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幼儿园》 第1页 《山海幼儿园》作者:邑听茶【完结】 简介: 听说山海幼儿园里的幼崽凶狠、残暴,不信邪的覃元酒自愿上岗当园长,誓要教会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上岗第一天,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闻起来香香的他让幼崽们好感倍增。 院长很温柔,于是凶兽崽崽们开始放肆拆园。 面对越发破烂的幼儿园,覃元酒:…… 去他的温柔院长,撸袖子,揍孩子!!! 凶兽崽崽:嗷呜呜呜呜呜错了别打! * 大佬白泽得知自己的心尖宝才上岗第一天,就又是出力揍人又是费心修桌椅板凳,白泽脸色沉了下来,怒了。 趁着午休,友情访问各位家长。 幼崽回家告状,却被赏了一顿竹笋炒肉,生气表示不就一棵树,有什么了不起。 身心俱痛的父母:他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有一个令妖头疼的靠山,崽啊,被揍忍着。 白泽:谢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崽父母:大可不必!!! 从此破坏欲超强,对他又爱又恨的幼崽捂着屁股,倔强的维持自己的人设,努力不哭。 覃元酒:崽们~乖~ 看着一片祥和欣欣向荣的幼儿园,别提多开心了。 回到家,他骄傲的说:我真是一个好园长! 白泽摸着他的头,笑容温柔:我家元元是天下第一好院长。 * 一日,幼儿园被暗妖袭击,身为园长的覃元酒一马当先,几下撂倒了暗妖。 方才气势汹汹的暗妖抱头痛哭。 小崽子们:“哇唔~”园长好厉害。 白泽闻讯赶来。 结果方才大杀四方的园长立刻红着眼睛,丢掉武器,跑过去抱着沈书梵,弱小无助:“哥,你终于来了,他们欺负我。” 白泽摸着他的头安慰:“别怕,我帮你打回来。” 又被揍了一顿,差点魂飞魄散的暗妖:“艹。”不亏是植物,和绿茶一个颜色。 小崽子们:“哇唔~”学到了学到了。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种田文,甜文,萌宠,奇幻,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覃元酒,沈书梵 一句话简介:种田打怪养崽崽! 立意:努力奋斗,知足常乐。 第1章 正值五月中旬。 天气晴,无风。 覃元酒右手插进卫衣口袋里,左手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他的准考证、身份证以及个人资料,站在一座四合院前,瞅了瞅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又抬头望着朱红色大门上的牌匾,黑色的底色上八个鎏金的大字。 ——特殊行动队办事处。 俗称妖管局。 牌匾带着历史的厚重感,正是山海界的瑞兽们喜欢的,覃元酒想到每次回到家里都要吐槽妖管局的竹马,不由得笑出了声。 正要抬步往进走,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嗤笑声,扭过头一看,覃元酒嫌弃的别过脸,“怎么哪哪都少不了你?” 扶桑扶了扶金边眼镜,笑眯眯的说道:“哪里哪里,你考了九次都能来,考了一次的我当然能来。” 不等覃元酒接话,他继续道:“有时候我都怀疑白泽在对牛弹琴,不然你怎么八次都没过。” 艹,树身攻击,忍不了。 “那也比不得你,从小就被金乌骑在头顶,鸟屎吃的多了,开口就臭。” 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了解谁。 扶桑的脸色变了又变,山海界里妖妖皆知,扶桑神树家的幺子是最讨厌金乌的,从小和金乌打到大,可回回都逃不了被骑在身上的命运,这对好面子的扶桑来说是奇耻大辱,最近一次的打架以扶桑被骑金乌屁股变秃结束。 覃元酒见自己掰回一局,哼着歌嘴角带笑的路过脸色铁青的扶桑。 “咱小妖怪今儿真啊么真高兴。” 原地站着的扶桑脸更绿了。 妖管局里,覃元酒走到约定的地方,伸手摸进自己的口袋,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掏出来,余光瞥见从拐角走出来的身影,青绿色的双眼一亮,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猛地跑过去抱住来妖的腰。 抬起头,甜甜的叫了一声:“哥。” 别看覃元酒瘦瘦弱弱的,但是他的冲击力可不小,沈书梵习惯性的抬手揽住他的腰,右脚往后轻轻地退了一步,随即捏住他的脸,应了一声。 “怎么现在才到?”他们俩个早上几乎是一起出门的,只不过他今天早上有一个早会,只好放弃和覃元酒一起来妖管局的打算。 覃元酒笑眯眯的解释:“出来的时候碰到九尾在吃蜂蜜烤牛肉,我闻着挺香的,所以就……”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贪吃的性子沈书梵自然是了解的,闻言也只是应了一声。 反正办理入职手续的事情时间足足有一天,来得及。 “哥,真的让我去当幼儿园的园长啊?” 对于自己将要任职的岗位,覃元酒极其不自信,山海界的公务员考试不是像人类那样自己挑选岗位报考的,而是无岗位选择,统一考试面试后由妖管局的上层领导分配。 “嗯。”沈书梵的手松开他的腰,顺势牵住他的手,道:“老顾提议的,你的亲和力强,正适合与幼崽们打交道。” -- 第2页 “哥~”覃元酒拉着沈书梵的手晃着撒娇,还是想再挣扎挣扎,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当幼儿园的园长,更担心自己没有能力担任这个职位。 从古到今,幼崽都是山海界的希望,他自己本身在学习这方面容易丢三落四,注意力也不集中,正是因为这样,他考了那么多次,才在第九次考中。 沈书梵叹了一口气,对于覃元酒的撒娇他从来都没有有能力拒绝。 妖管局成立没多长时间,正是用人的时候,再说他自己也不放心覃元酒离开他的身边,之前在山海界他很放心,毕竟在里面没人敢惹他,但是在人类世界就不一样了。 总会有危险以出其不意的形式跑出来。 看来,还是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比较好。 舌尖顶了顶牙关,沈书梵心里有了答案。 时刻注意着他覃元酒见他神色松动,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果不其然,沈书梵反握住他的手,道:“元元,我和老顾去说,先带你去报道,我帮你重新选择一个职位,咱们先斩后奏。” 得到他的答案,覃元酒开心的点头,眉目间都是笑容。 在走向妖事办的路上,覃元酒心里想着,对不起了,顾先生,辜负你的好意了。 * “唉~你说说,幼儿园是办起来了,来报名的全都是凶兽,真愁妖。” “是啊,一个胆小没有战斗力的狡,一个只会指路看门的迷毂树,再加上一个沉迷做饭空有战斗力的帝休树,我看啊,是没有妖能制得住这群幼崽了。” 覃元酒和沈书梵刚进入妖事办,就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山海幼儿园难以管理这件事。 站在门口的沈书梵闻声,幸好元元不想当园长,否则以元元温和的性子不被那一群凶兽小崽子给压的死死的。 说不定还会被欺负的想哭。 一想到覃元酒当园长之后面对的事情,遭受的霸凌,沈书梵只觉得自己心痛,脾气直往上冲。 他拉着覃元酒的手正要进,却没想到被覃元酒给拉了回来,疑惑的看过去,听到覃元酒小声的和他说:“哥,再等等。” 在这一刻,沈书梵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 覃元酒竖起耳朵仔细的听里面的谈话,而沈书梵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覃元酒的身上。 办公室里又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他们很乖的。”那妖生气的反驳,接着又响起了几道嘲笑声,都在嘲笑他竟然会说凶兽的幼崽乖。 那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坚定。 “他们受本性使然虽然看起来凶残但心底却很善良。” “噗~善良?你在开玩笑吧。” “就是。”另外一个妖怪附和的说。 “饕餮,穷奇,混沌,梼杌,历史上记载的事哪一件哪一桩是污蔑了他们。” “人类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再说那都市千百年前的事了,现在的妖管局里凶兽很多,很有礼貌,还有有名的律师事务所、集团不都是凶兽开的,他们只是看起来不好惹,本质上可善良了。”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办公室里面那个小妖怪据理力争,挡不住其他的妖怪对凶兽的刻板印象,一声声的奚落和嘲讽在覃元酒听来多么的刺耳。 他也知道山海界里大多妖怪都不喜欢凶兽,嫌弃他们的同时又害怕他们的残暴。 想到这里,覃元酒心里隐约的想法慢慢明晰。 他决定了,他要当这个幼儿园的园长,他愿意相信那个小妖怪的话,再说有难度才有挑战性,他也对小妖怪嘴里的单纯善良却受本性使然的凶兽幼崽感兴趣,他一定会打破山海界的妖怪们对凶兽的刻板印象。 顾先生都说了他亲和力强,当幼儿园园长正好。 “哥。”覃元酒心虚的看向沈书梵,他前几分钟还和他哥撒娇说不当幼儿园的园长,现在又立刻反悔了,面对沈书梵他心底实在是没有底气,抬头瞅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沈书梵,覃元酒羞愧的低下头,伸出两根手指拉着沈书梵的衣服。 放软了声音道:“我想当园长。” 早就料到的沈书梵心里非常不乐意,他都已经想好给覃元酒安排什么职位了,临门一脚却被放了鸽子,他能不气吗? 沈书梵头疼的注视着眼前的身影,“元元,不是我不答应,你没听到说里面都是凶兽,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去当园长?” “可是他们都很善良,很单纯的。” “凶兽哪里善良?” 覃元酒不高兴的瞅着他;“哥,你这是刻板印象,要不得。” 沈书梵:“……” “哥~。”覃元酒拉着沈书梵的衣服轻轻的晃着,方才撒娇不当园长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痛苦,“你就答应我嘛。” “再说了,还有你在,你可是我的大靠山,难不成你不给我撑腰了?”说道最后,覃元酒气鼓鼓的盯着沈书梵,青绿色的双眼委屈的看他,“你不要我了?” 沈书梵向来拿他没办法,意识到他的话可能会走向另一条路,意思越来越严重,沈书梵捏着山根,闭着眼睛,无奈同意。 覃元酒开心的踮起脚快速摸了一下他银白色的短发,笑嘻嘻在沈书梵宠溺的眼神中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哥最疼我了。” -- 第3页 “哥不愧是妖怪里的智者,英俊潇洒,帅气惊人,武功盖世,最重要的是对我超级超级超级好。” 沈书梵听着他一顿输出,贴心的揽着他的腰,方才紧抿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我都离不开哥了。” “你还想离开我?” 听出沈书梵语气中的严肃,覃元酒暗道完了,马屁拍错了,立刻改口:“那能啊,我才不离开你,我舍不得,一离开你我就像雪花碰到了火,化了,一滴都不剩。” 沈书梵无奈的笑着拍着他的头,“乱说。” “哪里乱说了。”覃元酒从沈书梵的怀里出来,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做保证。 “哥,我一定会当好山海幼儿园的园长。” “我相信你。” 沈书梵将他额头乱掉的发丝整理好,重新牵住他的手,“元元,有事和我说,哥给你担着。” 在办理入职手续的时候,覃元酒知道沈书梵一直都宠着他,可以说,他想要的从来沈书梵一定会给他,这次的岗位看起来是他在撒娇换职,其实都是沈书梵纵着他,随着他的心意,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办公室里,覃元酒终于知道为凶兽说话的小妖怪是谁了。 原来是夫诸。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猜猜受是什么树? 扶桑树,建木,寻木,不死树,帝休树还是沙棠树? 作者专栏求收藏~ 第2章 他曾经出现在哪个国家那个国家会出现大水,虽然他长相漂亮,兽形也美丽,可却因为他身上“见则其邑大水”的特性被人类嫌弃,虽是神兽有时都比不上一般的异兽生活的好。 还是五百年前,麒麟发现了一种神果,名曰“寒果”,夫诸将它佩戴在身上,不仅不会引来大水还会为人类带来福祉,慢慢的夫诸在人类世界也受到了欢迎。 正是因为他被厌恶过,嫌弃过,也曾凶兽生活在一起,了解他们的本性,才愿意为他们说话,给他们撑伞。 覃元酒临走时还特意加了夫诸的微信,头像是他的原形,很好看,很神圣。 从妖事处出来,沈书梵到嘴边的“带你去吃饭”在看到钟煦时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艹,果然,妖管局就不是妖待的地方。 察觉到沈书梵的动作,覃元酒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钟煦?”看到他,覃元酒的心情由晴转阴。 他怎么又来了? 自从沈书梵进了妖管局,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必定要带走沈书梵,即使他死缠烂打又或者是撒娇卖可怜都没用,以至于见到他,覃元酒的心情都无比的复杂和生气。 钟煦永远都是一张冰块脸,并不在意沈书梵冒火的眼神以及覃元酒那活脱脱像是抢了伴侣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开口:“东边。” 说罢,自己一转身就不见了,只留下覃元酒和沈书梵面面相觑。 “元元,我……” “我知道,你去吧。”覃元酒努力平心静气,装作很大度的样子。 沈书梵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他的掌心,“在北郊建了一座院子,距离幼儿园很近,以后我们住哪里。” 看出覃元酒的小心思,沈书梵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着:“乖,晚上回来给你带酸辣茈蠃。” “再加肥遗干和羬羊干。” 沈书梵自知理亏只好答应。 “还有不周山的桃干。” “行。” 目送着沈书梵离开,覃元酒转着手里的钥匙,想着方才沈书梵告诉他扶桑和金乌在一起工作,他的心情更加高兴了,毕竟每天面对着自己死对头的脸,不是一般树受得了的。 从妖管局出来时间还早,覃元酒打算去幼儿园一趟,毕竟那是自己以后工作的地方。 对于自己即将上任的地方覃元酒的好奇心很大。 听夫诸说,幼儿园刚刚建好一周,妖管局的资金有限,在设施方面尽力做到最好,但还是存在欠缺的地方,总的来说就一个字“穷”。 今天的幼儿园报名的日子,迄今为止只有四个凶兽带着崽子来报名,其他的妖怪还在观望中,听夫诸的意思,估摸着到明天开学幼儿园里的幼崽也不多。 知道不用面对那么多的幼崽,覃元酒打心底里高兴。 顶着头上的太阳,覃元酒进了地铁站,手里提着刚刚从鹿蜀哪里买来的沙棠柠檬茶,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玩消消乐。 走进地铁的一刹那,莫名的觉得脖子一凉,回过头的同时手摸向脖子,四处打量之后并没有什么发现。 急速行驶的地铁很快离开,覃元酒坐下后,拿起手机失去了玩游戏的兴趣,只好无所事事的盯着地铁上的路线图,偶尔想起来手里的茶,提起来喝一口。 又过了两站,地铁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车厢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还有擦鼻涕的声音。 幼儿园在北丰区,紧挨的就是北郊,从沈书梵给他的地址来看,坐地铁也不过就是三站路,十分钟就到了,再说幼儿园在华兴路115号,距离地铁站很近。 短短不过八分钟的路程,覃元酒碰到了许多咳嗽的人类。 “小王,你待会给我买些感冒药,最近变天了,一时不注意感冒了。” “知道了,刘总。” -- 第4页 覃元酒听了,心道人类的身体就是脆弱,动不动就生病了。 北丰区是近两年才发展起来的,谈不上多繁华,也没有太荒凉,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从山海界出来的妖怪们,大家住在一起,彼此更方便一些,可以说北丰区是由国家牵线,与山海界合作建起来。 到达幼儿园的时候,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覃元酒心态略微有些复杂。 幼儿园的门大开着,大门是红色的,右边的墙上是一块木板,上面刻着“山海幼儿园”五个字,四周有着浅金色的花纹,左边是门卫室,里面坐着一个正在打盹的小妖怪,看来是他们说的迷毂树,外面的墙上爬满了山海界特有的萆荔。 今天是幼儿园报名的日子,作为刚上任的园长覃元酒是一点都不着急,原本是想去里面转转的,一想到会碰到家长们,覃元酒心里慌慌的,便打消了自己的心思,只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个大概,又偷偷摸摸离开了。 *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暖红色的太阳将西边的天空渲染成了橙红色,大片的火烧云在缓慢的移动,忙碌了一天的飞鸟从云上掠过,地铁公交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车厢里人像是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脸上带着工作了一天的疲惫。 车厢里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像是传染似的,一声接一声。 北郊的一处中式庭院,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原本独属于桃树的花园被另一棵树霸占着,桃树憋屈的躲在花园的边角,生怕惊扰了那棵树。 只见那棵树的树枝慢慢的伸展开来,紫色的树身使劲的晃了晃,奇怪的是树上的叶子并没有掉下来一片,像是人伸懒腰一样,接着那棵树的树根慢慢的从土里探了出来,将自己从土里拔了出来,随即在松软的地面上跳了一下。 一只蝴蝶飞到了他的树身底下,在夕阳的照射下看不到任何的影子,倏地,变成了人形,吓走了纷飞的蝴蝶。 覃元酒青绿色的眼睛瞅了一眼躲在角落的桃树,露出一个还算你识相的眼神,桃树沉默。 晒了一下午的太阳,覃元酒心满意足的进了房间。 坐在餐桌前吃着老桃树烤的文鳐鱼,想到沈书梵让青鸟告诉他今晚不回来了,覃元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以前自在,这个时候他都埋进白泽的肚子上睡觉了。 拿着手机刷着微博,一则“红色月亮”吸引了覃元酒的目光。 原来是一位天文学爱好者网友在Y市拍摄到了月亮变红的视频,虽然红色月亮只是短暂的持续了一分钟,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要不是还有极少数人放出自己拍的图片,说不定都没有人相信这回事。 毕竟在如今快节奏的时代,很少有人抬头看看夜空了。 凌晨一点,夜生活正是热闹的时候。 “快看。” “什么?” “红色的月亮。” 身边是灯红酒绿的城市,喧嚣的音乐声从未关紧的门里传了出来。 抬头是雾蒙蒙的夜空,其中红色月亮异常夺目。 可真是奇怪,有心人特意拿出手机,从月亮变成红色到恢复成原本的颜色一共用了十一分钟,而红色月亮却整整持续了十分钟。 第二天,不出意外,红色的月亮这个话题又一次喜提了热搜。 早晨七点半,覃元酒吃过早餐,背着自己的包,临出门时手里抱着一个绿色的保温杯,上面还画了一棵树。 等地铁的过程中,覃元酒看着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心里不仅感叹道,从今以后,他也是打工妖中的一员了。 地铁的门刚打开,几乎没有人下车,覃元酒的脚还来不及动,就被身后的人群推搡着上了地铁,不等他找到地方站好,地铁已经开始动了。 车厢里满满的都是人,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得见一个又一个的头顶,人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晨起的迷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扶手抓住,覃元酒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发现,车厢里大部分的人都戴上了口罩,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才知道是最近几天感冒的人多了,流感来了,都是打工人,为了少掏一笔看病的钱,就去药店买了口罩戴上,听说有些药店的口罩都卖光了。 看来他也要紧跟人类的脚步,存些口罩。 短短三站路,很快到了,覃元酒艰难的挤出车厢,喘了口气,歇了一会儿,跟在人流的最后出了站。 他走到幼儿园门口还不到八点,昨天在门卫室打盹的小妖怪正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睁的溜圆,在看到覃元酒的身影时眼睛很明显的亮了几分,急匆匆的从门里跑出来,笑眯眯道:“园长,您来了。” “嗯。”覃元酒故作成熟的应了一声,努力的拿出来自己作为园长的气势。 接着想起来自己是园长,还不了解幼儿园基本情况的覃元酒难得心虚起来。 佯装镇静的轻咳一声,覃元酒抱着自己的保温杯,看向迷毂树,问他:“你叫什么?” “米谷,我叫米谷。” “哦。”和扶桑那家伙一样,都是懒得起名,一个用的是自己原形的名字,一个则是原形的谐音。 两树边走边说。 覃元酒将他夸赞自己的话转移到了幼儿园上面,“咱们幼儿园几个幼崽,老师都有谁?” 见米谷总算停下来,覃元酒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暗叹道看来小迷毂还是他的迷弟啊。 -- 第5页 “迷弟”这一个词还是覃元酒在人类世界学来的。 提到幼儿园的情况,米谷瞬间正经起来。 回答道:“昨天报名的幼崽一共八个,没有老师,只有您一个园长,一个副园长,再加一个厨师和我。” 在心底把米谷说的和昨天听到的内容一一对了起来。 得到这个答案,覃元酒即便提前知道没多少大妖愿意将幼崽送过来,可是听到这个数字还是难以置信。 他震惊的问:“八、八个?” “嗯。”米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接着道:“山海界这两百年幼崽出生率都很低。” 覃元酒同意点头:“这倒是。” 至于他刚才说的幼儿园加上他只有四个大妖怪,覃元酒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毕竟不管是门卫还是厨师还是副园长亦或者是他,都可以拉来当老师。 “不就八个幼崽,教起他们来可轻松多了。” 话落,覃元酒信心满满的往进走,徒留站在原地的米谷望着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低声说:“八个里面四个凶兽,五个能打的。” 他不知道的是覃元酒正是因为幼儿园里有凶兽幼崽才来的幼儿园。 “唉~”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家长愿意把幼崽送过来,感情是幼崽难缠,自己不想管。 但愿未来的生活不那么水深火热。 山海幼儿园刚进大门是一个池塘,里面种着人类世界的荷花,此刻还不是荷花盛开的时间,池塘里除过光秃秃的假山就是一片绿色的荷叶,深绿色的浮萍漂浮在水面上,和池塘接挨着的是鱼池,红色的锦鲤在其中欢快的游玩。 覃元酒来不及欣赏,匆匆的冲进前面半弧形的小二楼,墙体是清新的淡绿色,房顶是天空蓝,昨天晚上只扫了一眼幼儿园的设计图,他依稀记得小二楼是办公区,对面的另一半弧形是教学区,左右两边的一旁是食堂一旁是休息区,中间的空地则是操场和幼崽玩乐的区域。 进了小二楼,覃元酒在一楼的最左边找到了自己的园长室,关了大门的米谷跟在覃元酒的身后,看着他推开门,内心忐忑,毕竟妖管局分给幼儿园的资金并不多,盖楼买教学用具餐具等等,到了置办园长及老师的办公室里的书桌等等时却发现钱不够了,只能一切挑便宜且实惠的来。 所以当覃元酒打开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是一张原木桌子和配套椅子,再加书桌后面一个空荡荡的书架,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这些,显得异常的空旷简陋,覃元酒的内心不仅复杂甚至想要罢工。 “米谷啊。”覃元酒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保温杯,语气深沉:“咱们幼儿园很穷?” 米谷沉默半晌,点头。 搞了半天,原来外面看起来那么的漂亮是一层虚幻的泡沫啊,一戳就破,全部是谎言。 他对幼儿园的穷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米谷害怕覃元酒多想,赶忙补充:“副园长只有书桌和椅子。” 覃元酒听了,感情他就多了一个书架。 “叮铃铃——” 到了上课的时间,覃元酒叹气,将自己的背包放在桌面上,拿起书桌上的书,走到门口时拍了拍米谷的肩膀。问:“有烧水器吗?” “有的有的。” 还好,看的过去。 快走出小二楼,覃元酒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见到幼儿园里的副园长,便回头问:“副园长是?” “副园长去妖管局领幼崽教材了。” 覃元酒:“……” 看来他手里的书是幼儿园唯一的一本书了。 “园长,这是剩下的钱。” 还有剩下的钱,覃元酒双眼一亮。 米谷从自己兜里翻来翻去,摸到后把所剩不多的钱攥在手里,在覃元酒期待的目光下慢慢伸了出来。 实际只有五十块钱的米谷垂在身侧的手心虚的攥住了裤子。 幼儿园的全部家当都在他的手里,米谷对着覃元酒期待的目光,只觉得万分沉重。 五十块钱,多一分他都找不出来了。 第3章 覃元酒眼里的期待更盛了。 都是小钱钱啊。 米谷局促的慢慢张开紧握的手掌,露出来一小沓的钱。 覃元酒在看到钱的厚度时的心情是这样的~( ̄▽ ̄~)(~ ̄▽ ̄)~ 在发现钱的面额时是这样的(⊙—⊙)、(〒︿〒) 艰难的拿起来数了数,一共五十块。 呵呵,真的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米谷欲言又止,他扣着自己的双手,脸烧的慌。 直到上课铃声打了两遍,覃元酒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小二楼。 等他进了教室,米谷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还好还好,园长的脾气挺好的,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娇气,他几次都害怕覃元酒一拍书桌说他不干了,如今他是彻底放心了,哼着山海界的歌回了自己的门卫室。 * 哄闹的教室里在看到覃元酒走进后变的安静,还在打架的应龙和穷奇动作一停,跟随着其他幼崽的目光齐齐看向覃元酒。 鲛人抬起自己的脖子,嗅了嗅空气中传过来的气息,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他喜欢这个味道。 一爪抓着肉干的饕餮鼻子动了动,香香的,想吃。 站在窗台上的鸾鸟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挺起胸膛,展示着自己的美丽,混沌拍醒梼杌和旋龟,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 第6页 走上讲台的覃元酒感受着幼崽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美的像是在冒泡,果然,他的亲和力是最好的武器,瞅瞅这些小崽子们,一个个多安静。 拿捏着自己作为园长的气势,覃元酒将保温杯放在讲桌上,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幼崽们,紧接着把书也放下来,收敛神色,“我叫覃元酒,是你们的园长,也是你们的老师。” 对上幼崽迷茫又好奇的眼神,覃元酒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个妖介绍安排在下节活动课,这节课上课。” “你们没意见吧。”覃元酒虚心的询问。 幼崽们:“……” “行,上课。” “作为山海界的妖怪,我们要认识山海界,从《山海经》开始。” 话音刚落,覃元酒看着方才安静的幼崽们一个个像是打了兴奋剂,嗷呜嗷呜的不停。 应龙缠上穷奇的身体,使劲力气圈着穷奇的身体,他的一小节尾巴被穷奇拉着,左边的翅膀被穷奇咬在嘴里,看起来很是惨烈,但穷奇也不好过,短毛覆盖的脸都能看出来他的呼吸不顺畅。 至于被吵醒的梼杌和混沌扭打在了一起,时不时有蒲公英似的毛毛飞出来,沾在鲛人的脸上,引得他一直打喷嚏,向来喜欢搅乱池水的旋龟慢悠悠的爬向穷奇和应龙,这边打一下,眨眼的功夫又爬回来打一下混沌和梼杌。 于是四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凑在一起打了起来,也不知道谁打的谁。 挑事的旋龟深藏功与名,离开战场,在发现鲛人手里的红色珍珠后小豆眼一亮,警觉的鲛人凶狠的呲牙。 喜欢吃的饕餮专心的咬着自己的肉干,与世无争。 而鸾鸟早早的飞到了覃元酒的头上,小爪子动了动,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安安静静的蹲了下去,任谁都能看出心里美滋滋的。 讲台上的覃元酒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捧着书的手指用力的捏着翻开的书,教室里各种颜色的毛毛乱飞,时不时还有几根白色的羽毛。 覃元酒:我忍。 “小朋友们……”覃元酒吐出来嘴里的毛,怒气直往头顶冲。 吃完存货的饕餮循着空气中香甜的气味,一直爬到了讲台上,趁覃元酒不注意一口咬上他垂在身侧的手。 饕餮:心满意足。 覃元酒:“!!!” 忍不了了。 安详睡觉的鸾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吊在了空中。 正打的兴奋的三个凶兽加应龙,在发现自己怎么努力爪子都碰不到对方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感觉到腰部似乎是被什么捆起来,抬头一瞧,是紫色的树枝将他们牢牢的绑了起来,一头雾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幼崽们顺着树枝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覃元酒。 浑然不觉的饕餮还在思考树枝和树叶能不能吃?闻起来香香的,肯定很好吃。 不等他付诸行动,四个爪子就被树叶不断的挠着爪心。 “嗷呜~哈哈哈哈哈,嗷~” 旁边的幼崽闻声惊奇的看向他,脸上的幸灾乐祸覃元酒看的是一清二楚。 “人类世界不允许体罚学生,咱们既然入了人类世界,自然是要遵守人类世界的守则。” 幼崽们听到他的声音,纷纷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脑袋左右晃动,吊在空中似是让他们得了趣味,在混沌率先晃动着身体在空中荡过来当过去,其他的幼崽开始有样学样,玩的一个比一个嗨,笑声源源不断的传出。 将覃元酒的话完全当做耳旁风,站在讲台上的覃元酒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吞了回去,见他们玩的开心,觉得无奈的同时心里的气渐渐消了。 嘴角微微上扬起来,双手抱胸,低笑道:“一群小臭崽子。” 没有被吊起来的鲛人和旋龟不干了,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也要玩,作为园长的覃元酒当然要一视同仁,既然这节课上不了了,都开始完了,那自然也是要玩到疯,玩的开心。 五百岁的覃元酒顿时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崽子,从身后伸出来的树枝牢牢的固定到了天花板上,与此同时还将自己也吊在空中,树枝作为他自己的本体不用覃元酒自己用力荡,由心控制的树枝很快带着覃元酒荡了起来。 教室里一时笑声四起,还伴随着几声稚嫩的嗷呜声。 一节课很快过去,当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覃元酒恍然发现自己的课白上了,不仅没有教授幼崽们知识也没有教育他们,拿着保温杯暗自伤神。 算了,开学第一节 课,就当是玩了,他以后会努力带好幼崽们的。 走出教室时覃元酒一时觉得意兴阑珊,没玩尽兴。 幼崽们和他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混沌眯着眼睛养神,任由梼杌趴在他的身上玩,在一群只有你八十多岁的幼崽里已经一百岁的混沌自觉的认为自己是大哥,虽然身为凶兽,但也要有凶兽的气度,不同小崽子一般见识。 总是觉得饿的饕餮目露绿光,眼神跟随着混沌摇晃的尾巴而动,嘴里不断分泌着口水。 猪尾巴,好吃的。 闭目养神的混沌惊叫:“嗷!!!” 他猛地跳起来把梼杌摔下去,反身咬住饕餮的耳朵,即便很疼,饕餮也没松开自己的嘴,依旧紧紧的咬着混沌的尾巴。 摔在地面上四脚朝天的梼杌眨巴眨巴大眼睛,脑子里慢慢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艰难的翻身,肉乎乎的身体猛地扑向混沌。 -- 第7页 正在干架的混沌:“!!!”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穷奇跃跃欲试,前爪不停的摩擦着地面,双眼发光,撅起屁股,小幅度的左右晃着,在梼杌扑上去没一会儿,扑棱着翅膀加入战斗中。 穷奇:打架我最在行了。 左瞧瞧又看看的应龙,或许…… 由此,又一轮的混战开始。 偷摸了鲛人红珍珠的旋龟来不及逃跑被抓住尾巴,鲛人从来都不是和蔼可亲的角色。 鸾鸟在空中盘旋飞翔。 “啾啾。”加油! 这边,刚刚和副园长碰面的覃元酒还没介绍自己,只听,身后传来“嗵”的一声,心里一跳,不好的想法爬上覃元酒的心头,回头一看,教学区里尘土飞扬,依稀可以看见楼板上坏了的桌椅在边缘摇摇欲坠。 哦~教学区二楼的地板塌了。 覃元酒气的额角直跳,脑子里像是有人拿把锤子在咚咚咚的敲,嗡嗡嗡的。 第一次领教到凶兽有多么残暴的陈桐心中吓得直打鼓,胆小的他早早的躲到了覃元酒的身后,顾及着他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陈桐只敢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覃元酒的衣服,小心翼翼的从覃元酒的身后探出脑袋,一双眼睛又好奇又害怕的望着对面的教学区。 幼崽所在的教室楼底下正好是大厅,此刻能很清晰的看见站在水泥层上还在打架的几个幼崽,它们不管毛发上沾的建筑残渣,满心满眼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架,誓要分出胜负。 听到声音赶过来的米谷,看到眼前一片狼藉,惊慌失措的问:“怎么回事?” 在场的两个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米谷跑近,抬头一看,偌大的窟窿将一楼和二楼连接起来,灰尘在空中废物,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颗颗分明,其中还夹杂中大朵大朵的绒毛,米谷痛心疾首的看向打架的幼崽,悲伤让他忘记了面对凶兽时的害怕。 大声吼道:“一群败家妖,园里都没钱了,呜呜,那都是钱啊,呜呜。” 他在哪里伤心的哭,回想起建幼儿园时的不易,他哭的更加大声了,即便如此,打架的幼崽们依旧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陈桐小声问:“园长,怎么办?” 覃元酒双手握在一起活动,漫不经心的撸起自己的袖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波作者收藏~ 太冷了~想要评论暖暖 从明天开始就是晚上九点更新了~ 第4章 覃元酒脸色平静,语气温和:“打一顿。” 他总算是知道夫诸口中的单纯和善良是什么了? 单单的愚蠢和没脑子没心眼。 对于不听话并且还作天日地的幼崽,没有什么是打一顿不能解决的。 “啊?”陈桐听后,犹豫的说:“不好吧。” 小凶兽的家长可不好惹。 闹起来比幼崽们可怕多了。 幼崽的皮应该不厚吧? 和胆小柔弱的副园长说话,覃元酒尽量拿出自己最温柔的语气,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安抚的说:“别怕,出事了我担着。” 再不济,还有他哥呢! 话落,不给陈桐反应的时间,身后伸出来七条树枝,快速的蔓延向教学区,不费任何吹灰之力把幼崽们吊起来拉到自己的面前。 看到他,幼崽还以为覃元酒要和他们继续玩荡秋千的游戏,毛脸上充满了开心,即使大家缺毛也没有打消他们此时的欢乐。 覃元酒眉头一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另一边他的树枝在他的控制下抬高幼崽的屁股,另一部分扭成麻花状,啪啪啪的打向幼崽的屁股。 “嗷嗷。” “嗷——” “疼疼。” 自认为是大哥大的混沌红着眼眶和覃元酒理论:“你不是说要学人类世界不体罚我们。” 呦呵,覃元酒一乐,还会学以致用了。 于是,覃元酒笑眯眯的很有耐心的解答了他的问题:“我是说过。”混沌的双眼微微发亮,充满希望的看向他。 看懂他的神色,覃元酒慢悠悠的接着道:“可是你们都是妖怪,不能以人类的准则来要求我,人类是人类,你们是你们,不能一概而论。” “大骗子。” 覃元酒一梗。 “犯了错要受惩罚的。” 随着他的话音的落下,树枝搭在幼崽屁股上的力道更加重了。 “呜~”边上的饕餮爪子抹着眼泪,心里别提多委屈了,他能有什么错?饕餮只是饿了,想吃肉肉而已。 和饕餮一族没打过交道,只听过他们不仅贪吃还凶残的覃元酒怎么也想不到小饕餮竟然还是一个小哭包。 挨了一顿竹笋炒肉的幼崽艰难的捂着自己的红肿的屁股,除过委屈的饕餮,其他幼崽的脸上全是不服气,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覃元酒把他们掉在空中,卷起来落在碎石上的椅子腿和桌子腿,拉到他们的面前,“一张桌子六十六,一张椅子三十三,你们破坏的这件教室满打满算下来一共三百六。” “知道幼儿园一共多少钱吗?” 幼崽们红着眼睛不理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想要和覃元酒互动亲近的心思,拥有着强大亲和力的覃元酒时时刻刻都吸引着幼崽的眼神和注意力。 见他们不发一言,覃元酒一点也不生气,他能理解,这么大的崽子,被打了屁股,心里总会不服气,觉得伤了他们强大的自尊。 -- 第8页 他自顾自的说:“五十。” “只能买一张椅子,剩下的钱连中午的菜都买不了。” 幼崽们安静下来,沉默不语,覃元酒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羞愧不安。 此时,他知道,夫诸说的话没有错,他们都很善良很单纯。 将他们放下来,幼崽们捂住自己的屁股躲在一起,看着覃元酒带着米谷和陈桐走向了教学区。 开口要叫陈桐的名字,却发现自己还不知人家名字的覃元酒问:“你叫什么?” “陈桐。” “哦,陈桐。”覃元酒仔细的琢磨了觉得耳熟的名字,在陈桐疑惑的目光下说:“你带着幼崽去上药。” 陈桐虽然害怕,但回头瞅了一眼可怜兮兮红着眼眶,垂头不敢和他们对视的幼崽,陈桐忽然觉得没那么怕了,“嗯。” 耳尖的幼崽们听到这句话,脸上即便有毛毛挡着也觉得发热。 走到一片废墟上面,米谷和覃元酒把里面的凳子腿、桌子腿,只要是能修好的都找了出来。 从上面下来后两树的衣服上都沾满了尘土和碎屑,米谷下来时差点就被石头绊倒,多亏了覃元酒扶住了他。 “慢点。” 米谷后怕的点头。 待两树把东西放在平整的操场上,那边给幼崽上完药的陈桐带着幼崽们过来了。 “园长,你是要把这些烧火吗?” 覃元酒摇了摇头,解释:“我动手能力还成,试试能不能修好,幼儿园本来就没有钱,能省一笔是一笔。” 说着,他便拿起一旁的桌面,另一只手拿起一条桌子腿,幼儿园买的桌椅都是榫卯结构,覃元酒不得不庆幸自己在山海界闲的没事干就从沈书梵的书架里淘出一本书看,榫卯结构对于他来说谈不上多难。 尝试着把桌子腿塞进去,发现有小缝,正要低下头去找木板,身边就出现一只毛绒绒的爪子,抓着他想要的薄木板,覃元酒对上梼杌的凶狠的双眼,忍不住笑了出来,脏兮兮的手撸了一把梼杌的头。 “真乖。” 得了夸奖的梼杌低下头默默的往他的方向挪,直到贴在覃元酒的腿上,害怕覃元酒讨厌他,还悄摸摸的偷偷的打量,见他忙着修桌子,没空理自己,梼杌松了一口气。 余光不经意发现梼杌的小动作,覃元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其他的幼崽知道自己的错误,围着覃元酒坐成一圈,小爪子在米谷和陈桐带来的工具和材料里翻翻找找,时刻注意着覃元酒的动作,能立刻递上他需要的东西。 一张张损坏的桌子和椅子在覃元酒的手下慢慢复原,米谷和陈桐以及幼崽们朝他露出崇拜的眼神。 覃元酒得意的挑眉,又让米谷找来颜料,幼儿园里的颜料都是山海界出品的,没有污染也不会对幼崽造成伤害。 “崽崽们,想不想画画?” 幼崽睁大了眼睛,泄露出好奇的目光。 等米谷带来颜料,覃元酒带着幼崽们在修好的桌椅上烙上他们的爪印,帮着他们在桌面上画出来各种各样的图案。 眼看着要下班,覃元酒提前和帝休打好了招呼,在幼崽不舍的视线中赶着去妖管局报销。 毕竟楼板那么大一个洞,不申请报销费是不行的。 从妖管局出来,覃元酒便回了家。 洗完澡的沈书梵拉开门被树扑了满怀。 他抱着覃元酒,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笑问:“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一提起这个,覃元酒可来劲了,小嘴叭叭叭的向沈书梵输出一大推,瘪着嘴委屈的道:“哥,他们太难管了,还不到一上午拆了桌椅,还把楼板弄出一个洞。” 覃元酒边和他说边比划着,说着说着他语气中的委屈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兴奋和对幼崽们既头疼又喜欢的复杂感情。 与他不同的是,沈书梵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伤口和被撞出来的青红,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 谈起自己第一次做手工的熟练程度,覃元酒眼里的光更亮了。 嘴叭叭叭个不停,完全忽略了沈书梵越来越沉的脸色,直到被沈书梵抓住手,他才意识到沈书梵生气了。 小心翼翼的问:“哥,怎么了?” 沈书梵轻轻的摸着他的手,眼中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疼吗?” 覃元酒在沈书梵面前的娇气是出了名的,一听到他问,青绿色的双眼眨巴眨巴出几滴泪水,盈盈的挂在睫毛上,鼻尖微红,委委屈屈的说:“疼。” 一听,沈书梵的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戳似的,难受的不得了。 “听话,咱不去了,谁能干谁干。” 覃元酒这厢不愿意了,嘴巴高高的撅起,坚定的摇头。 “哥,崽崽都很乖的。” “乖会拆桌椅会打架会把楼板弄出一个洞。” 覃元酒无言,头疼的凝视着陷入不讲理的沈书梵。 “哥,这是意外。”他只好不讲理的辩解。 谁知沈书梵忽略他的话,怜惜的拉着他坐下来,老桃树恰到好处的端来各种药和护手的。 看着他先是拿着热毛巾把自己手上的灰尘擦掉,拿起酒精又舍不得他疼无奈放下,又换成了山海界的药,用棉签沾着轻轻的给他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吹着。 药上完了覃元酒以为结束了,谁知他又拿起了护手的精油和面霜,慢慢的给他的双手涂满。 -- 第9页 随即,抱着他,“元元,真的喜欢幼崽吗?” 覃元酒靠在他怀里点头,“喜欢的,哥,他们很乖的。” “我明白了。” 有了沈书梵的保证,覃元酒知道他不会再阻拦自己了,心里悄悄的给幼崽的家长说了声抱歉。 “哥,我一定会照顾好崽崽们的,我会努力的。” 沈书梵给他捏着手,又揉揉腰,又安慰的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打的肯定:“元元一直都很努力,是我的骄傲。” 得到夸奖还诉完苦的覃元酒安心的躺在沙发上吃着沈书梵带回来的果干。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在家和沈书梵吃完饭,害怕没人能制得住一群小崽子的覃元酒急匆匆的赶回了幼儿园。 他前脚出门,后脚沈书梵也跟着出了。 今天天气正好,正好适合活动筋骨。 第5章 沈书梵的目标很明确,他一出门直奔北丰区的穹期律师事务所。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八楼。 沈书梵从里面走出来。 律师事务所里面的全都是妖怪,看到来势汹汹的沈书梵,妖怪们都被吓得躲进了办公桌底下,有几个甚至变成了原形,没有一个妖怪敢跑进去给穹期打报告的。 沈书梵很满意他们的识时务,大摇大摆的走近穹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穹期还正在忙着看人类的一个离婚案子,忽然间的脖子凉飕飕的,不等他反应,一道银白色的火焰迎面而来。 穹期瞪大了双眼,慌忙画出一个法阵把自己保护起来。 银白色的火焰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阵法,穹期暗道,他没惹这个煞神啊! “白泽大人,不知我哪里做错了,惹得您发这么大的火?” 沈书梵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更加用力了,没多久,阵法在火舌的舔舐下迅速瓦解,穹期正打算跑,却被沈书梵直接一手抓住,随即一膝盖顶在他的腿上,差点让他的腿一软给跪下来。 别说穹期不还手,先说他打不过沈书梵,再说还手比不还手打的重多了。 沈书梵打架还是有分寸的,顶多就是出一口气。 嗯?出一口气? “是不是我家儿子……?”未尽的话他们两个都明白。 往他身上招呼的拳头停顿了一下,接着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穹期只好默默的撑起自己的防御罩,在沈书梵的默认下撑起来几秒又撤了。 他抱着自己的头,认命的为自己的儿子擦屁股。 十分钟后,单方面的打斗结束,沈书梵临走时道:“好好管管你家崽子。” 穹期:我就知道,肯定和覃元酒有关。 浑身都疼的穹期无力的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嘴角,“嘶~” 出了律师事务所,沈书梵又转向了东边。 广和集团。 这次,沈书梵直接从十二楼打开的窗户飞进去。 享受下午茶时光的混沌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一杯的咖啡全都泼在了脸上。 这熟悉的气息…… “啊——” 惨叫声惊起了外面的鸟雀。 话痨混沌正要开口却被发现张不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造孽啊!这都是什么事? 混沌皮厚,怎么打都不痛,沈书梵打了一会儿没劲,威胁混沌拿出手机。 混沌欲哭无泪的交上自己的手机。 心揪的一阵一阵的。 他的钱…… 幼儿园里,覃元酒拿起手机,看到一笔转账。 ——支付宝到账一百万元。 备注:家长给的维修费。 覃元酒开心的抱起饕餮亲了一口。 饕餮:!!! “帝休,整顿大的,咱们有钱了。” 另一边,混沌在沈书梵走后,心疼的抱着自己的手机,看着转出去的一百万,只觉得自己要的心脏病了。 我的钱啊!就这样没了! 回味起沈书梵临走时的一句话,他决定要和妻子好好讨论讨论儿子的教育问题。 接下来……幼儿园的幼崽家长都得到了沈书梵亲切的问候。 下午六点,幼儿园放学了,覃元酒对着家长们笑的和蔼。 家长们:救命!!!不要对着我笑,我害怕!!! 送完幼崽,覃元酒高高兴兴的回家,哥说了今天晚上他做饭。 他可是期待很久了。 晚上,等着要告状的混沌被他爸妈混合打了一顿,哭唧唧的告状。 早知一切的混沌爸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们园长是谁吗?” 不服气的混沌道:“谁?”能有什么大来头,他可是凶兽,可凶了。 “他是山海界唯一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作收~ 第6章 “——建木。” 小混沌不解,大言不惭道:“不就是建木,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骄傲的?说到底不就是一棵树。” 经历过白泽毒打的混沌爸对上自家崽子天真无邪的眼神,无奈的伸手拍想自己的脸,果然,无知者才会无畏,秉承着自己吃的苦自家的崽子也要吃,不能厚此薄彼,混沌爸高深莫测朝自家的崽子笑了笑。 临走时看到崽子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混沌爸郑重的拍了拍小混沌的肩膀,故作深沉的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 第10页 那可是山海界自从建木消逝之后出现的唯一一棵建木,也是白泽自从睁眼以后唯一放在心上的建木,都说白泽通晓万物,品性温和,可是到了沈书梵这里白白泽的通性在他的身上一丁点儿也是看不见的。 脾气暴躁,喜欢打打杀杀,洁癖严重,占有欲强,除过通晓万物长了白泽的模样,性情是和白泽完全度不一样,哦,还喜欢美。 混沌爸又是觉得白泽不像是神兽,更像是和他一样是一个凶兽,以麒麟凤凰为首的神兽们都以为白泽以后都是这个样子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五百年前山海界突然出现了一棵建木,那白泽将建木是护到了骨子里,容不得其他的妖怪神兽说一点不好。 到如今,一兽一树相伴了五百年,白泽唉打打杀杀的猫饼也算是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他的占有欲转移到了建木的身上,也正是因为这样,山海界的妖怪都怕覃元酒,不是怕他,就是单纯不喜欢和沈书梵打架。 毕竟沈书梵的战斗力在山海界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比他弱的妖怪都怕他,更是没人敢惹覃元酒了。 今天,还在休息的他被迫转走了一笔钱,还被打了一顿。 再次回头看见床上神游天外无知的崽子,混沌爸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想,今天幼儿园崽子们的家长没有一个不被沈书梵揍的,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真不错啊。 但愿崽子未来的生活能一帆风顺。 这样他就能少挨一点打了。 小混沌虽然不解他的爸爸为什么这样说,但是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已经牢牢的记在了他自己的心里,往后的日子他会多加小心的,结对不会给覃元酒出手打他的机会。 而另一边,覃元酒心满意足的坐在餐桌前,右手拿着筷子,幸福的品尝沈书梵给他做的饭。 厨房和餐厅之间只是用一扇透明的玻璃门隔着,坐在餐厅的覃元酒很清晰的能看见在厨房里忙着给他做果汁的沈书梵的身影。 吃着红烧肥遗肉,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看,覃元酒目光一滞,嘴上不仅念道:“真是奇怪。” 端着果汁出来的沈书梵听到覃元酒的声音,问他:“哪里奇怪?” 覃元酒便指着窗外给他看,“又是红色的月亮,已经三天了。” 餐厅这边是一个落地窗户,此时窗帘没有拉上,坐在餐厅里能很好的看见外面的景色,身为神树亲研究都能看见五米远外路灯底下的飞虫和尘埃,他也是偶然抬头一瞧,发现夜空中的月亮慢慢变了颜色。 沈书梵神色凝重,将果汁顺手放在桌面上,往窗户边走了几步,能更好的将月亮的变化收进眼底,身为神兽的他能看的更加清楚。 密密麻麻的红色飞虫飞近月亮,吸收月华的同时身上的红色慢慢变亮,像是血的颜色,引来越来越多的飞虫,直到将月亮彻底的覆盖,在一层红色底下是邪恶的灰黑色。 覃元酒打开手机,点进微博,翻开红色月亮的话题,在里面转了一圈默默的退了出来。 “以前的红色月亮还能用科学来解释,而如今接连三天的红色月亮,且每次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科学已经无法解释了。”覃元酒放下手机,看向站在窗户前的沈书梵,“哥,是暗妖吗?” 沈书梵沉默半晌,说是。 暗妖是近五十年才出现的,它们里面有些都曾经是山海界里的妖怪,但是有一天,忽然变了,山海界忽然刮起了一阵风,里面夹杂着血腥味和腐臭味,这场风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如同它来的不知不觉消失的也悄无声息, 但是在它过后,许多山海界原本善良的妖怪全都变了,变得贪得无厌,甚至跑到人类世界伤害人类,挑起人类世界和山海界的纷争,更别提那些原身就带着灾祸的妖怪,只要他们一出现在人类世界,带来的灾难无可想象,他们的身上都带着贪婪,嗜血和邪恶,从此,它们有了名字。 名为——暗妖。 暗妖在人类世界无恶不作,人类高层对山海界的怨恨不满越来越重,后来,还是对人类世界有恩的麒麟和烛龙出面,才让人类世界和山海界联手,一起杀死了一部分躲在人类世界的暗妖. 这场绞杀活动也付出了血的代价,比如应龙的族长受伤沉睡至今未醒,九尾狐一族许多小辈和人类都丧生在其中。 虽然绞杀是成功的,但是还有一部分暗妖逃走了。 为了防止暗妖再对人类世界出手,保护人类,维护两界和平,最终由华国领导和麒麟一起出面创办了妖管局。 现在,这些不同寻常的异象,都在告诉他们暗妖又开始活动了。 “哥。”覃元酒起身走到沈书梵的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腰,软着声音安抚他:“我在的,这次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不会再让你担心。 五十年前,覃元酒差点就被暗妖当着沈书梵的面带走,在沈书梵的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沈书梵垂眸看向自己腰间的双手,深灰色的眼睛里悔恨自责后怕在翻涌着,伸手搭在覃元酒的手上,拇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背,他永远都忘不了覃元酒当时脸上的慌乱惊恐和害怕,事后,他追查线索,又和年长的麒麟谈论了这件事,都认为暗妖是有所图。 “元元。” “我在。” -- 第11页 覃元酒不嫌热,踮起脚下巴搭在沈书梵的肩膀上,笑着说:“哥,我看人类都囤了口罩,我们也要买。” 生活上的事沈书梵一向都是依着覃元酒,闻言,他回道:“明天就让桃树去买。” “谢谢哥。”覃元酒开心的道谢。 餐桌上的菜已经冷了,可是都没有妖去管,只是在享受这一刻带来的静谧和温馨。 * 第二天一早,早早醒来的覃元酒进了厨房,他像是勤劳的蜜蜂一样转过来转过去。 沈书梵下楼时看见桌面上眼熟的菜,又看向从厨房出来端着菜的覃元酒。 “元元。” “哥。” 他们都没有想到彼此会在一起开口叫着对方。 倏地四目相对,视线似乎缠绕了在了一起,忽地笑了起来。 饭后,知晓沈书梵的洁癖,老桃树早早的收拾了,给人家打工,要有打工人的自觉。 他一天除了打扫卫生做饭就是打扫卫生做饭。 他们是一起出的家门,在院区门口碰到了幼儿园里的大妖去送幼崽上学。 覃元酒有了前一天的经验,信心满满,一边走一边和沈书梵聊天,看到他们,立刻温和的笑起来打了一个招呼。 一旁的沈书梵冷漠的看着。 大妖们伏低做小,颤颤巍巍的打完招呼,头皮发麻浑身冒凉气的匆匆离开。 覃元酒无辜一笑。 因为红色月亮的事,沈书梵来不及乘坐地铁,直接飞到云层中去了妖管局。 妖管局。 沈书梵到的时候,麒麟顾卓君,凤凰唐宋,以及烛龙钟煦和应龙应桥都到了,就等着沈书梵过来了。 妖管局开会不像是人类那样正规,虽然有会议室,但却是一个摆设,他们更喜欢坐在院子里,一边感受着自然的气息,一边开会,偶尔还会有神龙不见尾的睚眦抱着一坛子花雕酒跑过来旁听,别看他爱偷懒喜欢喝酒,但是在正事上却从来都不马虎。 他们刚坐下,睚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大大咧咧的坐在地面上,抱着一壶酒慢慢悠悠的喝。 有六万岁的顾卓君对于小辈都是温和的,见许净来了,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喝一天的酒?” 许净仰起头眼神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卓君的话,点头说是。 顾卓君伸手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如平常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许净习惯性的顺势蹭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 山海界里的神兽瑞兽以及凶兽大多都是由他和应龙一族的老族长带大的,至于神树则是龙血树带大的。 “那我们来说说红色月亮的事。” * 覃元酒和昨天一样的装扮去上班。 抬头一看,今天,也是一个好天气。 进入地铁站的时候,他发现带口罩的人比昨天更多了,甚至于许多年轻的青年手里抱着保温杯,拧开时覃元酒能闻到空气中明显的中药味,仔细以分辨,大多都是温养身体的药材或者是防伤害的。 昨天晚上和沈书梵提到了暗妖,覃元酒坐地铁时便分出一丝心神多注意了周围的人类。 虽说他年龄不大,但作为神树他还是有一些本领在身上的,是以他发现极少数的人身上缠绕着灰色的气息,而咳嗽流鼻涕的身上的颜色则是黑色的,正常人身上的是白色的,这说明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触到了暗妖,而且应该是可以带来疫病的暗妖。 那么会是谁呢? 走出地铁站时他还听到有人在讨论红色月亮的事。 当阳光沐浴在身上,覃元酒莫名还觉得身上一松,仿佛扫去了阴翳。 走了一截路,他察觉到有人似乎在盯着自己,那种眼神让他胆寒。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已小修,加了些内容,建议重看前几章。 建木:《山海经·海内南经》:“有木,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其叶如罗,其实如欒,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郭璞注:“建木,青叶,紫茎,黑华,黄实,其下声无响,立无影也。” 白泽:头上独角虎首,狮身,羊须,白色毛发,四肢带有黑色火纹,尾巴也有黑色纹路。(因为白泽的样貌并没有具体的描述,这里选取其中的一种) 关于文中出现的神树或者异兽你们如果有想了解的,可以去看《山海经》,或者在文下留评,我会在作话里贴出来。 第7章 猛地转过头看向左后方的位置,只看得见一个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不等覃元酒走上前去,几息之间那个身影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覃元酒脚下一顿,最后才在路人不解的眼光中离开。 今天他是踩着点到的幼儿园,昨天放学时覃元酒和幼儿园的其他妖商量过后,准备将幼崽们因为打架弄出来的大洞改成一个滑梯,从二楼通下来到一楼,给幼崽增加一个活动玩耍的地方,资金用的是妖管局给的维修费,至于幼崽平时上课的地方挪到了一楼。 “园长,早。”守在幼儿园门口的米谷看到覃元酒,很开心的和他打了招呼。 覃元酒回道:“你也早。” 今天的第一节 课是陈桐上的,名字叫做《进入人类世界的必修课》。 担心幼崽们不好好上课,像是第一天他上课那样玩闹捣乱,覃元酒放下背包和保温杯,学着自己从网上看过来的教程,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脊背,向教学区走过去。 -- 第12页 和他所想的差不多,还没有走到门口,他就听到闹哄哄的声音中夹杂着陈桐努力维持纪律的声音。 陈桐作为异兽狡在等级上是惧怕凶兽的,更别提他曾经走丢过几百年,还是一百年前才被他的哥哥陈梧找回来的,没人能知道在他走丢的那几百年发生什么,他的胆小软弱在被找回来后陈梧怎么锻炼他还是依旧。 渐渐地,陈梧便放弃锻炼他胆子的想法,竭尽自己的能力为陈桐创造一片安逸的生活。 但谁也没有想到,陈桐竟然愿意来山海幼儿园当副园长,陈梧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结于幼崽比寻常的大妖好接触,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来上幼儿园竟然几乎都是凶兽,还都个个能打,没有一个好管的。 覃元酒背着双手站在窗户前,神情严肃,死亡凝视.jpg 教室里的幼崽浑然不觉窗外站了一棵树,还在教室里打打闹闹。 这次打架就连昨天躲了一天的鸾鸟也加入进去了。 覃元酒:!!! 很好!看起来大家都很怀念昨天的竹笋炒肉。 所谓站的高看的远,讲台上的陈桐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覃元酒,在看的他的一瞬间,陈桐热泪盈眶。 太好了,园长终于来了!终于有人能管这群小崽子了。 正要开口说话,发现覃元酒给他使眼色,愣了一会儿的陈桐后知后觉的理解了覃元酒的意思,浅笑的点头,虽然他嘴上还在说着让幼崽们不要再打架的话,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覃元酒的方向,闪着求知和兴奋的光芒。 园长会怎么样对待幼崽?还是像昨天一样打一顿亦或者他还有其他的手段? 正在打架的应龙感觉到屁股一疼,手底下打架的动作不停,一双龙眼却滴溜溜的乱转,打量着他们,看看到底谁还能腾出手打他。 在应龙第一个被打之后,其他的幼崽也陆陆续续的被打了屁股,和他们昨天挨揍的位置一模一样,就连力道也是一样的。 刚开始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在被打了几次后,小脑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打架的动作停了下来,齐齐的扭过头—— “啊啊啊啊啊——” “嗷呜呜——” “啾啾啾——” 任谁一转头在对上一双青绿色的眼睛都会吓一跳。 更别提昨天被迫吃了一顿竹笋炒肉的幼崽们,回家还被父母双核混打,还被警告不能招惹覃元酒,惊吓就变了双重。 瑟瑟发抖.jpg 看到覃元酒条件反射的回想起自己昨天被打的红肿且发疼的屁股,幼崽们纷纷双爪捂住自己的屁股,捂不住的就躲在其他幼崽的身后,力求不让覃元酒看到他。 随后倔强的抬起头和覃元酒对视。 幼崽:大眼特效.jpg 覃元酒倏地一笑,温和的拍过所有幼崽的头,旋即起身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抬起下巴对着讲台上的陈桐轻笑一声。 “陈老师,继续。” 有了覃元酒的坐镇,幼崽一个个都很安静,即便脸上露出来不情愿的表情,可还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听没听课不知道,在陈桐看来能让他们安静的坐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也不强求那么多。 日常又饿肚子的饕餮爪子伸进自己的抽屉里,偷摸的掏出来一块肉干,正要往嘴里塞得时候想起来坐在后面的覃元酒,僵硬的转过头。 一回头看到覃元酒朝他笑的温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并不在意他在课堂上吃东西的举动,饕餮心里一松,转过身就要把肉干往嘴里塞,在前一秒,他忽然抖了一下,还是不打算吃了,他总觉得覃元酒才没有那么好心。 又想起来昨天屁股挨的打,回到家虽然没挨打,但却被扣了一周的口粮。 想到这里,还想要偷吃的饕餮心情刹那间变得糟糕,浑身上下都被失落的气息笼罩着,手里的肉干都不香了。 于是他就这样抱着肉干坐了一节课,脑子里全部是他失去的口粮。 嘤嘤嘤~快乐没有了。 发现饕餮没吃,覃元酒失落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吃呢?看起来很好吃啊。 就这样,一节课在覃元酒的监督下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二节 课是室外活动课,鉴于幼崽们上一节的表演,覃元酒打算带着他们去开垦土地,他在路上已经想好了,打算把幼儿园教学区后面的土地利用起来,种一些山海界里的植物,这样一来在吃食上他们就可以省下一笔钱。 至于养一些家禽,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原本是打算两样一起进行的,可是谁让幼儿园里没有钱,只能暂时将这个想法搁置下来,等到以后资金重组了在进行。 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覃元酒并不在乎他们是打架还是玩耍,大家都是从山海界里出来的,皮实的很,尤其是那几个爱打架更不用说。 下课铃声一响,覃元酒和陈桐一起出了教室。 “你啊,就是胆子太小,要强硬一点,否则幼崽们可不的骑在你的头上。”覃元酒语重心长的和陈桐说。 陈桐抱着教案和书本,轻轻的点头。 他自己也想强硬起来,可是当幼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总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流浪在外的那段日子,饥饿、寒冷、被人类拿棍子打,被其他的妖怪一起欺负。 -- 第13页 这些都已经深深的烙在他的骨子里,他知道幼崽没有什么心思,只不过是第一次来到幼儿园,被要求规规矩矩的坐着上课,对于天生喜欢乱动的幼崽们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即使他们的眼神都很单纯,他却难以克服。 他害怕对上单纯无辜的眼神,害怕从他们纯洁的眼睛中看到自己不堪的身影。 覃元酒见状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想起来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陈桐原形,便好奇的开口:“我记得没错,你的原形应该是狡。” 陈桐朝他笑了笑,低声说:“是异兽狡。” 听到后,覃元酒想起来人类所编撰的《山海经》里说“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见则其国在穰。” “狡,出现在哪个国家就会使其五谷丰登。”覃元酒羡慕的说:“好厉害。” 覃元酒在沈书梵的带领下也爱看书,《山海经》更是被他看了不止五遍,且不说里面的故事都很有意思,更重要的是在里面可以找到山海界对应的异兽或者异植,可惜的是里面并没有记载白泽。 陈桐第一次被夸,脸颊不禁变得通红,耳朵也发烫起来,他不好意思的抱紧怀里的书:“谢谢夸奖。” 哥哥说,面对别人的夸奖要学会说谢谢。 嘿嘿,他好可爱啊。 虽然说比他矮小半个头,但是头发是奶茶色的,眼睛更是金黄色,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温暖,尤其是低下头害羞的样子,更可爱了。 “你好可爱。”覃元酒情不自禁的感叹。 这次,陈桐更是害羞的脸露在外面的脖子都红了,差点左脚拌右脚,将自己弄摔倒了。 “谢、谢谢。” 知晓陈桐的性格,覃元酒没再继续说,和他说起来自己下节课的计划。 闻言,陈桐举双手同意。 到了办公室,覃元酒让陈桐去叫米谷和帝休,开荒这种事要大家一起劳动才有意思。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覃元酒带着一群幼崽穿过教学区,来到了幼儿园的后院。 时值五月,后院的荒地长满了草,鸾鸟飞进去茂盛的草丛将他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有了鸾鸟的例子,其他幼崽都跑了进去,鲛人却不能这样,他还没有分化出来双腿,只能坐在小水缸里,双手扒着水缸的边缘,羡慕的望着小伙伴在草丛里面嬉戏。 覃元酒伸出枝条,把幼崽一个一个从草丛里面给捞出来。 他蹲下身,好脾气的说:“这节课的任务是除草,下节课翻地,下下节课我们种田。” 幼崽们不解,混沌蹲坐在地面上,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自给自足。” 应龙盘在旋龟的龟壳上,歪着脑袋:“有奖励吗?” 帝休站在一旁笑着接过话,“午饭有文瑶鱼,肥遗肉,黄緩肉,文茎果……” 没等他念叨完,贪吃的饕餮就冲了出去。 除草=肉=吃饱。 有了饕餮打头,还有美食诱惑,幼崽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鲛人只能干坐在水缸里,小脸绷着,一脸的不高兴。 第8章 幼崽们不需要农具,他们在山海界跟着父母学起了一些小法术,在除草方面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覃元酒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用自己的爪子将草给刨出来,一时间湿润的泥土在空中飞扬。 拿着农具的帝休嫌弃的往边上走了几步,离幼崽远远地,早有预料的米谷和陈桐安静的躲在一边忙着将自己周围的地给锄完。 正在除草的覃元酒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回头一看,正对上小鲛人那双幽怨的目光。 “崽崽,怎么了?”覃元酒手上的动作暂停下来,他把锄头放在台阶上,走近小叫人,微笑着问他。 小鲛人长得很是漂亮,一头星蓝色的微卷长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巴掌大的小脸上点缀着一双晴蓝色的杏眼,粉红色的嘴巴紧紧的抿着,双手在覃元酒走过来的时候抱着胸,一脸的不开心,水下是一条蓝白渐变的鱼尾,越到鱼尾颜色越蓝。 很是漂亮,几乎所有漂亮的蓝色都存在他的身上,比大海的颜色蓝的更加的通透,比天空的湛蓝更加的明丽。 都说鲛人是大海里的宠儿,他们美丽,强大,忠诚。 小鲛人见到覃元酒,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遮住他圆溜溜的双眼,让覃元酒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淡淡带着树木的清香。 这种味道抚平了小鲛人心里的焦躁,他飞快的抬起头一看,正好撞进覃元酒温和的眸中,倏地像是受惊一般又很快的垂下眼皮,犹豫片刻,他才小声的道:“我也想除草。” 原来是这样。 覃元酒略微一思索,便明白小鲛人心里的想法。 “崽崽,但是你没有化形,不能在陆地上走动。”覃元酒安慰般的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小鲛人抬头和他对视,眼里的倔强让覃元酒不由的心里一软。 他想了想,说:“崽崽认识山海界的植物种子吗?” 小鲛人不明白覃元酒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诚实的点头。 “崽崽可以帮我给种子分类吗?” 小鲛人一脸沉思,几秒后点头同意。 覃元酒忍不住嘴角上扬,再次摸了摸小鲛人的头发,夸赞道:“崽崽真乖。” -- 第14页 旋即,他起身去办公室里拿种子,刚走一步,就被扯住了衣角,回头疑惑的看向拉着他衣服的小鲛人。 只见小鲛人一脸的认真,“我不叫崽崽,我叫星澜。” 覃元酒恍然大悟,原来是被叫崽崽不开心了。 他从善如流的改口,“好的,星澜。” 星澜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利落的松开自己的手。 他目送着覃元酒的身影离开。 崽崽有很多,而星澜只有一个。 害怕星澜等的着急,覃元酒的速度很快,背包里的种子还是老桃树给他的,里面的种类很多,他没顾得上看。 将种子交到星澜的手中,覃元酒观察了他一会儿,才放下心开始忙自己的活。 除草任务在一阵泥土和草碎飞舞中结束。 到了十点半,覃元酒带变成泥崽崽的幼崽去休息室的洗澡间洗澡。 除过分种子的星澜,其他幼崽的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脏兮兮的。 四个大妖兵分两路,米谷和陈桐去食堂洗菜,帝休和覃元酒带着幼崽们去洗澡。 当然,离开时覃元酒不忘记将堆在一起的野草的生命力给吸收掉,这样一来就变成的干草,可以用来烧火。 星澜不用洗澡,考虑到他生活在水里,覃元酒还是把他带进了洗澡间,给他单独准备了一个水桶里面泡着山海界的干花。 鲛人爱美,干花可以让他们的身上带上香味,故此山海界干花的生意鲛人一直占据了大头。 星澜抓着嫩黄色的花瓣,凑近闻了闻,双眼里闪着愉悦的书帮忙。 “谢谢园长。” 覃元酒正忙着将饕餮嘴里的草给抠出来,闻言,笑着说不客气。 饕餮的双爪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誓死不让覃元酒把他嘴里的食物给抠出来。 饕餮饿了,为什么草都不让饕餮吃? 湿漉漉的双眼控诉的看着自己,让覃元酒觉得自己是恶人,不给幼崽饭吃。 “芒晨。”覃元酒只好冷着声音,板着脸严厉的盯着他,芒晨的双眼微红,眼尾湿润的不情愿吐出来嘴里的草。 “园长,呜呜~我饿。” 面对着永远都吃不饱的饕餮,覃元酒的心里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乖,洗完吃完。” 芒晨可怜兮兮的问:“能吃饱吗?” 覃元酒张了张嘴,不太确定的回答:“应该可以吧。” 从来没有体会到吃饱是什么感觉的芒晨欢呼。 在一旁正在被帝休给搓澡的混沌鄙视说:“小哭包。” 本以为可以借此打一架的应龙趴在水桶边,双眼亮晶晶的凝视着饕餮,是凶兽就要找回面子。 一心只有吃的饕餮:打架是什么?能填饱肚子吗? 将幼崽的神情都尽收眼底的帝休冷笑一声。 四肢发达,头脑不全。 * 妖管局。 沈书梵等着唐宋他们都离开后,抬眼望着坐在对面的顾卓君,指着趴在他腿上的许净,“他不走?” 被嫌弃的许净闭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怀中酒。 顾卓君轻轻一笑,伸手抚了抚许净的长发,道:“他啊……” 未尽的话全都在那一声叹息中。 沈书梵见状皱着眉头,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表情,金色的双眼透露出看透一切的神情。 “最近人类得流感的人越来越多,各医院接收的病人也多,我记得九尾养了青耕鸟,珠蟞鱼还有箴鱼,可以让人类那边的领导试着联系她。” 沈书梵提完自己的意见,拍拍屁股离开,风吹起他银白色的短发,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变得清冷。 他的身影消失在朱红色的大门后,风卷起落在地面嫩叶,吹到许净的腿上。 在沈书梵走后,顾卓君垂下头轻轻拍了拍许净的肩膀,见他依旧一动不动,顾卓君也不生气,仍旧和蔼的打量着他的面容。 直到许净忍不住,睫毛颤了几下,在顾卓君的手快要接触到他怀里的花雕酒时他才猛地坐起来,端起酒壶一口闷完。 “知道了,我和她说。” “尽量便宜些。” 话落,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她”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顾卓君有了他这句保证,心满意足的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山海界里除过他以外再也没有妖知道凶兽睚眦和九尾狐交好,这也是他今天让许净过来的原因,本来他是打算和许净说的,但没有想到却让沈书梵提了出来。 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能瞒得过白泽。 “喂,老刘啊,这边有一个可以治疗流感的方法,要不要?”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引得顾卓君捧腹大笑。 从妖管局出来的沈书梵回了山海界。 紧跟在他身后不远的是身上背着任务的许净。 从人类世界进入到山海界的一瞬间,比人类世界充足了不止一倍的灵气环绕在身体周围,洗去了由人类世界带过来的浊气。 沈书梵直奔不周山。 原先顶着天的不周山有了裂缝,黑色的气从裂缝中源源不断的出现,守在裂缝旁的饕餮和貔貅。 两兽懒散的守在旁边,听到脚步声,慵懒的抬起眼皮,见是沈书梵,又很快的合上。 -- 第15页 黑气在阵法的作用下慢慢凝结成一颗黑色的珠子,在阵法的压制下不情愿的在里面转圈,凝聚道一定的力气后义无反顾的冲到阵法的边缘。 闭着眼睛的饕餮爪子一伸,轻轻松松的将珠子给推了进去。 珠子毫不气馁,几息之后,又重复起了之前的行为。 “有妖来过吗?” 饕餮一爪抓住黑珠子,一口给吞了进去,他满足的砸了咂嘴巴,嗯,没有感受到究竟是什么味道,看来还需要再吃一次。 沈书梵的目光从饕餮的身上移开,看向另一边的貔貅。 貔貅将搭在左爪的右爪换了一下,摇着头回答:“没有。” 得到答案,又往阵法上加了一层,沈书梵抬步走向北边。 那边是昆仑山,是他和覃元酒的家。 * 幼儿园里,艰难把幼崽给洗干净的覃元酒和帝休两树累的气喘吁吁。 两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句总算洗完了。 今天是周五,幼儿园下午两点半就放学了,也就是说吃午饭睡午觉起来他们该下班的下班,该放假的放假。 午饭吃的人类世界的火锅。 帝休熬好汤底,一边是麻辣的,一边是骨汤。 四个大妖加上幼崽围着桌子坐在一起,锅底是从山海界拿来的火山石,用它吃火锅纯天然无污染。 吃饭时幼崽都化成了人形,因为年龄摆在哪里,他们化形并不完全,身上还带着兽耳或者尾巴。 帝休说的菜午饭是一样不少,大家都是敞开了肚子里,尤其是被扣了一周口粮的芒晨。 一顿午饭吃的都很尽兴。 下午放学后,覃元酒坐在地铁上,彼时戴口罩的人更多了。 原以为流感会很快过去,可谁都没有想到在红色月亮消失的第二天,各大医院里人来人往,突如其来的一场大规模的流感在周六的早上爆发。 --------------------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定时发文了,对不起啊! 第9章 周六的早上本该是大家睡懒觉的日子,但是这天早上的忙碌了一周的打工人百分之八十都逼不得已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从柔软舒服的床上起来,因为从凌晨三点以后他们都不停的咳嗽,鼻子堵塞的难以呼吸。 放在床头的抽纸被用的干干净净,鼻尖被纸擦的通红,轻轻的吸一吸鼻子,还能感受到强烈的刺痛感。 不得已忍着困顿的睡意,穿好衣服,离开家门,在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大出一笔钱的准备。 出租车司机都没能幸免,带着口罩打着咳嗽坚持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医院的急诊通道拥堵成了平常下班时的交通道路,医院连夜催着休息的医生上班。 灯火通明的医院里,门诊部有时看到是带病挂着针的医生在给患者看病。 京都作为华国的首都,在这一夜从未停息,只有和流感的争分夺秒。 妖管局里,睚眦带着九尾狐和国家的政要高层老刘开始了一场谈判。 这次的流感在暗妖的作乱下来势汹汹,在人类和大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埋藏在人类中的暗妖潜移默化的开始影响人类,在他们要作出准备时暗妖的势力到达了顶峰,像是火舌舔舐着人类的皮肤上,带来的灾难是巨大的。 九尾狐不愿意放低价格,她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的异兽,本来也是为了赚钱的,在睚眦还没有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打算去开一家店,但苦于资金不足,眼看着这些异兽吃的一天比一天多,再长下去她就养不起了。 “这样。”九尾狐想起来自己的事业,拄着下巴狐狸眼望着对面的人类,调笑着说:“你给我一家店,让我能开一家饭店,我就给你在你开的价格上打八折,如何?” 见对面的人类垂眸在思考,九尾狐慢悠悠的道:“我不着急的。” 她可以在这里等一天,但是来的路上她看到的状况告诉她人类等不急了。 再等下去,京都的人都会得上流感,虽然不致命,但是长此以往在妖管局没有抓到暗妖之前,流感还是会对人类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九尾狐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她敢保证,不出三分钟,对面的人类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顾卓君只是一个见证麒麟,他不会干预山海界里的小辈做生意,再说九尾狐提出要的要求很合理了,完全在人类的承受范围之内,异兽的养殖本就不易,九尾狐也是摩挲着一百年来养出来如今的数量。 果然,在一分钟之后,老刘答应了九尾狐的要求。 “饭店的地址你想要在哪里?” 九尾狐指尖一下又一下点着下巴,眼珠滴溜溜的转,思索片刻,答:“在妖管局和山海幼儿园中间的位置即可。” 老刘的脑海立刻浮现出地图,还行,位置并不在京都的中心区,他心里有几个好位置,等拿到异兽肉再和九尾狐再谈也不迟。 一人一狐约定好了,顾卓君适时的拿出来他方才撰写好的合同,各自签了字,合同一式三份。 九尾狐收好之后,想到自己不久会有自己的饭店,开心的不得了。 语气轻快的说:“异兽肉你打算放在哪里,告诉我地址,五分钟后我就到了。” “京都市中医研究所。” -- 第16页 “行。” 话落,她拿着合同蹦蹦跳跳的离开。 十六小时之后,由异兽肉制成的药丸从京都市中医研究院源源不断的运往京都市的各个医院。 异兽肉对于人类的身体补过的太过,故此在药丸里异兽肉只占了十分之一,其余的完全都是中药里面温补的药材,和异兽肉并不会冲突,且这份药材的单子还是沈书梵给的。 * 医院里的病房里满是人,护士和医生穿梭在人群中,忙着给得了流感的人看病开药,输液室里还有楼道都坐满了挂着点滴的人,这次的流感不同于以往的流感,以前只是单纯的因为天气变化等原来带来的,但这次却是因为暗妖的出现。 人类医院只是治标不治本,即便人治好了,但只要和暗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身体里潜伏的流感病毒会再次出现。 庆幸的是人与人之间并不会出现互相传染的现象。 京都的第一人民医院里,坐在楼道的青年举着手机给全国人民直播。 “哈喽,友友们,现在是凌晨五点,医院里的人超多。”青年举着手机全方位展示完,又对着自己的挂点滴的手来了一个特写,最后再给了自己狭小的位置来了特写。 “幸好我眼尖,否则我现在就要挤在厕所门口了。” “唉,今天还有红色月亮吗?” “前几天我去寺庙,算了一卦,大师劝我待着别动。” “我呢,身为销售人员不得不动,这下,中招了。” “唉~打工人打工魂啊。” 左上角显示观看直播的人并不多,青年一点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的开心。 随着网络上传播的医院视频更多,讨论的帖子数量也在迅速的上升。 国家卫生委员会立刻出来发布了声明,表示此次京都市爆发的大规模流感是因为前几天的温差突然增大,五月最近几天的天气正适合流感的传播,并且特此注明此次流感并不会出现人传人的现象,而从今天大规模的爆发正是因为各大超市里进口的水果上带着病毒,人在食用之后才会得了流感。 有了国家的出手,再加上京都市中医研究所表示已经研发出治疗流感的药,正在进行最后的工作,预计将会在未来二十四小时之内推出治疗药物。 微博上一篇祥和,都在高呼“华国速度YYDS”。 * 房间里,一丝丝的黑色顺着窗户的缝隙慢慢的爬进来,黑暗中汇聚起一团黑色的球,血色的双眼挂在黑球上,紫色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不断的分泌着唾液。 好香啊,快要开花了,距离结果不远了。 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蔓延,散发神秘的味道,吸引着黑球靠近床上的身影。 吃不到闻一闻也是好的。 黑球的唾液滴答滴答的落在他的身体上,很快又被吸收。 床上的覃元酒像是一时到了什么,在睡梦中已然紧紧的皱着眉头,他的头埋在被子里,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冷。 刺骨的冷,侵蚀着他的皮肤。 额头上浮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心渐渐浮现出一朵黄色的花,浅浅的花纹,在黑夜中发着微弱的光芒。 黑球离床越来越近,马上,马上就可以碰到了。 一厘米,一毫米……碰到了。 在触碰的一刹那,覃元酒的身上散发着白色的光芒,灼热的气息刺痛着黑球的触角,血色的双眼里黑丝在浮动,威力之大将它的触角硬生生的融化。 “嘘——”长而尖的声音没有吵醒覃元酒,倒是卧室的门被沈书梵从外面推开。 在扫了一眼床上,确保覃元酒安然无虞之后,他的眼神冷冷的盯着发抖的黑球。在黑球来不及反应被重重的踢远,紧接着跟随而来的是白色的光球对它脚踢拳打,一拳一拳的捶在它的身体上,沈书梵毫不客气用尽全力的捶打着黑球,觉得手累了,又换成脚踢。 “嘘——”黑球痛苦的发出声音,沈书梵脚下的力气更大了,恶狠狠的道:“不许叫。” “再叫扒了你的皮。” 黑球:“???”它有皮吗? 沈书梵不管它有没有皮,只要它吵到覃元酒睡觉,他一定会让黑球后悔来到这里。 黑球:不,它已经后悔了。 沈书梵像是踢皮球似的,每一脚都踢在黑球的死穴,原来有一米直径的黑球被踢成了一颗玻璃球大的小球,最后在沈书梵的脚下恢复成了一缕黑气,禁锢在一个瓶子中。 加了几个阵法,沈书梵打开门顺手把它从楼上扔了下去,瓶子在地板上反弹的跳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楼上的门被轻轻的关上,老桃树很有眼色的轻手轻脚将困着黑球的瓶子捡起来放在沈书梵特制的阵法中,里面风雪雷电火各种杀伤力极强的阵法都有,专门是对付这些觊觎覃元酒的暗妖。 卧室里。 沈书梵脱掉鞋爬上床,他悄悄的贴近覃元酒,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慢慢的挪进去,把被子盖好,他伸手擦掉覃元酒额头上的细汗,金色的双眼看着覃元酒眉心的花纹渐渐的消失。 算算时间,正是覃元酒要开花的时间,想到今天晚上跑进来的暗妖,沈书梵眸色暗了暗,看来要和元元住在一起了。 幸好他一直让元元戴着他的毛,只要一有暗妖靠近元元,毛毛会立刻变成元元身上的守护罩,保护他。 -- 第17页 覃元酒在眉心的花消失后神识慢慢的回归到身体里,感觉到身旁的温度,他习惯性的翻身钻进沈书梵的怀里,右手抓着沈书梵的睡衣,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哥。” 沈书梵应了一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睡吧。” 有了他的一句话,覃元酒睡得更香了。 翌日早上。 得到通知的沈书梵烦躁的动了动脖子,该死的暗妖。 即便心里急躁,他起床的动静极尽可能的放轻。 坐在床边,沈书梵不回头也知道自己的刚才的小心是白费了。 第10章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声,紧接着沈书梵就感觉到肩膀一重,脖子被覃元酒从后面环住,他抬手牵住覃元酒的双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哥,出事了吗?”覃元酒含糊不清的问,双眼还未睁开,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他也是察觉到身边的温热触感消失后,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循着沈书梵的气味摸过来的。 沈书梵:“嗯,流感严重了。” 闻言,覃元酒的睡意刹那间消失不见,双眼倏地的睁开,滴溜溜的转着,青绿色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要抓暗妖吗?” “带我一个。” “你啊!”沈书梵无奈的转身拍了拍他的头,“起来穿好衣服,早饭来不及吃了。” “芜湖~” 覃元酒开心的穿着睡衣从床上跳下来,白皙的脚板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在沈书梵不同意的目光下找到自己的鞋,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跑向了浴室。 他是一棵树,怎么会感冒受凉,也就只有沈书梵盯他盯得紧,知道他喜欢光着脚在房间里跑来跑去,还在他的卧室里铺满了羊绒地毯,都是从九尾养的羬羊身上薅的羊毛,踩上去及舒服又暖和。 等他进了浴室,沈书梵也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的气温相较于前两天比较低,再加上要在空中飞,覃元酒特意穿了一件薄的天青色针织衫,下身穿的是牛仔裤。 老桃树知道他们出去,速度很快的准备好了简易的早餐,方便他们在路上吃。 覃元酒提着早餐,看到院子里熟悉的白泽,虎首羊须,头顶上的独角吸引着他的目光,金色的眼睛温和的和他对视,催促着他,白色的狮身,身后轻轻晃着的尾巴上带着黑色的火焰的纹路,四肢亦是如此,威风凛凛。 许久没见过他原形的覃元酒开心的跑过去,抱着他的头埋进长长的白毛里,眷恋的不愿意放开,早料到的沈书梵直接用尾巴卷住他的腰,直直的将他放在自己的身上。 “坐好了。” “嗯。” 覃元酒压低身体,两只手攥住沈书梵脖子周围的毛,要不是顾忌着手里还提着早餐,他都直接趴在沈书梵的身上了。 * 沈书梵飞的很快,周围的云朵在一眨眼的功夫被落在了身后。 习惯了他的速度,覃元酒很自在的趴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抓着他脖子周围的毛,另一只手举着老桃树烙的饼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里面的馅是牛肉,还加了老桃树自制的酱料,咸口中带着一丝丝的辣味,很好的中和了馅饼上的油腻感,吃起来很爽口。 即便覃元酒习惯了,沈书梵还是一如既往的默念起咒语,在他的身体周围撑起了一层保护罩。 “哥,咱们要去那边?” 沈书梵回道:“东边。” 在太阳升起之后,天地间活跃了一晚上的浊气会消失不见,再次衍生出来的浊气是人类心中所有的阴暗之气,嫉妒,憎恶,仇恨等等,而暗妖正是以吸收此种浊气为生。 覃元酒举着另一块馅饼凑近沈书梵的嘴边,“哥,你吃一口。” 沈书梵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边的胡子和洁白的毛碰到带着油的馅饼,覃元酒知道他的洁癖,配合着他吃完了两个馅饼,又掏出来手帕给他擦了擦嘴。 到了京都的最东边,沈书梵落了下来。 京都市的最东边是琴山,形如琴状而得名,这座山海拔2300米,山上几乎都是原始森林,站在山脚还不觉得有什么,一旦踏入,会在里面迷失方向,不管是卫星还是指南针都会失去功能。 传说里面物产丰富,又很多已经灭绝的植物,且地质特殊,有许多的研究价值,在八十年代,华国曾经派科学家和军队进其考察,最后失去了踪迹,还是找了顾卓君才把人给带出来。 只不过只带出来一半的人,其余的人下落不明,而且被带出来的人像是失忆一样,忘记他去过琴山,一旦听到这座山的名字便会头儿疼,心绞痛,在医院检查也查不出来。 顾卓君也警告他们不要去,后来再也没人进去过。 至于里面有什么,顾卓君谁也没告诉过。 站在琴山脚下,覃元酒抬头望着这座神秘的山,绵绵不断的云流从山顶飞过,常年积雪的山顶衬着墨绿色的森林,更显得神秘。 “哥,琴山里到底有什么?”覃元酒好奇的问,抬手揉着自己的脖子,看的太久,酸。 沈书梵牵住他的手,踏进了这座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山。 “龙脉。” “可是华国龙脉不是不经过琴山,而且琴山还是一座独立的山,怎么可能有龙脉?” 覃元酒百思不得其解。 -- 第18页 “不止是龙脉,也是灵脉。” “灵脉?”覃元酒大惊。 他以为除了山海界再也没有灵脉,没曾想在琴山会有灵脉,所有的妖怪修炼都依赖着灵气,而灵脉正是灵气的诞生地。 “嗯。” 沈书梵没有多言,直接拉着覃元酒往进走,刚进琴山没多久,覃元酒觉得光线明显的暗了下来,抬起头一瞧,山脚的树木并不茂盛,还是能看得见天空的,按理来说并不会想现在这样的暗,可实际却和认知相反。 覃元酒心里疑惑的望着四周的环境,脚下的灌木和野草随着他们越往进走越高,树冠也越来越密,时不时出现一两声凄凉的鸟叫。 走到山腰,周围的温度变得更低了,覃元酒紧紧的抱着沈书梵的胳膊,鹧鸪的叫声更为这片原始森林添了些凄冷。 察觉到他的动作,沈书梵伸手将他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瞬间驱走了覃元酒身上的寒意。 浓密的树冠遮的遮的光线都照不进来,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周围也渐渐起了雾,脚下的路在雾气下越来越难走,藤蔓牢牢的缠绕在灌木上,阻挡着他们前进的路,覃元酒带着雾气的眼睫毛颤了颤,“哥,还往进走吗?” “不了。”沈书梵见他瑟缩发抖的样子,用风衣将他紧紧的裹着,覃元酒顺势靠在他的怀里,两只手塞进他的风衣里面取暖。 汲取着从沈书梵的身上传来的温度,覃元酒分外满足,以往在山海界的冬天,他都是睡在沈书梵的身上,他怕冷,沈书梵却不怕,他们一起躲在山洞里面,看着洞外白茫茫一片,鹅毛般的大雪花从空中簌簌的落下来,很美。 “我们这样能找到暗妖吗?” 沈书梵的下巴搭在他的头上,金色的瞳孔变成了竖瞳,他凝视着距离他们一米远的槐树,嗤笑一声. “来了。” “什么?” 冰冷刺骨的触感顺着裸露在外面的脚踝往上爬,覃元酒愣了一下,随即身体僵硬,红着眼眶,声线颤抖:“哥,腿上。” 覃元酒害怕的完全不敢低下头去看缠绕在他腿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只觉的冰冰的,滑滑的,把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 沈书梵闻言,伸出的手正准备打死缠在覃元酒腿上的东西,却对上了一双冰蓝色无辜的眼睛,头顶一对龙角,嘴边的两根胡须缠绕在他的角上,白色的龙身上伸出来一对翅膀,脸上透露出一股傻气,熟悉的样子让沈书梵额角直跳。 他生气的眯起眼睛,弯腰把应龙捏起来,手上用力转着,直到小应龙晕乎乎的不知东西南北,他才把应龙扔在了身边的灌木上,晕乎乎的应龙没有力气,从灌木上吧唧掉在了落叶上,尾巴在叶子上摆了几下。 感觉到腿上缠绕的东西消失,覃元酒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软软的靠在沈书梵的身体上,小声的问:“是什么?” 沈书梵嫌弃的移开眼睛,“一条蛇。” “蛇?” 覃元酒微皱着眉头顺着沈书梵指着的方向一看,惊呼:“应珑。” 听到覃元酒的声音,迷迷瞪瞪的应珑抬起头注视着他:“园长。” “你怎么在这里?”见到幼崽,覃元酒推了推沈书梵,等他把自己松开后蹲下身用帕子把应龙包起来抱在怀里。 “玩。”应龙开心的回答。 覃元酒:果然是熊孩子。 这边覃元酒正在询问应珑怎么知道这里,那边来了许久的暗妖按捺不住终于动手。 听到打斗声,覃元酒顾不上追问应珑,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沈书梵的身上。 趴在覃元酒肩膀上的应珑兴奋的看着沈书梵虐打暗妖,整个身体蠢蠢欲动,恨不得自己也上去。 被覃元酒打了屁股,应珑才安静下来,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彼时,周围的雾气比刚才淡了许多,在其之后,更多的暗妖从雾气中走出来。 “园长,小心.” 应珑的提醒声吸引了沈书梵的注意力,他在下一秒站在覃元酒的身边,打死一个暗妖后,冷眼盯着领头的暗妖,语气里夹杂着冰似的,说:“你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专栏卖萌打滚求收藏~ 《我开位面小卖部养家》求收~ 孟允舒一朝穿成被大伯卖掉的哥儿,一来就挣扎在生死线上。 没等他回神,脑海中忽然传出来声音 ——位面小卖部启动中,绑定中… 身弱体虚的他瞬间陷入深睡。 再次睁眼,他成了别人家的夫郎,男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不能忍受贫穷的孟允舒决定奋起。 “叮—解锁面包、哇哈哈” “叮—来自星际位面的订单,请查收” “叮—来自兽人位面的订单,请查收” “叮……” 孟允舒摩拳擦掌,双眼放光抱着木盒子数着自己的金币。 位面小卖部,你想的它都有。 * 喻家原是云溪村的小富之家,一家六口,幸福美满,一场祸事,只剩下喻锦淮和嗷嗷待哺的小侄子。 孝期一过,想要成家的喻锦淮处处碰壁,谁也瞧不上他。 后来,喻锦淮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夫郎,大家都等着新夫郎拍屁股走人。 -- 第19页 可谁知,喻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 外人都说喻家夫郎身娇体弱,十天半月晕一次,一看就是短寿的。 话传到孟允舒的耳朵里,他拉着男人的衣服。 笑问:我身娇体弱? 喻锦淮回答:我惯的。 孟允舒:我是病秧子? 喻锦淮:夫郎为了家受累了。 孟允舒:我短寿? 喻锦淮抱着他亲一口:把我的寿数分给你。 孟允舒心满意足,嗔道:话多。 捂着眼睛的小侄子:羞羞。 第11章 龙有逆鳞,而覃元酒正是沈书梵的逆鳞。 暗妖听到他的话,害怕脚下开始退缩,沈书梵并没有给他们后退的机会。 属于神兽白泽的威压倾泻而出,在场的暗妖没有一个能抵挡得住他的怒火,一群乌合之众,沈书梵一根手指就能轻轻松松的捏死他们。 银色的火焰自他的身后出现,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动弹不得暗妖,脸上的愤怒使得他身后的火焰更加的旺盛强大,他走过的所有地方,地面上的暗妖被烧成了灰,魂魄在火焰中发出痛苦的嘶喊,强烈的灼痛感使他们的面容变得扭曲。 覃元酒担心应珑看到这一幕会害怕,偏过头却发现他的双眼里充满了崇拜和羡慕。 应龙战斗力强,喜欢强者,更喜欢和比他更强大的妖怪战斗,顾卓君诚不欺他。 “说,谁派你来的?”只剩下了靠着树身的领头暗妖,也正是此次京都市流感的罪魁祸首。 蜚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沈书梵看出他的痛苦,目睹着身边的跂踵慢慢的被银色的火焰吞噬,看着他的魂魄慢慢的变成灰,消散在空气中。 “咳。”蜚抬起头望着沈书梵,露出来得意的笑容,他轻声道:“你永远不会知道。” 沈书梵冷笑一声,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下一秒他的手上自动戴上了手套,抬手掐住蜚的脖子,把他提起在空中,讽刺的瞥着脸色青白眼角流出血泪,神色灰败的蜚。 “哦?”沈书梵舌尖顶了顶牙关,轻飘飘的吐出来一句话;“让我猜猜,你们的王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蜚闻言,正要为他们的王抱不平,恶狠狠的瞪着沈书梵,却被沈书梵在眨眼间结束了他的生命。 确保没有留下活口,沈书梵嫌弃的看向自己沾了灰和血的手套,不忍直视扭头,小心翼翼的摘掉手套扔在了一边。 “哥。” 覃元酒忙跑到沈书梵的跟前,从自己的口袋里重新掏出来一方手帕,举着沈书梵自我嫌弃的手,仔仔细细的给他擦着。 “这次流感的源头是他们?”熟读《山海经》的覃元酒一眼就看出来刚才的暗妖是蜚和跂踵。 他们两个出现在哪里就会导致哪里出现疫灾,而蜚带来的伤害力是最为强大的,行水则竭,行草则死的蜚这次却并没有书上记载的那样强大。 沈书梵点点头,“是。” 像是知道覃元酒的疑惑,沈书梵接着说:“蜚虽强大,可现在的他也不过是好没有完全长成命根被毁去一半的亚成年。” “至于跂踵,打酱油的,不足为惧。” 他说的简单,但覃元酒知道那只是基于沈书梵的强大,只有真正的强大起来,所有的妖怪在他的面前也只不过是一只蝼蚁。 “哇~”应珑双眼发亮的看着沈书梵,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打败沈书梵,成为山海界最最强大,战斗力最最大的妖怪。 到时候……嘿嘿。 听到他的傻笑声,沈书梵眼不见心不烦的牵着覃元酒的手离开这里。 在他离开之后,身后被扔在地面上手套自动燃烧起来。 没过多久,另一道身影从树林中走出来,她遥遥看向山下,似乎这样就能看到她想要的。 “幼崽。” “是我的。” * 到了山脚,覃元酒回身瞅了一眼琴山,不知为何,琴山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可是却怎么都不想起来他究竟什么时候上过琴山。 沈书梵感觉到道自己的衣服有被撕扯的感觉,顺着力道沈书梵对上应珑亮晶晶的眼睛,微皱着眉注视着他在自己浅色的风衣上留下愉快脏兮兮的爪印,洁癖发作的他恨不得立刻把应珑捏起来,然后远远的扔出去。 “你,放手。” 沈书梵脸沉的能滴出墨水,语气冰冷,显然是忍耐到了极点。 只分了一小会儿神的覃元酒闻声看过来,就发现沈书梵的衣服上灰黑色的爪印不止一个。 覃元酒:“!!!” 小家伙真能找事啊。 他瞟到应珑忽然心虚的神色又看了看沈书梵冷漠生气的神情,嘴边那句“他不是故意的”怎么都说不出口。 恰好循着气味找孩子过来的应桥刚扫到儿子的尾巴就被沈书梵突如其来的一个拳头打的愣在了原地。 他捂着眼睛,眼里冒火,“白泽,你发什么疯?” 沈书梵懒得和他解释,不发一言的直接出手一拳又一拳的打向应桥。 应桥被逼无奈只好与沈书梵打起来。 山海界里妖怪的张欧力除过白泽也就应龙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那边应桥和沈书梵打的激烈。 趴在覃元酒肩膀上的应珑爪子拍的激烈。 -- 第20页 嘴里还兴奋的嗷嗷不停。 覃元酒被他逗得都笑了,幼儿园的幼崽没几个省心的。 回家的路上,覃元酒坐在沈书梵的身上,手里抱着沈书梵身上那件印有龙爪印的风衣,无聊的低头看着地面上蚂蚁大小的人类。 闻着令他安心的气味,临近开花期的覃元酒眼皮止不住的合住,在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之后他终于抱着沈书梵的衣服睡着了。 沈书梵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飞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到家时,沈书梵并没有变成人形,直接以白泽的兽形从覃元酒大开的窗户飞进了他的房间。 站在床边,身体微微晃了晃,成功让覃元酒滚到了床上,一沾到床,覃元酒自觉地滚到拉着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还把头埋在怀里抱着的风衣上,满意的嗅了一口,他睡得更香了。 变成人形的沈书梵给他脱了鞋,想要把自己风衣拉出来又害怕打扰到覃元酒睡觉,伸出的手犹豫半晌又收了回去。 前院的草地上,化成人形的老桃树一身中山装,戴着老花镜,手里捧着一本书,坐的端端正正,从侧面看是一副认真读书的模样,可走到正面一瞧,老花镜底下的双眼早都合了起来,凑近曲亭,还能听到打呼的声音。 二楼的阳台上,沈书梵坐在躺椅上,一只手端着天青色的茶杯,里面盛着绿茶,和茶杯的颜色相互映衬,很是融洽,触手温润的玉器,让沈书梵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另一只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展开的书皮上写了《聊斋志异》四个字。 不远处的天空飞来一只青鸟,爪子上抓着一封信,在上古时期,青鸟是西王母的信使,而如今,有了手机之后,很少有妖怪再让青鸟传信了。 沈书梵敏锐的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端起茶杯喝尽杯中绿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又摸了一张书签慢条斯理的夹到自己看的地方,轻轻的合上书,顺手把书放在腿上,微微抬起头,金色的眼睛看着青鸟飞进来。 想到昨天晚上跑进来的暗妖,看来是时候给住宅加上一层保护罩了。 “白泽大人,有您的信。”青鸟扇着翅膀飞到沈书梵的面前,等他把信取走后又扑闪着翅膀离开了。 在现在的山海界,让青鸟送信是一个很郑重的举动。 沈书梵的鼻子动了动,一股龙身上的味道。 不出意外,打开一看,是应桥送过来的信,前半部分是感谢他和覃元酒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后半部分是替自己的儿子弄脏了沈书梵的风衣道歉,虽然是道谢的意思,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对不情愿,一眼就能看出来到他是被人逼着写。 想来逼着他写的除了家里的夫人再也找不出来其他的。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沈书梵清理掉蜚和跂踵之后,流感的源头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再加上研究出来治疗流感的药丸,京都市的得了流感的人只有一成流感比较严重的人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正常上班。 剩下的小喽啰也被妖管局的清理的差不多,为了防止其他地方再出现类似于京都市暗妖作祟的事,妖管局的几个大妖天天跨地工作。 到后来干脆一周回来一次,当然跨地工作的不包括沈书梵。 这也导致以凤凰唐宋为首的大妖们对他的怨念更深,后来想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工作为借口,家里有幼崽都把幼崽放在了幼儿园里,甚至于还把鼓动着其他在幼儿园上学的幼崽挠着要留在幼儿园里。 这样一来,覃元酒要么留在幼儿园里照看幼崽,要么就带着幼崽一起回家。 以沈书梵的性子,能容忍一棵老桃树待在他的家里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是八个还没有长大的幼崽,闹哄哄的,沈书梵自然不能同意。 于是,到最后,沈书梵每天下班了就去幼儿园,霸占着覃元酒,晚上就和覃元酒一起挤在狭小的房间里睡觉。 有了沈书梵从饕餮爸哪里要来的钱,覃元酒趁着周末好好的将幼儿园修整了一遍。 考虑到幼崽都是从山海界出来的,未来会有更多的幼崽来幼儿园,故此幼儿园新添的家具等都是他从山海界买的。 山海出品,必属精品。 价钱自然也高,更别提还是从扶桑家里买的。 价格没翻一倍就已经不错了。 覃元酒打开手机,眼睁睁的瞅着“账户余额:10元”几个字,心疼的在滴血。 穷了,这次是真的没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拇指被刀划了一个口子,明天还要面试,大概率来不及更新了,抱歉,这章如果有错别字等后天更新一起改。 第12章 耳边忽然传过来幼崽的欢笑声,覃元酒放下手机,抬起头望操场里看过去。 星澜在小池塘里追着鱼玩,清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当然,他的手里依旧抱着他的红色珍珠。 旋龟趴在大石头上晒着太阳,四肢都舒展开来,惬意的不得了,鸾鸟站在水缸边上,对着水面,轻轻的啄着自己的羽毛,自我欣赏自己美貌的同时还偶尔发出“我真是最美丽的鸾鸟”的感叹。 爱睡觉的混沌找到一个即能晒到太阳还能感觉到树荫的地方,张开四肢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他挑的地方倒是一个好地方,距离玩乐区远,其他的幼崽并不会吵到他,沙棠树正是这次覃元酒从山海界给挖出来移栽到幼儿园里的。 -- 第21页 应珑和穷奇一妖霸占着秋千,一妖霸占着蹦蹦床,玩的不亦乐乎,反应有些慢的梼杌慢腾腾的从滑梯滑下来,芒晨坐在草地上扒着跷跷板认真的在那里啃。 即便他怎么都啃不动,也不放弃,从毛脸都可以看出来他的坚决。 见状,覃元酒捂着额头无奈的笑了,每次看到芒晨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看到这里,覃元酒觉得这笔钱花的很值。 给幼崽增加了玩乐的器材,又把幼崽的休息区翻新了一下,顺便还把家具给换了。 不是他大方,实在是幼崽太顽皮了,把原来的床和柜子都造作的差不多了,破破烂烂的,他看不下去。 给老师的办公室和休息室该添的添,该换的换。 像米谷和帝休在京都没有房住只能待在幼儿园里,覃元酒说什么也要给他们把休息室装修好。 就这样,一笔一笔的花下来,钱也不多了。 算了,现在也养上了家禽,地里的种子也种下来了,未来的日子虽然做不到生产进账但也能自给自足。 覃元酒觉得很不错了。 下课的铃声响起来,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这几天,覃元酒都是待在幼儿园里,照看着幼崽,连家也不回,让沈书梵不得不和他一起挤在幼儿园里。 铃声一响。 扒拉着滑滑梯啃的芒晨瞬间放开,撒开四条腿欢快的跑向食堂,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纷纷扬扬的灰尘见证了一切。 说到吃,没有妖比芒晨更积极的了。 其他的幼崽紧跟其后,鲛人撑着双手从池塘里跳出来,在覃元酒的帮助下回到他自己的小水车里,遥控器上的按钮一按,水车自动开向了食堂。 等所有的幼崽离开后,覃元酒起身发现沙棠树底下的混沌还在睡觉。 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的拍了拍混沌毛茸茸的头,长长褐色毛底下混沌的眼珠转了转,嘴里发出不情愿的叮咛声,左后腿蹬了蹬,嘴动了动又打起了小呼噜。 覃元酒眉头一挑,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捏着混沌的鼻子,等他无法呼吸被迫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怒气冲冲的瞪着他,覃元酒才松开自己的手。 “醒了?”覃元酒笑着问。 混沌嘴巴一撅,前肢抱着覃元酒的手,抬起头撒娇似的蹭了蹭覃元酒的手,还未彻底清醒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 凭着自己的本性,软软的说道:“要睡觉。” 闻言,覃元酒无奈的抱起混沌,让他的前肢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左手扶着他的身体,右手撑着他的双腿,让他能再睡一会儿。 混沌总是沉迷睡觉无法自拔,覃元酒以为他身体出了问题,还特意询问了他的爸爸,确定幼崽处在生长期正喜欢睡觉,覃元酒才放下心。 从那时起,他每天都注意着幼崽的睡眠时间,确保每一个幼崽都能有足够的睡眠来维持生长。 路上,被覃元酒抱在怀里的混沌清醒之后脸烧的慌,身体倏地变的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搭在覃元酒肩膀上的爪子羞耻的缩了缩。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覃元酒装作不知道,好维持幼崽那强大的自尊。 他是这样想的,但其他幼崽并不是这样。 在他踏入食堂的第一步,等着吃饭的幼崽目光齐齐的看向抱着混沌的覃元酒。 其中以芒晨的眼神最为哀怨。 旋龟黑豆豆的双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他语气轻快的问:“混沌还没醒吗?” 混沌自然垂下来的尾巴忽然绷直了。 芒晨更是委屈的问:“园长,我饿,还不吃饭吗?” 话落,他水盈盈的双眼眨了眨了,眼眶里的眼泪将将要落下来,头顶的耳朵也微微耷拉下来,红红的鼻尖微微抽动。 那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让覃元酒恨不得立刻冲到他的面前,给他盛好饭,拍着桌面说,吃,你快吃,不够园长再给你加。 芒晨的委屈可怜的攻法让覃元酒每次都心疼的不得了,即使午饭他吃的最多还吃不饱,幼儿园的钱一半都用来买肉和菜,其中大部分都是芒晨吃的,他也舍不得面对幼崽可怜巴巴的眼神。 听出芒晨带着泣音的声音,混沌心虚的不得了,都怪他,要不是他,芒晨就不用挨饿了。 混沌的爪子拉了拉覃元酒的衣服,佯装刚睡醒的样子,“园长,放我下来。” 心里的那些羞耻早已消失不见。 覃元酒顺势将他放下来,混沌立刻变成小孩子的模样,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双手把自己的碗往帝休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可以开饭了。 放午饭的桌子很大,今天的午饭是馒头,菜和汤。 馒头被帝休捏成了各种样子,老虎,狮子,金鱼,其中最多的是幼崽最喜欢的小熊样子的馒头。 和面的时候帝休还特意给里面加了青菜汁,草莓汁等,好看的颜色能刺激幼崽的胃口,让他们吃的饱饱的。 松软的馒头被陈桐和米谷给幼崽们发下去。 一个幼崽五个馒头,而芒晨则是二十五个馒头。 覃元酒和帝休一树打菜一树盛汤。 所有的幼崽都开始吃饭,他们才自己坐在一旁吃。 莲藕牛骨汤,牛骨帝休炖了三个小时,浓浓的高汤喝进嘴里不禁回味无穷。 -- 第22页 即鲜又香。 正在喝汤的覃元酒被帝休撞了撞胳膊,顺着帝休的视线,他看见吃完自己饭的芒晨小心翼翼的溜下自己的凳子,端着自己的碗轻手轻脚的跑到星澜的跟前。 他蹲下来高高的举起自己的碗,小声朝星澜说:“菜菜不吃,给我。” 身为鲛人的星澜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对于青菜更是厌恶痛绝,要不是帝休把青菜汁加入馒头里,还做的好吃,他肯定一口都不吃。 星澜抬起眼皮警觉的打量了周围的环境,更是往覃元酒和帝休的方向的看去。 而覃元酒他们早在星澜要看过来时就垂下眼睛,装作在吃饭。 确定安全的星澜夹起自己碗里的青菜颤颤悠悠的放在芒晨的碗里。 “快吃,别被园长发现。” 听到他的话,覃元酒心里发笑。 他们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早在芒晨替其他幼崽解决他们不愿意吃的东西时覃元酒就发现了。 本来想要阻止一想到幼崽的种族不同,食谱自然也不一样,和他们同族的大妖都是这样过来的,身体也很健康,而饕餮芒晨什么也不挑,总是吃不饱。 对于他们的动作覃元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不知道。 这不,才一会儿,芒晨又跑到了旋龟和鸾鸟的跟前,小手端着自己的碗,看到自己满满的菜,芒晨乐的眼睛眯起来,幸福的大口大口吃。 午饭过后,幼崽们拿着自己的碗乖乖的走到洗碗池,不紧不慢的洗着自己的碗,他们洗的很认真。 覃元酒拿着毛巾给他们一一擦干净手,又温和的笑着揉了揉他们肉乎乎的手。 道:“崽崽们,该睡觉了。” 一听到睡觉,混沌不顾自己的强烈的自尊感猛地扑到覃元酒的怀里。 在小弟面前这般小孩子做法,混沌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覃元酒的怀里,露在外面的耳朵红的滴血。 星澜也控制着自己的小水车,推开围在覃元酒身边的幼崽,两只手抱着覃元酒的脖子,用最高冷的表情说出最甜蜜的话。 “园长,星澜最喜欢你了,你陪星澜睡觉好不好?” 头一次被星澜撒娇的覃元酒震惊的睁大了眼,开心的嘴角上扬起来,怎么都止不住。 可爱,想亲。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吧唧一口亲在星澜的脸上,小鲛人害羞的捂着自己红红的脸颊,星蓝色的眼睛开心的不得了。 其他幼崽见状,不干了,齐齐围着覃元酒讨一个吻。 有了吻还不满意,要争着和覃元酒一起睡觉。 谁也不服谁。 最后,打了起来。 结果是被教训了一顿的幼崽们谁都没有得到和覃元酒一起睡觉的机会。 帝休在一旁抱着胸看热闹。 时不时提点几句,让幼崽学会了更多的打架技巧。 * 幼崽午休的时间。 覃元酒独自坐在书桌前握着笔在纸上算账,算了之后头疼的要炸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是真的。 正在他思考要如何赚钱时忽然间地动山摇,桌面上的笔筒嗵的一声倒在了桌面上,里面的笔滚到了地面上,窗户上的玻璃忽闪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桌子也在晃着,屁股底下的椅子晃着他整个人都跟着晃荡了起来。 眼前忽然一暗,覃元酒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再次感觉到光,所见到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考,隔壁幼崽害怕的哭喊声让覃元酒的心揪了起来。 崽崽。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赶上了,错别字明天改。 第13章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周围的家具跟随着晃动。 覃元酒撑着桌面慢慢的站起来,眨了眨眼,眼前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幼崽的哭声就在耳边,他不免着急起来。 咬着牙试探的双手摸索着周围,凭着记忆中的位置,摇摇晃晃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放在门口的盆栽被晃荡的倒在地面上,覃元酒一时不察,被绊倒在地面上,习惯性的双手撑着地面,粗糙的沙砾将他的掌心蹭出血丝。 覃元酒伸出自己的枝干,固定在墙上,幼崽惊慌的哭声越来越大,他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往旁边的休息室冲去。 眼前忽然明朗起来,覃元酒松了一口气,顾不上看周围变成什么样子,急急忙忙的推开休息室的门。 八个幼崽,分成了四个房间。 在覃元酒旁边的是梼杌和星澜的休息室,此时从床上滚下来的梼杌四只爪子紧紧的扒在地面上,他的身子底下算是水,整个幼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漉漉的。 他吓的嗷嗷大哭,眼泪将脸上的毛变成的一绺一绺的,害怕的浑身发抖,尾巴绷得直直的,不安的一边发出呜呜声一边腾出一只爪子擦了眼泪。 对面星澜睡觉的水缸直接倒在了地面上,缸里水流的满地都是,他倒是没哭,一脸烦躁的瞪着大哭的梼杌,尾巴不停的拍打着地面。 冷酷的说:“别哭了。” 耳尖的梼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两只爪子伸向覃元酒跑来的方向,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呜呜~园长。” 覃元酒跑过来一把抱起梼杌,一点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水会把自己的衣服弄湿,一边抱着梼杌一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 第23页 “崽崽乖,不怕啊,园长在。” 梼杌靠在他的怀里,鼻尖满是香香的味道,他慢慢安心下来,只不过还是止不住的打嗝。 另一边的星澜见状,也朝覃元酒张开手,软声道:“园长,抱。” 覃元酒顺势抱起他,脸颊蹭了蹭他柔软的脸,温声问他:“星澜感觉身体怎么样?难受吗?” 星澜两手抱着他的脖颈,小脸埋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摇头。 尾巴虽然有些干燥,但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还可以再坚持坚持。 得到了他的回应,覃元酒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地面停止了晃动,房间里滚动的瓶子直到撞倒了墙面才停下来,休息室里一片狼藉。 害怕待会还有地震,覃元酒抱着梼杌和星澜赶忙跑出去,余光瞥见抱着其他幼崽的帝休他们,覃元酒对着他们点点头。 视线匆匆的从他们的身上掠过,见他们没有受伤,他的心放在了实处。 还好,大家都很安全。 跑到了操场,覃元酒缓缓的坐下来,梼杌从他的肩膀上溜下来,爬在他的腿上,其他的幼崽纷纷从帝休他们的怀里出来,齐齐跑向覃元酒,围着他坐下来,有爬在他的背上的,有站在他的头上的,也有和梼杌一样下巴搭在覃元酒的腿上。 圆圆的双眼依赖的看着覃元酒。 芒晨咬着爪子,含糊的叫着覃元酒,“园长。” 覃元酒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其他幼崽也把自己的头凑了上去。 其他幼崽:要一视同仁。 覃元酒温柔的一一摸过,“不怕,园长在。” “你们没事吧?”覃元酒安抚好了幼崽的情绪,偏过头才问帝休他们。 帝休摇着头说:“没事。” 陈桐和米谷也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有了他在身边,幼崽安心的打了哈欠,养成了午睡的习惯,现在他们确定周围的环境是安全后,睡意也上来了。 见状,帝休去拿星澜的水缸,米谷和陈桐去抱其他幼崽的小毯子。 浑身湿漉漉的梼杌被覃元酒使了一个法决,弄干了身上的毛。 等他们安顿好幼崽,睡意朦胧的幼崽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覃元酒想起自己在地震时的症状,特意询问了帝休,陈桐和米谷,发现他们虽然和自己的情况不同,但身体还是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比如帝休丧失嗅觉,陈桐丧失声音,而米谷更是迷失方向,独自在原地转圈。 了解到这一切,覃元酒纳闷不已,心里的疑惑更盛。 垂头思考的覃元酒似有所感,刚抬起头就看到沈书梵着急的跑过来,撞进他充满关切的担心的眸子里,覃元酒鼻子一酸,青绿色的双眼变得湿润。 幼崽还靠在他的身上,覃元酒无法起身,只能望着沈书梵跑向他。 “哥。”等沈书梵来到他的身旁,覃元酒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声线颤抖的控诉着他:“你怎么才来啊。” 一听到他的委屈的声音,沈书梵心里闷得慌,眉头紧紧的皱起,抬起的手在注意到覃元酒背上的混沌时转向了他的脸,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耳朵。 自责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元元别怕,我在。” 在覃元酒的记忆中沈书梵说的最多的几个字就是“别怕,我在。” 每次在他危险或者没有信心的时候,沈书梵总是站在他的身边,抱着他给他依靠。 这时听到熟悉的几个字,覃元酒心里的慌乱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眼里蓄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没法抬手擦眼泪,在沈书梵的衣服上胡乱蹭了蹭,忍着泣音,连忙应声。 沈书梵看到他这副样子,心像是被针戳的生疼,紧紧的揪起来,看着围在覃元酒身边的幼崽只觉得多余。 慌忙脚乱的小声哄着覃元酒。 早在他过来帝休他们就远离了这里。 此时,看着覃元酒靠在沈书梵的怀里哭,帝休看热闹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米谷拉着陈桐,悄悄的嘀咕着。 话里话外都透漏出一个意思,园长在他们面前和在沈书梵的面前完完全全是不同的样子。 他只顾着自己的好奇,忽略了陈桐在看到沈书梵时颤抖的手。 * 在中午的那一次地震过后再也没有余震的爆发。 覃元酒红着眼睛,不解的问:“哥,怎么没有余震?” 沈书梵回道:“因为这次的地震并不是自然现象。” 覃元酒瞬间明了,“暗妖?” “对。”沈书梵点头。 “元元不妨猜猜地震的源头是什么?” 他既然这么问了,那就代表覃元酒一定知道。 帝休他们也好奇的竖起耳朵,等着覃元酒的答案。 下一秒,覃元酒果断的说:“狸力。” 沈书梵欣慰的点头。 “不错,正是他。” 《山海经》中记载,有兽焉,其状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其名曰狸力;见则其县多土功。 而在山海界大妖的口口相传中还有一点,那就是要是狸力出现在野外,定会发生地震。 “上次的蜚,跂踵,这次的狸力,他们都像是有目的一样。” “对,元元,还记得我上次说的暗妖的王吗?” -- 第24页 覃元酒点头。 “我本就怀疑暗妖中出现了王控制他们,上次一炸,果然如此。” “蜚?跂踵?” 帝休闻言,忍不住出声。 “可他们不都已经消失三百年了。” 米谷附和的说:“对啊,我爷爷都说他们早早绝迹了,怎么又会出现?” 沈书梵目光沉了下来,沉默片刻,最终说了一句:“或许不止是他们。” 他的一句话让所有妖都愣在了原地。 白泽通晓万物天地,他说的话不会没有道理,自有根据。 在场的妖都紧皱眉头,思索着他的意思。 覃元酒更是担心的不由自主握住了他的手。 “哥?” 沈书梵遥遥望着北边,须臾又回过头看着覃元酒,“别怕,我在。” 午休的时间一到,幼崽们都陆陆续续的醒来,闻到空气中大妖的味道,仰起头仔仔细细的闻了闻,好凶.jpg 睁眼对上沈书梵平静的目光,吓的他们紧紧的扒拉着覃元酒,哆哆嗦嗦的说:“园长,救命。” 除过早就见过沈书梵的应珑,其他的幼崽害怕的颤抖,紧紧的缩成一团。 覃元酒无奈的笑了笑。 不等他开口,占有欲强的沈书梵直接出手一个接一个的把幼崽从覃元酒的身边提起来,扔到一边。 草坪的软的,幼崽摔在上面一点也不疼。 他冷冷的望着气不敢出的幼崽,“离元元远点,脏。” 凶兽幼崽面对他的嫌弃,凶狠的呲牙,恨不得冲上来和他打一顿。 很有眼色的帝休忙不迭的抱走幼崽,省的沈书梵忍不住暴揍他们一顿。 烦人的幼崽离开后,沈书梵心满意足的把覃元酒抱在怀里,舒舒服服的蹭着他的头发,又捏捏他的手,像是大型犬一样霸占着自己的所有物,不容许其他人动一下。 方才他都已经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再忍下去就成忍者神龟了。 他们贴在一起,不分彼此,很是依赖他的覃元酒对于他的动作完全忽略不见。 在他心里,沈书梵是最重要的。 而且沈书梵有分寸,他一点也不担心。 另一边,哄着幼崽的米谷抱起穷奇,左看看右看看,纳闷的嘀咕:“还好吧,不是很脏,要说脏,园长的衣服更脏啊。” 帝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白泽的洁癖是出了名的,可覃元酒独独是他的例外。 他一副你不懂的口吻和米谷说:“傻孩子。” 米谷挠头,他也不傻啊。 陈桐一脸同意的路过。 -------------------- 作者有话要说: 狸力:《山海经》中记载,有兽焉,其状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其名曰狸力;见则其县多土功。 蜚: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 跂踵(qi三声zhong三声):有鸟焉,其状如鴞,而一足彘尾,其名曰跂踵,见则其国大疫。 第14章 零零点点的星星点缀在夜空中,靠近市中心的天空不是纯粹的深蓝色,反而带着淡淡的亮色。 覃元酒哄好了幼崽,推开门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沈书梵,他抬头望着夜空,双手背在身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毛笔,时不时转上两下。 轻轻的带上门,覃元酒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入夜,还是有些冷的,走过去在沈书梵的面前站定,瞅了瞅他,又疑惑的抬头望着夜空。 “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沈书梵回道,收回视线,对上他好奇的眼神,微笑着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回吧。” 他不愿意说,覃元酒也不多问,顺着他的力道转身回了房间。 踏进房间的一瞬间,沈书梵抬起的脚微微一滞,随即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关上了门。 夜色中躲在假山后面的身影惊吓般的捂着自己的心脏,白泽? 听到关门声,那个身影后怕缓缓蹲下来,瞬息间才化成一只鸟,借着黑夜的掩饰很快的离开了幼儿园。 一进到房间,覃元酒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躺在了床上,双腿耷拉在床边,脚尖一下一下的点着地面,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沈书梵的身影。 看着他走到窗户前,关上窗子,又拉上窗帘,因为视角的缘故,从覃元酒的方向看过去显得沈书梵更高了。 银白色的头发在暖黄色的夜灯中添了些许人情味,少了一丝冷漠,给他整个妖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身为园长,覃元酒忙着安抚幼崽受到惊吓的心灵,下午拿着小本本在幼儿园里转了一圈,记录下来损坏的东西,所幸地震发生的地方在临省,虽然京都市的震感比较大,也没有人受伤,幼儿园是新建的,覃元酒还翻修了一遍,故此需要花钱的地方也不多。 地震发生在云省的Y市,云省并不在华国的地震带上,这次突然发生的地震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外。 因为狸力的特性,所以Y市并没有人员伤亡,只不过造成了一段山体的崩塌断裂,也算是万幸。 微博上关于Y市的地震讨论的激烈。 覃元酒虽然举着手机,但目光却停留在沈书梵的身上,看着他给自己一点一点的把房间里歪倒的家具扶起来放好。 “哥。”顺手把手机扔在床上,覃元酒坐起身,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沈书梵的腰,闷闷的说:“我想回山海界。” -- 第25页 他后悔了,他一点也不想进编制。 山海界里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他想念和沈书梵一起待在山海界的日子,不用考虑暗妖,不用考虑人类,一心只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沈书梵将书桌上的笔筒归置好,垂眸看着腰间的双手,眉头微皱,抬手抚上覃元酒的手。 “吓到了?”他问。 覃元酒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点头。 在短暂失明的那一瞬间,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沈书梵,看不见他宠溺的表情,看不见他皱眉,看不见他眼中的自己。 沈书梵听闻,直接问他:“今天还发生了什么?” “失明。” “哥,有一瞬间我看不见了。” “我害怕。” 说到最后,覃元酒的声线都颤抖起来,沈书梵感觉到他的双手在发颤,心知他是被吓到了。 于是,转过身,伸手把覃元酒抱起来,走到床边才把他放下来,他并没有起身坐下来,而是蹲在床边,拧眉仰视着覃元酒。 金色的双眼里倒影着他的身影,看到他发白的脸色和慌乱的神情,沈书梵不禁握住他的手。 温声问:“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覃元酒垂头,盯着自己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小声解释:“我想着先照顾好崽崽,再和你说。” 可谁知道,这一忙起来,到了现在。 沈书梵故作凶狠的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下次要先告诉我。” “嗯。” 覃元酒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沈书梵。 月上中天。 一米五的小床上,两个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汲取着彼此的温度。 * 第二天,生物闹钟叫醒了床上睡觉的覃元酒。 他睁开眼的时候沈书梵还没有醒来。 平日里凌厉的双眼紧闭,嘴角放松下来,银白色的乱糟糟的,覃元酒爬在沈书梵的身体上,凑近去看他白色的眼睫毛,越看心里越开心。 山海界里都说沈书梵和以往的白泽不同,身上没有一点书卷气,反而带着一股急躁,之前的白泽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白泽是他认识的白泽。 “还没看够?” 早就醒来的沈书梵无奈的睁开眼,看到覃元酒双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看了那么久,也不觉得腻。” 覃元酒放肆的伏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惹的沈书梵痒痒的想笑。 “才不会。” 覃元酒反驳道。 感受着手掌下的心跳声,覃元酒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他们在房间里岁月静好,可苦了米谷他们。 幼崽的精神很大,昨天又睡的时间比较长,早早的醒来在房间里乱窜。 一直都喜欢覃元酒的星澜想去隔壁找园长,却害怕沈书梵,只得在门口徘徊。 不一会儿,其他的幼崽都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米谷和陈桐拿着毛巾追在他们的身后。 “园长,园长。”穷奇飞到门上的小窗前,两只爪子紧紧的扒拉着上面的栏杆,头贴在玻璃上,眼睛睁的大大望进看。 会飞的不止他一个,紧接着鸾鸟,应珑也飞了上去,和穷奇一起大声喊着覃元酒。 懒得动的混沌靠在门上,眼皮止不住的往下垂,困死了。 要不是穷奇太吵了,他还在床上睡觉呢。 早早醒来的帝休正在厨房里烤面包,甜甜的奶油味飘散的到处都是,还有煎鸡蛋的香味。 饕餮喜欢跟在帝休的身后,单纯的只是因为他是做饭的,每次跟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总能混到一口吃的。 就比如现在。 “芒晨,帮我尝尝味道。” 说着,帝休从烤好的面包上切下来一小块,弯腰放进抓着自己裤腿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芒晨嘴里。 芒晨珍惜的咬着嘴里的面包,里面加了蔓越莓干和葡萄干,香浓的奶味配上酸酸甜甜的果干,还有拉丝的芝士,让芒晨又惊又喜,帝休老师做面包的手艺又精进了。 “好吃。”一小块面包总有吃完的时候,芒晨想到帝休还等着他的答案,急忙回答。 帝休笑眯眯的又给他切了一块。 芒晨的眼睛更亮了。 “谢谢帝休老师。” “不客气。” 另一边,被幼崽吵的烦躁的沈书梵眉头紧蹙,抱着覃元酒舍不得起来。 “烦死了。” 覃元酒无奈轻笑。 哥都六百岁了,还和幼崽计较,真是小孩子脾气。 “哥,崽崽在外面,我要起床了。” 轻轻的推拒着沈书梵,覃元酒挣扎着要起身。 他是园长,虽然今天比幼崽们起的还晚,但是他也不能赖床啊。 沈书梵苦大仇深的松开覃元酒的腰,躺在床上看着他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再次出来,覃元酒身上的睡衣已经换了下来,整个树看起来清清爽爽,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树木的清香,离的老远,沈书梵也能闻的见。 “哥,我出去了。” 和沈书梵打了一个招呼,覃元酒便走到门边,他不知道梼杌和混沌靠在门上,刚从里面拉开门,就被两个毛茸茸的幼崽给碰瓷了。 还没说话,迎面而来另一个毛球,覃元酒习惯性的抬手抱住,还掂了掂。 -- 第26页 严肃的将怀里的穷奇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沉声道:“崽崽,你胖了。” 穷奇无辜的转了转眼珠,气势汹汹的辩驳:“我没胖,我只是毛绒绒。” 覃元酒:自我催眠吗? 从他的毛脸都能看出他的坚定和认真,覃元酒忍着笑同意。 混沌站起来,用爪子把梼杌扒拉起身,又爪拍了拍覃元酒的脚面。 气呼呼的说:“道歉。” 覃元酒抱着穷奇低头,和混沌闪躲的目光对上,心知他是争夺自己的注意力,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心虚的让自己因为让他摔倒道歉。 “对不起,崽崽,园长没注意到你们?疼不疼?”覃元酒顺势放下穷奇,又把梼杌和混沌抱起来,在沈书梵发火之前带上了卧室的门。 没料到他真的会道歉的混沌一怔,虚张声势的抬起下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的老父亲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混沌虽然嫌弃此刻也只能用这句话搪塞过去。 呦,还知道这句话。 知识水平挺高的。 “园长,白泽大人还没醒吗?”在一旁站了许久的陈桐小心翼翼的问,他手里的毛巾被他揉成了一团,可见他的紧张和忐忑。 覃元酒不知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醒了。”覃元酒察觉他的激动,问:“怎么了?” 方才的一句话像是用尽了陈桐的勇气,面对着覃元酒的问题,他犹疑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没事。” 话落,急匆匆的跑开了。 覃元酒看了眼房间,又看了眼慌张离开的陈桐,心里疑惑渐生。 陈桐,到底找哥有什么事? 第15章 “园长。” 星澜拉着覃元酒的裤子,仰起头说:“我饿了。” 见状,覃元酒暂时把疑惑放下来,带着幼崽们去吃饭。 他一手牵着星澜,一手牵着穷奇,身后跟着毛茸茸的队伍,左摇右晃,偶尔又跳到前面,咋咋呼呼的和覃元酒说话。 等着他们离开后,早就跑远的陈桐又绕了回来,他躲在假山后面,偷偷摸摸的打量着覃元酒的房间,又遥遥的看向食堂,确定他们都进去以后,才慢慢的从假山后面出来。 小心翼翼的小跑到覃元酒的房间前,他犹豫半晌,抬手敲着房门,等了一会儿,又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 “不在啊。”他失落的盯着眼前的门,微微颤抖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挣扎片刻,慌张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啪”的一声门被紧紧的关住,陈桐惊慌失措的靠在门上,左手扣着门,用力之大他的指甲里全部是木屑,右手抓着自己的心口,刺痛感从脑海里传来,他缓缓的顺着门跪坐在地面上。 “哥哥。” 紧拉的窗帘里透露出一丝光,照在了陈桐的手上,眨了眨眼,他垂眸看着指尖上的木屑,低低的笑出了声。 * 食堂里。 帝休正把烤好的面包放在篮子里,覃元酒走过来帮他,看见芒晨,还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起了?”帝休盖上盖子,头也不回的问。 “嗯。” 看见料理台上放了一小盆山楂,红艳艳的,很吸引覃元酒的注意力。 “你还买了山楂?” 帝休摇头解释:“不是我买的,扶桑早上送过来的。” 一听到扶桑的名字,覃元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警惕的问:“扶桑能安好心?” 帝休见怪不怪的笑出了声。 “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覃元酒坚定回答:”不能。” 谁能和扶桑那个家伙好好相处,自大狂一个。 整理好另一筐面包的帝休挑了挑眉不语。 想起来方才的事,覃元酒凑到帝休的身边,帝休和陈桐他们经常待在一起,所以他想帝休可能知道陈桐的事。 于是他开口问:“你知道陈桐今天是怎么了吗?” “陈桐?” 覃元酒点头,“嗯。” 帝休想了想,道:“可能和他的哥哥有关?” “他哥哥?”覃元酒不解,他哥哥的事为什么要找沈书梵。 还未等他深想,就听到帝休解释:“对,他哥哥失踪了。” 覃元酒拧眉,追问:“什么时候?” 帝休放下手中的活,回过头看着覃元酒,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沉声道:“昨天地震的时候,妖管局派陈梧去Y市,没多久他就消失了。” “兄弟间有心灵感应,陈桐感觉不到他的哥哥,正好白泽大人在,他怕是想求求白泽大人去找他的哥哥。” “他为什么不去?”话刚一出口,覃元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陈桐的性格胆小,武力也不强,他被陈梧保护的太好,幼儿园的幼崽都比他强。 覃元酒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不再多言。 他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在食堂看见陈桐时本想凑上去和他说自己会找沈书梵帮他的,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等着沈书梵答应之后再和他说。 心里惦记着陈桐的事,覃元酒匆匆的吃完早饭,端着给沈书梵的早饭急急忙忙回去,害的想和他说话的幼崽们都没来得及和他搭话。 帝休将一旁心事重重神色恹恹的陈桐看在眼里,见他半天也不吃一口,好心的拿了一块面包坐在他的身边。 -- 第27页 “别担心。”帝休将面包放在他的手里,安慰他说:“你哥哥武力很高,再加上昨天去Y市的又不止你哥哥一个,妖管局也派出其他妖怪去找他们了,迟早都会找到的,他们会没事的。” 即便知道哥哥可能不会有事,陈桐还是忍不住担心,听了帝休的话,他抬起头勾起一抹苦笑,抓住帝休给他的面包,小小的咬了一口,闷声道:“谢谢。” 另一头,覃元酒带着早饭推开房间门,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铺的一丝折痕都看不见,房间里一尘不染,却不见他想要看到的身影。 覃元酒关门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来,沉闷的端着自己特意给沈书梵拿的早饭坐在了铺的平整的床上,双手无力的垂下来,心里闷闷的盯着自己的手里的面包。 怎么又走了啊? 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 他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来,他才把早饭放在桌面上,对着镜子揉了揉脸,闷闷不乐的走出房间。 第一节 课是手工课。 覃元酒带着幼崽坐在教室里的地毯上,几乎铺满整间教室的地毯上放满了零零碎碎的彩色卡纸,还有各种颜色的水彩笔,小剪刀,双面胶等。 幼崽们都变成了人形。 星澜和梼杌占据着覃元酒身边的位置,接下来是其他幼崽围成了一个圈。 “崽崽们,今天我们来做风铃。”覃元酒说完后,手里捏着纸条几下折成了一个星星,把星星放下来后,他又拿出来一张蓝色的方纸,在幼崽惊奇的目光下折成了一个纸鹤。 玫瑰花,青蛙,兔子在他的手底下灵活的出现。 把青蛙放在地毯上,轻轻一压后面,青蛙就会蹭起来。 见幼崽们的脸上充满了好奇,圆圆的眼睛感兴趣的看着地毯上的折纸,覃元酒得意的微微抬起下巴。 从身边拿起来一沓纸条,分给幼崽后,笑着说:“咱们先学折星星。” “好。” “来,注意看我的手指。” 教室里,覃元酒慢慢的教着幼崽折星星,他的动作放的很慢,眼睛时刻注意着幼崽的动作,确保他们都跟的上才进行下一步。 帝休在食堂里熬着糖浆,他打算待会就把山楂做成糖葫芦,给幼崽们解解馋。 米谷和陈桐坐在门卫室里说着悄悄话。 外面的路上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听不到路过的汽车声,听不见旁边奶茶店的歌声,也看不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一切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Y市。 沈书梵一爪提着一个动物从断裂的山里出来,他身上白色的毛变成了灰色,尾巴上更是沾着黑色的煤渣。 一到地面,他把爪子上抓的妖怪扔在应桥的脚边,透过毛毛都能看出他的厌恶和烦躁。 “告诉人类,底下是煤矿。” “还有让他们注意警戒,有暗妖跑了。” 闻言,应桥眉头紧皱,“很棘手?” 沈书梵在草地上蹭着粉色爪垫上的尘土,回道:“据他们说是长右,蛮蛮,鱄鱼和颙。” 应桥脸色一变,神情难看的拿起手机打电话。 “喂,老刘,有情况了……” 沈书梵听着应桥着急的说话声,想起来他在底下听到的事,心里恨不得把暗妖一网打尽。 也不知道那个王是从哪里找到已经消失的异兽。 他抬起头凝视着天空,久久沉默。 “白泽大人。” “多谢。” 沈书梵垂头看着地面上强撑着要站起来的异兽,头上一对牛角,长的像狗身体上却有豹纹,正是异兽狡,此时他的前爪不正常的弯曲着,身体上也布满了拳头大小的疙瘩,整个兽看起来狼狈不已。 “陈梧,记得看你弟弟。” 话落,不等应桥拦他,直接飞上了空中。 要不是应桥说陈桐是陈梧的弟弟,陈桐又是幼儿园的副园长,陈桐担心陈梧,顾不上幼儿园里的事,覃元酒就会忙的脚不沾地,他才不会来这里。 扭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灰,沈书梵不忍直视的回过头。 太脏了。 要洗洗。 早上离开没和元元打招呼,肯定生气了。 啧,都怪应桥。 华国北方,一对紧紧贴在一起的鸟从空中飞过。 他们彼此贴在一起,永不分离。 所过之处,大水蔓延。 -------------------- 作者有话要说: 颙(yong二声) 鱄(tuan)鱼 第16章 H市是华国西北的一个城市,这里常年干燥,降水量少,水资源欠缺。 但是正是在这个城市,万里无云,天气晴朗的一天,一青一赤两只鸟相依偎在一起从北边的天空飞过。 他们为一雌一雄,飞行过程中发出清丽的鸣叫声,若凑近去看,就会发现他仅一目一翼,长的像是鸭子,和他紧贴在一起的是另一只相同的鸟,他们叫做蛮蛮,也被称为比翼鸟。 所过之处,厚重的乌云将太阳遮挡的严严实实,黑压压的云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将H市笼罩在一起。 没几秒,豆大的雨滴从空中落下来,雨势越来越来大,像是有人端着盆一盆一盆的往下倒,因为H市的气候常年干燥少雨,故城市的排水设施建设并不完全。 -- 第28页 谁也没有料到几十年缺水少雨的城市突然间大雨倾盆,没有完善的排水设施,大量的水聚集中城市中,混浊的洪水肆虐的吞噬着城市中的一切。 惊慌的人们脸上充满了害怕与恐惧,大水来的匆匆,他们只能不停的往上跑,一直往上跑,直到没有出路。 “夫人,真好吃啊。”雄性蛮蛮大口大口的蚕食着人类的恐惧,心满意足的对着身边的雌性蛮蛮说。 “闭嘴,蠢蛋。” “没看飞出边界了吗?” 雄蛮蛮往下一看,果真飞出了国界。 “怎么办?” “飞都飞了,还能把水带回去。” “也是啊。”雄蛮蛮恍然大悟。 于是,同一时间,不仅华国的H市遭受到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他隔壁的小国也遭受到了同样的洪水。 “快,请求华国救援。” 吸食了人类消极情绪的蛮蛮实力大涨,他们忘记了王的吩咐,只想比翼双飞。 应桥的电话还是打的慢了,通话到一半,H市的求救电话已经到了华国的政府。 同一时间,京都市。 山海幼儿园外。 一只长着四只耳朵的猕猴手里抓着一根雪糕,舔的津津有味,在他的身后,一个五岁的男孩子嚎啕大哭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哪里前几秒还有一根青草奶油雪糕,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往前看,他刚才抓在手里的雪糕正飘在空中,离他越来越远。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想起来自己晚上不睡觉时爸爸和他说,小孩子不睡觉是要被幽灵大口大口吃掉的。 他是不是遇到了幽灵? “哇唔~”意识到这一点,小男孩害怕的哭声都高了几个度。 “妈妈,呜呜~有幽灵,要吃我。”他边哭边大喊的跑开了。 长右疑惑的扭过头看他,幽灵?在哪里?能吃吗?好吃吗? 手里的雪糕有融化的迹象,黏黏的奶油流到手上,长右盯了半晌,最终几口解决完雪糕。 好吃! 长右慢腾腾的走到幼儿园的门口,仰头看着马路边的大树上停着不动的麻雀,朝他凶狠的呲了呲牙。 转过头,双手抓着门,脸贴在门上,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里面,听到谈话声,他又向门卫室里看过去。 “喂,你们,让我进去。” 与米谷交流的陈桐听到声音,寻声看过去,正好对上长右黑漆漆的眼神,吓的连忙抓住米谷的衣服,躲在他的身后。 米谷看过去,只见一只高九十厘米的猕猴,一身棕黄色的毛发,粉白的脸,还长了四只耳朵,身后的尾巴高高翘起来在头顶,做为编内人员,米谷一眼就把他和《山海经》里的长右联系起来。 《山海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 米谷好奇的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咦?怎么不见大水? 想着他便问出了口:“你是长右?都说见则郡县大水,怎么不见水?” 头一次被妖怪质疑自己的能力,小小的长右气的头顶冒火,他愤愤的瞪着米谷,大喊:“你等着。” 说着,便仰天长啸。 过了几分钟,幼儿园外面的地面上果真出现了“大水”两个字。 米谷本以为会有大水,他都做好防御的工作,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水”。 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地面上的字嘲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大水?” 长右气不过,右脚伸进门里,使劲的蹬向米谷,脸憋的通红,“你等着瞧。” 米谷笑眯眯的手叉腰,顺便还把躲在身后的陈桐拉出来。 “你看他,一点也不可怕。” 语气轻松,还透露出一丝丝的嘲笑。 担心哥哥的陈桐配合的勾了勾唇,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自己的腿,低垂的眼睛晦暗不明。 哥哥,找到了吗? 被嘲笑的长右再次仰天长啸,等了一会儿,没见一丁点的水,米谷再也忍不住一边大笑一边拍着自己的腿。 “哈哈…” 笑声突然终止,变成落汤鸡的米谷一把撸起湿答答的头发,沉默的盯着指着他笑的长右。 天道好轮回,说的就是现在吧。 莫名被伤及的陈桐一脸无语。 陈桐扯了扯自己湿了的袖子,默默的离米谷远了一些,他不想再第二次遭受无妄之灾了。 “小桐。” 正头疼自己要不要去换一件衣服的陈桐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他傻傻的看着站在幼儿园外面的陈梧。 化成人形的陈梧和他长的很像,他们两个是双胞胎,自小都是陈梧照顾他,所以他很依赖陈梧,这一次他知道陈梧失踪后,他一直提心吊胆,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力。 他第一次恨自己武力不够,什么也做不了。 “哥哥。”陈桐瞬间眼睛湿润,他连忙跑到门前,打开幼儿园的大门,伸手把陈梧拉进来。 陈梧摸了摸了他的头,漠然的盯着拉着他衣角偷摸溜进来的长右,顺手放了一个阵法,把长右困住。 “你的胳膊。”陈桐看见他打着绷带的胳膊,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生怕弄疼他,陈梧笑着说:“没事。” “我已经和局里申请,在幼儿园的对面的那条街开一个山海中学,这样一来我离你更近,也不用每天出去跑任务,还能照顾你。” -- 第29页 听见他这么说,陈桐没有开心反而更加担心他的身体。 要知道陈梧之前在妖管局虽然比不上几个神兽,但武力值还是排在前面的,现在却要去当中学的校长,让陈桐怎么能不担心。 “哥,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梧便苦笑的张开自己的手又合住。 这时,陈桐才发现他的哥哥手已经不灵活了,而且指甲上还带着青色的印迹。 “中了暗妖的毒,余毒未消,需要慢慢来,正好局里提议给那些闲在山海界的崽子办一个学校,我便自请上任了。” “对了。”他扭头看到长右愤怒的盯着他,双手倔强的拍着阵法的屏障,“他我带走了。” “好好工作,哥哥没事。”陈梧安慰的拍了拍陈桐的肩膀,把提在手里的水果放在他的手上,“从山海界里的带出来的,吃了对你的身体好,哥哥先走了。” 陈桐只好站在原地看着陈梧带着长右离开。 米谷在一旁看了许久,眼睛里露出对家人的思念。 离开家这么久了,他很想爷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 * 校门口发生的事覃元酒一点也不知道,他还在专心的教着幼崽折纸。 地毯上摆满了幼崽折的动物,虽然有几个看起来并不美观,但在覃元酒的眼里它们都很完美。 他拿着一根红色的线,另一只手伸出来。 “铃铛。” 星澜适时的挑出来金色的铜铃放在覃元酒的掌心。 接到铃铛覃元酒把他固定在绳子最下面,又在距离铃铛大概十厘米的地方打了一个结。 “小珠子。” 管理珠子的梼杌忙递上去。 对面,跟着覃元酒有模有样学的混沌把小肉手伸出来,旋龟在一堆小珠子里找出来覃元酒拿的那个递了上去。 “纸鹤。” …… 混沌他们学的很快,在覃元酒做好风铃时,他们也紧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做好。 覃元酒把做好的风铃提起来挂在教室的窗户前,他伸手轻轻一拨,清脆的铃铛声此起彼伏。 像是奏起了音乐,悦耳动听。 剩下的材料很多,覃元酒很快做了四个小风铃,他把风铃挂在手指上。 “这些给你们,一个房间一个,园长送给你们的,开心吗?” 星澜拉了拉覃元酒的衣服,双眼放光,羞涩的说:“园长,你下来一点点。” 覃元酒不解,还是顺从的低下头。 脸上忽然被轻轻的碰了一下。 软软的,带着花香。 覃元酒瞳孔微微放大,崽崽亲他了。 像是吃了一口棉花糖一样,心里软软的,甜甜的,非常满足,他觉得他像是被包裹在棉花糖里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甜甜的糖味。 其他幼崽见星澜亲了覃元酒,一个个挣着抢着都亲了一口。 混沌走近覃元酒,骄傲的抬起下巴,“为了合群,我就勉强亲你一下。”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双耳红的滴血,眼神飘忽不定,左脚紧张的蹭着右脚,强装镇定的样子惹的覃元酒哭笑不得。 “好,谢谢崽崽。” “哼。” 混沌飞快的亲了一下,害羞的迅速跑到一边。 覃元酒心满意足的触碰着幼崽亲过的地方,却不知早有妖站在窗口将一切看的明明白白。 正在覃元酒想要抱着幼崽回以亲吻时,站在窗口的妖脸色沉的能滴出墨水。 冷声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 在天愿作比翼鸟中的比翼鸟指的就是“蛮蛮” 蛮蛮:《山海经·西山经》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 长右:《山海经·南山经》: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 第17章 突然出声的他吓到了幼崽。 受到惊吓的幼崽倏地的变成了原形,有毛的炸毛,没毛的炸鳞片。 一个看起来比一个圆润。 蓬松的毛毛让人看到就有想摸的欲望,上去撸一撸,心情会好上很多。 幼崽们变成了球躲在覃元酒的身后,鼻子动了动,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属于大妖的味道。 不好惹的那种。 覃元酒的双眼里闪过欣喜,到嘴的“哥”被他吞了回去,故意不看向窗外,他很快把自己的情绪遮住了,他佯装听不到,抱着幼崽吧唧就是一口。 他非要让沈书梵长长记性。 站在窗户外面的沈书梵看的眼睛都直了,他的目光如有实质的盯着被覃元酒亲过的混沌。 幼崽真是太讨厌了。 被波及到的混沌觉得他背后发凉,往覃元酒的怀里缩了缩,使劲的往进挤,力求把自己的屁股也缩进覃元酒的怀里。 见覃元酒不理他,沈书梵便猜出来他是生气了。 见状,他走进教室,在一群瑟瑟发抖的幼崽中脱掉鞋子,一步一步走近坐在覃元酒的身边。 伸手提住混沌的后颈,慢条斯理的拍了拍他的屁股,随后又嫌弃的在他的身上擦了擦自己的手,随意的扔在一旁。 -- 第30页 另一只手握住覃元酒想要阻拦他动作的手,对上覃元酒圆溜溜的控诉的注视着他的双眼,沈书梵难得心虚。 他不自在的抬起手摸向覃元酒的头却落了空,看着躲开的覃元酒,沈书梵苦笑的收回自己的手。 幼崽们见到他吃瘪的样子,都在心里乐的开心。 沈书梵怎么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道漠然的眼神看过去,幼崽们颤抖的飞快逃离教室。 走到操场的混沌转过头看着教室,举起自己的小爪子,往上扬了扬,小声嘟囔:“迟早有一天要把你打趴下。” 要是他的老父亲听到这句话,也只会感叹,欣慰的拍着他的脑袋说:“儿子,真有出息,真有你敢想的。” 可是,此时在混沌身边的妖怪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崽,他们听到混沌的豪言壮语,纷纷应和。 大有一股“一呼百应”的气势。 有了目标的幼崽带着自己的小风铃,哒哒哒的跑回了休息室。 在这之前,他们要将园长给他们的风铃挂在里面。 教室里。 覃元酒气呼呼的扭过头盯着地毯上的风铃。 这个风铃是幼崽做给他的,刚才离开的时候是星澜给他的。 食指轻轻的拨开紫色的纸鹤,手指顺着丝线往下滑,最底下是铜铃,旁边的是一条短线,悬挂着浅绿色的铃铛。 手指微微一动,铃铛就会发出低沉的声音,因为铃铛有两种,一种发出的声音是清脆,另一种则是低沉。 幼崽给他挂的铃铛正是第二种。 沈书梵等着着急,忍不住抬手握住覃元酒放在腿上的手,“元元。” 覃元酒假意挣扎几下,谁知沈书梵看到他挣扎,反而抓的更紧了。 “疼。”覃元酒委屈的出声。 沈书梵一愣,连忙松了力道,又害怕他挣脱开自己,紧了不是,松了又不是,只能虚虚的握在手里。 “元元。”沈书梵欲言又止,他张了张嘴,想要道歉的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想起来自己还带了覃元酒喜欢吃的水果,忙不迭的打开自己的口袋,他带来的都是小果子,手塞进口袋一摸,小果子都已经变成了果酱,流出来的汁黏糊糊的沾在自己的手上。 沈书梵动作一僵,余光一直注意着他的覃元酒疑惑的朝他看过去,见他脸色难看,心里更是好奇。 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探头看过去,问:“怎么了?” 闻到空气中飘散的香味,覃元酒的鼻尖动了动,双眼亮晶晶的说:“果子。” 眼看着瞒不下去,沈书梵动作僵硬的伸出自己的手。 张开的手上全是粉红色的果酱还有里面黄色的种子,空气中的果香味更浓了。 “抱歉,元元,我来的太着急,果子没保护好。” 这种小果子在山海界存在的周期很短,只有一个小时的采摘时间,等一个小时后,它会迅速干枯,从枝头落下来。 它的大小和山葡萄的大小一样,外面是粉红色的果皮,果肉也是粉色的,里面的种子是黄色的,它和葡萄的口感并不一样,咬起来脆脆的,酸酸甜甜,但却很容易坏,几乎一碰就会破开。 在山海界时,覃元酒是最喜欢吃这种果子的,如今正是它成熟的时候,但身在幼儿园,他也只能空想。 可谁知道竟然被覃元酒带来了,虽然果子已经破开吃不了了,覃元酒还是很开心。 沈书梵在感觉到手上的果酱,第一反应是元元吃不了怎么办,第二反应他的洁癖作祟厌恶的想要把手洗干净。 “哥。”覃元酒笑嘻嘻的凑上去抱了抱他,方才的委屈和生气早都没有了,“没事,等明年你再带给我吃。” 沈书梵欣喜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触及到柔软的发丝,他只觉得心落在了实处。 元元不生气就好。 “好。” “走,我带你去洗手。” 沈书梵顺着他拉着自己的力道起身,目光移到他手上的风铃,眉头微微上挑,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占有欲让人觉得害怕。 可被他这样看的覃元酒并不觉得有不妥的地方,习以为常的靠近他,拉着他的手在空中晃了晃,笑意盈盈的听着沈书梵和他说今天早上的事。 原来并不是沈书梵故意走的那么早,而是迫不得已。 听到陈梧被救出来,覃元酒笑着解释:“我还想让你帮忙救陈梧,没想到哥你已经把他救出来了。” “早上你还在床上,陈桐就想来找你,我追问他有什么事,他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还是我问了帝休才知道。” 覃元酒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我觉得他好像很怕你。” “是吗?”沈书梵目光闪了闪,回想起昨天他来的时候存在感并不强的陈桐,好像是故意躲着他。 他若真的很担心他的哥哥,一定会在刚见到他时第一时间和他说,并不会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难不成真的像元元说的那样,陈桐怕他? 覃元酒肯定的点头,“没错,他就是怕你。” “可是哥你一点儿都不可怕。”覃元酒不解,仰起头端详着沈书梵的面容。 俊美无俦,气宇轩昂,从那个角度看都是帅气,只不过眼神看起来有些凶而已。 沈书梵也同意的点头。 -- 第31页 “对啊。”他也不明白山海界里的那些妖怪怎么都怕他。 到了休息室,覃元酒把风铃顺手放在桌面上,拉着沈书梵进了浴室。 打开水龙头,自己的手放在底下试了试水温,这才慢慢的洗着沈书梵的手。 沈书梵站在一旁,他比覃元酒高出一个头,从他的角度轻而易举的将覃元酒的动作尽收眼底。 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微翘的睫毛也跟着动,眼睛里充满了认真,挺翘的鼻尖下是淡粉色的嘴唇,他认真时总喜欢抿着唇,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看起来让人想要去捏。 体会过手感的沈书梵也不例外,他出神的看着,手指忽然不受控制的凑上去捏了捏。 果真是软软的,很舒服。 被捏的覃元酒不明所以的仰起头看他。 见他似乎在发呆,又垂眸继续给他洗手。 第二节 是劳动课。 陈桐带着幼崽去种地。 之前开垦的土地已经种下了祝余,幼儿园里入不敷出,资金短缺,覃元酒特意催生了祝余,过不了几天就能吃了。 而被覃元酒勤勤恳恳照顾了许久的祝余地里,泥土乱飞,两个幼崽在里面滚着打架,其他的幼崽躲在一旁看着。 陈桐踮着脚站在里面,竭力的阻止打架的应珑和穷奇。 谁都没有看到芒晨悄悄的溜走了,等脱离大家的视线,他的四条小短腿迈的更快了。 他时刻都记者覃元酒说祝余是给他们吃的。 芒晨没什么爱好,就对吃食上心。 跑到覃元酒房间门口,芒晨拍着门,大声的说:“园长,不好了,祝余被毁了。” “园长,园长,祝余没得了。” 正在给沈书梵洗手的覃元酒动作一滞,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 是芒晨的声音。 他说什么? 哦,祝余被毁了,祝余没得了。 祝余? 祝余!!! 覃元酒脸色大变,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谁敢动他的祝余。 他气冲冲的打开门,在芒晨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抱起他,生气的问:“芒晨,你说什么?再给园长重复一遍。” 看到他的样子,芒晨想起来开学第一天受的竹笋炒肉,毛爪子条件反射的捂着自己的屁股。 鼓起勇气,张大嘴巴,发出的声音却很小。 “穷奇和应珑在祝余地里打架。” 紧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沈书梵换了一件衣服,他扣着扣子露出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望着覃元酒怀里颤抖的芒晨,挑眉轻笑。 真是碍眼啊。 只是单纯来说实话的芒晨瑟瑟发抖。 大妖怎么还没走。 害怕.jpg 覃元酒把芒晨抱住,对着沈书梵说:“哥,我去看看。” 不等沈书梵回答,他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毁他的祝余,很好。 后院里,打架的应珑和穷奇后背一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面试,走了好多路,天气也冷,风吹的多了,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码完字人都麻了,有错别字或者语句不通顺的望包涵。 也可以给我指出来,等我明天缓过来再改,谢谢,鞠躬。 第18章 一大片的祝余因为他们两个打架被踩在脚下,两个幼崽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打架到了兴头,他们两个翅膀上的羽毛纷纷扬扬的从空中落下,在绿色的祝余叶上显得更加亮眼。 纷飞的大朵大朵的毛毛沾在赶来的覃元酒的裤子上,被他抱在怀里的芒晨盯着空中飞下来直至落在他鼻尖的毛毛,看的他成了斗鸡眼。 鼻尖上传来的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毛爪子揉了揉,他眨巴眨巴大眼睛,抬头看了看脸色平静的覃元酒,又往后瞅了瞅看热闹的沈书梵。 往覃元酒怀里缩的同时还不忘记来了一句。 “你们别打了,园长来了。” 他奶声奶气的说,声音弱弱的,没有一点气势。 他的声音没有提醒到打架打的忘乎所以的应珑和穷奇,反而吸引到了陈桐和其他幼崽的注意力。 最先回头是对打架意兴阑珊的星澜,“园长。” 看到芒晨待在覃元酒的怀里,他嘴唇抿成一条线,跑到覃元酒的面前,伸手拉着芒晨的脚。 严肃的说:“你下来。” 芒晨舒舒服服的待在覃元酒的怀里,他才不舍得下来。 脚使劲挣脱了星澜的手,从嘴里发出一声轻哼,代表了自己的意思。 星澜生气的紧皱眉头。 本想过来的陈桐看到站在覃元酒身边的沈书梵,脚下开始迟疑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裤子,用力到发白。 “园长。”他犹豫片刻,在心底给自己打着气,迈着小小的步伐慢慢的靠近覃元酒,站在距离覃元酒一米远的地方,尴尬的说:“我又搞砸了,崽崽们不听我的话。” 说到后面,他语气里充满了失落和对自己没有能力管好幼崽的挫败感。 这些消极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压的他喘不上气。 覃元酒见他离自己远远的,又看到他低垂的眼眸,以及看到沈书梵害怕的样子,无奈放下芒晨,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 第32页 放轻了声音,安慰他说:“没关系,是幼崽太调皮了,不是你的问题。” “而且对凶兽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你的错。” 即便他这样说,陈桐还是苦笑着摇头。 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对劲,忙着处理幼崽打架的覃元酒暂时把宽慰他的话给收了回去。 考虑到自己待会教育幼崽的幅度过大,可能会打在陈桐,便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艰难的拖着抱着自己双腿的幼崽走了几步,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让打架的应珑和穷奇觉得不妙。 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慌乱。 “还打吗?”覃元酒阴森的笑着问,“怎么不继续了?我看的还挺精彩的。” 应珑和穷奇闻声暗道完蛋了,又要被揍了。 下一秒,他们闭着眼睛撒腿就跑,像是风一样从原地跑开。 剩下的祝余又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看的覃元酒额角直跳。 可是他们再快也快不过覃元酒。 在他们发觉自己怎么跑都不动,反而脚踩不到实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睁开一条缝。 眼前是笑的温和的覃元酒以及抱胸嘲笑他们自不量力的沈书梵。 低下头一瞧,他们已经距离地面两米高了,四只爪子还在空中不停的扑腾,做着无用功,看起来特别傻。 “园长。”应珑对着爪子,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争取宽大处理,讨好的朝覃元酒竖起他的尾巴,努力做出一个心的动作,可是他吃的太胖,动来动去,也只能弯起来一个弧度。 与他不同的穷奇顶着头上的包,擦了擦自己脸上残缺一块毛的地方,眼睛瞬间变得湿漉漉,看上去下一秒他的眼泪就会流出来。 “园长,呜呜~我错了。” “哇呜呜,崽崽错了。” 他突然哭的惨烈,认错的态度很积极,覃元酒见状眉毛一动,看戏似的望着他的表演。 旁边同样被吊在空中的应珑震惊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扭头看他,一脸的鳞片都遮不住他的无语和惊恐。 真的是大无语。 就像是大家说好了一起裸考上阵,谁曾想你竟然不做人,背地里暗搓搓的复习。 覃元酒觉得好笑又觉得欣慰。 应珑眼看不对也跟着嗷嗷大哭。 边哭边喊着自己错了,还特意哽咽几下,装出自己真的很伤心的样子。 可眼角一滴泪都没有,装也装的不像。 和隔壁的穷奇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得了,别哭了。”覃元酒说道,他指着被穷奇和应珑弄得惨烈的祝余地,越看越生气。 “幼儿园里没钱了,知道不?” 穷奇哭唧唧,“知道。” 应珑点头。 “知道你们还把祝余地弄成这样,它招你们惹你们了,人家好好的长在哪里,马上就能贡献它的价值,然后被你们踩的扶都扶不起来。” 穷奇还想再哭,被覃元酒一个吓的直接打了一个嗝。 “你们的午饭晚饭减一半,绕着操场跑十圈。” 覃元酒慢悠悠的说完,见他们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冷笑的接着说:“竹笋炒肉来一顿。” 随着他尾音的落下,拧成绳的树枝啪啪啪的揍着他们的屁股,一下又一下,动作利落干脆,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痕迹。 这下,应珑是真哭了。 哭的超大声的那种。 正在嗤笑他的沈书梵警觉的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频频落在自己的身上。 装作没察觉,等那道目光再次看过来时猛地一转头,漠然的回望。 偷看被抓住的陈桐吓的垂下眼皮,动作僵硬的收回自己的视线,插在口袋里的手惊恐的止不住颤抖。 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沈书梵要过来,连忙靠近覃元酒,站在他的身边不动。 他小心翼翼的看过去,沈书梵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不动,见他看过来,冷淡的掀起眼皮,遥遥的瞥了他一眼。 陈桐身体一僵,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面,不敢再看过去。 沈书梵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秒,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陈梧的这个弟弟…… 覃元酒教训完了穷奇和应珑,躲在地垄上,手指摸着被压倒的祝余叶子,看着绿油油,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祝余沉默下来。 幼崽凑在他的身边,纷纷都打量着他。 挨揍的穷奇和应珑更是愧疚的低下头,欲言又止。 半晌过后,穷奇忍着痛走到覃元酒的跟前,拉着他的衣服下摆,内疚的道歉:“园长,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打架。” 应珑更是附和的点头,“园长,我们错了。” 覃元酒望着自己的祝余被毁于一旦,长叹一口气,心里略微烦躁起来。 可是对于应珑和穷奇,他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而被他们两个摧残的祝余也回不来。 “下次你们要是再敢动我的地,可不止打一顿饿一顿的事了。” 到了最后,他也只能这样说。 站在他身后的沈书梵冷着脸,严肃的道:“再有下次,幼儿园就别来了。” 覃元酒惯着他们,他可不会。 覃元酒的心血就这样被他们糟蹋,他看着都心疼,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树,舍不得看到他流露出伤心的情绪,于是看到幼崽的他更烦了。 -- 第33页 幼崽:“!!!” 他们先是愤怒的瞪了一眼沈书梵,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覃元酒的身上。 沈书梵:讨厌的幼崽。 他们齐齐看向覃元酒,渴望从他这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等了许久,也不见覃元酒说出反对的话,似乎是默认了沈书梵的话。 混沌眨了眨眼,像是害怕他真的会被赶出幼儿园,试探的握住覃元酒的手指。 坚定的说:“园长,我们不会了,真的。” 其他幼崽跟在他后面保证:“园长,我们不会了,别赶我们走。” 幼崽软乎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覃元酒心里一颤,缓了缓,抬手一一摸过他们的头,对着他们露出来一个包容的笑容。 “好,我相信你们。” 有了他的话,幼崽一个个开心的往他怀里钻,覃元酒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独独一旁的沈书梵眼红的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提出来扔的远远的。 * 对于地里的祝余,覃元酒想来想去,也只有喂给幼儿园里养的家禽。 于是,他让陈桐拿来工具,和幼崽一起站在地里把祝余割掉,等一会儿就喂给鸡鸭和兔子。 沈书梵见不得覃元酒劳累,直接夺过覃元酒手里的镰刀,自己动手。 覃元酒争不过他,心里暖暖的跟在他的身边,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帮忙捡着割下来的祝余。 跟在后面独自割祝余的陈桐看的羡慕不已。 有了沈书梵的加入,一片地的祝余很快割完了。 又是和之前重复的活,翻地,撒种子,最后由覃元酒催生。 等在一旁的幼崽被覃元酒赶走,让陈桐带着他们去喂家禽。 路上。 穷奇抱着祝余,走的磕磕绊绊,他顺嘴问了一句:“是谁把园长带来的?” “对啊,是谁?”应珑也想起来,追问一句。 其他幼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旋龟可是看见覃元酒来的时候抱着芒晨,他接过话,诚实的说:“是芒晨,我看见园长抱着他。” 幼崽同时看向芒晨。 抱着祝余正在吃的芒晨茫然的抬起头,低头蹭了蹭嘴角的草屑,问:“怎么了?” 应珑质问:“是不是你告状?” --------------------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觉醒年代》,都会有不同的哭点~ 祝余:《山海经》记载“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 旋龟:《山海经》记载“其状如龟而鸟首虺(huǐ)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 第19章 芒晨一脸懵逼,“什么是告状?” 应珑一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溅出一点水花。 他气不打一出来,接着问:“是不是你带园长过来的?” 芒晨转了转眼珠,点头,无辜的歪着头,明亮的双眼里充满了单纯,“对啊,怎么了?” 应珑把祝余往地上一扔,双手紧紧的握住,气愤的盯着他,气的眼睛里冒火。 “告状精。” 话音落下,应珑冲向芒晨,一拳打在他的身上,愤怒的叉腰。 浑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的芒晨一时不察被他打了,脚下不稳吧唧一下坐在了地面上。 他抱着怀里的祝余,嘴边带着绿色的碎叶,仰头湿漉漉的眼睛瞅了一眼应珑,毫不在意的抱着祝余吃了起来。 论吃是没有人比得过饕餮的。 专心吃着祝余的他丝毫不在乎自己被推倒在地,一心只有怀里的祝余。 他吃的很慢,肉肉的脸颊鼓着,看起来吃的很香,几乎将他整个头都埋进祝余里面,只能看的见他黑乎乎的头顶,在一堆绿色的祝余里异常明显。 应珑还想再找芒晨的麻烦,穷奇板着脸拦住他,问:“你想被赶出去吗?” 应珑闻言一愣。 “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和他无关。” 穷奇的话让应珑瞬间醍醐灌顶,虽然想通了,但他的心里还是闷闷的,沉默的抱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祝余,紧绷着脸大步往前走,很快越过了走在最前面的梼杌。 别看梼杌反应慢,做事慢吞,但人家专心啊,不像其他幼崽这里看看,哪里瞧瞧,这边碰碰,那边扯扯。 时刻关注他们的陈桐就怕应珑和芒晨一言不合开始打架,这时见应珑离开,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幼崽不好带啊! 应珑率先到了养家禽的地方,他不等其他妖。 幼儿园里的鸡和鸭子是放在同一个圈里的,但两者并不打架,反而泾渭分明,鸭子占据了左边,鸡占了右边。 各自占山为王,互不相干。 距离应珑最近的是鸭子,他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跑到鸭子面前,把抱了一路的祝余放在旁边的台子上,右手从藜麦抽出来一把祝余,手通过栏杆伸到里面,将祝余扔在鸭子吃饭的食槽里。 鸭子闻到空气中散发的清香,轰的一下跑过来,围在食槽边上,挣着抢着吃。 祝余口感清脆,带着草木的清香,鸭子们看到它,凭着直觉簇拥上去去抢。 应珑余光瞥,发现鸭子和鸡之间的楚河汉界忽然间不负存在。 公鸡们昂首挺胸,哒哒哒的飞奔着两条腿,像是小炮弹一样猛地冲进鸭群里,一头扎进祝余里,像是打桩机一样飞快的啄着祝余。 -- 第34页 鸭子一瞧,自己的美食被抢了,那还得了。 领头鸭嘎嘎一叫,鸡鸭之争就此开始。 应珑看的津津有味,他蹲下身,双手拄着下巴,兴味十足的看着它们打架。 其他的幼崽跟在陈桐的身后走过来,见应珑开心的看着,他们疑惑不解,不懂他的乐趣从哪里来。 星澜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混沌更是对他小孩子的行为嗤之以鼻。 有了新的祝余,鸡鸭之战也逐渐落下了帷幕。 没有了乐趣,应珑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芒晨吃完自己抱着的祝余,颠颠的循着味走到了圈养鸡鸭的地方。 都说祝余食之不饥,可却对芒晨一点用都没有。 瞅瞅鸡鸭,又看看对面的兔子,芒晨垂涎欲滴的双手抓着栏杆,肉脸紧紧的贴在栏杆上面,脸上都印出了几道印子。 幼儿园上午只有两节课,现在上完了两节课,是活动的时间。 在操场等着幼崽站队的覃元酒久久不见芒晨过来,他看向星澜,伸手扒拉着站在他肩膀上的鸾鸟,抓在手里,指尖轻轻的顺着羽毛的生长位置抚摸着。 “芒晨呢?” 穷奇抢着回答:“在养家禽的那边。” 覃元酒不解,追问:“他待在哪里做什么?” 穷奇仰起头,阴阳怪气的回答:“抢吃的呗。” “一天天就知道吃,跟猪一样。” 穷奇趁机拉踩,“园长,他抢家禽的口粮。” “啊?” 覃元酒知道饕餮是满心满眼的想着吃,但他却万万都没有想到饕餮竟然会抢家禽的口粮,而且那些祝余分明是他们吃不了,他才让会割掉喂家禽。 “芒晨他吃了多少?” 应珑张大了胳膊,圈住他身前的空气,示意覃元酒看。 见状,覃元酒抚额,假装没有看见应珑脸上的心虚,臭崽子,不就是芒晨告诉他他们打架的事,有必要污蔑芒晨吃了那么多的祝余。 “园长。” 覃元酒转头,看到芒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莲藕似的胳膊奋力的做着辅助动作。 随着芒晨的跑近,覃元酒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的嘴角,视线刻意从他的肚子上转了一圈。 嘴角没有可疑的绿色残渣,肚子看起来也不圆,应该没有吃祝余吧? 覃元酒不自信的想。 “芒晨,你刚才在干什么?” 芒晨站在队伍的最左边,听到覃元酒的问题,他伸手挠了挠下巴,又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脸色通红,害羞的解释:“再看兔兔吃祝余。” “哦。”覃元酒甚至想问一句你想不想吃兔兔? “园长。”芒晨在覃元酒长松一口气后又不好意西,忸怩的双脚蹭来蹭去,“我吃了祝余,好好吃,咱们今天种的祝余什么时候能吃啊?” 覃元酒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原来穷奇和应珑说的是对的,他果然吃了祝余。 对上他充满渴望的眼睛,覃元酒一时无言。 在芒晨的眼神攻击之下,覃元酒只好笑着说:“明天,明天就能吃。” “让帝休老师给你们做祝余饭团。” 听到吃,芒晨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在原地连蹦带跳好几分钟才停下来。 应珑是彻底记上他了,冷嘲热讽道:“吃货。” 芒晨呆滞几秒,转过身面对着应珑,害的应珑以为他要打架,连忙作出防守的动作,右脚微微后移,双手放在胸前,就等着芒晨打他时他能迅速的反应过来。 可是他却忘记了,芒晨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慢悠悠的接话:“我就是吃货啊。” 他一脸骄傲和嘚瑟,脸上流露出来的得意是不骗人的,他语气欢快,“饕餮本来就是吃货啊。” 应珑气急,只觉得心烦意乱,脸色因为生气涨的通红,放在身前的手放下也不是,端着他不是。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覃元酒好笑的靠在树上,乐不可支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怎么没有发现芒晨还有起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呢? “好了,崽崽们,咱们要跑步了。”覃元酒适时开口,给应珑一个台阶下。 应珑对着芒晨冷哼一声,利落转身,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随着队伍开始跑步,最后面的芒晨无措的注视着应珑的背影,一脸疑惑。 他怎么又生气了?应珑好喜欢生气啊。 覃元酒一眼看懂他的表情,忍不住抽了抽嘴,他想你还是不要问应珑这个问题,否则他会更生气。 幼崽的声音响彻在操场上,稚嫩的喊着“一二三四”。 * 妖管局里。 陈梧把长右交给了唐宋,他拿了校长聘请书,带着妖管局同事的亲切问候回了山海界,他要把山海界里那些整天闲的乱晃的崽子们给召集在一起,给他们讲讲道理,顺便再找顾卓君商量一下崽子的课程。 他觉得,不管是幼儿园还是中学,都有必要加上一节武术课。 这次在追击暗妖的过程中,让他明白,唯有强大的实力是最有保证力的。 唐宋照着镜子,办公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每个瓶子颜色、大小、样式都不同,他的右手旁边是抽纸和棉签。 对着镜子欣赏够了自己的美貌,唐宋歪着头往对面的椅子一看,正撞上长右好奇的眼神。 -- 第35页 “你在做什么?” 唐宋爱怜般的摸着自己柔嫩光滑的脸,越摸越上|瘾,“我漂亮吗?” 长右眨眼,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唐宋的面前,刚抬起的手被唐宋拿着笔敲了一下,嫌弃说:“小孩子,要讲卫生的,去,把手洗了再过来。” 长右立刻小跑去洗手,一回来被唐宋拍了几张纸在手上,“擦擦。” 他乖乖的擦干净自己的手,还抬起来给唐宋展示一遍。 “真乖。”唐宋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又问:“哥哥漂亮吗?” 鸟类天生爱美,更何况是百鸟之王凤凰。 “漂亮。”长右说的没错,凤凰一族从来都没有长得丑的,唐宋更是这一辈里的佼佼者,容貌更不用提了。 闻言,唐宋脸上的笑意更多了。 长右见他笑了,想要去摸桌面上的东西,唐宋并没有阻止,反而悠闲的贴了一张面膜在脸上。 快到碰到瓶子的手又收了回去,长右下巴搭在桌面上,新奇的端详着它们,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逗笑了唐宋。 想起来自己还在敷面膜,连忙收敛了笑容。 “乖仔,想知道那是什么吗?” 长右点头,“想。” 唐宋坐在转椅上玩,胳膊撑在扶手上,他指尖指着桌面上的东西,启唇道:“做个交易,哥哥告诉你。” 他的语气带着诱哄的意味,但不令人讨厌。 “好。” 唐宋瞬间来了兴趣,“不问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倒是小瞧了这个小崽子,看起来不简单。 “行,那你先告诉哥哥暗妖的事。” 长右闻声直直的平视他,过了许久才开口,久到唐宋意味他要反悔。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 “提前说好,我知道的也不多。” “OK,哥哥了解。” 长右换了一个姿势,抽出一张纸,拿在手里玩,他的头靠在办公桌上的资料堆上,天真的说:“那先从你们最想知道的开始。” 唐宋;“比如?” “比如颙和鱄鱼去了哪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唐宋:这个崽子不简单。 长右:我只是个没心眼的小崽子而已。 第20章 长右的一番话让唐宋愣在了原地,他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贴的面膜险些掉下来,他凤眸微微眯起来,睨着长右,再次揩油语气中带着几分危险。 “乖仔,告诉哥哥,你怎么知道哥哥在想什么?” 长右像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危险,反而笑着扬起头看他,“因为我是和他们一起出来的,你不应该先关心一下他们的去处吗?毕竟他们的能力比我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 他的话确实不假,鱄鱼和颙的到现在还找不到,从知道他们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别小看这六个小时。 Y市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现在让当地政府心急如焚,华国政府高层更是从妖管局里借走了许多妖怪,短短十几分钟,Y市已经变成了汪洋,汇集在城市中的洪水久久不能退去,还有增长的趋势。 再这样下去,Y市很可能将不复存在,成为一片湖或者是内海。 金乌早早领命去了Y市,估摸着现在已经在治理水患的事情。 网络上关于Y市暴雨洪水的热度居上不下,一直挂在了第一,为了防止民众担心,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官网一直直播着现场的情况。 当然,他们尽力避免拍到金乌等妖。 有了水患,会导致干旱的暗妖还没有找到,老刘着急的嘴角冒泡,妖管局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唐宋揭掉脸上的面膜,顺手抽了一张纸,他站起身边擦脸边走向洗手间,临走前还不忘拿了洗面奶。 长右颠颠的跟在他的身后,凑上去津津有味的看着他的动作,他的一举一动在长右看起来都那么赏心悦目。 “哥哥,你在干什么?” 唐宋用手捧着水,冲干净脸上的泡沫,拿起洗面奶放在长右的面前,“这是洗面奶,洗脸用的。” “对了,乖仔,鱄鱼和颙去了哪里?” 长右在得到唐宋的同意后,学者他的动作,先把脸打湿,又挤了一团洗面奶,揉搓出泡沫后,仔仔细细的揉在自己的脸上,“去了W市。” 他好心的提醒,“哥哥可要快点派出妖怪去拦他们,不然我怕W市会缺水。” W市,那可是一点也不缺水的城市。 唐宋揉了揉长右的头,来不及和长右道谢,跑到办公室拿起手机就打电话。 W市可是华国最重要的城市,全国一半的水都是从这个城市往北方调的。 洗脸的长右听到唐宋有条不紊的声音,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个子太矮,他只能在镜子中看得见自己的头顶。 “嗯,让钟煦去。” 随着唐宋话音的落下,去W市捉拿鱄鱼和颙的事便定下来了。 长右蹬蹬蹬的跑到办公室,拉过椅子坐在办公桌的面前,指着镜子,询问道:“哥哥,我可以照镜子吗?” 得了好处,唐宋二话不说把镜子推到长右的眼前,大方的说:“拿去照吧。” 长右高兴的把镜子摆正,端详着镜子里倒影的脸,他眼睛一转,刹那间,镜子里的像由原本的四耳猕猴变成了人脸。 -- 第36页 肥嘟嘟的脸,圆圆的杏眼滴溜溜的转着,长右摸向自己的耳朵,发觉只剩下了一对耳朵,又偷偷的打量了一眼唐宋,见他和自己一样,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唐宋注意到他惊奇的照着镜子,脸上的表情一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一乐。 暗道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变成人形的长右更讨人喜欢。 “乖仔,要不要去幼儿园?” 长右照镜子的动作一愣,回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去的山海幼儿园,嘴巴委屈的嘟起来,像是拨浪鼓一样果断的摇头,他说什么也不去幼儿园。 唐宋笑了,见状也不恼,拍了拍长右的手示意他张开,然后拿起来蓝色的瓶子,往他的掌心里倒出里面的东西。 “不去也行,和哥哥一起玩玩直播也挺好。” 唐宋除了是妖管局的副局长,还在蓝猫直播上直播,他可是拥有一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养一个小妖怪那是绰绰有余。 长右盯着掌心里纯白色的液体,微微抬了抬手,等它快要流下去的时候立刻放平自己的手,余光还瞥了一眼唐宋,见他没有看到自己在偷偷的玩,注意到他往脸上摸,抬起手凑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花香,很好闻,意识到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之后,长右紧紧跟随着唐宋的动作。 有模有样的学起来。 办公室里一时分外的和谐,唐宋没有追问暗妖的事情,长右也没有说,他们两个都在美美的护肤。 唐宋时不时提点长右几句。 * 幼儿园里,到了午饭的时间。 覃元酒带着跑完步,做完操的幼崽去洗脸洗手。 大家整整齐齐的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等着覃元酒给他们的小盆里倒了温水,自觉的洗手,随后按了一下旁边的洗手液,搓起来泡沫之后,仔仔细细的搓干净自己的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等幼崽洗手的过程中,覃元酒掏出来自己的手机,给躲在房间里看书的沈书梵发去了消息。 覃元酒:【哥,吃饭了】 房间里,桌面上的手机震了震,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沈书梵把笔夹在书里,又翻开另一本放在手边的书,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把书签夹进去做好标记,这才摸向自己的手机。 点开一看是覃元酒的消息。 沈书梵:【这就来】 他站起身推开椅子走到一边,习惯性的将椅子推回到原来的位置,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面的两本书,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窗外,抬步离开。 关门的声音响起来,窗外的银杏树上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 一阵风吹来,银杏树随风摆动,几片树叶慢慢的落下来。 带着幼崽刚走到食堂门口的覃元酒碰到了沈书梵,他脸上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容,站在原地等着沈书梵走近。 “哥。”一看到他,覃元酒就像是变了一个样子,他抓住沈书梵的手晃了晃,说:“帝休做了糖葫芦,可好吃了。” 沈书梵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点了点它的鼻尖,“不能多吃,要适量。” 覃元酒欢快的点头。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幼崽在听到糖葫芦后眼睛都亮了几分。 糖葫芦是什么?听起来应该很好吃。 在踏进食堂的一瞬间,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香味,仔细闻了闻,是鱼汤的味道。 帝休今天中午去了一趟山海界,带回了十条文鳐鱼,一人一条不够分,他便做成了鱼汤,这样大家都能吃到鱼肉。 除过鱼汤的味道,还有桃花酥的香味。 摆在盘子里裹着糖浆的红色山楂,覃元酒走近一看,发现里面还串上了水果和坚果。 看起来分外的诱人。 中午的主食是米饭,大米的香味引诱着芒晨凑上来,一时没注意,本是想去拉覃元酒的衣服却拉上了沈书梵的。 他只顾着看午饭,头也不抬的指着糖葫芦道:“园长,我想吃这个。” 沈书梵低眉看着抓着自己衣摆白嫩的胖手,听到幼崽软乎乎的声音,抬手冷漠的拉出自己的衣角,沉默的抓着芒晨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放在他的座位上。 这时,芒晨才察觉到不对劲,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方才手里的触感明显没有覃元酒穿的衣服那样柔软,仰起头孩子只看到沈书梵收回去的右手以及他平静的眼神。 芒晨不禁往后拉了自己的凳子,紧抿嘴唇,垂头扣着自己的手指,直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收回去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后怕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吓死我了。 芒晨坐在椅子上晃着自己的脚,探着头视线紧紧的追随着覃元酒的身影。 另一边,陈桐从厕所出来,他扭开水龙头,双手捧着水,往自己的脸上扬,冰冷的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挺直了脊背,眼睛忽然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左眼似乎变成了红色,陈桐一惊,凑近睁大了眼睛,左眼还是原来的颜色,他眨了眨,等了一会儿,瞳孔是自己本来的颜色。 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幻觉。” 自己最近太累了,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食堂里,覃元酒正要给幼崽打饭,目光在食堂里逡巡一遍,没看到陈桐的身影。 站在他身旁的沈书梵看见他的动作,小声问:“在找什么?” -- 第37页 覃元酒拿起鸾鸟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汤,放进他的小盘子里才回答沈书梵的话。 “陈桐,怎么不见他。” 沈书梵闻言往周围一瞧,确实没有看到他,眼神刚停留在食堂的门哪里,陈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敏锐的感觉到一道目光,他扭过头去看,和沈书梵对视一秒后又快速的低下头。 “来了。” 覃元酒闻声看向迎面走来的陈桐,笑着问他:“你怎么现在才来?” 陈桐在他身旁站定,接过他手里的活,不好意思的回答:“肚子不舒服。” 回答完覃元酒的问题,他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疑问,他为什么肚子不舒服? 凝神去想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思索的紧了,额角一抽一抽的疼,无奈他只好放弃去想。 注意到他脸色发白,覃元酒忙让他坐下来去歇息,可陈桐说什么都不同意。 给幼崽盛好饭,覃元酒和沈书梵坐在一起,他喜欢吃文鳐鱼,沈书梵把他碗里的全都夹给他。 覃元酒开心的笑了笑。 两人正吃着饭,陈桐跑过来视线盯着桌面,小声的朝沈书梵说:“谢谢您,白泽大人。” 不等沈书梵说话,他像是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覃元酒调侃的撞了撞沈书梵的胳膊,“哥,你吓到人家了。” 沈书梵夹起土豆往他嘴里一塞,堵住了他的嘴。 “吃你的。” 覃元酒眼睛弯了弯,慢慢的嚼着嘴里的土豆。 到了周五放假。 覃元酒送走了幼儿园里的幼崽,站在门口对恋恋不舍的幼崽一个个摸着头,又亲了亲他们。 陪着他一起送幼崽的沈书梵看见他对幼崽亲昵的动作,浑身散发着冷气。 来接幼崽的大妖们,吓的话都不敢说。 没气发的沈书梵见脚底抹油拉着幼崽就跑的大妖们,沉着声音道:“没看见?” 他一出声,大妖们夹紧了尾巴,哆哆嗦嗦的喊:“白泽大人好。” 沈书梵压着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一道轻哼,大妖们像是得了命令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站在一旁的覃元酒笑嘻嘻的环住他的胳膊。 “哥,我们也要回家了。” 沈书梵:“不,先去一趟妖管局。” 覃元酒不解:“去妖管局干什么?” “带你见见世面。” 第21章 见世面? 覃元酒好奇的跟着沈书梵的步伐,路上追问着问他要带自己去看什么?可谁知撒娇竟然没有用了,沈书梵一直卖着关子。 见状,覃元酒知晓从他的嘴里是套不出来话了,只能闷闷不乐的坐在沈书梵的身边。 正是放假的时候,地铁上的人很多,挤在一起,什么味都有,香水味、香烟味、汗臭味……夹杂在一起,让鼻子敏感的沈书梵不得不戴上自己的口罩。 覃元酒丧气的靠在栏杆上,接过来沈书梵给他的口罩,机械的戴上,鼻尖忽然传来薄荷的清香,他仔细的辨认许久,才发现是从口罩上传来的。 他扭过头,扯了扯沈书梵的袖子。 沈书梵感觉到衣服被扯动的力道,扭过头看他。 覃元酒指着口罩,青绿色的双眼里充满了疑惑,灵动的双眸转了转,催促着他赶紧回答自己的问题。 沈书梵伸手示意他坐直,覃元酒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坐好。 看到他的小表情,沈书梵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贴近他的耳边,揶揄的问道:“不生气了?” 覃元酒闻言,眼睛瞪得溜圆,气呼呼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随即骄傲的扭过头,显而易见,他的气还没消。 沈书梵轻笑出声,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的手装模作样的挣扎了几下,旋即安静的仍由他握着。 “子都做的。” “子都?”覃元酒重复着人名,他诧异的问:“他还有这个手艺?” “嗯。”沈书梵捏着他的指尖,懒懒的抬起眼皮将看着他和覃元酒的目光给挡了回去,他的眼神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老虎一样,带着冷厉和肃杀,对于踏入到自己领地的人或物都给予警告,必要时一击必杀。 从他们上车起,就有很多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好奇的、热烈的,以及在看到互相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时眼睛更是放起了光,更热烈了几分,甚至于还有厌恶的眼神。 意识到沈书梵的不好惹,注意着他们的人都将目光收了回去,有些人更是吓得脸色一僵。 覃元酒打了一个哈欠,随着开花期的逐渐到来,他的精力越来越不足,白日里照顾幼崽寂静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精力,是以现在他的困意紧随之而来。 眼皮困顿的止不住往下垂,时刻关注着他的沈书梵上道的把自己的肩膀递过去,伸手轻轻的将他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一压,柔声道:“睡吧。” 有了他的话,覃元酒像是被催眠一样瞬间陷入了沉睡。 嫌弃周围人类的眼神会打扰到覃元酒睡觉,沈书梵设了一个简单的法阵,隔绝了他们的视线,好让覃元酒睡得安稳。 他想的是对的,有了法阵,覃元酒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柔软的头发蹭过沈书梵的下巴,带着他的心尖泛起了一阵涟漪。 垂眸看到他的睡颜,沈书梵心里异常的满足。 -- 第38页 地铁一直在往前疾行,车厢里的人也换了一茬,直到第二次路过一样的站,覃元酒才悠悠转醒。 刚睡醒的他脑子还晕乎乎的,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他眨了眨眼,慢慢的睁开眼,靠在沈书梵肩膀上的头倏地掉了下去,头发猛地划过沈书梵的下巴。 覃元酒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猛地抱住沈书梵的腰,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与此同时,沈书梵反应极快的环住他的腰,将他的身体固定在自己身上。 “唔。”覃元酒摸了摸自己被撞的有些疼的头,又抬手摸了摸沈书梵的肩膀,声音沙哑的问:“哥,到了吗?” 沈书梵揉了揉他睡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道:“到了。” “哦。”覃元酒愣了一秒,才应了一声。 地铁上播报着到站名,覃元酒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在沈书梵的肩膀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车厢里的人群。 有了口罩,鼻尖的薄荷味缓解了他的困意,覃元酒坐直身体,松开沈书梵的胳膊。 消失的触感让沈书梵的心里忽觉失落,他低眉凝视着方才被覃元酒抓过的地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哥,我们是不是坐过站了?”覃元酒拧眉盯着地铁上的路线图,他记得他们应该是要做的“风城站”,可是风城站明明已经过去了。 沈书梵一点都不慌,气定神闲的说:“再坐回去。” 覃元酒也想不出好办法,毕竟风城站的下一站距离风城站要有三公里,以沈书梵的性子定然不会走回去。 “那行吧。” * 等他们两个到达妖管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再次踏入妖管局,覃元酒发现妖管局仿佛比之前更加精致了,院子的多了些花,就连屋檐下方也悬挂着红色的宫灯。 一些的装饰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熟悉,花枝招展的。 “哥,唐宋回来了?” 沈书梵听到唐宋的名字眉头就拧起来,他和唐宋两个谁都看不上谁。 唐宋嫌弃他洁癖,他嫌弃唐宋爱美,整天出门身上总要喷上香水,办公室里就他的瓶瓶罐罐最多。 和开屏的孔雀一样,手里的镜子从来不离身。 覃元酒能肯定的问出来,是因为在山海界时唐宋给他的巢周围全都挂满了鲜花,在里面更是铺满了玉石,柔软的鲛纱折叠在一起铺在上面,最上面是一层谿边的皮毛。 他的巢里面的装饰物是所有凤凰里面最多的。 而如今妖管局的装扮,和他的巢有异曲同工之处。 “嗯。”沈书梵蹙眉应了一声,显然不愿意多提他。 见状,覃元酒不由得心里一乐。 哥他还是见不得唐宋。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两个的关系是时不时打一顿的关系。 走廊的地很干净,踩在上面低下头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路过去,栏杆也被擦的一尘不染,窗台上没有一丁点的尘埃。 看到这里,即便是没有来过沈书梵的办公室,他也能猜到前面即将到沈书梵的办公室。 还没有走近,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张扬的说道:“干什么干什么?我能怕他?” 接着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带着嘲讽的意味:“嘁,你是不怕他,你只是怕挨打。” “乖仔,走,哥哥带你去看看妖管局的地牢长什么样。” 唐宋懒得和一个几百岁的小妖怪计较,卡着揣手的长右夺门而出。 迎面撞上了覃元酒和沈书梵,他眉头一跳,脚下一顿,僵硬抬起手朝他们两个打了招呼,拉着不愿意离开的长右强硬的离开。 “哥,那是长右?”覃元酒回过头望着跟在唐宋身边,扭头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长右,眼睛里充满了惊奇。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右。 沈书梵:“嗯,从幼儿园带回来的,陈桐和米谷没告诉你吗?” “啊?从幼儿园里带回来的?”覃元酒震惊的问道,他摇着头,“没有,他们两个都没有告诉我。” 接着问:“可是长右又怎么会去幼儿园的?《山海经》里不是说见则大水,但我怎么没看到大水?” 沈书梵笑道:“回家和你说。” 话落,拉着覃元酒进了刚才唐宋出来的那个办公室。 办公室里。 沙发上坐着扶桑和夫诸,他们上当的桌子后面坐着端着茶杯的顾卓君。 看到他们,顾卓君朝覃元酒招了招手。 覃元酒开心的跑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顾叔叔。” “乖。”顾卓君和蔼的应了一声,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过了几秒又放开。 他看着覃元酒,眼神里流露出欣慰。 “小酒要长大了。” 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语气。 覃元酒闻声不好意思的微红了脸。 沈书梵轻咳一声,打断了顾卓君还想要再说的话。 “鱄鱼和鳙带回来了,我带他看看。” 向顾卓君解释了他的来意,抬手接过顾卓君扔过来的钥匙,眼神扫过坐在沙发的夫诸和扶桑。 他们两个瞬间坐直了身体,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敢动。 “顾叔叔,我和哥走了。” 与顾卓君打了招呼,习惯性的拉上沈书梵的手路过扶桑时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看到旁边的夫诸友好的朝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 第39页 扶桑:…… 再也没有比你更双标的了。 有沈书梵在,扶桑也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坐在最上面的顾卓君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呵呵的轻抿一口茶。 少年妖啊,总是活力四射。 鱄鱼和颙被关在西边的房间里,不仅房间里面设了阵法,乃至门窗都有阵法,这些都是为了防止他们偷跑出去。 铜钥匙插进锁里,轻轻扭动,锁咔哒一声打开。 沈书梵牵着覃元酒的手推开门,走进里面的一瞬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房间里的空气都干燥几分。 身为树,覃元酒并不喜欢的干燥的地方。 和他一起长大的的沈书梵当然不会忘记他的喜好,一颗水蓝色的珠子悄摸摸塞进他的手里。 湿润的水汽刹那间舒缓了覃元酒的身体,他感激的挠了挠沈书梵的掌心。 沈书梵抓住他作乱的手。 随着距离的缩短,覃元酒终于看到了鱄鱼和颙的样子。 还不等他打量,就听到一道公鸭嗓自面前响起。 “你要开花了。” “王马上就来了。” “等着王取你的花粉。” “果实,花粉,花都不会放过。” “哈哈哈。” 沈书梵听到他的话,金色的双眼霎那间染上了红色,攥着覃元酒的手用力到他发疼,他的语气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杀意。 “试试看。” 没有妖,可以从他的身边带走覃元酒。 -------------------- 作者有话要说: 谿边:长的像狗,皮毛铺在身下,免受毒热恶气的侵害。 第22章 拥有公鸭嗓的鱄鱼在看到沈书梵时声音一滞,他扭着腰往颙的身后躲,但即便是颙肥嘟嘟的身体也挡不住他那庞大的身躯。 鱄鱼吓的瑟瑟发抖,他吓得发出了猪叫,他身上的猪毛蹭的颙身体发痒,晃了晃身体,挣脱不开鱄鱼的钳制,只得跟着他一起颤抖。 覃元酒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花粉和果实被妖惦记中,正生气的在心里想着暗妖的王和眼前的两个暗妖有什么死法,却被鱄鱼突然发出的猪叫逗的笑出了声。 《山海经》果然没骗他,鱄鱼的叫声和猪一样,也不枉他长了一身的猪毛。 “王会救我们的。”颙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就把他的头埋进自己胸前的羽毛中,他战战兢兢的偷偷睁开一只眼,刚好对上沈书梵肃杀,如寒冰般冷厉的眼神,倏地一下又缩了回去。 看的覃元酒哭笑不得,可要带走他的花粉和果子那可是商量不成了,势必要让他们蜕下一层皮来。 “哥,你听听,他们欺负我,不仅要我的花粉还要我的果子。”覃元酒双眼湿润,盈盈的水光盛满了他的眼睛,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哭出来。 沈书梵像是已经看到那晶莹的泪水落在他的心上,他的心疼的像是被针扎似的,眼前的小树是他护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性子自己是最了解的。 轻轻的碰了下覃元酒红红的眼眶,沈书梵伸手把他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力气之大让覃元酒觉得好像在下一秒他会失去自己一样。 “元元,别怕,我在。”耳边传来沈书梵坚定的的允诺声,覃元酒知道自己被妖惦记的气忽然没了,只有温暖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尖,让他高高提起来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他一直都知道,只要有沈书梵在的地方,他一定会安然无恙。 覃元酒努力压抑只自己突然起来的情绪,他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知道,有你在,我不怕的。” 元元怎么了?被吓哭了? 一旦思想向这个方向靠拢,沈书梵怎么都走不出去,心里的愤怒和生气更甚了,他松开覃元酒,抬手将他的双眼遮住,语气温柔:“等我一会儿,处理好事情马上回家。” 可他看着鱄鱼和颙的眼神可不那么友善了,吓得两个暗妖更是连发抖都不敢了,只能僵硬的待在牢笼里。 他说的处理好事情覃元酒不想也知道是关于鱄鱼和颙的,至于怎么处理他一点也不关心。 “嗯。”覃元酒应声,乖乖的站在原地。 这次,他长了心眼,封住了暗妖的嘴,所以在覃元酒疑惑怎么和以往不一样时沈书梵已经迅速的处理好了暗妖。 妖管局捉来的暗妖非一般情况并不会处死的,身为副局长的沈书梵当然要以身作则。 好心情的带着覃元酒离开,在踏出门的一刹那还能再问说一句:“元元,晚饭吃鱼?” 临走前覃元酒鼻子微动,抬手蹭过鼻尖,发觉空气中再没有他之前闻到的香味,心里还有一丝的失落。 覃元酒心知他的性子,立刻点头同意,顺道还加了一句:“如果是鲫鱼更好了。” 他的要求沈书梵当然同意。 牢笼里生不如死的鱄鱼听到他们的交流声,后颈一凉,内心凄苦。 众所周知,鱄鱼体形似鲫鱼。 * 回到家,老桃树兢兢业业的做好饭等他们吃。 鱼肉刚吃没几口,覃元酒的身体忽然发热,没几秒,又觉得冷。 他手中的筷子“嗵”的一声掉在桌面上,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痛苦的趴在桌面上,嘴里发出无助的呻|吟声。 -- 第40页 沈书梵正要端起刚煮好的面,骤然听到覃元酒的声音,他慌乱的转身,碗被他的手从料理台上带到了地面上,瓷器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它看到覃元酒时的样子。 老桃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看到沈书梵的身影,忙松了一口气,同为树,他知道覃元酒是怎么了。 “元元。”沈书梵胳膊还没有伸过来,覃元酒自发的抱住他的脖子,双眼紧闭,头毫无章法的蹭着他的脖子,在熟悉的气息中他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白泽大人,覃先生要开花了。” “什么?”沈书梵大惊,他算出来覃元酒的开花期明明就在一周后,怎么会提前? 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沈书梵抱着覃元酒大步走向楼梯,过程中,他的脚下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脸色复杂的拧眉低头看着怀里的覃元酒,他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他的脖子上,敏感的气息让他的心里像是被小鹿撞了一下,一时复杂不已。 “哥,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哥。”耳边覃元酒带着泣音的求救声一声接着一声,耳廓上湿濡的触感让他脚下一滞,脸色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一样。 等不到回应,覃元酒吧唧一口啃在沈书梵的下巴上,眼尾泛红,他的自动的散发着香味,比之前的更浓了,却不会让他觉得腻味,反而回味无穷。 老桃树早早的离开,把空间给他们留下来。 “沈书梵。”覃元酒撒娇的叫着他的名字,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诱惑,“难受,帮帮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将从明天起入v,届时三更,谢谢大家支持。 第23章 沈书梵倏地怔愣在原地,他的心像是被覃元酒拿着羽毛轻轻的撩了一下,痒痒的,又像是被他拿着石子往平静的水面轻轻一掷,泛起一阵涟漪。 他的胳膊将覃元酒的身体牢牢的禁锢着,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覃元酒觉得自己一会儿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浑身热的恨不得泡在凉水里,一会儿又冷的像是走在冰天雪地里,想要裹着大棉袄,手里再捧上一杯热腾腾的水。 冰火两重天折磨的他难受不已,在沈书梵的怀里无助的蹭来蹭去。 直到他找到了一处能让他安心休息的地方,不仅能缓解他体内的燥热还能让他不觉得那样的冷。 他倒是舒服了,可苦了抱着他上楼梯的沈书梵。 “沈书梵。”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第一次听覃元酒叫他的名字是在这种情况下。 感受着他的无助和痛苦,沈书梵觉得心累的同时还有些心疼。 他没有见过建木开花,自然不知道建木开花是什么样子,而如今看到覃元酒的样子,他宁愿覃元酒不会开花,永远都长不大,这样他就不会有如今的痛苦。 脖子再次被覃元酒咬了一口,沈书梵都能做到面无表情了,急匆匆的抱着覃元酒推开卧室的门,大步走到床边将他放下来,可是他却忽略了现在的覃元酒有多么不讲道理,正准备起身被覃元酒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的手往下一压,瞬间倒在他的身上。 意识昏沉的覃元酒恶人先告状,他睁开眼,青绿色的双眼湿漉漉的,眼尾带着绯色,让他的双眼更显得精致,他委屈的望着连忙从他身上起来的沈书梵,控诉的说:“你压到我了,疼。” 沈书梵一时无言,他伸手想要拉开覃元酒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在看到他要起身的动作时连忙换了方向扶住他的腰。 覃元酒依恋的蹭着他脖子,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像是走在沙漠里干渴的人突然发现一片绿洲一样恋恋不舍,“唔~哥,我好难受。” 又一次被他拉着倒在床上,近距离凝视着他的面容。 额头上湿哒哒的发丝贴在上面,微翘的睫毛颤抖着,在如鸦羽一般漆黑的睫毛下是半眯的双眼,他的眼尾红红的,带着一分艳丽的色彩,接下来是挺翘的鼻尖,一呼一翕间让沈书梵有些失神,薄薄的嘴唇此刻也是绯红,更为他清秀的面容添了些许风情。 沈书梵一时不察,紧握着覃元酒的双手被他挣脱,紧接着被他吧唧一口亲在了脸颊上,香甜的花香跟随着他的动作发挥着他的魅力。 花开时节,最为动人。 他的心忽然间乱了。 “元元。”沈书梵望着湿汗淋漓的覃元酒,意识到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灵气,而人类世界灵气稀缺,并不能满足他开花所需要的能量,再这样下去,覃元酒会更加沉溺于现在的情绪。 想通这一切,他忍着被覃元酒蹭出来的火,强压抑着自己的心慌,趁覃元酒不注意,一掌将他拍晕,看着覃元酒卸了浑身的力气,不再挣扎,昏睡在自己的身边,沈书梵终于松了一口气。 将覃元酒抱起来重新放在床上,沈书梵坐在床边望着沉睡的覃元酒愣了几秒,眼神晦暗不明。 他起身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从架子上找出覃元酒的毛巾,用温水打湿以后,拧成半干,抬起头忽然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左耳的耳廓上有一道浅浅的牙痕,他轻笑出声,指尖在将要触及到那道痕迹的时候突然颤抖。 我究竟在想什么? 沈书梵自暴自弃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害怕床上的覃元酒再次难受,他顾不上多想,拿着拧好的毛巾走出去。 -- 第41页 越靠近床,他的心跳的越快,目光注意到床上的覃元酒睡得不安稳,双手更是紧紧地攥住床单,身体无力的蜷缩在一起,沈书梵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沉默的坐在床边,给覃元酒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往返几次,终于给覃元酒简单的把身体擦拭一遍,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便带着覃元酒立刻回了山海界。 在他们进入山海界的前一秒,京都市琴山的槐树下,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抬头望着东方,他摩挲着手上的黑色玉石,阴森森的说道:“开花了啊。” “真是另人期待。” 白泽驮着覃元酒直奔昆仑山。 昆仑山是他和覃元酒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同时是他第一次发现覃元酒的地方。 山底有一条河名为桑河,覃元酒从小到大扎根在这条河边的土壤里,河岸里面土壤营养丰富,周边的灵气也很充足,能满足覃元酒在生长期的需要。 昆仑山的山顶是桑河的发源地,山地常年积雪,在山顶有一处温泉,蒸腾的热气日复一日的融化着皑皑白雪。 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在一个泉眼里相遇,最终带着沿路的雪水和泉水一同从山顶流下来。 一路上它冲刷着各种异植,河水里多多少少带着异植的药性,它滋养着昆仑山的万物,连带着河岸边的土壤里都存在着灵气。 沈书梵带着覃元酒慢慢从空中落下。 做为建木,他喜欢扎根在土壤里,更是对自己的出生地情有独钟。 所以,沈书梵把他生长的地方圈外自己的地盘里。 随着他踩在地面上,躲在灌木里的小动物受到惊吓的跑开。 沈书梵目不斜视,变成人形把覃元酒抱在怀里,来到他的出生地。 从小生长在这片土地上,覃元酒对它有着深沉的爱意和眷恋。 他的双脚刚刚接触到土壤,在一片绿光闪过,下一秒他就别变成了树,树根在土壤里蔓延扎根,直至找到舒服的位置才停下来。 相比于之前,他的树形有了很大的改变,树身由浅紫色变成了深紫色,树枝弯弯曲曲盘旋着,向上伸展着,整体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头牛的形状,青色的叶子像是罗网一样密密麻麻的交错在一起,有些树枝不守规矩的垂下来吊在空中。 青色的树叶上点缀着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朵,最中间的那朵花漆黑的像是玉石一样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光,它比树上的所有花都要小,可却是最美最特别的那一朵。 沈书梵站在树下,抬头仰望着已快追的上昆仑山高的建木。 树冠上围绕着白云,缓慢流动的云让建木显得更加挺拔,给他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传说,在上古时,众神就是通过建木来往于天地之间,他是沟通天地的桥梁。 沈书梵想起来《山海经》里对于建木的描述,再想到平日里覃元酒的样子,不由得勾唇笑了一声。 沐浴着花香,手腕上传来被缠绕的感觉,沈书梵垂眸,瞅着缠在他手腕上的紫色枝干,抬起另一只手,指腹摸了摸,建木的树枝摸起来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粗糙,反而带着几分光滑,摸起来很舒服。 他好笑的睨倏地从自己手腕上溜走的枝干,心知覃元酒是害羞了,也不多言。 想着还有暗妖觊觎着覃元酒的花粉。 沈书梵喊来一个异兽,面对白泽的威压让异兽乖乖的听从了他的话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了建木底下。 他又从桑河里召开水把石头外面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不放过任何地方。 扑谿边的皮毛,鲛纱等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做完这一切,沈书梵才心满意足的躺在石头上,注视着头顶的建木。 建木等着他闭上眼睛,才依着自己的心意,分出树枝,沿着石头爬上了沈书梵铺好的床,树枝灵活的重新缠绕在他的手腕,似乎还嫌弃不够,又分出了几条,直到将沈书梵的身体全都缠绕起来才停了下来。 浅睡的沈书梵察觉到他的动作,纵容着他的举动,宠溺的用手指蹭了蹭他的树枝。 得到他回应的建木开心的晃了晃,热切的把自己的花抖下来落在他的眉心。 细微的痒意从眉心一直传到了心尖,被花香包裹在一起的沈书梵心里甜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随着时间悄悄的流逝。 覃元酒的意识渐渐苏醒,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景色,埋在土里的树根开心的绕了几圈。 好久没有回到山海界了。 他想,真怀念山海界里的灵气和景色。 或许等到了周末,他可以撒娇让沈书梵带他回来住住两天。 处在开花期的他精神困倦,清醒没多久又沉沉的睡去。 * 山海界的结界前,陈桐提着包站在原地游移不定的走来走去,额头上的刘海将他的眼睛遮住,提着包的手紧张的扣着带子。 最后,他鼓起勇气穿进白雾,踏进了山海界。 在白雾中穿行,太久没有来过山海界他的脚步沉重,艰难的抬腿走在软软的地面上,抬起头努力睁大双眼辨认着方向。 终于,在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后他摸到了山海界的门。 紧张的屏住呼吸,心里突突的,再次睁眼,看到熟悉的环境,他缓缓的露出了笑容。 走路的陈桐听到两边的灌木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本就胆小的他脚下一顿,如临大敌的停下来,傻愣愣的盯着不断抖动的灌木,黑色的尾羽从灌木中探出来,紧接着是红色的鸡冠慢慢的伸出来,最后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鸡头。 -- 第42页 它一边叫着一边昂首挺胸的从灌木丛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来,看到陈桐,黑豆豆的眼睛瞳孔颤抖,别扭的转过头,在陈桐惊奇的目光下,红色双脚嗖的一下跑开了。 等他离开,陈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渠,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开始往前走。 一路上再见到鱼身蛇尾的虎蚊、羬羊、肥遗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临到家门一脚,他还是被突然出现的异兽给吓了一跳,拍着自己差点跳出来的心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重新拾起自己的扔在地面上的包,走到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门口。 陈梧最近忙着创办山海中学的事情,没有时间陪着他一起回来,他只好自己回来。 站在门口,打量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他推开门。 前几天陈梧回来过,房间里并不脏,灰尘几乎没有。 走近家里,陈桐关上门,挡住好奇的往进张望的异兽的视线。 他们兄弟俩在山海界的家并不大,陈桐走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将手里的包随意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脱掉外套,躺在了床上,充沛的灵气让他的身体都舒服了许多。 没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山海界的另一边。 守在建木树下的沈书梵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兽形,狮子一样的身体侧躺着,粉色的爪垫搭在他头顶的独角上,嘴巴下的羊须跟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透过缠绕在身体上紫色树枝,依稀可以看见他白色的皮毛上黑色的火焰纹路,他的另一只前爪在被树枝缠绕的时候自己的爪子也轻轻的搭在上面。 他的头上撒落着许多黑色的花朵,有些是彻底盛开的状态,还有是含苞待放的状态,点缀在他的身上,竟显得意外的和谐。 周围的环境安静,有眼色的异兽都不敢跑来打扰他们,那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若是打扰到覃元酒开花,结果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惨烈。 众多待在山海界的妖怪嗅到空气中散发的奇异香味,覃元酒庞大的亲和力也跟随着这股香味充斥在山海界的各个角落,引得许多幼崽克制不住心底的想要探寻源头亲近的念头。 有些自制力不强的妖怪循着空气中的香味来到了昆仑山。 这条路越走越觉得熟悉,妖怪们感受着这股亲和力对他们强大的诱惑力,顾不得深想这条路为什么会让他们觉得熟悉,又为什么让他们的寻香之路走的越来越艰难。 妖力强大的妖怪一闻便能分辨出这股香味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昆仑山的方向,那座山上待着的大多都是神兽或者瑞兽凶兽,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他们也只能望而却步,在自己家里闻着味解解馋。 被吸引的妖怪目光游离,脚下虚浮,可他们的思想和意识是清醒的,他们甘愿沉沦在这种香味里。 越靠近昆仑山,极个别意识到不对劲的妖怪,明白这是那位大人的地盘,吓得脸色一变,屁滚尿流的离开,拼尽他们毕生最快的速度,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能免受一顿毒打。 白泽枕在鲛纱上的耳朵敏锐的动了动,慵懒的掀起眼皮,微抬起头遥遥望着众多妖怪走来的方向。 他是太久没在山海界,让他们都忘了昆仑山这块的地盘是属于他的? 来的正好,正愁没有妖怪让他练手。 沈书梵动了动手腕,对着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的建木小声吼了一声,建木一动不动的装死,见状,沈书梵不由得觉得好笑,低下头,用湿润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紫色的树枝。 树枝才慢慢开始转动,临走时还依依不舍的留恋着他毛绒绒发热爪子,蹭了几下唰的抽离,紧接着他身上的其他树枝也快速的离开他的身体。 临别时,不忘在他的头顶又抖落一朵黑色的花。 这朵花是建木除过那朵最特别的花长得最好看的一朵,黑色的花朵衬的白泽有些滑稽。 他像是不知道一样,翻身趴在床上,两只前爪一上一下的搭在一起,后退缩在自己的身体底下,带着黑色火纹的白尾巴悠闲的在身后晃荡。 金色的兽瞳定睛望着众妖过来的方向,嘴边的胡子颤了颤,头顶上的花让他一时有些痒,抬起的爪子在想到覃元酒的时又小心翼翼的扫过自己的头,假装自己的挠过了。 一旁的建木见他只是换了一个姿势,又光明正大的伸了过去。 白泽的耳朵小幅度的动了一下,在建木的树枝伸过来的刹那抬起自己的左爪压了上去,他的力道很轻,小的建木几乎用力就能掀翻,可他偏偏没有做,反而贪恋毛绒绒爪子的温度,又分出了一小枝缠绕上他的指头。 抓到自己想要的,建木的树冠又开心的摇摆,见他又有想要把花朵要下来的念头,白泽对着自己爪子上的树枝轻吼一声。 从建木晃动的树冠都能感觉到他的委屈,可这次沈书梵并没有惯着他,他正处在花期,不好好开花,反而把自己的花一直往下抖,虽然对他本体的伤害微不足道,沈书梵还是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一阵脚步声传来,白泽收回落在建木树枝上的视线,金色的双眼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注视着西边。 终于来了。 众多妖怪在走到距离建木五十米时,灵敏的鼻子发现味道是从他们头顶传来的,仰起头看,只看到高耸入云的树冠,这是什么树?怎么没有见过? -- 第43页 时间久了,扬起的脖子难免会觉得酸困,只能僵硬动着脖子,把自己的视线往下移动,目光触及到紫色的树干,咦~有些熟悉。 在场的妖怪许多心里都逐渐有了不好的感觉,他们的脚不安的在原地财来踩去,在浓郁的花香中他们又嗅到了另一种气息,被迫烙在他们骨子里的气息。 “什么味道?”旁边的鸾鸟问着身边的九尾狐。 九尾狐原本高高竖起的九条尾巴此刻垂在身后,一动也不敢动,一双狐狸眼滴溜溜的转着,看起来很狡猾。 可正是那看起开狡猾的九尾狐操着一口憨厚的嗓子,摇头说:“不知道,花香太浓了,分辨不出来。” 就在这时,他们旁边的一只形似山猫的类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抬起爪子指着眼前的树,声音颤抖:“这、这不是、是建木。” 最后三个字一出,众多妖怪像是傻了一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们的身体僵硬的像是石头一样。 建木?山海界唯一的建木是在白泽身边的那一棵。 据在人类世界的妖怪说那棵建木快要开花了。 又据据听说那棵建木有强大的亲和力。 难不成……眼前的这棵建木正是白泽身边那一棵。 鹿蜀颤颤巍巍的问:“该不会是白泽大人身边的那棵?” “那还有假,山海界可就那一棵建木。” 众妖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半晌,有妖消小心翼翼的问:“刚才那句话谁说的?” 他这样一问,大家都慌了神。 早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的沈书梵趴在石床上,见他们久久都不往旁边看一眼,满心满眼只有面前的建木,自己的树被妖怪这样□□裸的看着,占有欲发作的他压低了声音,故作深沉的说:“往右边看,愚蠢。” 顺着他的声音众妖看向右边。 只看到头顶独角狮身的白泽眯着金色的眼睛正友好的看着他们。 场面一度静了下来。 在沈书梵还在怀疑自己的威慑力是不是出错了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妖怪惊慌失措的大喊:“白泽啊,妈妈,救命。” 万事找妈妈,没错。 可是他已经两千岁了,妈妈早都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还能顾得上他? 从白泽的毛脸上都能看出他的无奈,就这?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妖怪的神志似乎才归位,场面瞬间变得乱哄哄的,尘土飞扬。 沈书梵:…… 很好。 他从石床上跳下来,迈着悠闲的步子靠近众多妖怪。 打扰到元元开花,罪不可赦。 “嗷~” 随着他一声巨大的吼声,属于白泽的猎杀时刻就此开始。 躲在一旁的陈桐望着这场单方面的虐杀,后怕的攥紧了自己的袖子,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他也是在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的被建木的花香和强大的亲和力吸引过来的,只不过他不比其他妖怪,清醒的比较晚,在他们还在愣神时早早找到了一个狭小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躲了起来。 头一次见到建木原形的他即害怕又惊奇的小心抬起自己的头,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望着眼前足以和昆仑山媲美的高大树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真高啊!不愧是上古的神树。 想到自己的瘦弱的兽形,陈桐破天荒的有了嫉妒的情绪。 他羡慕覃元酒高大的树形,还有他骨子流淌的神树血脉,想到他还有战斗力强大的白泽站在让他的身后为他撑腰,虽然听过他和同为神树的扶桑不对付,但他相信,一旦覃元酒出事,扶桑不可能坐视不理。 还有妖管局的一众大妖都对覃元酒很好。 更别提幼儿园那些幼崽的家长。 只要幼崽在,不管幼儿园或者是覃元酒出了什么事,他们一定会出手。 想到这里,陈桐感慨自己的弱小。 眼神忽然被一道亮光吸引,他好奇的抬起头看过去,光太过于刺眼,让他不得不抬起手放在眼睛的上方。 他微微眯起眼睛,费尽心神总算是看见了那是什么。 惊讶于小小的一朵黑花会发出那样漂亮的光芒,他距离的远,再加上有光芒的刺激,并不能看清那朵是什么样子,只不过他的内心告诉他这朵花对于建木很重要。 至于为什么重要?他并不清楚。 若是能得到它……不,他怎么能这样想。 陈桐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思吓了一跳,他低下头,羞愧的不敢再直视距离他不远的建木,亲研究对他那么好,就连哥哥也说他能那么早出来都是覃元酒的原因。 要不是覃元酒,沈书梵才不会跑那么一趟。 害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一些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他连忙慌张的离开。 已经打架完的的沈书梵扭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金色的双眸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异兽狡,陈桐。 早在他躲起来时沈书梵便发现了他,没有去找他,是因为考虑到他在覃元酒的手底下工作,他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个妖怪有可能对覃元酒作出一些伤害,无论他是谁。 所以分了心神放在陈桐的身上,这时,见他慌慌张张的跑走,像是有妖怪在他身后追他一样,沈书梵留了一丝心眼。 看来还有故事是他不知道的。 -- 第44页 揍完妖怪,沈书梵大发慈悲的让他们滚蛋,不要打扰到覃元酒开花。 众妖点头哈腰一瘸一拐鼻青脸肿的离开。 当然,临走时还自愿的留下了庆祝覃元酒开花的礼物。 对此,沈书梵很满意。 啧,真上道啊。 沈书梵回头一看,虽然自己身上并没有带着灰尘,他一想起自己刚才在飞扬的尘土里打架,那些妖怪的身上指不定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沈书梵瞬间忍受不了,想要洗澡的心活络起来。 可是看到眼前的建木,他又放心不下。 想来想去,还是在树底下蹦蹦跳跳,画了一个阵法,走了几步又绕了回来,不放心的设了一个又一个阵法,九个阵法叠加在一起,料想没有妖怪能破了它,就算了活了一万岁的麒麟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安然无虞的从阵法里走出来。 通晓万物的白泽,从来都是最为棘手的神兽。 弄好了阵法,沈书梵才飞快的在河边找了一个地方,周围是石头,不仅能遮挡住建木的看过来的视线,还能让建木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他对这个地方很满意。 * 没有了沈书梵的陪伴,清醒过来的覃元酒不安的在四处张望,找寻着沈书梵的身影。 哥,去哪里了? 刚才不是还在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了。 覃元酒转着树冠,他的花也随着他的情绪烦躁起来,没几分钟,就落了一大片。 没多久,他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时,披着一身黑袍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一直小心为上的他没有靠近建木,藏在面具底下的双眼流露出邪恶的视线,渴望的看着建木最中间的小黑花。 如玉石一般的通透好看,想来摸起来的感觉不算太差。 黑袍底下忽然出现许多黑气,在地面上蜿蜒的向前移动,在阵法外搜寻片刻终于找到了一朵黑花。 黑气恭敬的献上花朵,却被骂了一句:“废物。” “算了。”黑袍妖叹了一口气,有总比没有强,聊胜于无。 想着,黑袍妖将花朵装进琉璃瓶中,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洗完澡的沈书梵刚踏进这片土地,就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连忙看向阵法中的建木,见有他好好的,才放下心。 他微抬起头,辨认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粉色的鼻子动了动,不一会儿,眉头皱起。 暗妖?可仔细嗅了嗅,又像是其他味道。 沈书梵将这种气息记在心里,一步一步的回到了自己的石床上,轻轻松松的跳了上去,站在上面转了一圈,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重新躺了下来。 他懒懒的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又缠上自己手腕上的紫色树枝,金色的兽瞳里带着温柔,眼睛缓缓合住。 * 时间一晃而过。 在沈书梵不离不弃的守护下,覃元酒终于安全的度过了花期。 接下来他就是他结果的时期。 可是传承下来的记忆让他一时有些看不懂。 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结出自己的果实。 带着疑惑,覃元酒在沈书梵期待的目光下从一棵巨大的建木树变成了人形。 化为人形的他再次见到沈书梵,开心的扑了上去。 他语气欢快的叫着自己,沈书梵同样开心的张开胳膊迎接他的到来,他跑过来时风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花香,让沈书梵有一刻的失神。 怀里充实的感觉和温度,以及鼻尖的香味,沈书梵忽然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元元。”沈书梵忽略自己一闪而过的失神,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抬手揉了揉覃元酒的头发,“恭喜你,长大了。” 听到他的话覃元酒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亲昵的蹭了下他的肩膀。 从沈书梵的怀里离开,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他的面前。 此时,他的个子也长高了,眉目相比于之前长得更开了,脸上的骨骼也更精致了,也更让妖移不开眼睛了。 让沈书梵想把他藏起来,藏在自己的窝里,只能允许他一个妖欣赏覃元酒的美丽。 独属于白泽的树。 沈书梵金色的双眼里闪过异样的情绪,他眨了眨眼,遮住眼底的占有欲,抬手捏了捏脸上已经没有婴儿肥的覃元酒的脸,“元元感受到要什么时候结果了吗?” 据他所知,建木在开花之后会接受到血脉传承,他们能提前感知自己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果,什么时候结果,且书上记载,建木开花与结果之间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闻言,覃元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满脸羞愧的低下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红的滴血。 看见他的样子,沈书梵挑了挑眉,心里明了,他安慰般的揉了揉覃元酒的头发,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没关系,慢慢来,不急。” 他的话给了覃元酒莫大的安慰,心底的失落瞬间被他抹平。 “嗯。”覃元酒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望着沈书梵。 沈书梵原本想问他了不了解陈桐,略微一思索,又想起来覃元酒和陈桐接触也不过是半个月,以他对陈桐的了解,他一定不像是轻易向其他妖怪吐露心思的妖,看来也只能他去查了。 他思考的样子在覃元酒看来是在发呆,惹的覃元酒好奇的凑近他,青绿色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死死的盯着他。 -- 第45页 回过神的沈书梵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覃元酒的双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就连一些小表情也看的一清二楚。 沈书梵抬起手轻轻的拍了下眼前树的头发,故意压低了声音,沉声道:“看什么?” “看哥你啊。”覃元酒眉头微蹙,捂着自己被打的地方,笑嘻嘻的说。 沈书梵胸膛里的心一颤,语气有些慌乱,“我有什么好看的。” 覃元酒笑了笑不说话。 想起来自己在妖管局去看鱄鱼和颙闻到的香味,现在仔细想想,他的开花期提前到来与那股香味肯定有脱离不了的关系。 但是自己一来在妖管局没实权,二来幼儿园的事情他已经一周没管了,答应好幼崽的游玩活动也没实现,想了想便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沈书梵。 反正不管在谁看来,他的事情都是沈书梵的事情。 果然,当他告诉沈书梵之后,沈书梵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冷声道:“看来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 有了沈书梵去查,覃元酒便心安理得的去了幼儿园。 自从他变成人形,和沈书梵温存的时间也只不过是两个小时,这让沈书梵对鱄鱼和颙的意见更大。 目送着覃元酒进了山海幼儿园,沈书梵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处在开花期难受的覃元酒拉着自己不让他走,湿漉漉的眼眶、泛红的眼尾,睁开眼他一双青绿色的双眼里带着惑|人的风情,还有…… 沈书梵摸向自己被亲吻过的地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怎么了,脸上不禁热了起来,他急匆匆的转身离开这个地方,或许他应该去看看书,读读佛经,修身养性。 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元元还记得吗? 覃元酒当然是记得的,只不过不是他自己想起来的,反而是被还没有开过花的帝休在追问之下才被迫想起来的。 同为神树,帝休也好奇开花期是什么样子,等覃元酒一到幼儿园便追着问他。 本来是没什么的,覃元酒也打算告诉他的,只不过话还没说就想起来自己那天晚上缠着沈书梵的事情,脸上轰的一下热了起来,脖子也泛着红色,他摸着自己发烫的脸,不管后来帝休怎么样追问,都不肯再往出吐一个字。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帝休愤愤的离开,他的脸上还带着欲求不满。 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覃元酒一想到沈书梵脸上就发烫,无奈他只好给沈书梵发过去消息,告诉他自己今天和明天要带着幼崽去游玩,不能回家了。 办公室里审问鱄鱼和颙的沈书梵掏出手机看到他的消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沈书梵也松了一口气。 沈书梵【好】 幼儿园里,覃元酒看到沈书梵只回了一个字不开心的撇撇嘴。 懒死了。 * 幼儿园有专属的车,是一辆房间,里面的空间很大,可以容纳下幼儿园的四个大人加八个幼崽。 考虑到他们要在外面待一个晚上,覃元酒尽可能的把东西都带全。 知道园长回来了还要带他们出去玩,上课的幼崽都没心思待在教室里,吵着要出去玩,不上课了,得到消息的覃元酒急忙赶到教室,威胁他们再闹都别想出去玩了,见到覃元酒的幼崽开心的不得了,听到他的话,不得不安静的坐在教室。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幼崽们高兴的冲出教室收拾好自己的生活用品,在覃元酒的带领下排好队上了校车。 坐在车里的覃元酒打开窗户,看在站在幼儿园门口的陈桐,再次问他:“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陈桐浅笑摇头,拒绝道:“我哥给我找了一个功法,一直没有时间参悟,现在正好清闲下来,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他既然这样说了,覃元酒也不能强人所难,反复叮嘱了他很多遍,才在幼崽催促声中拉上了窗子。 看着陈桐逐渐变小的身影,覃元酒失落的靠在椅背上,他本以为大家会一起出去玩的。 帝休看见他的样子,推了推座位上的芒晨,芒晨一脸不解的抬头,看的帝休气不打一处来。 蠢死算了。 星澜倒是看懂了他的动作,可是他没办法在车上走动,只能闷闷不乐的拍了怕椅子。 校车的影子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谁也没有发现在校车的后面跟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长了九个头,一开口就是在商量着要哪个幼崽。 另一道身影扑闪着翅膀回答,笑的阴森,“当然是全都要啊。” 幼崽的肉最美味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仿佛被掏空~?(tong) 第24章 深知他性格的姑获鸟九个头骂骂咧咧:“闭嘴,幼崽是我的。” 爱子心切的姑获鸟九个头一致对外,没有妖能从她的身边抢走幼崽,姑获鸟红色的双眼赤|裸裸的盯着蛊雕,非要让他作出表态。 打不过姑获鸟的蛊雕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事,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但他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到。 王都说了,等抓到幼崽会分给他一两个,让他尝一尝妖怪幼崽的肉究竟是什么味道? 想到这里,蛊雕故意落后姑获鸟一截,臭女妖,自己的幼崽都看不住,别的幼崽就能看的住吗? -- 第46页 嘿嘿嘿。 幼崽的肉一定鲜嫩多汁。 游玩的目的地是京都市的长乐公园。 长乐公园是京都市最大的一个公园,它是在民国时期东元公园的基础下完善的,同时在它的东边是一座古代别院的遗址,如今被保护起来,也成为了长乐公园的著名打卡地。 在公园的西边是一片空地,夏天时,这里是一个很好野营地点。 覃元酒一行人到达露营地的时候公园里的人并不多。 此时刚过下午三点,正是大家上班的时间,提前和公园的负责人打了招呼,借着妖管局的名义将露营地租了下来,当然,穷的没钱的幼儿园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把露营地包下来。 其中多亏了混沌爸的出力,其他幼崽的家长也没少出钱,幼崽化形不完全,他们的身上都带着兽耳,为了防止吓到来公园玩耍的人类,只能出钱包场地。 校车在公园负责人的带领下停在了露营地的车位上,覃元酒率先下车,和负责人打完招呼,并嘱咐他尽量不要让无关的人员来这边。 有了足够的金钱,责任人二话不说表示自己一定办好。 等他离开以后,帝休从车上下来站在他的身边,询问道:“说好了?” “当然。”覃元酒骄傲的说道。 只要金钱到位,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妖管局。 等看不到人类的身影,覃元酒招呼帝休说:“让崽崽们下来吧。” “好。” 早在车上等的不耐烦急于在外面狂奔释放天性的幼崽们听到覃元酒和帝休的交谈声,不顾米谷的阻拦,抱起自己的背包急匆匆的跳下车,更有应珑和混沌打开车窗从车里跳下去,梼杌兴奋的看着他们的动作,自己也学着爬上座椅,想要帅气的从窗户上跳下去。 可他的双手刚刚碰到窗户,就被人从身后抱起来,梼杌鼻子动了动,闻到是覃元酒身上的气息,他回过头,扭着身体趴在覃元酒的怀里,双手揽住覃元酒的脖子,慢腾腾的将自己的脸蛋贴了上去。 “园长。”他软乎乎的说,随即指着打开的车窗,说:“想跳下去。” 覃元酒不同意的和他解释:“车窗那么高,跳下去崽崽的腿会断的。” 梼杌似是被吓了一跳,他捂着自己的嘴巴,惊疑不定的问:“真的吗?” 一旁的帝休抱着星澜附和着说:“真的。” 单纯的梼杌相信了,他后怕的探出头瞅了一眼车窗,又很快的收回自己的头。 见状,星澜的眼睛闪了闪,真好骗。 所有的幼崽都下车以后,覃元酒、帝休和米谷手里抱着,身上背着,还用树枝缠着他们带来的工具领着幼崽去露营地。 一路上,看见什么都好奇的幼崽时不时停下来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一副稀奇的表情,就连平时一脸高冷的星澜都露出了惊异。 看的覃元酒他们好笑不已。 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 覃元酒把一直往前跑的幼崽喊了回来,让他们在一旁玩,并且叮嘱他们不要乱跑,就在附近玩。 他们选择的地点是在一个亭子的旁边,周围的十米被银杏树包围起来,能在一定上阻断其他人往进看的视线。 “园长,你在干什么?” 覃元酒正往出掏着帐篷,穷奇好奇的蹲在他的身边,歪着头看他。 看见他,覃元酒停下动作,扭过头回答他的问题,“我在给咱们搭建晚上睡觉的地方。” “睡觉的地方?”穷奇双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似乎在好奇这些布料和架子真的能搭起来他们睡觉的地方吗? 幼崽的世界很单纯,覃元酒能一眼看透他们在想什么,于是他神秘的微微一笑,伸出来他的树枝,互相配合着,一边看着说明书一边搭建着帐篷。 他的动手能力很强,没花多少时间就搭起了一顶帐篷。 望着已经成型的帐篷,穷奇脸上的表情即惊奇又崇拜。 得到他反馈的覃元酒自豪的抬起头,招呼着其他幼崽和他一起进了帐篷。 他们带来的都是大帐篷,里面的空间很大,能容纳下他和八个幼崽。 此时帐篷里空荡荡的,充气床也没有弄好,故看起来很空旷。 幼崽们好奇的在里面跑来跑去,这里摸摸,哪里动动,好奇的不得了。 想到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在这里面睡觉,幼崽激动的规划着他们要怎么睡。 多了一个心眼的星澜推动着水车道覃元酒的面前,仰起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覃元酒顺势蹲下来和他平视,笑着问:“星澜想要问什么?” 星澜的双手纠结的扣着,水里的尾巴小幅度的拍着,对上覃元酒鼓励的目光,他紧张的开口,问:“园长,会和我们一起睡吗?” 帐篷里的其他幼崽听到星澜的问题,纷纷停下来站在原地,一双双眼睛期待的望着覃元酒。 从他们的眼神里覃元酒很清晰的能看出来他们的想法,但帐篷的大小的有限的,顶着众多幼崽渴望的目光,覃元酒亚历山大,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无奈的说:“会睡的,可是……”,实在不忍心打断幼崽的欢呼声和开心,可是事实摆在那里,他也只能接着道:“只能有四个幼崽和我睡,其他四个幼崽与帝休老师和米谷老师睡。” -- 第47页 他的尾音落下,幼崽们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个比一个蔫,他们眼睛里的光忽然间消失了,方才热闹的帐篷瞬间安静下来。 见状,覃元酒心里也不舒服,看到幼崽湿漉漉的双眼差一点开口就同意了。 他知道幼崽这么喜欢待在他的身边,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亲和力变得越来越强,身处在人类世界,幼崽待在他的身边会很舒服。 但他知道,一定不能松口。 “这样,园长这里有一个办法,你们要不要听听?”覃元酒灵光一闪,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的话音刚落,幼崽都跑过来围在他的身边,双眼亮亮的,里面充满了期望,他们可以和园长一起睡觉了。 覃元酒摸过他们的头发,说明了他的想法:“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赢了的幼崽今晚和我睡,剩下的幼崽明天回到幼儿园和我睡,你们看好不好?” 幼崽们都不傻,他们闻言在混沌的示意下走到另一个角落,围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覃元酒很有眼色的远离他们的小团体,注意着他的混沌小大妖的似的露出了欣慰的眼神。 覃元酒:…… 一分钟后,交谈完的幼崽站在覃元酒的面前,穷奇双手叉腰,问:“什么游戏?” 不管是什么游戏,他都要和园长第一个睡。 覃元酒挑眉,笑嘻嘻的回答:“猜拳头。” 幼崽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什么是猜拳头? 提出主意的覃元酒也诧异于他们竟然不知道什么是猜拳头,于是耐心的和幼崽们讲清规则。 弄懂规则的幼崽摩拳擦掌,为了和园长睡,拼了。 规则太复杂怕他们弄不清楚,覃元酒就把他们分成了两组,他是裁判。 两组一起进行,几轮下来,胜出来的是应珑、穷奇、星澜和旋龟。 看着开心的四个幼崽,其他幼崽愿赌服输。 可梼杌却很伤心,因为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所以连玩游戏都比其他幼崽慢了一拍,总在他们出完之后自己才出手,一步慢,步步慢,想到这里,梼杌攥起白嫩肉嘟嘟的小拳头,下次他一定要快,一定要!!! 帝休掀开帐篷,从外面走进来,问:“晚饭怎么吃?” 不等覃元酒说话,幼崽们一个抢着一个说:“动物馒头。” “小蛋糕。” “阳春面。” “烤羬羊。” …… 帝休头大。 “停停停。”他抬手阻止了幼崽报菜名的声音,没好气的说:“你们还当是在幼儿园啊。” “帝休老师,您说吃什么我们就是什么。”芒晨连忙小跑抱着帝休的腿,扬起头乖乖的说,不管是什么饭,他都来者不拒。 随即他又真挚的夸奖着他:“帝休老师做的饭最好吃了。” 帝休是最喜欢芒晨这副什么都不挑的性子,他一边笑着一边揉着他的头发,芒晨一句简单的彩虹屁吹到了他的心上。 “芒晨想吃什么?” 芒晨思考半晌,伸手拉住帝休垂在身侧的手,摇了摇撒娇的说:“动物馒头和阳春面。” “行。”帝休一听,果断的满足了芒晨的需求,至于其他幼崽的想法,他默认忽略了。 等帝休走后,其他幼崽路过芒晨冲着他哼了一声,紧接着一句:“帝休老师我来帮你。” 站在一旁的覃元酒看的是好笑不已。 粗神经的芒晨咬着手指头,大眼睛天真懵懂的望着笑出声的覃元酒。 大家都怎么了? 覃元酒走过来拍了拍芒晨的头,“走,我们也去帮忙。” “好。”芒晨开心的应声。 出去后,还好其他幼崽打招呼,一点也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应珑看他和其他幼崽很快玩到了一起,对着身边同样遭受过芒晨告状的穷奇说:“我就说了,他可能装了。” 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不小心听到他们说话的覃元酒看向幼崽中间的芒晨,心里有一瞬间的疑惑,芒晨很装? 不,他只是眼里除了吃再也没有其他了。 差点就被他们带偏了。 帝休出来带了面粉和发酵粉,他指挥着幼崽坐在他铺好的毯子上摘菜,自己在一旁揉面发面,米谷则是在旁边洗他们带出来的模具。 覃元酒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活,只能围在帝休的身边转来转去,晃得他双眼晕乎乎的。 在他再一次转过来的时候,帝休终于忍不住将他推到一边,气呼呼的翻出来自己带过来的种子,一把塞进他的手里,嫌弃的道:“去,催生种子,正好待会给幼崽榨成果汁。” 头一次被嫌弃的覃元酒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帝休像是打发乞丐的语气中带着他给的种子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开始做帝休给他分派的活。 开花期一过,不仅他的亲和力强了,就连催生种子的能力也比之前强了许多,以前他一次只能催生种子到开花,这次他能直接让种子结出果实,更重要的是他从血脉传承中获得了新的方法,让催生植物的变得更加简单容易,还不用过多的浪费他的灵力。 今天,正好试一试。 露营地一片祥和,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妖怪注意到在银杏树的上面,藏着两只暗妖。 -- 第48页 正是追着他们过来的姑获鸟和蛊雕。 蛊雕低下头鸟喙啄了啄带在脖子上的小瓶子,语气复杂,“这黑乎乎的药丸真的能躲开建木的视线?” 姑获鸟的首头不耐烦的狠狠啄了一下他翅膀上的羽毛,语气暴躁:“王说能就能。” 三头接着说:“就你话多。” 五头补充:“闭嘴,聒噪。” 六头补刀:“废物。” 九头轻笑说:“哎呀呀,他只是大脑摆设,小脑萎缩,别和他一般见识。” 八头认真点着,“没错。” 蛊雕:“……”好生气,想打架。 骂,骂不过,打,打不过。 女妖就是话多。 一整天逼逼赖赖,嘴里没一句是妖能听的。 蛊雕生气的在树上跺脚,却被姑获鸟一翅膀狠狠的拍了一下,二头冷声道:“安静。” 蛊雕更气了。 另一边,覃元酒将文茎催生出来,两米高的树上挂满了红色的果子,样子很像枣,可却比枣里面的汁水多,正好用来榨果汁,当然,祝余也少不了,他们出来时候并没有带糖,这时,覃元酒正好看见种子里有白筶的种子,他心里一喜。 白筶,它的树形像构树,树身上带着红纹,汁液像是漆一样,当然,它的汁液并不会对人类或者妖怪的身体产生伤害,反而味道像是糖一样甜美,更重要的是吃了之后不会感觉到饥饿,不仅如此,它还可以消除疲劳。 想起来白筶的功效,覃元酒会心一笑,他最不缺的就是植物的种子,山海界的大多植物都对人类有好处,有治疗耳聋的文茎果,治疗痔疮的条草,治疗皮肤干裂等植物,这不就是幼儿园致富的好办法。 现在他催生植物的能力也成长起来了,想要赚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加上帝休的好手艺,他准备以食物作为主要手段,相信过不了多久,幼儿园就不愁钱花了。 覃元酒一边摘着文茎果,一边开心的笑着。 他都可以预见未来幼儿园的账上会有大笔的进项。 有了想法,覃元酒打算抽时间和帝休商量一下,制定一下具体的实施计划。 他回过头看,洗完菜的幼崽已经站在小桌上旁,拿着帝休揉好各种颜色的面团往模具里按,喜欢比较的应珑拿着自己按好的龙挤在幼崽中间说他的是最好的。 谁知在他去找米谷球夸奖的路上一不小心被野草给绊倒了,他完美的面团龙自然也没能幸免,在他倒下的那瞬间被他的身体给他成了一张饼,意识到了不对劲,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换成了错愕。 覃元酒强忍着笑意,他不敢笑出来,害怕被应珑听见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但是幼崽可不会多想,指着摔倒的应珑哈哈大笑。 其中笑的嘴大声的当属于他自认为的同盟穷奇。 应珑惊愕的抬头看他,友谊的小船在这一刻彻底破碎,他咬着唇,手指着穷奇:“我再也不和你完了。” 正在笑的穷奇:“???” 就在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一只肉乎乎的手,头顶响起来自己讨厌的声音,“起来,我拉你。” 这一时刻,应珑只觉得芒晨沐浴着圣光,像是天使一样圣洁美丽。 他吸了吸鼻子,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盒一样五味杂陈。 犹豫半晌将自己的手放在芒晨的掌心,慢慢的站起来。 愧疚的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芒晨的话打断:“你的龙给我吃吧,我不嫌它脏。” 应珑的天骤然崩塌,他的世界一片昏暗,我以为你要和我做朋友,没想到你只是惦记我的龙,还想要吃它。 他狠狠的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大声说:“才不给你。” 话落,转身蹬蹬蹬的跑开。 留在原地的芒晨有些委屈,“不给就不给嘛,我都不嫌它脏了。” 跑开的应珑依然耳尖的听到他的话,脸色更难看了。 覃元酒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有了幼崽的帮忙?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山海幼儿园还是在晚上六点准时吃到了晚饭。 可能是自己也参与到了其中,幼崽们都觉得这顿饭吃起来很香。 * 随着太阳的落下,绚丽的红色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了绯色,像是打翻了的橙红颜料一样,又像是一条流动的河水,折射着殷红的光芒,热情似火的夕阳下,幼崽们在草地上肆意的奔跑玩耍。 从帐篷里走出来的覃元酒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翘起,眉眼间俱是笑意。 注意到帝休正拿着手机,一会儿开心的捶着腿,一会儿又蹙着眉,发出一声叹息,活脱脱一副中邪的样子,引得覃元酒好奇的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顺手端起一杯做好的果汁,轻轻抿了一口。 问:“你在看什么?” 出于礼貌,他并没有探过头去看帝休的手机屏幕,反而惬意的眯着眼睛望着玩在一起的幼崽。 “电视剧《我的同桌是哑巴》。”帝休头也不抬的回答,还把手机往他那边移了移,示意他一起看。 既然他邀请自己了,覃元酒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从他耳朵上取下耳机戴着自己的耳朵上。 看着屏幕里的画面,他虽然好奇,可是并没有出声打扰帝休,只能一头雾水的跟着他一起看,本以为又是人类世界拍的无聊小作品,可谁曾想,一看就入迷了,前面的他没看过,但并不排除他为秦辞然动容。 -- 第49页 他也变成了帝休的样子,在看到秦辞然和楚深互动时露出姨母笑,看到他们的回忆又会心疼。 两集电视剧看完,他意犹未尽,为了免看广告,直接充了视频会员,从第一集 开始看。 电视剧的集数并不多,他花费了两个小时追完了所有的剧集,在看视频是看到弹幕说是由小说改编的,二话不说转战绿色阅读软件,充币追书。 帝休被他痴狂的态度吓到了,连忙夺走他的手机。 失去手机,覃元酒在他的提醒下意识到不早了,要睡觉了,在一旁玩耍的幼崽早已经洗漱借宿,站在帐篷前等着他一起睡觉。 临睡前,他在黑暗中摸着自己发热的脸颊,问帝休:“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正困倦的帝休随意摆手,吐出一句话:“脸红心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得到答案的覃元酒并没有意识到帝休是在应付他,反而细细琢磨起了这句话。 * 夜晚忽然冷了起来,外面刮起了风,风的声音很大,像是有人在哭一样令人害怕,狂风吹得银杏树的叶子落下来像是下雨一样唰唰的往下落。 黑暗中,两双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他们等的时机来了。 就趁现在。 借着黑暗的掩护,在脖子上的黑色药丸帮助下,他们成功的悄无声息的离开。 背上的袋子鼓鼓的,里面像是装了东西。 蛊雕想到到手的肉,脚下的步伐都轻快起来。 姑获鸟怕他坏事,还特意敲打了他一番。 风渐渐停了下来,帐篷前的草地上,琉璃瓶在明亮的月光下反射着亮光。 第二天,当天际边泛起鱼肚白,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阳光,晨光微熹,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本该是美好而又平静的一天却被一声惊呼打破。 -------------------- 作者有话要说: 不防猜猜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的同桌是哑巴》给我的完结文打一波广告。 白筶(gao),这个gao字打不出来,我手写也写不出来,就换了另一个字代替,《山海经》里面许多的异兽异植名都打不出来。 第25章 还在睡觉的覃元酒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急匆匆的穿上鞋冲了出去,和他睡在一起的幼崽也被吵醒,揉着眼睛看见覃元酒惊慌失措的离开,他们愣了几秒,跟在覃元酒的身后。 米谷的帐篷里。 三个大妖都集中在这里,可原本该和他睡在一起的幼崽通通不见了,帝休着急的走来走去,“和我睡在一起的混沌和鸾鸟也不见了。” 他醒来后发现幼崽不见了,以为他们是出去玩了,第一时间在周围的露营地都找了一遍,知道听到米谷的声音,赶过来得知芒晨和梼杌也不见了。 覃元酒立刻说:“星澜他们还在。” 话音刚落,穿着睡衣的四个幼崽就跑过来了,他们不懂园长他们脸上的担忧和害怕,只是在看到覃元酒出来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星澜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他眼睛在帐篷里逡巡了一遍,在床上并没有看到芒晨和梼杌的身影,于是疑惑的问:“园长,芒晨他们呢?” 穷奇也跟着问:“对啊,他们呢?” 帝休和米谷自责的蹲下来,米谷更是着急的要哭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即便他们是凶兽,可他们也是幼崽啊,妖怪幼崽有多么重要他们都是知道的。 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大家都有了感情,要是他们出了事……想到这里,米谷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他们,是我把他们弄丢了。” 幼崽失踪,帝休本就心烦意乱,此时听到米谷的哭声,心情更加烦了,他皱眉呵斥道:“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哭了幼崽就能回来了?” 米谷闻声瞬间闭嘴,但还是止不住的抽噎,他的头缩在胳膊里,肩膀随着他的抽泣一动一动的。 帝休在幼崽面前的脾气一直都很好,他的语气突然这样冷厉吓得幼崽连忙躲在了覃元酒的身后,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从他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的打量着帝休。 帝休在下一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会吓到幼崽,他的身体一僵,自暴自弃的起身离开,“我去给妖管局打电话。” 覃元酒走到米谷的身边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带着星澜他们去洗漱,我在周围转转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嗯。”米谷抬起头,摸了一把眼泪,声音沙哑的说好。 等他带着幼崽离开后,覃元酒才在周围开始认真找起了线索。 要说他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他比在场的帝休和米谷都着急,都要担忧幼崽,可是越是如此,他越要保持理智,这样才能尽快的把幼崽找到。 在两个帐篷里里外外转了好几遍后,覃元酒走在帐篷的右边,眼睛忽然被一道光给晃了一下眼睛,他往前走的脚步一滞,扭过头顺着光源看过去,在他右手边的草地上发现了一个琉璃瓶,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明亮的光芒。 那是什么? 覃元酒走过去,左手提了提睡裤,蹲下身,右手捡起来草地上的瓶子,正好帝休打完电话过来,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便问道:“这是什么?” -- 第50页 “不知道。”覃元酒蹙眉盯着掌心里的小瓶子,上面残存着淡淡的暗妖气息,要是不仔细闻,可能就不会发现。 可瓶子里装的黑色药丸究竟是什么? 覃元酒又把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他的脸色倏地一变,在帝休不解的眼神中打开琉璃瓶,倒出里面的药丸,不顾他的劝阻,又低下头闻了闻。 是他熟悉的味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没有听到幼崽挣扎的声音,怪不得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暗妖。 帝休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青绿色的双眼充满了浓浓的自责和愧疚,问他:“怎么了?” 覃元酒小声嘟囔:“原来是我害了他们。” “是我的错。” 帝休疑惑的拉着他的胳膊,追问他:“什么是你的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从幼崽失踪到现在,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妖管局再不来妖,他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是我的花粉,这个药丸里面有我的花和花粉,所以幼崽闻到的是我身上的气味,里面还加了迷迷草,所以他们才会失去意识。”覃元酒忍不住心底的情绪,红着眼眶声线颤抖的说。 这时,帝休才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他的亲和力原本是教育幼崽最好的武器,现如今却成为了伤害幼崽的利刃。 这把刀,不得不说,暗妖捅的最为刻骨。 * 另一边的琴山上。 茂盛的树木将天遮的严严实实,透不出去一丝光亮,时不时有几声乌鸦的叫声响起,显得异常的阴森。 黑暗的山洞里仅仅在山壁上点着一盏灯,却衬的整个山洞亮堂堂的,一阵风刺骨的吹来,油灯也只是在风中摇曳几下,很快又站直了,继续燃烧着。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初始会觉得好闻,时间长了就会嗅到夹杂在其中的一丝血腥味。 姑获鸟低下头站在由稻草铺成的床垫旁,低下头,每双眼睛都怜爱般的带着母亲的那样温暖的眼神看着床垫上的幼崽。 九个头偶尔交流时放轻了声音,似乎是害怕吵醒沉睡的幼崽。 可她的动作和神情在一旁的蛊雕眼里看起来分外的讽刺。 “我们要把他们带去给王。”蛊雕忍不住在一边提醒,姑获鸟这个样子从他们到这里一直持续到现在,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只想把幼崽交给王,然后讨上一口肉吃。 他们只抓到了四个幼崽,他一直想的分到两个幼崽尝尝的事是不可能的了。 蛊雕不仅心疼起来,在心里暗骂和覃元酒睡在一起的幼崽。 里面还有一个幼崽是鲛人,鲛人可浑身上下都是宝呢。 “闭嘴,我再看看。”姑获鸟被他打断,出声呵斥他,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想着把四个幼崽据为己有,毕竟肉嘟嘟的幼崽看起来太可爱了,让她忍不住散发着浓浓的母爱。 在幼崽这件事上,她的九个头向来都是一心的。 故此,谁也没告诉蛊雕。 幼崽吸了迷迷草,一时半会而还不会清醒,可早已饿了两天就等着吃幼崽肉的蛊雕终于忍不住了,在姑获鸟准备出去的时候将手伸向了昏睡的混沌。 这下他的举动彻底惹恼了姑获鸟,姑获鸟从来都没有信过他,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在蛊雕的手还未摸到幼崽是她的一双双眼睛红的滴血,眼神凌厉的像是要吃了他。 两个暗妖下一秒就打了起来,一时间黑色的羽毛纷飞,还夹杂着蛊雕的痛呼声。 山洞里的血腥味渐渐浓了起来,床垫上昏睡的昏迷眼皮动了动,似有将要醒来的迹象。 蛊雕不敌姑获鸟,愤愤的扇着翅膀离开。 不让他吃妖怪幼崽,人类幼崽总可以吧。 等他离开后,姑获鸟特意等了一个小时,确保他不再回来,才带着幼崽离开这个山洞,她不放心蛊雕,要把幼崽藏起来才可以,临走时她还带走了山壁上的油灯。 找到一处她认为安全的地方,将幼崽放下后,飞出去觅食。 在她出去没几分钟,混沌醒来了。 睁开眼看到头顶的石头,他心里一跳,他之前闻到明明是园长的气息,怎么会在这里? 他满脸疑惑,又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洞外传来呼啸的风声告诉他这里像是在峭壁上。 看到身边还睡觉的幼崽,他忙变成人形,一个个跑过去叫醒他们。 这一切都告诉他,他们被抓了。 芒晨和梼杌是最先醒的,鸾鸟一直摇不醒,混沌意识到不妙,一抹鸾鸟的毛,隔着羽毛都能感受到他发烫的额头。 在这里混沌是最大的,芒晨和梼杌都害怕的和他贴在一起,无助的问:“怎么办?” 混沌深思几秒,坚定的说:“离开这里。” 嗜好吃的芒晨忽然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香味,他疑惑的开口:“什么味道,香香的。” 听他这样说,混沌抱着鸾鸟和梼杌一起抬头找,可在闻这一方面他们是比不过芒晨的。 只听芒晨兴奋的指着山壁上的油灯:“在哪里。” 于是他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一盏油灯。 “不就一盏灯。”混沌无语的说。 “不是的。”芒晨坚信自己的直觉,反驳道。 谁也没注意到的梼杌鼻子动了动,眼睛眯起来凝视着山壁上有着红色火焰的油灯。 -- 第51页 他慢悠悠的说:“是长生烛。” 长生烛又名鲛灯,是用鲛人身上的膏脂制成的油灯,一个鲛人只可以做成一盏长生烛,长生烛制作手段残忍,在上古鲛人差点灭绝,就是因为长生烛,因为其一旦点上就不会熄灭,成为了人类和其他妖怪追捧的东西,他们又赋予这种由鲛人消亡的烛火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长生烛”。 他们都知道长生烛的由来,更知道鲛人繁衍的不易,更别提他们还有小鲛人伙伴,看到长生烛,生气的身体发抖。 “畜牲。”跟着他爸学了许多词语的混沌骂道。 “呜呜~”梼杌小声抽泣,伤心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只见芒晨崽狠话不多,拼尽全力将长生烛抱着,眼眶红红的说:“我们把他呀带出去,说不定还能帮他找到家人。” “嗯。”混沌和梼杌点头同意。 在山洞里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混沌害怕待会抓他们的妖怪会回来,连忙拉着梼杌和芒晨往洞口跑。 一到洞口,混沌看到处在峭壁上的山洞,知道自己没猜错。 把鸾鸟交给梼杌,他在洞口变成兽形,转头招呼芒晨和梼杌坐上来。 芒晨忸怩了一会儿,才坐上去。 在他坐上去的一瞬间,混沌四肢一软,差点就趴在地上了。 不管多难,他都知道自己必须要带着小伙盘离开这里,于是他强撑着飞到空中。 风是从底下吹上来的,有了风的助力,混沌他们轻松的飞到了上面。 十分钟后,抓着麻袋的蛊雕飞到峭壁上的山洞,在里面没有找到幼崽,又扇着翅膀离开。 “小崽子们,真调皮。” “我来了。” * 周末的早上,带着孩子散步的父母莫名其妙的昏倒,再次醒来,原本应该坐在儿童车里的孩子不见了。 他们慌张在附近找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却一无所获。 现场只留下了两根黑色的羽毛。 长乐公园里,幼崽的家长和妖管局的大妖们站在帐篷前,他们听着覃元酒说完的事情后,眉心都紧紧的皱在一起。 与此同时,他们也有了危机感。 暗妖是怎么样进入到山海界的?又是怎么样在白泽的眼皮底下带走建木的花。 所幸药丸的效用也只能发挥一次作用,他们都不用再担心其他幼崽被带走,更何况现在的幼崽都被保护的很好,想来暗妖动手的几率几乎为零,要是来了,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得到消息的陈桐也来了,他陪在伤心哭泣的米谷身边,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自责的流泪,眼睛却看着被幼崽围在一起的覃元酒,又看到幼崽家长虽然担忧却也在安慰他,内心极为复杂。 没多久,应桥带着一个人类的女警察走进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根黑色的羽毛。 正在他们疑惑时,只听那位女警察说也有人类幼崽失踪,现场发现了羽毛。 覃元酒拿着手里一闻,拧眉道:“是蛊雕的羽毛。” 视线忽然注意到女人左胸上戴着的警号。 25xxx3。 一个他熟悉的警号,他曾经见过的警号。 “于长安是你什么人?” 女人愣了一秒,似乎在好奇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又想起他的身份,回答:“我爷爷。” 覃元酒沉默:“这么久了。” --------------------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26章 他垂眸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应桥闻言,问道:“怎么?你认识的?” 覃元酒抬起眼皮,轻笑着说,“是啊,认识。” 他的语气复杂,像是坐下来就可以讲出背后的故事。 “对了,你刚才说,人类的幼崽也有失踪的?”想到失踪的幼崽还没有找到,覃元酒也没有心情和故人的孙女叙旧。 “是。”于珊点头,想到前几秒覃元酒闻过羽毛后说的“蛊雕”二字,作为警察的直觉告诉她蛊雕与这次幼崽失踪的案件有关,便追问道:“蛊雕是什么妖怪?” 提到蛊雕,在场的所有妖怪脸色都难看起来,蛊雕长得似鸟非鸟,又像雕,他的头上长角,叫声像是婴儿的哭啼声,更重要的是虽然战斗力不强,可是他最喜欢的吃的就是婴儿或者幼崽。 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他都非常的令妖讨厌,他像是人类世界中的老鼠一样,他的繁衍能力很快,想要将蛊雕杀死是不可能的。 听到覃元酒说完蛊雕的介绍,于珊的心高高的提起来,他人类的幼崽不像是妖怪幼崽,简单的磕磕碰碰都可以对他们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 在人类世界,小孩子都是极容易夭折的,于珊着急的看向应桥,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和担忧。 应桥特知道人类幼崽的脆弱,转身和在场的妖怪交谈,没几分钟,大家有序的离开这里。 覃元酒看到他们离开的身影,走上前问:“你知道去哪里找?” “琴山。”应桥遥遥望着琴山的方向,看出覃元酒眼神里的疑惑,似乎在问他怎么那么肯定,应桥好心的提醒他,“别忘了,我们还有白泽。” 是啊,白泽,沈书梵。 他哥一定是知道的。 知道是沈书梵让他们去琴山找的,覃元酒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了。 “哥呢?他这次怎么没来?”在他们刚来的时候覃元酒就想要问了,可是他又担心着幼崽的事情,一直找不到机会问,而现在,现场除了幼崽的家长和于珊都是他自己熟悉的妖,他便问了出来。 -- 第52页 在他的印象里,只要他遇到事情,沈书梵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可是这次偏偏他没有来,覃元酒的心难免难受起来,失落和伤心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啊。”应桥愣了一秒,摸出自己的手机给还待在妖管局的沈书梵发了消息,催促他赶快来,他笑着说:“他在妖管局忙着呢。” 很明显的烂借口,覃元酒在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 忙着呢,能有什么事忙?谁不知道他最不爱动了,又怎么可能积极的去揽活。 应桥找借口也不找一个好一点的。 覃元酒在心里唾弃着应桥,忽然,他的脸色一僵,想起昨天看的电视剧,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无理取闹的样子。 可能哥他真的忙吧。 可覃元酒的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有些难过和失落,他沉默的低下头回到幼崽的身边,帝休以为他是因为幼崽的事情而担忧,却不曾想这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和沈书梵有关。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在露营地的覃元酒待不住了。 他焦急的走来走去,在转完最后一圈后,他下定了决心。 坚定的走到应桥的面前,和他说:“我要去琴山。” 应桥当然不同意,他正要开口劝解覃元酒,让他打消这个想法,可覃元酒像是料到了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立刻说道:“我是山海幼儿园的园长,幼儿园里的幼崽不见了,理应都是我去找。”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了,不想再等下去,我是园长,我有我的责任,我应该为我的学生负责。” “不管你怎么说,琴山之行我必须去。”覃元酒青绿色的双眼里带着坚决,表情坚定,他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应桥,这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通知。 应桥和他对视,他看到的覃元酒已经和之前的不一样了,果真是长大了吗? “好。”应桥沉默半晌,答应了覃元酒的要求。 耳朵一直竖起来的于珊听到覃元酒和应桥的对说,立刻从地面上站起来,跑过来追上覃元酒,喊道:“等等我,我也去。” 应桥听了,头更疼了,人类的小姑娘凑什么热闹。 妖怪和妖怪打架,她又帮不上忙,去了也只能是添乱。 “唉唉唉,于珊,你去干什么?回来。”应桥抬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赶紧回来。 于珊才不听他的,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琴山,只为了不辜负她身上的这一身警服。 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记得身为人民警察的责任,她都记得上警校时的第一堂课上,老师告诉他们的第一句话。 ——你们是人民警察,无论何时何地,人民的利益至上,你们要记住,你们的背后是人民,是老百姓,国家需要你们维持社会治安,人民需要你们保护生命安全,所以,你们不能后退,要时刻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当需要你们去冲、去拼时,要勇往直前,要怀着身先士卒的决心战斗,不要辜负身上的警服,不要辜负国家和人民对你们的信任。 这段话一直牢牢的记在她的心里,她的爷爷、爸爸以身作则教会她人民警察的责任,身为孙女、女儿,她不会也不能后退。 应桥看懂她的决心,无奈的摆手,眼不见心不烦,嫌弃的说:“快走,快走,烦死了。”随即又暗暗的看了一眼覃元酒。 覃元酒对他点了点头,带着于珊转身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应桥就给沈书梵发去了消息,告诉他他家小树去琴山了。 要是现在不说,真等覃元酒出了什么事,他可负不起责任。 陈桐端来一张椅子放在应桥的身后,小声的说:“您坐。” 应桥朝他笑了笑,友好的点头,随即坐下来,他望着陈桐离开的身影,又看着他蹲在米谷身边安慰着他,双眼里露出深思,陈桐吗? 一向敏感的陈桐很快的察觉到应桥的视线,心里忽然慌了下,拍着米谷后背的手微微一顿。 * 琴山。 越靠近琴山,天越看起来阴沉沉的,像是拿着铅笔被人将颜色给涂改成了铅灰色,厚重的云遮挡着晨光,任它不管怎么样都穿不过云层。 覃元酒带着于珊刚到琴山山脚下,他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沈书梵。 看到沈书梵,覃元酒的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起来,向前走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哥。”覃元酒走近,在他的面前站定,眉眼间的愁绪都少了许多。 沈书梵看到他身旁的于珊,淡淡的扫过她身上的警服,注意到她的警号,眼神里的冷漠消失了一分,牵起覃元酒垂在身侧的手,温和的问:“害怕吗?” 覃元酒顺势贴了上去,钻进他的怀里,摇了摇头,含蓄的说:“有一点。” 听到他小声的嘟囔,沈书梵乐了一下,嘴硬。 “只有一点点,我担心幼崽出事。”覃元酒接着道,“哥,暗妖的身上有我的花,所以他才可以轻而易举的带走混沌他们,幼崽们要是出事了,我一定难辞其咎。” 他说的花、蛊雕,沈书梵在来之前应桥都已经告诉他了,他害怕覃元酒因为这件事钻牛角尖,现在看来,果真应了他的猜想。 “幼崽们都很好。”沈书梵临走前特意在妖管局里算了一卦,卦象显示被暗妖带走的幼崽此刻身体平安,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 第53页 “真的吗?”覃元酒仰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真的。”沈书梵抬手将覃元酒有些乱的头发理了理,又将他散落在鬓头上的发丝用手指梳在而后,认真的回答道:“相信我,好吗?” 覃元酒被他的动作闹的脸色微红,垂眸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相信沈书梵的,后面他又为一人一妖互相介绍了对方,于珊才知道眼前的妖怪是赫赫有名的神兽白泽。 在走进琴山的前一刻,沈书梵对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于珊说:“跟紧了。” “嗯。”于珊应声,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抓紧了带在身上的平安福,是她的妈妈给她求的,要求她外出执行公务的时候一定要带在身上,害怕为打扰到她办公,还特意将平安福缝进了贴身衣服的里面,这样也不怕她弄丢了。 一踏进琴山,周遭的环境像是变了样,仿佛像是两个世界,琴山也不同于上次他们来时的样子,里面的树木似乎长得更高了,雾气也更浓了。 走了两步,覃元酒害怕于珊和他们走散,就伸出一根树枝缠在她的腰上,对上于珊诧异的眼神,他解释道:“雾太大了,这样不容易走散。” 他身边的沈书梵见状心里瞬间不舒服起来,牵着覃元酒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覃元酒扭过头疑惑的看向他,得到的是沈书梵冷酷的后脑勺。 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追问沈书梵是怎么了,想着等找到幼崽以后再问也不迟。 越往里走,雾气越浓,脚底下的路几乎都看不清,山路本就难走,再加上现在的雾气和路上时不时冒出来的藤蔓,为他们在山里行走更添了许多难度,尤其是他们还带着一个人类,不像是他们勉强可以透过白茫茫的雾气看见脚下的路。 对于于珊来讲,现在走路像是在摸索着前行,她的精神紧紧的绷着,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双眼更是牢牢的盯着覃元酒走过的地方,她要保证自己双脚要落在覃元酒走过的地方。 “你还可以吗?”覃元酒担心于珊,动了动和沈书梵相握的手,示意他暂时停下来,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于珊。 于珊自知她现在的境地,上山之前她还打包票说自己尽量不给覃元酒拖后腿,但没想到这才过去不久,她就被啪啪啪的打脸,不得不承认相比起妖怪,人类确实会在体质等方面差许多。 她苦笑的摇头,无奈的说:“不行,我看不见路。” 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覃元酒心里早已经有数。 不过她能坚持一个小时已经算很不错了。 时间并不像于珊想的那样,只过去了暂短的一段时间,只不过自从进山以后,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忽略了周围的事情,这才显得时间过得很快。 “你很了不起。”覃元酒诚挚的说,话落,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白筶的种子,控制着灵力催生。 褐色的种子很快在他的掌心发芽长成小树苗,覃元酒折了一段树枝,递给于珊,“剥开它的树木,像是你吃甘蔗那样,甜的,味道很好,它的果汁可以解除疲劳。” 于珊愣了愣,在覃元酒的示意中接过树枝,她咬开树皮,像是吃甘蔗那样吸吮着里面的果汁,正如覃元酒说的,她在吸着里面的汁水后果真感受不得疲惫了,刹那间变得神清气爽,精力十足。 抬起头看向覃元酒,只见他像是看不到沈书梵难看的脸色,一直往他手里塞着东西,定睛一瞧,除过她手上的白筶树枝,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果子,但偏偏沈书梵就是不为所动,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书梵微微扭过头漠然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她,又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白筶树枝,于珊感觉自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哥,你尝尝,自从开花以后,我的灵力精进不少,催生的出来的果子可香甜了。”覃元酒见沈书梵不动,心大的自己抓着一个文茎果就往他的嘴里塞,仰视着他,直到他无奈的纵容的吃下自己喂到嘴边的果子,他才开心的笑了一声。 于珊觉得周围的氛围忽然不对劲起来,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忙着工作的她意识到了一丢丢东西,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身沈书梵吃完果子,夸赞道:“好吃。” 覃元酒骄傲的微微抬起下巴。 后面的路程在沈书梵掏出来的夜明珠下变得好走了些,走了一截路,本以为他们是在山里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于珊发觉自己错了。 她望着前面的沈书梵,不得不感慨白泽不愧拥有通晓天地万物的能力。 又走了十几分钟,视野忽然间开阔起来,沿途的树叶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蜿蜒盘旋在石头上的藤蔓,深绿色的主干上缠绕着一截又一截的分支,最底下的叶子已经枯死了,变成了黄色,而上面的叶子却是郁郁葱葱,看上去生命力极强。 正在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幼崽稚嫩的声音。 于珊的双眼猛地迸出亮光,她倏地转头看向那个方向,声音激动:“是小孩子的声音。” 几乎每天都和幼崽打交道的覃元酒瞬间分辨出来那是芒晨的声音,他紧紧的握住沈书梵的手,开心的声音颤抖着:“哥,你听到了吗?是芒晨,是芒晨的声音,他们就在前面。” -- 第54页 和覃元酒于珊的开心激动不同,沈书梵一脸平静,像是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一样。 他们再也等不及了,于珊和覃元酒跑的一个比一个快,适时收起夜明珠的沈书梵鼻子灵敏的闻到一股令妖喜欢又厌恶的味道,随着距离的缩短,这股气味越发的清晰。 直到他们走到了目的地,看到芒晨抱在怀里的东西,他终于知道那股味道是什么了。 覃元酒早就在看到幼崽的上一秒跑到幼崽的身边,把他们抱在自己的怀里,被突然抱住的幼崽闻到自己熟悉的气息,纷纷愣在了原地,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又看到不远处的妖沈书梵,反复确认怀抱的温度,声音带着哭腔委屈道:“园长,你终于来了。” 第27章 覃元酒将他们紧紧的搂在怀里,心疼的蹭着他们的头发,“害不害怕?都是园长不好,是园长没有照顾好你们。” 直到把幼崽抱在怀里,他才能真正的安心下来。 梼杌在他们四个里面性格是最胆小的,也是最爱哭的,此时听到覃元酒温柔的声音,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他眼眶里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边哭一边慢腾腾的告状:“园长,呜呜~我害怕,他们变成你的样子来骗我们,身上还有着和你一样的味道,我们被骗了好多次。” 他委屈的双手拉着覃元酒的袖子,抽抽噎噎的说道。 这时,覃元酒才知道方才幼崽并不是在愣神,而是在确认他的身份,想到暗妖利用自己的身份骗幼崽,覃元酒恨不得将他们打的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混沌虽然没哭,可是一直看着他们几个心一直很累,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在确认面前的人是覃元酒之后终于断了,他困倦的眼皮止不住的上下打架,终于在覃元酒的柔声细语中慢慢的合上眼睛睡着了。 “不怕啊,不怕。”覃元酒抱着他们,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揉着他的脑袋,又看向旁边的芒晨,芒晨的一直茫然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丝的恐惧,这可把覃元酒心疼死了,安慰般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乖,园长给你们报仇。” 轮到混沌时,听到他的打鼾声,覃元酒哭笑不得轻手轻脚的抱了他一下,得知鸾鸟发烧了,他连忙求救的看向沈书梵。 沈书梵啧了一声,快步走过来,从梼杌的手里接过发烧的鸾鸟,指尖溢出白色的灵力探进鸾鸟的身体中,芒晨和梼杌紧张的注视着他的动作,直到沈书梵收手,才小心翼翼的摸向小肚皮一起一伏的鸾鸟,触手的温度不再那么滚烫,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安排好了幼崽,覃元酒才看向旁边的于珊,此刻,她的怀里抱着两个人类的幼崽,幼崽的年龄并不大,看上去只有两岁多一点,他们葡萄似的眼睛上还挂着泪珠,白净的小手却抓着于珊的警服,安心的躲在她的怀里,小脑袋还悄悄的探出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见状,覃元酒朝着他们露出一个温暖和蔼的笑容,他身上的亲和力不仅仅对妖怪幼崽有用,对于人类的幼崽更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之前人类幼崽看到他是陌生人,虽然内心渴望和他亲近,却不敢动,而如今,覃元酒对他们露出来了笑容,他们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伸出自己莲藕似的小短胳膊,奶声奶气的说:“哥哥抱。” 于珊看见也很惊讶,要知道她刚刚可是花费了小心思才让他们愿意待在自己的怀里的,没曾想,覃元酒就这样轻易的获得了他们的好感。 覃元酒笑着问:“哥哥待会抱你们。” “现在是要解决他们了。”说着,他的声音冷了下来,站起身把幼崽安顿好,他转过头凝视着被他的树枝牢牢捆起来的两个暗妖,眉眼虽然温和,但仔细一看会发现里面藏着深深的杀意。 沈书梵毫不意外的站在一旁,等着看他是怎么教训这两个暗妖的。 元元应该会留活口的,毕竟他还要查自己的花是怎么样被暗妖带走的,又是怎么样被炼制成药丸的。 覃元酒青绿色的双眼阴森的盯着姑获鸟和蛊雕,他并没有动手反而随手从藤蔓上扯了一些叶子和藤蔓,随意的团了团塞进两只暗妖的嘴里。 看着他们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满意的拍了拍手,头也不回的对着于珊说:“你把他们带到一边,场面可能会失控,幼崽看了不好。” 他善意的提醒让于珊立刻想起来,忙不迭的抱着两个人类躲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至于妖怪幼崽并不为所动,沈书梵嫌弃的抓起来一个扔一个,害怕他们打扰到覃元酒,还掏出绳子虚虚的将他们绑在一起,让他们动弹不了。 覃元酒并不知道沈书梵的动作,他扬起一个森冷的笑容,友好的开口问:“应该从你们俩个谁先开始呢?” 他手指抵着额头,看上去很苦恼。 失去幼崽的姑获鸟愤怒的瞪着他,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可覃元酒非但不害怕,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开口一副我好害怕的口吻,“好吓人啊。” 正巧被刚弄好幼崽的沈书梵听到,他骤然看向被绑住的暗妖,眸色暗了暗,他们俩个长得那么磕碜,怪不得元元会被吓到。 护树心切的沈书梵两道银白色的火焰冲着姑获鸟和蛊雕的面门袭去,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并没有吓到覃元酒,反而是让姑获鸟和蛊雕吃尽了苦头,因为白泽的火焰并不是烧着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神识和灵魂,这种燃烧的方式,让他们刻骨铭心,毕生都不会忘记。 -- 第55页 因为被堵着嘴,他们并不能发出痛苦的呼声,只能尽力的痛苦挣扎着,紧闭的双眼更是流出了血泪。 覃元酒的视线忽然被遮住,他习惯性的抬手抓住遮在自己眼前的手,浅浅的笑着说:“哥,我已经长大了。” 沈书梵道:“我知道。” 闻言,覃元酒心里一暖,在沈书梵的心底,他永远都是小妖怪、小树苗,一直以来都是沈书梵保护他,什么时候他才能保护沈书梵一次啊? 过了几分钟,沈书梵才放下自己的手,而姑获鸟和蛊雕现在连动一下都痛苦,翅膀时不时痛的颤抖一下,覃元酒走过去站在他们的面前,居高临下冷眼看着。 问:“你们身上的药丸是哪里来的?” 他隔空取出他们口中的藤蔓,耐心的等着他们的答案。 蛊雕和姑获鸟一个字都不往出蹦,覃元酒见状嘲笑的对着姑获鸟说:“听说你的孩子被你在一个月夜残忍的杀害对吗?” 姑获鸟其中一只头动了动,眼睛里的血泪流的更多了,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浓浓的愧疚和悲哀,覃元酒心有不忍,可是很快又想起来幼儿园的幼崽被他们抓走,在这之前,不知道他们还抓了多少的幼崽。 “我并不想揭你的伤疤,只要你点头或者摇头便可。” 他的话音刚落,姑获鸟的身上忽然冒出一团黑气,眼疾手快的沈书梵将他一下拉进自己的怀里,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刚刚还在地面上的姑获鸟和蛊雕在眨眼间被黑气吞噬,只留下了一片黑色的尘土。 随着一阵风飘散在空气中,不见踪迹。 “哥。”覃元酒怔愣一下,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他们怎么、怎么都变成灰了?” 沈书梵的眼眸沉了沉了沉,心里有些沉重,看来这暗妖之王的手段可谓称得上残忍至极。 “暗妖的王。” “那我的花是不是也是被他带走的?”覃元酒急着追问,要是暗妖的王能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将蛊雕和姑获鸟杀死,那么进入山海界取得他的花是不是也是易如反掌? 和他想到一处的沈书梵脸色更加难看了,带走元元的花,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分明就是挑衅,不把他白泽放在眼里。 “是。”沈书梵咬牙切齿的回答。 与他的脑回路搭上的覃元酒连忙柔声说:“当然不是,他那是怕你。” 闻声,沈书梵的神情舒缓了些,他都不知道他是鼓励和期待的看着覃元酒,等着他的答案。 覃元酒不由得轻轻一笑,继续道:“因为打不过你,还怕你,所以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说不定他是趁你没在我身边时带走我的花。” 经他这样一提,沈书梵想起来自己确实没有时时刻刻的守在覃元酒的身边,于是,他的脸更臭了。 覃元酒:??? 费了好多口舌,才把沈书梵哄得心情平静的覃元酒表示他哥实在是太难哄了。 回程路上,覃元酒一手牵着一个幼崽,即便沈书梵万般不愿也牵着其他两个幼崽,考虑到于珊的体质,覃元酒本想帮她却被沈书梵给拦截了,正好鸾鸟还没恢复成人形,依旧是以鸟的形式被覃元酒托着走。 回到露营地,得到消息的去琴山找幼崽的妖怪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除过幼儿园的妖怪,就只剩下幼崽和幼崽家长了。 找到了孩子,于珊直接和他们在山脚分开,早早等在这里的应桥带着她和两个孩子离开。 临走前,覃元酒递给了她一朵自己的花,“送给你,危机时刻能救你一命。” 应桥震惊的微微睁大眼睛,心里暗道这小建木出息了,都敢把自己的重要的东西送人了。 条件反射的看向沈书梵的方向,本以为沈书梵会阻止他的行为,谁知他却一反常态,虽然看起来不舒服却任由于珊带着覃元酒的花带走,又上心的加了一个阵法,防止暗妖发现她的身上带着建木的花。 看的应桥不仅诧异起来,他可不信沈书梵有这样大方,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应桥手指摩挲的下巴视线在他们三个的身上来回移动。 想起来在露营地覃元酒第一次见到于珊问的“于长安”,他似乎有了一点眉目,好奇的看向于珊,又看看覃元酒。 什么关系呢? 察觉到他视线的沈书梵二话不说拉着覃元酒离开,不给应桥追问的机会。 覃元酒顺从的被他带着离开,回到露营地,将幼崽都交给家长后,覃元酒打算给幼崽放假,经历了这件事情,他们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等家长带着幼崽离开,覃元酒的眼神在周围逡巡了一遍,拉住收拾东西的帝休。 问他:“怎么不见陈桐?” 帝休放下手里的折叠小桌,接过来覃元酒手上的纸,擦了擦手上的草屑,道:“他说身体不舒服,去休息了。” “身体不舒服?”覃元酒担忧的看向帝休指的帐篷,着急的牵着沈书梵的手走进了米谷的帐篷。 帐篷里现在收拾的只剩下了一张床,陈桐的身上盖着毯子睡在上面,他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眉头也紧紧的蹙在一起,睡得很不安稳。 覃元酒好心的催生出可以安眠的植物,刚刚放在地面上,一抬头就看到原本熟睡的陈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双眼里的情绪特别复杂,覃元酒被他吓了手颤了一下。 -- 第56页 “你醒了?”覃元酒朝他笑了笑。 陈桐迅速的低下头,小声的反问他:“芒晨他们都带回来了吗?” “回来了。”覃元酒回答:“我给他们放假了,你呢?身体怎么样?” “没事。”陈桐摇头,他放在毯子里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单,低垂的眼眸里是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沈书梵将一切看的真真切切,心里对陈桐的疑惑不减反增。 可惜的是他查出来的东西也只能算是皮毛,越是这样,陈桐身上的问题越大。 再次回到幼儿园,大家都累的提不起精神,仓促的解决完午饭就回到房间休息。 覃元酒亦然,妖管局里有事,沈书梵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到幼儿园。 * 进入到了六月底,京都市像是瞬间到了夏天,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房间都要开空调,否则都待不下去。 休息室里,空调在尽职尽责的工作着,床上睡觉的覃元酒觉得热得慌,一脚讲身上改的薄毯子蹬到了地面上,他热的馒头大汗,脸颊红彤彤的,秀气的喉结时不时滚动几下。 忽然,他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脸红的滴血,不管他怎么想其他的东西,眼前全都是挥之不去的旖旎的画面,令他脸红心跳,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第28章 回想起梦中的两个人交缠的身影,覃元酒害羞的低吼出声,双腿蜷缩起来,抱着胳膊缩在毯子里,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带着红色,暴露在外面的双耳更是红的滴血,脸上的热意久久不能消散。 梦中露骨的话和熟悉的声音让他面红耳赤,怎么会? 怎么可能是他? 覃元酒心慌意乱,不仅心里觉得难堪,脸上也更热了,更红了。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的覃元酒夹着双腿,小心翼翼的将脚探下床,直到接触到放在床边的拖鞋他才呼出一口气,裹着毯子小跑到自己的衣柜前,他像是做贼一样探头探脑的看着自己并不大的房间,动作的麻利从里面摸出来洗干净的内裤,速度极快的飞一般的回到床上。 一上床,他把自己整个埋进毯子里,动作艰难的在不大的空间里换着衣服。 等从里面出来,他又热的满头大汗。 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渍,无奈的拿着衣服去洗澡。 再次出来,已经是下午的三点了。 神清气爽的覃元酒嘴角带笑的推开门,偏头对上同样刚出来的帝休,还未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被帝休的一句闹的羞赧的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帝休说:“看你眼波潋滟,面若桃花,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风情是被细润过后的样子,你说说,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说的最后,他还调侃的朝覃元酒挤眉弄眼,双眼里的好奇和八卦是怎么样都挡不住。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覃元酒不答反问,“你是不是看了小孩不易看的东西,怎么了解的那么多。” 一说到这里,帝休那可是有话说了,他骄傲的挺起胸膛,凑到覃元酒的身边,贴到他的耳边,小声道:“我可多资源了。”他对着覃元酒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接着说:“视频啊,小说啊,三个G的资源,你要看吗?” 见覃元酒傻愣愣的呆滞的望着他,帝休友好的开口:“看在一同工作的份上,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分享给你。” 又见他半晌不说话,便以为他是害羞,撞着他的胳膊调笑着说:“别害羞啊,只不过是观摩观摩,又没真让你学。” “你要是学了,那还得了。”帝休小声的嘀咕道:“要是被白泽知道我教你这个,非扒了我的树皮不可。” 听到熟悉的名词,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热度又重新回到了脸上,覃元酒捂着发烫的脸,匆匆的转身离开,徒留在原地疑惑不解的帝休好奇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这个建木是怎么回事?话说了一半怎么就走了呢?不想要就直说嘛,用的着像是躲瘟神一样离开了。 另一边的房间里,陈桐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右手放在门把手上,望着覃元酒远去的身影。 帝休扭过头看见他,关心的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 陈桐笑了笑说:“好多了,对了,园长怎么着急的离开了?” 帝休撇了撇嘴道:“鬼知道。”反正他是不知道。 “哦。”陈桐应声。 到了晚上,帝休正坐在他的床上舒舒服服泡脚,他把毛巾在自己的头上绕了一圈,手里拿着手机追剧,洗脚桶里的水是褐色的,山海出品的药材,据说泡了能缓解身体疲劳,巩固体内的灵力,也可以增强灵气,心焦自己的开花期一直不来的帝休花了大价钱从子都异兽类哪里买来的。 他今天才刚用上,效果暂时还体会不到,但他相信长此以往,他的灵力定会有所精进。 覃元酒敲门的时候正是他追剧追的精彩的时候,乍听到敲门声,他还惊了一下,毕竟这么晚了,没有妖怪会来他的房间。 “谁啊?”他摘下右耳的耳机,对着门问道。 门外的覃元酒尴尬的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脚,藏在拖鞋里的脚趾不安的蜷缩在一起,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道:“是我。” 听出覃元酒的声音,帝休抬出自己的脚,在洗脚桶的上方抖了抖自己脚上的水,趿拉着拖鞋拿着手机走过去打开门。 -- 第57页 “进来吗?”帝休在里面握着门把手问覃元酒。 覃元酒点了点头,于是帝休侧过身给他门口的位置让出来。 等他进来后在里面关上门,自己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双脚又重新放回了洗脚桶里。 看到覃元酒有些不自在的站在房间里,他拍了拍身边的床,又把毛毯往上一扔,朝他说:“坐吧,别嫌弃,我房间只有床能坐。” 他说的并没有错,沉迷做饭的帝休房间里除了床和书桌,剩下的地方书架占了一半,衣柜占了剩下的一半,剩下的全是他从山海界买来的小零碎堆在哪里,一打眼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但是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些东西摆放的都极有规律,乱中有细。 覃元酒没和他客气,顺着他的说坐了下来,刚坐下就发现他正在追剧,探头一瞧,不是昨天看的剧,里面的主演他都不认识。 “你看的这是什么?” 帝休把耳机戴着他的耳朵上,又将手机放在他们两个的中间,“《跟醋精恋爱也超甜》,和昨天追的剧是同一个作者写的,挺有意思的。” “哦。”一听到是同一个作者写的,覃元酒便来了兴趣,正好帝休是从第一集 开始看的,才看了几分钟,于是他把进度条拖了回去,又开了倍速。 “快看,看到我看的那一块我就关配速了。” 覃元酒头也不抬的点头:“知道了。” 忙着追剧的他忘记了自己来找帝休的初衷,还是临走时帝休多嘴问了一句,覃元酒才想起来自己的事。 一提起自己来找帝休的事,覃元酒瞬间变得坐立不安,他犹豫半晌,忸怩的抓着自己的睡衣,鼓起勇气说:“我想要你的三个G。” 他忐忑不安的看向帝休,生怕帝休问他要那个干什么,紧张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 但没想到的是帝休只是微微一愣,扭过来坏笑的将手搭在覃元酒的肩膀上,调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二话不说将自己的三个G给覃元酒发了过去。 看到手机里新存上的压缩包,覃元酒松了一口气,对着帝休笑了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并没有解锁压缩包,反而躺在床上追起了小说。 随着夜空中的月亮越来越高,躲在毯子里看小说的覃元酒打了一个哈欠,困顿的他正准备睡觉,却看到了作者描述的一段话。 说的是主角梦到自己好友,早起的状态和他今天的一模一样,意识到自己对好友产生了亵渎,本想远离却被告知他是对起产生了好感,简单的来说也就是对他的好友产生了爱情。 将书中的情况推到自己的身上,覃元酒震惊的愣住了,手上的手机猛地砸在了他的身上,细微的疼痛并没有让他回神。 覃元酒像是木头人一样机械的把手机收好放在一旁,直直的躺在床上,双眼定睛的望着天花板,眼神呆滞。 他,喜欢上了,他的哥哥? 不,不会的。 几乎一整晚,覃元酒都没有好好的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眼底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做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覃元酒都不敢睡觉了,因为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全部是他和他沈书梵的暧昧画面。 幸好妖管局有事,不知是不是暗妖的王遇到了问题,他最近活动的异常频繁,虽然每次都找不到他的身影,但总能在现场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周山的裂缝突然变大,镇守着不周山的饕餮和貔貅发来了消息,故此妖管局里大半的妖怪都忙着回到山海界修补阵法。 寻找暗妖王的任务暂时搁置下来。 覃元酒也好久没有见到沈书梵了。 因为山海界不周山的事,覃元酒和帝休他们商量之后决定给幼崽放假,毕竟待在幼儿园没有待在父母的身边安全。 在正式放假之前,幼崽们表示他们还要再上一次学,闹得覃元酒和家长们只能同意他们的要求。 * 上午的十点,覃元酒和往常一样带着幼崽在操场活动。 动作慢的梼杌被落在了后面,他的眼神忽然直直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覃元酒在点妖头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他偏头找着掉队的梼杌,最终在假山的下面发现了他的身影。 “梼杌,梼杌。” 不管他怎么叫,梼杌都没有应声,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外面,引得覃元酒好奇的走过去。 他将手放在梼杌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闻道:“崽崽在看什么?” 梼杌指着外面,说:“黑气。” “黑气?”覃元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大团大团的黑气冲破幼儿园外面的阵法飞进了幼儿园里。 米谷站在一旁使出全力阻挡却只能挡住一小部分。 “暗妖。”覃元酒沉着脸看着朝他们气势汹汹飞过来的黑气,邪|恶、阴冷。 帝休和陈桐觉察到不对劲也跑了出来,看到黑色,又看了看操场上的幼崽,表情严肃的冲上去。 覃元酒抬手叫来了混沌,让他把所有的幼崽聚集在一起,随后从自己的身上摘出来一朵黑色的花将他们都笼罩在里面。 幼崽们知道暗妖,也知道自己出去会成为覃元酒他们的拖累,安安静静的待在花里面,站在里面他们也能透过花瓣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要乱跑,园长帮你们打暗妖,好吗?” -- 第58页 混沌点头如捣蒜。 其余的幼崽跟着点头,还不忘提醒覃元酒要注意安全。 覃元酒闻言,对着他们笑了笑,转身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只剩下了冷漠。 上次在琴山他没能打姑获鸟和蛊雕,这次送上门的暗妖不动手都对不起他们了。 他边走边从身后伸出来树枝,袖子里也探出来深紫色的藤蔓,这是他的武器,同样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双手控制着藤蔓在空中飞舞,速度极快的伸向黑色,将大团的黑气缠绕起来,猛地提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动作凶猛。 他的加入缓解了帝休他们的压力。 脸上的神情早早的变成了冷酷,瞳孔变成了深绿色,动手间不给暗妖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藤蔓灵活的捆住暗妖,撕扯着大团大团的黑气,细细的藤蔓在捆住他们的同时也蚕食着他们的生命力。 这是他开花之后又一个能力。 身为建木的他能催生植物,给植物生命力,同样的,他也能掠夺生命力。 覃元酒扬起冷漠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和暗妖玩,手下的动作凌厉的让暗妖直打颤。 后面逐渐变成了他的主场,帝休扶着身体不舒服的陈桐坐在花朵旁边,米谷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随着暗妖被他打的变成了原形,无力的趴在地面上,覃元酒意犹未尽的收回了自己的藤蔓。 “这么不经打啊。”他可惜的感慨。 被他打的哪哪都疼尤其是灵魂最疼的暗妖差点口吐芬芳,可惜他们已经痛的无法开口,只能愤怒的瞪着覃元酒。 覃元酒不在乎被他们瞪着,反而轻飘飘的瞥了他们一眼,正要转身去看幼崽,发现迎面走来的身影,他脚下一顿,立刻红着眼眶,把还没有彻底收回去的树枝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像是小炮弹一样的冲过去紧紧的抱着沈书梵的腰。 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似乎轻轻一眨,他的眼泪就会落下来,委屈的嘴角向下抿着,可怜兮兮的指着趴在地面上的暗妖,控诉的说:“哥,他们欺负我。” 沈书梵眼神一变,冷冷的看向暗妖。 暗妖瑟瑟发抖的往后缓慢的移动。 令妖闻风丧胆的白泽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为我的完结文打广告的一天。 来了来了,快夸我勤快。 在这里通知一件开心的事情,本文快要完结了,没错,要完结了,还有六七章,别看章节少,但它字数多啊。 我想好了三个番外小故事,正文白泽和建木太少了,番外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生活会多点,你们有什么想看的,评论告诉我,我好计划一下。 第29章 地上的暗妖害怕的往后移动,他们刚才被覃元酒打过,身体和灵魂都处于疼痛和疲惫之中,筋疲力竭的他们龟速的向后挪动。 面对暗妖,沈书梵从来都不手软,更别提还是欺负过覃元酒的暗妖。 银白色的火焰顺着地面爬上了暗妖的身上,从他们的腿慢慢的往上缠绕着,像是一条蛇一样,灵活的在暗妖的身上爬行,所过之处,灼烧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暗妖们的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最终汇聚成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身体上,又很快的被身上的热度蒸发。 白色的气体从身上的徐徐的升上来,刺耳的痛苦声音在场的妖怪不寒而栗。 独独坐在一旁的陈桐眼神晦暗不明,他低下头,额头上的刘海将他的眼睛遮的严严实会,让其他妖怪看不清他的眼神。 生而为妖,怎么就是不同呢?他不理解,大家都是妖怪,为什要分个三六九等? 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陈桐咬唇强忍着汹涌而来的痛意。 真的很疼,很疼。 疼得让他想要去撞墙,恨不得一头碰死,眼前变得漆黑,陈桐惊慌的抓着地面,无助的另一只手捂着自己抽痛的心脏。 要是晕过去了多好。 和大妖们不同,幼崽们倒是兴奋的睁大了双眼,看的津津有味,他们天生崇拜强者,沈书梵教训暗妖的手段让他们觉得刺激和痛快。 “哥。”覃元酒靠在沈书梵的怀里,看到他因为自己说的话所做的一切,心里像是吃了棉花糖一样甜蜜,柔软的糖丝将他的心紧紧的环绕起来,温柔的触感让他觉得幸福。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他和沈书梵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砰砰砰的,覃元酒的脸上热了起来,他愿意沉沦在这样的状态中,抬手摸着自己胸膛里跳动的心,嗅着环绕在身边的熟悉的气味 他想,他真的是喜欢上了白泽,否则他不可能因为待在他的怀里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初尝恋爱滋味的覃元酒抱住沈书梵的腰,害怕被其他妖怪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他将脸埋在沈书梵的肩膀上不肯抬起来。 沈书梵以为在小树苗叫了他之后有事和他说,可万万没有想到覃元酒赖在了他的怀里。 以为是吓到了覃元酒,沈书梵再次看向暗妖更加锐利了。 他只想早早的解决掉暗妖。 暗妖在他的手底下坚持不了几分钟就有要魂飞魄散的意思,还是唐宋赶过来从他的手底下解救了暗妖,并非是他的好意,而是工作需要。 于是唐宋只能硬着头皮盯着沈书梵不善的眼神离开。 -- 第59页 被带走的暗妖心想:这个建木不愧是植物,和绿茶是一个颜色。 沈书梵正要和覃元酒说话,却被帝休惊慌的声音所吸引,他扭过头看过去,原来是陈桐晕倒了。 见状,他的眸色渐深。 他似乎发现了一点东西。 怀里忽然空了,垂眸一瞧,刚才待在他怀里的覃元酒已经跑向了陈桐。 沈书梵啧了一声,不再去看,心里不禁觉得厌烦,怎么一整天就他事最多,幼崽都没他事多。 看着覃元酒和帝休两树扶着陈桐离开,沈书梵正要抬脚跟上去,视线不经意发现还被困在花朵里的幼崽,嫌弃的走过去,手放在花朵的上方,轻轻一碰,巨大的黑色花朵被他收了回去。 “我现在就通知你们家长带你们回家。”低下头对上幼崽炯炯有神的双眼,沈书梵直言道。 他才没有心思照看这些幼崽,今天他来幼儿园一是得到暗妖要去幼儿园的消息,二是他要带着覃元酒回家。 至于回哪里?是山海界还是他们在人类世界的住处全看覃元酒的意思,只要有他,去哪里都行。 幼崽们本想和沈书梵一起交流灵力的事情,在听到他的话后心底的崇拜变成了渣,卷土而来是愤怒和生气。 他在怎么可以这样?说好了他们要在幼儿园里待一天的,现在还不到一天,他们才不会走。 幼崽们抗议的站在沈书梵的面前,一崽一句话,把沈书梵吵得耳朵疼,脑子像是有一团蜜蜂在嗡嗡嗡的叫。 就这? 沈书梵皱着眉坚定的掏出来手机,给每个家长都发了消息,让他们过来带幼崽回家。 “坏蛋。”混沌气不过的骂出声。 沈书梵第一次听到有妖怪骂他,有些意外,他挑了挑,带着混沌友好的玩了一场游戏。 玩完游戏的混沌眼冒金星晕乎乎的在地面上东倒西歪,最后坚持不住吧唧一下坐在了地面上。 看见他的样子,沈书梵轻笑,随后他看向其余的幼崽。 幼崽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见状,沈书梵心满意足的点头,愉悦的夸奖他们:“真乖。” 幼崽们围在一起瑟瑟发抖,爸爸妈妈啊,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幼儿园里有怪兽。 送完了最后一个幼崽,沈书梵心情分外开心。 他转身脚步轻快的去找覃元酒。 等他到的时候,覃元酒刚从陈桐的房间里出来,看见他的身影,眼睛都亮了几分。 “哥。”覃元酒疾步走到沈书梵的面前,知道自己的心思后第一次直面他的覃元酒心里还有些不自在,他的眼神在触及到沈书梵专注的目光下开始闪躲起来,视线飘忽,不敢和沈书梵的眼神对视。 时刻注意着他的沈书梵很快的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心头涌上来一股淡淡的失落,一时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我让家长带幼崽回去了?” 覃元酒诧异的问:“他们没闹吗?” 他可不相信幼崽没有闹着不回家。 “还行吧。”沈书梵老神在的说完,推着覃元酒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即便他不说,覃元酒也知道他必定是使用了一些小手段才让幼崽乖乖的回家。 想到这里,覃元酒低下头借着抬手擦脸的动作偷偷的笑了一声。 沈书梵边走边说:“收拾行李,我们回家。” “啊?”覃元酒转过头看他,“这么着急?” “嗯。”沈书梵应声,确实很急,自从覃元酒当了山海幼儿园的园长,他也忙着处理妖管局的事,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和机会一直不多,再这样下去,他都快忘记了和覃元酒一起单独生活是什么样子了。 为了能更好的覃元酒相处,他前几天加班加点的处理完了妖管局的事情,又答应了顾卓君一些事情,不能白白的做了这些事情。 想到要和沈书梵一起独处,覃元酒既紧张又高兴,收拾衣服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 关好门窗,沈书梵推着行李箱跟在覃元酒的身后。 要离开幼儿园了,于情于理都要和陈桐他们说一声。 走到陈桐的房间,帝休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陈桐一个。 覃元酒敲了敲门,告诉陈桐他来了之后才进去,沈书梵不放心便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起进去。 躺在床上已经清醒的陈桐的寻声看向覃元酒来的方向,发现他身后的沈书梵愣了几秒,下一秒反应过来后扫了他一眼很快的移开了目光。 只这一眼,沈书梵就确定了他的不对劲,以前的陈桐看见他害怕的颤抖,更是竭力躲着自己,而现在的陈桐虽然他移开视线的动作很快,但眼底流露出来的细微不同是骗不了他的。 他不放心的紧紧跟在覃元酒的身后,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热度,覃元酒脸上一热,虽然害羞却贪恋此时的温度。 他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轻咳了几声,佯装不在意,柔声问向陈桐:“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对陈桐的担忧,毕竟他像今天这个样子已经不止一次了。 陈桐对着他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艰难的抬起手搭在覃元酒的手背上,吃力的摇了摇头。 “不碍事的,我知道。”他是这样说的,可覃元酒还是放心不下。 -- 第60页 “可是……” 他还想继续说,却被陈桐打断了,“白泽大人等了你那么久,不能让他白等了,我的身体没事的,你放心,我和哥哥说了,他待会就来接我。” 他的话已经说出来了,覃元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手,起身和沈书梵离开了。 临走前,沈书梵回头正好对上陈桐意味深长的眼神,神兽的直觉让他的心里不安起来。 可刚才覃元酒和他相处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也没看出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依次告别了米谷和帝休,覃元酒带着因为暗妖破坏的建筑报销单好心情的去了妖管局。 按照规矩上交了单子,在一个工作日后资金便会打到幼儿园的账上。 * 路上他们两个商量了要回山海界。 一直惦记着山海界他和沈书梵的家,覃元酒一路上嘴角都带着笑容。 山海界。 牵着沈书梵的手走在前往昆仑山的路上,覃元酒开心的望着路边的异植和藏在其中的异兽。 提前闻到了属于白泽的味道,异兽们大多四散的跑开,只有异兽类坐在石头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回到了家。 覃元酒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毛茸茸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 虽然他们在山海界的家没有在人类世界的家大,但却比人类世界的家温馨。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覃元酒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家了。 他们的家从外面看来像是一棵树,实际上材料时玉石做的,外面涂上了一层木色的颜料,就连们和窗户也是不规则的形状。 家里只隔出来三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厨房,剩下的区域则是客厅。 储藏室和厕所则是建在了后院的空地里,屋子的前面种了竹子和郭树文,家里并没有水井,所有的水都是从桑河引下来的。 覃元酒率先的推开卧室门,看向摆在卧室中的紫檀木中式床,脸上带着怀念。 他猛地加速跑了几步扑在了床上,躺在柔软暖和的床上,他舒服的打了一个哈欠,心里直感叹还是家里好。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沈书梵将行李箱放在墙边,走到床边坐下来,看着覃元酒在床上打滚,忍不住调侃的问了一句:“要不然把床搬到你的房间。” 他说的“你的房间”指的当然是在人类世界覃元酒的房间。 一听,覃元酒当然不乐意了。 “不行。”他滚到床边,趴在沈书梵的腿上,仰起头坚决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所幸沈书梵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这个打算。 “晚饭想吃什么?”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做饭的事只能靠沈书梵了。 覃元酒滴溜溜的转着眼睛,思考半晌回答:“哥做的我都吃。” 他的语气很乖,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掺了糖似的,一直甜到了沈书梵的心里。 “行。”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沈书梵便起身去做饭。 等他离开后,覃元酒在床上趴了一会儿,陷在被褥里的他差点舒服的睡着。 余光瞥见自己的行李箱,才爬起来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拉着行李箱走到衣柜前,覃元酒打开衣柜,属于他放衣服的地方此刻空了一半,里面有很明显的整理过的痕迹。 把自己的衣服都挂上去以后,看到旁边的沈书梵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的衣服,他们两个的衣服刚好放满了整个衣柜,看上去很和谐,他只觉得心满意足。 关上柜门的一瞬间,覃元酒的身体晃了晃,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以为是自己太累了的覃元酒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厨房里的香味从未关紧的卧室门里飘了进来,覃元酒鼻子动了动,顺着心意走了出去。 厨房里沈书梵站在锅边,手里拿着一把铲子,时不时翻一下平底锅里面的饼。 覃元酒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他踮起脚,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却不知他身上的味道早就提醒了沈书梵。 故此在覃元酒要伸手拍他的肩膀时,他从锅里夹起来一块饼,趁着覃元酒不注意时提前转身把并塞进了他的嘴里。 条件反射的咬着嘴里的饼,覃元酒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他机械般的眨了眨眼,好奇的看向沈书梵,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看懂了他的神色,沈书梵用筷子尾部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吐出两个字:“味道。” 覃元酒刹那金理解乐他的意思。 洗过手,覃元酒把他塞进自己嘴里的饼拿下来,重重的咬了一口后,从沈书梵的身后探出头来,看着他的动作。 一分一秒的过去,沈书梵在覃元酒的帮助下很快的做好了饭。 在家的第一顿饭,覃元酒吃的很尽兴。 晚饭过后,洗漱结束的覃元酒想起来自己找帝休要的三个G的内容,解压之后找出来一本内容丰富的文趴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直到沈书梵洗完澡出来,他还在看小说。 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香味,让沈书梵脚步一顿,站在不远处视线打量着覃元酒的翘起来的双脚,露在外面的腿,不经意看到自己不该看的,他立刻慌乱的移开自己的视线,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走过去。 这时,忽然震动的手机解救了他。 -- 第61页 被光明正大看的覃元酒浑然不知,他依旧沉迷在小说中,露骨的文字和描述让他害羞的将脸埋在被子里,只敢露出来一双青绿色的双眼偷偷摸摸的看着。 害怕被沈书梵发现的心思让他觉得刺激和难为情。 骤然间,他的眼皮变得沉重,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意识逐渐昏沉,在察觉自己身体不对劲时想要叫沈书梵却怎么都出不了声,最后被拉入黑暗中。 “喂。” “你说什么?陈桐打伤了陈梧?” 手机那一头,唐宋沉重的说:“我们怀疑陈桐不是陈桐。” 闻言,沈书梵来不及听接下来的话,联想到临走前陈桐的眼神,他脸色大变。 元元。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对着电脑时间长了,眼睛不舒服,再加上快完结了有些卡文,所以这章写的很难,呜呜~ 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护眼睛啊!!! 今天就晚安啦! 第30章 当他转身回到床边时,原本被覃元酒拿在手中的手机已经掉在了床上,他的右手无力的搭在枕头上,头微微侧着,沈书梵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看见这一幕,他的心忽然不安起来。 慌张的跪在床上,双手颤抖的去触碰覃元酒的身体,此刻他多么希望覃元酒是在开玩笑,等他差点要碰到他的身体时猛地扑向自己,大笑的朝自己说:“又被我骗到了吧,哥。” 可是这一次却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当他将覃元酒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时,怀中的人一动也不动,像是木偶一样任他摆布着。 沈书梵眼眶通红,他提着心,当触摸到覃元酒露在外面的皮肤时,触手的滚烫让他眉头微微皱起,仔细观察了覃元酒的昏睡的面容,看着他泛着粉红的脸颊,舒展的眉头,脸上看上去很祥和,并没有痛苦的感觉。 不等他细想,覃元酒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朵花的痕迹,见状,沈书梵凝神,心里有了答案。 他将覃元酒放平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自己上了床躺在他的身边,金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变化中的覃元酒。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左边脸颊上的花慢慢浮现出来,黑色花朵的纹路覆盖在他的左半边脸上,从额头一直蔓延到他的耳垂附近,黑色的花朵纹路与另一半白皙干净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他添了风情和艳丽的感觉。 鼻尖独属于建木的香味在一瞬间从他的身体里猛地倾泻而出,在几秒之后又很快的收了回去,空气中一丝香味都不存在,仿佛告诉他刚才一刹那的香味只是他一个的幻想。 但他知道,并不是这样。 覃元酒脸上的花纹颜色越来越深,伴随着颜色加深他整个妖怪身上的气质完全发生了改变,淡淡的绿光从他的身边发出,他的面容渐渐的变得模糊不清,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纱,看起来分外的神秘。 这些现象告诉沈书梵一个答案,那就是—— 建木结果。 他从来没有料到覃元酒会在这个时间结果,距离他开花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天,而且覃元酒也没有提前和他说自己要结果,他对自己的情况像是没有预料一样。 看来真的是出了错。 想起来在陈桐的房间中覃元酒碰到了他的手,又被陈桐反过来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如果陈桐是暗妖的王,上一次覃元酒提前开花有他的手笔,那么这一次的结果没道理他什么都不会做。 他想从覃元酒的身上得到什么?才会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他开花结果。 沈书梵伸手穿过绿光轻轻的拨了拨覃元酒的头发,金色的眼睛沉了沉,难道是…… 《山海经》中记载,建木是天神与人界沟通天地时的梯子,大家都是靠着他的上下天地。 但有一点,书中并没有记载过。 那就是建木是代表希望的生命之树,他掌控着世界万木,也是带给万物生灵希望的树木,传说,吃了他的果子可以洗净身体上的一切污秽,也能净化一个小世界的污浊,为贫瘠的蛮荒带来新的生命。 身为白泽,沈书梵看过的书很多,也有一脉相传的白泽记忆,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至于建木的这条传说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从他诞生起,这个传说一直在脑海中。 那暗妖的王要建木的果实做什么? 难不成暗妖也有一方自己的世界? 拨开层层迷雾,像是有一根线把这些都串了起来,可是到临门一脚,沈书梵却找不到这根线的头和尾究竟在哪里? “到底忽略了哪里?”沈书梵百思不得其解。 * 睡梦中的覃元酒像是陷入了另一个山海界。 这里的天是灰沉沉的,地面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的灰烬,所有的植物都变的干枯,枯黄的叶子挂在上面,所有的河流变的干涸,河床暴露在空气中,枯裂的河底上点缀着的不再明亮的玉石。 他走了许久,看着似乎是丧失所有生命的山海界,在这里,看不到生命存在的迹象,只能看到的是一片荒芜和衰败。 他的内心由最初的惊慌失措变成了平静,像是一潭死水一样起不了任何的波澜。 直到他走到了昆仑山,看到了躲在一起的妖怪们,他们紧紧的抱着彼此,互相取暖,在山脚下,大团大团的黑色围绕着山飘动,红色的双眼垂涎的盯着躲在山上的妖怪。 -- 第62页 “建木,你回来了。” 建木?是在叫他吗?覃元酒寻声看过去,见到的是只有十几岁的顾卓君和应龙的老族长。 双脚像是不受控制的领着他往前走,一步步的上了山,顾卓君和老族长站在一边,露出了他们身后的妖怪,那是躺在草堆里蜷缩着身体的神兽。 独角,虎首,羊须,狮身,白色的皮毛上带着黑色的火焰纹路。 是白泽。 “你可回来了,找到草药了吗?”老族长问。 原来是白泽为了保护他们受伤了,要是找不到草药,他可能撑不过今晚。 眼看着来势汹汹的暗妖处蠢蠢欲动,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悲壮和视死如归。 覃元酒机械的摇头,他的身体不再受他的控制,他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蹲下身靠近白泽,嘴唇轻轻的贴在白泽的额头上,轻声说:“阿泽,我会保护好你的。” 眼看着山底下的暗妖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为了保护山海界的生灵,建木扎根在他喜欢的土壤里,化成了大树,亚成年的他还接触不到天空。 周身的灵气在转动着,他拥有着催生植物的功能,第一次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建木挣扎的拼尽最后的灵力,在绿光乍泄的那一瞬间,贪婪的暗妖冲了上来,闻着诱人的香味,飞向正在快速生长的建木。 周围的妖怪都冲了上去,一起战斗。 谁也没有发现,白泽醒了,他蹒跚的爬到建木的身边,穿过绿光,趴在树底下,带着血的爪子艰难的搭在了紫色树干上,“阿木,我来陪你。” 你怎么能忘记建木需要挚爱之妖的精血才能结果,否则,强行结果只能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既然你要保护山海界,身为一份子的我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银白色的火焰和绿色的光撑起了一片安全的地方,受伤的妖怪纷纷躲了进去。 暗妖一碰到屏障,就会瞬间消散,可是他们仍旧前赴后继的往上冲,为了王的命令,为了诱人的果实。 …… 后来,不周山裂出一道缝,暗妖的王被困在里面,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多出来的一块石头跑到了人类世界,落在了京师,成了一座山,名为琴山。 至此,山海界再没有建木和白泽。 再过了一千年,白泽出世,又是一百年,桑河的岸边长出来一棵建木,白泽守在建木的旁边,不肯离开一步。 * 卧室里,守在覃元酒身边的沈书梵察觉到他结果的困难,拧眉伸出右手,割破了中指的指尖,正要靠近床上的覃元酒时却被赶来的顾卓君拦住了。 “书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卓君看着他流血的手指,质问。 沈书梵头也不抬,垂眸凝视着覃元酒,“知道。” 顾卓君反问:“你喜欢他?” “难不成喜欢你。”沈书梵讥诮道:“一千六百年前,他救了你,救了山海界,那时我重伤,不能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他已经保护了我一次,这一世,换我保护他。” 顾卓君震惊的扶着身边的桌子,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你想起来了?” “是。”沈书梵看向他,直言道:“我很清醒,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喜欢的,我爱的从来只有元元一个。” 他能感觉到,就算他的记忆没有回来,喜欢上覃元酒也不过就在这几天。 “你明白就好。”见状,顾卓君呐呐的说,“陈桐跑到了山海界,以他前世惦记建木果实的样子,这次他一定会再来的。” “我们会守在外面,就像千年前你们护着我们那样。” 话落,见沈书梵依旧看着覃元酒,身体一动不动,顾卓君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离开了。 等他走后,沈书梵低下头,嘴唇贴在覃元酒的额头上,如同千年前的建木亲吻白泽那样,“快醒来吧。” 他伸手将自己的中指上的血滴落在覃元酒脸颊上的花蕊上,温柔的笑了笑,亲昵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知道覃元酒做了什么样的梦,但他知道,当他醒来时会忘记梦中的一切,而他,也会重新将记忆封印起来。 没有前世记忆的打扰,就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阿木。” 伴随着他尾音的落下,沈书梵做好了一些准备,嘴角带笑的陷入了沉睡。 * 山海界中,守在小屋前的唐宋靠在石头上,举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时不时食指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脸,又惬意的捏捏自己的肉。 “你说,陈桐什么时候来?” 顾卓君扫了一眼在场的妖怪,远望着西边,道:“快了。” 毕竟建木要结果了。 在他话落的一瞬间,通天升起一道绿色的光芒,直直的冲上云霄。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说:“来了。” 唐宋收起镜子,严肃的看向迎面而来的黑气,被一团团黑气包裹在中间的就是暗妖的王也就是陈桐。 他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样,赤色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身后的小屋,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笑容,包裹在黑色披风的下的身体漂浮在空中,他带领着自己的手下来道小屋前。 嘲讽的笑着说:“千年前是建木牺牲了自己才封印住了我,现在你们那什么来压制我?又是建木吗?不不不,我怎么会把自己唾手可得的果实拱手相让。” -- 第63页 暴脾气的唐宋可不听他的叽叽歪歪,直接上前去打。 暗妖王抬起手,轻轻一招,大团的黑气冲向了妖怪们。 他自己悠闲的躲在一旁,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战场。 此时,山海界的天变了。 背后忽然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暗妖王往旁边一躲,冷着脸转过身,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赤色的瞳孔闪了闪,他笑眯眯的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哥哥。” “不好好养伤,跑来做什么?” 陈梧捂着伤口,倔强的站直了身体,他直视眼前熟悉的面孔,质问道:“你把我弟弟弄到哪里去了?” 暗妖王笑着凑近陈梧,他仗着陈梧不忍心伤害陈桐,学着陈桐说话的语气:“哥,我是陈桐啊。” 陈梧皱眉,恶心的瞪着他,伸手猛地拉住他的衣服,“不,你不是,我弟弟他不是这个样子。” “不是。”暗妖王化成一阵黑烟从他的手中脱身,邪笑着说:“那你可真的不了解你的弟弟。” 陈梧闻言冷眼盯着他,不为所动。 “你知道跌落不周山裂缝,被黑暗包围,被暗妖欺负是什么样子吗?你不知道?” “你知道流落到人类世界,被流浪动物欺负没有还手之力是什么样子吗?” “你体会过被打断后腿,只能拖着残疾的腿在地面爬动的感觉吗?” “不,这些你都不知道。”暗妖王看到陈梧因为他每说一句话就痛苦一分的表情高兴的仰头大笑。 他继续道:“是你弟弟的阴暗面激发了我在他体内留下的种子,他嫉妒建木有白泽保护,又嫉妒所有的大妖都喜欢他,更嫉妒幼崽不见之后家长们都不责怪他,也不讨伐他。” “你瞧瞧,是你弟弟的嫉妒心作祟才让我彻底的活了过来。” 他的话在场的妖怪都听见了,可他们忙着对付暗妖,分不出心神去宽慰陈梧,只能看着他慢慢的蹲下身,痛苦无力的坐在地面上。 “你说,要是你当年能看住你的弟弟,他会不会不会掉到不周山的裂缝呢?” 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陈梧的稻草。 看着他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中,暗妖王只觉得畅快。 “所以幼崽的事,人类世界的事,还有我提前开花结果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暗妖王嘴边的笑容缓缓收敛,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覃元酒和沈书梵,他像是看见了好友一样,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建木,白泽,好久不见啊。” 覃元酒凑到沈书梵的身边,光明正大的嘀咕:“自来熟。” 明明除了这副皮囊,他们都不认识。 沈书梵表示赞同。 见他们不说话,暗妖王丝毫不慌,他看着覃元酒脸上在逐渐消失的花,兴奋的说:“建木的果实。” 是我的了。 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掠夺让覃元酒觉得心烦和恶心,但是他身边的沈书梵却像是被触犯了领地的主人,金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冲了上去,覃元酒见状也跟了上去。 白泽从来都不是温和的性子,对付暗妖王,他的手下不留余力,银白色的火焰灵活的绕在暗妖王的身上,他不仅要应付沈书梵的火焰和拳头还有避着覃元酒的藤蔓。 与此同时,被压制在体内的陈桐还在反抗。 果然,是自己太心急了。 再一次被削下来一片黑气的暗妖王战术性的后退,他张开双手,将周围和妖怪打斗的手下都吸入进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突然长大,妖怪们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武力又高了。 当他像看着蝼蚁一样望着底下的妖怪,刚笑了几声声音忽然一滞,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被分成的两半的身体,一道黄|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随即又扭头去冲向暗妖王。 闻到熟悉的气息,陈梧眼眶通红的抬起头看着那道光芒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冲向暗妖王。 “陈桐。” 空中的光一顿,给了暗妖王缓气的机会,在底下观察到的唐宋凤眼凌厉,他变成了凤凰,扇着翅膀和反应过来的陈桐一道围住了受伤的暗妖王,拼尽全身的力气将他重新带回到不周山。 红中带黄的光芒冲击向暗妖,顾卓君心里五味杂陈,来之前其实唐宋都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身为凤凰,他不仅可以为打击带来福祉,他身上的更是带着“德、义、礼、仁、信”的花纹,是所有美好品质的体现,这些都是暗妖害怕的。 他又一次弄丢了山海界的孩子。 随着光的落下,不周山的法阵升起,刺眼的法阵让他们不得不遮住了眼睛,带着暗妖和唐宋、陈桐一起消失在这里。 他们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陈梧失魂落魄的看着不周山的方向,神色灰败,整个妖怪被哀伤笼罩。 他再一次弄丢了他的弟弟。 不周山,出现的裂缝渐渐愈合,山体周围亮着金色的法文阵,没一会儿,里面吐出来两颗圆滚滚的蛋。 其中一个是红色的,蛋壳上带着物种不同的花纹,另一个则是淡淡的棕色,比旁边的蛋能小一点。 山海界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余晖给他们蒙上了一层神圣的金光。 凤凰涅槃,再次重生。 -- 第64页 * 唐宋的凤凰蛋被凤凰的族长带回了梧桐林,梧桐林里的火玉石能帮助他更好的修炼。 至于陈桐,则是被陈梧时时带在身边,片刻不离。 这天,太阳正好,沈书梵趴在石头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假寐,“想好借口了吗?” 原来是昨天晚上他看小|黄|文被沈书梵发现了,正在追问原因。 覃元酒枕在他的身体上,害羞的红着脸埋进他的毛毛里,犹豫半晌才直言道:“想谈恋爱了。” 沈书梵闻言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在光线下变成了竖瞳,他冷声问:“是谁勾|引你?” “你。” 一个字,把沈书梵吓得尾巴都不摇了,身体刹那间变得僵硬。 周围静了下来,耳边的流水声在此时显得分外的清晰。 覃元酒直球追问:“哥,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沈书梵愣了几秒,金色的眼睛里闪过惊喜和开心,心里还有几分的甜蜜。 “嗯。”本想故作深沉的沈书梵一开口就是一个字。 他自己也被吓到了,及尴尬又害羞。 可覃元酒才不会管那么多,他只知道沈书梵答应做他的男朋友了。 他开心的跳起来抱住沈书梵的身体,又推了推他,早已习惯彼此的沈书梵侧身躺着,感受着覃元酒将他自己埋进了自己的腹部,转换身份的他一时反应慢下来,却被覃元酒嫌弃了。 沈书梵头疼的听着覃元酒说话,不是他嫌弃,而是覃元酒太大胆了。 只听他说:“哥,我们回去就好好学习,你可要好好学,不要弄疼我了。” “你说我们三天后进行结伴礼怎么样?” “我要穿汉服,宋制的。” “我还要……” “哥……” 听着他叽叽喳喳的说话,沈书梵觉得自己的心和晒太阳一样,暖洋洋的,又像是泡进了糖罐子,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甜味。 “好。” “你说的,我都同意。” “不行,你变成人。” 沈书梵不解:“做什么?” 覃元酒红着脸大方说:“我想亲我男朋友。” 沈书梵:什么时候元元变得这样胆大了? 一阵白光过后,他们坐在石头上,慢慢的靠近对方,心跳声砰砰砰的,紧张地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说的大胆,可到了临门一脚,覃元酒却打起了退堂鼓。 察觉到他想要退缩的意图,沈书梵捏住他的下巴,果断的吻了上去。 一个包含珍重和爱意的问消失在他们两个的唇齿间。 你好,我的男朋友,我的爱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本来打算尝试剧情和感情一起走的,可是三次元事情太多,这种一起走的线我并不适合,往往会忽略其中一条,不知道后面怎么写,所以就写的短了,鞠躬.jpg没给你们好的体验 我还是适合写单纯的线,还是回归剧情为辅的感情流了。 番外让我歇几天再写。 最后再求一波作者收藏~ 新文《我开位面小卖部养家》求收藏~ 孟允舒一朝穿成被大伯卖掉的哥儿,一来就挣扎在生死线上。 没等他回神,脑海中忽然传出来声音 ——位面小卖部启动中,绑定中… 身弱体虚的他瞬间陷入深睡。 再次睁眼,他成了别人家的夫郎,男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不能忍受贫穷的孟允舒决定奋起。 “叮—解锁面包、哇哈哈” “叮—来自星际位面的订单,请查收” “叮—来自兽人位面的订单,请查收” “叮……” 孟允舒摩拳擦掌,双眼放光抱着木盒子数着自己的金币。 位面小卖部,你想的它都有。 * 喻家原是云溪村的小富之家,一家六口,幸福美满,一场祸事,只剩下喻锦淮和嗷嗷待哺的小侄子。 孝期一过,想要成家的喻锦淮处处碰壁,谁也瞧不上他。 后来,喻锦淮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夫郎,大家都等着新夫郎拍屁股走人。 可谁知,喻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 外人都说喻家夫郎身娇体弱,十天半月晕一次,一看就是短寿的。 话传到孟允舒的耳朵里,他拉着男人的衣服。 笑问:我身娇体弱? 喻锦淮回答:我惯的。 孟允舒:我是病秧子? 喻锦淮:夫郎为了家受累了。 孟允舒:我短寿? 喻锦淮抱着他亲一口:把我的寿数分给你。 孟允舒心满意足,嗔道:话多。 捂着眼睛的小侄子:羞羞。 第31章 暗妖的事情彻底落下了帷幕,山海界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顾卓君的游说下,又有一批妖怪进入了人类世界,他们从事着各行各业的工作。 人类高层和妖管局达成了协议,在华国的各个省份建立了妖管局分局,处理一些灵异或者比较难的工作,当然,给妖怪的好处可是少不了的。 (一)幼儿园的新老师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到了金秋九月,山海幼儿园迎来了新的学期,当然,幼崽也比以前多了,幼儿园里又招来了几个老师。 -- 第65页 开学的前一天上午,覃元酒坐在会议室里,他的手搭在桌面上,上面放了几张简历和一张白纸,左手边是一个浅绿色的陶瓷杯,上面画着白泽,他的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一支钢笔,模样认真的低头看着摆在眼前的简历。 在他的旁边是帝休,余光瞥见他的陶瓷杯,腻歪的只觉得牙疼。 他万万没有想到身边的这棵树会和白泽结成伴侣。 怎么的想不通,可是又仔细一想,山海界里也只有覃元酒能让沈书梵破例,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听配的。 “帝休,你看这份简历。”覃元酒拿着手里的简历递到正在胡思乱想的帝休面前。 帝休傻傻的看着覃元酒不知该如何反应,还是覃元酒拿着港币在他的手背上戳了几下,他才反应过来。 “干嘛?”帝休心虚的问。 覃元酒白了他一眼,“让你看简历。” “哦哦。” 闻言,帝休连忙接过来垂眸瞅了瞅。 异兽类?子英,五百六十岁,喜欢画画擅长唱歌,古琴古筝琵琶等华国古乐器样样精通还有证,还有教师资格证,看到这里,帝休不可否认他心动了,他们幼儿园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证还这样多证的妖怪。 “就他,不错。” 他的话一出,覃元酒早有所料,他自己也是满意子英的,毕竟肯在人类世界考证的妖怪也不多了。 “那行,你下午三点通知他五点过来办理入职。”覃元酒说道,又想起来了他昨天在家里和沈书梵说的话,脸上不由得发烫,他轻咳几声,战术性的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唇继续道:“我觉得幼儿园还有必要开设一门武术课,你觉得呢?” 帝休一听,又联想到暗妖的事,颇为同意的点头,附和的说:“是要开设,简历里面有没有擅长打斗的妖怪?” 他边问边把手伸向简历,想要拿过来看看,却被覃元酒抬手给压住了。 帝休不解的问:“让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覃元酒红着脸,目光闪烁,低声道:“我有一个妖选,你要不要听听?” “谁啊?”既然他有推荐的妖怪,帝休也不在意其他的妖怪的简历,毕竟是覃元酒推荐过来的,比他们找陌生妖怪的可靠度更高更安全。 妖怪的名字到了嘴边,几经辗转,覃元酒犹豫起来,但在帝休好奇的眼神中还是不好意思的说:“沈书梵,我哥。” “哦。”帝休愣了一秒,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感情是人家两个妖怪正处于热恋期还不舍得分开,干什么都要黏在一起,就连工作也不放过。 看多了小说和电视剧的帝休一脸见怪不怪,反而在覃元酒羞得涨红了脸的神情中揶揄的撞了撞他的胳膊,调侃的说:“我都懂,这样我待会一起联系子英和白泽大人。” 话落,他在覃元酒羞愤的眼神中一边哼着歌一边端着自己的杯子,带着简历轻飘飘的离开。 徒留覃元酒一个在空荡荡的会议室中羞赧的捂着脸。 * 从妖管局新调来的老师夫诸抱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大的信封从教学楼里出来碰见了来接覃元酒下班的沈书梵,他脚下一顿,及有些害怕又激动,头顶的鹿角都冒出来也不知道,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目送着沈书梵走远。 嘴边的那句“白泽大人好”,在心底默默的练了几十遍都没说出口。 他对沈书梵又敬又怕,半个月前,在妖管局上班的他被一些资历大的妖怪欺负,是沈书梵和覃元酒出面惩治了那些妖怪之后,覃元酒还问他愿不愿意来幼儿园,他今日才能出现在幼儿园里。 看到沈书梵来接覃元酒,他心里不禁羡慕起来,什么时候他也能遇到一个像白泽大人那样宠覃园长的大妖啊? 帝休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松松的将他圈在自己身边,“走,哥带你吃好吃的。” 夫诸抬眼看到他,给他示意自己怀里的东西,“我还要交给园长。” “啧,他忙着呢。”帝休笑着说:“待会儿我陪你交给他。” “行。”夫诸点头。 另一边,到了会议室的沈书梵正好碰到端着杯子出来的覃元酒。 看到他的身影,覃元酒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兴奋的走过去,沈书梵顺势结果他的杯子,牵住他的手问:“说了吗?” “说了。”覃元酒回答,“帝休同意了。” “哥,你在幼儿园里当老师和你在妖管局里当副局长冲突吗?” “不冲突。”沈书梵捏了捏他的手指,解释道:“这件事老顾也同意,他也支持,现在妖管局里的妖怪也多了,基本上不需要我动手。” “那就好。”覃元酒松了一口气,晃了晃他们两个交握的双手,“我想吃你做的炒饭。” “行,回家给你做。” “还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喜欢。” (二)幼儿园的小店 距离幼儿园开学已经有半个月了,一日,覃元酒在家整理书房时发现了自己写的计划书,他想起来自己之前的计划,想到了陈桐,直感叹物是妖非。 所幸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看他的计划书,覃元酒拿在手里看过来看过去都觉得是漏洞,心血来潮的他随意的拉过来一张椅子趴在桌面上拿着笔重新写起了计划书。 -- 第66页 他在书房奋笔疾书,在卧室等他一直等不到的沈书梵着急了。 穿上睡衣,气冲冲的来到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的覃元酒听见脚步声,他开心的转过头,语气欢快:“哥,你快来帮我看看还有没有要改动的地方?” 沈书梵沉着脸走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余光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计划书,“挺好的。” 就为了一张计划书,让他独守空房整整三个小时,孤零零的从晚上八点等到了十一点。 此时覃元酒的心全都在桌面上的计划书上,完全忽略了沈书梵难看的脸色。 他开心的揽住沈书梵的脖子,激动的说:“明天我就和帝休商量,在哪里……” 还未说尽的话被低下头的沈书梵堵在了嘴里。 覃元酒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和沈书梵对视,被他的目光看着,沈书梵羞赧的说:“闭眼。” 覃元酒犹豫片刻,顺从的闭上眼睛,任由沈书梵的动作。 他身上的睡衣是宽松的,方便了沈书梵的动作。 覃元酒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在欲|望的海洋里随着沈书梵一起沉沦。 第二天中午,他才扶着腰坚强的站起来去了幼儿园。 带着自己写的计划书去找帝休,后来又召开了一个会议。 最后决定在幼儿园东边的墙上开出一个小店,那边正好对着街道,人流量大,过来过去的妖怪也挺多的,正好适合开店。 每周的周五腾出一绝自习课的时间让幼崽们轮着在店里打工,当然,他们也不会给幼崽派太重的活,工资给他们也发。 第一个周五,上岗的幼崽是混沌、芒晨和应珑。 现在他们已经能彻底的化为人形,覃元酒也放心让他们待在店里。 店名是——山海吃货点。 正好对应了幼儿园的名字,也提醒了来往的妖怪和人类这里是一家小吃店。 第一天上岗的幼崽们很激动,他们穿上覃元酒特意找妖怪定做的衣服,每个幼崽的衣服都是根据他们的原形定制的,这样一来不仅能吸引客人也能应对一些突然事件。 店里今天值班的是夫诸和覃元酒。 店里的甜品是帝休提前做好的,至于饮料,果茶等是现做的。 覃元酒一边调配着果汁,一边低头瞅着抱着他的腿不动的芒晨,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觉得让芒晨来店里打工是对他的挑战。 “乖,崽崽,和混沌待在一起。” 芒晨坐在地面上,抱住覃元酒的腿摇头,双眼垂涎欲滴的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果汁。 见状,覃元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叹了一口气,把果汁递给了客人,蹲下身,摘下来手套,捏了捏芒晨的脸,咬牙切齿道:“怕了你了。” 在一旁的夫诸适时递上来单子,覃元酒抬手招来混沌和应珑,指着上面的字,说:“选一个,园长给你们做。” 他的话音刚落,芒晨就选了自己惦记许久的果汁,指着说:“园长,我要这个。” 覃元酒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心跳了跳,好芒晨,真会选,挑了一个最贵的。 “行。” 见他并没有不开心,混沌和应珑又挑了和芒晨同等价位的。 心在滴血的覃元酒咬牙点头。 可真行。 有了果汁,幼崽们开心的抱着果汁站在门口招揽客人,没一会儿,覃元酒和夫诸就忙不过来,还是帝休过来才不那么忙。 随着店渐渐走上了正轨,忙不过来的覃元酒又招了四个妖怪,两个在店里忙,其他的两个跟着帝休学甜品,为此,幼儿园又专门开辟出来一块地方供他们做甜品。 一天,覃元酒正在数钱,夫诸慌张的跑进来,大喊:“园长,不好了,幼崽打架了。” 覃元酒手一滞,他抬起眼浅笑,将钱放在保险箱里,嘴边带笑,“走,去看看。” 没多久,幼崽的痛呼声响起。 正在上课的混沌他们捂着自己的屁股,想起来开学第一天他们被打的经历,脸色复杂。 园长,从来都不温柔的。 第32章 (一)冷战 一日,覃元酒刚从幼儿园里回来,老桃树扎根在小花园里看着他脸上带着浅笑推门而入,却在看到坐在沙发上捧着书的沈书梵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冷哼一声,佯装没看见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沈书梵。 在玄关处换了鞋,趿拉着拖鞋哒哒哒的跑开上了二楼,楼上传来啪的一声关门声,沙发上的沈书梵才无奈的将手上的书放在交叠在一起的腿上,另一只手撑着额头,指尖轻轻的揉了揉眉心,还没消气? 坐直身体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本想重新拿起腿上的书再看,却发现无论如何他都集中不了精神,原来吸引他的文字现在只觉得密密麻麻的让他头疼。 失了兴趣,沈书梵只好将书夹在胳膊底下,手上端着茶杯上了楼。 心里还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覃元酒消气。 事情的起因是前天下午,他下班后从妖管局去幼儿园接覃元酒下班,来到幼儿园,却发现覃元酒和夫诸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于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像是他把夫诸抱在怀里一样,看上去很是亲密。 本来他只是心里有些吃味,也没多想,可是又听到幼儿园的幼崽说最近夫诸老师和园长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关系可好了,要不是园长结婚了,他们都以为夫诸老师和园长是夫夫了。 -- 第67页 幼崽不懂事,看到什么说什么。 这一下可惹恼了沈书梵,他自遇到覃元酒时,对他的占有欲与日俱增,更别提他们两个现在是夫夫,有名有实,每天晚上还会发现覃元酒不一样的模样,现在乍一下听到这些话,又看到覃元酒和夫诸亲密的样子,他能忍得了? 于是,心里怒气冲冲的沈书梵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过去拉着覃元酒就走。 看到他旁边傻愣住的夫诸,只觉得心烦和生气,沉声道:“你被辞退了。” 他的话一出,不仅夫诸愣住了,覃元酒也不明所以,疑惑的和他道:“哥,夫诸怎么了?他干的很好啊。” 沈书梵一听,火更大了,直接一把抱起覃元酒往出走。 “夫诸,没事,你接着上班。” 话落,就被沈书梵一巴掌拍到了屁股上。 覃元酒瞬间脸色涨的通红,羞恼的瞪着沈书梵,被幼崽和夫诸看着,他园长的威严都没有了。 一回到家,他挣扎着跳下来,重重的打了沈书梵一下,在他严肃的表情下跑上楼,他将门从里面反锁,窗户也关住了,还对沈书梵放话,要是他敢溜进来,自己再也不理塌了,这才杜绝了沈书梵用灵力溜进来的事,当晚,他气的连晚饭都没有吃。 晚上饿的紧了,偷摸的下楼做贼似的吃了几口又匆匆的上去。 打那天开始,他就和沈书梵冷战了,至今没说过一句话。 * 沈书梵站在主卧门口,手里端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都是覃元酒喜欢吃的。 他这几天也仔细的想了想,意识到是自己错了,忽略掉自己心底的不舒服,这几天的冷战不仅他们两个不好受,就连妖管局和幼儿园的妖怪也遭殃了。 一连几天他们两个没有交流,就连回主卧也是要等着覃元酒睡着了他才能悄咪咪的溜进去,将小树苗抱在怀里。 几经犹豫,沈书梵还是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主卧里正保养着自己皮肤的覃元酒听到敲门声,吓得他坐起来,差点打翻了手边的水乳。 这套水乳可是他特意催生出来的异植,托山海界的妖怪给他弄得,要是洒了,那不得心疼死他。 “干嘛?”想到这里,覃元酒没好气的问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门外的沈书梵回道:“给你送晚饭。” 说完他内心忐忑的站在外面,直到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才松了一口气。 门“吱呀”一声被覃元酒从里面打开,他扫了一眼沈书梵,视线又放在了他手里端着的晚饭上,嘴馋的抿了抿嘴唇,转身向里走。 “进来吧。” 他故意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看着沈书梵把饭放在他的不远处,余光瞥见他往过走的身影,手下不乱的收拾着自己的护肤品。 身边的小沙发陷下来,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紧接着他就被沈书梵圈在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说:“先吃饭,做了你爱吃的。” “嗯。”覃元酒高冷的应了一声,动了动挣脱开他的怀抱,洗完手坐下来,刚拿起筷子就看到沈书梵给他夹了菜。 有他伺候,覃元酒也懒得自己动手,一顿饭吃完,他打了一个饱嗝,许久没吃沈书梵做的饭,今天给吃撑了,他慵懒的向后靠,感受到的不是绵软的靠垫而是硬邦邦的胸膛,覃元酒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嘴唇。 “知道错了吗?” 沈书梵圈住他,点头,“知道。” “当着幼崽的面和夫诸的面打我屁股,以后我园长的威严怎么立的起来?”提到这里,覃元酒生气的掐了一下沈书梵的大腿。 沈书梵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我的错,明天你当着幼崽和老师的面打我一顿怎么样?” 覃元酒撇了撇嘴,“你明知道我舍不得。” 就会拿这种事哄他。 闻言,沈书梵一乐,接着道:“帝休前几天找我说他和夫诸闹矛盾,所以才拜托你劝解夫诸,是我的过错。” “你吃醋了?”覃元酒转过身坐在将他的腿上,调侃的问。 只见沈书梵一脸正经的点头,可微红的耳垂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甚少见沈书梵害羞的覃元酒笑眯眯的捏了捏的他的耳垂,又凑上去咬了一口。 “再有下次,有你好看。” “不会有了。” 再来一次,他会疯的。 “谅你也不敢。”覃元酒抬起下巴,得意的说。 “是不敢。”沈书梵附和的说,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终于过去了。 (二)果实 自从建木结果以后,覃元酒走到哪里都要把自己的果子带在身边,每天跟做贼似的东瞅瞅西看看,生怕有妖怪来和他抢果实。 那几天,沈书梵正忙着妖管局的事,早出晚归,他们两个相处的机会也不多。 自从接触到小说以后,覃元酒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尤其看到主角受的原形是植物,主角攻的原形的是动物,总会让他带入自己和沈书梵,这一天,他看到一本小说,一棵梨花树精在开花时意外接触到了人类的精血。 刚开始,覃元酒不觉得有什么,看到一半,梨花树竟然怀孕了!还生出了一个小崽子,崽子和当初的人类一模一样,族里的长老告诉梨花树,植物的生育器官是自己的花,精怪的花要是接触到另一个人或者妖怪的精血,结出来的果实就是他们共同的血脉,也就是他们的孩子。 -- 第68页 这让覃元酒不禁想到自己开花时沈书梵把他的精血涂在了他的花朵上,结合小说,他觉得自己也怀崽了,他和沈书梵的幼崽正是他结的果子。 至此,覃元酒把他的果实看的更紧了。 每天都紧张兮兮的,生怕他的幼崽被其他幼崽拐跑了。 为了让果实生长,他还特意从自己的出生地挖了一盆土回来,把他的果实种进去,日日坐在花盆前,对着花盆念叨,或者是拿出一本书念,美其名曰为胎教。 等沈书梵闲下来时,发觉覃元酒变了,一天天神秘兮兮的,直到覃元酒拉着他到花盆前,指着花盆说:“哥,这是我们的幼崽,来,你给他讲讲故事,我歇一歇。” 话落,他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就睡着了,小呼噜打的超级响。 沈书梵无语的和花盆面面相觑,但是感受到花盆里传来的气息,他感知到是建木的果实,又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血脉和覃元酒的血脉。 博学的白泽头一次怀疑起了自己,难不成这真是他们两的孩子? 于是,每天对着花盆读书的妖怪又多了一个,每次出门遇到两个在一起的男妖怪,他总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在里面。 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对着花盆读书讲话似乎成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时间一晃而过。 五百年过后,沈书梵带着覃元酒出去玩,还没有出华国地界,就被老桃树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 “白泽大人,覃先生,花盆里蹦出来两个小崽子,一个像是您,一个像是覃先生。” 可闹腾了,家都快被拆了。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激动和开心,崽崽终于舍得出来了,还是两个,还玩什么?回家带孩子啊。 (三)警号 在没有遇到于珊之前,覃元酒并不知道人类世界还有警号重启这件事。 五十年前,他好奇人类世界,偷偷的从山海界跑出去,遇到了在路上抓小偷的于长安,彼时,他虽然头发半白,可是行动间看不出一丝的快迈入老年人行列的笨拙,几下就撂倒了小偷。 那时,覃元酒为了方便玩,变成了人类幼崽的样子,年龄不超过三岁,他看到于长安抓小偷利落的样子,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危险。 在人贩子要抓走他的前一秒,是于长安救回了他,把他带到警局,给他吃,吃他买东西,陪他玩,由于他并不属于人类世界,于长安自然找不到他的父母,只能将他带在自己身边,一有时间就陪他玩,带他去游乐场,他觉得穿上便服的于长安更帅气。 一天,于长安出警,遇到了车祸,再也没回来,得到消息,他被小警察带到了医院,见到了于长安的最后一面,也收到了他在人类世界的第一本书《山海经》,它被于长安保护的很好,没有沾上一丝血液,带着温度的书被他抱在怀里,他看着于长安闭上了眼睛。 下葬当天,他遇到了于长安的妻子,她抱着两人的儿子无声的哭,他似乎也被感染了,站在一旁大声的哭,抱着沈书梵的肩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离开人类世界那天是一个细雨蒙蒙的日子,他最后一次祭拜了于长安,透过雾蒙蒙的雨丝,视线里的墓碑变得模糊不清。 后来,他从于珊的口中得知,她的父亲也走上了爷爷的路,只不过比他爷爷的位置更加的危险,在部队结识她的母亲,很快有了她,在她三岁时,出任务再也没有回来。 留在家里的只有一个又失去儿子儿媳的奶奶,她还有在襁褓中的弟弟。 再后来,她长大了,他爷爷的警号再一次被她启用。 “我啊,觉得很光荣,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为我的爷爷,我的父母骄傲。”她迎着光笑着说。 覃元酒也缓缓的笑了。 他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下本见!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