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少爷(NPH)》 1.出现变数的婚约 刚入初秋,天空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到了傍晚更是很快就暗到只能看清对面楼里的灯光,但从南嘉的办公室窗口能看见外边枝干有些枯干的树在带着风中颤巍巍地摆动,无端透出一股寒意。 正在读案卷的赵思夏一张脸惨白得不像话,她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悄悄看了一眼时间,她小声问道:“嘉嘉姐,你还不走吗?” 南嘉正低头草拟上午开庭案件的判决书,听到她那语气眼里带了一抹笑意:“案件梳理和案情分析做完了?” 一提到案件,思夏就显得有些萎靡。她才大学刚毕业,她大学的时候学的好的是民商法,向往的也是民庭法官,结果一进法院就被安排到刑庭给南嘉当书记员。 这刑庭法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这是她跟着南嘉审的第一个案子,案件其实并不复杂,但整个卷宗她都是硬着头皮读完的,被告人的陈述足有十几页,动机、经过、结果都非常清晰,就连对被害人的折磨和杀害过程也写的一清二楚,配上那些血淋淋的现场照片,让她真是无比佩服不知道处理了多少案件的南嘉。明明嘉嘉姐也没比她大多少,平时对她也挺温柔的,但是庭审时无论是什么案件都可以面不改色。 刚整理了一天的工作内容,南嘉看赵思夏那样子,也没再跟平时一样继续加班,稍微规整了一下资料就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行啦,现在也挺晚的。你也不用陪着了,回家吃饭吧。” 虽然说法院加班加点是常态,特别是刑庭这种人少的地方,但是赵思夏还年轻,像这样的法官助理和书记员她带过的也不只是她一个,适应是需要时间的。 从南嘉法学硕士毕业之后就直接由定向选调进了B市高院,且不说这毕业直接进高院的含义,只从她现在是B市高院刑庭里最年轻且能担任审判长的法官就能看出来,无论是真材实料还是来路背景她都不缺。毕竟无论是基层法院还是高等法院,刑庭的位置比起民庭要少得多,能在刑庭有一席之地就更是难得。不过高院的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她到底是哪门子来路,只晓得她条件好。 赵思夏是想不到那么多的,她给卷宗都收拾好就焕发新生般跟着南嘉下班了。这种时候是思夏在法院里最轻松的时候,身边的南嘉脱下那身庄严的法官袍也就是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扎着高马尾,格外有一种英气在。 因为南嘉是个性情温柔的人,只要不涉及到工作,思夏觉得她和大学时候最好的室友差不多,聊起天来也没什么包袱。 “嘉嘉姐,上午那场是什么案啊?我看小李她们几个都可不高兴了。”小李她们几个就是法官助理,资历比赵思夏要高,像赵思夏这种新来的不是每场都能一起审的。 “拐卖儿童。” 两个人向电梯走去,南嘉也没多说,私下她向来并不怎么谈论案件,法官这种职业都是这样,必须孤僻得很。不过赵思夏也不是那种多有上进心的,她怕着呢,就是好奇。她也规矩,看见电梯门开了走出来几个穿着制服的检察官立马安静了下来。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身检察官的制服,一丝不苟地笔挺,五官棱角分明轮廓深邃,看起来十分冷峻高不可攀。他看见南嘉,开口问了声:“就下班要走了?” 虽然他的语气比较冷漠,但又显得有些熟稔。 南嘉也停下脚步,笑着点点头也问了句:“今天早点。来办事啊?” 男人嗯了一声:“是有事,本来打算忙完再去找你的。” 南嘉没说什么,抿着唇笑,侧身让他过去:“那你先忙吧。” 他也没再说,点点头带着几个检察官向里面走去。旁边憋了半天的赵思夏看不见他们身影了才松了口气,进了电梯之后问南嘉:“嘉嘉姐,你们认识啊。” “以前的同事。”南嘉轻描淡写地回答她,“之前他也是刑庭的法官,后来调去检察院了。” “哦哦。”赵思夏完全理解了一切,哈哈一笑,“检察官好帅啊,感觉和嘉嘉姐很配,检察官和法官,嘿嘿。” 南嘉笑她:“你小说看多了吧?检察官和法官可不怎么合得来。” “这样啊……”思夏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南嘉:“嘉嘉姐,你说孩子抱错了,但不知道当初是不是拐卖的案子要怎么处理啊?” “分情况吧。”南嘉解释道,“到底是医院的原因导致错抱还是双方父母的原因导致错抱,会有不同的处理结果。” 对于思夏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以前也在民庭待过,奇奇怪怪的案子多得很:“而且除非涉嫌拐卖和遗弃,基本都不会上刑庭。” “哦。”思夏哈哈一笑,“其实是我之前看的小说里的情节啦,一般抱错孩子这种事很少见吧。” 南嘉笑着点点头,刚好走到门口,思夏就对她挥挥手:“那嘉嘉姐你去停车场吧,我哥来接我了,我就不缠着你啦,明天见!” 等南嘉应好,赵思夏就一溜烟地小跑出去,上了一辆车。南嘉远远看了一眼,白色车牌,还是A开头的一串连号。 她就知道,能被安排到B市高院刑庭的身份都不简单,所以和赵思夏关系稍微好点也可以。 南嘉到了停车场,拿了钥匙打开自己的车门坐了进去,她的车低调得很。当刑庭法官无论哪方面责任风险都高,她可不敢高调。 她又想到赵思夏那个抱错孩子的问题,其实就算是故意抱错也不可能判什么重罪的,只从法律上看,拐卖和拐骗一字之差,意味着犯罪性质的本质区别。但从普通人的眼里,这几乎可以算是毁了两个家庭。 不过这也和南嘉没什么关系,她是独生女,当初出生都不是在医院,基本没有被人抱错的可能。和别人猜测的高官背景不同,她出身书香世家,母亲是B大的法学教授、父亲则是书法家。在B市这种地方,一块板砖能砸死叁个有背景的人,她的这点背景实在算不了什么。 但她有一个未婚夫,是程家的小少爷,叫做程似锦。 只要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程这个姓代表了什么,所以就连庭长和院长都要给南嘉几分面子。而程似锦是程家独子,单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他有多么受宠,带着程家父母对他的期愿——程似锦,前程似锦。 想到自己的婚约,南嘉有些漫不经心地把车发动起来,然而还没等她挂挡,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母亲,于是接了起来:“怎么了?我刚准备回家。”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凝重。 “南嘉,程家那边出事了。” …… 程似锦是程家的第叁个孩子,南嘉比程似锦大了八岁,原本是程母和南母在怀孕时定下的娃娃亲,却因为程母生下了两个女儿一直延续到了程似锦身上,她和程似锦的两个姐姐熟识、并且是挚友,对于自己的这个未婚夫,除了婚约,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而在程似锦之后,还有一个小他叁岁的妹妹。所以他自然收获了全家人的宠爱,受尽宠爱的结果就是程似锦嚣张跋扈到整个B市都没几个人敢惹他,整天不干人事。 原本南嘉以为和程似锦有关的出事无非就是什么他又在学校打架斗殴,再不济就是又去飙车泡吧了。 也没人觉得这有什么,毕竟程似锦有着嚣张的资本,无人企及的背景,万千宠爱集一身,就连长相都得天独厚。哪怕脾气差得要死,铆足了劲想往他身边凑的人说不定能从他的学校排队到南嘉的办公室门口。但他只会在南嘉面前收敛一些脾气,而南嘉也就假装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反正她早就已经做好了会和程似锦结婚的准备,只要他不和女人乱搞,就算把学校烧了也和她没关系。 ——然而。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一夜之间,南嘉有着十几年婚约的未婚夫换人了。 不是她的婚约换了,而是原本定下的婚约对象搞错了。她的未婚夫,程家的小少爷,原来并不是程家的亲生子,而是一个被抱错的孩子。 ———————————————————————————————————— 夜深人静忽然开新坑咯,和短篇比起来稍微改了一点设定,女主是个正直无私的善良法官,嘿嘿。 -- 2.被欺凌的少年 南嘉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件事的荒谬性。 程似锦已经十八岁了,在这十八年期间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身份出了问题,直到不久之前一个同样年纪的少年找上了程家,程家的人才发现原来程似锦根本就不是程家的血脉,而是当初被抱错后对换位置的平民之子。 南嘉的母亲是这么告诉她的:“说是抱错,其实那孩子是在他父亲去世后发现了他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才找来的。所以似锦他……” 程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调查当初的事情,然而另外一家的母亲早在孩子很小就去世了,只有一个酗酒赌博的父亲,所以这个男人应该是故意的,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前途,大胆地在医院替换了两家的孩子。而他留下的东西应该也是想以后能找到他真正的孩子。 可就连这个男人都已经在不久前出车祸死了,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无人得知。但结果就摆在眼前,在对比DNA之后,那个自己找上门的少年的确是程家真正的血脉。 程家这段时间一直竭力隐瞒着这件事,但由于南嘉和程似锦的婚约,她们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南嘉。 “所以,程家打算怎么做?”南嘉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论亲疏,那个被替换掉的少年比起程似锦来说应该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那个卑劣的男人在替换了孩子之后一直对那个孩子非常差。小的时候还有虽然同为帮凶、却只是因为老实而没有阻止他的母亲偷偷照顾,但男人在妻子因病去世后一蹶不振,除了酗酒就是赌博,每天对着孩子非打即骂,要不是顾忌着万一以后程家发现了这件事,会对亲生儿子不利,大概会直接想办法让孩子直接消失。 南嘉的母亲沉默了片刻,说:“程家打算把他接回程家和似锦一起,对外就说从前因为意外才把他放在别的地方教养,到了时间接回来的。” 这是南嘉意料之中的答案,毕竟程家养育程似锦十八年,从情感上来说比那个忽然出现的亲生子要亲近不知道多少,而且另一对父母都已经去世了,程家不可能让程似锦一个人回到市井中去,她们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所以无论是为了程似锦还是程家的名声,她们都不会让别人知道有抱错孩子这件事。 只是不知道那个刚刚找到家人的少年是怎么想的,明明他才是亲生的孩子,却要跟罪魁祸首的孩子一起分享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真是可怜又好笑。 * 然而让南嘉没想到的是,那个真正的程家小少爷会过得那么差劲。 程家主宅的庄园非常大,碧绿的草地和澄澈的湖泊,以及被围在中间的豪华大宅都看起来相当奢侈。特别是在夜晚暗下来,里面的灯光和月光交错打在草坪上,格外辉煌。 在经过花园小径,见到那个被泼了一身酒的少年时,南嘉就很快猜到了他的身份。因为他的确和程家人长得很像,斯文俊秀的五官和他的姐姐几乎一模一样。 说来都好笑,她是来参加程家给她们刚接回来的少爷举行的宴会,然而这位真正的少爷却有些狼狈地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在一群有钱人家的小姐少爷们里格格不入。 像是察觉到了南嘉的目光,那个长相出众的少年隔着人群和她远远地迎上了她的视线。他的眼睛如墨玉般漆黑明亮,虽然神情漠然,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也漂亮的惊人。他很快收回了目光,眼底平静无波地看着面前正在找他麻烦的几人。 南嘉知道程家人长相都很出众,程似锦在其中更胜,但程似锦是那种张扬傲慢的俊朗,而这个少年并不输他,却是另一种眉目如画般的精致。而程家人几乎都比较偏向柔和,之前南嘉还以为程似锦是基因突变,没想到根本就是基因没对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 “喻礼,你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姓喻,不姓程。我只有程似锦一个哥哥!” 啊,对,喻礼。这也是个充满期许的名字,只不过这是喻父提前给自己亲生孩子取好的名字,而不是属于喻礼的。 正阴阳怪气带着人讥讽喻礼的正是程家的四小姐,也就是比程似锦小了叁岁的妹妹,程华清。圆圆的一张小脸,还有点婴儿肥,圆溜溜的眼睛,长相很可爱,然而小姑娘今年才十五岁,和程家沉稳的大小姐还有冷漠的二小姐不一样,她是小姐脾气,平时眼睛都要长到头顶上了,而且和程似锦年纪相近所以经常一起胡闹。南嘉知道她其实没有坏心,只是小孩子气,认为喻礼回来之后排挤了程似锦。 就像是这场宴会,为了喻礼而开,别人不知道内情,但华清知道这会让程似锦难堪。她一时没办法接受跟自己闹腾了十几年的叁哥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会帮程似锦打抱不平。 “你劝你别想你不该想的东西,不然我……” “华清。”南嘉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喊住了她。 咄咄逼人的程华清一愣,立马转过来,旁边她的几个小跟班也都让开了。 “南嘉姐,你怎么没进去啊!”她兴奋地推开那几个人过来,拉住了南嘉的手,看南嘉今天穿了一身掐腰的西装,立马眼睛亮亮地说,“姐姐,你今天好帅啊!” 南嘉看她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看了一眼衣服上还有红酒渍的喻礼,问她:“你刚刚在干什么呢?” “咳、咳咳。”程华清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欺负人呢,尴尬地解释,“我跟他闹着玩呢。” 她看见南嘉仍然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小姑娘跟程似锦一样,喜欢谁就没脾气了,而且还很注意形象,欺负人这种事情被看见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南嘉只是看她一眼,把她看得脑袋都快低到地里了,才走过去,从推推搡搡的几个少女少男中牵住了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喻礼的手。她察觉到在她握住他手的一瞬间,他下意识想把手抽回去,但最后还是仍由她握住了手臂。 华清一直憋到看着南嘉牵着喻礼走了,才撇了撇嘴:“他不会是连南嘉姐都想抢吧?” “这种从小地方来的人,做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啊。”一个男生附和她的话。 实际上,喻礼出人意料的是个优秀的少年,不仅学习成绩优异,从小勤工俭学供自己读书,还要帮助自己烂透了的父亲还债。 不过这样的优秀是在普通人眼里的而已。在这种圈子,被普通人养育十多年的孩子几乎就算上不了台面,哪怕成绩再优异又怎么样,对她们来说也不过是看不上眼的泥腿子。如果不是喻礼的真实身份,除非他长大后靠自己走上人生巅峰,不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程家有任何关系。 华清觉得这个人说得很有道理,立马指派他去通风报信。 “你快去告诉我叁哥,喻礼勾引南嘉姐去小花园了!” * 里面的宴会正热闹,远远都能看见漂亮的窗户里交错的身影,但南嘉并没有带着喻礼进去,而是往花园里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他。 她语气温柔地跟他说:“先擦一擦吧,等会去换一件。” 一直一言不发跟着她的喻礼接过手帕,却在手帕沾上自己胸口的酒渍之前犹豫了。 他现在的确有些狼狈,红酒浸湿了他的衬衣,透出了底下肌肉的线条,南嘉能从外套没有遮挡住的地方看见他漂亮的锁骨,还有白皙又染着红酒的胸口,以及线条和形状都非常好看的腹肌。 看来他辛苦打工的那段日子锻炼的不错,虽然看上去像是一颗松竹,身材却恰到好处,每一处地方都足够饱满却不会过于浮夸,十分有少年感。 南嘉笑眯眯地看他:“怎么了?放心,这是我自己用的手帕,是干净的。” 她觉得喻礼有必要先擦一擦。 喻礼仍然没有用那块手帕去擦身上的污渍,他看着自己染上脏污的衣服和那块洁白的手帕。就这么僵持片刻,他才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声音和他俊秀的外表一样,犹如山间清流一样清冷悦耳,低声说话时像是羽毛拂过在南嘉的心口拂过。花园里只有月光照在小径,南嘉看不清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但能听见他带这些紧张的语气。 真可怜,看来他在程家这几天一定过得很不好吧。想想也是,他被程似锦的父亲那么对待,结果回到了程家,却还要被人认为是想要抢走程似锦的东西。而且对于一个从小艰难长大的人来说,上流社会的礼仪和知识他都不知道,整个程家只有他是格格不入的。 肯定很没有安全感吧,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大少爷呢。 想到这里,南嘉轻轻地笑了一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她们欺负你,我当然要帮忙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喻礼仿佛受惊般抬起头,原本一直漠然的、事不关己的双眼抬起来看着南嘉,像是意外她会摸自己的头,眼睛里有些慌张,更多的却是月光照在他眼睛里说不清的光亮。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来,一道刻意压低仍然充满愤怒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你们在干什么!” -- 3.没有安全感的未婚夫 ωōō1㈧.cc 宴会中央打扮精致的女男们正在优雅地喝着酒聊天、共舞,二楼的露台上,程似锦正弯着腰半趴在栏杆上吹风。他染着一头深红色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糟糟的,今天他没穿正装,运动外套垫栏杆上,只留一件黑色短袖,因为他弯腰的姿势露出一小节劲痩有力的腰肢,隐约能看见线条清晰的腹肌。他骨节分明又纤长的手指上戴着好几个戒指,白皙的脖颈上也挂着一条黑色的链子。 “阿锦,你不开心啊?”江迟看他一直在吹风,摆了摆手让旁边一个人接替他的位置继续打牌,自己走过去问程似锦。 程似锦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慵懒地微微侧过脸,露出他那种艳丽的侧脸,他的嘴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痣,显得格外俊美逼人。他眉头拧着,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说啥呢,都是兄弟,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呗。”江迟搭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跟其他人想讨好程似锦的人不同,江迟跟程似锦混在一起那是臭味相投,他家也不简单,所以两个人凑在一起没什么坏事不敢做的。 他呃了一声:“因为你那个……弟弟?还是哥哥?” 听见他的话,程似锦一言不发地又把头转了回去,掩盖住了眼底的异样。℗ǒ⒅f.čǒⅯ(po18f.com) 其他人都不知道喻礼的身份,还有些以为他是私生子之类的,有些看不起喻礼。因为程家仍然宠爱程似锦,所以没人发现不对。但程似锦自己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少爷,喻礼那个安静到漠然的家伙才应该是程似锦。 “放心吧,一个私生子而已,谁能抢走你的东西啊。大不了我帮你整他咯。”江迟以为是戳中程似锦的伤心之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然后似乎不经意地问起,“对了,南嘉姐怎么没来啊?我都没看到她。” 程似锦没想整喻礼,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听见南嘉的名字才稍微精神一点:“我之前问她,她说堵车了可能要晚点到。” 江迟哎了一声,看着他忽然不知道想到什么,问:“你说那个私生子都能撺掇你爸妈给他开宴会,他会不会也想抢走你的婚约啊?” 程似锦蓦地转头看他,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拽开,怒道:“你放什么狗屁,南嘉才不会被他抢走!” 虽然他这么说,但其实他这么慌是因为,对于喻礼来说,这个婚约并不是抢的,而是从最开始就属于喻礼的。 但是,南嘉一直都对他很好,她很喜欢自己。她一定不会…… 忽然旁边的人喊了一声:“锦哥,这人找你。” 程似锦看向里面,二楼都是他们这种不着调的在这玩,上来一个不认识的肯定逮住不让他进去。毕竟想讨好程似锦的人多了去了。但那边的人,程似锦记得好像是妹妹的朋友。 “叁少,华清让我告诉你,那个野种勾引你未婚妻去小花园了。” 江迟都乐了:“嘿,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然而程似锦根本没有心思听他废话,咬着牙把外套往江迟那一丢就直接往一楼门口冲,连周围的宾客怎么样都懒得去管。 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花园的时候,因为剧烈运动而急速收缩的心跳都快要停下半拍。 他看见南嘉站在那个人面前,就像是曾经安慰他一样温柔地摸他的头。喻礼和他差不多高,站在南嘉身边的时候也格外般配。 “……你们在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在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最慌张的人是程似锦自己。 南嘉回过头,看见不远处像是被人抢走宝物的恶龙一样怒视着喻礼的程似锦,他大步走过来,把南嘉放下来的手拽过来紧紧握住。 熟悉他大少爷脾气的南嘉很清楚,其实程似锦并没有什么底气,甚至有些惶恐害怕地牵住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往外走,一句话都没有再和喻礼说。南嘉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花园里的喻礼,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喻礼眼中的光亮似乎只是幻觉,他没有抬头看她们,而是低头看着手里她刚刚递给他的手帕,只有用力紧攥手帕到发白的手指才透露出他隐忍的情绪。 * 程似锦一路拉着南嘉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房间。门一关就怒气冲冲地转身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困在了他身体和墙壁之间。虽然他比南嘉小了八岁,但十八岁的他已经一米八六了,已经可以壁咚比他矮了八厘米的南嘉。 曾经的程似锦总是很害怕自己长得不够高,因为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南嘉就已经是个大人了,他不想永远被南嘉抱在怀里,他也想要把她抱在怀里。从小就像个混世魔头一样的程似锦面对南嘉时就会从一只乱咬人的老虎变成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 他总是会在南嘉面前掩饰自己糟糕的性格,试图扮演一个看起来不错的未婚夫。他想让自己变得沉稳一点,成为未婚妻可以依靠的人。 “你也要被他抢走了,是不是?”但是一向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说话的时候虽然语气愤怒,却带着哭腔,“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虽然好像是在质问,他说完之后却把头低下用额头抵在了南嘉的肩膀上。 “我……我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抽泣着说,“爸妈、姐姐、妹妹,都不是我的,你也不是我的。” 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变成原本应该在普通阶级里挣扎的穷人都会有落差。更不要说程似锦这种靠着家世无法无天的人,他现在很清楚,喻礼的过去才应该是他的过去,是喻礼帮他承受了那些。喻礼才应该是他这样受尽宠爱的大少爷,而他才是应该在贫苦中艰难度日的穷小子。 他对于自己突然变化的身份也感到了不适应,甚至很害怕。比从未拥有更无法接受的是拥有了却失去。 他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面对南嘉脆弱到了可怜的地步,他在她耳边的沉重的呼吸声更像是在小声的啜泣。 心软的南嘉伸出手拥抱住了他,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地哄他:“别哭了,你还是不是总喜欢欺负人的小魔王了?” “我才不是。”程似锦闷声闷气地抱住她,“我可以照顾好你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很明显从南嘉的怀抱里汲取了力量,他一边感受着南嘉温柔的抚摸,一边红着眼睛舔了舔她的耳垂,把她搂得更紧了:“别的都还给他都没关系,只有你不可以。” “……” 南嘉从善如流地把一只手伸进了他的T恤,从他的腰窝一路摸到健壮的肩背,另一只手则掰住了程似锦的脸,用大拇指蹭了蹭他嘴角下的那颗痣然后往上按住他的唇。 看来他很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获得安全感呢。 程似锦张口咬住了南嘉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喃喃着:“南嘉,你喜欢我的,对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南嘉没有说话,她只是用手指搅弄着他的舌尖,一如既往地摸到了他尖尖的虎牙。她笑着说:“我当然喜欢你啊,但是在床上,要叫姐姐。” 程似锦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放下她后单手扯着自己的T恤直接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他肩宽腰窄,典型的倒叁角身材,平时热爱运动的程似锦腹肌起码有八块,线条清晰又漂亮,南嘉摸过很多次,当然知道那手感很好。年轻鲜嫩的肉体既然要寻求安慰,那善良的南嘉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她挺喜欢他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当然不会和程似锦在一起。 程似锦可以一无所有,但她为什么要和一无所有的家伙在一起? 南嘉摸着他的肌肉,有些漫不经心地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她想起那个在月光下隐忍冷漠的少年……和他被红酒渍浸湿的胸口。 她会睡程似锦,但是她要和程家的亲生子结婚。不然这份婚约,根本毫无意义。 -- 4.保守的南嘉(H) γǔzんǎΙωǔνΙρ. 虽然是来参加宴会的,但南嘉只是用抓发夹把一头长发夹了起来,被程似锦抱到床上后那夹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鸦黑的长发散落到程似锦的床单上,让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又或者,也和南嘉的手正从他的肩膀轻轻往下、若有似无地在他胸口打圈有关。 他一边回应着南嘉落在他唇边的那个吻,咬着她柔软的唇,一边把她的西装扣解开。她今天穿的是深香槟色西服,掐腰的西装外套和有些宽松却笔直有垂感的裤装从版型来看其实更像是一件礼服,颜色比起她平时的正装要更温柔一点。 很快南嘉的衣服就被脱了下来,外套和衬衫下是一件白色的吊带——南嘉向来不怎么穿内衣。在水液与唇舌相交的亲吻声中,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南嘉能感觉到程似锦裸露健硕的胸膛紧贴着她,就算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依旧能感受到有些滚烫的热度。 同样灼热坚硬的还有抵在她大腿内侧的那处,在程似锦的运动裤后面存在感十足,用手臂搂着程似锦脖颈、看见上面浮现起青筋的南嘉忽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程似锦正低头在她吊带被拉下来后露出的锁骨上又咬又吸的舔舐着,手上还在帮她把西装裤解开,问她的时候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情欲。 南嘉任由他的动作,懒散地靠着他的肩膀,捏着他胸前两点朱果,明明长在硬朗又饱满的肌肉上却是嫩生生的粉色,和有些暴躁、桀骜不驯的主人不同,只要轻轻触碰就会敏感地挺立起来,这也是她挺喜欢程似锦的原因。pǒ⒅f.ⒸǒⅯ(po18f.com)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世界上最硬的东西是钻石,其次是……” 程似锦的耳朵和脸上涌现出了红潮,也有可能是因为南嘉和他体温比起来有些凉意的手正揉捏着他的乳尖,压抑的喘息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男高中生的鸡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地帮她补充了下一句。 然而南嘉看起来有些好笑,捏着他乳尖的手也往下拽了拽:“你觉得那种东西能和钻石比?” 钻石值钱,鸡巴值多少钱。也就只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男人会觉得鸡巴能跟钻石相比了。她的另一只手抚上了程似锦滚烫潮红的脸颊,在他因为乳尖的快感而发出“嗯啊”的叫声时勾起唇角,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像是一条发情的小公狗呢。” 很快她就在程似锦没有回过神之前又亲了亲他。 “不过,我喜欢你这样。” “是你先说的……”程似锦嘟囔了一句,但他几乎是立刻就忘了上一秒南嘉说他像公狗时大少爷的自尊心让他有些羞耻的不适,在拉下她的吊带之后俯下头含住了她胸前的小巧乳鸽,让自己越来越重的喘息消失在他舔舐那颗小粒时啧啧作响的黏腻声中。 南嘉的胸并不大,程似锦宽大的掌心随意就可以包住,他很喜欢。因为是南嘉,所以她的一切都让程似锦这种挑剔的性格毫无条件地喜爱着。 等程似锦放开被他舔的殷红又湿漉乳头抬起头时,他的性器早就胀大到把运动裤顶出一个大包,他感觉到自己硬到有些疼痛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喘息着用手把压着南嘉的身体撑了起来,用手解开了运动裤的系带,将自己的内裤拉了下来。勃起的肉棒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一手没办法握住的大小配上淡淡的粉色显得干净又坚挺。 程似锦重重地喘息了一声,然后重新俯身握住了南嘉的脚腕,搂着她一只腿的膝窝抬高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唇舌顺着她的大腿内侧一路往上游弋到腿心。 在看见南嘉微微眯着眼睛,用一种饶有兴味的表情看着他,脸上也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情欲时,程似锦几乎是克制力完全溃散般迫不及待地低头埋进去,隔着内裤含住了她激凸的阴蒂。南嘉搭在他肩膀上的大腿内部的肌肉稍微抽搐紧绷了一些。 她低低的喘息声让程似锦更加兴奋地舔舐着那粒敏感的小豆,吮吸着她流出黏腻水液的穴口。他一边手则握在南嘉的大腿上,感受着她腿部因为常年运动而紧致有力的肌肉细腻的触感,一边手则握住了自己的肉棒,上下套弄起来。 “南嘉……南嘉。” 似乎终于从紧密相贴的肉体中感受到了安全感,就算他感觉自己怎么吃都吃不完她的水,但仍然想要把南嘉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程似锦也不知道他的语气像是哀求,明明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在身世出错后就算面对家人也不曾露出这副模样。 “不要离开我……” 如果说当初交换人生后一切都错位了,现在要让他把一切都偿还回去的话,只有南嘉,他绝对不可能放手。 从小到大,南嘉对他来说是姐姐,但又不止是姐姐。 南嘉比他大了八岁,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 程似锦也不了解,他只知道他的亲生姐姐会因为他惹是生非骂他,但南嘉不会,她总是那么温温柔柔的,让程似锦这种受宠到叛逆的人也没办法在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时说什么浑话。虽然对于自己还没出生就有了决定自己下半辈子的婚约有些不爽,但程似锦一直……不讨厌她。 他觉得肯定是因为南嘉总是会在他生气离家出走的时候收留他的缘故。 程似锦读小学的时候南嘉都已经快高中了,等他刚高中的时候,南嘉又已经快大学毕业了。 十五岁的他刚刚青春期萌动,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未婚妻”代表的意思,但从那时候起他看见南嘉才会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又因为跟同学打架所以和家人吵架的他去南嘉的大学找她收留,陪她去图书馆的时候,程似锦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看角落的情侣在阴影里悄悄接吻。他想到他刚刚找南嘉的时候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别的人还在起哄说她们很相配。虽然因为听见南嘉解释了她有未婚夫、而她们只是朋友,所以程似锦并没有发火,但是他总是觉得很不爽。 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青春期伴随的是叛逆期,于是他不爽了之后立马就开始捣乱了。 他扯了扯南嘉的衣袖,故意问她:“南嘉,你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吗?” 程似锦想,南嘉肯定会害羞吧,没想到他虽然不屑于欺负同龄女生,但是还是欺负了自己的未婚妻。 后来的细节程似锦根本想不起来,他只清晰地记得南嘉笑了,然后用她手上那本书挡住了他的侧脸,低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那一刻,程似锦的头脑都是空白的,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停滞了,他只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像是果冻一般软软的触感。他看见南嘉眼睛里映出他的整张脸还有耳朵、脖子都红的快要熟透了。 她轻声问他:“现在知道了吧?” 从那天开始,程似锦再想起“未婚妻”这个词开始,就已经完全不同了。只要一想起那个吻,他就连在学校跟人打架都会忽然心脏跳得喘不过气来。 亲吻、牵手、拥抱,很快就不能满足他,但是每次南嘉亲完他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后面的事只能发生在程似锦的梦里。直到有一次只是被南嘉亲了一下,他就硬了。 察觉到的南嘉从他的脸看到他的胸,再看到他的灰色运动裤。最后她有些苦恼地说:“你现在还小呢……” 她笑了笑:“而且,我还挺保守的,我不太能接受婚前的生育性行为。” 没等程似锦想要羞愤地假装自己并不在意,她就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所以,用嘴还是可以的。” 程似锦的嘴虽然向来说话不好听,但说话再难听的舌头也是柔软又温暖的。等程似锦抱着她气喘吁吁地自己撸出来才想起来,他硬了为什么要给南嘉舔啊…… 但是这次不是梦里模糊不清的那样,而是真正的肌肤相贴,南嘉对他来说就像春药一样,他只要亲她就会硬,靠近她就能有感觉,被她摸一摸就会射出来。他有时候会恼羞成怒说南嘉肯定是之前有过别人才这么熟练的玩弄他。 当然了,南嘉说她很保守,所以程似锦只是想听她带着笑意说:“怎么会呢,我只喜欢你啊。” 听见她说喜欢自己,就像是她亲吻他的时候一样,他的心脏变得又软又甜。 因为程家的地位,总有人会奇怪程似锦为什么会有一个身份不太相符的未婚妻。但其实程似锦常常觉得是自己和她不太相符,他曾经见过法庭上的南嘉,那时候她不会像平时那样温温柔柔的,穿着法官袍、坐在审判长的位置上的她看起来威严毕露,这时候的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执笔能杀人”。 但是等她下庭了看见他又是好脾气的样子,还会在没人的楼道里笑着咬他的唇,问他是不是想她了。 光风霁月、温润谦和,这两个词几乎是和程似锦相反的词,别人会说他“桀骜不驯”、说他“嚣张跋扈”,他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只有面对南嘉的时候,他会有些担心她觉得自己太幼稚了,所以他很想让自己像是个称职的未婚夫,但是在她面前的时候,程似锦似乎又因为一腔情谊更束手无策了。 他一直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会和南嘉结婚,她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只有南嘉对他是不一样的,不是因为婚约,只是因为他喜欢南嘉而已。 所以…… 程似锦看着南嘉因为他而动情的脸庞,低头掩饰住眼睛里的执拗和阴狠。 他绝对不会让喻礼抢走他的一切,只有他才是南嘉的未婚夫。 ———————————————————————————————————— 南嘉姐姐好保守啊,这种好女人有谁不爱呢,嘻嘻 -- 5.照顾人的好姐姐 南嘉从程似锦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重新穿戴整齐了,但是她有些苦恼,因为她的发夹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可是她的“偷懒”神器,只要发夹本身看起来够奢侈,就让她在参加宴会也没怎么打扮的情况下可以说那是她的造型,然后她就可以用省下来的时间多看点卷宗了。在法院工作就是这样,真材实料才是最重要的,浪费在其他地方的时间断送的很有可能就是以后的仕途,而那些在宴会上问她为什么没有盛装出席的人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 就像她挺喜欢程似锦的,但是他和自己的权势地位以及多年的目标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总不可能为了他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吧。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罢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看上去似乎漫无目的地在宴会上跟认识的人寒暄的南嘉终于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她脸上笑容未变,跟面前的人又聊了几句才告别往那边走。 换了一身衣服的喻礼正面色平静地站在一个穿着长裙礼服的女人旁边,据南嘉刚才那一小会的观察,她们聊天应该都是一问一答的形式,话没说两句,气氛倒是挺尴尬的。 “小月。”南嘉走过去,喊了一声表情冷漠的女人。 程新月原本一直紧绷的表情在看见南嘉的一瞬间有不明显的放松。她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但是喻礼也不喜欢说话,导致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冷漠加倍。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往南嘉的身后看了看,“程似锦他……”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看了看喻礼,话又咽了回去。 “他回房间休息去了。”南嘉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小星呢?我一直没看见她。” 程晓星是程家老大,也是南嘉从小到大的青梅。她们关系最好,当初南嘉和程似锦的婚约最开始还是还没出生的南嘉和程晓星的,后来因为程晓星是女孩所以延续到了程新月身上,结果程新月也是个女孩,最后才轮到了比她小了八岁的程似锦。因为程家的背景,她们这些后代们都喜欢取A小B、ABB这样的名字,作为老大的程晓星也就中招了,她原本叫程小星,老二则叫程小月。 不过后来程家用“晓星残月入华清”这句诗给她们改了大名,而老二也没用残月,用的新月。 “程晓星被她妈叫走了。”程新月说话的时候仿佛她和程晓星不是同一个妈,冷淡得很,可以看出心情不太好。 南嘉拖长音哦了一声,然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喻礼:“小礼呢,没事了吧?” 从看见南嘉过来之后神情就稍微有了些变化的喻礼忽然被叫小礼,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颤动了一下,他才抿着唇说:“……没事。” 程新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的重点放在了别的地方。 “你认识他?” 南嘉笑着说:“认识了有一个小时吧。” 程新月:“……那你们挺熟的。” 她冷淡地盯着南嘉看了一会,南嘉很快收到了她的暗示,对喻礼说:“嗯……我有事跟你姐姐谈,你不介意我占用她一会时间吧?” 喻礼怎么会介意,他在听到姐姐这两个字的时候甚至都觉得很陌生:“嗯。” 南嘉走之前,回头看了看一个人站在热闹的宴会厅里却神情漠然的少年,若有所思。 她跟着步履优雅的程新月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程新月拿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程似锦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工作原因,南嘉一般不怎么喝酒,所以她只是看着程新月手中香槟的酒液在灯光的照耀下微闪。 “你是说他们两个身份的事情?” 程新月点点头:“嗯。” “程似锦虽然一直没怎么样,但是我觉得他情绪不太好。”她皱着眉说,“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弟弟,但是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家里人都告诉他就算把喻礼接回来,他也还是程似锦。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我还是有些担心他。” 程新月比南嘉矮了一些,但也有170出头,配上冷漠的性格显得有些高不可攀,也只有面对家人才会有些许的温情。 不过看来喻礼暂时还没进入她“家人”的范畴里,要让南嘉来看,喻礼才是比较委屈的那一个。真少爷流落在外,时隔多年才找到家人,却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有了一个被千娇万宠长大、过得比他顺心如意百倍千倍的少年在十几年里全方面地将他取而代之。而在事情暴露后假少爷不仅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继续备受宠爱,甚至还要为了不让假少爷的身份被发现被其他人误以为是私生子。 而他的亲生妹妹认为他要抢走假少爷的一切,亲生姐姐也只担心因为他回来了假少爷情绪失控。 真是可怜。 不过站在程新月的角度南嘉也可以理解,毕竟程新月一直都是个性格比较冷的人,不可能主动去跟喻礼接触,一个有着血缘但不亲近的弟弟和一个亲近但没有血缘的弟弟,很难不偏心后者。 说实在的,这样的场面对于南嘉来说并不算特别好。比起程似锦,她认为喻礼作为亲生子,仍然更占据优势,只不过是目前处境比较尴尬。程似锦的受宠是建立与感情上的,而喻礼的受宠却是建立在血缘上。感情会消磨殆尽,但血缘不会。 可是南嘉需要的是程家作为靠山的权势地位,如果喻礼一直不受宠的话,那还是程似锦更优选一点呢。 “放心吧,我刚刚跟他……聊过了。”南嘉想,肢体聊天应该也算聊吧,“他嘛,小孩子脾气,遇到这种事情,情绪不稳定很正常,我会多安慰他的。” “好。”程新月舒了一口气,“多谢你。” 南嘉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啊。” 程新月没有说南嘉和程似锦婚约的事情……看来程家也觉得现在暂时没必要一下解决那么多麻烦事,那么南嘉也不急。 她得先看看,最后的赢家究竟是谁。 * 南嘉回到刚刚喻礼所在的地方时,他已经被几个同样岁数的少男围住了,她远远就能看见那几个和程似锦相熟的其他公子哥看向他的眼神轻蔑又鄙夷。 走近时南嘉还能听见江迟语带讥讽:“你穿阿锦的衣服干什么?抢东西抢上瘾了是吧?” 喻礼换的那件衣服是程似锦的,南嘉也看出来了,因为比起黑色西装程似锦更喜欢白色西装,说更能衬托他头发的颜色,仗着长了一张帅脸为所欲为。至于喻礼为什么穿程似锦的衣服,她刚刚问程新月的时候也知道了。程新月似乎并不知道是程华清弄得他一身的酒,看他和程似锦身形相似就直接让佣人拿了刚送来还没穿过的礼服来。而那些定期送到程家的衣服自然而然是程似锦的风格。 喻礼不为所动, 只是语气平静地说:“我没有抢他的东西。” 江迟嗤了一声,狠狠推了他肩膀一把:“你当老子眼瞎是吧?我看你就是穷酸地方出来的泥点子,就你还想跟程似锦比啊?” “——江迟,你干什么呢?” 短短一个晚上,这已经是南嘉第二次英雌救美了。 原本围着喻礼的几个人都回头看她,江迟见到她立马从之前不羁的样子变得笑嘻嘻的:“南嘉姐,我能干嘛啊,我跟这家伙交流一下感情嘛,我们平时都这么说话的!” 南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 她认识江迟,程似锦的好兄弟嘛,狐朋狗友那一类的。也是个家里有背景的小子,平时见到她总是大咧咧地喊她南嘉姐姐。程似锦的朋友只要身份够格的都知道她是程似锦的未婚妻,都是一口一个姐姐,青春得很。 “那可不。”江迟笑着看了一眼喻礼,“你说是不是啊。” 喻礼刚刚被他推了一把,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垂着眼睛站在那里没有理他的意思。 倒是跟着江迟围住他的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应和。 “对啊,我们喊他一起,他好像不怎么看得起我们。” “人家心高气傲着呢,哪愿意跟你认识啊。” “迟哥真的没骗你,南嘉姐,你觉得我们是那种人吗?” 江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想把话题从喻礼身上拐走:“阿锦人呢,他是不是又跟南嘉姐你闹脾气了啊?他这人就这样,也就南嘉姐你受得了他,还要哄他,就算我们是兄弟我也觉得阿锦太不懂事了。” 南嘉唇角擎着笑意看他一眼,也就顺着他的话说:“嗯,他没你听话呢。” “行了,你们自己玩去吧,我答应他姐姐看好他的。”南嘉暂时没什么心思跟几个小孩子闹,准备把他们打发走。 “哎——”脸上露出笑意的江迟原本打算问南嘉要不要一起去旁边说话的,他反应过来南嘉嘴里喻礼的姐姐就是程似锦的姐姐之后有些不爽地哎了一声,然后瞥了一眼喻礼,“行吧,那我们学校里再好好交流感情。” 最后四个字他咬的很重。 看那几个程似锦的朋友们勾肩搭背地走了,南嘉才转头看向喻礼,说:“小月她说有点事,让我照看你,她等会回来。” 其实是程新月不知道该怎么和喻礼单独相处,所以打算等程晓星回来了再过来。 喻礼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现在跟程似锦他们在一个学校吗?”南嘉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盘餐点递给他,“我以前也是B市一高毕业的哦。” “……嗯。谢谢。”喻礼抬眼看她半天,接过了那盘餐点,但是没吃。 “不用这么客气,这场宴会是为你举办的。”南嘉看见他眼神微动之后问道,“你没有告诉你姐姐,是华清把你衣服弄脏的吗?” “没什么好说的。” 喻礼这才拿着叉子吃了一口餐点,轻声说:“……反正也没人在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她,明明他看见了程似锦刚刚牵着她走了,他不知道她是谁,说不定她也和程家的其他人一样,认为他才是突兀的外来者,是破坏她们感情的恶人。他对程家没有归属感,比起跟家人一起,他感觉自己更像是寄人篱下,所有人都用那种疏离的眼神看着他,只有她对着自己笑的很温柔。 “怎么会呢?”南嘉看他把手上的餐盘放下了,才稍微走近了一点。 本来就是敏感的年纪,喻礼也能感觉到家人对他和程似锦的不同吧,所以才更不愿意去讨好她们了。不过他并没有像是符合这个年纪一样的叛逆易怒,而是小小年纪喜怒不形于色,真不愧是靠着自己从小一个人长大还能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呢。 “其实你不用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当初的差错,她们都会是最宠爱你的家人。” 喻礼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他不太确定南嘉是不是那个意思,他以为除了程家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 不过他很快就因为南嘉靠的越来越近有些不知所措,手向后撑在了刚刚被他放下餐盘的桌子上,慌乱地侧开脸之后身体越发僵硬了。 “我……” “你看,只要你说出来,你姐姐不就会带着你去换衣服吗?就算这件衣服是程似锦的,她也让人拿来给你穿了。”南嘉停在了合适的距离,抬起手帮他抚平了那件白色西装上刚刚被江迟推了一把之后的褶皱,抬眼看着喻礼那双让她觉得很漂亮的眸子。 其实她们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近,似乎只是一个年长些的姐姐帮处入社交场合的弟弟整理衣服,而周围也有着其他人低声谈笑的声音,但喻礼的耳边却只有自己忽然开始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南嘉笑着跟他说:“虽然这是程似锦最喜欢的颜色……” “但是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好看。” ———————————————————————————————————— 可怜的Tom,被拱火的好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 6.卑劣的教训 “……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好看。” 喻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想起这句话,明明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被人夸奖过。在他曾经待过十八年的那个小镇上,喻礼是出了名的好看,无论是认真的、轻佻的、还是带着别的含义的好看,他都听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但只有南嘉的这一句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南嘉最后还是没见到程晓星,她跟他说她明天还要工作,既然已经见到他,那她就先走了。 她似乎是为了见他才来的。在意识到这点后,喻礼更加不知所措了。所以在她离开了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谁,连名字都是在程华清还有江迟那里听见她们喊她……南嘉。 然而在他问起程新月时,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说南嘉?她……” 还是跟着她一起的程晓星接了话:“她是我的朋友,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们都好像瞒着他什么一样,但喻礼想到在花园里程似锦怒气冲冲地拉走南嘉之后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程家的所有人都对他和程似锦之间的事情无从下手,就像是那件礼服,如果不是江迟说出来,喻礼也不知道那是程似锦的衣服。 然而喻礼不知道的是,在其他人眼里他这样身份不明的“私生子”一举一动都会被解读出不同的含义。 看着坐在教室里背脊如松竹般清冷的少男,江迟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哼笑了一声。 喻礼长得的确非常吸引人,他的皮肤很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之后露出的那一小节脖颈反而更显眼,他神情冷淡疏离地垂着眼睛看书,就连拿书的手指都格外修长、骨节分明,浑身都有着一股独特的吸引力。 然而就算他长得再好看,整个班上也都没有一个人跟他搭话,下课期间其他的人都叁叁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说笑,只有他在的那一小片周围空无一人。 倒不是班上其他人多么清心寡欲,而是没人想因为他得罪程似锦。 程似锦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张扬跋扈、肆意妄为,打架飙车、抽烟泡吧,别说老师,就连校长来了都不敢说他什么,但同样也是最受瞩目的存在,出了名的家里有背景,就连普通学生都知道他那个小圈子里的人都非富即贵,往他跟前凑想要巴结他的人多的是。 而在喻礼被程家转到和程似锦一个班之后,还没等班上同学因为来了个帅哥兴奋呢,她们就发现程似锦和转学生那是相当的不对付。别说她们不愿意惹到程似锦,在听说喻礼是个私生子之后,更没有人愿意跟喻礼说话了。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没有人会看得起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听说他在那种特别穷的地方长大,谁知道接触的都是什么人。 但是在某些人眼里,仅仅是被排挤是不够的。 江迟不耐烦地摆摆手,把程似锦前桌的人赶走了,自己坐下来趴在椅背上:“阿锦,我问你啊,上次你妹妹让人说喻礼勾引南嘉姐的事,你问南嘉姐了吗?” 程似锦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只露出一张俊美逼人的侧脸,染成红毛的脑袋上戴着个黑色降噪耳机,一看上面的LOGO就知道价格不菲。因为他人高腿长的,趴着的时候腿蜷缩在课桌下显得还有些委屈他了。 听到南嘉的名字,原本懒洋洋地闭着眼的程似锦睁开了眼,把耳机往下一摘丢在旁边,嘁了一声,因为刚刚在睡觉所以声音有些微哑:“这种事谁在乎?” 他确实挺在乎的,但是他不敢问南嘉,所以只能假装不在乎了。 江迟啧了一声:“所以你没问是吧。” 程似锦不想理他,把自己抱着的校服往桌上一垫准备继续睡觉。 “我跟你说啊,我看见他跟南嘉姐挨得可近了。” 程似锦猛地撑着桌子坐起来:“你说什么?” “真的啊。”江迟咬着根烟,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看他穿你的衣服就说了两句,结果被南嘉姐看到了,他还装可怜呢,南嘉人好,被他那样子给骗了。我觉得他肯定是仗着自己人模狗样的想抢走你的未婚妻,不然整天一副故作清高的样子干什么。” 江迟想到南嘉没跟他去聊天,反而留下来跟喻礼说话还帮他整理衣服就有些不爽:“女人是不是都分不清那种有心机的男人?很明显喻礼就是故意在勾引她啊。” “你没开玩笑?”程似锦拧着眉问他。 “老子骗你干什么,我们可是兄弟。”江迟挑了挑眉,拍了下旁边的人,“你跟我们锦哥说说,是不是那回事。” 旁边的男生也是在宴会上跟着江迟一起和喻礼‘交流感情’的一个,立马接话:“迟哥哪会骗人呢,那小子明摆着不安好心。” 江迟这才满意了,就是有些奇怪:“程似锦你怎么回事。干嘛一直让着他,一个私生子而已。” “我哪让着他了?”程似锦有些烦躁,江迟不知道他和喻礼的真实身份,喻礼根本就不是什么私生子…… 江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前排看书的喻礼,嗤了声:“你要再这样下去,他只会想着把你取而代之。” 程似锦又想到当时看见南嘉摸喻礼的头时的模样,眼里的光慢慢沉下来。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么早晚有一天南嘉会被人抢走。 “……你说得对。” 江迟笑似笑非笑地敲了敲桌子,跟身边的几人说:“都听见没,给他点教训。” “让这小子知道,什么人是他不该碰的。” * 一颗篮球砸上了喻礼的肩膀,速度减缓之后在地上扑通扑通地弹了两下,很快滚到了一边。然而如果不是喻礼刚刚下意识侧身躲开,那颗篮球大概会直接砸中他的脑袋。 他皱着眉看向篮球场上抱着手臂懒洋洋地看着他的江迟,对方却丝毫毫无顾忌:“看什么?给我捡回来。” 喻礼没有理他,一个人格格不入地站在球场边靠着墙看书。班上的人都故意无视他,所以体育课他没有搭档,也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唯一不会无视他的也就是江迟带着他的小弟们欺负他的时候。 江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满,但很快又掩藏了起来。他嘁了一声:“没意思的野种。”说完就意兴阑珊地被前呼后拥着走了。 喻礼以为和之前每一次一样,这次就已经结束了。体育课上完,老师又一次让他负责把那些器具都收拾好送到体育仓库。 虽然老师不会和学生一样孤立喻礼,但也怕有权有势的学生,所以只能让喻礼每次下课了来收拾同班同学故意留给他的烂摊子。 喻礼不会听同学的,但从小成绩优异的他向来会听从老师的安排。每次都默不作声地答应下来。反正对于他来说收拾一点体育器材算不上什么辛苦的事情。他从很小就学会打工养活自己,远比做这些累得多。 然而这次在把东西都搬到体育仓库之后,喻礼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他现在发现已经晚了,很快他就被几个男生按倒在了地上,拽到了仓库里面坐在垫子上玩手机的江迟面前。 其中一个男生龇牙咧嘴地捂着手臂:“靠,差点给老子手掰折了。” 被他们按着的喻礼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人多…… 他刚收回目光,眼前就是一花。 一拳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得头侧向了一边,脸上先是火辣辣地痛,紧接着就是一阵麻。喻礼转过脸,就看到了把手机丢到旁边的江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迟拽住他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看着他已经淤青的嘴角,眼里带着讥嘲的笑意:“你这张脸,这样可好看多了。” 喻礼一脸平静地回视着他:“你要干什么?” 看他这个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江迟都皱眉了:“挨打了还摆一副这样子,你是不是找死啊。” 喻礼当然不是在找死,只是他习惯了。在把他换掉的那个男人活着的这么多年里,他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都是遍体鳞伤的。他辛苦打工赚来的学费被那个人拿去赌、拿去买酒,他不愿意还要被掐着脖子挨打。 后来长大了,又苦又累的工作让他可以轻易地反抗,但喻礼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处,身体越痛,他的脑子就越清醒。 “你到底要干什么?”喻礼的嘴角破了,渗出来的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 江迟又朝着他的身上踹了一脚,从他身上摸出手机往地上一砸,摔了个稀巴烂才向门口招招手:“阿锦,你说,要怎么办。” 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的喻礼在他看见程似锦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睛看他的时候,他算是知道江迟要干什么了。 给程似锦报仇?因为他是个‘私生子’?因为他抢夺了原本属于程似锦的家人? 然而,跟喻礼想的都不一样,程似锦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抓着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问他:“你跟南嘉说什么了?” 原本毫无波澜的喻礼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无神的眼睛也看向了他。 “我问你,你跟南嘉说了什么!”程似锦愤怒地又重复了一次,“你告诉我,我就让你走。” 喻礼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南嘉笑着说“好看”时的模样。 他有些艰难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里面的衬衫已经被染上脏污,不再说好看的白色了。 看他一直一言不发,程似锦冷笑着,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就算是她找你说话,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他气红了眼睛,又是一拳砸在喻礼的脸上。 江迟在一边起哄:“把他脸打烂,看他怎么勾引女人。” “迟哥说的对啊,哈哈哈。” “下叁滥的野种!” “……” 他没有责任吗?喻礼其实知道。在南嘉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为什么没办法忘记。因为在听见她用程似锦做对比的时候,他的确卑劣地感到了一丝满足。 因为在花园里程似锦就好像被他抢走了什么一样地拉走了南嘉,所以他才会对南嘉说,反正没人在意他。 “我告诉你。” 最后,程似锦恨恨地踩在他的肩膀上,警告道:“程家的少爷只有我一个,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的。” …… 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的喻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能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静悄悄一片。 他捂着肩膀去拉仓库的门,然而门外却传来了锁链的声音,他被关在里面了。 喻礼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只能靠着墙滑坐了下来。他听见自己缓慢的心跳声在黑暗中作响。 然而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在意。 ———————————————————————————————————— 呜呜,好可怜啊(流下鳄鱼的眼泪) 看见有人问上一章的tom,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tom猫里的tom呢_(:з」∠)_ 是tom猫卧轨那一集的台词 这边说了没我忘记了,跟隔壁虐文女主交替更新,隔壁更了这边就不更了,珍珠加更不固定,先200、500、700、1000这样加吧,因为文不长,怕加太多搞得篇幅控制不住 下一章是200珠的加更 -- 7.普通朋友(200珠加更)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因为嫉妒室友就蓄意谋杀?”赵思夏从看守所里出来还是头皮发麻,“好毒的男人,嘉嘉姐,好可怕。”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看守所送起诉状,灰色的高墙、与众不同的圆拱形大门,还有那种无端透出的阴森气息,都让赵思夏说不上来的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回到法院立马跟南嘉嘀咕起来了。 那个被告人和她想象的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不同,是个很瘦的男生,像一把枯柴,毫无生机。很难想象仅仅是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当初以优秀的成绩考上这所名校,最后会因为同寝室的被害人比自己优秀、受女性欢迎就直接下死手,投毒谋害对方。 “嗯……”马上准备开庭的南嘉想了想,笑着说,“那你以后就多去看守所送起诉状吧。” 赵思夏:“哎??” 南嘉让法官助理帮忙整理了一下她的法官袍:“这种案件很常见,你可以多找点以前的卷宗看。你这种天真的小朋友就应该多看看,黑暗和残酷的事情一直都会存在,你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 这居然很常见,果然男人对男人的恶意最大了,不像她们女生一样和谐。赵思夏想,怪不得男人的犯罪率那么高。 不过,嘉嘉姐居然叫她小朋友哎。赵思夏觉得嘉嘉姐对她真好:“我知道啦!” 赵思夏不是每场都能跟着一起审的,所以对每场她能上的都挺兴奋,虽然她只是负责庭审记录和宣读法庭纪律的,但并不妨碍她看着平时温柔谦和,披上法官袍时又威严毕露、挥斥方遒的南嘉的南嘉油然而生的激动。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刑庭法官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敲定法槌就能祛邪恶扬正义,就连原本对于刑庭工作有些萎靡的赵思夏都很难抗拒这种成就感。 不过这次在念完“请肃静,请公诉人、辩护人入庭”时,赵思夏发现这次的公诉人居然是上次她跟着南嘉见过的那个冷脸的检察官。虽然在刑庭这个地方她见过很多公诉科的检察官,但这位仍然凭借一张英俊又冷漠的脸让她印象深刻。 而在南嘉宣读完合议庭人员组成之后,赵思夏也听到了这位冷脸检察官的名字。 法庭上的南嘉格外严肃,坐在审判长的位置上神态冷静地宣读:“……由书记员赵思夏担任本案记录,B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官秦绪支持公诉。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被告人如果认为与合议庭组成人员、书记员、公诉人有利害关系,会影响案件的公正审理,可以申请回避。被告人,你是否申请回避?” 在得到被告人的否定之后,南嘉点点头:“现在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赵思夏忍不住去看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检察官,他的长相毫无疑问是很英俊的,严肃而又沉稳,充满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眼神深邃内敛却暗藏锋芒。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再加上一身笔挺的检察官制服,让人有种距离感和压迫感。 他把视线从坐在高位上的南嘉身上移开,语气冷漠地开口:“我受B市人民检察院的指派,以国家公诉人的身份,出席法庭支持公诉。被告人……” 秦绪。好巧不巧,赵思夏知道他,虽然她不认识这个人,但她听过这个名字。 于是在将近两个小时的法庭辩论,合议庭宣布休庭择日宣判后,刚回到办公室的南嘉被悄悄摸摸的小姑娘拉到角落里‘透露内情’了。 “嘉嘉姐,你知道那个检察官是谁吗?” 南嘉有些疑惑地啊了一声:“他叫秦绪,你不是记录了吗?” “不是不是,我是说,他有点背景的。” 赵思夏凑到南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家里有人是现任的中央纪委书记……嘉嘉姐,你跟他很熟吗?我怕万一你们合作有点什么不愉快,他给你穿小鞋。男人太小气了!” “哎,真的吗?”南嘉眨了眨眼,所以她才觉得可以跟赵思夏多相处相处,这种信息可不是谁都知道的,小姑娘很有前途呢,“不怎么熟吧,普通朋友?” “那应该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嘉嘉姐你知道的话好一点!” 南嘉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她也是有背景的人……啊,对。她差点忘了还有没个定数的未婚夫的事情呢。 忙起来那种事情都被南嘉抛到脑后了,今天一天她就处理了六个开庭任务,最后一个案件还比较复杂,到了下班时间都没解决。法院加班是常态,她确实没什么时间。 她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若有所思。 等跟着南嘉回到办公室,赵思夏也刚想问问南嘉要什么时候下班,看见里面的人立马住嘴了。 秦绪带着几个检察官助理走了过来:“南法官。” 近距离看比刚刚在法庭上看还要高一些,赵思夏知道南嘉有178,但这位检察官站在南嘉身边也能高出她一小截。 南嘉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秦检察官,有什么事?”公事公办的语气。 秦绪察觉到赵思夏的目光,视线冷冷的扫了过来,很快又收了回去:“关于下月7号的故意杀人案我们需要申请庭前会议,申请书由我助理递交,还有几个案件需要跟你……” 赵思夏被他那一眼看的怵得很,立马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了,刚刚还在说人家的坏话,她有点心虚。 南嘉看她那样就知道是怎么了,笑着示意了一下自己里面的独立办公室说:“秦检察官,我们进去说吧。做完手上的工作大家要下班的不用跟我报告,直接走就可以了,明天见。” 一席话给秦绪的检察官助理们听得是羡慕极了,她们要下班还得回检察院整理今天开庭的判决材料才能走。一个好相处又有真材实料的领导不是那么好遇到,虽然秦绪是挺有真材实料,但真不算好相处。 同样把赵思夏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小声说:“嘉嘉姐,你也早点下班呀,别累着了。” 南嘉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领着一直毫无波澜的秦绪进去了。 没等南嘉给秦绪倒完茶,对方就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开门见山谈公事了。 “这份一审的卷宗我们需要调取,你让你的助理拿去盖章之后我会派人来拿。还有关于16号抢劫案……”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配合,两个人都是不绕圈子的雷厉风行,很快就把公事都解决完。秦绪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一些,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南嘉给的资料。 “你几点下班?” “快了。”南嘉似笑非笑地问他,“你这是在工作时间问的,还是在下班时间问的?” 秦绪没有问她两者有什么区别,直接告诉她:“下班时间。” 听他这么说,南嘉直接把给他倒的茶自己端起来喝了。 “今天可能有点事。” 秦绪把视线从那些资料移到她的脸上:“没空?” “在考虑要不要浪费时间去找我未婚夫呢。”南嘉喝着茶,坦然地告诉他了。 秦绪是知道她有未婚夫的,因为她们的关系应该要比普通朋友要更熟悉一点。从高中开始她们就认识了,两个人都是拔尖的优等生,同样选择了B大法律系,后面又进入了同一个法院当同事。南嘉其实挺讨厌他的,因为他的背景是真硬,不会像其他法官一样想着要顾忌这顾忌那,可以说秦绪就是是翻版的南嘉。导致合议庭只要她们两个人意见不统一就会拖很久,两个人都互不让步。 不过在一年前秦绪调去了检察院,南嘉知道他早晚要被调去纪委的,到时候也管不着她。不过现在,她们勉强可以说是互为上下级,谁也不服谁。 秦绪却问:“你说真的那个还是假的那个?” “哎。”南嘉倒是有些惊讶,笑着说,“你从哪听到的消息?不过话不可以乱说啊,我只有一个未婚夫。” 南嘉是一个很专情的人,她从来没有瞒着别人自己有未婚夫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她有婚约,所以她除了朋友以外不会再有更亲密的异性了。未婚夫更是只能有一个,只是现在人选稍微有一点不确定而已。 秦绪没回答,只是瞥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你倒是挺深情。” “那当然。”南嘉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她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言笑晏晏地看着秦绪。 “怎么,秦检察官,你吃醋了?” 秦绪语气毫无波澜地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吃醋。我们什么关系?” “……”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片刻,南嘉才笑着站起来:“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只是普通朋友。” 她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窗户,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虽然法院的大部分办公室还是灯火通明的,但南嘉今天的确不准备继续加班。 她走过去把窗户和窗帘关好,再把办公室里的电器都关闭,最后走到门口准备关灯:“走吧,我要下班了。” 秦绪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南嘉觉得检察官制服确实很适合他,因为秦绪总是不苟言笑,从制服领带到锃亮的皮鞋,浑身上下都收拾得无懈可击。 他总是把穿着比较随性的南嘉衬托得太过随意,这也是她不太喜欢秦绪的原因。在她看来,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打扮的呢,她又不像有些没有什么实力的男人,只能靠着性别上位。 南嘉这么想着,对着走过来的秦绪笑了笑。当然,她没有在说秦绪,他的确挺优秀的,是个很完美的男强人。 然而在她把灯关上准备打开门出去的时候,秦绪按住了她放在门把上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在黑暗中精准地循上她的嘴唇,俯首吻住了她。 秦绪的气息带着一股薄荷的清冽,南嘉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转过身搂住了他的脖颈,回吻了过去。她的舌尖熟练地舔到他的唇瓣时,秦绪的气息很快就紊乱了起来,连她搭在他身上的手臂也能感觉到布料下有些紧绷的肌肉。 南嘉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喜欢看着正经人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喜欢看他的制服被汗打湿之后透出他饱满的肌肉,喜欢他因为她动作而突然紧张的身体和控制不住的喘息。 所以只是一个激烈又带着别的含义的吻而已。 一吻结束,秦绪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在黑暗中也能看出带出了些失控,他看着有些懒洋洋地靠在他肩膀的南嘉,哪怕语气还是很冷漠,也能听出一些咬牙切齿:“……普通朋友?” “嗯。”南嘉坦然地搂着他,对他粲然一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毕竟南嘉是一个很深情的女人,只是有点爱交朋友而已。 ———————————————————————————————————— 《普通朋友》 在真少爷被暴打的时候,深情的好女人正在跟朋友深入交流。 -- 8.共犯理论(H) 虽然只是南嘉的普通朋友,但秦绪已经认识她至少十年了。 他比南嘉高了一届,因为两个人都是成绩拔尖到连老师在上课时都会夸奖的优等生,所以经常会有人拿她们两相比,或者把她们两个人拎出来一起说。但是很少人知道,同校一整年,她们连认识的程度都算不上。 秦绪真正熟悉的人其实是程晓星。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是冷淡疏离的性格,但因为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又有着同样强势的背景,所以只是靠一些人情关系他和程晓星就能算得上是同个圈子里的朋友了。南嘉这个名字在他印象里除了‘成绩很好’以外,还是‘程晓星弟弟的未婚妻’。 就像南嘉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瞒着别人自己有未婚夫的事情。所以有时候秦绪还会听见自己的几个朋友聊天的时候说,要是她没有未婚夫就好了。秦绪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他从没觉得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一直都觉得南嘉应该是个性格很不错的人。因为无论是从程晓星那里,还是他的同学那里,都能听见她们说:“南嘉真是个温柔又正直的女生啊。” 而她们见面的几次,无论是南嘉帮着老师做些什么、在学校的组织活动里短暂共事之类的,她都和秦绪在那些人口中听到的一样,温润谦和,光风霁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盈盈的,对谁都客气又有风度。只不过秦绪一直跟她像是两条平行线,互不相识。 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必须和她认识。 他的人生从很小就由长辈帮忙规划,他会就读B大的法律系,毕业后进入相关单位,走上一辈给他铺好的仕途。秦绪也足够优秀自律,一直都超常地完成了目标。高叁那年,由于他已经保送B大,所以很多时候他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所以他只是普通地挑了一个没人的时间去了学校的图书馆。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正在找的那本书叫做《论犯罪与刑罚》,他一直没有找到那本书,却在走到角落时听见刚刚来的地方传来了稍微有些耳熟的声音。 “……我也没办法啊,你想我怎么样呢?我跟你说过的,我有未婚夫了。” 秦绪并不是一个喜欢偷听别人私事的人,然而他此时走出去很明显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他打算等她们走了之后再离开,然而另一个声音却让他更加的熟悉。 “我知道啊,但是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吗?我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地跟你见面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说话的男生是秦绪认识的人。和秦绪同一届,父母都是地位很高的外交官,每次秦绪见到他,他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长了一张好脸,脾气却不怎么样。秦绪还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说话。 “不要闹了好不好,我是喜欢你,但是婚约不是我能决定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秦绪听见南嘉的语气还是像平时一样慢条斯理又温柔,“你说这种话我很为难,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不要跟你分手。” 秦绪皱着眉从书架的空隙看过去,果然看见身材高挑的少女跟比她高了些的少男在阴影处挨得很近。 南嘉有些苦恼的样子:“怎么能说是分手呢,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你说喜欢我,但却总是做这种让我为难的事情,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我错了。南嘉,你别生气。”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总做这种让人伤心的事情,也就只有我受得了你这样。”南嘉叹了口气,稍微靠近了些,在他的脸颊落下了一个吻,“好了,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 “对不起,我总是这样……你上次不是说喜欢那个A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吗?她这段时间访华,我知道她会参加一个演讲,我带你去好不好?” “哎,这样很麻烦你吧?” “怎么会!我们……我们是朋友啊。” “嗯,那真是太好了。”南嘉又亲了他一下,不过这次落在了他的唇上,“你真可爱。” “……”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之后,秦绪听到了低沉的轻喘,还有唇齿相交的亲吻声。等那些声音都随着脚步声远去消失时,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虽然秦绪不是个会置喙别人私事的人,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那个男的脑子是不是出了点问题。她说的话很明显就不对劲,没有朋友会做这种事情。 然而等他从角落的书架后走出来时,他以为已经离开的南嘉就靠在刚刚挡住他的书架旁边低头翻着手上的书。 “秦绪学长,好巧啊。”南嘉抬起头,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书合起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都听见了是吧?” 而她手上那本书,就是那本秦绪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论犯罪与刑罚》。 *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秦绪又恢复了平时克制禁欲的样子,和走在前面的南嘉隔着一个算得上疏远的距离,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带着他的那群助理走了。 看得赵思夏有些忧心,虽然她才刚刚走出大学校园没多久,但是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她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像是嘉嘉姐这么正直的法官,在工作上多交朋友才好啊,关系好肯定比关系差要方便。 南嘉看见她还有点意外呢,问她:“怎么还没下班?” “我等你呀。”赵思夏乖乖回答,“咱们一起下班嘛。” 南嘉有点好笑,赵思夏有人来接,而她自己开车回家,她们一起下班也就只是一起走到法院门口而已。赵思夏大概是把她当做了新交的好朋友一类的角色,也很正常,因为虽然南嘉的职位是法官,而她的团队是法官助理和书记员,但以往她带的助理和书记员不合适的话她就会让人调走,所以留下来的她助理基本都是很有资历的,有好几个都比她大了很多,跟赵思夏可以说是隔了辈。相比起来南嘉算是跟她年龄差距比较小的一类。 但南嘉并不讨厌这种好朋友黏黏糊糊的感觉,她还挺喜欢赵思夏这种性格,喜欢谁就粘着谁,不喜欢谁就不怎么搭理他。有时候觉得谁的态度或者工作有问题都是直接说的,虽然作为一个新入职的人比较得罪人,但因为她的背景,其他人也只能客客气气的。她其实很多时候知道怎么样才不得罪人,但是她不想那么做。 南嘉很喜欢年轻的小姑娘独有的少女感。少女感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是绝不低头的肆意,是未经驯化的无畏,仿佛世界在她眼中任由她闯荡。这种傲气在很多已经被社会磨砺的成年人身上是看不见的。 “好,走吧。”南嘉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跟还打算加班的助理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赵思夏往外走了。 等又一次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上了门口那辆白色牌照的车,南嘉才想起来一件事。 一直到停车场,南嘉拉开了停在角落的一辆轿车的车门,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坐在主驾驶位的秦绪已经换了一身西服,语气冷淡地提醒她:“安全带。” “这种事应该由你来做吧。”这么说着,南嘉就自己扣上了安全带,然后问他,“小夏认识你,你应该也认识她吧?你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的吗?” 正在倒车的秦绪不知道从她的话语里想到了什么,从后视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抿着唇说:“别问我。” 那看来是知道了。他这态度让南嘉有些意兴阑珊,“你总是这样,所以才没人喜欢你。” “你觉得没人喜欢我?” 从上学到工作,无论是以他的家世背景还是长相资历,秦绪从来都不缺追求者,也就只有南嘉能说得出这种话。 南嘉漫不经心地看着窗边闪过的霓虹灯,语气带着笑意,“反正我是不怎么喜欢你。” 秦绪不想理她,一言不发地打着方向盘。一直到把车开到她家车库,秦绪俯身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都没跟她说话。 “生气了?”南嘉笑盈盈的,“我只是不想骗你而已。” 没等秦绪说什么,她就推开车门,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瞎想,我只是觉得小夏她人不错。” “虽然她总说自己不适合刑庭,但是在我看来她很有潜力,比你这种没有人情味的人适合当法官多了。她大概可以说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如果以后经过磨砺能成长起来的话,我很期待她的未来。” “……”跟在她身后的秦绪面无表情地说,“你一定要用我来作对比?” “因为是实话啊。”南嘉等他进了电梯才刷了卡按了楼层,“你还是比较适合当检察官,反正也不需要有什么人情味。” 南嘉并不和家人住在一起,平时都是自己独居。虽然她家算不上什么豪门权贵,但是她自己买一套房子没什么问题。身为一个经常在法庭上被人威胁‘好好判’的法官,她住的地方重视的除了安全性就是隐私性了。一梯一户、监控严密、完善的安保系统、加密的指纹门锁,都是她给自己的安全保障。 她可不想自己的目标还没实现就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秦绪也懂她的‘规矩’,站在一边等她输完密码才跟着她进去——身为一个普通朋友,他当然没有南嘉家里的密码。 “你只是喜欢检察官的制服而已。”他无情地戳穿了南嘉,一看就没信刚刚南嘉说什么不想骗他的话。 在门关上的瞬间,他的手臂被她握住,猛地压到了门上。 “你……” 他刚刚张口,却不料南嘉柔软的唇把他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不像是办公室那个浅尝即止的吻,这次南嘉撬开了他的牙关,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手也不闲着,在他的身上游弋着四处点火。虽然南嘉的胸并不大,但是她不穿内衣,所以秦绪很明显能感觉到她柔软的乳房正在他的胸膛上下磨蹭着。 ……就像是在那个傍晚的图书馆里一样,她咬着秦绪的唇说: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和那时不同的是,秦绪脑子只空白了一秒,很快不甘示弱地反攻回去,托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跟她纠缠到了一起。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了她的腰,炙热的掌心在她的腰上来回摩挲。 在那本《论犯罪与刑罚》的第叁十七章,作者只是简短地论述了共同犯罪的危害。而因为秦绪发现了南嘉的秘密,所以只能被她拖下水,设身处地的学会了什么叫做共犯理论。 秦绪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攥着她腰的手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心烦意乱暴起了青筋,干脆直接搂着她的腰把她托了起来。南嘉也没在意,等他把她从玄关抱到了沙发,才翻身压住了他,一边吻他,一边扯着他的领带,再把手探进了他衬衫的衣摆。 比起他总是冷硬的语气,南嘉还是比较喜欢他柔软又有弹性的胸肌,把他总是贴身剪裁包裹完美的衬衣都显得布料紧绷,容不下一只手的挤入。手背上是紧绷的衬衫,掌心则紧紧贴着他细腻的肌肤移动,看起来就像是用力抓着他的胸乳在掌心揉捏。 “唔……” 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放在她腰上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双唇用力地抿着,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不要发出淫乱的呻吟。而他胸前的那两粒却早已诚实地挺立起来,随着胸膛的起伏上下摩擦着她的掌心。 南嘉把手稍稍抬起来,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曲起了膝盖,隔着西装裤顶弄着他早已蠢蠢欲动的部位。几乎是瞬间,让人难以抵抗的欲望就席卷了秦绪全身,他微微弓起了背,喘息声也变成了滚烫如火的低沉呻吟。 “秦检察官,看看你,总是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南嘉捏住了他的脸,不让他低下头去,语气戏谑,“结果只是随便摸摸就硬了。” 他被她掰着脸,只能抬起眼睛看她,眼眸黑漆漆的哑声叫南嘉的名字:“……别说这种话。” “别生气嘛。”南嘉把手从他的衬衣拿出来,无视他下意识挺起胸膛想要追随她手的动作,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带着他伸进了自己的衣物中,“你看,我也湿了。”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在他相比起来粗粝许多的掌心接触到柔软又湿润的穴肉时,她还缓慢地来回磨蹭了一下,让秦绪那双修长而又指节分明的、仿佛天生适合握笔的手沾满了她的水。 秦绪像是无可奈何般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沉下去,顺着她的意,让自己的手指上沾满她的水液后揉弄起了她的阴户,用指缝夹住了她充血的阴蒂,让他炙热的体温点燃她的欲望。 “啊……”难以抵抗的灼热感觉冲击着大脑,南嘉的大腿紧紧地夹住了他的掌心,喘息着靠在他的肩头,手指乱划着他的胸还在笑,“秦检察官,你真好用。嗯……也就比按摩棒差一点。” “南法官,你能闭嘴吗?”秦绪自己硬得生疼还只能蹭着她的大腿用手给她弄,全身上下的血液简直是一边气得往头上冲,一边硬的往身下冲。 要是南嘉知道,肯定要说果然男人的脑子和鸡巴也没什么区别。但她正爽着,所以只是用双腿磨蹭着,配合着他的手摩擦自己的阴蒂,让自己被卷入熟悉而混浊的情欲。 南嘉愉悦的喘息声和咕叽咕叽的水声把空旷的客厅染得淫靡又色情。 终于,在她死死地夹住他的手、抬着腰顶弄住他的掌心之后,南嘉高潮了,她颤抖的呻吟着,把脸埋在了秦绪的肩膀上,手上还不忘掐住了他的胸口,揉捏着发泄淹没她的快感。 如果说刚刚只是被她弄湿,等秦绪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的时候可以说是没有一处不是湿润的,他也不知道南嘉这么多水从哪里喷出来的。他的下身还硬的发疼,存在感十足地顶在南嘉的腿上。 南嘉缓过来了之后喘着气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秦检察官,我发现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不过,你还是自己解决完快点走吧,不然我怕让我未婚夫知道要误会了。” ———————————————————————————————————— 她交朋友的能力一直可以的。 南嘉姐姐这种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未婚夫,真是个好女人啊!而真少爷,说不定还在挨打(……)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9.闻风丧胆的校霸 ωōō1㈧.cc 到了周六下午,南嘉才算找到时间去了一趟一高。 虽然法院是双休制,但是很多法官在忙的时候周末也会来法院加班,南嘉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她平时不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请假,所以她觉得还挺好笑的,她一个工作这么久的人挤出自己的加班时间,去高中看她周六补课的未婚夫。 把自己的车停好的南嘉走在一高的校园里还是很有回头率的,不在法院的时候她穿的会休闲一些,今天她穿的是一件雾蓝色衬衫,只扣到胸口能看见里面黑色的内搭,因为刚刚在开车所以袖口挽着,下身则是高腰的黑色长裤和马丁靴。 放在大学,大概会让人在她是学生和老师之间稍微有些纠结。但是放在高中,那些少女少男们没有的成熟飒爽让她在高中生里很显眼。 由于还处在午休时间,路上的学生还挺多的,南嘉倒是挺泰然自若,她以前也是一高的,甚至毕业后还以优秀毕业生被请回来参加过活动,哪怕已经过去了快十年,她也能从道路边郁郁葱葱的树、操场上没有翻新的跑道、稍显不同但仍旧熟悉的教学楼想起自己以前年少的时候。下午的风还是不变的,卷起南嘉脸颊旁几缕没有被马尾扎上去的发丝。℗ǒ⒅f.čǒⅯ(po18f.com) 她那个时候和现在似乎没什么区别,就算年少也不轻狂。每一步都按照自己的目标坚定地往上走。没有人能阻止她的脚步,也没人能拨乱她的计划。 “南嘉姐姐!” 一道声音打断了南嘉的思绪,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穿着篮球服的江迟正在篮球场上抱着球朝她招手,发现她看过来之后把球随便一扔就往场边大步走过来。 南嘉看他个高腿长一下就过来了,也就往他那边走了几步:“有事吗?” “南嘉姐姐,你怎么来了啊?”江迟的头发有些被汗洇湿了,脸上也汗津津的。汗水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滑了下来,于是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无袖的球衣本来就露出了他线条肌肉很好看的胳膊,他这么一撩又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腹肌和隐约能看见的人鱼线。看起来有着高中生青春洋溢的蓬勃气息,又莫名地带了些性感色气的侵略性。 “……”南嘉的视线从他的衣服底下挪开,对着比她高了一些的江迟笑了笑,“程似锦呢?” “姐姐你来看阿锦啊?他在教室。”江迟笑嘻嘻地放下了自己的球服,随意地抓了抓他浅褐色的头发。 这小子也和程似锦一样,高中生一个还染头发,不过程似锦染了个红毛,倒让他显得低调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拿着一瓶水小跑过来,看见南嘉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江迟,给你水。” 她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南嘉,南嘉就对她笑了笑。她看起来立马就放松多了。 而江迟的表情顿了一下,继续笑着跟那女孩儿说:“谢谢你啊,不用了。” 南嘉看着那个女孩表情略带了些震惊的走了,不像是送水失败,倒像是不可思议,也没有脸红害羞什么的。 她觉得这女孩挺可爱的,虽然她自己是个早就不知道成年多久的成年人,但是在青春期时有心仪对象是很正常的事情。同样,被拒绝也没什么可耻的,一个人本来就应该拥有喜欢人的权利,也应该拥有爱而不得的权利。 她猜的也没错,江迟这厮整天在学校为非作歹的,平时都懒得理人,女孩听他这么说话可不是见了鬼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给我送水。”江迟看南嘉的注意放到了走掉的那个女孩身上,跟她说,“平时都没人给我送水,可能是我长得不够帅吧。” 南嘉闻言看了他一眼,江迟个子很高,也很英俊,单眼皮高鼻梁、五官深邃带着些痞气,说不帅肯定是昧着良心的。 她似笑非笑地顺着江迟的话说:“谁说的?我觉得你很帅啊。” “是吗。”江迟大咧咧地说,“我不像阿锦,他比较受女孩子欢迎,不像我,都没女孩子跟我玩,我可羡慕他了。” “这样啊。”听到未婚夫很受欢迎的南嘉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没有继续问下去,“你继续打球吧,我去你们班找他。” 江迟也没有执着于谁受欢迎这一点,听她这么说立马自告奋勇:“那我不打了,姐姐,我带你去。” 南嘉看了他一会才点点头:“嗯……那谢谢你啦。” “没事,我是阿锦的好兄弟。他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 南嘉微笑着没说话。 问题是,她又不是程似锦的姐姐。 * 程似锦没发觉走廊传来的说话声,正撑着脸百无聊赖地戳着手机上的泡泡龙。 他瞥了一眼坐在前排空无一人的座位——那是喻礼的座位。上次他让人把喻礼关到很晚才把他放出来,但是那仍然不够,江迟告诉他,既然已经下手了,那就必须要让所有人都厌弃喻礼才可以。 程似锦的眼神一暗,又若无其事转头地继续玩起了手机上的游戏。 旁边的几个女生男生正商量着晚上要不要去蹦迪,问程似锦一句:“锦哥,去不去嗨?” 程似锦的眼睛一直盯着泡泡龙,声音慵懒:“不去。”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就没声音了。 虽然程似锦喜欢胡闹,但是他从来不跟女生一起出去玩,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肯定要注意分寸。 他才刚想到南嘉,从后门进来的江迟就搭住了他的肩膀:“阿锦,南嘉姐来找你了。” “你说真的?”程似锦不敢置信地把手机一关,立马站起来往外走。 被他留在原地的江迟耸耸肩:“我骗你干什么?就在外面,你自己看啊。” 果不其然,程似锦一出后门就看见了正跟老师说话的南嘉。她扎着高马尾,说话间不疾不徐的,嘴角还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只要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吸引人视线的气质。 南嘉在一高其实很出名,特别是在程似锦的班上。就算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很多学生也挺过南嘉这个名字。因为很巧合的,带程似锦这个班的班主任刚好就是南嘉当初的班主任,在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的同时,班主任还会用以前她教过的学生来做榜样,南嘉就是被提到最多的那一个。 大考小考没有一次掉下过第一名的宝座,没有一科短板的完美学生,当时那一届的高考状元,在B大法律系读完研之后进入了B市高级人民法院……班主任总是把南嘉说的好像是文曲星转世,而程似锦每次听见都会有种说不上来的优越。 因为那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最喜欢的南嘉。 这也是虽然程似锦唱K泡吧蹦迪一个不少,但是成绩却意外的不错的原因。 南嘉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侧过头来对他笑了笑,跟那个老师说了几句后朝他走了过来。 她发现程似锦看着她的眼睛格外地明亮,有些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 程似锦才不想告诉她刚刚就因为她朝他笑了笑,他的心跳就变得很快。 “嗯……”南嘉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她看见程似锦因为刚刚趴在桌子上有些乱的领子,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你们快上课了吧?” 连南嘉都不得不感叹,程似锦这张脸可真好看,顶着一头耀眼的红毛都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在这么近的距离,南嘉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正随着呼吸轻颤,而抿起唇的时候,唇边那一小颗美人痣也格外显眼,给他俊美逼人的脸带了几分妖艳。 就算他有些刁蛮任性、大少爷脾气,但那都是对着别人,在南嘉面前,他总是很乖的。 给他整理完衣服,南嘉收回手时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那颗小痣,看见红霞爬上程似锦的脖颈之后他的喉咙控制不住地攒动了一下,她才收回手。 程似锦感觉她微凉的指尖离开后他身体上炙热的温度却没有丝毫的减缓,于是很直接地抓住了南嘉的手,把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中——他是完全不在乎在学校会不会有影响的。 “你来干什么啊。” 南嘉也就任由他抓着,笑着说:“我来看看你,你不想见我吗?” “……” 虽然程似锦并不在乎在学校里跟南嘉亲亲我我,但是跟南嘉撒娇什么的,他可是别人闻风丧胆的校霸哎。 ……但是,反正他是校霸,谁能管他。说说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程似锦小声地告诉她:“我很想你。”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10.相处之道 “真的吗?我也很想你。” 南嘉从善如流地应下了程似锦难得直白的思念。 哪怕她根本没怎么想过他也一样。 她眸中带着笑意看了一眼程似锦态度霸道地攥着她的那只手,告诉他:“好啦,别牵了。你在学校里可不能早恋。” 程似锦嘁了一声,松开之后把手插进自己的裤兜,只不过仍然感觉自己的掌心里有一阵酥麻的痒意,让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腹,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稍微顶了句嘴。 “我还没出生你就是我老婆了。” 南嘉没在意他这句话,不然按他这么说,她还给没出生的程晓星和程新月当过老婆呢。 她轻笑着侧眼从程似锦班上的窗户往里看,却没发现想找的人,于是转头问耳朵有点红的程似锦:“喻礼不在吗?” 程似锦刚才还滚烫发热的心脏好像一下子被冰冻住了,原本有点泛红的脸色也逐渐变冷,比暴雨来临前的天空还要阴沉:“你问他干什么?你不是说你是来看我的吗?” 南嘉就好像没发现他的态度一下变差了,继续一边用视线在里面找人一边说:“我是来看你的啊,但我找他有点事,我妈说想见见他。” 听见南嘉提到她妈妈,程似锦更加面色不善地扳过南嘉的肩膀,让她转过来之后,咬牙切齿地跟她说:“你不要被那个家伙的外表骗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啊,他怎么了?”南嘉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总是很晚回家,还一身的伤。谁知道他以前认识的都是什么不叁不四的人,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谎言重复一百次就会成为真理,同样的话父母和姐姐相信了之后,程似锦再告诉南嘉时似乎也已经变成了现实。 “这样啊。”南嘉点点头,“听起来和你差不多嘛。” 程似锦生气了,瞪着南嘉:“什么啊!我才不会跟不叁不四的人玩!” 南嘉扑哧一声笑了:“行啦,我逗你呢。你乖一点,我是有正事,又不是来找他玩。” 原本生气的程似锦听到她说乖一点,才脸色难看地松开了她的肩膀,扭过头去,眼尾却逐渐泛红:“你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南嘉见他听话,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你看,我还特地给你买了糖,你最喜欢的橙子味的。” 这句话也就只有糖这个字是真的,实际上南嘉是到了学校门口才想起来喻礼和程似锦好像是一个班的,要是让程似锦看见她找喻礼肯定要生气的,所以就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颗糖。 有时候连程晓星都会问南嘉,为什么程似锦在她面前总是乖乖的,明明对着她们几个姐姐都是狗脾气。 但其实,最开始程似锦也不怎么听南嘉的话,只是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相处是需要技巧的,南嘉是独生女,也没有怎么跟小朋友相处过,所以为了不因为程似锦一些不好的行为产生矛盾,她也不想包容他的坏习惯,她也是想了一些办法来减少矛盾的。 像是程似锦刚开始青春期那段时间,在他意识到他可以跟南嘉可以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时,他其实很不听话。因为他本身脾气就差,又是个从小被众星捧月的大少爷,无论是谁都哄着他、捧着他,世界上没有他不能得到的东西,所以对着南嘉他也难免露出了一些类似于“占有欲”和“征服欲”的东西。就跟南嘉说的一样,他那个年纪就像一条发情的小公狗,总是在试探南嘉的底线,抱着一种难以启齿的欲望想要完全占有她。 但是这个年纪的男生负面反馈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南嘉会在他做出好的行为时给他一些奖励作为正向反馈,比如她要求程似锦必须在她工作的时候保持安静,当他完成她的要求时,她就会用一些方法——比如他想要的亲热、一个吻、甚至是一颗糖奖励他,然后告诉他,是因为他听话所以才给他的。如果他不听话,那自然就没有了,南嘉对他的态度也会变差很多。 这和纯粹的负面反馈可能引起的叛逆不同,第一次获得奖励的时候程似锦可能不以为然,但是只要长期坚持,在他知道自己只要配合就能得到正面反馈的时候,他就会认为得到负面反馈是自己的问题,最后就会为了奖励更加积极地自己去配合,到了后期就算没有奖励他也会自然而然地听话了。 当然了,很多时候奖励的选择也很重要,大多数时候都是普通的吻和各种甜蜜的小零食,只有他做得特别好的时候她才会给他更多,当然了,还得进行一些口头上的强调,让他清楚事情的独特性,这样的激励效果才是最好的。 而长久的反馈练习下来,他很明显对着南嘉脾气好了很多,不再会自顾自地想要对她干些什么,而是每次都会知道在她工作的时候不去打扰她,让他乖一点就会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连从那些朋友那边学来的脏话也不会说了。哪怕他的性格没有被改变,但是习惯只要根深蒂固就会具有服从性,很多时候潜意识里他都会自然而然地听话。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交际最重要的果然就是投入感情,南嘉可是很努力地在和自己的未婚夫相处——结果都这么久了才发现未婚夫不是个正牌货,她有时候也是会很苦恼的。 程似锦从她手里接过那颗糖之后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凶巴巴地说:“我也要去见你妈妈。” 南嘉没什么不好答应他的:“可以呀,只要你听话我就带你一起去。” 反正听不听话都是她说的算,要是不想带他,找个理由随便说他不听话就行了。 “你们快上课了吧,你先进去吧。”南嘉看程似锦那样肯定不知道……或者说他不会说喻礼在哪,所以也没问他,就跟他摆了摆手,“好好听课,乖一点。” “知道了!” 程似锦气哼哼地应了一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再也看不见了,才咬着那颗糖走进了教室。 他的表情一点点沉了下来,眼神阴鸷地走到喻礼的座位旁边,直接就是狠狠一脚踹翻了那张课桌! 周围的同学都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一看砸东西的人那头嚣张的红色短发,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声不吭地离远了些。 程似锦面无表情地打开旁边的窗户,把散落在地上的书、本子、还有其他的东西,他看都没看就都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洁白的纸张被风卷起,吹到了教学楼后面的灌木丛和更远些的水池里,几乎是瞬间都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没有之前整洁干净的模样。 南嘉让他好好上课,又没说不让他做别的。 ……他迟早要让喻礼滚出程家,再也不能出现在南嘉的眼前。 ———————————————————————————————————— 这么真挚地和未婚夫相处的好女人,谁能不爱呢。 这章是爱发电的加更,晚上还有一更是正常更新……为什么我加更的比日常更的还要多,我麻了 -- 11.未婚妻 虽然南嘉对于喻礼的情况稍微有了些猜测,但是她没想到他过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差。 南嘉找到他的时候,喻礼正站在锁着的医务室大门前。因为校医室所在地采光不好,常年被旁边的楼挡着,有些昏暗,所以哪怕是下午也开着灯。冷色的灯光照在他头顶,晕出一圈光亮的同时也把他照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看了一会才发现,他的衣服似乎是湿的,发梢上也有水滴落下来,从到他高挺的鼻梁蜿蜒而下滑落到下巴,最后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明明外面正艳阳高照,他却像是刚从阴冷潮湿的雨中走出来似的。 他听见声音,神情冷淡地回过头,和南嘉对视上之后目光在她脸上停住,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毫无血色的唇紧抿着,漆黑的眼眸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一片阴影。就好像一副漂亮的油画,唯一不足的是他嘴角的淤青。 南嘉脚步没有停顿地走到他身边,朝医务室被遮住的窗户里看了看:“没人值班吗?” 虽然校医正常来说是双休,但就像是正常来说学生也应该双休,但仍然要在周六到学校补课一样,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有轮班的校医在的。 喻礼在静默中凝视了她一会,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问:“你为什么在这?”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那个晚上在花园里一样清冷悦耳,带着微微的沙哑,仍然很好听。 “我来找你啊。”南嘉从他旁边走到校医室的窗户边,伸出手往栏杆里摸索着,还侧着头看喻礼,“结果上课时间你还不在教室,我找了你很久——啊,果然还在这里。” 从被窗帘遮住的窗户角落摸出了一把钥匙,她自己也有些诧异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久了藏钥匙的地方都没变。” 她拿着钥匙走过来,像是没有发现他浑身湿透了一样,伸手牵住了他的手腕。 喻礼的手指微微收紧,但没有像第一次在花园时一样下意识想躲开,而是被她拉着进了校医室。 果然,医务室静悄悄的,本来应该在值班的校医不知道去哪了。南嘉把钥匙暂时放到了医务室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带起了门。 “你来医务室干什么?哪受伤了?” 喻礼没有告诉她,只说:“我没事。” 光看他那张脸就知道和“没事”不沾边,南嘉也没打算追根究底,一身的伤还被人故意泼了水还能是怎么样。总不可能是他自己摔了一跤把脸给摔青了还掉到水池里了。 医务室是有几张床位的,南嘉把他拉到一张床边,然后轻车熟路地在医务室找到了生理盐水和碘伏,放到了那张床边上的柜子上:“你自己涂还是我帮你涂?” 喻礼当然是选择了自己涂,拿过来的时候垂着眼睛跟她说了声谢谢。 而南嘉只是跟他一起坐在那张不大的病床上,看着他给自己的脸上擦药,然后笑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熟吗?以前我经常来这里哦。” 喻礼的动作顿了顿,漆黑的眸子又盯着南嘉看了一会。 的确,南嘉看起来不像是会经常到医务室的人——毕竟学校医务室的权限不够,只能进行简单的护理,一般最多是来拿点药吃,其余的就像是他这样。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以前也是一高的吗?”南嘉无所谓地直接告诉了他答案,“在高中的时候,我经常来医务室,就坐在这里……给你姐姐上药。” “……姐姐?” “嗯。你大姐以前总是弄得一身伤,自己抹不到的地方就喊我来帮她。” 喻礼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程晓星的时候,那个稳重的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和他有些相似的五官漂亮却格外冷酷,在知道他说自己是她流落在外多年的弟弟时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我会派人来给你做DNA鉴定,如果你是在说谎,我会让你知道欺骗程家的代价。” 她的声音像是不愿意多费一点力气的轻飘飘,语气却不容置疑。 同样的,在喻礼‘夜不归宿’之后,她也没空在意他,只是说:“不要丢了程家的脸面。” 和南嘉口中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小星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很叛逆的,她也年轻过嘛。”南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不相信,“你姐姐以前可是一高的扛把子。” 南嘉没有骗喻礼,以前的程晓星和现在沉稳又有手段的程家老大不一样,当初才十六七岁,年轻气盛还处于中二期,和现在的程似锦唯一不同的是她染的一头金黄色的卷发。 当时她和程晓星不是一个班的,刚入学的时候在别人眼里也是风评两极,一个是温柔有礼貌的年级第一,一个是一言不合就把人拉出去打的倒数第一。程晓星还总是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放学了带着一群小妹小弟到她班上堵她,让南嘉帮她写作业。刚开始班上的同学还以为她得罪程晓星了——实际上只是程晓星从小到大都这样而已。 后来其他人就知道了,原来南嘉和程晓星不是仇人,而是朋友。因为程晓星会带着人把那些追求南嘉被拒绝了还死缠烂打的男生拖到小树林里,“规劝”一下他的行为。 一边跟他说着,南嘉看喻礼脸上的伤口药擦的差不多了,唔了一声,然后说:“你脱衣服吧。” “……” 喻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苍白冰冷的脸上带上了一些错愕,还有不明显的晕红。 “我……” “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南嘉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你想哪去了。” 喻礼苍白细长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身上原本湿透的校服已经干了一些,但仍然很狼狈。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并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身上的伤。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他原本以为南嘉会放弃,然而视线里却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南嘉的掌心中有一颗用彩色的玻璃纸包裹着的糖,她轻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特地给你买的,你听话一点,就奖励给你。” “……给我买的?” 南嘉笑着告诉他:“对啊,小孩子只要听话就有糖吃,所以你听话的话也会也糖吃的。” “脱衣服吧。” * 在隔离帘阻断了最后一丝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时,安静的医务室像是迎来了最缓慢的时刻,从隔帘的缝隙中能看见打在墙上的一点灯影,像是隐藏在某个角落的隐秘幻想。 喻礼没有把衣服全脱下来,而是解开了几粒扣子,露出了肩膀和背上的淤青。 他的皮肤格外白皙,在阴影中仍然能看出除了淤青以外的皮肤细腻如玉,虽然喻礼的身形和程似锦比起来有些瘦削,肩膀却任然宽阔,薄薄地覆盖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随着呼吸似有若无地微动,透出尚未成熟的些许冷峻感。 南嘉侧坐着,拿着药瓶和棉球轻柔地给他上着药,即使在昏暗里她也能看见他的肌肤下透出一道道跳动的青筋和随着她动作而颤抖的微小躁动。 “不过当时她们都不知道,其实小星一直很聪明,她只是懒得学习而已。”南嘉一边给他涂着药,一边语气柔和地跟他聊着关于家人的话题,“她只是有些面冷心热,其实还是很关心家人的。所以你有事情要告诉你姐姐才行。” 然而背对着她的喻礼却低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关心家人……? 那为什么在那天程似锦把他关在学校那天,连送他们来上学的车子都已经离开不知道多久了。 等他自己回到程家,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没有回去。他身上的伤都没有人发现,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但只要程似锦把话题拐走,她们就会把他晾在一边。 就好像她们的家人是程似锦,而不是他一样。 在程家他是外人,在学校里他会被人堵在小巷子里,会被他们关在厕所泼一身水,所有同学都知道他是私生子,背地里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只有南嘉毫不在意地靠近他,就好像她们本来就该如此熟悉。 他忽然想起来问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啊,我都差点忘了……我妈妈知道你的事情之后一直想见见你。”南嘉跟他解释道,“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在法院工作,我妈妈是大学教授,我们俩平时都比较忙,上次参加你的宴会我也是特地抽时间去的。她那时候有事,所以现在有空了就想见见你。” 喻礼不理解,为什么南嘉的妈妈要见他? “我妈妈和你妈妈是很好的朋友,她们……”南嘉说着也有些笑了,“因为她们曾经有一个婚约。” 经常有人不理解,为什么南嘉会和程似锦有一个婚约,南嘉的家里虽然是书香门第,但和政界里地位斐然的程家差距实在是很大,但其实最开始婚约并不是属于她们的,而是属于她们的母亲。 大概就像是程晓星和南嘉出生之前从长辈那里有了婚约,结果两个人都是独生女,就把婚约传到了下一辈的故事。南嘉的妈妈和程晓星的妈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所以哪怕后来其中一个因为当时多变的局势身份地位降到谷底,最后又一路直上到可怖的程度,另一个也从来没有变过态度。 “所以她们不能履行的婚约,就被许诺给了她们的孩子。” 南嘉像是没发现喻礼的身体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有些僵硬,她继续说了下去。静谧到有些空旷的医务室里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着。 “但是我和程晓星都是女孩子,所以这个婚约又到了你二姐程新月的身上,结果她还是女孩。” “所以,一直到你妈妈生下了第叁个孩子。” “你不知道吗?我是‘程似锦’的未婚妻。” 南嘉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喻礼程家人一直没有告诉他的事情,看药都上好了,她拿着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好了,你在这休息……” 然而想把东西放回去的她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忽然被喻礼攥住了手腕。 南嘉有些诧异地回过头,视线从他用力到泛白的指尖一路移到他的脸上。 脸色苍白的少年眼底无声地涌动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涛,他死死地盯着南嘉,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你难道不应该是我的未婚妻吗?” -- 12.医务室的意外 γǔzんǎΙωǔνΙρ.cо 南嘉并没有回答喻礼的问题,而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很多人都清楚,南嘉并不缺追求者,但是她是个专一的人,拒绝别人的时候都会清楚地告诉他们自己有未婚夫,很多社交场合也不吝啬表露自己非单身的情感状态。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未婚夫以外她的身边从来都只有普通的异性。所以喻礼这句话可以算得上是越界了,说什么她是他的未婚妻……当然不是,她只会是‘程似锦’的未婚妻。 “你……”南嘉挣开他的手,把手上的药瓶放到旁边之后重新靠近了些,弯下身用手搭上了他的额头。 入手触及的肌肤果然滚烫得厉害,刚刚南嘉给他擦药就发现他的体温很高,但是看他没表现出异样就没在意,没想到他一直都发着烧。 “你发烧了。” 怪不得那种不太妙的话直接就说出来,原来是烧糊涂了。 南嘉刚想收回手去看看哪里有体温计,一直默不作声盯着她的喻礼却按住了她的手背,然后覆着她冰凉柔软的手从他的额头往下慢慢落到了他的脸颊,他很轻微地侧过了头,像是在用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蹭了蹭她。pǒ⒅f.ⒸǒⅯ(po18f.com) 她掌心的凉意只是缓解了他脸上的热度,喻礼那双烧得有些发红的眼睛注视着她。 “你也不喜欢我吗?” 他说话时声音有些干哑,像是充满了控诉和委屈:“你明明说,我很好看的。” 似乎有些太过亲密了,但喻礼此时看上去意外地脆弱,南嘉想说什么,但却因为外面走廊传来的声音停住了要出口的话语。 医务室没什么隔音,之前一直很安静,偶尔会有几个学生路过的脚步声,很快又离开,但这次的声音很明显并不是经过,因为医务室的门被打开了。 “南嘉?” ——是程似锦的声音。 南嘉看了一眼拉起来的隔离帘,又看向刚刚为了涂药而脱了衣服、脸上还在泛红的喻礼,还有她们现在糟糕的姿势——这被看到了可不太妙啊。不过这种场景她直接出去就好了,程似锦也没办法说什么,喻礼这样还不是拜程似锦所赐。她只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姐姐而已,大不了再浪费点时间哄哄程似锦。 所以她像是有些为难地蹙眉,压低声音跟喻礼说:“你先等一会,我去跟程似锦……” “……不要走。”喻礼似乎烧糊涂了,直勾勾地盯着南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 不等南嘉有什么动作,他忽然环住了她的腰把她扯上了床,用力地抱紧她的同时,把旁边的被子拉了过来,罩住了她们两个人。 南嘉猝不及防就被迫跟他一起挤在了一张床上,躲在了一张狭小的被子下,还被他抱在怀里。喻礼则是把脸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这样就看不见了。” 他的衣服还没穿好,少年的身体此时因为发烧格外的灼热,混合着她刚刚给他上的药味和淡淡的山茶花味的香气一起挟裹住了南嘉。带着热意的呼吸洒在南嘉的脖颈上,弄得她有些痒痒的。他从嘴里呼出的喘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像是某种漂亮的、濒死的鸟类发出的痛苦歌声。 两个人挨得实在是太近,南嘉能感觉到他胸脯的起伏波及腰间似有若无的微动,只要她稍微低下头就能看见他被短发覆盖的脖颈往下全是一片绯红,下面的一道道跳动的青筋却昭示着这是洋溢着活力却尚未成熟的男性身躯。甚至,南嘉能看见他没有扣上的衬衣下看见如淡晕的樱花花蕾般的乳头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挺立着。 南嘉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虽然喻礼的举动在她看来简直是最差劲的选项,但是她现在却没怎么生气,感受着少男年轻又青春蓬勃的身体,干脆跟他贴的更近了些,下巴虚虚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喻礼因为她的靠近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们实在是离得太近了,原本他抱着南嘉只是碰到了她的腰,现在南嘉靠过来之后,她的腿直接交错在了他的双腿之间,胸也紧贴着他赤裸的胸膛,现在的姿势就好像是相互依偎、拥抱着——但南嘉只是为了能有空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而已。 “……” 外面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医务室里格外明显,甚至在这狭小的被子下,除了她们两个人交缠的呼吸,似乎都能听清属于第叁个人的那一份。 外面是她的未婚夫,而她在里面和另一个少男紧贴着身体。听起来真是糟糕透了。南嘉拿出手机之后非常迅速利落地调成了静音,震动也一起关掉。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机就亮起了来自程似锦的通话。 南嘉当然不可能接起来,她把手机放到一边,靠在喻礼的耳边用气音说:“别出声。” 然而原本就有些僵硬的喻礼在她清浅的呼吸吹在耳垂上后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战栗了一下——这个年纪的男生本来就容易擦枪走火,更不要说这么亲密地和一个女性交缠着。他也算是自讨苦吃了,南嘉是不怎么在意,但他第一次体会到胸膛贴着异性柔软的地方,而自己的性器硬邦邦地顶在她腹部上的感觉。 南嘉像是才察觉到,在他耳边轻轻地“哎……”了一声。 之前烧糊涂一样的喻礼现在硬了反而像是清醒了一些,搂着她腰的手也松开了,有些难以言喻地撑着床想离她远点。然而下一刻他却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指也紧紧地攥住了床单,指尖用力到发白。 因为一只柔软的手隔着裤子握住了他坚硬的那处。 南嘉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有些为难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阻止他的动作:“……我给你弄,你别乱动,被他发现就不好了。” 一股喻礼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快感席卷了他的大脑,如果不是外面的程似锦正在医务室里转来转去地找人,他的嘴也被南嘉捂住,他大概会直接闷哼出声。 ……现在是真的不能让程似锦看见了。 他感觉到南嘉的手拉开了他的裤链,隔着内裤揉弄了两下之后从内裤边缘探了进去,冰凉的掌心直接实打实地贴住了那根炙热的性器。 喻礼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肉棒可以这么硬,硬到可以说是发疼了。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但他记得南嘉那双手,指节很纤长,因为常年握笔所以有些薄薄的茧子,但仍然可以说是一双漂亮到适合弹钢琴的手。而那双手现在就握着他肿胀的性器……本来就热意十足的狭小空间里更加燥热起来,喻礼感觉被她手捂住时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 他的肉棒不算特别粗壮,但是很长,形状也是微微上翘的,似乎轻易就可以顶到最深处,有一种秀气中带着狰狞的意味。但南嘉对于这根特殊的鸡巴并不怎么尽心,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勉为其难地小幅度撸动着茎身,没有照顾到他下半部分的根部。 他应该想办法逃脱现在无法控制的局面,然而身体却好像背叛了他,控制不住挺动着腰把性器往她的手心里顶着,想让她能往下摸一些。 然而就算是南嘉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往下,仅仅是她边上下撸动着边用大拇指在他的龟头上打着转用指甲划过时,接踵而至的快感就足够让他身体弓起来,失神地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呼吸更加急促。 ……必须要停下来。 他感觉他的身体都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他永远冷静的大脑被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所填满。而他的眼前只有南嘉放大的脸庞,她捂着他的唇的时候自己也轻蹙着眉,似乎在担心他发出的声音会让她的未婚夫发现这隐秘又不堪入目的一切。但她的眼角眉梢却又透露着柔情的意味,就像是她的动作一样专注又柔和。 “啧,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程似锦在拨了好几次号码都没有拨通之后似乎发现了医务室的异常——有一张病床的隔离帘紧紧地拉了起来,阻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像是围出了一个无人能打扰的空间。 房间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南嘉的动作也稍微快了些,她摩擦着他肿胀的龟头,逐渐温热的掌心包裹着茎身摩擦着。 过电般的快感从下身窜到大脑,喻礼浑身的肌肉都像是快要绷断的弓弦一般,全身都在颤抖着。 而仅仅是一帘之隔,程似锦皱着眉伸手去拉开那紧闭着的帘子—— 医务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一个女声传了过来:“哎……不、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南嘉的大拇指刮在冠状沟的那一瞬间,喻礼的眼前像是闪过了一片白光,他的肌肉收缩着、抽搐着在她的掌心射了出来。 程似锦转过头看像门口抱着校服看着他的女生,把手收回来喊住她:“喂,你干嘛的。” “我的衣服弄脏了……”女生低着头,讷讷地告诉他。 “……”程似锦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 他记得南嘉好像说过,看见来月经的女生不可以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嘁了一声,把手里握着的手机塞回裤兜里。 “那你换吧。” 说完,他就没有再管那个女生的反应,径直绕开她离开了。 而那个女生在旁边的位置窸窸窣窣地折腾了一会,很快也离开了。 掀开被子的南嘉撑在喻礼的身上,看着他浮起一层薄汗的额头和失神的表情,她松开了一直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喘息声的手。 “……你别放在心上。”她轻声说,“我知道这是个意外。” “我只是把你当弟弟而已。” * 南嘉走的时候去了趟厕所洗手,她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再用洗手液洗了两遍才算完。 很巧合的是她还发现了一个女生在厕所门口站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地方一般没什么人会特地来上厕所,看来她应该是刚刚那个弄脏衣服的女生。 南嘉虽然有随身带着卫生用品的习惯,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她——虽然南嘉法官不会想管她某一个未婚夫的校园暴力案件,但是她会在女厕所里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她洗完手之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根卫生棉条,走过去递给了那个看起来有些踌躇的女生:“拿着吧,如果有需要的话。” 对方抬起头,是个长相挺漂亮的女生,皮肤不算白,但是脸尖尖的,像只小狐狸。她直直地盯着南嘉手里的卫生棉条,有些疑惑的样子,但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南嘉对她笑了笑,走了出去。 而那个女生站在原地看着南嘉离开了,才拿着棉条看了看。虽然是独立包装的棉条,但是上面并没有介绍,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江以冬走到门口,原本打算把那根棉条丢到门口的垃圾桶里,但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应该很贵吧……” 毕竟那可是程似锦的未婚妻,她用的东西应该都是很贵的。 她想着,走到了医务室的门口,打开门进去。 喻礼已经换了一身校服了,是她刚刚留在里面的。 江以冬看着神色已经看不出异常的喻礼,直白地问他:“你在勾引程似锦的未婚妻吗?” 正在收拾医务室里东西的喻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 “你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搞得我也很麻烦。难道你不被程似锦打就不能当你的大少爷吗?”她的语气很平,不像是在抱怨,而是在陈述事实,“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偷?”喻礼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神冷冷地转过头看她,“是他偷走了属于我的人生。” 挨打算什么,这跟他过去的十八年遭受过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他不在乎这一时,不然他早就按照程家人的想法改名叫程喻礼了——他告诉她们他不愿意改名字的原因是因为他跟着妈妈姓,而那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妈妈是对他最好的人。 的确,那是在他十八年的人生里唯一的一些温暖,然而在她过世之后,他在很小就被迫学会自己养活自己,为了能生存下来,为了能读书,他想尽了一切办法。 然而他赚的钱会被那个男人抢走拿去喝酒赌博,而他会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往死里打。相比起来现在又算什么?他当然可以告诉程家人发生了什么,让她们管好程似锦,甚至以此让她们关心、爱护他。但是他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他要的是让程似锦身败名裂,失去从他这里抢走的一切。 ——他才应该是‘程似锦’。 “……” 江以冬没说话,他要利用程似锦的未婚妻做些什么和她无关……她放空似的想了一会,直到看见喻礼手里握着一颗糖才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 不过喻礼跟她也不算什么特别熟悉的关系,看他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她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听见医务室的门终于在不停被开开关关之后安宁下来,喻礼对着刚刚和南嘉纠缠的那张床沉默了一会,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只是想—— 怎么会这样……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13.不近男色的南嘉 ωōō1㈧.cc 江以冬其实和喻礼并不算熟,她们唯一的交集是曾经在小县城里就读同一所高中。 但她知道的事情比大多数人都要多一些,比如她知道喻礼才是程家真正的少爷,而程似锦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罢了。 她回自己班上的时候在楼道里又看见了程似锦,他那一头深红色的头发在学校里总是很显眼,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在同学之间声名远扬。所以哪怕江以冬只是转来了一小段时间也从自己班上的同学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他在一高出了名的有背景,哪怕这些普通学生并不知道他的具体的,但也都知道他和她们的家世是天差地别。 江以冬能从同学口中听出了那一点羡慕,但再多就没有了。因为已经到了到高中结束她们这辈子就基本没可能遇到这种阶级的人这种程度,嫉妒也生不起来。 嫉妒什么呢,总不能嫉妒他会投胎吧。 但江以冬知道,某种意义上程似锦确实算得上会投胎。因为在他连眼睛都不会睁开的时候,就有一个‘好父亲’把他和真正会投胎的喻礼调换了人生。℗ǒ⒅f.čǒⅯ(po18f.com) 不过程似锦在学校的知名度也不只是靠他的背景打出来的,江以冬上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他看起来有些慵懒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明明正在上课时间,江以冬是跟老师请假才出来的,他却光明正大地在和他那群乱七八糟的朋友在外面聊天。 程似锦的朋友有和他一样家世斐然的,也有他当校霸的时候打架打出交情的,总体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不像正经其他的学生一样穿着校服,而程似锦算穿了一半吧,他把校服外套绑在腰上,而上身就一件短袖T恤,虽然简单,但是他宽肩窄背的,穿起来莫名就能看出一股贵气。 旁边的男生在抽烟,程似锦却没有,他只咬了一颗糖。江以冬还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糖纸和医务室里的喻礼拿的一样,都是那种没有牌子,用玻璃纸包着的廉价糖果——难道这是什么她不认识的有钱人的专供糖果? 他听见了动静,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刚好和从楼梯走上来的江以冬对视上了。 走廊外面的阳光打进来,照在他那红色的头发上,和他手里捏着的糖纸一起反光得有些耀眼。不过无论让谁来,第一眼注意到肯定都是他那张好看的脸,他的五官用眉目如画来说形容也不为过,俊逸里又带着一些少年人独有的英气,而嘴角的那颗美人痣又让他 这就是他很有知名度的另一个原因,他长得很好看。 而他身边那群乱七八糟的男生也注意到上来的江以冬,视线在她脸上扫了扫。 江以冬那张尖尖的脸紧张地有些发白。 有个男生发现了笑出声来:“哎,你……” “等下。”程似锦看着她蹙起眉,稍微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她是刚刚那个在医务室里撞到要换衣服的女生。 江以冬看着他不知道转头跟那群男生说了什么,在她往上走的这一小会,刚刚还在楼道里抽烟的几个人就掐了烟往另一边去了。 不过那群人才刚走,江以冬就看见程似锦看着走廊另一边愣了一下,把嘴里的糖咔嚓咔嚓地咬碎之后把腰上的校服扯下来套在身上。 他在自己身上挥了挥手试图净化一下空气,然后跟旁边的人说:“走走走走,弄得我一身烟味,都给我走!” “不是,你这——哦,南嘉姐来了?” “行,程大少爷闻不了烟味呗,走吧。” 江以冬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刚刚在厕所里见过的南嘉从另一边的楼道上来往程似锦班上去了,而程似锦对于兄弟的调侃充耳不闻,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就跑了。 楼道安静了下来,但是烟味还在,江以冬倒是无所谓,她以前吸多了家里人的二手烟已经习惯了。 她把视线从那个在阳光下看着像是在发光的少男身上移开。 程似锦在学校里其实非常有人气,因为他学习成绩不差,虽然纨绔了一些,但却意外的尊重女生,或许这是他有叁个姐妹和比他年长很多的未婚妻的原因。 可是,他凭什么可以享受着不属于他的一切,这么幸福的长大,甚至还获得了良好的教育。他明明应该是在那个贫困又落后的十八线小县城一样长大的普通人才对。 江以冬知道喻礼为什么这么恨程似锦。 他真让人讨厌。 “——等等。” 南嘉往后退了一步,拒绝程似锦往她身边靠的动作:“你抽烟了?” “我没抽啊!”程似锦憋屈地停在了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喊冤,“我就身上沾了一点。” 不能闻烟味的不是程似锦,而是南嘉。因为未婚妻不能闻烟味,所以程似锦哪怕叛逆到什么事都干也很少抽烟。 他看见南嘉皱着眉,咬着牙说:“你等一下行吧!” 然后南嘉就看见他一溜烟地冲下了楼,她靠在围栏旁边往下看了一眼,就看见程似锦把自己的校服拉链拉下来,敞着外套往操场跑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也就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南嘉就在楼上撑着下巴看他绕着操场跑了两圈,揪起自己衣服闻了闻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跑上来。 看着疯狂地喘着气,胸口不停起伏的程似锦,南嘉笑着在他肌肉明显的胸口帮他顺了顺气,不经意地摸了一下。 “我就来跟你说我要走了,你用不着这样的呀。”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南嘉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来找喻礼的。她准备走之前肯定不会忘记跟自己的小未婚夫打个招呼。 “呼……哈、什么?”撑着墙壁缓气的程似锦明显有些不开心,“你、你刚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是说好我也要去的吗!” “嗯?”南嘉有些疑惑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啊,真的哎。我上午还在加班,开的静音没听见。” 看程似锦撇撇嘴不说话了,她才继续说道:“而且是南教授要见喻礼,你真要去?” “……” 程似锦有些萎靡,他比较怕南嘉的妈妈,而且他知道,南嘉妈妈也清楚他的身世,如果他要和喻礼一起去的话…… 南嘉挨过去闻了闻,确实没有烟味了她才摸了摸程似锦的脸:“乖一点。” 程似锦立马就蹬鼻子上脸,手臂一伸就抱住她,挨着她的脸蹭,还哼哼唧唧的:“我想去嘛我想去嘛!” “好啦好啦,听话,下次带你去。”南嘉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小狗扑倒了一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转移话题,“你这样会被同学看到哦。” 程似锦当然是知道自己撒娇不会被看见才这么嚣张的,不然他的脸往哪里搁。 “她们在上课,看不到!” “哎。”南嘉语气没有变化,仍然带着笑意,“所以你为什么不在教室上课呢?” “……” 一直蹭蹭她的程似锦动作僵住了。 * 安抚好了未婚夫的南嘉去学校门口开车,喻礼已经站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看着脸色苍白但仍然身姿笔直地站在路边的少男,南嘉觉得很奇妙,喻礼虽然身形有些瘦削,但其实挺高,该有的肌肉也都有——她用手确认过了。 但是他身上有一种奇特的脆弱感,以及……少年自以为是的骄傲。让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莫名的冲突,但正是这种冲突感就让他像是一朵开在悬崖上的花朵,危险又易碎。 喻礼看见南嘉有一瞬间的无措,但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一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样子。 而南嘉,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出车钥匙示意他上车:“走吧,我刚刚给你请过假了。” 喻礼的表情停滞了一下,随即一言不发地上车了。 一路上南嘉坦然地好像她刚刚没有在医务室里和喻礼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运动,而是像个合格的姐姐在问他平时在学校待的习不习惯。 她比起程家的叁姐妹看起来都更像一个姐姐,但是——喻礼要的又不是她当自己的姐姐! 南嘉的母亲是B大的法学院教授,叫做南知意。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温柔的名字,但很多认识南嘉的人见到她母亲都会有些意外,因为南知意和南嘉的性格几乎完全相反,南知意就像是很多人心目里教授两个字代表的的一样,是一个严肃认真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女人。 但是南嘉知道,她的母亲其实比她要耿直多了,南知意想见喻礼就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好友的亲生子而已。 南知意平时比南嘉还要忙,她大半人生都用在教书育人上面,说是教授里的工作狂也不为过,南嘉一个人住在外面的部分原因就是平时在家也看不见自己的母亲,所以也就没必要回来。 不过抽出时间来见喻礼的南知意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问了问他过得怎么样,在程家的适不适应,而且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没有避开喻礼以前的生活。 “你的养父,是怎么对待你的?”南知意很直接地问道。 正坐在她对面的喻礼大概也没想到南知意就这么问出来了,因为这个话题在程家几乎算得上禁忌。如果喻父活着还好,程家可以让他付出代价,然而喻父已经死了,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没办法纠责,程家也不想让喻礼和程似锦的身份变得更尴尬,只能当以前的事情过去了。 但是喻礼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她:“我从小……在我母亲去世后,都是一个人长大的。” 坐在旁边的南嘉喝了一口茶,她是不怎么关心,但是南知意是一个正义感和法律意识都很强的人,估计是这件事里对于喻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最生气的人。 南知意沉默了一会之后语气有些冷硬地说:“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南嘉用杯子挡住了自己忍不住勾起来的嘴角,她还以为南知意至少会安慰喻礼一下。不过她妈妈就是这样,就算在心里觉得喻礼受了苦,说出来的却不是那么回事。毕竟学法律的,特别是像南嘉这样的法官,不能表现出自己对某一方的同情,而是一切按照法律条例,这是职业素养,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除了南嘉几乎没什么人能看出南知意教授的想法,喻礼大概也不能,所以这场谈话就在沉默中结束了。 南知意跟南嘉说了几句就又走了,南嘉知道她最近忙着带她的几个学生,于是应下她让自己招待喻礼再把他送回去的要求。 “我妈就这样,别介意。”南嘉去给喻礼倒了杯茶。 她家不像是程家,佣人比主人多了十几倍,住的地方也是天价。她家里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平层,到处都是法律书籍和各式各样的字画。 “晚一点我爸回来,你吃顿饭我再送你回去。” 南嘉想起来什么,凑近了坐在沙发上的喻礼,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要不要吃点药?我直接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不用了。”喻礼的睫毛颤了颤,漆黑的眸子看着南嘉,“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南嘉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撑在沙发上的手被很轻微的勾了一下,让她的指尖有些痒痒的,就像是一只小猫对她试探性地伸出爪子。 但是喻礼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好像他没有偷偷牵她的手一样。 她的笑意不变,淡定地收回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站起来:“好,那我去给你拿点药吃。” “……” 喻礼看着她离开了客厅,沉默了一会,才咬着下唇用自己的手想给自己发红的耳尖降温。 ……好烫。 小说+:『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14.安分守己的南嘉 正在拟判决书的南嘉收到了一条短信。 「晚上见一面吧。」 过了一会对面才想起来问她。 「有时间么。」 南嘉拿起手机给对面回复了一个时间,对面也很快发过来一个地址,一来一去就这么简单地定下了一场见面。 “哎?”正在做案件梳理和案情分析的赵思夏痛苦地抬起头,“嘉嘉姐,你今天这么早走啊?” 就像上次南嘉说过让她多去看守所一样,南嘉不仅外调会特地点她,还会把分过来的案子的案卷让她复印一份自己做案件梳理和案情分析,有时候南嘉还会在合议庭讨论的时候考她有没有做准备。 南嘉提问的时候语气也是很温和的:“小夏,说说你的想法。” 但是赵思夏知道,嘉嘉姐虽然外表温柔,但是办事的时候又是威严毕露。 她第一次回答的时候那个案子是二审的强奸案,那些过程细节都事无巨细地写得无比清楚,赵思夏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完全没有接触过这类字眼。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觉得应该算是罪名成立吧。” 南嘉当然不会满意,看着她一会,语气平静地质问她。 “算是?审案子的时候不能用‘算是’的态度的。小夏,你认真看卷宗了吗?” 赵思夏以为她生气了,但是等下班了她去给南嘉道歉的时候,南嘉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她没有批评赵思夏,只是说:“小夏,不管你见或者不见,黑暗和残酷的事情一直都会存在。害怕是正常的,但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那些黑纸白字写的是受害人的亲身经历,如果连你都害怕面对,又有谁能给她们公平的判决?” “不过……”她又揉了揉赵思夏的头发,“有同理心是好事,我希望你面对案件的时候能够做到审视法律事实,也审视背后的人心。” “法律是绝对正义的,但人不是。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法律机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可以害怕,你不能只是害怕,你能做到的比你想的要更多。” 赵思夏当然知道南嘉的意思,刑庭的法官当然并不只有南嘉一人,甚至资深法官上面还有副庭长和庭长,但就像这起案子,只有经过她手判决的最严。 南嘉的态度让赵思夏每天都努力扑在卷宗上,连刚来的时候想从刑庭调到民庭的心思都没捡起来过,每天就对着“故意杀人、强奸、入室抢劫……”这些字眼逐字逐句做案件梳理和案情分析,经常就是一个头晕眼花的状态。 看她泪眼汪汪的,南嘉嗯了一声。 “等会有约,你做完把东西给小李她们也可以下班了。” 小李是她的法官助理,闻言应了一声:“好嘞。” 虽然最近南嘉很明显在培养赵思夏,但是能让她留下的助理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有什么想法——虽然赵思夏不知道,但其实她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这个状态…… 南嘉法官不仅擅长交际,还很擅长培养工作伙伴,经常给人一种她非你莫属的感觉,小李她们已经看开了。 “哎?!”赵思夏并没有觉得解脱,因为原本她是想约南嘉下班一起吃饭的。她家里人发现她这么努力的原因告诉她,南嘉是想栽培她,她能碰见这种上司是非常幸运的事情,所以她是想请嘉嘉姐吃饭的! “是见……未婚夫吗?”她记得嘉嘉姐好像提过自己有个未婚夫,但是具体的没说过。平时也没见嘉嘉姐会为了谁不加班,可恶的未婚夫! 整理好东西准备下班的南嘉想了想,笑着说:“朋友而已。” 但是吧,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行。 * 程晓星到酒吧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长相英俊男人正在吧台跟南嘉搭讪。 又或者说已经过了搭讪的阶段,到了谈天说地那一步了。 然而根据她的猜测,这个男人来搭讪的时间估计没超过十分钟。 而南嘉正用手撑着下巴,带着笑意听着那个男人说话。看起来听得很认真的样子,但是程晓星也知道,南嘉这个人就是有一种无论你在说什么她都非常认真对待的感觉。 “啊,怎么会这样啊……”很配合对面话题的南嘉用余光发现了程晓星,用撑着下巴的手对她招了招示意,转头跟面前的人说,“我朋友到了,拜拜。” 她说完就直接从吧台前的椅子上站起来往程晓星这边走了,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 ——实际上,南嘉一般只会认真对待一些于她有用的人,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她给人的错觉罢了。 “怎么没去我订好的位置?”程晓星微眯起眼瞥了一眼那个想追过来的男人,让对方僵住了脚步,“这不是好人。” 程晓星一头利落的短发,虽然五官是秀丽精致那一挂的,但是气质非常凌厉,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也让人望而生畏。她和南嘉刚好完全相反,南嘉像是温润谦和的暖阳,她就像锋利如冰的严冬。 “随便聊聊。”南嘉没有跟程晓星说她刚进来就被搭讪了,“不然等你来我很无聊哎。” 这间酒吧是最近新开的,但是因为听说投资人和老板有点背景,所以很快就有了名气,一般都是要排队才能进的。但是有程大小姐在,就算要包场也绰绰有余了,她随便定个位置,赴约的南嘉可以说是被经理请进来的。 南嘉跟着程晓星去她之前就预留好的位置,漫不经心地笑着说:“他跟我说我是他第一个在酒吧想要认识的人,多有意思呀。” 听见她那仿佛是真心实意认为对方有意思的话,程晓星淡淡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程晓星定的位置不算好,在一个角落里,这习惯从她高中开始当大姐就有了。南嘉向来不吝于配合她,不然也不能到酒吧跟她见面。 南嘉这个人吧,和酒吧相性不和。 不和就不和在,她不能喝、也不爱喝酒。 南嘉大部分时间非常不挑,像是在上学那段时间,她上能跟程晓星去参加圈子里的聚会吃顶级美食,下能跟没钱的同学一起在学校门口吃关东煮,并且是真心实意觉得无所谓,但是有些特定的东西她挑剔得很,几块钱的烟和几万的烟味她都不能忍,天价的酒她照样一口都不喝。 所以程晓星没给她点酒,除了自己的酒另外一杯叫的是葡萄汁。 服务员除了酒水和饮料端上来的还有程晓星那杯天价的酒附赠的小吃。 “看。”南嘉用小叉子叉了一个笑脸薯饼给程晓星看了一眼。 “我就和这个东西一样开心,今天终于没有人端着你的酒绕场一圈了。” 程晓星这个人这点也很南嘉不一样,她吃穿用度向来是用最好的,就算进了体制内随着职位越来越高所以低调,那也是低调的用好,出来点个酒不看价格,只点最好的。但因为每次她约南嘉的酒吧都不太一样,总是因为消费很高发生一些让人羞耻的事情。 她没理南嘉,把叉子从她那抢过来,直接吃掉了:“今天不忙?” 南嘉也没生气,笑眯眯地喝自己的葡萄汁。 “还好吧,再忙也要抽时间见你啊。” 看来这间酒吧确实比较高端,没有羞耻的开酒仪式,也不会放那种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她头疼。 虽然现在两个人的工作都很严肃正经,但还是像当初高中一样喜欢约在酒吧。 酒吧有些暗,但是灯光又更绚丽,虽然坐在角落,但有些视线还是在她们的位置这边流连。果然没一会就有两个男人来邀请她们去旁边的卡座。 看见他们一直把视线黏在南嘉身上,程晓星的答案也很简单:“走开。” 能进这里的怎么说也比较有身份,看程晓星这么干脆,也没多纠缠就走了。 南嘉就一直在吃桌上的小吃,看他们走了还对他们笑了笑,差点又让那两个人拐回来。 “行了。”程晓星阻止她恶趣味的行为。 这也是南嘉第二个和酒吧相性不和的点了,她穿的简单,又看起来脾气很好,还在酒吧喝葡萄汁。 简单来说,她看起来比较洁身自好,特别容易在酒吧总是容易被人盯上。 但很明显程晓星担心的不是南嘉被人骗——而是南嘉把别人给骗了。 她终于问了南嘉今天的目的:“你带喻礼回家了?” “对呀。”南嘉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东西,她向来吃得挺多的,因为她个高还经常锻炼,基本不忌口。 “我妈妈说想见他,我就带他去了。” 程晓星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划拉两下递给她。 “我妈也说了很多次好久没见你了。” 南嘉接过来,短信界面上是程晓星母亲发给程晓星的消息。 「你别总是忙工作,家里妹妹弟弟也管管。」 「小鱼什么时候有空,叫她来家里玩啊。」 小鱼指的是南嘉,她的名字是南知意从诗经的《小雅·南有嘉鱼》取出来的,原本程晓星叫程小星的时候她的名字差点就是南小鱼了,但是文人风骨的南知意不允许自己女儿有这种大名,所以姑且就把小鱼当做小名。 但是她这小名一般也没人喊,南教授叫不出来,她爸也就习惯跟着她妈喊全名,程晓星不叫这种黏黏糊糊的小名,比她小的程新月、程华清也叫不了。所以一般也就程晓星的妈妈这么叫她。 “你妈妈说得对,多关心妹妹弟弟呀,小星。”南嘉笑着把她的手机还给她了。 程晓星能分出南嘉是在叫晓星还是叫小星,沉着脸把手机收起来之后告诉她:“南嘉,我妈把你当半个亲女儿,你能不能别折腾她儿子?” 她是什么人,程晓星还能不清楚?不说别的,她大学的时候才知道南嘉和秦绪高中就搞在一起了,之前她还一直以为这两个人是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关系。要是别人,程晓星也管不着,主要南嘉的未婚夫不是别人,是她亲弟弟——虽然现在不是了。 “我没有啊。”南嘉无辜地说,“我只是把喻礼当弟弟的。” 程晓星冷漠又无情地拆穿她:“你的弟弟还少吗?”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南嘉的弟弟和她的朋友一样能从她家排到这个酒吧门口。 “你生气了?好啦,我很喜欢程似锦的。”南嘉听她这语气忍不住笑,“我的未婚夫也只会是你弟弟。” “……” 坐在不远处的斜对面的卡座上,一个年轻男人一直看着角落这边,嘿了一声:“这不是程晓星吗?” 容易正懒洋洋地靠在旁边刷手机,听他这么说,百无聊赖地往那边扫了一眼。 第一眼注意到的肯定是程晓星了,程家人长得好看,程晓星当然不是例外,就算是酒吧的灯光很暗也让人能一眼看见她。 然后才是坐在对面的南嘉——就像是程晓星想的那样,南嘉在乌烟瘴气的酒吧里看起来过于正直了,正直得让人总有种想要把白纸染上墨渍的冲动。 容易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 “程大小姐的朋友?”朋友似乎也注意到了,问了一句,但是没人知道。 南嘉虽然因为婚约和程家人走得近,但到底不是权贵人家,不像是程晓星,在这类圈子里都熟得很。 如果说‘程似锦的未婚妻’,应该都知道,但是只看脸没什么认识她。看程晓星一副不太好的表情,还以为是什么关系不好的朋友——殊不知已经关系好到南嘉折腾自己两个弟弟程晓星也只是冷脸而已。 “……南嘉,你稍微安分点。” 程晓星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拿南嘉确实没什么办法,她知道南嘉什么都好,平时待人事物都温和有礼,同时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目标,连程晓星都没办法说自己对于事业的上进心超过南嘉。因为南嘉并不只是为了事业,她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正义,是真正的在“为国为民”。 但是南嘉的权欲极重,有时候做起事来太不择手段,特别是面对男人。南嘉是挺喜欢程似锦的,可是一旦涉及到她的利益,她就毫不犹豫的放手了。 程晓星也是被灌输着这种概念长大的,她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程似锦和喻礼是她的弟弟。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向都很安分的。”南嘉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她正说着,程晓星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手机上的名字,眯起眼又看了看南嘉,最后拿着手机站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 “好啊,你去吧。”南嘉当然没有不同意的,等她走了继续低头吃东西了,边吃还在边想明天的开庭的统筹规划。 没等程晓星走一会儿,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些哄闹的声音,她刚抬眼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往她这边走过来了。 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打眼一看身高腿长的,是个长得很帅的男人……或者是男生?看起来挺年轻的。 南嘉叉了个草莓吃,就看着那个男人走到她身边弯下了腰。 她略带疑惑的看着他弯腰一副无害样子地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说:“姐姐,我叫容易,容易的容易。” “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南嘉就咬着草莓,似笑非笑地跟他对视了一会。 他这都自我介绍完了,可不像在问她要不要认识一下的意思。她要是刚刚才答应程晓星,等程晓星回来就看见她又认了个弟弟,不太好吧。 看她不说话,容易双手撑在她椅子两侧,与她面对面挨得极近,南嘉都能看见他的眸子是浅淡的咖色,和他笑起来无辜的脸比起来显得有些薄情。 不过在闻到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后,南嘉蹙眉往椅背上靠了一下。 “——不好意思。” 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南嘉转头看过去。 衣装笔挺的秦绪不动声色地把眼神从南嘉身上移到容易的身上,语气淡淡地说:“……她闻不了烟味,麻烦你离她远一点。” ———————————————————————————————————— 安分守己的好女人被坏男人给盯上了!可恶! 小说+:『52ьしωχ.cοм』 -- 15.有男朋友了 看见秦绪的容易显得有些意外,原本有些轻佻的表情——还是挺轻佻的。但是弯下腰和南嘉平视的他把撑在南嘉身侧的手收了回来,插进口袋里身子站直了。 “秦绪?”喊了名字他才想起来一些不知道丢哪去的礼仪,又慢悠悠地补了个后缀,“秦绪哥,你也会来这种地方玩儿啊。” 毕竟都是一个圈子,他认识程晓星,怎么可能不认识秦绪。B市的有钱有势的政圈二代也就那些个,但是秦绪的作风很多人知道,容易确实没想过会在这看见他。 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南嘉,笑的很是漫不经心:“怎么了,这是嫂子啊?” “……” 在这种场合依旧一丝不苟的秦绪脸上表情都没变,冷淡地说:“同事。” 同事可比朋友还要生疏点,南嘉还以为她和秦绪是朋友呢。 不过她没说话,好女人就应该尊重男人吵架的自由,于是刚刚还在被搭讪的南嘉很自觉地往卡座里面挪了挪,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间交流一下。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眼光太好,找上秦绪哥你的人了。”容易说,“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啊。” “是挺不好的。”秦绪淡淡道,“她有男朋友了。” 事不关己地在喝葡萄汁的南嘉心想,怎么还降级了?明明是未婚夫来着。 “啊?”容易显得有些微微的错愕。 搭讪也是一门学问,容易是其中的高手,听见南嘉有男朋友之后他也没再纠缠,带着笑跟南嘉说了句:“那打扰了,姐姐。看来你男朋友管的挺严的。” 他这反应也正常,富家子弟嘛,一时兴起也犯不着纠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 南嘉跟他笑了笑,对于那句不知从何而来的男朋友管挺严的话不置可否。她未婚夫都不在呢,哪来的管挺严的。 容易倒是没再看她,跟秦绪聊了两句:“既然这么巧,要不要去那边喝两杯?我和何廷他们一道来的。” “不用了,你们玩吧。”秦绪拒绝了他明显只是客套的话,他们一个圈子不代表混的熟,他过去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他又不是来这玩的。 “行。” 容易也没再多客套,说完就起身回到刚刚的位置上了。他那群朋友一直看着这边呢,从秦绪出现的时候就感觉他多半要凉。看他无功而返都在那笑。 “没想到啊,容少爷,你也有栽了的一天!” “搭讪搭到秦绪头上了,容易,真有你的。” “去。”容易把原本准备加联系方式的手机丢在桌子上,靠回原本的位置,“她男朋友不是秦绪。” “不是他女朋友那你空着手回来?” “那不然呢。”容易拿起酒杯喝了口酒,“人闻不了烟味,对我过敏。” 看他好像没那个意思了,其他人也不起哄了,还在那说什么第一次翻车不算什么,不信今天没有单身妹妹了之类的。都是富二代,南嘉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他们也不会想什么非要不可,就是在闹容易,笑了会这话题也就过去了。 容易喝着酒,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刚刚那边的卡座。 刚刚一副只是路过样子的秦绪正坐在南嘉身边,对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程晓星。 程晓星冷着脸不知道说了什么,南嘉侧头撑着脸,看着旁边的秦绪在笑,眼睛弯弯的,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秦绪没什么反应,捉住了南嘉的手,慢慢地喝着酒。 他和南嘉的手都很快就松开了,两个人的位置也很有礼貌的隔着些空,似乎真的只是挨着坐的同事而已。 容易收回了视线,听着身边朋友说的话笑了笑,手指在酒杯上摩挲了几下,仰头漫不经心地一饮而尽。 “这地方是你入股的?”程晓星打量了一下秦绪然后嗤了一声,“早知道就不来了。” 她刚接到秦绪的电话问她是不是在这酒吧,转头回来就发现人都到南嘉跟前了。回来的程晓星从说了句“你倒是来挺快的”之后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程晓星和秦绪的关系不太好。曾经也算过得去,直到大学的时候她去南嘉在校外租的房子里找南嘉,结果撞上了在厨房做早餐的秦绪。 虽然那时候程晓星还有些年轻气盛,但是要让她相信脖子上还有咬痕的秦绪是大早上来献爱心做义工确实有点难。 程晓星也不知道是不食人间烟火到宴会都基本没见他吃过东西的秦家公子在做早饭更荒谬一些,还是昨天她还看着在参加辩论,有理有据的吵架的正反两方当天晚上就滚到一起了更荒谬一些。 然后房间里出来吃早饭的南嘉告诉了她最荒谬的事情:“我们高中就睡过了啊,小星你不知道啊?” 确实不是南嘉瞒着她,主要大学的程晓星跟南嘉不是一个系的,程晓星也没兴趣深入了解南嘉到底又在诱拐哪个纯情少男,因为换的很快,所以程晓星都懒得记名字,一律用‘篮球男’、‘送水男’、‘帕加尼男’之类的代号。 但是她没想到秦绪居然是个隐藏的‘做早餐男’,甚至还是从高中开始到现在还没被甩的——没错,她觉得荒谬的事情其实是她们居然都鬼混好几年了。 对此南嘉的回答是:“因为他不喜欢我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说话的南嘉正坐在程晓星旁边喝豆浆,而秦绪在对面位置上不置可否地吃吐司,场面居然看起来还挺和谐的。 程晓星没办法理解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在她发现这件事之后也还是很少碰见秦绪,但是她知道他和南嘉的朋友关系一直维持着。每次她很久没看见他,以为南嘉跟他断了之后就会看见他出来刷存在感。 程晓星也不得不承认,秦绪有着数一数二的样貌和极少有人能企及的家世,同时性格方面也近乎完美——不谈恋爱的话他的严苛冷淡当然完全算不上问题。 正因如此她才觉得秦绪的位置有点太危险了。对于她身为南嘉未婚夫的弟弟来说是这样,对于南嘉本人来说也是这样。 时间越长,程晓星就越烦他,到现在八九年了,可见程晓星对他的厌烦程度已经累积到了什么地步,现在看见秦绪自然没有好脸色。 南嘉在意的倒是另一个重点:“公务员投资酒吧?不合适吧。” “朋友的名义。”秦绪也没有在意程晓星的态度,只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南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他开了个玩笑,“本来还在想怎么纪检委举报你的。” 嗯,应该是玩笑吧。 -- 16.不喜欢她 ωōō1㈧.cc 还好很快南嘉就转移了这个话题,绕开秦绪跟程晓星说话去了。 “小星,刚刚有个漂亮的男生跟我搭讪,我拒绝了哦。”颇有点邀功的语气。 秦绪:“你拒绝了?” 程晓星:“她拒没拒绝关你什么事?” 所以说南嘉还蛮喜欢跟程晓星在一起的时候有秦绪在的,因为程晓星对秦绪的讨厌优先级非常高,明显超过了她弟弟未婚妻被搭讪还没拒绝这件事。 “对啊。”南嘉附和道,“小星说得对。” 程晓星和秦绪都不想理她,南嘉这个人学习、事业、生活上什么都靠谱,但是有些时候就非常不靠谱,拱火能力一流还很擅长脱身。上学的时候经常出现两个男生(为她)打架,围观群众还来安慰她的情况。ⓟǒ⒅f.čǒⅯ(po18f.com) 要说程晓星是年少轻狂导致上学那段时间和现在反差比较大,南嘉就是因为工作之后事情比较多、很少让人发现她喜欢看乐子所以看上去更可靠了。 但程晓星和秦绪一个是青梅,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竹马,对她的拱火免疫,甚至还因为不想被看乐子冷静了些。 南嘉叹气:“你们真没意思。” “跟你搭讪的人肯定很有意思。”程晓星刺她,也懒得再让秦绪参与话题,“你最近工作还是很忙?” “对啊,带了个新人,是个小姑娘,听说家世不错。他好像认识,但是不告诉我是干什么的。”他指的很明显是秦绪。 “姓什么?” “不用啦,反正我知道她是哪家的也没用,你要是有空给我弄个庭长当当吧。” 后半句纯属扯淡,程晓星要是会开这么离谱的后门,程家大概早被政敌搞垮了。 “哦。”程晓星没理她的玩笑,也没追问,倒是露出了一个有点嘲讽的笑,“她家里肯定有兄弟吧。” 南嘉有些惊奇:“她好像有个哥哥,你怎么知道啊?” “猜的。” 当然是因为程晓星知道南嘉的德性,也知道秦绪的德性。秦绪不跟她说肯定是怕等下次见她,她已经把人家泡到手了。 程晓星不说,南嘉就双手撑脸看旁边的秦绪。而秦绪在她们说话时就心无旁骛地在那喝酒,南嘉看了一会就从他那张俊逸冷淡的脸上看到他松弛地握着酒杯的手。 在酒吧昏暗灯光的交织变换中能看见上面错落有致的凹陷以及手背上清晰分明的青筋,轮廓也清朗从容,让人想覆上这只手,让微凉的触感沿着神经一路往上。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跟他这个人一样禁欲斯文,很适合握笔。 但是南嘉知道,这双手也适合做一些其他事情。 秦绪淡淡地瞥她一眼,用手捉住她伸过来的手,在掌心里握了一会,听着南嘉和程晓星聊天也不插嘴,直到自己手中的那杯酒喝完才松开。 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 程晓星和秦绪的酒量都好,走的时候跟来的时候没两样,倒是南嘉看起来有点脸红困倦的样子。 然而程晓星知道南嘉根本没喝酒,完全是在诈骗。 程晓星有她专门的司机,所以拒绝了说要送她回家的南嘉,眼神在秦绪身上转了几圈。 “你早点回去。”她话里有话,“别乱来。” “好~” 南嘉很听话,等程晓星上了车之后朝秦绪转了转手上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秦绪当然没有拒绝,跟着她去停车场的时候看她脸红红的,皱着眉问,“你喝酒了?” 这地方到处都是几百万几千万的豪车,南嘉的车显得有些平平无奇,甚至平平无奇地有些显眼。所以南嘉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车,还不忘骗秦绪:“嗯,我喝醉了。” 秦绪也不知道她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喝了多少?” “一口吧。”南嘉继续往下编。 倒显得有些真实,因为南嘉的酒量基本等同于一杯倒,所以一口喝醉了是合理的。 南嘉拿车钥匙开了车门的锁,装模作样地朝秦绪肩膀上靠了一下:“等我被抓到酒驾,就报你的名字。” 这句话倒也挺真实的,秦绪认为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受贿了,第一个举报的人肯定是南嘉。南嘉虽然说她们是朋友,但是对她来说,秦绪还是从学生时代就针锋相对的对手,如果真让她抓到他的小辫子,她可不会因为她们睡过就犹豫不决。 他把后车门打开,直接拉着南嘉的手腕把她带上后座。 “反正我也不会给你担保的。”他关上车门,“躺一会再开。” 于是南嘉干脆倒在他的身上,还在笑:“这么无情啊,真的假的。” 她的脸挨得很近,所以秦绪能看见她抬眼时眼波流转,弯起眼睛笑吟吟的:“你不是喜欢我吗?” 南嘉今天还是绑着头发,两侧的头发垂在脸颊旁边,在这种时候看上去很温柔。她的头发最近长了一些,绑着的时候也能到肩膀下面了,秦绪猜再过不久她就要去剪到肩膀或者脖颈的位置。 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头发还很长,柔软地披在身后,被她穿着的那件白色高领毛衣衬得乌黑秀丽。她当时也是这样,歪着头眉眼弯弯的,嘴唇也翘起来。像是只小猫。 “学长,你喜欢我吗?” 秦绪当时的回答是:“不喜欢。” “真过分。”她这么说着,眼神却还是带着笑意,“都认识这么久了。” 然后没过几天秦绪就在学校里看见她和另一个男生牵手,还跟那个人介绍他:“这是我高中时候的学长,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但是我很想把我身边的人介绍给你……” 秦绪冷眼看着那个学校里有名的有钱小开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对着南嘉温柔体贴,有钱还大方,简直是个完美的暧昧对象。 但是下个月秦绪就没看见过他了。 南嘉说:“他说想交往,可是我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哎。” “毕竟我有未婚夫嘛。” 这样恶劣到极点的南嘉,秦绪当然不喜欢她。 他也不能喜欢她。 秦绪没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按着她的后脖颈,低头吻住她的唇。 还能尝到一点葡萄汁的甜味。 “你又骗我?” 他被南嘉的手勾着,压着她一起倒在了车子的后座上,看起来好像有几分邀请的意味,但实际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南嘉只是不想在有人经过的时候被看见。 “说不定只是因为我想你亲我?”南嘉说了个理由,还是疑问句。如果说她对着别人总是信手拈来,对着认识这么久的秦绪就是懒得应付了。谁让秦绪一开始就看见过她骗人的样子,他这样冷静理智的人也不会信她那些话。 如果她愿意,用这么多年骗个秦绪应该没问题,但是她又不喜欢他,干嘛要骗他。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17.接电话也要专心(H加更) ωōō1㈧.cc 狭小的车厢内,也不知道是谁的气息开始逐渐紊乱,秦绪的手隔着她的衬衫在腰上来回抚摸,炙热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滚烫粗重的呼吸激起了她肌肤的战栗。 南嘉的衬衣从长裤的腰际被扯出来,格外灼热的掌心从衣摆处探了进去,贴着细腻紧实的肌肤从腰腹往上面一点点摩挲。那双很适合干点别的事情的手很快就摸到了柔软小巧的乳肉。 秦绪的吻也一点点往下,从脖颈到锁骨,在每一处落下细密的吻,此时的每一束呼吸都显得格外暧昧,南嘉微眯的双眼中浮现的水光也透着迷幻的色彩,惹得人意乱情迷。 就在这个时候,后座忽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秦绪当做没听见,继续在南嘉的胸口舔舐吮吸着,南嘉也没管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看了一眼。 喻礼……?ⓟǒ⒅f.čǒⅯ(po18f.com) 被解开扣子的衬衫显得有些凌乱,秦绪握住了南嘉那对小巧的乳鸽,低头含了上去。因为身体的亲密接触,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硬了,下身也顶弄在南嘉的大腿上。 南嘉躺着呼了一会气,胸口起伏时更方便他叼着舔弄了。 “嗯……你别说话。”她说了一声就把快要挂断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南嘉的声音有些沙哑,“喻礼?” 秦绪配合地没有说话,但同时也不怎么配合地用舌尖在她的乳晕上打转,用舌尖扫过乳晕上面凸起的一些小颗粒,然后再往中间那粒充血挺立的乳头上轻轻咬了咬。 南嘉抓着他的头发往后扯了扯。 “是我。”电话对面喻礼的声音有点失真,但又多了几分空灵,格外好听。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吵醒你了?” 嗯,睡醒了声音是会沙哑一点,这很合理。 南嘉一边被舔着胸一边含糊地说:“没有,本来就应该醒的,不算你吵醒我。” 握着她双乳的秦绪用舌尖顶弄她乳头上凹陷进去的小小缝隙的同时还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气音,像是在嘲笑。 南嘉没理他,反正喻礼听不见,管他是在嘲笑喻礼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我……”电话那头的喻礼欲言又止,“我不知道可以跟谁说,下意识就打给你了。” “当然可以打给我,你说吧。”南嘉咬着唇,忍着胸口处湿润的快感,“如果你愿意依赖我,作为姐姐我很开心。” 姐姐?电话那头的喻礼和在咬她乳头的秦绪都对于她这个定位十分好笑。 但是喻礼肯定不能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就跟她‘袒露’了想说的话:“其实,你上次跟我说了之后,我也想过是不是我的问题。但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家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和她们相处。也许是我对她们不够主动,所以我想对她们亲近一点,所以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想帮她们盛汤。” 南嘉一边无声地喘着气,一边拿着手机听喻礼清冷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更湿了。 “然后我给程似锦的时候,他……”喻礼欲言又止,“是我的问题。或许是我没拿稳,把汤洒在他衣服上了。” “其实碗被掀翻的时候也泼到我身上了,可是她们都去安慰程似锦了。妹……程华清说我是故意这样的,可是我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脆弱和迷茫,“南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起来好可怜哦。 “嗯…哈啊……?你伤到哪里了没有?”南嘉强行把忍不住的呻吟变成了一个疑问的语气,“华清年龄还小,她不懂这些,我知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秦绪叼着她的乳头吸,手似乎要往下,被她给拍开了。她可不要在这种地方办事。 “我没事,就是红了一点。”喻礼回答她,“我知道,我没怪她。” “你很努力了,只不过是一点小意外,程似锦肯定不会介意的。”程似锦的未婚妻帮他原谅了喻礼,“这只是刚开始,之后一定会好起来的,程家人都很好。” 要是不好怎么会养个假少爷在家里呢。 南嘉又安慰了他一会,喻礼从电话里都能听出情绪好了一些。 “谢谢你安慰我。”喻礼的语气听起来还是清冷的,说完却顿了顿,然后带了些依赖,“只有你这么关心我,所以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说了一半才似乎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强装镇定的慌乱:“没什么……我听她们说下周有个宴会要你来,她们有告诉你吗?” “还没有哎。”南嘉很善解人意地真的当做没听见,“下周吗?好的,也谢谢你告诉我。” “嗯。” 对面稍微沉默了一会,南嘉甚至能听见喻礼的呼吸,让她有点担心喻礼能听见她过于紊乱的气息。 “我不知道这么说程似锦会不会生气,但是……我很期待下周见你。”喻礼似乎没想听南嘉的回答,直接说,“再见。” “再见,我也很期待见你。”南嘉从善如流地接下了这句话,然后看着对面像是害羞了一样挂掉了这通电话。 秦绪正因为她不让做,在用顶起来的下身从她的大腿往腿心戳,烫的南嘉忍不住踹他一脚。 她胸口刚被秦绪舔完的那边殷红地挺立着,湿漉漉、亮晶晶的,而秦绪正在含弄另一边刚刚没照顾到的乳尖。 南嘉有时候很烦他,一丝不苟的作风还带到床上,一定要把左边都全套揉完舔完才去到右边,怪烦人的。 秦绪捉住她踢自己那只脚,摩挲着她的小腿,然后低声问她:“等会去你家?”微微暗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性感。 “我……”南嘉还没说话,她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秦绪的表情难得明显地沉了下来,手撑在她脑袋旁边:“能不能别接了。” 南嘉把刚刚丢开的手机捡回来看了一眼。 ——是程似锦的电话。 那还是比秦绪重要一点的,她伸手捂住秦绪的嘴,直接接了起来。 “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对面的程似锦在她接起来的一瞬间就开始吵她,“你在哪啊?” “我之前和你大姐在一起,刚出来,怎么了?”她说的倒也没骗人。 “喔,这样啊。”程似锦一秒就老实了,然后开始告状,“我跟你说,今天我被喻礼泼了一身的汤!我的衣服都脏了。” “啊?你衣服那么多,脏了就换一件啊。”南嘉笑着说,“烫到没有?” “没烫到,但是那件衣服我是想穿给你看的!程华清也说你肯定喜欢。”程似锦气得嘟嘟囔囔的,但是没有别人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倒是有一点幼稚,“我刚说完他就往我身上泼,他就是故意的,他欺负我!” 真是笨蛋,喻礼刚刚都跟她说了,她现在怎么会相信程似锦呢。 “好啦,没烫到就好。反正你穿什么我都喜欢。”没有色欲捣乱的南嘉发挥十分稳定,“你说话这么凶,谁敢欺负你啊。” “我才不凶呢。”程似锦明显瞬间就开心了,但还要嘴硬一下,“我哪有凶过你,南嘉你没良心。” 南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绪帮她把衣服扣子扣起来:“你现在就挺凶的。” “……”程似锦憋了一会,才哼哼唧唧地说,“我才没有呢,我最喜欢你了。” 程似锦的撒娇程度一向由周围有没有人决定,有人的时候他还会装一下,没人的时候就像是粘人的小狗。 “南嘉,我好想你,我们是不是好久没见过了?”粘人的小狗这么问她。 “我们不是上周才见过吗?你旷课的那次。”南嘉忍不住笑,正在帮她整理衣服的秦绪抿着唇,脸色有点差。 “……喔。”程似锦想要转移他旷课的话题,兴冲冲地跟她说,“下周有个宴会,二姐说让我告诉你。你当我的女伴吧!” 喻礼打电话的时机真是太巧了,这件事南嘉也已经从他那里知道了。 但是她装作不知道:“给高中生当女伴……我考虑一下吧?” 程似锦切了一声:“我马上就毕业了,到时候看你怎么说我……”他像是只是想到了才随口问问,“而且,等大学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结婚了?” “……” “嗯。”南嘉说,“到时候……我肯定会跟我的未婚夫结婚的啊。” -- 18.钢琴天赋 ωōō1㈧.cc 南嘉和秦绪最近的关系稍微有点僵。 或者说,她们的关系一直都挺僵的。特别是在秦绪经办的案件由南嘉负责的时候,两个人连招呼都不用打就自觉断了联系。 不过也有可能是上次她们箭在弦上,结果南嘉接了两个电话之后就把衣服穿好,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说要送秦绪回去……南嘉也只是个普通女人,她怎么好意思刚接完未婚夫的电话就跟去睡另一个男人呢? 可惜秦绪不能体谅她,不但没领她的好意,还冷着脸一句话没说就下车走了。 南嘉倒也没非要送他,因为秦绪可不像她,从上学那时候起他就有专门的司机车接车送,配了保镖保护他的安全。 有一种人,虽然从未开口说过,但就是从内而外透着冷漠,脸上也写着生人勿进。高傲冷漠的秦绪原本就因为性格和超越常人的优秀显得神圣而不可冒犯,再配上他不可说的那点子背景,总是被同学背地里叫做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至于南嘉,她现在开的车,价值还抵不过被高岭之花叫来接他的那辆车的一个轮胎。 都是公务员,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南嘉这么想着,也乐得轻松,直接就自己开车回家了。℗ǒ⒅f.čǒⅯ(po18f.com) 结果就是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南嘉跟秦绪都只在工作场合有交流,秦绪对她的态度也跟对陌生人没两样。用赵思夏的话形容,他跟南嘉说话的时候都在往下掉冰碴子。 不过众所周知公检法是姐妹单位。 法院的案件不是由法官在庭审时决定的,至少会不会判,检察院那边事先都会跟法院沟通。 因为刑事案件只要检察官起诉,法官却判了无罪,那首当其冲的就是检察院的当年考核,并会导致其留下“案底”,还会牵涉到公安机关的考评,更为严重的是如果被告人被逮捕关押,很有可能引发国家赔偿,给整个司法机关的形象带来破坏性影响,所以每个检察人员都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很多法院几十年都不会有一例无罪判决,更不要说B市高院绝大多数案子都是来自下面法院的二审案件,法院对于这种案子也有严格的程序规定,必须报请法院最高机构“审判委员会”讨论通过才能作出判决。 简而言之,虽然秦绪转去检察院的时候升了职,真要比起来南嘉目前的职位不如他,但两边对接起来还是得南嘉这个法官拿捏秦绪呢——虽然一般来说肯定没有人敢用这个拿捏他,但是南嘉是不怕秦绪的。这也是庭长总是把秦绪的案子分给她的原因。 不过南嘉也不是小孩子脾气的人。就算秦绪态度不算好,她也是公事公办地没有为难他……然后秦绪走的时候表情就更冷了。 当天庭审过程中,南嘉就坐在审判长的位置严肃地看他和辩方律师唇枪舌战、寸步不让,活像是跟人有仇。 不过这倒也不算什么“公报私仇”之类的,代表国家的公诉人铁面无私是常态,就像是辩方律师大多数会打感情牌,只不过这次辩方律师态度也很强硬。 “公诉人,请注意发言的内容。”南嘉语气淡淡地提醒。 她大多数时候不会在意双方的态度,信息内容才是关键。但发展必须是她可控的,除此之外无论是控方还是辩方她都不会有任何偏向。 在一场审判中,法官必须是中立的。这一点南嘉从来没有忘记过。 秦绪也没有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放在工作上,冷着脸朝她点点头。 后面的流程就很顺利了,本来就是二诉,这个案子也是经过多次讨论的。最后还是在对方律师的据理力争下减轻一审的量刑结果。 在庭审结束后秦绪也没来见南嘉,后续的一点小流程也是他的检察官助理来办的。于是南嘉也把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助理——倒不是她非要对标,而是今天她有事,没办法加班。 南嘉是直接下班就驱车到程家的。上次在电话里答应了程似锦当他的女伴,她就不能像上一次喻礼那个急匆匆举办的宴会那么应付了。 虽然南嘉是程似锦的未婚妻,但她很少会参加这类上流圈子的宴会。虽然她清楚这种宴会是圈子内拓宽人脉的方式,但她自认不是什么出身名门的大小姐,现在也没当上什么高官。她愿意当程似锦的未婚妻是想借程家的势,但并不愿意让别人真的把“程家儿媳”的名头挂在她头上。 这对任何一个大女人来说,都算得上是贬低。南嘉认为,她迟早会是别人要想拓宽的人脉,而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夫人才会被人阿谀奉承。 而程似锦的母亲,也就是南嘉母亲的好友孟女士也是知道南嘉性情的。 “孟女士”是程晓星喜欢用的称呼,而她们母亲的全名叫做孟溪舟。 没错,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南嘉的母亲叫做南知意,而程晓星的母亲叫做孟溪舟。这也正是南嘉和程似锦婚约的源头,在最开始,订下婚约的是没有出生的南知意和孟溪舟。 “小鱼,最近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在南嘉被管家带进程家之后,等待她许久的孟溪舟立马迎了上来。 “孟姨,我哪瘦了呀?前不久健身房教练还让我减脂呢。”南嘉笑吟吟地任由孟溪舟捏她的手臂。 孟溪舟并非娇怯的闺秀,也不似文人风骨的南知意。她是个正统的京城大家出的小姐,性格豪爽,举手投足自有气度。要放在古代,她多半是个将门之女,放在现在也不差。 只是…… 虽然身份相差越来越大,但南嘉时常觉得是性格比较豪爽的孟溪舟更迁就她家的南教授。 因为无论是南知意还是孟溪舟,都对对方的选择颇有微词。要倔脾气的南知意放下面子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孟溪舟主动联系南知意,还经常邀请南嘉到程家见面。 这次的宴会大概也是孟溪舟想见见南嘉才让程似锦邀请她的——要是外人知道程家夫人见南嘉一面还要费这么多心思,怕是要惊掉下巴。 孟溪舟检查完了就颇为不拘小节地拍了拍南嘉的肩膀:“可以,够结实就行。程似锦那小子天天念叨你,平常可不见那么早回来,你……” 她说完之后,似乎才想起什么:“……喻礼也在家呢。我让人把他们叫下来。” “没事。” 注意到她反应的南嘉微笑道,“我去吧。” 孟溪舟是京城大家出生,而她的丈夫程言也不遑多让,最重要的是在当初动乱年代站对了人,程言现在的地位在政界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所以程似锦从前的做派那么嚣张也从来没生出过事。 南嘉很少在程家见到程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新闻、采访、报刊上看见他又发表了讲话——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南嘉不怎么来程家,她家南教授和程言的关系不算太好。 不过程似锦的房间南嘉还是记得很清楚的,然而在经过走廊时,一阵钢琴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当然了,不是因为弹得有多好,而是因为听起来十分生涩。 南嘉看着不远处就要到达的程似锦的房间,驻足了片刻,转身朝钢琴声的方向去了。 音乐声传来的房间不算远,因为那里曾经是程似锦练琴的地方。 南嘉这个人忙着读书,没什么特长。唯独小时候学过钢琴,也是为了在一些学校需要的活动时能参演一个看着比较高端的表演,结果乐感意外的不错,但南嘉并没有发展这方面的想法。 而从来没有音乐兴趣的程似锦因为看见过她在学校庆典上和别人四指连弹,吵着闹着要学。并且非常有执行力地把自己房间旁边的一间影音室改成了钢琴室。 结果是他经常学着学着就开始咬南嘉,然后就变成在音乐室里做一些跟音乐没关系的事情。 后来因为音乐室里面总是传出一些杂乱无章的琴声,南嘉就懒得教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发情高中生了。 而程似锦得了便宜,乖乖地没再闹过说要学弹琴。但这个房间,他一直没让人改掉。 门一打开,钢琴声就像是丝绸一般倾泻而出,俊美清俊的少年挺直着背坐在钢琴前。低下头时弹琴时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宛如画一般精致的容颜在没有表情的现在显露出些许的距离感。 他指尖的音符并不十分流畅,但在青涩中又有着独特的清澈,就好像站在微风拂过的开满鲜花的山野之中,被风卷起的花朵翩翩起舞。 南嘉有些意外,看他这样多半是初学者,居然就在弹奏FlowerDance这种需要复杂升降号调性的深度理解的谱子。 正在看着谱子认真弹琴的喻礼忽然感觉被从身后覆上来一只手,那只比他手掌要略小一些的手带着他按下了正确的琴键。 “这里,弹错了。”熟悉的声音就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南嘉在钢琴凳后微微弯腰搭着他的手,像是把他半拥进怀里。 她的手腕上有一只做工精巧的手表,不是什么大牌,但很衬她那只一看就经常写字的、格外有书卷气的手。 她的呼吸轻巧地落在了喻礼的脖颈旁,让他那一小块肌肤莫名有些汗毛立起。 他下意识回头,却直接撞上了南嘉近在咫尺的脸庞。 原本在看琴键的南嘉也恰好抬起眼,直直地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甚至好像能在她幽深的眸中看见自己。 她们挨得太近了,一直到他感觉到南嘉的呼吸几乎都要和他的交缠在一起时,喻礼才惊觉自己出了神。 他原本神色冷淡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红晕,他好像强装镇定般地把头又转了回来。 “你怎么在……”他像是对于现在的状况有些窘迫,但是却没有挣开南嘉的手。 “上周还是你打电话告诉我的,今天的宴会。现在就忘了?”南嘉倒是干脆地松开了手,直起了身离他稍微远了些,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单手用手指敲琴键,“弹得不错,看来你这方面很有天赋啊。” 她并没有吹捧喻礼,如果她没猜错,喻礼曾经忙着四处打工养活自己,哪里有时间和金钱学习钢琴? 所以在他回到程家的短短时间里,他就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当然很有天赋了——说不定比南嘉还有天赋得多,但她现在还是勉强可以靠着时间堆积的经验来指点指点他。 但,喻礼却稍微沉默了一下。 “因为我听别人说你教过程似锦弹钢琴。”他低声说,“所以……我也想学。” 南嘉原本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小星星,闻言略显讶异地看向喻礼。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但是……如果他在程家长大,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这样出众的天赋肯定早早变成了他的成就。 他现在弹奏的这架钢琴,对于曾经的喻礼来说大概是不可能的天价,但在程似锦那里却是可以随便闲置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南嘉轻轻叹了口气,把放在琴键上的手抬起来,揉了揉喻礼的头发。 “你当然可以学了。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还可以教你一些……当然了,我可没什么厉害的技巧。” “……真的?”喻礼那双冷冽平静的眸子里像是出现了点点星光,“你也会教我吗?” 喔,这个“也”用的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南嘉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然而还没等喻礼再说什么,南嘉就收回了手。 “好了,你妈妈让我叫你们下去,我过去跟程似锦说一声。” 喻礼也没有不懂事地让她非要说出个“有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安静地看着南嘉离开之后,他垂下眼看着指尖下的琴键。 他的手指轻轻敲在琴键,并没有按下去,像是在练习。 ——是被南嘉纠正的那段。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按错。 免费精彩在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