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巡光(骨科姐弟)》 1 “黎歌,你为什么不喜欢你弟啊?” 放学了,一个同班的女生问。 “没什么。”被叫黎歌的女生说,“不喜欢没有理由。” “所以你就天天躲着他不和他一起回家?”女生想起每天放学后等在教室门口的那个身影,不说话,很安静,经常一个人等到七点,心中多少就有点不忍。 可对面的人却不以为意。 “是。不喜欢就没必要相处吧。” 女生沉默了阵,“嗯……也许吧。” 四月的天,爱下雨。 雨不大,但还是淋湿了黎星若的半边肩膀。 黎歌侧头瞥了眼,没理会,抬头看着缓缓上升的电梯。 到了他们要下的那一层,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互相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停在家门前。 黎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阿嚏!” 后面的人忽然打了个喷嚏,声音很大,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抖掉钥匙。等了两秒,稍微镇定点儿,才插进锁孔把门打开。 开了灯,屋子里没人,忽然想起爸妈回老家了,今晚只有他们姐弟两个人。 没管他,直直走进自己房里,从里面把门反锁,躺床上点起外卖。 下单的时候她盯着那一份黄焖鸡米饭盯了好久,想着老妈走之前应该给过黎星若吃饭的钱,于是没加他那份,付款后,手机扔一边做作业去了。 外卖是晚上七点到的。 开门取外卖,折回的时候发现浴室的灯亮着。 在洗澡? 瞧了眼,没放在心上,吃完饭,她回到卧室里继续写作业,作业不多,十点就写完了,刷了会儿手机去洗漱,走到浴室门前时发现灯居然还亮着。 这都叁小时了。 怎么会洗这么长时间? 站在门前,犹豫了阵,试探着喊了声黎星若。 里面没有回应。 皱起眉,觉得事情有点不对,拧了下门把手,门没锁,心中涌上一阵焦躁,心一横,拉开门闯了进去。 进去后没有想象中扑面而来的热气,空气已经凉下来了。 黎歌站在浴室门帘前,又喊了声他的名字。 依旧没有人理她。 一把拉开门帘,黎星若正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她蹲下身摇了摇他,还是没有反应,手凑到鼻前,有呼吸,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掏出手机准备拨120,突然浴缸那边的人伸出只手。 黎歌愣了下,“你怎么样?” “我没事……” 声音很沙哑,神色苍白疲惫。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有点烫。 “走吧,先回房间里。” 伸手去拖他,手放到他的胳膊下,用力提,太沉了,提不动。 黎星若咧开嘴角笑得无力,“你想什么呢。” 黎歌啧了声,看不出这平时瘦长瘦长的小子居然这么重,“你要是有这力气,自己起来。” “等等……我缓一下……”他又重新闭回眼,深呼吸几口气。 然后从水里坐起来。 黎歌在旁边搀着,不耐烦归不耐烦,但也不想出什么事,一边扶他,一边问:“你怎么就倒在浴缸里了?泡时间太长了?” “我啊,”黎星若低着头,“先前感冒没好,加重了。” “……感个冒能晕倒?” “没吃饭泡澡,低血糖。” “……” 黎歌无语,视线一转,忽然低头看到他一丝不挂的下体,垂着,软的,尺寸却相当可观,喉咙一堵,目光撇开。 黎星若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出浴室的时候扯了条毛巾围在腰上。 回到房间里,黎星若睡下,黎歌倒了杯水进来。 “药,吃两片。” “谢谢。” 接过来,正要喂嘴里,忽然被黎歌拦住。 “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她问。 黎星若愣了愣,点点头:“……嗯。” 她看着他手里的白色小药片,叹了口气,拿回来垫到纸上放一边,“那你等着,我给你煮点粥。” “好。” 厨房里,传来小米倒进铁锅的声音。 黎歌发着呆,没注意倒了多少,一不小心倒了大半锅,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米倒回去。 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黎星若不穿衣服的样子。 怎么就那么不小心,留意到那东西。 …… 不过这叁年变化确实大。 还记得他上小学时不爱吃饭营养不良的样子,又白又瘦,比同龄人矮半截。 可现在,身材真的很好,看着很结实。 心不在焉淘着米,倒掉水淘第二遍,洗好了放到锅里,按下煮粥键。 然后进到卫生间里取了张毛巾,浸湿挤干,送到黎星若房里。 “嘶……” 毛巾贴到他头上时,他忍不住皱起眉。 黎歌没管,从药箱里拿出根体温计,用消毒湿巾擦擦,“含着。” 黎星若接过,乖乖含进嘴里。 要等几分钟出结果,黎歌搬了张椅子坐到他床边,一边玩手机一边等。 “是不是很不情愿?”安静了一阵,黎星若问。 “什么?”黎歌抬起头。 黎星若笑笑,“被作为姐姐的责任约束,如果爸妈在,你肯定不会管我吧。” 黎歌神情冷淡,“是。” 黎星若仍笑着看她,看了会儿,“我怎么就没早生两年呢,换我照顾你。” 黎歌打字的手一顿,没说话。 隔了好久,才又继续啪啪敲打。 温度计上,显示体温39.1℃。 比黎歌想象中高得多。 倒吸了口凉气,重新换了个毛巾,去厨房看小米粥,粥已经好了,舀了碗送进他房里。 喂着他吃完,又亲眼看着他吃了药,松了口气,“有什么不舒服给我发消息就好,我先回去了。” “好。” 拿着空了的碗出去,扔到洗碗池里,进卫生间洗漱一番,躺回到自己床上。 看向钟表,已经十二点了。 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就横在床上睡了一夜,没有盖被子,有点无语。 外头天光大亮,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 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出了门,进到黎星若房里,看到他还睡着,脸上表情不是很安详,眉微微皱着,额头爬满了汗。 黎歌一看到那汗就知道不对劲了,连忙走上前,摇了摇他。 “喂,黎星若,醒醒。” 手放到他额头上,只摸了一下,不用对比,就知道比昨天还要高。 恐怕要快四十度了。 怎么睡了一晚上,病情不见好反而还加重了? 黎歌心里苦不堪言,出门上学是没戏了,总不能留他一个人发烧烧坏脑袋吧,和老师请了个假,急急忙忙接了盆水,把毛巾浸湿了给他擦脸。 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妈妈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得全身擦一遍,跟自己说这叫物理降温,如果这样擦还是不行,就得换酒精。 但是全身擦的话…… 掀开被子看了眼。 果然什么都没穿。 扶着额,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当做没看见,先救人要紧。 给他擦上身的时候,他一直没醒。 黎歌觉得这样挺好,起码擦到某些地方的时候不会尴尬。 结果没想到刚掀开他下身的被子,他就睁开眼了。 睡眼惺忪,一脸茫然加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给你降降温……” 她盯着他,说话结结巴巴的。 瞥了眼他那早晨才会起反应的东西,目光一个弧度绕开,脸颊红了。 “哦。”他面无表情。 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拿着毛巾,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那你继续吧。”他仿佛当做没看见,闭上眼,又继续睡了。 黎歌的手悬在半空中许久,想起他还发着烧,又凑上去,顺着他的腿往下擦。 -- 2 яóцzんáīщц.īňfó 最终黎歌还是擦不下去了。 说他睡着了吧……可那东西一直矗立着。 而且大小,也太那什么了吧,和小时候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可直愣愣杵那儿,想不注意都难,叹了口气,毛巾放到一边,走出房门。 一大早起来什么都没吃,到厨房煮了两个鸡蛋,自己吃了一个,给黎星若留个一个。 果篮拿了个苹果,走到阳台边,一边啃,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放松心情。 兜里的手机振动两下,拿出来,看到是妈妈发来的—— 怎么样?弟弟好点了吗? 单手哒哒地在屏幕上敲打,回复她:没有,还在烧,刚给他擦了身体。γаóɡùósんù.cóм(yaoguoshu.com) 妈妈发来个叹气的表情。 隔了会儿,又说:你奶奶病了,我和你爸爸走不开。 黎歌啃下一嘴苹果,回:我请假了,在家照顾他。要是还不退烧,就送医院好了。 妈妈:好,那就麻烦姐姐了。老师那边我会再给说一下,弟弟就交给你了。 黎歌:嗯。 发完消息,苹果也啃完了。 随手丢进客厅垃圾桶,回到他门前,进门前敲了敲,听到里面回应一声进,才推开进去。 “怎么样?”她问。 黎星若抬头瞟了她一眼,“还行。” “去医院吧。” “不去。” 黎歌走到他面前,从他嘴里拔出体温计,看了眼,有点火了,“快四十度了,还不去?” “不管,不去。”黎星若倔得要死的样子。 “为什么?” “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自己在家能好。” 现在哪是喜不喜欢消毒水的时候啊。 黎歌忍住要发脾气的冲动,耐着性子,伸手在他胳膊上贴了下,温度还是高,没半点要退烧的迹象。 “我觉得拿毛巾擦没用。”黎星若说。 黎歌撇了下嘴:“那怎样有用?” “你手好冰。”他瞧了眼她的手,刚才的触感让他觉得凉丝丝的好舒服,“上来陪我睡吧,以前发烧的时候都是妈陪我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听到妈陪我睡这句,黎歌心里不禁由刺一下。 家里多出个弟弟后,妈妈就再没陪她一起睡过了,哪怕是她生病了,也是等她睡着就离开,不会在她的小房里过夜。 咬了下干涸的下唇,满胸腔的胀痛感,怕被他察觉,很快调整恢复过来。 可黎星若何等观察力,那一秒太好捕捉了,看她那神情,心里也是跟着一晃,立马拉过她的手,“也就一两次而已,小时候我也没怎么烧过的,要不你试试,说不定我睡一觉就烧退了。” 黎歌沉默一阵,“我不是你妈。” “可你是我姐。” 她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甩开他的手,“你凭什么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对你好,都应该把你当宝贝一样,宠着,惯着?” 黎星若也跟着坐起来,“我没这么觉得,爸妈要是真不舍得我,初中叁年就不会把我送那么远了。” “……” 黎歌不想和他吵这个。 显得她有多在意这件事似的。 然后听到他开始咳,应该是一下子坐起来,有点太急了,捂着胸口,脸都咳红了。 她立马拿了床头的一杯水给他,喂着他喝下。 “你别坐着了,睡下吧。”她说。 黎星若又佯装咳了两声,“那抱着我睡。” …… 感觉无形之中被下了个套,内心说不出的复杂,盯了他一会儿,又瞧了眼放床头的体温计,坐到他床边,磨磨唧唧脱了鞋,爬上他的床。 黎星若掀开被子,让她钻进自己被窝里,然后顺势把她圈进怀里,紧紧搂住。 “你穿裤子了吧?”她问。 “你见我下过床?” “……” “没事。我拿毛巾围着了。” 她不说话了,躺在他怀里,睁着眼,看着眼前他那块突兀的喉结,还有上下两边覆着的细腻的肌理。 “你身上好凉快。”他感叹道。 黎歌皱起眉:“你身上好热。” 抱了会儿,她抬头看了眼他,见他还没闭眼,问:“你不睡?” 黎星若垂眸看她,“快了,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讨厌我。”他说,“你这样做,会让我感觉你是喜欢我的。” 黎歌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吞吐出一句:“我只是在履行姐姐的职责。” “那你也太好心了。能做到这一步。” 黎歌不耐烦了:“你究竟睡不睡了?” “睡,睡。” 说完这一句,黎星若就没吱声儿了。 再过一会儿,就听到他呼吸逐渐平稳起来。 黎歌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睡着了,想走,可忽然发现他的手还搭在自己腰上,她担心自己一动,他就又醒了。 没办法,走不掉,可能自己真像他说的那样,嘴上不留情面,实际上好心得要死吧。 -- 3 яóцzんáīщц.īňfó 躺了快半小时,黎歌想下床,挪了下身子,结果被他拢了拢,抱得更紧了。 因为穿着短裤,腿上的皮肤和他的紧贴着,感觉怪怪的,有种快要脱轨的感觉。 小时候也和弟弟一起睡过,但和现在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那时只觉得这个白白净净的瓷娃娃很好看,睡起觉很乖,垂着的时不时扑闪一下的睫毛很是惹人怜爱……可现在对方已然是接近成熟的男性,散发着与她不同的荷尔蒙的气息,呼吸喷洒过的地方,没来由的燥热。 仰起头,看着他白皙的皮肤,逐渐立体的五官,忽然就觉得……他好陌生。 臊红了脸,撇开目光,努力使自己清醒。 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开始想一些杂事,想想学校,想想上周看的电影,想七想八一阵,自然就有些困意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γаóɡùósんù.cóм(yaoguoshu.com) 察觉到身边躺着人,短暂地不适应了那么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摸他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 “你醒了?”他问。 黎歌眼前还是一片朦胧,“你退烧了?” “嗯。” 缓了会儿,彻底清醒,瞟到他身上的蓝色T恤,“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刚刚。” “……哦。” 动作可真够轻的。 起身下床,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了,一觉睡了快十小时,也不知道怎么睡的,兴许是昨晚没睡太好吧。 扭头去看黎星若,他正低头滑手机。 “吃点什么?”他问。 “随便。” “那就麻辣烫吧。” “你病刚好就吃这些油腻的?”黎歌诧异地问。 “吃一整天小米粥了。”黎星若声音里透着委屈,“你不也喜欢吃麻辣烫么,我让她少放辣就好了。” “……随你。” 吃完饭,洗了个澡,晚上睡觉前,妈妈又打来一个电话。 大概就是问她晚饭吃了没有,弟弟病怎么样了,钱还够不够,不够她再给她打。 “都挺好的。”黎歌回,“他烧已经退了,刚吃完饭睡下。” “啊,那就好,烧退了就好。”妈妈一副放心下了的语气,“要是明天没啥事儿的话你就去上学吧,别耽误学习。” “好。” 电话到了末尾,黎歌刻意安静了那么几秒。 犹豫着,用不经意的口吻:“妈,想问你件事……以前黎星若生病的时候,都是你陪他睡的吗?那我生病的时候,为什么不陪我睡?” “啊?嗯……”妈妈回得有点吞吐,“他一发烧,就离不开人,必须得有人陪着才睡得着。” “……” “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扔到一边。 躺了会儿,迷茫地望了会儿天花板,很难过,但眼里已经干涸了,挤不出一滴眼泪。 再抬头去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拉出线给手机充上电,关灯睡觉。 之后几天,爸妈回来了。 奶奶那边,说是叔叔婶婶去照顾了,两家轮流照顾,一家一个月,这个月换他们休息。 生活再度恢复了平静,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令黎歌有些意外的是,在家不怎么受她待见的黎星若,在学校似乎很受欢迎。 放学等她的功夫,黎歌已经看到不下五个女生来找黎星若搭话了,但他都不怎么想搭理的样子,面无表情做出简短答复,然后继续一个人默默地等。 直到她拎着包走出班门,她才在黎星若脸上看到除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 几乎是忍不住展露出的笑。 “我饿了,我们去校门口吃点东西吧!”他兴高采烈地提议。 黎歌摸摸兜,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一块钱,“你请我啊?” “好啊。” 站在学校门口的小吃铺前等着,炸串涂了辣椒酱的香味一阵一阵地往黎歌鼻子里钻,扭头看了眼身旁的黎星若,线条流畅的侧脸,看着炸锅的眼里同样含着期待。 她忍不住想起叁年级那个夏天,被她教唆着第一次吃了垃圾食品的黎星若。 那时候小男孩牢记妈妈说过不能吃街边摊,街边摊都是地沟油做的,不干净,以至于逆子黎歌背着小书一边吃一边向他炫耀地吧唧嘴时,黎星若露出又馋又必须要克制住自己的泪眼汪汪的表情。 想到这里黎歌忍不住笑了。 无意撞上黎星若疑惑的表情,她瞬间收住笑,尴尬地把脸别到一边。 真的是。 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 -- 4 晚上黎歌写完作业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洗完澡的黎星若。 男孩子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擦干,垂在额前的刘海还在滴水,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胯间,衬得腹部和腰部的肌肉线条格外清晰明朗。 黎歌下意识去瞥他浴巾遮盖住的那一处,脑海里一下子回想起前段时间他生病自己看到的那一根,喉咙一紧,移开视线,“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有什么不妥吗?”黎星若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罐冰可乐扔给她。 “……不管怎么说,男女有别。”黎歌着急忙慌接过可乐后,视线又迅速移开。 黎星若笑了下,越过她时停了下,敲了下她的额头,“脑子里想什么呢?可别被我发现了。” “……” 什么都没有! 黎歌气呼呼就回房间去了,之后再没理黎星若。 晚上睡觉前和小姐妹打电话,聊着聊着聊到身边男生的卫生情况,女孩们一致发现现在的男生要比女生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反观女孩子,有的一脱鞋能熏的一屋都是味儿,实在不讲卫生。 “我妹一周才换一次内裤你敢信?”其中一个女生受不了地说,“她说她们封闭式学校,内裤挂阳台太丢人了,跑早操的时候男生一眼就能看到,所以只好每周回家的时候再换。” “我天,一周的话不会长虫吗?” “我上次还在某乎上看到有那种大学舍友,一直不洗内裤,悄悄躲在卫生间用指甲抠的……” “天啦不要再说了!我还在吃面呢!” 黎歌听着直觉一阵鸡皮疙瘩,原本想撒个懒今晚不洗了的,一想到长虫就立马拎起换洗衣服往浴室冲去。 虽然这一洗澡睡的时间就晚了,但热水一冲,整个紧绷着的身体都放松了。惬意地哼着歌,朝前走两步去够架子上的沐浴液,脑子里想七想八的,结果一不留神,脚底突然一滑。 “砰——” 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就连房间里戴着耳机的黎星若都被震了半秒,随后拉开凳子直冲向浴室里,看到倒在浴缸里疼得直哆嗦的黎歌。 女孩子嫩白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发出微弱的分不清是抽泣还是疼得喘气的声音,就像马路边受伤的猫崽,看得人心尖都跟着颤。 “伤哪儿了?”黎星若急匆匆问。 原本想直接打横抱起的,可害怕碰到她伤到的地方,只好先询问过她。 “……膝盖。”细弱蚊吟的声音。 黎星若看了眼她右手捂着的地方,“能动吗?” “不行……一动就疼。” 可就这么躺在浴缸里也不是事儿啊,黎星若决定还是先把她抱床上,抱她时叮嘱了声:“可能有点疼,忍忍。” 生理上的疼痛已经让黎歌忽略不计那些所谓的男女有别了,可搂着他的脖子,浑身赤裸地贴在他的白色体恤上时,她不免还是觉得色情。 黎星若倒是没多说什么,把她放到她的房间以后,转身去客卧拿药箱,拿来放到她床头, 开始看外伤药的用法和疗效。 “这儿有碘伏,蹭破了皮,得先消毒。” 黎歌看着黎星若蘸了棉签开始认真给她清理伤口,一时间除了膝盖疼,还有心理上的五味杂陈。 沉默片刻,小声问:“……你说咱们家的浴室,是不是得找人看一看?” “?”黎星若抬头奇怪地看她,“怎么了?” “没事……”可能就单纯是碰巧吧。 “膝盖不疼了?”黎星若随后又问,瞅了眼他刚刚消好毒的地方。 “没刚刚那么疼了。”黎歌说,试着动了动膝盖,可以小幅度地卷屈,庆幸还好不是骨折,不然还得去医院。 “那就好,你等我给你找个冰袋敷。” “嗯。” 朝上坐了坐,靠在床头,身上私密的部位由一角被子遮盖着,但刚刚……他应该全看到了吧,自己胸前,还有私处。 一阵头痛,倒在一边使劲叹气。 没多会儿,黎星若从客厅回来了,看到黎歌裹着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眉头微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了然道:“不冰敷消不了肿哦……而且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性质不同,你想医生救死扶伤的时候哪会管这些。” 黎歌闷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才氤氲地回了句:“我又不是你,看了就看了。” “……” 这一次是黎星若被噎到了。 好半天他才缓过神,咳了几声,“什么叫我看了就看了?” “看光你需要负什么责吗?不需要,可我是女生,跟你不一样。” 黎星若无奈地看了她一会儿,抱起怀,有点摆烂那架势,“好啊,那就对你负责,我求之不得呢,你这一辈子都赖上我好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 5 第二天早上,黎歌是被餐厅那边的动静吵醒的。 爬起床,推开门一瘸一拐走出去,就看到妈妈在准备早饭。 “醒了?”女人抬头,冲她露出愧意的笑,“昨晚睡得好不好,腿还疼不疼?” “好多了。”黎歌食指揉了下眼角,“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妈放下手里汤盆,叹着气回到厨房,“昨晚我说不去东城买药了,你爸非要去,结果一去可好,回来封路了,就只好在你舅舅舅妈家睡一晚,早上听星若说你膝盖摔了,我和你爸又五六点急匆匆赶了回来。” 黎歌喔了声,看了眼厨房里搭手的黎星若,没说什么,回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因为腿摔了的缘故,这一周都是黎歌的爸爸送他们上下学,原本还想给她配备个拐杖,但黎歌嫌丢人坚持拒绝了。 纵然行动受限给生活带来了无数不便,上个厕所要走好远,课间没办法挤去小卖部里买零食,但总归是有好处的,比如体育课不用跑八百。 看台上,黎歌和另一个例假请假的女孩子并排坐着,看着橘红色跑道上一群人懒懒散散地跑。 “清然,问你个事。你是不是有个亲哥哥?”忽然想到这一茬,黎歌问身边女生。 “昂,是啊。”叫许清然的女孩子点点头。 “那你和你哥哥关系好吗?” “嗯……一般吧,但是他上了大学好一点,有多余的生活费会给我买好吃的。他在四川嘛,所以会寄点麻辣兔头啊,麻辣鸭肠什么的回家。” 真好啊,这已经算关系好的了吧,黎歌羡慕地看了她一会儿。 “那你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尴尬的事啊?”她又接着问。 徐清然疑惑地看她,随后想起她的弟弟黎星若,很快明白了。她知道黎歌这叁年没和弟弟住过,两人又正值青春期,突然住一起,肯定会有一些不便。 “啊,这个啊,有啊。我哥经常穿着内裤满地跑,一点都不注意形象……而且有时候他那个内裤是紧身的,包裹得……我就不多说了,你懂我意思就好。”徐清然嫌弃地吐吐舌。 黎歌听得哭笑不得,想到黎星若还没有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但围个浴巾就出来那一次,性质也是差不多了。 “哎,不过他也嫌弃我,我在家不穿内衣的,他让我注意着点。”许清然无所谓地道。 黎歌低头看了眼女孩那36D,觉得她哥说得……也不无道理。 叹了口气,撑着脸看向远处。 可能是她太在意了吧。 同样的事放在别人家里,可能过去就过去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到第叁十天,黎歌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但她在学校里还是装作走不了路的样子,因为马上就运动会了,集体活动——踢正步虽然没什么难度,但对于她这个懒人来说,能不去就不去。 运动会分位置,高二一整个被分到了看台那一块,头顶有个巨大的遮阳棚,高一就惨了,坐在操场上活活挨晒。 校长宣布完开幕式誓词,入席的时候,黎歌在看台上隐约看到了黎星若,戴着个白色的帽子,跨着长腿从跑道边上走过。 好像听说他要跑一千五的。 一千五,一定是疯了。 黎歌惊恐地摇摇头。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撇撇嘴,凑到小姐妹身边,两人拿平板快乐地玩起了找你妹。 上午除了踢正步以外,再没什么别的活动,吃了个饭在教室里趴着休息了会儿,下午陆陆续续回到操场继续。 看了班长手里的活动表,好像下午的项目都是跑步一类,短跑在前,长跑在后。 广播响起长跑1500马上要开始的时候,黎歌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吃着面包发呆。看着高一的席上陆陆续续有人出来,走到赛道上,心里有些纠结。 念在之前黎星若把自己从浴室救出来的份上,她是不是应该去给他送瓶水? 不过应该有很多女生给他送水吧,毕竟他那么受欢迎。 黎歌酸酸地想。 不过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正好去小卖部买点薯片。 站起身,下了看台走到边上临时搭起的零食摊上,挑了两瓶脉动,一瓶是自己最爱喝的桃子味的,一瓶随手拿了个青柠。 轮到黎星若他们班跑的时候,赛道两边果不其然围满了人。 多数都是来看黎星若跑的,因为黎歌在不少女生,亦或是男生口中听到了黎星若加油,还有少部分是看其他男生的,但因为呼声太低,大可忽略不计。 1500米,将近四圈。 还记得中考体测的时候,黎歌因为体育扣了差不多二十分。作为一个不爱动的树懒星人,她实在是讨厌死跑步了,别说800米,400米都她都不愿意。 所以她还蛮期待的,以他们家祖传的虚弱体格…… 黎星若是跑倒数第一呢,还是倒数第二? -- 6 黎星若第一个冲过终点的时候,黎歌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捡来的孩子。 原本跑在第叁的他,在最后半圈里突然加速,没费多大力气地就超过了前面气喘吁吁的两人,抵达终点刹车后,一大群人轰地就围过去,祝贺的祝贺,送水的送水。 黎歌想挤进去把那瓶脉动递过去,但人太多了,自己又不高,几个男的堵在前面,自己连个站脚的位置都没有。 眼看着黎星若接过一个女生的水喝了几口,转头又和别人说说笑笑,心里不知道哪来升起的无名火,气得她直跺脚,大吼了一声:“黎星若——!” 这一声够大,中气十足。 果不其然吸引来一众人的目光。 靠在最前的几人都被震慑住了,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和黎星若有什么仇什么怨,默默往边上挪了挪。 这一场闹剧的主角也终于注意到了她,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水,稍有点意外,“喔,黎歌,送水啊?谢谢你。” 伸手正要去拿,谁知黎歌往后一退。 自顾自拧开瓶盖,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狂喝了起来,喝完还不忘瞪黎星若一眼,哼了声,转身走了。 …… 一伙人愣在那。 黎星若看着黎歌走远了的背影,也有些莫名其妙的。 想上去追,可是一眨眼人就淹没在人海里看不到了。 事后黎歌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冲动,那一声吼的,丢人死了。但她还是决意不向黎星若低头,回家的路上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没理黎星若。 后者挺委屈的,到现在搞不清她到底是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想想可能是自己接了那瓶水?但黎歌一向不是不在意他么,哪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呢。 之后的一周里,两人也没再有任何一句交流。 其实黎歌早已经气消了,剩余只觉得丢人。她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一遍又一遍回想着那一天,大吼一声人家的名字,吸引来一众人的目光,然后表演一个原地喝水。 而黎星若那边呢,依旧是蒙在鼓里。 每天就若有所思地看着黎歌,想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子里一天都装着些什么。 不闻不问,不冷不热的日子最终在一个周五被打破。 晚上上自习的时候,老师不在,班长出去开会了,班里热闹的就像晚高峰的菜市场,聊天的聊天,嗑瓜子的嗑瓜子,还有提前拎包自行放学的。 黎歌转到后座和身后两个女生一起写作业,一边写一边聊,从哪个口红色号好看聊到隔壁学校师生恋,再从数学老师充满智慧的脑袋聊到五一即将上映的青春疼痛电影。 最后,其中一个女生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中间,把笔立到中间,问起她们:“你们相不相信笔仙?” “不要搞那个。”她同桌立马劝她,“有些东西是真的,没事不要去作死。” “哈哈,瞧你胆小那样儿。”女生把笔收回来,在指尖转了两圈,“我跟你讲,我是真的亲眼见过鬼的。之前我有个太奶奶死了,附在我姑奶奶身上说了好久的话,一模一样的语气,甚至声音都特别像,而且事后我姑奶奶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全忘了。” “我也听我妈说过这样的。”黎歌在旁边说,“不过是个远亲,我没亲眼见过。” 那女生一拍手,指着黎歌,“是吧,这种事好像家家户户都有。不过离奇的事在后头呢。我不是学画画嘛,我们画室老师不知道从哪搞得一个女人头,泡在福尔马林里,然后他说这个女的现在在他家住,平时他睡觉必须关门,不然那女的半夜就会进门看他。” “这么可怕?会不会是他编出来吓你的?”另一个女生满脸惊恐地问。 “nonono,”那女生晃晃手指,“这就又要牵扯到另一个事件了。我们画室还有一个男的,一米九几,特别白,但是体质不好,容易看到脏东西。之前他也不信我们老师家里有鬼,觉得是骗我们小姑娘的,直到有一次他去老师家开小灶,半夜睡到一半,突然看到床边一个头发特别长的女的……” “啊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胆小的那一个立马打断她说话。 女生撇撇嘴,不太高兴她这个时候打断她,“害,就只是看到而已,又没做什么。没听过一句话啊,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吗?” 黎歌也回想起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灵异的事,说:“我初中有个同学,她遇到鬼打墙了,走到13楼,又往上走了一层,还是13楼。” “是吧,肯定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搞的。” “信者有不信则无吧。”另一个女生自我安慰似的说道。 恐怖的话题在白天说还好,到了夜里,就开始容易变得引人遐思了。 七点天黑的时候,黎歌从卧室出来,刚准备去餐厅倒杯水喝,看到除自己屋外几乎全黑的其他房间,有点不敢去开灯。 看了眼对面关着门的黎星若,从门缝里看,好像也是关着灯的。 这个点为什么关着灯? 他难道不在家? 心里毛毛的,打开手机自带手电筒,上去开了走廊的灯,有点光线后稍微踏实了点,快步走到餐厅前,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结果厨房里突然“啪”的一声动静,吓得黎歌几乎魂都飞了出去。 朝后急退了几步,背紧紧贴在身后墙上,就听到那动静越来越近。 脑子里无数个恐怖的场景闪过,有刀,有影,有血。 还有从背后探出的手和指甲。 最终看到亮着手机出现在厨房门口的熟悉的面孔,是黎星若,黎歌一瞬间瘫软下来,几乎哭出声:“为什么不开灯,你吓死我了!” -- 7 之后黎星若花了近一小时才安抚下黎歌。 坐在客厅里,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笑:“脾气那么大,胆子怎么不学学呢?” 黎歌已经没有心力和他吵嘴了,拍开他的手,“黎星若,我问你,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有啊。”黎星若理所当然说。 “你遇到过?” “嗯哼。” 今夜仿佛格外对鬼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黎歌朝黎星若那凑了凑,睁大眼,“讲讲看。” “啊……”黎星若抬头看着花板,思索了阵,“其实前不久就遇到过,还不在别的地方,就在咱们家。那天我洗澡的时候隐约看到镜子里映出了什么东西,站在我身后,黑黑的,再一眨眼就没了。” 黎歌僵在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心虚地看着黎星若:“假的吧?” “后来我就在浴缸里晕过去了,紧接着你在浴室滑倒了。”黎星若耸耸肩说,“所以我想可能跟那东西有关。” 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天黎歌在浴室里滑倒的时候,就问过黎星若是不是该找个人来家里看看,她也觉得这浴室叁天两头出事儿很怪,说不定真如黎星若所说,浴室里有脏东西,一直想害他们。 黑黑的,一眨眼就没了。 黎歌回味着黎星若这句话。 太可怕了,她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打电话给妈妈,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结果得到他们在应酬,可能凌晨才回来的消息。 “怎么办?”黎歌求助似的看向黎星若,有点想怨他大晚上讲这些的,可开始是她问的,也不好说人家什么。 “害怕了?”黎星若挑眉问,觉得很好笑,第一次见自家自大的姐姐怕些什么,“那就来和我睡。” “不要。” “又不是没睡过。” “……” 这话怎么听得那么暧昧呢。 没办法了,今晚一个人铁定睡不着,穿鞋进到房间里拿出枕头和被子,扔在沙发上,“那好,今晚咱俩就在沙发上睡。我睡这边,你睡那边。” 黎星若看着她有条不紊指挥,叹了口气,但是也没说什么,进自己房间拿来枕头和被子。 睡前电视一直开着,最低音量,播着一部喜剧。有人在旁边黎歌就没那么害怕了,听着白噪音,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听到身边女孩发出浅浅鼾声,旁边撑着脸看电视的黎星若视线移过来。屏幕的白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在他低垂着纤长的睫毛上渡上一层银光,也衬得那一双黑瞳更加捉摸不透。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俯身,呼吸停留在她的呼吸间。 很香的芳草气息。 扬起唇角,唇轻轻覆了上去。 这一吻停留得极短,几乎是蜻蜓点水,只怕贪恋得多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随后黎星若利落地起身,关上电视,进到浴室冲了个澡,回来时黎歌已经睡得很沉了,拦腰把她抱起,直直走到自己房间里。 第二天黎歌是抓着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醒来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扭头看了眼枕边,撞上了黎星若的目光——一个无奈至极,几乎都要放弃了的目光。 随后注意到自己抓着的东西,啪地松开,一脸僵硬地看着他,被子下掌心默默在身上蹭了蹭。 “我不是故意的。”黎歌心跳如雷。 “为什么?”黎星若问,他很不理解,“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第叁次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慌得不行了,说话都口齿不清地。 黎星若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放着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了,起床吧。” “我想起来了。”黎歌忽然说,像是急于要解释什么似的,“我房间里有只熊,每天抱着它睡觉时……我会抓它的尾巴……” “……” 黎星若记得她房里的那只熊。 一只一米多的,戴着个口水垫毛茸茸的棕熊。 的确有一个蛮粗的尾巴。 不想再和她计较这些了,翻身下床,背对着她把T恤脱了,换了件新的。 黎歌在床上看着,本来想让黎星若别当着她的面脱衣服,可是看到那漂亮的倒叁角形的后背,想说的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对了,我为什么在你的房间?”她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皱起眉。 “昨晚你说沙发不舒服,要睡床。”黎星若眼也不眨地道。 “噢……” 也没多怀疑,半梦半醒时候说的话第二天哪会记得。 从房间里出来时,爸妈都还在睡觉。 自打黎歌腿好了后,两人就不那么勤快地做早餐送他们去上学了,几乎是有一天没一天的,全看二人昨晚回来得早还是晚。 简单煮了两个鸡蛋,热了两杯牛奶,黎星若叼着一块面包先出了门,黎歌紧跟在后面,轻轻合上门。 -- 8 之后的几天里,黎歌都不是一个人睡。 有时候在沙发上一觉睡到天亮,有时候醒在黎星若的房间里。 为了避免上次那样尴尬的事再次发生,黎星若抱来她的熊放在两人中间,尽管做足了准备,但有时候还是会发生点小意外,熊被踹地上了,第二天早上遭殃的还是他。 黎歌那边,看得出在克制自己这个习惯。 但也有逐渐适应的趋势。 她好像越发地将亲人,姐弟间的距离模糊化了,好像无意间碰到,也不是多么打紧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天早上两人醒来恰好碰到出来上厕所的爸爸,爸爸见到两人一起睡十分意外,说了句你俩都老大不小了,睡一起不合适吧,然后在黎歌一番关于浴室闹鬼的荒诞解释后,也没多想,回房继续睡觉去了。 黎歌发现黎星若的手机很好用,不愧是大几千的牌子,音质比她的好多了,于是每天晚上睡前都会赖着拿黎星若的手机听歌。 “Baby don’t bsp; tonight,在暴风来袭的夜晚,Baby don’t bsp; tonight,好像很适合这个夜晚,但这一瞬间的激情不能够延长……” 听歌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和声,抬头就看到身边黎星若正一边滑平板一边跟着唱。 “你唱歌还挺好听的。”黎歌情不由衷夸了句。 黎星若摘下耳机,“啊,嗯,还行吧,乱哼的。”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呀?这首歌都好老了。”她又问,掰着指头算了下,这是她上小学的时候听的,距离现在都过去六七年了。 就听黎星若轻描淡写道:“不是你小时候洗澡最爱放吗?” “……” 黎歌想起自己那个音质烂到不行,音量还贼大的小灵通,有点尴尬,难为他还能听得清歌词呢。 再看一眼自己现在这个手机,同样烂,放在黎星若手机旁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忍不住来了火气,拾起往沙发上砸去,“为什么啊?为什么爸妈愿意给你买好的手机,就让我用这个破烂,一用用叁年?” 黎星若倒是不太在意的模样,把自己手机往她跟前推了推,“你想的话,可以把我手机拿去。” “不要,不接受嗟来之食。” “……” 黎歌咬咬指甲,觉得换手机这事,有必要和爸妈提一下了。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刚一开口,就被两人一唱一和先后否决掉了。 “小孩子拿那么好的手机干什么?星若是拿你那个小灵通用的实在用不了了,现在都要用微信,支付宝,才拿了你爸的那个手机,你这个还能用为啥要换?”妈妈说。 黎歌把她那个屏幕碎了半块的手机放桌上,“那为什么不把我的给黎星若,爸爸的给我?你看我的也是实在用不了了啊,屏幕都开始乱跳了。” “还能一直让他用剩的吗?”爸爸说,“你要是实在想换,我把我的给你,我拿你的,行不行?” “不是,爸,妈,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能给他换,不能给我换呢?我这个也……” “行了,就这样吧!黎歌,因为这件事和我们大清早闹,你不觉得很幼稚?你都高二了!” “……” 眼里已经禁由不住泛起了泪花,黎歌咬咬下唇,甩下一句好,我幼稚,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其实是新的还是旧的,有关系吗? 按电梯的时候黎歌想。 只需要他们一句,有钱了就换,或者考得好了就换。 给她一个考虑空间啊。 哪怕最后真的没换,也没关系,态度上让一碗水端平也行啊。 一边大颗大颗掉着眼泪,一边低着头朝小区外走。进地铁站的时候人多了起来,她也不敢那么放肆去哭了,冷静下来想了想,没必要了,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又不是第一次,干嘛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正要上地铁,忽然被身后一只手抓住,回过头,就看到黎星若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对视的那一眼,后者满眼遮掩不住的心疼。 “你走得可真快,我都要追不上你了。” “别碰我。”黎歌把手抽了出来。 “别难过了,看你难过我也难过。” 黎歌看了眼他,想质问他有什么好难过的,可话到嘴边觉得他也挺无辜的,看着他关切的神情,讨厌他叁个字,真的说不出口。 一个人默默挤到地铁车厢的一个角落,抬头就看到这个跟屁虫又缠了上来。 手扶着拉环,半个身子挡在她身前,把拥挤的人流隔绝在这一片空间之外。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黎歌抬头倔强地道。 “不能。” “你是不是有病?” “你觉得我有病吗?”黎星若反问她。 “……”黎歌咬咬唇,“有病!” “你也看出来了?”黎星若直勾勾盯着她,语气冷静,“溺爱你的这种病。” -- 9 яóцzんáīщц.īňfó 黎歌觉得黎星若的话莫名其妙。 ……算是,越界了么? 那样的话,那样的眼神。 完全越过安全距离的情意。 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放学的时候没等黎星若,一个人坐地铁回家了。车厢里看到围在栏杆旁的情侣,又看了眼玻璃上映出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适应那个人不在身边。 ……疯了吗? 黎歌掐了把大腿,出地铁后一路急匆匆回到家,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反锁。没什么事她就不打算出去了,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黎星若,现在能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冷静冷静再冷静。 但这一整天的胡思乱想,在当天晚上就被对方又亲手了结。 “白天的事你可能误会了。”洗漱的时候黎星若走过来,停在卫生间门口,“我的意思是,我太纵容你,可能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黎歌刷牙的动作停下,“……噢。” 说完黎星若就走了。γаóɡùósんù.cóм(yaoguoshu.com) 躺回到床上,黎歌盯着头顶的吊灯,发着呆。 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白天两人对峙的场景。 那样认真,严肃,犀利的目光,还是第一次从黎星若脸上看到,从前他一直一副随和,好脾气,逆来顺受的,说实话突然间这么大变化,她有点被吓到。 但是,那时候的他……好像真挺帅的。 额前凌乱的碎发,背光时黑得看不见底的双瞳。 晃晃脑袋,赶紧把这些无厘头的想法抛出去——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那可是她亲弟弟。 晚上早早就上床了,可脑子里装的事太多,翻来覆去,熬到快两点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一脸的疲态。 似乎是感觉昨天的话说得太重了,今早黎歌的妈妈天还没亮就起床熬了粥,炖了排骨汤,还做了黎歌最爱吃的肉夹馍准备让她带学校去。 黎歌对她的殷勤有些无所适从,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临走时说了句谢谢妈妈就出门了。 路上黎星若把他那份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黎歌,“我不爱吃这个,你拿去吧。” 瞟了眼那外包塑料袋,黎歌淡淡道,“不用。” “那就带给我同桌吃了。” 眼神微动,想起之前偶然的一次见过他同桌,一个皮肤很白长得很初恋的女生,看向他的眼神黏黏腻腻的。 “啧”了声,一把从他手里夺过肉夹馍。 见黎歌如此经不起激将,身旁的人轻轻勾了勾唇,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她前后进了地铁。 下午第叁节课的时候,黎歌下楼去小卖部买东西,二层碰到了黎星若,但后者一直沉浸在和身旁人的说笑中,没注意到她。 靠在墙边,一双长腿迭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说得很开心,笑得直拿手去捂眼睛。 那双手很白,指节很长。 是和广告牌里戴戒指的男模一样好看的手。 见他聊得开心,也没去打招呼,沿着扶手下楼了,回来时再去看他的位置,人已经不在了。 自习课上心不在焉地转着笔,手底的数学题一字都看不进去。 无意间一瞄,瞄到同桌在历史书上画的一张插画,凑上前去看,女生见她过来也没躲,继续勾线,问:“你看得出我在画什么嘛?” 黎歌摇摇头,只觉得线条漂亮,可是看不出是什么。 “你掉过来看,从这个角度看。”女生拧了下脖子向她示范,“还看不出是什么吗?” 黎歌歪过脖子,看后依旧摇头。 “手,是手啦。” “喔。”人家一解释,她才反应过来。 “好看吧。”女生得意洋洋道,“这是男生的手。” 黎歌在旁边研究了一会儿,指着画中间的地方,“那为什么他的中指和无名指没了,断了?哦不对,是插到什么东西里面了吗?” 女生立马做了个“嘘”的手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什么啊? 黎歌不解,模糊间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但她不好意思往那边想。 “是不是太黄了?”同桌扭头突然问她,“不过我还有更黄的,你看不看?昨天我照着小电影里的体位画的,绝绝子。” “……” 还真是她想的那样。 一瞬间红了脸,耳根子都跟着烧,但目光就是无法从那副画上挪开,喉咙口迫切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手,真好看。 好像黎星若的手也是这样,指节修长,骨节分明。 -- 10 ®oцzⒽáīщц.īňfo 回去的路上,黎歌不太理黎星若的样子。 两人坐在地铁门边,黎歌头靠在透明门板上,从对面玻璃上看到黎星若朝她这边微微侧头,“怎么了?” 转过头,短暂撞上他的目光,心里一顿,立即撇开到一边,“……没怎么。” 这心里有事都快写满脸了,还没怎么。 到家后爸妈都在,做好了晚饭,但在他们洗漱准备吃饭的时候又临时有事离开了。 饭桌上就剩下黎歌和黎星若。 盯着他搁在餐桌上的手发了会儿呆,黎歌夹起一块拍黄瓜,“是不是马上要校庆了?听说你是主持人。” 白天听班里学生会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啊,那个。”黎星若停下筷子,想了一下,“我想推掉的。” “推掉干嘛?”黎歌不解,“参加这种活动是可以加学分的,表演项目我不知道,但上届我们班有个去当主持人的,加了十多分。” “我又不缺那点分。”黎星若不在乎地说道。 “……”黎歌感觉黎星若还是太小看这学分制了,学分累计达到一定程度毕业是可以拿红本的,红本有保送资格,于是还想再劝劝他,“你声音条件好,长得又不差,为什么不去?” 黎星若没想到她会一直纠缠这个事,有些意外,“参加竞赛也可以拿学分,拿的比这个多多了……不过你非要我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满足我个条件。” “?”Уаóɡùósнù.Ⅽóм(yaoguoshu.com) 为你好的事还要跟我提条件? 黎歌感到一阵不可思议,拿起空碗就往厨房去了,没再搭理黎星若。 不过晚上九点左右那阵,她又一脸别扭地出现在黎星若门口。 “你真不去?我觉得这个机会挺好的,去年保送的学校里还有北大呢。” “看你。”黎星若低着头写东西,没看她。 “……”一阵犹豫纠结,“那要提啥条件啊?” 黎星若手里的笔一停,抬起头,“其实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陪我睡几天,一周吧。” “为什么?” “我怕鬼。” “……” ……你怕个屁! 想起前段时间怀疑浴室闹鬼的时候,他可没少落下一天洗澡,边洗还边哼歌。 之后黎歌也不怎么怕了,回到自己房间里睡,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的鬼开不了门,于是每晚都关上门,睡得还算踏实。 所以他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看着他托着下巴的修长手指,黎歌感觉脑袋烧烧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你之前也不是没和我睡过。” “……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还要我和你睡觉?要和我培养感情?我直说了行不行,我不讨厌你了,你不用那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现在我们就是正常姐弟的关系。” 黎星若一愣,“嗯,你不讨厌我了,那是好事。但我让你陪我睡觉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黎歌不解。 顿了顿,他转过身,翘着二郎腿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我一个人睡不着了。自从上次我们一起睡之后。” 其实也不算失眠。 只是一个人睡的时候,没有两个人一起睡时那么舒服。 黎歌一脸为难,看他也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想想”,转身走了。 因为叁年没见了,又是两性敏感的时期,黎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弟弟相处。 怎样相处是对的,怎样是逾界。 白天里问上次那个在操场聊天的女生,问她有没有和她哥哥一起睡过,后者理所当然地应道:“那肯定睡过啊,上初中的时候我看恐怖片睡不着,就是他搂着我睡的。” “噢……”一起睡原来是可以的。 但黎歌没问他们有没有无意碰到过对方这件事,以及看没看过对方不穿衣服的样子——这问题太尴尬了。 回到家后,黎歌走到黎星若屋前,“那你答应我去了哦?” 黎星若正低头玩手机,见她突然这么说,手机扔一边,冲她眯眼笑笑,“OK。” “那今晚……” “啊,今晚你不用来。我有点事儿,睡得晚。”黎星若说。 “哦。” 看着黎歌连上不经意显露出的……失落?黎星若没忍住笑了,“怎么,你还迫不及待起来了?” “才没有!”黎歌瞪了他一眼,只是好奇他有什么事儿而已,平时她睡的也不算早,“得了,那我先回去睡了,没事不要来烦我,更不要半夜兴致一来叫我陪你去睡觉。” “好,晚安。” “嗯,晚安。 -- 11 最近黎歌的同桌时不时就分享自己的画作给她,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命中的知音。 “你看这个体位怎么样?交叉坐在凳子上……好像腿这边还有点不自然,我再改改。” 听她一番自言自语然后又擦擦改改,黎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得不说她同桌画画天赋很高,有时候凭想象就能画出完整的人体,不像她,到现在只会画火柴人,还有网上爱发的熊猫头,无聊用书页搞个打太极的小动画什么的。 没过多会儿,她同桌又把手底的画纸推给她,“怎么样,是不是比昨天那张好一点?你看屁股这边,撞击的肉感,是不是特别真实?” 黎歌瞟了眼男女主衔接的地方,结实的柱状的东西,紧紧包裹在女孩的那一片柔软里,还有进出的趋势,看得她面红耳赤的,“你……知道男生那里怎么画?你不会见过吧?” 同桌一愣,“啊,这个。多看看小电影就知道了。别看亚洲专区,里面丑的要命,要看就看欧美专区的,全是大白象,画的时候还能让人有憧憬一点~” “你看过很多吗?” “啊,也没看多少吧,”女生挠挠后脑勺,“差不多一天两叁部的频率,为了研究裸体怎么画。” …… 一天两叁部。 黎歌眼里放射出惊恐。 女生挥挥手,“害,都说了是研究裸体画法,不然我哪有那个闲心天天看那玩意儿。” “嗯,我知道的,是为了画画,为了学习……” “理解万岁!” 白天看了一白天的黄漫,晚上一闭眼就全是男女交合的画面。 赤裸的,缠绵的,交融的,紧紧相拥的,各种体位上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黎星若靠在床头看手机,见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扭头问:“怎么了?” “没怎么。”黎歌低声回。 “是我屏幕太亮了吗?” “不是。” 她刻意往边上挪了挪,心里乱七八糟的。 闭上眼,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之前看到的他挺立起的那一根……好像要比她同桌画的要长一点吧?粗细差不多,小柱子似的。 脑补出一些朦胧暧昧的场景,黎歌感觉一口蜜水自私处吐出,沾湿在内裤上。 攥紧被子,萌生出一阵羞耻感。 到底在想些什么。 紧闭着眼努力让自己睡着,却是越执拗越清醒,熬着,熬到旁边黎星若都发出熟睡的呼吸声了,熬到时夜光的时针都指向一点了,整整一小时过去,自己才有了些许困意。 第二天一早,出乎意料地,黎歌醒得比黎星若早。 迷茫地看了会儿墙上的钟,才五点半,翻身起床,蹲在卫生间里,把昨晚沾湿了的内裤洗干净,换了条新的,晃晃悠悠地去洗漱,吃饭。 夜里没睡好,白天又被同桌死缠着继续欣赏她的“佳作”。 黎歌感觉自己陷入了死循环。 说来她同桌也是“高产”,没几天肝出来一个系列,硬逼着她看完了那一整部“黄暴巨作”,看完还让黎歌给她提出些意见,好开启下一部黄漫。 可黎歌怎么给她提供意见?她又没有性生活,在这方面她比她更要无知。 晚上回去和黎星若躺在一张床上时,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起话都躲躲闪闪的,心虚得不得了。 与此同时的黎星若,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同样是发现了黎歌的异样——对于每天黎歌晚上换一条内裤,第二天早上再换另一条的行为,他十分不解。在他的印象里,黎歌还没有爱干净到这种程度。 晚上放学回家,坐地铁的时候,黎歌不知道怎么回事,盯着黎星若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盯到人家都注意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移开目光。 “怎么了?”黎星若问。 “没怎么。”黎歌低头玩了玩手里的地铁卡,“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明天开始回去睡了哦。” “最近是不是没睡好?”黎星若问,凑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黑眼圈很重啊。” 黎歌朝后一缩,“还好。” “怎么不和我说呢?”黎星若有点责怪地问。 “说什么?”黎歌目光撇到一边,毕竟他才是她睡不着的罪魁祸首,“说了不照样睡不着。” “我抽屉里有蒸汽眼罩,还有助眠香薰……也可以试试喝酒,但别喝太多,一小杯,效果很好。” “对哦。”黎歌被他点醒,恍然道,“之前奶奶来咱们家的时候,喝了咱们家的酒就不失眠了。”那段时间奶奶容光焕发的,一有精神可没少骂她。 黎星若忍不住笑,密密的眼睫弯弯的,“试倒是可以试试,你别喝醉了就好。” “一点点而已,我酒量应该没那么差吧。”黎歌嘀咕道。 -- 12 虽然红酒度数普遍不高,但看着深红色的酒液缓缓倒入玻璃杯的时候,黎歌还是有一点畏惧。 她之前几乎是没沾过酒的,初次喝酒,免不了一堆顾虑。 扑鼻的酒精味,会不会很难喝? 她的酒量,会不会一沾就醉? …… 看到黎歌踟蹰不前,黎星若一挑眉,绕身走到玻璃柜前,又取下一个玻璃杯,用丝帕擦了擦,放桌上倒进半杯红酒。 修长的手指托起,侧握着,凑向她,示意她碰杯。 有人作陪自然是好的,但这氛围……怎么怪怪的。 黎歌和他对视一眼,澄黄的射灯下,他的目光似是专注,又似是轻慢,在原本就昏黄的酒柜射灯下,说不出的暧昧。 托起酒杯,杯身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 一饮而尽,黎星若给她展示了下自己喝光的杯底,”又不是喝药,不难喝的。“ 黎歌点了下头,皱眉闭眼,犹豫两秒,一仰头喝完了。 “慢慢喝,一口气喝完会醉的。”黎星若提醒道。 黎歌感觉自己被骗了,抬头瞪着他,“那你给我示范的就是一口气喝完啊。” “好好好,我的错。” 转身去厨房洗酒杯,洗干净后搁回杯架上,黎星若走回自己房间,俯身从抽屉里拿出蒸汽眼罩和助眠熏香,点燃香,放在床头。 “好香啊。” 洗漱完进到房间的黎歌忍不住感慨。 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夹杂着幽幽草木味,仿佛胸腔里的灰尘浊气都被洗涤干净了。 “今天早点睡吧,把你之前的觉补回来。”黎星若站在门口说,关上灯,走上前拉开床头小灯。 “嗯。” 闭上眼,困意来得很快,比往日要快,昏昏沉沉的,浑身的疲倦都在这一刻卸下。 可突然间,她又想到什么事,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黎星若,问你一件事。” “什么?” “……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犹豫了一下,“我们班有个男生,好像喜欢我。” 能感觉到身边的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头转过来,“哪个?” “这个你不用知道,反正就是,他总是,很关心我,关心过头了,有时超出同学之间的界限了。感觉他每天没什么事做,除了围着我,就是围着我。” “那……可能吧。” “那我该怎么办?” 身旁沉寂半晌,“你喜欢他吗?” 黎歌转着手里被子的旋,“我不知道……我又没喜欢过什么人。但有些时候他来关心我,我好像,并不排斥。” 紧接着就是两个人的沉默。 夜光的时钟静悄悄地走,床头的香幽幽地燃,空气中弥漫着丝丝醉意,渐渐往不可控的趋势倾去。 “喜欢一个人应该不难察觉吧,忍不住看过去的目光?凑近时乱成一团的心跳?”黎星若说,“正常人都是这样……只不过你比较例外,你在这方面没有同龄的女生敏感。” 顿了一下。 “所以你想知道你喜不喜欢他……可以想象他这样对你做时,你会不会推开他。” 说完忽然翻身起来,居高临下地,毫不客气地,唇覆上了她的。 微醺,昏暗,缠绵的吻,以及一吻过后,充满情欲和纠结的眼神。 黎歌没推开他。 自始至终。 之后两人躺回到各自的位置。 “不早了,睡吧。”黎星若翻了个身,说。 “……” 睡吧?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难道又要装作没事儿人? 黎歌皱紧眉,提起被子盖在脸上,想骂他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吐露不出来,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 看了眼窗帘遮挡住的夜幕,这又是一个不眠夜。 枕边燃着的助眠熏香显得格外讽刺,助眠熏香不助眠,半杯红酒搞出来的事,让人直到两点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黎歌看到厨房忙碌的爸妈才知道他们一直在家里,从下午六点他们回家的时候就在,但因为太累了所以一直关着门睡觉,显得没什么存在感。 禁不住回想起昨夜。 心虚地看了眼坐对面的黎星若,后者则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安然地吃着早餐。 “这个月轮咱们家照顾奶奶了。”妈妈一边剥鸡蛋一边说,“我和你爸爸不在家,你俩要照顾好自己。” 黎星若转了圈手里的筷子,笑着说:“说的好像你俩平时在家一样。” “一边要照顾奶奶,一边要忙单位的事,你以为很容易啊。”妈妈白了黎星若一眼,“你爸爸现在生意景气,每天晚上都有应酬,他那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必须得看着,不然又像上次那样,喝出个胃出血。”说完她又斜眼剜了爸爸一眼。 这种有的没的的闲聊黎歌现在已经不参与了,只静静听着,吃完饭碗放到流理台上,准备出门。 今早天有些凉,昨晚下了阵小雨,推开单元门,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将脑袋里的琐碎洗涤一空。 想要把昨晚的事抛之脑后,可回过头看到黎星若的脸,还是忍不住心乱如麻。 手背贴了下滚烫起来的脸颊。 罢了。 -- 13 今天中午食堂有黎歌最爱吃的无骨凤爪,原本兴致勃勃地打好饭找到位置坐下,可看到迎面突然出现坐下的黎星若时,筷子送进嘴里的动作停住。 “干什么?”黎歌警惕地问。 “来看看你那位形影不离的爱慕者。”黎星若握起筷子,冲她露出个不太友善的笑容。 “……” 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道要她直接了当地说,压根没这号人,只是拿来试探他的? 本来只是趁喝了酒,壮她这个怂人的胆套他的话——可怎么着都没想到,他会毫不客气吻上来,让她从跃跃欲试的屠夫一下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垂下头,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 侧过头看了眼周边坐着的人,不少正往他们这边瞅,但汇聚的终点却不是她,而是她对面的人。 也是,本来就是在学校受欢迎的人。 时不时地就能听到男女生议论他,没错,不止是女生,还有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跑她这里来问他的感情状况,先前还有过走在路上就被问微信的经历,多数是黎星若,有一次是她,但因为没多少这方面的经验,支支吾吾处理起来不比黎星若游刃有余。 说实话,面对这样闪闪发光的人,谁不会有那么一秒心动呢? 叁年的别离,生理和心理上的巨大变化,黎星若于她而言,陌生要比熟悉多。特定情况下没有办法把他看作是亲弟弟,比如昨晚——他吻上来的时候,她的反应不是推开他,而是软着身子应承他。 嘴里的鸡爪味同嚼蜡,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喝两口汤,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朝放餐盘的地方走去。 身后黎星若没跟上来,走了好远黎歌才敢小心翼翼回头看他,就见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吃饭,遗世而独立的样子。 午休的时候睡得昏了头,上课铃打响叁分钟才被同桌摇起来。 语文课,翻开书,一句醒目的“不要为不值得人分神”,让黎歌看愣了好半天,随后用红色的笔狠狠圈了起来。 放学的时候被英语老师留了校,来通知的课代表一脸同情的模样。 说实话,意料之内。 “这次小测你是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戴着波西米亚风耳坠的东北女老师问,把她的卷子从桌上拿来交给她。 黎歌接过卷子,看了眼上面的分数,闭上眼,“不是……” 老师又气又不解,站起来插着腰:“那为什么和期中考试差了那么多?期中你考了135,小测怎么掉到80了?” “做题慢了点……” “也是,这后边儿填空填的乱七八糟,字迹也潦草得不行。晚上早点睡觉,你看你这黑眼圈,晚上不睡觉,白天开小差,下次要是再有这种情况我就打电话和你妈妈谈了,而不是像这次,和你谈。” “嗯。”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班里已经没人了。 收拾好书,拎着包下到一楼,看到坐在楼梯边上头靠着墙的黎星若,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放轻脚步,想悄悄从他身边绕过,却在即将走开时被他从后拉住手腕,回过头,撞进他清透明亮的眼里。 一挑眉,一脸等解释的模样。 “我……我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黎歌说,抽回自己的手。 “真的?”黎星若半信半疑。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别问了。” “好吧。”黎星若仰仰头松了松筋骨,从阶梯上站起来,随意地朝前跳下两阶,“我以为是某个胆小鬼在躲着我呢。” “才没有。” “是么,你说谎的时候眼神会乱飘你知道吗?” 黎歌斜了他一眼,不想多说,踢了脚路边的石子以此泄愤,朝校门外走。 到地铁站的时候,正准备刷卡,被身后朝气蓬勃的一声“黎星若——”叫停。 回过头,看到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子小跑上来,停在身边人面前,“你说巧不巧,刚才找地铁卡的时候发现装走了你的书,还在想怎么还给你呢……给,还你。” “啊,谢谢。”客气地一点头,黎星若接过书。 “你坐哪个线的地铁?” “2号线。” “我也坐2号线,今天我爸妈不在家,他们让我去我姑妈家吃饭。” 看着女生一脸掩饰不住的欣喜模样,黎歌轻皱了下眉,倒是什么都没说,静静走在一旁。 错过了高峰期的地铁人不是很多,找到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旁边紧挨着黎星若,而那个“碰巧遇到”的女生,则扶着杆子站在他们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黎星若聊天。 “原来你家在绿地那边啊,我奶奶家也在。” “上次你给我说的那个教辅书我买了,真的有上课老师讲的例题!我怀疑他就是照那本书做教案的。” “马上校庆了,听说你报了主持人?哇,那谁还有心思看什么节目啊。” …… 女生声音很清脆,像吃了一口甜梨,眉眼弯弯的,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黎星若身上,不分黎歌一眼,搞得黎歌有点不爽,食指烦躁地在扶手上敲打着,在还有一站下车的地方,再也坐不住提前走到车门前,准备下车。 -- 14 自下地铁直至到小区门口,黎歌一直没说话。在自动门前摸索了半天口袋发现没带卡,才回过头不冷不热地和黎星若说了句:“卡我没带,你刷吧。” 黎星若摊开手,示意自己也没带,于是两人就在门前干站着,直到下一个人来,才进去了门。 “你好冷淡。”进小区后,黎星若忍不住说。 黎歌脚步一顿,侧身瞥了他一眼,“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同学惹你生气了?”黎星若问。 “没生气。”黎歌面不改色道。 算不上生气,就是觉得烦人。不知道是太专注于黎星若,还是刻意无视她,总是那女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此后黎星若再没说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黎歌总有种他在幸灾乐祸的感觉。 回到家到了饭点也没什么胃口,从果篮里拿了个梨就回卧室了,差不多十点左右,她又突然饿了,烦躁地进到厨房,搜刮有什么能吃的,结果一眼看到放在台子上的装甜点的纸袋。 什么时候买的? 好奇地走上前,看到袋子口还订着一张外卖纸条,捋直了仔细看,时间是七点那阵,下单人是黎星若,底下还有一条简单的备注:吃点甜的心情好。 心情顿时五味杂陈的。 看着包装精致的甜品,单子上也都是她爱吃的,在吃与不吃之间挣扎着,最终被肚子短暂而急促的“咕~”一声叫停,黎歌心一横,伸手拆开了包装。 捞出一只豆乳盒子,透过透明塑料盖看到里面精致的奶油尖尖,还撒着她最爱的杏仁碎,咽了下口水,黎歌藏在身后脚步轻轻地溜回了自己房间,关门时还刻意去听了下隔壁的动静,嗯,很安静。 吃甜食果然是能治愈心情的,黎歌从愁眉不展到哼着歌进浴室洗澡,也不过一盒豆乳盒子的功夫。 有时候黎星若还是挺懂她的,洗澡时她一边搓着头发一边想。 洗完澡吹干头发,回到自己房间准备休息了。灯关上正要酝酿睡意,忽然听到隔壁门打开了,脚步声自房门口传到餐厅,似乎还进了厨房,沉寂了一阵,传来倒水的声音。 他会不会看到她拆了的外卖? 虽然早晚都会看到,但黎歌还是无地自容,把被子拉上去,蒙住脸。 还说什么不接受嗟来之食呢……真没骨气。 静静听着那脚步声,预计的方向是对面,却没想到他脚步一顿,忽然转弯绕到了她这边,停在了她房门口。 黎歌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忽然就闪过昨晚两人接吻的画面,脸开始发烫,蒙在被子里喘起浅浅的粗气。 “睡了吗?” 房门开了一个缝,透过一线光。 半只脚还在外面,黎歌好想收回来,可是她不敢动,紧闭着眼,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安静了一阵,见他不吭声,黎歌以为自己瞒过了,等着他走呢,可谁知道这家伙忽然就走了进来,绕到她的床边,半蹲下身。 能感觉到他注视着她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绷不住了。 想笑。 好像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还没一米高的黎星若躺在床上装睡,一米出头的黎歌蹲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等着他憋不住睁开眼睛笑。 强忍住嘴边笑意,黎歌僵硬地翻了个身。 “哈哈哈哈,哪有人睡觉没呼吸声的?别装了。”黎星若上来挠她。 黎歌朝前扭动起来,“你干嘛!你别挠我,痒,痒!” “吃了我的东西就没什么表示吗?连句谢谢都不说?” “说,说!谢谢,谢谢你大恩大德,祖上烧高香……你放过我好不好……” 两个人扭成一团,打闹着,就变成了一上一下的微妙姿势,笑意还维持在两人脸上,气氛却变了。 黎星若率先反应过来,浅浅敛起脸上的笑,鼻子翕动两下,朝黎歌的唇边凑去,“是豆乳的味道啊,甜甜的,还有奶香……黎歌,你就是个豆乳盒子精。” “我……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你还要怎样?”离得太近了,黎歌结巴着,双手不自知地抵在他身前,却搞得像欲拒还迎似的。 黎星若笑笑,低头看了眼她的手,“你吃完了,那不该我了?” “你要干嘛?” “吃豆乳盒子精。” 说完他侧头埋进她脖颈间,温热的唇贴了上来,一阵无法言语的酥爽过后,留下一点浅粉色的印记。 “唔……” 黎歌忍不住伸长脖子,与此同时感觉到一只手游龙似的钻进她衣摆里,一指抵着小腹直往双乳间滑去。 她想拦,却被黎星若一下捉住手,反扣住变成十指交叉的样子。 “我有分寸的。” 略低沉的男音在耳畔响起,荡漾着她不安的心魂。 而那一根抵在胸腔以下的手指,也再没向上移,而是掌心压了下来,沿着她的腰际抚摸,所过之处就像初春毛茸茸的草地燃起了火,炙烤地她呼吸急促起来。 -- 15 яóцzんáīщц.īňfó 黎星若身上可真香啊。 沐浴过后的清爽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玫瑰香。 黎歌一直不喜欢玫瑰,它的样子,它的香味,因为太大众化在她看来十分俗气,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股气味在黎星若身上闻到时,她就没那么讨厌了。 原来玫瑰的香味还可以这样魅惑人,荡漾人的心神。 像是似有若无的手,轻抚着她,将她一点点向欲望的深渊推去。 手攀到他的肩膀上,抚过他的背,向上手指穿插进他的发丝里,黎歌轻皱着眉,双眼既是动情,又是克制,分外矛盾地看着黎星若。 却没想到这时黎星若来了一出悬崖勒马。 “困吗?”他先是问。 黎歌愣了下,晃晃脑袋:“不困。” “刚还打哈欠呢,还说不困。不逗你了,快睡吧。”仿佛只为吊足人胃口那一刻的快乐,黎星若起身退到床边,“晚安。” “你……你要走了?” “我听到楼下爸停车的声音了。” “……”Уаóɡùósнù.cóм(yaoguoshu.com) 光从门外透过,随着门合上化作一线。 黑暗中,她保持了一阵半撑起的姿势,随后重重躺了回去。 故意的? 还是爸妈真的回来了? 等了会儿,果然玄关那边传来动静,黎星若没骗她。 行吧,他耳朵倒灵,要是被发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黎歌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扭动了两下双腿感觉内裤里鼓鼓囊囊的,伸手一摸,一把水。 ……烦人。 第二天早上六点,黎歌如约而至出现在浴室,睡眼惺忪地洗内裤。 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出门的时候她见黎星若换了件短袖,于是也回到卧室换了短袖,走在路上吹着不冷不热的风,终于有了夏天的感觉。 “六一快乐。”到学校后同桌扭头和她说了句,然后继续低头挥动着笔抄作业,“下午有校庆,听说会提前放学,要不要一起去玩儿?” “是啊,一起来呗,我姐在万达开了家饮品店,我请你们。”后头坐着的男生拍了下她的肩说。 听他们口气是已经商量好的,黎歌环顾了一圈四周,“都有谁?” “我,祁加加,朱子宜,还有齐霄他们。” “人不少啊,你请得动吗?”黎歌一挑眉,持怀疑态度。 “请不动?你也太小看小爷我了吧。”后桌男生扯了下嘴角,一脸不屑的样子,“何况又不是吃饭,你们就个饮料能喝多少钱?” 旁边祁加加一边补作业一边呲着大牙笑,“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你再说话就没你份了。” “别。” 后来聊天的时候,黎歌才知道后桌男生他家开的是加盟的一家连锁店,这家店黎歌在外地喝过,它家的杨枝甘露劲爆好喝,黎歌好久没喝过了。 因为想着下午喝饮料的事,一上午的课黎歌都没好好听,上英语课还被老师提起来站了好一会儿。等到下午校庆的时候,她再也按耐不住,在礼堂挑了那男生旁边的位置,摩拳擦掌地斟酌起自己要喝些什么。 “只能点一杯吗?”她看着手机屏幕里琳琅满目的饮品问。 “多少杯都行,你尽管点。”男生说。 “义气!”黎歌拍拍男生背,“嗯,那就……” 猫着腰要选,头顶礼堂音箱突然响起一道耳熟的声音,黎歌抬头,就看到台上黎星若正测试话筒音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正装,看着和平时很不一样。 “那是你弟吗?他选上主持人了呀?”坐前面的祁加加回过身说。 “嗯。” “我听说报主持人的人可多了,好像几十个人里就选俩。” “好像是,我也不太清楚。” 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了会儿,黎歌复又低下头选饮料。 “我觉得桂花芋泥奶茶最好喝,要冰的,简直就是奶茶的新世界。”男生提议说。 “可以,那就点一杯桂花芋泥,杨枝甘露少不了来一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推荐的?” 男生倒不嫌她能喝,纵容地道:“奶绿也可以试试,我没喝过,我姐喝过,我姐说yyds。” 正划拉着屏幕挑,音箱那儿又传来黎星若的说话声,说的什么黎歌没听清,但透过话筒音箱他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好听了,清爽利落,勾着笑意的尾音像天鹅绒一样,有一下没一下撩拨人的心。 忍不住再一次抬头,却正好撞进台上黎星若的目光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到她的,直直地望着她这边。 先前没注意,现在他走到了聚光灯下,细看才发现他今天有多特别。 原就修长的身材,在西装的包裹下更显挺拔高挑,但气质上的随意感又中和了那股严肃。 一双长的无处安放的腿,干净利落的肩膀,还有那张白皙清隽的脸,一颦一蹙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在一众面容或疲惫或邋遢,或是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之中脱颖而出。 “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弟啊。”前头祁加加回过头冲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 16 ®oцzⒽáīщц.īňfo 校庆中途黎歌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碰到黎星若和几个人站在门口聊天。 洗手间连着舞台后台,所以在这遇到黎星若并不奇怪。 本来想装作没看到走人的,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他看到从后叫住—— “黎歌?” 扭过头,看到他和他身边几个人正齐刷刷看着她。 “……嗯,嗨。”抬手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姐姐好。”其中一个反应很快,扭头看了眼后台方向,“姐姐要不要来我们后台玩啊,有零食,还有可乐。” “不用了。” “来嘛,台下坐着也是坐着……哎周屿,帮我给学姐倒杯可乐。” 盛情难却,黎歌接过旁人递来的一杯可乐,只好跟着几个人进了后台。Уаóɡùósнù.Ⅽóм(yaoguoshu.com) 后台很凉快,开了冷气,凳子上坐着的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化妆,中间放着个大白桌,上面堆着各种各样的果冻啊,巧克力啊膨化食品什么的。 学校虽然是公立,学费不贵,但因为是新校区,设施都很新,礼堂不止外面看着正式,进到后台也有专门的灯光镜子休息区,看得黎歌一脸新奇,本来想喝完可乐就走的,进来了倒不那么着急了。 穿过休息区,在化妆台那片区域看到张熟面孔,是班里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女生,正对着镜子仔细地补妆,黎歌悄悄走到她背后,在她肩上摸了一下。 “谁?!”女生肩旁一抖,惊恐地扭过头,“你,你吓死我了,差点把粉饼扔出去……” 黎歌吐吐舌,露出个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探过身子,绕到她面前仔细打量她:“马上轮到咱们班节目了吗?你这个妆化得不错啊,眼线描得还挺精致……我就不行了,我手抖,画个口红都能飞出去。” “你还用化妆啊?”女生从镜子里瞟了她一眼,“你皮肤多好,眉毛眼睫毛又不像我这么淡淡的。” “那谁不想更好看呢。”黎歌撅撅嘴。 “嗯……”女生合上粉饼的盖,转过身盯着她思索一阵,“那这样吧,反正离我上场还有半小时,要不我拿我的给你化个妆,你试试?” “好啊。”先前还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忽然眼前一亮。 “不过我只给自己化过,给别人的话,不保证完美噢。” “没事儿,来吧!” 临时补妆的工具不算齐全,但黎歌的底子不需要太操心,只修了眉,扑了点眼影画了眼线。打腮红的时候黎星若凑了过来,不小心撞到化妆师胳膊,搞得人家一个不稳,给黎歌打出来的腮红左边明显比右边红。 罪魁祸首的黎星若,没忍住第一个笑起来,抽了张纸巾在黎歌脸上擦了两下,“你好像峨眉山上跑下来的保护动物。” 黎歌瞪了他一眼,不过也只这一眼,目光不敢在他身上多停留,免得腮红更红了。 “哎,我口红呢?”进行到最后一步,女生左右摸着口袋,“好像被我同学拿走了,哎,我叫她用完还给我的。” “口红吗?”黎星若直起身子问。 “是啊,蕃茄红,特别好看。” “嗯……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你去问问黄馨朵,她有备用的。” “叫我吗?”五米外一个盛装打扮的女生回过身,和这边的人对视一眼,确定是叫自己,提着裙子小跑过来,“我这儿有一根,你拿去用吧。” “这怎么好意思,多私人的东西。”给黎歌化妆的女生难为情地和两人对视了一眼。 那女生倒是热情,挥挥手,“害,这本来就是给大家用的,而且颜色也不挑皮肤,你拿去就行了……对了,我这儿还有几根棉签,蘸棉签涂吧,先前好像有人对嘴涂过。” 黎歌在镜子里看了眼那个女生。 黄馨朵,她知道。 两人在一个年级,都是高二的学生,不过黄馨朵是学校少有的几个艺术生之一,学播音主持的,而且据说已经被上戏保送了,所以谈起她时,漂亮和气质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之前她们只是偶尔会遇见,并不认识,这次说得上话了,给黎歌感觉好像这女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冷,倒是挺热情的。 “你姐的唇珠好丰满。”涂口红的时候,黄馨朵挨在黎星若身边说,“要是迭涂一层,就更好看了。” “她一直很好看。”黎星若说话间始终目不转睛盯着黎歌,见她从镜子里投过目光来,便冲她微笑一下。 视线匆忙移开,黎歌心跳不由得有些快。 好像有什么从前在潜滋暗长的东西,如今突然明目张胆了起来。 “完工!” 半蹲在旁边的化妆师宣布道,站起身,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哇,姐姐化妆啦?”之前邀请她来后台的那个男生凑上来起哄,“好漂亮!快把头发散下来!” 旁边黎星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没事儿做了?要不回看台看表演?” “这不马上下一个节目了,我来提醒你嘛!不然你光顾着看你姐,把主持这档子事忘了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 -- 17 校庆散场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五点,出了礼堂,外面正阳光明媚。 早上约好去万达玩的那一群人是第一批出校门的,走在街上尽情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一想到明天是周六还没作业,心情简直好到爆。 到饮品店大家选了饮料,因为新店开业人多,等待的功夫就闲聊起来。 聊了会儿校庆的节目,聊了会儿办公室老师的八卦,聊了会儿班里的小情侣,聊着聊着,聊到今天校庆的两个主持人,黎星若和黄馨朵。 “你说他俩是不是在一起了?放学那阵我看到他俩有说有笑的。” “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这事儿不应该问问黎歌吗,她是黎星若他姐,能不知道?” 说话间一干人的目光就投了过来,看得黎歌莫名其妙,外加听到黎星若八卦的不爽,“我是他姐我就应该知道这些吗?” “你可以去问啊,问问他是不是找对象了。”最八卦的祁加加凑了上来,一副殷勤的小狗脸。 “他没找。”黎歌板着脸回答。 “那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内心五味杂陈的,毕竟,有没有,是不是,这还真不好说,“我不知道。” “这样啊……”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群人也就作罢,最先点单的人被叫号了,剩下的人开始商量喝完饮料去哪儿玩。 请客男生的姐姐说叁楼KTV在搞活动,开包厢送酒,要去的话可以把她的打折卡拿去,于是一伙人当即拍板了要去唱歌。 万达这家KTV是新开业不到一年的,包厢设施都很新,歌曲也齐全,进包厢后,黎歌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曲子,就抱怀窝在角落里听别人唱。 “这个花生米不错,下酒正好。”祁加加开了罐啤酒推给黎歌。 黎歌接过,凑到跟前抿了一口,又塞了粒花生米进嘴里,“这个酒也挺好喝的,之前我喝的一个绿罐的啤酒,真的太他妈难喝了。” “你悠着点,这个度数可不低,你要是酒量不好,可能一罐下去就晕了。”祁加加用手里的塑料罐碰了下她的,提醒她。 酒量不好?黎歌感觉自己的酒量还可以吧,上次和黎星若一起喝的红酒,度数可比这个高多了,感觉自己再喝叁罐都不打紧。 不过说起黎星若…… 心不在焉地摇着啤酒罐里的酒液,扭头问身旁一粒一粒塞花生米进嘴里的祁加加:“老听你八卦别人,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暂且没有。”祁加加耸肩,“还没有找到比纸片人更香的男人。” “那……”犹豫了一阵,不知道这个话题该不该开启。不过想起她之前兽性大发逼着自己看她画的那些黄漫,也就觉得无所谓了,压低了声音,“你说对一个人产生了性幻想,算不算得上喜欢?” 换做旁人,听这种话估计下巴就要掉下来了,可秋名山车神祁加加听了却毫不意外,“算吧,不喜欢为什么要期待这些。” “……也是。” “你有喜欢的人啦?” 犹豫了阵,点点头,“可能。” “哇,快冲,把他拿下,为爱鼓掌!不过措施要做好喔,别学我漫画画的那样,中出会怀孕的。” “……” 低头闷声不响地喝着啤酒,眨眼间就喝空了叁罐,一来是心情迷茫,他们可还有血缘关系,二来……她在想如果喝醉了,是不是就可以恣意放纵一回? 摇摇晃晃出去上厕所,靠在洗手池边,随意划拉两下屏幕,看到联系人里黎星若的名字,低头咬了咬指甲,按下拨出键。 “喂?”电话那边传来男生干净悦耳的声音。 “你在家吗?”黎歌问。 “在。怎么了?” “我没带钥匙。” “没事,我在家。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 “那我就不给你……”像是听出了不对劲,黎星若止住话音,用一种略诧异的语气,“你喝酒了?” “嗯。”黎歌草草应道,“喝得不多,现在就回了。” “你快到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回到包厢后和同学们打了个招呼,黎歌提前离开了,拦了辆车回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街道上霓虹灯闪烁,深色的树影婆娑。 到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等在保安室前的黎星若。 一身居家服,已经换掉了先前的西装,但白日里的那一抹璀璨,好像还没有在他面容上抹去。 只见他紧皱着眉,手里拎着件外套走上前披到她肩上,“别吹了冷风,家里我已经煮了醒酒汤,你喝完再去睡觉。” “好。” “还有,你在外面喝酒就只给我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连你在哪,和谁都不告诉我?” “我又不是回不来。” 黎星若佯怒,“你嫌图谋不轨的人还少啊?” “这不是还有你么。”迎着风,黎歌满不在乎地道,“有你在,有什么好怕的。” 肉要来了家人们 -- 18 夜里十二点,黎星若靠在床头,还在回味黎歌那句有他在就不怕时,忽然听到隔壁门开了。 抬起头,以为是她渴了要去喝水,正准备下床去扶她,却听到她的脚步停在他门前。 门被打开一个缝隙,外面黑着,没开灯。 “我害怕。” 少有的温软的声音,很清醒,似乎一直没睡着。 “要我陪你睡吗?”黎星若问。 “嗯。” 向床另一边挪了挪位置,等她走近了,黎星若才发现她没穿裤子,以往她都是穿睡衣睡裤的,而今天,只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白T恤。 倒没多想,替她掀开被子,然后又给她掖好。 原本没想趁她喝醉怎样的,以为她单纯的听到了什么动静,害怕浴室里那个莫须有的东西才来和他睡,但是千想万想,没想到她会摸着黑压到他身上。 一个暧昧之极的动作。 “先前我问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黎歌说,嘴里的酒气还没散,“你告诉我喜欢就是不会拒绝。” “……” “我现在要听你的话,试试了。” 说完她弯下身,还不等他反应,侧过头,呼吸交织间,唇覆上了他的。 黎星若没躲,一直睁着的眼睛,在她吻上来下意识就缓缓闭上,但两只手还是有点无处安放,主动的时候可以游刃有余,但现在被动起来,说实话有点不知所措。 这一吻倒是不长,浅尝辄止,随后黎歌直起身,趁他不注意脱掉T恤,扔在一边赤裸着趴在他身上,“你说有人对我图谋不轨……其实是我想对他图谋不轨。” “黎歌……” “你点的火。”她打断他。 一眨不眨看着眼前女孩,呼吸开始有些乱了,黎星若牵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歪头露出个略微头痛的笑:“没想到姐姐喝了趟酒就学会色诱了。” “姐弟不就应该互相取暖吗?”黎歌问。 “嗯哼,还学会了混淆视听。” “……才没有。” “不过我喜欢。”他伸手揽过她的脖子,吻上去,自锁骨至下巴,留下一串浅粉色的痕迹,“不如姐姐每天都来色诱我,让我沉迷美色,以后就对你唯命是从。” “才不要。” “不要两字是女人说过最多的谎话。” “你这个色……唔~” 胸前的浑圆忽然被握住,转圈揉弄着,拇指蹭过乳尖,一阵酥麻传来,汇聚至身下形成一股热流,酿得一口透明粘稠的花蜜,自穴口吐出,黏在内裤上。 “好软,好香。”黎星若感慨道,鼻尖在她双乳间蹭着,蹭过其中一粒粉嫩的蓓蕾,抬头张口含住。 同时伸手下去褪她的内裤,扯到大腿以下,让她下身一丝不挂地贴在他胯间。那蜜水还在不间断地往外流着,流到他的身上,洇湿他的内裤,浸透那一根坚挺。 “姐姐水好多。”他蛊惑似的在她耳边叹着,手指沾湿蜜水伸进她的私处,轻轻拨弄花蒂。 “嗯呜……”黎歌没忍住嘤咛出声。 好敏感。 也好舒服。 “好想舔姐姐,不知道姐姐是什么味道的……草莓味?桃子味?” 黎星若接着引诱她,意乱情迷间,她就像个人偶,被他摆弄着,从上位的姿势变成躺下,双腿一拨就轻巧地分开,然后他埋头进她双腿间,开始吻着吮着那已经泛滥成灾的私处。 舌头灵活地伸进去,舔舐她花苞里的那一粒肉豆,因为太脆弱太敏感了,没几下就搞得她猫儿似的弓起腰,哼着喘着。 “唔……嗯……” “唔……不要……” “好舒服,舔得好舒服,嗯……” “要不行了,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极致的高潮,还不到一分钟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黎歌感觉大脑被刷成白板,酥麻自下身一路向上爬,脑袋都跟着迷迷糊糊不清醒起来。 紧随其后的就是蜜穴里的空虚难耐,密密麻麻的,渴求地接连不断地流水。 双乳被揉搓着,同时黎星若的一根手指摸索着,摸到蜜穴口,一点一点挺入进去。 单一根手指就已经吸得够紧了,感觉再容不下第二根,更别说底下更粗的那一根,黎星若一脸无奈,打趣黎歌道:“姐姐要是不放松的话,一会儿我就要被你夹死了。” 一句话胀得后者满脸通红,想伸手下去拦他,却不小心一动让手指深入了一大截,痛得她“啊”了一声,委屈地拢起双腿。 听到她疼,黎星若又弯腰下去在穴口安抚似的吻了吻,用舌头将一部分蜜水带到穴里,才又继续缓缓开拓。 本该是漫长的一段过程,但黎歌的水源源不断,所以第二根手指也没费多大力气就插了进去,问起黎歌疼不疼,她也说不是很疼,那黎星若就放心了,收手压到她身上,“我要开始欺负你了。” “啊?”黎歌迷茫地眨了眨眼,“刚才不算吗?” “刚才只是前戏。”黎星若好笑道,“现在才切入正题。” “嗯……好吧。”像是被驯服了的小兽,收敛了脾气的黎歌此时乖得就像只小猫。 刺激得黎星若更想了。 -- 19 起初黎歌很难相信黎星若那又粗又长的东西能插进自己下面。 因为比起手指,他那一根实在是……可能有叁根手指那么粗?或许四根,而且远比手指要长,她见过的。 开始两人只是磨蹭着,粉色敏感的龟头循着女孩已经被开拓的穴口浅浅挺入,一小节埋入进那一片温暖湿濡中。 怕弄疼她,剩下的黎星若只敢缓缓深入。 可是不比穴口,越插到里面越紧,内壁柔软的肉褶紧紧吸着,像几千只小嘴包裹在上面。 这样几番疯狂刺激下来,搞得黎星若火烧火燎的,咬紧牙,再克制不住,将那剩下的半根一气呵成整根埋入进去。 “啊……”闭上眼,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喟叹。 而身下的黎歌,一瞬填满的满足感,舒服得她整个身子都软了,扭着腰肢,鼻腔中发出一阵一阵的闷哼。 “姐姐。”黎星若低头,望向她满目的情欲,“姐姐夹得我好舒服。” 黎歌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身下被顶到宫颈口的感觉蔓延到了喉咙口,只能发出细弱蚊吟的哼唧声。 “姐姐,我要开始了。”伸手过去和黎歌十指相扣,黎星若身下逐渐有了抽插的趋势。 粉紫色的长龙,在女孩双股间缓缓进出着,进去时一整根埋入,出来时带出穴里一点点粉嫩的肉和透明黏腻的蜜水,沾染在两人毛发上亮晶晶的。 等两个人都适应一点了,把握主权的那个人开始提速,深入浅出,有频率地抽插。 耳畔能听到性器碰撞发出的啪啪声,急促的喘息声,床的吱呀声……所有动静融在一起,淫靡地回荡在房间里。 “好深……”黎歌哼道,闭着眼眉毛轻轻拧起。 她的手攀在黎星若的后背上,能摸到浅浅的一层汗,鼻间满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和他沐浴过后的香气,就像只手一样,似有若无拨着她心间的万千情丝。 底下的抽插层层迭起,愈发激烈。 肉棒不断磨蹭着穴壁肉褶最敏感的地带,蹭得黎歌感觉小腹热腾腾的,蓄积着,像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了。 睁开眼,沾染着情欲而雾蒙蒙的眼眯成一线看着身上的人。 “快不行了……”她声线旖旎道。 黎星若低头吻她,在唇上一点,在额上一点:“我们一起,好不好?” “嗯……” 女孩控制不住的高声娇吟和男人沉闷的低喘,在这漆黑如墨的夜一同迸发而出,似是能将这夜空撕开一道缺口。 身底下的水像是开了闸,一股一股不断地自女孩的蜜穴里喷射而出淋湿在床单上,而那一根坚挺,似乎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在上面压了好久,才缓缓退出来。 黎歌感觉自己疯了。 赤身裸体躺在黎星若身边,等着那浑身的酥麻褪去时,那种感觉,那种挠心挠肝——乱套,羞耻,背德……但终究是被这从未有过的生理上的极致愉悦打败了。 做爱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 赤着脚下去把门反锁,打算这一夜就在他床上睡下了。回来的时候瞟了眼扔在一边的体恤,懒得去穿了:“裸睡对身体好。” “不怕着凉吗?” “你怀里暖和。” “嗯,我也喜欢搂着一丝不挂的姐姐睡觉。”黎星若笑,“也可以快速开启我的第二发。” “别……”怕了你了行不行,黎歌感觉做爱时还精力充沛的身体,完事儿躺下时就像一下被抽干了力气,加之喝了酒,别说翻个身,胳膊都沉得抬不起来。 睡着好像就是下一秒的事,一扭头就没意识了。 第二天早上黎歌翻身起床的时候,呆呆地看了会儿墙上的钟表,又看了会儿透过窗帘射进来的一线日光,看了会儿身边有人躺过的痕迹,慢吞吞地捡起自己的T恤穿上。 大概是没睡醒,她的神情上没多意外,只是很彷徨,很迷茫。 拖着沉重的步子停在垃圾桶旁边,拨了拨上面盖着的一层纸巾,看到下面乳黄色的避孕套和里面浓郁的白浆,盯着发了好一会儿呆。 “你怎么会有那东西?”吃饭的时候黎歌问,“避孕套。” “那天收拾屋子,从爸妈房里掉出来的。”黎星若一脸平静地回答。 “噢。” 爸妈的,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刚睡醒傻乎乎的黎歌,这么轻易就相信人家了。要是让她和黎星若多相处一阵,可能就会发现黎星若撒谎是不会眨眼睛的。 “你周末有计划吗?”她问。 “怎么了?”黎星若抬头,撕下一片面包送进嘴里。 “没有的话,就把床头的套用完吧。”她装作不在乎的语气,“放着也是放着。” -- 20 黎星若没想到这句话会从黎歌口中说出。 但自然是乐不可支。 从早上十点直到下午七点,除了喝水和简单地进食,两人几乎没下床——他们不分昼夜地做爱。 女孩胸前粉嫩的蓓蕾被吸得肿胀通红,白皙光滑的身体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胯间花谷肿成了个小馒头,然而还在卖力地应承着那一根布满青筋的紫粗。 但身上的人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只留她一线的喘息机会,一波刚完,还不到半小时就又握着插入进去。 “你不累吗?”黎歌问,不出力的她都累了。 “操姐姐怎么会累。”黎星若勾唇笑,露出个白盈盈的牙尖,“姐姐这么香,这么软,我哪舍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呢?” 黎歌扭头看了眼几乎要堆满了的垃圾桶,上面挂着他们用过的t,“我们做了几次?” “没数。”黎星若摇头,“七八次吧?” “我们去吃饭吧……” “饿了?” “嗯。” 变质了的姐弟关系在穿上衣服后,给人一种什么都没发生的错觉。 不过那双没办法正常走路的腿还在一直提醒她。 起初还需要黎星若扶着,不然就得扶着墙,后来走了一段路适应了,能撒手了,但从后面看姿势还是奇奇怪怪的。 电梯里,黎歌看着旁边懒散插着兜,盯着电梯显示屏的黎星若,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他怔了好久。 直到黎星若回神,扭过头看她:“怎么了?” “没怎么。”黎歌脸颊微红撇过头,努力将脑海里的画面抹除,“下电梯了。” 楼下有几家相当不错的烧烤,外面摆着的桌椅上已有不少人落座,黎歌叫来服务员随便点了些烤串,在最后稍作犹豫了一下,又上了瓶啤酒。 旁边黎星若一脸有意见的样子,等服务员走了,挑起一端眉:“酒闷子啊?” “你才酒闷子。”黎歌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想知道自己酒量,今天我可以陪你。”说着黎星若咣当一声把空杯子搁桌子中间,“免得你不知道自己的底,在外面喝出点事儿。” “我酒量怎样我心里没数嘛……不是,为什么你十几岁的男孩子,却这么少年老成呢?不像我的同龄人,倒像个爸爸。”黎歌不解地问,这是她想问很久的问题了。 似乎从他转学回来起,就没见过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反观她,几次闹脾气都像个小孩子似的。 “老成吗?”黎星若手支在下巴上,迎着霓虹的样貌,明明还是个清隽秀气的少年,“因为我理解中的,父母生我的理由……就是保护你。所以比你成熟,是我的使命。” 黎歌愣了愣,感觉那不温不火的心,一瞬烛光跳动起来,“我这样的坏脾气,自己保护自己足够了。” “有的人看着很坚强,无懈可击的样子,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黎星若抽出牙签盒里的一根牙签,作势在空中戳了一下,“可能就像气球,一扎就破了。” “我有那么玻璃心吗?”黎歌轻微皱眉问。 “在你特别看重的事情上,也许别人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略显冷淡的语气,就会刺伤你。”黎星若平静地说。 “……” 恰好烤串上来了,黎星若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盘子,朝黎歌那边推了推,“没饿过了吧?快吃吧。” 可黎歌的食欲却没开始那么大了,盯着的漆红色的桌面,“……我宁愿你不那么了解我。” “这世上除了你,没什么人再值得我去了解了。包括爸妈。”说后半句话时,黎星若眼底明显黯了一下。 “爸妈对你够好了。”黎歌捻着手里的烤串,说了句公道话。 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黎星若低头笑了下,拿过酒瓶开了瓶盖,倒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给黎歌。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忽然想到件事,想着也该借此跳过这个话题了,黎星若转着酒杯似笑非笑望着黎歌。 “啊?什么?”黎歌吃着肉串,有点口齿不清地。 “校庆上,你旁边坐着的男的是谁?” “额……”迷迷糊糊过了一整天,昨天的事儿她都快忘光了,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后桌一个男的,昨天请我们喝饮料的。” “你是不是不懂得正常的社交距离啊?”黎星若眯了眯眼,脸上少见的愠色。 “没有啊,我俩蛮有距离的啊。” “放屁。” “……”怪不得那天他为啥一直盯着她这边呢,黎歌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都说没有身份的占有欲很可笑,我也这样认为。”黎星若说,“但是昨晚是你亲自来找我的,关于以后,我不想多说什么,你自己把握。” -- 21 ®óцzⒽáīщц.īňfó 周六晚上下了点雨,周日早上就放晴了,推开窗户,清新的雨后空气扑面而来。 荒度一日就够了,吃完早饭黎歌准备回房复习,身后黎星若跟着进来了,她倒没说什么,挂上耳机在电脑桌前专心地写写记记。 这一写,再抬头看表,就是中午一点过一刻。 都已经过饭点好久了,扭头想问黎星若为什么不叫她,目光掠过他身影,开口的瞬间止住。 一角阳光下,黎星若正窝在她的藤椅里打盹。 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在日照下白得几乎透明,密密的睫毛在阳光的映照下变成了蜜棕色,他睡得很恬静,手里抱着本书,远远看就像安格尔的油画,清隽而贵气。 黎歌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 就这样一眨不眨盯着,等着他醒。 都说心有灵犀,仿佛是察觉到了这一束目光,藤椅里的人很快睁开眼,一副朦胧惺忪的样子,微微欠身,用还未睡醒的声音:“几点了?” “快两点了。”黎歌抬头看了眼钟表。 “饿吗?”Уаóɡùósнù.cóм(yaoguoshu.com) “还好。” 黎星若一笑,揉了下眼,抹掉脸上的倦色,“你不是饿鬼上身,最喜欢喊饿吗?” “……你才是饿鬼。刚刚你睡觉的时候,我可是听到好几声你的肚子咕咕叫呢。”黎歌眼神飘到一边,随口胡编道。 “是吗?”黎星若不以为意,跳下藤椅舒展舒展身体,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起来瞟了眼,“爸妈回来了……叫我们去湖滨东街吃饭。” “……爸妈?”黎歌有点不可思议道,“他们不是还在川原市吗?” “应该是提早回来了。收拾收拾出门吧。” 还没有做好面对爸妈的准备,黎歌咬着下唇,眼眸低垂盘算着,抬头看到黎星若已经出去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你们已经回来了吗?” “嗯,你俩快收拾好来湖滨街这边,饭店位置我已经发给星若了,大家都等着呢。” “……能不能不去?家里有饭的。” “这次不是我们请客,是你外婆,你都好久没见外婆了,她一直念叨着要见你呢。” 听到是外婆,黎歌眨了眨眼,许久,低低地“嗯”了声。 这一回,不去可能是不行了。 要说亲,她和外婆要比爸妈都亲,毕竟是从小带她到大的,如今外公去世,独留下她一个人,黎歌……不忍心让她一直记挂着自己。 穿好衣服走到门口,黎星若已经在等了,网约车停在楼下,绿地离湖滨不远,上车后不到十分钟,司机就扭头对他们说:“到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包厢的圆桌已经坐满了人,服务员在上菜口加了两个凳子,黎歌和黎星若堪堪挤下。 “哎呦,我的孙女来啦……这小脸儿,怎么又瘦了?许薇,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她正长身体呢。”上座的老太太瞅了眼旁边坐着的妈妈,不高兴地拍了下桌子。 黎歌抬头同妈妈对视了一眼,随即心虚地撇开目光,“外婆,我吃得多着呢,就是最近快考试了压力比较大。” “假期有时间的话,你来外婆家住几天,外婆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烧鸡。” “妈,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另一个你不管了?”妈妈朝黎星若那边瞟了眼,轻拧着眉满是打抱不平的口气。 “想来就来,我没说不让他来。只不过回去了别让亲家母知道了挑叁拣四,说什么我给孩子吃的都不营养不健康的。”老太太气呼呼地,像是忆起一些不好的前尘往事,赶忙拿过眼前的茶水顺去那口气。 黎歌是许老太太带大的,黎星若则是黎家奶奶带大的。 当初许老太太身体不强劲,老爷子又有先天性心脏病,原本计划让黎家这个亲奶奶去带黎歌的,可偏偏黎家嫌女孩子是泼出去的水,不愿意领,几番推叁阻四,听得许老太太气不过,便说送来她养。 虽说是外孙女,可黎歌从小到大的待遇一点儿也不比亲孙女差,也是所幸有外婆,她才能度过个美好的童年,不然放到黎家去,不知道要受多少冷落和白眼。 黎歌的外婆是个有文化的,也很开明的人,因为曾经做过小学老师,在教育孩子上一点不含糊,在生活上,也不像黎家那样死板地这也不让那也不让。黎歌第一次吃路边摊就是外婆带去的,祖孙俩吃得满嘴油和辣子的样子,黎歌到现在都还记得。 不过那家路边摊是外婆认识的人家,老板人就是干净卫生的人,自然吃不出毛病。可那天偏偏他们家小车没出来,黎歌就去了另一家,买了一大包炸串带回家,黎星若吃了就开始上吐下泻,肠胃炎病了好久才慢慢恢复过来。 后来这件事让黎家奶奶知道了,对这件事,以及许家人的评价,那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传到许家奶奶耳朵里,气得一向以礼待人的她差点把茶桌掀了。 两家的梁子,就是从那个时候结下的。 似乎已经四五年,他们没有在春节互相拜访对方了,更别提平时,走动都不带走动的。 -- 22 ®óцzⒽáīщц.īňfó “好了,妈。”大舅舅上去劝,“这席上哪个不是你的孩子,还说这么见外的话。来,人都到齐了吧,动筷子!” “咱们先举杯庆祝一下吧,好不容易团聚一次!”舅妈一起在旁赔着笑脸。 一众人站起身,有的举着酒杯,有的举着茶盏。 上座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大舅舅一眼,但也不能不给人家这个台阶下,扶着椅子站起身,茶水举到中间。 “哎,这就对了嘛。咱们一家人团聚在一次,就是要开开心心的……”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姨上来起哄,拉过老太太的手,既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地摇了摇,“妈你也真是,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的。来,笑一笑,你不笑,我们大家谁敢笑?” 老太太也是终于展露出浅浅的笑颜,哼了声,“我这个岁数,就像电视上说的,空巢老人,没一天天的给你们撒泼找事儿就不错了。不过我隔壁啊,那个于老太太,你们的于阿姨,她都抱上曾孙子了!那可有的事儿忙了,比盼着你们几个不孝顺的回家舒心多了。” 听到曾孙子,妈妈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黎歌,“要那样的话,可能还得再等上几年……”Уаóɡùósнù.Ⅽóм(yaoguoshu.com) “哎,也等不了多久了,一眨眼的事儿。家里最大的就是黎歌了,她现在上高中,一眨眼上大学,再一眨眼,结婚生孩子。”大舅舅在那一拍手,说,“而且妈的福分大了去了,四世同堂,那是迟早的事。” “黎歌啊,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呀?”望向黎歌,外婆的神情又温柔起来,露出期待又带着点小害羞小兴奋的表情。 黎歌下意识去瞅了眼爸妈,低下头,“没有。” “外婆跟你讲啊,如果遇到好的男孩子,能和你一起进步,一起成长的,外婆支持你。别像现在好多家长,高中啊,大学的时候不让孩子谈恋爱,一出学校,找了工作,立马让你变个男朋友回家,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什么东西啊,都是要积累经验的,包括爱情,婚姻。” 黎歌看着一脸诚挚,讲起话耐心而循循善诱的外婆,内心微微颤动。这些话她父母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唯有外婆,这个已年过七旬的老人。 “好的,外婆,我听你的。” “择其善者而从之,也不能一味地听别人的,你要有自己的主见。” “好。” “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要时间去考证了。”老太太忧喜参半地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一众儿女,“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余生没什么指望,就想亲眼见证一下我这个孙女儿的幸福。” 黎歌点点头,冲她嫣然一笑,“外婆,我会让你和于奶奶一样,有生之年也抱上小孙子的。” 身边的椅子腿突然吱呀一声,黎歌循声转向黎星若,只见他微微颔首,脸色并不好看。 察觉到她看过来,黎星若也是第一时间反应,收敛起脸上的神情,抬起头略显迷茫地小声问:“怎么了?” “……” 黎歌没说话,同时也没敢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眼底的心虚她不想被别人察觉,只好低着头。 家宴自前半场一个小插曲后,后半场都非常和睦。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想念已久的孙女的缘故,老太太胃口格外好,一碗米饭,两盅汤,最后还吃了点揪面,以及零零碎碎的那些炒菜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末席的两个人吃得就不那么痛快了。 要从众人的角度看的话,黎歌脸上的心事要比黎星若重。 后者是习惯拿捏得住脸上的表情,表面一片风平浪静,内心是如何狂风骤雨,谁也不清楚。 “怎么了黎歌,哪里不舒服吗?”旁边舅妈贴心地上来问。 “没。”黎歌躲避掉舅妈的眼神,抬头看了眼关着的空调,“就是有点闷。” “啊,这个空调好像有点毛病,刚还开着呢,自己就关上了……要不要出去走走?许云岂也在外面,刚说要去上厕所,上着上着没影儿了。你帮我去找找他,看看是不是躲哪儿抽烟着呢。” “好。”想到能逃离这个封闭空间,黎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身旁黎星若跟着站起来,“我也帮忙去找吧。” 舅妈倒是没多想,挥挥手,“嗯,去吧,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吹了冷风。” 一前一后出了包厢门,两人径直朝饭店外走。 拨开门帘出去,下了台阶,仰头看着头顶茂密的绿冠和暗蓝的天幕,黎歌深呼吸了口气。 刚才在包厢里时,夜里那些纷乱的片段时不时在脑海里闪过,感觉就像有个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现在在外面透口气倒是好点了,却也依旧犯堵。 梦才做了个开头,就该醒了吗? -- 23 “姐?” 熟悉的一道声音,拉回黎歌的思绪。 扭过头,看到许云岂正靠在饭店门口一辆电动车上。 因为光线太暗,她半天没有察觉,瞟了眼他指间燃着的一点火星,“你还真出来抽烟了啊?” “嗯,在里面听他们说话吵得很。” “别抽了,让你爸看到不揍你?” “那有什么,哥也抽啊,上次姑父看到了也没说什么。”许云岂朝旁边黎星若一扬下巴。 黎歌转身看向黎星若,微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你还抽烟啊,我怎么不知道?” “害,男孩子的事能全让你知道。”许云岂勾唇一笑,烟凑到嘴边又吸了口,“哥身上还有块纹身呢,你知道不?” 纹身? 黎歌呆在那。 黎星若回来的这半年里,她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一块纹身,而且他们都看过对方一丝不挂的样子了……在哪里?胳膊下面,还是大腿内侧? “你听了半天倒没啥反应哈。”许云岂吊儿郎当地抬头看黎星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过去。 黎星若没拒绝,接过后许云岂作势要给他点烟,他摇了下头,把烟放兜里。 “你瞒我的可真不少啊。”黎歌有点埋怨地转身瞪着黎星若,吹了下额前掉下来的碎发。 黎星若无奈笑笑,抬起腿踩在阶梯上,拉开裤腿,“那我现在和你坦白还来得及么?也没纹什么,一个人的生日。” 黎歌正想问他是谁,目光落过去,看到那一串熟悉的数字后怔了下,随后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向黎星若。 纹身纹在脚踝内侧,平时黎星若一直穿着长袜,一整个遮着,偶尔穿短袜,也会像今天这样搭配长裤……而他们赤身相待的那几次,因为这个纹身位置很不起眼,不仔细察觉根本察觉不到。 黎歌靠在墙边,脑袋贴着冰凉的墙面长叹口气,“罢了……” “姐,黎星若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狐狸,没想到你们天天呆一起都能被他这样蒙在鼓里。我感觉他还有好多事没和你说呢,左不过是装的好,你可小心别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呢!”许云岂大笑道,随后掐了烟站起身,“我不想待了,我回去跟他们说我走了。你俩呢?要不要跟我一起?” 那自然也是不想待了,两人对视一眼,“走吧。” 因为第二天是周一,从饭局上开脱并不是多难的事。回去的出租车上两人一个仰头闭目养神,一个开着窗靠在边上吹风,都是默默不语。 直到进了电梯间,黎歌忍不住瞟了眼黎星若脚踝的位置,“你什么时候纹的?” 黎星若侧过看着她,略微懒散地:“初中的时候。” “……” 那可比她想的要早得多。 但为什么要纹她的生日呢?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两年不见,相当陌生了。 “我感觉有点单调,打算再纹个什么东西上去。”黎星若说,“Save me, o lord, from lying lips and from ful tongues. ” “什么?”黎歌拢起眉,没仔细去听,只零碎地听到几个熟悉的单词。 “没什么。”黎星若微笑着摇头。 “哦。” 不听许云岂那样说,可能黎歌一直都会把黎星若当作那个纯良无害的少年……只不过现在,他字里行间给她的感觉,确实比她想的要聪明狡猾一些。 刷牙的时候爸妈回来了,听他们喝水的空隙抱怨外婆不一视同仁,黎歌嫌烦,于是加快刷牙的速度,随便洗两把脸就回卧室待着了。 关上灯,一个人的夜晚,突然有些不习惯。 翻身时双腿磨蹭了下,短暂的酥麻感,让黎歌有些好奇黎星若现在在干什么了。 在戴着眼镜开着台灯学习? 还是洗完澡靠在床头刷手机? 正揣度着,听到对面门突然开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黎星若。 又去喝水?临睡前喝那么多不怕大清早憋尿? 黎歌在内心腹诽,却也扎高耳朵仔细听着。 好像没有倒水的声音,也没有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似乎他只是绕了一圈,就回来了,回到两个房间的分岔口,犹豫片刻,朝她房间走来。 屏住呼吸,这次倒是没装睡,看到门被开了个缝,她支起身:“怎么了?” 黎星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进房间后背靠着将门关上,“他们睡了。” “……你要干嘛?” “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说得倒是清白,可夜里他看向她的眼神可不清白。黎歌现下已经知道黎星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就是个狐狸,狐狸精,“你不干什么进我屋干嘛?回你房间去。” “好吧。我是想做些什么的。”黎星若很快坦诚道。 “……做什么?”像是一个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我饿了,想吃姐姐。” -- 24 双腿被掰开,少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胯间时,黎歌感到一阵直冲脑门的羞耻。 爸妈就睡在屋子的另一边。 白色蕾丝花边的内裤被一点点卷下来,露出里面少女娇嫩饱满的花谷,上面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微腥的味道,黎星若伸舌头在上面打了个圈,黎歌立即敏感地蜷起双腿。 “嗯……唔……” “放松些。” 听话地放松了身体,可私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挑逗,弄得她又实在没办法,只好拽住枕头角,向上一下一下弓着腰。 好舒服…… 情欲沾染了双眼,眯成一线,朦胧地打量着眼前的黑夜。 “姐姐这么快就湿了。”黎星若说,唇舌轻柔地在她私处扫来扫去,含住两瓣肥嫩的阴唇,鼻尖在上面蹭了蹭,“姐姐的水,开始有点咸,尝得多了就能回过一股甜味……我好喜欢。” 催眠似的,用最温柔最让人无法设防的声音蛊惑她,让她一点一点沉沦下去。 有那么一瞬清醒过来,想逃离——却发现浑身都已软绵绵的了,如同深陷沼泽,欲的沼泽。 腰肢不受控制地动情扭着,口中浅浅娇吟,那婉转至极嗯啊连绵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而单纯是这具身体的……她的一切,不知什么时候已脱离她的掌控了。 而头顶这个人,却一直游刃有余稳稳把握着节奏。 “姐姐,我爱你。”他说,翻身上来,手握住她胸前的绵软,俯身吻住她。 “唔……” 脸颊一整个烧起来了,连带着脑袋也热热的,黎歌晕头转向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就好像躺在一叶方舟上,顺着水波摇摇晃晃。 “未来的事,不用有太大压力,有我在,我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你就做那枝不论晴雨,都无忧无虑的花朵就好。”抚过她脸侧的一缕碎发绕到耳后,黎星若扶着那一根,在她裹满性液的小穴前蹭了蹭,挺身而入。 “呃……嗯啊~……” 进去了…… “也希望,姐姐都够信任我。希望今天,希望饭桌上那些话,仅仅是你的托辞,而不是,真心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的腰身动作,声音逐渐断断续续起来,和身下的节奏融为一体。 黎歌一言不发地听了半晌,最终头扭过去,“……不要说了。” “不说吗?”黎星若问,挑起一端眉,身下突然发了狠力,放肆地抽插搅弄着,“不说,那就做,做到你愿意听我说为止……” “黎星若,你疯了!” “我早疯了。”从对她产生想法的第一天,就疯了。 知其不可而为之。 但往后,便是虽千万人语往矣。 此后身下的人再没作声,只是紧皱着眉,在摇晃中一眨不眨注视着他,最后一线泪滑过脸侧,隐入发丝间——不知是因为身下极致的愉悦,还是头顶人铿锵霸道的言语,亦或是困了,总之,五味杂陈。 床上的动作,直至一点才消沉下去。 黎星若走的时候,黎歌看着他,想开口拦他,叫他不要走留下来陪她,可话到嘴边却化作虚无。 寂静的夜色下,她凌乱地躺在床上,盯着眼前一片漆黑发了好久的呆。 那一夜,她梦到自己在一个很高的山坡跳上,那好像是个施工工地,挖了好大好深的地基,周围全是黄土,没有人。她站了很久,然后朝前走了一步,脚底一阵难受的失重,整个人坠落下去。 倒不是她想不开,她经常会做这种梦。 只不过之前梦到溺水的时候,她会痛苦得叫外婆……而这次,她听到自己心里叫出一个名字:“黎星若——!” 缓缓睁开眼,天亮了。 胸腔里还在惊魂未定地咚咚跳着,翻身起床,进洗漱间时,看到餐厅里已经有人就座。明明自己起的够早了,闹钟没响就醒了,却还是家里起最晚的那一个。 洗漱完整理好着装,低着头谁也不看地坐到餐厅椅子上,捧着粥碗小口喝着。 “你们昨晚在干嘛,怎么我半夜一点多还听到你们房里有动静?”妈妈问,不满地皱着眉。 “黎歌房里飞进只虫子,让我帮她打死。”黎星若眼也不眨地平静回道。 “哎,这一到夏天,外面的树长得密了,屋子一开灯就有虫子往里飞。以后记得拉窗帘,也早点关灯睡觉!” “嗯,好。” 黎歌没搭腔,一边剥着鸡蛋一边发着呆。 目光不知何时落在了黎星若的一双手上,修长白皙的五指,一如既往的好看。似乎那一晚,也是这样两根手指并起在她的身底下埋入抽出…… 等她回过神来时,方才的小动作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视线停留在她这边,她却是连抬起头对视都不敢,拿起空了的碗着急忙慌朝厨房走去。 上地铁时,她远远地躲在了另一个车厢的角落。 黎星若挤不过去,人太多了。 而下了地铁,平时一抬头就能找到对方的两人,这一次却走散了。也不知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黎星若插兜停在地铁门口,听着身后地铁呼啸而过,勾唇露出个纵容又无奈的笑,罢了。 -- 25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操场跑完两圈后就原地解散了,黎歌和几个女生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一边聊天一边等下课铃响。 “这个藕片好辣啊。”祁加加一边哈气一边冲着手里的一袋泡椒藕片挤眉弄眼,“天,比那个泡椒凤爪还辣,你们尝尝。” “不了不了……”女生们避之不及讪笑着回绝。 “黎歌你吃不?” “……” “黎歌?” “嗯?啊?”坐在石椅上发呆的黎歌回过神,目光转向祁加加手里的零食,“那东西吃了不会菊花火葬场吗?” “……”祁加加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从前是谁说无辣不欢来着?” “最近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清淡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了,都发一天呆了,想啥事儿着呢?”祁加加问,蹦跶到她面前,蹲下身打量她。 “没怎么啊。”黎歌装作若无其事。 “少来,你最藏不住事儿了。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待会咱们回班再说。” “……哎,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黎歌看着远处出来开食堂门的阿姨,酝酿着该怎么说,“就是,你身边有没有那种,你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很了解他,但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和你以为的他不太一样的人?” “有啊。”祁加加理所当然道,“我和我爸待了十几年了,要不是我妈和我说,我还不知道结婚前他是个花花公子。他对我妈可好了,在我家是模范丈夫。” “那这么说,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也不是个多奇怪的事,对吧?” “不奇怪啊,你又不能指望对谁都知根知底的。怎么啦,是你喜欢的人吗?这还没开始,就已经开始受感情的伤了?”祁加加一脸八卦加殷勤地凑上去。 “……才不是。”黎歌无语地把她的脑袋推开。 只是前一秒还模样温润如玉,一脸纯良无害的人,下一秒说的话,做的事,就变得让她无法琢磨起来。 这种落差感。 怪怪的。 而且,许云岂说黎星若是只狐狸,那换位到她这边,她不就是那个,因为自大自以为是,而无意中落入陷进的野兔么? 回想起他脚踝上那一串纹身,他说初中纹的,那他的心思……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了吗? 下课铃适逢其时响了,震耳欲聋的叮铃声,拉回黎歌纷飞的思绪。 去食堂打饭时候,想起昨天外婆心疼她瘦了,特意多要了一份菜,可等她坐下,目光不经意掠过人群中一人身影时,手底香喷喷的饭菜又瞬间寡淡了起来。 她算是发现了,只要有黎星若在,她就吃不上一顿好饭。 记住了,下次要个餐盒回教室吃了。 哀叹一声,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碗里的炒饭。 不知道为什么,远远看到黎星若的那一刻,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和疏离感。这种感觉在许云岂点透他的“真面目”后愈发强烈,那种家人的感觉,亲情的感觉,就像橡皮一直在擦铅笔字,擦啊擦,最后淡得几乎都要看不到了。 所以现在的黎歌,说实话没什么乱伦的负罪感。 只不过任其发展,她也没办法说不怕。 放学的时候老师留了堂,不太想面对某人的黎歌又磨磨唧唧在班里赖了会儿,等值日生都打扫完卫生准备锁门了,她才不情不愿地背上包往外走。 小心地从楼上往下走,每走过一层就探过头去看看下一层,看看黎星若是不是等在那,如果是的话她立马掉头走人,多跑几步从西楼那边下去。 所幸的是一直到一楼,黎歌都没看到黎星若的身影。 可能是等不及,已经走了吧? 或者是在校门口等她呢? 想着,准备从一楼的小门那边出去,突然被身后的一道力量一拉,尖叫着回过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里。 “又被叫到办公室了?”黎星若一挑眉,一脸等她好戏的样子,“嗯?” 黎歌看了眼他身后靠着的墙,心想怪不得没看到他,一直藏在墙后呢,“我是值日生,我不得打扫完教室再走么?” 黎星若不信地笑笑,说了两个名字,“他们不是今天的值日生吗?” “我……” “嗯,我帮你想想,可能是你要替他们做值日?” “……” “又恰好他们不想早早回家,一直待到这会儿才走?”说着黎星若朝西楼那边一扬下巴,“刚还看见他们了呢,走了没多久。” 从来没见到黎星若这样口齿伶俐过,她推开他,“对,就是你说的那样,你全猜对了,你可真聪明。” “我又不会吃了你。”黎星若插兜懒散地走在旁边。 吃了她。 他怎么不会吃了她?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当着爸妈在家还偷偷潜入她房间,说那些虎狼之词,做那些…… 黎歌的脑袋嗡嗡的,脸颊烧得火热,“我警告你,爸妈在的时候不要做那些出格的事,被他们发现了,你我怎么承担?”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不在就可以?”黎星若偷换概念道。 “我没这么说!”黎歌恼了。 黎星若听着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黎歌头顶,“你说爸妈生你的时候怎么把笨和耿直全遗传给你了,也不知道雨露均沾。” “闭嘴!” -- 26 黎歌一路上没搭理黎星若,到家楼底下时看到爸爸停着的车,才舍得扭头跟他说句话:“爸妈不回川原了?” 黎星若顺着她的目光瞅了眼,若有所思道,“可能要有生意要忙吧。” “嗯……”也没多想,黎歌走进电梯间,按电梯按钮的同时瞪了黎星若一眼,“注意着点,这几天别乱来。” 这次黎星若没吱声,安静地等着电梯上了楼,出来后站在黎歌身后,乖乖等她开门。 “你俩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呀!”一进门就听到妈妈从厨房那里喊。 “这两天我在宝湖路附近办事儿,回来的时候还在想呢,要不要顺道把你俩接回来。可那阵儿你们好像还没放学。”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手机里的新闻一边说。 “是呀,实在不行你每天去接他们两个,还能回来得早一点。” “没事,不用。”黎歌说。 “咋啦,接你们放学还不好?地铁有什么好坐的,还能有我车座舒服?”爸爸不服气道。 “今天留下值日了,平时没这么晚的。” “我还以为你们每天放学这么晚呢,要是不想坐轿车,那就坐地铁去吧,随他们去吧。” 晚饭摆上了桌,黎歌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后看着餐桌上的叁菜一汤,其中有她最爱的烧鸡,还有黎星若爱吃的鸡汁焖笋丝,抬头问厨房的妈妈:“有什么好事儿?” “你爸爸前不久接了单大生意,今天结了款,然后……买了新车~”妈妈喜滋滋地端着两碗米饭出来,连着筷子放到桌上。 “什么车?”黎歌扭头问爸爸。 爸爸嘿嘿一笑:“你不是不愿意坐我车么。” “……我就单纯问问。” “看到楼底下我那辆X5旁边的车了吗?” X5旁边的车?这黎歌还真没注意,就听厕所门口黎星若半信半疑地问了句:“那辆迈巴赫?” “对头。” “哎,我说要买揽胜的,你爸说家里有一辆SUV开就够了,就买了辆轿车。”妈妈布置好餐具后坐下,握起筷子满脸掩饰不住的欣喜,“这几年东一边儿西一边儿地买房子,总算买了辆新车了。” “那也不能全为孩子打拼啊,那些房子,反正我和你都用不着,还不如提升一下咱们自己的生活质量。那辆X5我都开好几年了,也该得换辆新车开着舒坦舒坦。”爸爸说。 提到这些,黎歌默认和自己无关,就像奶奶说以后她的遗产全留给黎星若一样,爸妈的房子车子,应该也是一样不落留给黎星若的,因此一直没搭腔,埋头默默吃饭。 直到妈妈突然提了嘴:”城东那两套给星若,华府桥的别墅就留给姐姐了,我和爸爸已经决定好了,等姐姐上大学就把名字改成她的。” 手上喝汤的动作一停,黎歌略微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 “哎,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不应该让他俩这么快知道的,知道了就不好好学习。”妈妈后悔地看了眼两人,“你俩就当没听见吧,该好好学习还得好好学习啊。” “是啊,我听小薛说他家孩子期中考了年级前二十,还没来得及回来问他们两个的学习呢……你俩期中考咋样?在班里有没有排名?”爸爸关心地问,好像急于得到一个好消息好出去卖弄似的。 “我一般。”黎歌埋头说。 班里第八,在年级也是前一百的排名,虽然不差,但也没必要拿出来夸口。 外婆说,聪明的人懂得蛰伏。 爸爸脸上划过明显的失落,不过也是意料之中,扭头去看黎星若:“你呢?” “嗯……”黎星若喝了口水,垂眸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第二。” “班里第二?”爸爸的眼里已经放出光了。 “年级。” “……” 一家人都沉默了。 惊喜的惊喜,惊讶的惊讶。 反正都是说不出话。 黎歌和黎星若在的这个学校,在全省是仅次于一中,排名第二的学校,每年清华北大的名额基本都是由第一的一中和他们学校占去的,通常稳在年级前叁的人都能被招录进去。 黎家父母从来没过问过黎星若的成绩,因为也没指望孩子有多出类拔萃,能上个普通一本就好,却没想到黎星若一天天不怎么学习的样子,有这么好的成绩。 而黎歌,身为姐姐,虽然和弟弟在同一所学校,知道他成绩不错,倒也只是听别人说,期中成绩出来放榜的时候,她只殷切地关心自己的成绩,因此没去高二那边扫一眼,对此丝毫不知情。 “……其实也没什么。”黎星若见一桌子人不说话,有点不好意思,“那些内容我们好多初中学过。” “你们初中还教高中的东西?”爸爸不可置信道。 “多少串了些吧,只是走运,可能高二就没那么轻松了。” “你,你好好学,也别累着自己。”妈妈听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虽然她出自书香门第,可成绩一点没随父母,堪堪考了个一本,也不算丢许家的脸。 “没事,不累。我每天都睡很早。”黎星若回。 是啊,他哪儿像累了。 黎歌在对面戳着碗里的排骨腹诽。 每天不是靠在床头看闲书看手机,就是跑出来喝水,他到底是怎么学习的,凌晨假装睡觉实则偷摸起床复习吗? 那这有必要吗? -- 27 ®óцzⒽáīщц.īňfó 晚上十一点黎歌咬着笔头做题时,听到门口一声轻咳,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你好认真啊,我都在这站半天了。”黎星若说,手里端着杯柠檬水,走几步放到黎歌桌上,“你成绩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不和爸妈说?” “一般,没什么好说的。”黎歌烦躁地转着笔。 而且她要是说了,后头黎星若又唱了那样一出戏,她不就成陪衬了么? “你是不是偏科?”黎星若问,俯身看了眼黎歌贴在墙上的成绩单,“你数学很好啊,快满分了。” “我们教数学的是年级主任,带出来的学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黎歌说,原本她数学学得蛮一般的,但这个小光头上课确实有两把刷子,好好听课认真完成作业,成绩不知不觉就上去了。 “那你英语……我记得你初中英语不是挺厉害的吗?”黎星若不解地问。 “我初中那都是因为……”说着,又回味了一遍他的话,黎歌忽然停顿住,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神看向黎星若,“你怎么知道我初中英语好的?”Уаóɡùósнù.cóм(yaoguoshu.com) “……”黎星若一眨不眨看着她,没吭声。 “算了,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感兴趣,上次我被留校就是因为英语,上课的时候也没感觉有多难啊,怎么一考试就分那么低。” 看着黎歌苦恼地抓头发,黎星若颔首思索片刻,冲她勾了下手指,“你期中卷子我看看。” “干嘛?你又没学过。” “英语来来回回就那么点东西,你拿出来我看看,说不定能帮你找到症结所在呢。” 黎歌扭过半边身子,抬头看着黎星若的眼里满是不信任,加之嘲弄玩味,“不刚还说考得好是走运,是因为初中学过吗?说什么到高二就不行了……我看你这不挺有底气的。” 紧接着就是后脑勺“啪”地一声,虽然不疼,但出于防卫黎歌还是抱起头缩起来,“你干嘛!” “帮你还这么多话。”黎星若没好气道。 “哼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先前还装作多么好脾气的样子。”边说着黎歌边还是乖乖拿出自己的英语卷子,铺在桌面上,“喏,七十分,嘲笑我吧。” 黎星若倒没继续跟她相持,翻着页,仔细看她都错哪儿了。 旁边黎歌打量着他的脸色,一脸忐忑不安:“怎么了,问题出在哪了?我完形填空和阅读是不是错太多了……” “问题出在哪你还不知道吗?”黎星若明知故问的口气。 “嗯……”尴尬地挠了挠头,“这几篇文章生词太多了。” “不是生词太多,是你背的太少了。”黎星若把她的卷子放下,靠在桌旁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理解hammer有什么注释的必要,这不是初中的词么。” “因为我分不清hammer和harm啊,做题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它是更有害的……” “harm就没有比较级。” “……” 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好了,你走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死记硬背确实枯燥,不过记单词的方法又不止那一个。”黎星若声音忽又放温柔下来,抚着黎歌的头就像抚着一只受伤的小兽,“你要是真的很苦恼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方法教给你。” “你的方法?”黎歌直起腰,目不转睛盯着黎星若。 “啊,嗯。”被她盯得有些心虚,黎星若的目光飘到一边,随后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只不过,我这个方法比较特别,能不能接受就是你的事了。” “什么?” “你等我拿平板过来。” 出去了不到一分钟,黎星若又折回来,手上多了一个平板,他低头划拉着页面,走到黎歌床边,靠着她的床头躺下来,“你过来,这事儿不用在书桌前坐着,床上躺着也行,算是半个娱乐项目。” 娱乐项目? 黎歌将信将疑走过来,趴在床的另一边,瞟了眼黎星若平板的画面。 一个显而易见的外国网站,除了满篇的英文,几个弹出的广告……就是一个一个色情日漫的窗口。 “挑个你喜欢的画风吧。”黎星若把平板推到黎歌面前,忍着不经意上扬的唇角。 “……” 这…… 这怎么挑。 黎歌看得眼花缭乱的。 这真的是能提高词汇量的方法吗? 虽然没事儿的时候她喜欢看番剧,也曾受到过同桌的“非绿色文化侵蚀”,只不过,让她去看色情动漫,还要让她边看边学习…… “……这真的行得通吗?”黎歌一脸严肃地询问黎星若。 “能啊,虽然我不常看,但这的确是提高词汇量的最有效的方法。”黎星若说。 想想啊,平时的英文剧谁会刻意留意一些字眼的意思啊,但里番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哪来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让人看了就感觉务必要明白里面每一句话的意思。 黎星若支着脑袋打量黎歌,一脸似笑非笑的。 “选吧。” -- 28 ®óцzⒽáīщц.īňfó 最后黎歌选了个画风还算精美的。 点了进去,等页面加载,加载出来后没有想象中的直切主题,而是来了一段纯情的男女主的高中生活介绍。看着画面里青涩的林荫路,头顶纷飞的樱花,欢声笑语的同学,黎歌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紧接着就是对白,黎歌看过不少番剧,一些日语的常用语她都能听懂,结合着日语再去看英文字幕,有一种稳操胜券的感觉。 有些看不懂的她会去问黎星若,毕竟现在还播着些正儿八经的内容,词意也不会尴尬到哪里去。 差不多播了五分钟的时候,开始有一些暧昧的场景出现了。 比如男主醒来的时候,发现女主正骑在自己身上。 虽然两人都是衣冠齐楚的,但脸上的红晕还是十分可疑。 “Nakamurakun,good m~”女主一脸害羞地看着男主,“Yesterday you gave me your key, me ; you up today. ” 什么有病的台词啊……日本男高中生家里都没有人的吗? 黎歌头痛地捂着脑袋。Уаóɡùósнù.cóм(yaoguoshu.com) “Ah, Sakura, good m. ; time is it now? It's still early, i ; to sleep a little longer. ” “No problem, i will be with you. ” 之后就是男女主一些有的没的的对白,大概是说男主觉得很累,昨天体育课拉伤了什么的,女主就说可以帮他按摩,男主问你还会按摩吗,女主说当然了,男主问她准备按哪,女主说按他最舒服的地方,说着目光落向男主胯间的那一块凸起。 什么虎狼之词啊。 黎歌感觉接下来要没好事发生了。 “Massage. ”旁边黎星若说,他倒是看得认真,真像是在学习的样子,“按摩,这个词在你卷子里出现过。然后你的注释是消息,Message. ” “……” “啊哈~”平板里突然发出一声不高不低的娇喘,吓得黎歌一哆嗦,心虚地瞟了眼门的方向,赶紧把音量调小。 “Sakura's s are really soft and massage me so fortably.” 画面中女主解开衣服,扒下男主的裤子,正在用胸部给他那一根上下套弄。 黎歌有点难以直视了。 “怎么样,这可比联系上下文猜词意方便多了吧?”某个看黄脸不红心不跳的问。 “……嗯。” “你渴吗?我出去倒杯水。” “嗯,渴。你去倒吧。” 看到黎星若推门出去,黎歌这才松了口气,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放好平板,对着它捂住眼睛,然后再一点一点张开指缝。 此刻男主正捧着女主的一对雪白美乳用力吸吮,下身卯足了劲向上顶女主的私处,几番疯狂克制不住力道的抽插,操得那小穴水花四溅,湿淋淋地挂在两人的腿上,屁股上。 “O……Ah, fubsp;me~——” “Sakura is amazing……so ; so moist. ” 房门口突然一阵脚步声,黎歌下意识扣住平板按下锁屏键,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黎星若。 “……怎么了?”黎星若问,努力克制住笑意。 “没,没事。” “不看了?” “嗯,不早了,睡吧。” “唔……”黎星若靠在门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床上那是什么……怎么湿了一块?” 黎歌连忙起身去看自己趴过的地方,就看到上面洇开的一小滩深色,因为被褥是灰蓝的,弄湿了后格外显眼。 “你不好好学习,净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我没有!” 突然,房间啪嗒一声黑了,黎星若关了卧室的灯,在黑暗中小声道:“爸妈刚睡下。” “那你还不快回去,都十二点了!” “十二点,那不是一天中最感性的时刻么。”黎星若说,步子轻巧地踱到她床头边,俯身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拇指滑落到她的唇角,“姐姐,只要你想,有些事,张口和我提就是了。对于你,我向来有求必应的。” “我没有!我不想!” “嘘。”黎星若手掩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想好了再回答我,别我走了又后悔。” 我相信大家的英语水平一定不需要注释 小说+:『52ьしωχ.cοм』 -- 29 黎星若的声音很好听,轻柔的,清爽的充满少年感的声音,像一阵暖风,吹起心中的一片燥热。 借着夜色,黎歌一眨不眨看着他,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鼓动人心的披着人皮的狐狸,膝盖微屈抵在身前,“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黎星若装糊涂。 “让……让我看那些……”黎歌说不出口,涨红着脸。 思索一阵,黎星若恍然地“哦~”了声,提了提唇角,低下头,用暧昧的不清白的眼神打量她,“那姐姐明明什么都知道,还纵容着陪我一起看完……你说,这算不算知法犯法呢?” 最后那知法犯法四个字,一字一顿的。 响在黎歌耳畔,几乎要把她的耳根烧着。 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升腾起来了,一种表面欢愉、却上瘾性极强的感觉,在深处点燃欲的火苗,以她察觉不到的速度飞快侵蚀她的躯体。 喉咙口开始燥热,刚喝过水的嘴唇变得干涸,黎歌想控制住这种感觉,可情况已然完全脱轨了。 黎星若的手像蛇一样灵活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入她的裙底,来到敏感娇弱的腿心处,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有意无意地撩拨她温度比别处潮热一点的那一片谷地。 蹭到敏感的那一点,黎歌口中忍不住逸出一丝嘤咛。 伸手下去阻拦,却被他另一只手抓住,怕抓疼了她,他又松了松,像抚摸兔子一样安抚了她一阵,随之试探着,一点一点带着她攀上她胸前的高峰。 绵软的,柔弱无骨的手感,在被人带着一同抚摸时更加敏感,羞耻感更强烈。 “黎星若……”一边微喘着气,一边念他的名字。 本意是想要他停下的,却不想这一声适得其反,耳畔传来黎星若充满克制力的声音:“如果不想直入主题,就不要那么叫我。” 这下黎歌不敢说话了,只敢小声嘤咛,夜色里已然染了欲的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如同鲁本斯的画里未经人事的少女,期待着即将降临的禁事。 睡裙被掀到了胸前,却没完全掀上去,半遮半掩着,半个浑圆在夜色下显得丰满皎洁令人垂涎,手指将底裤拨开,指腹围着那一粒小豆蔻扫动抚弄着,轻轻一提,便能牵扯出一线银丝。 “嗯唔……” 双膝屈起,躁动地磨蹭着,情动时已然难以自抑,黎歌一手伸进衣料里揉捏雪峰之上的蓓蕾,一手伸过去用食指勾黎星若的裤边。 少女此时的模样不可谓是诱人至极,月光映照在她洁白无瑕的躯体上,半睁着的两眼娇欲又楚楚可怜,玉指之下娇嫩肉乎乎的小莓果被捏得肿胀通红,胯下情不自禁摆动着,迎合着他裹满淫液的抽插的中指。 黎星若感觉浑身快要烧起来了,手底摸到哪儿都比他掌心凉快,气息越来越急促粗重,凑到她耳边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姐姐,你这就是在色诱我了。” “那……色诱到了吗?” “色诱到底了。” 宽松的家居裤被扯下,黎星若看着她用来脱他裤子的五根脚趾,微微蜷起,圆润可爱,用手抚了抚,手底细嫩光滑的手感,心一瞬像是被牢牢捏住。 褪掉内裤,没忍住先在她脚背蹭了蹭,随后欺身压下来,肉棒贴在水渍渍的花谷间上下磨蹭,很快一整根肉棒都蹭得湿淋淋的,迎着月光披着层薄薄水衣。 至于切入主题,黎星若已经克制得够久了,用牙咬开套,戴好后,沉下腰身一挺而入。 “嗯啊……” 两人俱是舒服地呻吟出声。 浅浅抽插,又硬又粗的物什将穴内千万虫蚁噬咬的空虚感悉数填满,水渍声不断地从性器交合的地方传来,夹杂着两人喘气声,将这寂静黑夜撕裂一小道开口。 “我……我想上去。”黎歌小声说。 “嗯?”难得听到姐姐有这样的要求,那便是恭敬不如从命,黎星若翻身下来让开位置,抚了抚她细腻嫩滑的后背,“累了就和我说。” “会累吗?” 黎星若思索了阵,“对于跑不了800的人来说,会有点吃力。” “……” 黎歌没再理黎星若,初次占据主动权,还有点生疏,一手抵在他腹部,一手扶着那一根已经沾满她蜜水的肉棒,凭感觉对准以后缓缓坐了下去。 肉棒滑入,磨蹭到某一处时,明显的酥爽感。 她开始本能地前后摆动,虽然是第一次,但技术并不算差,舒服得黎星若闭上了眼。有时候她累了停下来,就会换黎星若来动,一下一下深深向上顶,几乎要将她的魂都顶穿。 床单湿了一大片,后背沁出一层薄薄的汗,黎歌趴在黎星若身上,如他所说的,动了会儿实在是没力气了,正要换个姿势换黎星若到上面,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而且很快,不是要去厕所或是餐厅的样子。 而是直逼她这间屋子而来。 黎歌吓得一动不敢动,心惊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糟了。 -- 30 但在最后一刻,她还是反应过来,动作迅速地拿过边上一米高的熊盖在黎星若身上,起身把被子掀起盖到头顶。 门在下一秒打开,连带着屋外客厅灯带的微弱光线蔓延进来,只听妈妈质问的语气:“你不睡觉干什么呢,明天不上课了?” 见她抬手就要开灯,黎歌立马伸手去拦:“别,刺眼。马上就睡了。” 妈妈停下动作,挑起一端眉一脸怀疑,“你是不是在玩手机?把你手机给我。” “没,不是在玩手机,我发誓真没,是刚才有只虫飞过来了,差点飞我脸上……” 虽说还是不相信,但她也不愿再追究了,时间不早了,“那快点睡觉,别明天起不来床。” “嗯,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嗯。” 房门再度合上,听着外面渐渐走远了的脚步,黎歌松了口气。 她刚刚还在盘算如果妈妈非要没收她手机,她该怎么递过去,如果她转道去看黎星若,发现他不在卧室她该怎么替他解释,要是回来开了灯发现黎星若在自己床上,又该找什么借口开脱。 不过好在她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 被褥下性器还湿漉漉衔接着,淫靡露骨,黎歌急匆匆退出来,两手撑起紧张地看着黎星若:“你快穿好衣服回去,万一她再折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黎星若压低声调温柔地安抚她。 “那你也该走了!”这种惊险的事她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刚刚你的心跳好快,咚咚咚咚。”身底下的人不急不缓支起身,侧头听了听她的心跳,“现在好多了,嗯,很平稳。” “当然了,换你你不紧张?”黎歌又气又急道,只管躲在被窝里的家伙,刚刚但凡开了灯就露馅了。 “我啊,还好吧。”黎星若口气无所谓地道,伸手在黎歌胸前揉了揉,凑近了,歪过头一脸妖孽地冲她笑,“谁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 最后黎星若被黎歌连推带搡地推了出去,少年插着兜一脸懒散加之无奈地在门口站了会儿,见再无回旋余地,转身慢慢悠悠回卧室去了,而隔着道门背靠着的黎歌,耳畔还回响着黎星若那句“她不会再来的,让我再抱一会儿你”。 伸手捞了把身下,湿乎乎的,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垃圾桶边蹲下,用食指翻了翻,翻出黎星若刚才丢掉的东西。 那是他们用过的避孕套。 黎歌高潮的同时黎星若射了精,所以原本只一个人呻吟并没有多大声,两个人迭一起就响亮了很多,吵醒了原本在另一边屋子安心睡觉的妈妈。 小心地沿着橡胶圈挑起,拎起来借着月色看了看,里边盛着的浓稠液体很有分量,溢出那个小凸起不少。 是什么味道的呢? 嗯…… 有点好奇。 将茎身处黏在一起的避孕套小心翼翼撕扯开,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男孩子的味道,有一点点腥,但说不上难闻。 ……要不要尝尝? 突如其来的大胆的想法,黎歌脸上爬满纠结,手悬在半空中犹豫着,犹豫着,最终伸进去一根食指,小心地沾了一丢丢,顶着那一点浑浊立在眼前。 小心翼翼放到下唇,伸出舌头尖舔了一下。 甜腥味。 充满了他气息的甜腥味。 卷进喉咙里,再看手指尖残余的那些……一种色情的,却又分外享受的感觉洋溢在心间,突然就好想尝尝他的肉棒,想要他射进她上面这张嘴里。 简直越来越上瘾。 将那一小袋避孕套重新放回垃圾桶里,拨拉了些废纸团和用过的纸巾遮掩住,躺回到床上,迷离地看了会儿天花板,满脑子都是黎星若在她身上耕耘卖力,抑或是在她身下舒服得忍不住低喘一声的样子。 春梦,做了一夜的春梦。 还夹杂着中途突然有人闯入的惊恐,在沙发上差一点点被进门的妈妈看到,不过同现实中一样,差不多就是有惊无险,而那疯狂又刺激的感觉,不仅没喝止住他们,反倒加剧了他们偷情时的欢愉。 醒来的时候还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起了床,刷牙的时候脑子里还回放着那些灯红酒绿,忽然黎星若开门走进来,离他最近的后背一瞬间就像着了电似的,挺得标枪般笔直。 身后黎星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越过她拿走忘在架子上的东西就出去了。 今早妈妈没做早饭,下楼买了煎饼果子和豆浆,黎歌盯着那冒出个头的红色肥肠,发了好久的呆。 明明很香的煎饼果子,吃在她嘴里却淡淡的,等她再回过味来,人已经在地铁上了。 抬头,黎星若正握着把手护在她身前,灯带下他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能留意到不远处一个同是学生模样的女生正一脸艳羡地看着她这边,恐怕以为他们是情侣,正在交往呢。 算是在交往吗? 黎歌思索着。 或许炮友的性质更多吧。 -- 31 初夏真是令人舒适的季节。 上午第叁节课是体育,跑完步解散后无所事事地在校园里闲逛,天忽隐忽晴的,阵阵清风吹来,无忧无虑的感觉。 小花园的蔷薇开了,但开的不多,深绿色的灌木上仅有叁四朵开了,剩下的都是小小的骨朵,黎歌和一个同班女生围在灌木旁边,讨论这几只花骨朵会在什么时候开。 “我昨天看到只开了一朵,今天再来就有叁朵了。” “好像这些花都开得特别快,我妈上次买回来几只蔷薇,哎,好像也不是蔷薇,杆儿要比这个粗点,第一天还是小花苞,第二天就全开了。” “真的假的?我以为要放叁五天才开花呢。” “我也以为,之前养的满天星也是过了好久才开,没想到蔷薇这么快,可能是科不同吧。” “那你们这两朵含苞待放的小蔷薇在这干嘛呢?” 冷不丁冒出第叁个人的声音,两个人打了个冷颤,仰起头,就看到花丛后教学楼窗户里,一个身板挺直的女老师站在边上问。 随后就听到教室里哄堂大笑的声音。 教学楼一层是比外面地面要高出几阶的,里面看外面很容易,外面看里面就得踮起脚伸长脖子看了。 “老师……”一起的女生结结巴巴地看着窗内,“我,我们体育课,从这边路过。” “那怎么跑教学楼这边,我这儿安安静静写卷子呢。”老师说。 “是啊,你的蔷薇不说完,我没心思写呀。”靠窗坐着的一个男生冲她们嘻哈道,结果下一秒就挨了老师从后脑勺来的一巴掌,缩着脑袋乖乖写卷子去了。 黎歌臊得脸都红了,看到那个男生压低身子,同时他的同桌身板挺直,扭头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一张令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微笑着,杵着下巴,一副看足了好戏的模样。 “黎……” 黎星若…… 黎歌和他对视着,傻站了会儿,手先反应过来,扯过旁边女生袖子,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其实算算,黎星若他们班就在那附近,只不过她没留意,心想不会那么倒霉,闲瞎聊天恰好撞到他们班门口,恰好还被他全部听到了。 虽说不是什么让人社死的发言,但被逮住,众目睽睽下调侃……也够社死的了。 崩溃地哀叹一声,在小超市烦躁地翻着零食,最后什么都没挑,空着手出来,站在收银台陪一起的女生结账。 “丢死人了。”阿姨找零钱的空隙,女生拆开冰棒掰了半截递给黎歌。 “恰好有熟人在场,我比你更丢人。”黎歌耷拉着脑袋回。 “谁啊?”女生嗦了口冰棒,提着小塑料袋走出超市,“不会是你弟吧,那个靠窗旁边的男生。” “可不是。”心情太过糟糕,导致嘴里的冰棒都没味道了,黎歌只感觉冰和麻。 “原来他就是你弟啊。先前老听别人说你弟弟长得好看,一直没留意。”女生顿了下,点了下头,“嗯,真的很好看。” 回忆了一下刚才黎星若坐窗边的模样,“也还好吧。” 还记得先前体育课也有过一次,经过他们班,看到他坐在窗边发呆的样子。 明明老师正在讲代数最重要的那部分,他却望着窗外的风景,风拂过额头吹起额前的刘海,他迎着风闭上了眼。 只是无意间瞥到的一幕,却叫黎歌不经意印在了心里。 体育课上发生的事一经之后的主课冲刷,到下午放学那阵差不多就都忘干净了,黎歌站在楼梯间无所事事地踢着饮料瓶,打算把它踢到垃圾桶旁边扔掉。 弯腰捡起,再抬头时,眼前多了个人。 “终于肯等我了?”黎星若笑着问,接过黎歌手里的空瓶丢进垃圾箱里,“我以为今天我放得迟了点,你会像往常不等我直接走呢。” “有吗?”黎歌口吻随意,“我有这么无情吗?” “有。”黎星若一副终于可以苦诉衷肠了的模样,“你以为我每次为什么都能放学比你早,是真的因为我们没老师拖堂吗?” “你偷溜出来啊?” “不然呢,每次要么和靠门的同学换座位,要么蹲着从最后一排绕出去。” 黎歌听他的话想象了下那副场景,眯了眯眼,“你在你们班已经不需要明星包袱这种东西了吗?” “……不影响。” 黎歌听了就笑,“还挺自信。” “对了,今晚爸妈不回来吃,我带你去楼下新开的烤肉店吃吧……正好领了两张券。”黎星若举起手机给黎歌看,上面是某团拼来的满减券,二百减六十。 “地主家的儿子怎么过日子还这么勤俭,真的差这六十块钱吗?”黎歌调侃他道。自从上次爸爸提了新车,且是辆价格不菲的车之后,黎歌感觉爸妈真的是藏得够深的,她一直以为自家只是普通小康。 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问过爸妈工资,妈妈说她一个月叁千,爸爸比她要少点,黎歌大概算了下家庭开销,发现根本入不敷出,在那之后每天零花钱多拿一块钱都觉得愧疚。 一群骗子。 -- 32 两人回家换了身便服就出来吃饭了。 黎星若的衣服大多都宽松休闲,配双好看的板鞋很清爽的模样,但黎歌的衣服要比他更休闲,更宽松,为这一点黎歌的外婆没少说她,总觉得一个女孩子穿这么闲散没点女孩子样,起初黎歌没觉得有什么,今天路过商业街看到店铺门上倒映出的自己,才觉得真该买点裙子靴子什么的。 穿过十字路口,拐进一条小巷里,抬头就能看到烤肉店的招牌。进到店里,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排了号,没想到星期二还能有这么多人来吃,两人等了快半小时才轮到他们那桌。 “得亏今天作业少。”落座后黎歌感慨,这顿饭估计吃完回家都要九十点了。 “你选吧,我俩口味差不多。”黎星若把菜单推给她,起身去调小料去了。 点了两份肉,一份寿司,一份炒年糕,点完看到黎星若拿着两碗南瓜汤来,接过一边喝汤一边和他聊。 “这家南瓜汤真好喝。”黎歌说,抬头环视了一圈店内装潢,“菜品也便宜,比我上次和祁加加在一中门口吃的便宜多了。那家离这不远,价格是这的两倍。” “那考完试我再带你来一趟。” “啊?为什么是考完试?”黎歌问,那还要过一个月呢,“我觉得下周就可以。” 平时爸妈给黎星若的零花钱还有吃饭钱比她的多,美其名曰男孩子长身体,所以出门吃饭大权完全掌握在黎星若手里。 “可你不是想考好一点么。”黎星若夹了块辣白菜送进嘴里,“不想努力努力超过我吗?” “我才没……”被戳穿了心事,黎歌的声音低了下来,沉默了一小会儿,“嗯,是。“ 家庭区别对待就已经够不公平了,总不能样样被人家比下去……那不更让父母觉得偏心黎星若是对的么? 想到这黎歌忽然想到一个人,抬头问黎星若:“你回来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你去看看奶奶?她病越来越重了,你不去照顾两天?” 黎星若和她对视了一眼,低垂目光,视线落到桌上的小料上,“我去过了,她让我暑假再去看她。” “嗯,是么……”那可能是她不了解情况吧。 菜上了,是他们点的寿司,黎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寿司上,没留意对面人的神色。 而黎星若的心事,罕见地写在了脸上。 其实在他转学回来没多久就去川原看了奶奶,原本计划每个月去看她一趟,陪她聊聊天推她出去散散心什么的……可那天晚上她说的话,让他真的,失望到极点了。 所以每每拿学业紧张做借口,避而不见。 “那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啊?”黎歌吃着吃着,突然问。 “看谁?” “奶奶啊。” 沉默一阵,“……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 “因为她不喜欢我嘛?害,也没什么了,我都习惯了,我已经不想为不值得的人费心费力了。只不过面子上她还是我的奶奶,我的一个亲人,过场还是要走走。” “她要是能听到你这么说,不知道会不会自愧不如。”黎星若说,嘲弄地提了下唇角,“算了,不说这个。关于这个学期期末,我倒也希望你能考个好成绩,要不要我让让你?” “切,不需要!”黎歌好强地扬起下巴。 黎星若笑了,“你这样子和小时候真像。弹弹珠输了的时候。” 什么时候?黎歌回忆着,总觉得是好久远的记忆了,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时候你弹弹珠输给了一个哥哥,约定好的你应该赔给他五个弹珠。但那个哥哥看你总共就只有五个,就说不要了,给你留着。”黎星若娓娓道来道,似乎还很记忆深刻,“结果你非要把你的塞给他,跟他说,不需要。” “……” 还有这回事儿? “然后你回到家就开始哭啊,哭了一晚上呢,爸说你在外面就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回到家就像毛被拔光的秃鸡似的……” “……” 好比喻,真是好比喻。 改明儿就把他新车给他划了。 黎歌紧握着拳头恶从心中来。 “我当时就不明白,人家都不要你的弹珠了,你还非要塞给他,是不是傻。”黎星若边说边摇着头叹气。 “……你正常一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后来我发现,不是傻,是你很骄傲。黎歌,我不希望有什么能磨灭你的骄傲。” 原本调侃的口吻,忽然峰回路转,多了几分崇拜。 “爸说你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孩,所以那天晚上知道了后,又下去给你买了十个弹珠。到你这里的版本可能是他在家里沙发底下,墙缝里捡的,其实是他晚上走了半小时在一中门口买的,我给他开门时看着他鼻子耳朵都被冻红还傻笑的样子,感觉你们父女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傻。” “……” 再一次沉默了。 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黎星若笑话她,而是因为他口中的,某个并不是她平时认知中的人。 心里乱成一团麻,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黎歌看着有烤肉端过来,急切而又僵硬地把这个话题转移过去,“肉来了,快吃吧,我饿死了,真的等够久的……” -- 33 ®óцzⒽáīщц.īňfó 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呢? 晚上黎歌躺在床上想。 耳机里的音乐缓慢而又轻柔地流淌着,她的手垂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 似乎在青春期以前并没有觉得爸爸苛待过自己,父女俩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既不像别家捧在掌心视若珍宝,也不至于脾气暴躁地拿起皮鞭严厉教育。 而爸爸对黎星若……好像和自己也没什么不同? 平时有什么礼物,一定是两人一人各一份,如果遇到东西只有一份的情况,比如一根棒棒糖什么的……那他就会当着他们的面自己吃掉,然后展露出人心险恶的笑容,吓得他俩要么一起跑路,要么一起哭。 哈哈…… 唉。 因为得知了那件事,之后的几天黎歌看爸爸的眼神一直都怪怪的。 黎爸也察觉到了,回以黎歌同样怪怪的眼神。 直到某一天,两人凑巧在厕所门外遇到,黎爸实在憋不住一把拉过黎歌,用既小心翼翼又好奇又莫名自责的目光看着黎歌:“是不是最近缺钱花啦?” “……”Уаóɡùósнù.cóм(yaoguoshu.com) 这种情况回答不缺可就纯傻子了。 看着微信红包打开后的面额,黎歌除了谢谢,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手里冷冰冰的手机好像突然有了温度,就像小时候爸爸塞零花钱给她一样,温热的像是在手里攥了好久一样。 然后黎歌就拿这钱请黎星若吃了顿麻辣烫。 “你没吃过丸子吗?”黎歌看着黎星若手里捡好的盘子不可思议道。 “他家丸子纯手搓。” “……那也给我来两个。” 看着最终称上的价格,黎歌感觉心在滴血。 可念在当初他们吃了两百块钱烤肉,黎星若依旧眼也不眨地付了账,她也就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结了账。 饭饱茶足,正好是个周五晚上,两人就在小区外面遛弯。 “今天天气好好,能看到好多星星。你看,那个星星还一闪一闪的。” “那是飞机。” “……” 黎歌感觉真是和黎星若说不下去话了,闭眼迎着晚风朝前走了几步,耳畔是树叶经风吹得簌簌的响声,偶尔有蝉鸣,还有车子哗地从路边驶过的声音。 清风明月,朗朗星辰。 “跟我去兜风吗?”身旁黎星若突然问。 “什么?”黎歌扭过头,以为自己没听清。 “带你骑我的小马。” “……什么小马?” “来你就知道了。” 原以为是什么养在外面的狗啊猫啊的名字,但一想骑狗骑猫也不对啊,半信半疑跟了上去,就见黎星若拐进小区地下停车库,朝车库深处走。 “你不会要抹我脖子吧?”黎歌在后头问,这地方到夜里也太阴森了。 “你自己说你值多少钱?” “……” 黎歌啧了声,真是不懂先前一直温言温语的黎星若怎么就变得这么爱呛人了呢,今晚已经是第二回了。 七拐八拐拐到一个没什么车停的地方,就见黎星若停在一辆被盖住的像是摩托车的东西前,扬起上面已落了灰的黑布,露出里面车身锃亮的黑色机车。 “哇……” “介绍一下,我的小马。” “……” 黎歌打量着他这辆车,觉得这车……怎么看都不配小马这么温和可爱的昵称,更适合叫野马,黑鬃的野马。 “你什么时候买的?”她问,这车看着可不便宜。 “去年买的。”黎星若回,拍了拍车座上的几粒灰尘,“攒了挺久的钱,哥还借了我一点。” “这样……那你考驾驶证了吗?” 黎星若似笑非笑摇了摇头。 “那怎么上路,被交警拦了怎么办?”黎歌问。 “只要不进市中心,就不会被拦。” “你哪来这么多侥幸心理?”这一次是,上一次差点被妈妈发现的时候也是。 “如果我上了年纪,我会安安分分的,但是,我这不还年轻么。”黎星若跨坐上去,把头盔抛给黎歌,“上来。” “……”黎歌紧抿着唇,思忖片刻,“我能相信你么?” “我是带你上路,不是送你上路。”黎星若复而拍了拍后座的位置。 脑子一热,不再考虑那么多了,黎歌抱着黎星若的腰跨上了车,扭两下把头盔戴好。 脚底忽然轰隆一声,点燃了引擎,黎星若扭头说了声扶好,拧过油门,左脚在地面一踩,借着那一脚力摩托头转向正道上,加速向停车场外冲。 起初黎歌很害怕。 她发现自己越长大越怕死,小时候坐摩托高兴地能把双手高高扎起来,现在紧抱着黎星若的腰,车子稍微一抖就吓得直喊:“开慢点,开慢点!” “你要相信我。”黎星若在前面说,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的,“虽然我很久没开了,但总归还是有两叁年的车龄。” “你要拐去哪?” “去洞江。洞江大桥。” 渐渐习惯摩托的速度了,黎歌稍微伸长了点脖子去看路前方。 两侧树影模糊着向后退,隐在树后的霓虹朦胧扑朔,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有警车在马路对面闪着红蓝灯光与他们错身,黎歌扭头看着警车在视野里消失,再回过头,眼前已经是洞江大桥雄伟的主塔和斜拉索。 “真美啊。”她禁不住感慨。 友友们我近期准备出国了,要忙的事很多,可能两日一更或叁日哈 -- 34 ®óцzⒽáīщц.īňfó 洞江大桥上除了上桥和下桥有监控外,再没别的监控,黎星若开得很快,比旁边车流都快,后边黎歌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紧抱着他的腰扭头去看江两侧的风景。 浮光掠影,远处的江面和天际融为一体,粼粼水光之上漫天璀璨的星星。 真浪漫。 很快摩托开到了头,下了桥,黎星若放慢了速度,在前面的红绿灯口过了马路,又原路返回——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从桥上,而是从桥底下的非机动车道,夜深了,这一条路几乎没人。 这条车道很窄,所以黎星若开得不比在上面快,差不多到桥中央的时候,他的速度一点点减缓,最后停靠在路边。 “下来吧。”黎星若伸手给黎歌。 确实,这车好上却不好下,黎歌扶着黎星若的手才敢往下跳。 停稳了车,两人前后走到栏杆边,此时气温不比白日里那么燥热,过十点微凉的晚风吹得很是怡人。 “好漂亮的船。”黎歌踩着上面一条栏杆,扶着微微朝前倾身。 “你不是会晕车么?不晕船?”黎星若问。 “晕车又不一定会晕船。”黎歌莫名其妙。 “真的?”黎星若看着她似笑非笑的。 “……”Уаóɡùósнù.cóм(yaoguoshu.com) 懂他什么意思了,黎歌瞪了他一眼,没搭腔。 底下江面上突然扑通一声,听着像有什么大鱼跳出来了,黎歌赶忙又向上爬了一阶,一眨不眨盯着漆黑的江面。 “姐姐,别爬那么高。”黎星若劝阻,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接她。 “刚才我看到有一个,一米多长的影子……洞江的鱼有这么大吗?”黎歌扭头问,“它们变异了?” “鱼有没有一米长我不知,但水鬼估摸着能有一米长。” “……” 被吓到了,某人连忙向下踩了一阶。 黎星若笑着去接她,明明不是很高,却还是溺爱地抱着她下来,“我上初中那会儿,学校门口就是条河,有一年冬天,河结冰了,但很薄,上不了人。我和一个同学从石阶上下去去看结冰,结果他不小心滑倒了,从阶梯上滑了下去……好在最后关头刹住了,差点掉进冰水里。后来他跟我说,他当时站得很稳,根本不会滑的,但身后突然有一股力推他,同时他在水面上看到一个白花花的像被剥了皮的猴子的东西从水面上窜了过去……” “你别讲了!你明明知道我怕这些!”黎歌打断他。 “哈哈。” 下来的时候黎星若没撒手,依然保持着从后环抱她的姿势,衣服很薄,黎歌隐约能感受到他半梦半醒着的那东西的形状。 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不许搞什么小动作。” 黎星若一挑眉,“有吗?”随即松手,“你现在还真是敏感啊。” “那叫防患于未然。” “防患?”黎星若轻飘飘地瞟了眼道路两边,哂笑一下,“这儿连个鬼影都没有,我要是真的想,你怎么防?” 黎歌“嗬哟”了声,伸手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下,“那咱俩一起喂鱼吧!” “很有坚贞不屈,视死如归的精神啊。”黎星若调侃,从兜里摸出根烟,微微俯身护着风点燃,看到旁边黎歌正盯着自己,扭头冲她吹了一小口烟气。 黎歌下意识往后躲,以为会是寻常烟的呛鼻气味,嗅到一丝后发现并不难闻,西瓜味的。 “好香。”她说,发现那根烟的杆也和平常的烟不一样,墨色的细长的一根。 “还有柠檬味的,绿豆沙味的……怕一会儿亲你呛着你,不然不如普通烟草好抽。”黎星若说。 听得黎歌一时语塞,”那我还得夸你句干得漂亮是吗?“ “哈哈,那倒不用。” “反正还是不要抽烟的好,要不是爸见着了也没说什么,我肯定是要管你的。” “管我?怎么个管法?”像是听到感兴趣的话题,黎星若掐灭手里的烟,转身朝黎歌迈出一步。 黎歌被迫朝后退,却又见黎星若紧逼上来。 直到把她抵在摩托车身上退无可退,双眼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就见他俯身在她耳畔压低声音,“姐姐要是有本事,就在床上管教我,把我驯服了,我就乖乖听你的,言听计从。” “你是M吗?”黎歌问,声音有点打结巴。 “我喜欢姐姐主动的样子。” “这里可是公共场所。” “接吻犯法吗?”黎星若歪头问,笑时露出一排牙,压在嘴角的虎牙尖尖的。 “……” “快十一点了,你亲我一口,我就带你回家。” -- 35 黎歌吻上去的时候,禁不住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坏了。 只不过很难拒绝,夜风中这个气味清爽的少年。 原本只想蜻蜓点水的一吻,谁知道刚挨上去黎星若的舌头就伸了出来,一点一点拨开她的双唇撬开她的牙缝,灵活地钻进她的口中和她嬉戏挑逗。 想往后仰躲开他,谁知他一手就拦在自己后腰上,一托就又把自己托了回来,几乎是把她按在摩托车上吻。 “唔……黎星若……”氤氲的声音,睁开眼就对上他同样氤氲的视线。 抵在他胸前的双手被吻得没了力气,软趴趴地贴在那,整个身子也像被抽干了骨头一样,感觉有只手正隔着衣料抚弄她的绵软,轻轻揉搓着,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 “姐姐,我本来不想对你怎么样的。可我发现,你偷穿我衣服。”一吻过后,黎星若盯着黎歌T恤上的图案,一端眉挑起,眼眸深处燃起几团暗色的火焰。 “晾在阳台上的,我以为是我的……”黎歌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只敢小声辩解。 谁叫他这件黑T恤和她的那件实在太像了,都是宽松的样式,连图案都很相似,等她发现自己穿错了时已经晚了,已经穿出门了。 下摆悄悄塞进短裤里,想着不会被他发现,结果还是被他眼尖地察觉到了。 “公然的,赤裸裸的色诱。”黎星若口吻玩味道,手轻轻抽出她塞在裤子里的衣服,钻进衣摆,轻轻悄悄地攀上她的高峰。 “前面有摄像头的。”黎歌脸上浮现出浅浅一层红晕,咬紧下唇。 “你说桥头吗?”黎星若朝远处看了眼,勾唇笑,“离这儿还一公里远呢。” 拨开蕾丝的胸罩,食指刮了下她的乳尖。 “嗯啊……”禁不住一声嘤咛,眯起一线欲眸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道路尽头,这么久了,除了开始有个大叔开着摩托路过,再没见一个人,可黎歌还是害臊,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外面,“回去再弄,别在这里……” 偏黎星若不听她的,手伸下去隔着裤子轻抚她的腿心处,同时弯腰用鼻子顶开她的衣摆,将她的衣服掀到胸前,然后另一手将白色的胸罩推上去,露出浑圆饱满的雪乳。 “喂!你怎么……唔。”害羞地缩起肩膀,手从他的头两侧滑落到他肩膀上,双腿禁不住左右磨蹭。 小樱桃在他的嘴里挑逗吮吸着,一股热流攒聚到小腹中央,随着穴口一开一合,一点一点流出蜜液来。 “……停下!” 怕真刹不住车,黎歌强硬地把他推开,整理好衣襟,红着脸从下往上看他。 黎星若舔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我没真要那什么的意思,只是逗逗你。” “纵容着你在家就够了,别跑到外面乱来。” “好了,不乱来了……你跟不跟我回家?”走到车旁,跨开长腿骑上去,黎星若对黎歌挥了下手,“上车。” 嗔怒着白了他一眼,黎歌扶着他的腰跨了上去,戴好头盔扶正。 临踩油门前,黎星若递了只耳机给黎歌。 蓝牙的,一人一只,接过后音乐就开始响了。 前奏很平静,清晨钟表走动的声音,没多会儿响起人声,再到措不及防的高潮,悸动的错过的如倾盆大雨的哀伤,黎歌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黎星若,他也看了眼她,冲她笑了下。 “好听。”她俯在他耳畔说,感觉风声盖过了她的声音,又提高嗓门大声说了遍。 “我也觉得好听!”黎星若同样大声回,“要不要循环?” “好!” 汹涌仿佛要溺水在遗憾和思念里的歌声,夹杂着摩托飞驰在公路上的轰轰声,还有略过耳畔的风声,梦幻的,不真实的,思绪纷飞的,路过某个广场时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记载着这一路,一切好像很短暂,又好像很漫长。 晚上黎歌脑袋挨枕头时,那种肆意的怅然的感觉还在胸腔中回荡,像吃了一口冰淇淋,满满的奶油味却还有股忽视不了的来自黑巧的苦。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脱离掌控了,但你要问那东西是什么,她说不出来。 临睡觉时,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打开看,是来自黎星若的。 “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候可能脆弱的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却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而比才华熄灭,美人迟暮更叫人心碎的,是骄傲的骨头一寸寸妥协,你不愿妥协,我知道的。” 内心微动,盯着那条消息发了好久的呆。 直到手机自动熄屏,她才反应过来,手机放到一边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