定位信息被人篡改过了,会绑架童乐、技术水平能做到、并且如此自负的人,大概只有Richard,就是故意让他们去追错误的位置信息。 这段时间来忙于公司和童乐的事情,少有时间和精力提升技术,现在更是心急如焚,心态也不够稳,短时间内易秋寒根本找不回正确的位置,离开了技术手段,就是他的盲区。 无论之前多么自信于自己的能力,现在易秋寒都必须放下所谓的自尊心和独占欲,听秦默的指挥,除非他不想找回童乐。 车已经转向开往永明路,没有准确的定位位置,尽快找到童乐的可能性就大幅降低,秦默继续和童乐说话:“试着踹车灯,看看能不能踹开?” “地方太小,我尽量,后面似乎堆了些笼子。”童乐伸腿去找车灯的位置,空间受限,动作幅度不大,灯没踹开,倒是引起了身后笼子的晃动。 童乐停下动作,一时已经不太敢动:“是动物,我身后好像关着什么动物。” “有香味?”过了一会儿,外面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香气,像是烤肉的味道,童乐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饿昏头了产生幻觉,身后的活物也开始躁动不停:“吱吱——”纷纷撞动笼子非常不安。 这叫声该不会是老鼠吧?!尽管看不见,但只要这个想法开始出现,就再也抑制不住,恐惧感开始超过饥饿,童乐尽可能往前缩,远离身后的铁笼,一动也不敢动,颤声道:“不会是老鼠吧……?” 香味?老鼠?老鼠闻到气味如此活跃,说明它们很饿,为什么会有很饿的老鼠和童乐关在一起? 听着铁笼碰撞的声响,秦默心道糟糕,一刻不敢停,继续在脑中思考线索:出永明路,有叁条不同的路线走向,应该是光明路上的果木烤鸭店。 因为相对市中心位置有些偏僻,所以烤炉做得很大,直接临街烤制,不但能隔窗看到制作过程,香味也飘得很远,几十米外都还是很香,主要做外送和真空网售的生意。 “去光明路,果木烤鸭店的位置。”话音刚落,秦默又改了路线:“不,这个点已经不堵了,走六尺巷,可以缩短距离。” -- 100.风暴二 “嘀嘀——!”除去童乐的动作,手机里传来一声高亢尖利的汽车喇叭声,很明显是来自大货车的。 “解放路,马上就要出外环了,只有晚上九点之后,解放路才允许大货通行和鸣笛。”一旦出了外环,摄像头和可以得到的线索都会减少,这使得秦默更为担忧。 “我好像踹开了一道缝,感觉踹松了,却没有风吹进来,也没看到亮光。”童乐看不清,下边的胳膊也快要麻了,决定转身过去看看。 艰难的屈腿转身,却在手表提示电量不足的微弱亮光下看到了几双发红的眼睛:“啊——!” 童乐几乎是尖叫着火速消失了,换童乐出来,一片黑暗中,她下意识地带着哭腔叫秦默:“秦默,秦默,救救我,是老鼠啊!” “别怕,别怕,有笼子关着,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 “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童乐颤抖着往角落缩,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全部被绑着:“我怎么动不了啊……” 电话那头的秦默和易秋寒都惊了一下,这时候换成童乐,她还不清楚状况,无疑是雪上加霜。 时间不等人,来不及解释了,秦默只能先问最有用的信息:“你现在在后备箱,她刚刚把车灯踹松了,快看看外面有什么?” 知道情况不对,童乐又害怕又迷茫地听从秦默的指挥,小心地转身过去,凑近角落:“好像是有缝隙,但是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风。” 童乐现在的声音显然比刚才童乐的声音多了让人紧张的颤抖和恐惧,她已经完全顾不上饥饿和吃的东西了。 秦默还想多问几句,却再也没有回应,手表终于没电,自动关机。 “如果踹开了车灯,却没有风,也没有灯光……”情绪会传染,尤其是心系之人的状况如此糟糕之时,秦默知道童乐有多害怕老鼠,心里乱成一团。 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让副人格来应对会好得多,可这时却偏偏换成了主人格。 不是遇到危险时会保护吗?副人格却逃避了,回想那时童乐遇到老鼠,副人格就没有出现,就是说,副人格也怕老鼠。 “副人格比主人格更怕老鼠……”秦默继续思考童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调出刚才烤鸭店附近的监控视频。” 重新看了一遍,秦默指着屏幕上一辆非常简陋的铁皮箱式小货车:“如果她留下的话没错,这车里很可能还有一辆小车,她当时就在这辆车里。” 如果这辆破旧的小货车是废弃、套牌、盗窃的车辆,不仅找不到车辆信息,在外环没有监控的地方,小车和货车随时可能分离,而他们连一点小车的线索都没有得到。 易秋寒气得一拳砸在座椅上,车套车,Richard比他预计的更难对付,不止是技术、手段,而在于他似乎总在给你希望,却又狠狠地掐灭,让人不断绝望。 “如果一切努力都变得徒劳,人一定会丧失最重要的信心,他在攻心。只希望他是在利用童乐折磨我们,而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易秋寒很快冷静下来:“现在的问题是,Richard喜欢的也是副人格,现在的童乐却是主人格,如果他发现人不对,童乐没有了对他有用的价值,才是最危险的。” -- 101.风暴三 кāйdеsⓗц.ⅽǒм “你怎么会知道?” 易秋寒的防备和疑惑让秦默更加肯定,副人格自始至终都是和易秋寒在一起,那是属于她的人际关系。 是个勇敢的好姑娘,可人生就是这样,难以预料还变化无常。 查询着那辆货车的登记信息,易秋寒害怕失去,胡乱猜测:“不会是为了强行带她走吧?那样就麻烦了……” “不像。”秦默预感不是,或许比直接带走更加糟糕,否定了易秋寒的这种猜测:“童乐怕老鼠,车上却带着老鼠,更像是一种惩罚。” “没用。”和易秋寒预计的一样,货车所挂牌照的登记信息是一辆越野:“是套牌车。” 易秋寒试图调取解放路通往外环地区每条路上的监控视频,而秦默可以在一页屏幕上同时快进查看四个摄像头的监控内容,并根据道路上的信息实时进行推断分析。 “这里,有一条减速带,对比之前,货车通过减速带时的时速和车身上下晃动的幅度,载重变了,说明在进入郝村镇之前,小车被卸下去了。从解放路出外环、通过高架桥再到郝村镇之间。”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确定,她到底在哪辆车上。” 不断地调取察看,耗时繁琐且枯燥,却不敢懈怠。 秦默无意间看到高架上最新的监控:“停一下!这个视频放大一些。”继续看了一阵:“看这里,高架上路过大车的反光镜,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高架桥下面远处荒废的地带,很像这辆银灰色的货车,路过的几辆大车,凡是镜子角度恰好相似的,都有这个货车出现,以树和电线杆为参照物它的位置没动,很可能是被遗弃了。” “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在小车上,应该重点排查小车可能出现的轨迹,可没有任何车辆信息,怎么找?” “至少又获取到一条有用信息,高架桥有好几个出口,下去不是市郊就是乡镇,之间有不少小路相连,很多地方还缺少监控,这才是更难找的地方。”屏幕上跳出的直播间邀请对话框打断了秦默的话:“要接通吗?”⑷②Wɡs.Ⓒòм(42wgs.com) 摄像头一直是封闭的,麦克风的收音也关着,应该没有泄露信息的地方,易秋寒谨慎地点头:“打开看看。” -- 102.风暴四 童乐看着那只被放进来的老鼠,无助地跌坐下去,退不了几下就靠在了铁笼边缘,下意识地回头,隔着铁网,后面有数不清的老鼠快要贴近她的脸上。 “啊!”短促的一声尖叫,童乐又急忙回身往前躲,可面前是一只活生生的老鼠,连可以隔开的铁网都没有。 这只灰老鼠没有轻举妄动,徘徊着和童乐对峙。 饿了很久的老鼠,觅食是本能,笼子里能吃的东西只有童乐。 一只老鼠不能把她怎么样,可如果老鼠的数量渐渐多起来,可能连十几只都不需要,它们就有能力群起攻击,把童乐当做食物。 不想被吃掉,就只能在新的老鼠进来之前,把先前已经进来的老鼠杀死,只有保证老鼠低于一定数量,童乐才是暂时安全的。 “饥饿游戏!这她怎么受得了?”秦默只是看直播,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童乐的害怕,她连挨过老鼠的东西都不敢碰要丢掉,更别说手无寸铁,要她徒手去杀老鼠。 这比把有洁癖的人扔进垃圾堆还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时间不等人,叁分钟一到,下一只老鼠就会继续放进笼子,不杀死老鼠,就是在积累危险,能让童乐犹豫适应的时间至多不过十几分钟。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找准了一个人的弱点进行精准打击,从喜欢到憎恨,或许是有什么原因,易秋寒试着和Richard进行沟通。 得到的回复是一张图片,打开,赫然是秦默和童乐在床上做爱的情景。 秦默一脸震惊,这背景就是在城中村他们租住的房子里,有进度条,是视频的截图:“怎么会有偷拍?!” 从视角来看,是从高处斜着俯拍的,秦默回想,墙上除了空调就再没有其他的电器了,电源也只有空调旁边的插座。 【自甘堕落!】只有四个字的回应,显然是Richard对童乐的不齿。 秦默看到图片里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卖员工服,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沉默,就是因为这样吗?就只是因为他的职业不够光鲜,所以觉得童乐和他在一起是自甘堕落…… 或许连普通人都可能会这样想吧,更不用提Richard这样的技术型天才,偏见无处不在,大家都这么想,他怪不了谁。 拳头握紧了,心口刺得生疼,童乐要受这样的折磨,竟然是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 自己得不到就恼羞成怒的疯子。 秦默关掉图片,重新看回直播,刻意忽视掉童乐的部分,心痛救不了她,能救她的只有理智。 昏暗的光源时不时还会轻微晃动,盯着那盏发黑的灯罩和透出的光亮,很像老式的白炽灯。 背景展现出的空间还算宽敞,墙面已经有些掉皮,依稀能辨认出当初粉刷墙面用的是乳胶漆,会用到这种简易装修风格的地方和时间段…… 远处的一截房梁上还飘荡着长长的蜘蛛网,这种叁角形的钢架屋顶结构通常是仓库或厂房会用到的。 “没被淘汰的白炽灯,乳胶漆的老旧墙面,高架桥下及附近,介于城郊和乡镇之间,还能勉强使用的旧仓库。” 尽管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当看到那样的图片时说不愤怒是假的,但易秋寒又不得不承认,秦默对于梅城的道路信息了如指掌,说他是活地图一点不为过,更难得的是在这样信息量的基础上,他的观察和分析能力也是一流,整个梅城市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送外卖这个职业,恐怕只是表面上的幌子,生存同时也可以做到极致。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同样庆幸他过往作案时碰到的不是秦默这样的警察。 -- 103.折磨 кāйdеsⓗц.ⅽǒм 仓库门打开,屋顶都抖下些灰尘,戴头套的人被秦默一脚踹翻在地,拽下他身上的钥匙打开笼子上的挂锁。 秦默抓住手腕掰开僵硬的手指,童乐血迹斑斑的手才松开,掉下最后一只已经被拧断脖子的老鼠。 童乐跪坐在笼子里,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机械地抬头,看向秦默的眼神空洞又麻木:“秦默,我要洗手,我要洗手……” 笼子里堆满了老鼠的尸体,没有一只活着,有的是被掐死的,有的则是被活活踩死,眼球都突出了,口吐淤血。 “我来迟了,我们回去洗手。”秦默要拉童乐起来,她却甩开了秦默的手,艰难地站起来,弓着身子摇摇欲坠得往外走。 跨出笼子的时候,童乐腿一软就栽了下去,却还喃喃自语着:“好脏,我要洗手……”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秦默伸手去捞来不及了,赶忙蹲下把人扶起来,抬头看到易秋寒对他做的手势,伸手劈在童乐颈上,昏过去了才打横抱起来,这时候不清醒对她更好。4②Wɡs.Ⓒδм(42wgs.com)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的技术不可能被超越!】直播间里的Richard感到不可思议,一连打出了多个问号。 秦默抱着童乐,路过仍然亮着红灯的摄像头,停下脚步,鄙夷又愤怒:“用偏见给群体贴上标签,再用这种标签去评价不同的个体,你既想超越群体成为与众不同的天才,却又逃脱不了怕被孤立而随波逐流的心态。 明明有做英雄的能力,却偏偏选择做阴沟里的老鼠,虚无缥缈的喜欢和憎恨无端强加在别人身上,你就是个懦夫!” 大步离开,时隔一天不到,再次回到医院,清理伤口做化验,童乐身上只有一些小伤口,打过疫苗后进行观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唯独精神状态不好,童乐始终都记得,那些试图咬她的尖嘴、牙齿和长长的胡须,老鼠是如何在她手中扭动挣扎,肮脏粗糙的皮毛包裹着肌肉和骨骼,所有施加下去的力度,都会通过触感清晰地传递回来。 她在杀生,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块死肉,而是活着会本能反抗的动物,与使用工具不同,徒手这个过程意味着童乐必须亲自感受到这种来自于血肉筋骨的挣扎和对抗,直到生命慢慢流逝终结。 最讨厌的就是下水道里生存的那种黑老鼠,体型堪比小猫,完全不怕比自己体型大的人类,它们会主动进攻,不仅反抗的力气很大,连筷子长的尾巴都会不断甩在手上。 掐不住的时候,就只能去踩它们的脑袋,扭断它们的脖子,听着吱吱的惨叫,感受骨骼的碎裂,筋肉的撕扯,最后看着它们饱满充实的躯体坏掉爆浆,变形漏液。 恶心又惧怕的生物,却必须去触碰,抓紧它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个过程,直到麻木、习惯,没有力气也不能停下,不断透支体力和求生的意志,没有尽头。 和那些在手中流逝挣扎的生命一样,童乐清楚明白地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也在用同样的方式,无形的挣扎和耗尽。 她能杀死老鼠,却逃不出囚笼,会有更强大的力量来支配。 身体做到了本能的反抗却战胜不了心理上的厌恶和恐惧,忍耐的下限不断拉低,去承受自己不愿意却改变不了的东西。 底线在哪里,童乐自己也不知道,但她真的累了。 睡觉时不时就会惊醒,总是起身看自己的双手,紧握的手指松开,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手中什么都没有。 配合得注射了镇定剂,苏呈谨要离开时,被童乐拽住衣袖:“苏医生,把这人生换给她吧,我知道你能做到。光鲜快活任性一点,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哪怕,哪怕稍微短暂一些,也不要紧,只是不要这么懂事,太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像带着卸不掉的枷锁。 如果一定是这样痛苦的结局,童乐愿意让给她继续生存。 “现在,主人格没有能力,或者说她本身也不愿意抗拒了,要继续之前的方案,没有更合适的时机了。”黎春扬沉睡了几个小时后醒来,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不行!” “不行!” 秦默和易秋寒同时开口,否定了这个方案。 一个人格的光鲜美好来自于另一个人格的负重前行,那成堆的老鼠尸体让易秋寒震惊,如同当头棒喝。 不善杀戮的人格用更难堪的方式抵挡了恐惧,然后却要带着痛苦隐匿。 来自于童年的副人格不会开车,写字是幼稚的形态,行事也更加任性。 那手漂亮的行书来自于主人格,所以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的是她,而那次试驾也同样是她。 追求强大和美好几乎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习性,易秋寒很想忘记自己过去的弱小和苦难,所以更愿意喜欢副人格的锋芒,选择性地忽视了阴影之下的东西。 就像他小时候和母亲被人欺负的时候,不也是只能咬牙忍耐,易绍卓母亲曾经打在他脸上的耳光,和在公司里的掣肘…… 对主人格的回避不过是他不想面对自己的难处和弱点罢了。 现在却明白,在这个变幻莫测充满善恶又身不由己的人世间,若是没有主人格的保护,他所喜欢的童乐将是多么得脆弱易折。 他所期待的纯净本就不该存在,不过是一叶障目,心魔作祟。 “都留下,想想办法,救主人格。” 不可行时一意孤行,该如愿时又悔不当初,人生如戏,真让局外人一声叹息。 -- 104.自我 кāйdеsⓗц.ⅽǒм “看着这块怀表,盯着指针指向的时间。”苏呈谨要在童乐失去意识前对她进行催眠,进入到潜意识深处对她进行引导。 零时的指针散开,滴答滴答开始向前跳动。 “不,我不出去,我没有保护她……”副人格拒绝出现。 “能告诉我,为什么怕老鼠吗?” “很小的时候,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父母都要上班,没人照顾,又是女儿不讨人喜欢,被送回农村老家给爷爷奶奶带。那个旧屋二层的阁楼里存放着不少粮食,因此也养活了很多老鼠,被遗忘在那个阁楼上哭了很久,吸引来的也只有老鼠。那个时候,老鼠真的很大很可怕。” “那该是她更怕老鼠,为什么你也会害怕?难道不是人更可怕?” “老鼠更可怕,只害怕老鼠,这样就不害怕人了,讨厌谁就可以杀了谁。” “她想让你继续活下去,把以后的人生都给你,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我没法独立生存,就算易秋寒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我也不能取代她。人永远不能只依靠别人,总要有自我才算是一个人。4②Wɡs.Ⓒδм(42wgs.com) 我应该被融合掉,没尽到自己的责任,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光彩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只是她不相信,不相信她自己就能做到。可是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情况,哪一方都不想单独存在,合二为一是最好的选择,能融合适配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两个人格自身的默契了。 对病人最好的局面,不需要任何一方外部势力的干涉,苏呈谨擅自做主,引导副人格暂时放弃自己的意识,主动融入主人格。 药效可以让童乐沉睡十几个小时,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改变。 不管是外在的情感还是物质,都不能影响一个人成为真正的自己。 等苏呈谨做完治疗,才出去告知了易秋寒和秦默:“两个人格已经进行了融合,从情感上来说,主副人格都有让位的意识,但任何生命也都会有求生的本能。 就像自杀的人往往选择跳楼跳河这种不可逆的方式才容易成功,而很难通过利器快速杀死自己,因为求生的本能会让人自己停手。 主人格失去存活的意志是因为她想成人之美,副人格则是因为自责愧疚,最后哪个人格会留下,或者说哪个人格的哪个部分会留下,结局仍然难以预料。 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也是自然的选择。你们谁都不应该干涉。” “也好,本就该是这样。”易秋寒看看秦默:“终究都是她这个人,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是主人格留下又怎样,就算是主人格他们也在一起过,他什么都不缺,还可以把人追回来。 秦默沉声回应:“我尊重她的意愿,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帮忙找出Richard。”如果只留下了副人格,他也和主人格一样,愿意成人之美。 副人格拔高的是上限,无所畏惧,总能激发出自己的潜能应对危机、完成所想所愿,主人格拉低的是下限,隐忍承受,在无可改变的困局里忍受屈辱、承担痛苦。 到底是谁保护了谁,已经没必要计较那么清楚,学会爱自己才更容易收获被爱。 从没睡过如此漫长深沉的一觉,童乐醒来的第二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所有缺失、隐藏的记忆都补全了,还有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感。 童乐依然是童乐,自己仍旧是自己,可很多感觉还是变了。 秦默守在病床旁边却睡得很沉,应该是太累了,悄悄下床,给他盖上毯子。易秋寒在外间打电话,一定是忙于处理工作。 童乐偷偷溜出病房,去了医院的公共食堂,要了一碗加了白糖的大米饭,想验证一下,她还是不是她。 顺畅的吃下一口、两口、叁口……不会再有任何的不适,谁也没有为此离开,谁也没有为此消失。 她还是她,她也是她,她就是她。 童乐独自坐在偌大的餐厅里,对着一碗白米饭,泪流满面。 在这个世界上,能保留自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 105.正文完 挂掉电话的易秋寒刚刚转身,就发现了童乐溜走的背影,远远地跟到食堂,终于放下心来。走到跟前才郑重开口:“对不起,是我的……” 童乐抬起头,胡乱抹了把眼泪,起身就扑过去,猛地跳到易秋寒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都怪你!都怪你!”然后撒气一般,不管不顾的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 被易秋寒默契地接住:“怪我,怪我。”挺疼的,但跟悬而未决的等待相比,这口牙印更像是让他安心的官方定论。 看着不远处跟过来却停下脚步的秦默,拍拍他的肩膀:“先放我下来。”滑下来,童乐又犹豫回头看了易秋寒一眼。 “去吧,是他找到你的。” 坚定地跑了出去,扎进秦默的怀里,环抱住他:“谢谢。” “好了,还有很多事要做。”摸摸童乐的后脑,秦默就把她扶正:“我们住的地方被偷拍了。” 叁人围桌坐下,看过了偷拍的照片,童乐一口咬定:“是那个空调修理工,电话我手机上还留着呢。” “这个好查,不用费什么劲。倒是Richard这个人,并没有放弃你,你们离开仓库后,他在直播间里留了话才下线:【很好,越来越有意思了,能战胜自己的恐惧,是值得争抢的宝贝,她是我的。】” 易秋寒给童乐看过截图,继续解释:“抓你的人交待了,那些老鼠都喂食过兴奋剂,如果你没主动动手,数量多起来,它们是真的会吃人的,一旦你处于弱势,他就要把所有的老鼠都放进笼子……” “你变强,他会更喜欢,你示弱,他就毫不留情地消灭。非常典型的慕强心态,或许是童年受过欺负或者有心理上的创伤,即使是变态扭曲的人,也会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不愿意伤害的人。我猜测,你很有可能是被当成了某种情感需求的替代。”秦默看着童乐,说出自己的推断。 “以后没有两个人了,只有一个童乐,我们本就该是一个人,拥有完整的记忆和所有的情感。所以……对于你们,我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而且,我也没有战胜恐惧,只是因为忍耐,习惯了承受。完全战胜某种特质是很难做到的,能在原有基础上扩大范围,不断作出进步和提高就非易事。苦难不是所谓的良药,超越自我什么的有时候也只是外人的一厢情愿。 我可以离开过一段新的生活,却没办法割舍掉任何一半的回忆,不管看到你们谁,我都会想起另一个人。这是一种无法克制的情感,就和恐惧一样。” “你觉得我们还能分开吗?童乐,你没有家,我更没有啊。既然什么都没忘,那你要我这个人的话也该算数吧。”秦默的话让童乐无法拒绝。 “现在的确没什么人比秦默更适合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了,二十四小时,任何场景,而且不会被悄无声息地渗透。”易秋寒只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不情愿也要妥协。 童乐出院后两人正式搬家,空调里那颗小型的摄像头被秦默拆了下来。 据维修工交待,这些摄像头偷拍的内容会被卖出去,而他也能得到一些收益,不仅仅是在维修的电器上动手脚,有些酒店也会被偷偷安装。 包括一些家用的监控,同样会被破解账号倒卖,还有专门生产制造这些微型摄像头的商家,都已经形成完整的产业链。 这些证据交给了警方,可惜,只要有利益存在,就永远禁绝不止。 易秋寒有很多事务要忙,秦默总是和童乐一起上下班,她要帮忙管理公司,秦默则跟着培训班学习网络信息安全技术,生活在恢复正轨,却不允许他们懈怠。 住在易绍卓生前留下的这套江景豪宅,只要多加注意,不泄露自己的信息,Richard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找不到这里的。这也是他们叁个人组成的真正的家。 直到有一天,童乐回去应付父母,看到了妹妹童心挂在房间里的奢侈品包袋,她很清楚,童心消费不起这些东西。 易秋寒不过假意一试,童心就轻易上钩了,本就嫉妒童乐那次吃饭时背的包,更眼红她的老板有钱。 只是吃过两顿饭,买了几件首饰包包,就被套出话,把一个网友找她聊天的事交待出来。 果不其然,童乐怕老鼠的事是童心说出去的,连那些东西也是大方网友买给她的。 凡事只要做过,便会留下痕迹。在经历过这次的绑架事件后,和童心聊天的Richard似乎带上了一些真实的情感,除了从她这里打探关于童乐的事,还会买些礼物送给童心,言语间的耐心都多起来。 易秋寒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张可信度很高的照片:色调特意调成了暗色的复古风,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很单薄,照片的背景里似乎有一棵金蒲桃树。 正文完。 能明显感觉出来,越写越仓促了,奈何读者实在太少,本文也过于冷门,本着尽量不坑的原则,俭省些许笔墨。 主线是关于寻找自我的,感情线是附属,仍然保留了玛丽苏的内核,虚幻的不太真实。如果非要给这本文归结一个类型,那应该是糖渍苦瓜风硬核另类玛丽苏。 原本的计划肯定是有搞死Richard这个反派的过程,不过对于本就没啥人看的文来说,这截可能更属于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了。 想表达的主线也大概讲清楚了,完结无可厚非。如果哪天不用考虑生计了,又或者这文莫名其妙有了热度,有心力就再继续写写下卷。也可能有兴致了补个简略的长番外。 无人问津就让它变成尘埃,湮没在多如牛毛的网文坟墓吧。 万事万物皆有其机缘命数,不必遗憾惋惜。想找我唠嗑的话,wb:简尔的海。 感谢这几个月以来的支持陪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