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小可爱O今天装乖了吗》 第1页 《心机小可爱O今天装乖了吗》作者：渔火叶零【完结+番外】 文案： 三花猫容许，容资绝丽，风情万种，走到哪里都让人移不开视线，只是有点身体缺陷——身为Omega，他不能生。 容许：“啧，这影响我战斗么？” 身为中央城“富人街”一把手、上面还有国防部的哥哥和Boss罩着，他每天都浪得飞起，敢惹他的人都能被打出大气层、连起来绕中央星三十圈…… 谁敢跟容许谈恋爱？听到名字就吓软了好吗！ 然而容许本人也没兴趣，就想在学校里低调点当条咸鱼，将来随便挂个文职混吃等死，直到偶然的一天…… 他就想随便出手教训两个混混，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他居然也有被人保护起来的时候。 祁寒择望了他一眼，用不亚于他的利落清场，冷峻面容未改半分颜色。 一地小混混们在哀嚎，容许却充耳不闻，他只微微晃动了下猫耳，在想—— ——见鬼，这人可真好看，实力又强，想想办法……把他撩到手？ 赤土星条件残酷，适者生存。 祁寒择自血泊中成长起来，只望他守护的疆土能获得安宁，却未曾想过这安宁有一日也能降临于他身上—— 奇迹，于他成为交换生、踏入千里之外的“维安学院”一刻开始，悄然发生。 小剧场： 容许特意晃着长出大半截的衣袖，用近乎软糯的声音喊：“祁同学，看，我穿你的衣服好看吗？” 祁寒择：“……” 容许跑到外面去买了杯加冰奶茶，故作惊讶：“呀，祁同学，怎么办，忘拿你的吸管了……不然我们用一个？” 祁寒择：“…………” 容许沐浴完，带着股清香味靠近祁寒择，讲着讲着题，不小心衬衫领口滑开一截。 祁寒择算题算得飞快，一张卷子十分钟做完，出了房门。 容许：“……暗示成这样了都没反应，还是Alpha吗？” 只有祁寒择自己一口气跑下台阶，找了暗处，吹了好久的冷风。 ……他眼尾有抹异样危险的猩红，将心中杂念一一压下—— ……再这么下去，恐怕只有终极加强版的抑制剂才有效了。 心机装乖受VS高战斗力外冷内热专宠攻，1V1,HE。 食用指南： 1.纯糖馅小甜饼一枚； 2.后期有揣崽、崽崽出生等情节； 3.第一次涉入ABO，有私设，前期受撩攻，中后期攻宠受； 4.弱星际背景，基本写写轻快的生活，可以当架空现代看；有战斗，没有大规模星间战斗； 5.没有啦，还是要是不喜欢的话还望宝贝们不要评论，右上角点叉，有缘下本书见QAQ 内容标签：强强生子情有独钟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许；祁寒择┃配角：林乘；金洋等小伙伴┃其它： 一句话简介：装乖骗人生崽崽 立意：建设家园，义不容辞 第1章 英雄救了救美的英雄……？ 第一街区，第十三阶附近的阴暗小巷。 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将一个小Omega堵在墙边，小O面红耳赤，已经被信息素压制得满眼是泪，无法动弹。 “快，把钱交出来！” “我真的没有了，你们一周打劫七次，比我们班主任后门贴着查岗还积极……” “少废话，该交学费了吧！没带？” 这帮欺凌者才不管小O是不是会哭、会寻死，伸手就掏。 他们搜遍小O全身也才搜到了不到五十星币，还唾了口。 “这点钱够干个屁，买瓶酒都不够！小子，没钱让你爸去赚啊，没钱上个屁的学！” “我……我要转到‘维安’……不想再见到你们这帮人渣……” “‘维安’？”打头的人嗤笑，“那种高等学府也是你配进的，今天不拿钱你全家都得陪葬，看到我手上的东西了没？” 小O动弹不得，望着他手里的刀刃，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留他一命，头儿。他是个Omega，不是还有这样的利用价值么？” 旁边一个马脸男yin笑着，凑过来，如此这般耳语一番。 “给他拉到窝点去。也对，服务完兄弟，卖到富人街再去服务那些老板，也能大赚一笔——” 这几个Alpha也是看小O颇有些姿色，又动了另一层念头。 “别大喊大叫，不然把你一会儿的丑态都发到校园网里，你就彻底火了。”打头的那个马脸冷笑着摸摸小O的脸，“懂我意思吗？” “我不懂。” “你特么还敢还嘴了你——” “你是不是神志不清啊，谁在说话都听不出来，这也算Alpha？” 马脸这才发现说话的人不在这一侧。 街头站着位青年，正巧站在阳光与黑暗交界的一带。 他身形适中，穿着戴兜帽的长外套，嘴里还嚼着块泡泡糖，时不时吹个带甜味的泡泡出来。 按照剧本，这几个Alpha应该是一开口就素质十八连问候下这个闯入者的。 可他们愣是张着嘴、丢了魂一样。 没有别的原因，太好看了。 青年长得太过艳丽了些，眉目如画，面容如染了晨露的漂亮花瓣，就连双手插兜的动作都带着种优雅与酷结合的感觉。 -- 第2页 他兰叶一样的秀目就这么扫着他们，慵懒之外，眸光里居然还隐隐透着股锐气。 他身形比Alpha要小一圈，应该也是个Omega，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人闻不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快点，我要迟到了，还有十五分钟。”容许看了眼腕表，“一个个上，还是一起？” “什么？” “我不比那个小O有魅力多了吗？”容许声音带着些特意的挑逗感，“要拉去卖、陪花酒也得是我这种吧，不懂什么叫‘货比三家’吗？” 瘫坐在地上的小O：“……” 诸位歹人：“……还有这等好事？” 然而一分钟过后，他们就彻底明白到底有没有这种好事了。 理论上讲，A对O是有血统压制的。 实际上讲，血统压制算个屁。 容许拍拍手，他很是厌恶地甩了下手，伸手就向瑟瑟发抖的小O：“交出来。” 小O：“……”双重打劫吗这是？ 容许：“纸。蹭到脏东西了。” “哦……” 小O也不敢反抗他，乖乖地从包里抽出面巾纸。 即使他也是O，也不得不感慨容许的手指长得真漂亮，纤细，手形柔和，真是想象不到他是怎么瞬间放倒这么一群壮汉…… 而且街内Alpha的信息素弥漫，压制得他都抬不起头，只想流泪，眼前的救命恩人却好似一点都不受影响？ “今天算你们幸运，我要迟到了，不然——”容许擦掉最后一块粘着的血迹，冷笑，“等着四分五裂进下水道吧，杂种。” 小O：“……” 小O：“你是……‘维安’的人？” 容许虽然没穿学院定制的制服，但兜帽旁边卸扣的蓝金色徽章却十分耀眼，那是“维安”的标志。 “维安”是专注于培养维持街区稳定、星区和平的学院，能入其中都是名副其实的过人者。 “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也想去！我……” 容许没管小O在后面激动地说了什么，他蹲在马脸旁，而后者还在捂着鼻子长嚎。 “你们还有个‘窝点’？窝点里藏了多少人准备买卖，嗯？” “也就……就两三个……” “就？”容许笑笑，站起身，重新踢了他一脚，看他像个肉包子一样打滚，更是一脸厌恶。 他又看了眼表，虽不情愿，但有句老话，叫……来都来了。 但他可不能这么登场，太打草惊蛇了。 嗯……怎么说也得再惨点，比这帮哀嚎的还惨就行。 “你们快起来，给你们个大活，绑架我。” 鼻青脸肿的众A：“……” 他们哪儿敢啊！疯了吧？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容许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截钩索来，“快，不然还切了你们！” 抢劫的人真的哭了。 他们一边哭一边给容许套上绳子，钱也不要了，战战兢兢带着这尊大佛回到“窝点”…… 其实所谓的“窝点”就是一处棚子，这一带小巷里随处可见的那种脏乱差违规建筑。 还有两名小O被绳子绑着、嘴里塞了破布被扔在棚子角落，见到容许来都情绪激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其他Alpha当然毫不知情，余党也凑了过来，看到容许不禁都眼前一亮，同样犯痴了片刻。 “头儿，收获不错啊，早起的Alpha有高级货抓？卖出去之前能不能借兄弟们先玩玩，嘿嘿……” 容许：“……呵呵。” “你还敢呵呵我？活得不耐烦了吧？” 容许是很懒得跟他们废话的。 他今天迟到可能是注定要迟到了，不然就好好跟他们在这边好好聊聊人生、上一堂政.治+普法课算了。 他都已经揉了下手腕，准备将他们一个加一个叠起来，坐在他们面前搬个板凳，耐心从刑/法第一章 讲到星间秩序网点的铺设与搭建…… 然而却突然有人又从旁路过，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思绪。 刚才那个挑衅的一拳还没击中容许，先被这个路过的人猛地先发制人，放倒在地。 闹事的傻了。 刚被修理的鼻青脸肿的倒霉蛋们也傻了。 容许也傻了——他的完美计划啊，干什么，这是要？ 他抬眼，就看到那边站着个人。 来人和他一样，甚至连位置都微妙地相差无几，正好处于暗处与阳光的分界。 阳光从高处的屋檐一路漏下，落到他挺立的鼻梁上，打出一片淡而凝肃的影。 容许顿时就理解为什么刚才那些人都定身了一样看过来了。 他也呆了几秒——这个路过的，长得也有些太好看了。 和他的艳丽不同，来人气质更偏冷一些，恍若冰川。 他就那么高大地站在那边，话也不说一句，薄薄的唇抿起，虽然皮肤颜色略显得偏暗了些，却丝毫没影响到他五官的端正与幽邃。 完了。 容许瞬间就戏瘾发作，他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小O……是不是应该顺理成章、柔弱一点才对？ 一般这种高大的、像冰山一样的男人，如果正义感十足的话，都应该喜欢保护柔弱的对象吧？ 所以他马上收了眼中那几抹锐气，换上了楚楚可怜的眼神，甚至还嘤了一声。 被两路大佬夹击的倒霉蛋们……打了个寒颤。 -- 第3页 脸上淤青还没散去的马脸：……大佬你别这样，我好慌张！你嘤得我们真的好慌张！ “放人。”对面的男生只开口说了两个字，同样冷硬无比。 “放！我马上放……哎呀！” 马脸刚要放人，腿上就被踢了一脚，正踢到痛处，差点栽倒下去。 而容许则是暗搓搓地倒得比他还快，直接发出了声惊呼：“啊——” 眼看着他就要被压在身下，对面的男生行动了。 好快的速度。受训过一般，近乎闪电般出手—— 连容许都尚且有几分没看清他是怎么移动到这边的，他旁边的马脸已经被掀飞，而他则是如愿以偿地……被救助者伸手扶起。 粗糙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臂上。 容许今天只穿了薄薄的无袖内搭，外面套了层耍酷的黑色长款卫衣，因此即使隔着层布料，他依然能感觉到手臂上那种偏粗粝的质感。 他忍不住望了眼——这位比他岁数看上去略大些的青年，右手手腕还缠着些纱布，裸露的指尖似乎也布满茧子。 嗯，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什么富裕人家的子弟。 “……” 容许倒是期待着他能说两句什么。 然而这位救助者只是扫视了他一眼，似乎想询问句有没有事，却又极快地松开了手。 和说话相比，他似乎更擅长另一个方向——战斗。 想对容许出手的人被他轻而易举地打趴下了。 被容许教训过一次的人还没等喘口气又被他打趴下了。 被暴击*2的众倒霉蛋：“……嘤，今天到底是什么黄道忌日……再也不打劫了呜呜呜……” 结果是这些人被带走做笔录，那些被绑起来的Omega们也送进了医院。 容许就不去医院了，也奇迹般地没受什么伤……嗯，反正他自己一顿推辞，终于脱身。 他们两个走出管理处大门时，时间都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喂，你站住！” 容许跟在这个人身后半天了，他不能脱离现在“被救助”小O的人设，所以装作跟不上的样子，半羞恼地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喊了声。 前面的人也确实听话地站住了。 但他也没回头，就突兀地杵在那儿，木杆子一样。 “你叫祁寒择啊，有趣的名字，有谁会专门选择寒冷地带居住吗？” 名字是做笔录的时候签字，容许特意偷瞄了一眼看到的。 这位祁寒择同学好像也是哪里的学生，只提到要“上课”。 但他话并不多，字写得也相当不自然，歪歪扭扭，甚至不如小学生。 “……” 前方的人不回话，使得容许的搭讪听起来奇尬无比。 “你去哪里上学呀，我们说不定同路？”容许反正心理素质强大，从后面追了过来，双手叠在脑后，露出相当灿烂的微笑，“你救了我，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一下呢，带个路总没问题？” “……” 祁寒择只极快地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阳光映得他带着冰寒的脸少许柔和，甚至泛起了些暖红。 “要是实在不顺路也没关系，留个联系方式吧？”容许早有准备，掏出手机，“你的‘泡泡’号是多少，我加你……” “……不用。” “怎么能不用呢，就当多个朋友……” 容许还没说完，他自己这边手机疯狂响起。 缺课轻易倒是不会有人管，问题是他缺的是素有“魔鬼教官”称呼的训导员本人陈sir的课，这问题好像就有点大了。 他这边刚犹豫是接还是再吃一次豹子胆挂断，一抬头，一愣。 刚才站在这边的人已经不见了，速度飞快。 就像怕被追上一样，竟然跃过了低矮的屋顶，钻入巷子消失。 容许：“……” 干什么，要个联系方式，我能吃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啧，没情趣的男人。 以下是来自沙雕作者阿零的开场白——大家好！一天不见甚是想念哈哈哈，新年伊始，是时候给大家表演什么叫真正的裸.奔开文艺术了！真正的零预收、甚至连封面都改了还没重新做好……但不影响我和诸位小可爱们见面的热情呀！（叉腰）今年立个flag，定个小目标，打算写笔大的，不多，也就10万本以下，精确点的话大约开个5本左右吧……！爱你们，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第2章 真巧，我们居然能一起上课了 “维安”是当前主城区最大的专业学院，平时基本是半封闭式管理，如果走读必须特殊理由申请。 容许就是走读，在“维安”挂在了相对悠闲的文协分院，咸鱼般挂了两年，感觉良好。 维安是三年制，到了明年学生们就该决定对口去向，通过大赛、表现优异的可能会分往国防部或者军部，差一些的也会分往中央城各个区域，成为维持秩序的主力。 按照平时，容许一定在外面闲逛到半夜才回家，然而今天居然早早就回来了。 他的哥哥程原刚好折返回来取件外套，被浴室里的动静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只偷沐浴露。”程原打趣地问了句，“怎么，想通了，要和我去参加上流聚会？” “才不是。”容许刚沐浴完，满身都是淡淡的香气，却不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 第4页 他此时头上全无遮掩，湿漉漉的发间立起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这对耳朵的花色非常特殊，白黄赤红三者混合，还融合着些许圆圆的黑点，是一样非常艳丽的杂花色。 这个世界的ABO们都有些兽人的血统，而也多少继承了先祖们的基因。 一般来说，越是危险的动物形态，血统也越强大，但也越发显得不稳定，Alpha居多。 而越是温和的动物形态，如兔子、猫这种动物，战斗力也越会相对弱一些，出现Omega的概率也大幅度上升。 容许的基因就是猫，但他还不是一般的猫，是少见的三花猫。 三花的毛色如果落在雄性上，代表的是一种严重的基因缺陷——基本被判定为不能生育。 也就是说，容许虽然长得极为动人，但却是真真正正不能生育后代的Omega。 ……不能生育的小O，在上流社会的人眼中基本也失去了联姻价值，昔日刚分化结束的容许就是这么被踢出了家门的。 然而还好容许现在有个安定的新家，有护着他的哥哥，还有视为父亲一样存在的BOSS，加上他自己战斗力过人，他丝毫也不觉得缺了什么。 “我是准备好好努力奋进了，这学期还有检索课。” “哦？”程原笑了，仿佛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一样，“你终于觉醒，打算成为黑客、撬翻星网系统了吗？” 容许白了他一眼，顾自披着浴巾、肩膀上搭着外套，去冰箱里拿罐牛奶。 “说了多少次，牛奶要先加热。”程原夺下冰凉的罐子，自己放进煮锅，语气无奈，“我也不常在家，能不能学着照顾下自己？” 容许回以一个简单的“哼”字，不过还是懒洋洋地多推了个杯子给程原。 “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请，尊贵的小少爷。” “……附近学院有听闻过‘招生’吗，特招之类？” “哟。”程原是真的笑了，过来怜爱地摸摸容许的头，“弟弟长大了，还有关心起时事的一天了？” “你们情报应该比我精通吧，有，还是没有？” “你猜呢？”程原顿了下，“我以为你在‘维安’，近期多少应该听说过一些交换生的传闻？” “交换生？” “赤土星的合作计划，响应今年的星系大开发运动，虽然大部分和你们这些大学生没什么关系——其中还有狠角色。” 赤土星是离中央星最近的小星球之一，乘坐星轨大约三小时左右可以到。 “维安”也派过去了交换生，相对应的，大约从赤土星来了四、五人，可以进入“维安”学院。 “这个传言居然是真的？” 容许不禁皱眉。 他虽然咸鱼一样挂在文协分院，但也隐约听说毕业年要来一批“交换生”的事，其中包括大名鼎鼎的赤土星。 赤土星民风可是过于淳朴热情了，那边能混出头的都是打架好手，加上常年风吹日晒、特殊的水土养育，民众倒是大多肤色偏暗…… 难怪今天遇到的那个祁寒择看起来如此特殊。 “弟弟，好好上课吧，别浪费学费，不然你就直接回来接手BOSS的产业……” “交换生在哪个学院？守序？” “不然呢？” “没有不然。哥，帮我转过去吧。” 程原还想纠结下要不要喝热牛奶，现在则是差点喷到西装外套上。 “你要去守序分院？” 程原有些惊讶是因为守序分院是主战斗的地方，一般几乎都很少接受Omega…… 虽然他这弟弟战斗力也很强，入守序绰绰有余，但怎么就突然勤快起来了？ 嗯，百分之二百有情况。 程原不禁再次打量了下自家眼神都变得凝重了些的弟弟——容许已经21岁了，至今从未恋爱过，随场玩玩还行，但跟谁都是一句话——没兴趣。 而且他还担心另一件事。 大部分Omega在成人以后都会经历二次分化，彻底定性，以及开始出现走向成熟的标志……出现易感期。 三年了，可能是身体缺陷的缘故，容许始终与这些无缘。 但也不代表…… “你要去守序分院那种Alpha汇聚的地方？确定么？想过可能出现的后果……” “怕什么，反正又不会怀孕。” 程原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 “开个玩笑，我像那种乱搞的人吗。”容许赶紧轻快地补充，“就是觉得咸鱼了两年也该活络活络，万一有新出路、说不定一年以后进个国防呢？” “……那能是你？” “哎呀，就当让我去凑个热闹，行不行？” 程原叹了口气，他为这个任性妄为的弟弟头疼，然而也知道容许一旦对什么真产生了好奇，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可以去，但还是带好抑制剂，以防万一。而且最好不要轻易靠近，除非你对谁有万全的了解，知道么？再带上林乘他们，如果有什么事……” “好，好。” 容许心不在焉地点头，满脑子却都是白天时所见的画面，那个名叫祁寒择的学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本该因为缺陷而闻不到任何Alpha的信息素的，可…… 可他的手臂上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泥土气息，微润清凉。 -- 第5页 即使用了沐浴露都掩不住这气味的存在，虽然淡，附着力却很强。 …… 转学院本来应该是件麻烦的事，但因为程原跟校方的人通过气，竟然真的直接通过了。 可能也是因为守序学院曾经就邀请过容许的原因，但因为容许自身那时候只想多浪一下，给拒绝了，所以现在审批才如此顺利。 学院方甚至还给了容许特殊关照，给了他特殊调令——如果真的跟不上，或者觉得不适应，随时可以重新调回文协分院。 于是守序这边直接震荡了两次。 交换生就够轰动了，又多了个转院生？ 尤其是转院生……怎么还是个Omega？ 容许入分院的第一天早上，他在教学楼这边台阶边驻留，旁边就停留了一些人，小声对他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真的是Omega入院……跟得上我们的高强度训练吗？” “这不是羊入虎口……” “啊，我好像认识他！” “谁？” “文协分院的院草啊，不是吗？据说是只挺懒散的猫，而且特殊……” “啊，三花猫？” 旁边议论的人都恍然大悟般窒了下。 等他们再看容许的时候眼里都带了些许同情的神色——原来如此，难怪他敢一个人去一群A中间，是因为身体缺陷啊…… “唉，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就……”其中有两个Alpha当场就叹了口气，惋惜地砸砸嘴，“要不是不能生育，光看这张脸，这小身材，我还真有点冲动想跟他交往交往……” 容许的耳朵可是非常灵敏的。 他依然屹立于台阶之上，长外套下的杂花色猫耳稍微扑簌了下。 他听得到其他人对他的评论，只不过内心嗤笑一声。 任他们怎么想，反正他真正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而在前方的目标—— 不枉费他特意起了个大早站在这边，果然。 祁寒择还是一副孤冷的模样，哪里有人就绕开哪里，静默地向教学楼方向走来。 他是Alpha，本体很少显露，除非血统之力全开时——然而即使这么走着，周身还是带着某种疏离与压制性的气场。 然而他刚半低着头，走到台阶这边，就听到上面传来欣喜的一声—— “哎呀，同学！你也在守序分院吗，太巧了！” 祁寒择惊讶抬头。 他看到昨天刚相遇完的那位同学站在最上方，笑出一对浅浅的小酒窝，向他挥挥手。 “真巧，我也刚转过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一起上课了，请多关——” 容许话还没说完，也许是因为他太过激动，平衡没掌握好。 他居然一脚踩空，从台阶最上方摔了下去！ “小心……” 祁寒择下意识喊出了声。 救人的本能大于一切，他快速上前两步，搀扶住正在跌落的人。 然后他的身体重新本能地一僵。 容许的身形比他要小，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一股清淡的香气直冲大脑。 祁寒择很少和外人这么接触，就更别提这么抱着Omega了。 他现在从头顶到脚底僵硬成了一条线，都不知道容许是怎么重新站起来的。 “谢谢你啊，祁同学。”容许轻巧地重新站好，调整了下呼吸，也整理了下衣角，露出个拘谨的笑容。 “对不起，给你添了麻烦……” “……” 祁寒择摇了下头，示意不用介意。 他刚要调整情绪，重新向台阶上走，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的人又娇软地轻呼了声。 容许俯身揉了下脚踝，可能是被痛激发的，眼里透着些许盈盈水光。 “没事的，就是脚可能不小心崴了下……”容许抬头，勉强咬了下唇，“你要搀扶我上去吗，祁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没有人可以拒绝可怜Omega的请求吧？（得意） 第3章 好看吗？允许你多看两眼。 守序学院第一奇观出现了。 交换生、冰冷的祁寒择居然真的扶着转院生上了台阶，虽说走得有点像个仿生人。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这什么意思？刚来就认识了？还是说交换生原来是个这么热心的人……居然主动伸手援助同学？ “演的吧。”有人在背后嘲讽，“刚来守序学院，不得好好演一演，当个人？” “你的意思是……” “什么叫‘我的意思’？咱们中央城谁不知道赤土星的人什么德行。打架抢劫，没一个好鸟。”说话的人鄙夷之色尽显，“等着吧，保证没多久就得现原形，被开除回去。” …… 祁寒择走得很快。 他把容许带到了走廊，到有扶手的地方就将他放下，自己则更加提速，大步进了教室。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其实台阶那边也是有扶手的。 不知道为什么，容许一喊他过来帮忙，他当时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走过去了。 祁寒择将多余的想法都逐出脑海，教室很宽广，他就落座在最后一排的中央，默默打开了随身背包，拿出课本。 然而他刚落座没多久，就听到后门吱呀一声。 淡雅的香气飘了过来，钻进他的鼻子。 容许也相当自然地落座，就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上。 -- 第6页 这间教室是个小教室，但依然能容纳几十人，而且空位置也不少…… 可容许这个落座就像是要封住他的出路一样。祁寒择坐着，也不好意思马上站起去换个座位，只能默默任由容许坐在他旁边。 “谢谢你呀，祁同学，都被你搭救两次了。” “对了，你还不认识我吧？让我自我介绍下——我叫容许，容许做任何事的容许，是不是听上去和我有那么一点点不搭？” 容许坐得安稳，尽量露出个乖巧的笑容。 祁寒择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将头略微偏向了另一侧。 “你是从赤土星来的交换生？赤土星……我从来没去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祁寒择眼神倏然一暗。 容许也是试探着问了一句，然而问完就发现不太对。 有那么一瞬间祁寒择周身的气场都变了，隐约掺杂了几分不明的气息，即使只是一瞬。 看来“赤土星”这三个字暂时还是他心中的逆鳞，不能碰，或者说不能被尚不熟悉的人轻易触碰。 “我真的只是好奇，你别介意。”容许赶紧圆场，“因为他们说混乱还是怎样，都是传说，真实情况也不一定，得亲自在那边居住过的人才有话语权，对吧。” “……” 祁寒择默默打开了课本。 他好像确实不是喜欢聊天的类型，所以这个动作更像是逃避交流。 容许还想说点什么，上课的老师已经来了。 这是位上公共课的老教授，戴着副讲究的眼镜，代替他们的训导员先传了几句话。 “首先，欢迎我们本届的转院生。作为文协院级优秀助力的代表，容许同学一向表现优异，希望在守序分院这里也能发挥自己的光和热——容许同学，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都是惯常的客套话，容许也没拒接，大方而简洁地向大家介绍了自己，随即重新坐下。 屋内产生了一阵小声的议论声。 “今年怎么回事，又是交换生又是转院……他们怎么还坐一起去了？” “别闹出什么乱子就好。” “那可难说，因为……” “好了，都安静。另外大家也都知道一件事，大三了，意味着明年你们就要去实习、正式工作——在学院的最后这一年希望大家好好表现，都能通过本学期的三场测试选拔，去‘竞选大赛’上展露头角——现在，开始正式上课。” 老教授重新开口，教室里再次回归安静。 这堂课是星间历史课，而这位老教授的声调毫无波澜，听上去好像有特殊的催睡魔力，刚开堂不久就已经有很多昨晚熬夜的人开始昏昏欲睡了。 祁寒择是在安静听着的，坐得笔直。 他穿着学院新发的蓝灰色制服，明明是件被很多人吐槽颜色陈旧的改良式外套，穿在他身上却有种格外沉静的质感。 容许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这边，反正他也没闲着，轻轻推了下祁寒择。 祁寒择短暂地看了他一秒。 “我没带书。”容许语气诚恳，带着点不好意思，“能把你书借我……看一下吗？” “……” 祁寒择虽然坐得直，却默默将视线又转过去了些许。 但是他却把书推了过来，轻轻的。 而且怕容许看不清一样，大半都留在了他这边，他自己……反而盯着老师的课件演示，不怎么敢低头了。 看，果然。 容许暗自发笑，他觉得这样的祁寒择有点可爱，非常符合他的预想—— 这家伙不是天生耍酷高冷，正相反，可能是太内向了，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才变成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而他呢，也正正相反—— 他可是一点都不内向，还特别喜欢逗弄这种类型的人。 容许偷偷观察着祁寒择，发现他听课真的很认真，时不时还记下笔记。 只是他的笔记相当凌乱，字迹也依然写得歪歪扭扭，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怕被看到一样，稍微将本子往自己那边又撤了一点。 “祁同学，你以前没怎么正规练过字吗？” “……” “他讲得挺快的，要是跟不上，你可以先看我的笔记。给。” 容许有备而来，真的从书包里抽出一本笔记。 巧了，他之前在文协分院已经上过一次这位老教授的选修课，所以正好能派上用场。 “我不能……” 祁寒择难得地开了次口，下意识想拒绝，正好老教授描到了他们这个方向，严厉地来了句：“不要交头接耳。” 祁寒择的脸刷地红了红。 容许又将笔记递了下，面露得意。 这个笔记本…… 祁寒择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先扫了眼封面。 封面上画了只猫，一只漂亮的杂花色猫正翘起尾巴，在篱笆上优雅地走着，回望过来的眼神带着种慵懒与高傲感。 祁寒择眼神在这只猫上停留了片刻，才翻开笔记，清丽的字迹迎面而来。 笔记内容清晰简洁多了，还画了图表，相当方便整理与理解。 他基础本来就薄弱，有了这本笔记的帮忙才勉强听完这节课，奇迹般地没有掉队。 下课后，祁寒择破天荒地叫住了容许，对他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 第7页 “不客气不客气，我们是一个班的嘛！”容许露出热情的笑容，“笔记你就留着吧，我反正一时也用不上，抄完再还都来得及！” “这……” “留着吧，没事的！”容许大方说着，顺势话锋一转，“咱们一起去找下节课的教室？我也是第一次来，还有点陌生呢。” “……” 祁寒择看似是有些犹豫的。 然而容许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正好所有人都在转移教室，从门口鱼贯而出，他也就顺势拍了下祁寒择的肩膀。 “快，快收拾，不然一会儿跟不上、迷路了就麻烦了！” 被猛地拍肩，祁寒择还有些微微的愕然。 也许是容许的话自然又太有号召力，他竟真的跟着行动了起来。 容许正在暗自窃喜，后门口突然传来声清脆的声音：“老大！” 容许的笑容顿时有些凝固。 林乘出现在后门，这位他一直以来的跟班始终都在守序学院，此刻也是一脸纯然地向他开心打招呼：“真的是你，老大，你来守序分院怎么不喊我一声？” “……他在喊你？” “不是，他认错人了。我们走。” “我也就小睡了一百二十分钟，还纳闷怎么没看到你，原来藏在后排……哎哎，别走啊，老大等等我！” 容许拉着祁寒择跑得飞快，一转眼就将热情的林乘甩在了人堆后面。 他一路连拐弯带超车，直接进了下节课的大教室，还是第一批落座的。 “正好，趁没人，这次我们坐第一排好好听课。”容许强行将祁寒择按在了第一排正中央的座位上，自己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旁边。 “这学期有三个大测试，文化课是这其中大方向之一。三轮测试全都优秀通过，将来可能有保送大赛的名额，那可是个展露头角的好机会——加油。” 祁寒择：“……哦。” “怎么了？”容许注意到他还在盯着自己看，不禁莞尔一笑，“是不是觉得我执行力特别强，思路清晰，有些改观了？” “不……” “那就是觉得我太好看了，想再看会儿？”容许话锋一转，“没关系，大家都这么认为，我特别允许你……多看两眼，嗯。” 祁寒择是相当不禁逗的。 他的脸再次刷地红了起来，即使皮肤微微泛暗也相当明显，仿佛不凑近都能感到热度。 所以祁寒择也没再说什么，匆忙将下堂课的课本拿了出来，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怎样，钢笔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捡的时候课桌又撞到了头。 “小心啊。” 容许虽然心里偷笑，表面还得云淡风轻。 但他一转身就变了个样子，趁机给后排丢了个眼神，同时快速编辑信息发了过去—— 林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落座，就被他老大这眼神刺得一哆嗦。 求生的本能让他看看自家老大，又看看老大旁边的人……是谁来着，这么陌生，新来的交换生？ ……老大不来找他这个跟了快十年的兄弟，坐在一个新来的旁边干什么？ 林乘还摸不到头脑，嗡嗡一声，手机收到条新信息—— 信息非常短，就一句话，他老大发来的。 容许：别破坏我的事，不然你别想活着出教室。 林乘：“……破坏？什么事？” 他又怔怔地望了前排那两人一会儿，看到容许又在有意无意般偷瞄旁边的交换生祁寒择—— 他怎么看不出这两人有什么交集呢？ ……啊，难道是…… 重点监视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请把“重点监视”几个字去掉，谢谢。 第4章 似乎总有人不长眼 守序学部这边的课程安排是集中的，全部突出了“集训”两个字。 所以本学期前半段全部都是冲刺训练营那种文化课，集中讲解、集中做论文或者考试——这算是第一阶段的考核，而过了这个阶段，第二阶段就该是战斗相关的集训了。 这就导致了一点——一两个月内要接连结课将近十门，并不是容易的事。 林乘过来找容许的时候，容许正托着腮坐在咖啡厅内，桌前摆放着个小型笔记本式光脑，连着星网。 “哦？”林乘大感意外，他把耳朵上挂的耳机都摘掉了，“老大，你真的这么勤奋啊？” “嗯。” 容许心不在焉地答了句，又敲了下键盘。 “到底是什么风给你吹到守序学院来了？”林乘这个问题已经憋一天了，再不问要爆炸，此刻也是眼睛发光地凑了过来。 “说吧，是不是‘富人街’那边有什么爆炸性新闻？抢劫？入室杀人？杀人犯潜逃到守序分院来了吧，凶手是不是就在我们中间？” “……” “不然你也不可能这时候突然转院啊，对不对！”林乘越说越激动，突然捶了下手掌，“我知道了——这次一定接近真相！” “哦？” “是之前那个事件吧！离奇的内衣失踪案，一个喜欢收集女装的异装癖跑到别人家里偷内衣，结果被发现，躲到床下，结果发现床下藏着个存钱罐，还藏着另一个过来偷女装的变态……” “……你确定那也是来偷女装的？” -- 第8页 “不然呢，是来偷存钱罐的？”林乘又捶了下手，恍然大悟般，“啊，不愧是老大——” “说点重点吧。”容许都无语了，“帮我分析点别的事。” “嗯？分析……老大你不是在写论文？” 林乘看到容许的屏幕才算真的一愣。 屏幕上显示出一片赤土星的资料，背景是个大的星球图，右边则是人文、地理环境、科技发展水平等分项介绍。 “老大你研究这个干什么？你堂堂一区的‘征服者’……”林乘看了半天，不明所以，“莫非因为……因为你要调去赤土星？还是说那个内衣贼逃到了赤土……” “大脑要是不行可以换一个，不用勉强，阿乘。” 林乘在一边呆站了半天，才突然想起和容许并排坐着的男生。 “啊，你是要那个人的资料……那个祁寒择？” 容许点点头。 “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调查清楚！”林乘都飞奔出去了又飞奔回来，谄笑着，“那个老大，作业……” “抄。抄大份的。” 林乘顿时获得大赦一般，重新飞了出去。 容许也没再拦着他。 他就是对这个祁寒择很感兴趣，尽管今天除了上课能蹭到一起，其他时间都找不到人。 没有办法，他也要去巡街，本想放学再试试管祁寒择要下联系方式的……失败。 祁寒择被训导员叫走了，好像听闻是要谈安排宿舍的问题。 提到这个容许就有些对维安的流程恨铁不成钢——按他收集的资料来看，交换生都来了一个多星期了，怎么到现在还没给安排宿舍？ 谁会是祁寒择的室友呢？ 虽然室友也是Alpha的概率极高，可当下是什么年头……双A岂不是更流行？ 容许想到这个就越发郁闷，但他现在工作缠身，也做不了什么—— 他打算今晚就暂时辞职，专心回学校“进修”一段时间。 容许：谢邀，再见了心爱的一区，你们的老大今晚就要远航~嗯？为什么？快考试了，当然是要好好学习、好好复习一下啦！（笑） …… 第二天，祁寒择又是早早就到教室的。 他还带着些熬夜的黑眼圈，因为容许说借他抄笔记……他就认真听话地抄了大半宿，终于在天亮之前抄完了。 而容许则是正好在看林乘发来的资料，看到他进屋赶紧收手机，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都说了不用着急……你急着抄它干什么啊？再说复印一下不就好了？” “不行。”祁寒择顿了几秒，“……你也要用。” 复印一下可能会压坏，那是珍贵的笔记。 祁寒择这句话没说出口，主要是他依然有点不敢与容许对视，又是匆匆找了靠窗边的座位坐下。 他早上起得很急，甚至没来得及去食堂带早饭，不过书包里还有之前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就拿这个对付一下，一上午也差不多够了。 所以他安静地抽出压缩饼干，正咬了两口，余光瞥到容许又走了过来。 容许靠近，直接向他桌子上扔了个用包装盒包好的东西，热气尚从包装纸中渗出。 祁寒择看了看容许，眼神里透着些不解。 “我今早起得很早，去了趟学院外面。你知道外面那条知名的小吃街吗？去的就是那边。尝尝看？” 祁寒择打开盖子，一股带着浓香的热气从里面散出。 里面装的是一份拌面，成块的拌面在铁板上化开，加上酱汁搅拌到每根面都裹上均匀、口感浓厚的酱汁，再加上一点点醋，点缀上绿色蔬菜与溏心鸡蛋，颜色看着鲜嫩极了。 祁寒择扫了一眼这包装盒，这一路颠簸，里面的东西竟然完好无损，充分可见容许是一路护着它回来的。 但他不是轻易受人恩惠的类型，犹豫了下便本能拒绝：“不用了，我不怎么饿……谢谢你。” “唉，没有办法，我之前出去的时候买多了，实在是吃不了，你看，我还有一份。”容许似是早想到他可能有这回答，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样子。 “该怎么办？学校又不允许浪费食物。最近胃不太好，如果硬吃两份，一会儿上课可能会上不好，胃会撑得很疼……” 他的语气相当真切，睫毛都因苦恼而弯了下来。 他的睫毛很长，微微卷曲了几分，仿佛还挂着些淡而清凉的雾气。 祁寒择还在愣神。 “哎？老大，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林乘刚好赶上了后半句，冲进教室，喜出望外，“买多了正好啊，我正好还没吃早饭——” 容许向他投来了个眼神，关切而充满杀意。 “……的话那还不去吃早饭，进教室干什么？”林乘硬生生地扭转了话的方向，又退出了教室，“那个，你们忙，我忘去食堂了，去签个到，嘿嘿。” 祁寒择：“……” “不用管他，他就是个粗神经，鱼的记忆。”容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强行将炒面盒留在桌上，“快些吃，不然一会儿上课来不及了，不要耽误学习呀。” 说完，他自己往祁寒择旁边一坐，也同样打开了盒盖。 ……第一次和班级里的人一起，靠得这么近，还吃同一种食物。 祁寒择有点静不下心吃东西，他忍不住，还是偷看了眼旁边的容许。 -- 第9页 容许今天没戴兜帽，一双猫耳就这么露在头顶，杂乱的花色偏偏在他精致面容的映衬下，杂糅得很好看。 祁寒择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耳朵。 他是Alpha，血统即使不稳定，也依然可以控制自己本体是否显露，但大部分beta和omega就不一样了，本体大部分都是显露在外的。 他现在就收起了本体，只普普通通地坐在这里，但他依然不确定，总觉得和这近乎瑰丽的毛色相比，他的毛色真的有些过于普通了。 反正……好像不是会吸引人的类型。 容许倒是没有他这种不易察觉的淡淡烦恼，他只觉得开心，特别开心，阳光都比平时灿烂了不少。 酱拌面他也吃，只是平时他会注意控制身材，吃得比较少，但根据他查的和林乘查阅的资料，赤土星盛产耐旱的小麦，以各种烤面包、面条为主的食物似乎也相当出名。 还好，这步棋下得还是对的，祁寒择吃得很干净，还将包装盒装好，扣得严丝合缝。 容许忍不住又弯了下眼。 他小时候受过良好的贵族式教育，深知一些小细节就可以体现一个人的素养……这位祁寒择不愧是他当时在街道上一眼看中的人。 不过其他人看待祁寒择的目光，就好像和他大不一样。 好一点的，望过来的时候也是无表情；糟糕一点的则丝毫不加掩饰，眼神中带着惊恐、不安，甚至嘲讽感。 容许昨天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他和祁寒择一般不是在最后一排就是在第一排入座，但无论坐在哪儿，他们所在的位置似乎都是真空地带。 休息时间，容许短暂地出来透口气，身后肩膀被人拍了一拍。 容许目光一凛，他其实已经注意到有人靠近，只是因为不带杀气所以忍住……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讨厌被这么自来熟地靠近。 靠近他的是一位Alpha，同班同学，容许刚来没多久，记不清他的脸，也懒得查他叫什么名字。 “那个……容许同学，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没有。” 可能被擅自拍肩的缘故，容许不爽，连带着他这拖泥带水的说话方式也一并讨厌，直接就给拒绝了。 “哎，等下，别走！”Alpha傻眼了，不过还是执着地追了上去，讪笑着，“你看你长得也挺好看的，就是……那个……要是能注意下影响的话，就更好了……” 容许猛地停下，差点重新和他撞个满怀。 “什么影响？”容许话音冷得能带出冰碴，“好好说明白，影响什么了？” “呃，就是那个……”Alpha被他这猛来一下的气势吓得冷汗直冒，说话也结巴起来，“就是那个人……祁寒择，他来自赤土星啊？” “又怎样？” “赤土星环境又脏又乱……而且上面住的都是什么人？犯罪滋生、到处都是强盗的地方……怎么能和我们尊贵的维安学院相比？” Alpha见容许没有发言，认为他可能也是认同，所以鼓起勇气又继续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上面高层怎么想的，非要开发赤土星……那本来就是战乱留下的脏乱差的地方，有什么可合作的？自生自灭就好了啊。” “放这样地方的人进来，不是给‘维安’增加不稳定因素吗，万一因为他们的加入，校园内都变得不安全、岌岌可危的话……” 容许一笑。 他笑起来依然荡着两个小酒窝，加之又在灿烂阳光下，有种很强的梦幻感。 那个Alpha被他这一笑都笑呆了，结果还没等开心，容许忽然急速靠近—— 然后对着他的腹部狠狠来了次肘击。 Alpha猝不及防，疼得直接弯腰下去，差点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引来…… 然而容许速度是真的快，一把将之前就抽出的大团纸巾塞进了他嘴里，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服就去告我，不过在此之前，想想你这番和高层、和校方对着干的言论够不够你离校。” “而且，下次在背后议论可以，别到我眼前晃。”容许轻轻弹了下手上的灰，转过身，“不然等你出校门……不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开玩笑，再说一次试试。 第5章 连我的饭局你都敢截胡 祁寒择还坐在教室里。 他基础太差了，必须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恶补专业知识上，尽量不想给赤土星来的其他人丢人，但…… 但却也有些许的心绪不定。 可能因为之前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容许不知道为什么课间突然出去了，然后回来之后…… 虽然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到他身边，但身上却稍微沾染了些其他Alpha的味道。 祁寒择不禁稍微皱了下眉。 他欲言又止。 ……他和容许才见了几次面，确实谈不上是熟悉，这么直接开口问……不太好。 “你在整理这科的笔记？需要我帮你吗？” “啊，不用，我……” 容许还是相当热情的，直接将他的笔记本夺了过来，仔细核对。 “嗯，这里写错了。还有这个表格，有三个地方需要好好修正……” 老师进屋了，开始讲课。 然而有那么片刻，想下定决心好好听讲的祁寒择连老师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 -- 第10页 ……他光顾着看容许去了。 容许手里拎着根中性笔，正用柔光审视着他的笔记，不时涂涂改改。 但他拿着笔却不怎么老实，好像有个小习惯—— 他停下来沉思的时候，会无意识地咬住中性笔的笔盖。 他咬得不算紧，嘴里配合着发出类似“嗯……”的声音，端秀的眉也微微蹙起。 而他的唇瓣可能是含着笔杆略有些深，被摩擦出了些淡粉色。 “对这个改动你怎么看，祁同学？”容许刻意停下来些，将笔立在脸颊上，“祁同学？” “……啊。” 祁寒择才清醒过来，瞬间脸又红了。 他有几分类似羞愧的情绪，无地自容般，只将头转向另一边，微微点了下头。 “祁同学，你怎么了？”容许特意轻轻发出了声疑问，“怎么感觉你有些奇怪，哪里不舒服吗？” 祁寒择只摇头。 “没有不舒服就好。啊对了，这里得你亲自改。给。” 容许全程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怕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 他将笔记本重新递了过去。 祁寒择定下神，好不容易将思绪拉回到学习上……然而才写了两行就一愣。 他用的居然不是自己的笔，刚才一紧张，竟然用的是……是容许刚才用过的那支笔。 祁寒择的手指顿时就颤抖了下。 他刚才无意识碰过的地方……竟然是被容许咬过的地方，笔杆上还带着淡淡的痕迹。 他顿时觉得手里这支笔也有点发烧，字写得更歪斜了，又写了两行乱七八糟的字才想起来，赶紧丢还给容许。 “加油。” 容许用接近唇音的声音对他说了句，也转了过去。 他表面看起来像是在听讲，然而唇边还是带着抹浮动的笑意—— 拿错笔，这不能怪他吧？ …… 上午的时间很快又飞速流逝过去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祁寒择罕见地收拾完以后，没有直接走。 “……容同学。” 他这么喊了声。 “嗯？怎么了？” 容许镇定开口，但心里都乐开花了。 来啊，邀请我一起吃午饭！虽然食堂的饭菜不怎么好吃，但终归是个机会嘛！ “我……想感谢下。早饭。” “不用客气，我们是同学，而且基本可以当朋友了吧？这点小事，应该的。” “那个……方便的话。”祁寒择这句话累积加起来大约说了三十多秒，“不然，中午……” 容许这个急性子愣是快被他这句话磨平了。 他都准备好言辞，马上就要脱口一句“那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提了就一起去吧”，结果情况突变。 “老大！” 也有人用着一样的称呼，从教室前门飞奔过来，一把就揽住了祁寒择的脖子，相当热情。 “怎么回事啊，今天这么慢吞吞的？快，听闻维安的伙食特别好，今天可算弄到饭卡了，我请我请，一会儿刷卡别拦着我啊！” 容许：“……” 祁寒择：“……” “走啊？你不知道守序学院的人都是一群饿狼吗，去晚点骨头渣都——呃对不起老大，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虽然你也是狼，但却是只好狼！大大的好狼！”眼前这个小弟头发乱糟糟的，泛着点微红色，人倒是挺开朗，就是一着急口不择言，什么都往外说，“哎呀别介意，反正最大的肉都留给最大的好狼就是了，走走走跟我占座去！” 祁寒择：“…………” 容许：“…………” “呃，这位是谁？”小弟疑惑地望了望容许，“兄弟有点眼熟啊，但时间不等人了，回头再聊，拜拜！” 容许还没来得及凝成股杀气，这人已经揽着祁寒择将他拖出了屋子，直奔食堂而去了。 容许：“……呵呵。” 好，很好。 他又不好对祁寒择的朋友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小弟加朋友，他呢？ 哼，连个通讯方式还没要到，是他这个昔日的文协院草魅力下降了吗！ 谁还没个小弟了！ 想到这里，容许也掏出手机，憋着股气打出个电话。 “对，食堂一楼，招牌那边见，十分钟后。” 维安是老学校了，食堂只有一所，上下三层，倒是也够这么多学生同时吃饭用……可能还有剩余。 主要是吃过维安食堂的人都知道，这里的饭菜，大约只能用“饿不死人”来形容，还有人曾经因为食堂饭菜太难吃发起过抗争运动，号称“一日不改进、一日不进食堂”，还凑齐了一百个签名…… 结果后来被老校长狂训了一顿，又把组织人扔回了食堂。据说那家伙写了六千字的检讨书不说，还要带着那一百人天天吃食堂，一日三餐连着吃一个月，以示警告。 反正很多人都见证了他们边吃边哭的感人盛况，听闻很多人吃得都进医务室了，左手白菜汤，右手催眠针，太感人了。 “老大，你怎么想起来吃食堂了？”林乘也是一路跑过来的，他上午跑去补选修课分去了，此时相当吃惊，“你不是说这里的吃得像是地沟——” “别叫我老大。” “啊，那叫什么？” -- 第11页 “我没名字？” 林乘冷汗直冒，暗自回想了下这一上午他又哪里做错了。不对啊，循规蹈矩，也没干扰…… “容……容哥，那你说……” “带卡了吗？” “带……” “请我吃饭。走。” 林.悲惨工具人.乘：“……？？？” 他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赶紧开了光脑搜索，挑选尚且能吃的食物TOP10去了。 而容许则是一直瞄着，反正中午的食堂一楼依然有大半余裕，可见很多人窝在宿舍楼里吃泡面都不愿意来——隔着一片空座位，他很快找到了目标。 祁寒择一个人老实坐在那边，他前面已经放了一碗朦胧的米饭和一盘抽象的菜，对面还有一副碗筷，显然是之前那个小弟的。 容许淡定地调整姿势，拿了空碗走了过去。 他还不能直接走到祁寒择旁边，而是故作矜持地落座在祁寒择前方，抬眼四十五度斜角就能看到的地方—— ——同时也得将目光投向过道，左右打量。 显然祁寒择发现了他。 祁寒择目光微动，起身走了过来。 “啊，吓了我一跳。”容许一转身看到祁寒择，夸张地捂了下胸口，随即换上灿烂笑容，“好巧啊，祁同学，没想到你也在这边坐着？” “……嗯。” “真巧，我也被朋友拉过来吃饭了，有空地方的话，一起？” 桌位设计成3*3的，他们总共就四个人，面对面坐着当然有地方，还有余裕。 祁寒择嘴角微微抿了下，虽然转瞬即逝。 他点了点头。 “嗯，那我让我朋友再加点菜！”容许压住语调，“等我，马上回来。” 然而还没等他过去，那个小弟却和人发生了些许争执。 容许也就先走了过去。 吵架的原因很简单——学校这边有免费可以打的汤和粥，虽说看着都一团糟，设置了两个桶，一桶是浆糊、另一桶也是浆糊——但对于家里条件没那么宽裕的学生来说却是非常不错的福利。 而那个小弟就是想打两份汤带回去，刚要往第二个碗里盛一勺，就有人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挑衅的人正是班上的一个同学，叫肖茂勋，是个人高马大的Alpha，长得不怎么样，但身上却带着股痞气。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跟班一样存在的同学，都是受他地位所影响，不得不来——这个肖茂勋好歹也算是家里有点小钱，平时咋呼惯了，也习惯使唤人。 “食堂的免费汤一人只能打一碗，你没听说过？” “还有这说法？”那个小弟，弘宇稍微挠了下头，“我第二碗也不是打给自己的，应该没事吧，就带回去……” “哪里来的公子哥，自己没长腿吗，非要坏我们‘维安’的规矩？” “就这么两步路，不至于吧？” “听听这话说的，对，不至于。”肖茂勋嗤笑了声，尖酸之意尽显，“一股乡巴佬气，果然就算来了上流学校，还是个乡巴佬，没救了。” 旁边两名同学跟着干瘪瘪地笑两声。 “你这是……找茬？” “我可没说，只是有些人确实应该滚出‘维安’，别污染我们的空气。从哪儿来的该干什么事，不知道么？” 这边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 祁寒择也跟了过来，但他刚想上前，就被容许推到了后面。 “哎，别拦着路，让一下让一下。” 关键时刻，容许本人则硬是从后排挤了过来。 他不分由说抢过了汤勺也拿了空碗，还瞪了肖茂勋他们一眼，“不打汤杵在这儿干什么，打的话去后面排队！” “……” 肖茂勋他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容许动作自然而连贯，盛了满满一大碗汤，然后忽然“哎呀”了一声—— 冲得太急，一不小心，汤完完整整地全泼在了肖茂勋身上。 这是一大碗热汤，还抽着丝的鸡蛋花均匀分布在肖茂勋的制服前襟和袖管上，好看极了。 “你是不是……” “都说了让你们别堵路，干什么啊，赔我的汤！”容许先发制人，直接堵住了肖茂勋的话，“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知道吗？不然中午谁都别吃饭了，我们去找校方评评理，哼！” 提到校方，肖茂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冷哼一声，思路也全被容许给搅散了，只冷清着一张脸，阻止了要找事的旁边两名同学，自认倒霉，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 容许脸上露出了些得意的笑容。 “怎么……他们不打一架吗，就这么走了？” 弘宇还一时摸不到头脑，他看着这帮人气势汹汹地来又走，怎么退得这么快？ “打架是被禁止的，除非想受处分。而且歧视的言论更是影响结业测评，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 维安院内是禁止打架斗殴的。校规严格，而且守序分院作为维安最出名的院系，基本都是在培养将来的秩序官，更是容易被盯上。 正因为打架如此严重，所以肖茂勋才忌惮动手，也忌惮去找校方——交换生言论更是。 因为赤土星与各大学院互送交换生还是历史以来第一次，所以校方也能预知到众人的情绪，特意追加了一条—— -- 第12页 禁止歧视言论，违者重罚，情节严重者直接开除。 因此像是肖茂勋这种人也不敢当众挑衅，只敢这么暗搓搓过来找麻烦，那也就只能生吞哑巴亏喽。 “所以你们也不能乱出手，知道吗？” 祁寒择点了点头。 赶过来站一边没插上话的林乘欲言又止。 “干嘛，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事，容哥说得对。” 林乘硬是把“你之前还打了个人”的那句话给憋了回去，满脸干笑。 “好了，回去吃饭，凉了就更不好吃了。” 容许干了件大事一般，心情不错，刚拍拍手要回去。 他的手臂被轻拉了下。 容许一愣，转头望向祁寒择。 这还是祁寒择第一次主动伸手拉他，并且轻轻托住他的手腕。 “……疼吗？” 他这两个字更轻，但却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嗯？” 连容许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也再次一愣，望了下手指。 刚才泼汤的时候，他的手指可能是碰到了飞溅的热汤，是有那么一点点发红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 第6章 你得和我做个“交易” 容许晃了下自己的手指：“没关系，只是一点小伤。” 只是食指前端有一小圈泛红而已，最多算个轻微的烫伤，他都感觉不到太刺痛。就是不处理，放在这边两天也自然就会好了。 但祁寒择却托着他的手腕，还在凝视。 “……得上些药。” “哪有那么夸张呀，不用不用。” 容许这么说着，也只是嘴上说着，嘴角却也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要问他为什么心情这么好……从小长到大，还没几个人因为这么小、小到微不足道的伤关心他呢？ 谁不知道他是打架的一把好手，就是练个剑、练个出拳磕磕碰碰都很正常，连他那个哥哥都会无视、轻伤也让他继续起来练习呢！ 看来他护着祁寒择小弟的做法是正确的，看！ 而且这么微小的细节祁寒择都察觉得到，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容许想到这点就忍不住兴奋，杂花色猫耳也跟着惬意地翘了翘。 食堂的饭菜水平发挥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不过赤土星的两位好像没什么影响，甚至弘宇还和林乘聊得火热，对林乘大倒苦水，表示能用餐补免费吃到这么多热乎饭菜简直是太赞了！ 在赤土星想吃到一顿饱饭，在某些地区可能都是很难的事，而且种类相当稀少……像是米饭啊、炒了这么多样花式的菜肴他们更是连见都没见过。 “要说还是咱们食堂有创意啊，你看这个牛奶炖炒花生……还有这个是什么？这么大块的鸡腿！我从来都没见过——” “打扰一下，那是生姜……” “也行啊，这么大一块！我尝尝看……哇，好吃！” 林乘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弘宇在那边大啃生姜，下巴隐隐作痛。 而祁寒择则是一如既往，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容许还以为他忘记了，结果并没有。 一离开食堂他们就暂时分别了，容许不打算利用这点时间再回家折腾一趟了，加上吃多了也比较犯困，他就提前进了下午的大教室，打算先午睡一小会儿。 而等他一觉起来，正好祁寒择也刚刚回到教室中，踩着上课前那点时点。 而也没用容许多说什么，他自己就走到了容许身边坐下。 “手……先伸出来。” “嗯？” 容许虽然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事，却还睡迷糊了一般，反问了一句。 “……上药。”祁寒择到底是无法直视他，只将准备好的药膏握在右手里。 “你从哪里买到的？” “外面。” 说是外面，其实不准确，应该是离维安已经比较远的地方。 祁寒择初来乍到，对这边地形一点也不熟悉，性格又不是很放得开，即使如此还是硬着头皮向其他人打听药店在哪里……打听了一路。 中午休息一小时，他也正好在外面折腾寻找了一小时，不过还好最后还是带着药膏回来了。 “下次不要跑这么远了啊。”容许猜得到，心中有种暖流经过，但还是轻描淡写，“医务室就有药，问一下就知道，对你来说来回可能都不到十分钟。” “嗯。” 祁寒择也一如既往地点了下头，同时又重复了一遍：“手指。” “好。” 容许也不抵抗、不逗他了，乖乖将受伤的右手食指伸了出来。 他的手指纤长得不像话，又轻盈又软，指间仿佛都闪着层淡淡的莹白。 上药是避免不了要触碰的。 祁寒择是将烫伤药膏先挤出一点覆盖在烫红的地方，再用指尖涂抹均匀。 明明药膏十分清凉湿润，他却涂得有些艰难，只敢蜻蜓点水般掠过，也不敢多正视这股莹白。 “……涂完了。是不是好些？” “嗯，谢谢你呀。” 容许回以笑容，春日微风般醉人。 祁寒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就稍微摇了下头，将药膏推到他手中。 “你留着吧，晚上再上一次。” -- 第13页 “上一次什么？” “……药。”祁寒择半转过头去，“明天应该就好。” “哦。” 容许这么懒洋洋地回复，却在心里啧了一声。 祁寒择是真的太过老实，本想逗逗他，结果他什么都没听出来，还是之前这幅认真回答的样子，过分。 不过跑了一个中午，自己都没休息，这点认真也还是很可爱的……嗯，值得点特别的嘉奖才对。 容许心情非常好。 所以他愉快地重新整理了一下午的笔记，整理得飞快，只把重点先列出来，做成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放学前，他特意叫住了祁寒择。 “祁同学，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祁寒择望着他，满眼都是不解。 “很简单的。你把通讯方式给我，我给你个好东西，怎么样？” “……？” 祁寒择这才猛然想起来，他确实还没加过容许的好友。 而他……他也并非不想加容许好友。之前在街道上逃跑，除了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他多少有些放不开之外…… 还有他的卡和ID号尚未并入中央星这边的星网，还不算能正常使用，这几天才刚正式恢复正常。 想到这里祁寒择就感觉对不起容许，赶紧拿出了手机。 他们互换了最流行的泡泡通讯号，正式添加上了好友。 而他一点犹豫也没有的态度也让容许非常满意，猫耳也再次扑簌了下。 “给，交易成功，送你的礼物。” 祁寒择翻了下手中的小册子，顿时震撼了下。 这短短的十几页竟然涵盖了这一本书的重点知识，可以说是个微型索引一般，详略都帮他标好了，字迹也清晰，一眼看上去就十分舒服。 祁寒择都没想过“好东西”指的是这个，想到容许原来一下午都在伏案疾书，是在帮他做索引……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你……不必要……” “不然呢？互帮互助不是朋友之间的第一守则吗？”容许非常自然地接过话音，“还是说你不想把我当朋友……不会吧？” 他这后半句转得语音偏低，艳丽的容颜上神情随之散下去几分，好像是真的在伤心一样。 “不……不是，啊，也不是……我是说是朋友。”祁寒择调整了几次语序才调整回来，怕再犯笨惹容许不高兴，只轻攥了下小册子，“……谢谢，我会珍惜的。” “那就好。我会查岗。” “……啊？” “不能拿了我的册子不干活。”容许嘴边一抹神秘的微笑，“今晚就把前三页的重点都背下来，怎么样？用心背，不许偷懒，晚上我用泡泡通话‘查岗’。” …… 而祁寒择也是听话，尤其是非常听容许的话。 他现在还没有固定的居所，寝室也暂时没有审批下来，好在来城区时的那个负责接待的官员与校方都很关照，让他们暂时先住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旅店里。 旅店环境其实不算太好，也是人来人往，乱糟糟的，但他在赤土星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种热闹，所以还不会感觉有什么。 此时他正顶着隔壁唱歌的声音，翻看着手中的《星区安全论》与容许整理的小册子……一点点对应，时不时还用笔在书上也标注重点。 这个小册子上的前三页重点其实已经对应了书里至少前三十页的内容，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 但容许同学那么优秀，他也想追上容许的脚步。 何况容同学还这么热心，忙活了一下午……他得对得起容许这份心意才行。 所以祁寒择还在听话地背诵，连弘宇带来的晚饭都只匆匆吃了一口而已。 这时，泡泡通讯突然响起。 祁寒择下意识认为是容许打来的，还因此而心跳稍微快了几秒，然而名字却显示的是那个官员，接待官。 “……怎么了？” “祁寒择，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对面的人语气焦急，“听闻你在赤土星的称号是‘狼王’？” “……” 祁寒择握着手机，一阵沉默。 “辅助镇压一方、维持秩序的‘狼王’，对吗。想必也是相当有本事，才能打拼出这个称号——你的事迹我们也都有所耳闻，确实优秀。” “所以……” “所以能不能请你出面，帮一下，实在是事发突然。”接待官加重了语气，“请务必保密，现在就出来见我一下，拜托了。” …… 容许也在想“查岗”的事情。 “泡泡”通讯是支持视频的，甚至在特定的投屏下还支持虚拟形象与真人投影…… 他坐在餐桌边，一边搅拌着燕麦片里的牛奶，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会儿要说什么，然而他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一声软糯的小奶猫叫。 容许第一反应也以为是祁寒择发起通话，但抢过手机，果然不是。 他的目光看着同时传来的简讯，感觉有些头疼、鄙夷，甚至懒得去管。 “不是说一区的事先交给他们处理吗？再说还不一定是一区……” “是，容哥，但是祁寒择据说也去了……” “什么？”容许皱了皱眉，“你把事件再重新描述一次？” 其实事件不是什么大事件，但紧急程度不小，而且如果传出去可能还有些丢人。 -- 第14页 简而言之，就是接待员他们接待了个别的星系来的大客户，来谈生意的，结果刚到中央城这边，证件就被偷了。 就出去上了个厕所的时间，包被人换了一个，连客户的随行者们都大眼瞪小眼，打开新的黑色包，在里面发现了……一整包的抑制剂。 要不就是拿错了，要不就是刻意而为之……不管怎么说，星系护照、ID卡还都在包中，事关重大。 官方已经锁定了大致的路线，并且调取了监控。 目前可疑人士正在一区的暗巷一带活动，秩序官出动了五、六名，还包括维安的“外援”…… 容许已经无心吃零食了。 他飞速来到了暗巷一带，来一同解决这件糟心事。 而等他到的时候，上面传来通知——嫌疑人已经被抓住了。 祁寒择在一家很小的棋牌室将人堵住，此时他们也正好在大眼瞪小眼，对着这一包没用的证件……看来确实是拿错了包。 而他们被破门而入的时候曾试图一拥而上，不过即使他们六个全上，也都不是祁寒择的对手。 他们只觉得眼前刮过了阵飓风般——桌子被瞬间以怪力掀飞，当即砸倒一小片，而主嫌疑人也在要逃跑的时候被准确击中腿部，三步都没跑上。 祁寒择平静如初地站在他们中间，将这位嫌疑人扣在地上，喘息都未乱几分。 但他的平静却在看到容许的一刻有些绷不住，直接露出了类似慌张的情绪。 “祁同学，你可真热心。”容许踏入进来，没什么好气，“参与这些破烂事干什么？” “我……曾受恩于接待……” “所以呢，让你背题你背了吗？一周以后这门课就要结业考试，不参加了？” 这才是容许糟心的原因。 几个破商人的证件丢不丢失关他锤子事，他做事一向看心情，而他心情不好主要是因为—— 祁寒择……居然参与了其中！ 而且……他根本没有背题！ 正当容许想要违反这两天树立起来的乖巧人设发个飙时，却看到祁寒择温顺地点了点头。 ……然后从背后掏出了一本小册子，还有一本教科书。 作者有话要说： 祁寒择：我听话。 容许：…………乖。（微笑） 第7章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容许：“……………” 什么？ 他居然……这个祁寒择居然是单手拎着教科书、一边追踪、打架、一边背题的吗？！ “……背了。”祁寒择表情略显凝滞，像是被抽查到了一样，“刚才在路上……你可以‘查岗’。” 他们这些“交换生”有义务协助秩序官，但他也不想违抗容许的“命令”。 所以街道上刚才可能是出现了罕见的奇景——有人一边接受传来的位置信息、一边判断，一边默默在大脑中把重点再重新罗列一次。 和容许的震撼相对应的，是地上那些被打的七扭八歪的人扩散的心理阴影。 嫌疑人：“呜呜……想不通……这是什么最新侮辱人的方式吗，呜呜……” 这个祁寒择破开大门，跟他们对视了三秒钟。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他还不忘抽空看了眼……题！ 而当他们一拥而上、结果被以惊人的爆发力全部放倒，以为祁寒择要耍酷说点大义凛然的话的时候，他也没有。 他唯一说了一句话，声音很低，但嫌疑人被他按在身下，所以听得到。 他说：“…………糟糕。记串行了。” ……当代学生的考试压力竟有这么大吗！ 容许复杂地看了祁寒择一眼。 他深吸了口气，也缓缓问出了在这一刻震古烁今的话—— “——星区安全守则前三条是什么？” “第一，平民安全优先；第二，保护公共财产不受侵犯；第三，意外情况，意外对待。” “紧急避难时的疏导——” “优先以安抚情绪为主。” “在第几页？” “……第三页。你给我的册子上。” “很好。”容许真心实意地拍了拍手，“看来你是真的好好复习了，祁同学。不枉费我手都累酸了，给你整理出一本小册子。” 他的声线本就偏柔和一些，最后半句像是抱怨但更带了些撒娇般的意味，软糯可人。 祁寒择还在按着这个嫌疑人，但手的动作都僵硬了。 他搓着这个嫌疑人的手腕，像是在搓块洗衣肥皂…… “而且呢。”容许尾音又抓了转，更为娇俏，“虽然值得表扬，但下次不许这样了。多危险啊，抓捕危险分子还背题……受伤了怎么办。” 嫌疑人：“……？” “没事。”祁寒择言简意赅，“小情况……” “却是你和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呢，祁同学。”容许话音又一转，“真好。以后也说这么多……好不好？” 祁寒择：“……” 嫌疑人：“…………！” 什么情况，给我打住！敢情你们在这边撒狗粮来了吗？！ 撒狗粮也就算了，别踩着我们的脑袋撒啊！大哥你们是看不到这边还有人被按在地上呢吗，啊？ 相对于嫌疑人和其他被打伤的人的欲哭无泪，祁寒择…… -- 第15页 他搓得更用力了下，差点将嫌疑人的手腕给撞骨折。 “好不好？你还没回我呢。” 容许充满期待的声音软极了，让人心里生出根小猫尾巴在轻轻挠。 “……好。” 祁寒择最终妥协了，不可能说出一个“不”字。 “你真好，祁同学。” 容许双手背过去，向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估计就是没被打晕的人也要被电晕了。 嫌疑人：“…………”呜呜呜放我出去，我是做了什么孽，满身是伤还要往我心上捅一刀，呜呜呜…… 问题不大，丢失的证件也还给了那个接待官。 容许就没跟他们混在一起了，混过去太麻烦还得上报流程，他只是专注地在外面等着，等祁寒择出来。 夜风徐徐，街道上弥漫着层清浅雾气，从一区的高地望下去，全城尽收眼底，多彩的屋顶波浪般扩散，油画一般。 “站高点，来。” 容许有猫的血统加成，轻快地就跃到了稍高些的边墙上，还试图拉着祁寒择一起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中央城的夜景，难得欣赏一次……” 其实容许在打些小算盘的。 左右都被叫出来了，不然带他去……去约个会？两个人在城里逛一逛，或者直接带他去“富人街”那边，那更是他熟悉的天下。 但这样进度是不是略显得太快了些，他又有些不太确定。 还好祁寒择替他做了选择，他摇了下头。 “……还没背完。对不起。” 这个认真的家伙，居然还在想着他之前的吩咐，要好好背书。 容许又好气又好笑，但也只能咬了下牙，又从边墙上跃了下来。 “那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就在学校边的旅店，不用了，接待官那边……有负责人开车。” “……” 容许抬头，确实看到了豪华车辆停在街边。 “……也好，那明天上学见啦。” “嗯。” “祁同学，你身手真的很好，以前是经常打架吗？” “……还好。” 祁寒择沉默片刻，只留下这两个字。 容许望着他钻进车中，望着车远去，眼神随之幽远了些。 他早就收到了些林乘发来的资料。 奇怪的是，就算是林乘精通索引、八卦等诸多技能，自己也是能潜入各级官员机构去聊家常的人，对于祁寒择的描述也不算多。 他只提到几个很大、很醒目的点，就已经算是竭尽所能—— ——“狼王”。 ——自治联盟统领，曾在赤土星镇压过大规模“暴动”……单人。 嗯，容许对祁寒择的关注度是越来越高了。 他二十一年的生命中还从未如此在意过哪个Alpha……总感觉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晚上睡觉前想着，第二天清晨醒来，第一个想着的还是这件事。 他很想了解这个人——不是单纯地想靠近、想逗逗他而已。 而容许也没用多久就想通了这种炽烈的感情，尤其是在浴室里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 他在想这到底是自己的恶趣味还是真的忍不住想靠近……直到套好内搭的薄衫，突然发现自己身上还萦绕着些那种气味。 淡淡的、有点类似雨后泥土的气息，很好闻。 容许忍不住将手臂抬高，抬到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靠近的话，更如置身于雨后林中，淳朴而清新。 因为身体缺陷，他从没闻到过其他Alpha留下的味道。 而两次能闻到，竟然都是靠近了祁寒择……这是祁寒择身上信息素的浅淡味道吗？ 容许突然感觉很开心，甚至想出去奔跑两圈。 嗯，所以这就是缘分从天而降，挡也挡不住。 哥哥不在家，他也不知道该给谁发信息，索性真的披了件外衣就向外冲，同时编辑信息给林乘—— 容许：我确定了！ 林乘：……啊？ 容许：不能再多了，三个月吧——三个月之内我要攻略下这个人！ 林乘：谁？ 容许：flag放在这里了，记得能助攻尽量助攻，不要添乱，成了的话请你吃大餐，敢阻拦的话也绝对有你好看！ 林乘：……？？？ 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林乘睡眼朦胧，望了眼旁边闹钟……才五点半不到。 他揉了把自己睡翘毛的头发——真.摸不到头脑。 什么“攻略”……大清早起来打游戏吗？ 他这个老大是怎么回事，梦游了？ …… 开学的一个星期过完了，祁寒择又被叫去了办公室。 主要还是之前提到的住宿问题，校方暂时也没有办法解决。 “维安”的新宿舍楼还在修建，加上老宿舍楼有那么一所在翻修，翻修楼的学生全部混入到了其他楼中，导致住宿现在成了压力。 宿管这边调节，也只能勉强安排出五个名额来置放从外面来的交换生，但光是赤土星的交换生、包括祁寒择在内就有三个…… 祁寒择顿时懂了宿管这边的意思。 “把弘宇和金洋他们安排好就行。我没关系。” “那好，住宿这边可以给你申请一笔资金，去校外租房子的费用‘维安’承担，放心吧。” -- 第16页 祁寒择也稍微松了口气。 他刚离开办公室没多久，手机就震动了下，是容许发来的消息。 容许：住宿的事怎么样了？ 祁寒择：……得去外面住。 容许：有选好的地点了吗？ 祁寒择默默对着屏幕摇了下头。 他基本除了上课，也都在之前那间吵闹的旅馆背书，之前出去执行临时任务已经算是在城区逛得最远的一次了。 不过星网发达，哪里招租，尤其是在维安学院附近的招租信息应该也不会少，只是尚且需要时间去一一现场确认情况罢了——毕竟找房子无论在哪里都是相当费事费力的。 不过容许很快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发来了个笑脸。 容许：我正好知道一个好地方，一会儿放学，一起去看看吧？ 祁寒择：嗯？ 容许：来就知道了。 祁寒择也就没再多想。 他只是觉得容许实在太优秀了，学习又好，头脑明晰，还认识这么多人……连租房子这种事都很快能搞定。 相比之下……他依然需要很努力才行。 放学以后，他遵守约定来到容许发的地址。 这栋小楼可以说是最靠近维安后门的，离教学楼也非常近，大约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周边有很多小店，生活便利。 这间公寓位于二楼，外面带台阶和一个小露台，扶手上缠满了爬山虎的绿叶子，外表看上去也整洁极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我之前……嗯，有个朋友住在这里，正好他有点事，不租了，所以转让。” 祁寒择想问问是哪个朋友，想想觉得不太好，又吞了回去。 这是间典型的双人小公寓，虽然只有一间卧室，但却有两张床，屋内也有设置好的光脑、热水器、冰箱等存在，采光也充足，用来生活足够了。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现在就可以定下来，我带你去办手续，放心。”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容同学……” “叫我容许。” “……嗯。” 祁寒择还是一时有些不习惯，暗自红了下脸，没敢开口。 “不用谢我，毕竟你也救过我一命，对不对？” 容许眨眨眼，语音轻快，拖着祁寒择出来锁了门。 “而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的话……很简单。邀请我当同居室友，不就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同居，你懂吧。（笑） 祁寒择：……？ 第8章 你看，我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祁寒择吃惊地望着他。 容许镇定地回望着他。 气势上绝不能输，要自然，要优雅，还要带那么一点点漫不经心…… “我知道学院给你划分了经费，单人租虽然也没问题，但是这是合租的房子……不能浪费空间，是吧？” “你们……” “不是你们，是我们。怎么，你不太适应和别人共同生活？” 祁寒择摇摇头。 但摇头似乎又有些歧义，他犹豫了下，终是问出口。 “你……不是走读吗？” 容许卡壳。 “呃，家里说我学习太忙，不如就搬到学校这边来住算了，省得考试分心……” “哦。”祁寒择又犹豫了下，“……今天训导员还特意提到……” “提到什么？” “说有些人的寝室位一直保留……其中，包括你。” “……” “似乎因为特殊贡献还是……”祁寒择又再犹豫了下，“……还是罕见的双人间。” 双人间，整个“维安”也不会超过十个，在维安内属于最高级的寝室待遇了。 因为容许家与“维安”的关联颇深，容许现任家族给这次校舍维修提供了相当一大笔钱，所以校方为了感谢，特意将双人间的特权留给了容许。 虽然容许走读，但最近回家回得也少，尤其是午休的时候都在寝室内呆着，一大堆人都可以作证。 …… 容许不太镇定地望着祁寒择，他思维是快，但现在也有些断线，只能听完后面的话—— “既然有寝室……就不要浪费吧。现在空位紧张。” 容许：“……” 呵呵。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有钱人也是有烦恼的——现在他现报名学技术、开个挖掘机过去把正施工的楼区拆了，还来得及吗？ …… 但容许的心意是坚决的。刚制定好的计划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小小的困难被击倒？ 他要勇敢、坚强、逆流而上—— 别人在想方设法进入寝室，他正相反。 于是第二天中午，1号寝室楼就发生了个“大事件”。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人趁午休的时候抓紧时间，跟自己的舍友吵了一架。 反正祁寒择闻讯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容许泪光涟涟地站在门口，仿佛在接受军训一样，身体也因情绪过于激动在轻微摇晃着，不得不扶着门框才能勉强维持稳定。 他精致的五官笼罩在哀愁之中，反而透出更为纤巧的破碎感，颜色绮丽的猫耳也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垂在发丝间。 祁寒择顿时看得心脏一紧。 他分开围观的人群，快步走到容许身边，望向室内。 -- 第17页 寝室就是简单的二人房间，相比于其他八人大通铺来说已经宽敞舒适了很多，甚至这屋子内还自带一个独立卫生间和晾衣阳台，条件非常不错。 但现在相对宽敞的房间内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地面上都是水渍，外套横七竖八地掉在地上，练习册都有好几本泡在了水里。 “怎么回事？” “这个容许，什么都做不好！让他帮忙给我洗个衣服，水龙头没关好就跑出去，结果回来一看寝室都成这样子了！” 舍友是慷慨激昂地说着，然而一抬头，正对上祁寒择冰冷的眼神。 他吓得顿时一哆嗦。 即使他是位Beta，但还是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仿佛他才是被冷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遍的那个人。 “你自己的衣服，为什么要他帮忙洗？” “啊，我……” “别训他了，他只是觉得我们关系好，习惯了。” 舍友刚要舒口气，只见容许又在一边扯扯祁寒择的衣袖。 “我们关系真的还不错的，平时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给他打饭、替他每天晚上写作业、天冷给他送衣、天热给他递水，甚至包括晚上的洗脚水都是我端过来……” “哎容许你等等！这可跟说好的不太一样——” 舍友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刚要截住容许的话，结果却对上了更为冰冷的眼神。 舍友吓得连着退后了几步，直接摔到地上的水里。 浓厚的杀气要是能实体化，刚才他可能都要被千刀万剐了。 “走。” 祁寒择的话更直线少了下去。 他拉着容许就走，一刻都不想留在宿舍楼中。 两侧的人自发给他让了条路。 他们都感到了只增不减的杀气，以至于这些围观的也有不少优秀学生，竟然没一个敢靠上前方。 只有容许美滋滋的。 他在后面走着，但耳朵却不自主地已经重新竖了起来，眼睛也重新弯成了好看的新月形。 祁寒择居然一路牵着他。虽然不是牵手，而是小心翼翼地牵着衣袖，但距离却依然拉近了不少。 他又能闻到那股清淡的雨后泥土气息了，这次他不经意稍微拉近，能清楚地感觉到是从祁寒择身上散发出的。 特殊，但也一样好闻。 “为什么不早说。” “嗯……早说什么？” “在寝室受人欺负。”祁寒择顿了下，“我去上报学校。” “没有啊，别别别！”容许慌了，赶紧拦在祁寒择身前，赔着笑，“没那么夸张，真的。你看我身上挺完好的，也没少块肉是不是？” “……” “再说你初来乍到，得罪人也不好，这件事就……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吧。他也不是那么坏，而且相信已经被你吓得再也不敢做坏事了，对不对？” 容许说着，莫名代入了盛世教父的语气，连他都觉得自己快闪烁圣光了。 祁寒择却没觉察出什么。 他只觉得容许楚楚可怜，一向被人欺负，在大街上也是被人打劫、差点被抓走，在寝室里也一样。 可能因为容许这张脸长得太过引人瞩目，又因为他是个Omega……即使自身优秀，也逃不掉有些人对他总是恶意相生。 ……是他太迟钝了，居然忽视了容许是个容易受欺负的Omega这一点。 想到这里他更觉几分惭愧，想想昨天容许说的“合租”的事，稍微下了些决心。 “要是不想回家，也可以考虑……我那边。” “去你那边住？真的吗？” 祁寒择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太好了，收留了无处可回的我！”容许差点要冲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只拍了下他的肩膀来表示激动，“那我晚上就过去，跟你回去！” “……嗯。暂时。” 祁寒择虽然最后加了“暂时”那两个字，但却严重怀疑容许有没有听到。 不过看容许笑得这么开心，他又暂时放下了忧虑，隐约有种放心下来的感觉。 容许也是说到做到，当晚就直接搬了过去。 他只背了个随身带的背包，里面装着学校发的制服、两三件换洗衣服和这学期的所有课本还有些洗漱用品，拎着他的光脑，相对于那些大包小包的入住者来说倒是简洁多了。 好在房间内真的不缺什么，尤其是缺什么还有祁寒择在，也不用担心什么。 为了不加重祁寒择的心理负担，他表现得循规蹈矩极了。 “感谢你收留我，祁同学……嗯，或许都是室友啦，叫得稍微随意点？我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 “不说话的话就当你同意啦，寒择。”容许倒是一下子拉近了不少等级，姓都省了，笑眯眯地，“放心，我在这边绝对不会打扰你学习的，下周有一门结业考试，下下周还有，咱们一起加油！” 祁寒择少许不自然地点头。 他们正式成为合租室友了，想想就还有些不真切感。 不过这一夜过得也相当中规中矩，两人都做了半宿的习题和计算，直到半夜互道一声晚安，互相睡下。 次日清晨，祁寒择是在水声中醒来的。 常年在危险中的生活让他对声音非常敏感，对周围环境的任何变动也警觉，但不知道为什么…… -- 第18页 容许加入这个新房子里，他竟然没有觉得丝毫不适应。 他揉了下眼睛，下意识望向对面的那张床铺。 容许已经起来了，起得很早，居然比他还早。 他那张床还没有来得及铺，被子软塌塌地摞在上面。被罩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竟然是淡粉色的，还漂浮着些浅淡的甜香味在上面。 一般来说，就很少有男生能驾驭得了粉色这个颜色…… 不知道为什么，祁寒择在脑海中居然认真构想了片刻。 他在看着对面的被窝发呆，想着容许趴在浅粉色的被子里是什么样子，一定会像是小猫乖乖地趴在窝中，睡得香甜。 还……挺可爱的。 想到这里祁寒择不禁有些不敢想象下去了，赶紧重新揉了一把脸，让指间带走这不适应的温度。 而刚才为止一直持续的水声也停了下来，随即传来的是脚步声。 祁寒择下意识慌了片刻，眼睛都不敢望门口，不过还好，推门进来的容许没有什么……出格的打扮。 “你醒啦，这才几点，怎么不多睡会儿？” 容许上身穿着件朴素的白色长衫，下身穿个薄薄的拖地裤，脚上的拖鞋居然也是粉色的，前端还印着两只粉嘟嘟的兔子，相当可爱。 只有他头发仍然显得湿漉漉的，说话的时候也还在用毛巾擦拭，显示出他刚从浴室出来。 “……不睡了。”祁寒择停顿了下，“……我去做早饭吧。” “嗯？”容许少许睁大了下眼睛，“你居然会做饭？” 祁寒择在战斗时给人留下太深的飒与狠的印象，加上他又沉默居多，导致容许以为他是那种……硬汉。 就是除了作战之外、生活一窍不通的硬汉，可能连盐和糖都不一定能分得清。 “嗯……会一些。”祁寒择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做……” 他这话似乎还有后半句，然而他自己停顿下去就好像无所适从了一般，只匆匆披了件外套，溜出了门。 容许还有些渴望听到他说“在家”时是什么样呢，“家”这个字让他眼睛都放光了，然后就这么没了？ 切，没劲。 不过容许也不急于一时，同居生活才刚开始，想打探，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放长线钓大鱼……不，养大鱼嘛。 他也没闲着，眼睛瞄了一圈屋里，打开了电热水壶。 祁寒择正在厨房中忙碌，刚把昨天买回来的火腿煎好、摆到盘子里，又去盛好煎蛋，未转身先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 这种香气是容许身边似乎一直带着的，即使沐浴露也掩盖不了这味道。 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像是隐居山中、静谧盛开的兰花，细长的叶子伸出花蕊，开着星星点点的蓝。 就连信息素的味道都这么乖巧。 此时的祁寒择还没意识到什么，他只恍然间觉得静雅、清甜，然后带着这股清香的人便靠近了他身边。 袖口不知何时被挽上去了一小节，露出的手臂部分白嫩细腻，而容许更是用纤长的手指将杯子推了过来。 杯子里是温热的牛奶，同样是一片明晃晃的白。 “给你，我亲手冲的。”容许自然地俯身放下杯子，吐息同样若兰，“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清甜的味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敢说个不喜欢试试，哼。 第9章 要好好对待柔弱的人 “……” 祁寒择其实很少喝这种甜甜的东西。 但是他今天破天荒地举杯，在容许充满期待感的注视下一口气都喝光了。 喝得太快，还呛到了下。 “你这是在喝酒吗？”容许埋怨了句，“没事吧？” 祁寒择摇了摇头。 他接过容许递来的纸巾，略微有些脸色发红。 “下次不用喝这么着急，喜欢的话，每天都给你冲。” “……” 祁寒择低下头。 牛奶的甜味与信息素淡淡的清甜交织在一起，竟好像有种同时融入他体内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坐立不安，仿佛说个“好”字都对不起容许一样。 不过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尽管如坐针毡。 “你真有趣，寒择。” 容许特意说得带几分光亮度，看着重新埋头的祁寒择，他越发感到了隐约的窃喜感。 哼，猫都是喜欢喝奶的，爱猫及奶，这样才对嘛！ …… 这学期的课程分为三阶段，一阶段的理论课已经进展得很快，一门接一门地上课，月底就要先结业两科。 转瞬间，容许在祁寒择这边也生活了将近十天。 他一点点搬家，几乎有点空闲的时候就将东西都倒腾过来，小型电饭煲、毯子、迷你桌面电风扇、垃圾桶…… 公寓这边渐渐有了些家的气息，东西也越来越完善了。 这还不够，还要两人亲自打造一下。 周末放假，容许拉着祁寒择去了附近的超市。 他主要是扯了新的窗帘，换成淡雅的蓝色，还自作主张要更新下墙内的壁纸颜色。 “之前的壁纸太陈旧了，你觉得这款带小花的怎么样？” “……”祁寒择望着浅粉色小碎花，沉默。 “还有咱们的电脑桌，桌面颜色黄杨木，不好看。换个活泼点的吧？” -- 第19页 “……”祁寒择望着桌布上绽放的一簇簇粉色小爱心，沉默。 “床单也换个新的吧，我觉得这个……嗯，这个可能非常适合你！” 容许指着新的床单，欢呼雀跃。 祁寒择望过去，呼吸顿促。 他看到了成片的小猫在床单上嬉闹、趴着伸懒腰和睡觉，每只都大眼睛，花色各异。 但有只三花色小猫就趴在正中央的位置睡大觉，团成一只猫球。 “……” 不出意外地，祁寒择持续沉默了。 他在想……如果睡在这样的床单上，岂不是相当于每天晚上……都压在了这只三花小猫身上？ 这想法让他无端地将耳朵根都烧红了，根本不敢直视这条床单。 “怎么样？买下来吧，多可爱呀！” “那个……容许。” “嗯？” “我。”祁寒择犹豫了下，可能这个犹豫的时长有十多秒，“……还是买同款的被罩吧。床单不太好……” “哪里不好呀？反正都是一套，成套购买可以优惠的！”店员小姐姐适时在旁边热情推销。 “对呀，哪里有拆开的道理，都买都买！”容许在旁边热情附和。 祁寒择：“…………” 他最终也没能拒绝。 购物结束，祁寒择抱着这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后面跟着，还拎着两大兜刚买的新鲜食材。 他提出支付的，然而却被容许拒绝了。 容许表示这些东西都是小钱，只要“AA”就行，这个AA指的是他负责买，而祁寒择负责回家换。 如果祁寒择实在过意不去，那就顺便把下周的早中晚饭也包了就行，亲手做。 不是容许耍赖，关键是祁寒择做得不但好吃，而且花样意外地还很多。 他常年和自家哥哥程原各种对付，早餐牛奶冲麦片，晚餐麦片兑牛奶，第一次看到桌子上摆出蒸、炒、煎、炸等一堆样式的时候，整个人都彻底傻眼了。 一向不怎么吃晚饭的他也能吃到肚皮滚圆，嗯，这么下去真得多加几圈训练了，不然回头体型就说不过去了。 “我好饿，一会儿帮你把菜洗了，你得快点啊！” “嗯。” 祁寒择先将一部分袋子放在地上，任由容许先蹭蹭上台阶去开门。 正巧街道上过去一位父亲牵着他家小女儿，小女孩五岁左右的样子，好奇地对着他们眼睛眨啊眨。 “小爸，你看，那两位哥哥是不是也是一家人呀？” “哥哥呀，哥哥们应该还没毕业。不过毕业以后也许就可以结婚了。” “那他们怎么先住在一起了呢？” “因为迟早是一家人啊。” 祁寒择本来正在拧瓶盖喝水，听到这两人的话又默默放下了水瓶。 ……他望了眼兴奋向他招手的容许，竟然有些不敢过去。 下午有项重要的活动，体能测试。 守序学院的体能测试是格外多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次，对于交换生与转院生来说倒还是第一次。 祁寒择倒是对这些已经轻车熟路，尽管起跑前旁边有许多人窃窃私语，但他毫不在意。 号令响的时候他就冲了出去，并始终用最快的速度领先在前方。 “那么快的速度，第二圈就不行了吧？” “真是有够炫耀的。” “肖茂勋那么强，是记录的保持者，都不敢像他那么跑……” 一众人在旁边议论纷纷，然而很快他们就都闭上了嘴。 跑道像是与祁寒择融为了一体一样，到收尾的时候，他甚至碾压了最后一名整整两圈。 连记录的老师都吃惊地望着祁寒择的成绩，三分钟都不到……三千米？ 这真的是有人能创造出来的速度吗？就算血统加持……什么样的血统，也太强大了吧！ “恭喜，你是当之无愧的新记录！”老师都相当激动，拍着祁寒择的肩膀，“以前是经常训练吗，怎么做到爆发与持久持平的？” 祁寒择只是笑笑。 他不太擅于回答这些问题，只用毛巾稍微擦了下汗，去寻找人群之中的另一个身影。 容许在三组，正在跟随做些准备动作，也许是看到他在望这边，挥挥手向他示意OK，并冲他一笑。 祁寒择赶紧又将头扭回来。 但在扭回来的时候，他从旁注意到一道阴恻恻的目光。 肖茂勋正在旁边死盯着他，被发现了也完全没有警戒感，反而迎着他的目光走了过来。 “恭喜你啊，祁寒择。”他不冷不热地说着，“来维安不久就有这种成绩，不愧是交换生。” “你们赤土星是不是温度挺高，挺热？脚底板都被烫穿了吧，天天光脚满大街跑，才练出这样的成绩？还是每天钱包都被人偷、需要走街串巷去追钱包啊？” “……” “加油，交换生。”肖茂勋嗤笑了声，压低声音，“维持好你们赤土星的形象，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哈。” 说完，他还拍了拍祁寒择的肩膀，若无其事地离开。 祁寒择目送着他离去。 他的肌肉都绷紧了些。即使肖茂勋已经离开了片刻，肩膀上似乎依然存在着种负重感。 很快，体能测试就全部结束了。 容许的成绩不高也不低，属于正好合格的范围，控制得十分精准。 -- 第20页 他也向祁寒择走了过来，额头微微闪着些汗水。 “啊，容许来了！”上次的弘宇已经对容许相当熟悉了，正要愉快地打个招呼，“你及格了吗，之后可能还要考……”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容许一不小心像是被地上石块绊了一跤一样，趔趄了下。 他又是还没等说什么，旁边的老大就迎了过去。 ……弘宇觉得自己脑门上那撮长刘海都要被风卷起来了。 “哎，你和我成绩差不多啊。”林乘看着弘宇的A级评价，给他点了个赞，“虽然可能比容哥和你家祁哥都逊色，但已经算是……” “比谁？” “容哥和……你家老大？怎么了？”林乘疑惑，“区区三千米，难得住这两个选手吗，平时都是一整个城区晃荡的吧？” 弘宇：“……” 弘宇又抬头看了眼那边。 “不用扶我也行，寒择。”容许虚弱地吐出口气，也许觉得被祁寒择搀扶着、这么多同学看着是件不太好意思的事，“就是跑得略有些累，休息下就好，没事。” “……正常。你已经很努力了。” 祁寒择说的是实话。 一个Omega能进入到强者如云的地方，本身已经是个奇迹，他也觉得略有些疑惑，但想想容许的家族还给维安捐了钱，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也许容许的家族势力很强大，所以学校才格外开恩满足容许的兴趣。加上容许文科成绩优秀……大概哪怕将来不参与战斗，在上层做个文职工作也绰绰有余。 “真的吗，你也觉得我努力，寒择？” “嗯。” “我还会更努力的。”容许甜甜一笑，“这样才能追得上你的脚步呀，你那么优秀。” “……” 弘宇反正是没眼看了。 他看了看林乘，将一万个疑惑压了下去，转为怜悯—— 这个“容哥”……可能这就是粉丝滤镜吧，嗯。 …… 测试终于全部结束了。 容许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所有人都在快速赶往食堂，只有他在扶着祁寒择的手臂慢慢行走，满眼都是愧疚。 “对不起呀，我又耽误你了……” “别这么说。” “问你个问题。”容许冷不防问，“有没有觉得我……很沉？” 静谧的林荫通路附近只有他们两人。 容许大半个身体几乎都靠在祁寒择身上，因为他太累了，走得慢，重心都是在靠祁寒择支撑。 “……没有。” “没有就好，放心，到主路那边我马上就能自己走啦，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啊，是不是？” “……” 祁寒择本来就是在认真扶着他走路的，尚且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 然而这句话却好像突然点醒了他，他才意识到这段路如此清幽，只有他扶着容许……两个人。 一个Alpha，搀扶着一个Omega。 容许的身体很软，即使靠过来也娇娇软软，一旦回过神，细腻的清香直往鼻子里钻。 也许是因为今天运动过量的原因，这股清幽的兰花香竟比平时更浓了几分。 祁寒择刚才是以冲刺的速度完成的三千米，尚且未觉得有什么。 ……然而意识到之后，这短短几十步路，他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身体也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你可是在扶着Omega啊，都不会不好意思吗，嗯？ 祁寒择：…… 第10章 架不住有流窜过来的“老鼠” 回到公寓，容许先去沐浴。 他说自己头晕，愣是离开了人多的区域又重新靠近过来，后半段也是祁寒择搀扶着走回来的。 祁寒择翻找着行李，终于找到了药箱，从中拿出了罐薄荷霜，能提神醒脑。 他也同时看着箱子里的针剂，目光略有些下沉。 ……还剩最后三支。 他的血统非常强且不稳定，连抑制剂都不是普通的，而是加强版的特殊型号。 但这种特殊型号同时也非常难补充，无论在赤土星还是现在的中央城，都需要有活络人脉才搞得到。 ……他已经向学校上报了，不知能否申请成功。 他也拧开薄荷霜的瓶盖，闻了闻。清凉的气息冲击着头脑，让他稍微缓解了下身体上的不适。 被泡在花香中太久，这一路如临酷刑。 当当的敲门声传来。祁寒择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容许在敲浴室门。 “寒择，我忘拿浴巾了。”容许不好意思地补充，“能帮我递一下吗？就在床上。” “……好。” 祁寒择扫视了一眼，果然一条长而雪白的浴巾被搭在了床头的临时架子上，确实是忘记了拿。 不是粉色的，他竟然有些莫名松了口气。 但浴室门打开的一刻，他就觉得这口气还是有些……松早了。 容许只露了些许缝隙出来、也只伸了条手臂出来接过浴巾，声音被水汽浸润出几分绵软：“谢谢你啊，寒择。” 淡雅的香气也完全渗入到了蒸腾的水汽中，扑面而来。 祁寒择对于信息素天生就是敏感的，他忍不住颤抖了下，将浴巾投掷过去。 自己则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立即把门关上，生怕再看到里面的什么光景。 -- 第21页 而即使如此……香气挥发的影响力还是挥之不去。 祁寒择坐在床边，呼吸都有些平静不下来。 他望了眼抑制剂的盒子，还是将药箱暂时关闭起来，相反，重新拧开了薄荷霜的盖子。 容许穿戴好，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祁寒择正将薄荷膏拨开一点，擦在自己两侧的太阳穴上。 容许：“……？” 不是说给我找点清凉、止眩晕的药吗，怎么自己先用上了？ 月底结业考试临近，很多人选择在教室复习。 然而容许今天一进教室，就觉得教室内的氛围似乎有些紧张。 很多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看到他来，有部分人选择闭上了嘴，也有些同学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因为他和祁寒择走得近，有那么排外的一直这么看他，但容许清晰地觉得今天更不一样，空气结成了尖锐的气墙。 “发生什么了？”他把刚进门的林乘拉到了角落。 “你还不知道？”林乘更为惊讶，“都已经上晨报了，‘维安’一带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呢！” “维安”学院就是专门培养秩序官的学校，应该无人不晓。 所以一直以来这一带的秩序都非常良好，没人敢来这边作案，等于自寻死路。 但今天凌晨，这一带却突然爆发了恶性案件。 入户抢劫，一条长街有四、五家都遭到了破坏。 犯人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提前踩过点。报案的那几个家人除了两户老人，剩下三家都是夜班或者有事出门，都不在家。 金额倒是不算大，累积报案金额不超过5000星币。犯人没拿走什么贵重东西，却留下一地狼藉。 “奇怪啊，听闻像高额的手表啊、珍藏版画卷啊这些都没拿。倒是有家报上去丢失了一大箱面包和干脆面……偷这个干什么？” “你说呢？” “……他要收集干脆面卡？” 容许一把子无语住了，狠狠地瞪了林乘一眼。 “反正我搞不懂。也就一家丢了个钱包，里面还都是零钱。”林乘挠挠头，“看起来像……” “像是个饿怕了的人干的好事，是吧？” 肖茂勋从旁边凑了过来，嘴角挂着不屑的笑。 容许冷冷地与他对望。 “什么意思？” “中央城百姓生活富足，架不住却有其他地方流窜过来的老鼠，饿坏了找点夜宵吃，正常。” “哦对了，犯人还挺熟悉‘维安’这一带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哈。”肖茂勋笑笑，挥了下手，“该上课了，案件没查清呢，大家都自己注意点啊。” 他这个“大家”声音还挺大的，特意说给周围一圈围观的同学们听。 “你也注意点，风大，容易闪到舌头。” “什么？” “有些动物的舌头吐出去就不爱收回来，例如狗——当然不是说你，狗狗比你可爱多了。”容许也挥挥手，“不送啊，好好注意。” “你——” 肖茂勋被容许这几句话气得鼻眼都差点错位。 不过他没时间理论了，训导员已经走进屋子，他也只能悻悻回到自己的座位。 “凌晨的案件相信你们也听说了。希望大家也能积极协助辖区秩序官调查、收集线索，毕竟是守序分院的学生，案情无大小，未来都是你们的职责之一。” “另外，真相未水落石出之前，校方不希望听到什么风言风语。针对个人、交换生的一些言论更是不希望听到，有想谈的，自己来办公室谈谈。” 训导员代表校方的态度，说话相当有分量。 班级里大部分同学都大气不敢出，评论也就默默都吞了回去。 只有少部分人依然不服气，例如肖茂勋和他的小团体，依然有意无意向祁寒择、弘宇那边方向打量。 下课后，容许特意又向祁寒择边上靠了靠。 祁寒择还在整理笔记，稍微抬头。 “没影响到你的心情吧？” 祁寒择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沉默了下，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一群乱嚼舌根的也干不成什么大事。”容许想了想，把“别惹到我”几个字憋了回去，转而换上轻快的笑容，“中午吃什么？我请吧。” “不用。我们去食堂吧。” “好，一起。” 容许也便没再多说什么，带上林乘、弘宇，愉快地去食堂吃了顿饭。 他还特意叮嘱了下祁寒择，这次可别那么热心，这趟浑水暂时不要参与。 祁寒择点头，一如既往地很听他的话。 容许也就放心了些。 下午晚些时候，容许主动离开了一趟学校。 他联系上了之前一个“部下”，现在在一区工作的一位特殊秩序员。 “确实没有线索，但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调查，毕竟损失又不多。老大，你为什么关注……” “那也调查。不是专业人士，漏洞应该不小，好好查监控。” “是。” 对面也不敢忤逆，马上按容许的吩咐去办了。 容许在无人处站了一会儿，目光晦暗。 虽不是大风浪，他也绝不允许有人刻意捣乱，将污水泼到祁寒择他们身上。 而等他回到学校、想跟祁寒择一起回公寓的时候，却又扑了个空。 -- 第22页 本该说好在图书馆一起等他、打印些资料的人并不在图书馆。 教学楼，之前的那间公共教室内。 祁寒择是本周的值日生之一，需要在放学后留下来收拾教室并且锁门，然而就在这期间，他被人堵住了。 堵住他的同学叫高义，家里也是有点小钱，应了父母心愿来这学院，谈不上多勤奋，但也不怎么喜欢打扰、为难他人。 但他今天上课睡觉睡过头了，迷糊拎包就往教室外面冲，走出一段路了才觉得不对。 手腕上空空的，睡觉嫌硌着难受摘掉，忘拿了。 但等他再冲回教室想找，没了。 屋子里正在打扫的只有祁寒择一个人，他自然而然地就将怀疑放到了祁寒择身上。 有那么几个看热闹的也围了过来，都在指指点点。 “我没看到什么手表。”祁寒择坚持，“一直在清扫。” 他的清扫工作不包括清理桌位，是真的没有注意。 “你要是现在交出来，事情也不会闹得那么大。还是从了吧。” 围观的人中有个畏畏缩缩的、戴眼镜的男生，好言相劝。 祁寒择皱眉。 “我没拿。”他重复了一遍，“监控可以作证。” “监控坏了。”戴眼镜的男生再次开口，“没说是你偷的，捡的也可以交出来的……毕竟很值钱呢，真闹大你也不好看，交换生。” 祁寒择再次皱眉。 他想走，但这帮人不让，连门都给他封死了。 这个高义还打电话，他人缘好，一会儿就呼啦啦叫来了五、六个还没走的，屋内一下站了十余人，将祁寒择围在中央。 祁寒择眼神也稍微暗了下来。 他将拳攥紧又松开，望着这一众人，其他人也愣是被他的气势逼得不敢靠近。 “那你要说没拿，就让我们搜下身证明下呗？教室就你一个人，嫌疑不是最大？” 祁寒择没回应他们。 但他的眼神已经在回应，传递着危险的讯号——敢动手，他们就试试看。 “不然就查下书包呗，说不定藏书包里了呢？”高义的一个朋友大咧咧说着，他也巧了，离后座比较近，一下子就抓住了祁寒择的书包。 祁寒择来不及阻止，或者说句“别动”，里面的东西已经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中性笔坠到地上，笔盖摔裂；笔记本也顿时从中间散落，弄掉了好几张纸。 ……中性笔是容许的，是他那天咬过的那根，之后也还在借给他用；笔记本也是容许借给他抄的。 祁寒择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 那名同学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大咧咧地翻找书包里的口袋：“书包里还真没有，这小子果然还是藏在了其他地——” 他旁边倏地闪过道冷风。 桌椅随之哗啦倒地了一片，部分撞到的木头直接四分五裂。 那个同学眼前被掐出了一片血光，他惊悚无比地被压在椅子残骸之中，望着栖身之上的祁寒择—— 他眼中清明退减，隐隐透着些危险的暗红。 作者有话要说： 祁寒择：不许动容许的东西。 容许：……！ 第11章 确实想要点特别的“奖励” “祁寒择，你干什么，住手！” 旁边是高义他们的惊呼声，他们很想过去把这两人分开。 然而祁寒择周身散布着种危险的气场，竟然就连其他Alpha也一时腿软，遵循生物本能般，居然不敢靠近。 好在教室的门在这时忽然被撞开了。 容许率先走入，身后还跟着两名老师。 祁寒择马上收了手，站起身，站在一地狼藉旁边低头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 “祁寒择动手——” “他们诬陷。”容许语速比这些围观的还快，“他们认为丢了的东西在祁同学那边，所以要强制搜身。” “你们来办公室。” 这些宣称丢了东西的都大气不敢出，全部跟随着过去。 来的两位老师一位是他们接下来一阶段实训课的负责老师，另一位则是他们之前的训导员。 听完了情况，他们两个人产生了相当不同的意见。 “原来如此。”训导员倒是一如既往地犀利且话少，“允许你们随便关押、搜包了么？出息了啊。” “……” “但是那种情况下，他们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姑且可以认为是应急——” “有什么紧急，王老师？” “呃……”实训课这位负责老师王树才一时语塞，“也许因为没有监控，事发突然；而且他们也许受之前风评影响，确实都不是故意……” “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二十多了，不是孩子了。”训导员冷漠回应，“孩子都知道未经允许不该随便翻其他人东西，不是么？” “……” “风评一事，劝你也慎重开口。有关声誉，校方也很重视。” 王树才不吭声了。 训导员又将他们这些涉事的人统统训斥了一边，将灰头土脸的几个人遣送了出去。 手表的事他会去调查，但至于出手的祁寒择，他也只是多看了几眼。 “祁寒择，别太张扬。” “……是。” 最终祁寒择也毫发无损地离开了办公室。 -- 第23页 王树才还在其中又与训导员争执了几句，似乎在为训导员不给祁寒择记过、反而给那个动手的同学还有主使高义一人一个警告感到非常不公平。 王树才离开的时候相当脸红脖子粗，还扫视了站在走廊里的容许、祁寒择一眼。 容许倒是不太在乎，向着他的背影嗤笑了声。 “拉偏架。”容许不屑地扔了句，“怎么样，心情好点了？” 祁寒择苦笑了下。 他的神态倒是柔和了不少，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杀气四溢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万能的容许——说不定是室友之间的‘心灵感应’呢？” “心灵感应”肯定是骗人的。事实是容许第一时间联系了林乘，问问这位八卦的人有没有看到祁寒择，然后想起了祁寒择值日的事。 他都不用猜，也知道教室封锁起来是因为什么，所以直接把老师带来处理，简单、高效、直接。 “放心，表是不可能真的丢的。实在丢了，让他自己认倒霉重新买一块，管你屁事。” “可……” “没什么‘可是’。走。” 容许虽然平时表现得柔柔软软的，可一到这种时候，反而显出了种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凌厉与强硬。 祁寒择没敢多说，乖乖跟在他身后走。 他主动去帮容许拎了背包。 他调整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跟着，走到校园拐角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超市内有各种各样的饮食，还有零食。 “……等我一下。” 祁寒择只留了这么一句，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杯温热的牛奶。 容许只斜睨了他一眼就笑了，打趣地问：“哟，从哪个店员小姐姐那边偷来的？” “……特意加热的。给。” 祁寒择将牛奶杯递过去，也没怎么敢看容许的脸。 容许倒是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不得不承认，喝了甜的东西心情就是好，刚才的气都消了大半。 “你怎么知道我生气？” “……因为不能打架。”祁寒择又沉默了下，“你说过的。” 容许哑然，随即失笑。 他都没想到在食堂教导的那些话，祁寒择真的能记到现在。 “那你为什么出手？” 毫不例外地，祁寒择沉默了。 “因为我的笔记被弄坏了？” “……” “你可真是个傻瓜。”容许含了下吸管，“看在牛奶的份上，原谅你。” 不说话的祁寒择也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 下午的光线映在他暗沉的肤色上，反而烫出一片滚红。 容许晚上没在公寓这边吃饭。 他特意跑出来，谎称家里有点事要他回去一趟，其实是跑出来做些“大事”。 那个戴眼镜的同学、田春只是出来买个便当，想穿越台阶回去的时候，身体一哆嗦。 台阶正上方站着个人，成年男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不用多久就意识到这人来者不善，再一转身，身后街道也来了四、五个人。 田春本就没见过多少架势，现在已经吓得不太会躲闪了，就这么抱着便当盒在阴暗的街道上持续哆嗦。 “你好啊，田春。这么有心情一个人出来散步啊？” 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猝不及防。 田春吓得腿一软，当即摔倒，便当也洒了一身，好不狼狈。 而说话的容许则是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小卖店这一排的屋檐上方，眯着眼打量着他。 他像一只真正懒散的游街猫一样，优雅地在屋檐边翘起腿搭着，单手托着下巴。 月光令他艳丽的面容越发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光泽，罂粟花一般。 “你慌什么呢，为什么要跑？新同学出来交流下感情，不好吗？” “咦，你这么心虚，是偷了什么东西吗？要不要搜搜身，找找看呀？” “我错了，饶了我吧！” 田春胆子本来就很小，现在更是被吓到六神无主了。 他自知那点事肯定是被容许知道了，但没想到……容许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命令。”容许懒得废话，“上。” 他直接了当地挥了挥手。 旁边几个人顿时心领神会，一拥而上。 他们直接将田春的外套扒了下来，裤子也在他的哭叫声中剥落下来，只露里面的线衣和裤衩—— 还是印满卡通图案的那种。 田春哭得可太惨了，鼻涕眼泪都混一起，抱着便当盒泣不成声。 “你现在知道强制搜身的滋味了，嗯？之前怂恿高义去搜寒择的时候为什么不见你这么明智？” “我都是……都是……” “受人指使？”容许挑了下语音，“谁？” 田春不敢说，呜呜哭着。 但他不说，容许其实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田春就是那天在食堂跟着肖茂勋的两个同学之一，是惧怕肖茂勋势力、一直被吃得死死的两名“手下”之一。 高义则是个没脑子、只有钱的家伙。藏起他的手表、转头嫁祸给祁寒择，不得不说这套路玩得特溜。 肖茂勋还应该是做了研究的，选在祁寒择做值日的这一天下手，正好。 -- 第24页 一句“监控坏了”让容许直接怀疑到了田春头上。房间里的监控坏了，除了破坏者外，还有谁能知道得这么及时。 “手表又放在哪儿了，不说是吧。”容许又悠闲地拍了下手，“来，再招呼他一下。” 旁边人高马大的手下马上要将田春再次按住。 “我马上还！就在外衣口袋里，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手下翻找了他的外套，果然在口袋中发现了那块丢失的手表。 “给他录个口供。” 田春哭成了泪人，但还是啜泣着、被迫录完。 容许胜券在握，站起身，示意大家松开他。 “你的命运掌握在我手里了，知道么？” “远离肖茂勋那种人，主动把手表给我想办法还回去，不然明天就从‘维安’滚蛋，一定让你身败名裂，说到做到。” 田春哭泣着跑远。 看得出他今晚受到的惊吓远大于其他，被脱掉的外套都不要了。 “唉。守序分院今年要完，这都是什么货色。” 容许还有心情吐槽了下自己的学校，惋惜地砸砸嘴，让其他人收拾残局。 他旁边的兄弟们心情都很复杂，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不是什么人……都有你这种实力的，老大。真.混吃等死的人在哪儿也都有。 事件暂时告一段落。 容许就真当逛了一趟一般，想想这个点回家也没什么意义，哥哥多半又在花天酒地，还不如回公寓。 只是他有些害怕，怕打扰到祁寒择睡觉。 他赶回去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 容许用钥匙轻旋开了门，蹑手蹑脚进屋，却被屋内的情况吓了一跳。 祁寒择竟然还没睡。 他在床边复习，只开了小小的书本上夹着的小灯，不仔细看难怪会认为里面就是一片漆黑。 “你怎么不开大灯？这样多伤眼睛啊？” 容许直接替他将卧室兼客厅的灯给打开了，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怎么能节俭到这种程度？ “……习惯了。” “嗯？” 祁寒择并没多解释是习惯了什么，却合上书本，从床边站起。 光芒映在他眸中，寒水好似恢复了些温度一般，回暖起来。 “不是说回家吗，怎么……回来了？” “干嘛，不欢迎？” “没……” “既然你醒着我就不客气了，去洗个澡。” “对了，寒择。”容许都走到门口了又转过身，冲他一笑，“我今天做了件大事，是不是得要点特别奖励呀？” 祁寒择一愣。 他不知道容许说的是什么意思，本能地认为是傍晚发生的那件事。 他的脸重新红了下。 “奖励……嗯，你现在这边等我会儿，一会儿叫你。” 容许还真把祁寒择关在浴室外面了，自己拿衣服，冲水，一气呵成。 祁寒择…… 他静默地站在浴室门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哗哗的水声容易连心神一并激荡起来，尤其是浴室的门质量也不算特别好，毛玻璃上倒映着影绰的人影。 祁寒择实在定不太住，略微将视线转走，盯到了旁边的墙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水声才停下，随即传来的是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 “好啦，进来吧。” 祁寒择开门，迎面对上一阵淡雅的清香。 配上尚存的热气，他很难不感到一阵眩晕。 “奖励你给我吹吹头发。”容许递来一截吹风机，“给。” “……” “干嘛，不会用？”容许笑得有些得意，推开最上面的按钮，“就这样吹就行了啊，还是说你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嗯？” “……” 祁寒择极小声回了句“嗯”。 被容许说对了，他确实第一次。 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祁寒择手指触碰到容许柔软发丝的一刻，自己反而有种触电般的感觉，又收了回去。 “来啊。” 容许声音绵软软的，透着水汽。 祁寒择大脑是昏沉的，比之前更甚几分。 他小心翼翼，怕碰乱了容许的头发，重新让手指穿过湿漉漉的发丝。 柔软在他掌心散开，连带胃里都被小猫的绒毛轻刮了下般。 ……他没忍住，又轻轻揉了两下这发丝。 好软。 这就是触碰Omega……的感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不许乱动。 第12章 Alpha跟Omega同住……真的好吗？ “寒择？快点呀。” 容许仿佛毫不知情一般，还催促了声。 祁寒择这才如梦初醒般，仓促地按下了吹风开关。 ……这么触碰着容许柔软的发丝，一点点吹到干透之时，祁寒择自己竟然微微出了层汗。 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紧张。 “你出汗了。帮你擦一擦？” “不用，我……” 祁寒择更紧张了。 他本就站得离容许非常近，手指的触感已经让他心跳加速，更别提发丝间的清香和好闻的兰花香气一起，快要溶到他皮肤间了。 他都有些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外泄，冷不防看到容许抖抖猫耳，突然好像要站起般，快要凑到他胸前来。 -- 第25页 “骗你的。”他笑得狡黠。 “……什么？” “奖励你给我吹头发，这也算奖励吗，这不是抓人做苦力吗，你个大傻瓜。” “……” “真正的奖励应该是……嗯，也没什么其他好做，借你摸摸我的耳朵吧？” “……” 祁寒择身上那层薄汗未消，又累积了新的一层。 他喉头滑动了下，稍微盯住了容许头上的猫耳。 说注意不到是假的，刚才吹头发时，几次他都有些微微的心猿意马，时不时盯着这猫耳看。 Omega天生就能显露出一部分本体，猫系的Omega也经常会出现在他面前，但…… 但其他的猫都不如容许这么光彩夺目，猫耳也没有这么小巧圆润，颜色又分布得漂亮极了。 ……他真的有两次差点想碰下，但又缩回了手。 “怎样？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殊荣的。” 容许挑逗他一般，又仰了仰头。 祁寒择终究是没忍住。 他伸手，轻轻碰了下容许的耳朵尖—— 触电的感觉比之前更甚。 软乎乎、暖暖的小绒毛几乎要把他的手指融化掉了，太过柔软、太过不可思议…… ……他是真的没站住。 祁寒择猛地收手，一下没踩稳，撞到了旁边的沐浴器开关。 花洒上的水哗地打开，洒了他一身。 “小心！” 容许还没说完，就看到祁寒择居然用身体挡在了他前方，挡住了大部分喷溅来的水流。 祁寒择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水流还在渗透，头发也在流水，这让他看起来非常狼狈。 “不……不然我也给你吹一吹？” 祁寒择连话都说不出。 他慌忙摇摇头，匆忙拽了条长毛巾就跑了出去。 容许暗自发笑。 他只纠结了一秒就愉快决定……还是不告诉祁寒择那条白色的是他的毛巾了。 不过经过这一番闹腾，这一晚，两人似乎都没怎么太睡好。 容许是有些兴奋，睡不着，总想借着微光看看对面，然而放下来的帘子却让他什么都看不到。 次日，祁寒择起来的时候带着非常罕见的些许黑眼圈，不过还是相当尽职地给他做了早饭，准备了烤面包片，还给容许煎了很喜欢吃的小黄鱼。 当然还有一杯惯常的牛奶。 不过今早的祁寒择却有些一反常态，硬要感觉的话是比平时要更僵硬一些。 “……容许。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哪样？” 容许咬着香酥的小黄鱼都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祁寒择。 “就是你和我……住在一起。”祁寒择说得有几分艰难，“会不会……” “会什么，嗯？” “你是Omega……” 容许没生气。 他反而松了口气，还以为祁寒择要说什么，说出这个，他倒是窃喜了几分—— 终于开窍了，不是石头嘛！ “你会嫌弃我吗？” “……嗯？” “我是个有缺陷的Omega。”容许可怜兮兮，“都这样了，你还要赶我走吗？” “……” “还是说你也歧视我，像是他们那样。”容许低下头，声音饱含委屈感，“好多Omega都嘲笑我，说我长得漂亮也没用，嫁不了Alpha，生不了宝宝……” “不，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 “别瞎想。”祁寒择反而慌了，来安慰他，“我都不知道……没意识到什么‘缺陷’，对不起。那个……” “那个……你在我眼中……很完美。没有什么。” “我真的有那么完美吗？你这么认为？” 祁寒择又说不出话了，将头垂下，点点头。 容许相信他是真心的。 容许心情好极了，牛奶都没有此刻的心晴甜，甚至还笑眯眯地又亲手去冲了两杯牛奶，推到祁寒择那边。 “我亲自冲的，甜不甜？”还是一样，敢说个不甜就收拾他。 “……甜。” “快喝，考完试要开始实训课了。” 祁寒择点头。 然而他还有些未说出口的疑虑，没找到机会，只好随甜甜的牛奶一起咽回了肚子里。 …… 月考结束，也标志着一阶段实训课的开始。 实训课的负责老师正是之前所见的王树才，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端着一副架子。 “最终评定看整体表现得分。彼此分组，互相不要拖后腿，多去配合。” “尤其是有些一腔孤勇的人，平时习惯单打独斗的，再次强调一遍，学校不是你家，团队比什么都重要。好了，开始抽签分组。” 单打独斗惯了，例如某些人……尤其是交换生。 祁寒择眉头稍微皱了下，他始终觉得这位老师未曾用什么善意目光看待他。 而且分组结果也不怎么友善，他抽到的小组另一名队员，正好是……肖茂勋。 肖茂勋比他反应更大，直接找老师去了，回来的时候脸更黑了几分。 没有特殊理由，禁止换组——王树才给出的规矩确实是这样没错。 “我可真幸运啊，一来就碰到你，上天注定的缘分？”肖茂勋嗤笑，“你懂什么叫‘合作’么，抢东西懂得倒还挺多吧？” -- 第26页 祁寒择没理会他，任他先一步离去。 “老大，要不换一组吧，跟这种人不觉得恶心吗？” “换不了。” “唉，可惜，我倒是看你跟容许还挺默契……对了上次那事，容许替你办的？” 祁寒择一愣。 “手表那件事的后续啊，你都没关注？” 弘宇也是从林乘那边打听到的，才知道容许似乎背地里又去找了那个田春一趟。 但具体容许做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第二天手表就奇迹般地回到了高义之前的桌位里，田春似乎还眼圈红红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田春休学了，他这半年都不会再来学校。 “林乘说，容许一直在盯着肖茂勋，让我们也要小心。真是没想到啊……容许柔柔弱弱的样子，居然还能关注到这么多？” 祁寒择沉默了片刻。 他再次望向不远处走来的容许。 “不让换组啊。”容许叹了口气，他比祁寒择还要不情愿，“可你和肖茂勋……” “没事的。只是几堂课而已。” “嗯，看好他，不要勉强自己。” “容许。” 容许相当意外地转了下头。 “……谢谢你。” “……什么啊，那当然。真谢的话，中午继续做点好吃的。” “好。” 祁寒择默默望着容许，直到他混入到另一侧的人群中。 他觉得容许不一定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但是他却已经知道……那天晚上容许大概率不是回家去了。 而且容许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沾染了些其他的气息。 他难以形容，却是他十分熟悉的一种气息——混乱，不稳定。 ……他真的应该再注意些，至少不能让容许涉入危险之中。 实训课是小组演练的模式，除了基本训练例如负重跑、越障碍之类，每次还带有不同的模拟情景主题。 肖茂勋就是不配合，体现在各种方面，尤其是模拟情景时。 模拟突入小型场景，他非要执着地一个人先走，将祁寒择扔在后面，显得祁寒择处处与他不合拍。 处理重伤者的场景，他也不听劝阻，强行移动倒在地上的重伤者，结果直接被判违规、出局。 “难道没有教导你们不能这么乱移动么？” 肖茂勋耸耸肩。 “你们是不懂什么叫小组配合吗？”王树才说话的时候望着祁寒择，语气凌厉，“难道你也不懂、需要从头开始学习，眼看着肖茂勋犯错不阻止？” “……” “重来！” 祁寒择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就算他和肖茂勋能勉强靠“补考”的方式重新过这一关，得分垫底是肯定的了。 实训课首轮结束，容许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他那组的同学至少还算有脑子加亲切，他也足够亮眼，直接A+结束、飒爽收场。 不过有多飒爽他暂时还不打算跟祁寒择说，只想看看祁寒择的成绩…… D。 鲜红的D，再降一级就彻底不合格了。 容许抢过这张评价书，反复看了几遍，鲜红的字母都如此烧灼视线。 “肖茂勋呢？” “C。” 容许的眉头更皱紧了些。 将近持续二十天的一阶段实训课，要是祁寒择始终都是D的成绩，恐怕连一半都走不上，就要被强制退出了。 而强制退出别说评优、就连基本留校都成问题。 祁寒择没拦住他。 容许直接拎着报告书去找了王树才，质问这评价怎么回事。 “团队精神不明显，这有什么好质问的？” “为什么肖茂勋是C呢？” “比他强一些。”王树才眯了下眼睛，“至少不会冥顽不灵，连话都不说一句。” “老师，您的评价是按话痨程度算的么？” “不要质疑老师的判断。不善沟通，本来就不行。还有，你一个Omega，不要管其他人闲事。” 王树才丢下一句，转身就走，将脸黑的容许扔在身后。 “没事。”祁寒择倒反想安慰下容许，“还有时间去配合，没关系的。” “以现在这种情况？” 容许真的很想敲一下祁寒择的脑袋，对他说句“白痴”——但有违他现在刻意竖立的温柔人设，还是忍住了。 “我回去给你做鱼汤。” “鱼汤我也要……但我更想和你一起评优、实训一二阶段都评优、实际演练也评优，去参加大赛——你知道吗？” 祁寒择的眼里有些惊讶之色。 显然他还没想到这么远，所以一时愣住。 “你知道吗？如果你在大赛上表现优异，是有可能被永久留在中央城的。”容许直视着他，声音柔和，却透着满满的坚定。 “寒择，我希望你能努力、一直呆在这里……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一直呆在这里，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嗯。 第13章 如果是真的受伤了呢？ 一阶段的实训课还在每天进行。 训练室内充斥着王树才的怒吼声，还有学生们交织的叹气声。 祁寒择短暂停下来，开了瓶水休息下。 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淌下来，将匀称的肩部轮廓也打湿了些。 -- 第27页 训练室分成了诸多格子间，眼前的这间黑漆漆、照明度极低的格子间已经伴随了他整整一下午。 肖茂勋的寻物，三个目标能够弄错两个，这样都能通过。 而他每次都精准地寻找到需要的目标，有时候却需要在门口等上一段时间肖茂勋，因此又被判重头来一次。 哨声响起，祁寒择放下水瓶，刚要进入这间屋子，听到旁边肖茂勋冷笑了一声。 “你要好好表现啊，没有几天时间了。” 他也不顾祁寒择什么反应，自己哼着小调，迈步先进了屋子。 祁寒择微微皱了下眉。 他想起昨晚容许对他说的话—— 肖茂勋家里在中央城开家小连锁店，有些小钱，本来上守序学院也就是来混日子、将来看能否混个更好的位置的。 但如果真的混不成，他回家继承超市都可以，都不用在乎钱和工作的问题。 但他不一样。 ——寒择，留在中央城……和我一起，好不好？ 容许当时说话时的样子还深深刻在他心中，连同眼里的亮光。 充满魅力的人连请求都让人难以忍心拒绝，话音落下，心里也一圈圈荡起涟漪。 ……他还真的没有想过未来前进的方向会是什么样。 但容许的话让他深深思考……并且首次产生了冲动，想要奔赴向与他相同的光亮。 他擦了把汗，重新踏入黑漆漆的空间。 这次指定要寻找的器材不减反增，变成了五个，其中有一个假装是炸.弹的哑铃，深深埋在一大堆箱子之中。 他刚在箱子角落发现一些异常的石灰痕迹，正要锁定最上方的纸箱，肖茂勋却先从他旁边行动。 肖茂勋夺走目标物纸箱，连句话都不说，快速从门口跑了出去。 “……” 祁寒择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追上。 而肖茂勋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有祁寒择快，只是黑暗放缓了追踪的速度，期间肖茂勋还特意弄倒了桌子、椅子，制造出了人工的路障。 祁寒择艰难越过一切、将肖茂勋重新抓住时，哨声已经响起了。 五个目标物其中有一个被肖茂勋捧在手中，直接被判定为任务失败。 “……为什么？” 连祁寒择都忍不住想要发问了。 目标物的纸箱子是被肖茂勋无端夺走，可他也抓着肖茂勋的手臂，只是就差那一两秒没能将“炸.弹”拿出来、放在手上而已。 但王树才还真就给他判定为了“失败”，铁一般的规则，丝毫不肯动摇。 “我说过，全都拿在手上才算测试合格。你不及格。” “他……” “是谁干扰都无所谓。”王树才语出惊人，嫌恶地瞪了祁寒择一眼，“实际任务的时候，你会因为干扰者的出现就直接乱了阵脚么？” “……” “肖茂勋合格，C级；你不及格，E。之后再努力吧。” 王树才高傲扭身，不给祁寒择任何反驳的机会。 而肖茂勋则也留给他一声嗤笑，谄媚地喊着老师，跟随出去了。 “……” 祁寒择想起了肖茂勋对他说的话，“没几天时间了”。 是没有几天时间了。 连续十天评价为D，这一阶段的实训课就要直接宣告失败；而E的评价一旦出现超过两次，连十天都不用，课程将直接宣告终止。 终止课程，就意味着这位学生不适合守序分院，大概率会直接被退学。 容许还在外面等待祁寒择，却先于人群之中听到了爆炸的消息。 “E？他真的给你E？” 祁寒择点点头。 容许不言语，但眼神却变了。 他的眼神有片刻变得如深水凝聚，但也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校级实训课老师的权力还是非常大的。在交换生没来之前，容许就已经听闻过守序学院这位老师几次疑似不公正待遇的事迹，这次更甚。 他已经让林乘去收集些东西了。 但他也不想再这么继续旁观、什么都插不了手。 “今天你先回去吧，寒择。” “你……” “我要回家一趟。” 容许这次没有骗人，他是真的回家一趟。 程原回到家的时候大呼小叫，跑到书房，直接将容许按在了书架旁—— “你从哪儿搞到的钥匙？这么机密的隐藏房间，你也——” “被发现了就不算机密。” 程原皱眉，他发现容许手上多了一卷东西。 那是一卷跟维安学校有关的卷宗，教职员工、校舍内部的一些未发表事迹都记录在内。 放在暗房之内、正籍都未曾收录的东西，发到社会上会有什么影响，可想而知。 “放心，哥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既然欺凌到我的人头上……” “你的人？”程原敏感地挑了下语音，“你的什么人？” “舍友。” “……你现在寝室的那个？” 程原眉头都挑了个结。他甚至不知道弟弟抽的哪门子风，专门跑到学校那边去住，真有这么勤奋吗？ “你再问下去，就只能到第一星报的记者那边去探口风了。” 容许冷笑，举着这叠卷宗敲了敲。 “要想让我不泄露机密，至少得帮我做两件事，哥哥。” -- 第28页 “出息了，敢来要挟——” “你想看我一辈子单身吗？不想的话第一件事，把之前抢劫案那边的监控重新调取一下。” 程原：“……？” 纵使程原逻辑思维还不错，这一刻也没搞懂……他弟弟的婚姻大事和名不见经传的抢劫案有什么关联？ 程原：“……弟弟啊，老哥有件事要劝告你——看上谁要堂堂正正去追，别学小说里那套搞什么强制爱、非法囚/禁，过不了审的知道吗？” 容许：“……？？？” 容许：“你想什么呢哥哥，再怎么说也不能强制啊，至少也得先下点快乐药，是不是？” 程原：“……刑，真刑啊。” “别闹，言归正传，第二件事。”容许又敲了下卷宗，“听说你跟校长那边好多人都是校友关系，是吗？” …… 实训课，第七天。 时间已近，任务的过关流程也变得越来越严苛。 肖茂勋倒是轻轻松松，每天玩闹一样来参加这场测试。他神情得意，关于干扰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今天又装了一肚子新主意。 然而还没等走到地方，他先被人叫了出去。 训导员找他，有些事情要谈谈。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 王树才都没接到通知，到分配祁寒择这组组员的时候才接到，直接傻眼。 肖茂勋有事请假一天，祁寒择实训课组员空缺，需要补位。 正好容许的那组组员也不知为何请假了一天，两人直接凑一起了。 祁寒择到训练室门口才看到配合的是容许，他呆愣的时间更长。 “巧合，一切纯属巧合。”容许神秘笑着，用手肘推了推祁寒择，“该不会我来了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发挥了吧，嗯？” “没……没有。” 祁寒择说话的时候有些明显的结巴，眼睛却是一刻不停地盯着容许看。 这感觉就像是要将容许印在眼中、带在身边一样。 “看什么看，回去再看。”容许心里非常甜，然而嘴上不是这么说的，反而剜了他一眼，“看我能给你高分吗？看任务要求。” 这次实训课的要求依然是配合，然而配合起来要稍微特殊点。 小组要执行一次“追踪”任务，从训练大厅的二楼一直巡回到一楼。 然而这个过程中不但要去抓到“嫌疑人”，也需要照顾队友——另一名队友按照剧本，应该是受伤的状态。 如何受伤、在什么时点受伤，都是指导老师安排好的但不会泄露，考验的就是临场反应的能力。 两人轮流扮演伤员，一人一次，取综合得分给两人评价任务等级。 第一次行动，祁寒择扮演伤者，没问题。 这还是祁寒择第一次见到实训课的容许——动作行云流水，完美拉住他这个“受伤者”躲在掩体后面，同时用手里的假.枪来反击。 任务不但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还比平均时间快了三分钟。 王树才的脸色不太好，死死地盯了两人一会儿。 “怎么样，王老师，我们两个配合得比他和肖茂勋强多了吧？是不是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换角色，速度。” 王树才只生硬地说了这一句。 容许暗自低声冷哼了声，拉着祁寒择重返二楼大厅。 “你已经让他不好过了，放心，会有报应。” “……什么？” “先别管，好好表现，做好任务。” “你一会儿……会怎么受伤？”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那算违规。”容许又瞥了他一眼，“怎么，你紧张？” “……” “不会吧，看你打架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应该对自己受伤、伙伴受伤都习以为常了吧，嗯？” “……” 祁寒择一言不发。 但他的眼神中透着种坚毅，比平时更甚。 容许当然不会告诉他在什么时候受伤，不过不是出于学校规定，而是单纯觉得好玩，是真的想看看他的临场反应—— 于是容许选择在最好的时机出手。 嫌疑人在二楼的长廊中飞奔，转身向他们扔了样道具。 这个道具其实只是释放烟雾用的，没有任何伤害效果。 但在容许这边……伤害，可以有。 祁寒择正在烟雾中辨别方向前行，并且本能地伸手拦在容许前方，想尽量让他远离前线。 然而容许却突然蹙眉：“小心！” 他猛地将祁寒择推了下，一反平时柔弱的样子，反而是纵身在半空中拦截了什么般，随即“啊”地一声，俯身下去。 “容许？” 祁寒择被他震撼到了，迅速跟随着蹲下，将他扶住。 “没事。你快走……一会儿嫌疑人就跑了。快！” 容许眉心还在紧蹙着，他捂着前胸，仿佛肋骨间插着一把无形的刀刃。 祁寒择也肉眼可见地目光剧烈浮动了下。 他只抬眼望了眼前方。 “快去……” 容许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浮空了起来。 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祁寒择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而且动作轻柔，生怕撞到那无形的伤口，尽量让容许整个人的重心都依附在他身上。 -- 第29页 雨后泥土的气息顿时变得浓郁起来，细雨也仿佛喷洒在了他的脸颊。 “你……你干什么？” 容许一向淡定都难得地瞠目结舌，他只觉得祁寒择可能会先将他扶到安全的位置，再去继续追踪…… 却万没想到祁寒择连丢下他都不愿意，就这么抱着他直接冲了出去。 “放我下来，你这样怎么追……” “别动。” “……” “别动，坚持一下。”祁寒择重新开口，“马上带你去看医生。” “啊？” 容许混乱了，随即哭笑不得——主线是这个吗？！ 不过祁寒择却爆发了些力量，和平时不甚相同，更接近那天他在教室将人按住时的模样。 那名嫌疑人都要逃出大楼了，只觉得背后袭来一阵冷风，再想看的时候身体已经撞上了更为强劲的力度。 他差点被撞到吐血，忙贴心地倒下，一点点反抗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们的任务奇迹般地……居然没有失败。 容许又喊了两次，祁寒择才如梦初醒般，将他放下。 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入戏太深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先转了过去。 容许的脸上也稍微染了些淡红，醉酒了一般好看。 他刚刚干咳一声，想一本正经地跟祁寒择再说两句，但王树才却走了过来。 容许抬头，在一众围观的同学们之中看到了个相对隐蔽的身影。 他向那个方向微微点了下头，然而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祁寒择，容许。” “怎么？” “没怎么，你们存在严重的违规行为。”王树才脸色阴冷，“这是你们的评价表——容许C，祁寒择D。” 第14章 这就是背后操纵的理由？ 原因，也很简单。 祁寒择应该丢下容许一个人走的，不该抱着“受伤”的容许去追嫌疑人，不该涉险，任务第一。 要是因为抱着容许所以放走了嫌疑人，如果在实战中，谁也担负不起这责任。 “我追上了。” “你总是这么自信，祁寒择。”王树才瞳仁缩了缩，透着股毫不掩饰的厌恶感，“这次追上了，那是因为是嫌疑人放水，假如他选择跟你战斗，你要怎么应对？” “那就战斗。” “带着容许？” “是。”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是一对连体婴儿？” 祁寒择脸色也少许变了变，走上前一步。 “您不能这么说容许。这次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就是评价成E，你也要抱着他？成何体统——” “是。”祁寒择声音不高，“不放。” 他的声音已经扣着隐忍的怒气，目光直视着这位老师，没有半点屈服之意。 “你还觉得你做得挺对？”王树才气得口舌冒烟，“好啊，那我如你所愿，再给你凑个E——” “老师，我劝你慎重。”容许冷不防从旁插言，“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说改就能改评价，您是一言堂？” “……” 王树才猛地警醒过来。 他发现周围一圈人居然还有掏出手机的，好像想录下这一幕当好玩的事回去传播一样。 ……他虽然是实训课负责人，但做得太过火，他也是会被校方稽查的。 维安内部就有负责考核教师的稽查员，年底他还要参与评优，这风口浪尖上他最好别惹出什么乱子。 “维持D评价不变。”王树才又转回来了，“祁寒择，你敢不尊敬老师，态度恶劣，我要再次提醒你，这里不是赤土星，不能为所欲为，懂么？” 容许拽了下祁寒择的衣袖。 祁寒择很听话，直到王树才离开，大家散场，他也没再说一句话。 今天获得这个D评价，他就已经凑够七个D级了，加上一个E，成绩堪忧。 祁寒择也不想坐以待毙。事已至此，就算是石头都能看得出王树才的偏见与刁难、还有对肖茂勋明晃晃的纵容。 但他在这里举目无亲，只能想去联系上次的接待官，以及适当地寻找下学校的高层。 弘宇和另一位同学金洋也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然而只有祁寒择被针对得最为惨烈。 容许短暂地出去片刻，回来的时候看到祁寒择似乎在与班上哪位同学说话，正好赶上他们分开。 “哟，谁啊？”容许眼皮稍微抬了下，“正义天使？” “……倒也不算。”祁寒择也望了眼那个跑开的Beta同学，“他说……也可以试试寻找媒体。” 王树才做事太过火，终是连班上同学都有许多看不下去了。 刚才那个Beta同学就是代表其他同学，主动来帮祁寒择出谋划策的——毕竟交换生也是同学，他们也并不全是肖茂勋之流，大部分正义感还都很强。 “那你就听他的去试试？”容许不自觉地冷笑一声，“说不定要是行，将来再感谢感谢他，请他吃顿饭？” 他这语气听上去没有平时那么友善。 祁寒择也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不过摇摇头。 “为什么不，难得人家那么关心你？” “……不想闹大，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 “……证明一下。”祁寒择顿了片刻，“去找接待……做更多的任务。” -- 第30页 容许哑然失笑。 他倒是莫名地轻快了些，拍了下祁寒择的肩膀。 他得承认，这还真是个办法，虽然费时费力。 祁寒择上次已经不显山露水地帮过接待官一次大忙，再帮一次的话，接待官肯定会想办法替他给学校说情。 嗯，不愧是他的……同居室友Alpha，永不言弃的精神他很喜欢。 不过有他在，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就是了——只是这点他现在可没打算告诉祁寒择，惊喜得再留一留。 他现在只凑近祁寒择，冷不防盯着他的脸看。 祁寒择还在认真思考，猛地被这么盯着，不禁慌了下，退后了半步。 他刚才实训，都没这么慌张。 “还继续吗？” “继续……什么？” “带我去校医院啊。” “……” 祁寒择又没站稳一样退后了半步。 他呆看着容许在对面微笑，明知道是调侃，面容却忍不住升温了。 “来呀。”容资绝美的人就在对面，款款大方地伸出了手，等待他牵，“带我去处理下吧。” “……” “哦不对，不是这个姿势。”容许似笑非笑，凑近得又离祁寒择近了一些，干脆将双手都伸了出来。 他倒是挺配合，忍着笑。 凑得太近，祁寒择都能重新闻到那种淡且好闻的兰花香气。 模拟任务中他真的没有多想，但现在…… 祁寒择终究是不禁逗的，而且也肉眼可见地慌乱，一不小心退到了墙边，把后背都撞了下。 他脚底像装了弹簧一样，连句话都说不出，蹭蹭就跑了。 “别走啊，要不回去练？” 容许还在调侃他，笑意却溢出，都兜不住了。 不过可惜他还有点别的事要做，不然……不强揪着他去校医院都很难收场，哼。 傍晚时段即将结束，天色已晚。 王树才走入幽静的路段，他家住在一区上方的街道上，这次是特意绕了点没人的远路，因为要打电话。 “是。学校那边如果要查，还得麻烦您帮我摆平一下。对，就和以前一样。” “放心，好处少不了他们的，该打点的，回头我自己亲自都再去打点一遍。” “什么？那名交换生，祁寒择？” 突然被重新问到这个超级讨厌的名字，在外面独自一人，王树才更是不掩饰，直接一脸鄙视。 “一个赤土星来的败类，有什么好评论的？赤土星那种鬼地方，生存环境恶劣、犯罪横行，在上面生活的又能有什么好鸟？” “这个星期我就要把他搞下去。笑话，居然在赤土星被评价为‘狼王’……我要让他知道，中央城不欢迎恶狼，也没他发挥的地方，滚回去，别污染我们的生存环境。” “……” 他又说了什么，突然警觉地望了眼身后。 不过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草动，墙头上一个空罐头瓶子被风适时吹倒，咕噜噜滚动。 他也匆匆挂断了通话，向家走去。 夜色低迷，没人注意到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年轻人从街边走过，顺手把另一罐牛奶喝光，抛进垃圾桶里。 很快就到了决定命运的第十天。 祁寒择心中略微存有些疑虑。 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慌乱的表情，反而疑惑地时不时望望身边的容许。 今天如果他再拿到D级的评论，理论上讲他是要被维安上层叫去谈话、驱逐的。 他之前想去找接待官做做任务，然而却被容许拦了下来。 容许的意思是不用去做任务啦，如果真的闲不住，不如在家给他做做好吃的，还开心地回了趟家，给他带了一大兜的新鲜食材回来。 祁寒择：“……” 他有点没弄明白容许的意思，但容许却让他放心。 “公道自在人心，恶人会有天收。”容许说话时笑眯眯的，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还是因为今天吃到了喜欢的大青花鱼，“你就好好表现就行了，不要划水，自然会有人看中你的。” 祁寒择……还是没听懂。 但容许让他不用去找接待官，包在他身上，所以他也就……没有去找。 “好好表现。”容许也得去实训，临行前特意再次嘱咐了他一次，“正常发挥就好，我相信你。” “嗯。” 祁寒择心态其实也已经放得很平。 就像容许说的，尽力就好。 就算王树才真的想要怎样，他也相信维安的校长、高层管理不会真的放任，他也存有“上诉”的资格。 这场测试很快就完成了。 祁寒择在竞速环节取得了第一名，是所有学生中当之无愧完成得最快的一个，不少人都亲眼目睹到了。 然而这场测试…… 他的评价依然是D，鲜红的D。 王树才给的理由相当另类。 他指出了一个大家基本想都不会想到的点，指了指旁边一块木板。 那是出口处被祁寒择撞了下的木板，但也就是块木板，和其他障碍物混在一起，完全不起眼。 “……这个不是理由。” 竞速中任何障碍都可以被破坏才对，不算违反规则。 但王树才轻蔑地冷笑一声，走过去，将木板翻转过来。 -- 第31页 众人屏住了呼吸，也没看出有什么，直到王树才指了指木板反面的一个Logo。 蓝金色的盾牌标志，那是维安学院的校标。 “对校标不尊敬，理应被判失格。” “……” 连围观的其他学生们都惊呆了。 ——人的眼球又不能自带透视功能，谁看得到木板反面印着这么小一个Logo？ ——再说又怎样？它只是块木板啊，混在一堆障碍物中……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 肖茂勋也跟着冷笑。 那块木板就是他特意扔过去的，在祁寒择快到终点之前顺手扔了下。 真简单，现在他只需要站在这里看好戏，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 祁寒择只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了过去。 “这不公平。”祁寒择平静地说着，“我要去校方上诉。” “校方？”肖茂勋在旁边冷笑，“王老师不够代表学校吗，你是不把老师放在眼里还是怎样？” “没事，让他找。”王树才脸上一抹深沉的笑，“不服是吧，那就找管理处。” 很多人都跟着再次屏住了呼吸。 结果如此之重要，以至于他们现在都没心情实训、都想看看祁寒择的事要怎么处理—— 管理处来人了。 来了另一名老师，学生事务的管理老师，垮着脸听完了全部描述。 然后他推了下眼镜，给出了一样的标准——维持原判。 鸦雀无声。 “为什么？” 祁寒择都没想到管理处的人居然也会这么判定，是真的一愣。 “重视校方荣誉也是学生必须要遵守的一部分重点。你初来乍到，是不是该考虑下自己的身份，祁寒择？来管理处继续聊聊吧。” 聊聊的意思，差不多就等同于要商谈，让他暂停在这边的学习。 祁寒择微微皱眉：“你们无权这么做。我要见校长。” “你更没权利见校长。” “谁说没有？” 关键时刻，从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呵，天真。 第15章 送你们份想不到的大礼 寂静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压住的骚动。 王树才愣住了，肖茂勋愣住了，那个管理处的老师也愣住了。 从人群后方走来的威严老头正是维安的校长，一般情况下绝对见不到的重量级人物。 “重新说下现在的情况。”校长淡淡开口，“听闻有人一直获得D的评价，还是我亲选的交换生？” “……” “亲选”这个词的压力值可不低，王树才顿时就矮了半截。 他诧异且艰难地和管理处老师对了下眼神，似乎两人谁都没想到什么风能把老校长吹过来。 老校长年事已高，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也正在中央城附近开讲座……怎么会因为这点点小事特意又赶回了维安呢？ 但没办法，王树才还是硬着头皮将一切讲完。 “这位祁寒择不懂配合、肆意妄为、擅自修改规则，不尊重学校……因此我认为暂时停课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是么？”老校长望了一圈，眼神越发凛然，“你们都这么认为？” 人群中再次起了些骚动。 “我这么认为。”肖茂勋自满地开口，“是祁寒择太过自大，非要……” “呸，你也好意思说。” 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用断定都知道是谁。 肖茂勋阴着脸，望着从人群中坦然走出的容许。 “我作证，老校长。”容许大咧咧地开口，“不是祁寒择不懂配合，是这个肖茂勋和王树才联手陷害祁寒择，才故意将分数压得这么低。” “哦？” “祁寒择在带着我的情况下依然用最快速追上了‘嫌疑人’，不信你去看，数据永远都是很高，校方的记牌表不会出现错误。” 记牌表是按照每个人佩戴在手上的腕表自动收集数据并记录生成的，这个肯定做不了假，数据也最客观。 爆发力、速度、反应力……按官方数据来说，祁寒择确实优秀，甚至都不是上乘，而应该是…… 第一。 领先于整个守序学院的第一。 然而这么多顶尖的数据、把把却评级成D，甚至还有一次是E级，这就相当匪夷所思了。 在场全员都在议论，跟着老校长的那些老师也交头接耳起来。 “你是祁寒择朋友，你当然这么说，我还是肖茂勋朋友呢？”高才、上次那个丢了表也丢了脸的人在一旁泼冷水，“老师打的分，还能有错不成？” “主观对客观，你说呢？”容许冷笑，“你和你好朋友真不愧是一家的啊，一个栽赃、非法搜身，一个专业作对、趁同组下手陷害，怎么，一起熬夜写的企划书？” “你——” 人群中传来阵哄笑。 高才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又没法反驳，尤其是在校长面前他也不敢明说上次的事，只能恨恨地先退到一边。 “我怎么就陷害了？”肖茂勋可是不怎么服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陷害了，嗯？” “刻意干扰、三番五次不配合的人是你吧？为什么王树才能给你C级评价，甚至B级，什么都是祁寒择的错，你猜这是为什么？” -- 第32页 人群中再次起了些骚动。 “说得对。每次都是祁寒择的错，根本没有肖茂勋什么事，这多奇怪啊。”之前那个Beta也鼓起勇气发声，“一个组的人怎么可能评价差这么多，何况数据摆着，对不对？” “对！” “建议重查！不，是建议严查！” 学生们的正义感终于让他们突破了沉默，至少这一刻许多人选择了站在祁寒择、容许这边。 “一派胡言！校长，这个容许有点过于放肆。”王树才脸上挂不住了，“信口雌黄，如果你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你。” “……” “我相信另一方人员的判断，第三方，公正公平。”老校长也没给王树才留情面，“谈谈你的看法，监督。” 监督？ 学生们一愣，王树才更是猛地抬头。 监督人员是上方派来的特殊、神秘人员，是和维安有合作关系的高层，一般是隶属于上层秩序部门的官员。 每年大约都有那么两到三名监督人员会在维安及各大院校内流动，但不一定抽查到哪边。 一般来说，监督到来，管理处的人应该会最先知道，但…… 王树才惊讶地望了眼管理处那名老师，那名老师也一脸错愕，显然他完全不知情。 这名监督人员隐藏得非常好，刚从学生后方缓缓现身，此前也基本无人察觉。 空气中仿佛凝着更无形的压力。 监督人员只是淡淡扫视了全场，气势便压得肖茂勋他们抬不起头，王树才的冷汗也稍微落了下来。 他有不祥的预感。 “我可以作证，容许的话是真的。存在舞弊行为。” “什么？真的？” 同学们都惊呼出了声——猜测属实了？ “我看了容许和祁寒择那一场，也看了之后到现在的全部。”监督的话完全是在陈述，“即使抱着伤者也没什么不妥，目标达成即可，不该存在过分的判定，更不该不合格。” “可……” “有实力之人展现实力，你认为是错误的，一定要按草包的行事方法才算通过，王老师？” 王树才被堵得干憋着，一句都说不出。 “今天更是无稽之谈。非常规情况下，就是校徽被损又有何妨，学校的招牌都可以拆下来，为了救人——你们更看重目标，还是看重一纸虚名？” “……” “何况还是肖茂勋偷偷放过去的，如此荒谬、如过儿戏般的把戏，王老师为什么会视而不见、顺势再次栽赃？简直是更为荒谬，集荒谬之大成。” “我……”肖茂勋冷汗也下来了，还想嘴硬，“你凭什么这么诬陷我？就你一个人看到，有本事拿监控啊！” “放肆！”老校长怒吼一声，“你知道这位监督是什么人，敢对军部的人这么说话！” “军……军部？” 肖茂勋傻眼了，顿时舌头打结。 难怪这位监督带着种凌厉的气势，监督名为陈武，本就不光是监督，还是军部现任负责人，高层中的核心人物。 军部负责整个星球安全与战斗部署……打死也轮不到他们质疑。 “这就是‘维安’现在在培养的学生。”陈武顿了下，“部分人员、从学生到老师的素质都这么低下么？” 声音不高，却像是一巴掌打在了老校长脸上一样。 维安向来与军部有合作，也会输送优秀人才过去，然而……然而军部顶层的负责人却直接目睹了一场荒唐闹剧，自然要降低对维安的评价了。 “对不起，管理不周，一定肃清。”老校长也颇感压力，转向这边涉事的人员，“肖茂勋，出列。王树才，稍后也来一趟办公室——” “不用去了，连同那个管理处老师一起直接革职，回家去吧。” “……容许？” 老校长认识容许，但没想到容许这节骨眼居然冒出了句这么尖锐的话。 他刚略要责备两句，却一愣，看到容许拿出了手机。 “你是还有什么证据？”陈武倒是没责怪容许，只淡淡发问。 “播放下听听，让大家欣赏下这两人到底在对什么‘台词’。” 容许也是相当没留情，直接按下。 清晰的录音被放到最大音量，那天他们说的话被传播得清清楚楚—— “赤土星活着的……能有什么好鸟？” “什么‘狼王’……滚回去，别污染我们的生存环境。” 全场寂静。 只有王树才抬不起头，旁边管理处那个老师、也就是电话另一端的对象脸也白了，随时摇摇欲坠。 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什么时候被人跟踪的？怎么被跟踪的？ 他们是维安的老师都没能察觉，容许……从哪里…… 这个容许又到底是什么人？ “有意思。”陈武用这句话来作为结语，“校长，好好处理。” …… 在监督人的参与下，而且是军部直接施压，维安这件事处理得相当利落且斩钉截铁。 祁寒择被重新评价，训练课的部分录像也被重新从内部校园网调取，结合数据一起方便评估。 结果当然A，甚至还有A+，这应该是维安实训课有史以来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而涉事的王树才和那位管理处老师一并被处置、双双开除丢了饭碗不说，声誉也尽毁，终生无法再入教师这个行业。 -- 第33页 而且“声誉”在星网联网的加持下是相当重要的，一旦有了污名、社会上也报道了此事，相信他们别说翻身，任何大小企业都不会录用他们了。 而协同的肖茂勋也一并被维安做了最为严格的处罚——开除。 肖茂勋的家长过来闹，但是没什么效果，最后只能任理亏，被训导员罚款不说，还被按头给祁寒择道歉。 走的时候他们表情相当精彩，都快把牙咬碎了。 不过训导员也有疑虑。 他找到校长，简单地询问了下——为什么军部的负责人会介入其中？仅仅是因为祁寒择太过优秀了吗？ 老校长摇头。 “因为国防部有人下过通知，而且……卷宗不知道被谁给泄露了。” “卷宗？” “王树才的事还没调查完，恐怕不仅如此，得吃官司。” 从前这个王树才就办过一次类似的乌龙的事，将一个学生搞得停学休息。 不过后来学生得了抑郁症，没办法复课，维安赔偿了学生一大笔钱，后续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现在看来没有证据，但是昔日这件事闹得还是很大。 最近不知道是谁将这个本该销毁掉的卷宗捅到了上面，王树才恐怕还要再接受一次调查……在法庭上与昔日的学生家长重新见面。 当然，维安这次绝对会站在学生这边，也全力支持调查当年的真相。 训导员沉思了片刻。 他想到祁寒择，又想到容许，不禁难得地脸上浮现了些笑意。 “想到什么了？” “不简单。” 训导员不想多说，但其实他略有耳闻—— 听闻一区的地下秩序官、“富人街”一把手……似乎就在维安，而且年纪不大，手段却高，是位不显山露水的学生。 容许的成绩单有很多B，但每三次B就获得一个A，特别有规律，波浪线一样。 他没什么想说的，只是略有些好奇—— 好奇今年学院何德何能，能凑齐两位暗地里的大人物……以及如果他们都在的话，究竟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 而两位暗处的“大人物”此刻却在用相当质朴的方法来庆祝—— 他们在逛超市，买了成堆的食物。 容许心情相当好，所以决定做个火锅。 修改一下，容许心情相当好，所以决定让祁寒择做个火锅，顺便请所有人来他们的公寓吃饭。 当林乘、弘宇还有另一名他们在文协那边的分院的交换生金洋全都聚集到公寓门口的时候，他们的心情多少还都有点没平复下来。 “老大……居然和容同学住在一起吗？”这是一直认识容许却后知后觉的弘宇，“什么时候……我们为什么不知道？” “是谁提议的？”金洋已经听闻了些许，他虽然在文协分院，但是却很感兴趣，“能靠近我们老大的人可是并不多啊，稀客。” “容哥吧？” “哦？” “可能这样就能拉近距离了，方便监……啊不是，方便观察。” 金洋挑了下眉。 弘宇不明所以。 林乘一脸尬笑。 三个不同弦线上的人倒是比较默契地敲响了公寓的门。 “能靠近老大的人并不多。”金洋还重复了一遍，“虽然听闻他帮了我们老大，但我们老大性格冷硬，话又少，就是对舍友可能也热情不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祁寒择过来给他们开门，左手拎着锅铲，右手还挽着个小型菜筐，身上更醒目，裹着条围裙。 ……一条明显小了两、三号的围裙，紧箍在他腰间，淡粉色，宽大的兜上面还印着只正在舔爪子的柔美小三花猫。 金洋：“……”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乘：……呃，性格冷硬？ 容许：可爱吧，我的杰作。（微笑） 第16章 少说两句，别被灭口 “你们来了。”祁寒择罕见地开口，“外面冷吗？” 金洋压下颤抖：“不，一点都不。但老大，你为什么穿成……” “哦，这个。”祁寒择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围裙，“因为没有别的可穿，加上……” “加上？” “容许说很可爱。”祁寒择停顿了下，“你们觉得……可爱吗？” 他说话时，脸上居然还带着些不自然的红晕。 金洋：“……” 林乘弘宇：“……” “别在门口杵着，进来啊。”容许的声音从厨房一侧传来，“快，等你们拿食材下锅呢！” 这三人这才迈进了屋子。 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祁寒择在主要负责打扫。 在赤土星的时候，即使条件恶劣，祁寒择也总是将被子叠得整齐、衣物归纳好，每天都在尽力将屋子打扫得更明亮几分。 只是…… 众人环视室内。 淡粉色的床单，被罩，还有两双并排放着的毛茸茸的拖鞋。 同款的猫印在两边的床铺上，连趴着睡觉的姿势都一样。 茶杯是并列的，牛奶杯是并列的。 甚至不知为什么，容许的外套还挂在祁寒择墙边的钩子上。 哦豁。 大家的目光都凝固了，又纷纷回望过来。 -- 第34页 “啊，那件衣服是……”祁寒择发现大家都在看，慌忙解释了句，“昨晚弄破的，我帮忙补上。” ……昨晚做了什么，制服都能破？ 制服，夜晚，床铺。 就是说即使是守序学院的学生，有些时候想法也不一定完全那么守序…… “你们不要瞎想啊，我们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容许一边清洗着菜叶，一边用手肘推了下祁寒择，“是吧，寒择？” “……嗯。” 祁寒择刚回答完，就听到容许发出了声微弱的惊呼。 “怎么了？” “没事，一不小心划到，有点疼……” 容许捏着食指微微蹙眉，可能是清洗菜叶的时候一不小心划到了案板边缘，撞到了竖起的剪刀上。 “把手给我。” 不容反抗，祁寒择替他捏住了食指上受伤的地方，放到流水下冲洗。 伤口并不大，就蹭破了一小道，出了些血，但祁寒择却很重视，冲洗完也没有松手。 “等我下，别怕。” 说完，他就钻进另一侧的小仓库，去寻找创可贴了。 金洋：“……见鬼了？老大刚才说什么？” 弘宇：“他说‘别怕’。” 林乘：“……应该怕吗？” 金洋：“……应该别怕吗？” 三人齐齐地中了混乱buff。 金洋和弘宇是觉得他们老大疯了，从没看到他对谁这么细心、耐心又体贴过，一个小伤口……不至于吧？ 而巧了，林乘也是觉得他们老大疯了—— 想当年容许单枪匹马征服一区、以一挑百、挨个将那些刺头打翻一地、身上滴血还在狂拽炫酷冷笑的时候，也没听他喊过一句疼啊？ 这么小一个口子，恐怕再不处理五分钟就要长好了……他……他喊疼？ ……所以祁寒择真的是他的重点监视对象？老大总有一天要征服赤土星、所以要先在敌人面前卖个惨、装一装柔弱……将来某天好出其不意？ 一定是这样吧，不然怎么解释！ 这边祁寒择完全没意识到他们有多震惊，只是拿了创可贴、细心帮容许包扎好。 “交给我吧。你们，过来洗菜。” “那怎么好意思……阿乘，去把锅也刷了，蘸料也调出来，别忘了。” 三人组：“……？？？” 吃瓜突然吃到自己身上，就很突然。 不过火锅端上来的一刻，大家还是都没有异议，都选择了愉快吃饭。 底料放了清汤和麻辣两种，祁寒择特意为不能吃辣的容许调了清汤的锅底——乳白色的菌菇在锅中缓缓流动，散发着清香。 高汤兑了鱼羹与虾仁，都是用了几小时精心烹制出来的。 但是既然是火锅当然还是要吃肉——羊肉卷，牛肉卷蘸上香油碟或者芝麻酱，热水烫几个来回就可以吃了，鲜美又有嚼劲。 这三个人一边坐在这里开着啤酒，聊东聊西。 他们倒是想让容许也跟着喝两口酒，还特意扔了一罐啤酒过去。 容许眼睛是发亮的。 维安平时有规定，学校内禁止喝酒，他们也只能在外面偷偷像这样聚会的时候喝一些——所以越是珍稀的东西，反而还越让人有些上瘾。 容许喜欢甜甜的牛奶，也拦不住他背地里喜欢酒——毕竟昔日在“富人街”混过，地下秩序官不是浪得虚名，在那边混得开的人有不会喝酒的么？ 不过他现在只敢稍微扭捏下，可怜巴巴地看了眼旁边的祁寒择。 “家教这么严格吗？”金洋吐槽了句，“那些恶心人的家伙总算是倒台了，多少庆祝下吧？” “我酒量不太行，只能喝一小罐……” “我来。”祁寒择就在容许眼前把啤酒罐挪开，转头给容许换了杯准备好的饮料，“他不喜欢酒。” “……” 容许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祁寒择替他喝酒。 林乘听到那句“酒量”差点被啤酒呛一脸，下意识就开口：“谁说你酒量不行——” 容许向他抛来个足以杀死人的眼神。 “——还真是明智啊。”林乘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直觉告诉他还是乖乖敬酒，“我替容哥庆祝啦，祝贺你洗刷污名成功，祁哥！” 祁寒择罕见地抿了下唇。 他倒是没拒绝，端起啤酒罐一饮而尽。 他们在这边热闹，开开心心地聊天，夹菜，容许却有那么一丢丢地不开心。 嗯，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酒就摆在眼前喝不到，他只能看着，然后小口小口喝着寡淡的气泡水。 突然间，他眼前的小碗里被放了好几只大虾。 容许略微惊讶地偷望了祁寒择一眼，才发现这个家伙自己有段时间没有夹菜吃东西，而是专心致志地在扒掉大虾的壳。 他修长的手指上还挂着些汤水，大个的海虾却被他处理得干净，剥去虾头，完好地放到容许的碗中。 “你倒是……吃东西啊。” 容许都没想到当着这些朋友的面，祁寒择还能想起给他单独夹菜，他反而真心实意地脸上一红，即使没来得及吃虾肉，心里也甜丝丝的。 “不着急，我也不饿。” 祁寒择轻声回复了一句，又用公共筷去夹清汤锅里这一批的最后两只大虾。 -- 第35页 恰巧弘宇也在夹，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毕竟他的对手是祁寒择，实训课综合第一的选手，怎么可能抢得过。 他筷子刚落进锅，就眼睁睁看着两只大虾从眼前滑走了。 “哎老大，你不能给我留一只吗！”弘宇直接哀嚎起来，“也不用都拿走……” “去吃那边的。”祁寒择已经开始动手继续剥壳了，指了下旁边的辣锅，“不要抢。” “过分啊，真是过分！这就都留给容许了啊？他也吃不完啊？” 祁寒择充耳不闻，只是将这两只处理好的大虾也放进了容许的碗中。 金洋稍微打了个激灵。 他联想到了这成对的摆设，看着祁寒择专注的神态以及那碗都堆得冒尖了的大虾陷入了片刻恍惚状态，突然福至心灵—— 他赶紧从辣锅里随便夹了一筷子什么塞到好友嘴里，用辣得他鼻涕眼泪一起下来的方式，成功堵住了弘宇后面可能会作死的话。 “嗯？” 全场最迷茫的大约只有林乘了。 林乘呆滞地望了眼被辣得直叫唤的弘宇，又望了望正对面的容许—— 他看到容许也夹了一筷子东西，不过却是趁混乱抢了超大一筷子的肉，还不忘吹了吹热气，放到祁寒择碗中。 祁寒择反而随之低下了头。 “吃，快点。不然我也不吃了。”容许声调还有些娇软，“亲自给你夹的，你得多吃才行，知道吗？” “……嗯。” 林乘又望了望十分听话、小口吃着东西的祁寒择。 ……哦，不愧是老大啊，连赤土星名震一方的“狼王”都能驯服？ ……但为什么要这么软软地让他多吃点呢？ ……还流行把敌人养肥了再宰这一说吗？ …… 庆祝的宴会一直开到深夜。他们还想继续玩闹会儿，可惜明天还有课，最终还是只能带着些遗憾先散开了。 容许找到祁寒择的时候，他还坐在台阶下面吹夜风。 屋内都是火锅的味道，窗子开着散散空气，他也跟随着坐在外面台阶上，顺便稍微醒醒酒。 容许也就将他的制服外套拿下来，扔给了他。 “多冷啊，也不多穿一件。在看什么？” “……” 容许以为祁寒择喝多了，应该不会回答他，但等了几秒，还是听到他极小声地回答：“……夜空。” 容许也跟随将头抬起几分。 中央星外围没有什么遮挡的地方，大气通透，星星清澈地在空中闪亮。 他也喜欢这景色，那天就想拉着祁寒择一起看看夜景，然而直到今天才有时间一起坐在这边，并肩观看。 容许将视线从天上转回来些，祁寒择还在看天空。 ……这个呆子，还没发现旁边多坐了个人。 “赤土星看不到这些吗？” “也能。但少见。” “哦？” “可见度低，而且……”祁寒择顿了下，“我们没有……看天空的自由。” 在为生存而忙碌的时候，很少能有时间抬头向天上看。 赤土星除了主城之外，其余的地方管理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区域自治反而成了关键辅助力量。 十三个区域形成了区域联盟，而负责维持这个联盟稳定、不会再次分裂的人……就是现任的祁寒择。 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昔日的□□、令罪犯与反叛者们闻风丧胆、闻名赤土星的联盟长、“狼王”祁寒择。 但他现在不在赤土星，管理事务只能暂时交给手下人和弟弟他们去打理。 好在中央星即将与赤土星进一步加强合作，甚至对这个本处于半放逐状态的小星球派出了守护军队，祁寒择在学校上课才能稍微安下心。 容许已经从林乘那儿陆续收到些资料了，但是亲自从祁寒择这里听到他说，感觉还是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祁寒择的话还能比平时略微多些，气氛也相当不错。 他每次靠近都闻得到那股淡淡的雨后山林中清新的气息，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非常想靠到旁边人肩膀上，听他继续说。 然而……当然是没法这么做的。 容许只能压下这种浮想，保持着友好的微笑：“从今以后……你有我这个朋友了，想看夜空也好，晴空也好，我随时陪着你，好不好？” 他特意将“朋友”两个字咬得有些重，体现出一种怨念感在其中。 祁寒择显然是没听出来的，只是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轻轻回了声：“嗯”。 容许失望却不能表现出来，于是略微挑了下话音：“说不定你以后有了其他朋友，就忘了我呢？” “不会的。” “怎么可能？将来定居在中央城的话，你这么优秀，朋友只会越来越多……” “他们都不是你。”祁寒择被他带得有些急促，“你……很特别。” “哦？” 容许不得不说这一刻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了，他故作淡定抿了下嘴唇：“我……特别在哪里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这次应该听懂了吧！别说没给你机会！ 祁寒择：……？ 第17章 比朋友……更之上的存在？ 容许是充满期待的。 然而祁寒择果然没给他最想要的答案，太超纲、太难了。 -- 第36页 “你特别在……”祁寒择沉默了许久，才补了后半句，“意义重大。” “嗯？” “你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是我的舍友，朝夕相处……” “而且……对我很好。”祁寒择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微红清晰可见，“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很好的人，容许。” 容许：“……” 容许：“…………” 真好，一口气被发了两张好人卡呢，微笑。 “我也谢谢你，寒择——以后这种话少说两句，就算谢我了。” 容许站起来就要走。 “……怎么生气了？”祁寒择有些慌，他也随之站起，“我是真的……” 容许都懒得听后半段。 他气鼓鼓地想走，手腕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 就算生气，容许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落空了半拍—— 这还是祁寒择第一次主动去抓他的手。和平时不同，掌心紧贴着他的手背，堂堂正正地抓着。 “……别生气。我可能表达得不好，但……” “是真的谢谢你……替我出头。” “嗯？” 容许一愣，强作镇定，“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监督人……是你找来的，是吗。我已经知道了。” 祁寒择其实隐隐也能猜得到。 尤其是容许说完“让他放心”之后，事情真的奇迹般大反转，这件事说是与容许毫无关系，怎么可能。 而且金洋情报也活络，来的时候就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 之前那个肖茂勋也出事了。 不知道是谁彻底调查了之前的抢劫案，居然找到不少线索，抓住了那两三个毛贼。 毛贼们可能也没想到秩序局为什么这么重视星币都不超过五千的小案子，心理素质本也不好，一被审讯什么都招了，包括供出了肖茂勋。 原来一切都是那个肖茂勋指使的。他就想花点小钱让那些贼随便搞点事，造出点对赤土星来的人不好的舆论趋势，只是没想到这案件能被查得这么不留情。 这次肖茂勋别说重返维安了，不但退学板上钉钉，还要被拘/留个一段时间。 而他们家的超市想找人似乎都没有用。他们也莫名上了报道，超市暂时都开不下去了，每天都有人过去指指点点，只能狼狈关门。 这些信息，有些是金洋打听到的，也有些是从林乘那边知道的。 林乘轻易地就招供，也是没设防地告诉金洋——容许也确实调查过之前案件的事，还委托过人。 所以祁寒择就将所有串成了线。 ……即使不知道容许到底找了谁，他也知道容许在暗中帮忙。 “……还有那段录音。哪里来的？” “别人给的。” “嗯。”祁寒择点点头，倒是没怎么怀疑，只是叮嘱了句，“你千万别去跟踪，太危险了。” “怎么？”容许再次挑了下话音，“我有危险，你会心疼？” “当然。” “……” 容许卡顿了下，他反而不会了。 “我们是朋友。”祁寒择却没意识到说了什么，嘴角重新微微抬起，“很好的朋友。” “你……” 容许气得真想捶他两拳在脑袋上让他好好开开窍—— 我是Omega，你是Alpha，你告诉我Omega和Alpha之间是纯友谊是吧，嗯？ “……我替他们出头惯了，第一次有人这么支持我。” “你很特别，容许。” 容许都挽起了袖子、打算伸手去揪祁寒择的耳朵了。反正他也醉着，明天也不一定能想起来这回事…… 却猝不及防，对上一个笑容。 可能真是喝多了，祁寒择这个笑容是真正意义上的笑，比平时都舒展了不少。 他长得很好看，用剑眉星目来形容也不过分，一笑更是碎了些清亮在眼中，瑶光一色。 容许攻击的架势都摆好了却扑了个空。 更致命的是他恍惚了下，这次是真的脚一崴，脚从台阶边缘滑落—— “小心！” 祁寒择这么说着，身体反应却比他更快，蹭地抱住了他。 他抱着，所以容许没后脑着地跌落到台阶下方，而是换了个方向…… 整张脸都贴到了祁寒择的胸前。 “……” 就是祁寒择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身形相对小些的容许被他抱在怀中，一种触电般的感觉逆着酒精，疯狂在血液中蔓延开来。 祁寒择浑身麻木，下意识松开双手，垂下不对，向后撤也不太对，都快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的动作了。 “……” 容许也还趴在他胸前，此时刚回过神，抬起头来。 他也有片刻愣神，语速都很慢：“谢谢你保护了我，寒择。” 祁寒择只能点头。 但他身体僵硬到缓不过来，容许都从他身旁离开了，他也还缓不过神。 柔软的发丝刚才透过领口，擦了下他的脖颈，这丝温热又痒的感觉还一直徘徊，挥散不去。 明明吹的是夜风，他也硬是从中感到了越发的灼热。 “那我先回屋啦。”容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朝祁寒择笑笑，“浴室，你要先用吗？” “……” “寒择，你去哪儿？” -- 第37页 “……稍微散会儿步，吹吹风。” 容许有些讶然。 他目送着祁寒择说是散步实则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公寓楼下…… ……骗谁呢，吹这么久的冷风了，还需要再去吹一下？ ……他的身体又不是块烧红的炭，真是个呆子。 学校这边看似一切都已经重归宁静。 容许和祁寒择重返课堂，继续上课。 坏消息是，一阶段实训课过后他们还有短暂的几天就又要文化课考试；好消息是，考完试会有短暂的三天假期，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再进入二阶段的训练课。 又是时间紧任务急的突击，大家一时也都埋头进了各种课件之中，到处都叫苦连天。 弘宇和金洋过来找祁寒择，两人都顶着熬夜熬出来的大熊猫眼。 “老大，下面我要说的事你可千万别害怕……”金洋吸了下鼻子，“天下竟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我们那边的专业课老师，当着我们的面……” “杀了一个不好好学习的人祭天？”林乘从旁边凑过来一句。 “……不，比那还过分。”金洋深沉地叹了口气，“他竟然当着我们的面，说没有重点可画，这一本书都是重点——” “哦，送你三个字——”林乘拍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 “你那位容许……‘兄弟’。”金洋将话说得小心翼翼，“他学习还不错吧？借我们看看他的课件？” “……等下，我问问。” 祁寒择抽出手机，先发了条信息过去。 “干嘛？老大，不至于吧？”弘宇都傻眼了，“就借下课件，这都需要打个批示报告？” “嗯。” 祁寒择很快回应，语音也轻快。 他压根没有在看这边三人，而是专注地看着屏幕，等着回复。 “……” “你又叹气什么？” “没事。”金洋叹气了第三次，“我是感觉老大以后就是结婚……恐怕也是个妻管严啊。” “自信一点，把恐怕去掉——等下，和谁结婚？” 弘宇才反应过来。 他这一嗓子“结婚”差点让这个角落炸开。 “……什么‘结婚’？” 祁寒择都愣了。 他本来刚获得允许，嘴角再次上扬了些就突兀地定在这里，仿佛听到了个和自己没任何关联的词。 连金洋将笔记本从他手里夺过，都没有反应。 “啊，老大，你这么迟钝吗？”金洋一边翻着容许借给他的笔记一边感慨，“不愧是给你写的，这么整齐，简直像是印刷出来的，果然全是细节……” “……” “容许包办了你们的一切吧，他还是个Omega，你真的感觉不到什么吗？” “我们……” 祁寒择这个回复卡在这里，回得迷茫极了。 门外还有人叫金洋，催促他回去上课，金洋也就不逗留了，只对弘宇和林乘分别比了两个手势—— 意思是让他们留意点，该助攻就得助攻，回头好处肯定少不了……你们都懂吧！ 弘宇：“……？” 林乘：“…………？” 这两人显然暂时还没完全领会上去。他们理解的是…… 笔记做得好，结婚难道还有加分项？ …… 容许倒是遇到了些麻烦。 他去了趟校办，辅助整理下之前王树才那件事，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谁在跟着他。 他是谁，常年跟踪人的大户人家，被人跟踪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所以容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而走到了偏僻的林荫小路上。 他一边走一边暗自揉了下手腕。 反正这里也没有监控，动起手来谁也看不到，对吧。 身后的人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撂倒在了地上，差点摔掉两颗门牙。 “你？”容许挑眉，“想干什么？” 来人居然是田春，就是肖茂勋曾经那个小跟班。 他曾经协助——虽说是被迫协助肖茂勋栽赃陷害祁寒择，还被掌握了物证，以至于直接休学了一小段时间。 “容许……我想感谢你。”田春虽说摔得不轻，嘴唇都擦破了，然而还是艰难挤出笑容，“谢谢你没让我身败名裂……没上报校方，谢谢。” 他那段证据还握在容许手里，要是容许给他真捅到办公室，现在他就完了，妥妥地要被退学。 “没兴趣。” 容许简单直接，丝毫不留情面。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没兴趣—— 不过是个被胁迫做事的路人甲小弟，他连看都没兴趣看，爱怎样怎样，自生自灭去吧。 “哎，等下，容许！”田春还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虽然对你而言意义不大，但对我意义重大……” “哦。” “我……我觉得该向你道歉，也该向祁寒择道歉，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滚远点就好。” “别这样。”田春谄笑，“那个……我请你喝点什么？去休闲广场……” 容许是真的不想理他。 他越走越快，但田春就在后面一个劲地追着，他实在被追烦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这样。”田春这次倒是不怯懦了，重新鼓起勇气，“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 第38页 容许都稍微瞳孔地震了一秒。 他盯着田春——这家伙什么意思，想追他？ 他可是曾经无情叫了一群大汉将田春的衣服都快扒光了，是个人都得留下点心理阴影——田春居然、想追他？ 抖M吗，这个人！ “我觉得是你让我警醒、让我勇敢，还给我留了条生路……那段时间我整天睡不好，回想起来，想的都是你，容许。” “……” “我……我虽然是个Alpha，但绝对不会嫌弃你的缺陷的！有没有宝宝都无所谓，我也没有家产要继承……你懂我的意思吧？” “就是说或许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种可能——”容许一笑，“或许——我可能嫌弃你呢？” “啊？” “我看过‘死神小学生’的动漫，精通几百种杀人手段，想尝试下，还是知趣点？” 容许靠近他，正要活动下筋骨，让他再长点记性。 但他还没伸到，就赶紧收手。 祁寒择、弘宇还有金洋从林荫道那边走来了——该死，这条路居然是去图书馆的近路，容许差点忘了他们约好在图书馆那边见面的。 他仓皇收手，但田春可没收。 这个人找到了机会一样，勇敢地又上前一步。 他直接将容许的右手一按，顺势牵住。 容许：“……？！” 容许抬头，正好与望过来的祁寒择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 祁寒择：…… 第18章 结婚，是指…… 祁寒择都愣住了。 此前，他正和弘宇、金洋他们会合，说好一起去图书馆找个座位，好好再复习一下。 而容许也说好在那边见面。 金洋走一路上还在喋喋不休，而且仿佛中了蛊一样，提到的好多都不是学习，而都是些…… “地毯谁买的啊？” “容许。” “你们一起出门的时候，容许会等你吗？” “嗯。” “你们都聊什么话题？” “什么？” “学校啊，考试啊，兴趣爱好啊，你都知道吗？” “……” 祁寒择知道容许喜欢穿深沉的黑色外套，但对内却莫名其妙地喜欢将屋子装饰成粉色，喜欢萌萌的小装饰品，喜欢热牛奶和煎鱼。 他们住在一起，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太长，他不想回答，也有些不懂为什么要这么问。 “看来应该是知道不少了吧。未来呢？他问过‘赤土星’的事么？” “……问过。” “真的？他要去赤土星生活？” “他希望我留在中央城……” 祁寒择顿住了，他望了眼金洋，越发觉得他这热情四溢的语气有哪里不对。 “真的？”金洋声调又抬高，“地点都替你选好了？那你在这边和他一起居住，还有机会回故乡吗？” “和谁……？” “容许啊，不然呢？” “毕业后，我们可能不会一起住了。” 金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自家老大。 “……他有自己的家。也在这边。”祁寒择还在老实补充，“合租是为了上学便利……” “你傻啊，老大？” “……” “真是个傻子，是不是，弘宇？” “啊？” “算了，你们傻到一起去了。”金洋恨铁不成钢乘以2，“真看不出人家的心思？” “我……” “别‘我’了，是‘你们’。毕业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不讨论最重要的一环——结婚吗？” “……” 祁寒择目瞪口呆。 金洋不愧是平时处理情报的，说话时而委婉得要命，时而又这么直接，毫无心理准备容易一击毙命。 “结婚？”他只能无意义地将这两个音节又重复了一次。 “你是Alpha，他是Omega啊。结婚怎么了，不正常？” “……” “虽然容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但我看你好像也不怎么介意，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孩子吗。”金洋抬起双手垫在脑后，“什么年代了，开放一点，生子又不能作为第一评判标准，是吧，老大？” “……” 祁寒择无法正常思考。 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是金洋提到的第二次“结婚”—— 他才意识到之前那个“结婚”……说的也是他和……和容许。 和容许？ …… “老大，老大？”金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叹了口气，“算了，人傻了，没救了，埋了吧。” 祁寒择确实在恍惚。 他此前还一直纠缠于那些帮派、流窜犯的争斗中，突然获得了中央星的援助、突然又被告知他可以休息下，来“维安”当交换生…… 此番到来已如梦境。他都尚且不适应如此安稳的生活，结婚，就…… ……从踏入征战的那天开始，他就不知不觉中，早把个人感情抛在了后面。 他理解幸福，理解其他人谈情说爱，却好像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如此。 “唉。难怪人家怎么暗示你都没反应，不过你是真的没反应吗？对容许也和对我们不一样，对吧？” “哪里？” -- 第39页 “我作证，确实不一样！”弘宇突然复活，大喊起来，“那碗虾就是证据——我一口都没吃到！” “……” 金洋故作深沉地一笑，仿佛在说——看，验证了吧。 “我们是朋友。好朋友。”祁寒择红着脸，说得很慢，在找词，“自然要多照顾些……” “啊，就差把筷子送到嘴里了，多好的朋友啊。” “……” 祁寒择再次呆愣了几分。 他正巧走到这边，一抬头，发现前面林荫路上还站着两个人。 容许就在那边。 而另一个人——他都没怎么关注过的人，就在容许对面，亦是当着他的面，猛地拉住了容许的手。 世间最巧，莫过于此种巧合。 祁寒择的目光锁定在了这人的后背上，站住不动了。 “别纠缠我，我们没什么关系。” 容许猛地将田春的手甩开，他甩得用力，将田春都带得趔趄了下。 但他的表情是无助的、惶恐的，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像是受惊吓的小鹿，无辜地望着祁寒择，甚至用手捂了下胸口。 “好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和朋友们要去图书馆了，再见，田春同学。” 说完，他马上向着祁寒择跑了过来，还直接不顾其他人目光挽住了祁寒择的手臂。 他在祁寒择耳畔低语了两个字——“快走”。 走归走，但是祁寒择都走出了几十米，依然无法平定之前心中的一股莫名涌起的冲动—— “……田春？” “啊。你记得他？”容许这时已经将挽着的手放下，轻快笑着，“对呀。” 祁寒择也谜一样地感到了些许不快。 容许将手放下的这个动作也让他感到些失落，好像公交车的扶手被轻快松开了一样。 “他找你干什么？” “嗯……谁知道呢，说想感谢上次的事。我们之间又没什么事可谈，真是的。” “……” “哎呀，放心，连朋友都不是，哪有我们之间的友谊深厚，对吧。”容许向祁寒择眨眨眼，露出个微笑，“快走，一会儿没有座位了！” 容许的笑容一向是甜美的，一笑好像蜜糖都在酒涡里化开了。 祁寒择一向也喜欢看容许的笑，每次都能让他稍感恍然……唯独今天，他没有。 这股莫名其妙、怅然若失的感觉徘徊在心里，连那个“友谊”二字听着都……有些突兀。 …… 大考持续了两天，终于告一段落。 考试后，整个守序分院都徘徊着咆哮声，他们终于是不用和书山题海相伴了。 考完文化课，按照惯例，维安是会放假三天的。 这三天用来让学生们回家休息，是非常珍贵的假期——尤其是这次的假期正好还赶上中央城的“公休日”，更是能预见一场盛景。 “‘公休日’？” “嗯，一年一度。为了纪念昔日的休战而举行的活动，有游行、表演，还有好多人出街摆摊——就像大型游园节一样，想去玩玩吗？” 容许都这么邀请了，祁寒择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本就是从赤土星来的，这么短的假期回不去故乡，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容许去哪里，他陪着去就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跑，把弘宇他们也带上吧，人多热闹。” “嗯。” 祁寒择如约，在公休日当天赶到了一区的主街上。 重大的活动都是在一区举行的，此刻市政厅外的中央广场上已经人满为患，很多人盛装出席，随着游行队伍一起移动。 蓝天白云，气球飞升，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而容许的出现也让祁寒择眼前一亮。 今天的容许换下了长外套，一反常态换了件洁白的短卫衣配半长的休闲裤，腰间还悬着相当萌的一个小猫挎包，同样露着一对猫耳。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祁寒择还是第一次看容许穿这么明亮颜色的衣服，虽然是白，可配上他本身白净的肌肤，更是白得亮眼。 “久等啦。”容许还在他眼前微微晃了下漂亮的杂花色猫耳，微扬起头，“换了身符合节日的休闲装扮，好看吗？” “……” “怎么，不好看？” “好……好看。”祁寒择是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非常……好看。” 说完他自己也脸红了下，为自己的词穷。 套着洁白卫衣的容许更具种清纯的气质，好像纯洁无瑕的邻家小弟弟一样。 他下意识伸手替他挡开涌过来的人群，生怕其他人撞到容许。 “嗯，那你要跟好我，今天人多，别走丢了。”容许还浑然不知一般，继续甜甜一笑，“难得放假，今天一定去好好玩，玩个痛快！” 林乘、弘宇还有金洋他们在游园街的西端等着，看到他们过来，纷纷都感到一愣。 “哇，容哥你怎么穿成……穿成……你不是说这样像小学生吗！” 林乘都震惊了，这句话他只敢第一时间将容许拉住的时候偷偷说。 自他和容许相识以来，容许就没穿过这种浅色系的服装啊！他以前不是还吐槽过，说这种衣服打扮起来太乖了，像是没长大的学生吗！ 那是当然，“富人街”的一把手，喝酒出牌打架都能浪得飞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 -- 第40页 不过此刻他可是不敢再说了，因为容许相当意味深长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看起来乖吗？” “乖……乖得不得了。” “那就好。你也小心点，人多的地方啊——”容许拖了个长音，却说着和甜美外表半点都不相符的话，“——最适合暗杀了。凶手是谁一时都不好找呢，是吧。” “哈，哈。” 林乘干笑两声，马上非常情愿地将嘴闭上。 金洋只是向他们这边一笑，相当心领神会。 “咱们就沿着这条街边走边玩吧？好多项目呢，看你们都喜欢什么，不要客气，我请客！” “真的？容哥这么好吗，我们老大认识你简直是太棒了！” 金洋说着还推了下旁边的弘宇，弘宇忙不迭点点头。 ——他是云里雾里啊，反正能跟着混吃混喝，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是自然。” 容许喜笑颜开，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他全程拉着祁寒择，一会儿去卖小饰品的摊子上看看，一会儿又跑去卖棉花糖的车前凑凑热闹。 展出上有许多新奇的小游戏，眼前这个就将容许吸引住了。 那是个类似射飞镖的游戏，击中的分数越高，能换取的奖品越好——但是不能靠扔飞镖来换取，而是要靠扔…… 铅笔、橡皮、石子，这些更小的东西。 换句话说，扔越小的东西越有挑战性，额外加分越高。 “怎么样，你们要尝试下吗？”店铺老板笑容可掬，“是‘维安’的学生吗，这点不在话下吧？” 祁寒择衣领上还带着校徽，所以被一眼认了出来。 “怎么办呢，我好像不怎么擅长。”容许望着奖品，微微叹了口气。 “……有你喜欢的？” 祁寒择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一愣。 他看到了一只中号的三花猫玩偶，毛毛绒绒，水汪汪的眼，难怪容许一直在看那个方向。 ……祁寒择不禁也微微露出丝笑意。 ……确实和容许有点像。 “没事，一只玩偶而已，在商店也能买到，我就不尝试了……” “喜欢的话，我摘给你。” “嗯？” 祁寒择没回应，但走上了前方。 他运用力度相当自然，哪怕是一颗小小的石子在他手中都能爆发出活力，一次又一次正中靶心。 六轮，正好直接凑够积分，换取那只可爱的小三花猫玩偶。 周边的人发出不住的惊叹，基本都是“好厉害！”“怎么做到的？”“长大以后我也要像哥哥一样……哥哥教我两招吧！” “这是我的‘哥哥’，不是你们的，小朋友们，别缠着啦。”容许抱着心爱的小三花猫玩偶，内心甜蜜，嘴上不说，还将玩偶拿起来气了气这些孩子，“去找找看谁能送你们，快去！” “‘维安’的人确实是厉害啊！大开眼界。你就是那个‘交换生’吗？”店主大叔恍然大悟，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这两人，“哦”了一声。 “原来是在约会，额外送你们些东西，将来的秩序官情侣们，辛苦了！” “我们……” 容许从旁边轻轻掐祁寒择一把，让他闭嘴。 他倒是开心地接过了另一只小三花猫吊坠，谢过大叔——多好的额外小礼物，不要白不要！ “送给你，挂着，别摘下来。” 容许不分由说，直接将吊坠挂到了祁寒择的手机上。 小三花猫吊坠像个小门神，替他守在祁寒择身边了，真不错。 “我们……被当成……” “有什么不好吗？”容许自然地反问了句。 “……” “啊，我的意思是说，这样还能多得个礼物，有什么不好呀。”容许再次眨了下眼，“当然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不等祁寒择答话，他就眼前再次一亮，喊着“看那边！”就先冲出去了。 “……” 祁寒择脸上的温度尚未散去，盯着容许的背影。 朋友。听起来还是这么突兀。 这是他先开口说的……但却已经是第二次，感觉到如此怅然若失了。 第19章 你挺关注其他人啊，祁同学 容许的劲头一旦起来，褪下去就没那么慢，愣是把满大街能换取积分的地方都逛了个遍。 好在祁寒择相当听话且配合，一路下来，摊上的小金鱼也捞了，靠眼力来断定真假的小游戏也参与了，两个人愣是征服了一条长街。 游客众多，无不对容许投来羡慕的目光—— 容许抱着成堆的毛绒小玩具、挂件，手里免费换取的小零食也快堆成了山，旁边祁寒择还帮他拎着另一包，手腕上挂着装金鱼的小塑料袋—— 游乐街无冕之王啊，简直是！ 容许反正是洋洋得意，旁边林乘几次想过来偷拿两包薯片，都被他无情地按住手，打翻回去。 “容哥，分我点吃的呗？你手里这么多呢！”林乘发出了干嚎，“你总不能守着一大堆，看自家兄弟饿死吧！” “去找个人帮你打去，很难吗？” 林乘：“……你吃这么多会长胖的！” 容许：“话太多是会死人的。” 林乘：“……！” 很难，太难了，欺负人实锤.jpg。 -- 第41页 反正容许说什么都不分。 这都是祁寒择辛辛苦苦给他换回来的，他开心还来不及，都要藏起来带回房间，大吃特吃它一个月，长胖又没别人看，嘻嘻。 不过中午也到了，他还是说到做到，招待这几人去了家街上新开的店里吃饭。 这家新开的店早在之前十多天前他就预约了，听闻店内有专业级厨师，菜品也新奇，算是“网红店”，以轻食为主，人气爆高，不预约拿票根本进不去。 为了今天，他这准备工作也得做足，这才是昔日征服一区之人的觉悟。 但是表面上他可不能这么说，只是笑眯眯地拿出了好几张招待券。 店内环境装修得相当有品位，翠竹隔着，墙壁却又雕饰得可爱，容许特意挑了个有壁炉的地方，壁炉上还趴着只没睡醒的猫，画得跟马上要跳下来一样逼真。 “眼光真好。”金洋相当适时地表扬，“我们老大从来都没有挑选饭店的眼光，有你在，真是太放心了，是吧弘宇？” “啊？……对！” “随便点，心情好。放心，我肯定都请得起。” “尤其是你，寒择，不许给我省钱呀，听到了吗？” 祁寒择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些不自然的微红。 他只微微抬了下嘴角：“我替你……” “不要替我付钱，就当是你的‘辛苦费’。放心，一年一度，我还直接充值了会员卡呢。” 容许倒是没有装，他是真的很有钱。 BOSS早年就是做生意起家的，整个中央城的知名产业几乎他都有控股，自从在一区跟随BOSS打拼以来，他就没缺衣少食过。 而BOSS现在虽然不再自己经商、转入军.政界了，但家大业大，就算不奋斗都够他们活个几百年。 容许现在星联卡里的资金买下这家新晋网红店都绰绰有余，他当然不会让祁寒择掏钱。 赤土星生存条件艰苦，放学后，祁寒择还选择在附近做做零工…… 多少次容许都想直接跟他半开玩笑地说，当他的保镖算了，给他开工资，但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还是忍了下来。 反正祁寒择肯定是优秀的，正常发展下去一定会前途无量，他还等着体验一下被祁寒择养着的感觉呢，嗯。 容许自己压下暗搓搓的小心思，跟大家说笑几句，菜上来了。 黄金蔬菜卷是他自己点的，旁边两样都是祁寒择点的。 但祁寒择只点了一道风味鱼子沙拉，还有一道名为“星际海洋”的菜，汤汁炙烤的星乌贼用海苔和蛋液包裹起来，看上去尤为鲜嫩。 问题是这两道菜都不是他吃的。 “老大，你什么时候对鱼这么感兴趣了？”弘宇还傻傻地在那边问，也不怕被暗杀，“我记得你不是一般在家都不怎么做鱼……” “……因为少。” 赤土星上海洋和水域的范围较少，水产大多都是星间贩卖过来的，自然珍贵。 所以祁寒择这个理由出口也相当自然，又将两道菜向容许那边推了推。 “我们又不能尝了是吗？” “等你们自己的菜。”祁寒择开口，转向容许，“……喜欢吗？” “喜欢。当然，最喜欢你……” 祁寒择愣愣地看着他。 “……点的这个菜。我自己也想尝试下，还没找到机会呢，谢谢啦。” 容许这个长音拖得令祁寒择一时有些没缓过来，漏听了对面好几句话。 容许倒是想趁热打铁。 他来这家餐厅还有个私心—— 借着公休日，今天有情侣专享的互动活动。 只要情侣们能按照要求、摆出指定的双人互动造型，就能获得免费的赠品饮料。 他打算拿着传单回去、装作第一次知道的样子，然后开心地问祁寒择要不要参与……反正免费的饮料，不要白不要。 嗯，都是为了饮料！ 然而容许拿着传单、编造好了话语回来的时候，饭桌旁边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 之前那个替祁寒择说话的Beta同学、金玉仁正巧发现了他们也在这里用餐，愉快地走过来和他们聊天。 金玉仁生得也比较乖巧，而且是那种天生且自然的乖巧，也带着Beta特有的些许斯文气息，坐在这里显得端庄且大方。 “啊，容许同学也在？真是太巧了！”金玉仁自然而然地打招呼，“我一个人来的，弘宇说那就一起……真是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没有，哪有。” 容许多年学到的社交礼仪不允许他在此刻直接甩脸，然而。 这个金玉仁居然直接坐了他的位置？ 因为刚才他离座、金玉仁自然而然地就落座到祁寒择身旁了？ 要不要速度这么快，宇宙飞侠吗！ 容许的脸色少许变了变，还是忍住了。 “嗯？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事，暂时和咱们吃饭无关。”容许将传单搓成了张废纸，满脸微笑对着祁寒择，“你往那边再去点，给我个位置。” “……” 金玉仁也不明所以，只呆了一呆，赶紧又跟随着往窗边靠了靠。 祁寒择就这么被容许和金玉仁夹在了中央，再配上容许周身弥漫的若有若无的一股杀气…… ……好像被绑架了一样。 -- 第42页 “来，把我专属的菜端过来。” “我是不是坐在你的位置上了？对不起，我马上……” “没事没事，位置哪里都一样。只是这两道菜是寒择专门给我点的，调料特殊，你们可能吃不太习惯。今天我请客，随便点啊，金同学。” 说完，容许便保持着柔和的微笑，毫不客气地将原有的那两道拿了过来。 “啊……” 金玉仁保持着一个拖长的尾音，还没缓过来一样，吃惊地望着祁寒择—— ……别说他吃惊，就是全班同学知道祁寒择还会主动给别人点东西吃，都会觉得震惊吧？毕竟祁寒择平时这么沉默寡言…… “上次的事应该谢谢你，容许同学。谢谢你替祁同学出手……” “哪里的话，应该谢你才对。毕竟我们是室友，关系当然不太一般，但你作为普通同学能敢在人前为他发声，那可就太不一样了。” “啊，是这样的。”金玉仁尴尬地笑笑，又缓了一秒，“之前祁同学在街道上救了一个Omega，从混混手里……那是我的弟弟。” 金玉仁说的正是容许那天也在场的事，莫不如说，说的就是容许和祁寒择初遇那天的事。 原来那个被人欺负的小Omega居然是金玉仁的弟弟，弟弟回家转述，他才知道救命者就和他同样在维安学院，而且在同一个班级。 所以他对祁寒择有种隐约的好感，也想着一定找机会要和他说说话，道声谢……可惜。 可惜祁寒择大部分时间不是独来独往，就是和容许在一起，他……他实在没有插过去的机会。 “你家弟弟真是会向着Alpha说话啊。” “嗯？” “我也在场，为什么不提？” “他是也提到……但……原来容许同学也在吗？” 金玉仁吓了一跳，他是听弟弟说在场的还有另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Omega…… 但弟弟描述的Omega的特征可不如祁寒择这么明显，他也是才知道那原来是容许？ 那岂不是…… “容同学身手这么好？”他几乎脱口而出，“一个人对战……” 祁寒择投来了些疑惑的目光。 “对战失败，然后被抓到了。”容许赶紧截住他的话，“多亏寒择路过，将我们都搭救了，对不对？快谢谢寒择。” 金玉仁：“……” “吃饭。”容许重复了一遍，还主动夹了块虾卷给祁寒择送过去，“吃，不许说不喜欢。” 金玉仁：“…………” 金洋、林乘、弘宇：“…………” 他们这饭吃得真是如坐针毡。 吃完饭金玉仁就和他们先分开了，期间也没怎么和祁寒择说上话，光看容许笑眯眯地给祁寒择夹菜去了。 然而饭后，几乎是刚一分开，容许马上板起了脸，连看都不想多看祁寒择一眼。 祁寒择要帮他拎着东西，他也让拎；然而祁寒择试着和他搭话，他却一句都不回，置若罔闻。 “生气了？因为……金同学过来？” “好一个‘金同学’，叫得还挺亲热。”容许淡淡开口，“平时没少关注吧，其他人的名字能认全吗，嗯？” “……我们不算认识。真的。话都没有说过几次……” “哼。” “大部分时间都和你在一起。”祁寒择老实地开口，“班上好多人，都……” “那个……老大啊，你别光解释。人家都请客了，去买点喝的给容许，怎么样？” 金洋试着调节气氛，同时已经将弘宇的胳膊又掐了一次—— 活该他疼得叫唤，乱邀请人，这就是不读空气的下场。 祁寒择点了点头。 他跑去，绕了好久才找到牛奶，也好不容易求摊主加热一下，然而带回来之后容许也只淡淡扫了一眼，喝了一口，就扔在了一边。 “太甜了，不喜欢。” “你不是最喜欢？” “不喜欢，吃得太腻了，知不知道？” 祁寒择都愣了，愣了片刻后小心地询问：“那想喝什么？” 容许不理他。 “……稍微等下我。” 祁寒择重新回到了街道上，再去寻找新的饮品了。 容许想起那张被他揉搓后扔在餐厅里的活动传单，有些烦躁。 ……他想喝什么？他想喝的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其实他应该可以挑明的，但是都走出餐厅这么多步了再说，再返回……岂不是有点太明显了吗？ 他在这边烦躁，猫耳都随之晃了几次。 金洋还是能发现些问题的。 他拽过林乘，低声问：“你手速够快吗？” 林乘：“……啊？” “够快的话，这样……” 林乘一脸迷惑，然而还是当要执行任务一样，点了下头。 说话间，祁寒择回来了，重新拎着一袋子新的饮品。 解腻的花茶、水果茶他都买了回来，因为不知道容许喜欢哪种，所以干脆买了这么多。 容许的气其实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知道祁寒择没多少钱，这个家伙居然认真地给他挑选了十多种带回来，简直是个白痴。 他刚想绷一下神态迎上去，林乘居然先一步窜了出去。 容许：“……？” “那个，你们好好聊天啊，我们一会儿先去别的地方逛会儿，陪好容哥。” -- 第43页 祁寒择：“我……” “好了，去吧，这三杯归我们了，加油！” 林乘说完，快速从塑料袋里掏走三杯，动作一气呵成，还拍了下祁寒择的肩膀。 因为是自己人，祁寒择压根没反应过来。 他回到容许身边，略带些歉意地将饮品交过去：“对不起，被林乘……” “没事，我又喝不过来。” 容许心情已经明快许多了，尤其是发现金洋带队、主动给他们留下些相处的时间之后，甚至稍微露出了些笑容。 他也没什么可一直记恨的，至多下午多“折磨”祁寒择两圈，让他带自己去游乐场那边再好好转转…… “给你也拿一杯，真是的，你要把人喝成水牛？” 容许半嗔怪地抱怨了句，刚随便拿出杯柚子茶，顿时稍微愣住—— 里面至少还有七、八杯水果茶，可…… 吸管，为什么只有一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洋：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微笑）。 林乘：……让我拿这么多吸管到底为了什么，环保？ 第20章 英雄救美这套路，一次就够了 千真万确，只有一根。 容许盯着吸管看了片刻，又望望已经走远的林乘他们…… 他恍然大悟，手心也有些微微的灼热感，同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祁寒择一眼。 真是兄弟们都在帮忙了，唯独他这么迟钝！ 居然还敢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并肩坐着，哼！ “你……怎么不喝？” “急什么，我在想一件事。” “嗯？” 容许没急着回答他，而是将吸管插进了塑料杯。 祁寒择一脸莫名，看着容许缓慢地喝了口柚子茶。 容许的表情管理得非常好，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动作也优雅，吸管在一排贝齿中间慢慢转动，竟有种贵客在品茶之感。 也许发现祁寒择在盯着他看，容许反而轻轻翘了下嘴角。 他的两个酒涡若隐若现，漾着股笑意。 他还特意伸了下小巧的舌头，舔了舔吸管顶端。 动作轻盈极了，舌尖也粉粉嫩嫩的，像极了粘人的小猫。 祁寒择没说话，却仿佛感到舌根都在打结。 他无端感到喉咙都有些发紧，好像有根亮闪闪的线游延下去，灼烧着。 “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给。” 祁寒择还在干看着，手里被塞了略带些冰凉的杯子。 “喝一口，我告诉你。” 祁寒择有些晕乎乎的。 他差点就同样咬下去了，凑到唇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杯体上还散发着与容许身上同款的清雅兰花香气，轻轻钻入了鼻腔中。 “……” 祁寒择端着这一杯，一下子就僵硬了。 他额上都微微出了些汗，下意识望了眼容许手中的塑料袋。 “怎么了？” “……” “没有其他吸管。干嘛，嫌弃我？”容许稍微挑起了下尾音，听起来果茶一样清甜，“我们是舍友，不能共用一个杯子吗？” “……” 祁寒择一紧张的时候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只僵着，点点头，又慌忙摇摇头。 容许都被他逗笑了。 “又没让你拿着炸/弹，真是的。不想喝就还给我。” “……” 祁寒择又匆忙摇摇头。 他可能觉察到这样还回去容许会生气，还在犹豫。 但容许可没给他多犹豫的机会，上手就要抢—— 祁寒择的训练成果在这时倒是体现出来了。 他反应极快，生死时速一般错开容许的“攻击”，直接将吸管送进了嘴里—— 然后就再次被封印了。 容许有些想笑，捅了捅祁寒择。 “好喝吗？”他轻声问。 “……” 祁寒择一直失语到现在。 他这口液体吞咽得也尤为艰难，半天才憋出一个极低的“嗯”。 “多喝两口。”容许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经，“可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机会。” 祁寒择不敢和容许继续对视了。 他意识到已经盯着容许看了太长的时间，仓皇低下头，继续慢速、小口喝着。 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另一起事件，他这杯柚子茶可能会站在这里喝一下午。 人群在骚动，前方人流都在汇聚到游乐园那边。 “怎么了？” “听说有人钱包被抢了，有个‘维安’的学生去追……但是好像劫匪带着刀，然后……” 祁寒择当即目光一沉。 “你在这边，不要乱动，我回来找你。” “喂！” 容许还没说什么，柚子茶已经被推了回来。 祁寒择飞快地钻入人群中，几下就看不见身影了。 这家伙，对案件倒是挺敏.感！ 容许气得想骂两句他——现在也不是他装乖不装乖的时候了，他也得马上跟上去看看。 至少他可不想让祁寒择一个人去面对什么“持刀”的人，就算知道祁寒择身手过人，还是太危险了。 而等容许到达现场…… 他才发现，是不是和这个Beta、金玉仁有什么不解之缘？ 金玉仁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直接追上去的“维安”学员。 -- 第44页 他倒是没受伤，并且成功追上了抢劫犯，一直将他追到了游乐园的雕像群一带。 但是正当他觉得抢劫犯无路可走之时，猛地又从这边多窜出好几个人。 金玉仁猝不及防，被雕像后面伸出的手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 “小脸长得挺好看啊。”这边的劫匪不但不生气，还笑嘻嘻的，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虽然不是个Omega，有点可惜……但陪我们玩玩也不是不可以啊？” “放开我！” 金玉仁还得守护被抢劫人的财物，行动受限，但是也依然展现了学员们的良好素质。 他将身后这个猥琐笑着的人打翻在地上一次，随即快速反制了另一名袭击者……但人还是太多了。 祁寒择赶到的时候，他们还在调戏金玉仁。 而等祁寒择彻底、果断地在两秒内接连放倒他们两名外围同伙的时候，他们就笑不出了。 就像那群人描述的……抢劫的人掏出了刀。 “小心！” 金玉仁挣脱了无耻之徒的手腕，而与此同时，刀子也向祁寒择刺来。 祁寒择迎着刀刃而上。 持刀的人手骨瞬间折断，疼得毫无反抗之力，重且狼狈地摔落到水池中央。 而祁寒择则是冷冷地望向其他人。 他目光幽邃，却似冰刃，令还站立的两三人齐齐地打了个寒颤。 “跑……快跑啊！” 这两三人也不敢逗留了，齐刷刷地调头就跑。 祁寒择想追，金玉仁拉住了他。 “你还好吗？受伤了？” “小伤。” 祁寒择轻描淡写。 他刚才迎着刀刃做出反击时，手臂内侧还是稍微刮到了些刀刃，袖口被刮破，也流出了些血。 但伤口不算长，这种程度对他而言确实只能算是轻伤。 他血统特殊，就算不处理这种伤口，过段时间也能自己愈合。 “我……我带你去缝针吧！”金玉仁却比较紧张，着急地托着他的手腕，“这附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诊所开门，必须马上处理下才行！” “真的不用。” 祁寒择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感觉脊背一寒。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浓厚的杀意，不加掩饰。 容许就站在祁寒择身后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们。 祁寒择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历来镇定自若，此刻都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他本能地反应过来，直接推开了金玉仁，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没事，你们继续。”容许瞥了一眼，“不是要处理伤口吗，去啊。” “容许同学，你怎么也……” “你们亲热的时候，注意到东西丢了么？” 金玉仁一窒。 他向旁边望了一圈，才发现那个被抢走的包……不见了！ 它还在那两、三个逃跑的人手上……那三人趁他不注意，竟然！ “我去追。” 容许只简单扔下一句，向着那个方向直接冲了出去。 “等下！” “别跟来，拖后腿，继续亲热吧。”容许阴冷地甩回来一句，“到处都是警卫，还能堵不住他们？” 他是这么说的，这一刻也懒得装了。 他爆发起来的速度也绝不亚于祁寒择，一个不备直接推开了他，迅速咬着那三人的背影越过了水池、掠过这边的雕像群。 祁寒择一时呆了呆。 他第一次看容许速度这么快，还在讶异，然而却也推开了重新过来搀扶的金玉仁。 “我要去找他。危险。” 祁寒择只这么说，完全将金玉仁也扔在了身后，用不亚于容许的速度同样追了过去。 那三个人也是慌不择路。 正巧前面有座鬼屋，他们直接就钻了进去。 鬼屋里密布着阴暗的通路，来到这里的游客基本都被突然窜出的“NPC”扮演者吓得惊叫，到处乱窜，更别提发现身边多了几个乱闯者了。 “哈，这些傻子！” “还说是‘维安’的人呢，终究也就只有那点本事而已，追踪也不行啊！” 这三条漏网之鱼还在洋洋得意，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靠近—— 一辆轨道车忽然失控，向着他们冲来。 这三个人一时惊慌躲闪，然而只是躲了个车的功夫，三个人突然变成了两个人。 “阿强哪儿去了？” 其他两名混混惊讶不已，他们同时后退，并撞到身后摇摆不定的悬锤上—— 一双手直接从黑暗中伸出，近乎无声地靠近。 “谁？鬼……鬼啊！” 抢劫包的人近乎肝胆俱裂。 他就转了个头的功夫，一眨眼，左边的跟班也不见了！ 这鬼屋的气氛瞬间变得阴森恐怖起来，连凄惨的鬼叫声都变得无比真实。 这个抢劫犯待不住了，拔腿就要跑。 然而就在他刚拔腿的一刻，脚踝忽然一凉。 抢劫犯内心崩溃，自以为是被鬼手抓了一样嚎叫了十几秒钟，直到他看清黑暗中缓缓走出的人。 “你是不是对‘追踪’有什么误解，嗯？” “……” 抢劫犯都被震到失语。 他眼前的Omega被包裹在随意的白色卫衣中，脸蛋映衬得如纯净天使一般，完全不像是什么恶人。 -- 第45页 ……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拽着一对背靠背的倒霉兄弟的话，两人的手被绑上、嘴也被堵上，只能发出呜呜声。 抢劫犯又擦了下眼睛。 他更感到一丝错位感——区区Omega……为什么？！ 他本能地释放出大量信息素想压制眼前的Omega，然而眼前小天使却好像全不受影响。 此时他也才更绝望地发现扣在帽沿边的徽章——这个Omega居然也是维安学院的人！ “你应该不会很配合地把包交给我吧？”容许揉了下手腕，轻快补充，“早猜到了，所以准备迎接来自‘维安’的亲切慰问吧。” 抢劫犯：“……！” 等等，还什么都没说呢啊？！ 这是哪门子的猜到啊喂—— 他还没开口，绳索已经带着他的身体倏然升空，直连到头顶的高轨上，让他猝不及防地大头朝下栽下来…… 他还有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恐怖景象就是天使一样纯美的青年向他走来，面带笑容，又揉了揉许久不活动的手腕。 …… 鬼屋内发出新的鬼哭狼嚎声。 有不少游客私下里议论，今天不愧是公休日，连带鬼屋的生意都变好了啊，听听这帮进去玩的游客，被招待得多么热情。 反正等祁寒择追寻着气息赶到时，那三个人已经快断气了。 他们鼻青脸肿、遭受了非人般的待遇，一个晕过去的、一个呜呜哭的，还有一个在墙角蹲着数蘑菇。 祁寒择：“……” “啊，他们好惨。”容许心情大好（正好出气），拍了下手，“胆量这么小还往鬼屋进，看，被厉鬼教训了吧。” 祁寒择：“……” 混混们：“……” “这个拿好，之后送去秩序官那儿，还给失主。” “你没受伤？” “没事，一点都不疼，快去关心你的那位Beta吧。” 容许扬了下手指，上面大约也就教训人的时候戳破了一点点皮，但他愣是一狠心，两只手都背过去，再转回来的时候手背上多了道浅血痕。 ……没办法，手指甲尽力了。 “真的，一点都不疼。嗯……” 容许按着手背，连长得隽美的眉都稍稍蹙起，好像在隐忍着不可言说的痛楚。 混混们：“……！” 昏迷的那个都在半梦半醒间抽了口冷气—— ——大佬你刚才暴揍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大佬！ ——关心下受伤——尤其是□□+心理受到双倍暴击的我们啊喂！ 然而祁寒择并不关心。 祁寒择只关心容许那只受伤的手，想凑过来看。 “都跟你说没事了。” 容许特意将手重新背过去、不让他看。 只能说，非常有效。 祁寒择被迫做出了个近乎冒犯的举动——他强行牵住了容许的手腕，并且稍加力度，举到眼前。 伤口都没怎么出血，浅伤，但祁寒择还是皱眉。 容许不像他这么粗糙，在边缘地带生活惯了。这条伤口出现在他白嫩的手背上，已经非常突兀。 “干什么？”容许脸一红，“你要拉着我走啊？” “嗯。” 祁寒择也确实在将他强拉出去，离开了鬼屋。 他一心想着要好好给容许手背上的伤口包扎处理下，但刚来到光亮的地方，容许就要收手。 “别乱动，先跟我去找些药……” “你不怕影响不好？放开。” 容许还在挣扎，也是故意气一下祁寒择，所以将手甩开。 然而祁寒择执着到要命，又重新将他的手牵了起来，如此反复了至少三次以上。 旁边的游客们中有对小情侣，其中那个Omega生气地敲了下旁边人的脑袋—— 意思是你看看人家！这么闹都不生气，这才是模范情侣好吗！ 容许听到那边情侣在拌嘴吵架了，不禁稍微轻笑了下。 他还想再逗逗祁寒择，结果余光瞥到金玉仁也着急地跑了过来。 容许瞬间就放弃了抵抗，任由他牵着，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们都没事吗？那几个人……啊。” 金玉仁呆掉了。 他看到的是祁寒择牵着容许的手，抓得又紧又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宣誓主权。（微笑） 第21章 这么努力是为了谁，嗯？ 容许漂亮的双眸里带着种漫不经心却有压制性的气势，扫着对面的金玉仁。 他现在突然一点都不想挣扎了，任由自己“受伤”那只手乖巧温软地依在祁寒择略感粗粝的掌心，像只顺服可撸的小可爱乖猫。 祁寒择还在愣着。 他听到了金玉仁在后面询问的声音，刚想回头，却听到容许极具威胁性的低音：“别回头。” 祁寒择：“……” 他也就真的没回头，也不敢动，就这么牵着容许的手，粘在了原地。 “呃，你们……在干什么？” “看不到吗，在忙。” “……” 金玉仁被怼得找不到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但他毕竟是维安的学生，混乱之中还是很好地梳理了思绪，迅速对当下情况分析了个遍—— 于是他竟然选择无视了容许的锋芒，直接跟警卫对话。 -- 第46页 警卫们先赶来控场，稍后会有秩序官过来，将这三个犯人带走，被抢走的包也能被认领回去。 期间容许也一直没移动位置，更是没动手。 他就保持着和祁寒择牵手的姿态，不卑不亢地看着金玉仁，想看他脸皮到底能厚到什么时候。 然而他还真就低估这个金玉仁的脸皮了。 忙完一切的金玉仁竟然向他们走了过来，就像没看到他们还在牵着手一样，自然而然地将祁寒择的手臂拉住。 容许…… 容许都震惊了。 他这股气势直接转成了怒气，虽然隐忍未发，语气却也不冷不热：“你又想干什么？” “带祁同学去看下伤口，得快点止血、消炎才行。” “不用这么费心吧？” “我有认识的人就在这条街道上，那个叔叔是位很好的医生，离这里也不远。” “对了，容许同学是不是也受伤了？不然祁同学也不会这么牵着你……一起去处理下？那位叔叔人很好的。” 容许：“……” 嗯。 这个金玉仁说得太自然了，更让人火大—— 他一时竟然都难以分辨他是故意的还是真正为同学着想……祁寒择能分清吗！ “哎呀，被看穿了？对啊，小伤有什么可在意的。”容许咬牙，只微笑将手从祁寒择的掌心里抽出来，“所以我就算了，难得金同学这么费心，那就你们一起去吧，给你们创造点独处空间。” 祁寒择茫然无措地望向容许。 “看我干嘛，去啊，人家都三番两次热心邀请你了，你好意思拒绝吗？” 容许这笑容连自己都快绷不住了，他这边笑完，马上转身就要向远处走，气呼呼地走—— 身后突然重新伸过一只手，抓住了他。 和刚才一样粗粝的触感又回来了，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度，祁寒择的掌心还附着一层微微的汗。 但他抓得很坚定，比刚才更具某种魄力。 “祁同学，你不去吗？” “不。”祁寒择这个字说得也很果断，“谢谢。” “你的伤……” “我要给容许上药，失陪。” 容许有些讶然。 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祁寒择牵着走了好远，游乐场的正门都走出了。 这么多人看着他们牵手，可能都当他们是对小情侣。 而更令容许惊讶的是…… 他以为祁寒择肯定反应不过来，会跟着金玉仁傻乎乎地走。 “喂。”想到这点容许就有几分软了下来，“跟过来干嘛？” “……” “都说了是小伤，连血都没出，小孩子玩滑板车可能刮得都比这个重。”容许扫了眼手背上的红痕，“你担心什么，嗯？” “……不知道。” 就在容许想给他翻个白眼的时候，又听到祁寒择压低声音的后半句。 “我不知道。”他重复了一次，很诚实，“……想跟你走，就跟过来了。” “干嘛呀，我身上有香味？” “……”祁寒择沉默了两秒，“不跟着……你会生气。” “我不会的，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能干涉你的自由不成？” “不。”祁寒择摇摇头，“干涉吧。” “……” “是你的话，怎么干涉都行。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放不下你。” 容许心跳都再次随之停住了片刻。 他被迫将视线转到升起的绚烂气球上几秒，又怕视线将气球烫化。 “你……是不是呆子，祁寒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容许知道对祁寒择抱有期待感不对。这个家伙只是老实地遵循了种“本能”……但让他现在就意识到恐怕还是有难度。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眼睛晶亮亮地看着他。 祁寒择摇摇头。 他的神情略显复杂，似困惑，想逃开目光对视，却也忍不住重新转回，看着容许。 “总之……我应该照顾好你。” “因为是舍友？” “……” “白痴。” 容许嘟囔一句，转过身，重新走得飞快，任由祁寒择在身后追赶。 不过后续他还是找了诊所、替祁寒择先把手臂上的伤包扎好的——金玉仁都能想到的点，他容许怎么可能放过？ 但容许之后也没回公寓，而是抱着买的大包小裹回到了家里。 他吃了一大包零食，程原诧异地看着他就这么大嚼特嚼，嚼了两天。 “弟弟，你再这么吃下去要发胖了。怎么了，又有什么心事？上次的事不是帮你摆平了吗？” “我心情好，别管。” “嗯？” “在想新的作战方案。”容许顺口一答，“要是用浮游炮能直接突破、炸毁就好了，真让人火大。” 程原：“……？” ……看上去这么烦恼，是在关注远航军的战斗情况么？ 真是弟大十八变，一天一个心思，他这当哥的是完全猜不明白了。 休息日过后再返校，大家就要迎来二阶段实训课了。 这一阶段的训练课主要分为两大块，强化训练和实际演练。实际演练又称实训，就是要被派发到中央城各大主区去实习，相当重要。 强化训练倒是和一阶相似，只是运动量更大、用大家的话讲——更为“惨无人道”。 -- 第47页 而且这个分组模式，到现在还没完全定下来。 “试训？” “听说是。今天一天，极限大考验——按表现来评测谁和谁在一组。” 林乘也是刚得到的消息，转身就来屁颠屁颠地先告诉容许了。 “容哥，你放放水，我们一组啊？正好带带我……” “怎么，寒择不来考试？” “你怎么还惦记着他啊！”林乘惊呼，“不是都闹翻了三天……他再不卷铺盖就可能会被你的一众前手下追过来、一天被追杀十八次了吗！” 容许：“……” 容许还得先捂住他这张破嘴，防止他到处败坏名声。 “那叫‘战术性撤退’。你再乱讲，就先谢谢你的情报，再把你挂上名单。” 林乘：“……！” 林乘好感动，先走一步。 容许也借这机会向四周张望，宽阔如篮球场的室内训练场里聚集了不少守序学院的学生，其中…… 他远远地望到了祁寒择。 祁寒择一如既往地沉默，就在靠窗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静静坐着。 他也似乎察觉到了容许的视线，目光穿越大厅向门口这一带望来。 容许漫不经心地对上，又回避过去。 这两天祁寒择是联系了他的。 打了两次通话过来，第一次，嘱咐他不要乱碰水，记得涂药。 容许想笑。他好歹也是有着猫的血统，自体恢复力没那么弱，现在手背上都快连个印子都看不到了。 第二次，也就是昨晚。 容许问他什么事，他沉默了两秒，询问容许是否知道糖放在哪儿了。 容许告诉他在壁橱深处，厨房最上面。 这倒是不怪祁寒择。因为他喝牛奶有些时候会倒好多糖进去，一杯牛奶三四勺糖，导致糖罐早早就被他搬空了。 祁寒择怕他这么喝会喝出问题，一度藏起了他的糖罐，结果被容许很快发现。 所以容许是“为了防止糖罐被藏起来而藏起来”反击大作战，一周之内不动声色地将糖罐换了四次地方，直到他这两天不在才停下来。 容许也没问他要干什么，反正也暂时不关他的事。 “还在生气？”祁寒择还真的小心翼翼地询问，“今晚……回来吗？” “不。在忙。” “……嗯。早点休息，明早见。” 容许在忙的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祁寒择问，他可能还得想个别的说辞，可偏偏这家伙不问…… ……真的是白痴。 容许反正也没事干，憋着股淡淡的怒气，一口气肝完了他和祁寒择下一节课要用的课件。 然后他桌面上还有另一堆网址和介绍……都是关于那个人的信息。 那个人，金玉仁。 可真是抱歉，他容许的字典里就没有吃哑巴亏这一说。 可容许倒是希望能从金玉仁的身世背景中寻找到点污点，他找不到。 这个Beta就像是他之前描述的一样，过得相当平凡。 他雄父也就是大爸是维修工，小爸是普普通通的超市售货员，家里两个孩子，一个他，一个之前街道上遇到的那个、差点被拉去卖走的Omega。 ……祖上都本分，金玉仁也本分，从哪儿能黑。 算了。 容许也只能暂时作罢，关了电脑，因为熬夜差点睡过头，现在眼圈下面还有些微微发肿。 十分过分，他打算再不理祁寒择几分钟再说。 “今天一天时间，当做试训。” 这堂课的接手人是他们本届的训导员，大名陈明辉小名陈魔鬼——这人的恐怖程度堪称维安最高，他一说话，下面没人敢发一句言。 这也是位真正征战过、现在因为受伤退役回来在维安教课的老师，身上有种军人的气质，做事严苛，表现得不完美，等死吧。 “暂时没接到通知，所以按表现给你们匹配。不满意的，不合格的，出去跑三十圈再来继续。有人不满么？” “……” 大家纷纷点头，露出了“你看我们多开心啊”的典型微笑。 “十人一排，行动。” 陈Sir本人没有任何废话，依然干脆。 于是大家开始了一上午非常开心的负重训练。 容许一边行动，一边在观察祁寒择。 他特意跑到了和祁寒择一排的位置，这一排里都是Alpha，但没关系，他就是要硬上。 祁寒择还在关注着他，欲言又止。 这一上午的训练真的是堪称魔鬼统治，几乎没有任何喘息机会。 容许以前选修过这位训导员的课好几次，但即使如此，到了他的主场，还是被折腾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毕竟是Omega，即使是从小就接受过各种战斗训练的Omega，身体素质还是比血统强大的Alpha稍微弱一些。 他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那就是瞬间的反应力、判断，赌时机的爆发——但这种需要连续不断、持久训练的时候，他的身体劣势就稍微显现出来了一些。 容许放下十多斤重的沙袋，就听到个残酷的声音——“休息时间，三分钟。” 场内一片哀嚎——三分钟能干什么？去个厕所都回不来吧！ “战场上，一分钟都能定生死。快去。” -- 第48页 容许倒是同意他的话，就是略有些需要缓缓。 他稍微直起身，腰与脊背一片酸疼，不禁也下意识扶了下腰。 他穿着的训练服都已经被汗打湿了，头发也温软、湿漉漉地垂下，闪着些水光。 这样的Omega看上去更加有种弱不禁风感，混在一众Alpha中极为出众。 Alpha中也不乏有对容许动心的，毕竟容许娇小地站在这边，又生得极美，他们难免不会动其他心思，尤其是此刻看到这样的容许更是保护欲爆棚—— 但有那么几个想走过来的，愣是硬生生被无形冷风给逼退了回去。 祁寒择就站在容许后方，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冷硬如刃般，扫清了前方半个场地。 同为Alpha，就算是同学也能感受到一股血统深处的恐惧和威胁感……他们是真的不敢靠近，连看都不敢看，又溜走了。 “还好吗？” “哼。” 容许回了他一个音节，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从后面走过来了。 “……别勉强。” “干嘛，碍眼？”容许抿了下嘴，“你是觉得我不能被分到A组吗，嗯？” “不。我是……” 祁寒择不太擅长表达，也无法说出口。 他看着容许这么拼命，撑着腰站在这边，心口有种相当酸涩的感觉。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但肯定不想容许这么拼命……宁可希望容许能站在他身旁，被他完好地保护起来。 “……给你带了身衣服，给。” “谢谢。” 容许舒缓了些许。 总共就三分钟的宝贵休息时间，祁寒择还跑出去给他带了身新的、干爽些的训练服，难怪一休息人就先不见了。 但祁寒择下一个动作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直接将训练外套搭了过来，同时去扶容许的手臂。 “我都是未来的秩序官了，连穿衣服都不会？” “……别动。” 容许还有些抗拒。 他还在想要不要让祁寒择帮忙穿下外套，大庭广众……余光忽然瞥到金玉仁就在另一侧，向这边走来。 容许当即做出了决定，一秒都不到。 他猫耳一下垂了下来，揉着左手手臂，声音也娇软了几分：“寒择，好累啊，帮我穿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没错，推开与服软，都是我。（冷笑） 祁寒择：……？ 第22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面对突然这么大的转折，祁寒择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尤其是容许这个突然温软的声音，让他整颗心都跟着微微一颤，跟随化出了些水。 容许看着他……只用这么漾着盈盈清波的眼神，看着他一人。 “好。” 想到这点祁寒择就不自觉地也露出了些笑意，且比之前更明显。 他听话地替容许将新的训练服套上，扣好扣子。 “……” 后面的金玉仁望了片刻，只能当什么都没看见，将目光又转了回去。 容许冲着金玉仁的背影勾了下嘴角。 他对祁寒择的气消了不少，正好休息时间也快到了，他们又得回到之前的队列中，重新开始下一轮的对垒。 “加油，寒择。我也会加油，肯定不会输给你。” “……嗯。但你……” “但什么但。”容许用指尖轻轻戳了下祁寒择的掌心，“进入A组的话，回去给我做顿大餐，嗯？” 祁寒择还在愣着。 训导员已经吹响了哨子，集合时间到了。 容许轻快地跑开，向他挥了下手，便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之前位置。 祁寒择也回归原位，只是…… 只是刚才容许这个小动作好像戳在了他心窝一样，轻轻点出个气泡。 祁寒择忍不住按了下自己的掌心，明明力度很轻，这里却有些莫名的发烫。 …… 容许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即使训练艰苦，和他以前受过的训练相比也差不了太多，只是需要一小段时间让身体去重新适应。 而一天的试训下来，他真的从头跟到了尾。 两百多号人之中，进入A组的寥寥无几，容许做到了，而且是以相当高的成绩—— A+。 与祁寒择一样的A+，全年组唯二。 对于一个Omega来说，这简直是个奇迹。 在场那些Alpha都呆了，不过鉴于他们中很多人都累得瘫在了地上，对于依然傲然站在最前排的容许，他们根本也提不了什么质疑—— “为什么给你A+，是因为你毅力可嘉。不放弃是好精神，加油。” 训导员破天荒地给了句这种评价，随即宣布散场。 分组结果第二天就会出来，不过A组唯二的两名A+绝对会分在一起，这简直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A+？” 不过祁寒择还有些迷茫，离开训练场，他依然有些疑虑。 ……可能因为在他眼中的容许依然还停留在昔日被他救助出来的样子，而且和他平时表现出的…… “鲤鱼跳龙门呀，陈Sir看我实在太辛苦了，给的辛苦奖励。”容许反问，“怎么，觉得我不够优秀？” “不不，你一直很优秀，很……” 祁寒择笨拙表达的样子让容许忍不住噗嗤一笑。 -- 第49页 “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走。” 容许才不管自己会不会穿帮，反正偶尔展露下真正的实力，也无所谓—— 再不展露，难道又要错过同组的机会？ 他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尤其是想想可能还有金玉仁这种“竞争者”存在，那就更免谈。 A+与A+同伍，这才般配嘛！ 但容许也确实累坏了，所以毫不客气地将做饭的活全都丢给了祁寒择，尤其是美美地吃了顿心爱的大餐之后，困得简直睁不开眼，恨不得趴在桌上直接就睡。 “要去洗澡吗？” “干嘛……你抱着我去吗？” “……” 祁寒择忍俊不禁。 这个状态下的容许有几分像是喝醉了般，声音都黏黏糊糊，耍赖一样趴在桌边就是不起来。 “别在这里睡觉，凉。” “好累啊，走不动了。”容许换了个姿势，将头埋进臂弯里，“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能几秒钟内呼呼大睡，睡得香甜极了。 训练的疲劳让他腰酸背痛，身体做出了本能的调整，甚至可能会比平时睡更长的时间。 祁寒择有股冲动。 他俯身到容许身边，试探着呼唤，毫无反应。 睡着的容许乖巧极了，任由他触碰，抱起来的时候头会直接自然而然倚在他的胸口，毫无防备。 ……只是将睡熟的“舍友”抱回去、抱到床上而已。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比今天任何一个环节的训练都…… 祁寒择能明显感觉到心跳都不似自己的了，耳廓都在发烧。 他抱着容许、坐在他这边的床上，清雅的兰花香气完全、彻底地环绕着他，竟然隐隐地有些要让他突破理性的限制。 他身体都有些发烫，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了下容许的脸。 睡着的容许睫毛垂下，映出一片浅淡的阴影，整个人都像是小天使一样无暇而自然。 ……他不在的夜里，屋子里都静寂得过分，缺失了生命一般。 胸口的火烧得更炽烈了。 祁寒择深深喘息了下，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飞速收手，仓促替容许收拾了下衣服，替他盖好被子。 随即他离开了房间，再次站到了夜风中。 这股燥热更迅猛，夜风……恐怕都缓解不了。 祁寒择站了很久，还是无法平定，终究还是偷偷折返回去，从三支针剂中拿了一支。 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祁寒择闭上眼，这才渐渐随着药效将滚动的杂念压了下来。 ……他居然，对容许…… …… 容许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沉。 他爬起来，才发现昨晚连沐浴都没有便睡着了，身上一股训练后留下的汗味，赶紧先找了干净的衣服，跑去浴室。 一顿收拾，连同床单都一起扔进了洗衣机，也重新清洗了头发，他才觉得好受了些。 容许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从浴室出来，迎面正好赶上祁寒择开门。 祁寒择是去晨跑加买早餐了，像他一贯的习惯一样。 “早，寒择。我怎么在床上？你把我抱过来的吗？” “……嗯。” “谢谢。太累了，什么都不知道，没趁机对我做什么吧？” “……” “这么浪费机会？” “……” “开个玩笑，快进屋吧。我去冲牛奶了啊。” “……嗯。” 祁寒择低声应了声，匆匆进屋。 容许：“……？” 是他错觉么，今天的祁寒择怎么连目光都不敢和他对视一样，一句话下去脸就红了？ 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着急去看今天的分组结果——去晚了，训导员的电话轰炸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今天还有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什么？又改规则了？” 大家一片哗然。 昨天说的按评级等级分组居然又被改动了——重新变成了按抽签分组！ 据说是校方认为还是这样更公平些，如果都是强强联合可能会达成碾压的趋势，训练而已，更多要体现每个人的差异性多些，才好取长补短—— ——好一个取长补短！ 容许都快气死了还不能发作，只能对着办公室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他昨天的辛苦相当于全白费了、冒着露馅的风险不说，而且…… 抽签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 容许就觉得现在祈祷是没用的，果然没用。 他没抽到和祁寒择一组，而祁寒择的同组组员，居然是…… “祁同学！我们一队了，多多关照！” “……好。” 金玉仁在祁寒择旁边笑着，笑得灿烂极了。 容许也灿烂，内心灿烂地炸成了一朵烟花。 他真的是恨不得将抽签机器当场砸碎——去烧香他又不是没被强拽着去过，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容许，要不我跟老大……换换？”他的组员好巧不巧正好是弘宇，此刻正战战兢兢发问，“你是想找老大是吧，我现在就……” “不用。” “可……” “敢走一步试试。” 弘宇：“…………” 真不是他错觉！他怎么才发现容许生气起来，也这么吓人啊！ -- 第50页 ……还好那天没和容许抢吃的，不然真就死无全尸了！ 训练重新开始。 容许怨念满满，也不加掩饰，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惯常的训练都是从跑步先开始，然后是各种挑战极限的活动，例如攀爬、过障碍…… 这些是用来锻炼体能、速度的，然而对于体能本就薄弱的人来说，是项严重的考验。 尤其是体质本就比较偏弱的这位Beta，金玉仁。 金玉仁在过障碍的时候一下子没站稳，差点从沙堡上掉下去，还好祁寒择手速快，扶了他一把。 “对不起，又拖你后腿了。”金玉仁一脸歉意，他倒是真心实意地道歉，“我下次一定快点……” “别急。” “但是……” “没事。” 金玉仁无奈地笑笑，略微站着喘息了会儿。 “我……我能叫你的名字吗？因为我们一个组……” “嗯。” 祁寒择回答得都很简洁，即使如此。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隔壁传来咔嚓一声。 祁寒择：“……” 容许在另一侧，手里本来抓着根训练专供、保持平衡用的长杆的，现在长杆已经从中间折断了。 他相当幽怨地瞪了一眼祁寒择，气呼呼地将头转过去，去换新的杆子。 祁寒择：“…………” 作者有话要说： 祁寒择：……怎么办。 容许：哼！！！ 第23章 吸引注意就这么麻烦吗？ 训练课。 必须遵循章法、毫无自由发挥空间的课。 陈明辉本人也在前面监督，而且比王树才要严格得多。他那双鹰目就这么扫着，没有谁能逃脱出他的洞察。 容许本来是想了几套计划的，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发挥。 例如干扰下祁寒择他们那组、比较不过火地令他们犯些错误，然后被判定“不合适”，直接重组…… 但祁寒择可能会被连累、没拆散不说，反而挂科了。 再比如试试看，能不能从金玉仁那边下手，制造点什么“障碍”…… 容许都想好了，想派人去他父母工作地点那边稍微闹一闹，这样金玉仁就不得不赶回家……但只是赌气般想想。 金玉仁也没什么错啊！他父母也没错，怎么下得了手啊！ 容许郁闷了一上午，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他真的是越想越生气，干脆将愤怒化成动力。 障碍赛，三分零七秒，抢在祁寒择前刷新了一次记录； 动态扫描测试，连接光脑的全息系统，三百发飞盘击中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震惊全场。 庆祝音效响起，容许摘下战术手套，向祁寒择的方向扫视过去。 他的眼神里当然是带着种高傲感的，他就想看看祁寒择现在是什么反应—— 还不如不看，一看更火大。 这么多人都被他的表现所惊艳，那个祁寒择……祁寒择…… 居然没在看他！ 金玉仁似乎在训练中出了什么状况，训导员正在训斥他，将他训斥得抬不了头。 而祁寒择就站在金玉仁旁边，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对训导员说了什么。 陈明辉阴着脸，也训斥了句祁寒择，转身又去监督其他组的训练了。 金玉仁一脸沮丧，祁寒择就在旁边，似乎又安慰了他两句。 容许很火大。 但他不得不压下这股暗火，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过去，询问祁寒择怎么了。 “刚才……出了点状况。” 祁寒择指的“状况”是他们这组的动态扫描测试。 金玉仁只达成了150/300的成绩，勉强擦边及格，这就已经够令人沮丧了。 因为最后三轮是双人配合，祁寒择替他打了不少分数，结果他还手一抖，打到了祁寒择身上。 金玉仁当即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连接中断后都嘴唇发抖，反应不过来。 要知道他现在用的是虚拟发射器，如果是现实中……那这一下足以将祁寒择的背心打出血窟窿。 所以陈明辉严厉地训斥了他，直接告诉他不合格，重新将这一轮加练十次，计重大违规一次，重来。 祁寒择想试着替金玉仁说一句也被陈明辉怼了回去，告诉他再敢替金玉仁说话，一起违规，滚回家去。 “……好严格。”祁寒择也难得地给出了评判，“虽然……” “嗯，战场上你已经没命了，去和星神谈谈你的‘虽然’吧。” 容许这么说着，同时瞪着金玉仁。 金玉仁果然更难过了，眼圈直接红了，眼泪也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拖你后腿，还让你置身于危险……” “没事的。” “但是如果你真的死了……我……” “不会。都是训练。训练多了，才能预防发生危险。” 容许又狠狠地剜了祁寒择一眼。 什么意思，拆台？！ 就算是安慰队友，这语气怎么回事？ 祁寒择试图安慰金玉仁已经够让他觉得刺耳了，语气听起来还比平时要软些，什么时候“冷硬”的属性还变了，嗯？ “寒择队长，好温柔啊。”容许半开玩笑地插了句，“不然毕业别去守护和平正义了，宠物医院的医生比较适合你，你觉得呢？” -- 第51页 “……” “干嘛？你刚才是一口气把今天一整天的话都说完了吗，跟我就无话可说了？” “我……” “算了，不打扰你们了，好好安慰，三次不及格，直接被维安判出局，一起做宠物医生也挺不错的哈。” 容许说完就走，留给他们一个高冷的背影。 他走回了自己的原位，还是忍不住偷瞄了那个方向一眼—— 预想中，祁寒择可能会不知所措、还在望着他这个方向。 结果可能是休息时间太短，祁寒择居然才望了一小会儿就跑到旁边，开始重新调试机器了。 行，真行。 容许这股火是压不住了，也无处发泄，重重地砸了下手边的操纵杆—— 还砸出了一片警告音，手腕也震得直发麻。 “那个……容许啊。” “你叫我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容哥！”弘宇直接一哆嗦，战战兢兢，也是试着调节下气氛，“要不……要不真的，我去换个组吧？就算训导员他再不通融，要是遇到紧急情况……” “不用。” 容许深呼吸了几次，才少许冷静下来。 他朝祁寒择的小弟发火也没什么道理，不过也已经不想努力了—— 这个混蛋，努不努力、出不出风头根本没用，连看都没看这边！ 反而是他该改变点策略…… 祁寒择、“正义使者”是吧？那就…… 容许不得思考起一个问题，哪怕是眼下时点特别不愿意回想的问题—— 出风头无效，是不是模仿下金玉仁……反而才更有效果？ 容许气呼呼地进入了下一轮测试。 他调整思路以后发挥马上就没那么出彩了，刻意放水不说，骑个虚拟的摩托车都能撞墙，还撞了三次。 “容哥，你小心点，要挨骂了！” “那不正好吗！” 弘宇：“……？？？” 容许没理他，倒是一脸期待地望向陈明辉，满脸写着四个大字—— 快来骂我！ 看我违规了多少次，快！ 然而陈明辉只是扫了一眼他这个方向，默默将头又转向了别处。 容许：“……！” 为什么不骂？说好的严厉呢，同人不同命吗！！ 容许不甘心，又开始了一轮作死。 下一环节是平衡训练，他们需要跑过一个短短的窄桥、包括从各种断裂处跳过去。 他故意跳得慢了不说，还在后期的大断裂处故意耽搁了几秒钟—— 眼看着他就要掉下去了，弘宇一把抓住了他。 “容哥，别想不开！” 容许向着弘宇诡异一笑。 他美到令人心悸的脸上透着反派才有的邪魅，轻扬嘴角，反手抓紧了弘宇—— “和我一起，坠入深渊吧。” 弘宇：“……？！” 弘宇挣脱不开，脚下轰隆一声模拟音。 容许直接将他拖下了水，两人同时跌落到地上，旁边全是轰塌的声音。 响声再次惊动了身边的人。 陈明辉也终于向他们走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突然……” 弘宇还没说完，刚将容许扶起就看到陈明辉，手直接一抖。 “别骂容哥，是我拖累的！训导员，骂我吧！” “不，骂我。”容许赶紧抢了他的话锋，“训导员，你应该能明察秋毫吧？” 弘宇和围观的小伙伴们：“……？？？” 到底什么情况*2，怎么两个人还抢着送死？ “干得不错啊，容许。” “嗯……” “受伤了吗？” 容许一愣，摇摇头。 “没有就好，好好表现。”陈明辉嘴角挂着抹嘲讽的笑意，好像嘲笑了容许一秒又敛起，“认真点，我信任你。” 说完，陈明辉将手背到了身后，又悠然走开了。 容许：“……” 不是……这个训导员怎么回事，就不能稍微配合下吗喂！ 容许有种被看破了的感觉，气恼转身，在人群旁边看到了祁寒择。 隔着人堆，祁寒择也只能短暂地投来些目光。 他也是没有过来，脸上只露出了些笑容……看起来颇有些无奈的笑容。 容许想跟他说点什么，哨声响起了，全员重新集合。 ……他连搭话机会都没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祁寒择又回到了金玉仁身边。 ……这种无奈感又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也觉得他是装的？ 演技有这么拙劣？ 容许泄气了。 反正出风头也没用，装假想被人骂、换下安慰和关注也没用，不同组就是不同组，吸引起来难度重重。 算了！那就自生自灭，随便混过这两天吧，他已经不想努力了，想躺平。 容许自暴自弃状态，随便和弘宇一起搭档，随缘发挥。 他甚至气得不想回公寓了，赌气地想着干脆把床铺也换组、给那个金玉仁算了……这么想着的时候，状况突生。 已经是训练快结束的时间了，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就这么最后一轮大家用的是飞刀，真实的飞刀。 不知道谁的飞刀打斜，居然嗖地飞了过来，向着个正在弯腰捡东西的同学飞去。 -- 第52页 按这个轨道飞行，正好能扎中他的脖颈。 弘宇要去拦，但容许比他先一步冲了出去，速度也更快。 他眼疾手快，直接将行进中的飞刀夺了下来。 捡东西的同学才意识到，刚站起就吓出一身冷汗。 “谢谢你，容许！要不是你出手……我现在死定了啊！谢谢！” “是。所以下次警觉一点，趁你还有命。” 容许不冷不热地送回他一句，扫视全场，又训斥了那个将飞刀打歪的同学两句。 临近放学了，训导员也临时有事被叫走，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 容许走到竹筐边，将飞刀扔了进去，同时攥了下掌心，皱了下眉。 “容哥，你没事吧？” “比你强。”容许将手背起，也瞪走了赶来的弘宇，“快去把最后一组做完，别耽误我吃饭！” “哦，好。” 弘宇不明所以，只能讪讪地重新跑开，老实地重新去补交训练作业了。 容许也没再看掌心里的状况，只是将手攥紧，若无其事地将长袖子套下来几分，快步走出了训练场。 他打架打得多了，速度、反应力早都练了出来，现在作战很少有人能在近身中伤到他。 可能也是近期打出了自信、好久都没怎么受伤了，掌心忽然被刀刃划破这一下，疼痛蔓延起来，还真有些疼得神经都隐隐作跳。 ……容许微微蹙着眉，捏着掌心，刚到更衣室打算去换下衣服，迎面碰上了祁寒择和金玉仁。 金玉仁按着脚踝，祁寒择也在旁边，刚把训练服换下来。 “怎么了？” 容许其实已经瞥到金玉仁露出的脚踝处有些红肿，但还是明知故问。 “……我带他去下医务室，不小心扭到了。” “哦，自己不能走吗？” 容许问完，场内空气好像静止了几秒。 “我能。寒择同学，不用……” “去吧。”容许面色平静，“挺严重的，好好处理。” 说完，容许退出了更衣室，训练服也不想换了，就这么穿着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我还能说什么。（微笑） 第24章 我还是第一次……为你争取破例 容许一个人坐在学校北侧、幽静位置的一条长椅上。 这边靠近他们的公寓楼，穿过北门就能回去，可他不想回去。 他本来都已经按了信息，想告诉程原今晚回家去住，但是话到嘴边，信息删减了几次，就是发不出去。 最终也只问了程原，今晚回来吗？ 而他这个靠谱大哥果然也相当亲切地给他回——在忙。 “在忙”的含义在别人家大哥那里可能是有些正当含义，在程原这边就说不定是在干什么了。 容许冷哼了声，盯着屏幕半天，用没受伤的左手又默默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更烦躁了。 他将右手抽了出来。 伤口被刀刃划伤的地方不长，但有那么一寸略有些深，外层鲜血大部分凝固，但一动还是有些新鲜的血液渗出来。 他们这些有兽人血统的人，对于这种程度的伤其实处理也行，不处理也行——不处理，最多也只是再疼一段时间，自己就会慢慢愈合了。 ……容许是想赌气不回去的，但肚子相当及时地响动了两声。 吃习惯了祁寒择做的各种好吃的，回家冲麦片加牛奶反而有点咽不下去了。 算了。还能死不成？ 容许真是觉得自己狼狈，所谓动心则乱，潇洒这么久还能栽在一个不读空气的家伙身上—— 他一起身，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你干什么，追踪？” 容许有些讶然，自己警戒地将手重新背过去，接连退后了两步。 他真的是搞不懂，祁寒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去医务室了吗？ 祁寒择也是跑得比较急，能看出他喘息依然未定。 但他也看出了容许的疑虑，直接开口：“我没去。” “哦？”容许冷笑一声，“你抛下可怜的组员，自己走了？” “……也不是。”祁寒择顿了下，“找了其他人。” 正好弘宇刚忙完最后一组训练、气喘吁吁地出来，迎头就被祁寒择抓走了。 弘宇一脸莫名，现在正带着金玉仁在赶往医务室的路上。 “弘宇没跟你说多余的吧。” 祁寒择摇摇头。 “那就好。”容许继续冷笑一声，“今晚我不一定……” “手。” “……” 祁寒择也没多等，直接将容许藏在身后的手拖了出来。 他也不容反抗，望到那道血痕的时候眉心也跟着敛起，更是将容许的手腕攥紧了几分。 容许试验了两下，不敌对的情况下，挣不脱。 “什么意思，祁寒择？” 祁寒择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就拉着他往前走。 好巧不巧，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医务室今天居然关门了片刻，校医跟随出急诊去了，只剩门诊接待的医生给他们开了些消炎和止血的药水与药膏。 容许本来就累，一抵抗伤口还挣裂地疼，干脆任由他去。 他们又回到了公寓，祁寒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了清水，让容许先清洗下伤口。 -- 第53页 “不要，太冷了。” “……抱歉。这回呢？” 祁寒择又向水里添加了些热水，调成温度适中的，重新端了过来。 容许瞟了他一眼。 “不要，太疼了。” 他又换了个说法，清晰地传递着不想看到这个人的情绪，但祁寒择还是靠近了过来。 他按住了容许想挣脱的手指，带着手指一同浸入水中，同时轻声说了句：“乖。” 容许：“……” 容许白皙的面容还是跟着赤红了几分，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字。 他任由祁寒择帮他轻轻清洗了下伤口，又拎着擦干——全程都感觉不到什么疼了，诧异的成分更大。 ……祁寒择会说“乖”，前所未闻。 而祁寒择本人也没多做什么解释。 他脸上一样挂着两分不容易被发现的微红，拉了椅子让容许坐下，而他坐在另一端，像个医生一样展开了药水，药膏。 “你挺习惯处理伤口？” “不习惯。” “是吗？” “不习惯……你受伤。”祁寒择停顿了下，“怎么弄的？” “你都不知道怎么弄的，怎么知道的我受伤？” “嗅觉。有血的味道……还有感觉。”祁寒择低下头，“你在躲闪。” 祁寒择的嗅觉非常灵敏，可能比一般的Alpha还更要灵敏十余倍。 他一下就能从容许身上分辨出些许血的气味，这气味他再熟悉不过。 加上容许之前将手藏在身后这个动作，他也看得到。 所以他更不可能放心，直接扔下了金玉仁，交给弘宇，自己第一时间跟了过来。 “关心我干什么？”容许还在嘴硬，虽然气也再次消了不少，他都没想到这种细节祁寒择都能放在眼里，“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关心，是吗？” “……不。我是……” 祁寒择一紧张就说不出话了，药水都倒歪了些。 消炎药水倒在伤口上，乍一接触有种近乎腐蚀般的效果，容许顿时也忘了言辞，呼痛了声。 “很疼？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什么？” “我……轻点。” 容许气不打一处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祁寒择一眼。 但他也笑不太出，索性连痛都不忍了，故意说出来更让他着急。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屋外又来了别人。 林乘、金洋他们，每次就少不了这几个人。 “应该伤得不算严重吧，不知道他们回没回来，反正老大也不让我靠近……” “你做得还算对的。”金洋竖了下拇指，“好帮手，回头给你美言两句。” “啊？真的？” 弘宇都没搞明白他到底做什么了，只挠挠头，但还是一脸开心地将评价收下了。 他上去就要敲门，想问祁寒择在不在家。 屋内忽然传来一句类似喘息的声音。 弘宇：“……？” 他顿时就不敢敲门了。 “怎么了？” “我觉得，里面好像……” 金洋也靠近过来。 隔音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对话能从屋内传过来，加上他们的听力还都比较敏锐…… 他们清晰地听到容许在喊疼。 声音还很软糯，和平时截然不同，像是故意的、撒娇的那种声音。 “好疼啊，你轻点……” “对不起。这样呢？” “还是很疼！” “……乖。稍微忍一下，好吗？” 金洋：“……” 啊？？？ 任凭他再有勇有谋，跟随祁寒择见识过不少场面，此刻都有几分难以淡定。 “里面在干什么？”林乘在下面等得不耐烦了，好奇地刚要凑上来，就被金洋重新从台阶上推得退了下去。 “别上去，会被灭口。”金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姑且当没听到，“走，换个地方交流。” …… 不过经过这一次，容许也老实了许多。 他真是拿祁寒择没办法，认命了。 不同组而已，又不少块肉，任他发挥去吧。 ……没办法，谁让他还是真的即使与金玉仁同组、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 所以容许打算就这么坚持到训练课结束，反正也不过半个月左右的强化训练时间。 祁寒择的行动路线倒是稍微怪了些。 他要去打工，往往都是回公寓给容许准备好饭菜就直接出门，但往常都会八、九点左右就回来，现在却要更久的时间。 容许也问不出来祁寒择在干什么，问的话总会被他支支吾吾地回避过去。 容许就不问了。 反正他虽然疑惑，也觉得祁寒择不会是出去干坏事的人。 不过这种疑惑还是在某天晚上爆发了下，那天容许洗漱完，看了下表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还没听到熟悉的开门声。 他马上发起了通话，居然还没人接。 容许的心都悬起来了，他一边让自己冷静，一边又连外衣都重新套好，想出去他之前打工的那家小店先去看看…… 吱呀一声，门又打开了。 祁寒择带着一身凉气回归，看到容许在门口直接愣了下。 “怎么不好好休息，还有伤……” “你去哪儿了？” -- 第54页 “……过两天。” “嗯？”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祁寒择略微低头，“再等下，好吗。” 容许一头雾水。 不过祁寒择能平安回来已经令他松了口气，一时竟也不想深究他，只冷着脸，踩着拖鞋去将微波炉里一直热着的饭菜拿出来、扔在餐桌上了。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训练迎来了尾声，也需要一个阶段性考核。 容许这次也没怎么放水，毕竟身边还带着弘宇。 最终测试结果，他依然稳稳地拿下了个A+，连带弘宇都拿了个A。 而放眼全年组，有A+称号的又只有两个人。 容许和祁寒择一起被叫到了前方的领奖台上，他们因此而获得了单独的奖状，而且训导员也难得地表扬了他们两句。 “祁寒择一向发挥稳定。而容许……看你心情发挥，是吗？” 容许：“……” “不管怎么说，都很优秀。之后的大赛评选也有机会，加油吧。另外——” “另外，我接到了校长的说法，接下来要进行的实训，你们不抽签了，按实力分组。祁寒择，容许，你们两个一组，有异议吗？” 容许非常惊讶。 强化训练和二阶段后期的巡街实训几乎就应该是一套规则，从没听说过还能前半段抽签、后半段实地实训靠评级分组的？ 容许下意识望了眼祁寒择，而祁寒择则回了他一个相当淡却实际存在的笑容。 容许好像懂了些什么。 表彰结束后，他先单人去找了训导员。 “你不知道吗？”陈明辉顿了下，“这可是额外给你们破例，好好表现。” 他同时递过来一套资料。 容许接过来，刚看到第一行字，眼睛就被稍微刺了下。 特殊事件协助表，维安代表人，交换生祁寒择。 …… 容许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沉着一张脸，向祁寒择走去。 祁寒择老实地站在这边，冷肃的面容上竟然难得地出现了种类似窘迫的神情。 他老实到任由容许靠近，并且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捶了下。 容许是用了些力度的，真心实意想让祁寒择记住这疼。 然而祁寒择抗击打能力非常好，一声不吭。 “你是不是疯了？从哪里申请的？干嘛去做这么危险的活动啊！” “事件”其实是“案件”的另一种称呼。 维安历来有传统协助秩序官们行动，各地的秩序署和管理部门也会对维安的学生稍微开放些，只要取得临时许可。 尤其是这个“特殊事件”……指的一般都是社会上至今依然悬而未决、或者一些环节处理起来可能比较棘手的案件。 祁寒择晚上不是去打工，而是暂停了临时工作，改去申请了这个。 不为别的，只为如果他能在特殊事件中做出些贡献，学校的名声会跟着上升，学校也可以同意一些他的特殊要求。 这是他找了之前的那个接待官、还特意联系了上次军部的陈武一起推荐的结果，所以他真的成为了维安今年首例去参与实际“特殊事件”之人。 而且他还真的成功了，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帮忙在两件大案中找到了关键线索。 他只向校长提了一个要求……提完之后，校长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校长将资料递交给训导员的时候，据说陈明辉也笑了，同样意味深长。 祁寒择的要求非常简单，就一条—— ——按评级来分组，进行接下来的实训。 “你个白痴。”容许声音透着种冰寒感，“那种悬案是你能参与了的吗？出事了怎么办？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 “说啊，是不是潜入到危险的地方了？你——” “我没事的。”祁寒择终究回应，“在赤土星，危险……比这里还多。” “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啊！我管你赤土星？” 容许脱口而出。 说完他一愣，祁寒择也微微怔住了。 该说点什么的，后续却都没声音了。 两人就在窗边对视，沉默使得空气越发凝固，也增添了种…… 暧昧的气息。 容许舌头稍微打了下结。 他本该解释下是住在一起，但抬头看着比他高出一截的祁寒择，又不想说了。 夕阳的微光映在祁寒择微微泛暗的肤色上，给他冷峻、棱角分明的五官浸了层柔和感。 他的身上也散发着微微的雨后泥土气息，清新，也让人忍不住有另一种冲动——想凑近丛林，一探究竟。 容许对视着，脸上微微有些发烧。 他觉得祁寒择肯定对视坚持不过两秒就得转移视线，他就能松口气……结果没有。 祁寒择也在看他，执着地望着。 他好像比容许更出神，看得都有几分呆滞。 “你……你干什么？” “……” “给你一个数，告诉我你在想什么，1！” 容许颇有些羞耻感，他先受不了了，赶紧靠气势挽回两分。 “……啊？我在想……你真好看。” 容许傻了。 轮到他不知所措了，祁寒择也没了后续。 夕阳灼热得要命，差点将他们这个小角落直接烧穿。 -- 第55页 ……直到有人蹭蹭蹭上楼。 “老大，容哥，你们好强啊！”弘宇从楼下跑上来，开心地冲他们挥手，“今晚说好我请客吃饭啊，祝贺你们——” 容许和祁寒择同时向他望来。 弘宇：“……？！” 可怜的弘宇一瞬间先后被利刃穿心了一样，站在原地不敢动—— 怎怎怎么回事？他来请客的，为什么感觉好像乱入了什么……什么难以描述的双重杀气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弘宇：救命QAQ……！ 第25章 带你去个难度更高的地方 弘宇被吓了个半死，不过还是内心暴风式哭泣地请这两位老大吃了顿饭，带上林乘与金洋。 玩闹的气氛倒是掩盖了尴尬的气氛，不过错过的夕阳也回不来了。 容许跟着祁寒择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两人都站在黑暗一片的房子中，一时谁都没说。 “那个……” 然后开口却是同时开口，撞到了一起。 “……你先。” “我……”祁寒择这个音节停了好久，“再给你冲杯牛奶。” “嗯。” 容许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嗯”。 他有些失落，在黑暗中呼吸的时刻，还是有那么些期待祁寒择能说出不一样的话的。 ……像“你真好看”这样。 都怪弘宇，没事乱请他们吃什么饭！ 容许之后也没找到什么机会。 他甚至没怎么能靠近祁寒择，祁寒择给他冲了杯牛奶，居然还要出门。 “大半夜，你去哪里？” “出去呆一小会儿，醒醒酒。你别乱走。” “喂……” 容许还真的想追出去的，不过还是呆在了屋子里。 行吧，今天收获已经不小了。 容许先拉下了帘子，躺到了床上。他一时也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下午那个画面…… 夕阳的光芒停留在祁寒择的侧脸上，将他映照得犹如神祗。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能主动伸出手，去将呆站着的人抱住了。 容许闭上眼睛，又自己嘟囔了一句。 他实在不知道……祁寒择那句话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脱口而出？ 好看，你倒是来追啊！ 容许带着些许怨念，进入了梦乡。 之后，过了许久，祁寒择才重新返回公寓。 他带着一身夜风的温度，尽量无声地换了衣服，先去沐浴。 等他出来、静默地走进了卧室兼客厅这一侧的时候，容许已经睡熟了。 帘子从他床边垂下了一半，上面的挂钩松了。 祁寒择犹豫了片刻，还是压抑了下呼吸，走上前，替他挽起帘子。 然而当他去挽帘子的时候，就避免不了地要往容许的方向看。 容许和上次一样，可能因为喝了有安神效果的牛奶，此刻正睡得沉极了。 他今晚没有穿常规的带扣式睡衣，而是随意套了件睡袍，带一层柔软绒毛的，腰间斜斜地挽了个系带。 但是他睡得不老实，被子本来不怎么厚也被他踹开，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被子上面。 这么睡觉，可能会着凉。 祁寒择再次在这边站了片刻，还是一点点将被压住的被子抽开，翻回正面。 容许不情愿地换了个位置，也朦胧地“嗯”了一声。 他睡着的时候声音更软，尾音迷迷糊糊地拖长，可爱极了。 祁寒择目光都被他这声喘息带得更晦暗了几分。 他尽量没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将被子重新盖回容许的身上。 “好热啊……” 容许迷糊地抱怨了句，将刚盖好的薄被又踹开了。 他身体也不老实，一截长腿从浴袍下面伸出，直接重新压在了被子上。 祁寒择的身体僵了下。 月色正好，从后窗外映入些许，将本就白皙的肤色映得更为晶莹透亮。 祁寒择不自觉地凝视了片刻。 他压住了心窝中升起的燥热感，强迫自己绕开视线，伸手去重新将浴袍覆盖过来，再将被子拽回。 然而容许又翻转了下。 他的身体扭得不安分，长腿也肆意重新落下，直接将被子夹住了。 同时夹住的……还有祁寒择去拽被子边缘的手。 还不老实地蹭了两下。 祁寒择身体更加僵硬，坐在床边，一时大脑全部放空。 他得是头晕目眩了片刻，才想起抽手，从指间到掌心全部被火烫了一样，热得厉害。 软滑的感觉还停留着，就这么在心里扎了根，挥之不去。 祁寒择额上都跟着发烧了些，他喉结滚动了下，重新偷望了眼睡熟的容许—— 容许对一切全不知情。 他脸上也带着少许微红，可能是因为浴袍带软软的绒，睡得真的有些热。 他就像是一只真正沉在绒毛垫子里的三花猫，对自己盘曲的身体有多致命的吸引力……也浑然不知。 ……祁寒择又何尝不想和容许一组。 自从“朋友”的反思之后，他凝视容许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只是都偷偷的，不敢让容许知道。 此刻他也隐忍着，费了好多精神力，才控制住想重新摸摸容许的脸的冲动。 -- 第56页 随后他再次耐心替容许盖好薄被，拉好帘子，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浴室。 …… 街区实训的地点是要申报的，申报完，再由训导员和校方联合审核、和该区对应的秩序署申请，大家就可以正式开始“实习”了。 然而中央城的十个大区域，实习起来难度也是各不相同的。 正式的秩序官的工作内容包括巡街、暗访、帮附近的居民们处理些案件或者排忧解难。 维安过来实习的学生们大致也差不多，不过因为还是学生，秩序署尽量不希望他们真的被卷到什么动乱之中，最多是巡街、辅助下完成基本日常维护工作就好了。 而守序分院上报的街区也很有趣，大部分都分布在五、六区域，二三区都很少有人报名。 中央城形似盛开的花瓣，一区在正中心也是最高的地方，下面层层散开，二、三区偏低些，其次；随后是其他外延的其他区域。 四区往后，地形偏低的地方管理起来也相对简单一些，难度最高莫过于一区。 一区地势高，上下嵌套了多层；同时，市政厅、最大的集市与最繁华的街道也都汇聚在这里，人流密度大，事件多发，还对接着星坪口岸…… 这里巡街的难度比其他地方至少上升了几个指数点，对于新手而言堪称地狱级难度。 没有学生敢轻易挑战一区，也是情理之中。 陈明辉也接到了一区秩序署的通话，打算彻底将一区排除出这次实习行列，结果转头就收到了一份申请。 申请人……陈明辉扫了眼，看到熟悉的两个名字，唇边难得地浮现了抹笑意。 很明显，他并不讶异。 他只是将容许、祁寒择从训练场中暂时叫出来，简短地再重新询问了一次他们的意愿，确定一下。 “我没意见，跟回家一样自然。” “祁寒择呢？” “他跟我回家，能有什么意见呀。” 陈明辉：“……。” 祁寒择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只点了点头。 意思确实是容许要去哪里，他就陪着去哪里。 这两个人。 陈明辉深深打量了下容许，在放他们回去之前重新叫住他一次。 “怎么了，训导员？” “别惹事。”陈明辉开口，“这也是来自于部长程原的命令。” 容许：“……” 容许：“……哦。” 容许很听话，也就老实了十分钟左右吧。 他都不知道自家哥哥什么时候已经把他的老底都给掀了，难怪陈明辉老是用这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还特意过来叮嘱了句。 而他一点都不紧张，满脑子都是兴奋感—— 真有种带祁寒择回家的兴奋感。 祁寒择还不是很了解情况。 他认真地将一区的地形图打印了出来，也和秩序署通话，回来的时候看到容许一脸神秘微笑。 “……别有太大压力。” “嗯？” “署里说，别有太大压力。”祁寒择停顿了下，“尽力而为，巡街就好。” “那是当然。你想先去哪里？去花市看看，还是著名的中央第一集 市？啊，当然，新开的科技天文馆也不错……” 祁寒择：“……？” 他怎么觉得容许口中的“巡街”……近似等于“逛街”一样？ 容许也确实是带着他逛街一般，丝毫没有压力感，反而一路乘坐悬浮车，兴致勃勃。 他们穿着维安学院的制服，蓝金色徽章相当醒目。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从西往东、从南到北地逛遍这片广阔的一区，不用面面俱到，但需要留心任何风吹草动、维持街道秩序。 “寒择，那里有卖棉花糖的！我好久没吃到棉花糖了~” “学校规定……” “规定人饿死吗？”容许猫耳垂下来两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不会午饭都不让吃吧，我们可是要巡街一天啊？” 祁寒择：“……” 他还是去对街买了棉花糖带过来，最新款的棉花糖印着图形，是个软萌可爱的小粉兔子。 容许心情大好，一口咬掉了兔子耳朵，感受着甜味在嘴里化开，笑眯眯的。 “还有那边，哇，最新出的鲜榨果汁吗？用的居然是太空雪莲果……不会有人不想尝尝新东西吧？” 祁寒择：“……好。” “还有这个，快来看！”容许又发现了新的东西，招呼祁寒择过来，两眼发光。 街道边有那种合拍的机器，但却是能将虚拟背景一同拍进去、生成的，3D虚拟背景可以在机器上自主挑选。 “我们来选一个吧！”容许开开心心，蹦跳着过去一顿按键，“你喜欢什么，嗯？” 祁寒择扫视了下上面的图形，有海洋，云中城堡，还有星海、爱心等随机图形。 无论哪个，都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这机器的拍照功能似乎原本就是为了前来逛街的情侣而准备的。 “容许。我们……” “你太慢了，错过了选择机会。”容许将他的话音也一并不客气地抢了过去，“就一张啊，我来！”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星币投了进去，顺手点了那个爱心的图形。 祁寒择还想说些什么，容许已经凑近了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 第57页 成片的粉色爱心泡泡在他们身边虚拟生成，光雾一时包围了两人。 祁寒择还有些愣着。 容许温软地靠在他手臂上，抱得很近，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清雅兰花香气。 他倒是笑得很甜，还比了个V字，猫耳也蹭过来，正好蹭到他的下巴上。 祁寒择感觉被猫耳扫过的肌肤又一阵滚烫，小绒毛好像扑扑簌簌都钻进了他心里。 照片也很快打印出来了，被容许拿在手上。 照片上的两个人并列在一起，一个高大、神色僵着，另一个笑得灿烂，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 周围有些行人都向这边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同是学生，还是维安的高材生，又是挺拔冷肃的Alpha和他娇俏可爱的小Omega，简直看上去就像是相配无比、马上就可以把民政局搬过来的程度。 “你也笑笑就更好了，那么严肃干什么。”容许又打印了一张给祁寒择，推进他怀里，“拿着！收好，弄丢我肯定要找你算账！” “……” 祁寒择也没拒绝。 他捧着照片只敢扫视一秒，便将合影收进了制服内侧。 “我们还得去……” “知道。”容许舒展了下腰肢，“外围这边都差不多了，该带你见识下真正的一区了吧？” 祁寒择：“……？” “你以为到这里，旅行就结束了啊。错，大错特错——既然我们是巡街、维持秩序，是不是得去难度最高的地方走一圈？” 祁寒择不明所以，跟着点了点头。 “可别被吓到啊。” 容许挂着些神秘的微笑，好像热身运动结束了一般，拽着祁寒择下了台阶。 沿着长阶一路盘旋向下、穿过层层通路，他们行进得深入，仿佛到了另一片世界。 祁寒择目瞪口呆。 仿佛从白昼一下进入到了深夜，他的地图……都没有指示出一区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们深入到了“巷洞”之中，坑道、暗街林立，伴着潺潺的地下流水声。 这一带非但不原始，反而相当豪华。 暗处闪烁的微醺感霓虹、街角竖立的纯金战马，随处可见的滚动啤酒罐……都与地面上的景色完全不同。 这里是另一片国度。各式造型新奇的场馆错落分布，新建筑极为夺目，鳞次栉比，闪烁如鎏金海洋，旧建筑却破烂不堪，屋前还萦绕着臭气水沟，对冲感极强。 祁寒择有种错觉，这里像是用巨大的斧硬生生劈开了纵横沟壑，又将一个崭新的繁华都市嵌套入本身破旧的空壳。 “欢迎来到‘富人街’，我的世界。”容许跳到喷水池前，像是古代的贵族一样向他行了个礼，“有没有少许震撼到？没想到地下十八层居然不是地狱，是明晃晃的‘天堂’吧，嗯？” 祁寒择刚想说些什么。 水池另一侧的通路上突然有几个人看到了容许，眼前一亮。 “是容哥吗？你怎么回来啦，不上课了吗？！” “容哥，我好想你啊！” 这些年轻人激动地全冲了过来，一点也没看祁寒择，只顾将容许簇拥在其中，叽叽喳喳。 “嗯哼，你们怎么也在？看来今天注定不是什么好日子了，是吗？” “看到我心爱的阿容了，什么天都认了。”其中打首的一个Alpha更是不在意其他人眼光，直接将手环绕一圈，搭在容许肩膀上，“去维安‘深造’这么久，有没有稍微想下我，嗯？” “阿光，注意点影响。” “什么影响？” Alpha说完，才感觉到一丝凉气。 他揽着容许，半转过身，发现几步远的地方还站着另一个人。 祁寒择注视着他，目光阴冷。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 祁寒择：谁？ 第26章 想见识下什么叫“刺激”吗？ 祁寒择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他也许自己都没发觉这寒意到底有多甚，只是警戒感猛地被拉起 —— 那个阿光居然还将手环绕着容许的脖子，不在意地搂着。 “放开。” 祁寒择脱口而出，声音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用的是对敌时的声调与语气，淡漠到了极点。 而Alpha之间是有血统等级压迫的，那个阿光直接愣了愣。 他的手不自觉都缩了缩，语气还是半开玩笑的语气：“阿容，这谁啊？” “别管谁，你放手就行了。小心被人卸掉半个胳膊。” “哟。真的有人能……” 阿光没等说完，已经感到了更强的压迫力。 祁寒择沉着一张脸，直接向容许这边走来。 他贯穿了了些力度，那个阿光甚至刚抬手想防御就直接被撂开、重重地跌到水池边坐着去了。 其他人本想动，一时都被震得动不了。 压迫力太强了，他们不自觉地脚软了一片，身体都跟着颤抖了几分——祁寒择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这速度如果配上更强的爆发力，卸掉阿光的手臂……真的完全不在话下！ 而祁寒择并没有。 他只是将容许更快速地拉回到自己身边，甚至推向自己身后，用这种半保护的动作宣示所有权一般。 “容哥……这……这位大哥是谁啊？” -- 第58页 这些昔日容许的小弟们舌头都打了结。 “你们管得真宽。总之，告诉过你们别招惹了吧？想活命就别乱碰我，知不知道？” 小弟们阿光：“…………” 好像是懂了。 容哥什么时候找的对象，都不跟他们说一声的？被彻底抛弃的感觉好伤心！ 他们差点开口叫声“嫂子”，但仔细想想又不对…… 他们的容哥才是标准的Omega啊！居然有人能征服他们实力这么强的老大，得是什么等级的Alpha……！ “叫祁哥就行。”容许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正好你们都闲着，带个路吧，最近有什么麻烦事么？” “这……” “公务。再说……”容许顺势向祁寒择身边一靠，就像是拍照时一样自然而然地挽住了祁寒择的手臂，声音酥软，“有什么危险，你们祁哥都能保护我，对吧？” 众小弟：“…………” 什么？你还需要保护吗？！ 不是别用这么软的声音说话啊，好不适应……这就是……就是……恋爱吗？！ 容许才不管他们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强迫他们赶紧干活。 真是正好了，一区“富人街”这边目前的状况他们更熟，所以干脆让他们来寻找点倒霉蛋吧。 而这些小弟也真像是打猎一样，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几处。 有团伙隐藏在水路旁做不法交易，被容许和祁寒择他们抓了个正着。 他们还想跑，顷刻间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手里的违禁草叶也被装进袋子、封存起来准备上交。 另一处则是聚众打架——在这片暗街相当常见的事，但今天容许他们实习执行公务，所以算他们倒霉。 容许身后的小弟们都看呆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A团体杀出五个小混混，B团体杀出六个，结果十多个人加起来还没祁寒择一人清场得快。 祁寒择也没刻意做什么，只是在一众七零八落的人中揪出了最先挑事的两个倒霉鬼，用特殊的感应链捆住，一并带着，准备上交。 而容许…… 容许全程呼声最高，鼓掌最欢，就在旁边呐喊、助威叫好了。 “寒择你好厉害，这么快就打趴下这么多人！” “吓死我了，人这么多，要是我上的话肯定会受伤的，你也算变相保护了我呀……真棒！” 诸位小弟：“…………” 他们看着容许，观感复杂，默默觉得今天必有一方要吃药，不是容许就是他们。 而祁寒择好像也默认了容许不插手，莫不如说不插手更好些。 他也是真的怕容许受伤，有事总是第一时间将容许向身后推，自己迎上去。 效率也惊人地高，不出半天，他们就扫荡了整条主街。 该上交的上交、该上报的上报，全都忙活完，天也基本快黑了。 “祁哥……真的好厉害啊。”阿光都改口了，也不敢再造次，收敛了几分。他是这群人现任的小头目，这尊称表示他真实认可祁寒择的实力。 “不然我请你们吃饭吧？都这么久没见了，也忙了这么久，聚聚？” “行啊。”容许也没拒绝，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我们还有公务……” “那就带你们去个有乱子的地方吃饭，这怎么样？” 容许：“……？” “哎呀，去了就知道了。”阿光一脸坏笑，反正平时也没怎么正经过，“保证够乱，但我们就是去吃口东西，不乱摸不乱碰，这总行吧？” 容许：“…………？” 他可能真是有段时间没回来了，都不知道一区地下…… 居然还新开了这样的地方。 一间类似酒吧的存在，但招牌都闪着种暧昧的粉红色，内里更是软绵之音缭绕，一看就不是…… 什么正经地方。 容许黑着脸，不自主地抓紧了旁边的祁寒择，坐在吧台前。 他们这吧台还好点，但旁边那些卡座上都是来游乐的客人，而每名客人旁边基本都跟着那么一两个姿色还不错的Omega，穿着前卫而大胆，拖着客人的手臂给他们敬酒。 “阿光啊，你们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敢情还是这里的VIP会员？” “哪儿敢，家里还有一个呢。”阿光谄笑，“这不是朋友的朋友的店吗，正好在附近，而且……” “而且这里的Omega长得也确实好看，是吧？” 容许看着个几乎就穿了几个亮闪闪碎片、头上长着撮白毛的Omega从他们这边路过，不禁一阵烦躁。 他都不知道祁寒择能闻到多少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道，只一把揪住了祁寒择，强迫他望向酒吧前方，不许斜视。 “哪有，天下有比我们阿容更漂亮的Omega吗？” “这话说得倒还算客观。”容许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但少来，什么目的？” 他这几个兄弟绝对是有事，不然也不能神秘兮兮地带他来这种鬼……嗯，风俗地方。 饭菜是挺好吃的，做得都精致且贵，酒吧的酒更是不错，可惜祁寒择在，那么多新品种他也不敢喝，可惜。 “这该怎么说呢……” “还有把你难住的事情？” 阿光面露难色，凑近容许，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容许直接升起了不少问号。 -- 第59页 他放下餐盘，开始观望周围。 酒吧内的七八个卡座内都坐了客人，卡座都是半封闭的，只能看到里面一半的风情。 而酒吧还存在一条走廊，连向更深处的地方。 更深处也是包间——只是隐蔽得更好，就算传出什么声音，外面也未必知道。 富人街不是法外之地。他们要是真做出什么违反道德、法律的事，像他昔日这样的“地下秩序官”也一定会严查。 然而……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阿容。 ——小四子出事了，就在这边……和一个Omega……我们亲眼看到的。 小四子是个混称，他没什么大名，昔日一直屁颠屁颠跟着他们，倒是个老实忠厚的小青年。 而都是一起混过、打拼过的兄弟，小四子为人什么样，他们也都非常清楚。 听闻他“出轨”，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四子是有老婆的，二十岁就和老婆结了婚，老婆也是个性情温和的Omega，经常招待他们，相当好客。 而小四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多攒点钱，将来想要个孩子……他每天努力工作，谁也想不到……怎么就突然传出了这样的事？ 他们赶到的时候，还是稍微晚了一点点。 小四子倒是还有些理智，终究是忍着没标记那个Omega，但Omega的衣服也都快被他扯烂了。 他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被送到医院，后来又到署里去录口供。 知法犯法，这罪过不是一点点，就算是昔日的兄弟……大家也没法帮他，只能让他蹲在里面反省一段时间。 但蹊跷就蹊跷在小四子也不记得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头哭到了尾，只说当天他是追踪个人进到这边的，然后突然感觉像是被人从后脑打了下一样，之后大部分意识就都丧失了。 他记得朦胧地被带入房间，然后那个Omega进来，信息素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大脑…… 然后就断断续续，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老婆会不会原谅他，他不知道，但他自己都不想原谅自己——即使他还是强守着底线。 “信息素？”容许单独将阿光拖到了走廊这一带，低声询问，“确定？” “嗯。他是这么说的。” 容许没做声，但眉心打了个结。 那是真的蹊跷。 两个人一旦结婚——尤其是终生标记的情况下，此后二人的信息素会相互融合，而这两人也轻易闻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了才对。 “他招惹了谁么？” “我们也不知道他在调查什么，只是听闻……” 阿光的话暂时停住，因为看到祁寒择向这边走了过来。 “寒择，我们先出去吧，这里灯光太暗了，又热，不怎么舒服。” 祁寒择稍微看了他们一下。 他倒是没反对，只是脸也稍微再次红了些。 这是容许今天第三次拉住他的胳膊，主动挽过来。 他们这种亲昵表现……都快被其他人所默认了。 祁寒择正有些恍然，都已经要走出走廊，忽然间敏感地捕捉到了些声音。 他停下了脚步，向走廊深处望去。 “怎么了？” “你们先别动。” 像是这一下午一直进行的那样，祁寒择单人直接走了过去，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连容许都稍微诧异，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声音是从最深处的一个包厢里传出来的，有哭泣声，还有隐约的求救声。 门上了锁，但这点锁对于祁寒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祁寒择当即将门破开，看到了其中的景象。 两名客人正在撕扯一个身形薄弱的Omega，祁寒择进门时，他们正试图将他按在沙发上、嘴里塞上破布。 他们发现自己的好事被打扰，不但不害怕，反而呈现出种近乎迷乱的状态—— 他们竟然一个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另一个拎起凳子，骂骂咧咧地向祁寒择袭击过来。 “小心，寒择！” 容许从后方飞速赶来，反应极快地同样抄起门口的另一个板凳，迎击回去。 他们两个几乎是瞬间就乱入了同一战场，像在并肩训练一样—— 而这两名客人居然比那些打架的还要更难缠一些。 容许都费了些力气将其中一人压制在地，而祁寒择也将另一人按倒在沙发上，同时皱了下眉。 他们身上不但有浓烈的酒气，而且散发着相当沉重的信息素的味道。 除了他们本身刺激而难闻的味道之外，其中竟然隐隐地还隐藏了些其他味道……淡淡的、若隐若现的香气。 祁寒择的目光扫过桌面。 桌面一片狼藉，倒下的杯子里散发着烈酒气息，香气不在其中。 被压制的两个人暂时被容许的那几个小弟帮忙控制住了，他们还不怎么老实，口角流涎，嘟嘟囔囔着什么。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寒择，你那边……” 容许还没说完，一转身，目光先定住了。 他看到那个小Omega可能是被吓坏了，居然完全扑到了祁寒择怀中，呜呜地哭着。 轮到容许的眼神犀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哦豁。有意思。 -- 第60页 第27章 旅店如果只有一张床，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我不该……” 这个Omega有着兔子的血统，两只长长的白兔耳朵立在头顶，哭的时候也随之软软地垂下几分，看上去就非常可怜。 而且他长得也相当乖巧可爱，哭得梨花带雨，加上身上被撕得破破烂烂，最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祁寒择试着推了他两下，没有推开。 他只能无奈地先任由Omega这么哭着，发泄下恐惧的情绪再说……只是…… 他也感到了些类似杀气一样的存在。 祁寒择：“……” 祁寒择半转过身，看到旁边的容许一脸幽怨地瞪着他。 凛冽的杀气只是一瞬，快的像是错觉一般。 容许马上变换了姿势，将手中控制的倒霉客人一推，顺势摔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祁寒择：“……” “哎呀，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好疼。” 容许真是不客气，摔倒，却优雅。 他还特意绕开了那堆倾倒的啤酒饮料，不偏不倚地找了个干净地方摔的，显然这沙发也柔软得很，扭不到什么。 祁寒择将那个兔子Omega用力推了一次，让他先自己冷静片刻，向容许走来。 他倒是将容许扶了起来，轻声问了句：“没事吧？” “有事。”容许哼了声，“你肯定满身都是其他Omega的味道，脏死了。” 祁寒择：“……” “老大，你……” 门外的小弟刚喊了一句，就被容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没事就好，我们在外面等你。” 小弟们也不敢靠近，赶紧匆忙押住了那两名客人。 “熊崽子，知道我们是谁么？连我们你都敢得罪？” “不就玩了你们一个卑贱的Omega吗？来这种地方不是来卖的，那是干什么？又当又立，呸！” “你给我老实点！”阿光上去不客气地打了说话的客人一拳，让他暂且闭嘴，“在我们地盘上还敢撒野，不关你个十天八天都算你轻的！” “你们完蛋了，我们家大少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两名客人还不老实，迷迷糊糊，嘟嘟囔囔，被押送走了。 容许被祁寒择扶着，稍微看了这两名客人一眼。 但他才不管这两名客人什么来历，他自己还大有来头呢，怕他个头。 他此刻倒是半带恼怒地在祁寒择的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强迫祁寒择抬头，和他对视。 “你来晚了三秒钟。下次要快点过来扶我，知道吗？” 祁寒择：“……嗯。知道。” “哼。” 容许这才算心情稍微缓解了些，本想放手，斜眼又瞥到那名Omega已经走了过来。 他索性就靠在祁寒择旁边了，冷眼看着。 “那个……还是谢谢你们的帮助，对不起，刚才太害怕了。” “没关系，我扭了下脚，也挺害怕的。” 兔子Omega：“……” 兔子Omega：“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会……” 这只兔子Omega名叫白嘉，也是这里的新人，还没做上几天。 兔族的Omega一般生崽都比较多，白嘉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家里实在是快要揭不开锅了，没办法。 这家风俗店看他长得乖巧，觉得他可能会满足一些特定客人的喜好，所以给他开了个相当高的价格。 贫困让他心动，所以明知道有风险，还是偷偷地来了。 但是店长承诺，他们是合法经营，最多只是陪客人喝喝酒、可能能允许一定程度的动手动脚……但其他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 何况一些小动作，给的小费也挺多，白嘉最开始相当害怕加不适应，但为了钱还是含泪忍了下来。 今天……他本以为也一样的。 今天早些时候，店长特意亲自派他去与那两个客人见面，并将他送去了最深处的包厢。 ——客人身份尊贵，千万不要得罪人，有什么委屈都受着，要好好表现。 白嘉不明所以，只能战战兢兢地答应下来。 他知道，来这边的客人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任意换一个过来……他都得罪不起，何况这次还是店长钦点的人物。 客人们来了，就两个人，一看大腹便便的样子就像是两个商人。 白嘉局促不安，还是尽量赔着笑脸，按照一贯的做法……多多向他们敬酒。 可最开始客人们还只是喝酒调戏他，渐渐就放开了，调戏也突然换了个方向。 当白嘉觉察到哪里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坏笑着，将他按在沙发上了。 他呼救，但是房间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了，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听到他的呼救。 那两个客人都是Alpha，释放了超级强烈且浓郁的信息素，呛得他泪水直流，根本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看着外衣都被扯开，肌肤也被撕出血痕。 他都已经绝望、近乎放弃了，结果门却突然被破开。 祁寒择就像是救星一样出现了，他吓得什么都顾不上……只顾抱着祁寒择哭去了。 ……也没注意到，那边还站着另一位Omega，冷冰冰地看着他。 “那个……真的是对不起！”白嘉再次鞠躬，向两人道歉，还带着哭红的眼圈，“都怪我没有好好设防，要是早知道……” -- 第61页 “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白嘉一愣，摇摇头。 “多半是不知道从哪里刚来中央城的登徒子。”容许嗤笑，“这种人我见多了，第一次来地下‘富人街’这种地方，就想浪荡……不狠狠教训他们几次，都不带长眼的。” “你……常来？” “怎么可能。”容许面对祁寒择的疑惑，马上话锋一转，声音也随之变得柔软了几分，快和白嘉有一拼，“我也是听闻呀，我一个Omega敢常来这种地方，岂不是会被他们撕成碎片……多吓人啊？” 祁寒择：“……” 白嘉：“呃……” 反正白嘉刚才明明是看到容许把其中一人不出三秒就给按在沙发上的，可能是错觉吧。 不过祁寒择好像不在意这些，只是眼里带了两分笑意，深深看了眼容许。 “……干嘛？干嘛这么看我？” “没事。你没事就好。” 祁寒择又转向旁边的白嘉，询问了另一句：“他们做什么……特殊的事了吗？” 白嘉再次一愣。 “特殊的，其他客人没有的事。有么？” “喝酒，抽烟……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 白嘉在努力回忆了，但是目前阶段好像没太大进展。 “好。” 秩序署的人也接到通知来了，祁寒择就不再询问，还得和容许一起去登记下，转述下刚才发生的情况。 白嘉一直想感谢他们，都被祁寒择婉拒了。 没办法，他最终坚持要到了祁寒择的泡泡通讯号码，说什么都至少要给他们准备份亲手做的谢礼才行。 “以后……别来这里了。” “嗯，不来了，换个工作……谢谢你们！” 分别的时候白嘉已经恢复了些活力，向他们摆摆手，快速跑入了街道深处。 容许望着白嘉的背影，重新哼了一声。 “你给他号码的时候，倒是挺爽快的啊，祁同学。” “……对不起。” 祁寒择知道容许在讽刺他开学时候迟迟没给通讯号码的事，他也无言以对，只能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容许瞥了他一眼，“已经半夜了，给你身边另一位可怜的Omega找个地方住吧？” 调查是后续秩序署的事，理论上讲跟维安的学生无关，他们已经算是帮了大忙，今天的表现足以能换枚特殊勋章嘉奖了，甚至还能拿笔不小的院系奖学金。 而他们这一顿忙碌，到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就连旅店很多都已经打烊。 他们的公寓在维安学院附近，要从这里过去，恐怕到公寓都得半夜两点多了，第二天早上五六点起来巡街是百分之一百赶不上的。 “不然，你先回家……” “你是想让我也带你回家？好呀，我倒是不介意，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见下我的哥哥……凌晨一点？” 祁寒择：“……” 祁寒择沉默了，窘迫到无法发言。 他无所适从，只能稍微低下头，凝视了会儿地面。 容许暗自发笑。 他倒是挺喜欢这种状态的祁寒择，调侃一下就禁不住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于是他打算再多欺负他两下，悄悄抽出手机，手速极快发了两句话给特定的地方。 “走吧，我给你安排住处。” 容许倒是对这一带的地形相当熟悉了，莫不如说他从小就在这里摸爬滚打，这里就是他半个故乡。 此刻还预留着开门位置的就只有街角那一家旅店，老板还是刚被容许信息给吵醒的，面带恐惧、披了件外衣就忙不迭地过来给他们开门了。 “应该还能腾出来地方住吧，嗯？” “能是能，可这也太突然……” 店老板也相当为难，容许又没预约，还突然带了个人过来。 “我……我勉强能给你们找两间空房间，收拾一下……” “勉强？” 容许抛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 “不、不勉强！”店老板整个人都吓醒了，仿佛重新回到了容许统治时代的噩梦中，“两间，马上安排……”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容许将店老板单独拖到一边，“真的很勉强，只能腾出一间，对吧？” 店老板：“是……啊？？？” “你听到了吗，寒择，就剩一间房间了，怎么办？”容许向旁边的祁寒择眨眨眼，“要不勉强下，和我合住？” 祁寒择：“……” 这不是祁寒择沉默的问题。 是个人估计都得呆愣片刻——孤A寡O的，这样好吗？ 虽说祁寒择和容许平时就是住在一间公寓里的……但那不一样，至少公寓里有两张床可以住。 现在到旅店这边……是实打实的只有一张双人床，意味着两个人要想睡觉，就要睡到同一张床上。 “其实……” 容许又丢给要开口的店老板一个眼神，硬生生将他后半句话又给吓得吞回去了。 “是啊，好巧……我们家店里就剩一个房间了，真巧。”老板擦着冷汗，“马上给你们安排，稍等啊！” 说完，他逃命一般去前台登记了。 “行吗？将就一晚上，不算委屈你吧？” 容许转头对祁寒择就换了副面孔，笑靥如花。 他笑得倒是勾心动魄，在昏暗的灯光下都显得美极了。 -- 第62页 祁寒择不敢应对，重新低下了头。 他的掌心都微微出了些汗，竟然比之前面对所有麻烦事、甚至需要打架时都要慌张。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去睡大街，和睡我身边，选一个？ 祁寒择：…… 第28章 这是另一种考验 房间很快就整理好了，也给他们开好了。 这是间相当标准的双人间，而且还是这家旅店内比较好的一间，屋内温暖，还带着个壁炉，床铺也柔软异常，所有东西都是刚换的、崭新到发光的。 容许都进去转了一圈了，就只有祁寒择还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 容许怀疑，他要是招呼一声，祁寒择可能要在那边挂到第二天清早。 “你怕什么呀？” “有件事……得说明。” “请说？” “……我……是Alpha，对不起。”祁寒择低头，又将目光凝在了地毯上，“我们还是……” 后面的话他又说不下去了。 容许再次又好气又好笑。 “怕什么，我一个Omega都不怕，还能让你吃亏？” “……” “开个玩笑。”容许大咧咧往床边一坐，“你也知道我和正常的Omega不太一样，对吧？” 容许指的还是他有身体缺陷这件事。 他是雄性三花猫的血统，可能百万里挑一，少之又少，是幸运又是不幸。 幸运的是从小到大，他还没闻到过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当然后来的祁寒择除外——这让他基本活在不受干扰的世界，就算身形比Alpha娇小，也可以轻松和他们对抗。 所以容许不断修炼自己、从最擅长的速度和精准度下手，不受信息素的干扰让他如鱼得水，打趴了无数仗势欺人的家伙。 然而不幸也同源——他自己也产生不了信息素。 医院也对此没有什么办法。容许就像是长不开一样，没有经历过将其他人折磨得神乎其神的易感期，倒是也不用为自己会被其他人带起易感期而担心了。 祁寒择略带惊异地看着他。 “你说你……” “对，我产生不了信息素，你也不用担心被吸引，怕什么呀。”容许柔柔地笑着，相当不在乎，“就算睡一张床就能怎样，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他以为这话能让祁寒择放心，结果发现不对。 祁寒择看他的眼神好像更深邃了，诧异几乎写了他满脸。 “你产生不了……” “干嘛？我有缺陷这种事还用强调两次吗？”容许顿了下，“还是说……你歧视我，像他们一样？” “没……没有。只……” “你歧视我。” 容许声音都低落下来，眼里光芒少许下降，雾气盈盈。 他这幅模样的冲击力可比之前的兔子Omega白嘉要有杀伤力多了，漂亮的人眼神落寞，窗外街景好像都随之黯淡了。 祁寒择心底一下就软成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小声说：“……我不提了。” “嗯。”容许转为笑容，“快去洗漱，累坏了。” “……” 祁寒择只能听话，默默地先进了浴室。 不过他洗得很快，好像始终被团看不懂的迷雾笼罩一样，默默穿了原来的衣服就出来，退到了房间的一角。 容许略带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特意提醒了他一句：“那我进浴室啦。” “嗯。” 祁寒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没有看这个方向。 这块石头。 容许也有些郁闷。 他关好浴室门，似乎还能从潮湿的地面、墙壁上感到些残留的信息素味道。 他轻轻吸了口，又好像短暂地置身于雨后森林之中。 ……而他也就更平添了几分惆怅。 唉。为什么他产生不了信息素呢？ 如果他是个健全的Omega……例如那种萌萌的其他小猫，擦身而过都能留下些奶糖啊、牛奶啊这种甜甜的味道，一定更吸引人吧？ 那样的话，他倒是很有自信，肯定会天天没事就在祁寒择身旁蹭来蹭去，不信他真的能忍住……他可是个健全的Alpha。 容许无奈地轻叹一声。 他脱光衣服，有些微微的寒冷。 而他去拿挂在墙壁上的喷头……一下子，喷头中突然涌出大量的水，猝不及防，喷了他一身。 水花压力非常大，冰凉的水不受控制，连叠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衣服都喷湿了。 容许被冰凉刺激到了下，微弱地惊呼了声，手忙脚乱地想关掉喷头——结果关不掉。 这可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也绝非算计。 “怎么了？” 祁寒择闻声赶来，在外面敲了敲玻璃门。 “别进来……啊！” 容许越是想挡住自己，越是忙乱。 尤其是地面根本就不防滑，他一脚踩在湿滑的地砖上，差点撞到浴室门边…… 浴室门被猛地拉开了。 “没事吧？摔到哪儿了？” 祁寒择眼疾手快将容许扶起，只顾着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还好，头上、脖颈间……倒是都没有。 “还好，没撞到。” 容许松了口气，他倒是得感谢祁寒择——这家伙反应速度真快，所以他现在没撞到硬的地方，安然无恙。 -- 第63页 嗯，除了撞到了他身上。 “真的没受伤？” 祁寒择似乎还不完全确定，轻摸了下容许的肩膀处。 肩膀处有些微微的印子，但不是磕碰，是刚才水流稍微激了下的地方。 容许的皮肤很细嫩，虽然毫无痛感，也能留下淡淡的一点痕迹。 “疼吗？” 哪怕都不算是伤，祁寒择也跟着疼了下，忍不住继续轻揉。 “哪里？” 容许都跟着诧异，他毫无察觉，只是被他指尖的触感带得从肩头传来微微一阵酥软感…… 尤其是意识到自己光着的时候。 容许一下清醒过来，蜷成了一团，重新惊叫了声。 “嗯？” 祁寒择还没反应过来。 “别……别看我！” “怎……” 祁寒择才意识到。 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也才意识到……容许还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就这么被他扶了起来，还因为心脏揪紧、几乎就是将他抱在了怀中。 “别过来……转过去，浴巾给我！” 容许半蹲在地上，都没地方躲藏了，此刻的惊慌无措才更像个真正的Omega。 “对不起。” 祁寒择也比任何时刻都慌，道歉都说不成型，赶紧转过脸，想揪起制服发现又是湿的。 他去拽浴巾，差点把自己都拽得脚步踉跄了下，但还是手忙脚乱、闭着眼递了过去。 他也闭着眼退了出去，一路闭着眼，撞到门口的柜橱上，一阵头晕眼花。 “……” 许久之后，容许才重新从浴室里走出。 这个时间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祁寒择还闭着眼，一直就没睁开过，靠在刚才的柜橱之前。 听到容许走出，他还微微颤了下，将脸又转向大门方向几分。 “好了，睁开吧。”容许的声音听上去倒没刚才紧张了，“我穿了东西的。” “……” “睁开吧，还能吃了你？” 祁寒择被迫睁开了眼。 容许将两大块宽大的浴巾都披在了身上，恨恨地瞪着他。 祁寒择只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将目光转到了别处。 他在这边杵着，神似罚站。 “睡觉啊，明早不去巡街了？” “……嗯。” “干嘛，上个床还用我邀请你？” 容许都坐到床边上了，又飘过来一记眼刀。 他都将柜橱里备用的另一条被子抱了过来铺好，结果发现这个祁寒择又走到了沙发边。 “我……在这边就好。” “不怕着凉？” 祁寒择摇了摇头。 容许生气——他又没说看光了需要祁寒择负责还是怎样，这是在干什么！ 他抱着那床被子气呼呼地走过来，将被子摔在了祁寒择身边。 祁寒择像刚才一样沉默，只不过这次是坐在沙发上，身躯在夜色中犹如钢铁岩石般坚硬。 容许看了看他。 ……不然说人长得好看还真是种资本。也就是祁寒择的冷峻太过吸引人，合拢的薄唇都带着种禁.欲的气息，反而让人想靠近。 这是种致命的吸引力。越是冷硬，越想看他失控、发狂时的样子……想看他真正红了眼睛、呼吸急促的样子，将冰冷的壳全部碾碎。 哼，反正都看光了。 容许抬脚，向沙发走去。 祁寒择被他忽然凑近吓了一跳，向沙发边缘拉开些距离。 但拉开的距离还不够。 容许的手贴在他的手臂内侧，拎着他的衬衫一角弹着玩，似笑非笑。 “寒择。我摔疼了。” “……” “再帮我揉两下，好不好？” 祁寒择倏然起身。 容许没成想他会有这种动作，反而被吓了一跳。 他也跟随站起，肩膀却被猛地按住，巨大的压力令他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别动。” 祁寒择的声音似乎被夜色浸染了些许，带着种莫名的沙哑感。 这是来自顶级Alpha的血脉压制力，就连容许一时也感到了些摄人的气息。 他们之间保持这种状态，大约保持了几十秒。 “……回去睡吧。” “你……” “我会伤害到你。去睡吧。” 祁寒择的话中带着种无法抗拒的力度，和平时判若两人。 容许无奈，愤恨且高冷地重新望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束缚，向床边走去。 他赌气将被子套在了头顶，还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 祁寒择揉了下仍在跳疼的太阳穴。 他也躺回了沙发上，但即使盖上被子，依然久久地睁着眼睛。 被子上有种萦绕的兰花清香，甜味就像小猫尾巴一样，依然在他胸口轻轻撩动。 ……他没把抑制剂带出来，真的是个天大的错误。 …… 次日。 那个店老板笑脸免费请他们吃了早饭，笑脸相送，还用古怪的语气询问他们睡得好吗？ 尤其是还偷偷将容许拉到了一旁，重新问了一次。 “好，非常好。” 容许还能怎么答，余光瞥到祁寒择一言不发，已经站到了门口，更是有种无端的烦躁感。 -- 第64页 早上起来之后，这个祁寒择就有意无意地在和他保持着距离，本就沉默，现在更是连话都没说两句。 “那你……你需不需要些什么补救措施啊？” “什么措施？” 容许是真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店老板则是一愣，表情更古怪，叹口气，来了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什么啊？” 店老板倒是转身，顷刻间，往他手里塞了一小盒药。 容许一脸莫名。 不过他将药物盒子翻到了底面，看到说明的一刻顿时一愣，随即满脸通红。 “应急措施。你们还在上学，虽说也不是不可以结婚，但结婚带着个孩子也是麻烦事——” “你想什么呢？我看上去像是会怀孕的人吗，嗯？” 店老板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马上摇头，说不像，不像。 心中却腹诽是不像，看你们这两人的综合实力感觉，就算生个崽崽，搞不好刚会走路就能用拳头拆墙。 “……走了。谢谢款待。” 容许也不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人，至少还多付了一倍的住宿费，去追赶前方的祁寒择了。 今天的巡街来得尤其寂寞，主要体现在昨天距离拉得很近，今天却很远。 祁寒择就真的像是在执行公务一样，只有在遇到麻烦事时才体现出与平时无二的热忱。 他帮一个倒地的人修好了机动车，将迷路的孩子带去了秩序署，成功联系到了父母，又平息了两、三起小的纷争。 容许就在他身后跟着逛，倒像是个真正打下手、来逛街的人。 他倒是乐得不插手，可也时不时想插言两句，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人啊这是。难得给了他一次“同床共枕”、好好拉近些距离的机会，怎么反而这么冷淡！ 容许也有些郁闷，有些生气，他想看看祁寒择到底能跟他“冷战”到什么时候。 他愣是连午饭都没吃，越逛越委屈，最后索性站在街角不动了。 祁寒择刚去忙完另一件小麻烦事，转头看着沉默站着的容许，愣了愣。 “意志力坚定的巡街使大人都不需要吃午饭的吗，嗯？我没事，干脆一直逛到深夜吧，反正我也没干什么。” “……” 祁寒择是苦笑了下，想说些什么。 身后小巷里忽然又传来声叫喊，声音听着还莫名有些耳熟，连呼救声都差不多。 祁寒择一愣，直接先冲了过去。 容许：“……”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真巧。（微笑） 第29章 你是真的能见义勇为啊 “救命！救命啊，放开我！” “我又不认识你们，放开我……！” 兔子Omega，那个白嘉正在另一侧，苦苦和四、五个人纠缠。 他今天倒是没去风俗店上班，但也不能不工作，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 所以他拖着个小推车，将母亲做的松饼拿出来卖一些……结果正遇上了这群人。 这几个人都是西装西裤的打扮、戴着墨镜，块头也不小，看起来就来者不善。 尤其打首的那个，看起来更是不善。 “你试试看再喊两声，小兔子。”打首的人冷笑，直接伸手过来捏住白嘉的嘴，狠狠拍了下。 白嘉不敢大声，半扇脸都出现了红印子。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卑贱的Omega敢在我面前动手，还敢呼救，嗯？昨晚把我手下的人送进去的，就是你么？” 白嘉还是不敢说话，眼神惊恐极了。 来人叫屈高浪，确实不是这一带的人。 他的家族相当有势力，在中央城扎根了短短三、五年，就已经成为了实力雄厚的后起之秀，这种风气自然养成了他骄纵的脾气。 他刚从外星系过来，来中央城度度假，听闻“富人街”这一带有不少好玩的，所以起了兴致，过来看看。 家里有钱，他玩弄的Omega也不在少数，还是第一次在个风俗店的兔子身上翻了船。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他屈高浪什么身份，也不出来打听打听，居然敢把他手下的人送进去？ 他一边暗自安排人去“通融”，一边很快找到了店长，威逼利诱之下，店长连兔子家在哪里、有几口人都供了出来。 所以屈高浪也不客气，直接奔着他就来了。 周围的小摊贩们见势不妙，东西都不要了，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白嘉越发绝望，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来人，给他带走。”屈高浪摆摆手，揉搓了下白嘉的脸蛋，冷笑一声，“带去给兄弟们玩玩，让他知道下什么叫得罪人的下场。还没人敢在我头上动土——” “放开他。” 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屈高浪都不抬头，看了祁寒择一眼就笑了。 他身边的保镖们个顶个的都是人才，一把好手，就算有这种主动过来找死的，他又怕过谁？ 保镖们也心领神会，直接走过去两个。 然而下一秒，街道上直接传开清脆的骨折声。 屈高浪这才不可思议般，睁大了些眼睛。 他几乎没看清这个来人是怎么出的手，只看到他的那两名身高体壮的保镖一人一个，抱着手臂倒了下去—— 也看清了祁寒择身上的蓝灰色制服，还有闪耀的徽章。 -- 第65页 “维安的学生？” 祁寒择不回答。 “放开他。”他只重复了这一句。 “啊，昨天的哥哥！”白嘉倒是惊喜地喊了声，“我是……”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怯懦地扫了屈高浪一眼，又闭上了嘴。 但也晚了。 “你就是昨天那个搅局的？” 屈高浪心情更不好了，脸色阴晴不定。 他从店长那边也听闻，昨天是有个狠茬，维安的……指的就是这个人么？ 他又注意到祁寒择的肤色，脸上露出了些鄙夷之意。 “赤土星来的啊。维安什么时候开始收破烂了，你这种人都要？” “难怪敢动我的人。‘高昌’的名号还没在赤土星传开吧？一群野蛮人，看来不懂点教训……” 屈高浪虽然说着，但也后退了两步。 他看到祁寒择又向前靠近了些，连他手下最能打的人都自发、忌惮地跟着他一起退后。 “无论怎样。”祁寒择一字一顿，“这是中央城，我们在巡街。再惹事，不会留情。” “……” 屈高浪扫视了眼，忽然哈哈笑了两声。 “行，真行啊。赤土星是吧，你等着，一星期之内，动不了你算我没本事，把这话给我记住了！” “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走！” 说完，屈高浪转身就跑。 这个纸老虎在跑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哎哟了一声，捂住了脑袋。 一块尖锐的石头从高墙边射来，精准地将他的头皮刮开，鲜血直流。 “谁，站出来！” 屈高浪都没看到人，然而就在他龇牙咧嘴转向另一个方向时，他的耳边又呼啸了声—— 又一块石子划过，他的耳朵也刮开了道口子。 “真特么晦气！” 屈高浪气死了，然而也有些害怕，这条“富人街”怎么回事？闹鬼了，还是中邪了？ 他不敢逗留，毕竟他自己什么也不是，所以招呼保镖们赶紧上车，一溜烟溜了出去。 容许冷笑一声，才收了手里的“暗器”，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在附近停住，看到祁寒择又伸手去扶那个白嘉，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干咳了两声。 祁寒择伸出的手就这么尴尬地悬在半空，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谢谢你，你叫祁寒择是吗？被你搭救两次了……真的很感谢你！” “怎么回事？” 白嘉这次倒是没哭，安心了不少，大致将被缠上的事对祁寒择描述了几句。 寥寥几句，祁寒择已经清楚，所以稍微皱了下眉。 “别出现，也别回家。带家人转移，不安全。” “啊？啊……好的！” 白嘉一脸莫名，不知道祁寒择从哪里下的论断，还是点头。 “你挺熟练啊，常打劫？”容许在旁边插了句。 “……” 祁寒择低下头，脸上一瞬间有种被刺伤的神情。 “……” 容许也有些许后悔，虽然不是他的本意。 他只是有些生气这个祁寒择怎么每次都能精准救美，前有金玉仁，后有白嘉，但话出口却好像和大众眼中“赤土星”的偏见有些重合了。 他刚才倒还气不过、出手教训了那个大放厥词的屈高浪，现在反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我……我没什么好感谢的，请你们吃点东西吧？” 白嘉想给他们拿家里刚做的松饼当谢礼，但祁寒择执意不收。 “请啊，快点。”容许冷笑，“来者不拒，应该的。” 他发话，祁寒择才不敢拒绝。 所以他们两个跟随白嘉来到旁边一家很小的饭店，简单地点了点东西。 容许可不是简单点，赌气一样点了一大桌汤汤水水，也不管能不能吃完，他们说话，他就大口狂吃，听他们说话。 “说起来……最近还是有些乱的。”白嘉心有余悸，“听闻这里原来的那个统领，他去上课，所以……” “上课？” 祁寒择这句反问还没结束，就听到容许在旁边呛了口汤。 他还下意识地伸手，去拍了拍容许的后背。 “……啊，不知道去哪里上课了。那个人也相当了不起啊，当年一个人打平了整片街区，所有的混混都不敢出门了，犯罪率都下降了好多……” “……他也是中央城十个区之中唯一被封以‘地下秩序官’称号的人，这可是上面公认的。听说他获得这称号的时候才多少岁……不到十八？破格录取……自古天才出少年啊，很难想象和我是同辈的人，而且好像还是个Omega……” “同样是Omega，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唉。我真想以他为榜样，可惜……” 容许刚呛了口汤，又被饼噎住了。 他倒是真想给白嘉嘴里塞块烤饼，让他赶紧吃饭，别说了。 “……你怎么了，慢点。” 祁寒择相当无奈，重新给容许顺了下后背。 显然他还没察觉，只是跟随点了点头：“Omega中也有很强的人，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很了不起。” “……然后他现在去上课了，这边可能又有些风吹草动，不过有他那些手下在，其实也还好。” “不过……” 白嘉暂时停住了，脸上出现了种其他神色。 -- 第66页 祁寒择读懂了他的为难，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的。算是怪事发生吧？” “前几天，那个风俗店就发生过怪事，还有……” 白嘉也没停下，一口气直接说了下去。 除了小四子的事，还有那么一两件他知道的怪事。 其一，是他家附近的事。 有个他认识已久的叔叔，是个温和的山猫Alpha，也是个好人。 然而这个叔叔前两天说是去参加婚礼，却迟迟没有回家。 家人们心急如焚，秩序署联合出动去寻人，最终在一个赌博场所找到了他。 说起来奇怪，这个叔叔平时什么不良癖好也没有，找到他的时候他瑟瑟发抖，双目无神，一直躲避着其他人，到现在还有些言语不清，在医院留院观察。 遇到了“袭击”，这似乎是他唯一记得的事。 医院的检查结果他就不知道了，他还是平民，了解不到更深的事，只是一时间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这件事，恐慌的情绪传播起来。 还有一件。 另一件的相关人更奇怪，都不是这儿的居民。 他只是一个人来这边做生意的，进了货再回到临近的星系，结果被人发现躺在大街上，赤身裸体。 他可不像小四子那么幸运，被发现的时候……身下还压着个Omega。 Omega浑身都是被啃咬和挠出的痕迹，已经昏了过去，可见此前遭受过什么非人的遭遇。 而且Omega还被终生标记了——这简直就是无法收场。 据说那位商人Alpha被关了起来，后续被判刑是肯定的，只是Omega的心理阴影估计很难消除了……以及以后怎么生活还不知道。 祁寒择听得眉头都无意识地皱了起来。 “相当巧合，他也被袭击了？”容许也不喝汤了，懒懒地问了句。 白嘉苦笑了下，点点头。 “没检查出其他异常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等传到我这边的时候，可能版本都变了几次……大家只觉得他们都好可怜啊，不知道得罪了谁……” 容许望了眼祁寒择。 “你怎么看？” “……” 祁寒择暂时没有发言，又陷入沉默中。 “喂，白嘉。”容许也转了回来，“你在风俗店的时候，有见过其他可疑的人吗？” 白嘉摇头。 “有其他客人逾规、对你动手动脚吗？” 白嘉还是摇摇头。 “那就无聊了呀。” 容许不是说没人欺负他无聊，只是单纯觉得有些可惜，懒懒地向椅背上一躺。 不过有人在他昔日的地盘上撒野，他终归还是不爽的，所以尽管校方有规定不让出手……校方，又怎样？ 他已经玩起了手机，顺便联系了林乘，想看看这位昔日手下对这些“传闻”感不感兴趣了。 林乘倒是很快地回复了他—— 林乘：这肯定不是得罪了人的案件，老大。 容许：你知道就好。 林乘：OK。 容许颇感欣慰。 他收起手机，继续大吃特吃起来——毕竟真的饿坏了。 祁寒择一直若有所思。 快要结账的时候，容许将他们留在了这边，自己说要去散步一下，短暂地离开了位置。 “啊，你一个人去散步？小心——” 祁寒择拦住了要追出去的白嘉。 他倒是有别的挂心的事。 “啊……？” 白嘉一愣，都没想到祁寒择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天晚上。他们出去过？” 白嘉迷惑极了。 他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还真有过。 那两位客人在被他劝酒的中途，曾经短暂地离开过一次。 他们进了卫生间，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反正过了一小会儿才重新回来。 白嘉之后也去了趟卫生间。 他也没发现什么太大的异常，只是…… “只是？” “硬要说的话……好像是……有什么气味吧。”白嘉努力回忆了下，“有种说不上来……但是挺香的味道。” 白嘉当然没有注意，因为他以为那是那两个客人身上喷的香水，抑或是沾染了其他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但是现在想来，那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就萦绕在卫生间中，确实好像有点异状。 ……硬说的话，有几分令人不舒服，有点晕。 祁寒择目光稍微暗了几分。 “知道了。” 他这么说。 “嗯？嗯。”白嘉不明所以，只是重复叮嘱了句：“你们也要小心啊，今天那个人，好像对你们‘赤土星’……” “没事。” 祁寒择说着，但语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些。 “我有些预感……不太好的预感。啊，对了，这个送给你吧？” 白嘉从手腕上解下了样东西。 那是个很小的护符，下面悬挂着通透的小珠子。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猜还是能保护人平安的吧？”白嘉笑着，“不然怎么会让我都变得幸运了两次，遇到你们……” “不要推辞，留着吧。这是妈妈做的，我想它也一定能让你幸运起来的。你们巡街，更可能遇到危险……” -- 第67页 祁寒择刚开口要拒绝。 一只手从他前面伸过，先一步替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容许满脸寒霜，一副好心被人践踏了的样子。 “他不需要这种东西。”容许特意将手伸进祁寒择口袋里，拽出那只小三花猫吊坠晃了晃，耀武扬威，“看到了吗？他已经有一个护身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我请你吃饭，你撬我墙角？真有你的，小兔子。 祁寒择：…… 感谢在2022-01-27 14:59:59~2022-01-28 11:5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923051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赤土星来的没什么好东西？ 巡街结束。 今天容许他们结束得略微早了些，没赶上半夜，但忙完一切，天也都黑了下来。 他们下午也平息了一点点动乱，但这动乱看上去似乎与之前风俗店发生的事……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因为都有心事，两个人交谈得比较少。 但踏入旅馆的一刻，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容许又拉着祁寒择回到了昨天的房间，喷头已经在这期间被老板换成了新的。 而容许也不客气，先拖着祁寒择进了浴室，拖到洗手池前—— ——还主动递过去一瓶洗手液。 ——洗一遍不行，还命令他直接洗个三四遍，好好洗一洗。 祁寒择不解。 “你刚才碰那个小兔子的护身符了吧？在更之前还扶他了吧？好好清洗，不要留下味道。” 祁寒择反应过来，不禁哭笑不得。 “你不是……闻不到……” “那就代表不存在了吗？”容许用鼻子出气，“还是说气味也能当护身符啊，嗯？” 祁寒择摇摇头。 他还是乖乖地将手清洗了好几遍，还给容许看。 “下次少来。” 容许心里多少还是带着股气的，所以还是不怎么想理祁寒择。 虽然明知道他们这些未来的秩序官是避免不了要接触各种人的，尤其是大部分的Omega还都处于弱势的状态下，也免不了要被救助。 ……可他就是不能亲自看到啊！尤其亲自看到白嘉用崇敬的眼神看着祁寒择，里面那些热切都快溢出来了。 祁寒择就是块木头，也该被烧化了吧！ 容许气呼呼地拎起桌上的杯子，又摔在茶几上，发出了很大一声。 “没水了。” “我去给你准备。” 祁寒择拎着水壶出门。 等回来的时候，他不但带回来了新杯子，还带回了容许最爱的牛奶。 牛奶被他细心调过温度，也是温热的，正好适合喝。 容许哼了声。 他余气未消，觉得这可不是一杯牛奶就能解决的事。 “……早点休息。” “你又要去哪里救人？嫌我碍事，还不带我了？” “……不是。”祁寒择哭笑不得，“我借下楼下网络，上报下情况。” 他们这个房间在楼层拐角，星网信号不太好，所以祁寒择选择下楼，去一楼联下网试试看。 而祁寒择也实在不放心容许的状态，又慢慢走到他身边。 “干嘛？” “……你怎么了？在生气……白嘉的事？” “哼。” 容许已经懒得演了，丢给他一个单音节自己去思考。 祁寒择哑然失笑。 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安慰人的话，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给出承诺。 “以后……尽量保持距离，好吗？” “……” “……无论什么礼物，都不收。也不乱说。”祁寒择轻声，“这样行吗？” “……” 容许都没想到他还能有这种觉悟。 但他脱口而出的是一句——“你傻了？” 祁寒择摇摇头。 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确实认真。 “是说——说不要乱接触其他人……朋友送的礼物你当然还可以要啊，不要是白痴吗？”容许真想在他脑袋上敲一敲，“分分情况好不好？” “还有，你要调查就调查，调查不说话你是会读心术吗？我只是——” 容许的话机关枪一样，但没说完。 祁寒择突然伸手，将手覆在他头顶。 他的手掌比较宽大，虽然常年作战，粗糙了些，可抚摸的动作却很轻，小心翼翼，怕碰坏了他一样。 容许无处隐藏的杂花色猫耳也被他的手指刮到，舒服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抖动了下。 祁寒择也想说什么。 但他嘴笨，到嘴边就嗫嚅了下，最后只任手指又缠了两下柔软发丝，轻声说了句…… “……真好看。” 容许：“……” 他是想说两句什么的，话到嘴边，全都咽回去了。 “笨蛋。” 容许也只轻声回了两个字。 他脸也很红，被摸着头，又被这么毫不加掩饰、直直地盯着，都快红透了。 “……我先下去了。” “……” 容许不说话，目送着祁寒择转身离开，带好房门。 ……他那点怒气都蒸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 第68页 容许噘了下嘴，抱着手机先躺到床上。 耳朵还是他的敏感部位，被摸了两下，配上祁寒择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他就连身体都绵软了几分。 ……突然间冒出句“真好看”是要干什么啊，这个人？ 是不会说话，但偶尔来这么一句，还挺要命的。 …… 而下楼的祁寒择，也一样站在楼道里吹了会儿冷风。 他让头脑冷静下来一阵，才将报告书交上去，随即打通了训导员的电话。 这件事背后似乎有些异常麻烦的存在，超越了维安的“巡街”范围。 他需要先请示下。 陈明辉在另一端仔细听完，也沉默了片刻。 “听着，你和容许不要插手，我会向上面请求批示。” “学校要优先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还是学生，太危险了。不要擅自调查，知道么？” “……类似的事，以前处理过。”祁寒择没打算放弃，“可以信任一次……” “就一个‘信任’这么简单？会有专人调查，你们尽量远离。知道么？” “……” 祁寒择沉默。 他沉默到通话结束前，才轻声说了一句：“如果有人在眼前发生危险……也要等批示？” “你——” 祁寒择挂断了电话。 他又吹了会儿冷风。 维安的做法没有错，但情况恐怕永远不会按最初设想的那样进行，总是多变……也是事实。 他也将今天白嘉遇到的那群人上报了上去，但暂时依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 陈明辉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倒是会听话。 祁寒择回到房间时，容许已经太累，睡着了。 他又凝神望了容许片刻，看着他沉静、完美的睡颜。 ……想想之前伸手去抚摸他的头，心跳依然会不自觉地加速。 ……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容许真好看，连生气的时候都一样，这么好看。 当陈明辉告诉他禁止出手的时候，他反驳了一句——遇到危险呢？ ……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别人，却是容许。 容许也是Omega，而且是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想带在身边、时刻不错眼地保护起来的Omega。 他竟存有几分私心，想的是什么危险都不能伤害到这只始终跟在身边的小三花猫。 所以要彻底杜绝这种危险。 祁寒择又看了容许一会儿，自己也近乎无声息地走进了浴室。 ……燥热感总时不时就攀升，今天沐浴只能用很冷的水来压制一下。 ……真的应该将抑制剂带在身边的。 …… 而与此同时，隐形的风暴已经悄然席卷了一区。 容许和祁寒择是之后才知道的。 数场小型犯罪近乎同时出现，突然之间。 犯罪形式不一，大部分都是抢劫、还有故意伤人。 罪犯身手很强，据被打伤的目击者称应该至少有三、四人以上，其中有个头目，行动更是迅速。 那个头目好像根本不是来抢东西的，就是单纯地想要破坏。遇到人就打伤，遇到障碍物就打翻，破坏力极强。 而且最关键的是…… “你说什么？”祁寒择眉头紧皱，对着通话另一方的人。 “——他们说头目肤色偏黑，根本不是中央城本地的人，而是……来自赤土星。” “……” “我只知道肯定不是你们所为——但你们没事吧，老大？”金洋很是担忧，“所有突增的犯罪都在一区——” “知道了。” “我还没说完……” 祁寒择挂断了通话。 他眉头紧皱，一直没缓解过。 此时他站在街道上，也才发现旁边的人看他的眼神也出现了变化。 大家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惊恐的感觉，看到他靠近也都自发后退了些。 祁寒择单独巡视了一小段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身后有人在指指点点。 “你们听说了吗，全是赤土星的人干的……” “到底是谁把犯罪率最高的星球的人放进中央城的？”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到哪儿都一样……” “嘘，别说话，这还有个赤土星……维安学院？维安为什么会招赤土星的学生？” “管不了，管不了。防好自己吧，唉。” 祁寒择行走着。 他越发沉默，通话又响起，这次是来自白嘉。 他接听时犹豫了下，怕容许生气，但还是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情况。 “你没事吧？最近的事件听说了吗？” “嗯。” “会是那些人的打击报复吗？”白嘉颇为担忧，“他们走的时候，不是说……” 祁寒择脑海里闪过之前街道上那些人的脸，尤其是为首的屈高浪。 屈高浪是扬言，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也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赤土星。 “我会调查。” “你小心啊，他们既然能搞出这么多事，来栽赃的话……可能真的是有什么背景的大人物！” “嗯。” “而且那些人，他们好像也去过……” “什么？” 白嘉在对面说了些什么。 这几句话让祁寒择彻底一愣，有股寒意冰碴一样扎进了心里。 -- 第69页 他之前就有在怀疑，但现在更加确认了。 “这件事你要不要告诉旁边的……呃，那个容许哥哥？” “不用。他会担心。” “可是……” “我会保护好他。” 祁寒择再次挂断了通话，站在街边短暂地发了会儿呆。 仅仅是发了会儿呆的功夫，旁边的商贩都已经跑空了。 容许也回来了。 他去隔壁巡街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杯奶茶，自己留了杯双份糖大杯，特意递给祁寒择一杯不加糖的。 祁寒择接过，但目光一时还没回转回来。 “你还好么？” “我去买个奶茶，能出什么事？”容许觉得祁寒择脑子烧坏了，被他盯着看的莫名其妙，“就街上那几个小混混，还能——” “——嗯，反正一般的打架我也还是会的吧，不然岂不是白训练了？” 祁寒择：“……” 祁寒择只“嗯”了一声。 “话说回来，今天……” 容许也发现了。 他虽然没发现他受到什么歧视，但走到哪里，大家都在议论最近激增的案件，“赤土星”三个字出镜率很高。 他是恨得牙痒痒，将那些背后议论的人毫不留情地都给怼了回去、怼跑，然而他转了这么久，一个罪犯的影子都没看到。 也对，敢白天行动的话，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最让容许比较困惑的是一件事—— 街上很多地方都有监控，他们居然敢这么嚣张。 巧了，他们不但专门挑在晚上下手，而且专门挑监控老旧、坏掉或者压根就没有监控的角落下手，留下的线索都很少。 说是激情犯罪、肆意伤人，可又这么有计划性？ 容许也想到那个人为的报复——尤其是屈高浪的那句“走着瞧”，所以目光寒凛了一路。 林乘已经在查了，相信今天之内就能有结果。 “好了，人算不如天算，跟我去个地方巡查。” 祁寒择还在愣神，突然间，衣袖已经被容许抓住。 ……然后被莫名地带到了所谓的“地方”之前。 这是间大型游戏厅，新装修的，地方还很大，大约占据了整个商场的一层。 “你这是……” “放松一下，别老愁眉苦脸的。”容许又大义凛然起来，“我们可是正经巡查，对吧？” 说完，他拉着祁寒择不分由说，就走了进去。 祁寒择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赤土星的娱乐项目本来就少，在居民生存都尚且温饱成问题的地方，娱乐是种绝对的奢侈品。 所以他面对满屋子缭乱的游戏机、欢声笑语和欢快的背景音乐，一时相当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着。 “你知道吗？我可是某些游戏的高手——” 容许倒是很得意，这地方他不但常来，而且从小就非常熟悉。 那是肯定的，为了不上课、偷偷出来打游戏的事也不是没干过，曾经的家庭也因为此教训了他很多次，可他就是屡教不改，越挫越勇。 所以他现在要让祁寒择也感受下什么叫沉浸式体验。 祁寒择还是相当放不开的，勉强陪他先玩了下抓娃娃的机器，也试了试在障碍物附近行进的驾驶游戏。 虽然放不开，但他脸上之前的凝重神色却消退了几分，变得和缓下来。 ——开心就好。 容许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他就不希望祁寒择受到街道上那些人议论的影响，哪怕短暂一小会儿忘却也好。 “我们也该离开了。”祁寒择苦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巡视——” “别急，再呆一会儿。怕什么，反正哪天不是一直巡查到深夜……” 容许刚说完，就听到斜对面的方向传来声数声惊叫。 “是赤土星——” 隐约还有人这么喊着，夺命一般。 容许还没行动，身边先刮起道冷风。 祁寒择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甚至比之前更快了几倍。 第31章 你的手指，也是甜的 祁寒择第一个赶到了现场。 然而现场却并不像是他想象的那样，没有他预想的、之前发生的恶意伤人事件，只是发生了些小小的动乱。 确实是有那么两个人在打架，而且殃及了池鱼—— 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良家打扮，在这边能动手尽量不吵吵，旁边一群小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他们在赌谁能先打破目标分数，但是没有游戏币了，居然上手去抢小孩子的游戏币，其中一个人追着小孩子跑了一路。 而至于喊出“赤土星”的那个女人是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可能也是被最近的新闻吓到面无血色，还以为那个不良少年是要抢她家儿子，才下意识喊了出来。 “……” 祁寒择沉默地站在这乱摊子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就这……这你们总不能把我抓回秩序署吧？我们就拿了这小屁孩几个游戏币，也没抢钱，不至于的吧？” “就是啊，再说你们还是维安的学生，还不是真正的秩序官，通融通融，道上多个兄弟好走路，是不是？” 这两人一看就是老惯犯了，不以为耻，反而在这边嬉皮笑脸。 -- 第70页 祁寒择想公事公办来着。 然而他还没有所举动，手臂被人拉了下。 容许挤到了前面，看了看那些在哭泣的孩子，沉着脸问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就抢了点游戏币——” 这两个小青年又把刚才的理论说了一遍，依然嬉皮笑脸。 “哦。”容许缓慢点点头，“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是吧？”不良少年得意起来，“那我们就——” “不算什么大事，游戏的事，游戏解决呗。”容许话音一拐，“你们不想花钱买游戏币，那敢不敢赌一把？” “……什么？” 容许冷笑一声。 他不客气地把哭泣的孩子们全召集起来，更不客气地把他们剩余的游戏币也都抢走了，统统握在手里。 孩子们傻了。 围观的人傻了，两名不良少年更是傻眼了。 他们大眼瞪小眼……怎么觉得容许更像是恶霸？ “不许哭，再哭没收双倍。”容许还威胁他们，“都说了要赌了，你们全都得参与，知道么？” 不良少年：“……”你这样真的不会带坏小朋友么？人家还未成年…… “就是这个游戏的记录分，是吧，就赌谁分数高好了。”容许扫了眼机器，轻蔑一笑，“这么个小游戏都能难倒你们，废物。” “你说什么？” 两名不良少年当然是不服的，摩拳擦掌。 然而战绩很快就教他们做人了。 三局两胜，五局三胜，无论挑战多少次，容许都是轻松领先他们。 不但领先，还直接一命通关，速通，刷新了这款枪战类小游戏的最高得分记录，机器上都礼花四射，得分碾压这两人几百万分。 两人目瞪口呆。 “还要赌吗？再换个别的试试？” “你——” “还是说这么快就不敢跟了？有没有同伴，允许你们呼叫外场救援——别废话了，一起上吧。” 不良少年们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他们这一行总共是五个人，结伴来的。来的时候笑着，走的时候却是哭着离开的。 不为别的，他们连外衣外裤都输得赔了进去——光着膀子灰溜溜逃跑可能是他们青春期洗不掉的污点、以后看到游戏机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 祁寒择全程看着，和其他围观群众们一样久久被震撼。 他呆看着容许被一群孩子簇拥着，像个孩子王一样得意地笑，将之前的游戏币还给了他们。 但容许就是容许，靠“赌”出来的那十几倍多余游戏币红利可没给他们，而是自己扣下，一本正经地训斥他们—— “以后遇到坏人不要哭，要反击，知不知道？像这样、还有这样——直击要害！” “什么？这些游戏币可不能给你们，哥哥那是错误示范，你们懂不懂？赌.博是要被抓起来、关进秩序署的！你们要是小小年纪敢赌、就会有穿着制服的人给你们统统抓走、关到监狱里，饭都不给你们吃，衣服也不给穿，知道吗？” 祁寒择：“…………” ……关键是容许也穿着制服，维安的院服——未来可能的秩序官带头参与、又带头恐吓…… 恐吓效果倒是明显，孩子们纷纷重新吓哭，表示不敢。 “那就好。行了，别嚎了，请你们吃点好东西。” 容许也没再继续打游戏了，而是用游戏币换了真正的好东西—— 一大堆小礼物，一大罐糖果，还有个小型王冠。 孩子就是孩子，拿到好吃的和小礼物就欢呼雀跃，刚才的不快都忘得一干二净。 周围传来了些家长们的感谢声，那个抱着自己儿子的女人还惊魂未定。 容许将小王冠塞到祁寒择怀里，向他示意了个眼神。 祁寒择无奈，带着王冠来到小孩子身边，给他戴上。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去玩吧。” 小男孩也破涕为笑，扶着王冠蹦蹦跳跳，而他的妈妈脸上的表情则相当一言难尽，看了祁寒择一眼。 她还是说了“谢谢”，带着儿子匆匆离开。 容许在等他回来，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他看着祁寒择，清清嗓子：“手伸出来。” 祁寒择看着他，满脸不解。 “大朋友就没点奖励么？好歹你也陪我玩了一会儿，是不是？”容许催促，“快点，过期不候。” 祁寒择乖乖地将双手伸了出来，平摊。 倒在他掌心的是一大堆糖果，被容许私自扣下的糖果，什么口味都有，一堆酸酸甜甜软软硬硬的小东西。 容许在细心地数糖块。 他纤长的手指拨弄着这些漂亮的包装纸，左边分一小堆，再拨出一小撮到右边来。 指腹触碰到他的掌心，轻轻酥酥，有些发痒。 “好了，平均。”容许笑意盈盈，将手背过去，“你先挑。” “都给你。” “我不。快挑。” 祁寒择无奈，只能听话。他实在看不出区别，随意选了左手的那一小堆。 容许则是愉快地收下了右边那一小堆，将自己的制服口袋塞得满满当当，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祁寒择被他笑得有些恍惚，又一次觉得……容许真的好好看。 -- 第71页 “我的奖励发完了，该轮到我的单人奖励了吧，嗯？” “……什么？” “刚才的表现，难道不值得一点嘉奖？”容许微微仰了下头，这个角度看他的面容更显得娇俏了些，“考虑一下，祁同学？” “……”祁寒择声音都被他带动得不自觉软了几分，“依你。” 因为是容许，也还好是容许……刚才的情况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好。”容许点头，一副诡计得逞了的样子，“给我扒块糖。” “……嗯？” “快点。” 祁寒择僵硬了片刻，才想起来从自己刚收的糖块中也摸出一块。 这是块桃子夹心陷的软糖，包装粉白相间，拆开袋，软糖也白白嫩嫩。 容许轻轻点了下头。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 祁寒择大脑倏然过了些血液，他一时竟然攥着糖果呆滞住了。 容许不再多说，只是带着丝微笑重新背着手看着他。 但他粉嫩的唇瓣轻轻点了下，再次暗示着他。 “……” 祁寒择的手举得有些沉重。 他还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给人喂东西吃。 他抬手，额上都跟着出了层微微的汗。 容许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在他指间凑近过来的时候直接微张开嘴，将软糖咬了一半下去。 软软的流浆渗出了些，粘在祁寒择的指尖。 “真甜。”容许咬着软糖，神情都更舒展了些，春风醉人般一笑。 他的恶趣味倒是展露无疑，趁祁寒择愣着、还保持着这个姿势，干脆伸出小巧的舌尖，大胆地舔了舔祁寒择的手指，将那些甜甜的糖浆也吞了回去。 “这里也甜。” 祁寒择压根没听到后半句。 他只觉得神经末端猛地炸开了，头皮都跟着酥麻起来。 他身体都保持不了平衡，狼狈地撞到后面的游戏机上，将机器撞出了一阵声响巨大的获奖音。 容许忍不住笑出了声。 “干嘛，这么紧张？” 他向祁寒择伸出了手，想将他拉起来。 “……” 祁寒择慌得都说不出“没事”两字。 他也不敢去看那白得几乎耀眼的手指，自己蹭蹭站起，向着另一侧飞快走去。 “你去哪儿？” “……等我。” 祁寒择一口气冲到了一楼的洗漱间里。 他喘息都不太正常了，胸膛一直在起伏，哗哗地放着冷水。 他一连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才稍微让呼吸平缓一些。 祁寒择抬头，看了会儿镜子中的自己。 有那么片刻，他甚至在眸光深处看了些若隐若现的红——即使可能是错觉。 他又低头，狠狠地向脸上扬了把冰冷刺骨的水。 ……他也是个正常的Alpha，即使容许可能经常意识不到这一点。 祁寒择是有易感期的。 虽然经历得也不算多，但可能因为血统特殊，每次也都苦不堪言。 他的易感期就与战斗力差不多强盛，各种反应一起涌上时，甚至让他有种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彻底撕碎什么东西的欲望。 但他也都总是能咬牙忍着、熬着，暂时躲入没人的地方，易感期过后，身上总是平添数道触目惊心的伤。 ……加强版的抑制剂是有，但是数量太少了。 在赤土星，他也是勉强能弄到几支，这种珍稀物品经常会因各种各样的情况而断货。 祁寒择此前第一次来到维安的时候，就已经委托校方和接待官帮他寻找这种加强版的抑制剂了，但目前新的一批虽然订到了，却还没完全到货。 ……他真的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对容许…… 祁寒择又深呼吸了一次。 冰冷的水滴从他脸庞滑落，打在手指上，依然带着灼热的回响。 他已经不敢再多想了。 祁寒择撤去支撑，准备出门，余光却瞥见了样东西。 一个亮闪闪的东西，突兀地被扔在洗漱间的垃圾桶里。 ……正是之前他送给被欺负的小男孩的那顶王冠。 祁寒择的目光静止了。 正巧走廊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母亲的呵斥声。 “要，你什么都要！赤土星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带着细菌的，你还敢要，迟早毒死你！” “你再哭，说不定今晚他们就来抓你，给你煮了吃！” 哭声和脚步声都渐远了。 祁寒择的目光一直保持凝滞状态，凝在那顶被丢掉的王冠上，久久没有移动。 第32章 想想办法，演一下？ 容许发现，从游戏厅离开之后，祁寒择的气场收敛了许多。 他也试着询问祁寒择怎么了。 “寒择？” “……嗯。” “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还以为我给你吃了颗药呢？” “……没事。” 祁寒择说着没事，但整个人没有太大的精神。 他反而有些像是初见时的样子，心事重重，且眼神晦涩不明。 容许不明所以。 他倒是没着急跟上去，只是腹诽了些抱怨——什么人啊，明明刚才逗他一下的时候看着还挺…… 但他目光向洗漱间的角落扫了一圈，也随之一愣。 -- 第72页 容许也看到了那只被丢弃的王冠。 他又望了望祁寒择的背影，顿悟——同时掌心握紧。 这件事，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相比之下，学校的命令算个屁。 容许是这么想的，然而执行起来却遇到了些许……嗯，麻烦。 因为他们是双人组，两个人一起巡街、行动的，也没什么单人行动的机会。 他明知道夜晚可能是那帮人下手的最好时机，然而真正的深夜到来的时候…… 祁寒择毫无睡意，依然坐在沙发上。 他在整理一份纸质报告，抄写得相当认真。 “寒择，这么晚了，睡吧？” “不困。” “……我都困了呀，你把灯关上，和我一起休息好不好？”容许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感，“灯光太刺眼了，睡不着啊。” “……嗯。” 祁寒择还是一如既往，为他考虑。 他站起来默默去关了灯。 容许蛮以为他会去走廊里继续抄报告、或者去一楼。 但他没有，就坐在沙发上，坐得像是个雕塑。 “你真的不睡？” “过一会儿。”祁寒择停顿了几秒，“你先睡吧，我看着你。” “……” 容许无奈。 他只能咬牙，先钻进了被子。 黑暗让一切悄无声息，也让时间的流逝变得相当难熬。 这间房间位于旅店的二楼，窗户关得也不算严实，又没有防盗窗，想出去的话简直随时。 可容许在黑暗里等了很久很久，硬生生将自己都熬困了，看了眼表，深夜三点。 沙发上的人也已经躺下，似乎也躺下了多时。 容许撑着床板，刚坐起，沙发那边却又传来了声音。 祁寒择又坐了起来，和他对视。 “我去趟卫生间。” 容许很惆怅，只能干笑着找个理由。 他一整夜就像是被盯防了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两三趟“卫生间”，祁寒择总是能准确察觉到。 以至于次日早晨到来的时候，两个人都一脸憔悴，明显缺觉。 而且就在他们昨晚互相较量的时候，大事件又发生了，已经上了早晨的报纸。 容许皱着眉，咬着牛奶杯上的吸管，将一区又突发的事件从头看到了尾。 那个疑似赤土星的头目，他又行动了。 又是缺少监控的区域，这次他在一个地下酒吧的后门附近街道上，一口气袭击了五、六名喝得醉醺醺的人。 这些人还都不是什么善茬，敢在这种时刻出门、结伴喝酒到这点的，都对自己打架的身手有点自信。 然而他们很快就自信不起来了，横七竖八地趴了一地。 而且这次的事件除了他们，还有个目击人。 目击人是酒吧的一位侍者Omega，本想追出去喊他们还没给钱，迎面就遇上了这一幕。 这位Omega差点当场就吓晕过去。 赤土星的头目向他走来，强大的信息素瞬间就将Omega压制住。 然而Omega都被他啃咬到失神，也差点被临时标记……头目自己却做出了类似重创自己的行为。 他还是逃走了，带着最后残存的理智。 Omega只能复述出这些。 ——那个Alpha……眼里都是赤红的，好吓人。 但Alpha头目却貌似和这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打伤了人，差点侵犯Omega，仓皇逃走……仅此而已。 以上就是信息报道的内容。 报道的最后，报社依然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警惕恶□□件，非必要不要在深夜出行。 很明显，这次的事件相当恶劣，有些小店已经因此而停工，一区一时风声鹤唳。 “再不抓住的话，一区一定会封区、彻底调查这件事。你怎么看，寒择？” “……寒择？” 祁寒择从被呼唤中惊醒。 他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个犯下罪过的人……至少是个高级的Alpha。” “哦？为什么这么说？” “……赤土星强大的Alpha血统都不算稳定。”祁寒择又沉默了下，“在使用力量的时候……眼睛可能会变成红色。” 尤其是在控制不住力量、暴动的时候，或者易感期的时候。 不仅仅是来自赤土星的顶级Alpha会是这种情况，但凡血统强劲，都大有可能要承受精神方面的痛苦。 ……只是赤土星饱受世人诟病，这一点就像是成了他们的刻痕一样。 容许也沉默了片刻，他当然知道这一刻祁寒择内心所想。 “你以为这些真的重要？又不是他血统的错。” “……是。”祁寒择勉强似乎是想打起两分精神，至少感激地看了眼容许。 “很相似。所以……” “所以应该是某种药物的催化效果？只是对于高级Alpha来说，效果更强。” “……” “寒择，你不调查反而可能是好事。” “……你也是。” 容许和祁寒择无声地对视了片刻。 容许先无奈地错开目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他们都非常默契地没再说话。 何止是祁寒择，还有其他人也在干涉。 容许正在照常巡街，结果手机却响了起来。 -- 第73页 他连着接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学校打来的，再次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学校进一步通知，可能会为了安全着想，先让他们撤出一区，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容许未置可否。 第二通电话有些意外了，是程原。 他这个国防部的哥哥就很少主动联系他，尤其是现在还是白天，在这个时点打来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容许接了电话，耐心听程原在那边絮叨。 “弟弟，离这个区域暂时远些。这次事件牵扯的东西……可能有些多。” “牵扯到高层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没有监控的区域，这得是有相当熟悉的渠道才行吧。用药物去控制人，倒不如说在随机挑选试验品——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中央城的哪个高层所为？” 容许说得很直，直接将程原给逼得沉默了片刻。 但他才不管，只能说他更烦躁。 如果是哪个高层在机密地试验什么药物、结果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绝不会轻饶。 不过还好，程原予以了暂时的否定。 “中央城管理森严，就目前二十余年而言，还没出过这样的事。” “哦？” “不过不乏有些流窜分子。”程原也似乎不是很想提，“记得祁寒择是参与过什么事、协助商人找回证件吧？” “是，怎么了？” 容许一愣，提到祁寒择他就有些紧张。 “那几个商人的包被人掉包，虽然证明是拿错了，真正的箱子里装着一包抑制剂……但你们也许不知道，那个抑制剂是有问题的。” “问题是指……” “它会给人带来负效果，简而言之，让人狂化。” 这是容许尚且不知道的新信息。 程原职位特殊，各处的一手情报他都有。 上次的抑制剂，他们差点就认为是普通抑制剂，直接收缴，直到细心的检测员发现那批抑制剂有些异乎寻常。 抑制剂上的标签都有些问题，刻着“C”的标志，但成分却被隐去了。 结果，他们在抑制剂里检测出了些违法的成分。 这些成分兼具催化与强化双重功效，对于Alpha而言更是危险中的危险，会令他们性情大变、非但压抑不了反而解放了血统的危险性。 最近报告的几起案件，几乎都是一样的情况。 容许紧皱眉头。 “所以……” “我们在暗查，不要声张，目前还在追踪这个‘C’的源头。” “你知道‘高昌’吗？” “……‘高昌’？” 程原一愣，随口答道：“知道啊，怎么了？” 高昌是有名的大公司，星际中颇具有些名号，中央城也有不少他们的产业存在。 然而高昌的名声不算好，上次也刚被查出旗下药品质量问题，被召回了一批—— 说来巧合，这家公司也生产抑制剂，还有各种各样的常规药与昂贵的靶向药。 “没怎么，之前好像遇到了他们家的少爷。” “你是说屈家独子，那个屈高浪……”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扬言要让来自赤土星的人毁灭，随即就爆发了这么多赤土星的相关丑闻。” “……” “权力滔天啊，不是吗？”容许冷笑了声，“想控制谁就能控制谁，那我还真有几分感兴趣了。” “容许，不要插手。”程原赶紧警告，同时在那边也有所警觉，“你们怎么会和高昌这种星际企业有过节……因为祁寒择？” “不为什么，我们在做正确的事。” “你不能离祁寒择远一些？” “被歧视难道是他的错么？” “我只知道，不能让你陷入危险。”程原在另一侧语气严厉了些，“自从遇到祁寒择，你都被卷进多少事中了？你到底为什么总和他——” 容许懒得再听他絮叨。 他直接挂断了通讯，想了想，又暂时将自家哥哥拉入了黑名单。 不过大概的事，他也总算想通、想明白了。 他脑海中快速形成了个计划，顺手给林乘也发了个信息，要他翘班，等候指令。 …… 祁寒择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就连需要单人巡查的路段都有些不放心，分开几步就会担心容许那边的情况。 好不容易结束这一趟，他匆匆赶到了路口，等待会合。 容许过来了。 他好像走得有些缓慢，单手扶着墙，整个人看上去相当虚弱。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开演。 大家新年快乐呀！感谢一路追读、评论的小天使们，留评论给大家发点红包吧，祝小天使们新的一年全都手握团宠剧本，开开心心，平平安安！一直爱你们！ 第33章 越是危险，我越要去 “怎么了？” 祁寒择迎了过去，将容许扶住。 “……没事。”容许声音也和之前不一样，听着有气无力，“就是稍微有些难受……” “哪里？” “可能早饭没吃好吧，刚才跑得太急了，胃有些疼。” 祁寒择都愣了下。 他们早饭就随便在旅店吃了一口，其实老板对他们莫名地相当不错，给他们准备了软面包和牛奶，倒不像是会引发问题的食物。 -- 第74页 但他没多想，心都在容许身上悬着了。 也许是疼痛有些加剧，容许的腰都弯了下来，猫耳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些。 他近乎将祁寒择的手臂当成依靠，单手捂着胃部，微微颤抖。 “我带你去……” “不用，老问题了，习惯就好。”容许连祁寒择要说什么都提前预知了，苍白无力地一笑，“带我回去休息下吧……巡街，先请假。” “可是……” “寒择……回去吧。要站不住了……” 祁寒择还想说什么，却都吞了回去。 他无法看容许这么难受，莫不如说也是第一次看容许这么虚弱地趴在他身边。 他甚至有种冲动……所以也就想都没多想地执行了。 “等下，也不用这么急……这是大街！” 祁寒择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回应。 “你休息下。”他只这么说。 轮到容许略微呆住了。 讲道理，他还不至于说吃个早饭、跑两步就胃疼成这样，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但祁寒择好像是没看出来……或者说，根本没时间看出来。 他一心在着急，情急之中，直接将容许整个人抱了起来。 容许：“……” 祁寒择的怀抱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可靠，他甚至能挑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好好真正地窝着。 但天知道，这可是一区！ 情报流动速度最快的一区，这里还是“富人街”，是他的天地。 “哎，阿容，你们——” 之前那个阿光和小弟们正好也都在，他们也在寻找些线索，一转头看到这两人刚要打招呼—— 然后脖子就都像被掐住了一样精彩。 容许：“……” 他解释不了了。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早晚水到渠成、早一步晚一步都无所谓—— 他只向这帮人投来个略带怨念的眼神，让他们自己去体会。 “……” 阿光这帮人也不愧是在富人街一代长大的，摸爬滚打，求生欲极强。 他们愣是谁都没敢追上去，眼睁睁看着祁寒择抱着容许从他们眼前掠过，又飞速离去。 “那是……什么情况？” “我问下……老大是真的还没结婚……那个祁寒择是个Alpha吧？” “疯了吧，你敢想象老大嫁人？” 众人沉默。 他们脑补了下容许穿着婚礼专属礼服、左手机.枪右手光炮、一脚踩到桌子上、蛋糕四处飞溅的样子，又默默地将这幅画面从脑海中删掉了。 但是呢，容许也确实是个Omega不假…… “老大受伤了？” 众人下意识摇头。 “那就真是……老大恋爱了？” “你们怎么不往好处想想呢？刚才祁寒择抱着他，阿容还捂着肚子……说不定最多只是未婚先孕、只是孩子可能保不住呢？” 其他人：“…………” …… 祁寒择的速度倒是很快。 容许都来不及怎么反应就被轻放到了床上，而祁寒择本人也跟随坐在了他旁边。 他呼吸尚未完全平定，眉心也未平，先着急问容许：“好点了么？” 容许点头。 “那个，寒择——” “我去找下医生。” “别别别。让我躺一会儿就好，吃两片药就好，真的。” 祁寒择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听他的话，跑下了楼。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了些药片上来。 准备得还挺周全，也不知道是哪个药店小姐姐热心推荐的，一共三种，一种三片，放在手里一大把。 容许：“……”面带微笑.jpg。 祁寒择还给他倒了点温水，就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吃。 “……虽然可能苦了点。试试看。” 容许：“……真是谢谢你呀，祁同学。” 他咬牙切齿地、一点点磨碎这些药片……咽了进去。 “我想睡会儿。之后你一个人巡街，行吗？不然我把其他组的人先借过来……” “没事。但……” “咱们不能双双请假，这是一区，随时会发生危险。”容许叹口气，说得相当言辞恳切，“去吧，让我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可能也是睡眠不足……” “……好。” 容许向他道了声注意安全，便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他确认脚步声走远，也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才猛地从床上重新爬起，给林乘发信息—— 容许：到约定点，要快。 …… 祁寒择也没有好好在巡街。 他更关注赤土星这个案件，昨晚就想找机会单独溜出去，现在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 容许休息也好，他正好一个人去找找，反而不会让容许涉入更多的风险之中。 之前白嘉回馈，那些人不但与之前狂暴的客人们有联系，并且从老板那边听闻，他们背后有个大公司撑腰——一间名为“高昌”的制药公司。 狂化。 随机抽人……做实验。 如果是真的，那将是相当不能容忍的事情。 何况他们需要用赤土星的人来背锅……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天黑之后，祁寒择来到了最后一处案发地点附近。 -- 第75页 大部分案发地方都已经被封闭了起来，即使他是维安的学生，也无法通融。 秩序署的人甚至将他赶走，告诉他暂时不要干扰，这件事可能非常危险，不要插手。 ……和维安学院的说法几乎一模一样。 祁寒择就在这附近转了转，将目光投向了附近的垃圾堆。 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腐臭的地方居然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气息，类似香气。 祁寒择趁前面人不注意，靠近了下垃圾堆，试图用木棍在其中翻找几下，但没找到什么关键物品。 里面大部分都是废弃的酒瓶、被丢弃的瓜果皮和剩菜，难以辨别香气的来源在哪里。 但他的嗅觉十分敏锐，远胜于其他Alpha更多，所以绝对不会认错才是。 祁寒择的目光盯住酒瓶里残余的液体，久久不语。 “你怎么还在这里徘徊，快走！” 那边的办案人员在催促他了，所以祁寒择也只能道了声歉，慢慢离开。 ……虽然对不起容许，公事公办，他还得去再找一趟白嘉。 因为白嘉对这一带的地形确实比较熟，他也很想知道之后他有没有再遇到什么麻烦……以及能否知道一些更多的事。 “赤土星？” 白嘉就在他现在的临时庇护所里，听到这个名词相当吃惊。 “嗯。”祁寒择点头，“这一带……他们聚集在哪里？” 这是一种反向思维。 既然找不到作案人，但赤土星的其他人也许能找得到。 祁寒择也是赤土星人，清楚这一事实……他们经常被隔离开，被当做怪人一般，所以大概率有自己一个单独的栖居地。 白嘉仔细帮他想了想。 “还真的有从酒吧的客人那边听说过……老板好像也提过，好像是在……南边？” 一区“富人街”最南侧，也是这一带相对更为贫穷的地方，房租也相对应，更为便宜。 店老板现在被带去秩序署接受调查了，之前的风俗店也在被整顿中，更多的信息也无从知晓了。 “最混乱的……莫过于快拆迁的那一带吧，等下，你要去哪里？外面真的很危险——” “不要乱走。” 祁寒择交代完白嘉，自己先一步赶到了那边的区域。 他现在无比确定——如果有那么个赤土星少量居民呆着的地方，一定就是那里。 果然。 祁寒择刚踏入那混乱不堪的地方不久，就遇到了袭击。 然而袭击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一棍子都没打到，就被他轻松擒住。 “放开我，你这个入侵者……啊？”袭击者看清他的肤色和长相之后也傻眼了，“你……你是祁哥？” “……？” 祁寒择认不出眼前的人，但却稍微先放手了些。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一！就是跟着老狼王手下的那个小一啊？” 老狼王。 祁寒择这才有些许的印象……昔日是有个叫“小一”的小男孩怯怯地跟在他们那边一个叫康显的人身后，但那时他还很小，现在已经俨然是个小少年了。 “真的是你啊祁哥！”小一对他的崇拜无以言表，当即愧疚不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没认出——” “所以……你们为什么……？” 祁寒择已经许久没见到昔日的那个康显了。 昔日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大约只有一半继续留在了赤土星，加入了后来的“自治联盟”。 康显据说要去外星系想办法经商，并且找到了什么渠道搭桥，带着收留的孤儿小一，一起远走高飞……后来慢慢也就断了联系。 如果不是他作为交换生来到中央城，做梦都想不到还能在这边见到昔日的同伴。 居住在这种破旧的拆迁房中，看起来他们的生活过得也并不怎么如意。 祁寒择跟随小一来到了他现在的居所。 说是居所……可能都太潦草了些，这里就是个窝棚小屋子，矮得他都不得不弯腰进入，屋内幽暗狭小，各种生活用品凌乱地洒了一地，被子也歪斜地摊在地上。 因为受潮，屋内散发着饭菜的馊味和一股难闻的湿腐气味，很难辨认是不是从附近的污水池一带散发过来的。 祁寒择忍不住深深皱眉。 “康显呢？”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小一还没等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祁寒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哥哥……他被人害了，我也找不到……” 小一说得断断续续。 他们是辗转来到中央城的，却始终没能有什么进展，最终只能在最动乱的地方勉强度日。 而因为受歧视，他们也没什么好工作可以做，哥哥勉强给人维修些东西，而他也就去附近的餐饮店，给人扫扫地、刷刷盘子。 直到十几天前，变故突生。 康显忽然出门，说有人要跟他谈一笔生意。 他说了几个名词，小一也听不懂，反正能感受到哥哥的开心——康显说，事成后会有人给他一大笔钱。 但从前两天开始，小一就再也没见过哥哥。 他慌乱，想去秩序署找人，却接到哥哥的通话。 哥哥凌乱到言语都在断续，在视频另一端红着眼，要吃人一般。 -- 第76页 小一当即就被吓哭了，询问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康显却又不肯说，只告诉他两件事—— ——第一，不要去秩序署。 第二，无论谁问，都不要透露一个字，守护好所在的地方，禁止任何人“入侵”。 小一照做了。 如果真是别人来，他可能真的一个字都不会乱说，可祁寒择……祁哥不是外人啊？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以祁哥为偶像、相当尊敬他的，什么命令都会听从！ “他和什么人联系？有人来过？” 小一摇摇头。 “我记不住，只记得几个名词……好像是……药品。” 祁寒择顿时眼神收紧了下。 他尽量控制情绪，重新站起，开始审视他们这片空间。 “介意我找下么？” “嗯。但是……没有什么啊？” 祁寒择寻找了片刻，确实没有。 但康显的态度令他在意，尤其是要让小一去“守护”、防止他人入侵。 “他还有其他藏东西的地点？” “其他……啊！”小一惊叫了声，“哥哥好像经常……在后面那棵树下……” “带我去看看。” 那棵树是棵早就已经枯死了的树，旁边靠近污水池，气味更浓。 但祁寒择蹲在树下，发现泥土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 他只重新翻弄了两下，就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一个小玻璃瓶被埋藏在这棵树下。 玻璃瓶里装着些许残余的液体，上面用瓶塞封着，里面尚且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也是为了确认，祁寒择稍微拧开了瓶塞—— 一瞬间，气味的爆.弹直接被引发。 异香令他身体都燥热起来，视觉也一片模糊。 祁寒择飞快地扣紧这瓶盖，尚且有些不能控制脚步，踉跄了下。 “祁哥，你没事吧？这是什么？” “没事。”祁寒择不想让小一知道，也闭上眼，重新调整了下呼吸。 “我去上交，这很危险。” “哥哥……在做危险的事？” “……” “所以他……他会死吗？” 祁寒择无法保证。 他一向不喜欢说谎，只能重新拍下小一的肩膀。 “等我，别乱走。” 实际上，祁寒择也已经有了大体的推测。 康显会不会遇到危险很难说，但更难以说出口的是……小一口中的这个“哥哥”，可能正在给其他人造成巨大的威胁。 他将药品上交给了秩序署，简单交代了两句，也向训导员简单汇报了两句，马上向旅店方向赶去。 康显当然是个危险的Alpha，虽然评级没到S，但也足有A。 尤其是在这种药物的加持下…… 祁寒择一刻也呆不住，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容许。 他要先尽快让容许转移，离开一区，越快越好。 然而等他推门进屋，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声音。 “……容许？” 祁寒择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他靠近床边，试探着掀开—— 人型的被子下面是空的，没有人。 祁寒择惊讶抬头，才感到寒风正在灌入这间屋子。 窗户大开着，空荡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我的演技也就只能骗骗你了~ 祁寒择：……！ 感谢在2022-01-31 12:47:07~2022-02-01 11: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23709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这算工伤么？ 夜深人静。 理论上讲是该如此。由于最近事件频发，大部分人都不敢上街走动了，夜晚的街道都看起来比平时寂寥不少。 一行选择主动出击的人除外。 “不是……容哥，你确定他还敢出来？” “你们容哥什么时候骗过人？” “今天下午，骗祁寒择？” “……” 容许狠狠地瞪了眼旁边的林乘，干咳了一声。 “我确定。即使是风口浪尖——也正因为是风口浪尖。” 如果是之前碰到的那个人故意陷害，那他就绝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时机。 一区现在已经情势紧张，他更可以为所欲为，恨不得直接将那个“始作俑者”送到监狱里去才好—— 这样一切的罪过都可以顺水推舟地推给这个赤土星的背锅者，还可以将祁寒择这样的赤土星守护者同时排挤一番，一举两得。 所以，今晚背后的主使一定还会行动。 他还会将赤土星的倒霉背锅人扔出去……并且再换一个区域。 之前容许将林乘叫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林乘用一下午的时间做了分析图，发现这些大大小小的案件的发生地点、叠加上没有监控区域的这一个条件，基本都发生在富人街的边缘。 再直观一些，就像是沿着富人街画了个不太完整的圆圈。 而且因为秩序署的封锁，现在“圆圈”的范围也越缩越小，几乎就已经固定在了北部的月华深巷这一带。 这群人是有组织的、故意的—— -- 第77页 他们就是想让秩序署发现这些规律、然后成功将背锅人抓走。 容许也懒得和他们兜圈子了，正好。 他以之前“地下秩序官”的身份直接联系了秩序署，又用了程原的特权来施压——搞得现在秩序署是不得不同意他今晚可以随意出行、不得加以干涉…… “唉。” “你叹什么气？” “我买保险。”林乘又叹了口气，“要是祁哥知道我在其中作梗，回头谁继承我那一大屋子的遗产？” “你那一箱子干脆面卡还是扔火里烧了吧。” 容许言辞犀利，但打扮得可是相当……动人。 他特意变了个装来吸引那个专门惹乱子的家伙出现。此刻他穿着破烂的、打着补丁的背心，穿着条同样打着补丁、卷着裤脚的粗布裤子，低调至极。 加上他身形偏薄弱，稍微在夜风中加些颤抖，就显得好像随时要被吹走一般。 “阿容啊，你冷不冷？要不加件外套？” “那还能有吸引力吗？” “是是是，要不说你是老大呢，就是随便套件背心都比其他Omega好看多了……” 不过阿光也并非完全谄媚。 他们的老大容许，可能是从小就受过贵族式教育的原因，身上始终带着股常人超越不了的优雅矜贵气质，再配上这副面容…… 这种普通的黑背心，别人穿可能就像是出去打工，但容许穿上就不一样了，他…… 因为瘦弱、训练有素的身材比较匀称，他竟然能将背心穿出几分宽大感，隐约带些随性的模特风。 “是吗？”容许也相当爱听这种话，直接得意地展露了下演技，“这样看起来呢？” 他换了副表情，在夜风中抱紧了双臂。 此刻的容许颤抖着毛茸茸的杂花色猫耳，眼里透着些被冷风吹出的水光，可怜兮兮地望向他们，仿佛更加弱不禁风了。 包括林乘、阿光在内，小伙伴们都被触动了。 如果不是认识、知道这是老大……就算知道，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心脏也有些受不了，一下子跳得有些扑通扑通。 “哇。”阿光代表其他人给了个赞叹，夸张地捂了下胸口，“别别别，别对我放电啊，我可是个Alpha，万一受不了想冲上去抱抱你这个小可怜……” “那你就会被小可怜卸掉胳膊加腿，挂在城头，做成富人街吉祥物。”林乘相当客观地在旁边替他分析。 “……” 阿光默默敛起了那两分冲动，擦了把不存在的泪水。 “行了，都老实点，也认真点。”容许绷起一张脸，一本正经，“都保持点警惕，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里出现……” 说完，他自己先微微皱了下眉，不自主地揉了下胃部。 “嗯好了好了，小可怜，别演了，我不想挂在城头，我还有老婆孩子，呜呜呜……” “说得好，你老婆孩子认识你吗？” 其他兄弟在毫不留情地挤兑阿光，唯独旁边的林乘有些欲言又止，暂时先递了件外套过来。 “看好你们自己的地点，不要管我。随时联络，分头行动，还更效率点。” 容许是这么下放命令的。 不光是靠他，最好再来个吸引人的，分成两组，双线进行，这样目标多些可能还快些。 虽说他这边看似只有一个小可怜Omega独自一人行走，看上去更让人想欺负就是了。 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唯一只有身体状况好像有些差。 容许在无人的地方又皱了下眉，胃里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 他今天下午到晚上始终都处于这种状态下——难受，想吐，连带着头都有些晕。 ……容许想不起来他干什么了，除了生嚼了那一大把药片—— ……所以说祁寒择那么老实干什么！没事喂什么药啊！ 本来是演出来的胃疼，现在真的有些折磨了。 “容哥，你还好吗？” “专心。” 容许黑着脸，直接朝通讯器扔了两个字。 他现在也憋着股火，只希望那个赤土星的背锅混蛋赶紧出来打一架——速战速决，夜风也真是太冷了！ 远远没有回到旅店里和祁寒择呆在一起舒服，往常这个点，祁寒择还会给他好好冲一杯温牛奶，让他能上床安睡。 ……他连手机都关了，怕祁寒择找上门。 但祁寒择肯定是该发现了，所以速战速决、夜长梦多…… 一阵不寻常的气息从街角出现。 容许果断抬头。 街角边走来个人。 这人是个大块头，走路却歪歪斜斜，乍看像个醉汉。 但他即使歪斜，却显现出了种相当不同的气势，身边的废旧啤酒罐好像都在嗡嗡地与这气势共鸣一般—— 容许感受不到信息素，但却本能地皱了下鼻子。 前方一定是充斥着浓郁的信息素，危险等级。 男人嘟囔着什么。 他在快速向容许这边靠近，信息素释放得更强—— 他脸上有两道深深的伤痕，尚未痊愈，挣裂出血。 而当他抬头，发现猎物时，目光一瞬间变得通红—— 容许这才听清他嘟囔的内容。 男人说的是：“滚开……快逃！” -- 第78页 容许的心都跟着稍微颤了下。 但他肯定不会逃，更不会因此而软下来，反而柔柔地笑了笑，夜色里绽放的幽兰一般清亮动人。 “来呀，帮帮我。” 可爱Omega的细软声音，无异于给异常状态的Alpha又点了把火。 男人猛扑过来。 容许也没客气，手向后一转，直接拎了街角一根烧火棍就上了。 但高级Alpha就是战斗力高强，竟然毫无惧色，就算药效令他行动略显迟缓、破坏力却巨大。 容许都一棍精准击中了他的侧颈，打出一片淤痕，这男人却反手架住，咔嚓一声。 他居然忍着剧痛、将这东西折断了！ 容许退后几步，暗自稍微骂了声。 什么怪物，疼都感觉不到？ 他来不及多骂，飓风已经卷到眼前。 “你要是这么不客气，我可不会留情了！” 容许这么说着，却也要先躲避攻击。 他躲闪过的位置……木箱、塑料箱、铁锹铁铲子……但凡放在外面的存在，统统飞上了天空。 这人力大无穷，居然走到哪儿破坏到哪儿，恨不得地皮都掀飞几层。 “阿乘，抓住他！” 容许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其他小队都在赶向这边，林乘也刚赶到附近。 于是男人刚追到墙边，手臂上就中了一箭—— 林乘他们还不是正式的秩序官，没有使用配发武器的权力，但没有人规定不可以自己改造些“小玩具”。 这个看似羽毛毽子一样的箭矢前端附了麻醉效果，且立即生效，男人的动作顿时迟缓了几分。 与此同时，凌厉的侧踢也将他直接撞得头晕眼花、倒在地上。 容许下手还是留情了，不然现在他眼球都可能爆掉。 他只变戏法一般变出钩锁，将男人的脚不客气地捆到旁边的树干上，又掏出另一条，想将他的手腕也捆住。 男人嘶吼着，泛红的眼里竟然透着丝恐惧。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打人、压着人家Omega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我……不是……” “回署里交代，谁指使你，好好交代清楚。”容许冷笑，“不然，你就等着蹲一辈子星区监狱吧。” 说完，容许潇洒地拍拍手，转过身。 “怎么样，阿乘，学到了吗？” “学到了。挺好的。就是……”林乘一时组织不好语言，“就是你要是不吐，就更酷、更有说服力了。” “闭嘴。” “我认识你这么久，怎么还没发现你晕打架啊？” “你不说话……就会死，是不是！” 容许真的是绷不住了。 他也不想吐，但是这鬼东西的药效让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随便活动了两下之后。 所以他现在扶着墙，短暂地有些头晕眼花，满心都是一件事—— 该死的，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一定不客气地敲诈维安和秩序署一把，少说得报个工伤、搞他们一大笔奖金再说！ “是。”林乘更无奈，他一边给容许重新披上外套，一边相当关切，“容哥啊，你要是实在勉强，一会儿就先去看看医生，不然可能就真要流产了——” 容许本来在喝口水冷静一下，差点喷他一身……真绷不住了*2。 “你说什么？” “啊？你不是怀孕了吗？” “和谁？” “这还用做填空题吗？”林乘哭笑不得，“那你之前喊疼、祁寒择那么关心地抱着你跑了一路……” 容许：“……” 林乘：“有一天我们还在门外听到你和祁寒择在屋内，他让你忍一忍……” 容许：“…………” 林乘：“然后那什么……辛苦了。为了打入敌人内部，甚至都甘愿献身自己，甚至不惜揣个崽崽来放长线威胁……真的是辛苦了，老大。” 容许：“……呵呵。” 林乘：“所以说你想吐就吐、不用忍着，自由一点……” “是，不想忍着，想打爆你的狗头！”容许真是炸了，一水瓶糊了林乘一脸，“都说了多少次我有缺陷，还揣崽，我干嘛不一脚给你踹到边缘七十八星去找个虫族雄子让你揣个虫蛋——” 林乘一脸委屈。 他还想说些什么，背后忽然袭来阵更为阴冷的风。 “小心！” 容许脸色一变，话锋一转，行动更快，然而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林乘速度终究还是没容许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拍击出去小半条街，当即一口血直接涌了出来。 “阿乘！” 容许的愤怒值直接拉满，他盯着眼前的人，万万想不到—— 这个赤土星的Alpha居然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重新站了起来！ 药效令他力大无比、居然把束缚着的小树都连根拔起，也向着这边重新怪叫出声。 此时他的本体才真正显露，他的身体产生了变化，一对长长的蝙蝠翅膀展现出来。 这声音中含有常人所不能接受的燥裂音波，容许本就有些眩晕，更是有些招架不住。 他几乎是咬牙硬上，用最快速度重新跃回墙上、再疾风一样用钩锁锁住他的双臂—— 但却也被垂死挣扎的男人跟随按到了地上。 “你是个……Omega。” -- 第79页 “那又怎样？” “我好想……想和你……” 男人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他近乎痴迷地盯着容许这张漂亮的脸看，意乱情迷之中，信息素都多释放了几倍。 他整个上半身都向容许欺压过来，同时手指也移向了容许的后颈。 第35章 不要染上别人的味道。 容许倒是一点都不慌。 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人作死到极限了，居然还真的敢打他的主意，所以当即冷笑回去：“试试看？” Alpha还真不客气，将头都垂了下来。 他猛地一颤，手臂一阵钻心的痛感—— 容许指间不知何时扣着个小巧的发射器，能击出不会令人致命、但足以让人麻痹一阵的电流。 趁这时机，容许也没客气，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男人被打得鼻血直流，他捂着受伤的鼻子，眼里凶光更胜，竟硬生生还是死抓着容许不放—— 然而他的背部却也经受了沉痛的一击。 这一击，直接将人高马大的Alpha击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另一棵树上。 “……” 容许承认，他都打不出这么有气魄的攻击。 他只觉得肩膀被按得酸疼不已，揉着肩膀刚坐起，看到来人就愣住了。 祁寒择站在阴影中，几乎与暗淡街景融为了一体。 “寒择？你……” 容许傻眼了。 他大脑飞速卡壳，但想了又想，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泄露情报—— 直到手机忽然叮咚了声，新信息。 林乘：嘿嘿。 容许：…… 林乘：不好意思啊容哥，我实在怕你和崽崽出事…… 容许：………… 容许已经不想回信息了，转头看了林乘一眼，那边倒在地上的人居然还挂着嘴角的血，向他憨厚一笑，摇了下手机。 容许：请教下维安校方。请问现在给自己队友补刀犯什么罪，要判几年？在线等，有点急。 “寒择……？”Alpha重伤倒地，居然还能喃喃重复这个名字，“狼王……寒择？” 祁寒择暂时不想理会。 他将这个Alpha、也就是康显先交给刚刚赶到的阿光他们处理，自己则走向了容许。 他向容许伸出了手，将容许扶起，随即皱了下眉。 “没事，问题不大。我几乎就是没受伤，你看——” 容许还强行轻松，下一刻，祁寒择忽然直接掀飞了他身上的外套。 容许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短暂地坐在地上不敢动。 “哪里来的？” 他只开口问，声音也肃清到了极点。 “这……阿乘给的……” 祁寒择似乎极其轻微地应了声。 容许感到一股弥漫的寒气，倒似乎如果不是林乘给的，是其他人披过来的衣服……那其他人可能就要跟着衣服一起被碎尸万段了。 但祁寒择的表情也依然冰冷。 他凑近容许，眉间一直皱紧，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外衣扯了下来，给他先一步裹上。 随即，也不顾其他人怎么看，将还坐在地上的容许重新抱起。 这么打横抱着也不是第一次了，轻车熟路。 “等下……等下？你要把阿容带到哪儿……” 阿光还试图在后面拦一下，祁寒择略微转头，扫过来个眼神。 何止是阿光，所有人都一阵强烈的心悸感，愣是没一个人敢移动、或者再搭话。 祁寒择留了一句话给他们。 破天荒的一句毫无感情的话——“和你们无关。” …… 容许都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是真做得有些过分了。 他虽然一个人也能对付那个家伙——虽然今天身体状况有点不佳——但他似乎忘了件事、很大的一件事，那就是…… 他可从没在祁寒择面前展露过真正的对敌实力！从没有！ 而他……在祁寒择面前立的人设从来都是柔弱、娇羞、软绵绵、需要保护……这么一个可爱娇软的Omega形象！ 虽然之前训练赛的时候无意中展露了那么一小下下……那也是训练啊？ 之前在风俗店还装着崴脚了，那不也是他吗！ 容许越想越觉得冷汗直冒。 他试着代入了下祁寒择的思维——一向看到就心软得不行、总想默默守护起来的小可爱Omega突然从病床上消失，只留下个敞开的窗户…… ……祁寒择……该不会觉得是老鹰飞进来、把他叼走了吧？ “寒择啊，是我不对，别生气。”容许尴尬地笑着，他实在不想一天两次被抱进旅店、老板看他的眼神都越发不对了，“那个……我可以解释，要不先放我下来……” 祁寒择充耳不闻。 他也没说什么，只用行动表示——将容许的身体箍得更紧了。 有种他抱着容许、谁都别想抢下来的感觉。 容许：“……” 祁寒择果然还是生气了，而且这一面他都没有见过。 大门打开之后，容许第一时间想跳下来，还是没斗争过祁寒择的力气。 祁寒择没将他放回床上，而是直接带着他，进了浴室。 “你……你干什么？” 祁寒择沉默着，只是腾出一只手，将淋浴器的温水开关打开。 -- 第80页 “干嘛啊，你……” 容许还想挣扎，但却听到祁寒择轻声开口：“别动。” 这声音和之前相比，倒是消融了不少寒冷感，至少恢复了些许。 容许也就放弃了挣扎。 他被放到了椅子上，温水覆盖了全身，更是从耳朵到头发、脖颈，全都浸透。 祁寒择在认真替他清理。 他拎着喷头，细细地帮他揉搓着头发，还替他打了些洗发露。 细软的水流和香气一并散开，冻了半天的身体猛地被温热水流刺激，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悸动颤抖。 祁寒择清洗得非常专注，而且细致，还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怕水流进入。 “寒择？” 但容许呼唤他，祁寒择却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注意力也许不在呼唤上，而深深地集中在其他方面—— 他又凝望了下容许的脖颈。 容许的脖颈纤弱而白皙，极容易让人生出想摩挲下、保护起来的感觉。 但现在这里沾染了好多其他Alpha的气味，即使是他昔日的熟人，也不行。 他要清除，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 所以他用宽大的手掌打上沐浴露的泡泡，细细地在他脖颈上重复揉搓开。 容许颤抖了下，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我……我能自己……” “别乱动。” 祁寒择轻声说着，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是从前到后、仔细清洗，一直到他的鼻子不怎么能闻到那令他不快的气味为止。 除了那一角。 容许好像更坐不住了。 他发出了些类似呜咽的声音，轻轻拽了下祁寒择的手臂，无比可怜地请求：“我自己来吧，好吗？” 祁寒择未置可否。 但他被这声音微微触动了下，才发现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触到了容许的后颈附近，触碰到了腺体上。 Omega的腺体是敏感的，容许也不例外。 难怪他会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声，祈求他停下手。 “……” 祁寒择却有那么片刻不想停手，但克制后的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能触伤。 “好。” 祁寒择留下这么一句，将喷头暂时关掉，交给了容许。 他送来了浴巾，暂时离开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在浴室里可能又停留了一个世纪。 祁寒择凝在了沙发上，一直一动不动地望着浴室方向。 他之前闻到的那种香气好像还在体内回荡。 容许的身体是柔软的，腺体也是，那声呜咽几乎要点燃他的神经。 他在忍着，等容许出来……恐怕也不能好好谈谈。 他失控了太久，满街在寻找容许，满脑子都是容许可能会被谁伤害、遗弃在街上的景象…… 然而收到林乘信息、看到实景的一刻，怒火更甚。 他看到容许被Alpha压在身下，差一点产生了想直接杀了这个Alpha的心。 水声停了。 容许暂时裹着浴巾走了出来，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他衣服全都湿了，也没法去外面拿新衣服，只能这么裹着……但肩膀、脖颈都露在外面，腿也露着，在浴巾边缘若隐若现。 祁寒择不说，他也都觉得……非常勾人。 但祁寒择确实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寒择，之前……” “没事。” “哦。” 容许不情愿地移动脚步，有几分委屈感。 干嘛啊，这个人，擅做主张给他洗了头发、脖子，好像要宣誓自己的主权一样…… 现在怎么又这么冷淡？ 容许将抱怨吞回肚子里，因为祁寒择今晚看起来很异常，他也得小心点应付才行。 他乖乖地把自己制服内衬的衬衫套上，直到套完才发现哪里不对—— 这衬衫好像比他的要宽大些，扣上扣子都不合身。 容许：“……嗯？” 糟糕，他拿错了。 忘记了，他自己的衬衫好像送去清洗了，只剩一件制服外套…… “换完了么？换完的话，我们谈谈。” 祁寒择睁开眼，话音直接卡在这里。 他看到容许半跪在床上，身上则俨然套着件他的衬衫。 就好像窝在他怀中一样，衬衫宽宽松松地垮在他身上，娇俏的猫耳还在扑腾，依然是娇软的一小只。 而衬衫下则是刚刚出浴的身体，还带着浅淡的清香。 祁寒择隐忍了多时，理智的弦终于清晰地在这一幕后……断掉了。 他眸光一下沉了几分，向床边慢慢走来。 “嗯，你听我解释，当时情况危急，就是说……” 容许的“听我解释”基本等于“等我胡诌”。 而等他胡诌了两句才发现个致命问题——祁寒择根本没有在听。 “陷入危险，却不告诉我。” “我……也是偶然……” “从这里离开，一个人。” “我……” 容许的手腕被夺了过去，紧紧附在祁寒择的掌心，被粗粝感带出些许不适应的疼痛。 祁寒择目光看着相当幽冷，却又闪着点点星火，声音也一反常态，反而透着种被丢下的失落感。 “别离开我。” -- 第81页 容许口干舌燥，忘了要说什么。 祁寒择向他靠近，将另一只手垫在他脑后尚且湿漉漉的发丝上—— 他欺身过来，咬住了容许的唇。 第36章 克制 容许顿时愣住了。 他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却被这突然的动作搞得一瞬间六神无主—— 他的唇被咬住了。 祁寒择咬得有些用力，不敢侵入，却执着地逗留在他的唇瓣上，带出一片刺激的灼热感。 他像是用犬牙在磨，也扣紧了容许的手指——同样的颤抖清晰地从唇边与指缝传来，指节都被他按得生疼。 而等他分开时，唇角也留下了刻下的红印。 容许呆住片刻，只觉得心脏跃动得过速。 他揪紧袖口，强行平静：“你……这是……” “别离开我。” 祁寒择重复了一遍，声调与平时大相径庭。 说话时，他目光中一样有些湿漉漉的感觉，倒像只受伤的犬类动物。 而且他的目光越发动摇，似有些复杂情绪在瞳底交错对抗，连眼睛颜色都被激荡出一片隐隐的红。 ——高级Alpha，血统不稳……会变成红色。 容许还记得祁寒择这句话，只是他越发心惊—— 仅仅是因为他不打招呼跑掉、让祁寒择异常的吗？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但容许还没想完，祁寒择已经自发获得了些清醒。 “先别靠近我。对不起，别靠近……” 祁寒择气息都不太稳定，似乎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强行隐忍，他猛地撤开手指，和容许保持了一段距离。 “等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许下意识还是伸手去拉祁寒择。 手腕反而猛地一阵紧缚感。 祁寒择反手扣住了容许，即使不太用力，依然像是要将他纤弱的手腕牢牢掌控住一般。 “别靠近。”祁寒择声音震颤，“我触碰过……那种药。” 容许顿时一凛。 “什么时候？在Alpha身上？你——” = 说话时，容许的手腕还不是很舒服，因此他稍微转了转，调整下姿势。 但祁寒择现在像是一条紧绷的线。 任何微小的旋转、触碰都能磨出一片炽热，摩擦着神经。 何况容许周身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以及那种淡淡的幽兰香气。 他还套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袖口滑动，露出一小截手臂，白得耀眼。 “……容许。” 祁寒择微微吸了口冷气，眼里的红光更为炽烈。 他和刚才一样，攥着他的手腕，理智告诉他该放手，无法克制的情感却占据了上风。 他亲吻了容许的手背，已经是用力克制，却依然制止不住，从手背，到指尖。 他的吻潮湿而温热，吻得自相矛盾——有种朝圣者般的虔诚，却也带着难以抵抗的占有欲。 容许的指尖都被他含在了嘴里，同样轻轻研磨，咬得发痒。 “你干什么……想吃了我？” 容许还能勉强维持下，开开玩笑，但脸上的温度却出卖了他。 尤其是祁寒择不回话，却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骨节。 容许的耳根都发烫起来，他的意识一瞬间都被扯得模糊，清新过来时整个人都已经被按倒在了床上。 “寒择。”容许能听到自己说话，声音却好似从另一个躯壳发出，“别离开……和别靠近，哪个才是你的真心话？” 祁寒择用行动回应了他。 他已经是用最大程度的理智收敛着，却也呼吸急促，蹭着容许的侧脸。 随即伸手，扯开了他的衬衫领口。 容许是Omega，所以肩膀都更纤秀，在Alpha的眼里过于诱人。 “你……想标记我？” 容许几乎动弹不了，连挣扎都做不到。 顶级Alpha的信息度霸道到近乎让他腿软的地步，即使雨后山林的气息席卷过来，那么清新好闻，也那么让人沉醉。 连他都被带出种眩晕感，前所未有，身体都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不。” 祁寒择说着“不”，但在喘息声中却过于牵强。 “我会……伤害……”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容许轻声回应，语音带着些猫系的欲擒故纵，“是伤害，还是要负责……嗯？” 这种挑逗无异于火上浇油。 祁寒择身体都颤栗了下，随即毫不犹豫，将吻落在了他肩头。 说是吻，却比吻更为慌乱，也更为激荡，暴风骤雨一般。 容许微微咬住了牙，酥麻酸痒的感觉近乎在向心脏逼近，他都无可抑制地将祁寒择的后腰抱住—— 然而床边却发出声异响。 啪地一声，花瓶被震荡下来，摔在地上。 这一声直接将祁寒择重新拉回了现实。 他呆愣片刻，猛然先翻跃下来，反而对着自己的手腕咬了一口。 这一口相当凌厉，有股血气味道在空气里散开。 “寒择，你——” “别过来。” “……” “……对不起。”祁寒择的声音在强烈地动荡，“真的……对不起。” 他和之前容许一样，有路不走，越窗而逃。 容许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也是过了片刻才从信息素的压制效果中缓回来。 -- 第82页 他也还有几分无法回转，久久盯着这扇被撞开的窗子。 次日。 一区被封锁起来了，理所当然。 昨晚的嫌疑者，也就是康显被带到了秩序署，随即转送秘密医院。 他们在康显的血液中检测出了药剂的成分，确定与那批有问题的抑制剂成分来源一致。 这种药效能令Alpha丧失理智，一旦大范围扩散，整个中央城都将陷入恐慌之中。 所以康显被关押了起来，大家打算从他嘴里撬出点信息。 但他暂时意识还是不甚清晰，连接头人的信息都说不太明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容许差点就要被维安带走配合调查，被程原给无耻地利用特权拦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程原有事找他。 “回家？” “嗯。回家。”程原难得翘班过来，此时语气也是相当让人不容反抗，“你还想在外面惹多少乱子，弟弟？” 程原的情报网也是一流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然后知道的一刻就彻底被气死，交接完马上赶了过来。 “我那是协助——” “你出息了，弟弟，还敢拿自己当‘诱饵’了，敢不敢再乱来点？” “然后——” “然后被Alpha压着，是吧？谁救了你，那个祁寒择？” 容许本就还在烦躁，本想说不用救也无所谓，但转念一想，突然又觉得脸皮厚了起来。 “哎呀，真不凑巧。有人救我了，怎么办？”容许迎着他的目光，慵懒地补了后半句，“不然我以身相许吧，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你觉得呢，哥哥？” “你——” 程原掐了下太阳穴。 他瞪着容许，觉得迟早被这个任性的弟弟气得提前退休。 “这件事你们都有功劳，我暂时不追究，但——容许，你给我远离祁寒择，知道吗？” “哦，还有别人排队以身相许不成？” “……远离祁寒择，他是个很危险的Alpha！”程原提高了音量，“知道像他那种顶级Alpha如果遭遇这种来历不明的药，后果会是什么样吗？” 康显血统尚且没有那么强大，都已经展现出极强的破坏性，连着打伤了这么多人，还差点伤到了那个Omega。 之前那个小四子也无端中招，一样差点糟蹋了Omega。 祁寒择是赤土星自治联盟的领军人物，可见他爆发起来到底有多强。 越是如此……越更容易被人盯上，更容易失控。 程原崇敬祁寒择的实力，但眼下这特殊时期，让这么强劲的人留在容许身边，他可完全想都不想。 何况他本来就对祁寒择有种莫名的敌意……总觉得容许对祁寒择的关注度太高了，早超越了什么“舍友”—— 他是很疼爱自家弟弟的，可不想被这小子轻易拐走。 “总之我不想让你受到什么苦，在这特殊时期，离他远点。维安可能还会先有动作，先去控制他，在此之前你跟我回家——” 程原越是这么说，容许的眼神越是沉冷。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家哥哥。 “哥哥。”他开口，“如果你不加后半句，我还以为祁寒择应该是个英雄。” “……维安也是出于安全……” “所以将最有功劳的人，当成囚犯一样对待？”容许嗤笑了声，“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公平’？” “……” “有任何势力敢来施压，我就敢上诉，上报给媒体，让大家好好看看一群只会说空话的废物，凭什么这么做。” “……”程原扶额，语气受伤了般，“你这‘废物’中不会也包括我吧？” 容许冷笑一声。 他做了个更大胆的动作，撕扯一下，将衬衫领口重新扯开。 程原的眼睛瞬间睁大。 容许的肩头还带着昨晚未散去的咬痕，有些轻微泛红。 而容许的下嘴唇也是破的，仔细一看，才发现也带着些许可疑的红肿。 “你……你……” 程原话都说不完整了，声音倒是再次抬高：“谁干的，祁寒择？你们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啊？” “那我怎么知道呢，你猜啊。”容许悠然将衬衫重新拉好，完全不顾程原的受伤程度飙升，“死心吧，哥哥，要囚禁祁寒择，那就把我带上。” “你！” 容许也不是纯纯的头铁，他可太清楚发怒的程原是什么样了，毕竟那也是国防部堂堂正正的一把手，他的功夫还有不少是程原教的。 所以他就是想惹事，但惹完就跑，一手祖传的跳窗手艺练得炉火纯青，直接将满头黑线的程原甩在了后面。 他一心想要去找到祁寒择——这个白痴关机了一夜、下落不明，但却能猜到他躲在哪里。 第37章 能看到你，真好 容许推开了公寓的大门。 好几天没回来住了，屋里微微透着股灰尘累积的味道，但却同时也有淡淡的血腥气。 “寒择？” 容许试着呼唤了下，同时眉心皱紧。 他知道祁寒择就在这里，只能回到这里，却没想到…… 屋里空荡荡的，但衣柜外的把手却沾染着血。 这个人竟然没有呆在房间里，而是藏进了柜子——仿佛那里是片与世隔绝的空间一样。 -- 第83页 “你在干什么？开门！” 容许推了推柜子，柜门居然还被从里面反扣上，根本打不开。 “开门。不然我就去秩序署，说发现了一起密室杀人案。” 气氛大约沉滞了十几秒，柜门终于还是被从里面打开了。 容许的心稍微跟着揪紧了下。 衣柜内的衣物已经被清空、完好地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这狭窄、幽闭的地方只勉强困着这个傻子一样的Alpha。 但柜门上都是点点血迹，还有不少抓挠出的划痕。 祁寒择身上也有着同样的血。他的衬衫已经破破烂烂，一侧的衬衫袖口只剩下布条，手臂上最深的伤口现在还触目惊心地露着。 他不敢和容许对视，所以选择将头埋进破烂的袖口附近。 “你这是……在干什么？”容许停顿了片刻，“……一夜？” “……” “抑制剂呢？” 容许等不到回答，转身就要去翻找，被祁寒择轻轻拽住了。 “……打过。”他的嗓音透着隔夜的沙哑，只说了这两个字。 确实打过，但加强版抑制剂这种存在，一次只能打一针。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使用，奈何这药效确实强大，几乎连抑制剂都只能堪堪压下去些许。 他只剩最后一根抑制剂了，就在这边孤独地等待天明。 “为什么不在屋子里，光明正大？” “……会摧毁房间。”祁寒择依然不敢看他，“租借的……要珍惜。” “……” 容许快被他气笑了。 “出来。用我请你，还是找个绳子给你套上？” 祁寒择摇摇头。 他终究还是出来了，被容许直接拽住，推到床边，推得坐在了床上。 “我……” “闭嘴。” 容许懒得听、不需要听都知道祁寒择要说什么，所以只是狠狠地将药箱砸在了他旁边。 他把药膏不要钱一样地涂到些浅刮痕上，试探着问了下：“疼么？” 祁寒择摇头。 “不疼是吧。”容许哼了声，“这样呢？” 他是带着药膏故意按下去的，向着最深的那条伤口。 “……” 祁寒择忍耐性很好，只默默地苦笑了下。 “怎么不疼死你。”容许的手法是故意如此生硬的，“这样呢？还有这样？” 但无论他怎么用力、赌气般去尝试上药，祁寒择始终不发一言。 他看着容许的目光也始终如此温暖，冬日里的暖阳一般。 容许就是想让祁寒择记住这疼痛感，但连他都不忍心多去看这条还在渗着血的最深的长伤口，一抬头，却看到祁寒择在凝视他，还露出个笑容。 这个笑才是……给他搞愣了。 “你……你笑什么啊？抖M吗，你？” “……你真好看。”祁寒择用匮乏的词汇量努力表述，“和以前一样……生气的时候，都……很可爱。” “……” “还有，看到你真好。”祁寒择低下头，“还好不是你受伤，不然……会更内疚。” 容许短暂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还是好像少许化开了些蜜糖一样，和之前的酸涩混在一起，形成了种奇怪的感觉。 他性子就没这么直，偏偏祁寒择每次都这么直白……搞得他每次都心脏停跳半拍。 “受伤，你就知道受伤。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一定会受伤？” “……” “不就标记一下吗，有这么夸张？”容许话已经学着他的样子、说得很直白了，尽管脸上的温度还没散去，语气却冰冷不在意一般，“标记难道很疼吗？” “我……” “我也不知道，很疼吗？告诉我。”容许向祁寒择更靠近一步，正巧能抓起他的手指，“会有这样疼吗，嗯？” 说完，他托起祁寒择的手腕，学着他昨晚的样子，在手背上轻咬了口。 “别……很脏……” 祁寒择的脸才是肉眼可见地刷一下红了，退又退不回来。 容许纯属是报复心理，伸出点粉嫩舌尖，在他的骨节上也舔了舔。 他不信祁寒择没有反应。 只是祁寒择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些，直接整个人傻掉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他。 他好像沉在了某个不敢触碰的梦里，难以置信，难以醒来。 “你咬都咬过了，就得负责吧。”容许开始了概念偷换，心一横，索性缠在他的手指上，“就算没咬到底……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 祁寒择呆呆地点头。 他突然想到什么，可能是想到了“负责”的具体含义，脸上的发烧已经极为明显，红得堪比那天的落日映照。 “怎么表示？” 容许更进了一步。 现在两人的距离是马上就能贴到一起的距离，气息都能在这距离无阻碍地交错、相融。 他这么满怀期待地抬眼望着，头上的杂花色猫耳微微摇着，连柔软的发丝间都散着好闻的清甜香气。 他也试着，顺着祁寒择的指缝，将自己的手指顺落下去。 五指紧贴，这是恋人才有的牵手方式，也是离心灵最近的贴法。 如果祁寒择没拒绝，那就意味着可以靠近他的心，无障碍、无保留。 -- 第84页 祁寒择也确实没拒绝。 他甚至微微做出了回应，想去回扣住调皮下滑的手指…… 手机忽然响了。 显然不是关机一夜的这个人的手机。 来电人名称是维安学院，训导员，陈魔鬼。 容许：“……” 他都拉黑了自家哥哥，这一刻竟然胆大包天、甚至好想拉黑这位训导员。 “可能有要事，接吧。”祁寒择撤回了手，“毕竟我……一夜都没……一区那边也还没处理完，是不是？” “……嗯。” 容许甚至翘了下嘴角，一副明显失落的样子。 祁寒择哑然失笑，虽然收手，却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耳朵边缘—— 毛茸茸、温热的一小团，手感真好。 “别乱碰啊！”容许耳朵非常敏感，所以脸上发热，赶紧三两步跳开，向他投来个警告的眼神。 但通话结果却特别出乎意料。 “容许，祁寒择和你在一起？”陈明辉在那边直接点了名，“让他来一趟学院，秩序署的人有事找他。” “什么事这么紧急？” “来就知道了。放心，维安会保护任何学员的安全。” “……” 容许望了眼祁寒择，心却略微下沉了些—— ……为这突兀的后半句。 …… 一区的秩序署居然要找祁寒择配合调查，破天荒。 而且他们并没有找容许，只找了祁寒择一个人。 最初祁寒择还以为是因为他上交了那瓶药的影响，尽力配合，但过程却繁琐到连他都忍不住皱眉。 他被带到了一个相当隐蔽的房间内，配合做各种测试，还需要抽血重新化验。 一套下来，他已经被折腾得脸色都有些发青，然而依然在坚持。 秩序署给的说法是上面的大人物对这件事也很重视，需要彻底排查清楚每一件事。 所以除了测试，他还要填写成堆的表格。 都是关于赤土星的一些资料，祁寒择皱眉，笔尖却按不下去。 他抬头，尽量平静地询问：“调查这些是为什么？” “事件都是赤土星的人引发的，多多了解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您的意思是，祸源依然在于赤土星？” “在真相尚未揭晓之前——” “药剂上交了，不是该溯源么？” “都是必要的调查取证，你要配合，懂吗？” “……” 祁寒择不再出声。 只是调查结束，他转头就走，对于这个主负责人在后面又说了什么，一句都没有听。 容许给他发来了信息，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祁寒择想了想，只回了两个字——……还好。 有维安学院的号令，秩序署倒也没为难他，该放行就放行了。 但他只是想不通……也想不到。 证据如此明显，秩序署的人竟然依然在怀疑一切是来自赤土星的一个阴谋、是赤土星的人在蓄意破坏和平，而不是有人嫁祸…… 如此的歧视与偏见，又与中央城的这些居民有何不同？ 祁寒择倚在墙边停下，短暂地望着街景。 他不抽烟，生活习惯良好，此刻也只盯着抽烟路过的行人看……想知道这散开的丝缕白色是否能带走片刻烦恼。 他也第一次产生了种怀疑—— 中央城，是否就真的是桃花源。 ——真的还好吗？容许的信息马上回了过来，果然他也相当在意，询问了一句：他们想调查什么？ 祁寒择重新苦笑了下。 他还在编辑，想着怎么回复才能打消容许的疑虑、不让他担心，但容许回得比他还快。 容许：寒择，早点回来。我在等你。 祁寒择的手指停在了这里。 他的心口有股暖流经过，将刚才片刻的寒冷感尽数驱散。 他又重新望向街景，背景好像又有了颜色。 是。 不一定理想，可却是现实。有容许在的地方……才是桃花源。 祁寒择自己重新微笑了下，随即赶紧敛起，怕被容许重新骂一句傻子。 铃声响了。 祁寒择以为是容许打了过来，顺手接通，结果对面却一片嘈杂。 祁寒择顿时警觉起来，重新看了一眼，发现这是陌生号码。 “你说什么？” 祁寒择听不清，却清晰地听到有人把小少年的嘴给捂上了，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祁寒择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竖直了身子。 对面的人冷笑着，报了个地址。 第38章 你真的……柔弱吗？ 一区，富人街最深处，废弃的地下水路。 小一被关押，还在呜呜地哭着。 他还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时间经历的事太多了，压垮了他。 之前寒择哥哥让他躲起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来人实在太多了。 他被打晕、带到了这里，也清楚地知道哥哥就是被这些人所害的，他们还在大声商讨计策，要让赤土星的人承担罪名。 他们还抓了好几个赤土星的人，还在尝试用酷.刑让他们改口，甚至催眠。 只要承认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赤土星人做的，不牵扯其他人，那就放了他们。 -- 第85页 小一拒不改口，身上也因此多了好几道血痕。 “你们这群……大坏蛋！”小一实在想不出好词来形容，被捆着也试图拳打脚踢，“带着你们的什么鬼药剂，滚出这里——” “鬼药剂？那可是好东西。”看守他的屈高浪手下不屑地笑笑，“小屁孩，知道抑制剂有多重要么？知道靠这种‘新型抑制剂’，我们能赚多少钱么？” 他们是打算在抑制剂上动点手脚不假，因为抑制剂是全星系的人都相当依赖的重要物品。 如果有那种特殊的抑制剂，不但让人戒不掉欲望、反而让人兴奋…… 试验得好、成型了，特殊的暴/力团体肯定会大幅需要。 还会有些更黑暗的私人用处，千金难求，届时谁都逃不掉。 所以他们在到处找人试验，随机抽取幸运儿。 实验室已经不能满足于他们了，只有对广泛、无辜的大众中任意一人都有效，才能叫真的有效。 “像你们这种公司，赚的也都是黑心钱！人渣！” “你们赤土星这些人下人，给你们脸了？从，还是不从？” “呸！” 小一朝他们吐了口水，惹怒了他们。 这名看守脸色阴沉，解下了鞭子，要给这个不服管的小鬼再好好上一课。 然而他没能如愿以偿。 浓厚的杀气席卷了这一带，令他们猝不及防。 “祁哥！” 小一倒是欣喜地叫了出来，他身上的绳子一被解开，马上欢呼雀跃，跟着往倒地的看守身上狠狠踩了两脚—— “祁哥……你没事吧？怎么满身都是……” 祁寒择默默摇了下头。 他来的时候就带了些伤，跟看守们搏斗了片刻，更是看着有些骇人，鲜血沾染了半侧手臂，也粘在他的制服外套上。 他哪怕屹立于暗处，依然像是杀神。 “我们快走吧，他们要嫁祸……” 小一还没说完，管道另一侧传来声冷笑。 屈高浪带着几名保镖出现，像是看出他们要走一样，早就拦在了这里。 前方也是人，后方也是人，更是有被抓来的赤土星人被当做人质、控制在他们手上。 “就是你，你最该死！” 小一说着，却也害怕地拉住祁寒择的手臂。 “放开他们。”祁寒择已经习惯了类似的场面，这和他昔日在赤土星征战时无甚区别。 他只是未曾想，在中央星居然还有这样的阴谋……而且会以滑稽可笑的理由和他们绑定。 “好啊，放开他们可以，有个条件。” “什么？” “你得留下，给我们当试验品。” “……” “不然为什么要单独约你出来？听闻你是‘狼王’，真是失敬、失敬了啊。”屈高浪皮笑肉不笑，“我测试了这么多人，唯独没找到一个顶级Alpha血统……收回上次见到时的前言，你还是有点用的吗。” 祁寒择不说话，漠视着他。 “要不要配合我做个测试，看看药效能怎么发挥？”屈高浪挥手，身后的保镖们顿时心领神会、控制得更紧，将那些无辜者压出一片新的惨叫。 “给你五秒钟时间，五秒过后，处死。”屈高浪要处死人质好像碾死蚂蚁一样自然，眼神在祁寒择身上滑过，“怎样，好好考虑下？” 祁寒择目光更是幽暗下来。 “寒择哥哥，你不能……千万不能听他的！他们会害死你的！” 小一害怕极了，生怕祁寒择将自己葬送进去。 然而祁寒择只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做决策都不需要五秒，三秒都不到。 也许屈高浪他们还不太理解什么叫顶级Alpha，也完全不懂什么叫血统的巨大压制力。 所以屈高浪突然觉得精神一阵恍惚，刚本能地感到了种恐慌…… 就看到保镖在他眼前飞了起来。 毫不夸张，是那种人肉炮.弹一般的飞起，都能听到近在咫尺的骨裂声。 屈高浪还没跑出两步，手腕已经被按住，瞬间同样咔嚓一声。 他疼得干叫起来，转瞬间，喉咙也被扼住—— “别动。叫你的手下别轻举妄动，不然先杀了你。” 祁寒择这一刻散发的杀气仿佛真正的杀手，无心无情。 保镖们都吓呆了，有能活动的也不敢轻易靠近，全部大眼瞪小眼。 “放人。” “……” 这显然没在屈高浪预计的范围内。 他喘着粗气，只能艰难地点头，示意手下们先听从祁寒择的话，释放人质。 “小一，带他们走。” “可是……” “快走。” 祁寒择的命令很短，却对眼前的小少年体现出了种莫大的信任。 他们本就曾经是一起作战过的人，虽然小一年纪很小，却很懂这种组织、纪律性。 小一也就不多说什么，点了下头，带着那几名赤土星的人快速消失在管道来时的方向。 看到他们先离开，祁寒择才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头脑突然一阵眩晕。 他惊讶地低头，才发现屈高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个玻璃瓶。 又是之前那种药剂，这次没有控制，药的气味更是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直冲大脑。 -- 第86页 天旋地转感过剩，让他无法保持平衡与力度，手臂也遭受了屈高浪一记重击。 昨晚受过伤的地方更为脆弱，祁寒择被迫放手，同时奇怪的热感开始在体内攀升，眼前景物都朦胧了些许。 “你真觉得我会毫无准备、束手就擒？”屈高浪笑得有些得意，“别想翻身了，乖乖回去当我们的试验品和替罪羊吧，哈哈哈！” 说完，他命令手下拿钢绳，将祁寒择捆住。 然而还没等手下动手，另一侧又传来新的脚步声。 嗒，嗒，来人不紧不慢，却好像每一步都扣在心上。 “要想抓试验品，也得抓一流的啊。抓顶级Alpha……不怕你们直接翻车吗？” 祁寒择的目光瞬间震颤。 他惊讶地望去。 容许穿着和那天晚上无二的衣服，甚至还更为暴露些，短得如同吊带的上衣下露出流畅的腰身。 他本就魅力四射，一笑更是令人心醉，无视敌我，款款向他们走来。 很多保镖愣是空了半晌没缓过来，任谁看到这么明艳照人的Omega一时都相当缓不过神。 直到这Omega像是自投罗网般，靠近到屈高浪前面，他们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容许按住。 “就不能稍微温柔些？真是的。”容许语调委屈，“有你们这么招待上门的Omega的吗，别用力拉着呀，好疼！” “别，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们先放开他。”容许都没给屈高浪或者祁寒择多反应的时间，反而冲始作俑者一笑。 容许就像是喝了酒、或者同样中了这药剂一样，一笑便更加深几分醉意，嘴里也有意无意发出小猫的呢喃声。 屈高浪目瞪口呆。 他被容许撩到了——他也是个Alpha，容许这撩人的样子直接让他迷惑、甚至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Omega主动送过来…… 直到他靠近容许的一瞬。 “这就对了。”容许微微一笑，“只有我……才配招待你嘛。” 说完，容许悄然从指间变出了开关。 周围保镖猛地中了一串连击、被电流击中倒地，而屈高浪则是猝不及防，手臂瞬间被钩锁缠住。 容许的力气竟一点都不比Alpha小，猛地将屈高浪拽到眼前，对着这张惊恐的脸不留情地来了记重击。 屈高浪被打得头晕眼花，口鼻冒血，跌坐下去。 玻璃瓶从他手中脱落，却被容许一把抢过，也迅速封住了顶端。 “管你什么背景，去大牢里和家人们问好吧。” 容许快速地将还在颤栗的几个人一并处理，将屈高浪捆住，这才向祁寒择这边走来。 “寒择。”他的声音透着不小的冷意，“出息了啊，信息不回、手机还敢重新关？” “……你怎么……” “用你管！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死定了，回去算账！” 容许真是气死了。 他发信息说在等他回来，结果迟迟没收到祁寒择的回复，就感觉到了异样。 按照平时祁寒择那老实的性子，至少肯定会秒回他一个“嗯”。 他联系秩序署，知道祁寒择已经离开了，通话却打不通。 他这才感到些恐慌，重新将阿光他们都联系了个遍，甚至把还在边挂吊瓶边摸鱼的林乘都拎起来了，一脚踢出去赶紧找人。 要没有赤土星人失踪了不少的情报以及对富人街的熟悉程度，他一时还真赶不上这场盛宴。 “你为什么这么胡来？这里是中央星，又不是赤土星！不需要你单打独斗吧，祁寒择！” “……对不起。” “少说对不起，你真死了刻在你墓碑上吧！”容许真是恨不得也将祁寒择捆起来，至少嘴上毫不留情，“秩序署的人也快到了，不许再插手，给我回去好好——” “你……没事？” “什么没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动作很快、很连贯。”祁寒择的震惊还是能从语气中透露出的，尽管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不愧是……评过A+。” “……” 容许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祁寒择在说什么。 他哑口无言，看了眼手里的钩锁、又看了看周围被他轻松打趴下的一众鼻青脸肿的保镖，大脑里轰然一声—— 糟糕了。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在祁寒择面前展示自己真正的实力？ 虽然那天他放飞过一次自我，但祁寒择不在场、没看到啊？ 那之前种种……从台阶上站不稳要摔下去也好、保持不了平衡也好……还有初见时被抓走、毫无反抗能力也好…… 要怎么解释？ 问题很严重，演不下去了。 容许一时瞠目结舌，呆望着祁寒择，尴尬地咳了声。 “一区……有个地下秩序官。你……” “别听他们瞎说！”容许一紧张，一脚将脚边还在爬的倒霉鬼踢飞几米远，“谁是少年天才啊，谁啊？” 祁寒择：“……” 祁寒择：“……没有，没事。” “反正我是生气，还不是为了你！”容许再次尴尬地咳了声，揉了下手腕，“你就当出来散步吧，快走，回去再说。” 他想向祁寒择靠近，却看到祁寒择的眼神瞬间改变了。 “危险，闪开！” -- 第87页 ……什么？ 容许尚且分神在想怎么找台阶、重新伪装下，身后暗处忽然传来响动。 他被另一重绳索紧紧缠住、困在了墙边。 地下居然另有机关？ “别动。”操纵者、之前被关押的康显居然出现在这里，声音断续，似乎也在承受不小的痛苦，“放了主人……不然，杀了他……” 第39章 药效的作用？ 容许没作声。 他用最短的时间思考了两件事—— 药效似乎真的能控制思想，康显居然称呼屈高浪为“主人”。 地下的机关是事先布置好的，这是陷阱，以及……为什么康显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被秩序署关押了吗？ 嫌疑犯、居然可以放出—— 容许拽了两下绳索，纹丝不动。 ——果真有备而来。 祁寒择直接冲过来。 但他受限，还没到容许身边就被一道冷声定住：“不许动！” 康显手持利刃，搭在了容许脖颈上。 “你敢动，我就杀了他。”屈高浪在一旁冷笑，“你要赌赌看么？看这家伙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 “我本来是想找另一个倒霉鬼的，直接抓住你，没想到你还有更重视的同伴。”屈高浪语气显得放松了许多，“和这个Omega关系不简单啊，嗯？” “祁寒择，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你自己甘愿当试验品，要么……”屈高浪瞥了眼容许，啧了一声，“这么漂亮的Omega，杀了也挺可惜，是不是？” 祁寒择定定地看着他。 他的眼里聚集着前所未有的寒芒，仿佛要引来月华，洞穿这幽暗。 “寒择，你不用——” “好。” 容许都被他这回应回得窒了窒。 这个白痴，如此轻松就答应了？ 祁寒择不是说说而已，似乎是真的决定束手就擒。 他向屈高浪走去，答应他的条件，解开对他的束缚，同样也交出了自己身上能称呼为利器的所有东西。 “放人。”祁寒择声音冷肃，“别伤害他。动他一下，跟你拼命。” 他竟然还伸手，真的任由保镖们套上。 “你是真的……疯了！” “这也太轻松了，哈哈哈！”屈高浪擦了把脸上的血，略微有些深度地盯住容许，“不伤害，不代表我不报复啊，是不是，小野猫？” “什么？” “打了我，不赔偿说不过去吧？”屈高浪走向容许，示意康显退到一边，摸了摸容许的侧脸，“给你也打上这种新试剂，放到我床上，怎么样？” “哟。”容许都快被逗笑了，“在外面没被教训够，带回去再来一次？” “小嘴挺会说，一会儿也会叫么？”屈高浪邪笑，“打进去、药效发作，就由不得你了，野猫。” 就算这只猫特殊，也终究是个Omega，能硬生生被药剂催熟。 虽然容许现在嘴硬，但药效上来、痛苦且迷离起来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屈高浪可没那么好心——容许怎么对他，他就要加倍讨还回来，只不过在床上，换种方式。 一旦落入他手中，他必将容许摧残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 “行啊。” “……什么？” “我连易感期还没经历过呢，猫生都不完整。哥哥教教我？”容许眨眨眼，“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屈高浪：“……？” “真的，我好感兴趣啊。”容许柔柔地笑着，一副乖巧的样子，“真的能发作吗？连医学难题都能攻克……那我们快点一起享受下，好不好？” 他小天使一样的脸上挂着那种好奇无辜的表情，眼神却又有些勾人，一瞬间迷惑性极强。 屈高浪都被他搞得迷茫了，手都悬在半空、半天没动—— “不用在别处了，就在这里吧？” 容许的语调依然轻快。 但他的手没闲着，在屈高浪持续迷惑的时候已经悄然探向身后，探向绳索与墙壁的连接处。 老旧的墙体发出破裂的声音。 屈高浪还没反应过来，绳索已经被挣脱，而容许更是不客气，当即就又给了他当胸来了一脚。 屈高浪重新嘴角冒血，想爬起来，手腕也被控制住。 容许脸上挂着那种微笑，柔和地用力。 咔嚓一声，腕骨直接断裂。 “就在这里给你埋了吧，还敢第二次招惹我——上一个用脏手碰我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知道吗？” 容许揉了下手腕，感慨了下还好他地形熟、知道这里的地下墙盖得有多豆腐渣，也还好这些鬼机关布置得都相当仓促，有机可乘。 但他还没等重新控制住这人，忽然觉察到了异样。 气场改变了。 雨后山林内的清新自然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浓烈、危险的气息。 林地不再能用来散步，变成了狩猎场。 “……寒择？” 容许少许惊讶，尚未抬头就听到一阵皮肉都撕裂开的声音—— 祁寒择硬是挣断了束缚、也借由瞬间的爆发力将周围一片保镖击飞。 这些人被压制得毫无还手能力，也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祁寒择手中只有把夺过的匕首，却立于不败之地，孤冷地望着他们。 -- 第88页 他的眼里尽是血红，比之前所见更甚。 他越过这些倒地之人，径直向屈高浪走去。 “康显，快！” 在一旁痛苦喘息的康显才反应过来要保护“主人”，怪叫了声，跌撞地冲去。 但祁寒择没怎么留情。 即使昔日一同出生入死过，这一刻也有什么超越了他的忍耐极限。 康显也重新撞回墙边，差点随半扇墙一起掩埋。 “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离我远点！” 屈高浪这才感觉到什么叫彻头彻尾的恐怖，他手脚并用想向后爬，然而祁寒择速度更快。 匕首直接贯穿了他的手臂，钉在地上。 屈高浪惨叫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更甚。 祁寒择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声音清冷，透着股强烈的杀意：“你要把谁带到床上？” “……” 屈高浪才想明白是哪里招惹了他，不禁心胆俱裂。 他没想到祁寒择主动“束手就擒”居然还能挣脱、也万万没想到这个Omega居然真的这么受重视…… 动他一下就拼命，居然不是空口威胁。 何况祁寒择处于药效的支配下，赤红的双目、周身的杀意都提示着……他真的会动手！ “要打什么？”祁寒择加重力度，“……还想碰他？” 屈高浪话都说不出来了，被冷汗浸透。 ——手骨都被拆了，怎么碰，拿什么碰？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康显却自发地领悟了他的意思……虽然完全领悟到了错误的方向上。 他挣扎着爬起、想重新对容许动手，想将匕首架到容许脖子上。 然而祁寒择比他更快地洞察了用意，甚至都没用容许出手。 康显颤抖到了极限，跪倒在地，他的手臂也差点被祁寒择卸掉。 匕首几乎就要出手，还是停顿。 “寒择！” 容许的声音令祁寒择能少许获得清醒，所以终究还是没刺下去。 “交给我，好吗？” 容许也不确定他还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却看到祁寒择短暂地沉默过后，点点头。 即使意识不甚清晰，他依然牢牢记得……会听容许的话。 “你们还有谁是人质？交出来！” 容许意识可是清晰得多。 他还记得屈高浪刚才提了个什么来着，本来想找“另一个倒霉鬼”？ 这种陷阱都有，别的更有吧！ 屈高浪没办法，他现在经不起其他折腾了，只好乖乖交出遥控器。 轰隆一声，正对面的墙壁大门直接打开了。 容许一愣。 之前的兔子Omega白嘉居然被绑住、双目含泪地扔在那里，旁边还有几个他昏迷的弟弟妹妹。 还有更意想不到的人，金玉仁。 “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又怎么在这儿？” 这两个人能相遇……也是巧了。 白嘉是因为通风报信、又不放心赤土星的那些人，跑去偷偷去帮忙……然后被追踪到了。 而金玉仁则是因为知道一区封锁、还是不放心祁寒择所以暂停巡街、跑了过来，正好在迷路的时候目击到了白嘉和家人被绑架，所以跟上—— 但可惜，他遭遇了完全没想到的状况。 “你是维安派来专业拖后腿的吗？” “不是……我遇到的对手不是人！是——” “还能是鬼？” “总之你们快走，别过来，这里危险！” 不用金玉仁说，容许也注意到了。 他还是没好气地过来，拎起倒地的小兔子，然而…… 嗡嗡的声音从墙壁后方发出，有什么重物一直在撞击着墙壁、直接将破烂不堪的墙撞出了新的裂缝！ 声波怪奇，脑仁都跟着震颤了一番。 容许被气流掀开、灵巧翻身，躲过致命一击。 还真不是人，是怪物。 壮硕的大虫子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正对着他们垂涎。 那是能振翅飞翔的锯齿虫，这东西向来有着钢锯一样的牙齿、体型巨大，但却一般出现在边缘星区，是危险的生物。 中央城的守护屏内轻易不会出现这种东西，它也被猎杀到近乎灭族…… 除非有人私下扣留了一枚卵、还用药物将它孵化。 屈高浪居然还藏了这种东西？ “……有意思。”容许按了下手臂，他有着猫族良好的协调性，只是摩擦出了道印子，“看看秩序署能不能借咱们点高端武器，干脆把这里炸平——” 话没说完。 锯齿虫的半页翅膀已经在凌厉的攻击中解体、飞上了半空。 容许：“……”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祁寒择，竟好像将匕首用成了光能刀，精准攻击弱点，刀刀致命。 “伤到了？” “……没。” 祁寒择没回应。 他盯着容许擦破了些外皮的胳膊稍微看了下，目光更为冰冷，转头迎向这个高大的锯齿虫。 一个人，一把刀。 “我帮你……” “不用。金玉仁，你们撤开，保护好容许。” 锯齿虫大抵也感受到了什么特殊信息，竟然无端颤栗起来。 它竟然做出了个前所未有的动作，调头要跑…… -- 第89页 如果能躲得开狂风暴雨的话。 容许彻底震惊了。 他相信旁边的金玉仁和白嘉也一样震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能够相信…… 有人能仅以一把短小的匕首、硬生生撕碎了锯齿虫的坚硬外壳，刺透了它的心脏。 就像不可一世的王，从来都是掠食者，也向来以冰冷利爪来统治自己的世界。 ……而祁寒择也在彻底解放自己的血统之后，第一时间向容许走来。 他眼底尚有赤红残留，偏硬的发丝间首次亮出了自己的血统标志—— 一双灰蒙蒙的狼耳立在他的头顶，竖着的灰毛参差不齐，被风吹得惨淡。 容许尚未说什么，祁寒择已经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随后，他猛地靠近，力度直接将容许带得重心不稳，栽倒下去。 “你不能……” 祁寒择声音极低，竟然像是他这只灰狼浑身是血、对着他呜咽一般。 容许被紧紧压着、震惊了片刻，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不能……对他感兴趣。不能和他……易感期……不能。” 第40章 英雄反而被关押了起来？ 容许愣住了。 他才反应过来祁寒择在说什么，不禁哭笑不得。 “我那些都是骗人的话，你也信——” “……信。” “……” “……别去。” 祁寒择重复着低喃，隐忍的样子让容许又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这只战斗起来能支配全场的狼，却对他这只花猫一点办法都没有，强硬都做不到。 ——所以就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不对他感兴趣，该对谁？” “……” “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容许说是这么说，但他起不来。 祁寒择似乎被刺激到，他的样子和平时更为不同，喘息都变得更重了些。 他就这么攥着容许的手，笨拙地想和上次一样，十指紧扣，但却颤抖得厉害。 他也低声重复着另外两个字。 “……你说什么？” 容许听不清，这么近距离都无法确认。 但他也是才发现祁寒择状态过于异常，想起了刚才那只药瓶，才猛地想起之前在旅店、床上…… “等下，寒择，你先等等——” “——对我。” 祁寒择已经不想用言语来多解释了，意识比先前更模糊，下意识倾向更本能的冲动。 他毫不犹豫地吻向容许的侧颈，尽力克制得很轻，又探向他的后颈腺体—— “先别……” 容许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了升起的酥麻感中，他都被连带着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然而还没来得及挣脱或是怎样，击打声先从祁寒择后方传来。 祁寒择没有设防，顿时倾倒下来。 容许：“……” 容许目瞪口呆，扶着暂时被击晕的祁寒择，望着出手的这位大好人—— “对不起，得罪了！”金玉仁这个Beta真是关键时刻更毫不犹豫，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终止了祁寒择的动作。 “我……我以为他要吃了你，一紧张……”金玉仁紧张地补充了句解释，“他现在状态很不稳定，容易误伤队友，对不起！” 被解开束缚的白嘉也在后面露个脑袋，附和着点头。 容许：“……” 好一个他以为！就知道后面还跟着个同班同学没什么好事！ 不过即使容许再惆怅，事实……也确实如此。 事件暂时告一段落，相关人士尽数被关押或送往医院治疗，但是相对应的，祁寒择也暂时被关押了起来。 容许直接找去了秩序署，却被关在门外。 ——不允许任何人入内，状态不稳定。秩序署这边万年都是这一种说法，冷冰冰的。 “哪怕他是这次的功臣？”容许实在忍不住想骂人，“你们就这么对他，合适吗？” “抱歉。”接待员倒是对容许和善些，“但他也要接受相应的治疗……目前除了抑制剂，暂时没有任何对应的有效治疗手段，抱歉。” 因为是顶级Alpha，控制不住乱伤人的话，破坏力更大。 虽然祁寒择也是半清醒的状态，他是自己主动同意被关押的——他本人的意愿也是不想伤害到任何人。 尤其是交代了句，务必让秩序署保护好容许，别再出事。 “混蛋。” 容许的心都为这句转达的话而揪紧，却也只能直截了当地送了他们两个字，转身就走。 他更是没想到——在他努力寻找办法的时候，舆论却竟然有先炸开的趋势。 原因是，虽然看似结案了，但过去两天了，真相却并未被曝光出来。 公众们等得莫名其妙，加上不良媒体在其中作梗，社会上反而出现了种怪腔调—— ——赤土星的作案疑云加重？ ——中央城不稳定的根源竟然在于与赤土星的“合作计划”…… ——案件另有隐情？一区“富人街”管道内部不为人知的真相，究竟是……？ 更有不良媒体派出的狗仔蹲守在医院外，拍到了秩序署的人在调查的样子。 他们甚至跟踪、拍摄到了祁寒择。 画面中的祁寒择眸光淡漠而黯然，还泛着之前的红光，任由双手被束缚着，从医院被带走、带上了秩序署的车。 -- 第90页 这个画面一曝光，社会再次轰动了。 祁寒择的身份被疯狂曝光，包括是维安交换生、之前在一区巡街、参与保护行动的事。 久久等不到真相的公众开始疯狂讨论—— ——果然这一切暴动都是赤土星的人在其中主导？不然为什么连维安的交换生都被疑似“抓进去了”？ 知法犯法、这个祁寒择居然打入了敌人内部、和敌人里应外合搞出这一串事件……太可怕了吧！ “听闻祁寒择是赤土星的自治联盟长、被称为‘狼王’……” “啧啧，他下药是为了泄愤？这个间谍可太高端了！” “果然赤土星没一个好东西！我们中央星应该立即终止与他们的合作，断绝来往，将那个‘狼王’终身囚禁、以儆效尤！” “支持！” “我也支持，发起请愿活动吧！” 民众们愤怒情绪高涨，竟然还在星网最大的论坛上要发起“抵抗活动”，要求重判祁寒择、严惩赤土星的败类们，将他们彻底驱逐出境！ 而一区秩序署的态度是最为匪夷所思的。 面对如此荒唐的言论和荒谬造势、他们竟然不发一言，调查结果也尚不公布，而是短暂地发表了声明。 声明的用词非常模糊，都是“正在调查”、“稍安勿躁”之类。 对于“赤土星”三个字，他们一个字也没提。 对于祁寒择在案件的处理中有主要功劳这件事，更是一点都没提！ 容许看到报道的时候已经气炸了一次，看到这个秩序署的所谓公告声明，又重新气炸了一次。 他当即不顾阻拦，直接再次接通了秩序署。 “给我找你们的署长，不然我去炸了你们！” “……” 接线员都无奈，他们倒是深知容许的性格，只能派人将通话转接到署长那边。 “署长，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公布真相，为什么协助解决事件的维安学院名单中只有我、金玉仁的名字，祁寒择呢？” “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 “调查什么？是要连药水成分表都一并研究出来、用个十年、八年？” 对方也不好和容许解释什么，只打着哈哈，匆忙糊弄了两句就挂断了。 再打过去，线路繁忙。 容许阴着脸，又去找自家哥哥。 “哟，你还知道回来？” 程原虽然因为容许和祁寒择的关系而纠结，更是被容许一度秀出咬痕、拉黑等一系列操作而气到心梗，但该见还是得见。 他是气自家弟弟要被撬走了，但事关公平正义，却也无法坐视不管。 “当然。这么大的疑点你不会不管吧，哥哥？” “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了？”容许顿了下，“连被关押的康显都能被放出来，你认为呢？” 程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容许。 “不光是为寒择出头，坚守的东西总不能因为某些人就从根源坏掉，对吗。” 程原终于是哼了声。 反正他也拦不住容许，太清楚他的性格了。 所以他也只将容许拖入了办公室，关好大门，再三要容许确保，暂时不能将调查中的事情说出去。 “高昌制药？” 容许看着程原递来的资料，还有视频资料，更是讶然。 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屈高浪的家族企业——高昌制药的确是有一手，居然能够威慑到秩序署。 本身应该被关押着的少爷屈高浪居然都秘密地被转移了出去，转到了隐蔽却宽敞舒适的大别墅里，继续调养身体、吃香喝辣。 容许看得添了股新的怒火。 他一动不动看着这个偷拍，感到了莫大的讽刺——真凶被照顾得好好的，还有专属仆人伺候，而他的祁寒择、最大的功臣…… 却被秩序署关押，还含糊其辞，“没有有效治疗方式”。 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放出祁寒择，也杜绝任何人和他见面，完全不知道祁寒择在里面受到了什么更残酷的待遇。 “所以你懂了吧，这都是高昌在捣鬼。早就说过了，他们是星际企业，一时想要扳倒——” “也只需要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就能彻底倒台，不是么？” 程原笑了笑。 他这个笑不是在调侃，虽然看起来带了些调侃的意味：“说得好。” “你不会想公报私仇、让寒择在里面多呆两天吧，哥哥？” “我倒是——”程原特意拖长了个音节。 容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也不是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要报私仇也得带回家报，秩序署不行。” “那个署长，之前就刁难过寒择。” “嗯。”程原点了下头，“我知道。” “所以——” “我都知道，只要再多一点点时间。”程原笑得诡异，“弟弟，他们会偷拍，是不是在挑战你？” 容许脸上的表情这才舒展下来。 他哼了一声。 舆论仅仅发酵了三天，突然炸锅了。 原因是秩序署没发表声明，反而有另一个机构当着全中央城的面，插播了紧急新闻—— 紧急新闻是针对“高昌制药”的专项调查事件，调查组直接暗访了高昌驻中央城内部的制药机构，并且获取了大量证据。 -- 第91页 他们联合其他部分分属的人，一举将那个地下制药厂的员工全部抓获，并取得了之前那种会令人狂躁的药剂的更多样本。 高昌就是背后的主使，高昌家族的少爷——屈高浪，以及他的父亲屈雄更是一切的元凶。 “高昌制药？怎么可能，我们用的抑制剂牌子都是他们家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假新闻吧？” 偶尔有人绝望地质疑，立即在网上被人骂得不敢出声，说他昏了头。 新闻是中央台发布的，权威性毋庸置疑。 调查组更是中央星系最高督查司特意派出的。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悬于司法系统上的尚方宝剑，绝不可能有半点虚假可言。 督查司还破天荒地接管了另一项工作，那就是督促各方秩序署，严惩造谣赤土星者、严惩带风头之人。 之前筹集“请愿活动”的人一时全都都抓了起来，依民法判处□□数日。 造谣最严重的那几个网络头子也纷纷落网，星网环境一时肃清了不少。 但这还不是关键。 民众们很快就发现——他们被骗了。 那几个黑赤土星最厉害的人，在接受调查的时候痛哭流涕，纷纷表示是收了钱—— 而他们收的钱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来自屈家！ 也就是说这一系列浑水摸鱼、带赤土星节奏的人，都是屈家花钱雇佣的，纯属想让他们将矛头转向赤土星、来蒙混过关！ “高昌也太不要脸了吧？！” “暗地拿我们当小白鼠、试验品，还要嫁祸赤土星的人……怎么能如此无耻！” 民众们大部分快速反应过来了，他们目瞪口呆，只剩下少部分人还在负隅顽抗—— “如果赤土星的人真的清白，那个祁寒择怎么还会在秩序署里待着，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是啊，怎么解释？” 这一小部分负隅顽抗的还没坚持多久，中央星网论坛马上就出现了回应。 一个帖子突然出现，并在一小时内就引爆了点击热度，一小时浏览量直接破百万，直奔千万大关—— 标题起得非常劲爆，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区秩序署竟与高昌制药勾结、成为抹黑赤土星的最大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我狠起来，连自家秩序署的骨灰都给你扬了。 程原：……唉，弟弟大了，管不住了，随他去吧~ 第41章 还原真相的战争 这个帖子的话题度可是相当不得了了。 这位匿名发帖人直接控诉了秩序署、尤其是那位署长的行径，认为他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情况下随意扣押赤土星人，尤其是扣押祁寒择！ 他还详细地讲述了事情始末，让大家了解真相。 “作为维安派来的交换生，祁寒择在这次事件中的功劳是最大的，他不但和队友一起调查了全部、从屈高浪这群恶势力的手下保护了无辜的Omega，还几度调查、找到了药剂线索、只身一人深入险境……” “就连管道内部藏有锯齿虫，他都单人解决了，在几乎没有任何高科技武器的加持下……想想这样的东西被放出来，又将造成什么样的灾祸？” “可惜这样的消息全部被秩序署封锁起来，刻意不公布真相、等待公众将怒火集中于赤土星来的人身上——他们这不是失职，是放纵恶势力，又是什么？” …… 什么？ 中央城内竟然存在锯齿虫？ 读到这个帖子的百万网友都震惊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屈高浪他们的制药公司不但随意拿百姓的生命开玩笑、还引入了危险的星界兽来欺压人？ 这种危险的生物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在主城内了，如果放出、恐怕有成百上千的住民都要死在它的攻击之下…… 高昌制药怎么敢的啊，居然还用药控制这种东西？！ 民众们的怒火都被激起了，不过有些人还是在质疑——“是真的吗？祁寒择，单人？你又有什么证据支持是维安……” 发帖人很快甩出了样东西，让质疑者闭嘴。 发帖人：“我说的句句属实，仔细看清楚。” 他发的是两张证明，维安、秩序署联合扣章的证明。 证明祁寒择、容许获得了本次行动的最高嘉奖，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两人做的事情—— 涉入险境、获得药剂当决定性的证据、协助拘捕屈高浪等人。 协助消灭锯齿虫、特获“重大特殊安全奖”—— 特此证明。 下面还有具体的事件调查报告，都是货真价实的存在，不过发帖人并没有多拍，只上传了这些证据上去。 质疑者们说不出话了。 这些资料简直是啪啪地往他们脸上甩，都打肿了。 这都是绝不可能作假的东西——即使维安、秩序署现在还没有官方公告，但这么多扣章的存在，还需要更多证明吗？ “呜呜呜，我错怪祁寒择了，那个‘狼王’居然真的是个好人？” “之前是谁乱带节奏黑赤土星，滚出来！” “回楼上，滚不出来了，几个大黑子好像都被抓了，笑死。” “我们中央星就是这么对待英雄的吗？不给与第一时间嘉奖公证、反而混淆视听、拖延时间，等着大家去泼脏水？” -- 第92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秩序署的公正呢？” “真的如标题所言……和高昌制药联手了？！” 万众惊讶。 发帖人在舆论最沸腾的时候，轻轻点了两下键盘—— ——“没错。” 他随即发了另外的视频。 这段视频是监控室的录像，令所有人再次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是—— 这居然是从秩序署内部调取的录像，甚至还带着秩序署内部其他房间的缩放！ 秩序署的署长在接见那个受伤的屈高浪。 他们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过了片刻，大门打开，屈高浪的家族派人过来接他，还和署长握了握手。 发帖人又贴了第二段视频。 这依然是不知名人士在夜景中录制的。 那个秩序署的署长居然全程跟车、将屈高浪护送到了别墅院内，随即驾车离去。 而屈高浪呢，在惹出了这么多事之后居然大摇大摆、住进了别墅，回到了家中继续享福！ 这是秩序署该对真凶有的态度吗！ 这两段视频就已经足够再次引燃大家的怒火，几乎恨不得把那个署长烧毁了。 “内应？还是……纵容？” “高昌买通了这位署长吧，真不要脸！把公平正义都当鞋底子踩了！” “是只有他吗？还是还有别人涉入其中？到底多少人被高昌买通了？” “视频是真实的吗？” “回楼上，不是之前督查那边刚曝光、刚上的新闻吗！你说是不是真实的？” 热度再次发酵。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屈高浪才这么有恃无恐，所以最高督查机构才直接对高昌制药出手……因为有个署长带人在其中捣乱、当内奸！ “那‘狼王’呢？那个交换生落到他们手里，不会……” 马上有成百上千的人响应这条发言。 他们是太担心祁寒择了，如果知道署长和那帮人勾结，那现在还在被扣押在秩序署的祁寒择…… 所以之前祁寒择被硬生生从维安带走、不是因为祁寒择是主犯，是因为这位署长特意的刁难、想让他背锅吗！ 卑鄙、无耻！ 发帖人回应了大家。 他发了一行字：“不要担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怎么了？但是什么呀？” “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们对交换生英雄做什么了啊！” 整个网络等得心急如焚。 但这个发帖人也迟迟不回话，反而发了另一段视频。 视频同样是在夜晚录制的，有人在其中说话，淡淡的。 是那位署长在和屈雄说话，一看就是屈雄落网之前录制的。 “——我会控制祁寒择，想办法……用他做掩饰。” “只要一切往不知名来源的药剂上引，归结于他中了药效、发疯，领导赤土星的人们做出叛乱行为……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 发帖人：“对不起，大家。” 发帖人：“我只能发到这里了。” 说完，这个发帖人就像是重新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回过这个帖子。 他的消失彻底引炸了整个星网，一夜之间，全星系都知道了这桩重大丑闻—— 无数愤怒的群众直接涌上了街头、围堵在一区秩序署外，要求放人。 他们要求见到祁寒择，要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有没有遭到毒手！ 而督查司的行动更快，他们用行动安抚了这些愤怒的群众。 涉事人，也就是那位署长和他的下属直接被控制了起来，直接被带走、关入了军部监狱。 等待他们的将是最高法庭的对峙——这可不是小事，署长除了勾结、诬陷、滥用职.权肆意关押和伤害人之外，还涉及到一个重大的罪名—— “恶意破坏联盟安全罪”。 赤土星和中央星本就是今年开展重大合作行动的，敢这么堂而皇之践踏赤土星、污名化，那就相当于和整个星区作对。 光是这些罪名累计在一起，这位署长就是不死，也要被判处个几百年□□了，他那位下属也一样。 这就是所谓一个爆炸新闻引发的轰动—— 高昌制药倒台了，秩序署内部也开展了紧急肃清活动，一时间清风刮过了整片中央星。 至此，案件才算最终平息。 但因为之前帖子热度太高了，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包括那天蹲守在秩序署外的人们，都非常担心祁寒择到底怎么样？ 他们没有看到祁寒择本人，被驱散之前只看到有车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开往医院方向。 不过维安学院发表了声明，表示交换生目前在接受治疗，没有生命安全。 他们也同时致歉，不是不想提前发布这些通告，而是要配合上面督查司的命令，不能打草惊蛇…… 以及校长亲自出来接受采访，表示这一届中的祁寒择和容许是他相当引以为傲的两名学生。 他们胆大心细，甚至冒着学校禁令的前提下——当然这点还是有待商榷——去破获了相当恶劣重大的案子，对于维安而言，也是无上光荣。 而秩序署的声明也在随后马上发布。 这再次验证了之前那名发帖人说的确实都是真的，以及一定会配合上级继续自省自查、接受群众们的监督。 -- 第93页 当然这件事引起了后续持续很久的波动，一区秩序署的声誉下降是肯定的了，但督查司的存在又给星区百姓们吃了定心丸，所以一时之间，舆论界还是称快居多。 但风波是渐渐平息，除了感谢肃清之外，大家也依然在关注这两个方向—— ——祁寒择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创伤后遗症？ ——发帖人……知道这么多机密的发帖人到底又是谁，现在还安全吗？ 尤其是那个发帖人，他怎么会拥有这么多一手资料……连秩序署内部的资料都有？ “大家放心，他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曝光这么多，本身就说不定背后有更大的势力……在护着呢？” 民众们的猜测不无道理。 但是他们关注的两大重点其实是同一回事……他们并不知道。 而他们也不知道……其实还存在第三段视频。 一段让“发帖人”本人手指都在颤抖、根本发不出去的视频。 第三段视频也是来自监控室，内部一手的绝密视频。 监控室里的人……是祁寒择。 祁寒择身上的制服已经破烂不堪、上面到处粘着血迹，衣袖碎裂，露出左侧的手臂。 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被撕开、撕扯处还有成片的淤痕，这还只是显露出的一片。 祁寒择被束缚起来、锁在类似审讯台的架子上。 他发丝垂下，闭合着双目，几乎看不出是清醒还是昏迷，只有头上灰蒙蒙的狼耳还顽强竖立着，尽管边缘也被擦破、还在向下滴血。 第42章 我不怕，你怕了吗？ 所以容许发完贴后，是硬闯进秩序署的。 他带着股强烈的杀气，以及身边跟着督查司的人，一路上愣是没人敢拦着他们，终究给他们开了监.闭室的大门。 祁寒择手上还拴着锁链与镣.铐，室内比想象中更为幽暗、更充斥阴冷与血的气息。 “把他放下来。” “但是药效……” “放下来！” 秩序署的人也不敢得罪容许，还是硬着头皮给祁寒择暂时解绑。 “你们都先出去吧。” “可是……” 容许向他们投去一个眼神。 比之前的杀意更甚，若不离开，他是真的会动手。 冰冷的铁门在后方关闭，发出回响。 屋内终究是安静下来。 容许久久地望着祁寒择。 他都不知道如果是他被绑在这里、日夜不能休息，还要接受那个人.渣的审讯与逼.供……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祁寒择事先知道一切吗？知道落入秩序署……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他被带走的时候非常淡然，只交代了一句，保护好容许。 就像是用自身的妥协当条件、让这黑幕默认不要对他出手一样。 这个白痴。 “寒择。”容许靠近他呼唤了声，“能听到吗？” 他声音不想这么抖的，可却控制不住。 他恨不得带着祁寒择现在就远走高飞、到一处安静的、无人的世外之所疗养，走得越远越好。 祁寒择才睁开眼睛。 他尚未听清声音之时，已经敏感地察觉到有温热液体滴在手臂、手背上，身边的温度近得像是在做梦。 “你……怎么在这里？” “……” “怎么哭了。”祁寒择下意识的反应是伸手，想擦掉容许脸上的泪水。 但他手上也沾了些血迹，被泪水涂开了，反而化得更为缭乱。 “对不起。”祁寒择越发慌乱，笨拙地想先擦擦手再替他擦眼泪，但发现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破烂的，又不敢重新伸手……还是容许抓住了他。 “你躲什么？” “我怕……弄脏你的脸……” “那又有什么？” “不行。因为你……这么好看。”祁寒择勉强是想挤个微笑出来，还在搜肠刮肚地寻找词汇，“像……像糖块一样，别哭了。” “你真是白痴。” 容许流泪时的声线尚且能如此冷静，包含着无处发泄的愤怒，也将祁寒择拉近。 这屋子空荡荡的，只有张长椅与木桌，他便将祁寒择硬塞到长椅上，动手去撕开他的上衣。 “别碰……” “我还能吃了你？” 祁寒择反而轻扣住了容许的手。 他摇摇头，指间尽是一片滚烫。 “药效……还没消。远离我，不然……” 祁寒择是打过抑制剂的，最后一针。 但他这次直接接触药剂的时间太长了，药效又持续，以至于易感期被强行勾动起来，没那么简单褪去。 所以即使打过，热度依然时不时会窜升，纠缠着不放。 祁寒择在痛苦中磨了三天，不触碰到信息素还好。 容许一靠近，淡雅的兰花香气几乎就覆盖了他的神经，仅是这么轻微触碰下，指节都烫得厉害。 易感期的Alpha渴求Omega的信息素，可以渴求到发疯的地步。 顶级Alpha更是，自身压制性的信息素都被勾出，弥漫了整间屋子。 渴求信息素之间的纠缠，也渴求肢体上的直接触碰……化作最有力的安抚。 容许此时的靠近是绝对危险的，像在火边行走，随时可能陷落。 容许也清楚地知道，能感觉到。 -- 第94页 “又怎样？”他回以反问。 “死都不怕的人、却怕触碰我一个Omega？” “……” “看着我，寒择。告诉我，你怕吗？怕这样……还是这样？” 容许回应的动作更像是在玩火。 他本是想查看下祁寒择伤势的，现在却又不想了。 被扣住一只手腕，他就用另一只手继续滑动，攀附到祁寒择的领口。 制服的扣子都是碎裂的，不需要多用力就能扯开。 而指尖也不老实，在他锁骨附近摩擦，画了个圈。 祁寒择被他带动得周身都在微颤，几乎能清晰听清他已经失去了呼吸的正常频率。 他残存的理智令他想将容许推开，然而容许动作更迅速、迎入战斗。 宽大的手掌被娇小两圈的手掌按住，完成了上次没实现的交错，从顶端，到指根，深深缠在一起。 “你会嫌弃我……是个有缺陷的Omega吗？” 祁寒择摇头，拼命摇头。 “那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容许将身体也靠了过来，抵在他胸膛前。 他以椅背为支撑，这么逼视着，漂亮的面容在幽暗中依然熠熠生辉，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不是让我只对你感兴趣吗，祁寒择。”容许的声音也带着些沙哑感，糅合在奶油般的音色中，又透着股失落，“你还要逃避吗，逃去哪里？” 祁寒择……不想逃。 他已经无需再逃，面前就是他的桃花源，他近在咫尺的梦想。 所以他最后摇了次头，情不自禁地对着容许微微翕张的唇，凑近过去。 浓郁的雨后山林气息涌入，和幽兰气息痴缠交融。 小心翼翼，连触碰都像是举世难求的奢侈品。 容许是挑衅的一方，可此时大脑却有些发晕。 他的唇齿间还停留着那种温热，保留着被侵入的丝丝痕迹，但祁寒择却少许松开了他。 “……对不起。” 意乱情迷间，他还能说出这几个字。 容许还没来得及绷起脸，祁寒择又重新吻了过来。 容许并没有怎么反抗，也只生气了两、三秒，还是给予了回应。 他轻咬了下祁寒择的舌尖，但却不由自主地也软了下来。 祁寒择比第一次亲吻他的时候要更大胆、更具侵略性了，虽然温柔，却也纠缠着他不放，要用独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全部包裹过来。 容许都被他吻得有些缺氧，恍然间椅子都跟随倾倒，发出很大的声响。 两人纠缠着落到地面上，虽然容许最初还被祁寒择护着，没有摔伤，但很快就被压在了下方。 黑暗凝聚在祁寒择周边，但却好像被他一人拦住了。 “你该不会还是想说……对不起？”容许酸溜溜地开口，“除了我之外，哪个Omega在身边都可以当你的解药，是吗？” 祁寒择被他炸得只剩摇头，拼命否认—— 但他大脑又没法理性思考，被烧得一片朦胧，只紧紧抓着容许的手，像只小狗一样缠着他，不让他走—— “只有你。你，是……” “是什么？” 祁寒择的眸光是红色的，却没有攻击性，有的只有对容许惯有的、深浓到化不开的某种情愫。 “你是特别的。”他也终于开口，在历经千般隐忍之后，带着能将风暴呼出的力度—— “只想守护你，陪着你。但是……” 容许都颤抖了下。 他又被重新按住，再次沉浸在浓郁的雨后山林气息之中。 这感觉怪异极了，明明温和却又凌厉，根本不容人反抗。 容许的身体再次软了几分，几乎被吻得失神、要跌入这黑暗。 祁寒择侧抱着他，将他拥在怀里。 他的身体也在颤抖，甚至比容许更甚，这铺天盖地的信息素都出卖了他体内压抑滚动的渴望。 明明是只狼。 容许喘息了下，望着祁寒择头顶的两只灰色狼耳。 明明这么过分，这两只灰得有些惨淡的耳朵竟然还温顺地耷拉下来几分，仿佛他才是臣服的一方。 注意到容许的视线，祁寒择更慌了。 他只手遮住了容许的眼，颤抖着说了声：“……别看。” “你怕我……看你？” 祁寒择没有回答他。 他的吻也随之烫得要命，印在脖颈旁边，只是这次没有那么用力，只用犬齿隐忍地磨着。 “‘但是’什么？” “……” “说啊，‘但是’什么？” 容许被他那个“但是”牵动得躁动不安，甚至想挣脱他的束缚、好好让他先把话说清楚。 “我……可能不具备……资格。”祁寒择也是处于悸动与痛苦纠结的边缘，尽管热切，却苦苦守着那丝理智。 他宁可用重新攻击伤口的方式，来让自己重获些清醒。 结痂的伤口被撕开，流下鲜血。 “你——” “我来自赤土星……是危险的Alpha。如果标记你……” 容许瞬间懂了祁寒择的意思。 这段时间的舆论压力给了祁寒择太多的打击，即使不说，它依然存在。 他眼中的容许如皓月一般，远离他这种不稳定因素，也许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被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都可能会玷染这皓月。 -- 第95页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我还不够特别吗？” “不，我……” “展现给我看啊。”容许声音很软，“假如是我……想要呢？” 祁寒择呼吸瞬间停了一拍。 他难以置信，呆呆地望着容许。 “展现给我看……你有多危险。” 容许反手勾住他的脖子，随之在他脖颈间也送了个清浅的吻。 信息素再次释放，毫无阻碍。 理智已然淹没，祁寒择倾身，几乎要用犬牙将送到唇边的后颈腺体咬破—— 大门忽然被猛地撞开。 程原从门口迈步进入，直接将祁寒择从容许身边拎了起来。 他出手是货真价实的，甚至将祁寒择击到旁边墙上，反手擒住容许。 “你，是……” “容许的哥哥，程原。”程原语气带着冰碴子，“可以啊，不愧是传闻中的‘狼王’，这么大胆？” “……对不起。” 祁寒择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只默默低下头。 “不，别对他动手，我是自愿……” “快打住，你们自愿，我们自愿吗？”程原没好气，黑着一张脸，“倒搞得我好像来拆散你们一样——在这儿演什么苦情戏呢，还公放？” “那么大的摄像头，你们当秩序署、督查司的人都是瞎子吗，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原：你们想上新闻头条，直说，给你们搬到市政大厅现场直播是不是更快？ 容许、祁寒择：…… 第43章 即使见不到…… 容许：“……” 禁闭室内有三个以上的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记录，之前的录制片段就是这么诞生的。 如果程原不在主监控室那边看到、跑来撞开这屋门，那全部十二个监控大屏幕就要开启非高清轮番上映、现场直播了。 祁寒择也不说话。 他负罪感更强，只是红着脸、贴着墙边站着，任由闯入的人重新将他束缚住。 “你要带他去哪儿？” “关心你自己吧。”程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揪住容许，“跟我来，咱们好好谈谈。” …… 容许被强行带回了家中。 非但如此，家里小院内外还增派了十余个保镖看守，形成了种插翅难飞之势。 因为之前的事件影响很大，闹得沸沸扬扬，星网现在还处于炸锅状态，这种状态下，程原更不可能放容许出门了。 维安那边他已经派人交代过，祁寒择也被送到了医院，两个主要涉事人就这么被强行分开—— 分得彻彻底底，正门不让出，手机也给没收了。 容许没好气地倚在沙发上，瞪着自家哥哥。 他也只能瞪着，内心多少还是带着点心虚感，所以只能维持、装装样子。 “真的是厉害啊，弟弟。”程原端着脸，“还挺主动去奉献自己？” “不行吗？” “你多大，你们多大？”程原毫不客气，“闹出点什么乱子，还想上学么？” 维安学院的实训课结束后，上半学期的课程才算正式结束，下半学期可以安排实习，以及参加考试。 尽管动乱，但容许和祁寒择这次表现都十分优异，不出意外，应该是之后参与评选大赛的重点人选。 其实容许21了，祁寒择更是比容许还大三岁，这两人倒是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但可不意味着他们能像之前一样在公共场所乱来，尤其是祁寒择还有交换生的身份、容许还顶着一区“地下秩序官”的头衔…… 这要是传出去，舆论不得再炸一次。 “现在谈恋爱也有罪了，判几年？”容许冷笑，“之前不是还说要让我去参加什么无聊的‘相亲’宴会，走个过场——” “他不一样。” “因为是赤土星人？”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要更慎重。”程原也回瞪他，“好好在家呆着，其他事别管。” 他说着，还扔过去瓶加热的牛奶。 容许只碰了下杯子便撇了下嘴，将牛奶瓶甩到一边。 “太烫了，没法喝。你都不像寒择，加热不看时间的吗？” “……” “而且寒择绝对不会将瓶子这么直甩过来，至少会垫个毛巾。”容许吹了下被烫红的手指，声调委屈，“真是的，在家里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关照，果然是人和人不一样吗？” 程原：“……” 程原转身出门，脸比之前还黑。 之后数日，容许一直被关在家里，无所事事，闲得几乎要长草。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祁寒择了，只能从看守那边获得些许信息—— 祁寒择在医院治疗，因为体质特殊现在外伤大致已经无碍，即将可以出院。 容许虽然不被允许直接接通医院，但是好在他还可以折腾另一个人，正好也还在住院。 “啊？什么，容哥？”林乘在另一端简直发出了哀嚎，“饶了我吧，上次被你踢出去、医院判定我逃院，强行给我加了二十多天……这次还要执行特殊任务啊？” “放心，大不了给你申请个‘任务协同奖’，学校那边不就不算你挂科了？” “真的？”林乘喜出望外，“怎么申请？” “……就说你是上次情报的‘线人’，强行参与到作战中了。”容许想了想，“就说白嘉是被你绿了的前任，被你卖到里面当第二重线人，而金玉仁是你现任，以为是你被困才冲过去拯救人质，这不就有关系了？” -- 第96页 林乘：“……哦。怎么听着不像是能拿奖的样子、反而会被人打死？” “反正维安那边肯定不会算你旷课，我顶着，去吧。”容许顿了下，“每天跟我汇报下，看看祁寒择怎样了。” 林乘自然答应下来。 于是容许才是真的做不了什么了。 他只能在家无聊地刷着大屏幕上的各种信息，记录外界点滴的变化——至少看到赤土星被正名，还是暗暗自豪了一波的。 他还没告诉祁寒择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亏了——应该朝他要个特殊奖励才对嘛。 容许每到晚上就开始等林乘将通话打到家里那台复古座机上，还好林乘也相当准时。 “他今天恢复得也很好……” “有提到我吗？” “呃……嗯。” “提到什么？” “他说……让我们保护好你。” “没了？” “没了。” 容许内心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攥着听筒一时没有动。 “呃，容哥，你是不是对他有点过于上心了？不然我去暗示一下……” “不用。保持汇报就好。” “哦。” 倒不是容许不想让林乘暗示，只是林乘这小子很容易跑偏，他怕别人暗示的是让祁寒择多说点甜言蜜语，到林乘这边搞不好暗示完，第二次星间大战就要展开了。 所以容许也只叮嘱了两句就挂断，自己去浴室冲个凉，缓缓神。 祁寒择就是个傻子，他自己又暗自嗔怪了句。 水汽中似乎还能升起昔日交错的信息素的气味，闭上眼，温热的气息似乎也还贴近在侧脸。 容许对着镜子不自觉按了下唇，这里似乎还停留着浅浅红印。 ……那还是他的初吻。 ……他也没有想过，接吻原来都会让人上瘾，魂牵梦绕。 他倒是对这药剂有种特殊的复杂情感——当然这是禁.品，他知道，可如果不是这东西存在，天知道祁寒择要等多久才敢说出些心意？ 可那句话呢？ 要是那天不被打断、顺势被标记……才能听到祁寒择说完全部吧？ 哪来的“但是”啊！顺水推舟都不会吗！ 容许反正是已经等不及将关系昭告天下了。 而且越是想着这些事，他越是稍微感到了些怪异……身体上的怪异。 容许稍微喘了口气，觉得今天浴室内的蒸汽好像莫名有些热得过头，让人眩晕。 他不再回想信息素和那天的事了，赶紧匆匆披了浴巾离开这边，跑到外屋打开窗户，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夜风。 可能因为夜风吹了没干透的头发，第二天容许的嗓子就有点哑。 “转告祁寒择，我感冒了。”容许攥着话筒，不自觉就带出了股委屈感，“问问他吃什么药比较好？” 林乘领命，挂断通讯。 容许放下听筒就倒在了沙发上，他倒是还好，轻感冒，除了嗓子微微有点疼、头有点沉外没什么太大症状，所以直接倒头睡了过去。 ——直到正门被门铃按响。 容许顶着头乱毛去开门，还以为他那个不靠谱哥哥又忘记带钥匙了，但开门却接到正门警卫送来的一大罐汤水。 “这是什么？” “……托人送给你的。还有这个，记得吃。” 容许一头雾水，将包装盒带到餐桌边拆开。 罐子里是密封的、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汤，似乎里面有闻起来就提神醒脑的药草，但是里面也有豆腐、青瓜这些健康又营养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这汤是鱼汤的味道，熬了很久的鱼汤，泛白且清香，还有嫩白的鱼肉在其中，连刺都被剥掉。 容许一天都没好好吃顿饭，顿时就被这香气所捕获了。 这和家里的饮食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程原在国防部工作，活动实在是太多了，在家的时间反而很少，每天到半夜才回来已经算是基本常态。 所以间接导致这位大哥拿手的饭菜不是碎奥利奥配牛奶套餐，就是煎蛋加培根，平时是反正冰箱里有什么就煎什么，容许还吃过煎生柿子、煎酸黄瓜、还有带皮原装的煎面包片—— 真是原装，塑料袋都没拆封，程原接个电话，锅都冒烟了。 尤其是最近，程原也心疼自家弟弟短短几天又瘦了一圈，还每天塞给他一杯漂浮着各种植物残渣的绿色液体，美其名曰——加强营养。 容许：……谢谢哥哥，你可能还没搞懂我为什么瘦了一圈。 所以容许此刻万分愉快地将送来的这一罐鱼汤都喝光，才觉得浑身都暖暖的，身上都有了些力气。 包装盒旁边还放了个药盒，里面的药片按格子精心搭配，上面附着张纸条。 字迹还是一贯地僵硬，但尽量工整，注明了怎么去吃这些药，早晚各吃什么。 备注只有一行字：早睡，别担心。 连名字都不写。 容许将纸条拿在掌心，看了又看，想捏揉却又舍不得，最后只不情愿地哼了声。 ……其实就算不留纸条，他也知道。美食的味道、处理食材的方式……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他有些疑惑，祁寒择出院了、可以自由行动了？ “嗯，他是每天都有些能自由活动的时间……你不知道吗？” -- 第97页 “我天天家里蹲，能知道什么？” “真的不知道？” “啊？” “……没事。”林乘欲言又止，“你早点休息，容哥。” 容许差点对座机翻个白眼。 反正程原也不可能一直把他关在家里，偶尔用这种方式来跟祁寒择联系……也不错。 他就在等，等重新见到祁寒择的一刻，再好好把之前落下的话补上。 这一星期，容许天天都能收到警卫托送过来的好吃的，吃得好，休息得也好，加上能收到祁寒择的情况汇报，他反而调养过来不少。 林乘定时汇报，祁寒择伤势痊愈、出院，回归维安学院了。 但是周六、周日这两天，容许突然收不到信息了。 林乘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贯会准点送到的餐饭也没送到。 容许本能地觉察到了些不对。 程原是被他派警卫直接通报、喊回来的，强行。 “寒择呢？” 程原凝视着自家弟弟，似乎知道也瞒不过去，所以先将他的手机还了过来。 “我也想和你谈谈。” 容许不想和他谈。 他看到上面有一片未接听的通话，几乎全是来自于祁寒择，不禁呼吸都凝滞了片刻—— 更让他呼吸凝滞的还在后方。 程原将手机交来的时候，还一并交了另一样东西。 那是之前跟随祁寒择、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的小三花猫吊坠，此时已经静静被挂在了容许的手机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0 17:53:49~2022-02-11 11: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悟也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为了能配得上你 容许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攥着这只三花猫吊坠、有那么片刻如坠冰窟—— “他走了。”程原清晰地给他补了一刀，“回赤土星了。” “为什么要走？” 容许怒视着程原，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哥哥还能笑得出来？ 他都要抓起件外衣就冲向星坪了，却被程原拦了下来。 “你傻了？现在是什么日子，看看？” 容许扫了眼日期，这才稍微一愣。 他的手机上也收到通知……维安学院的放假通知。 实训期结束后，守序学院的学生们可以迎来长达两个星期左右的假期，被称呼为“秋假”。 秋假结束后大家才要开始准备实习和测评考试，所以这个小秋假可以说是毕业生们的最后一次休息时间。 因为放假，所以祁寒择收拾东西，回到赤土星了。 容许心里还稍微好受了些，毕竟这里离赤土星也就四、五小时的星轨路程，祁寒择回故乡看看也是正常…… 可还是不对。 “回家就回家，把这个退回来是什么意思？” “……” “这是不想再联系的意思吗？”容许又攥了一次三花猫吊坠，“还是诀别？你隐藏了什么，哥哥？” 程原笑得越发深沉，也笑得容许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心也随之下沉。 “就知道瞒不过你，所以说，和你谈谈。” “谈什么？” “任务。”程原言简意赅，“别人是回去度假的，但祁寒择不行，他可能有个特殊任务——跟之前的高昌制药有关。” 高昌制药是倒台了，但有个疑点一直没有消除，就是印在抑制剂上的那个小小的“C”。 那并非高昌制药的LOGO，更像是有人为了过审、刻意当做通行证一般印在抑制剂上的，见者通行。 而且高昌是被查了，药剂也被没收、摧毁，可追本溯源，提炼药剂的原材料却不在中央星，而是在……赤土星。 原材料是一种名叫纳比草的特殊药草，只在赤土星的矿场内生长，熏蒸过后，草叶会散发出奇特气味，有相当程度的催.热功效。 可这气味也会带来强大的负效果，例如让人头晕呕吐、产生躁狂倾向，因此赤土星当地很少有人拿这东西来调剂情趣，除非胆大的穷人和酒鬼偶尔会去尝试。 高昌制药也是最近才开始做这笔不.法生意的，而取得纳比草并提纯的渠道却是有人照应。 这个人不但照应，就连运送方法都相当巧妙——他将大肆培养、干燥处理的纳比草当做附加品一样塞进贸易的货箱里，几乎没人注意，行事巧妙极了。 “你的意思是……” “嗯，目前能取得与赤土星贸易合作机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个人也不例外。”程原往沙发上一倚，“‘高昌’只是他用来赚钱的棋子，就算倒台，以后也可能还有其他家，不揪出来，恐怕之后会更隐蔽、更难找。” “何况已经打草惊蛇了？”容许挑了下话音，“既然运输方式都被你们发现了，嫌疑人是谁，有点目标了吧？” “那是，不然能叫你的哥哥吗。”程原开了罐咖啡，顺手冲了杯不明绿色液体强推给了容许。 他虽然这么打趣地开口，容颜却也带着种憔悴感，可见已经为这件事奔波了数日。 “清查了名单，过滤了下可疑者，发现件有趣的事。”程原有备而来、扔了张照片过来，“这个人是好几家大商团的赞助者，而且也不定期会去赤土星夜行区矿井拜访。” -- 第98页 容许接过照片，顿时稍微一愣。 他对这个人还多少有点印象，在之前提到的那种无聊的聚会上似乎是见过。 照片上西装革履的男人是跟着之前军部那位高层陈武一起出现的，比陈武年轻些，但是长相看上去更为凶厉，带着股戾气与傲慢，眼神也更为阴暗。 他叫陈良，是陈武旁系家族的表弟……同时好像还和他们的训导员陈明辉也一样有亲属关系。 ……C，可能是他的姓名缩写。 容许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好像理解了他所谓的“大人物”。 虽然这个陈良不插手政.治与军事，但借着家族势力，背景还真的不容小觑。 “夜行区？” “赤土星的分区之一，昔日最为动乱的地方，也是自治联盟产生的地方。”程原顿了下，“哦，说起来你可能应该会熟悉？也是祁寒择的老家。” 容许瞳仁微颤了下。 他一次也没听祁寒择提过。 “所以，寒择——” “相当熟悉那个‘矿井’是什么地方，几乎是提到以后就直接对应上了。” “……” “别这么看着我，谋杀亲哥也是要判.刑的。”程原举起双手，“你要相信我，他是自愿要去的——正好监测到了一场最近的‘聚会’，陈良可能会再次出现，所以。” 祁寒择确实是和程原单独见过面。 他是去赔罪的，但程原都没想到他能从秩序署听闻到“C”的消息、直接询问了过来。 ……并且在听闻赤土星矿井“聚会”的事之后，没有犹豫，直接就申请了要去出战。 昨天是在他在中央星的最后一天，所以他打了许多电话过来。 然而容许接听不到，他也没说什么，只发了条信息—— 容许低头，最后看了眼祁寒择的那条信息。 祁寒择：放假了，我回家一趟。照顾好自己。 祁寒择：……珍重。 容许的手指擦过屏幕上的“珍重”二字，恨得牙齿都咬了咬。 白痴祁寒择——又这么不声不响地去执行头号危险的任务了！又怕他担心或是阻拦、什么都没说！ 他是钢铁做的身躯吗？距离上次事件也不过仅仅十余日，伤势真的完全恢复好了？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危险分子……国安局涉入都不为过！ 而且…… “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程原冷不防发言。 容许抬头，望着他。 “他说，他要‘赎罪’。”程原开口，“他始终觉得在监.禁室的时候亲吻了你，还差点标记了你，是他的错。” “我又没——” “也许因为身份差距有些过大吧。”程原笑笑，“我也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你是谁，家境如何，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容许跌坐到沙发上。 他恨恨地瞪着程原，却无法真正生起来气。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BOSS名下的资产确实有些过多，哥哥又在国防部，就连他们住的这个别墅小院都远离闹市、处于中央城重点保护区域内。 虽然他不想和所谓的“上流社会”挂上什么钩、宁可自由自在地当个一区地下秩序官、或者去维安学院当条咸鱼……但程原说的也是事实。 尤其是对于傻乎乎的祁寒择而言。 容许至今还不知道祁寒择家境如何、连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没见过，但从之前他总偷偷出去打工、平时生活也相当朴素节俭这一点来看……条件应该和他有天壤之别。 这只狼甚至全无自信，连露出两只狼耳都觉得害羞，试图让他别看。 ……可祁寒择明明那么优秀，是统治一方的首领，总默默拦在最前方，为所有人遮风挡雨。 他配得上维安的名号，配得上任何高阶头衔……却连句“喜欢”都不敢说。 “我是哪里需要他去特意相配——” “可他觉得你最珍贵。觉得需要做些特别的事、获得更高的功勋，才有勇气跟我提‘订婚’的事。” 容许哑了。 他怔怔地看了程原片刻才冒出一句：“……订婚？” “啊，不然呢？”程原倒是大大方方，“怎么，强吻我弟弟不需要负责么？” “……” “对，你们不介意的话，直接结婚也无所谓，不过少一份份子钱啊，太亏了。”程原继续直言不讳，“所以把你老底都掀开了，不好意思——但我没想到他会先注意到那个C，这小子，和你一样不太简单。” 容许：“……” 容许大脑还有几分没回转过来。 他真是败给程原了，历来知道程原做事比他还更不拖泥带水，也绝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谈什么“订婚”—— 容许：“……我真是谢谢你啊，哥哥。” “不客气。”程原微笑看着他，“所以现在你想怎么做？拦截星轨是来不及了，现在应该别说赤土星，驻地应该都到了。” 容许没好气地哼了声。 他心乱如麻，更是一刻都坐不下去，许久才反问一句：“为什么告诉我？” “啊，因为你看起来对那小子也挺感兴趣。万一祁寒择死在外面、没人收尸，回头你是不是得恨我一辈子？” “你——” “好了，就聊到这里，好好在家里待着吧，别出去乱跑哦。” -- 第99页 程原喝光咖啡，走过来拍了拍容许的肩膀，随即轻快地出门了。 容许：“……” 容许：“好，我绝对好好待着。” 他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表面却乖巧得不行，还跟出去送了程原一段。 ——顺便第一次把院内的警卫分布位置仔细记了下来。 随后他也不客气，用刚拿回来的手机将院落的各个细节都拍了下来，直接传给了林乘。 容许：全员集合，我要干件大事。 突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不在于无情地对自家警卫下手电晕、而在于乘坐星轨的手续。 “容哥，你下次能不能早点通知，这怎么准备？” 林乘都欲哭无泪。 加塞不是不可以，但不是对赤土星。 赤土星的防备可谓战略级别，只有合作项目在身的人才可以前往，还需要特殊的出境证明。 这个证件大约要提前两、三个月申请才能办得下来，容许这种临危状况……显然不行。 “稍微造个假吧，不然——” “怎样？” 容许望着来往的客人们，笑得让他们毛骨悚然。 “行了，行了，阿光，想办法搞□□吧，看好他，我来。” 林乘吓坏了，一溜烟跑了出去，不然明天爆出个劫持案就全星际闻名了。 不过林乘运气真的超级好，不一会儿就拿着证件回来了。 “容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们没有证件去不了的，你自己多多小心，到那边后随时发信息——” “好。” 容许着急去赶星轨，匆忙过了检查口、等坐到了座位上才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又仔细看了看这张证件，上面信息齐全，还有烫金公章，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容许：证件哪里来的？ 林乘：我托办事人员……怎么了？ 容许：没事。 容许为他这个“办事人员”沉默了片刻。 他转头又看了眼林乘刚才一并交过来的背包，打开看了眼，里面居然放着毛巾、衣物这些随身用品，还有些相当专业的东西。 例如能在暗处也精准成像的高清摄影仪，还有一根别针一样、相当便于携带的录音设备。 甚至还有另一部手机，一部搭载了全星网系统、在赤土星注册过账号的手机。 容许似乎才明白什么。 他将这部手机打开，果不其然，备忘录里躺着一封信。 “到了地方，记得发个信息。” “第一次星间旅行吧？记得你还是只小猫的时候，就喜欢到处乱跑，不是出现在别人家烟囱上，就是在河边，还老跟人打架，弄得脏兮兮的，每次都恨不得把你丢进河里洗个半天，你还跟我龇牙咧嘴……” “但赤土星很大，真掉进哪个深坑里也没人捞你出来了，懂我的意思吧？虽说四处乱跑是你的特权，长大了，拦不住你了，不用带什么土特产了，玩得愉快，猫有九条命，留一条回来就行——” “平平安安。——程原。” 第45章 只是只卖花的可怜猫猫罢了 赤土星，如其名所示，整片土地都被赤土所包裹。 这里空气似乎比中央星系空气更为稀薄一些，空气中充斥着种淡淡的灼烧气息，令初踏入这片土地的非原住民都需要稍微休息，以重新适应下。 这里的植被也与中央星不同。出了停靠坪，路边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藤蔓、或者肉厚的类仙人掌植物，修葺好的路面也显得空旷极了，泛着微紫色。 然而容许无心欣赏风景。 他直接一路奔波、赶往赤土星最偏僻、也是昔日最为动乱的区域——夜行区。 自治联盟并不难找，尤其是自曝身份之后。 “你……你怎么来了？” 金洋、弘宇都吓了一跳，这两人也是刚回来一天、连家都没回就先来打卡加班，没想到迎头就碰上了大熟人。 “你们猜呢？”容许面带柔和的微笑，“会不会是祁寒择欠我钱没还，所以我追过来了呢？” “啊？老大欠你多少，要不我——你踩我干嘛？！” “没事。”金洋收回踩了金洋的那一脚，打量了容许一圈，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老大他现在……呃，稍微在整理些文件，不然我送你先去我家待会儿……” “好呀。如果你家就靠近‘矿井’的话，我们顺便开个‘聚会’吧。” 容许简单的两句话让金洋额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尴尬地和弘宇对视一眼，说不出话。 “直接点吧，节约时间。”容许晃了下手里的手机，“把你们的计划分享过来，我不缺这点流量。” 金洋、弘宇：“……” 祁寒择也被吓了一跳。 他刚从自治联盟本部的大厅出来，迎面就遇到了倚在门口、好像前来散步一样的人。 容许好像在欣赏风景，亮色防风斗篷迎风浮动，反而衬出了种出众的气质，迎着远处地平线的紫红色光芒，好像沙漠之中开放了朵漂亮的大丽花。 他手里攥着朵刚摘的向日葵，还挽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金灿灿的花盘。 “先生，买花吗？”容许向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声音压轻，带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看在我已经三天没吃饭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 -- 第100页 祁寒择：“……” 他是彻底傻掉了，手里捧着的书籍和文件都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容许，将不知所措几个字的含义诠释得极佳，好像不敢相认了一样。 “干嘛愣着呀，买不买？”容许笑笑，向他踮脚靠近了几步，用手里的向日葵花盘敲敲他的肩膀，“买来送给老婆也好啊，是不是？” 祁寒择愣得像块化石。 他抬眼，同样不知所措地瞄了眼墙边尴尬罚站的弘宇和金洋。 金洋向他比了个手势，又抛来个眼神。 “啊？……买。”祁寒择只剩下单字往外蹦了，回得又缓慢又机械。 他慌得连多少钱都没问，还好还带了些星币在身上，真的非常老实地拿出了全部的家当。 容许噗嗤一笑。 他调戏一般，重新用花瓣点了点祁寒择乖乖交钱的手腕：“我不要这个。没法找零。” “……” “不然加我好友、转账给我？”容许手心变魔术般变出了刚才的手机，“现在都流行电子支付，对不对？” 祁寒择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他完全被容许牵着团团转，又稀里糊涂地添加了容许这个号码的好友。 “这样我就有你在赤土星的号码了，先生。你害怕吗？”容许微微斜过脸，略带几分得意地重新晃了下手机，“你不像是将手机号交给第一次见面之人的样子啊，这么不慎重呀？” 祁寒择：“……” 容许的笑容太灿烂了，笑得他恍惚，数日隐忍的冲动让他不自觉地靠近、想抱下容许。 然而容许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毫不客气地用手臂将他隔开：“对不起，这位先生，请您放尊重点——第一次见面，不太好吧？” 祁寒择满脸写着茫然。 他再次不知所措地望望金洋，金洋这次也帮不了他什么了，只能干咳一声，指指他手中的向日葵花—— 花啊，刚买的那只花！ 都问你要不要买花送给老婆了，钱都付了，还不赶紧把花递过去、说声“送给你、你就是我老婆”，等什么呢！ 祁寒择却理解错了意思。 他攥了半天向日葵花，憋出一句：“……对不起，是不够吗，多转点？” 金洋：“……” “转，我看你有多少钱。” 容许也绷起了些脸，还没多说，门外突然又传来惊异的声音。 “嗯？这位是……” 门口站着个面相柔和的Omega，推着手推车，头顶一对洁白的犬形耳，正用善意且好奇的目光反复打量着容许。 “是你认识的人吗？看上去不像是赤土星本地……” “对呀，我们刚刚认识，非常有幸遇到——遇到——” 容许的话都卡住了。 他打量了一眼这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气息的Omega。 他又打量了下Omega手里的推车。 这可不是一般的手推车，是个带遮光蓬的婴儿车，里面居然躺着个几个月大的小宝宝，浑然不知自己被卷入了什么气场中，还在酣睡。 “……祁寒择。”容许冲动之中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愣是被震得定了两秒，“原来你在赤土星有妻子，还有孩子？” “不，我——” 祁寒择还没说完，那个Omega身后又争先恐后地钻出好几个小脑袋。 两个稍微大点的孩子直接冲向了祁寒择，抱着他不放，还有个胆小的、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没跟过来，只怯生生地露双眼睛同样在打量。 “——还不止一个？” 容许简直被震到差点魂游天际的地步，他收起花篮，转身就走，但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祁寒择猛地抓住了。 “抓着我干什么？你个禽兽，生也就算了，还生这么多！能不能让人家休息两年啊！” 祁寒择：“……” 祁寒择：“不是……别误会，我没有。” “那这是谁？”容许指了下婴儿车里的宝宝。 “……我弟弟。” “那又是谁？” “……也是我弟弟。” 容许呆滞了。 容许目光减缓了三倍流速、缓缓掠过门口的那位Omega…… “嗯，也……”祁寒择沉默了片刻，“都是我的弟弟。” 容许：“……” 什么，你家搞批发的吗，这么多弟弟？ “是的，我叫祁玉，其他这些孩子……”祁玉微妙地停顿了下，笑着望向容许，“我也是刚听说哥哥回来，要不要来家里转转？” 容许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祁寒择的家就在夜行区的北端，山坡上方，靠近不远处的山涧。 也许因为靠近水源，这里的路边居然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在这一带相当罕见。 这所大房子上下共有四层，一看就是后来搭建的，虽然砖瓦看上去被风吹雨打、依然显得有些破旧。 屋旁居然还有小院，左边是个小菜地，种着生机勃勃的旱黄瓜和耐旱的铁线菜，而右边则更罕见地是一片小花园。 祁寒择的家建得这么大的原因，大约就是因为这些弟弟们。 房屋虽然大却在众多孩子的包围下依然显得有些狭窄，一楼厨房，二楼三楼都是给他们留出的住房，最顶层的四楼也被祁寒择修出了阁楼，外面带个小型露台。 -- 第101页 露台上搭着晾衣架，晾满了从大到小、各式各样的衣服。 厨房里则放着菜筐，全都是新鲜采摘的蔬菜——在赤土星夜行区这个地方可能都是相当罕见的存在了。 容许总算知道了祁寒择厨艺为什么这么好，以及知道了为什么他像是个全能维修机，什么都会搭，也什么都会修。 他现在坐在餐厅兼厨房的阔桌前，心情复杂。 他还是第一次被孩子们环绕，两个大点的、不怕生的男孩围着他打闹，那个小不点还紧跟着祁玉，露个脑袋张望。 ……所以加上祁玉，祁寒择竟然足足有五个弟弟。 不过也只有祁玉长得和祁寒择尚且有那么两分相似，其他孩子长相各异，都被照顾得很好。 “我以前叫祁寒玉，哥哥觉得实在太冷了，这个名字，不如带点寓意的‘祁玉’比较好。” 祁玉倒是相当热情好客，拿出了当地极难一见的西瓜来招待他，给他切了满满一盘。 还有番木果的果汁，透着股浓郁的香气，也是他刚榨好的，里面调了些糖。 “再给你加点蜂蜜吧，哥哥说你喜欢甜的东西。”祁玉一边用勺去扣蜂蜜，一边致歉，“对不起啊，赤土星这边物资稀少，招待不周……” “……真的不用客气。” 容许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情也同样复杂。 他都没想到祁寒择居然有这样一个大家庭。 “……不太适应，对吧？”祁玉无奈地笑笑，“我们是都习惯了……哥哥没讲过自家的事？” 容许摇头。 “其他孩子都是收养的。”祁玉拿了杯子过来，压低声音，“我们以前……都是跟着老狼王一起行动的。” “‘老狼王’？” “看来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提过？”祁玉有些惊讶，望了下在准备午饭的祁寒择，忍不住埋怨了句，“哥，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提？” 祁寒择差点一刀切到手上。 “人家跟你来的，你还干活。我接手下，你好好讲讲，快去。” 祁玉丢给自家哥哥一个眼神，顺势推了他一把，他去乐呵呵地继续切肉切蔬菜了。 祁寒择重新坐到容许旁边。 容许用一种纯客人的态度打量着他，只等他自己开口。 “……对不起。因为不知道……怎么提起。” “哼。” “别生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祁寒择顿了下，“只是段……动荡的岁月。” 所谓的“老狼王”指的是祁寒择的义父，昔日将他们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共同进退的人。 祁寒择从小就带着祁玉在四处颠沛流离，直到遇到了那位义父。 因为老狼王的存在，区内的安全秩序才首次得到了些保证，尤其是他很擅长对抗那些管理层深入不到的黑暗处、擅长与那些最难缠的人物打交道。 祁寒择既是老狼王的养子，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这些小一点的孩子都是他们在征战的时候救下来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因为孤儿院那时候也无力抚养，他们就自己留下了。 为什么留下的都是男孩，是因为女孩子都被他们尽力送到了好人家寄养，这些孩子也是按照接班人身份来培养的，现在也在接受日常训练。 “所以你的义父……” “……去世了。” “……” “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祁寒择苦笑一下，“对抗……总有代价。” 他没细提，容许也就不想再追问了。 自治联盟后来是祁寒择组织建立的，应该都发生在他的义父去世之后—— “嗯，听小一说过。” “小一？” “被关禁闭之前，联系过一次。”容许压低声音，轻描淡写，“不太寻常的岁月，是吧。” 其实容许可没那么轻描淡写。 他还特意通话过去、把后来清醒过来并且被关押的康显给骂了一顿，胆敢和高昌制药谈“生意”是第一次，知道他和祁寒择有交情后，又骂了第二次。 不为别的，就算知道“树倒猢狲散”这个词，他也很痛恨一言不发、直接抛弃了旧友就跑的人。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双标——想想多少人都可能因为老狼王的去世而直接散伙，只有少部分人跟着祁寒择建设……他一样能感受到那种孤独。 真正在寒夜里行走、却依然要执着相信光亮。 容许不知道祁寒择到底承受过什么苦痛，但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太能平静下来。 他又重新抓了把桌子上的糖分给旁边跑来的孩子，看他们开心跑开，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平和总被人忽略，却又从来都是最宝贵的事。 但—— 祁寒择小心翼翼地给他削了个苹果，被容许推了回去。 不但不领情，容许还扔了个凌厉的眼神给他。 祁寒择：“……不喜欢？再给你换一个……？” 容许：“不用。只要是你给的，都不喜欢。” 祁寒择：“……” “哥，你带人家去四处转转呀，别光坐着。” “没事，我们也不熟，我就是个卖花的，第一次认识。”看到祁玉再次过来，容许马上转口，笑意盈盈，“不用特殊关照，但是我也确实无家可归，在这边蹭一夜，可以吗？” -- 第102页 祁玉：“呃……哥，你到现在都没介绍……” “他不认识我，怎么介绍啊。”容许顺口截断了祁寒择还没出口的话，“叫我容容吧，好听吗，寒择先生？” 祁寒择：“……”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卖花的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想找个地方睡一夜、遮风挡雨呀，这样就不用在废车底下瑟瑟发抖、团成一只猫球了。 祁寒择：…… 第46章 给你个机会，买下我？ 卖花的流浪小可怜“容容”是个亲和力非常强的大孩子。 他带孩子们敞开了玩，在小院里用水枪争斗，带着孩子们去爬屋顶（非猫族专业不要模仿），还带着孩子们跑到附近的小溪，突发奇想试试看能不能抓两条鱼回来。 结果是大家都掉进了深沟，鱼没抓到，倒是粘了一身的刺球回来。 “对不起，寒择先生。”容许带着些局促不安，搓着衣角，“刚才玩得过分了些，你……你不会把我撵出去吧？” 祁寒择：“……” “真的不会吗？”容许喜笑颜开，冲过来抓住祁寒择的手，“今晚……今晚也不会因为这个少一口吃的吧？” “我给你做……”祁寒择努力调整了下语言，“一会儿去煎鱼，还有烤的蛋糕。” “你太好了，寒择先生！”容许眼里好像有光芒在跳动，他抬起右手，用纤长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蹭了蹭，“不用自己做饭真好，你看，我的手指都受伤了。” “……在哪里？” “这里呀，还有这里。”容许搓着不存在的空气伤口，委委屈屈，“我自己煎面包片，切破了好几刀呢，不过没关系，马上就长好啦。” 祁寒择虽然没看到伤口在哪里，却被他的语气带得泛起波澜。 他轻轻按着容许的手指，想说点什么，但容许没给他机会，又轻快地抽了回去。 “都怪有些人没来看我。害得我分神，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恶。” “我……” “好啦，谢谢你。”容许向他眨了眨眼，“牛奶还有吧？我先去喝点，不说了。” 说完，容许就丢下祁寒择一人，先一步轻车熟路地进了屋子里。 祁寒择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虽有无奈，但眼里也带着化不开的温情。 夜色很快笼罩下来，四下安静。 祁玉将孩子们先安排完，但是对容许的住宿问题稍微犯了点难。 他是想邀请容许到他的房间去睡的，然后他和那个最小的弟弟一间，但容许拒绝了，非常客气地说要去睡沙发。 三楼楼梯的拐角旁确实有张长长的沙发，但那里不能睡人，有风过来会着凉的。 “没关系，总比在外面流浪好多了。”容许一本正经，“我总不能去和寒择先生挤在同一间屋子里，那也太不礼貌……” “住我的房间吧。” 祁寒择这突然的发言，连祁玉都稍感诧异，虽然只是诧异了一秒就弯起了眼。 “……我可以……” “啊，没事的，你们……嗯，自己决定。”祁玉柔和地笑，“别欺负容容啊，哥哥。” 说完，祁玉也是连反应时间都不给祁寒择留，悄悄竖了下拇指，就跑下了楼。 祁寒择想说他可以打地铺的，愣是被这完美配合搞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而等他收拾完、重新回来，一开门，满屋都是淡淡的沐浴后的清香。 容许就坐在他的床上，手里还拿着白天看到时的那朵漂亮葵花，转来转去。 他一点都没有闯入者的感觉，自然极了，还依然向着他眨眼：“我没有弄脏你的床吧，寒择先生？” 祁寒择机械地摇摇头。 实际上，看到容许能出现在自家、远在千里之外的赤土星……就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感觉更像是在梦里一般。 “那就好。”容许柔柔一笑，“虽然我还有几分……想要弄脏呢。” 祁寒择呼吸稍微一窒。 也许因为容许这后半句说得有些轻微，缭绕在胸口，就有些酥酥麻麻的。 “过来。” 祁寒择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容许穿着他带来的睡衣，是件他都没见过的，胸口印着另一只抬起爪子想要抓蝴蝶的小猫。 脚垫的位置正好对着领口，漫不经心地滑下了几分。 “寒择先生，还不熟就这么看……是不是不太好？” 容许特意揪紧了睡衣领口，少许紧张地询问。 祁寒择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了半天也只说了句：“……对不起。” “嗯，没关系。是你的话，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机会？” “允许你接近我的机会。”容许笑意盈盈，“我也无家可归，孤身一人在赤土星漂泊……不然你多出点，把我买下来吧？” “买下来，只属于你一个人。怎么样？” “……” 祁寒择完全不知道容许在想什么，他很慌。 但慌张归慌张，却也不自主被带到了容许营造的氛围感中。 这只小三花猫非常擅长露出这种人畜无害的表情，配上他本就精美到找不到任何缺点的面容，就像是落难天使一样楚楚可怜。 没有人看了会不动心，祁寒择更甚。 他只想将容许抱在怀里，尤其是离得如此之近，靠近日思夜想的清浅兰花香气之时。 -- 第103页 “怎么样？”容许读出了祁寒择的渴望，却又故意不和他那么靠近，用手指点了点他贴近过来的肩膀。 “我很好喂养的，给一口牛奶就行。住的地方也不挑，你去哪里我就跟在你后面，当你的小尾巴……” “……容许。” “叫我容容。” “……容容。”祁寒择声音都跟着不自觉地软了几分，“你是不是在恨我……一个人回来，把你丢下了？” “嗯？你在说什么呀。”容许的手指还搭在他肩胛骨上，轻捏了下，“我还在等你答复呢，别扯开话题。” “……就算不用买，我也……” “什么叫‘就算不用买’？我那么不值钱吗，嗯？” 容许的声调顿时又带回了之前的委屈感，祁寒择都瞬间重新慌乱，将容许的手指攥住。 “不是那个意思……” 容许凶巴巴地瞪着他。 “……买。”祁寒择只能配合他这莫名的剧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就对了。”容许微笑。 他这个笑容像是终于将猎物引上钩一样得意，可却眉眼弯弯，看上去好看极了。 就算是上当祁寒择都甘愿，他只痴痴地看着容许，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但掌心却被清脆地拍了下。 “你得先交钱。” “钱……要多少？” “不要多少，要买我，需要一样特殊的东西。” “……什么？” 容许再次得意地笑笑。 “吊坠。”即使他的语调听起来有所绷紧，清透得不像是在笑，“一只特殊的、和我差不多的三花猫吊坠。你有吗？” 祁寒择愣住了。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容许，紧张到狼耳都控制不住、从头顶冒出来的地步。 “容容，我不是……” “嗯？不是什么，有还是没有？” “看起来像是没有呢，那可太遗憾了，没有的话我可就逃走了。”容许欢快地说着，手指却纤巧地一翻，变出样东西，“或者说……你试试看，用这个对付一下？” 缠在他指尖的，正是那个之前被还回来的三花猫吊坠，还在微微晃动。 祁寒择下意识想去拿。 但容许速度也不慢，何况早预料到了，直接几次闪避，完美地还将三花猫吊坠攥在手里。 只是他冲得太猛，差点撞到床头，还好祁寒择反应更快，将他拽了回来。 同时也算如愿以偿、终于重新将容许抱住。 “祁寒择，你这算不算趁机占人便宜？” “……不算。” “不算？”容许睁大眼睛，恼怒地发挥猫的本能，在他胳膊上挠了一把，“我属于你了吗，嗯？” “……” “我真的很感谢你，就道声‘珍重’就离开，看来你是真的不担心我一个人在中央星这两个星期，会不会吃饱、穿暖，和别人出去玩闹。” “我……” 祁寒择很急迫地想说什么。 附近的街上忽然传来阵哨声。 安静的夜中，这种口哨的声音传得尤为响亮，一楼到阁楼都能听到。 祁寒择瞬间神色严肃起来，忍不住望了眼窗外，狼耳却被容许拽住了。 “那是什么？”容许特意也望了眼窗外，“谁家孩子恶作剧吗？” “不……” “总不会是来找你的吧。大半夜有人来找你，干什么？” “……” 祁寒择窘迫极了，不敢动，不敢走，也不敢开口，就这么老实地坐在床边。 “那就对了。”容许甜甜地一笑，“看着我，不许看别的地方。” 祁寒择也确实在凝视着容许。 他脸都红了，但手机又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是真的有人找你？有急事吗，大半夜也得出去办事？” 祁寒择被堵得只能摇头。 “你不去接，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 祁寒择竟然真的没有接。 他老老实实地坐着，望着容许，任由身后的手机循环响了三、四次。 “乖。”容许满意地拍了拍他头顶的狼耳，向床头比了比，“看到那支花了吗，白天我卖给你的？” 祁寒择机械地按照他说的将花攥到手里，不明所以。 “握紧。”容许笑笑，“用这个……来买下我吧，想想你该怎么说？” 祁寒择大脑一片混乱。 他只知道要听容许的话，握紧……却在握紧花茎的一刻，手掌一阵刺痛。 花茎上竟然附着个细小的针头。 祁寒择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觉得身体失重，一瞬间天旋地转。 他只能跌在床上，看容许站起，悠然地解开睡衣——里面竟然还套着其他衣服，又换上外出时的斗篷。 “后悔吗？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祁同学。” 容许悠然换好衣服，光着脚，毫无感情地踩住祁寒择的手腕。 他踩得用力，磨了两下，像是要将这几天的怒气一股脑发泄出来。 “你们的计划，我就替你去完成吧。好好睡一觉，哦对了，还有……珍重。” 容许笑得开心，将三花猫吊坠砸到祁寒择旁边，自己则跳下了床，又推开了窗子。 他是轻车熟路了，头也不回地跳了出去。 -- 第104页 第47章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负责矿井那边纳比草生意的头目叫“鬣狗”，之前销声匿迹，最近他听闻“狼王”好像是去中央星当交换生了，才又产生了干点小生意的念头。 反正有钱他就赚，找不到人种植就去酒馆、街上哄骗、强拉点工人过来，矿井轮番有人看守，进来的人谁也跑不出去。 但鬣狗本人也未必知道……这杂草种得到底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中央星还流行收这种杂草？ 没办法，大客户“C”定期转给他一大笔钱，他也就乐呵呵地收下，管它呢，就当是口味清奇好了。 今天又是“聚会”的日子。 C会一如既往挑选个地点约他和几个心腹手下出来见面，而他也需要将最近的种植成果带来……说是吃饭，莫不如说是暗中过来验货。 这次的聚会地点定在赤土星夜行区一家相当特殊的酒吧内。酒吧虽小，但却聚集了各路怪人与流浪汉，是当地知名的一间包容性相当强的酒吧。 而且这里有相当隐蔽的私人空间，实属难得。 陈良坐在桌边，衣着严整，光是这气势就与其他喝得醉醺醺的人截然不同。 他沉着脸，先问了鬣狗一句话——“来的时候有被追踪到么？” “没有，当然没有！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的，嘿嘿。”鬣狗小心翼翼，“再说我们也没做什么大买卖，上面不会……” 陈良抛过去个要杀人的眼神。 “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罚三杯。” “把货拿来。” 陈良冰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而鬣狗也是得罪不起，赶紧招呼手下的人把箱子拖过来。 他们带了个旅行箱，箱子里分门别类，装着大小、草叶宽度各不相同的纳比草，按他们的行话讲叫“规格不同”。 “还有这个，我特意拍的……” 鬣狗还怕陈良觉得他们偷工减料，还颠颠地带了拍好的视频给他看。 废弃的矿井下种着成片的纳比草，一群垂头丧气的人在里面忙碌，还有一批工人则是负责将纳比草端到热气腾腾的屋子里，用开水烫好再晾干、修剪。 “园地里没什么异样么？” “您说的是……捣乱的？没有，绝对没有。”鬣狗赶紧回应，“倒是有人过来闹事，都是小打小闹，都被打发了，放心吧。” “小打小闹”指的是因为他们忽悠了一众人过来干活、又封锁了通讯，这些人就跟失踪了一样，所以偶尔也会有相关人士的亲属敏锐地找到矿井来找人、要人。 但鬣狗的处理方式就非常简单粗暴——能打发的打发，不能的直接拉进来一起干活，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您怎么了，怎么今天……呃，这么小心？”鬣狗试探着问，“最近应该没有什么……” “‘狼王’回来了。” “什么？” “不会有错，相当隐蔽地回归了。”陈良沉着脸，“中央星出了点问题，除非他不彻查。” 高昌制药出问题了，陈良的家族已经是想尽一切办法，才将他从事件中巧妙地撇了出来。 但即使他有着军部高层的表哥，还有远方亲戚在维安学院当训导员，他还是在家族中相当不受重视的一位。 无他，其他人都比他有才华而已。 他总被扣上“不学无术”的帽子，想投资，但做的生意也大多赔钱，陈武三番两次过来训斥他，让他不要打着“军部”的旗号在外面对其他企业施压，不然就跟他彻底断绝关系。 在陈良来看，这纯属就是看不起他、过来跟他找不痛快！ 他还非要出人头地、最好能赚到盆满钵满、做成星际企业，再回去狠狠地报复陈武—— 所以这里的生意绝不能被人跟踪到，跟踪到就麻烦了。 “‘狼王’……他应该注意不到吧，最多可能看到点失踪案……” “那也不行，手脚利落点，懂我的意思么？” “可不兴杀人啊！他们都……” “必要的时候你得果断，不然被果断的就是你。” 陈良手中一把匕首直插入桌，吓得鬣狗抖了几抖，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 “而且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陈良回忆着前两天手下报告的事，“可能还有其他人混在赤土星，例如，临时加塞——” “陈良老大——” “叫我‘C’。” “是，C老大，您说的这个‘加塞’又是指……” 陈良不语。 他目光一时在室内流连，忽然停住。 刚才灯光不甚明亮，他竟然没发现，角落里还站着个人。 这个人穿着身服务生的衣服，却一直气定神闲地站着，头上还戴着个风帽，嘴上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面容。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之意，一点也不像是流里流气的酒吧小倌。 “你是谁？” 陈良声音陡然提升了八度，连带着一屋子的人都慌忙站起。 “我？我就是来送果盘的。” “为什么不走？” “你们把门锁了，不让我走啊。”服务生回得相当自然，指了指房间的门，“也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吩咐……就站这儿了。” 陈良一时无语。 他阴沉着脸，怒喝了一声：“快滚！” “好。” -- 第105页 服务生答应着，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等下。” 陈良喊完让他滚就后悔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此刻脱离了桌边，走了过来。 一般的人送果盘会一言不发、在隐蔽的角落站着么？还戴着帽子，隐蔽性极强。 这里他也来过两三次了，对这个服务生毫无印象。 “你们领班是谁？” “碧娜。” “……谁？” “啊，你没听过吗，我们这边的第一美人，金发碧眼的那个。”服务生眼里似乎有笑意，“要不要我把她介绍过来给你们认识下？” “……” 陈良盯着他、眼看着服务生开门—— 咔哒的声响落在脑海中，轰然一声。 碧娜，纳比——不就是同一回事么！ “你到底是谁！” 陈良一声怒吼，伸手就去摘他头上的帽子。 风帽被扯落了，露出一对漂亮的杂花色猫耳。 “他是谁啊？” 鬣狗他们都傻眼了，只顾在那边问，然而陈良则是彻底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他去过上流聚会，当然见过这杂花色猫耳，因为太特别了，基因缺陷的猫族Omega……不就是国防部程原家的那个专门能惹事的弟弟么！ 甚至高昌倒台的事件都有他参与、舆论更可能是被他一手操纵的！ “——容许？” “被认出来了就不好意思了。”容许微笑，“我可没带笔，签不了名啊，换种方式怎么样？” 鬣狗还有他的手下们一拥而上。 容许也没客气，直接掀翻了桌子，撞倒大片，和他们战斗在一起。 他也是有备而来的，身手又不差，屋内人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电倒一片，竟然没什么人能靠近他。 只是容许一转身，陈良已经夺门而出，向外面跑去。 “金洋，弘宇，将东西带走！” “可是——” “没什么‘可是’。” 外面赶来的金洋、弘宇他们也不敢违抗，直接将鬣狗和那个旅行箱全部扣住。 而容许则是径直咬着陈良追了下去。 陈良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也有守卫，只是已经在自治联盟无声息包围了这里的时候就被放倒了。 而他很聪明，见势不对马上走了别的路，一条隐藏在地下的暗道。 只是可惜，暗道年久失修，他一个没怎么接受过训练的人跑得跌跌撞撞，尽管见桥拆桥，容许还是轻盈地一跃而下、堵住了他前方的路。 陈良一脸难以置信。 “没想到吧，我可是猫。”抄了高点捷径的容许轻松地拍拍手上的灰，晃了下指间的电击器，“你是要配合点、乖乖跟我走呢，还是想多吃点苦头？” “容许，你哥哥和我也有点交情。”陈良声音僵硬，“军部和国防部是一家，希望你能懂些时务——” “哦？” “丑闻被曝光，会怎样？这个国家还有信任度可言吗？” 容许笑了笑。 确实可能是另一场舆论上的地震。国家内部人员的亲属公然滥用职.权——想都不用想也会存在这样的新闻标题。 但和地震相比，他更选择晴天。 从很早以前开始，世界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正因为如此，维安学院守护的秩序才有价值——虽然混沌，但却总有些原则不能丢失，否则会永远陷入混沌之中。 “你想代表国家，脸是不是太大了点？” “你最好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容许再次晃了下电击器，“在你们试图嫁祸祁寒择的时候，怎么不提国家了，嗯？赤土星就不是星球了？” “他算——” “算。”容许截断了他，“虽然混蛋了些，洗洗还能用，还算我重视的人。” 陈良：“……” 他知道已经多说无益，所以面如死灰，一副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样子，伸出了手。 但容许反应多快，一眼就看到了他指缝中扣着的枪.管，并直接闪身。 枪打在墙壁上，满通路都是回音。 “好啊，你以为我会怕你……” 容许站稳，本是不屑，却突然感到些许眩晕。 他抬头，看到陈良何止是掏枪，还掏了样要命的东西出来。 那个小瓶子，和当时屈高浪手中的瓶子一样，里面装着提纯、高浓度的催.热药剂。 “这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让你死在异星球，程原可能还会追查，找我麻.烦。” “有趣。”容许强行镇定，“屈高浪也用过这破药，你是没看到我把他收拾得多惨？” 应该是不受影响的——他都甚至没有易感期，上次祁寒择被药效折磨得够呛，他也一点事都没有，连药的味道都闻不到…… 等下。 “你确定？” 陈良向他又走近了两步。 容许的眩晕感更强了，甚至体内都升起了股异样的暖流与燥热—— 他的惊诧可能写在了脸上。 敏锐的嗅觉居然捕捉到了那药剂的气味。那是股很难形容的浓郁香气…… 为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间……能闻到了？！ 容许不想承认，但陈良的形象还是在眼前模糊了起来。 “好好睡一觉吧，小家伙。”耳畔是陈良最后的声音，催眠药一般，“等你醒来，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维持清正了。” -- 第106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4 15:02:16~2022-02-15 17: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悟也 3瓶；鹿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为什么不早点来捕猎？ 马车飞驰。 容许再醒过来时，只觉得脑袋里都是这种车轱辘要在砂土路上起飞的音效，震得后脑勺都疼—— 他动了下，果然手脚都已经被捆起来，他躺在马车车厢里，货物一样，似乎要被运到哪里。 “哟，你还能醒？”旁边的人是鬣狗的手下，坐在对面看守，“现在醒了一会儿不就要吃苦了，多可惜？” “陈良呢？你要把我送到哪儿？” “那位大人早就跑啦。”旁边人笑了，“还能到哪儿，执行个死.刑还需要那位大人亲自动手吗？” “有那位大人的支持，估计鬣狗老大在里面也就呆个几天就放出来啦。看你长得还挺有姿色，是个极品Omega，可惜……要不死之前给兄弟们玩玩？” “做梦。” 容许狠狠地送他两个字。 但容许自身状态也并不轻松，莫不如说是在硬撑。 从未体验过的高热环绕着周身，热浪让他全身发软，时高时低，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燥热冲动和空虚感…… 他突然非常渴望信息素。 渴望最亲近之人的信息素……渴望昔日交缠过来的淡淡的雨后山林中的气息。 明知道是幻想，可就连幻想都能激起进一层的热。 容许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他紧紧咬着下唇，可身体的无力感还是出卖了他。 他被不自觉地软化了些，尽管压抑，喘息也依然悄然动荡了些。 “啧，还真是可惜。中了这种药挺不好受的吧，要不然……我先帮帮你？” 小杂兵是个Alpha，当然也把持不住，哪怕闻不到容许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他也想多占占便宜。 所以他邪笑着，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人也压了过来。 但他还没等靠近，容许却费力屈膝，即使双腿被紧缚依然给了他一记重击。 这一击力度不算小，这个看守吃痛、差点跌下还在狂奔的马车。 “小美人，你还挺有脾气的啊？”看守带着一身怒气，尽管痛得龇牙咧嘴还是敢回来。 这次他学乖了，又用绳子重新加缚了一圈，好不容易将容许的腿与座位绑在了一起。 “你等着……我一定……” 容许实在是太难受了，几乎用不上什么力气。 他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经历这所谓的发.热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因为之前药从来没起过作用，大意了。 不过就算电击器暂时被没收了，他还扣着其他道具，依然藏在他的手腕处，贴近袖管。 只是他现在身体无力得要命，只能赌一击——而这个平时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杂兵居然还敢不要命地靠近过来。 “把你的脏手……拿开！” “别呀，一会儿就有你享受的了。” 看守视容许的要挟如无物，连容许的斗篷都解开了，露出下面的薄层内衬。 容许深深喘息了下。 也许是他眼中的不甘与痛苦都被看出，这个看守居然牢牢地按住了他的左手，而他能出手的也只有一瞬的时机…… 马车猛地颠簸了下。 容许手里的刺针一下没拿稳，坠到了一旁。 “什么情况？好好驾车，不会吗！” 看守按着容许的左手腕，还不忘抬头骂一声车夫，而容许则是忍着不适、努力重新去抓那根针—— 马车又一阵大颠簸，刺针直接滚到了另一侧、卡在木板缝里拿不出了。 容许暗骂了声，偏巧这颠簸让他的身体都跟着差点甩出，正巧被看守拦住……落在了他怀中。 “别碰我，不然……” “真有脾气，小美人，来呀？” 看守笑得倒是很猖狂，似是料定容许是囊中之物。 但他刚想摸下容许的脸，还没等动手，后背先狠狠地一凉。 他甚至需要用一秒的时间来反应……他的后背被某个利刃，给撕开了。 血光四溅，锐利的痛感也才刚袭来。 看守惨叫起来。 他都来不及逃走，身体就被猛地拽飞出去、重重摔落在砂石路面上，打了好几个滚。 此时他才看清楚……在头晕目眩与剧烈疼痛中看清，为什么刚才马车会颠簸两次。 驾驭马的人也被扯了出去，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受惊的马一头撞到了石墙上，车体歪斜—— 而周围冲出的其他小混混同伴们，几乎连来人的身影都不怎么能看清。 迎接他们的是利刃卷出的风暴——毫无隐藏、不留任何余地。 刀光所到之处，一片血红。 “你是……‘狼王’？” 地上的看守已经傻了，他眼看着同伴们哀嚎遍地，又眼睁睁看着来人靠近，看到他头上一对染血的狼耳才猛地惊醒过来—— 他慌得甚至想跳崖，手腕却被踩中。 “滚。” 杀神甚至不想多说一个字，仅仅拆了他右手的手指。 因为这双手触碰过容许，所以不能忍。 -- 第107页 但对容许时，祁寒择瞬间换了另一种声调。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好像怕吓到容许一样，先为他松了绑，随即皱了下眉。 容许没受伤，除了手腕上有些绳子磨出的淡淡红痕。 一如既往，这点不算伤的东西如果在自己身上倒是无关轻重，可出现在容许手侧，他却看到就心底一酸。 所以他将容许的手腕揽过来，自己揉着，亦将他整个人都紧紧重新抱在怀中。 像是找回了重要的宝藏一般，不舍得放手。 “寒择？你怎么……” “别怕。” 祁寒择没有将怎么到这里来的详细告诉容许，也没有说他醒来后有多着急、甚至直接掀翻了那个矿场。 也还好掀翻了矿场，他才找到这暗道，也是从金洋那边得知了陈良的下落、还有马车从酒吧附近驶向废弃矿场方向的消息。 他只轻声安慰，并且后怕的情绪疯狂滋生—— 再晚一点，他要是看不到容许了……会怎样。 “陈良呢，你们抓到……” “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先……先放开我。” 其实不靠近祁寒择还好，一旦靠近，容许都几乎很难控制自己，好闻、强大的信息素就在旁边，简直是对神经百倍、千倍的折磨。 但他得咬牙做件事，做最后一件事——反击。 ——还能让陈良这么跑了，那他就不叫中央星一区……最负盛名的地下秩序官！ 他以什么闻名？当然是有仇必报、决不罢休！ 所以祁寒择愣愣地看容许掏出个小型折叠光屏，展开，上面是雷达一样的检测信号。 一个红点持续出现在上方，不多时，和赤土星区地图重合。 红点是“C”的位置，他已经在高速行驶，差不多要离开夜行区了。 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打算与商团会合，快速脱离这一切……而如果让他逃脱，他只需要打几通电话，这边的证据可能都会变得微妙起来，而想再次抓到他本人也大概率难如登天。 而容许就是要登天。 他再次咬牙，掏出了个小型开关—— “这是……什么？” “小玩具。没什么，也就一发轰碎他而已。” 容许按下了开关。 那“小玩具”的传感器是他利用倒地前最后的意识、趁陈良不注意粘在他的衣角上的，陈良绝对想不到他一路奔逃、居然还携带着GPS。 而此刻，爆炸声他们是听不到了，距离过远，只能从地图上直观地看到红点颤动了几下，停留在原地不动了。 嗯，不是什么巨型爆.弹，是研究所最新研制的神经弹，但致盲、穿透神经的效果可是远强于容许亲切送祁寒择的那一针。 陈良就是不死，也会瞬间体验下什么叫数千根针同时扎进大脑、皮肉与骨髓，这酸爽也足够他死去活来上一段时间了。 “……” “愣着干嘛，定位，叫人去……把他们堵住，联系中央星军队……！” 容许也只能吩咐到这里了。 他对信息素的渴求已经到了极点，以至于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他这么颤抖着等祁寒择联系其他人，将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了？” 祁寒择通话到一半就不想继续了，他随便应付两句，重新跑了回来。 他确认容许没有受伤，但他也是才注意到异常—— 兰花的淡雅香气比平时浓郁了数倍，几乎整片废弃马车内都弥漫着这信息素的气味。 容许身体也烫得要命，烫得连手指都在颤抖。 他欲拒还迎地打翻了一次祁寒择的手掌，但却最终还是缩进了他怀中。 “你……不是没有易感期……” 祁寒择都愣了片刻，直到他敏锐地发现香气中还渗透着那股异常浓郁的药剂气味。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甚清晰—— “那个混蛋。还带着药……” “但上次……” “我怎么知道？”容许咬了口祁寒择的手指，有气无力，“让你来……是来刷题的吗！” “……你再忍一下。我找下……抑制剂。” 祁寒择其实比他还紧张。 因为没想到还有这种紧急情况，他翻遍自己身上也没找到一根抑制剂——他自己那三根抑制剂也早就用光了，至今还没补到新货。 于是离奇的一幕出现了，他不得不翻身下车，去问现场其他人。 嗯，如果还能抢救一下的话。 一众被打翻、有的只剩口气的小混混们：“……？？？” 都要死了，你问我们带没带抑制剂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不抑制下的话还想趁热……癖好没这么可怕吧！！！ “寒择……回来。” “可——” 容许都喊不出话了，连车厢门都扶不稳。 祁寒择只能放弃寻找抑制剂，飞快转回。 他很慌，更甚于平时，因为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容许，虽然初相识的时候也……但截然不同。 而且他慌，还因为…… 容许软软地搭在他身上，热度丝毫没有减低。 也许第一次经历这高热，他漂亮的面容都烫而通红，气势也退了下去，眼里反而生起了雾气。 -- 第108页 他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小动物，像柔软的猫本身，连杂花色猫耳都彻底蔫了下来，缠着他不放，嘴里也无意识带着些许呢喃。 杀伤力十足，另一层面上。 “……你想躲我？” 祁寒择沉默片刻，摇摇头。 “……骗子。”容许靠到他脸旁边，用猫耳蹭了下他的耳朵，委委屈屈，“你分明想跑。” “……我怕伤到你。”祁寒择顿了下，“你知道吗？我一直能闻到你的信息素……一直。” “……” “我怕……” 祁寒择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怕克制不住的会是他，不知是不是因为特别契合，容许此时释放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比平时更具吸引力，几乎化成粘腻的网。 他几乎是瞬间就被勾起了欲.望，连容许这么触碰都能让他浑身颤栗。 “……真的？” “嗯。” 容许笑了，喝多了一样，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那你为什么……用了这么久？不该早点来捕猎吗？” “我……” “我不够有吸引力？”容许还惦记着那只吊坠，声调带着点低落，“你是不是，另有——” “没有。只有你……” “骗子。” 容许再次在祁寒择脖颈边蹭了蹭，更是委屈。 他也想用力推开祁寒择，却使不上力气，反而沉陷在骤然靠近的山林气息中。 祁寒择嘴笨，却具有行动力。 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证明给我看。” 容许需要这信息素来安抚，也需要他的证明。 像是嫌不够，他的指尖停留在祁寒择的脖颈后方，亦是最为敏感的位置，在微微凸起的那一点腺体上轻轻摩擦。 祁寒择的眼神倏然改变了，变得幽深，却也带着浓浓的情愫。 “……好。” 他一向听命，第一次打破了距离，吻上容许的后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5 17:59:59~2022-02-16 17: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悟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尖牙覆上后颈腺体，终于打破了之前的界限，这次毫无阻碍地轻咬了下去。 馥郁的兰花香气陡然又提升了几分。 “呜……” 容许都不自觉地发出声细小的呜咽。 他也是初次体验，即使祁寒择是温柔的，腺体被锐利刺破的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也忍不住抓了祁寒择的肩膀，随即沉入交织的两股信息素之中。 汹涌的信息素安抚着神经，却也冲击着神经，用另一种狂热而温柔的方式缓解着不适。 没有进行到底，仅仅是临时标记，对于从未经历过易感期的Omega来说暂时已经是极限了。 太过刺激，容许几乎吊在了祁寒择肩头，肩膀的肌肤都被他磨得泛红。 祁寒择停下来片刻，好像想贴近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笨……笨蛋。别停……” “嗯。” 祁寒择替容许擦掉眼角带出的些许生理性泪水，继续亲吻下去。 轻柔却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边，也重新落在后颈。 酥麻、酸疼的刺激一时更甚，信息素翻腾着，要将人拖入温柔的浪潮之中。 容许渐渐睁不开眼睛，只能将祁寒择的手臂持续揪紧。 …… 而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有些自主意识之后，已经少许过了段时间。 他一直休息，虽然有些时候模糊地知道身边有人陪着，却还是犯困，起不了身。 容许爬起来，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守在旁边的祁寒择。 祁寒择容颜有些憔悴，甚至更胜于当时被监.禁的时候，仿佛看到他清醒过来，眼里才真正重新现出光彩。 “醒了？好点了吗。” “……说得好像我得病了一样。”容许白了他一眼，一开口却发现也有几分提不上力气，“……我到底睡了多久？” “两天。” “这么久？” “嗯。找了医生过来看……说是……可能有些不适应。” 一般Omega初次经历易感期，都是需要专业、细心地呵护的，那可能也是他们第一次最为敏.感的时段。 因为身体上的剧烈变化加上发热，各方面机能可能都会下降，总得缓个几天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容许这种情况就更特殊了。 他本来不该存在易感期的，就像猛烈的山洪突然撞出了缺口，所以被折磨得更甚一层。 不过还好祁寒择的信息素与他高度契合，完美地帮他缓解了下，但突然的剧变还是让他招架不住、多睡了两天。 “嗯，仅仅是不适应？”容许哼了声，虽然脸上还有些挂不住，“医生没说别的？” “……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祁寒择没有说谎，这是真的。 被定义为“基因缺陷”的Omega突然产生了易感期，这令医生都非常惊奇。 但赤土星这边民风开放，医生也跟着有种大咧咧的感觉，他们并没有把容许抓去做实验，只纷纷笑着说：“这不也是件好事吗！” -- 第109页 而且他们一致认为大约是那种药剂的影响——毕竟高度提纯的违.禁.药过于强力，一般人都很难招架住，容许能在接触到第二次的时候才发作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真的是药剂的影响？” “嗯。医生是这么说的。” 容许想了想，他也想不到别的科学合理的解释，虽然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古怪，也暂时先压了下去。 反正药.剂肯定是万恶之源，查处就对了！ 说到查处，他突然想起了更重要的问题。 “陈良他们呢，证据呢，上交了吗？” “放心，已经都办好了。” 在祁寒择的带领下，自治联盟也是相当强力、井然有序的组织。 他们协助扣押了陈良，没让他逃出去，连同他的那个“商团”也一并给扣了下来。 这将来可是能再轰动中央星一次的大案子，中央星驻赤土星军队联合协助，而中央星也正在紧急派出高层来交涉这件事。 但不管怎么交涉，有多少势力想要保住陈良，他们都根本别想得逞。 程原代表的国防部那边行动得也相当快，直接先将证据保护了起来。 就是容许带队截留下来的那批，人证、物证俱在，矿场也被军队级别的守护力量严实地封闭起来，完全不存在被人破坏的可能。 而且容许还以“服务生”的身份混入了现场，用程原借给他的高端录音、摄影设备直接将他们捕捉了个完整，连对话带人都收录了进去。 这次陈良就算是想翻身都难，铁证如山。 只是对不起他之前请到维安来当监督员的那位陈武前辈了，他们的家族势力可能要跟着下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就好，至少我也没白去一趟。”容许强行哼了声，“假期加班，打这么大一份工，给不给加班费啊？” “……” “喂，跟你说呢。给不给？我可是替你跑了一趟，不是吗？” 容许这话是特意说给祁寒择听的，虽然他得意洋洋，却一脚踩在了祁寒择的伤口上。 祁寒择沉默片刻，脸上的神色黯然下来。 “干嘛，你这是什么表情？” 容许承认他有故意想刺激下祁寒择的成分，毕竟易感期勉强被临时标记对付了下，现在还没发.热，他就依然有那么两分赌气。 但祁寒择看起来好像不是生气，是难过，感觉换个脆弱的人就像是要当场哭出来了。 这表情看得容许也有些不由自主地心酸，忍不住语气也松动了几分：“……你还知道后悔啊？” “嗯。对不起，我再也……不擅做主张了。” “哦？” “本想保护你，但反而更……再也不了。” 祁寒择能看出是在深深自责的。 他确实隐瞒了容许、偷着接下他自认为最危险、甚至可能有去无回的任务……至少在他眼中，他承担下来这一切，容许就不用涉入到危险中。 另一方面，赤土星也确实是他的领地，负责他领地上发生的不.法案件，他也义不容辞。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负罪”一样的行为，居然还是将容许牵扯入其中了。 他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容许和他是一体相连的，以容许的性格……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也许他要是再敏锐一点，早点洞察，就可以阻止一切了。 而他始终都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他再来迟一些…… “哼。你才意识到？” “……对不起。” 容许再次冷哼了声。 他高傲地打量着祁寒择，将信将疑，想听听这家伙还能说点什么。 却没想到祁寒择抬起头看着他，眼里一片柔光。 一脸冷峻的人突然如此柔和，像是真的开化了一样。 他轻声问：“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容许一下没顶住，脸红了。 他总觉得祁寒择这话旁边再加个“老婆”两个字，好像也毫无违和感……他好像就是在问，老婆，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你干什么呀，我还没生完气呢？”容许用矜持掩饰心跳，刻意冷冰冰的，“现在知道珍惜了，那你‘诀别’的时候，退我那个吊坠干嘛？” “‘诀别’？” “不是吗，把吊坠扔回来不就为了这个吗？”容许过不去这个坎，所以又拎了那只小三花猫吊坠出来晃晃，反复刺激祁寒择，“不然你为什么……” “……不是的。” “……什么不是？” “不是的。”祁寒择这句话好像已经憋了太久，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才说得如此凌乱，“……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 容许都被他搞懵了，呆滞了一秒。 “……我是怕……是怕如果有去无回，至少要让你知道。我欠了你一句……” “欠了……什么？” 容许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可能是信息素初步交融过一次的缘故，他竟然好像不需要言语，也被牵得更为柔软。 “欠了……一直想对你说的话。尤其是那天，在秩序属的监.禁室……”祁寒择稍微缓了下，脸竟然比容许还要红。 他再次停顿了片刻，才轻声补上：“你……试着把吊坠打开。” -- 第110页 “打开……吊坠？” 容许的话卡住了。 他诧异地旋转了下三花猫吊坠，才发现这个吊坠的尾巴部分是可以旋转、拿下来的。 而且上面已经有被松动过的痕迹，不需要多费力就可以重新开启。 容许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几乎有些难以控制情绪、指尖微抖地将尾巴的部分扭掉……里面竟然露出一截被卷起的小纸条。 纸条被卷得细心，却也带着数处细小折痕，几乎可以想象卷起的人和他现在心情无异。 而上面的字迹更是，虽然依然可能会有抖动的痕迹，却已经是认真的一笔一划，尽量工整。 祁寒择曾经是不会写字的，直到来到中央星的前一小段时间才抓紧练习。 而这份纸条……在成型之前，还有将近上百张的练习品，只是他觉得不够好，都偷偷扔掉不敢交出去，彻夜才完成了这一张。 上面也并没有太多的字，只有四个字，仅此而已—— “我喜欢你。” 第50章 这可算是你先喜欢我的 容许端着纸条，坐在这里看了半天。 “对不起。可能稍微有些晚……” “你是傻子吗？”容许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这个词了，此刻更是快被他气笑了，“藏在这里干什么？！” 这如果不是祁寒择亲口告诉他，谁能知道吊坠里还藏着张纸条啊！ 岂不是和小时候的暗恋一样，偷偷夹在哪本书里一张纸条，希望他能打开看看……如果过个十年才发现，孩子都满地跑了好吗！ “我……” “你自己说，是不是傻？连个使用说明都不发，怎么，你的手机也被没收了吗！” “……嗯。” “好歹你暗示下，暗示你懂吗？就是藏宝图不也得给人留点线索——” 容许的话到这里突然卡住了。 他突然想起个不得了的问题。 他重新打量了下祁寒择，只见这只狼完全不敢直视他，低下头去。 难道……是故意的？ 容许越想越觉得祁寒择可能真的是故意的。 他不是没想到留什么“线索”，而是不敢留。 甚至如果他当天想说……有多少次机会都能直接说，却没有。 他面临着一场可能有去无回的潜入战，如果按他的笨蛋思维去想想的话…… “你不敢说？” “……” “你不敢说，因为怕回不来，只能将心意这样偷偷藏在吊坠里，既传达了，又没传达。” “……” “我唯一可能发现的机会就是觉得违和，你怎么会突然将吊坠退回给我呢？如果我生疑了，仔细调查，才可能发现端倪。” “你好聪明啊，祁同学。你的聪明都加点在这种地方了？”容许真想掐他两把，“说话啊，还想躲？” 祁寒择苦笑了下。 他摇摇头，重新抬头，罕见地直视着容许。 “……拿我出气吧。” 容许瞪着他。 他才不想出气，就冰冷冷地哼了声。 “我怕……会拖累你。”祁寒择小心翼翼地补充，“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你还年轻。” 还年轻，还可能有大把的追求者。容许的家境也不错，甚至可能和某位大人物家的少爷联姻。 “但是……但是我没想到……”祁寒择顿了下，“……所以现在……过来传达了。” “你是小看了你自己，还是小看了我？” 祁寒择摇摇头。 “猫怎么了，猫也没说一妻多夫吧。”容许倒是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你是真的打算亲完就不负责，是吗？” “负责。我可以……” “可以什么？” “负责……一辈子。”祁寒择说得有些断续，“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背景，还有，能原谅我的话……” 容许矜持地看着他。 他看了一会儿，单纯就是在欣赏祁寒择窘迫的样子，忍不住重新笑出声。 他这只猫猫当然是漂亮、自信的，但不自信的狼看着也挺有趣。 祁寒择有着标准的剑眉星目，但却真的给人种冷硬感，似乎很难接近。 但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天生刚强的领导者……背地里这么容易害羞，连不自信时染上的红晕看着都相当顺眼。 他笑得祁寒择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他是还在生气，还是已经消气了。 “不信。”容许敛起笑意，送他两个字。 “我发誓……” “不用发誓。”容许打断了他，展开了纸条，刻意重新正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一遍，“我不认字。” “……” “我不认字，你念给我听。”容许眨了下眼，天真无辜，“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寒择哥哥？” 祁寒择英俊的面容上又添了几分微红。 他攥着纸条，反复捏着，要将这东西搓破了。 “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从很久以前。” 久到什么时候呢，也许从街道上见到容许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了。 祁寒择只是路过而已，顺便解救被迫害的Omega，但没想到容许向着他抬起头的一瞬，他立即停滞了片刻呼吸。 彼时的容许楚楚可怜，漂亮的面容上粘着些许泥土，身体也因害怕而发抖，好像无助的小可怜一样。 -- 第111页 但他衣着严整，黑色外套穿得有些酷的质感，眼神里也带着些许灵动与狡黠。 气质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即使掩饰，依然掩饰不住。 他就这么看似可怜、实则狡黠地站在那边望过来，一动不动。 祁寒择几乎不敢与这眼神相对，快速清扫了战场，却又被容许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他不是不想给容许号码，而是当时前所未有的心悸感袭击了他，令他仓皇到反应过来……已经不自觉地逃出了一段距离的地步。 他一个人征战了太久，几乎久到封印了个人感情，直到后来发现越来越在意、越来越离不开容许的时候，才后知后觉—— 原来那种感觉……叫“一见钟情”。 他早就深深地喜欢着容许，只是表白得太晚了。 能像现在这样陪着容许，亲吻、临时标记……更是不敢想象。 “你说什么？没听清。”容许稍微扬了下猫耳，“再说一遍？” “我……喜欢……” 祁寒择是越说越小声了。 他都不敢继续直视，但容许让他重复，他就重复，小声地将“我喜欢你”又说了几遍，或者十几遍。 “你真是个傻子。” “嗯。” “我也喜欢你。”容许折腾够了，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这次是透着暖意、真正的笑容了。 “可是你说先喜欢我的，不许辜负我，知道吗。” 光亮转到了祁寒择眼中。 他难以置信般盯着容许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容许回应了什么，不禁随之露出微笑。 祁寒择是很少笑的，除非像现在一样难掩激动，甚至整个人都扑了过来。 “干嘛呀，松开——” 容许说着，却没真的动手。 反正他也懒得用力，只能无奈地任他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粘在身边，甩都甩不掉。 …… 赤土星难得地迎来了一场秋雨。 和中央星正好相反，在中央星，雨过天晴是好日子，而在赤土星下雨才是好兆头——雨水滋润万物、送来福气，家家户户都拿着盆出来迎接雨水，大人小孩都想将福气盛得再满一些。 夜行区的街道上传满欢声笑语，比过年还热闹，他们已经很久没迎来这么清澈细润的秋雨了。 “大家都在传是有贵人来了、所以降雨了呢。”祁玉从外面盛雨水回来，笑眯眯地，“是不是容容来了，所以大家都跟着有福了？” “他不是流浪的人。他叫……” “嗯，叫我‘容容’也没关系。对不起，我叫容许，来自中央星维安学院，是寒择的同学……我们关系还行。” 容许没好意思彻底摊牌，但是把“还行”两个字咬得有些微妙。 祁玉何等心细，瞬间就发现了“还行”两字的奥秘，只是没挑明，长长地“噢”了一声。 “那我懂啦。哥哥更能叫‘容容’，对不对？” 祁寒择本来在帮忙装桶，差点将瓢掉进去。 “小玉，其实我们……” “啊，我知道。”祁玉也抢过了祁寒择的话，“下雨天可是好预兆呢，用来祈福再好不过，要是有什么重大心愿，一定要好好求上天保佑你，说不定能一次成功呢？” “……” 祁寒择红着脸，呆望着祁玉又去收集雨水了。 容许在他身后偷笑了声。 “喂，寒择。”容许轻轻碰了下祁寒择的手指，“我是不是答应得太早了？” 祁寒择刚捞起来的水瓢又掉了回去。 他不知所措地望着容许，只知道摇头。 “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容许刻意稍微板起脸，“万一是只伪装的大尾巴狼呢，表面老实稳重，实际背后和一堆小Omega调情……说不定崽都在外面偷生了几个、我却完全不知道？” “没有。我……”祁寒择一慌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狼族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妻子。” “我这是假设，谁跟你谈‘娶妻’了？想得美。”容许也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戳了下祁寒择的掌心，“你怎么想的，嗯？” “我……” 祁寒择想回答，突然看到容许的眼神亮晶晶的，不像是在生气。 他才意识到昨天还被金洋教训了一顿，毫不留情，教训了几百条信息—— 当然弘宇和金洋他们还不知道他与容许现在已经确立了关系，所以金洋那几百条都是同一个核心内容——觉得他不开窍，以及如何才能开窍的问题。 其中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就和现在很像。 金洋说，老大啊，你能不能稍微读一下“潜台词”？难道说什么就是什么、问什么就答什么？拜托，好好想想人家真实的意思，好不好？ 祁寒择……此时此刻，好像有点想明白了。 “你是想，再多了解下……” 容许都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我可没说啊，谁说的？” 祁寒择刚想再说点什么。 “容哥哥！”那个小名叫小右的八岁孩子跑了进来，一眼先看到他们靠在一起的手指，“你们在干什么呀？” “嗯，干活。” 容许忙把手撤回背后，若无其事地答了句。 他还反手轻打了下祁寒择，让他固定在水桶边的手看起来颇有几分突兀。 -- 第112页 “干活啊，要不要过来干的别的，玩‘寻宝’？” “哦？” “仓库里有一大堆以前的旧东西呢，正好玉哥哥给打开了，过去玩玩呀？” “都是旧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容许虽然这么说，后半句却答应得极快，“好啊。” 祁寒择：“你不是……不感兴趣……” “谁说的？那可是‘寻宝’。” 容许晃了下猫耳，拍拍他的肩膀，欢快地丢下一句。 “就算你没骗我，但要是被我发现里面有其他Omega传的小纸条、写的情书之类的，你也死定了，哼。” 祁寒择：“……”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把你的过去藏好点！ 祁寒择：……不会藏的。 感谢在2022-02-17 17:29:35~2022-02-18 17:5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悟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守护的重要存在又多了一样 容许是带着腔热情去“寻宝”的。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旧仓库里真就什么都没有。 破旧的手套、手推车、园艺铲……还有乱七八糟无处归放的孩子的旧衣服与玩具，这些东西归类了半天，一点关键线索都没找到。 祁寒择倒是看他们辛苦，在这个潮湿的午后给他们准备了些茶点。 茶是真正用好茶叶微热炒出来的，热乎乎的奶茶有种比店里卖的更醇厚的口感，旁边配的是新鲜出炉的蜂蜜曲奇饼，上面撒着一层口感甜脆的黑莓干。 容许在落雨的屋檐下坐着，悠闲地抱着自己独立的盘子。 孩子们的饼干是单独准备的，而这满满一大盘都是祁寒择给他盛的，也更甜，咬一口，甜酥感都能让身体更熨帖，奶香也冲散了寒气。 即使风景不错，心情也不错，容许还是愤懑不平地微微哼了声。 “哼。我怎么就一点都找不到呢，肯定还是你藏得太好了？” 祁寒择哭笑不得。 他觉得容许应该不会一直纠结于这件事，只耐心给奶茶外围又加了层防烫的毛巾，递过去。 但他低估了容许的探究心——猫可是有着无止境的探索欲望的。 晚上沐浴过后，祁寒择刚回到门口，就从门缝里看到容许站在柜子前犹豫。 他是先一步回来的，看起来已经在这古老的、带了很多个抽屉的台柜前徘徊了好久。 大抵是在纠结，纠结到最后觉得快没时间了，他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小声说了句：“反正那个傻子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就看一眼……应该没什么吧？” 然后才终于忍不住，蹑手蹑脚，将最上层的抽屉悄悄拉开条小缝。 祁寒择也忍不住舒展了下眉宇。 他推门走入。 容许是过于集中、加上在家里有些放松警惕了，赶紧将抽屉往背后一推，咳了声，将手也背过去。 “我……我就随便看看，想找点助消化的药出来，晚上吃得太多了。”容许说得略带几分心虚，“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有兴趣看你房间里都有什么摆设吧？” “嗯。真的需要的话，我帮你拿来。” “不用了，我一会儿再出去散散步。” 容许这么说着，但是也忍不住望了眼窗外。 外面还持续下着秋雨，现在说出门散步……好像属实是有那么几分勉强了。 祁寒择笑了笑。 他没说什么，却将刚才被容许推回的抽屉重新拉伸出来。 “喂……” 容许脸上一红，想再说点什么，却看到祁寒择一样样将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放到了书桌上。 他还挥挥手，示意容许再靠近些。 “……” 容许恭敬不如从命，向祁寒择重新走了两步。 抽屉里也没有什么，只有一块旧的机械手表，指针停留在八点的方向；一个小药瓶，还有两三个记事本。 “……就这么几样？” “嗯。”祁寒择点了下头，“有价值的……几乎都在这里。” 容许不太确定，又重新打量了下这些东西。 “真的没有小纸条。”祁寒择怕容许误会，又亲自翻开记事本，“……可以随便看。” 这个记事本也有着古旧的外皮，纸页泛黄。 容许获得允许，也就稍微翻了一下，上面记录的都是人名、队伍配置，还有些看不太懂的术语和列表。 “那是以前……自治联盟没成立之前，一些跟战斗相关的记录。都是琐碎的东西。” 容许翻着翻着，看到了康显和小一的名字，不禁目光稍微沉了下。 他放下记事本，用下巴点了下另外两本的方向：“这些呢？” “也一样。下面的抽屉里还有。” “你这不是也能好好写字……” “不是我写的，我只能口述，记录的人是……我的义父。” 容许顿时一愣。 他想起那位被称为“老狼王”的人，似乎相当受到他们那个组织人的尊重。 “为什么你只能口述？你以前——” “没怎么能好好上过学。”祁寒择苦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低声开口，“或者说，没有接受过正式教育。没有闲暇，所有都是自学……对不起。” -- 第113页 “那你……” “在训练。那些人……很多都是恶徒，出手定生死。”祁寒择依然不敢多看他，“义父曾经说过，如果他死了，责任总有一天要落到我身上。” “我们都是战争的遗孤，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也许一生有一件要守护的事……就足够了。” 战争，指的是二十余年前、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星际作战。 边缘星区的暴.动军团入侵星际，当时还多少处于敌对状态的赤土星、中央星等联合全部闲散星系对敌，最终艰难地取得了胜利。 此后，星际安全条约被签署，以中央星为首，其他周边星球纷纷同意加入到星际联盟中，之前的“公休日”即是庆祝停战与来之不易的和平。 而赤土星人向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在大战中死伤人数可能是最多的。 祁寒择的亲生父母均死于战争，可他甚至已经不记得父母的样子，只有模糊印象。 他执着地认为父母是英雄，但大战之中，这样的“英雄”已经尽数被湮灭，留给他的只有一块伫立于赤土星基础区的孤零零纪念碑，上面浮动着数以万计的名字，还有许多尚未登录上的名字。 而赤土星，就这么被遗忘了。 入侵的主基地当时就建立在这一带，战后赤土星满目疮痍，一直没有能特别好地修复。 而战乱带来的后果就是混乱持续了很多年，中央星曾经也会根据条约固定送来援助物资，但也只能算杯水车薪。 祁寒择不服输，自幼开始就有意保护更弱小的人，因此被老狼王发现并收留。 他始终肩负着这种责任，要将所有人带向光明的未来——哪怕这过程充斥着流血、惨剧，甚至部分强权。 他并不喜欢“狼王”的称号，但他确确实实要当这个头领。 自治联盟是他用了很多年才联合诸多强者打造起来的，又艰难地取得了核心高层们的认证。 因此他一直在摸爬滚打，自学的东西很多，却没有系统学习过……直到今年突然获得了“交换生”资格，前往中央星。 容许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呆望着祁寒择。 他认识祁寒择很久了，却又仿佛才第一次认识他，可能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他低沉讲述、也是自己戳开伤疤。 该说对不起的似乎是他才对。 但祁寒择没用他道歉，只重新轻摇了下头。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只希望赤土星也好、中央星也好，都能一直这么和平相处……” “你已经守护得很好了，不用一直这么沉重。两边都深度合作了，不是吗？” “……” “歧视也好，尚有些不兼容也好，在未来的日子都还会过去的，看。” 为了缓解气氛，容许找到了他在中央星的手机，给祁寒择播放了段视频。 视频其实是程原拍摄的，特意传给了他。 视频内，很多人自发聚在了维安学院门口，挥着小旗帜，上面除了有维安的校徽之外，还有赤土星的夜徽。 祁寒择不禁连呼吸都凝滞了几分。 “之前就想给你看的，可惜没找到机会。” “在你被正名了之后，很多人都是真心实意感谢你的，连带着对赤土星的印象都好了很多，看。” 容许还特意将视频画面调大了几分，人群边有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声音也被录入其中。 他开心地攥着妈妈的手：“长大以后，我也要成为寒择哥哥那样的人！” 祁寒择呆望着。 “看到了吗，心意是能传递到的。”容许关掉视频，向祁寒择微笑，“所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进——不要因为之前的一些言论影响了自己，好吗？” “……嗯。” 祁寒择想起了之前被扔在垃圾桶里的王冠，不过这一刻，那副令人刺伤的画面终于化作尘埃、消失在了脑海中。 他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依然很罕见。 他望向容许，容许也没回避。 这忽如其来的对视令空气一下子升温了不少。 “你……你干什么？”容许一下有些不淡定，忍不住绷起脸，在他手背上敲了敲，“我是说居民的心意啊，可不是说我自己——” “嗯，我知道。”祁寒择也没躲闪，“你也知道我的心意。” “……想什么呢？” 容许嗔怪了句，但却不知道自己这副脸微微泛红的样子，在祁寒择眼中是最美的光景。 所以祁寒择也就大胆了些，在容许抽手之前，将他的手重新轻握住。 灯光柔和地映照，将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模糊相融。 “我要守护的重要存在……又多了一样。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样。” “……是吗？” “是真的。”祁寒择为了自证心意一般，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好像在做梦。”祁寒择声音很轻，“……能这么靠近你，一直陪着……” 容许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拽入怀中。 祁寒择真是越发大胆了，还敢这么傻乎乎地直接吻过来。 清新的气息再次涌入。 容许的唇瓣都重新被他轻咬得有些泛红，沾染了些水痕。 他想推开，却没力气，可能是情动影响，之前消退过的热度再次升起，渐渐侵蚀着理智。 -- 第114页 反而是他勾住祁寒择的脖子，趁祁寒择没反应过来前，稀里糊涂地和他一起跌落到床上。 “……临时标记好没用，药效还在。”容许半皱着眉，“试试……另一种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8 17:59:00~2022-02-19 17:3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悟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考验意志力的时刻 祁寒择稍微愣神了片刻。 他几乎一瞬间就读懂了容许想要的“方式”…… 容许几乎不想让他多想，反而趁他愣神的时候咬住了他的唇。 他吻得热情而主动，纤长的手指也缠了过来，勾住他的食指，小猫尾巴扫着一样轻晃。 “……好不好？反正，早晚……” 容许此刻的声音也是软糯得和初见时一样，配上充满期待的眼神，几乎让人很难拒绝。 但祁寒择还是犹豫之后，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他起身，将趴在身上蠢蠢欲动的容许重新压到身下，爱怜地轻揉了下容许的短发，又贴近了他的脖颈。 细长的脖颈后方没有贴上阻隔贴，因此正散发着浓郁的兰花香气。 祁寒择也需要忍耐，而且是极强的忍耐力。 他耐心而隐忍地将信息素注入，将重新缩成一团的容许抱紧。 还好，这次容许比之前适应了不少，他的身体虽然可能还在悄然经历着变化，但不会再昏睡了。 只是容许有些不开心。 他抬起眼眸，眼神也湿漉漉的，指尖却不留情地在祁寒择的后颈旁划了一下。 “为什么……还是临时标记？不是说好听话吗？” “听话，但也要考虑你的身体。”祁寒择继续揉揉他的头，“医生……是这么说的。” 因为紧张、从未见过，祁寒择特意追问了医生不少事情。 医生给的建议是休养个一段时间，静观其变。这期间，如果药效再引起发.热的话可以尝试下温柔的临时标记或者使用抑制剂看看，但其他过激行为，暂不推荐。 祁寒择也是遵循医嘱的。虽然这个“休养”要多久不知道，但…… 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果连续经历临时标记，再过渡到标记……他也实在担忧容许会不会吃不消，出现更严重的状况。 “医生说的就全对吗？他们不是也不知道吗。”容许小声抱怨，“我又不是纸做的，试一试还能塌了不成？” “……再休养几天吧。” 祁寒择抚摸了下容许的脸，他尚且连加快些递送信息素都不忍心，何况…… 他却听到容许在耳畔非常轻微地叹息了声。 这声叹息后面还跟着句极为轻声的嘟囔，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是不是不行啊？” 祁寒择：“……” 他是非常不想听到的，奈何听力过于敏锐。 “没关系。”容许反而还挺善解人意般，重新勾了下他的手指，“我理解你紧张，不然……先把抑制剂拿来吧？反正药比人靠谱。” 祁寒择：“…………” 他盯着容许半天，终究还是伸手再次摸了下容许的侧脸，退下床。 他也如容许所说，听话地拿来了抑制剂。 因为补充了信息素的原因加上补充了一针抑制剂，这一夜容许倒是睡得挺舒畅，直接睡到了天亮。 祁寒择将床让给了他，自己在外面的沙发上躺了一夜。 然后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先下楼，尽职地帮最小的婴儿冲点奶粉，帮全家准备早饭。 等容许起来的时候，餐厅一带已经沐浴着阳光、飘上了煎蛋和煎培根卷的香气。 “在做什么好吃的？”容许绕过来看，本想围观下煎蛋在平底锅中微微跃动的样子，一转头看到祁寒择却稍微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回事，锅铲贴眼睛上了？”容许伸手捏了下祁寒择的脸，“看着也不像啊，嗯？” “……” 祁寒择望了他一眼。 他现在看起来是没有平时精神，头发都乱糟糟的，眼圈甚至有些微黑与浮肿，所以这个眼神就能读出一股……隐约的幽怨感。 容许也说不出，但感觉怪怪的，就好像这只狼受了一整夜的伤害一样。 嗯……所以说是受了什么伤？ “雨停了，带你出去转转？”容许试图安抚一下，拍拍他的肩膀，“正好，夜行区我还没仔细参观呢，来都来了，玩一圈吧？” “……嗯。” 说是带祁寒择出去转转，但实际上是容许自己想玩，反正寒择也完全听他的，没什么区别嘛。 他来的时候心急火燎，只知道进入了一片异域，但无心关注风景。 现在终于闲下来了，后续的事暂时也波及不到他们，他们还处于被保护的区间内，十分安全。 所以今天才是容许第一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观赏下赤土星的景色。 赤土星的行政主区叫基础区，夜行区是昔日最为混乱的地方，居民生活着，如生活在漫长不见尽头的夜中，因此而得名。 但现在经过几次翻新重建，这片区域已经变得渐渐繁华起来，而且总算有了些新气象。 这里还保持着半原始的纯朴模样，居民区遍布着色彩斑斓的独栋小房与院落，而商业街则是有些复古与现代融合之感，木质篱笆墙内隐藏着一片片小酒吧与独立经营的各式小店，石洞底部都别具洞天。 -- 第115页 而赤土星一向是高低差非常明显的领域。站在群山边缘眺望，还能看到地平线附近的弧光，与那种处处弥漫的淡紫色反光。 容许逛得非常开心，一会儿看看街上悬挂的各式小彩旗，一会儿又跑到一口系着红色绸带的井边向下观望。 “这是什么啊，寒择？” “消灾井。” “好。借我两枚硬币，我扔下试试，保证之后的课都不挂科。” “……不是那种用意。”祁寒择苦笑，“消灾指的是如果经历大灾难，或者感觉生活一直不如意……” “然后扔点钱，这口井就能帮你摆脱厄运？” “……不。”祁寒择顿了下，“厄运就能被转移到你最讨厌的人身上，或是敌人。” 容许：“……” 容许：“……怎么说呢，你们这边的‘消灾’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容许：“我义捐一千硬币，务必帮我彻底搞死陈良他们那个破家族，陈武除外，拜托了。” 祁寒择：“……” 他是试图阻拦了下，但容许表示根本不差钱，还是在一众扔两枚硬币的当地居民们的诧异目光中砸了好几大捧刚换的硬币下去，然后欢快地走了。 他们还去逛了类似庙会的小商品聚集地，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容许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架子上摆着的成排吊坠饰品中有一只相当特别的，当即就激动地揪住了摊主：“喂，大叔，这个也需要打下来吗？” 摊主：“……？！不用不用，您就正常买就行，不用动手……” “那可太好了。”容许直接不客气地伸手拽下来，得意地伸到祁寒择鼻子尖前，“看这是什么？是不是那只三花猫吊坠的另一半？” 容许掌心里这只可不是猫，是一只小狼。 一般来说饰品就很少有狼的形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狼王”的影响，这只吊坠居然是只相当Q的幼年小灰狼，有着毛茸茸的大耳朵和粉嫩的小爪子，半蹲着，一脸警戒。 容许倒是发现了宝藏一样，拿着吊坠在祁寒择脸旁、身旁到处比了比，还捅了捅他：“喂，寒择，你小时候是不是就长这样？” 祁寒择：“……” “真的有这么粉嫩的小爪子吗？”容许不怀好意地眯了下眼睛，“伸下肉垫，给我看看？” 祁寒择还是不禁逗，脸都重新红了。 他还在支支吾吾，摊主大叔倒是眼前一亮：“像狼……你难道就是‘狼王’大人本人吗？” “对啊，怎么了？”容许抢答。 “真的是‘狼王’大人啊！我们可太感谢您了，前两年要不是你们的自治联盟，我家可能都一把火被烧掉了，而且前几天我弟弟也被鬣狗抓走，多亏你们，总算团聚了！”摊主大叔说得差点掉眼泪，“这么个小吊坠还要什么钱，只要看上，我这小破摊子上的东西随便拿！” “不，该给还是要给的……” “只要一只吗？要不给你这只小狼配个对吧？”摊主大叔可倒是挺热情，一把从上面又拽了个只戴着红色蝴蝶结的母狼，“正好这还有——” 他还没说完，就被容许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突然感受到不明杀气的摊主大叔：“……！” “他有这个，不需要。”容许拎起那只三花猫吊坠，很不友好地回应，“你怎么恩当仇报呢，要不把你也塞回矿场重修一下？” 摊主大叔：“……！！” “我们走，寒择。” 容许又瞪了他一眼，拉着祁寒择就走。 平时他还是偶尔拉着祁寒择的，不过现在却气呼呼地将手臂都挽了上去，一对猫耳都低俯起来，对敌的架势直接拉满。 “……对不起。”祁寒择被拉着，也说不出太多，但却能听出语气都带着柔和感。 “……我有伴侣，不需要那只。” 等到走远，容许才将两人的手机全都拿出，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他干脆跑到另一家店里，等出来的时候，吊坠就被穿上了绳，彻底成了能戴在手腕上的东西。 “再给你个机会，帮我戴上。” 祁寒择点头。 他莫名很紧张，将那只小狼吊坠的系绳扣在容许洁白的手腕上时，竟然有些晃动，系了两三次才系上。 而容许则是动作麻利，三两下就将小三花猫吊坠绑在了祁寒择的左手手腕上。 他还嫌扎得不够紧，使劲将两边的系绳拽了又拽，堪比小时候家长给女孩梳头发。 “好了，这次掉不下去了。”容许满意地叉腰，“你再敢摘下来试试，哼！” “……放心，不会摘的。再也不摘了。” 即使绳子几乎快扣进肉里，祁寒择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出神地望着容许，轻声念了句：“……你比吊坠还可爱。” “是吗？” “嗯。” 容许在祁寒择面前站着，身高差的原因，看上去就是娇小的一小团。 祁寒择忍不住碰了碰他的猫耳，才碰一下，边缘的柔软小绒毛顿时炸了炸。 “你……你干嘛？”容许的猫耳还是相当敏感的，忍不住也瞪了他一眼，“没让你借着夸人动手动脚……” “我记得以前帮你吹头发的时候……” “嗯？” “……你还邀请我，摸你的耳朵。”祁寒择声音很低，“忘了？” -- 第116页 “……” 容许想起来了。 他忍不住脸上经过阵热流……那时候他是尽力想多逗逗祁寒择来着，谁知道这家伙怎么连几个月前的一句话都记得？ “那时候……你也很可爱。而且我还碰过……” “行了行了，这是大街。”容许别扭地妥协，“……回去再借你摸两下，满意了吧？” 祁寒择当然满意。 他有那么一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重现了些早晨那种受伤的神色。 容许还在诧异，身体就被轻轻抱住了下。 气息错乱间，他感受到祁寒择蹭了下他的颈窝，在耳畔低语。 “我会记得……所以有些话……不会当真的。” “……什么话？” “……昨晚那句。”祁寒择好像还有些难以启齿，只重新蹭了一下。 “……以后别再说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到底是哪句？ 祁寒择：……反正不会当真，也不是真的。 第53章 你是神仙吗？空降在我的世界 美好的假期生活总是过得如此短暂。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容许却和祁玉、孩子们相处得非常愉快，以至于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恋恋不舍。 程原这边特意派来了商团，给祁玉他们送了不少礼物——珍贵的米、茶叶之类，鲜活的鱼，临走之前祁玉特意下厨，给容许做了一大桌他喜欢的鱼餐来送别。 他和祁寒择的厨艺几乎是一脉相承的，炖鱼锅飘香四溢，热气腾腾，几乎都有过年的氛围了。 饭吃得相当热闹，容许边吃边亲手给孩子们组装了好几个小玩具，高仿的木枪、木刀之类，而祁玉则是收拾完就辅助祁寒择整理行李，怕他们饿着一样，塞了好多容许爱吃的炸鱼干、虾卷和袋装牛奶在背包里。 “哥，照顾好容容，不许仗着你是Alpha就欺负人，知道吗？” “……嗯。” “还有，要多说点好话，不能整天都是冷冰冰的。” “……嗯。” “还有，人家是中央星的，不像你这么糙，要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一定要好好赔不是加补偿，知道吗？” “有点夸张了，小玉。”容许将话接了过来，“平时都是我欺负他居多……” “嗯，那我就放心了。”祁玉笑眯眯地，“多欺负他点，平时训练什么的也都让他多出点力，反正累不坏。” 容许：“……” “还有……” 祁玉又交代了十多项，祁寒择全部点头。 在他将最后的泡面盒放进去的时候，祁寒择过来带好拉链，手腕上的吊坠不经意露了出来。 祁玉第一次看到这个三花猫吊坠，不禁轻微地“咦”了一声。 “容容手上……是不是有个小狼来着？” “……” “啊。”祁玉心领神会，顿时好像彻底将心放回肚子里一样，笑得更舒心了。 “哥哥，加油。我的愿望就一个，希望下次见面，能叫容容一声‘嫂子’……就这么点小小的心愿，你能满足吧？” …… 祁寒择是红着脸出门的。 祁玉他们在门口送行，虽然分别，但想要做客却可以随时过来，乘坐星轨也不算远。 而且将来有机会，他们甚至可能会自由地来中央星做客——赤土星和中央星的联系正在加强，相信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星轨的返程票是晚上的，还有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能在基础区转转。 不是双人旅程，容许、祁寒择还得带着两只大挂件，两只怨气滔天、两眼含泪的挂件。 弘宇和金洋这两人这几天过得……怎么说呢，相当不如容许他们这么潇洒了。 容许在“养病”，祁寒择在照看，自治联盟那边成吨的压力都转移到了他们身上。他们是白天应酬、下午晚上泡在文件堆里，还得去和中央星来的那帮人交涉、辅助整理证据…… 如此下来十几圈，他们都变成了熊猫眼，比上学过得还充实。 “你们过得好，就好。”金洋说话时颇有些老母亲的慈祥感，拍拍祁寒择的肩膀，“这几天和容许相处得怎么样，没枉费我们折腾到可能也就重生了几十次吧？” 祁寒择：“……” “好像不怎么样吧？”弘宇插话，望着不远处的容许挠挠头，“要是相处得好，不应该早就靠过来了吗？” 容许独自坐在长椅的另一侧，眼睛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还有，我们……” “我知道，老大。”金洋非常懂，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想追容许，但是又没什么要领，他还怪你擅做主张生你的气，对吧？” “不是……” “我懂。要说还是你太内向、太不主动了，不然还能轮到现在？上学期就结婚了好吗。” 祁寒择：“……” “还得是我帮忙啊。不然利用今天时间给你们好好制造点机会，让你好好主动下，怎么样？” 正巧大家下车附近有个卖花的少女，身边放着大型花篮，在劝路人们买花。 “让你上次不顺势喊声‘老婆’，去吧！”金洋将祁寒择推出去，“记住，脸皮要厚，称呼该省就不能省，不然你哪儿来的老婆！” -- 第117页 “我……” “快点，别浪费时间！” 金洋的时间观念可能是跟文件作斗争练出来的，还给他掐表。 祁寒择……靠了过去。 容许还在和程原视频通话，汇报下现在的情况，镜头里忽然映入朵玫瑰花，差点吓了容许一跳。 “……给你。”祁寒择说话说得非常不连贯，“我也不是很懂花语，还有这些……” 他好像是把所有玫瑰都包下来了，一大捧，容许双手抱着都费劲。 “来得可真好，我还在跟哥哥通话。”容许都吓了一跳，“非年非节，买这么多玫瑰干什么？” “呃……正好那边有卖……” “哼。”容许虽然心里甜丝丝的，表面依然绷着脸，“你不会是同情那个女孩、才买了这么多吧？” 祁寒择慌忙摇摇头。 “那你买这么多干嘛？” “因为你……你……是我的……” 祁寒择这两个字几乎很难喊出口。 他这幅好像得了失语症的样子让容许忍俊不禁，不过还是敛起笑，用大捧玫瑰花敲了敲他的胸口。 不远处的弘宇和金洋在暗中观察。 “我是真没想到老大和容哥，居然不是兄弟关系……” “废话。Alpha和Omega当兄弟吗？” “那你看……效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都挨打了。我就知道。”金洋重新叹口气，“老大嘴太笨了，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容哥，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我们去逛逛？”金洋跳出来“解围”，“这附近有座‘灵山’，是这附近相当有名的景点，去玩玩吧？” 山的名字叫灵山，是因为当年的大战如此激烈，这座山却好像从未受到影响，就连逃跑的动物们都能奇迹般地在这山上存活下来，仿佛有神仙庇佑一般。 灵山靠近星坪附近，山体富含矿石，因此山峰间缭绕着之前所见的那种浅淡紫光，赤紫交映，远望过去就让人觉得颇为不可思议。 前来拜访、参观的人不少，尤其是外星的旅客都在兴致勃勃地拍照。 “容哥，能帮我们照张相吗？” “嗯？当然。” 容许自然而然地答应下来。 他接过相机，给围着一棵古树站立的弘宇和金洋分别照了张相——他们身边这棵古树确实是有年头的样子，枝繁叶茂，树干估计有十几个人合抱那么宽，是树中的神仙老爷爷了。 “你们也站过去吧，给你们照一张？” 容许是无所谓，自然地靠到了古树旁边。 “你们再靠近点。” 祁寒择其实已经靠得和容许很近了，甚至偷偷将容许的手握住。 但金洋不太满意，看着照片，眉毛都有些皱起来。 “老大可以啊，都敢牵手了！” “是，但容哥也没看他。根据微表情来判断，这两人还是貌合神离、心还没在一起啊。” 他们在这边小声嘀咕，容许压根没听到。 他刚才照相的时候在看旁边的小孩子，一个Omega抱着手里的宝宝，宝宝刚才在哭闹，现在已经开始愉快地玩起来了。 “容容。” “嗯？” “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容许瞥了他一眼，“不行吗？” “没有。我也喜欢。” “但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后代。”容许补充，“……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不可思议，小玉居然好像很支持。” “……他不会在意的。他很喜欢你。”祁寒择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刺伤容许，毕竟这话题有些敏感，“后代无所谓……收养的，也是一样。” “……” “我和小玉也是被义父收养的，其他孩子们也一样，没什么区别。”祁寒择顿了下，“如果你喜欢孩子……将来可以再多收养两个，都听你的。” “嗯。” 容许本只是随便提提，还真没想得这么远。 但他多少还是有些被触动，没想到祁寒择连这种自由都交给了他，他确确实实地是在被完全尊重、可以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地活着。 ……也是确确实实，被完全宠爱着。 但是容许还不想放过他。 他那点被惯着的小性子又返了回来，酸酸地哼了声：“也是，都不标记下试验能不能生，肯定得收养呀。” “……” “哼。” 容许瞪了他一眼，继续去爬山了。 一圈转下来，金洋和弘宇相当愁眉苦脸。 他们总觉得找不到什么好的策略来促进这两人的感情，关键是容许总是闲不住，总是冲在观景的第一线。 陡峭的岩壁、矿石收藏馆、天然温泉场……容许几乎都去逛了个遍，还兴致勃勃地拍了好多段感兴趣的视频。 祁寒择跟金洋他们一个梯队，有些时候一晃眼，就发现容许已经出现在队列最前方了，灵活到甚至不知道他怎么挤过去的程度。 “算了，老大。不然给你出个万能招数吧。” “什么……招数？” 金洋挤出个微笑。 “买买买——你就什么都别说，拿出霸总追妻的气势、把他看中的都承包了吧。” 祁寒择：“……哦。” 虽然他不太懂什么叫“追妻”，但给容许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很明白的时候，行动就对了。 -- 第118页 黄昏时分。 容许终于爬到了这座山的最高峰，能眺望山边的云层。 现在时间正好，夕阳映照，一轮鲜红半数沉于云海波涛之中，辉煌到抓拍都黯然失色。 “累吗？” “你应该问自己，累不累？” 容许当然是一点都不累的，除了第一次爬这么久的山地略有些疲惫，好在他们平时训练已经习惯了。 要说累，累得应该是祁寒择——他背着满是食物的背包、手里还拎着两三个大袋子，里面塞满了容许要带回中央星的一些小纪念品。 容许想让店方给托运下去他都不让，怕容许精心挑选的东西在途中不小心被打碎。 “还好。”祁寒择顿了下，“我……很开心。” “你受虐狂吗，还很开心？” “因为……因为你玩得很开心。感觉没有白来。” 容许无奈地望了眼他，这个傻子。 不过他确实很开心，晚上才坐星轨离开，现在正好有时间在这边沉浸在光芒之中，共同欣赏一会儿。 “金洋他们呢？” “先走了，说是要给我们……独处空间，让我好好说清楚。”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算了，回去再说，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容许向祁寒择挥挥手，示意他也上前。 两人一并站在观赏亭中，吹着山风，有那么片刻烦恼、疲惫似乎都随风而去了。 夕阳带来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感，这温柔却灿烂的光芒似乎能包容一切。 “我们回中央星之后，还有机会这么一起看风景吗？” “嗯。会有的。” “什么时候？” “等……实习、比赛都结束了之后。”祁寒择也说不上具体的时间，老实回答，“等工作确定……” “笨。你应该说，只要你想看，随时都陪你去。” “……嗯。随时陪你。” 容许没有转过头，但却偷笑了下。 他还是觉得欺负祁寒择很好玩，真想一辈子都这么欺负下去。 “你知道吗，我也应该告诉你件事。” “……嗯？” “我也是孤儿。”容许开口，“亲近孩子们不仅是因为他们可爱，也因为我也有过一样的经历，有些同情。” “什么？” 祁寒择是真的震惊了下。 他只知道容许有哥哥，也诧异过程原和容许不同姓，没想到…… “这个世界并不单纯，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容许将手臂搁在观望台上，云淡风轻地开口，“这道理，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容许从小就没有父母，四处流落。 万幸他长得漂亮，又是Omega，才被第一任养父母收养。 那对夫妻有着相当强的野心，一心想拿容许当跳板进入到上流社会，结果后来却被告知三花猫有基因缺陷，将来无法生育。 他们收养的时候有多果断，抛弃的时候就有多无情。何况他们本就谈不上对容许有多好，更是直接将容许带去远方，扔到荒野上，然后开着车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彼时的容许才不到十岁，手里没有地图，身上什么吃的都没有，愣是凭意志力和头脑活了下来。 他与野狗搏斗，去丛林里找野生菌菇煮着吃，在旷野与丛林一带竟然生活了一个月之久。 直到程原偶然间接了搜救任务，去营救其他人时，将他带了回来。 容许一向不是什么温顺的性格，但始终对程原怀着敬意，大概就有这个原因—— 程原不但是后来教养他长大的哥哥，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程原与BOSS给了他一个家，他也无以为报，只能加倍训练，将自己顽强的生存本能用在作战上。 ——我们不会看不起你，弟弟。你是个了不起的Omega，谁敢看不起你，就把他揍趴下。 ——至于将来结婚不结婚……这个当然是你的自由啦。但如果选择的话，哥哥还是希望你能找到尊重你的Alpha，希望你们彼此相爱，不会受到偏见影响……要是有这种人，嫁给他，我才稍微放心点。 “你说好不好玩，现在我身边正好有这么个呆子。”容许漫不经心地笑笑，“真的是……灵山显灵了？我都想不到会认识个从赤土星从天而降的人，莫非你就是神仙，嗯？” “……” “开个玩笑，看你傻的。”容许重新用手指捅捅他，“就是今天的夕阳有点像我昔日被扔掉那天的样子，所以突然想起来——反正都过去了，别呆站着了。” 祁寒择还是在呆站着。 他说不出内心什么感情，只知道感情前所未有地翻涌，酸涩冲击，让他很难开口。 如果容许不说，几乎很难从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外表下看出他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他只会更心疼容许，本就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Omega，所以此刻心像是被割了一样疼。 他的Omega……居然称呼他为“神仙”。 可容许才是那个“神仙”。他带着光亮走来，靠近，把他灰蒙蒙的世界映得生机盎然。 “想什么呢？干嘛，石化了？”容许又捅了捅他，“是在心疼我吗？” 祁寒择呼吸沉缓，点点头。 “心疼那你就多背会儿背包吧。”容许还没意识到什么，轻快地看了眼表，“咱们该坐车下山了，再回去晚点就赶不上今晚的发车……” -- 第119页 话音未落。 容许忽然猛地被力度拖了过去，片刻后，才意识到正沉陷于祁寒择怀中。 祁寒择是真的比他还激动，哪怕沉静的样子看不出什么，但头顶却冒出了狼耳，迎着山风微微抖动。 “我又不冷。” 容许小声抱怨了句，他总觉得祁寒择那对相对宽大的灰毛狼耳很可爱，忍不住想伸手去逗弄两下，手指却被祁寒择握住了。 整只手，全部紧紧握住，贴在胸口。 “容容，你能……嫁给我吗？” 第54章 大赛前的一次聚会 容许怔了片刻。 他看着祁寒择紧绷到几乎有些失神的面容，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认真的？” “嗯。” “哪有人这么感性？听个小故事就打算求婚了，嗯？” “我……” 祁寒择很想说，那不仅仅是个小故事。 他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一起学习、训练、经历危机……尤其是生死关头，才越发能意识到不能失去。 他就是想守护容许，也知道容许是他最为光亮的宝藏，此生绝不能错过。 但他也没做过类似的事，第一次情不自禁地这么表述……所以在这边持续呆站，只想听容许怎么去审判。 “那你就这么求婚啊，不草率吗？连个证词都没有，戒指都没有？” “……” “而至于我的回答呢……你猜。”容许终于得手，趁这只狼呆愣的时候满意地揪了一把他的耳朵，虽然硬毛有些扎手，但不妨碍撸毛。 “一生一次呢，反正不能这么便宜了你。好了，下山吧。” …… 星轨飞驰，亦将一切带回了正轨。 容许、祁寒择他们回归了维安学院，秋假结束，他们也正式进入了实习期。 这段时间堪比最大型的试炼场，结业考试、毕业论文、评测达标、实习几乎是要同期进行的，很多人都忙得团团转，尤其是为了将来的就职而奔走—— 不过没有人会像之前一样叫苦，因为涉及到前途，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成长了些，有了砥砺前行的觉悟。 而其中，最受瞩目的莫过于“评选大赛”。 九月份递交审核材料，十月份正式举行——这个评选大赛只招精英级的学生，考官也都是国家各个职能部门的高层人物。 当然，在大赛中表现好的人就能一飞冲天，甚至直接得到考官们的青睐，不但能获奖，也能获得入选相应部门的资格。 这也是之前容许说的，让祁寒择务必要试试的那场大赛。 他还好，但对于祁寒择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能直接留在中央星的机会，连带户籍问题都能轻松解决。 毫无意外，容许和祁寒择都接到了维安学院的邀请，填表递交，成为了大赛的一梯队备选人。 正好也好久没和大家一起团聚了，容许这次主动发起了聚会邀请，地点当然还是他们共同居住的出租房。 好久没在公寓居住了，祁寒择将公寓内外都好好重新收拾了下，清扫地板、擦玻璃，还细心地将台阶的破损处都补了补。 容许也像模像样地跟着他一起清扫，然而刚从碗柜上掏出几只碗就不小心打碎了一只。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划伤？” 容许看祁寒择一脸认真地捏着他的手指发问，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要是连个坠落的碗都躲不开，还参加什么大赛？ 但在祁寒择面前，他好像总是忘记自己是个地下秩序官的这重身份，尤其是被他呵护惯了，倒总觉得自己像个能撒娇的孩子。 “我来吧，都交给我。” “一会儿被阿乘他们看到了，会不会说我又在欺负你？” “……没事。我本来也想找机会……告诉他们。” “哦？” “公开下关系。”祁寒择回答的时候还带着些害羞感，“也……也是时候公开了。” 自从回来之后，他们一直在忙于各种活动，尤其是前段时间掀起的波澜太大，回到中央星顿时被各级访谈给淹没了。 不过淹没归淹没，在程原和维安学院的整体保护下，赤土星的“C”事件两人皆有参与这件事，公众暂时并不知情。 就算严防死守，内部也一定会有风声——程原还一再强调，要容许低调行事，千万别再去出什么风头了。 当然，就算他不那么坦率，也委婉地提示了下……也看着点“身边的其他人”。 “这么快？” “……嗯？” “没事。我还以为要等到大赛结束之后——你不怕那些小子天天过来搞事、让你请客？” “……” 祁寒择眼里略微闪过了些迷茫的神色。 他虽然内向，但对感情其实相当坦率，所以容许的这句话……他一时没能领会上去。 但他很听话，将那点疑惑压了下去。 聚会和上次一样，只是这次是祁寒择张罗了些饭菜，尤其是和大家一起品尝下从赤土星带回的食材。 金洋和弘宇还好，容许和林乘就觉得有些东西相当罕见了。 例如这长得像个菠萝一样带刺、切开尝起来却像是椰汁的白萝果，还有祁玉之前晒好、泡好再蒸煮一下就四散浓香的赤火鸡肉，配上在地下生长的嫩笋在一起清炖，味道更鲜。 -- 第120页 也是好久没这么团聚了，林乘还带来了阿光他们，阿光带来了游戏机，大家边吃边喝边玩，屋内气氛融洽而欢快。 “你们还真敢啊。”阿光向容许竖了下拇指，“一言不合就跑去赤土星，还敢不带什么装备就去抓人……万一那个‘C’还带着战舰呢？” “哼，反正都结束了，现在担心这个，不如担心自己未来位置能不能坐住吧？” “我又没站错队。”阿光喝了两杯，笑吟吟地，“听说了吗？你们不在的时候，那帮人都炸锅了。” 那帮人指的就是陈良的家族，尤其是陈良父亲为首的那一支。 联合倒卖非法药.剂，危害公共安全、走/私……这些罪名让他们的家族几乎彻底倒台，尤其是陈良的父亲还是个议员，被迫退出竞选不说，还被牵连着可能要一并被扣押入狱。 现在陈良家是在死命想保住陈良父亲，但因为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非常有难度。 陈良是已经进去了，但余波尚难平息，尤其是对于政.界和高层而言。 “哥哥已经唠叨过了，不再惹事、保证这是最后一票大的好吧。”容许还在抢游戏机的手柄，答得相当随意，“也波及不到我们头上，我们还怕被暗杀？” “那倒是不至于。谁敢暗杀你？是不是得先过你‘男友’那关，不被大卸八块就不错了？” 阿光这句打趣的话让金洋他们都把目光聚向了祁寒择。 祁寒择破天荒地发了下呆。 他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但是轻微到几乎看不出，目光也停留在容许那边。 “嗯。” 容许在玩赛车，回了一个音。 “啊？还真的吗？！”阿光陡然提高音量，“真的是男友啊，你亲口承认了？” “干嘛，还得向你报备、走个流程吗？” 容许和阿光打嘴仗的时候太多了，大家反而一时难辨真假，反正最后也嘻嘻哈哈地就过去了。 只有最后玩到深夜、大家都告别的时候，有那么两个人悄悄多留下来一会儿。 一个是金洋，金洋跑到祁寒择身边，看上去十分开心。 “可以啊，老大，非常有戏！容哥都没否认，这就是大进步了啊！” “……” “你别一直这么迟疑，上啊！该上就上，拿出点战斗时的气势来！战斗时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 “时机。用在恋爱里也一样。”金洋凑近祁寒择，一脸神秘，“你……要不找找‘特殊时期’，一举搞定？” 祁寒择才反应过来金洋说的是什么，脸不禁烫了下。 他含糊地答应下来，赶紧将金洋先送走。 另一方面，林乘也特意留下来两步。 他一向话也不少，但今天看着好像没有平时那么活泼，总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你干什么，有话直说？” “容哥。那个大赛结果……很重要吗？” “你说呢？” 容许白了他一眼，觉得林乘问得多此一举。 “那恐怕有点麻烦。” “哦？” “……我好像是有听说。”林乘压低声音，“他们……那个陈良的家属，可能也在评选队伍中。” 说是“家属”，其实指的就是上次过来帮忙的那个人，陈武。 陈武的名声虽然跟着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他毕竟依然在军部有势力，且和陈良不是直系，独立性较强，才在风波中勉强站住了脚。 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也是大赛评委之一。 “清者自清。” “但是……” “啊别但是了，你怎么和我哥哥一样啰嗦。”容许把林乘推出去、推到车上，“相信公平吧，反正我相信。” “但是……” 林乘还想说什么，车开了。 容许也不需要听完他的后半句，只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仔细想了想那个评委的事，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公平正义——毕竟军部，陈武的为人他差不多也知道，应该不会因为替陈良出头就来暗害他们一下。 他和祁寒择申请的是不同的大赛方向——祁寒择申请的是危机救援方向，而他则是犹豫半天，还是选择了个轻快的赛题，例如搭建星区安全信息网络。 关键他心里也有些小算盘，反正现在也算摊牌了，将来可能还得回一区去继续当地下秩序官，所以大赛的结果对他而言倒不是多重要。 说是如此，他也不能给一区丢人，最近也是在家熬夜查资料，没事还得去图书馆，一样忙碌。 自从回来之后，他就又被程原抓回了家中，还没单独在公寓这边…… 容许一转身，看到祁寒择就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还吓了一跳。 “你没去收拾东西？” “嗯，还没。” “用我帮忙吗？”容许看了眼表，“想雇佣钟点工，速度要快，再过十几分钟可能我家的车就开过来……” 他没说完，手指就被轻轻缚住。 祁寒择牵住他的手，怕夜风吹凉一样，用手掌整个覆盖起来。 容许居然有种恍惚感。明明只是一顿饭的时间，他竟然有种好久都没和祁寒择这么牵过手了的错觉，还有些想念。 “今晚……先别回去了吧。” “啊？” -- 第121页 “我们好久都没……”祁寒择红了脸，“今晚一起，在公寓……行吗。” 第55章 繁忙的两个人 其实程原……还是有禁令的，之前肯放他去赤土星已经算是最大的包容了。 容许略一迟疑，被祁寒择抓了个空隙。 他也不知道怎么进的屋，好像脚步跟着祁寒择就飘忽了起来。 公寓还是昔日的样子，被打扫完之后焕发了曾经的生机，只是刚才热闹后留下的残局还没有收拾。 月光正好，一丝凉风从窗边渗进来，凉得有些惬意。 容许就这么和祁寒择坐在床边，欣赏了一会儿月光。 他还不自觉地扣着祁寒择的手。 在公寓内发生过很多事，这间合租的小房子里有太多的回忆。第一次搬进来，第一次吃早餐，上药、吹头发…… 最后一次踏入的时候，他还将带伤的祁寒择拉出来，试图与他五指相扣…… 像现在这样。 再也没有电话干扰，也没有旁人干扰，自由自在地靠在他旁边。 “真好。”容许忍不住发出了句感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我们还在。” “……嗯。”祁寒择停顿了下，“而且……变得更好了。” 容许柔和地望着他，祁寒择也正好回视过来。 这种突然的对视令容许忍俊不禁，因为祁寒择的衣服领口还粘着样东西。 “你刚才……就这么去送他们的？” “……怎么了？” 容许伸手，将祁寒择领口那个翻起来的小东西摘下来。 那是他的书签，是那种很容易吸附的小塑料薄片，上面一样印着可爱的小花猫头像。 可能刚才祁寒择做扫除的时候碰了下床边，这东西正好从袋子里掉出来，粘了上去。 “哈哈。”容许是真的忍不住，“他们会不会觉得特别诧异，你怎么还带着标签出来的？” “……也好。” “嗯？” “……我不介意。”祁寒择没有躲闪，回得非常认真，“因为……是你的标签。” “……” 容许一下子就愣住了。 诧异让他微微发晕，他连嘴都微微张开了些……今天的祁寒择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敢说话了？ 难道因为多喝了两瓶…… 祁寒择何止是敢说话，还变得更主动了。 愣着的容许是绝佳的风景，尤其是微微张着的唇，非常吸引人……想凑上去轻咬两下。 所以他毫不犹豫，凑了上去。 容许被他亲得几乎有些喘不过气，身体重心不稳，跌落到内侧墙壁上。 他只能堪堪用单手支撑，试图缓口气，另一只手抓着祁寒择的衣领。 “……你喝多了？” 祁寒择摇摇头。 “那你……” 祁寒择用手捧着他的脸，动作依然很轻，摩挲着许久未见的宝物一般。 “……要去实习了。”他沉闷地开口，“见到你的时间……恐怕更少。” 开学之后，虽然能看到容许，但由于大赛的事，两人暂时没法像是之前在赤土星度假一样那么亲密，能天天见面。 尤其是夜晚——相对于白天而言，夜晚的时间更显得漫长而寂寥，就算手头有工作也一样。 祁寒择竟产生了种私心，强烈的私心。 他想像之前一样，至少工作结束后，能回归到同一个地方……想变着花样给容许做些好吃的，替他收拾好一切，不想错过任何时间，哪怕凝视着他都好。 肢体上的渴望也更为强烈，想将他抱在怀中，不想放手。 所以他现在也是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又不是见不到。你这……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容许微微抱怨了句，但因为声音柔软，听上去更像是在撒娇。 也无疑是更添了把火。 容许第一次感觉到吻能这么让人微微晕眩，哪怕是在甜度中的沦陷——他身体都不自觉地松软下来，没什么力气，从墙边滑下。 祁寒择没有搀扶，而是这么俯视着他。 这种半身俯视的姿势……在这封闭的床边空间，更显得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你是真的变得胆大了啊，寒择。”容许还有余力开句玩笑，“这是你想到的……‘打上标签’的方式？” 这话说得更为大胆，且尖锐。 祁寒择瞬间面容烧红，肉眼可见。 他还在愣着，容许那边忽然再次响起铃声。 “……” 容许好像相当清楚这个铃声是给谁设定的，只淡定开口：“先不用管，就当没听到。” “家里找你？” “都说了不用管了。” 祁寒择想了想，也就当没听到一样，继续俯身下去。 但这铃声就纠缠在他们交错的呼吸声中，实在是过于刺耳，而且持续不断。 ……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 “……接吧。”祁寒择垂眸，“应该有急事。” 他知趣地先退开，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容许也只能接听了电话。 他随便回了几句，挂断后脸色依然不太好，甚至目光都凝滞了片刻。 祁寒择也就隐约猜到了，没有多问。 “唉。我还得回去一趟。”容许沉闷地开口，“今晚，家里……” -- 第122页 “嗯。没事，我送你。” 祁寒择也没多说，只默默拿了件厚些的外套，给容许披上。 他是带着诸多不舍的，但却还是将容许送出了门，不一会儿，程原派来的车就开到了。 容许悄悄攥了下祁寒择的手指，像是订下什么誓约一样俏皮地勾了勾。 “再见，狼先生。记得多想我呀。” 容许告了别，钻进车里。 而祁寒择则是目送私家车远去，凝视着空荡荡的小巷口半天，好像有些许灵魂被带走了一样。 “……随时，都在想你。”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说得连自己的脸都更烧红了几分，落在风中。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想要相聚就更难了些。 容许接的选题需要全城各地去跑，去游说试验，还需要动用到相当庞大的关系网。 而祁寒择则是需要比平时更多几倍的训练——训练之后，他则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要马不停蹄地赶往之前工作过的一区。 秩序署肃清风波过后，新上任的署长相当看重上次活跃的祁寒择，特意给了他一个实习的机会。 一区秩序署直接抛出橄榄枝，即使是维安的学生都极少有这种机会，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祁寒择自然没拒绝。虽说那地方也留下了些许不愉快的记忆，但毕竟是容许守护的一区，他还是多少怀着些特别的情愫。 更何况能在秩序署工作，本身就代表着无上的荣誉，还要承担更重的责任——即使是实习生也一样。 所以他相当认真地对待手头工作，没实习两天就赢得了诸多好评。 署里的下班时间非常不定，有时候傍晚，有急事也可能随时加班到半夜，只是署里怜惜新人，一般都让祁寒择提前走也可以。 而祁寒择下班也不算完全下班，他最近还在浏览其他临时工作，正好被同事抓个正着。 “哟，你这是干什么？这么着急赚钱啊，家里是有老婆要养吗？” “……” “随便开了个玩笑脸就红了，看来还真是啊？”同事笑嘻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老实交代，你老婆……是不是地下秩序官容许啊？” 祁寒择点头。 ……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一区秩序署人尽皆知，毕竟监控室……当时的“直播”他们没传出去就已经不错了。 “那就奇怪了，你还那么辛苦赚钱干什么？容哥家的钱恐怕几辈子都花不完吧，结婚了不都是你们的？”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祁寒择实在没能说出口。 容许家里再有钱，也是容许家里的，他还是希望有一天去求婚的时候……至少能自己攒很多钱，能和程原谈谈，让他放心地将容许交给自己。 而且…… 而且那天夕阳下的一幕挥之不去，尤其是现在见不到容许的时候，渴望越发迫切。 祁寒择找的临时工作有时需要持续到凌晨四点多，帮便利店打工、卸货，直到有新人过来交接。 每当他睡眠不太足、恍惚地走在寒风里时，他都会忍不住再多绕两步，刻意路过打工那边的街角。 街角那边有家很大的首饰店，即使晚上关门，橱窗附近依然闪亮。 他会站在附近稍微驻足一会儿，直到将那些晶亮收入眼底，再默默离开。 寒潮突然袭击了中央城，有那么两天，天气大降温。 祁寒择下午结束工作的时候，天气预报中都没提过的雨忽然降下，他的心一下就随着雨水揪紧起来。 “你吃个饭再走吧？今天这种天气还要去加班啊，这么急？” “嗯，是有点急，对不起。” 祁寒择拒绝了同事邀请吃饭，回公寓收拾了几样东西，直接赶车到了市立图书馆。 他之前和容许联系的时候听过容许抱怨，说这两天都得去图书馆查资料，所以知道他在这里。 容许还是比较喜欢耍酷的，能穿少绝对不会穿多，更不可能随身带着雨伞。 祁寒择带着包进去的，事先没跟容许打招呼，而是隔着门等他出来。 所以容许推门出来的时候，直接吓了一跳。 “寒择，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祁寒择自己还没吃饭，但他却抓紧时间加热了些牛奶，做了些火腿煎蛋卷和蒸鱼，放到便当盒里封闭好，即使下雨，饭菜依然是热腾腾的。 他还带了雨衣和更厚些的外套，从包里拿出来，交给容许。 “这么细心。”容许接过去，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多穿点，光想着帮我拿？” “……还好。” “我还得跟他们说一声——” “……等下。我帮你穿。” 祁寒择实在是怕容许拿了又不穿，所以干脆强行伸手，将外衣给他扣好。 容许刚想说什么，同组的几个人已经都结束了手上的活，从室内走出来。 见到这一幕，他们纷纷起哄，有人直接凑上来：“容哥，这位是谁啊，介绍我们认识下？” “凭你，还差点。” 祁寒择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他也不认识这几个人，只知道他们都是其他学校推选出的精英，但他确实感到了些压迫感—— -- 第123页 他不自觉地伸手，拉了下容许的衣角。 “抱歉，寒择。我今晚还有活动，一会儿要跟他们一起，跟导师去吃个饭。” “嗯……嗯？” “一会儿跟你联系？你下班了吧，我给你打车回去？” “……没事，会安排。” 容许也简单嘱咐了两句，又偷偷攥了下他的手，飞奔去找同组的组员们了。 祁寒择呆望着。 他欲言又止，拦不住容许，只能这么目送着他离去。 他做好的那盒便当还放在包里，没有机会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2 17:58:11~2022-02-23 17:4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悟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警惕的狼 容许遇到了点麻烦事。 倒不是来自外部的麻烦，而是自家BOSS终于听闻了一切，发来了视频通话。 那天他被程原火急火燎叫走就是因为这个，因为BOSS要“热情”地邀请他还有这位大哥谈谈心—— “好啊，你小子，居然在我不在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BOSS名叫石泰安，从以前参加星际作战时开始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现在一把年纪了依然在各大星球之间跑动跑西。 他刚知道中央星、赤土星接连传来的动荡消息，本来还在乐呵呵吃瓜，听到容许的名字就不太淡定了，视频通话直接打了过来。 “好好给我讲完全部过程啊，不讲完不许走！到底怎么回事？” 容许也只能长长叹口气。 他相当不情愿地、尽量简洁且客观地描述了下从一区巡查到最后缉拿“C”的全部故事，只希望通话能快点结束—— “哦，讲了半天都是废话。我问你，你真的和那个叫祁寒择的Alpha小子亲上了？” 容许：“……” 他早该知道，BOSS这颗八卦的心就不可能有什么重点可言！ 但是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 “祁寒择啊，听说过，负责挺大一个自治联盟，赤土星的领军人物……行啊，敢情你们是两个人一起去惹事的，还这么没效率？阿原也是，就不能和国防部提一下、直接申请用光炮一发搞定么？” 容许：“……” 程原：“……” “所以祁寒择家住哪儿，家里几口人？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在维安上课吧，学分拿了多少，现在实习——” “对不起，信号不太好，我先挂断了啊。” 容许赶紧关了家里的投屏，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他们这位BOSS也是义父，但真的是有点过于爱操心了，热情程度上来简直让人吃不消。 他倒是没反对，但是也确实热情过了头，随后几天就直接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而且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居然发了一份“计划”—— 容许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他现在心里倒是充满了种既充实又甜蜜的感觉，至少家里没有阻力，他们都只要各自向前冲就好了。 “小容，这个地方怎么处理？” “嗯？借我看看。” 容许同组、一个戴眼镜的Alpha走过来询问他课题上的事了，容许也就暂时放下思绪，和他一起研磨。 他真的是暂时沉浸于课题之中，一时竟然没看到门口多站了个人。 今天因为上层们临时开会，秩序署难得休假半日。 所以祁寒择第一时间就过来找容许，想在这边等他，带他出去转转……但没想到。 ……没想到站在门口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容许全神贯注地盯着光脑，脸上是种少见的平和、幸福的表情。 他旁边的Alpha看上去就像是个未来的精英人士，衣着笔挺，不知为何站得离容许相当近。 他的一只胳膊甚至都有意无意地搭在容许身后的高椅子背上，好像下一步就能将容许悄悄揽进怀中。 祁寒择站在门外，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目光少许阴沉下来。 他知道容许很忙，但绝对不希望有人趁容许很忙的时候，对容许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上次来送衣服和雨伞，还替容许套上外衣，应该被这些组员目击到了才对，他们还跟着起哄。 既然如此，居然还有不刻意拉开距离反而靠近的人…… 反而看起来像是刻意想要宣战。 “这样就可以了？” “好像还是哪里不对……啊。” 那个Alpha一下子好像不小心将手腕搭在了容许肩头，自己先不自然地推了下眼镜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你……” “没事。” “可能将你的衣服弄皱了。不好意思……帮你整理下。”Alpha还得寸进尺，用一种相当含有歉意的语气开口。 他不仅是说，还重新用适合弹琴一般的手靠近，真的重新轻轻掸了下容许的肩膀。 就这么短短几秒，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他的气味。 对气味十分敏感的祁寒择都几乎能嗅到空气中释放的麦酒味道，每一寸都在挑战他的神经。 他实在忍不住，连拳都微微攥紧，沉下步伐闯入。 “真的没事……” 容许还没说完就一愣。 -- 第124页 他是先闻到熟悉的雨后山林气息才猛地抬头的，就看到祁寒择直线向他们走来。 祁寒择颇为不友善，直接上前牵起了他的手，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完全站起，椅子都滑向了另一侧。 “寒择，你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 祁寒择没有回容许，而是向着那个Alpha先开口。 “我？”Alpha能感受到空气里信息素的堆积程度，但他好像并不怎么虚，反而能淡定微笑，“我是小容的组员，不过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你真这么认为？” 祁寒择这句话都已经有种燃放火花的味道了，信息素浓度也越发加倍。 Alpha之间的信息素缠斗是种相互示威的方式，而也极少有人能在顶级Alpha的血统压制力下还能保持冷静。 这个看似不在意的Alpha也极快地败下阵来，嘴唇都有些颤抖，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离容许远一点。他有男友。” “哦，是吗？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Alpha反而再次礼貌地笑了笑，“那倒是显得我有些失礼了，对不起。” “小容，你这位男友看起来好像有些粗鲁，不像是贵族出身。”Alpha转向容许，摆摆手，“那今天先到这里，咱们明天见。” “……好。” 容许将大门关好，然后才稍微舒了口气。 “你干嘛？”容许看着满脸写着敌意的祁寒择，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就是正常的组员关系……” “……他为什么这么叫你？” “他们都这么叫啊。这怎么了？” 容许用一种看怪人的眼神看着祁寒择。 这眼神看得祁寒择内心有几分刺痛，他将信息素小心翼翼地收起，语气也重新放缓下来。 “……我就是不喜欢其他人这么靠近你。组员……也不行。” “这也算靠近吗？”容许想了想，他刚才一心沉浸于课题，还真没注意那个Alpha多余的举动，“你会不会是太过敏感了，寒择？” 祁寒择微微叹息了声。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从未这么叹息过，内心也充斥着淡淡的苦涩，但他不想说。 他可能是过于敏感了，但…… 但容许太出众了，周围一定也有不少觊觎的追求者。 以前是他太粗神经了。为什么没早点设定好界限……向那些人发出危险信号呢？ 祁寒择感受到了容许的几分不悦，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轻而坚定地将想要挣脱的手腕牵住。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粗鲁？” “我可没那么说。想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他对你……好像怀有不该有的心思。”祁寒择声音又软下来几分，有种低声下气的感觉，“别太跟他……好吗。” 他可能是想说“靠近”或“接触”，但却怕惹怒，所以不敢说。 但却也还是开口了，带着些不甘的神色，手心也微微出了些汗，过于紧张。 容许觉得他这样子也挺有趣，想笑又忍住了。 他不忍心捉弄这只无处发泄、只能低垂着双耳站在这边的狼，所以在他手心点了点，像从前一样。 “好啦，别在意那些话，我答应你，下次肯定注意，好吧？”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那……那你能不能……” “什么？” 祁寒择嗫嚅了下，最终还是默默地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他很想对容许说……能不能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有男友的，让其他人也都注意些。 但最终还是怕容许生气，沉默了片刻，他又换了说辞。 “能不能——跟我去……转一转，看场电影？” …… 因为容许之前说过，有空的时候就应该“随时陪他”，所以祁寒择尽职尽责。 他连买两张电影票都是做足了功课的，因为在赤土星……他从未去过“影院”这种复古且休闲的地方。 所以他从今以后要用很多时间来认真补课，学习像普通情侣一样，带容许去很多地方玩……电影院，植物园，大型餐厅，游乐园…… 只要他想去，无论需要做什么都会满足。 不过容许不是说能出来就能出来的。 祁寒择下午是有假期，但容许没有，他还得去上报小组成果，有个座谈。 等座谈会开完、吃完饭，到电影院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多了。 “抱歉，久等了。之前的都开场了？” “……没关系，我换了场次。”祁寒择一点都没因此而生气，反而主动替容许背起了装着光脑的包，“座谈会……顺利吗？” “谈不上什么顺利不顺利，反正最终能提交就行。你呢？等好久了吧。” 祁寒择摇摇头。 他下午出去又努力打了会儿工，到这边才临时知道容许还需要去陪同吃顿饭，于是自己默默坐在这边等了两个多小时。 但还好，只要能见到容许，他就是开心的。能这样相聚的时间最近很少，他要珍惜。 “我也给你带了吃的，给。” 容许除了带来了零食，还带来了一盒炒面。 热气腾腾的炒面，像极了之前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他在教室拿来的那盒，只是这份更大，里面加的菜更多。 -- 第125页 “知道你肯定没好好吃饭。特意跑了三条街出去买的，不许剩，知道吗？” 祁寒择不禁微微露出些笑容。 他小心地接过，也将容许喜欢的爆米花递过去，和他一起加入排队的人群中。 电影是部节奏比较舒缓的爱情片，场内几乎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人。 因为是第一次看电影，而且是和容许一起，祁寒择很多时候心思都不在电影本身上。 整片空间都暗下来之后，身边的容许好像陷入到了座位中一样，娇小可爱。 他将手机都关掉了，开演之前调整着姿势，好像怎么坐都不太舒服一样。 “怎么了？” 祁寒择看到他的杂花色猫耳在暗色中晃来晃去，又有几分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嗯……座位太高了，放下来些就好。倒是挺适合你的，我就……” “我帮你调一下……” “不要。不然……你抱我看？” “……” 祁寒择最受不了他这种撒娇一样的语气撩拨，脸再次红了。 他竟然真的做好准备，想要抱着容许，容许忍不住先拍了下他的手腕。 “开玩笑的，那大家还看不看电影啊，都看咱们去了。” “……嗯。” “寒择。”电影尚未正式演出前，容许小声呼唤了声。 BGM已经响起，温柔浪漫的音乐在大厅中环绕，阳光也从画面上流淌出来。 “等比赛结束，我才不想这么忙……到时候你得每天都陪着我，好不好。” 容许的声音比乐曲还要绵软，轻轻盈盈地就飘入心里。 “……都听你的。” “真乖。” 容许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杀伤力般，勾了勾他的手指。 他就这么勾着祁寒择的手指，将头斜倚在祁寒择肩头，不再说话。 兰花的幽香一直若有若无地漂浮。 祁寒择忍了许久，画面中演的什么几乎都没注意，脑里却都是其他会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他悄悄观望了下倚在肩头的小花猫，发现容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容许可能是太累了，和看画面相比，躺在祁寒择身边可能更为惬意。 他在黑暗中的睡颜安静唯美，长睫毛落下，仿佛会随呼吸微微起伏。 祁寒择实在忍不住了。 他抬起容许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下，吻得像是骑士在守护一般。 又仿佛还不够，在他额上也落下轻柔的一吻。 “……睡吧。好好休息。” “……我好喜欢你。别离开我……一直在一起，好吗。” 第57章 不要被其他人夺走 靠近十月，距离大赛正式开始不剩几天的时间。 容许在连续肝了几天论文之后终于将论文先搞出了雏形，已经交了上去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比赛只需要类似答辩的流程加展示，这几天准备反而是最忙的。 忙到半夜，忙到几乎跟祁寒择通话的时间都没有，信息有些时候都是隔了几小时才回去，或者真的只能回个简单的“嗯”字，或者发个表情过去。 不过祁寒择对他似乎从来都是秒回，除非他那边真的有紧急情况。 提到这点，容许就有些愧疚。 他也好想祁寒择，一静下来满脑子就都是他的身影。可他现在好像只知道祁寒择在一区秩序署实习，还住在之前的公寓中，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多天了，虽然他这边有阿乘他们的网络系统汇报，可也难保没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啊？这可是一区，随时都可能发生什么乱子。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不放心，马上发了个信息过去。 容许：在干什么？ 容许：探出猫头.gif。 发完信息，对面暂时没有回应。 容许跑去冰箱，翻了半天找到了袋奶油小面包坐下、撕开。 面包倒是并不难吃，小巧玲珑的一个个，可带着股冰冰冷的感觉，奶油外皮粘在手上，也不怎么开心。 容许皱眉嚼了两口，居然还没等到回复，他闷闷不乐地将小面包放回了包装袋里。 他才意识到，他多么希望祁寒择能第一时间就告诉他在做什么，现在在哪里。 可反观之前自己……经常一开会就三四个小时不回祁寒择，简直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忍耐过这段难熬的时间的。 嗯，他会不会是有那么些……双标？ 容许还在胡思乱想，手机震动了下。 那是他给祁寒择单独设定的铃声，风铃一样的叮铃一声，响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祁寒择：还在巡街。 他发了张图片过来，好像怕容许担心他说谎一样。 容许打开图片一看，不禁莞尔。 这是张街景照片，而且还是熟悉的地方，以前去过的地方。 照片中出现的正是那台大头贴照相机，可以将两人的照片打印出来的那种。 想到第一次去的时候祁寒择还有些放不开，而现在这只狼已经完全属于自己，容许就觉得一阵满足感，忍不住重新笑了笑。 他故作矜持地敲下几个字：去和谁合照啊，嗯？ 祁寒择：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容许：真的？我不信，除非你作证。 容许以为的“作证”是要祁寒择顺手自拍一张发来，让他也欣赏下祁寒择佩戴实习肩徽的样子。 -- 第126页 但祁寒择的思维可能比他还要谨慎一些。 等了半天，他竟然发来另一张照片。 是之前他们两人用这机器合照的那张照片，背景还是当时选择的粉红色爱心泡泡。 祁寒择：……作证。一直带着……这张照片。 容许半天才反应过来。 祁寒择原来在用这张照片证明他相当珍惜地留着两人所有的物件，尤其是第一次的合照。 他也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说明，他心中只有容许一人，没有其他位置。 这个傻子。 容许无声地用嘴型说了句，又发了条信息过去：过来接我？天气不错，去公园转转？ 一区那边有不少有趣的景点，有些公园内晚上甚至还有夜市，相当热闹。 容许也是忙完了，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还很振奋，想出去再和祁寒择见一面。 但祁寒择却罕见地没同意。 祁寒择：一会儿……我可能还得忙一会儿。明晚行吗？ 容许：为什么是明晚？ 祁寒择没有回应，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之后也没有再联系。 哼，那就不联系。 容许带着股微微的气愤将手机扔到一旁，自顾自刷最近的大新闻去了。 之后祁寒择打了个电话过来，他也没接到——居然是半夜十二点打来的。 可能想到他已经睡觉了，也没有什么后续。 容许觉得只要稍微冷一下祁寒择，第二天他肯定会好好哄一下自己的，或者干脆可能下班就会过来找他。 反正也没什么大矛盾，稍微哄一下，他就打算出门了。 甚至容许都开心地搭配好了一套看上去就可爱的明快米白色套衫和同色系短外套，特意搓了搓自己的猫耳，在想一会儿要不要多骗祁寒择买两杯奶茶—— 却被正正好好堵在了家里。 BOSS，石泰安人还没到家，命令和派来的车已经先到了。 “……聚会？什么聚会？” “对不起，老爷子说只要你去就知道了。” 容许真是一脸莫名。 他又跑不掉，只能郁闷地重新收拾好自己，套上最不愿意穿的正装上了车，被带往正式宴会的方向。 然而到了地方，容许就傻眼了。 来这地方的几乎都是富家公子，而且很多都是尚未结婚的那种。今天是有两个大家族宣布联姻订婚，顺便在自家庄园内办了个半开放性质的酒会，引其他单身人士过来庆祝一下、见见面，顺便好好谈谈心。 这种性质的聚会他以前参加过……还不止一次被推过来。 这就是他曾经跟程原抱怨过的“相亲宴”……以前单身，家里BOSS总爱操心，他也不得不过来走个过场…… 但今天又是什么意思？ 容许都迷茫了，他在想是不是前两天视频通话哪里表述得有些错误。 他……他现在有寒择啊？自家BOSS看起来还挺热心、连未来都规划好了的样子，现在又派他来参加“相亲宴会”是干什么？ 他坚决不想在这边多逗留，象征性地跟前来搭讪的人说了两句，喝了一点点，马上就要走。 “哎小容，你怎么也出席了？” 容许回头，看到之前的那个Alpha组员正在向他招手。 他宴会的时候摘下了眼睛，穿着燕尾服，看着更加斯文大方。 因为上次祁寒择跟他起了些冲突，容许还是不太想跟他多说话，礼貌地笑了笑就打算撤离当场。 但那个Alpha却惊喜地跟了过来，缠着他不放。 “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小容。我们现在在一个组里，选题一致，打算去参加这次的评选大赛。” “是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人这么优秀，长得还这么好看。” Alpha旁边还跟着好几个其他富家公子，都在热情地邀请容许过去聚一聚。 “不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 “稍微过来喝一杯再走吧？”Alpha持续盛情邀请，“我们还有个新的研究课题，可能和你相关，想听听吗？” 容许：“……” 他实在是走不开，只能心虚地想想是有几分对不起寒择，明明承诺过……但喝一杯再走也无妨。 何况他是有几分被勾起了好奇，想听听什么和他相关。 “这位是我的朋友，在医院工作，我们正在研究信息素特殊的‘安抚’作用。” 这位Alpha本身就是出身于半个医学世家，因此除了手头项目之外，也经常热衷于医学上的各种研究活动。 他们这次有个封闭项目，就是测试时下较为流行的“安抚”——指某些人能通过释放一定量信息素、对易感期的Omega或者Alpha产生安慰效果。 但这些人本身的精神必须较为稳定，且不容易受到影响才行。因此目前而言，beta的效果较好，但因为beta本身释放信息素的能力又较弱，所以他们正在积极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如果这项研究成功，将会有特定从事安抚师职业的人投入到社会中，也会大大降低一些没有伴侣、又或者对抑制剂过敏的患者的痛苦。 容许听得云里雾里，姑且对这些研究者表示下尊敬。 “不过为什么会和我相关？” “因为……你是特殊的Omega吧。” 容许一紧张，差点以为他可能之前中过那种奇怪药剂的事暗中暴露，起身要走。 -- 第127页 “别走，无意冒犯，对不起。”Alpha马上改口道歉，“就是说……说不定你也有潜质做安抚师，毕竟你的信息素……平时也感知不到，对不对？” “没有这种想法。” “但说不定……如果能激发出信息素，将来可能会腺体复苏、然后……恢复些许正常化呢？” 容许又定住了。 “……你说什么？” “不然先帮你测试一下？稍微配合下就好。” Alpha靠近容许，并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手里变出了个小瓶子。 有了上次的教训，容许本能地警戒，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却又被这位Alpha给拍了拍肩膀。 “没事的，只是一小瓶诱导剂。如果你本身产生不了信息素，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他还在絮絮叨叨，容许却觉得头脑有些轻度地发晕。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拒绝掉他们的好意就要走，手臂却又被这个Alpha抓住—— “这真的也是为你好……” Alpha还在轻声念着，似乎也是不舍得让容许这么离开，他们这边忽然闯入了个身影。 Alpha刚转过身，手臂上就挨了一记重击，整个人都跌落回椅子上。 “你是谁啊？” 其他人纷纷大惊失色，但他们还没跟上，浓烈的山林气息就笼罩了全场。 这信息素的味道已经不似平时那般清新，反而带上了昔日作战时狩猎般的危险感，令人心生恐惧。 容许话都没说出口，就被祁寒择猛地拽住。 “他是我的。你们离远些。” “走。” 他的声音冰冷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带着容许，释放着最猛烈的信息素，旁若无人般穿越了大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24 12:31:01~2022-02-25 16:4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蜀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想让他们知道，你只属于我 车门被封闭，沉重一声。 “寒择，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 祁寒择没有回答容许的话。 他和之前一样带着种无处发泄的愤怒感，第一次在容许面前如此强硬且狼狈。 他和容许都在后座位上，直接毫不犹豫地欺身过去。 这是个比之前程度更深、更放纵的吻，更不顾一切。 容许的唇被重新含住，吻得太深，唇齿间几乎都充满了浓烈张扬的气息。 Omega的身体终究还是偏软，被深深压在了后座上。 “你听我说……先放开……” 容许这话都说得断续，因为祁寒择似乎没想给他留什么喘息的空间。 他之前穿的外套都稀里糊涂地被扔到了一旁，薄衫领口也被祁寒择扯着，直接裂开了缝隙。 祁寒择再温顺，也终究是狼。 狼是种骨子里相当高傲且有野性的生物，更不允许其他人随便染指属于他的心爱伴侣。 他用犬牙细细在容许肩头研磨，喘息沉重，语音中的冰冷荡然无存，但却带着些隐隐的委屈。 “……我等了你好久。为什么……为什么去参加相亲聚会？”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 “你是我的。”祁寒择似乎极受打击，语气都一直在剧烈起伏，“……我一个人的。” 容许想回答他，腺体已经被重新覆盖上去。 这次被咬破的感觉更为与平时不同，可能因为信息素翻涌，更具侵入的狂热感。 容许的大脑深处都要跟着炸开了，神智都跟着不清楚起来。 他首次产生了种恐慌感，怕自己可能真的受不住更深层的刺激……但祁寒择这次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细密的吻持续落下，要灌满这缺口。 “寒择……” 容许都被刺激得不自觉皱眉，难受之中更带着某种从未接触过的、增进的颤栗感。 他不自觉地释放了信息素，只有祁寒择一人能感受到的香气。 兰花香气是唯一能透过骇浪、平稳传递到祁寒择脑海的存在。 祁寒择情绪稳定了不少，轻轻抱住容许，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这一寸的界限，是清醒与癫狂的最后界限。 “……我可能是疯了。”祁寒择自己苦笑，但手掌却轻抚着容许的面容，缓慢且温柔，“居然会觉得……不用等到那么久之后……也行。” “你想……” “是，我想。”祁寒择眼中有种柔光，即使守着因痛苦而带出的鲜红，也一样只对容许如此柔和。 “……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只属于我。” 容许微弱地惊呼了声，但祁寒择似乎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护着容许，不让他从边沿坠落，但同时自己也更深地吻了下去。 他是认真的。 容许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沉陷了，如果不是车窗忽然被猛烈敲响的话。 程原一脸阴云地站在车外。 他甚至不想听什么解释——任何一个兄长被通知说有位贵族被打伤、弟弟被狂暴的Alpha抓走了，都会紧张到差点忘了呼吸的程度。 何况等他冲过来的时候，画面更让他窒息—— -- 第128页 容许的衣服都被撕扯得破烂，散落一地，肩颈露出红痕，眼里还带着些水气。 他才不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因为什么，只本能地觉得容许被欺负了。 所以他揪出这个始作俑者祁寒择，直接用拳头招呼了过去。 祁寒择没反抗，被打到了肩膀。 他也只按住差点脱节、剧痛的肩膀，低沉地开口：“……哥哥。” “谁让你喊我哥哥？” “……把容容交给我吧。”祁寒择说得坚定，也毫不退缩，“我会尽全力……保护他，让他幸福。” “你小子，甚至都不道歉？”程原又直接补了一拳过去，“凭什么保护，凭你随便会暴走、胡乱伤人的血统吗？” 祁寒择一言不发，只是低下了头。 他的狼耳也随之垂了下去，随着击打而颤抖些许，但却始终没有反抗。 混乱最终还是在容许的干涉下结束的。 容许拼尽全力，只能将自家哥哥拖回去，然后在床上躺了一天。 他倒没什么，只是信息素过于猛烈，身体似乎要重新适应一下，然后…… 然后起来的时候又被关了禁闭。 但容许这次非常生气，几乎是和程原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中。 “你怎么能随便出手打人，哥哥？你知不知道——” “……当时这个状态，你觉得谁能冷静得了？” 其实程原也是挺后悔的。 他是后赶到的现场，等他到现场的时候那边都在传祁寒择出手打人，之前那个Alpha的某两个朋友更是追过来，说祁寒择将Alpha打成重伤，都吐血了需要急救。 所以他都快吓死了，生怕祁寒择要吃了自家弟弟，才出手教训了下。 但事后第一时间调查，他才知道祁寒择根本没打人，最多算是推了一下。 那帮人单纯是对祁寒择不爽，至于有没有赤土星的加成在其中就不得而知了。 程原后悔归后悔，他也只简单地发了个信息过去，简单对祁寒择道了下歉，更多的却说不出。 他也想知道是谁这么凑巧告诉了祁寒择聚会的位置，更是有几分怪自家老爹，没事还让容许去参加相亲聚会干什么。 “为什么冷静不了？”容许冷笑，“我迟早都会被标记，怎么了？” “你——” “你更过分，哥哥。调查清楚之前就随便说伤人的话，你又凭什么知道寒择控制不了自身的血统呢？他真的做什么了吗？” “……” 程原被怼得开不了口。 他跌坐到沙发上，很长地叹息了声。 “你还关我禁闭。干脆我们都不去参加大赛了，留在家里养老怎么样？” “……你现在的状态，还想出门？”程原瞥了他一眼，“好好休养两天，配合医生，过两天再说。” 容许恨恨地看着他。 他也觉得非常奇怪……好不容易适应了临时标记，居然能对更为浓烈的信息素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身体就好像在经历什么悄然的变化一样，这几天他又有些和易感期相似的症状，头晕发热，走下楼都有些没力气。 ……而且他对祁寒择的信息素更为依赖了，在梦里都会羞耻地怀念细密的吻包围下的触感。 他也确实没办法走远，只能作罢。 唯一担心的是……他联系不上祁寒择。 程原倒是说他还好好地在秩序署工作，但祁寒择的电话经常是打不通的。 他好像一个人在默默地巡街，一个人在工作，偶而发个信息过来，说别担心，一切都好。 但每次打回去，都是忙音。 夜又深了。 容许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他身体太乏力了，于是只给祁寒择发了两个字：晚安。 但想了想，又追加打字—— 容许：还在生气吗？ 容许：我不管。你对哥哥说的那句话……要实现啊。 发完，他就抵挡不住困意，抱着手机进入了梦乡。 祁寒择看到了这条信息。 看到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下，随即化解。 他好像已经有几天没露出过这么轻快的神色了，只有此刻对着月光和容许的信息，才重新展露出笑容。 他也回了两句。 祁寒择：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的。 祁寒择：嗯。 随即他继续抬头，张望着不远处的小楼。 围墙阻隔了他的进入，然而从这墙外一角，他却能清晰地看到月光下的独栋楼影。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至少知道容许还在安全地被守护着睡觉，这就足够了。 祁寒择凝望得有些入神，但身后有人靠近，他还是警醒，转过了身。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他好像没有见过。 “小伙子，你找人啊？怎么不进去看啊？” 这位看起来有五十余岁的大叔神采奕奕，穿得也随意，看起来像是出来遛弯的大爷。 但他腰板笔直，眼神也有种常人没有的锐利感，只是对祁寒择看起来充满好奇，人也亲切，拉着他问东问西。 “我……不能去随便打扰。他没事就好。” “你这个‘他’指的是这家的孩子啊？你过来几天了，为什么只有半夜才来啊，嗯？” -- 第129页 “哎，说好啊，得说实话，不然我替他们家报告秩序署了啊。” “……好多天。”祁寒择被逼无奈，不擅长说谎，但也回答得莫名心慌紧张，“我不是可疑人物……因为……下班太晚了。所以……” 即使有些痛苦，他还没忘记手头的工作。 因为有某种信念支撑，好在大赛开始之前，这份钱终于攒够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缺钱啊？”老爷子笑嘻嘻地八卦，“是打算娶里面那位Omega吗？” “您为什么会知道……” “我岁数大了，什么没见过，但在外面看着、守着却不敢联系的Alpha小伙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祁寒择被他说得满脸通红，都不敢直视。 “犹犹豫豫，像什么话？喜欢你就得大胆点啊，过来——” 祁寒择被强行拉了过去。 才听了两句，祁寒择的眼睛都瞬间睁大了些，脸上也能烤熟东西了。 “……大叔。”祁寒择艰难地开口，“不管怎样……您说的这个……驾驶军.舰是绝对……” “哦，军事管制是吧，那就组织一百多号人过来强抢啊，狠狠打上一架，不然怎么叫‘抢亲’，越抢越亲嘛！” “虽然‘抢亲’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订婚、置办婚礼可能都需要一笔钱？就算这么打工，你的钱也不怎么够吧？” “……” “听说过那个评选大赛吗？”老爷子突然抛来个话题，还拍了拍祁寒择的肩膀。 “说点现实的吧。军部那边有额外的隐藏项目，表现得好甚至有神秘大奖可以拿——你去挑战下试试，小伙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竞选人：……？？？还有这种好事？ 第59章 我们迟早是一家人 终于到了评选大赛当日。 大赛于中央大厅附近举办，诸多高校内的尖子生齐聚在这近乎殿堂般宽敞神圣的场所内，尽全力去展现各专业的领先优势。 容许的分区和祁寒择不太一样，但是终于在这天早上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 祁寒择远远地站在侧厅门口，是专门在等他的。 容许先是惊喜，然后瞬间心疼起来。 几天没好好看到人，祁寒择好像消瘦了些，好像人也没什么精神。 但他站在这边专注地等容许过来，看到他来，眼神里才放出了些光彩。 “你还知道见我啊？” 容许已经不管组员们在不在身后跟着了，直接向祁寒择冲了过去。 他靠在祁寒择怀中，想用力地捶下他的胸口，突然想起上次他哥哥打的那一下，顿时眼圈有些泛红。 “……对不起，来得晚了些。” 祁寒择摸了下容许的头。 他的手掌依然和之前一样温暖，只是声音略带沙哑。 “不能打扰你。所以……但今天是比赛的日子，我想一定要来说声加油。” 话说得没错，可容许受不了。 他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是否看着这边，只将自己更深地置身于祁寒择的怀抱中，将头抵在他的胸口。 温热的泪滴也就这么洇湿。 “……怎么了？”祁寒择顿时紧张起来，他想不到自己过来鼓励，怎么还将人惹哭了，所以也顾不上许多，手忙脚乱地帮他拭去眼角的泪。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别哭……” “——你说得像是要告别。不像是来‘加油’，像是来说‘再见’。” “我……” “你这两天在忙什么？信号不通，人也看不到……还说没生气？” “……确实没生气。是我的问题，别哭了。” 祁寒择摸摸容许的头。 他也想再多说两句，然而他这边的号令钟已经敲响，钟声传遍大厅。 “……比赛结束，我再告诉你在忙什么，好吗。” “哪怕当时那么伤自尊……都不生气吗？” 容许是觉得自家哥哥那句话可能有些刺伤的效果，所以一直如此担心。 秩序署诬陷血统、私自检查的事情在前，赤土星的“污名”也在前，即使旁人听来可能像是句无心的话，但从亲近的人口中听到，伤害效果可能更强。 祁寒择的呼吸微微凝滞了片刻。 容许还是有些担心，但温热的掌心重新轻轻搭在他头顶上。 只有这一刻，容许才恍然想起祁寒择还比他大三岁，已经有种成熟的气质。 “不会的。要相信……”祁寒择声音也很低，带着种隐约的笑意，“我们迟早是一家人。” 容许无法回应，只用力地勾了下他的手指，目送他远去。 他相信，相信祁寒择说的是真的。 他的心境也随之明亮起来，也转身走向他这边的考场。 紧张刺激的答辩过后，掌声雷动。 容许已经演练好了说辞，且演练了很久，几乎将能想到的刁钻问题也都想了个遍，这也是之前不眠不休和团队工作了许久的结果。 评审相当看好他们这个“即时同步”、也更为人性化的安全网络，包括星屏呈现、立体光门影像之类的都非常感兴趣，额外多提问了他们好多句。 展现结束后，组员们都是兴奋的神情，而同组的那个Alpha也追了出来。 “成功了！努力果然是有回报的，对不对，小容？” -- 第130页 容许未置可否，继续向前走。 “小容，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那几个朋友，他们会那样说……” 容许站住了。 他回望了眼这位Alpha，露出微笑：“不知道？” “……真的是无心的。”Alpha局促不安，“我也不知道你那位……呃，不是贵族的那位，是从哪里获得的邀请函……” “但听说你哥哥好像不是很喜欢他，是吗？也许你们之间本来就有挺大的差距，不然考虑下……换个男朋友？” 容许的目光更为冰冷。 如果不是满大厅都是摄像头，他真想现在就拉住这个Alpha好好谈谈人生……但还是忍住了。 “你说错了三件事。” Alpha茫然地望着容许。 “第一，我哥哥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挑拨的。不然你来姓程，嗯？” “我……” “第二，他也不是我男友，是我未来的家人。” “……” “第三，贵族？”容许少许挑了下语音，“不需要你们认同，寒择早就是真正的贵族。你也别叫我‘小容’，我们没那么熟。” Alpha愣是一句都不敢回，被容许话里的冰碴彻底吓到了。 容许先结束的，稍微休息了下就跑去找祁寒择。 那边的测试厅是封闭的，容许也进不去，只看到一群人聚在大屏幕的前方惊叹。 “这么不走寻常路吗，那么高的‘楼层’……居然也能翻？掉下去怎么办？” “那就是维安学院的‘狼王’本人啊……上次多亏了他，中央城才没受到大的打击……这么强的人才，上面不考虑留一下吗？” 容许不禁露出了个舒缓的微笑。 他当然不用看也知道祁寒择的身手，所以只等在这边，安心地等他出来。 而等评选结束之后，祁寒择也第一时间向他走来。 他虽然看起来还是早上一样的憔悴，呼吸都尚且未完全平复，身上的制服都有些被汗水打透了。 “辛苦了。” 容许本来有好多话想说的，“恭喜”之类，可他说不出。 他只觉得心疼，递过去一瓶事先准备好的温水。 “我们一会儿……回公寓？阿乘他们说下午出去玩，不过觉得还是得稍微让你休息下，谁让你最近这么忙——” “……还没忙完。” “啊？” 容许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考试。”祁寒择似乎略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十五分钟以后。” “等下……什么考试？加试吗？” 容许都迷茫了。他只记得祁寒择报了危机应对这一项，哪里来的其他测试？ “嗯，军部的其他测试。我稍微去一趟，一会儿再来找你。” “好。” 容许一头雾水，但祁寒择说有考试，他也只能先将人放走。 测试地点也跟着变了，变到了全封闭场馆。 容许倒是对这个地方有些印象，以前跟BOSS、哥哥他们来过一次，只记得那边有许多模拟实战用的机器，还计划进行神经网络连接、模拟出高仿真的真实战场…… 他彻底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反而有几分担心。 这一侧明显安静了许多，好像这个“加试”…… 容许向四周望望，他除了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好像是这里的员工之外，就没有见到其他人。 他更迷茫了，难道因为寒择表现太好，所以被单独召唤了过来？ 他也只能想到这一点原因。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来自于军部的测试…… “你想看看？” 身后的声音将容许吓了一跳。 容许是真正被吓到，没想到程原也出现在这里，也想来观战。 “我稍微也感点兴趣，稍微。”程原指指旁边的人，“正好认识负责人，给咱们单独开个‘看台’应该没问题。” “……谢谢哥哥。” “你早这么乖不就好了。”程原瞪了他一眼，“走吧。” 容许被带到了单独的房间。房间内有宽敞的显示器，连接着一样的云端，能从这边清楚地观看到封闭场馆内呈现的场景。 容许目瞪口呆。 他看到祁寒择确实站在模拟的战场上，引领星舰，与外敌作战。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祁寒择还有这种技术，看着他沉着冷静地指挥，率先冲阵，与平时更为不同。 “哟，不错啊。”程原也稍微比了下拇指，“我还以为他只是单打独斗能力比较强，看来综合素质还是过关的。” 容许呼吸也稍微停了一拍，望向哥哥。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程原轻咳一声，“反正军部也缺人才，这么风光的人物，没人引荐也该引起注意了，拜谁所赐啊？” “所以……这是好事？” “你说呢，傻了？” “……” 容许稍微放心了些。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评审台的时候，心一下又悬起—— 军部的陈武就在台上。 之前林乘还特意因为这个跟他多说了两句。 “评审……会公正吗？” 容许的忧虑也不无道理，毕竟之前在维安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这种能决定一个人命运的事，参选者也不只是祁寒择一人，还都是精英级别……就算做些手段，应该也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更为微妙。 -- 第131页 “你不是很相信陈武的为人吗？” “但……” “放心，哪有那么多黑暗面。”程原笑笑，拍了下容许的肩膀，“既然能出现就说明万无一失，还是担心祁寒择自己的发挥吧。” 程原的话多少起了些安慰作用。 容许屏息看着全程，看着祁寒择迅速了结一切，也看着大家的打分—— 陈武真的给了个全场最高的分数。 “从在维安的时候我就见过祁寒择一面，当时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陈武这么评价，“综合能力很强，思维明晰，军部也许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容许彻底放心下来。 他有些惭愧地在心里对陈武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重新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结束后，马上第一时间给祁寒择打过去。 “恭喜，寒择！你好厉害，真的，尤其是最后的追踪，好果断啊！” “……你在哪里看到的？” 祁寒择还站在场馆里，抬头四处望望，呆愣的神情让容许都忍不住笑了声。 “别管我在哪里看到。反正……做得好。”容许轻咳了声，“今晚肯定去不了阿乘那边了，哥哥过来了，一会儿可能邀请你去个特别的地方。” “……嗯？” “回家。” “去公寓？”祁寒择还没反应过来，“那我要先回去收拾一下……” “白痴。去我那边，回家。” “……” 祁寒择握着手机，表情再次有片刻的凝滞。 但他的迷茫映在屏幕上，喜悦也同样映在屏幕上，神色竟然比上战场的时候还要拘谨。 “我……我该带点什么？要去准备下吧，还有……” “什么也不用准备，把你自己好好带过来。当然，允许你带着我。” 这句话说得俏皮，让祁寒择不禁稍微露出了些笑意。 他刚想回答，警.铃突然响了起来。 几位评审都站了起来，陈武的表情也相当严肃，跟匆忙闯进来的人说了两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好像有些紧急情况。我等下联系你，好吗。” “喂！” 容许还没追问，屏幕也随之黑了下来。 整个场馆的信号全部中断了。 第60章 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紧急情况突发。 大厅的主体内到处都在插播紧急新闻——停机坪那边出事了。 停机坪距离中央大厅不远，因为大赛的缘故这里汇聚了不少各界的高层，有些评审还是特意坐着飞艇前来的—— 有人抓准了这个时机。 这个凶犯不知何时潜入并安装了炸.弹，对中央大厅发起了宣言——不想让这些大人物死亡，那就派人出来交换。 他可不是开玩笑，为了加深威胁力度，玩弄起了手中的遥控器。 中央大厅都跟着一阵动荡，大厅内部深处的某个小房间被炸毁了。 现场所有人乱成一团，尤其是别的学院过来的学生，有很多都已经直接被吓得哭了出来。 “让陈武来见我，不然你们这些学生也好，评审老师也好，谁也别想安全地离开这个区域！” 这是凶犯威胁的话，目前只有内部人士才知道。 “他是怎么潜入的？”程原的部下都震惊了，“这可是中央大厅，还有停机坪……” “他钻了大赛的空子。”程原皱眉，“启动一级预警，保护在场的所有人，集中起来，不要乱走。” “弟弟，你去哪儿？” 容许也钻了空子。 很抱歉他没法跟哥哥打招呼了，也不能被程原扣留在身边—— 他一路冲到了中央大厅前往停机坪的直线通路前，正好看到陈武和几个人坐上车，祁寒择就在他们后面。 “寒择！” 容许的声音传递不到，太远了。 而且祁寒择也毫不犹豫，跟着那帮人就走，车启动，向停机坪驶去。 容许咬牙，向同一个方向冲去。 但停机坪这边进不去。 等容许气喘吁吁地到达现场，现场早已经被封闭起来，而且路上还经历了两次小的震荡，不知道哪里又在爆.炸。 那个人是认真的，而且也绝对是提前部署、准备了许久—— ——“C”的相关人士。 容许只能推测，这个人和陈良有什么关系，所以才点名要陈武过去。 但他安设了这么多炸.弹，又仿佛对在场很多评审也就是政.界高层都怀有滔天恨意…… “容哥，你别过去！”林乘也在电话另一端惊呼，“我想办法派人去周旋，那就是个疯子，没人知道他还安了多少炸.弹，太危险了！” “秩序官不去，谁去？” “你现在又不是……” “我不是说我。” 容许切断了通话。 他说的是祁寒择那个家伙——连实习的觉悟都这么高，真是不辱维安之名。 他给祁寒择打了好几次了，果然都打不通。 他也只能一边祈祷，一边希望自己还能再快些。 而另一侧，停机坪内部。 陈武已经应邀去和那个凶犯见面了，为了防止他引爆位置不明的其他炸.弹。 果不其然，这个人和C关系颇深——他就是C的父亲，按辈分陈武还应该称呼他一声叔叔。 -- 第132页 说来讽刺，他们之间的仇怨就是因为陈武多次拒绝了C父亲的哀求，到底将陈良送入了监.狱。 这位父亲从政.界跌落不说，整个人现在也有些疯疯癫癫——他左右也受药剂影响最深，可能活不了太久了，救不了唯一的儿子，索性干票大的。 借着之前最后能调用的一些关系，他悄然将炸.弹铺设进来，只不过为了复仇—— “陈武，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能不能保证陈良不死？” “也许你现在收手，事情还有回转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能保证他不死、把他救出来吗？” “这是两件事。”陈武试着交涉，“你把开关交出来，我们慢慢谈。” 凶犯手持控制炸.弹的遥控器，忽然又笑了。 “你觉得我能跑吗？外面都是你们的人！” “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你——” “不信你自己看。” 陈武指了下手机屏幕。 屏幕中，祁寒择正获得许可，将被束缚的陈良转移上车。 “这是我派出的人。指定个地点，让他带过来。” 凶犯迟疑了。 他可能没想到陈武真的这么好说话，能将重犯都引出来，于是威胁要听听陈良的声音。 电话对面又确确实实是陈良，哀求父亲救他。 凶犯彻底深信不疑。 他手持遥控器，继续威胁：“把他带过来，带到飞艇这边！” 中央星已经不安全了，这才是他连停机坪区域也要计算进去的原因。 真能救出陈良，他就带着唯一的儿子远走高飞，去边缘星区、暂时无人干涉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我们走，一起去！” 凶犯以前也是有势力的人，相当有头脑，逼迫陈武和他一起到飞艇这边。 祁寒择果然带着陈良在他的小型飞艇前守着，如约到来，身边也如约没带其他人。 凶犯放心了。 他身边还跟着最后倾家荡产雇来的守卫来保护，怎么说也不可能在最后时刻翻车—— “这次可以将遥控器交出来了吗？你的条件，我都满足了。” “为什么要交出来？”凶犯冷笑，得意地晃了下遥控器，“等我们离开这片区域，这东西自然没用了，在此之前，你们急什么？” “让你们的人不要跟过来，不然停机坪所有人都得死！” 凶犯这么说着，就要带陈良走。 没想到祁寒择出手更快，竟然选择在他启动飞艇的前一刻动手。 强大的压制力令守卫们心神震荡，陈良硬生生被祁寒择扯了回来，脖子上还多了把刀。 “停机坪的炸.弹一共有几处？” 凶犯傻眼了。 守卫们是用枪.口对着祁寒择，可祁寒择手上有他的儿子。 刚才一瞬间守卫们的行动都被信息素压制、迟缓了几分，他自己都头晕眼花……怎么也没想到顶级Alpha的压制力居然有这么强？ “说真话。不然你知道我要怎么做。” 祁寒择这么说着，匕首前端几乎见血。 “……有五处。”凶犯没办法，“不过你们是不可能拆掉——” “五处，那就对上了。” “……什么？” “真是抱歉。你也知道来参赛的都是明日之星，对吧。”陈武插言，“正好有那么一位学生，他的创意还不错，拿来在这附近试验应用了下。” ——实验中的安全网络之前就覆盖了停机坪区域，歪打正着。 这个网络搭载了异常数据分析与微表情识别系统，可以锁定一部分潜在的犯.罪分子，虽然还在实验中，还远称不上完善，但却起了大作用。 应急搜索了陈良父亲相关的人员名单之后，加上这个异常数据分析，系统直接锁定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在网络中心工作，收了一大笔钱屏蔽了几个区域内的监控。 区域正好是五个。 凶犯脸色苍白，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计划…… 竟然会被一个大赛的学生用安全网络迅速追踪、破解掉？ “所以你的遥控扔掉了也可以，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你们可能在胡说八道——” “是真的。”祁寒择忍不住勾了下嘴角，“研究网络的人……我很熟。” 他是很熟，甚至在这紧要关头还偷偷分神了一秒，有种和容许在并肩作战的喜悦感。 “你不信可以按一下试试。刚收到通知，炸.弹已经被拆除，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凶犯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他自知已经无路可走，就算投降也是死路一条，索性鱼死网破。 守卫们还是很快被陈武和带来的属下制服，而陈良还被控制在祁寒择手上，凶犯彻底无力回天。 但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依然得意。 “你在笑什么？” “想不到吧，陈武！就算如此，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你以为真的所有人都能脱离了吗？” “……什么？” “哪怕是随机抓的人，你们就不救了吗？百姓安全不是胜过一切吗！” 凶犯还有最后的一手。 他雇佣的人中还有两个凶狠的头目，一个正带着一车人质在城市内狂奔，另一个则是抓走了不听命令、依然从中央大厅内找路偷偷溜出去的几名学生，将他们塞入了另一艘飞艇。 -- 第133页 他只能做到这里了。哪怕是死，也要拉几个人垫背—— “何况那些‘明日之星’死了，对你们来说损失更大吧？现在就是去追也晚了，哈哈哈……” 凶犯被扣押住、和陈良一并被带走，还在狂妄地大笑。 陈武眉头紧锁，他没说什么，祁寒择已经主动请命了。 “你去？你还不是军部的人——” “相信我。将影响控制得尽量小些。” 因为祁寒择在刚才的模拟战中表现确实优异，一区秩序署与之前的事也在内部广为流传。 陈武眉头又慢慢松开，拍了下祁寒择的肩膀。 “除非答应我你会回来，还有人在等你。” …… 历时一天，城市内的人质追踪大赛落下帷幕。 容许简直累死了，他就当跟着大部队跑了场长途旅行，终于用各种办法将那些人逼入了一区地下、再成功截获。 没办法，纷繁复杂的一区地下是他的天下，外来的佣兵怎么可能熟悉，当即落入了陷阱，死胡同。 但因为人质在他们那边，稍微又多费了些力气。 “容哥，我从来没看你追人追这么狠过。”林乘伸了下大拇指，“为什么这么积极……” “不积极点行吗，我跑不快，那家伙就该跟上来了。” 容许没好气地回了声，揉了下发酸的手腕——好久不这么活动了，还有些生疏，捶几个人都需要回去好好按按了。 他当然也是替祁寒择追出来的，都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家伙肯定会跑到一线，左右炸.弹已经拆掉了，干脆他来跑一趟。 嗯，抢了他的工作，回去看他怎么弥补，怎么说。 “谁说追人没这么狠过？追祁哥的时候不算吗？” “追……谁？” “祁哥啊，阿乘，你这什么表情？不会第一天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林乘呆愣片刻。 林乘：“啊！所以……你靠近祁寒择，不是因为想要夺取赤土星？” 容许：“……所以说你脑子里一天天到底都在想什么，阿乘？” 林乘：“对不起对不起，所以……啊，那之前说三个月内一定搞定，也是这件事？你……搞定了吗？” “他先喜欢我的，也不完全算我追他啊。”容许干咳了声，强行装了一波，“时间刚好，搞不搞定，之后自己见证吧。” “哦？之后你们有什么大活动啊，快说说？” 阿光他们都在调侃，但容许偏不说，就开心地吊着他们。 他还想把惊喜留到最后，现在最想先见见祁寒择，问下这么大的功劳，他要怎么给点奖励？ 但他赶回去的时候，祁寒择不在。 “寒择……人呢？” 程原不说话，陈武也不在。 容许本能地感到些不妙，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人质还有一批、被飞艇带走—— 容许简直五雷轰顶。 “你要放心，他那么出色，也不是第一次应对了。” 容许打开手机。 他刚才为了防止祁寒择追问，也赌气一样将手机关掉了，现在才开机、收到了新消息—— 来自他最爱的人。 祁寒择：还有任务没完成，但我要先请示下……可以去吗？去救人。 容许攥紧了手机屏幕。 他为什么要关机呢，在最紧要的关头，收不到这么重要的信息。 ……这个家伙居然还记得和他之前的约定，傻傻地过来询问一句，因为答应从今以后都听他的话、不再乱跑了。 他要是说“不”又会怎样呢？ 即使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说不出那个“不”字。寒择不只属于他，也肩负着重任，默默守护着中央星、赤土星所有的人。 容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在已经失去信号的空白处敲敲打打，编辑不出一行字。 祁寒择：……就当是默认了，容容。 祁寒择：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身边传来喧哗声。 容许恍然转头，看到大屏幕上继续插播着紧急新闻。 “据悉，载有人质的飞艇已被截留，人质乘坐救生艇，安然无恙……” “但飞艇主体失事，迫降于附近星体。暂时尚未得知具体情况，将持续跟进……” 容许大脑轰然一声。 他看着转播的最后画面，燃烧的飞艇快速下坠，火光明亮，夺走了他最后能支撑的力气。 第61章 求婚 人质确实都被平安地带了回来。 陈武也在其中，被火烧伤了一条手臂，但却拒绝被包扎，第一时间去找了程原和容许他们。 “对不起。”他先这么开口说。 容许本来就没什么站着的力气了，直接心口一窒。 “人在医院，我带他过去的，但是……” 但是祁寒择现在可能还动不了。 他算是主驾驶的位置，受损较为严重，万幸的是人还活着。 也多亏祁寒择的判断，当时奔逃的劫持者们试图将人质塞入分离货舱中来掩人耳目、他们则分成三队逃走。 而祁寒择则是单人去追那个脱离的货舱，将劫持者打败，但货舱在混乱中中了炮火，即将炸裂。 祁寒择将人质转给队员们，将他们转上救生艇，但人质们有昏迷的、有受伤的，抢救用了太多的时间。 -- 第134页 他还操作飞艇，挡下了那一发最为致命的炮弹。 虽然后来分散逃走的劫持者都被抓住或者歼灭了，但祁寒择这边…… 只能说真的是万幸。 他还有意识的时候令自己紧急脱离飞艇而脱险，因此也受创，还在医院中治疗。 “实在对不起，没能替你们好好守住他。要怪的话……” 容许神思恍惚地摇摇头。 “……我想去看看他。”他只这么说。 祁寒择还躺在医院里，刚恢复意识。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容许坐在他旁边，正默默地守着他。 他差点都不敢认容许了。 容许好像被抽走了些灵魂一样，眼神都有些略微涣散，漂亮的面容也看起来比他之前熬夜更憔悴了几分。 “……我回来了，容容。” 祁寒择更为心疼，伸手想好好去抱下容许，但右手手臂缠了许多绷带，一时移动不了这么大的幅度。 他只能艰难伸手、小幅度地去触碰容许的脸。 绷带的粗糙质感让容许眼里重新现出水光。 “……别哭。我真的尽力了——你看，还活着。” 祁寒择已经见惯了大小的战斗，却最怕容许的泪水，因为知道容许的泪水平时最为珍贵。 这只几乎没在人前哭过的三花猫这么短的时间内为他落了两次泪，他真的心底一阵阵酸楚，很想将容许揽入怀中好好哄一下。 但他嘴笨，还抱不到，只能笨拙地替容许去擦泪水。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应急策略。其实也没什么，没那么夸张……休息两天就能好。” “没有什么大碍，烧伤而已。相比之下……” “没什么大碍，你昏迷了快一星期？” “……啊？” “我说，你昏迷了一星期。”容许直直地看着他，“没想到吧，能有这么久。” “我……” 祁寒择可能是刚醒，语言功能尚未完全恢复，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答。 “确实，我也没想到。”容许停了几秒，“我好多次都以为，你就要这么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容许说得平静，但泪水却出卖了他。 控制再控制、还是控制不了的泪滴滚落下来，接二连三。 他等了那么久。 他甚至在想，如果祁寒择真的醒不过来该怎么办。他也会这么守下去，可能从痛苦绝望到撕扯人的平静，每天来看看他，替他清洗下身体，跟他说说话。 他盼着医生进来，报告一个好消息，也怕医生走进来，直接下一个最终审判。 他也不知道几天没好好合过眼了，闭上眼也都是飞艇坠落、燃烧的样子，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还好掌心的厚重感和温热提示着，祁寒择还在，他还活着。 “……我错了。”祁寒择将这句“错了”重复了好几次，仿佛这是道疗伤的灵药、一次次说下去就能多安慰两分一样。 “对不起，也许当时有更好的策略……” “不。不用。足够了，这样就好。” 容许将脸埋到祁寒择掌心，久久没有抬起。 祁寒择想说什么又暂时中止，只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两下他柔软的头发。 他突然想起件什么事，重新笨拙地去试图解开上衣的扣子。 “……你……你干什么？这里可是病房。”容许突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推了他一把，“刚苏醒，身上还挂着吊针，想什么呢？” “啊？……啊，不是。”祁寒择也才意识到容许在说什么，脸一红，“我有样东西……珍藏起来的，想送给你。” “什么？” 容许一愣。 他看着祁寒择动作很慢、费力地从口袋内侧掏出了个小小的盒子。 即使战斗激烈，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小盒子，怕它损毁，所以贴身放着、放在最靠近胸口的位置。 “这是……送给你的。你不是之前一直问我在忙什么……我都不敢说，怕你知道……会生气。” 容许怔怔地看着他。 他一动不动，已经有了些许预感，所以更是连呼吸都急促几分。 “……我一直在打工，加上补贴和存款……凑够了。”祁寒择低下头，手里的盒子仿佛有千斤重量，“……你值得这么好。” “打开看看……喜欢吗？” 容许打开盒子。 盒子里静静放着一枚戒指。 戒指是钻石打造的，晶莹剔透，每个棱面都散射出五彩璀璨的光芒。 上面的造型非常别致，是一只铂金小猫和一只铂金小狼靠在一起，舒服地趴在钻石正下方。 “我特意定制的。虽然等待的时间比较长，但一生一次……值得。” 容许没说话。 他静静地抚摸着这枚戒指，好像被光芒带得更为恍惚。 “还记得那天……夕阳下，你说的话吗。”祁寒择忐忑不安，“你说得对，求婚……应该更正式点。” “所以我先准备了戒指，想找机会重新再说一遍……” “……先问问你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的话……” “白痴。” “嗯？” 容许晃了下戒指，重新抚摸了下上面安然甜蜜的一对猫和狼。 -- 第135页 “我喜欢。”容许轻声开口，“非常喜欢，可以说……最喜欢了。” “真的？” 祁寒择露出了相当开心的表情，孩子一样。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反而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光坐在这边傻笑了。 “然后呢？” “然后……” “你不是说要正式点、再说一遍吗。”容许瞪了他一眼，“说啊。” “我……” 祁寒择愣住了片刻。 “我……想和你在一起。想让你……你……” “想让我嫁给你是吧。好。” “……” 祁寒择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容许能回应得如此干脆利落，还抢先了一步。 他这样说不出一句话、茫然呆坐着的样子，看上去更像个孩子。 “愣着干什么，给我戴上啊。” 容许将左手伸到他面前，催促他。 祁寒择也是第一次给人戴戒指，速度又慢又紧张，一不小心竟然还戴错了一次，反过来重来。 一个应对劫匪都面不改色的人，此时紧张到掌心都出了些汗。 容许忍不住抿了下嘴。 “好看吗？” 他展示了下自己的手，现在这枚钻戒已经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了。 纤长的手指配上这闪光，独一无二。 “……好看。”祁寒择欣赏到沉醉了几秒，才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不是应该订婚的时候再……我只是先……” “先拿来给我看看，然后再拿回去、订婚仪式再戴？”容许重新瞪了他一眼，“都拿来给我看了，还有拿走的道理吗？” 祁寒择好像领会了他的意思，因此也同样呼吸急促起来。 “真是个白痴。我都说了……同意嫁给你。这还不算答应求婚？等到订婚仪式干什么。” “至于正式不正式……本来也是跟你开玩笑的。”容许眼角也存有些之前的闪光，“谁知道你真能等这么久……白痴。” “我想和你在一起，已经等得太久了。” 祁寒择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他这次没有任何停顿，将主动靠近过来的容许抱在怀中。 “……我也是。”祁寒择回应，轻轻吻掉容许眼角残留的泪水，一次又一次。 “我也……等得太久了。” …… 十月的天空清澈通透，进入十一月也依然是晴朗的好天气居多，连冷空气都罕见地晚来了一段时间。 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关于上次人质追踪、爆.炸的事依然不时被提起，全中央星含附近星系在内都知道这两位英雄人物。 因为知名度太高了，媒体都在关注，容许和祁寒择都被迫接受了采访，程原也没特意压制，反正也是件好事。 毕竟他们在评选大赛中的不同领域也都是第一名的成绩，光亮是掩不住的，随他们去吧。 而祁寒择也是因为过于亮眼的表现，加上协助军部行动立下特殊功勋，所以之后在陈武的推荐下，直接被选中、能进入军部工作。 这还不是最令祁寒择诧异的。 最令祁寒择诧异的是大赛结束之后、评审方联合军部居然直接发了一套房子—— 这就是所谓的“特殊奖励”。陈武解释是送给他们的特殊补贴之一，所以不用客气，直接收下就好。 房子位于一区北侧，环境清幽，离容许家也不算远。 这栋房子和容许家相比只是规模略小了些，但也有很宽敞的上下三层，但在中央城北这种特殊且象征身份的地段内算是梦幻级的优厚待遇了。 祁寒择都没想过真的能有这种奖励，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和容许可以不用租房、在这边自由生活了，独栋的小别墅甚至已经被装修完好，各种高科技装置都一应俱全。 但祁寒择还是按照容许的意思，稍微给房间多加了些装饰。 例如头顶添加了光线暖洋洋的仿烛火式吊灯，他们的卧室内也换了墙纸，都改成了暖色调。 容许喜欢的小猫垫子、被子也都带了过来，还有衣物箱、他们曾经的教科书……都一并搬了过来，运送了好几天。 屋内渐渐有了生活气息，以后这里就是他们共同的家了。 容许托腮看着祁寒择在崭新明亮的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眼睛不禁全程都是弯的。 他身上还套着之前的粉红色围裙，昔日震惊了所有人的那只小猫还懒懒地趴在他的围裙上。 他倒是帮忙将桌子收拾好了，还特意开了瓶红酒。 “你能喝酒？还是别……” “有什么不可以的。”容许望着他，“反正在自己家第一次吃饭，稍微庆祝下，通融下嘛。” 但凡他用这种晶晶亮的眼神看着祁寒择，祁寒择总会败下阵、软下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寒择。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工作，一起回家，一起……能一起做好多事。” 容许可能喝得还是有点多，毕竟他也好久没这么放开去喝酒了，脸颊旁带着些醉人的嫣红。 是的，从今以后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张扬的，肆意的，怎样都行。 容许一开心就拉着祁寒择不放，话也比平时更多。 “这里可以放个烤箱，你烤的小饼干真好吃，以后还能邀请小玉他们来一起吃。” -- 第136页 “BOSS是一直在外面跑的，但哥哥应该能经常来做客吧，要不要单独给你们再准备些酒？哦，常备的药也要放一些，药箱可能是不够的，再加一间书房……” “我们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不会太空旷了？这个卧室外面……嗯，这间屋子好暖和，好适合改造一下再放个婴儿车啊，你说呢？” “……” “我可没喝多。”容许轻咳了声，“可别小看我，我就美好地幻想一下都不行吗，哼。” “行。听你的。” 祁寒择无奈，将缠在他手臂上不放的容许带出屋子，本想带他去沐浴下，但容许路过露台的时候眼前一亮，又冲了过去。 露台在三楼外，开放式，放着藤椅和茶具。 祁寒择怕他抓不稳栏杆掉下去，紧紧跟着，好不容易重新牵住他的手，容许又看着空处眼前一亮，挣脱开、蹭蹭跑了过去。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兴奋地喊了出来。 “寒择，你看这里！这么大的空间，是不是够放个秋千、荡来荡去？” “……嗯。” 祁寒择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无奈又宠溺地点头。 “那买个双人的吧，你和我一起上来坐着，怎么样？我们比比谁荡得更高！” “太危险了。会……” “嗯……我也觉得有些危险，那要不还是算了，就坐着看看风景，看看月亮和星星吧，好吗。” “……寒择，你看。” 容许站在他那一侧，语气不自觉地轻了下来。 他指向天空，从这空白秋千的一侧望过去，夜空明净，月光正从云层中柔和地洒下，迎向千家万户。 祁寒择也跟了过来，站在他身边一起眺望夜空。 “……真美啊。” “嗯。” “你曾经说过……没有观望夜空的余裕。”容许挽了下祁寒择的手臂，“那现在有了吗？” 祁寒择一怔。 容许的话将他带回很久前的夜晚，那天是他稍微喝得有些多，两人站在出租房的台阶边看星星。 当时他似少年般慌乱，心悸到无法言说，连拥抱容许一下都回不过神。 至今他拥抱容许依然有甜蜜的心悸感，因为幸福到不可思议，能这么抱着最爱的人，忘记了全世界。 “有。”他缓慢开口，“何止有余裕……我还有你。” 容许眼神微微动荡。 祁寒择没有等他开口，垂下头，迎了上去。 夜风徐徐，在相拥的两人身边悄然凝滞片刻。 容许也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头顶的杂花色猫耳微微轻晃。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反射光芒，不时闪烁。 “……我好自私，有时只想让你做我一个人的英雄。你就是我的英雄，胜过星光……寒择。” “嗯。” 祁寒择没有多说，只用行动表示。 他更深地吻了下去，将难以展露的柔情都凝在这吻中。 第62章 团圆宴 容许和祁寒择搬到了新房子去居住……这件事暂时还没告诉任何人。 倒是金洋、弘宇、林乘他们都感到十分奇怪。 在他们眼中，大赛的时候这两人非常活跃，而且突发人质劫持的危机后、他们后续也赶到了医院…… 然后亲眼目睹了容许守在祁寒择身边，失了魂一样，怎么叫都不走。 而且半夜过来探望，容许也依然在那里。 整整一周，容许都没离开过医院。 ……如果说这不是爱情，都没有人相信了吧。 “放心吧，容哥都承认过喜欢的，估计忙完毕业前这段时间就该过来告诉咱们了。” 林乘是这么说的，金洋他们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之后现在风波渐息，他们眼中的这两人…… 容许会跑跑跳跳地去找祁寒择，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盒他亲手做的饭团，让祁寒择尝尝。 祁寒择吃了以后看起来像是有片刻被石化了一样，不过还是难得地微笑，说十分好吃。 事后他们好奇，也防过祁寒择偷偷分尝了一个…… ……只能说还好他们是分尝的，毒性均分也是三分之一，躲过一劫。 祁寒择也经常去找容许。 赶上周末休息，大家聚会出去玩的时候，有那么几次金洋甚至用余光瞥到些不得了的事—— 例如容许发现新东西的时候招呼祁寒择过去看，竟然会不自觉地挽起祁寒择的手臂。 例如有次容许喝到剩一半的凉奶茶，祁寒择竟然非常自然而然地就拿过去，全都喝掉了。 还有一次，弘宇喝到晕头转向，差点不搀扶都找不到回去的路，误打误撞跑到旁边的街角—— 他看到前方黑乎乎一片，但祁寒择就站在阴暗处。 “老大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在这边干嘛，不会是在采蘑菇吧？” 弘宇还在开玩笑，凑近过去才发现前方可不是一个人。 “蘑菇”本人就靠在墙边，狠狠地瞪着他。 因为容许身形相对较小，完全被祁寒择挡住了，所以弘宇竟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边还有个人。 “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在干什么呢？找东西吗，我帮你们……” 还好金洋和林乘赶到的速度快，将还摸不着头脑的弘宇给拉走了。 再不拉走，估计就是他找死。 -- 第137页 眼看着也十一月了，天气都变冷了，还没听闻什么具体的好消息。 “老大，不会要等到今年跨年吧？” “……什么跨年？” “别装深沉了。”金洋微笑，“难道你要等到过年？不会吧，新年聚会我还希望你不是孤零零一人呢。” “……好像是……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祁寒择没说话，只是稍微红了些脸。 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安排，只知道…… 好像容许还没有官宣的打算，他就老实地听从容许的话，一直到现在也没正式公布两人的关系。 ……哪怕他都从公寓那边搬出去了，搬到了新家这边，暂时还没邀请朋友们来做客。 一是还有很多地方没修整完，第二…… 第二就是因为这个。 容许最近也又莫名地有些忙，跑东跑西，有时候还跑回自己家去住。 他虽然还恪守着界限，没敢碰容许……但一个人住在新家里，尤其是深夜，还是比平时更想念容许，还有容许身上带着的浅淡幽兰的气息。 问起来，容许就是比较说不好。 他说自己要去城市的各个地方测试之前那个网络，所以到年前可能时间都不是很稳定，有时候闲下来有时候忙。 祁寒择十分理解，他也心疼，所以力所能及的地方能帮就帮，哪怕容许半夜十二点回来，他也守着，将容许接回家。 “……年后吧，也许。” 祁寒择也只是红着脸给个大致的时间，说不好。 他也想工作稍微稳定一下，再鼓起勇气正式去容许家里提订婚仪式的事，敲定各种细节，可能还需要…… 但周五的晚上，容许忽然过来找他。 “去……购物？” “嗯。周末了，明天家里要来些客人，咱们可能也得回去一趟，稍微准备一下。” “人多吗？” 祁寒择有些莫名紧张，因为还是第一次正式去容许家里拜访。 “还行，你正常发挥就好。” “但……” “没什么可‘但是’的，快点，一会儿商场都要关门啦。” 祁寒择相当困惑，还是跟着容许一起去购物了。 他们不但买了一些食材、高级的酒之类，还买了衣服。 尤其是祁寒择几乎是被容许拖去买衣服的，用容许的话讲，总不能去见客人还穿着维安那身学院装制服。 祁寒择首次穿上这么正式的服装，对镜子里的自己都感觉陌生，相当不习惯。 但容许却眼前一亮。 他在祁寒择身边转了三四圈，一会儿看看他的侧面，一会儿又掏出了手机。 “真帅。我拍张照片，当手机屏保？” “……别。” 祁寒择这一声说的超级小声，脸好像都快红透了。 “你怎么这么害羞啊，明明是只狼。”容许捏了捏他的脸，凑近他，故意比他还小声，“那天在车上，不会已经用光了所有勇气吧？” “我……” “逗你的。”眼看着祁寒择更加窘迫，容许也被逗笑，重新捏了下自家这只狼的脸。 “看你那么紧张，逗你玩玩。不过……我多少还是有些期待呢？想知道哥哥如果不来打断……会怎样。” “……” 祁寒择低下头，都不敢继续接这个话题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相当晚，今晚容许又是不在新家这边过夜，而是要回到程原那边去。 分别的时候，容许好像看出了祁寒择眼中的失落，主动凑了过来。 “干嘛，分开一晚上就想我？” “……” 祁寒择全程都处于之前的状态，没说话，但却极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那就再多等一小段……嗯，一小段时间。”容许双手揽住祁寒择的腰，靠近他的胸口，“我保证，你肯定等不了太久。” “好。” 容许也不顾后面的警卫们有没有望向这边，踮起脚尖，在祁寒择侧脸上留下浅浅一吻。 “给你留个印记。”容许开了个玩笑，“带着这个回去吧，不许擦掉。” “……嗯。” “我的呢？” 祁寒择望着容许。 后面还有人在盯着他，包括在楼上偷望着门口的程原。 但他又忍不住，所以捧起容许的手背，在上面轻轻贴了下。 “……回去吧。好好休息。” “傻子。” 容许小声嗔怪了句，但也没计较。 他又踮脚亲了下祁寒择，正好一左一右，然后开开心心地跑回去了。 祁寒择因为这两个浅浅的吻几乎失眠了半宿，梦里都是清浅甘甜的气息。 他也知道要好好准备，所以次日还是早早起床，尽量让自己振作，按照容许的要求换上正装，来到容许家门口……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容许家。 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震撼。 祁寒择差点呆站在原地。 庭院里全是客人，几乎挤满了这宽敞的地方。不仅如此…… 庭院正中迎着清澈的喷泉水，置放着香槟架与华丽的蛋糕架，前方还设立了数个花园拱门，最大的拱门下搭起仪式台，还布满了座椅。 陈武也在其中，还笑着过来和他打招呼。 -- 第138页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是秘密任务吧。”陈武拍了下他的肩，“总之，先透露一句——恭喜。” 祁寒择继续抬头，看到了更令他震惊的人。 “哥哥，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前段时间还出去协助解救了人质，现在变成在中央星也闻名的英雄啦？” “小玉。你们……为什么……” “我们受邀来参加‘聚会’呀，顺便来旅行，不行吗？”祁玉眨眨眼，抱着最小的那个弟弟，身边跟着欢呼着跑来跑去的孩子们，“怎么，别告诉我你也是第一次知道？” “啊……？” “不会吧，你根本就不知道？”祁玉忍不住笑出声，“别说，容容的爸爸做事还真是……有自己的风格啊，难怪容容都这么独特，我好喜欢。” “……” 祁寒择彻底站得僵硬。 他机械地望向另一侧，金洋他们都走了过来，且都带着不同的表情。 弘宇：“哇，老大，你居然能藏到今天……真是好大的惊喜啊！” 金洋：“或许不是惊喜，是惊吓？不管怎样，这次应该彻底要说‘恭喜’了吧？” 恭喜……第二次。 祁寒择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他确实还没缓解过来，尤其是当容许向这边走来、同样身着正装的时候。 容许一身洁白，好像天生就能融到圣歌与鲜花的海洋中。 “今天……” “嗯。我说是有人过生日，你信吗？” “骗你的，还真在思考是谁过生日啊。”容许敲了敲他的头，虽然穿得正式一样不客气地欺负他，“引荐你个人，可能你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引荐的人就是跟在程原旁边的另一位家长，他口中所谓的BOSS，石泰安。 祁寒择一下子就更傻眼了。 这位BOSS……不就是他之前在围墙外见到过的那位老伯吗？ 那天晚上穿得随意但站得笔直的老伯现在也在打量着他，虽然总体上并没有什么家长的架子，哈哈大笑。 “吓到了，小伙子？或者应该说叫你寒择，因为要娶我们家容容了？” “……您好……” “不用那些啰嗦的过场。”石泰安倒是摆摆手，“早跟你说过了，看上就来追，不过也得给你搞份大礼、送个惊喜，毕竟头一次登门，对不对？” 很大一份礼物，也是最郑重的礼物。 需要祁寒择和容许一起站到台前去宣誓，去重新戴上之前的戒指—— 容许还回以祁寒择一个同款，一样的小猫靠在小狼旁边，只是身体都更紧密地依偎在一起，是对望着彼此的。 就像他们现在一样，彼此对望时，喧嚣仿佛都停止了。 ——我把你的容容交给你了，你们要互相照顾，以后好好过日子啊。 ——我可比老爹要严格。好好对我弟弟，我会随时监督你，反正离得也不远，知道吗。 两位家长的话还停留在祁寒择心中，他默默发誓，一定铭记。 就像铭记住现在这一刻的震撼一样——震撼过后，散开的都是幸福的光热。 这何止是聚会，而且是专属于他们二人的……结婚仪式。 在作风豪放的老爹面前，订婚的步骤都直接省略、他们要直接迈入婚姻殿堂了，虽然是之后再去领证。 “吓了一跳吧？”容许还坏坏地跟他咬耳朵，“和我计划的也不太一样呢。之前跟哥哥商量，大赛完他就想让咱们订婚的，但BOSS说不用那么麻烦。” 祁寒择才知道，原来之前容许一直刻意没公布他们的恋爱关系，是因为这个。 一切都是为了现在的惊喜，从天而降。 “是吓了一跳，但……没关系。” “嗯？” “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祁寒择牵着容许的手，紧张到语无伦次，“会一直对你好，完成承诺……一定。” “那当然了，你可是起誓过的。起誓生死相随，忘不了吧？” 祁寒择摇摇头。 他在各路客人前转了许多圈，牵着容许，接受着海洋般的祝福……开心过头，也会有些晕眩感。 没有战乱与纷争，从今以后，只有平平稳稳的幸福。 “那你是不是该改个口？” “改……什么？” “笨呀。别人不都会叫些更亲密的称呼，‘宝贝’、‘亲爱的’之类的吗？试试看，一次也行啊。” 祁寒择重新满脸通红。 他连这个都需要试验，尝试开口几次，都像得了短暂的失语症。 但他终究没有辜负容许的期待，极低极低地喊了声：“……老婆。” 容许都忍不住偷笑了。 他少许矜持，点了点祁寒择的掌心，算是回应。 也是种无声的暗示，回家再说。 “回家以后，我还想听你叫更多声。” “……好。” “回我们共同的家。” “嗯。” 共同的家，亦是新生活的起点。 ——被欢声笑语所缠绕、被亲人好友们祝福、亦是被中央城与赤土星等茫茫星系中无数居民们所祝福的，最幸福的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部分到此完结了！一如既往，感谢所有支持、看文评论和打赏的小天使们！后面就是番外时间了，嗯…… -- 第139页 第63章 番外一：突发状况 在突如其来的婚礼进行完之后，容许以为一切应该算是……嗯，水到渠成了。 但他没想到这后面竟然还有些小小的波折。 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赶得实在太不巧了。 因为之前没提前去登记申请，等申请婚姻登记表格发下来就又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 然后这一星期好不容易过去，祁寒择那边突然遇到个小任务，要去辅助巡查一下。 倒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活动，但却费时间且需要比较强的隐蔽性，对外也不声张，悄悄去。 正常婚礼结束后都有蜜月旅行的，还没安排旅行，甚至都可能还没请婚假，就要被派去做任务。 陈武还是知道这特殊情况的，本来想将祁寒择排除在外，但可能涉及到赤土星的一些情况，祁寒择依然是最佳人选。 祁寒择向容许道歉了许多次，又哄了他半天。 容许还是沉着脸不想理他，将身体转过去。 “真的……可能就再过几天。我马上就回来陪你，好吗。” “等回来……带你去想去的地方，哪里都行。保证不会像上次一样，不会有危险……” 祁寒择在这边哄他，容许几乎没有听进去几个字。 他心烦意乱的主要还是另一件事，也是他对祁寒择没什么好气的主要原因—— “好啊。” 容许突然打断了祁寒择的话，搞得他一脸愕然，尚且不知道容许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快。 “要不你在走之前，将最重要的事做一下？” “……做什么？” 容许冷笑一声，主动靠近过来。 他用双手勾住祁寒择的脖子，声音刻意娇软下来：“讨厌，你猜呢？当然……是做该做的事呀。” 最后半句几乎是贴着他的脖颈说的。 祁寒择不用多久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乖，再等两天。”但他的回应和之前也没什么两样，“……再等两天就好。” “哼！” 容许当然也知道他说的是哪两天。 因为大赛前那次突然的第二次不适，他不得不又去医院做了两次检查，甚至还跟祁寒择去了趟研究所。 但是根据检验结果来看，似乎之前的药剂残留已经渐渐达到了微量的程度，几乎检测不到了。 上次那个Alpha只是稍微释放了下诱导剂，想让容许试试存不存在安抚的可能，理论上讲同样是微量的，和违禁的药剂作用也相差甚远。 一切按理论上讲，容许都不应该会出现什么异常才是。 所以医生也好研究所也好，都一时无法给出太大的结论，只能让容许隔一段时间就来做下检查，然后还是一样，再观察一段时间，先不要接受信息素的干扰与刺激。 但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又不是病人！ 容许非常不满，所以将愤懑发泄在吻中，狠狠地咬了下祁寒择的嘴唇。 这一下几乎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祁寒择略带些无奈看着他，却只轻轻抚摸了下容许的头。 “……乖。我回来后……一定。” 他还是这么说。 容许也无奈。 他也发泄不出什么真实的怒气，最多埋怨两句，还是得被迫眼睁睁看着祁寒择上车。 然后他转头就去了医院，但结果还是没什么变化。 甚至医生都赞扬了下祁寒择，认为再等一段时间是比较理智的。 哼，理智。 容许闷闷不乐，只能用埋头工作的方式来泄愤解压。 一区地下区域瑟瑟发抖，仿佛迎来了场真正的暴风雨洗礼。 在酒吧里互相多对望了两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混混被教训，在一边看热闹的被抓，甚至有人喝了两口路边摊的汤、还没喊一声“好烫！”就已经看到旁边有人在冷冷地看着他。 混混们：太可怕了，我们想当个好人呜呜呜…… “要不……容哥啊。”阿光他们都赔着笑，“要不你还是考虑下，别加班了，出去游游山玩玩水，看看中央星的大好江山？” “我不。建设家园，人人有责，有些人还在奋斗，我也不能输。” 阿光及众人：“……” “加班还有钱拿呢，何乐而不为。反正也快毕业了，让我好好积攒下‘实习经验’。” 这倒是真的，只是容许的加班费很多都悄悄找个其他方式转给之前那个小四子的老婆了，要不就是请大家吃饭。 金洋、弘宇他们几乎都能留在中央星，林乘和他们关系也超好，干脆就一起多出来玩玩，加深下感情。 “行，你高兴就好。”阿光赶紧转移话题，“知道你过得这么开心，祁哥应该也就放心了，别出什么岔子就行。” “我能出什么岔子？”容许白了阿光一眼，“街区就是咱们后院，闭着眼睛都能走，还能掉进坑里不成？” 他是这么想的，确实不能。单就各类犯罪者来说，这段时间谁也没这个勇气—— 但令容许没想到的是，偏偏还真的能出现问题。 ……而且问题还真不是出在一区。 这天容许和平时一样无聊，反正回家也没人，寒择也不在，他就多巡了会儿街。 走到熟悉的街角，身体忽然有些莫名地颤抖。 -- 第140页 最开始容许没当回事，只觉得可能是靠近十二月了，空气太冷，穿得太少，被夜风吹到了。 但又走了几步，步伐忽然更不稳起来。 容许从未觉得脚步有这么沉重，甚至重心都不太稳，而且才发现颤抖的根源不是发冷，是发热。 热度笼罩着他，让他不自觉地加重喘息，身体都软了下来，用不上力。 药效？ 容许第一反应是和之前中了那种药的感觉非常相似，但好像没那么猛烈，暂时还可以忍受。 他撑着打车回家，然后发现了件事…… 他找不到之前那种抑制剂了。 因为之前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困扰，容许几乎从来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将抑制剂看做很重要的东西，都是随便往哪里一扔了事。 而容许还想着撑一下，迷迷糊糊睡一会儿，然而渐渐就难以撑住了。 等到热浪真的袭来，他才觉察到恐慌。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发.热。 而且比之前还羞耻。 容许抱紧枕头，疯狂地想念祁寒择的信息素气味，也越发想念祁寒择。 他难受过头，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觉得熬得几乎失去了理智，委屈感也汹涌地包围了他。 他终究还是给祁寒择打了过去。 凌晨一点，祁寒择接到通话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听到容许在对面的声音更是被吓到。 “寒择……回来。”容许声音都像小猫一样绵软无力，带着哭腔，“我想你。” 祁寒择真的是难以冷静了。 他放下了任务，直接赶了三趟车用最快速度赶回来，到家的时候正好天色微明。 而容许已经折磨了太久，早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他扑到祁寒择身上，疯狂地补充着雨后山林气息的信息素气味，对于此刻的他而言这如同甘霖。 “你……” 祁寒择都震惊到只说了一个字，他好像也完全没想到，容许会存在易感期。 而且突然爆发，比之前更猛烈。 容许身体也很软，散发着浓烈的幽兰香气，直逼祁寒择的心理防线。 “都怪你。”容许还在吸着鼻子，声音带着呜咽，“让你不标记我，现在……” “我……” “不然你就走吧。让我……自生自灭……” 祁寒择心酸到无法言说。 他理智的防线也轰然碎裂，用Alpha独有的方式回应着容许，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来安抚，同时也紧紧抱住滚烫的容许。 “我也想你。”祁寒择攥住容许的手，紧紧相扣，“我会告诉你……有多想你。” 随即，他再也不会犹豫，比之前更深、更热烈地吻了下去。 幽兰终于深植于泥土之中，肆意开放。 高度契合的信息素深深纠缠在一起，磨合，相融，彼此刻入，打上对方的烙印。 容许是主动迎上去的，但现在被重新折磨到喘不过气。 他好几次甚至想求祁寒择停下来，然而话到嘴边都不成声，只能化成更无力的呜咽。 而且天光初亮，白昼的时间也还很长。 容许有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晚些时候了，躺在床上。 他哪里都有些疼，胳膊沉，腰也酸得要命，除了记得些模糊的、疯狂的片段……就只有记得迷迷糊糊中被祁寒择抱到了浴室清洗，剩下的时间几乎就都在沉睡了。 “……好点了吗。” 祁寒择用手背贴在他的脸旁，轻声问。 “嗯。”容许倒是反而有些不适应，想将头稍微转过去些，“你……请假了？” 祁寒择摇头。 “那你就这么回来……” “你更重要。”祁寒择抚摸了下他的额头，“还好……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 “回来得及时，没让你受太多折磨。还有……”祁寒择顿了下，“还有……终于履行了承诺。” 容许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在说他走之前承诺，不会让他等待太久这件事。 再想想那些片段，容许都不禁脸红，轻掐了下他，让他别说了。 “那你是不是……还要回去？” “不。” “但是……” “我怕你行动起来……还不是那么方便。”祁寒择脸上也有些微微的红晕，但却老实陈述，“之前带你去浴室都站不稳，所以再多照顾……” “都说了，别说了。”容许害羞起来更多是恼羞的方式，掐得也更用力，“那你就照顾到底，帮我找点吃的，快去。” “嗯，去给你做。” “等下，寒择。” 容许下意识地叫住了祁寒择，但大脑还有些昏沉，甚至不知道叫住他是因为什么。 “……你去吧。” 容许都为自己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而思维停住了片刻，但祁寒择却只是望着他，就差不多知道了他的心思。 所以他又向床边走了回来。 容许还没反应过来，额上已经落下一吻。 轻柔的，午后阳光般温暖的吻。 “再休息会儿吧，你还不太适应，多休息点对身体好。” “还有……” 祁寒择说话之前，先同样用吻的方式封住了容许的话。 不似之前那么激烈，却舒缓而柔和，配合着彼此呼吸的节奏。 -- 第141页 “……我爱你。一直。” 容许都没想到祁寒择能这么直接，反而是他愣住了。 等他回过神，祁寒择已经慌里慌张地跑开，去厨房替他准备爱吃的东西了。 “……你真是个笨蛋。”容许这么说着，心跳却不太争气。 “……我也爱你，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对于揣崽之类接受不能的小伙伴们，到这里就可以停下了，再次谢谢收看呀，比心~ 第64章 番外二：意外惊喜（1） 容许的这次发.热持续得有些久，大约整整一个星期。 可能因为之前一直没存在过，所以要将一切弥补回来一样……一整个星期他都在缠着祁寒择，基本处于下不了床的状态。 好在祁寒择也没离开过他，全程陪着他，用信息素安抚着他。 即使半夜容许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地爬到他身边，他也总能第一时间揽住，再好好用平时很难听到的温软声调，轻声哄他。 标记过后，也有什么事悄然发生了改变。 两人的信息素都仿佛恋恋不舍地粘在一起，连带着容许都更依恋祁寒择。 之后一段时间也过得像假期一般，祁寒择怕容许一时恢复不好，特意真的将未完成的工作暂时交给了其他人，留下照顾他。 容许都被他养得肤色更白了些，抱怨好长时间没有出家门了。 “等你再恢复一下，带你出去。但你先要配合检查……好吗。” 祁寒择是这么说的，也存在着这方面的担忧。 他特意将医生请到家里，替容许做了些检查—— 医学奇迹，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词了。 “这种情况……其实相当特殊。您也知道，您夫人的基因本该存在些缺陷，也是之前无法存在易感期的原因……” “但现在，可能一些机能正在复原。这个不太清楚是为什么，大约与您的血统相关。” 祁寒择是顶级Alpha，可能是几十万分之一的概率能遇到一个，本就极其稀有。 顶级Alpha不但存在对其他人血统上的震慑力，大约信息素其实也十分凌厉，具有入侵性——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对亲近的Omega有催熟、改造的效果，标记后效果更甚。 医生是没见过这种情况的，也只能猜测。 他不敢用“容许可能会恢复成正常Omega”这样的话来判定，只能从好的方向说，这绝对是件好事。 祁寒择送走医生，想了想，还是没将这段信息告诉容许。 他是怕万一不是这种情况，容许的心情可能会大喜大落，不如等之后哪天，检查确定下来，才彻底让他惊喜一下。 之后。 新年到了，大家聚在容许家里过了年，热热闹闹，容许还带着祁玉和弟弟们去中央城四处逛了一大圈，去了游乐场、升降谷地还有好多商店街，玩得像个孩子。 而三月份是毕业季，标志着他们在维安学院生活的终结，亦是彻底踏上工作岗位的起点。 容许、祁寒择是作为优秀毕业生毕业的，还在毕业仪式上接受了校长的觐见。 “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谨记职责、守护正义，这一点我相信你们做到了，还会继续做下去。而新生们也一样，定会以你们为榜样，心存希望，发光发热——将来有所成就，也始终不忘初心。” 全场都在鼓掌，掌声雷动。 容许和祁寒择对望了眼。 容许突然微笑起来，在大厅灯光的映照下非常好看。 “你刚才……在笑什么？” “我笑一年前你进学院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会是这样去和你参加毕业典礼的。”容许抬头，认真思考了片刻。 “嗯……那时候我想，说是三个月，但实际上一年过后，能牵着你的手开心地走进这个大厅，也就不错了——毕竟你那么内向，对吧。” “……” “但我没想到……不但牵手了，还结了婚，还……”容许故意说得停顿，凑到祁寒择旁边，“你真的内向吗，嗯？” “……” “抱抱我。”容许伸出手，“让我当众测试一下。” 祁寒择被他几句话就说得目光都无处安放。 但他却比之前强了很多，主要是撒娇的容许竖着一对漂亮的小猫耳，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他也顺势将容许抱在怀中，无视走廊内来来往往的人，低头吻了他。 容许都震惊到了。 他没想到能被突如其来地强吻，有些想挣脱，但最终却还是屈服在了温柔又强势的雨后山林气息之中。 因为微弱的挣扎，他的唇瓣都再次有些轻微的红，还水润润的。 祁寒择出神地望着他，不自觉地揉了下他的耳朵。 “你……你干什么呀，还真的敢。”容许有几分心虚，好像没调戏成功反被调戏了般，还有些不甘，“不是这么多人……” “那正好。” “……” “正好都会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祁寒择这两个字说得依然害羞，可即使如此，热度却不减。 而且回到车中的前两步，他将容许抱起，轻放在了后座上，又好好地深吻了一次。 容许都被他吻得气息不稳，被勾出了新一轮的易感期。 -- 第142页 祁寒择要开车，他只能抱着祁寒择的外衣团在后面，眼里水光盈盈，又凶又委屈。 “你个混蛋，呜……” “对不起。我带你回去，再去买些……” 然而容许也只能勉强支撑到回家。 他拉住祁寒择，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偏偏祁寒择也很难维持理智。 他几乎也是被浓郁的幽兰香气勾出了难以消除的热度，但属于他的抑制剂却有那么些……难找。 家里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强效抑制剂也…… 自从上次那三根用光之后，新的抑制剂他只刚预订到了极少的一两支，偏巧还有两三天才能到。 “就算终生标记……又能怎样？我又不会怎样，反正有缺陷。” “……还是说，你不想对老婆负责？”容许再次委屈地挠了他一把，“要不你就出去吧，让我也和你之前一样，躲到柜子里……” 祁寒择当然舍不得容许躲到柜子里。 他怎么可能不负责，每次都被容许用同样欲擒故纵的方法吃得死死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满心都是这只可爱的小三花猫，但…… “你知道，之前医生说……” 容许才不想听医生的那些说辞，反正也都是陈词滥调，都听了这么久了。 他直接无视，用唇封住了后面的话。 于是…… 一切水到渠成，也比之前更为激烈，一发不可收拾。 终生标记之后，幽兰的气息和山林气息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容许和祁寒择身上都带着这种融合后的舒适味道，像置身于林地之内的世外桃源。 虽然有些疼，但更多的还是前所未有的、占据神经的另一种感觉。 容许本来是特别喜欢欺负祁寒择，现在也欺负不起来了。 他难得地软下来，用小猫一样呜咽的声音告诉祁寒择……轻点。 …… 这次关系变更就相当直观了，所有人都很快就发现了。 就连容许回程原那边，程原都难得地凑近他，稍微闻了闻。 “你干嘛，哥哥？” 容许是有些心虚，但他应该不会被其他人闻到信息素的味道才对…… “你身上……有种混合的气味。” “啊？” “装什么傻。”程原瞥了他一眼，“反正你也结婚了，进展还挺快？” “……是吗。”容许干笑了两声，“还行吧，确实比你超前，要不你抓紧时间？” “急什么，操心你们还操心不过来。”尚且还是单身的程原觉得还是哪里放不下心，“我得抽时间去找下祁寒择，和他谈谈。” “他没欺负我，对我很好。” “不是谈这个。正好，还有些正事。” 容许一脸莫名。 后来他才知道程原口中的“正事”是什么，还确实是件和祁寒择故乡相关的事件。 中央星在和赤土星进一步加强合作，现在一阶段已经建设完了，赤土星新增了不少贸易项目，还在重点发展矿产、旅游业等方向。 祁寒择恐怕要去赤土星一趟，协助中央城派去的军队处理些事情。 这个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虽然不用现在启程，但隔三差五可能会回去一趟，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 容许倒是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他现在回归到秩序署，祁寒择也是工作范围之内，就算拦着也拦不住，何况那边还是故乡，金洋他们也会过去协助。 他能做的，就是在休息的时候依然和祁寒择甜甜蜜蜜地在一起，正大光明吃他每天变花样做出的好吃的，诱骗祁寒择给他买薯片，买奶茶，抢他的沙发位置。 也会时不时逗弄祁寒择一下，例如沐浴完出来，故意不小心在他面前将浴巾滑落一半，再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好冷，找不到衣服穿。 ……但多半是会被放到床上，省去了后半段的麻烦。 到了必须要去赤土星的日子，容许将祁寒择一路送到了星坪。 他还有些舍不得，却强撑着：“……反正你每天必须跟我视频，有会议也要拖着，听到没有？” 祁寒择点头。 他也舍不得，却只能给容许一个深情的拥抱，多少有些希望这样的时间能长久停留。 星轨开走了。 还好容许这边还有林乘、阿光他们，每天能聚在一起插科打诨，日子倒也过得不算难熬。 没过多久，他们也就都发现了容许身上的秘密。 “喂，你这就被……终生标记了？”阿光还特意将容许拽过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又不是被打劫了。” “那不是……特殊吗。”阿光欲言又止，“你就不怕玩得太过火，真有小宝宝啊？” “是，是，需要担心。”容许已经是惯性思维了，毫不犹豫地就接了下去，“肯定能生个十个八个，将来一起维持街道治安，站成一排，多风光。” “……” “有那时间把我分配的网格任务做完好吗？净想些没用的。” 容许毫不留情地教训了阿光一顿，神清气爽，又回归到了工作岗位上。 他倒是有那么些奇怪为什么大家不但能闻到些许祁寒择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也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难道这就是标记的特殊影响？ -- 第143页 但他也没太往心里去。 容许只是最近才有那么一丢丢异常。 硬说的话，他比之前好像更爱累了些，平时巡街巡到几点都无所谓，现在早早就感到没什么力气，想找地方休息。 而且午睡也更不容易起来了，有天祁寒择发来视频的时候，他半天才接。 “……你在睡觉？” “嗯，怎么了？” “没什么，是太累了吗？”祁寒择顿了下，“我过两天就能回来，尽量别太拼命。” “没有啊，我挺悠闲的，大部分事情都让他们去做啦。” 容许过后才揉揉眼睛，看了眼表，意识到为什么祁寒择如此诧异—— 也没人叫醒他，他这一觉居然趴在桌子上睡了三个小时，都快下午四点了。 ……而且林乘说开车送他回去，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林乘大受打击，“虽说我是刚考没多久的驾照，但也每天都在练习……” “你开车太晕了，算了。”容许哼了声，“我可不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那倒是，林乘这小子车技非常立体且抽象，一个冷不防的加速，很可能让人撞到车窗上。 但他也是拒绝了之后打车回去，才意识到…… 中央城的司机开车当然专业，可他还是觉得车速过快，头都有些微微地眩晕，还有些想吐。 太神奇了。他居然还会晕车的？ 容许回家之后第一件事是开灯，给自己热了杯牛奶，为了压惊还加了两三勺糖…… 可能是晕车后遗症，他看着微微晃动的香甜液体，竟然都有些喝不下去，恶心感还停滞着。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牛奶啊。 容许有那么片刻郁闷，他被迫放下牛奶杯还得推远些，认真思考件事…… 到底是晕车，还是这段时间……生了什么病？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乘：我发现你好像有特殊能力啊，阿光。 阿光：哦？是什么？ 林乘：Flag专属回收员？ 阿光：…… 第65章 番外三：意外惊喜（2） 容许一向没怎么注意过自己的一些小病，所以暂时就这么放过去了。 但他却无意中听闻了件事。 午休的时候突然从新闻中听到，赤土星基础区那边有些许反叛者作乱，干扰当前的计划，当地治安机构正在联合中央星一同处理。 容许本来还有些犯困，顿时睡意全无。 他直接通话过去，询问祁寒择是不是真有反叛者这回事？ 祁寒择还讶异他是从哪里知道的，随后肯定是让他放心，只是些小情况。 但这些小情况却让他又拖延了一段时间，暂时还是回不来。 容许又不是小孩子了，放下通话，越想越有些放不下心。 小情况……这听上去就不太像，小情况怎么不能现在请假回来的？ 尽管周围朋友都劝容许，区区几名反叛者，也就是这里的混混级别，只不过混混扎堆了而已，包括祁寒择在内那么多人都在那边，怕什么。 但容许还是会在意这件事。 尤其是晚些时候，无意中看到新闻又在报道，说叛乱者们和驻守力量发生了些武力冲突。 更是特意报道了一条——双方均有人受伤。 容许彻底坐不住了。 他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给程原发了条信息，就踏上了最近一班的星轨—— 上次的“通行证”还在，没有人拦着他。次日清晨的时候，他已经直接降临到了赤土星。 祁寒择真实地吓了一大跳。 他做梦都没想到容许能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满身风尘，神态看上去也不是很精神。 通报员知道容许的身份，不敢拦，所以直接将容许带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这么远……” 祁寒择又惊喜又心疼，第一时间先给容许找了个椅子让他坐下，先好好休息。 “我为什么来，你猜呢？”容许虽然萎靡，但言语依然带着种气势，“真的是小事情吗，都上报道了，你知道吗？” 祁寒择哭笑不得。 “还好，没有那么夸张。他们只是抗拒开发、觉得会影响当地的生态，正好也有人从中挑拨……我们也在寻求和平解决的方式。” 反叛者们中有相当多的人是受了这挑拨，甚至有人觉得这是中央星的“入侵”，才会这样。 一些真正的叛乱分子提供了他们武器和资金，但是目前还没有大规模冲突，只是昨天有些许摩擦，受伤也仅限于轻伤。 祁寒择在故乡的声望是相当高的，所以这件事完全有和平化解的可能，要做的只是消灭那些居心不轨的叛乱分子而已。 “相信我，没事的。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容许这才渐渐放心了些。 他长舒了口气，虽然还带着几分不满看着祁寒择，但紧绷感却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困倦感。 昨晚在星轨上他都没怎么睡着，满心想的都是这件事，以至于现在突然有些招架不住，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 “……怎么了？坐这么长时间的星轨……太累了吗？” “嗯。”容许也没否定，直接趴到了桌上，“寒择……帮我拿件毯子。” 祁寒择怎么可能让他在桌边睡觉，但这么无精打采的容许让他也有些慌神。 -- 第144页 他直接将容许抱起来，带到了自己的临时房间。 之后的事情容许都不知道了，他睡得很沉。 这一觉下来，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临时驻地这边都亮起了灯光。 祁寒择在他旁边处理些情报，看他睡醒才放下，凑近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容许还有些迷糊，“……我睡了多久？” “没事，睡吧。”祁寒择揉揉他的头，“你好像是真的很累，这段时间在秩序署……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容许摇摇头。 “真的没有？我怕你……” “我还怕你出事呢。”容许瞟了他一眼，“都怕赶不上，又像上次一样被抬着……” 容许停顿在了这里。 他有些不想去追忆之前祁寒择躺在医院中的画面，只是想想都觉得心口一阵抽紧。 还好祁寒择也看出了容许的难过，进一步靠近过来，将他揽住。 温暖的怀抱代替所有，融化一切。 “是我不好，总让你担心。”祁寒择轻声，“我对不起你……老婆。” 他这个“老婆”二字其实很少说，因为每次都需要停顿一下，脸也变得比平时更红些。 但容许就是喜欢他这轻声轻气的样子，每次也都让他忍俊不禁，就算有什么暂时的难过也都烟消云散了。 “不如说点有用的。”容许戳了下他的胸口，“……想我吗？” 祁寒择还以为要被训斥一顿，突然转折，还有些不适应。 但他点点头。 “什么时候想？” “每天……都在想。” “具体点呢？” “白天……没有在谈判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祁寒择脸又有些红，“还有夜里……” “你晚上想我，怎么想？” “……” 看祁寒择脸红，容许忍不住都被逗笑了。 他是想继续小声逗弄下的，但突然间，他觉得很饿。 和一般的饿还不太一样，可能因为整整睡了一天，一点东西都没吃，他现在胃里都有种被火燎的感觉。 “……先不说这个了。我好饿，寒择。” 可能话题转得太快，祁寒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带你去……” “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随便找点也行。”容许小声，“不想下去……” 祁寒择很快在临时驻地这边收集了一圈。 应急食物的话无外乎只有苹果一类的水果，面包，还有些派发的营养液。 容许是真的饿了，几乎对拿来的任何东西都大口吞咽，甚至难喝的营养液都灌了两管。 祁寒择看得更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他马上给容许煮了点最爱吃的东西。 驻地这边没有完善的生活设施，只有祁寒择借来的小煮锅和收集的一点点调料，即使如此，他还是煮了些鱼汤，以及特意为他做了牛奶。 温热的银鱼汤和热乎乎的香甜牛奶，按照平时容许的饮食习惯来说，应该都是他相当喜欢且营养丰富的东西。 祁寒择就是觉得他太累了才特意做的，然而容许看着这些食物，居然露出了些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祁寒择试探着问，“我特意做的，尝一下看看……喜欢吗？” 容许深深地皱起眉。 他第一次有种抬不起筷子的感觉，但又不想让祁寒择伤心，所以勉强吃了两口。 然后仿佛这碗里装着什么秘密武器一样，迅速推开了。 “这个气味……我好像……对不起啊，可能赤土星的环境特殊，还没缓过来。” 祁寒择迷茫了。 他不是第一次带容许在赤土星转，还没听说过临时水土不服的事……但看容许的表情又是真的在抗拒这些食物。 “不适应的话，我找下医生……” “算了吧，这么忙。”容许抿唇，“反正我也不回去，就在你这边休息啦，休息两天应该就调整过来了。” 祁寒择也没有办法。 他还是先去偷偷联系了驻点的医生，让他们忙完伤员的事之后派人过来一趟的，然后又要出去谈进一步交涉的事。 容许倒也乐得自在，反正他请了几天假，让林乘他们先帮忙顶着，他就在驻地这边逛一逛，彻底当休息了。 只是前线还是有些危险，为了安全着想，祁寒择也不让他外出，他也只能在这边浇浇花、研究下迷你版小菜地，再和食堂老大爷聊聊天。 金洋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容许一个人在简易食堂里吃饭，还吓了一跳。 他是带着祈玉过来探望的，倒不是被容许突然出现吓一跳，而是…… “呃……你居然……在这里吃饭？” “没什么吧，你们不也过来了吗？” “不是，我们是送点材料……”金洋瞥了眼容许桌上的饭菜，倒吸了口冷气，“这……你也能吃？” 容许：“……？” 他桌上摆着的是一道“尖叫大餐”——这个名字倒不是说用刀砍食材的时候会尖叫，而是吃的人一般都泪流满面，不叫都很难。 这菜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辛辣味道，还堆积了些难以描述的可食用植物根块……类比马铃薯但造型紫黑，颜色也紫黑……虽然知道有营养，但也绝对散发着恐怖气息。 -- 第145页 “啊。我觉得可能是你们赤土星的名产来着，点了下尝尝。怎么了？”容许又嚼了两口，“意外地还挺……挺有怀念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哈哈哈那可能因为这种芋头出产自夜行区山里……不对吧！你是在怀念人生走马灯吗？”金洋都想上去替他抢下来了，“别吃了，事情很严重，再吃就出幻觉了！” 祁玉倒是没加入他们的争抢食物大赛，只是在观察容许。 他听祁寒择说起，觉得有些蹊跷加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果然。 他悄悄拉了下容许，将他拉到一边。 “你最近……习惯改变了吗？” “也还好。”容许想了想，“就是莫名其妙地犯困，还有牛奶……甜的东西，好多都吃不下了。” 想到这里他还有些惋惜，那都是平时最喜欢的，现在靠近就觉得甜腻过头，真是伤心。 “嫂子，其实你想没想过……有这么种可能呢？” 祁玉凑近容许，轻声说了几句。 容许瞬间眼睛都睁大了些。 “是真的。”祁玉柔和地笑着，“我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原因……检查下吧。” …… 容许不相信。 他虽然不信，但还是坐在灯下恍惚，手也不自觉地搭在小腹上——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不是有缺陷…… 容许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突然产生了些动乱。 驻点外，反叛的那群人居然偷偷摸过来了，想要抢夺些机密文件。 容许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堂堂一区秩序官，当即就加入了追踪行列，要让他们领教下什么叫来自中央星的压迫感。 旁边一群人都拦不住容许，他们也是目瞪口呆—— 第一次看到祁寒择长官的Omega老婆也这么能打，可怜的小偷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几乎是哭着求饶的，旁边几个倒霉鬼也都快被折叠成麻花了。 祁寒择也是随后很快就赶到，第一时间将容许拉到一边，检查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受伤？开玩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容许回得相当轻松，揉了下手腕，“不就跟巡街一样，还不用多赶路，多好。” “……小玉跟我说了些事，我刚收到信息。”祁寒择紧张到无法言说，拉住容许的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不如带他们去看医生吧？我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吗，嗯？” 容许轻快地开着玩笑。 他确实还好，除了累，没感觉哪里不对。 “虚惊一场。先去把这些人带走吧。” 容许是这么说的，还顺手拽起了个刚才被放倒、扭到了脚的手下。 然而他能追踪一路，却莫名其妙输在了这轻而易举的弯腰拽人的动作上。 谁都没想到，容许自己也没想到。 他只觉得不知道扯到了哪里，腰腹一阵剧痛，直接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4 17:49:53~2022-03-05 11:4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糖叶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番外四：意外惊喜（3） 驻地医生相当严厉地将祁寒择批评了一顿。 他的原话就是老婆都怀孕了，怎么还能带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呢？而且还剧烈运动，实在太不应该了。 祁寒择全程如在梦中。 他回到房间内，坐在容许身边，整个人都呆呆地望着容许—— 而清醒过来的容许比他呆愣的时间更长。 他尚且没完全清醒一样，重复了一次：“……没有搞错？” “医生……不会判断错吧。有报告，是真的。” 千真万确的报告。 容许拿着报告书看了好几遍，又难以置信地望向成像报告…… 一个尚不明晰的小小影子伏着，虽然幼小，但真实存在。 “那缺陷……” “我其实……听过另一种说法。” 祁寒择微红着脸，将曾经中央星那边医生的话转述了一遍。 容许更惊讶了。 他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顶级Alpha还能改造…… 他重新将手覆在小腹上。 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可里面确确实实有个小生命寄宿。 真的让小玉说中了，难怪最近会如此异常。 “寒择。”他望向祁寒择，“我……” 第一次言语卡壳。容许突然发现他的思维也有乱掉的一天，什么都说不出。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对不起。” 祁寒择一次次道歉，同样试着将手掌靠近过来。 他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出于惊喜，也出于将悄然怀孕的老婆只身一人扔在中央星的愧疚。 他想触碰又不太敢，只轻轻抚摸了下宝宝可能在的位置，又将容许紧紧抱在怀中。 “对不起。”祁寒择喃喃重复，“但我也没想到……咱们……能有孩子。” 他是真的激动，容许都从来没见过祁寒择这样子，声音在抖，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我们的孩子。”祁寒择将容许的手紧紧攥住，吻了他的手背，又将他的手也贴在胸口，“对不起，我一定……一定……” -- 第146页 “行了。不用说了，你先冷静——知道就好。” 容许哭笑不得，他实在不想怀个宝宝，父亲就直接疯掉了。 但他也俯在祁寒择怀中，心安理得地接受一次次的吻。 ……他也需要这么片刻冷静，才能慢慢消化这份震撼与开心。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惊喜，上天赐予的一份礼物。 因为之前不知情的情况下跟那些反叛者打了一架加上扯到，差点伤到孩子，容许现在被命令好好休养，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莽撞了。 而祁寒择则是想方设法，从工作中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自家老婆。 他本来对容许就很好，现在更是宠得无微不至，清晨起来的常规就是替容许搭配好衣服，替他穿好，再问问他感觉怎么样，对什么有胃口，都想方设法准备食材，亲自去给他做。 容许更是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被照顾得过头了。 “我又不是病人。”他带着些嗔怪，“这才怀孕多久，你用不用这么紧张？” “你要好好休息。”祁寒择相当正式地回应，“这些小事都交给我来就好，先别出门，哪里不舒服一定先联系我……好吗。” 容许：“……” 好吧。 他天性好动，现在却也只能乖乖地呆在床上一段时间。 还好祁玉会过来看他，也相当关照他，每次来都带新鲜的水果和蔬菜，都是自家种的，还有亲手做的、特意调得清淡些的小点心。 等容许能下地了，他还贴心地偷偷带容许出去走走，到驻地外面一点的安全区透透风。 “我真的好开心，和哥哥一样期待。就是暂时还没有许可，不然我就可以搬去中央星，天天照顾你了。” “真的没那么夸张，还好。” 容许其实还算幸运的，除了上次自己不小心伤到外，其他反应比其他人都要小很多。 他只是体力会比平时下降得快，经常会困乏，也只是偶尔吃东西的时候会犯恶心而已。 何况有祁寒择的照顾，他过渡得相当平滑且顺利，回到中央星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容许怀孕这件事简直也令中央星的众人轰动了一波。 从此之后，大家没事就嚷着要阿光替大家报下彩票的号码是多少，另外就是调侃容许，这一胎打算生几个？要多少年才能凑够站满街道、一起巡街的目标？ 当然调侃归调侃，工作的时候也真心实意替容许分担了不少，让他回归之后也能轻轻松松。 当然，也逃不了家里。 令容许感到意外的是，他以为哥哥会责备他，例如这么不小心怀孕之类。 但程原并没有。相反，他看起来相当开心，从内到外都能感到他的开心。 “真的是奇迹。”程原难得地在感慨，“寒择那小子呢，得上天了吧？” “嗯，现在还每天紧张兮兮的，恨不得喂饭过来。” “那也是应该。”程原舒心地笑，“给你安排定期检查吧，这次别再不听话了，知道吗？” “……好。” “还有，弟弟，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现在也正合适。” “可能之前有些地方是有些不愉快。”程原停顿了下，“但你们以后是三人之家了，这边的家也是你……还有你们永远的家，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始终有个归宿。” 容许都愣了愣。 程原严肃说话的时候很少见，像这样严肃中带着些温和的时候……就更少见。 从小一起嬉闹惯了，都很少能意识到哥哥是家长。 “嗯。只此一次吧——”容许忍不住轻笑，“谢谢你，哥哥。也谢谢你……成为我的哥哥。” 因为没什么剧烈反应，容许没怎么特殊察觉的时候，肚子里的宝宝已经一天天长大了。 他最直观的苦恼就是曾经的衣服都穿不太上了，得换成宽松的款式，每次对着镜子照照，都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个人。 赤土星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动乱平息，祁寒择第一时间就跑了回来，天天跟在容许身边。 他是真的喜欢宝宝，也是真的紧张，有些时候容许深更半夜醒来，还看到祁寒择坐在他旁边看书、看资料。 他在抽空多看些孕产、育儿方面的资料，因为这方面知识为零，即使写不好，也认真地做了快一整本的笔记。 他还小心翼翼地抚摸容许已经有明显弧度的腹部，试图跟宝宝说说话。 只是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什么完整的。 “你就打打招呼，这还不简单？” “你……你好。”祁寒择抬头望着容许，颇为不安，“这样吗？” 容许噗嗤笑出声，哪有跟孩子这么打招呼的？ 但他突然想到件陈年旧事。 “宝宝，你知道吗，这已经算不错了，你这位寒择父亲还能跟你说句话。”容许一本正经，“当时我们初见的时候啊，他可是直接逃走了呢。” 祁寒择：“……” “要是我后来没调个分院追过去，你现在也不会出现啦。”容许也摸摸自己的肚子，“你说，是不是更该感谢我一些？” “……调分院？” “不然呢？”容许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天生就在守序学院门口等你啊，嗯？” 祁寒择目瞪口呆。 他才知道这件事——容许居然是特意为了重新见他一面，从别的地方调来守序分院的。 -- 第147页 难怪容许当时提前知道那么多选修课的内容，也看起来那么凑巧。 “……对不起。” “怎么？” “……我该去找你的。”祁寒择低下头，“我有什么好，值得这么去等……应该是我去主动追你才对，因为你更好。” “现在说这些，晚了点吧？” “不晚。”祁寒择轻声，“我会努力更主动些，多说点好话，多哄下你……把欠的都补回来。” “真的？”容许眨眨眼，“那你现在就说句听听？” “……我好喜欢你，老婆。”祁寒择没敢抬头，却一字一顿，“要让你幸福，对得起你的奔赴。” 容许莫名有点脸红。 他想夸一句祁寒择，还真的学会偶尔说两句好话了，肚皮却稍微紧了紧。 “怎么了？”祁寒择一愣，“哪里难受吗？” “……不是。” 容许来不及惊讶，直接抓了祁寒择的手，重新放到肚子上。 小宝宝仿佛听到了他们的话一样，努力地动了动。 祁寒择也愣住了。 他轻轻抚摸了下，几乎不敢相信宝宝在和他互动—— “感觉到了吗？宝宝可能在认同你。”容许笑了，“他可能想说，你已经很优秀了，别说对不对得起，多喂点好吃的吧。” “嗯。”祁寒择直接跳下床，“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也就那么一说。大半夜，激动什么呀。” 容许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却没停过。 他也感受着胎动，在想……如果幸福有实体，一定就是现在的样子。 冥冥之中，他和祁寒择相遇，双方竟然都是一眼心动，才能走到现在这里……有了家，有了宝宝。 他那些对于怀孕的隐约不安已经逐渐消融了，相比之下…… 他现在更期待看到宝宝的样子，想知道更像谁一些，但无论像谁，都是他心爱的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5 11:46:03~2022-03-06 10:5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悟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番外五：意外惊喜（4） 能感受着小宝宝一天天长大是件幸福的事，但同时也有些小小的烦恼。 容许和祁寒择的这个小宝宝在肚子里也是相当安静的，能感受到动来动去的时候很少，只是偶尔阳光晴好的时候微微动一下，像极了睡得舒服，换个姿势。 安静到容许有些时候都有些心慌，然而去做检查，医生又说发育得一切良好，孩子很健康，不用担心。 “那为什么……” 容许感到非常奇怪，他也多少听闻过一些Omega怀孕的时候反应很大，孩子也经常闹来闹去，他这都不说闹了……基本感觉不到，真的是正常的吗？ “或许跟孩子的性格也有些关系呢。”医生笑着，“可能就是比较不爱动的宝宝，不用担心。” 容许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放心下来之后，他就开始调侃祁寒择，颇为刻意地叹息了声。 “……怎么了？” “还没出生呢，就感觉好像有点像你。”容许语气中透着种哀怨感，“要是像你一样内向怎么办啊，岂不是很容易被人骗，比如我这种？” “……”祁寒择苦笑了下，“对不起。” “你看，还爱莫名其妙地道歉——” “……也很开心。”祁寒择摸了下容许的猫耳，“被你骗的话……心甘情愿。” 容许一下子有些顶不住，脸红了。 他垂了下杂花色猫耳，耳朵边缘也敏感，心也被他揉成了一团……但也没有特意喊停，任由祁寒择这么抚摸。 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的开始会说些好话来“补偿”了。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宝宝虽然不怎么乱动，却不代表反应真的全无。 尤其是随着越来越到后期，成长似乎很需要更多的营养一般，容许除了能吃比平时更多的饭菜之外，居然还更为困乏。 他有些时候几乎是一吃饱就困得睁不开眼，迷糊地拽下祁寒择的衣角，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祁寒择最开始紧张得不行，还多叫了两次医生来看看，后来知道算是正常反应之后……也一样心疼。 他总是将睡着的容许小心翼翼地抱回卧室，再在一旁守着，时刻关注着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怎么又天黑了。”容许揉着眼，感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起来发现外面天都黑下来了的，“寒择，你没叫我？” “反正也没什么事，多睡会儿吧。” 祁寒择自己工作那边现在挂着小半假期，被特殊批准的，一天之内只要去半天就行。 大家都知道容许身体有些特殊，也知道祁寒择对自家老婆的疼爱度，所以包括陈武他们都格外给了些关照，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有些工作暂时让他在家里完成也行。 而一区秩序署也给了容许三四个月的假期，等宝宝出生、休养好，再回去也不迟。 “……宝宝不会也是个瞌睡虫吧。”容许爬起来，这个动作对于现在身体沉重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吃力，“我好像没有干别的，大半天都在睡觉……好亏啊。” -- 第148页 “嗯？” “我总觉得……难得有假期，可以出去玩玩。”容许接过递来的水杯，很小声，“今年的庆典……都没有去呢。” 祁寒择一愣。 他才想起曾经一起去庆典、逛街游玩的事，也想起那个吊坠，那杯奶茶。 容许声音小小的，虽然没有在抱怨，可却好像带着隐隐的向往感。 他也才想起容许曾经是多么活泼的一只三花猫，跑来跑去，最喜欢出去玩，可现在因为怀孕到后期，连长时间的精力都难维持，大半数的时间都被困在了家里。 想到这里，祁寒择心里一阵酸楚。 他抓过容许的手，又反复低声说了几声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是我不好，让你怀了宝宝。”祁寒择低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我应该再多抽出时间陪你的，当时……多带你出去玩。” 容许用了些时间才整理过来他在说什么，忍不住轻敲了下他的头。 “说什么呢，不怕宝宝生气？” “可……” “别说了，宝宝生气的话，肚子就该疼了。” 容许假装皱眉，引得祁寒择顿时慌了几分，将掌心贴到容许腹部，连忙向宝宝道歉。 容许忍不住偷笑，至今依然觉得祁寒择认真的样子非常可爱……就算生个和他差不多的宝宝，将来一定也相当有趣。 “以后我们一起出去玩，不就好了？” “……嗯？” “带上我，也带上宝宝。”容许回应着他的认真，“一家三口出去……好不好？” 祁寒择慢慢才缓过来。 他的眼里满是柔情，将容许抱到怀中，吻着他的额头。 “好。”祁寒择轻声，“我答应你，等宝宝出生……一定把这些都补上。” “……我真的好喜欢你，老婆。” “……说什么呢。” 容许只是顺势嗔怪一句，却也继续跟着笑了。 他也满心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一起出去玩，开开心心。 天气转凉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宝宝接近要出生的时候。 每名Omega怀的宝宝血统不一、也不一定是哪个族的宝宝，所以预产期各有不同，无法定论，只能从检查结果中大致推测。 狼族的宝宝一般是七到九个月会出生，小猫宝宝的话则更短些，六到八个月出生的都有。 算下来，容许已经怀到第七个月了，暂时还没有什么迹象。 宝宝出生才会展现样子，现在医生也难以断定，只能多做检查，有必要的话也可以提前入院。 国防部这边却有些事，需要找祁寒择一趟。 程原也知道容许这边走不太开，但这件事非常特殊，可能真的需要祁寒择回赤土星一下联系些人，大约去个一星期左右。 “去吧，哥哥和我说了，我回哥哥那边住就好，有什么事还可以呼叫警卫。” “但我怕你会依赖……” “一个星期而已，不会有什么。” 容许回答得很轻快。 他是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孕期Omega会依赖信息素这些事他也没怎么遇到过，每天基本又都在睡觉，一星期很快就会过去的。 祁寒择没有办法。 他只能委托林乘、弘宇、阿光他们过来轮番过来探望下容许，帮忙照顾一下。 弘宇还行，至少是老实地按照祁寒择交代的表格来办事，林乘他们就比较有创意了。 例如林乘就突发奇想，从秩序署回来后拎了一堆食材，兴冲冲地说要喂小宝宝些烤肉。 程原要是不拦着，庭院差点就要被他拆了。 最后还是妥协搞了个烟小点的烤盘式烤肉，林乘还拍了视频，给祁寒择发过去。 祁寒择接到视频，点开就看到容许背对着视频方向站着。 视频是偷拍的，林乘也说了是偷拍——却似乎拍到容许在墙边站着，扶着腰，偷偷擦了下眼泪。 视频就在这边断掉了。 祁寒择当场慌乱，和上次一样，匆匆将任务交给金洋，自己先返回来了。 容许开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就被祁寒择牵住了。 “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去医院？” “你在说什么啊，寒择？” 祁寒择也给他看了林乘发来的视频，容许看后，相当想抓了林乘捶一顿。 他那是摆洋葱的时候被辣到了，擦了下眼睛——谁知道林乘还能录下来，还特意把祁寒择给拽回来了——虽说林乘的本意可能是炫耀下，他们过得不错，还在吃烤肉来着。 “真的没事？” “放心吧，有事还能瞒着你不成。去把要做的事做完吧，别这么急。” 容许这么说的，将祁寒择重新打发走了。 他其实才发现是有些舍不得的，也有些后悔……突然见一面，比不见更要想念几倍。 祁寒择刚走不到一小时，他就开始疯狂想念祁寒择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想念他的怀抱。 身体也像是缺了什么支撑一样，浑身无力，想移动下都困难。 容许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蜷在沙发上迷糊了一阵，睡得不沉，断断续续，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 他想去摸手机，简单的动作都有些艰难，但大门却突然重新打开了。 -- 第149页 他想念的人就这么重新出现，回归了。 “寒择，你怎么……” “对不起。想来想去，我还是不放心。”祁寒择攥住容许的手，“让金洋先帮我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我还是想留下照顾你。别生气，好吗。” 容许怎么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 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轻掐了他一下，随即任由祁寒择抱着，终于回到安心的港湾之中。 如果不是被加剧的疼痛打断的话。 “……你回来得可能正好。说件事，你千万别紧张。” “……嗯？” “我可能是要生了。”容许深吸了口气，随即皱眉，将祁寒择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没什么力气，带我去医院吧。” …… 容许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 可能是宝宝血统真的特殊、夺走了他大半的精力，导致他在等待宝宝出生的时间里支撑不住、总是昏昏欲睡。 疼痛时间越长，精力损耗得越多，容许好几次都觉得他快要撑不住了。 “寒择……我好困。”容许声音都带着些啜泣感，“好困，好想睡觉……” “再坚持一会儿，好吗？”祁寒择在一边陪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老婆，再坚持一会儿……别睡，求你。” 他的声音也同样沙哑至极。 正因为帮不上什么，所以心疼了一次又一次，他也只能替容许在疼痛的间隔揉揉腰，多释放些信息素来安抚，攥紧他的手来鼓励。 但容许也只能勉强点头。 他疼得浑身都是虚汗，眼皮也沉重到抬不起来，意识涣散又聚合，最终还是模糊了下去。 最终他还是被推入了手术室。 宝宝是无法自然出生了，只能做手术。 那可能是一段最漫长的等待时间，不过好在最后一切顺利。 容许只觉得他睡了好长的一觉，虽然药效没过，但已经有些平时的活力了。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迫切地想看看宝宝。 祁寒择就在他旁边，将已经包好的小宝宝递了过来。 小宝宝像是个小团子一样被包裹着，头上叠着一对只有雏形的灰蒙蒙尖嫩狼耳，还在呼呼睡着。 即使很小，也能从他的五官上依稀看出有些祁寒择的影子，但肤色的白皙却随了容许，嘴型的弧度也像容许一样，睡着的时候抿起来都像个小天使。 “果然是像你一样，一只小狼。”容许都不舍得去亲，蹭了蹭宝宝娇嫩的小脸，转向祁寒择，“但是七个月出生的小狼会不会太虚弱……” “……嗯？寒择，你怎么哭了？” 容许震惊了，认识这么久了，他第一次看到祁寒择的泪水。 而且祁寒择眼圈很红，面容憔悴，好像苍老了几岁一样。 “对不起，老婆。”他声音依然沙哑无比，“辛苦了。” 容许这才知道手术持续的这段时间，以及做完手术到现在清醒，祁寒择一直没休息，不眠不休地跟了一整天。 心疼几乎都刻在他的脸上了，不用说也能看到。 “还好，睡了个长觉就把宝宝生下来了，这还不好。” 容许想试着让他轻松点，但祁寒择还是抱了过来，将头垂在他的肩膀上。 “再也不生了。就要这一个。”祁寒择喃喃自语一样，“我爱你……老婆。” 容许失笑。 他虽然还有些晕乎乎的，却感到了种由衷的甜蜜感。 能有个一心一意牵挂自己的爱人，有个可爱无比的小宝宝，平安过渡到三口之家，没什么比这更幸福了。 “加一个字。” “……哪个？” “你们。你应该说，我爱你们。”容许将小狼宝宝推过来，“终于见面了，不开心吗？” 祁寒择才反应过来。 他也望了望小宝宝，眼睛重新湿润了下，将容许和沉睡的小宝宝一起揽入怀中。 “我爱你们。发誓……会一直守着你们，好好保护起来。” “嗯。” 容许甜甜地笑着，他一点都不质疑。 祁寒择会守着他们，他也会陪伴下去，一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最后一章番外！OvO 感谢在2022-03-06 10:57:39~2022-03-07 16:1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悟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番外六：甜蜜相伴 小狼宝宝最初是很让容许担心了下的。 他就像是容许之前开玩笑时所说的，瞌睡虫一样，几乎不怎么哭闹，整天都在睡觉，虽然睡着的样子也可爱极了。 但却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能在慢慢消化能量，所有指标全都正常。 连医生都猜测这个小宝宝可能会有着相当珍稀的天赋，在出生时吸收了Omega大半活力的小宝宝，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加上他有一位顶级血统的Alpha父亲，即使现在还没完全觉醒，将来可能也是罕见的Alpha。 照顾宝宝方面，他这位Alpha父亲更是承担了大部分工作。 祁寒择相当顾家，将一切搭理得井井有条，包括给小宝宝冲奶喂奶，照顾起居，全都是他来负责的。 -- 第150页 容许倒是除了休息就是休息，过来帮忙在祁寒择做饭的时候抱抱宝宝，仅此而已。 倒不是他不想，是祁寒择不让。 “你多休息下，毕竟是手术。” “猫族的恢复能力本来也很强……” “……那也不行。”祁寒择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轻，带着对容许满满的宠溺感，“我会心疼，让我来。” 他是太过于心疼了，之前在医院里等待已经够惊心动魄，所以现在恨不得天天守着容许，怕他出一点点问题。 容许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去。 但他坐在床上，看到祁寒择将小狼宝宝抱在怀里，看宝宝努力伸出小手去抓奶瓶，心里依然满是甜蜜感。 他们的宝宝虽然是狼崽，可却真的很安静。 他就算睡醒了也不怎么哭闹，而是好奇地观望着旁边的一切，伸手碰碰婴儿车上悬挂的旋转小玩具。 而等他再稍微大一点、能学会向前爬动的时候，他就好像比一般的宝宝学得还快、还要努力。 他第一次学会爬，就在努力地向着容许爬动，一点点挪到容许旁边。 他也试着咿呀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却用小手勾住了容许的手指。 容许当即被融化，抱着小宝宝亲了又亲。 他曾经向往能出去多逛逛，但现在早就恢复、能跑到外面、也能重返秩序署的时候，他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程原专门派了人帮他们照看小宝宝，他自己也经常特意空出上午带孩子，而且也喜欢到不行，警卫们都从没看过这位大人还能抱着宝宝不撒手，一抱一上午。 “小家伙，别太乖了，容易被人欺负。”程原经常这么一本正经地教育小宝宝，仿佛他现在就能听懂一样，“你要像你的小爸一样，更调皮点，胆子也大点，将来好好修炼本领，知道吗？” 小狼宝宝咬着手指看着他，似懂非懂，但却点点头。 他又长大了一些，模样也又变了些，变得越发可爱了，总是好奇地看着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却带着种怯怯的神情，不太敢靠近。 林乘、金洋他们都喜欢抱他，还给他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但他每次被金洋他们抱起来，虽然没大声哭叫，看上去也好像很紧张，一动都不动。 “老大，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吗？”金洋抱着小狼宝宝和祁寒择开玩笑，“哎呀，早知道你小时候就这么乖巧，还不如穿越时空过去欺负你一下，长大就没机会了啊！” 祁寒择：“……” “你还记得小时候什么样吗，真的是和宝宝一样吗，嗯？”容许也好奇，“后来怎么长大的啊？” “我小的时候……” 祁寒择也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但他们的话倒是勾起了他记事时的记忆。 ……他从小好像也确实不怎么爱说话，倒是很听话，尤其是很听尊敬之人的话。 四处流落的背景让他更是沉默，尤其是还要守着弟弟，他一直都是默默扛起一切，修炼自己，遮风挡雨……直到后来遇到容许。 容许是他生命中的光亮，能让他自由舒展的光亮。 “……他不会像我一样。”祁寒择微微露出些笑意，“……比我们都幸运。” 金洋、弘宇他们知道祁寒择在说什么，所以都沉默了几秒，随即跟随露出笑容。 确实，风雨早就过去了，剩下的只有温暖如初的每时每刻。 就算宝宝随祁寒择，多少有些内向也没关系——有这么多人宠着，怎么可能会受欺负呢？ 反正他们是一会儿捏捏小家伙尚未学会控制、收不回去的软嫩狼耳，一会儿捏捏他的小脸蛋，疼爱还来不及。 这种疼爱会持续下去，伴随一生。 宝宝一天天长大了，祁寒择的承诺也在一点点兑现。 容许生日的那天，他送了一份特殊礼物。 容许被带到露台上，睁开眼——之前他站立过和祁寒择拥吻的地方，赫然立着一架秋千。 “送给你，还有宝宝。”祁寒择揉了下容许的头发，“……做了好多天，希望你能喜欢。” 容许怎么可能不喜欢，当即回了祁寒择一个拥抱，还有个大大的吻。 他飞奔过去荡了两下，招呼祁寒择一起过来，还计划着要在这边再多放个吊床，在旁边的桌子上摆满点心，这样玩累了可以直接休息，更完美了。 “不能在外面睡觉，会着凉的。” “就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躺一会儿，好不好？求你了！” 容许拽着祁寒择的手，兴致勃勃地构想加撒娇，过分可爱的神态从来都令祁寒择招架不住。 “……好。都听你的。”祁寒择将容许轻轻抱住，“……但只能一小会儿。盖上毯子。” “嗯！” “……我陪着你。” “干嘛，在露台上睡一会儿，你的老婆还能飞走？” “……不会。但我想看着你……什么都不干也好，就这么看着你。” 容许望向他，脸上带了抹阳光浸染的颜色。 祁寒择顺势吻了过去。 阳光晴好，将一切迎入温暖之中。 “……我想带你们回去一趟。回赤土星。” 这也是祁寒择兑现的第二个承诺。 之前他们一直没能走出去，现在宝宝已经一岁多了，有时间了。 -- 第151页 他想带容许和宝宝四处转转，多去看看不同地方的景色，也是弥补之前的缺憾。 赤土星现在建设得已经又和之前不一样了，连道路都重新翻修，城内也多了不少崭新的建筑。 变幻光芒的气旋令宝宝好奇极了，一路上总是重复着咿呀，偶尔伸出小手指着窗外：“爸爸……看！” “嗯，看到了。” 容许由衷欣慰，将小狼宝宝紧紧揽在怀中。 还好他们的宝宝还是多少也随了他一些，尤其是好奇心，在宝宝身上能看到两人的双重特质真的是件特别奇妙的事。 “这是你的一半故乡哦，宝宝。”容许这么说着，蹭了蹭宝宝的小狼耳，“故乡……知道是什么吗？” “出生成长、有亲人存在的地方。你的寒择父亲曾经生活在这里，希望你也一样喜欢呀。” 祁寒择就坐在容许旁边，带着些笑意，与容许五指紧扣。 祁玉早就知道了他们要回来的消息，也早早就出来迎接了。 小孩子们扎堆是相当好玩的事，最好玩的莫过于之前他们最小的弟弟和小狼宝宝年纪相差也就一岁，辈分却差了一级，两个小宝宝互相追着跑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而小宝宝就暂时被放在家里照顾，祁寒择单独带容许出去，去了更远的地方旅行。 去了高山，也去了峡谷，逛了市集，也去看赤土星最灿烂的朝阳。 旅行的最后，他们回到了夜行区，也回归到了一个之前从未去过的地方。 夜行区，他们所在之处的那片峡谷之中有处小小的瀑布，瀑布下面是清澈的水潭，旁边空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金灿灿的小朵野花。 这片空地中屹立着一座墓碑，墓碑经常有人过来祭拜，打扫得非常干净。 祁寒择和祁玉的义父，那位老狼王就在这瀑布旁边，静静长眠。 祁寒择也是来祭拜的。 “……对不起，父亲，来得晚了些。之前一直忙于工作……您会怪罪吗。” “现在赤土星已经建设得很好了，还和中央星一直处于合作状态，也变得更加有序……放心吧。” “另外，我是来报告另一件事的。我已经成家了，有很好的老婆，也有一个小宝宝……等他再大点，也带他来看你。” “我们会一直过得很幸福，请您放心。之前您担心的所有……再也不会发生了。” 容许跟随点点头。 他此时无需多说，只是轻轻挽住了祁寒择的手臂，坚定地站在他身旁。 风声在他们周边回旋，温柔而清凉。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祁玉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他们了。 “怎么这么久？还担心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 “没有，绕路去看了下父亲。” “是吗。”祁玉沉默了两秒，露出微笑，“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的，可算是把你推销出去了，要好好对嫂子啊。” “……嗯。放心。” 祁寒择当然会照顾容许，尤其是这两天旅行。虽然容许活力四射，可他还是时不时担心容许会有哪里吃不消。 今天也是，他早早就放好了沐浴的温水，给容许准备了干净的睡衣。 但他晾好衣服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容许根本没穿那套睡衣，而是套着件他的宽大衬衫，趴在窗边看风景。 ……他不禁有些怔住。 “好看吗？”容许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衬衫领口的扣子都没有扣紧，衣服滑下了大半。 白皙的脖颈在微微的光照下，透着层莹润光芒。 “你还记得吗。”容许特意贴近他，一股好闻的交融清新兰花香气透了过来，“以前在你的房间，我也曾经骗过你来着。” 祁寒择不知所指，点点头。 “没想到吧，那时候是不是很出其不意？你也是，诱惑一下就上钩，到底让我跑了吧。” “我……” “但现在呢……我不会再跑了。”容许凑到他腿上坐着，双手环绕过来，“也无处可逃了，是不是？” 祁寒择没有回答。 他回答不了，被容许热情地吻住。 光线越发昏暗，却给夜晚添了层与平时都不同的颜色。 祁寒择的手停留在衬衫扣子上，他喘息都变得沉重，但却依然没下手。 “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在昔日的自己房间里会更害羞吗，嗯？” “……不是。” 祁寒择虽然还是会害羞，会脸红，但也依然是温柔且强势的狼。 只是因为正是故乡的房间，许久没回来，没做任何准备……依然没有什么防护措施。 “……所以不能。我不想再让你怀孕，重新……” “有什么不好吗？” “……” “认真的，没什么不好。”容许眨眨眼，“万一中奖了，那就再多生个小宝宝吧，说不定这次会随我，是只可爱的小猫崽呢？” 他也不等祁寒择再说什么，主动再次吻了回去。 他现在主动，却也终将沦陷在渐渐升温的狂风暴雨之中，说不定还要低声呜咽着求饶。 不管怎么说，夜晚都还有很长，未来幸福的日子也还有很长，很长。 宝宝会长大，他们可能也还会有第二次的意外惊喜……在之后的岁月里依然深深相爱，携手相伴，幸福美满。 -- 第152页 （全书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