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新世界》 -李叔一 夜之城 微安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污渍。鼻端是厕所里特有的清新味道。胃部灼痛像是喝进了一整瓶硫酸，不断反涌的感觉逼迫她踉跄爬起来扑向洗漱池。 吐出来的东西里有没有消化的胶囊外壳。 什么东西？ 【通话：杰克】 几个大字出现在她的视线正中间，不论她看哪里，它始保持着相对位置不变。就好像是长在她视网膜上。 她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喝坏了脑子产生幻觉。 还是被人下药了？ 也许是手机？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想关掉通话，摸了个空。甚至她手伸的地方根本连口袋都没有。 低头看看，身上穿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皮质长裤和上衣，紧紧包裹着身体，夸张的金属项链在偏白的光线下闪烁着刺目的光泽。 好看代表难受。 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这时候厕所门被推开，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大步进来，看到她瞬间猛地站住。甚至退了一步，回头看门上的标志，确认没错后，又看向她。 你有事？微安不耐烦。 上上厕所。 那你上啊。看着我干什么？ 中年男人看了她好几眼，快速越过她走进隔间去。 微安双手撑着洗漱台垂头站着，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把呕吐物里的胶囊外壳挑出来皱眉审视。 通话：杰克几个字又跳了出来阻挡了她的大部分视线。 提示音在微安耳边狂响让她想吐。 手机在哪儿？ 快他妈让这东西停下来。 她胡乱在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没发现可以装手机的地方，但在耳朵后面摸到了一块硬片。 在她触摸到的瞬间，提示音终于停了，虽然脑子里余音缭绕，但多少是舒服点了。 怎么样？最近挺忙？工作结束了吗？你没事儿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寸头壮汉的画面出现在她视线的左上角。 微安认真分辨了一下，确定对方是陌生人。 但谁知道呢，就算认识她也不记得了。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微安。 听对方说话语气似乎跟她非常熟悉。 你他妈说话小声点。她脑仁疼。简直像是脑袋里装了一大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动作大点就要晃散了一样。 你看上去不太好啊。杰克说。 你能看见我？她扭头看向四周，没有看到摄像头。 喂，V，你没事儿吧？你有点奇怪。我他妈地在和你通话，当然能看见你。对方表情疑惑。 微安看着身后墙的方向，动作停下来。 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里面穿着皮裤皮质紧身衣的女孩正在盯着她。 对方一头粉蓝色的爆炸头，发尾带着些粉红色调，一道似乎是植入在皮下的金属长条从鼻梁正中间横过去，将整张脸分割成上下两半，苍白的皮肤泛着保养得当的光泽，浓烈的眼影与红唇，让她充满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当她一脸疑惑地向镜子走去，对方也一脸疑惑向她走来。 她伸手向镜面，与同样动作的对方双手相抵，镜面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镜。 V，你没事吧？叫杰克的男人还在询问她这个问题：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脸色太难看了。 微安感到呼吸困难，她伸手在耳后胡乱按了一气，通话中断。然后将头凑近镜子。 这是她，但完全不是她。原本她脸上没有这些金属植入，耳朵后面也没有那个奇怪的金属片，视线中更不会有奇怪的提示信息。头发也不会染成这种鬼颜色。 她讨厌蓝色。 上完厕所的男人走出单间，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全身都不自在。手也没洗就立刻离开了。 微安闭上眼睛缓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转身一把推开厕所的门。 她得挺清楚自己在哪儿。 和她想得不一样，外面不是什么酒吧或者夜场，而是灰色的大厅。 这色调让一切看上去异常冰冷，墙面的白炽灯将大厅照得灯火通明。西装笔挺的职员们，在宽阔整洁的走道快步来去行色匆匆。墙上没有看到什么标志。 再次突然响起的通话提示让她下意识地捂了捂头。 他妈的，这声音像是来源在脑子里。 你在哪儿呢？十分钟之前就该到我办公室来！显示为詹金斯的男人出现在她视线的左上角：立刻上来。妈的那个表子把我们给坑了。 通话被挂断。 除了通话时会出现在左上角的图像。微安注意到了自己视线中还有别的东西。 比如，左下角有一个她看不懂的图形数据，右下角是一些不停闪烁的数字，它们伴随着向上的绿色箭头和向下的红色箭头。 视线正上方有一块跑马灯似的字幕： 【心率：上升/皮质醇水平：上升/每日热量摄入报告：低于最佳指标865卡路里】 【量化开悟有五条待处理通知】 【医药报告：神经增强－建议剂量增加15毫升】 【法兰克福危机进一步恶化，需要立即采取行动】 【詹金斯在他的办公室等你】 右上角则大概是地图。简单的图形上面标记着詹金斯的位置，以黄色的虚线指示方向。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未来世界？ 那么，如果有未来这个概念，是不是她曾经生活在科技没这么高的过去的世界？ 脑仁一阵阵地发痛。 微安扶着墙站了一会儿，感觉痛感似乎缓和了一些，又或者是她已经痛麻木。 缓过来之后，她扭头向出口的标记走过去。 什么詹金斯，谁管他。 她需要躺一会儿或者看医生。 要么她疯了，要么是那个胶囊捣鬼。 但可以离开这里的电子门并不为她开启。 其他人都能顺利通过，只有她走近时门却纹丝不动。并提示她詹金斯在等你。 她试了好几次最后只能放弃。扭头走进上楼去的电梯。 进门前看见对面的墙上有一块大显示屏。 当她注意着显示屏，女播音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2071年，荒坂公司安全部队阻止了旧金山大规模□□，使城市免遭毁灭。 2074年荒坂公司调查组消灭了里约的恐怖组织，终结连环恐怖袭击并处决了一干要犯。 2076年荒坂反情报部为雅加达的公司峰会提供高效服务，粉碎了45起意图实施破坏的袭击。 2077年荒坂将如何继续创造辉煌，要看你的了。 手段并不高明的企业文化宣传。 微安在心里默念荒坂这个名字。 日本人的公司？ 电梯门关上，将大厅的声音隔绝在外。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扭头的时候，从电梯金属墙的倒影中看了她一眼。 但在她看过来时，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其他人则都没什么表情各自只关注自己的事似的。 虽然在一个大楼工作，似乎谁也不认识谁。大家相互并不交谈。 但微安总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 这让她很烦躁，但她看过去这些人又好像根本没有在意她的样子。 她扭头盯着电梯中的屏幕转移注意力，里面在播放的是一段空战影片。 男播音员声音亢奋： 1919年是我国一个重要的历史转折点。美国禁酒令的发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还有荒坂三郎大人的神之降世。 在早年，三郎就积极投入了自己父亲所创办的产业，这位年轻人很快表现出于是荒坂三郎加入了旧日本海军23岁时荣获海军上尉军衔，凭借二十次已确认的空战胜利，他将永远作为战果最辉煌的战机飞行员，被后世之人所铭记。 但一九四二年，在一次常规任务中，他的飞机严重受损。然后，尽管身受重伤、飞机故障，三郎依然排除万难，成功地返回了基地休息片刻之后，我们将为您继续讲述 微安看着屏幕上的黑白影像资料，对这样赤裹裹的吹嘘并不太感兴趣。 显示到达33楼时电梯停下来，屏幕上显示已经到达反情报部。 这里也是微安的目的地。 反情报部？ 感觉不太好。 总之快点见过人，然后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微安走出电梯，就遇到三个职员正在电梯边的沙发上闲聊。看到她立刻停了下来。 一边前台提醒她：詹金斯在等你。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微安努力看上去自然，顺着地图提示向前走，一个拿着咖啡的男人从走廊另一边过来，看到她立刻打招呼：嗨，怎么样？ 这是詹金斯？ 应该不是。他看上去太和善了。和全息通话中的人长得一点也不像。 她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快点应付完詹金斯离开这里，于是没有理会。 但对方显然非常热情，他大步跑过来：是我啊，弗兰克，我们在冰瀑见过。东海岸，记得吗？ 微安感到不耐烦：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快步绕开他。 有时间的时候联系我。我有事要跟你说。弗兰克在身后大声说。 微安胡乱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并加快了步伐。她仍然感到不舒服，不想在这里拖更长时间。 走廊的两边都是办公区域，一区域中有无数工作台，每个工作台的人都要面对九块以上的屏幕。数据不停地闪过。一边是大的会议室，里在的人低声讨论着什么。蜂巢花纹的玻璃墙让他们几乎没有隐私。 在走廊转角的地方，有个休息室，里面有三个人在聊天，见到微安走过来。其中的女职员立刻扭过头提示同伴：詹金斯的人。别看她。 三个匆匆拿着咖啡杯若无其事走开了。 微安穿过走廊来到走廊的尽头，地图上显示詹金斯的办公室就在那个大门后面。 玻璃门进去后，是长方形什么也没有的通道，像是个缓冲地带。 通道的尽头是金属双开大门，门上方有可疑的红色条灯，这种东西随处可见，也许是什么监视器之类的东西？微安不确定。 在她迈进玻璃门的瞬间，它就在她身后闭合。 红色的警示条占据了她整个视线。这让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注意，正在被扫描中】 声音带给她脑部的负荷让她几乎要吐出来。 三秒后已确认身份的提示音响起，那条警示消失了，她终于获得些许平静，尽头紧闭的金属大门也打开。 一个男人站在巨大的屏幕前。 屏幕里，是个会议现场，面目模糊的人们正在讨论着什么，巨大的ESC三个字作为会标出现在会场的墙上，下面的小字写着european Space council。 欧洲空间委员会？ 什么组织？ 她走过进，站在屏幕前的男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V，你先坐一会儿。 这应该就是詹金斯。他正在跟什么人通话。说着关于投票的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那些在开会的人。对着通话另一边的人问：他们开始投票了。情况怎么样？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嗯哼，和我们想的一样你知道怎么办，动手吧。 话音刚落下，屏幕上所有参会人员的耳后金属植入物体突然爆炸。血雾充斥着整个空间，人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站在屏幕上欣赏了一会儿，才关闭屏幕。扭头向微安看过来。 微安目光从大屏上才刚移开，想吐的欲望更强烈了。但强忍着不适，不动声色地在他办公桌前坐下。 詹金斯示意她等一会儿，不出所料，没几秒钟就有电话进来。 他做了个讥讽的表情接通电话：嗨艾伯纳西。在旋转椅上转了个圈。 对方的声音被外放，是个女人，听上去三十多岁左右：投票我看了，你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詹金斯满不在乎地点了根雪茄：是大清洗，还不是为了给法兰克福那边擦屁股。跟说好的一样，我把麻烦解决了。 对方显然不满意：我让你解决问题，不是让你在欧洲空间议会搞屠杀的！！你知道压下来这件事，得花多少钱吗？ 詹金斯仍然不在乎：行动很成功啊。生物技术被挤出去了。 艾伯纳西讥讽：你总是选阻力最小的方式，而一点也不在乎细节，可真是你的风格啊。但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等着被内部调查吧！ 电话被挂断。 詹金斯冷森森地骂：我一直恨这表子。向微安看过来。 微安坐在那里，脸上表情镇定并没有什么破绽，顺着他的话说：她可不是第一次坑你了。 当然不是第一次！！詹金斯怒道：这次为了抢特别行动总监的位子，那个表子在日本高层面前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现在她每天都提防着我，就怕我有什么动作对付她。但她也就只敢威胁我而已。毕竟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呵女人，自己没胆子做的事，全让我做。 微安在心里微晒，不知道这个詹金斯牛什么，他还不是乖乖给人当狗吗。 她对这里的事不感兴趣，只想快点完成这次会面，离开这栋楼。 詹金斯说着向她看过来：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微安说：你得保护自己。起码让她知道，别把你当垫脚石。给她点颜色看看吧。 你说得很对。詹金斯走到茶几边，拿出一个盒子推过来。 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小块像电话卡一样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 微安走过去。 数据芯片。对方说：给你的，拿去吧。 微安拿起来，对方仍然看着她。仿佛在等什么。见她没有动作问：你不看看吗？ 看？怎么看？ 微安仿佛驾轻就熟般拿着它向耳朵后面摸索。 詹金斯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在看过这么多画面后，对方如果发现她有什么问题，估计她很难从这里走出去。 拜托，插槽最好在这里！！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祈祷，手指触摸到了一块不太平整的地方，芯片靠近就被自吸纳进去。 无数的红色资料弹窗在她视野中弹出来。一些人的姓名、影响、银行账号、生物识别、创伤小组卡片、身边亲信的名字司机、安全主管、情人、情人的老公应有尽有。 这是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詹金斯抬头看她：你用这个，把艾伯纳西给我解决掉。 艹！微安差点脱口而出。 詹金斯不阴不阳地说：你不是说了吗，我得保护我自己。 微安腹诽：对，我说的，你这么听我的话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口中说：如果今天的事别人知道，我会完蛋。 虽然知道得不多，但艾伯纳西对詹金斯这么不客气，并且还能在高层那里给詹金斯使绊子，那必然比随意就在大型会议上屠杀的詹金斯在这个公司中地位更高。 詹金斯说：没错啊，公司里谁不知道，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最信任你，这件事如果和我有关，说和你没关系也不会有人信。但只要你够小心，她死后我保证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恋耽美 -李叔一(2) 微安心里在冷笑。那要是我不小心呢？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对这么高职位的人下手不会容易。难免会有些问题。 詹金斯估计是到时候会把黑锅推给她。 什么不会牵扯到两人？ 是不会牵扯到他自己吧！ 再说，他的话谁他妈信啊。她认识这人是谁？ 如果我拒绝呢？微安说。 詹金斯说：不要问这种蠢问题。我不是在请求你。 他把一打现金拿出来，丢给微安：信用芯片交易会被追踪，纸币安全。 微安把钱收下。她也没真打算对方会说，不做也没关系。 詹金斯翘腿坐在沙发上：找的人要合适，不能和公司有任何牵连。他低声提醒：最关键的任务，要派你的心腥去，明白吗？ 艹。微安在心里暗骂，她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去他妈哪找心腹？但不动声色回答：明白了。 开我的浮空车。就在外面。詹金斯笑：别让我失望。 微安快步出去，刚走出玻璃门就有个职员迎上来：你需要报告已经做好了。 微安敷衍：发给我，我之后会看。 立刻大步离开，按着地图上的指示，去浮空车停机坪。 【通话：杰克】的提示又出现了。 V，怎么样，你老板没杀了你呀。这一趟走得舒服吗？ 微安应付：就那样吧。有什么可舒服的？ 你有麻烦了？ 没有。微安说。努力压抑着那股不耐烦。 我看你是有麻烦了。到丽姿酒吧来找我。杰克说。 微安皱眉。 也许杰克就是那个心腹？ 通话结束，微安加快步伐只想快点离开。但又有个职员跑过来拦住她：有个东西得你签字。 什么事？微安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视线右下角那些数据看上去很不稳定，一个红色的人形在一闪一闪的，可能代指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在生物技术公司的卧底说职员拿着文件：他已经得到了最高权限，但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可能已经暴露了。我们是让他继续，还是把他撤走 微安打断他的话：把他撤出来，慢慢动作，别打草惊蛇。 职员有些意外：这如果他再坚持一下，也许就能拿到信息了。你这样把他撤出来，詹金斯会发疯的。 去他妈的詹金斯。让他去死！！！微安夺过他手里的笔，胡乱在上面划了个V。扭头快步离开。 穿过需要重得身份识别才能开的门，微安来到了一处停机坪。这里不知道是多少楼，肯定不止三十三层那么低。站在停机坪向下看，和深渊一样，只是到处都是霓虹灯，和呼啸的飞行器，各色的灯牌与广告，布满了所有的建筑表面。这些东西让这个深渊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反而有一种充满生机的感觉。 微安突然有一个念头。 这里有点像八十年代。 与这环境相衬的，应该是穿花衬衫的青年，他个头很高，快一米九，五官深邃，气质在少年与男人之间，头发向后梳露出光泽的额头，依在栏杆上站着的时候，拇指和食指拿着烟放进嘴里，眼神有点懒散又带着点痞气歪头看人。 但这应该是位于未来的八十年代。 所以如果有这么个人，那他身上最显眼的地方一定有着明显的金属植入体，这与他身上的气质是矛盾的，可又是和谐的。 奇怪。 微安皱眉将这个过于详尽过于真实的画面从脑海甩出去。 手里的钥匙对应着停机坪上唯一的一架飞行器，它并没有翅膀不知道是怎么飞起来的 。当她走近，飞行器似乎将她识别出来，自动打开了门。 奢华的内饰看上去值不少钱。 她坐上去车内AI的声音就响起来：请提供你想前往的目的地。 离开这幢楼，找个最近的地方停。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总之就是离开这儿，拿着这笔钱想办法销声匿迹。公司这些暗涌关她屁事。 这个什么浮空器是詹金斯的，她可不想被知道自己去哪儿。 请提供你想前往的目的地。 最近广场。 无最近广场此地点，请提供你想前往的目的地。 丽姿酒吧。她只能妥协说出唯一知道的地点。 好的。请坐好。预计在十分钟后到达。 浮空器终于启动。它几乎是无声地穿梭在城市上空。从这个角度看，整个城市一片浮华，高楼仿佛是光的山，此起彼伏一直蔓延到天际。 浮空器中开始播放今日新闻： 圣多明哥当地，爆发大面积电力系统故障，所有其他区域的活动情况目前都在预期范围内。 这里是新闻54台，现在为您插播一条特别报道。由于神经稳定系统方面故障，在欧洲太空部署理事会举行的一次坐议被迫临时中止。五名欧洲太空部署理事会成员当场死亡，另有三人目前生命垂危。 艹。微安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 新闻报道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现场理事会成员全都转配了由生物技术提供的设备，目前为止，该公司代表依然拒绝发表任务评论 我们的记者目前就在现场，本台将会为您随时跟踪报道最新的进度请持续关注新闻54台的后续报道 这条新闻结束。没有提到荒坂公司的名字。 它像隐形、并不存在似的。 显然生物技术这家公司被詹金斯代表荒坂公司坑了个正着。 微安觉得，自己得走得远一点。最好到世界的另一边去。离荒坂越远越好。她既无意参与这些事端，也不想搅和到权力与利益的暗涌中去。 AI关闭了新闻。 这时候，却又进来了一个提示。 【通话：人生导师】 微安捣鼓着想拒绝接听。但不知道怎么弄的，还是被接通了。 这鬼东西，到底怎么操作？也许哪里有电子版的说明书，但是她找不到。 HI，V。 左上角出现的是穿着土红色西装，带着茶色墨镜的人，鬼知道他在那么暗的光线下戴墨镜干什么。 什么事？微安眼睛在界面中到处瞄，想要找到挂断方式。 我们量化开悟收到一条通知，你的生物读数有点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打个电话问问，你还好吗？导师问：你感觉怎么样？ 量化开悟？ 微安在上方的走马灯上看到了有六条待处理的通知，是来自量化开悟的。什么东西？□□的名字吗？ 这个人被记录为人生导师就已经够奇怪了。 在她的感觉中，似乎只有招摇撞骗的骗子才会自称什么人生导师。 对方竟然能实时接收她的身体数据，也令她感到不舒服。 一切正常。微安回答。 那些生物读数 是临时性问题。微安说。 还记得上次的课吗？也许你应该自己做一些神经马达的放松练习，每天三次，面对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能平复并提振你的精神。 艹。拜日神教吗？ 科技都这么发达了，这种东西也与时俱进，一点也没有被时代的浪潮冲走。 知道了。会做的。做六次。微安说着，尝试触动耳后的某个部位。当通中真的被中断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浮空器开始放缓速度并下降高度。 AI提示：系统未在目的地侦测到指定的着陆站。 搜索附近是否有可以使用的空地。越近越好。拿出你人工智能的样子来！ 已得到搜索结果，正在根据新参数启动着陆程序。 浮空器在一个晃着大腿的三维广告女郎脚下的平台停下。那里看上去是个屋顶篮球场。 三个有文身的小子正在那打球，看到浮空器占据了球场骂骂咧咧。 妈的你有病吧！ 最前面的穿着金黄色带亮片的紧身裤，头发染成红色，没穿上衣露出全是文身满是肥肉的上半身。他踩着地面的积水，和乱七八糟的涂鸦带着其他两个人走过来。 微安没有那么耐心了。她猛地一拳头打在对方喉结的位置，顺势另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另一个人面中。两人闷叫着，捂着脖子和脸蜷缩着退开好几步。 微安扭头看向剩下的那个，那人大叫：我们只是问问。你疯了啊。拉着同伴后退。 下去的路在哪儿？微安问。 那人有点害怕边扶着那个满脸是血的朋友边指指前面，那里有个向下的楼梯。 微安走过去才发现，唯一下去的楼梯是直接通向丽姿酒吧的。这里大概是丽姿酒吧的天台。 守在门口的是个女人，高筒靴子长到大腿根，三角裤，上身的背心再迷你点就不必穿了。脸上到处是穿刺钢钉，手里拿着又粗又长的球棒，盯着她说：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没有。我路过。微安敷衍着推开她，进门去。 那就最好了。她在身后说：欢迎光临丽姿姐妹。 下楼梯后是狭长的通道，通道两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空气憋闷。穿着迷彩闪光亮片上衣的女人叉着腿坐在一个大箱子上，和她一起的姐妹勾着她的肩膀，对着微安上下打量，目光十分露骨：小可爱，你好呀。 微安没理会她们，直接往走道的尽头去。站在门边的抽烟的男人瘦骨嶙峋，半边肩膀都没了，以机械臂代替，感觉到她的目光骂道：想给老子跪下来Tian呀？ 微安盯了他一眼，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音浪大得像要把她脑仁都震出来。红的绿的彩灯到处都是，映得人脸都泛着诡异不真实的光泽，各种穿着荧光衣服的人，在舞池里扭成一团。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令她难受，强撑着往楼下走。 光线太差，卡座挤满了人。她推开几扇门都是包间，经过一个卡座的时候，一双满是肌肉的大手把拽住她的胳膊。 她猛地回头，对方大叫：是我是我。别乱来。我的天啦。你放松点行吗？ 是那个杰克。他比视频里要更壮，黑色的皮夹克被肌肉撑得满满的。头发两侧剃了一大片，顶上扎了个揪揪。看上去有点像日本武士。 她把拳头放下：松开。 你脑门子官司啊，怎么了到底？跟我说说吧。杰克没有松开，反而把紧她拉着坐下来。 我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再说。 怎么了？杰克不依不饶。 一会儿再说。微安扭头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不显眼的出口标志。但那种难受的感觉太强烈，她扶着靠背坐下来。头痛、口渴、胸闷。 不舒服吗？杰克问。 她拿起桌上酒，仰头灌了一几大口。 你到底怎么了？杰克坐近了些：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微安把从詹金斯那里拿来的数据芯片交给他，分散他的注意力。 杰克取过去，熟练地插入耳后。 他眼睛发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闪耀。大概这就是视网膜投影技术之类的东西。微安感觉喝了点酒反而好多了，她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口，等缓过来一点就离开。 这活钱可不能少。只收现钱。杰克看完把数据芯片取出来丢在桌上：这种级别的人物，得请全套人马，起码得要一个专业人士也许两个再需要两个装了超级大脑的黑客，还需要敢在地狱里飙车的车手还得要个独狼。 杰克说完撑着桌子看向微安：你要我干的就是这？让我去杀了这位女士？ 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微安闭上眼睛，那种痛苦的感觉在慢慢淡化。大概再过一会儿就能走路了。 也许是因为她突然进入了不熟悉的环境，而这里面又有太大的音量，让她的大脑一时接受不能所以才会这样的。 你知道我的，这种话我不怎么干。我有孩子的。不能亲手干这个。杰克认真说：我觉得你也不太愿意干。 没有愿意不愿意。我没拒绝。这是詹金斯的要求。微安应付。 但我可以拒绝，我现在拒绝，你也应该拒绝。杰克说：un pacto con el diablo。和魔鬼做交易。我一直这么说，你进了荒坂之后，就把灵魂出卖给了那帮混蛋于意儿。 他妈的。微安感觉好了一点，她睁开眼睛，挺了挺背。 今天他们让你去杀别人，明天就能让别人来杀你。杰克说。 微安觉得，他说得很对。在这一点上，两人的看法是一致的。她站起身：我得走了。 想了想问杰克：有安全的地方吗？荒坂找不到的地方？ 杰克像死机了似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开口：荒坂找不到的地方？ 我不干了。微安说。 杰克哈哈地大笑：我以前跟你说别干了，你说，要爬到最上面就是得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我说你爬不到最上面，最上面是荒坂三郎，他有今天，全是你们这些想爬上去的人给他挣出来的。他就是利用你们。但你可不听呢。 现在我不想干了。微安站起来：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吗？小地方可以。我想过平静的生活。 杰克想了想耸耸肩膀，捣鼓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抬头：发给你了。你看看吧。 微安在视界上方的跑马灯字幕上看到了新的提示。来自未知名者的不知名信息。杰克很小心：找个黑诊所，把联网关闭之后再读取。他指指耳朵后面的植入物：他们在你脑子里，在你的辅助系统里。你会出大麻烦的。你要诊所名字吗？我发给你。 微安点点头。 收起来。杰克突然说。 微安扭头看了一眼，三个装着黑色皮衣的壮汉正向这边来，看上去做过一次增强？其中一个眼睛上嵌合着密不透风的墨镜，有点像激光侠。 有没有这么个侠？ 微安总觉得似乎在哪听过。 她站起来的时候，用衣摆把杰克丢在桌上的数据芯片扫落在地上。 三个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你是V？ 你们他妈是什么人？杰克抱臂。 三个人没有理他，扭头对V说：我们是来找你的。来者不善 你们是总部来的？微安问。他们的衣服上没有明显的标志，但她在公司里见过这样打扮的人。 詹金斯今天给你安排了个任务，我们需要知道所有的相关细节。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妈的。 恋耽美 -李叔一(3) 微安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缓缓快回卡座的沙发上：姓名和部门，我刚才没听见你做自我介绍。 话还没说完，她眼前发花，像是屏幕坏损或者电脑死机似的花屏，整个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怎么样？站在她面前的皮衣男森森地笑：头昏眼花了吧？你该问公司网络的授权，现在已经被正式撤销。两分钟后，你身上所有和公司相关的设备也将被强制停止。 微安喘息着倒在沙发上，努力想坐起来，但做不到。 把詹金斯给你的数据芯片交给我们，解职流程就算正式完成，你就自由了。 一边的杰克说：强制关闭她的植入物？辅助设备已经完全承担了大脑和身躯之间的链接功能，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皮衣男说：起码可以做个植物人，在公司也赚不少吧V。足够下半辈子享福了。盯着微安笑。却对身后的杰克说：也许你想帮她出头？ 杰克举起双手，向后退了几步。 皮衣男感到满意。 微安挣扎着用脚把掉在地上的数据芯片踢出来。 皮衣男暂时停止对她设备的干扰，把数据芯片捡起来，丢给同伴。让同伴检查。微安终于了缓过了一口气。 眼界上方的路马灯已经停止下来。 只显示出了三个信息。 【正在中止合约】【账户暂时停止使用】【正在关闭系统】 就在皮衣男同伴检查数据的同时，微安一跃而起，重重肘击在面前的皮衣男喉头。她听到自己心脏在砰砰地乱跳，这速度太快，令人痛苦，但她没有停下来。 她几乎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同时对敌三个人，但现在已经有一个丧失攻击力。她咬牙借着沙发的高度踩上去高抬腿猛地对着第二近的头劈下去。 然后是第三个，干脆利落。 三个人倒在现场，舞池里的人在向着这边欢呼。 似乎早就习惯这样的纷争。 跑马灯上的系统关闭情况没有再更新。 她快步冲向大门，外面一片寂静。已经是午夜了。 杰克跟着跑出来。 微安停下来回头看向他：你孩子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我也没什么别的愿望了，就希望她能平安长大，有个好生活，别像我一样。杰克有些难堪。 微安对他张开双臂：那祝她一切顺利。再见我的朋友。 再见我的朋友。希望有一天，你能再回到夜之城来。这里毕竟是你的故乡。 这里叫夜之城？ 那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这鬼地方。 杰克用力地拥抱她，低声解释：我本来打算先假装不会帮你，先看看情况再找机会帮你的。 说着强调：你放心，如果荒坂的人再来，我不会透露你的行踪。不会告诉他们你去哪儿。 夜之城。 原来这个城市是有名字的。 我放心。微安用力拍拍他的后背，松开他的时候，猛然伸手抱住他的头一扭。 杰克猝不及防地呆站了一下，似乎不能理解自己的视线为什么突然转向，然后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微安用皮靴踢了踢他的脑袋，那脑袋无力地左右晃动，眼睛半睁眼眸中倒映着城市的霓虹。 我当然相信你。微安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有软肋的人，当然会在朋友遇事的时候举起双手向后退，无法再挺身而出。 她能理解。 但这样的人，也自然没有办法在需要他闭嘴的时候坚守秘密。她很同情那个没见过面，或者见过面但她已经忘记了的小孩。 可这就是人生。 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微安长吐了口气，转身才走了两步，却发现整个世界似乎冻结了。 远处的醉汉仿佛卡死在了原地，不停地做着向前迈步的动作，又不停地恢复原样。被风吹起的垃圾，仿佛变成了雕塑。微安也像那个醉汉一样一步都动不了。 城市的上空，突然出现一条提示。 【运行错误】这巨大的四个字盘踞了整个天空。 一条接一条的对话框弹出来。就好像那天空是一块显示屏。 【数据异常，脱离轨道，无法继续】 【重启倒数】 【5】 【重启被停止】 【主控加入特殊剧情那个人】 【特别数据那个人导入中】 【特殊数据那个人嵌入主情节中】 【数据导入中】 【数据导入完成】 【重启倒数】 【5】 【4】 【3】 【2】 【1】 微安眼前一黑。 只是一瞬间，她失去了一切感知的能力。 看不见、听不见，甚至皮肤都没有感受到任何世界存在的证明，比如风吹过皮肤或感受到冷、暖。 只有虚无。 随后就像突然回到了水中的鱼那样，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喘息着坐起来，好一会儿都在盯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阳光出神。 被它照到的皮肤是温暖的。灰尘在光柱中翻飞。空气里有机油的味道。 她的视线范围中再没有那些有的没的界面。 是电耦合模块出了问题。不远处有人高声说。 她扭头看过去。发现这是个修理厂。 红色的破烂车被打开的前盖，有个修理工撑着手肘，拿扳手在里面敲了敲，提高声音对她说：你这样是没法开到夜之城的。 他妈的。又是夜之城。 死循环？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今天是2022年3月4日 杰克威尔斯 微安在水池边找到了面镜子。 里面的女孩仍然是粉蓝色的爆炸头，五官一点也没变，只是穿着变了。脏兮兮黑色短袖勉强遮住重要部位，外面是皮质的背心，用了不知道多久的护目镜挂在脖子上，背凡上贴着龙形袖标上面写着Bakkers。 也许是因为身份不同了，这次没有荒坂公司为她的辅助植入设备买单，她视线范围内没有看到那么复杂的数据与字幕。只有一个简单的地图信息，出现在右上角。 微安看外套上那只袖标不顺眼。 什么鬼东西？ 她认真审视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虚拟世界吗？ 但一切都这么真实。当她抚摸自己，能真切感受到皮肤的纹理。 微安伸头从窗户看向天空，炽烈的阳光高悬在碧蓝的天空之上。黄沙广袤的世界一点虚假的痕迹都没有。 不像是能出任何字幕的样子。可刚才明明白白地因为她让剧情无法继续，天穹上曾出现那些字幕，一切都被重启。 现在她的身份虽然是变了，可围绕的似乎仍然是那个叫做夜之城的地方。 但如果这是个游戏，起码应该有个任务提示吧。 喂，你怎么说？修理工高声问：刚才确实跟你说问题不大，但看走眼了呗。你找别人修也行呀，看谁会接待你这样一个在边境上游荡的流浪者。 微安一把推开他，伸头看看车盖里的情况，随后扯了一条线出来，绕开耦合器插在发动机上。 你这么干的话，压缩机会一直转，有可能会失灵的。 关你屁事！微安撞开修理会，拉开车门上车发动引擎。 第二次启动的时候终于发动机发出正常工作的声音。 卧槽。真行啊你。修理工站在车头处讥讽：问题是这能撑多久，能开到夜之城吗？外面可是荒漠。一会儿搞不好还得艰难跋涉再回到这儿求我呢。 修理工猥琐地笑：你是不是没钱啊？没钱用别的补偿我也行。喂小妞，外面是荒野！有狼的。我这儿可以附近唯一的修理厂。 两人正说着话，半拉下来的卷闸门外出现了两条腿。 对方伸手将卷闸门拉上去，露出上半身。 是穿着警服带着警帽的警长微安不了这个世界，但看过电视剧看过电影里面有警长这种角色应该是看过吧。 你这有客人啊。没见过，陌生人？警长问。 修理工紧张起来：她刚来的。我以为她跟你打过招呼了。 不用慌。有什么事商量着来呗。警长一只手搭在腰带上，扭头看向微安。走近车子的时候，吐了口痰在地上。 流浪者？他站在车门边微微躬身：你难道不知道，来镇子上要先跟警长打声招呼吗？得告诉我，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哪怕你只是来喝一杯咖啡。 我只是路过歇一脚。微安说。 我跟你说这个了吗？警长盯着她：规矩是怎么样的你不懂吗？你现在坏了规矩。我叫安德鲁，你可能听说过。 我没有。微安冷眼看着他。什么玩意儿。 上次战争的时候，我参加过特种部队。听说过银色□□吧？ 什么战争？微安歪头看着外面的人。妈的，男人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纪，都非得跟不认识的人吹嘘自己的往日辉煌，不然就会爆炸？ 听说过吗？警长说。 从来没有。 警长手从车门上放下来，面色不善：你什么意思？看来你不太好说话啊。 他抬起一只脚蹬在车身上：看车上的标记，你是流浪者 你到底有什么事？微安打断他的话。 有什么事？我一看见流浪狗，就气不打一处来。警长说：你家族是哪个？营地在哪儿？ 说着看到了她胸口那个标记：Bakkers？你家族的名字？ 微安伸手把这标记扯下来，丢到地上：现在不是了。 那你就是流浪者里的流浪者了。别的流浪狗还有窝，你连窝都没有。警长嘭地拍在引擎盖上：快点离开我的镇子！一个字也别废话，我不想再看到你在周围乱晃，如果让我看见，别怪我不客气。说着阴沉着脸拍拍腰上的枪。 微安冷笑：觉得自己挺牛B的是吧。伸手砰地关上车门。 说什么呢？丧家犬！警长正要上前。微安发动车子踩着油门冲了出去。他破口大骂着退开。 车子蹿出了修车厂。修车厂所在的街道两边是两排又矮又低的旧房子。 火辣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车子顺着这黄沙路向前走。小镇一共也就不到二十户人家。 小镇外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时不时有几株比人还高的仙人掌。地面的杂草也黄不拉叽的。热浪一阵阵，车子不一会儿就被晒得发烫。 微安用肉眼辨别方向。想找找周围还有没有别的镇子或者村子什么的。但并没有收获。 虽然现在身份是个流浪者，应该也有个能睡觉休息的地方吧？她总不能一直是露天席地的。可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不论怎么样，接下来得先有个落脚的地方，还需要钱。 微安打着方向盘，在荒原上漫无目的地开着，想自己能靠什么为生。 拾荒？ 会不会太野性太原始了一点。 她看了一眼视后镜，如果没有失忆，她会记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特长，读什么专业或者有没有没读过书，以什么为生。 这些过去的经历，都可以成为她考虑现在谋生方式时的参考。 但现在她对自己一无所知。 会不会我有个男朋友呢？ 她突然想。 一米八八左右瘦高个，皮肤白皙，戴了个金丝空框眼睛。抬眸看人的时候会比较阴冷，抬枪杀人崩了一脸血眼都不带眨的。但有时候又显得像只小狗崽子似的，用那双湿润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人，让人很难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这时候车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嗨！ 是个男人声音。 微安回过神，懒散地拿起对讲机：谁？ 我，威利。是你吗V？你说需要我帮忙。 原来这个角色还是叫V。 也许是V本人还在的时候和这个叫威利的联系寻求过帮助。 微安想了想回答说：确实需要一些帮忙。起码搞清楚自己住在哪儿，哪怕是些破烂，但总得有点家当。 威利问：你送的货送到了吗？如果已经拿到了报酬，我实在想不出，你可能需要我什么帮助。 货？ 货！！我做中介人帮你拉来的活儿。一个送货的差事。威利大笑：你不会又喝得烂醉压根就没去办这件事吧。 哇哦。微安吹了下口哨：那你把主顾地址和对方的名字告诉我一下。 艹。服了。威利在翻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说：主顾是杰克威尔斯。他在农场等你。地址这就发给你。你这次别再搞砸了。搞砸也别再打电话来了。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练习了。 威利说：你已经离开家族，我们再见面可不会再是家人了。 对讲机里的信息消失，只留下杂音。 杰克？ 这名字可不太吉利。微安放下对讲机。不一会儿在她的地图上就出现了一个标记。 离她现在的方位不是很远。 大概在她取代V之前，对方就正在去往送货的路上，只是车子坏了暂时停下来。 微安加快速度。 地平线上是起伏矮丘，路边有生锈的巨大广告牌，它们和电线杆相生相伴十分密集，似乎在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是非常热闹的道路。没有倒塌的牌子上隐约能看得出，上面曾有一条丰盈的大腿，得以窥见往日风光。 但现在除了偶尔出现在路边的废弃车架，和黄沙地上被压扁的小动物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地图上标记出来的终点，是个离大路不远房子。它像是用两节集装箱拼凑起来的，表面全是锈迹。车周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杂物，看上去这里一直有居住。 微安把车调了个头才停，下车站在外面看了看四周又打量完这破烂房子才迈步进去。 有人坐在沙发上等她。如果那个破烂玩意儿能叫沙发的话。 老子穷成这样，你应该不是小偷吧。对方问：是来打我的吗？送货的？ 微安站在门口背着光看得不清楚，向里面走了两步，看清面前的人之后愣了一下。 杰克。 死掉的杰克。 临阵退缩的杰克，会出卖她的杰克。 有个女儿，被她扭断了脖子的杰克。 杰克威尔斯。 艹。 微安扭头看看这垃圾堆一样的地方。又看看沙发上的人。 他发型还是那鬼样子，但看上去比之前要寒酸得多。裤子像是几百年没洗过，都他妈快脏得结壳了。上身的皮夹克还是那一件，但看着没那么油光噌亮，于是显得又旧又寒酸。脖子上的大金链子看上去塑料的。 你是负责送货的人？杰克问。 微安反问：你有钱啊？ 他可不像有钱的样子。 这下可太他妈好了，V自己是流浪汉，他穷得好像要去种地。 恋耽美 -李叔一(4)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孽缘？ 如果说之前身为公司职员的她与杰克是终于爬到一定程度，有了些社会地位与成就的衰鬼。那现在两人就像是啥也没有的小混混。 要是两个V完全是同一个人，那就更有趣了。 她并没有在死亡或者说是重启后被安排成别的角色，她只是在V一生的时间线上跳跃。成为了不同时期的她。 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这样一来，看着面前一身穷酸相的杰克，甚至有种宿命感。 有一天，他会因为有了女儿有了软肋，而被自己杀掉，像一条野狗一样，死在酒吧没有人的后巷里。 军方训练芯片里的男人 杰克打量着微安：不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来干活的。东西给我，我给你送到，你给钱。微安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在扶手上搭了一下，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又湿又黏稠，立刻弹开。 妈的恶心。不会是痰吧。 但在我们那儿，谈生意之前都先要交交心，算是个习俗吧，或者说是一种礼貌，你懂不懂？杰克躺坐在那儿，一只脚踩在沙发前的箱子上，对着她抬抬下巴。有一只看上去不知道多老的枪，放在他脚边，他拿起来随便摆弄。 那你先说说。微安目光从枪上移开。 我是夜之城土著。身上流的都是海伍德的血。杰克说。 好像这就能代表一切了。 微安说：我从来没有去过夜之城，你讲这个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杰克说：那你想象一下，有这么个地方，所有人都像兄弟姐妹，或者远房表亲。 每个人都带着家伙。不一定多喜欢对方，但都是自己人。杰克说。 微安想笑。 之前干那些B事的不就是夜之城那些人。 兄弟姐妹、远房表亲，她一个字都没看出来。你死我活，利益至上倒是深有体会的。 你呢。杰克问她：轮到你了。 跟你差不多。我老家也是这样的。微安说。可去你妈的吧。 行，估计我们会很合拍的。杰克把脚下的箱子踢向她。 她站着没去拿：来吧，把东西放在车上去。转身就走。 杰克搬着箱子跟着出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你这儿不好找。 那个脑残警长一看就是个麻烦玩意儿。 微安打开后备箱，让杰克把箱子放进去。 看上去那东西挺沉的。 两人上车回到主道上去。 过关的报单都准备好了。杰克说。 还要过关？微安嗯了一声。 你以前跑过这种走私线吗？杰克问。 我是在干走私？啧。 微安胡乱点点头：干过。 车子走了一段，前面就出现了一个检查站。更远的地平线上，有一座看上去巨大无比的城市。 那应该就是夜之城。 在城里的时候，微安只觉得那个地方阴暗、逼仄，但从外面看炙热的日光与黄土弥漫的大地成为了它的背影，它看上去似乎与普通的城市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车子靠近检查站，开始减速。 微安扭头向四周看了一眼，觉得这站只是个差不多的摆设。四周荒野又没拉栅栏。人不是非得从路上走。 杰克似乎有点紧张起来：马上要过边境了，现在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微安满不在乎：你白长这么大个。到时候我来应付。 大不了从路旁边冲过去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车子在闸口停下。 前面的车过检后，闸口打开将她的车放进去后前后地面都升起了厚厚的路障。拿着开口的检查人员抬抬枪。 检查站的广播里传来声音：请留在交通工具内，安全检查很快就会开始。 杰克小声说：我怎么觉得要出事儿。他把一张纸递过来给微安。 应该是通报资料之类的东西。 上面写着大大的LOA。左上方有两个意义不明的旗子图案。 车子两侧的墙面散发着橘色的光，这些橘红色的光线从车子身上扫过缓慢扫过。 微安把纸接过来，又伸手：钱。 什么钱？ 走私这活儿，不给检查站上供，还想做？ 杰克突然想起来似的：哎呀，我不小心忘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像电路板一样的东西：装钱的芯片。 是忘了还是想吞了？微安伸手接过来。 广播里传来通知：检查区内的交通工作所有者，需要接受进一步询问。 微安拿着资料和装钱的芯片下车。拿枪的检查人员抬抬枪指向右侧。她顺着路过去，进入办公区域。 进门的前台被防弹玻璃包得严严实实。窗口坐着的工作人员大声提醒她：如果你携带了开口，请放在这里。 微安停下来在身上摸了摸，还真找到一把□□。 存了枪之后，警卫让她去2号房间。 里面坐着戴橘色帽子的男人，穿着黑色T恤，手部似乎做过改造，指节全是金属的。耳朵上戴着耳机，麦贴在脸侧，大大的眼镜将他半张脸都遮蔽起来，看不大清楚是什么神态。 通关文件。 微安把包着装钱芯片的文件推过去。 可能需要的资料全在这儿，也可能不全，所以通不了关。我看了才知道。对方拿起文件展开，自然地把装钱的芯片放进口袋。然后放下文件，点了支烟：你哪个流浪者家族的？我没见过你。 这不关你的事。微安说。 知道吗？每次看到你这种人，我都庆幸那桌子对面的不是我。 彼此彼此。 边查警员笑了笑：你可以走了。别忘了拿上你的个人物品。 微安出了房间去前台领枪。 里面的人把枪递出来讥讽地说：欢迎来到夜之城。 微安走出去的时候，听到他在跟人说：这种小瘪三，还以为夜之城是天堂呢。 对方笑：年轻人嘛。 微安快步回到车边让副驾驶的杰克下来：你开车吧。 杰克快步换边：怎么样？ 动作快点。这种地方收了你的钱让你过关，但一走出这个门就立刻追上来黑吃黑也不奇怪。微安坐到副驾驶关上车门。 杰克点火，车子飞一样地冲出去。 检查站外面的路上两边都是半人高的水泥墩子。荒野上布满了大大的警示符号。一个个巨大的红色三角感叹号，悬浮在那些地方。 这让微安想起了那时候一切静止，出现在天穹上的大字。 那些感叹号，是真实存在的吗？她突然问。 杰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看得见吗？那些感叹号。微安指向荒原。 杰克扭头看了一眼：当然看得见。这是警示。提醒所有人那里禁区不可通行，不要妄想不经过检查站从那边冲进夜之城。 所以，每个人都能看见。它是真实存在的。 它是你能看见，但并不真实存在的东西。杰克说：你的脑子让你能看见。你懂吗？他指指自己耳朵后面的金属植入：这些辅助植入，让你能看见。边境检查站把这些数据传输到每个人的辅助植入设备中。在这里哪些地方可以走，哪些地方不行。只要你有权限，那你可以看到切。杰克哈哈地开着玩笑。 微安想，也许天穹上的大字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她能看见。 她也清醒地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不像那个喝醉了被定在原处的人，整个人像卡死了似的一直在鬼畜似地重复同样的动作。 这也许并不能切实地证明，这个世界不存在。 就像荒原上的三角感叹号不存在，不能证明这片大地不存在一样。 但能证明，她拥有一些别人没有权限。 那些关卡的人不会真的来搞我们吧。杰克突然说。 不知道。开快点吧。微安应付。 夜之城已经很近了，过了检查点之后道路不再是破破烂烂的样子。 路上路灯明亮，看一条光带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指明方向。城市越来越近，高楼在暮色中像一道道黑色的阴影。巨大的广告像是从天幕上降下来的光带。 现在微安知道了，它们并不是真实存在。只是广告商让所有经过这里的人身上的辅助设备接收到了信号，使所有人都能看到。 有人。杰克看了一眼左边。 有三辆车原本停在路边的车启动后和他们的车迎面而来。 杰克想冲过去，但对方已经加速调转车头拦截在车头前。 请立即停下你们的车辆！那车里的广播对两人发出警告。 冲过去。微安立刻说。 杰克立刻向左狂打方向盘。车子冲下路面，现在道路外已经不是荒原了，而是一排排发光的大棚，不知道是种植着什么还是工厂之类的地方。 你所运输的物品，是公司资产，你们涉嫌走私。我再重复一遍，立即停下车辆！！ 那几辆车发出轰鸣跟了过来。 杰克把油门几乎踩到底了。但看上去要甩掉对方并不太可能。 微安骂了一句，伸手从杰克腰上拔出腰，另一只手掏出自己的。解开安全带将半个身体从车窗伸出去。 扣动扳机的瞬间肾上腺素狂飙，但微安觉得这种感觉自己并不陌生。但对方开始反击，呼啸的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飞过去时，她也并没有半点恐惧与害怕。 疾驰的车子带起沙尘，她整个人都随着坎坷的路况而上下颠簸。但还是在三四枪中，精准了打中了一那个从天窗站着向她射击的人，然后下一枪借着错车的机会，命中对方司机。 司机倒下那车子失控撞出了旁边的建筑中，另一辆车子又赶了上来。 那车上有两个枪手。车灯直射着微安的眼睛，让她没法看得更清楚，只能勉强看到两人的剪影。 她连射了十多枪，全因为外界的影响而没有击中，眼看越来越近，杰克大声说：我想办法甩开他们！ 你他妈想办法把车开稳点吧！艹！车子一个急转，微安差点从车窗里栽出去。稳住身形后快速换弹。 真奇怪。她就是知道这枪是怎么换弹的，并且手法还非常得熟练。 对方强力开火让她不得不缩回头喘息着等了一会儿，对方子弹差不多射完，她又重新似钻出上半身。 迎面而来的强光几乎让她整个瞎掉，她眯着眼对准了引擎盖连射了好几枪。车辆嘭的一声，前盖爆炸车盖弹了起来。因为被遮挡了视线，车辆重重地撞在了路边的货箱上。 还有一辆了。 杰克大喊：我一定能甩掉它们。 艹。微安扭头看了一下，大声说：减速！！ 什么？ 对方车子已经要追上来了。 减速。微安大骂。 杰克松开油门。 对方车子没控制住速度，直冲了下来。就在车头几乎要撞到这边车尾的时候，微安利落地两只手同时开枪。一枪击中对方车上的车手，一枪击中了司机。 身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和爆炸声，杰克松了气。 别停。跑快点。微安提醒他：你不是这儿的人吗？找个地方躲一会儿也可以。 杰克把油门踩到底，开着车没有再回大路，而是在小径中穿行。最后停在一个似乎已经废弃的建筑群中。 这儿荒废很久了。他把车子开进其中一个建筑中。 微安提醒他：关掉车灯，熄火。 引擎盖上还有余温，但车子融入了黑暗中。 这帮狗娘养的。他妈的。杰克下了车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不是说，你干过这活吗？你不是说是老手吗？你就是这么干活的？他妈的这个活，本来应该什么麻烦也没有！！ 你觉得这是我的错？微安反问。 杰克停下来，过了一会儿说：什么意思？ 安检扫描的时候就知道我们车上有什么。我们的报告他压根就没看。拿了钱之后，肯定通知了丢失货物的公司。 他妈的。杰克怒骂：这帮狗杂种就这么搞我们？！拿了我们的钱，把我们当猴耍！！他们就不怕我们找他们麻烦吗！！ 微安意识到自己当时和他对话的时候，提及了自己并不属于任何家族，当时只是为了减少麻烦，避免对方恰好与她所在的家族不合而使绊子。 也不能说她完全做错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真他妈艹了。杰克骂道。 行了。把账结了吧。微安说。 杰克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躲闪：老实跟你说，我手头也紧，现在没钱给你。 微安拿枪的手插在口袋里：那你打算怎么结帐？ 等把这批货送到我雇主那里，对方给我结账，我马上就给你钱。 他雇你，你雇我？ 差不多吧。我没干过这个。找个老道的人保险。杰克说：我现在去，完了回来把钱给你。 你他妈以为我会乖乖听你这么安排是吧？微安反问。 大姐，我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给你钱，过了安检我就打算跑的。但是他妈的，我们遇到这么多事，你这个人又挺行的。杰克仿佛开始摆烂。 我可谢谢你了！ 哈哈，我谢谢你。杰克露出憨厚的笑容。 艹。微安没把他的枪还给他，而是顺手别到自己腰上：开箱。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来都来了。 杰克没拒绝，他走过去拉开后备箱，金属箱子上有一块液晶屏。微安伸手在上面触摸了一下，液晶屏被激活，弹出来一个一个提示。本物品属于荒坂公司。 微安觉得这两个字简直阴魂不散。 哇，大公司。杰克激动起来：没准这次发大财了。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他抢着上前，打开了箱子。 里面的灯亮起来，里面装着一层层冰块，寒气在灯光下翻涌，在冰块间露出一只绿色与黑色相间的动物。像是蜥蜴之类的东西。背脊上的倒刺尖是红色的。长长的尾巴蜷缩在身侧。 是鬣蜥蜴！杰克说。 什么东西？？微安伸头看了看。 小安的列斯群岛的品种。 值钱吗？微安只关心这件事。 她现在一文不名。流浪狗还有一身的毛呢，她连根毛都没有。连子弹也打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想加入抢劫这项有前途的工作，也得有上岗的工具。 当然值钱了！！杰克说：这趟咱们俩可没白干啊。 咱们？微安看着面前的大高个儿，有点想笑。这人长的是什么脑袋，他以为他还有份？ 恋耽美 -李叔一(5) 是啊。我们是搭档了嘛。卖了对半分。杰克兴奋地说：你放心我有渠道。并立刻补充：这次是真的！我发誓。 微安拿着枪的手松了枪。她对这里几乎是一无所知，确实难以找到脱手的渠道。 话说，你来了夜之城，是来投靠朋友还是怎么的？杰克关上箱子：想好到这里做什么吗？ 微安含糊地说：看着办。怎么了？ 你要信得过我，以后哥们儿帮你找活儿干，干什么都能混口饭吃。杰克拍拍胸膛：真的，我看你身手不错，枪法又准。吃这口饭不难。 微安讥讽地笑了一声。 杰克说：喂，有个伙伴多好，遇到事有人挺你，就像家人一样。 你永远挺我？微安反问。 那当然！！经过了今天，我们就是兄弟姐妹！你就是我妹妹。亲妹妹。杰克叉腰站在那儿说：我永远挺你。我想你也同样的。 微安看着他。 怎么了？杰克问：你看看，我有什么坏心思，都已经主动坦白了，这还不够真诚吗？其实如果我不说，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车开得好，你枪打得好。我擅长拉活，在这里认识人多，人脉广。你呢，你枪打得好。是吧。咱们这么对路子，天造地设。 微安嗤了一声。 这就是两个人的开端？ 她面前的杰克，表情十分生动，与倒在阴暗小巷子中的那张脸天差地别。 行吧。 两人上车。 我有个朋友房子空着，你可以过去住。杰克启动车子，将它倒出废弃的建筑：先安顿下来。明天我去把这只蜥蜴出掉。我们再好好的庆祝一下。再买只好枪什么的。 车子无声地驶向灯火通明的城市。在进入城区后，杰克就一直在通话中。 他打着方向盘，轮番跟老朋友们联系。 蜥蜴。是，鬣蜥蜴哈哈对冻着的但解冻完就生龙活虎了当然会有人出更高价什么？我在城里，和我的他扭头看了微安一眼：和我妹妹。哈，她可是个狠角色。处变不惊枪法如神。要没有她，也没有这单货。 当然。 也行。你说说吧。 恩你等一下。 杰克扭头低声问微安：有个活，就在附近，干吗？有个妞被绑架了。我们去把她弄出来就行了。因为是个急活，所以价钱还不错。 微安点点头。给钱就行。没有钱没有任何安全感。 杰克扭头和对方说：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之后会跟你联系。 确定了地址之后，杰克调转车头，边打方向盘边说：说实话，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你枪法在哪儿学的？ 不知道。天生的吧。微安应付。 在地面上看这城市，楼显得格外地高。街上到处都是衣着奇异的人们，路边打斗随处可见，还有枪声，但没看到什么警车。还有到处可见相互连接的人他们从手腕的地方拉出一根数据线，和对方的插口接在一起。目光迷茫散乱。有些干脆就歪坐在地上。脸上怪异地微笑，涎水顺着嘴角流。 那什么玩意儿？微安问。 鬼知道。大概是数据毒品吧。这些疯子什么东西都敢乱嗑。赛博精神病越来越多了。杰克说。 微安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小块金属植入。她伸手按了一下，立刻有一小块金属下滑，露出里面一条可以□□的数据线。微安把它按回去。 车子穿过热闹的街道，最后滑进了一个大楼。进入地下停车场，杰克把车停在电梯附近。 地址是在这儿。耳朵竖起来，眼睛放亮点。可别出什么事。杰克提醒微安。想了想，从怀里抠出一个数据芯片：要不要热热身？军有科技的训练芯片。 微安把它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塞进口袋里：等有时间吧。 行。杰克下车：走吧。 两人进了电梯，杰克按下十五层。 微安检查了一下□□，把杰克的那支还给他。 杰克拿过去接通了和信息提供者的通话，并把微安也拉进通讯频道。 微安的视线范围中左上角出现了一个人的三维影像。是个黑女人。 这是TBUG。杰克做了简短的介绍：这是V。 TBUG并没有过多寒暄：目标叫桑德拉，几小时前，目标的生物监控信号丢失，疑似被绑架了。目标可能已经死亡，不确定你们是不是来晚了。 她关掉了影像避免干扰，只留下声音还在。 电梯停下来，微安提着枪出去。将推门向走廊张望的老年妇人推回她的房间。快步顺着幽暗的走廊向前。地图上已经标记出了目标地点。两人停在门外。 把门黑开。TBUG说。 微安不知道什么意思，她退开一步，让杰克上去。 杰克站在门前，眼睛盯着门上。 微安注意到他眼睛中有蓝色的光，似乎是视网膜的屏幕上有什么信息正在疯狂闪烁。大概是利用某种无线技术进行黑入。 不一会儿门就咔嗒一声开了。 微安敏捷地快步进去。房子是个套间，一进门的这一间并没有人。但放着个自动贩卖机，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来是个据点之类的地方。 微安看到桌上有个苹果，拿起来塞到口袋里。继续向前走。穿过这个房间接下来是个布满了仪器的小屋子，仪器的中间放着一张手术床，床上的人被人用黑塑料布盖起来，血从手术床上滴落在斑驳的地板上。死人一只胳膊垂下，从粗细看是个女人。 死了？TBUG问。 桑德拉，是大公司的二级阶队，也就是富一代的后嗣，咱们找的是富家女。这种烂义体，一看就不是什么高级货。杰克说。 微安继续深入，停在一扇半开的铁门前。她伸手去开的时候，杰克拿枪警戒。 开了一条缝隙后微安停了停，里面有人。 她看清楚后才继续。 门咯吱咯吱地被打开，但室内音乐声非常响，不远处的人背对这边在看什么，并没有听见。 微安无声无息地快步走过去，干脆利落地从背后抱住他的脑袋敏捷地一扭。随后拉开旁边冰柜，把死掉的人塞进去。 卧槽。杰克低声嘀咕。看她的眼神有些震惊。 有人过来了。TBUG提醒。 微安矮下身体快整在房间里的障碍物之间游走。在靠近目标的时候停下来，等着机会。 直到两个人从里间出来去贩卖机拿东西。她回头给了杰克一个眼神，然后无声无息地走向其中一个。像上一个一样如法炮制。把死掉的人缓缓放倒在墙边。把他的枪和子弹摸出来，塞在自己口袋里。 杰克手脚慢一点，但并没有出大纰漏。 最内间还有三个人。 微安和杰克分开，从两个门绕进去。她上前死死勒住叉腰站得最远的那个脖子，捂住他的嘴，将无力挣扎的人强行拖到外间击杀。然后又重新回到内间去，敏捷地扭断了另一个人的脖子。击杀最后个人，只用了一枪。正中眉心。 快速而干脆。 妈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杰克震惊。 还有最里间的最后一个。TBUG提醒两人 微安躬身借着沙发的格挡进入最里间。杰克低声说：我黑掉那个灯引他过来你动手。 灯也能黑？ 总之一些有电子元件的东西，似乎都可以被近距离读取控制。 过了一会儿那灯果然自行亮起来，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他放下手里在摆弄的重机枪，转身走到灯前，躬身摆弄。 微安快步走上前去，一击必杀。 好了，我的感应器上显示这房间里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TBUG说。 那我们要救的人呢？微安骂了一句：人要是死了还有钱吗？ 少少吧。 微安皱眉在房间转了一圈。 里面还有个房间，但是空的。房间对外的门开着，大概是阳台。她把看得见的也许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塞在口袋里。转了半天，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卫生间。 全身赤\\果的两人倒在全是冰水的浴缸。男的那个已经僵硬，看上去是死了。女的那个仰面泡在那儿，没有动静。 妈的。微安跑过去，把人从浴缸里搬出来。 这女孩已经没有意识了，眼睛微睁但黑眼珠翻白。 接入她的生物信号。TBUG说：看看是什么情况。 微安拔出自己手腕上的数据线，插入她耳后的接口。 是链接的瞬间，突然弹出来一个信息窗口。 //////////////////////////// 桑德拉，年龄二十九岁，血型ABRHD+，编号NC570442 Trrumr Rerm会员资格：白金。 生物监测数据： N安泰乐（171），TR2－□□（705），去甲文拉法辛（303），阿莫沙平（215），R7－乳酸菌（401），扑热息痛（249），安非他酮（538）。 血压：77/46（警告） AO（HEM/GLU/MAG）：7%（警告） A/G：40/10 （警告） ESR：危重 （警告） 维生系统02：呼吸有风险 （警告） 维生系统04：免疫有风险 （警告） 维生系统：CNS有风险 （警告） 维生系统：PNS危重 （警告） [警告] 78/132生命机能危重 ///////////////// 开始启动内部给药泵：错误 错误003 错误003 给药失败。 ///////////////// 会员资格认证成功： 正在发送紧急信号 错误238，GPS模块离线 请重新连接GPS模块 ///////////////// 微安重复这些数据给TBUG。 NC570442？创作小组白金会员。杰克说：我去，她掉根毛都能把创伤小组招来。 绑架者截断了桑德拉的信号发射。所以毛都掉光了创伤小组还没来。TBUG说：生物信号被黑了，可能是固件被刷或者是神经病毒。 等出去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吧。你看看这地方。浴缸、决块、钩子、菜刀。简直一团糟。所以，TBUG我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知道现在怎么办。 哼。TBUG提高了声音：有了，看看她的神经端口，是不是有个芯片。□□，这样信号应该就能恢复了。 微安把对方的头调整了一下角度，看到对方耳朵除了有一个数据线接口，还有一个插芯片的地方。 和自己的构造是一样的。 找到了。微安把插在里面的芯片□□，立刻就有一个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好，桑德拉，如果您神志清醒，请立刻调整至复苏体位。医疗数据正在上传中。紧急疏散部队已经出动，预计180秒内抵达您的所在位置。 微安视野正中的那个信息框不停在更新数据。 ///////////////////// 正在接收GPS信号，地点已确认：36.8415，121.7874 单位：AMV10正在途中 预计到达时间190秒 亲爱的白银会员：此次90%的营救费和治疗预计费将会由您的白金套餐承担。 //////////////////// 好了。三分钟到达。微安一口气还没松下来，那女的全身开始抽搐起来。 她要没心跳了。杰克跑过来，翻出一个注射器，狠狠扎在她心脏位置。 女人发出痛苦的喘息，但随着药品注入，她不再抽搐呼吸平缓下来。 活了。微安跟TBUG说。 走吧，把她抬出去阳台那边。杰克过来帮忙。 高楼的阳台是开放式的。 两人刚把人抬出去，就有浮空器从天而降，悬停在与阳台平齐的位置。 浮空器上发出警告声：正在停靠，注意避让！保卫程序开始启动，请听从所有指示。 浮空器门打开，全副武装的人员拿着武器从浮空器跳上阳台。将担架放在地上。 他们的枪全部指向微安和杰克。 快，把病人放在担架上！ 微安把人挪过去放好。离她最近的武装人员用枪把顶着她的头把她推开：退后五步 随后两个武装人员用枪指着两人，掩护另两个将担架匆匆抬上了浮空器就离开了。 妈的，赶紧走吧。杰克拉微安。 TBUG：我现在准备下线了，咱们之后见。通话中断。 微安和杰克快步走向电梯。杰克因为完成了工作，格外轻松：行啊V。我真没有看错人。之前你在车上开枪那姿势那神态，我就知道你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兴奋地说着，把微安重新拉进通话频道：我要给雇主打电话，你也认识一下。 当通话被接通，一个六七十年老的妇人出现在视线的左上角。 和歌子，事情办完了。杰克意气风发：客户好好活着呢。这是V。我妹妹。以后我们就在城里混日子了，和歌子你要是有什么生意的话，记得找我们。 老妇人讲话慢腾腾：可以。你们的钱在我这儿。随时可以过来拿。现在过来都行。 杰克说：不了，NCPD已经把沃森区围住了，那边正在戒严。我们今天可不想露宿在外面。钱明天我会去拿，鬣蜥蜴也一起拿过去。一起结账。 老妇人点点头：那你们动作可要麻利点了。 稍后去找你。杰克挂通话。 两人出了电梯快步上车。杰克把车驶出车库后开得飞起来：我先送你去住的地方，我朋友那儿其实还行，他搬到别的城市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你熟悉一下，看要添置什么东西，明天我们起去拿钱然后就去买。和歌子很可靠，她在这儿很多年了。我从小就认识她。 什么是NCPD，微安看着外面飞驰的街景在想这个问题。Night City Police Department？ 执法机构。 楼上的死人怎么办？不处理吗？微安问。 哈。会有人发现的。警察或者别的什么人。谁管呢。没人发现就让他们烂在那儿呗。反正不过是一群烂人。杰克满不在乎。 我们不会被查到吗？指纹，数据什么的。我们去过那，你黑入过一些设备，不会留下痕迹吗？ 那又怎么样？指纹早就过时了，轻易就可以造假。它早就不再有作为证据的法律效益，没人再管这些东西了。数据倒是王道，但我可是打了防追查补丁的。最新一代。杰克笑嘻嘻：再说，警察才不会管这些事。每天这种事多得很，要是每件都查，他们要查到下辈子也查不完。再说，各个帮派的老大，可上供了不少钱。有些地方他们去都不会去的。 他打着方向感叹地说：V，我真怀疑你在哪儿长大。什么都不懂。你们的流浪者家族那么与世隔绝吗？ 恋耽美 -李叔一(6) 微安应了一声：差不多吧。荒野嘛。什么也没有。 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杰克说。 什么样？ 你知道，别的女孩子恩她们一般都会虚张声势些。我想这是因为女人力气小吧。她们得这样做才行。但你不会。你拧断人脖子的时候，那个眼神，哇喔～杰克拍着方向盘发出一声欢呼：我真是捡到宝了。我们会赚很多钱！！！我们会出人头地的！ 所以，刚才是个测试吗？ 也不能这么说。杰克爽朗地笑：我们得相互知道斤两，以后接活的时候我心里才有个数。 微安笑了一声。注意着四周环境。进城后她的地图显示有数据更新，下载了很多新的城市数据。这大概是某种面向所有市民的官方服务。 地图更新的时候，你的一些简单的信息会被反向采集。但放心，只是确认人口信息之类。这来确定你的个税收划归哪个城市。杰克说：老一套了，上层如果提供某项免费的服务，那一定是因为他们要得到什么。世上可没有免费的东西。 车子转了个弯，驶上一座大桥，桥上停满了挂着NCPD四个大字的警车。还有一架两人高的重型机器人停在路边。它双手应该是枪，背上有炮台。现在处在待机状态。 执勤的女警过来示意两人调头：戒严了。沃森区已经封锁，等待下一步通知。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请配合。 杰克摇下车窗：警官！尊敬的女士，遇到您我们真是太他妈的走运了。 是吗？那你说说，我有什么不一样？ 您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杰克大声说：因为只有您这样的人，才能理解我多么需要回到我女儿身边去。 你的女儿？NCPD这位女警官俯身向他看。 可不是嘛，我不回去的话，我女儿要担心死了。您看警官。我为了她在努力做一个体面人。她给了我一个机会这么做，在等着我呢。我不能让她失望。杰克十分诚恳。 NCPD女警官调侃：啊，太感人了。 但最终还是站起来对着远处的同事挥挥手：放他们过去吧。不过这是最后一辆了。 杰克大声说：祝您晚上愉快，警官，亲爱的女士太感谢了。路障被移开，车子穿过大桥。 女儿？微安挑眉。 啊。女人总是很吃这一套的。女警官也是女人嘛。杰克满不在乎：不过我还蛮喜欢女孩的。如果我和现在的女友结婚的话，我很希望生个女儿。 你会有个女儿。微安说。 如果真的有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儿。那我愿意为她去死。杰克并不当真地笑起来。 微安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在戒严，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让这个荒谬的城市看上去格外地安详。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是红灯，车子缓缓停下。十字路口中间正有六七个人以一辆车为掩护向另一边射击。 我去。杰克骂：你看。 一架浮空器几乎是从天而降，贴着地后快速滑行到了他们上方，那六七个人疯狂对着浮空器扫射，上面穿着护甲的全副武装的人迎着子弹从浮空器上跳下来，不到十秒，这六个人就被两人当场击毙。 这不是普通警察吧？微安意外。 当然不是，这是暴恐机动队。是NCPD养的精英打手。如果案件大条了，他们就会出来。艹，这几个傻B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杰克笑骂：这几个B人，也是够倒霉的。都他妈戒严了，还在这儿搞事。他们不死谁死。 那两个暴恐机动队的人，一个去检查倒地的那几个人还有没有气，一个向微安和杰克的车走了几步，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过了。 杰克踩下油门打转方向盘。很快十字路口就被甩在身后了。 车子驶进一幢大楼。 杰克带着微安上楼去：8楼。 这楼很大，像个小型商场一样。电梯大得像货梯。里面全是屏幕，一边呼啦啦地大音量播放着广告。一边在放着新闻。 主持人穿着花里胡哨兴奋地宣布：我们的第一位嘉宾是教会的寇乌神父我们的第二位嘉宾是旨在推广赛博植入体使用的节目《插管！》的主持 电梯到了8层。 杰克带着她出来，经过一个开放的活动区域后，停在一扇陈国的金属门前。 他用电子密匙打开门。里面竟然还算得上整洁。看上去以前是男性住所，房间是冷色调的。 客厅放着灰色的方形沙发，柜子里还有几件衣服。应该是干净的。房间大概有空气净化系统，所以并没有灰尘。甚至闻上去，也没有封闭太久的地方特有的气味。 没有卧室，客厅侧面的电子门在人靠近的时候自动拉开，露出里面一张看上去十分松软的床。虽然是壁橱床，但床头是巨大的百叶窗，不至于让人觉得逼窄。 卫生间在隔壁。洗漱、浴缸、淋浴头。 另一边有个步入式的空房间。 我把密匙转给你。杰克拉开那边的门：这里以前是武器柜。小工作台可以做点改装什么的。你要挪作别的用处也可以，自己看着办吧。他不会再回来了。 杰克左右看看：行，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来找你一起去找和歌子。 杰克走后，微安在这房间又转了一圈。 她对于自己的植入设备还不够熟悉，但尝试了一下，就找到了一个扫描的功能。 在这种模式下所以视线范围内的电子设备都会被标记出来。当她注视向那个方向，就会有数据不停地跳跃。她可以选择黑进去，或者进些一些其他的操作。 她在这个模式下，将屋里彻底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或者监控设备后，于是转身进浴室打开热水，整个人闭上眼睛沉到浴缸底。 当被暖融融的水包裹，身心才完全放松下来。 思绪也随之沉淀、放空。 关于杰克问她的那个问题，她要感到疑惑。 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她对于暴力与杀戮似乎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枪法出人意料地准，哪怕是在崎岖的路上狂飙的车上，也能轻而易举地击中对方的要害，潜行进入房间近身杀人手法熟练。另外，她与这个世界中其他的人相比，甚至还有着更高一些的权限。哪怕这些权限非常地没用只是看到些字幕出现在天空上。 微安想，如果是一般家庭的女孩，是不会有这样的能力的。 而最后在天幕上出现的提示，显示着有些的特别剧情被加入那个人这个剧情又会在哪里才能被触发？ 也许早就被触发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也是没有可能，毕竟又没有任务提醒。 那个人不会是杰克吧？ 微安发现自己的手指皮皱了才从浴缸里出来。 也许是因为泡得太久，她感到有点眩晕。缓了一会儿才出来，随便在衣柜拿了件屋主留下的衣服套上。把脏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丢在茶几上，将它们全塞到洗衣机里。 洗衣机发出轰鸣，摇摇晃晃地开始工作。 微安盘腿坐在茶几边，清理那些杂物。 现在除了地库里的破车，她的所有家当就在这茶几上了。 一把枪，三十五颗苹果，从之前绑匪的房间顺回来的一个苹果。还有顺手拿回来的几张数据芯片。 她没有把它们插在自己耳后读取，如果有病毒会很麻烦，她可不想得病。 于是把它其中一个插进客厅投影的读取槽。 画面立刻出现在墙壁上。是个房间。但画面是静止的。 她耐着性子等着了一会儿，顺手去翻剩下的那几个芯片。翻到写着军用的那块上停下来。 这是杰克给她的军用训练芯片。这张的插口好像和一般的插口不同，投影机上不能使用。大概因为是军供所以特别一点。 她好奇是怎么训练的。顺手尝试将它插进耳后的插槽。 那个插槽似乎有应适不同插口的能力，在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嘎达声后，芯片被吞入进去。 随后她感觉到一阵眩晕，然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黑色的房间内。可见的空间布满了石柱，让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教堂没有任何宗教特征的那种。 一个AI站在前方。 微安向前走头。这种感觉有点真实，但不完全真实。她虽然能和房间里的东西互动，但也能清楚地意识到这里的一切并不是真实存在。 大概是因为，嗅觉和体感。 她闻到的气味仍然是房间的味道，皮肤感到的温度，也与眼睛所看到的有差异。 现在我们要做一些基础的战斗训练，本次过程将被记录，并用于后续的评估。AI双手背在身后，姿势上看是军人常用的。 但他话音刚落下，突然画面扭曲，AI就消失了，更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前方略高一些的地方。 微安走过去，发现还是那个AI。他只是瞬间移动了而已。 到微安来到它面前，他开始继续讲解：这个老程是设计用来强化你的基础战斗能力，并且锻炼你的反应。你在这里掌握的技术，可以帮你在战场上少拿，甚至不仅仅是活命。 他走到一边：我会训练你灵活有效地使用枪械，利用潜入战略掌握先机，还有黑入敌人的网络。 微安听着他说话，抬头看向上方。 止之所及是无数的方块，它们杂乱地排列挤满了上方所有的空间，看上去似乎是没有尽头。 AI仍然在继续讲解：因为在军用科技 这时候突然它又像上次那样消失了。 但这次他并没有在别处出现。取代他在原地出现的是一个面没有脸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行动服，腰带扎紧。体格看上去并不够强壮，但见到他的人也并不会觉得他孱弱。袖子挽到手臂，露出的肌肉线条修长而优美。 HI。你好。他扭头看向微安的方向：现在第一站开始。他身边从地上冒出一块黑色的石板，上面写着战斗基础。 大概是军用科技被破解后重新设定了教练。并删除了一些有的没得废话。 微安走近那块黑石板，伸手试着触摸了一下，突然身边的一切就改变了。 现在进行的是战略射击练习。教练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而在她的前方黑以的石桌上，放着一把枪。 M10AF莱克星顿。 黄色。 微安拿起枪的瞬间，石桌后的石块就便宜消失，出现了一个训练场，场里有障碍物，还有突然出现的移动靶子。 这个非常容易，之后是出现敌对AI。微安快速完成这些东西。唯一让她觉得有点作用的，只有黑入网络的黑客训练。 她得学会运用自己的辅助植入物。也就是耳朵后面那个金属植入物。显然它是与大脑一些部位连接在一起了，有着复杂的功能。大概能做到视网膜投影，让她能在视线中看到地图、接听电话、收发信息也全是依赖于它。 微安在几分钟后完成了所有训练。 整个训练场地一黑，她又回到了最初始的场景。 教官站在那里。扭头看向她的方向：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然后再没有任何反应。 她打算退出的时候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她看到在角落一个小门。 它是黑色的又在黑岩石墙上，所以并不显眼。微安走过去，伸手正要去推，在触碰到她手指的瞬间，门就打开里。 里面非常狭小，有点像是教堂的告解室。有一把椅子一小小的桌子。一点多余的空间也没有，五面墙壁只够一个人坐在里面。 这是做什么用的？ 特别训练？ 微安犹豫了一下。试着在椅子上坐上。 在坐下的瞬间，门突然关闭起来。而在小小桌子上出现了一本手册。 只有几页纸。 册子封面上写着大大的V扉页上没有写什么，打开就直接是仿佛剧本一样的内容。 ////////////////// 荒坂公司，夜晚，卫生间，内景 人物：V 人物：路人男 V呕吐完，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杰克的通话响起 //////////////////////////// 微安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一页页翻过去，她突然脊背发凉。因为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从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事、每个人说过的话、动作、表情、动过哪些东西都在这上面记录着。 她和杰克通话说了什么、去见詹金斯、离开公司，在修车厂和人对话天空是什么颜色、大地是什么颜色、气温怎么样，等等等等。 它就像一本行为指导。 或者说，它就像一个剧本，一切都是按照它所描述的发生。最后一幕是她来到公寓。 后面显示无阅读权限。 微安猛地站起来。 在她站起来的瞬间，那扇消失的门又突然出现并且打开了。但她手里的手册却消失不见。 她走出去，那扇门关了起来。然后完全融入到黑色的岩石之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远处那个穿一身黑的教练仿佛这时候才发现她仍然在：训练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然后又像之前那样静默站着。不再有任何反应。 微安退程序，就回到了客厅。 她快速站起身跑到卫生间洗了个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并不完全相同。 她努力地回溯发生过的一切。 自己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出现在那个剧本一样的册子里，确实可怕。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说的是规定好的剧本，一直在被操纵。以为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认为自己一直是自由的，对一切一无所知。 但有一些地方是不同的。比如有一些零星地说话她问NCPD是什么她杀了杰克整个世界的重启之类。 手册里都没有提到。 也许还有更多不同？ 详细的她没法记得太清楚。如果能再看到那本册子的话，应该是可以确认更多信息的。 微安重新进入了军用训练芯片。 但这次那个军官教练AI出来后，就一直存在。 无脸黑色行动服男人没有再出现了。 曾有门的黑色岩石壁也完美无瑕，别说门，就是连一道相似的刻痕都没有。 如果这里真的存在过什么，那么它存在的时候像是在防备着被什么东西感知，在之后就立刻被缜密地隐藏了起来。 微安从里面退出来。抱头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去卫生用冷水洗了个脸。 这时候房间门被敲响。 咚咚咚停两下咚咚咚节奏听上去一不紧不慢。 微安转身拿上枪，检查了一下子弹，一手开门，一只手用枪抵着门。这把枪的冲击力很大子弹也很特别，可以击穿汽车钢板打爆油箱和发动机，击穿门应该没问题。 门外是个头发湿湿的青年，他穿着一件白T恤，浅色牛仔裤，明明比她要高出一个头，在发现她比自己矮很多后，微微垂下了头：你好。你能不能小声一点？不好意思我最近睡眠很差。 恋耽美 -李叔一(7) 什么？什么运动？微安愣了一下。 青年脸特别的红，看看她发现她中空，又立刻将视线下移，结果看到她空荡T恤下光溜溜的腿，立刻将目光窘迫地挪向别的方向：那个，就是 这时候一阵女人的□□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微安吓了一跳，和青年大眼瞪小眼。 然后是男人的喘息。 卧槽！ 微安连忙跑回客厅去。才发现投影一直以超大音量在播放着少儿不宜的影片。 她完全沉浸在发现小册子的震惊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顺回来的数据芯片在片头短暂的静态画面后，全是这种东西。 没有其他人，是投影。微安跑回来对外面青年说。 妈的，这么说好像也并没有缓解尴尬。 好。不好意思。我最近睡眠很差。并没有不让你看喜欢的影片的意思。青年立刻说。看上去有点局促。眼睛总是看向她，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有点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似乎目光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好。微安干巴巴地答应。 艹艹艹。他妈的，她感到自己耳朵烫了起来。 青年微点点头：那晚安。 晚安。微安伸头看他往隔壁去，但走了几步对方又停下来快步回来：或者，你需要耳机吗？ 他解释：如果没有的话，我那里有一副。 那个芯片是我顺我朋友来做客落在这儿的。我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在打开看一下，并没有想看的意思。微安绷着脸说。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青年脸涨得通红连忙道歉，说了句晚安就逃跑似的大步离开了。 微安站在虚掩的门边，听着对方的脚步进了隔壁，这才关上门。 妈的。她靠着门站了一会儿。 夜之城还有活着这么纯良的人？！这人是干什么的？ 大学生？ 夜之城还能有大学呢？ 卧槽。 微安确认门关好之后，转身穿过客厅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纷乱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决定明天见到杰克跟他打听一下，这个军用训练芯片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也许会有一些线索。 眼睛 微安了解了一些被植入在耳后的设备相应的操作才睡觉。 第二天醒得不太早，整个人昏昏沉沉，睁开眼睛坐起来有一种上奇怪的失重感，似乎对手脚的控制都变得笨拙了，站起来时也像喝醉了酒。 视线范围出现一个系统自检的弹窗。 //////////////////////// 基础系统诊断： 肾上腺素数短论长控制正常 疼痛编辑器正常 惯性控制正常 环境传感器正常 响应时间正常 统计： CNS/CPU响应时间46352.86 系统响应时间0.02S 突触可重性 侦测到数据损坏： 系统兼容性76.4% 固件入侵禁用 杀毒扫描在线 【寻求医疗协助】 //////////////////////// 但微安坐起来缓了一会，除了有点不舒服，好像并没有其他的症状。 站起来走了几步，视野正中间弹出一条系统故障的红色对话框，又快速消失。 杰克的通话接进来：哇喔，嘿，V！美容觉睡完了吗？赶紧的，快点起床啦！ 微安有一种怪异感，这是他的台词。那么自己接下去说的话，也会是台词吗？ 怎么了？V？杰克问。 微安记得自己在公司时第一次和杰克通话，因为她的反常，杰克做出了反应，间歇是有几句话脱离了剧本的。 虽然只是几个无关痛痒的句子。但这让她莫名感到了一些安慰。 没什么，我感觉有点不舒服。微安扶着椅子坐在电脑桌前，想了想：不会是昨天接入那个被绑票的富家女时，感染了什么病毒吧。 大概因为她坐在这儿的动作触动了什么，电脑屏幕亮起来。 上面弹出一张血红的网页。 网页顶端用最大标题写着乐迷网站四个大字。 下面大概是某种宣言，用更红的字体写着： 听我的呐喊，我要插管！ 全面的战争，我要插管！ 撕掉外衣，我要插管！ 把他们全杀了！ 欢迎来到我的武侍乐队网站！！！ 如果你懂，你就懂，如果你不懂，那你就屁都不懂，银手永存不朽。 下面还有什么，微安懒得往下拉。这简直像非主流的疯子弄出来的东西。 通话那头的杰克听到她说自己不舒服的话，立刻严肃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开你的车，随便披件衣服，赶紧下楼找我。 微安挂断通话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套上。 推门出去正好遇到隔壁的青年。他拿着包不知道是刚回来还是正要走。 早。 早。微安向他点点头。正要再说点什么，立刻就收到了一个通话请求，来自于一个叫瑞吉娜的女人。 青年向她笑了笑，就开门进房间了。 微安边走边接通了对话。 瑞吉娜扎了个高马尾，看上去很年轻但是个独眼龙：嘿V。如果你想在沃森区接活，就给我打电话。我这边可有不少事需要人办。 我认识你吗？微安避开一个在走廊横冲直撞的滑板少年。 当然不。 你怎么找到我的，从哪儿知道我的名字？微安问。 我知道该从哪儿收集信息，你甚至可以叫我搞情报的。你以后需要什么情报也可以找我。瑞吉娜说。 你都收集了一些我的什么信息？微安问。 昨天你不是干完一个富家女的活儿嘛。一个人对八个清道夫帮的人，干脆利落一点枪声都没有。叫人大开眼界。听说清道夫大为恼火呢。夜之城的信息传得光还快。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瑞吉娜说。 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杰克。 瑞吉娜大笑：杰克？随便你怎么说吧。但显然很不以为然：回见，V。记得想要这边的活就来找我。 微安挂断电话，皱眉走进电梯。 电梯里正在新闻。主持的声音大得震耳朵： 大家都知道夜之城港口那艘荒坂的航空母舰吧，叫什么库吉拉号，也就是白鲸号 一场庄严的活动荒坂祭就要开始了，为了烘托气氛，届时，业绝伦的多层山车将会出现在夜之城的街头。本次祭奠期间，会有多名琵琶表演大师在现场为市民献艺，同时也会进行日本传统的能剧表演。本次祭典，将全和由荒坂公司提供赞助，而更加令公众期待的是，就连荒坂华子本人也宣布，将会出席本次山车巡游 屏幕上出现一个黑发亚洲女人的面孔。 还好很快就到了楼下。 走出电梯一切声音就都消失。 微安长长地舒口气。 在夜之城，荒坂似乎就是一切。 身为一个公司，却仿佛比政府要更为引人注目。 一个财阀公司，可以在欧洲会议中屠杀令自己不满议员、可以拥有航空母舰、可以将自己公司的庆典办成整个城市的狂欢，还可以让自己公司的安全人员在公共场所公然对别的公民进行拦截并与之发生枪战，仿佛拥有执法权限 公司这个词，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经济体，它甚至可以说，是权力的拥有者。 如果整个城市都是它的附庸，那么它可能说是一个王国。 荒坂华子是什么人呢？公主？ 或者太子女。 微安从一楼走出去，穿过热闹的一楼广场外面就是街道了。 杰克在街边的小吃摊等她。 一只手里拿了个快餐纸盒，对她挥挥另一只手里的筷子：哇喔，天之骄女来啦，我说你也动作太慢了，等得我都饿了。坐一下，我把这口吃饭就去看医生。 微安问：对了，昨天你给我的军用训练芯片是哪来的？ 好用吗？杰克十分自得：TBUG给的。我用过感觉挺好的，就给你也用用。 微安不动声色地问：你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什么奇怪的事？杰克不解：怎么了？有BUG？ 没什么。微安掩饰过去：你吃快点。 杰克加快速度，一脸兴奋地说：对了今天一大早，我就给咱们揽了个大活儿，大！肥！差！ 什么肥差？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人派了个活儿，但他是谁你知道吗？德克斯特德肖恩。杰克高兴得手舞足蹈。 什么东西？微安视线中系统故障的红框时不时就弹一下。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台出了故障的电脑 夜之城最牛的中间人。来生夜总会的黑皮胖耶稣。 微安无语：什么东西？黑皮胖耶稣？ 三百来斤，大金膀子，如假包的真金膀子。他这个中间人手里的活多得很，可不是小打小闹那些。牌子硬。 到底什么买卖？ 这个要具体面谈。他说让你去。单独聊。能不能成就全靠你了。杰克把最后一口快速扒到嘴里。 行了，你看着安排吧。微安胡乱应付，催促：你吃好了没有？ 杰克还沉浸在兴奋中：德克斯特当中年人是真的牛B。你明白吗？ 你给我快点吃，你明白吗？ 他可是大神级别的。杰克吃得飞快，但嘴也没有停。 中间人。微安冷笑了一声：到处招揽客户，然后用最少的钱找最傻B的白痴把活干了，死了再换，总有一个能干好。然后大笔钱收入自己口袋。 杰克不以为然：是这么回事儿。但要吃这口饭，也只能跟着他们的规则干。有什么办法？说着把空盒子往地下一丢：啊，爽！吃饱啦！ 从口袋里掏出电子卡钥匙：昨天我把你的车开走了，晚上找了厂子里的哥们儿，把有问题的地方都修好了。 谢了。微安把钥匙接过来。 开起来绝对和新的一样。杰克指指路边。车就停在那里。 走吧。微安起身。 杰克上了车，告诉她医生的地址，微安一踩油门，车轰地就蹿了出去。 你和那个TBUG熟吗？ 还行吧。算是我认识的不错的人，主要做技术协助，有时候也她卖一些破解版的技术芯片什么的。 难道真有问题？杰克疑惑：你不会怀疑你生病和这个芯片有关吧？ 不知道。微安又踩了一脚油门：但你没事，那应该问题不在芯片上。不管怎么说，你一会儿帮我约一下TBUG，我拿给她看看。 车子快速从高架桥下驶出。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阳光洒在街道上，让夜之城这样的地方都看起来与普通的城市没有任何差别。 微安不由自主地降低了车速。 车在明明暗暗的街道上匀速行驶，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自己也曾经这样开着，走在一条被明媚阳光笼罩的路上，时不时从她身上划过的是路边翠绿高树的影子。她心情似乎很好，双手举过头顶，头发被迎面的暖风吹得向后飘舞。 等有钱了，换个敞篷车。微安喃喃地说。 杰克发出欢呼：哇喔！我担保很快就会有了。 他拍拍手掌：我本来就打算去医生那儿一趟的，他那儿有个护士前台，叫米丝蒂。我得跟她联络联络感觉。 微安回过神：米丝蒂？ 对啊，那可真是个漂亮妞，快把我迷死了。杰克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如果我跟她有个爱情的结晶，估计是个非常漂亮的小丫头。 微安扭头看了他一眼，从车窗漏进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说到这件事他表情十分向往：V，我们好好干，在夜之城安家落户扬名立万。创造幸福生活！表情有些故意夸张，像是广告里的词。 什么样的幸福生活，早就被写在纸上、安排好的？ 微安不置可否。 他妈的，视线中不停地弹出系统错误。 她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医生的诊所在一条比较窄的街道上。 杰克下车在前面带路。 诊所挂着大大的霓虹招牌，进去没有一点专业气氛，更像是个家庭型的沙龙。布艺沙发、精油蜡烛，红头发的护士趴在前台桌上看剧。 杰克笑眯眯过去跟她打招呼：嗨，米丝蒂。今天怎么样？ 还行吧。护士直起身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她身火爆，大领子扯到一边，露出大半个肩膀和胸脯。看完杰克，又看看微安，问杰克：你朋友？挺漂亮的。 不是朋友。杰克立刻撇清关系，想想这么说不对，又说：这是我妹妹。 哦~米丝蒂有些阴阳怪气，看上去并不热情。 不是那种妹妹。我们一起搭档干活。杰克立刻说。 医生在哪儿？微安没有精神跟他们在这儿鬼扯。杰克没要过来的意思，指指一个小门：你自己进去就行了，我跟维克托说过了。 微安穿过小门，发现里面是个后巷。巷子里到处都是垃圾，墙边有个向下的台阶，似乎是通往某个地下室的。 微安下了台阶推开门，与其说是诊所，不如说更像屠宰场。 你是维克多医生？微安问那个坐在工作台上，边看拳击赛事边摆弄自己机械手臂的男人。 他穿得像个屠夫，又像是修汽车的修理工作。身上穿的围兜是皮质的，明明在昏暗的室内还戴着墨镜。 工作台上层的柜子上放着好几个奖杯，但光太暗了，看不清楚奖杯上写着什么。水泥地面完全不可能符合手术要求，但手术台就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里，乱七八糟的仪器和屏幕环绕在它周围。 维克多点点头：你什么情况？ 上个活要连客户的插槽，就是耳朵后面这个。估计我可能中毒了。微安说。 那是神经插槽。不是什么耳朵后面的这个。维克多打量她：是不是头痛欲裂恶心反胃，然后对强光过敏？ 恩。是。 没事，很快就帮你搞定。维克多紧了紧机械臂上的螺丝，放下工具站起身，示意她跟自己过来，边走边问：你从城外来的？流浪者吗？ 恋耽美 -李叔一(8) 恩。现在不算了吧。微安说：在城里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维克多走到手术床边，示意她躺上去：诊费你怎么结？ 微安说：能先欠着吗？我帮和歌子做了一单生意，一会儿就去拿钱了。 行。维克多很爽快：需要做一些配件升级吗？ 微安在手术椅上坐下：配件升级？ 维克多拿出一个保温杯，打开雾气直冒，里面放着一只眼睛：歧路司光学眼。我手里最好的货。配你正合适。清晰度高很多，可以调整视线距离，很远的东西也可以看得很清楚。视网膜上的数据显示会更清晰。我看你的眼睛都老化了。 微安没立刻拒绝。 维克多拿出转接器，接入她耳朵后面的插孔：我先给你做个数据扫描。你先自己看看义体数据吧。 显示屏被他推过来，上面显示出各个身体部位的电子替代品价格。 微安翻了一下物品仓库，分类很全。 额皮质下面是视觉系统。还有什么循环系统、免疫系统、神经系统、表皮系统、骨骼下有手掌、胳膊、腿。样样齐全。最后一类是操作系统。 所有这些用来替代人体部位的东西，都被称为义体。 维克多边看她身体的扫描数据，边说：你们流浪者还真是返璞归真。干活的时候不需要躲监控的吗？你身上东西少得可怜。你看看这个MK1吧，它算是不错的扫描器了，可以在你的角膜上显示数据，还有一套内置外部镜头干扰器，打开的时候摄像头就拍不到你。对你们干活有好处。用外行的话说，任何监控拍你的脸，拍出来的都是糊的，不过还是看得见你的身子。 装一个吧。微安说。她还得干活，安全至上。 你还挺信任我的。我说什么就什么。 杰克带我来的。他不会坑我。微安说：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用人不疑。 不错，小丫头挺有心胸的。维克多笑起来：那我再给你看看，配一些性价比高，又实用的义体吧。你这个身体真的太原始了。 微安问：我全身上下，有什么比较好的地方吗？ 恩维克多上下滑动那些数据：操作系统很新。我没见过。是私人定制吗？ 我不知道。你看呢？能看得到写这个操作系统的人是谁吗？ 等一下。维克多皱眉，机械手指在手上的显示器上划得飞快。过了一会儿摇头：不行。没有签名。里面有些数据我看不懂。不像是必要数据。并且有加密。但和义体兼容似乎都没问题。既然没问题，那我建议你不要去碰操作系统，如果真的要升级，就在这个操作系统基础上写入相应的程序。 微安又问：对了，维克多，你知道数据芯片中的隐藏数据有没有什么办法读取出来？ 维克多摇头：那我可不行。我是义体医生，换义体什么的我是老手，也负责杀杀毒。但芯片数据类的东西，你要找个黑客才能搞清楚。 行。病毒清除了。维克多放下手里的屏幕，转身过来：我们加一个MK1，加装一个微发电机，如果你陷入困境受到重创，它可以释放一道电击，重伤对方没问题。这是保命的玩意儿。 我看看然后手臂加一个弹道协同处理器，可以让你的光学植入体与武器上的数据直接连接，提供实时的数据跟踪。也就说能让你实时掌握数据，更精准地调节手枪子弹射击的角度。就这样吧。 维克多对微安说：等有钱了，装更好的。虽然我是义体医生，但我以前也是干你这行的，作为老前辈有句忠告，别舍不得在义体上花钱，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别以为我是为了赚你的钱才这么说的。 微安问：那你是吗？ 一半一半吧。维克多笑起来。他拍拍手术椅上的扶手：把你要为大哥办事的手放上来。 结构复杂的机械装置像是个圆桶，她把手放在圆桶中间去。 维克多拿出订书机一样的东西，在她手臂上钉了一下，简单地解释：麻醉。方便做切割。 随后他打开圆桶方面的开关。 它动起来微安才发现，它是好几个圆环拼在一起的，当开始动作后，所有的圆环都按自己的轨迹运行，每个圆环都带着一个尖头。它们发出刺目的光亮，在她手掌上快速动作。 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微安扭头避开那些光。 维克多就不管那只手了，走到另一侧让她把头摆正，转身用自己的机械臂将那只义眼取出来：别乱动。可能会黑一会儿。 他手凑过来话音还没落，微安就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视觉，只听到自己眼睛的方向，有奇怪的机械声，吱吱呀呀咯咯哒哒。 过了一会儿，维克多的声音传来：OK，先试试。我们来见证一下奇迹。好了，连接上了。 微安的眼前亮了起来，但世界整个又黑又黄又模糊。一个安装界面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视线范围，右下角一排数据闪烁着。 /////////////////// 正在配置系统91% 正在连接BASE.PORT_58680 正在检查神经网络数据 正在下载主机数据 正在安装传输控制器 正在覆盖版本3457.3421.45 正在调试内嵌系统 正在同步SCANTECH_PORT。53334R 开始初始化 歧路司（C）扫描技术 /////////////////// 右下角有一串不明显的字符 H 0.9.1.0 等所有数据结束。 弹出一个提示[设置完成] 但这个红色的界面仍然没有消失。 你可能开始会有点不舒服，眼前模糊，分不清颜色，出现跳帧。维克多说着，拿着工具凑近微安的眼睛。她看不见对方在做什么，只能听到细碎的调整发出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随后维克多松开手退开。 这时候那个红色的界面才终于消失了。 一个红色提示出现在视野的正中间。 /////////////////// 注意 正在读取歧路司UI 正在上传：49% /////////////////// 随着完成度快速拉满。 红色提示消失了。 看东西有问题吗？维克多问。 微安在短暂的眩晕后，扭头看四周。她发现自己的视力在黑暗中提升了不少，原本她并不觉得世界不够清晰，现在突然就好像从720P到了1080P，才发现自己以前看到的一切是多么模糊。 高级货会更清晰。色彩什么的会更好看。维克多说。 微安笑起来。 怎么了？维克多问。 有钱人看到的世界，是最高清最美好的世界。她说。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都是正确的。维克多耸耸肩膀：小丫头，欢迎来到残酷的真实世界。庆幸的是，现在空气暂时不用花钱买。 微安坐着没动，她的眼睛已经装好了，但手上的义体还同有装备完成。 那个圆桶的机器还在火花直冒地疯狂工作。 现在试试MK1的扫描功能。你可能需要花点时间来调整适应，凡事第一次总归会有点问题。扫描器最终会和你的思维同步，领会你的意图。 微安按照在训练芯片里学过的，看向屋子。视线范围光线暗下去，所有电子设备以蓝绿方式被高亮标注出来。当她专注看着其中一个，视线中会出现这样东西详细的数据，她可以选择入侵操作。而这一切都不需要使用到任何输入或语音，植入体可以理解了解到她的意图。 顺便她试了试用自己的意图来打开信息、通话记录、地图或在地图上做标记。 试试数据库。维克多提醒她。 当她看向维克多，立刻弹出一个数据框。 /////////////////// 注意 正在被允许读取NCPD数据 正在读取46% /////////////////// 数据读完后，立刻在维克多旁边出了一个人物资料框。 /////////////////// 扫描结果 维克多维克托 从属组织 平民 抵抗 火：60% 毒：50% 注释：维克多维克托，沃森区最棒的义体医生，夜之城老兵，杰克威尔斯的老朋友。 /////////////////// 我在MK1上装了个后门，NCPD文件扫描。你会得到很多NCPD有的人员信息资料。当然了，都是些潜表的资料。更机密的数据库我可进不去。维克多说。 这时候围着微安手转的那个圆桶慢慢停下。 行了。看看吧。维克多让她把手拿出来。 原本正常的手心，现在被深灰色的软体金属覆盖，上面有明显电路，大拇指处有粗糙的颗粒可以帮助抓取物品时增加摩擦力。所有手指的第一个关节也都被覆盖。两条红红的红色金属片连在手指和手腕之间。 拔出你的武器，就能看到弹药数和全新的界面。不用数着打了。其它的功能你试枪的时候会发现的。 微安从腰后拔出枪。发现视线的右下角多了一个枪的型号和剩余弹药。 可以啊。微安非常意外。 拿去。按剂量服用，现在吸入两次，一小时后再两次。毕竟大小也是个手术。维克多拿了个吸入式喷雾丢给她。 微安拿起来照他说的做，雾气有些呛人。 我欠你人情。她把喷雾收起来。 所有人都欠我人情。维克多笑一笑：去吧小丫头，让夜之城瞧瞧你的能耐。 微安说：明天和你结帐。 她从地下室出来，站在狭窄的巷子里抬头看向天空。它蓝得让人心里发颤。 卧槽。 但在这一刻她的心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就这样站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回门诊前店说可以走了的时候，杰克还坐在按摩椅上，前台护士米丝蒂正在给他按摩。 叫他走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走出诊所，杰克嘀咕着跟那个黑耶稣干活的事儿：和TBUG说了，她今天在店里。我们直接过去吧。计划完事立刻就和黑耶稣联系，谈谈新活儿的事。 回到停车处的时候，微安止步问身后的杰克：你觉得义体怎么样？ 义体？你今天装的这些吗？我看你的眼睛和手好像都有换衣体，但我和你不是一个型号的。我怎么知道好不好。说着杰克认真打量她：我去，你这得花了多少钱啊。 微安含糊地说：欠了不少。 没事，加上黑耶稣的新活，估计马上就能还上。杰克大大咧咧地说。 微安应付了一句，但继续问那个话题：我的意思就是说。在人体装上这些植入物，辅助或增强。把电子设备接入大脑。更换手、眼等部位，这种方式改造人体。你怎么想？ 挺好的呀。据说是从义肢发展起来的。一开始只有残疾使用。之后是军队开始尝试给健康的士兵做辅助增强。杰克说：反正基础增强装置都是政府和公司赠送的，又不用花钱就能得到一些功能，这不是挺好啊。似乎挺好。 微安问：你说那个叫荒坂华子的，她看到的世界，和我们所看到的，是一样的吗？ 啊？杰克迟疑一下：应该会更清晰，颜色更美吧。据说最高极的眼睛，有更美化的功能。 如果有更多呢。 怎么更多？ 我不知道。也许就像那些广告。微安说。 两人开车过了检查点进夜之城的路上，几条广告组成的光带，从天空一直垂落到地面上，深入城中高楼的缝隙里。 除了这还有荒野上漂浮着的用来标注禁区的红色感叹号。或者天穹上弹出的巨大警告。 如果这个世界有剧本，那么它一定有着更深刻的真相。 而这些真相，会不会就像高耸入天际的广告牌，只那些有特权的人用特定的眼睛才能看得见。 最贵的眼睛得多少钱？她问杰克：像荒坂华子那样的人，用哪个型号的义体？ 杰克想了想：这我可不知道。应该不是任何品牌，而是专门定制的吧。 他说着陶侃：你想要？要么也去定制同样的，那可不知道要多久。要么把她眼珠子抠下来。 这倒也是个主意。微安说。 卧槽，你别发疯。这和要杀总统差不多。杰克大笑起来。 微安笑了笑，坐进驾驶室摔上车门发动车子：去TBUG那儿吧。 能看到一切的眼睛 两人开着车才刚转出到正街，前面一辆加长林肯打了个方向盘，将两人开的车拦了下来。 艹。杰克伸头看了一眼：好像是德克斯特的车。 你跟他约好了的？ 没有啊。你不是说要去TBUG那儿。杰克说：不过他本来就在附近。 五大三粗的壮汉从前面车下来，走到两个开的车边，拍拍车门：V。去前面车上坐坐。 微安和杰克交换了个眼色，解开安全带下车。 黑耶稣坐在林肯后座。上身穿了个红黑的皮夹克，大金链子，和传说中一样一条黄金胳膊格外显眼，络腮胡带卷茂密极了。发际线像清朝人。头发披肩。 黑人加上金饰，十分惹眼。 哟，V小姐，很荣幸啊。黑耶稣说。 微安躬身坐上车：德克斯特德肖恩，百闻不如一见，幸会。马的。这话说出来怎么有些别扭。 黑耶稣示意司机开车。 去哪儿？打算在哪里找个下水道把我丢进去？ 就在附近转转。和你聊聊。黑耶稣说。 行吧。一会儿你得把我送回来。微安说。这句话就舒服很多。 黑耶稣大笑：行。你真是奇特，V小姐。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说：有点出乎意料。 是不是那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这种感觉？微安说。 出乎意料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吧。黑耶稣说。 微安说：但我也没说什么能让人觉得奇怪的话。也可能办是因为我偏离了台本。所以哪怕我在行为逻辑上并不算特别奇怪，你却会觉得我奇特。 黑耶稣说：什么台本？ 微安耸耸肩：胡说八道一下而已。说正事吧。 黑耶稣没有拒绝转换话题，但说：说正事儿前，先问你个别的。 恋耽美 -李叔一(9) 什么？微安问。 你是愿意当个无名之辈，一辈子安生，插着尿管死在床上，还是就算活不到三十岁，也要名留青史呢？ 微安问：这是要验验我吗？话一出口她愣了愣，有一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这句话本不符合自己的本性。 对，就像刚才和黑耶稣寒暄时的那句。 也许，这些是台本上的词。 所有突然发奇想做的事，所有张口不加思索就说出来的话，都是台本而并不是她自己的本意。于是才会有这种，明明没有说错什么，但觉得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我就是瞎聊聊。黑耶稣说。 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不，V小姐，这叫哲学。黑耶稣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听仔细了，我刚弄到一个大活儿，和收拾那些搞绑架的清道夫相比，算是千载难逢的大买卖。 搞绑架的清道夫？所以，你也知道我和杰克昨天那单了。 我什么都知道。 那说说看吧，是什么活儿。微安调整了一下坐姿。 有个原型科技，准确地说是生物芯片，把它给我弄来，就这么简单。 我没见过半分钱是能简单赚得到的。微安说：我猜是大公司的东西吧。荒坂。 黑耶稣顿了顿，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表情。 微安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又没有按台本说话。 对，荒坂公司。黑耶稣的表情又自然起来：你应该没问题吧。 他如果又感到自在，可能是因为他又绕回来了，仍然讲出了台本上的词。 微安不是确定。 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有自由意志吗？还是和她之前一样，一直都以为自己有自由意志，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自由。 哪怕有片刻做了自己一般不会做的事，一般不会说的话，也只会觉得是突发奇想灵光一闪。 黑耶稣追问：怎么不说话？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我正想和荒坂华子做个朋友呢。 哈，示好从偷她的东西开始。黑耶稣说：我怎么觉得你天生就是夜之城的人。他说着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挺舒服的。黑耶稣伸手摸摸他那半拉光脑袋突然打开车窗，扭头看向外面明媚的世界，甚至伸手在车窗外吹了吹外面的风：很舒服，但有点奇怪。 微安也看向外面。 黑耶稣回过神：我预感咱们一定能大赚一笔，合作顺风顺水。这句来得很突兀。 台词又来了。 微安点点头：OK。所以你已经有了计划？讲讲看吧。 首先，我跟旋涡帮的小伙子们有点瓜葛，需要你先帮我处理好。黑耶稣说：然后就很简单了，你去见客户，她现在着急得很。 旋涡帮？微安说：我刚来没听说过，但我想杰克应该知道。具体什么事儿？ 把芯片插上。黑耶稣递过来一个金属片。 微安看着芯片没动：没病毒吧，我早上才进去诊所。 放心吧。黑耶稣塞在她手里。 她顺手插在耳后，瞬间她的视线就被整幅的地图占据。 一大片街景，有一个地点被标注出来。 视线右方弹出信息卡。 ******************** ALL FOODS 姓名：蛋白质加工厂（全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财产） 说明：过去两个月无活动，正在等待批准 （夜之城公共记录，索引ID4429 BF64PRPR2181） ******************** 视线上面还有四个文件夹。 她视线上移。 其中一个文件夹被打开。 ******************** NCPD报告摘录： 过去72小时内侦测到多起安保入侵。很可能为未授权的个人行为 ******************** 第二个文件夹弹出的是帮派信息 ******************** 姓名：旋涡帮 当前帮派头目：西蒙兰戴尔（罗伊斯） 帮派规模：3040人（活跃成员） 地盘：沃森城区 特性： 重型战斗强化 疼痛编辑器 反向增强化 红眼，街头义眼改装（能力不明，多种可能成像模式） ******************** 内附成员名单。 微安没认真看。看了也记不住。 最后一个文件夹是关于黑耶稣所说的原型机。 ******************** MTOD12原型：在监视和侦查任务中使用的实验性军用级单位。 ICD10PCS B.2 ICO9CM 88.38 BOOYFRAME DO14057 DPS.301 CODE 32 OO32622110 *APPS*MTD *INTERNALSTORAGE*MTOO12.PILOT*PATHFINONGRECORD *MILITECH.SECURITV.SETINGS*F*FLATTENEDDATA *INTERNAL.STOREGE*MTOO*MTUO12*CACHE.IMAGE DONE 军用科技制造 ******************** 最后一个文件夹是事件相关人员资料 ******************** 姓名：化名布里克 职位：旋涡帮前任帮派头目 备注：N/A 夜之城居民记录 D5F21024 LN454400N ******************** 姓名：西蒙兰戴尔 化名：罗伊斯 职位：旋涡帮帮派头目 备注：N\\A 夜之城居民记录：D5F21024 NC985510C ******************** 姓名：梅瑞德斯斯托特 职位：高级行动经理 备注：军用科技员工。敬业，忠诚，有抱负。 夜之城居民记录：D5F21024 NC488402V 根据国际公司法，持有人不受刑事管辖 ******************** 微安看完这些东西，把芯片□□。 黑耶稣说：还是老一套吧，某个帮派两周前抢了军用科技运输队的装备，公司的人不知道其实是旋涡帮在搞鬼。被抢走的东西里，有一个小型作战机器人，外号小平头。 资料里这个MTOD12原型。微安问。 对，原型机，军用科技的高端货，你去弄来给我。黑耶稣说：要是没有这个机器人，就没办法弄到荒坂的芯片，咱们的好戏也就没得穿了。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个一次性的玩具。 这一趟动静可不小，人家三四十人的帮派，你让我去把东西抢回来，就不能白干吧，你给什么价？微安向他确认。 没那么复杂。小平头我已经向旋涡帮付钱买，对方也收了钱。 那你叫个小弟去拿啊。 可问题是，卖家本来是个叫布里克的。他原本是旋涡帮的老大，可我给了钱三天后，他就不是了。布里克被罗伊斯杀了。你看到罗伊斯的数据了吗？原名叫西蒙兰达尔。 黑耶稣说着沉沉看着微安：现在罗伊斯是老大，他还认不帐我就不知道了。 微安笑笑没说话。 好好好，付你钱。和之后的大买卖一起付。黑耶稣松口。说着又笑了。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脸，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 微安知道，大概是因为他又说并不在台本上的话。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自由。下意识反而先做出了反应。 而他的这些话，是为了应对她跳脱台本而说的。 她的言行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东西。 那个女的，什么梅瑞德斯斯托特，又是怎么回事？微安问。 她啊，军用科技公司的人。可能是想升职吧。上面催她解决这件事，她焦头烂额的。这女人可是个很有干劲的女人。运输队丢了东西，她已经抓了个所谓的证人绑在后备箱里呢。 说得好像你亲眼看见了一样。 哈。我说过了，我什么都知道。黑耶稣笑笑。 好，这是前奏。我就把这个活当成投名状或者试金石吧。但我们得谈谈那个真正的大生意。起码我得知道点什么。微安说：那个客户是谁？ 她叫艾芙琳帕克，查她可不容易。我放出话，说要找她的所有情报，然后就有太平洲的人过来，叫我少打听。黑耶稣耸耸肩：就这样。嘿。总之，咱们这位客户小姑娘，想找个能出头做事的人去和她当面聊聊。有钱赚嘛，管它是从谁手里赚呢。 说着挑眉看她：你说对吧。 微安笑了笑。 我总不能亲自和她谈。TBUG是搞信息的不见人，杰克嘛。哈。黑耶稣说。 微安：你手底下就这两个人啊？ 再说我对你很感兴趣。黑耶稣说：我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丽姿酒吧，但那个原型机的事你得先去解决。 行了送我回去吧。微安点点头。 车子驶过繁华热闹的街道，回到微安上车的地方停下。 微安下车的时候，黑耶稣叫住她：V小姐，答案是什么？ 什么答案？ 无名小卒，还是名扬天下？ 微安推开车门站在阳光下面，仰头眯眼看看炙热的太阳，笑了一声：目标么，确实是有的。但你说的那两个都不是。 这个答案显然是在台本之外。 黑耶稣短暂停了一下才问：那是什么？ 我想要一只眼睛。微安说 什么？黑耶稣不自觉地从车里伸出头皱眉看她。 能看到一切的眼睛。微安用力甩上的车门。 孔君恰 杰克没在原地。但立刻来了通话申请：怎么样，谈完了吗？ 你他妈人呢？微安左右看看。 我买吃的呢。杰克说：所以黑耶稣那边怎么说呢？活给咱们了吗？ 他啊，很谨慎。先派了个小活试试我们。叫我们去旋涡帮那边帮他拿个东西。微安说。 卧槽，旋涡帮。听说他们才换了老大，罗伊斯把布里克给杀了。文明点叫武装接管吧。杰克说。 差不多吧。德克斯特让我们去找罗伊斯。微安问：对了，你怎么跟黑耶稣搭上线的？ TBUG啊。她介绍的。杰克得意非凡：我去见黑耶稣，他一眼就看上我了。就我这造型，一看就能打，人见人爱。 又是她啊。微安说。 怎么了？ 没什么。行吧。微安扭头找到车：另外交代这个差事的客户需要见见我。 为什么？活干完不就得了。 不知道。见见再说吧。你去先AllFOODS周围踩个点，看看旋涡帮什么情况。 行。杰克答应。 微安挂断了通话，驾车驶向杰克给出的地址。 那地方在一个小巷子里面。 微安上楼后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应门。 这时候TBUG的通话打了进来：不好意思，突然有点事不在家。杰克说你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芯片的事。微安说。 什么芯片？ 军用训练芯片。里面的教官AI变成了别人。微安说。 哈哈哈，那只是一个恶作剧。TBUG大笑。 是你干的？ 是啊，我把军用训练AI变成了我的样子。TBUG笑说：有趣吧。卖得挺好。 没有做别的形象吗？ 别的形象？TBUG不解：什么形象？ 啊没事。微安说：我有个芯片，如果需要得到一些隐藏在场景中的信息，你有办法吗？ 哈。TBUG说：当然。随时为你效劳。 微安：OK。我拿给你？ 你放门口的储物盒里吧。TBUG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微安断开通话，摸出芯片塞进储物盒，转身下楼。 离开小区和，去了对面的大楼，买了个冰淇淋蹲在对面楼顶盯着TBUG家的方向。 到了下午六点，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回来。门口的储物箱也没有被打开过。 她正要走，TBUG的通话进来了：东西我看了，有修改过的痕迹。但里面的数据已经被清除了。 是吗？微安盯着对面TBUG的家。 不过我发现有一串无意义的代码一直出现。H.0.9.1.0. 微安觉得这东西自己在哪儿见过。 怎么了？有印象吗？ 我记得上午去诊所更新义体的时候，在我的操作系统里见过。 那可以考虑，或者你看到的形象，并不是来自于芯片。它的数据只是从你的系统进入了芯片。 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的原始数据在你自己身上。TBUG声音严肃起来：这种事可大可小。等我们都有时间的时候，我会给你个地点，我帮你追查一下。 去你家？ 不。我不太常在家。 不常在，还是永远没在。微安笑了一声。 TBUG笑起来：你脚都蹲麻了吧。 微安扭头向四周四，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她明明记得自己扫描过，确实没有。 但随后就发现，每当有浮空器掠过的时候，浮空器上长得像探头一样的东西，会短暂地向她的方向摆动一下。 我是个黑客亲爱的。对我们黑客来说，网络就最安全的家园。如果被人发现真正的我在哪里，恐怕下一秒就会有枪指着我的头。那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说着TBUG大笑起来：你蹲在那儿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OK。我还以为MK1可以让任何监控都看不到我的脸。微安站起来，揉了揉腿。 它当然可以。但那只是对一般人，我可是夜之城最厉害的黑客。生气了吗？ 没有。微安也笑起来：你生气了吗？ 不至于。小丫头对什么都好奇。TBUG一副自己年事已高的语气。 妈的。杰克知道吗？微安问。 他？他可没你这么机灵。大概一直以为我住这儿呢。TBUG那边传来一阵杂音：杰克说有赚钱的大活儿。我会给你个地址。你先去拿个程序。对你有利的。 恋耽美 -李叔一(10) 通话中止。 微安吊儿郎当下楼，查看了一下地址之后上车。 按地址给的是一家小店，柜台后面的女人正在清点货柜上的东西。 你好，洋子吗？TBUG说让我过来拿个程序。 哦，V？给她了你一个魔偶。这东西能适配任何第三代接入仓。洋子把程序芯片给她。 微安接过来，读取看了一下，是用来快速破解电子设备的，可以显示范围内所有链接到局域网的敌人的设备。持续时间21秒，上传时间1秒。 大概魔偶的意思和木马差不多。算是所有病毒的统称？ 微安拿了东西出来，找了个监控控头上传魔偶后，MK1弹出入侵界面立刻就弹出五个选择。 入侵协议 目标定位 摄像头控制 关闭 引开敌人。 之前没有目标定位这个选项，现在有了。 微安选择目标定位，立刻就找到了与摄像头连接在一起的所有设备或人。 可以。 微安退去后回到了自己车上。 但没有立刻离开。 杰克打电话过来：我已经踩好点了。在这边等你。 听上去像个傻子。对方他妈三四十个人呢。 OK。微安说。 挂断通话，她想了想，拿出梅瑞德斯斯托特的号码。 那个追寻原型机的公司高级职员。 我是斯托特。我想我不认识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 我知道的事儿多着呢。微安说：听说你的车队出事了，丢了东西。 那边一阵喧闹的声音，有什么人在痛苦地嚎叫。 梅瑞德斯斯托特扭头看向别处，大声喝止：把他嘴堵上！ 然后扭头阴沉沉地看向微安：你知道些什么？我没时间跟你耗，有话直说。 电话说不方便，这个买卖，咱们还是见面谈吧。微安说。 买卖？梅瑞德斯斯托特冷笑了一声：好啊。从天轨下来，往NID走，高架桥下的排水渠，我在那儿等你。 通话被挂断。 微安查了一下地图，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 已经是下午了，太阳西下。但阳光还是暖的。 她开得不快。 到的时候用了些时间。 车子驶进高架桥下排水渠，这玩意大得像个隧道。 里面只有红色的应急灯。 弄得到处都是像血一样的颜色。 开到底是一片厂区一样的地方，有辆黑色的车停在那儿，车身上写着MIL.ITGCH。 两个黑衣人站在车子附近。 微安下车走过去，他们示意她往车边走。 微安绕过去发现车边站着一个女人。 是梅瑞德斯斯托特，她比视线通话里看上去更精神点，短发利落地向后梳，硕大的金属耳环，灰色的套装短裙紧绷绷的，高跟鞋看上去尖得能在人脑袋上开个洞，锐利的目光在微安身上打量：我是梅瑞德斯斯托特，电话是你打的吗？并伸出一只手。 对。是我。微安伸手正要跟她握一握，突然后脑一痛。 妈的。 等她醒来已经倒在地上。脑子痛得像被一百匹马踩过。 想勒索我是吗？臭表子，还敢来谈条件？？梅瑞德斯斯托特叉腰俯身，一脚重重踢在她腰上。 微安骂了一句：艹。捂着腰爬起来。 黑衣人制住她，拔出她的手腕上的数据线，插在他的插口上。 好了吗？梅瑞德斯斯托特问黑衣人。 黑衣人示意可以了。 梅瑞德斯斯托特盯着微：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老实点儿，给我说实话，不然有你受的。就你一个人来的？ 微安不动声色，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腥味的唾沫：是，就我一个人。跟谁也没说。 黑衣人点点头：是实话。 梅瑞德斯斯托特扭头似乎在跟什么人下命令：派人把周围都搜一遍。 时间过得十分漫长。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相信了，扭头叫另一个黑衣人把一个穿黑西装看上去像文员的男人从车上拽下来。那人满头都是血，一副已经在苟延残喘的样子。 梅瑞德斯斯托特指着这个人问微安：这个人，安东尼吉尔克里斯特，是不是你的接头人，是不是他向你走漏了车队的消息，让你成功偷走了原型机？又骂：他妈的，偷我的东西还敢来找我做买卖。 妈的，这男的我从来没见过。 黑衣人看向梅瑞德斯斯托特：是实话。 我他妈只是知道你的运输车是被谁抢的，我能帮你。但我也需要你帮我。微安说。 黑衣人看向梅瑞德斯斯托特：实话。 梅瑞德斯斯托特审视微安。 被打得面目模糊的文员破口大骂：卧槽，我说过了，这他妈根本不关我的事儿。我不是内奸！ 梅瑞德斯斯托特皱眉：让他给我闭嘴！ 抓着他的黑衣人一拳头重重打在他头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死狗一样被拖回车上去了。 梅瑞德斯斯托特在一边沉思了一会儿向微安走过来，对黑衣人说：把她放开。 微安终于自由。但黑衣人仍然用枪指着她。 你有什么要说的？梅瑞德斯斯托特问。 我在找一个机器人，叫小平头。它就在劫你车队的人手里，只要你给我机器人，我就帮你。 告诉我是谁。 我可不是傻子。我现在就告诉你了，那还有我什么事儿？ 你想怎么样？梅瑞德斯斯托特问。 你们帮我抢，或者买。小平头他们肯定想出手，所以我觉得花钱去买也行。但我没钱。微安说。 梅瑞德斯斯托特皱眉略作思考：买吧。用我们的钱。说着回车上拿了一张信用芯片抛给她：用这个钱。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梅瑞德斯斯托特说完就转身上车去。两个黑衣人也跟上。 梅瑞德斯斯托特在车上坐稳，冷眼看着微安：你要是敢他马地耍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车子呼啸而去。 微安把信用芯片塞进口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踏马的。 后脑勺疼得她头皮发麻。 缓过来之后，扯开嘴唇在视后镜照了一下，吐血只是因为嘴里被磕破了皮。正要上车，突然听到一阵狂笑。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 她扭头看向高架桥的方向。 那里似乎有几个人正向这边过来。移动速度非常快。 一边狂奔一边大笑。还伴随枪声。 微安以为他们在相打，但不过一转眼就已经跑到她面前了。一位手里拿着刀其它三个人拿着枪，这么近了她才现是对着她来的。 艹。 她转身就跑，边和这几个人拉开距离，边拔枪上弹夹。将几个都击毙后，她喘息着回头，用脚将俯卧倒的人挑着翻了个面。 怎么看这些都是陌生人。看穿着上也没有什么统一的标志，所以应该不是绑票被搅了的清道夫。穿着破破烂烂所以也不是公司的人。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共性的话，就是他们脸上的表情。 那种怪诞的角度，微安不觉得正常的人类能做得出来。 杰克的通话进来：怎么样了？ 马上来了。踏马的。遇到几个疯子。微安俯身在这些人身上搜了一下，这些人臭烘烘，身上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有一个人脚上鞋子都没有，袜子只穿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满脚都是血，小腿上已经溃烂得很厉害了。 赛博精神病吧。杰克说：身体改造引起了精神并发症。人性的部分被压缩，相当于人形机器，还是中了病毒的那种，治不好。现在这种精神病越来越多。 马的晦气。马上就到微安关掉通话，甩掉手上的血回到车上启动车子。 微安到ALLFOODS周围的时候，杰克半坐在他的摩托车上在路边等。 怎么样？你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微安含糊应了一声，只说旋涡帮的事：那个机器人，德克斯特已经给过钱了，可我想对方多半不会认账。他们人不少吧？ 当然不少。杰克说：总得有四十多吧。我在这儿看了一会儿工夫。来来去去的。妈的，他都给过钱了，那还搞毛啊。总之想个办法把东西弄到手就行了，怎么想，你想好怎么弄了吗？我们杀进去？ 我和军用科技的人谈妥了，我会把机器重新买下来。她已经把钱给我了。 那钱不是花得多余。凭什么给他们呀。杰克骂骂咧咧。 人家肯不肯还不一定呢。你还舍不得了。微安说：走吧走吧。 马的，她胸腔还在隐隐作痛。 两人转向工厂紧闭的大门过去，按动了门铃。 谁？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我们找罗伊斯。德克斯物让我们来的。有个生意要谈。 进来吧。正等着你们呢。 卷闸门被远程打开。里面黑洞洞的，走道很宽，但两边堆满了东西，两人经过几个空旷得像仓库一样的大厅后，进了电梯。 镇定点。杰克说。 你跟谁说话呢？微安回头看。 跟我自己。杰克说。 马的。微安瞥了他一眼。扭头关上电梯门。 电梯上行一段后停下来。电梯门口是个没有眼睛的打手。他穿着一个带药包，一排小包都鼓鼓的。头上眼睛的部分被七个发红光的摄像头所取代。上身所有的部分，都已经被义体所取代。但甚至质量并不好，这些东西散发着劣质的光泽。 微安都不是很确定，他到底还有多少部分是人类。 你们想要什么？他把两人拦在电梯里，没有让开的意思。 走开！再不让我们出来，电梯要他马的把我们又带下去了。不尴尬吗？微安一把推开他从电梯里挤出来。 他骂了一句，但没怎么样，并且向后退了一步。 我们来拿货的。有个东西叫小平头。微安说：是有这么个东西吧，在你们手上。 关你屁事？ 我的委托人已经给过钱了，我是来拿货的。如果你做不了主，就让罗伊斯来和我说话。 你就和我谈吧。杜杜姆。对方说。 你他马的，我都不知道看你哪只眼睛跟你说话。微安骂了一句。 对方却很得意：去沙发那边坐下说。拿手里的枪晃一晃。 微安被引到像客厅一样的地方。 那里有几个旋涡帮的成员，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打牌。 微安走过去，对那个坐在沙发上瞪着自己看的小子说：看他马的什么？没别的地方坐？ 那人瞪着她，但抬起屁股离开沙发去墙边站着。 微安坐下。杰克站在沙发旁边。 杜姆瞪他：你他马的不能坐下吗？ 杰克：艹。 我他马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微安给了杰克个眼神，他很不爽地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 杜杜姆走过来，坐在微安对面的茶几上，从口袋里掏出个吸入器：来一点，提提神。 我不用。 他骂了一句，拿着吸入器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之后有短暂的失神。醒过来后扭了扭脖子，对着微安调笑：小丫头好纯洁啊。 扭头叫伙计把东西搬过来。 那是个大黑箱子。看上去分量挺住的，放在茶几上的时候，重重地一下。 杜杜姆说：你们要的就是它吧。小平头，MTOD12型。 打开看看才知道是不是。 看看就看看。杜杜姆伸手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只折叠状态的机器。他拿出旁边的芯片，插到自己耳后的插槽。 他七个红光摄像头眼睛瞬间全暗了。随后最中间那只最大的摄像头变得了蓝色，这时候那只折叠的机器身上的灯也变成了蓝色，并且敏捷地站了起来。 它看上去像一只狗，又有点像蜘蛛。 这于玩意儿花样可多了，动态光热迷彩装甲。搭载乌鸦控制器的渲染式认知系统。 随着他说话，那只机器个表发生变化，表面变得像镜子又像冰凌，一秒后似乎是进入了隐形模式。看上去像冰雕成的，透明了似的，与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这大概就是动态光热迷彩。 这还不算呢，还有钛合金纤维打造的原型驱动装置。杜杜姆指指：你们自己看吧。全整合连接，如果这小蜘蛛开始爬墙，往天花板上那么一挂。 那只机器人飞快地跑向墙壁，只一眨眼就已经在几人头顶的天花板上了。 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怎么样？不错吧。杜杜姆得意。 不错。我要了。微安说。 杜杜姆非常兴奋：好东西，这是真的好东西。那就付钱吧。 钱给过布里克了。微安说。 这时候里面发出一声巨响，一个壮得像山的人从里间走出来。 杜杜姆像个狗腿子似的，立刻跳起来，点头哈腰地过去。 对方看了没看他一眼，走向微安：给过布里克？哈哈哈。 微安认得出来，那是罗伊斯。杀了布里克，把旋涡帮收入囊中的新老大。 他杀气腾腾拿着枪大步过来指着微安的头：布里克，给他了吗？他在哪儿呢？我没看见呀。 他手上有一排银色的金属物，这些粗粗的管道从手腕处连接到肩膀。他的头整个上半部已经完全没有人类的特征，只有一个X型的光标。 微安抬头举起双手：好好好，去他马的布里克，咱们重新谈。 罗伊斯用枪狠狠地怼了怼她的额头：哈哈，可以嘛，小丫头挺上道的。你要小平头，行啊，给你。痛快掏钱就行了。 微安拿出芯片。 罗伊斯哈哈地笑，向他身后的小弟说：妈的这么痛快，我靠，花钱眼都不眨一下，哈哈哈哈！ 我一手交钱，你一手交货。这样简单明了，干净利落。 哈哈哈你们看这小丫头片子，一套一套的，好像急着领小红花回家呢。哈哈哈。罗伊斯大声嘲笑着。 笑着猛地沉下脸，枪用力抵在她脸颊上：你不说是谁派你的来的，也不说给谁干活？ 微安向后退了退：德克斯特德肖恩。黑耶稣。他让我来的。 那个拳打动物帮，脚踢太平洲的老胖猪？他还没死啊？说着更用力地把枪往她脸上抵。 艹！ 微安拿出腰上的枪猛地站起来，将枪抵在罗伊斯的脑袋上。 杰克立刻也拿了枪，指向其他旋涡帮的小弟们：不仅还活着，还活蹦乱跳呢，他让我们给你带个好。 微安冷冷指罗伊斯的着脑袋，转了个身，将枪口移过去抵住他的下颌：这生意还做不做，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恋耽美 -李叔一(11) 罗伊斯气喘的湍急，脸上那个灯一闪一亲的。 他马的。你眼睛都没有眨什么东西，有话就直说，闪灯是什么意思？微安用力用枪将他的头抵得抬起来。另一只手把信用芯片塞到他手里：钱在这里。 罗伊斯仰着头，接过信用芯片，退着走开。 杰克一边用枪指着其他人，一边挪边过来。 微安小声提醒他：随时准备。 杰克微微点点头。 罗伊斯拿着信用芯片进了里面的房间。 杜杜姆收起枪：呼，别紧张嘛。小平头可是上等货，你们买值了。别管什么活儿，就没有它干不了的。 这时候，突然所有的灯都灭了。 艹艹艹！芯片里是恶意软件。黑暗中传来罗伊斯的叫声：他们黑进来了。把这两人表子的头给我拧下来。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微安敏捷地躲在沙发的缝隙。借着对方开枪产生的火光一枪击中最近的那个旋涡帮成员的头。一击毙命。然后是他旁边的那个。但对方脑袋有改造过，一枪完全没任何伤害。大概只是在金属壳上打了个凹陷。她立刻反手一枪打在胸膛上。然后是另外两个。 解决那边的。她高声喊杰克。跑过去拿起小平头。 杰克解决其他的。她胡乱搜刮了一下死人身上的东西，捡了两支枪，别在自己腰带上。让杰克抱起小平头。两人快速向外撤退。 两人爬上换气管道。一直向外。 满工厂都在响警报。 他妈的。 但因为被黑，装在各自的自动机枪没有启动。这让两人少了很大的压力。 梅瑞德斯斯托特当然不可能给钱，但她当然还是有点用的。 两人去电梯的路上遇到伏击。 相互掩护着下撤。 瞄准！击倒！瞄准！再击倒！ 微安动作快得惊人。杰克一直在旁边骂人。 子弹不多。微安确认了一下。示意杰克不要恋战。 两人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突然里面有人叫：喂！ 微安停下来。 我草。布里克。杰克看着对面坐在炸弹箱上的人震惊：不是死了吗？ 别碰我。我离开这个激光束的话，炸弹就会炸了。两人发现，确实有一道激光落在他身上。 等一下。微安打开MK1，扫描入侵，激光束很快就灭了。 布里克松了口气：谢谢。 微安顾不上他，丢下布里克叫上杰克匆匆继续向外跑。梅瑞德斯斯托特的人一会儿恐怕就要进来了。她可不会因为两人打过照面，自己帮过她就手下留情的。 杰克跑得快断气了。 两人以一个掩护另一个的方式交替前进。枪声不断。 微安子弹所剩无几，视线正中间不断地弹出义体过热的大红色警告。 她丢掉自己枪，把刚才检的枪换上。 突进到最后一道门的时候，突然杰克停下来。他向后缩了缩：罗伊斯在前面。他追上来了。 绕过去？ 微安示意他退几步，躲在箱子后换确认了弹药后，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下。 杰克低声问：你干什么？ 微安平静了一下呼吸，双手持枪闭上眼睛，几秒后猛地起身。 杰克没见过动作这么快的人。 罗伊斯又壮又皮厚，身上还穿着护甲，如果远距离子弹的伤害力会降低，根本就别想打穿他。可微安几乎是冲过去贴着保持自己一直在他后背的位置。不论对方怎么转身，她的动作快得惊人，等一切声音都消失。杰克大步跑过去。罗伊斯的后脖子的金属部件完全被打得稀烂。人倒在那里血没有很多，满地都是机油。 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的头。 微安身体微微颤抖，转身回去把自己丢在地上的东西又捡起来。在旋涡帮那些成员赶来前，两个人踹开了最后一扇门。 外面梅瑞德斯斯托特的车已经把这里都围了起来。军用科技公司的黑衣安保们正在向里突进。 微安走过去，梅瑞德斯斯托特从车上下来：没想到我会在这儿吧。 微安笑：妈的。我是傻子吗？卖你个人情而已。 有个黑衣人在远处大声通报：罗伊斯死了。 梅瑞德斯斯托特冷笑着瞥了微安一眼：知道吗？我挺欣赏你的。愿不愿意继续帮我们办事？ 当然。微安说：万分荣幸。 梅瑞德斯斯托特笑了笑：下次见。V。我对你很满意。 微安转头和杰克一起离开。身后梅瑞德斯斯托特大声向人发布命令：封锁这片区域。 杰克心有余悸：妈的，我以为这次死定了。 你挺靠谱的。很猛嘛。微安边向车走边说：刚才我们背靠背的时候，有点那种感觉。 杰克小跑着跟上来：什么感觉？ 合作的感觉。微安说：很奇怪的感觉。 哈。我们配合得很好嘛。我是没想到你这么猛的。 合作的感觉不错。微安说。 我也觉得。V。杰克异常感慨，他像是累了停下坐在黑暗的路边，有些疲惫的样子，点了支烟：我也觉得挺好的。 走吧。微安伸手拉他起来：米丝蒂可能下班了。找她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我都饿了。妈的。和歌子那里的钱还没拿呢。 杰克位着她的力站起来。两人都因为脱力，而有些虚抖。 不过你怎么样？没事吧？杰克看她的腿。 没事。她应了一声。 我去给黑耶稣送东西。一会儿去找你和米丝蒂。杰克把小平头的箱子抱起来。 微安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动身。 车开到一半，就不想开了。随便停在路边，顺着路灯慢悠悠地走。 马的。微安摸了摸后脑勺。 被梅瑞德斯斯托特手下打的还有点疼。小腿上中了一枪，还有好几个地方被子弹擦了一下。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停下来的休息的时候，被路边上一个人吸引了注意。 从弹出来的人物信息看，他叫，盖瑞，自称是先知。 但他看着像个乞丐，把塑料袋穿在身上，头上戴着古怪的黑帽子。站在路边大声地向所有路人传教：只要看一眼他们那冷酷的蓝眼珠，就能玉个出来那是几百年前诞生在南极厚厚冰层下的生物。他们用人类的面具，掩盖自己的真容！！两面蛇！人性的屠杀者！ 总统也不是人类吗？微安瘸着腿走过去问。 为什么有那么多枪击？为什么警察对街头的惨案不闻不问？如果真的同为人类，会如此冷漠吗？你说为什么？盖瑞问她。 他扭头向着人流大声疾呼：他们爬出了南极的冰雪，一步步篡夺先我主赐予我们的王冠！！他们的主人半人马阿尔法星的科学家！！真相就在电波之中！！！长耳朵的自会去听！长眼睛的自会去看！！ 路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理会他。 他扭头看向微安：你愿意捐点小钱吗？帮助我继续我的使命向世人揭示世界的真相。 有三个组伴的小姑娘发现了他，兴奋地冲过来和他合影：哇，快快，给我拍一下。我要回去给她们看。自称是先知的乞丐。 微安给了他一百块。 他收起来：你相信我的话了？ 信你马B。我只是在想，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站在这里。像你这样对着人大喊大叫。希望那时候也有人愿意给我一百块钱。微安说完，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了街道。 她到诊所的时候，米丝蒂还在值班。 她进去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米丝蒂拿了杯水给她：杰克已经跟我说了。我正等你呢，你累了吗？ 有点吧。 今天收获不小？我看杰克挺高兴的。 还行。 米丝蒂问：你觉得杰克怎么样？ 不怎么样。微安说：就那样吧。算个男人。起码不是下三滥的玩意儿。她顿了一下说：愿意为了家人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米丝蒂笑起来。有点娇羞的样子。 微安审视着她：你们要在一起吗？ 大概吧。米丝蒂说得很含糊，有点不好意思，拿起手边的塔罗牌：来，反正闲着我帮你算算。 怎么算？ 米丝蒂说：好好想想你最近发生的事。和对未来的期望。 OK。微安闭上眼睛，十分配合。 米丝蒂抽出一张牌放在她面前，看了看牌面的花纹解释说：逆位世界。说明你正站在旅程的起点。它和你想象的将完全不同，而且更为漫长。 微安睁开眼睛看着这张片。 随后米丝蒂又抽了一张：逆位恋人。一股力量会对你发起挑战，并将你包围。你还会和另一种内在的力量发生冲突。你想找到它的起源。 微安：是吗。 然后米丝蒂抽出了第三张：星星。也是逆位。你将需要克服未知的欲望，与某种东西紧密联系，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或者是谁。 然后她抽出了最后一张。那是一位死神。 逆位死亡。你的这次旅程将带来转变或者毁灭。 米丝蒂把牌收起来：别太认真，我也只是随便解解。也有可能说错了。 微安摆摆手：没事啊。我不信这些的。 米丝蒂见她不太舒服，跑去后面拿了点药：要不你早点去休息吧。我看你脸色不好。 行。那你帮我跟杰克说一声。微安起身。 微安回到家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但这里还是很喧闹。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 时不时从楼层深处传来大声的吵闹，但很快又安静下去。那个B小崽子还在楼道里玩滑板。 滚轮的声音比楼道放大，简直像打雷一样。时不时撞到路边的人。 微安提着一塑料袋的药，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给了他一个大逼斗：草拟吗。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这儿玩这B玩意儿，就把你腿砍了。 那小子吓懵了。滑板都不要了，扭头就跑。 微安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再回来，转身把滑板进垃圾桶进电梯去。 电梯将要上行的时候，远处有人匆匆地跑上来。 微安伸手按了按开门键，对方赶上后连忙谢谢她。 发现是隔壁的青年，微安有些意外。 他穿着件格子大衣，露出里面蓝绿色的套装，看上去像工作服。 两人打过招呼，就安静下来。 微安扭头望着外面出神。 电梯里的屏幕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黑屏没有发出任何噪音。 今天她自己说了多少台词，她不知道。 会不会她有意接近军用科技的梅瑞德斯斯托特也在剧本之中，她不知道。 会不会这个青年也在剧本之中，她更不知道。 她扭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说：孔君恰。问她：你呢。 微安认真地审视他。 他长得很东方，看上去像是华夏人？ 她突然有这个念头。是华夏人。 他名字也像。 华夏，东方古国。 你说什么？对方对她高，下意识地将头向她倾斜，湿润的眼睛看她的时候，不得不微微向上。像某种狗。 华夏，东方古国。微安重复。 华夏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微安说，只是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 两人离得太近，孙君恰有些不自在，正要站起身，微安伸手揪住他的大衣领子。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啊？他脸一下子涨红。 微安不算高也不算强壮，抓着他领子的手也没有太用力。但他像是不得不那样向她倾斜身体。在她的嘴唇印上来的时候，没有躲开，炙热的呼吸拂过两人的脸颊。 这应该是剧本之外的。 微安想。 赖宣 嘴唇轻触，微安微微停顿，孔君恰身上有一种温和的味道，有点像花香但非常清淡。年轻男性身上少有这样的。比如杰克，他身上有西欧人的特征，体味很重。 是什么香？微安含着他的嘴唇含糊地问。 孔君恰闷声反客为主。 这是个温柔而深入的吻。 微安以为孔君恰很瘦，没想到对方能一下就将她抱起来，腿分开夹在他腰上，背被抵在冰冷的电梯壁，手就下意识地环住对方的脖子。 吻从嘴唇蔓延到下巴，然后是颈间，锁骨。 细细密密的温热的温柔缱绻。 到锁骨，他停下来没有再往下。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微安抓住对方短短的头发，感觉像握着一颗猕猴桃，孔君恰被迫仰起头自己抱住的少女对视。他喘息着但板正脸，与微安影响中温和的样子大相径庭，□□让深色的眼眸更加暗沉。 去你那边。我不想房间被弄乱。微安说。 孔君恰任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埋头继续。 两人从电梯热吻到房间。孔君恰一手搂住她，一只手开门。从玄关到沙发，孔君恰手顺着腿向上，摸到什么顿了一下扭头去看。 微安用手扳过他的下巴，要吻下去。 孔君恰却退开，皱眉问：你受伤了？ 在小腿上。因为开枪的时候离得近，子弹穿过去没有留在体内。 恩。微安伸手又去碰他下巴，被挡开。 他皱眉俯身过去，用手捏了捏小腿骨的地方。 坐在沙发上的微安疼得嘶了一下，一脚踢在半蹲着的孔君恰肩膀上。 孔君恰被踹得向后坐在地板上，爬起来闷声去了卫生间。 马的。 微安坐在那儿左右张望。孔君恰这儿东西很多，像是在这儿住了很久，生活的痕迹很重但很整洁。他甚至有自己的厨房。房间的面积也看上去比她那边要大很多。 踹疼了？微安坐在那儿提高声音问。 卫生间有拉抽屉的声音，但没有回答。 微安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谁叫你那么用力捏我了？ 孔君恰从卫生间出来，示意她坐回着沙发上。 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安觉得有点没意思：那我先回去了。 孔君恰问：你就打算这样？ 回去缝一下就行了。子弹不在里面。微安话没说完，就被按在沙发上。 孔君恰不说话，把手里从卫生间拿出来东西摆在茶几上，抓住她的脚腕把鞋子脱了摆到一边：把裤子脱一下。伤在小腿但位置偏上，她那裤子很紧，裤腿撸不上去。 微安本来就想脱但没想到是这么脱。看着他毛茸茸头顶感觉很奇怪，他的旋是向右边旋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过长的睫毛。微安手上动作着解开扣子，一只光着的脚踩在孔君恰肩膀上，借力抬腰，把长裤往下扒拉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条正在蜕皮的蛇。这他妈的也太紧了。她都不敢想自己怎么能穿着这样的东西自由活动的。 恋耽美 -李叔一(12) 孔君恰肩膀很有力，被借力蹬好几下也纹丝不动。把东西都摆好了转身一手托着她，一手扯着裤脚帮她往下扯。 这下裤子可算是松动，一气呵成地被脱下来放在一边，微安长长吐了口气。 孔君恰把室内温度调高了一点。转身打开一瓶药水。 会有点疼。 你还怕我疼？你刚没把我腿捏断。 不捏怎么知道你骨头有没有断。孔君恰说：明天你要去做扫描，如果有骨裂的话得卧床。 他虽然在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很快。 你好熟练。 孔君恰抬眸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手里的事。 打算缝针的时候，微安看了一眼那尖锐的针头仰头闭上眼睛，但这样痛感只会放大，她又睁开眼睛，盯着半跪在那里理线的孙君恰。 他个子可以算是很高了，脸的轮廓和欧洲人一样深邃，但同时又有亚洲人的特征。不论是过薄的嘴唇还是太过高挺的鼻子、锋利的下颌线都让他这张脸太过锐利，可他长了一双眼角有点下垂的眼睛，当他抬眸看过来，眼睛格外的圆，像是什么天真的动物 大只、但天真无害的动物。 微安在心里补充对人充满的善意。 并且他很好亲。 不讨厌的体味。让他像颗清新的果子一样。 不是有那种快速缝合的仪器，小小的像订书机一样？ 伤疤会很难看。孔君恰抬眼看了看那道从她大腿一直延伸到膝盖处的伤痕，它看上去像张大的鲨鱼嘴巴。 有什么要紧。微安不是很在乎。 孙君恰没理她这句，只问：没麻药可以吗？ 可以啊。微安说：哎，你这算不算职业病。都塔马要上了，突然停下来给人缝针。是不是不行？ 你要是怕疼的放，可以先想想。孔君恰把线过好，换了个姿势把她的腿放在茶几上，转身把落地灯拉过来，开到最亮照在伤处。 想什么。 我怎么进去？他没抬头看过来，拿针的手也很稳。 微安看着完全暴露在头顶灯光下的人：进去哪儿？声音有些暗哑起来。 握着她小腿的手很瘦，手指修长，手背上血管微微凸起，指甲剪得很短，几乎贴着肉。看上去干干净净。 孔君恰没有回答，他缝合的手很稳，似乎完全专注着手上的动作，但口中又问：你喜欢正面，还是背面？ 你喜欢正面还是背面？微安问。她用另一只脚夹了夹他后颈的短发。 正面。孔君恰边飞针走线边说：我想看着你的脸，看清楚你的表情和眼神。不看着你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呢？ 那我也喜欢正面。微安说：我喜欢你看着我。她的脚轻轻在孔君恰耳边摩挲：你喜欢在哪里？教室？公共卫生间？隔间外有人更好？你可以捂住我的嘴，把我按在门上。就算人都要炸了，也只能慢慢的，不然门会发出声音。 孔君恰手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 你喜欢吗？微安问。 孔君恰停了一下动作。 喜欢吗？微安又问。 他扭头看向微安。眼神似乎有点烦又无奈何：分散你的注意力就行了，别分散我的注意力。 你不喜欢？不想试试？ 喉结滑动，他盯着微安的眼睛，最后还是哑着声音回答了：喜欢。 微安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五点多，有一堆未接听通话。小腿上的伤已经缝合好了，针脚平整简直像艺术品，喷了药的伤口已经处在愈合中，其它身上的擦伤也都用透明的治疗胶布贴上了。 她爬起来走出卧室，孔君恰不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一把抓起衣服开门回去，在自己家边洗澡边看留言。 最多的是来自杰克。 从你人呢？ 不在家啊？ 跑哪儿去了？ 到艹，不会给人做了吧！ 微安给杰克打过去。 杰克大呼小叫：我塔马以为你死在哪个臭水沟了呢。都已经打算去找清道夫帮你报仇了。 睡得久了点。微安说。 你在哪儿睡啊？ 关你屁事？ 哦哦哦。杰克笑起来意味深长：小平头我们已经拿到了，接下去的大活儿对方要求在做之前一定要跟干活的人见一面，黑耶稣不是跟你说了吗，约在丽姿酒吧见。今天一定得去啊。 微安挂断通话看了一下时间。酒吧一般晚上六七点开始营业。现在已经快六点，差不多了。 （0310） 微安穿好出门，在走道迎面就遇到了提着几个纸袋子从外面回来孔君恰。 孔君恰眼睛亮晶晶正要跟她说话，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早。就和他错身而过。下了楼一路狂飙到丽姿，已经快七点了。在酒吧外面都能听到里面音乐的震鸣。 酒吧门口守门的是个粉头发的少女，扎着两个啾啾，上面穿了个叉长到肚脐眼的短T，下面是紧紧包裹着身体曲线的紧身裤，高跟鞋快十厘米，棒球棒扛在肩膀上，看上去杀气腾腾，盯着微安：你好啊娃娃脸。最新的超梦要试试吗？ 什么东西？微安问。 哈哈哈对方笑起来：真实体验。懂吗？这可是夜之城最流行的。比如说，有人将自己做那种事的感受记录下来，你拿到了就可以完完整整地体验她所经历的一切。一切懂吗？她看到的，摸到的，感受到的，所有的情绪和所有的感官刺激，思想与记忆，甚至是肌肉紧绷松懈。一切。怎么样？想试试吗？里面都有。特别刺激。 想啊。微安敷衍说：让让。 等等，我先说规矩，酒吧里任何未经授权的盗摄，都将受到严惩。不准嗑药，不准乱摸。她旁边的另一提着枪的热裤女补充：如果你看上里面的谁了，不能直接拉人，要去单子里点，买好超梦之后自己找个包间。 微安很好说话的样子：知道了。推开挡门的女人。 门一打开里面迎面就是蓝色的珠片流苏帘子。掀开它是个大的前台，后面全是寄存的东西。过了这个地方的门里面才是真正的酒吧。 哟，小脸蛋不错。前台的妹子对着微安调笑。 微安越过她推开里面的门。 巨大的音乐声在她脑子里炸裂，低沉而基础的低音炮轰得她整个人发晕。 马的。 她记起来上次作为公司职员的时候，杰克就是死在这酒吧的巷子里。 她穿过人流挤到吧台，敲敲吧观，穿蓝色花衬衣的酒吧走过来：要来一杯吗？ 都有些什么？微安说：来个最便宜的吧。 酒保笑起来：席瑞斯可乐玉米柠檬。转身拿给她。 听上去就难喝得要死我来找个人。微安说：艾芙琳帕克，她在这儿吗？ 你又是谁？ 只要你如实回答，小费绝对慷慨。 喝最便宜的酒的人消费绝对慷慨？ 这不省下来就是为了给小费办事吗？微安毫不在意。 哈，您可真是太客气了。酒保说：不过我们这行有规矩，不该说的不能说。 没事儿，马迪欧，这是我约的人。从在吧台另一边传来一个声音。 微安扭头看，是个穿皮衣的蓝发熟女。过短且异常整齐的齐刘海，黑色的绑带、深V的皮上衣，肩膀上华丽的毛领子。 微安拿着自己的席瑞斯可乐玉米柠檬走过去，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艾芙琳－帕克。对方自我介绍。 V。 你刚一进门，我就知道是你。 那你怎么不吭声？ 我打算先观察观察你。 随便。微安扭头四处看了看。 走吧，这儿说话不方便，我知道个好地方。艾芙琳在前面领路。 两人穿过舞池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这大概是专供客人玩超梦的地方。走廊的两边有好多这样的房间。 不大，圆形的沙发中间是个小桌，四维投影出来未着片褛的妖娆女人，桌子上穿着高跟鞋跳舞。 微安在沙发坐下，因为离得太近，想看这舞就不得不抬头仰视，她感觉那长腿就在自己脸上蹭。 这样的角度什么都看得见。 艾芙琳－帕克关上门，随手从小坤包里拿出火点了个烟，抱臂看向微安：德克斯特可是把你夸上天了，说你懂规矩、干活利索。而且可靠。你真有说得那么厉害吗？ 我他妈就见过他一次。他就知道这么多？微安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艾芙琳－帕克笑了一声：你挺有意思的。别人夸你，你还不乐意了？ 我当然喜欢别人夸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胡说。有问题吗？微安问。 艾芙琳－帕克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说正事吧。微安说。 艾芙琳－帕克：你已经知道你的目标是什么，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要找什么了。 我只要知道是个芯片就行了。微安说：黑耶稣说是荒坂公司的东西。我帮你拿这个，可是铤而走险的活。 是人格转移技术。艾芙琳－帕克说。 微安愣了一下：什么？ 人格转移技术。艾芙琳－帕克弹了弹烟灰：荒坂在人格转移技术上已经投了好几十个亿，但我我要的不是这个技术，是这里面的数据。 微安不动声色：哇喔。竟然有这种东西。 芯片就放在绀碧大厦里，就是那个高级酒店，你去过吗？ 微安把手里的酒对她晃了晃：这B东西我都从吧台一直带到这儿来。你看我像去得起高级酒店吗？ 艾芙琳－帕克笑起来：你嗯 我真有趣。微安说：所有人都这么说。当她突破了台词后，与她互动的人没有台本可遵循，多少有点释放本性，哪怕本人不知道，但下意识会有一种说不清的痛快。 具体在酒店哪儿？微安问。 在顶层的套房里。那是荒坂赖宣自己的房间。 谁？？微安问：荒坂家到底有多少人？ 不多。荒坂老头1960年死的时候，把家族财富给了独子荒坂三郎。之后荒坂三郎有三个子女。荒坂圭、荒坂洋信和荒板花子。 艾芙琳－帕克说着突然停下来笑。 怎么了？ 不知道。艾芙琳－帕克摇摇头：也许你有某种魔力，跟你在一起聊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特别 她形容不出来。 最后干脆放弃了，换了个姿势似乎打算在这儿多坐一会儿：你有什么急事？ 也没有。你就是最大的急事。我从天菜床上爬起来，立刻就赶过来见你。微安说：姐姐，赚钱要紧嘛。不工作就没饭吃。 艾芙琳－帕克夹着烟咯咯地笑。 那再给我讲讲荒坂？微安说：我对他家还挺有兴趣的。 从荒坂三郎说吧。艾芙琳－帕克说：他当年加入帝国海军是个中尉，飞行员。1942年的时候，荒坂三郎在一次行动中严重受伤，可以算是重度残疾。瞎了一只眼睛，一只手也废了，退伍后无法接受现实，情愿在战斗中死去的人却成为残疾人活了下来，一度想过剖腹自杀，自觉得是家族的耻辱。但后来荒坂家族给了他强有力的照顾，他熬过来了。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这对荒坂三郎来说简直不可接受，于是找了棵樱花树，又准备切腹，但是要动的时候，他突然顿悟了。 啊？微安啧了一声：是顿悟还是找个借口不肯死啊？ 艾芙琳－帕克又咯咯地笑：谁知道呢。总之对外说是顿悟了。并且预见了一个画面。 啧，什么画面？ 他预见日本从战败的耻辱中重新崛起。成为了从政治与经济上统治全世界的强者。艾芙琳－帕克说。 微安咯咯地笑起来：妈的有病。 艾芙琳－帕克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他意识到了自己继承人的身份，并且赞同他父亲在生存方面的智慧。之后开始对政治、经济以及历史领域都进行了深入研究。这之后才真正成为了家族资产的合格继承人。荒坂头去世后，荒坂三郎接手了荒坂公司，与荒坂老头集中于制造业不同，荒坂三郎带领公司开始赂其他的领域发展。银行、安保、制造业成为了荒坂公司的一根支柱。2020年，曾经的小制造业公司，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巨型企业之一。荒坂三郎也成为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90年代的时候，荒坂三郎预计到了世界市场的大崩溃，以及美国的大崩溃，他利用这些机会进一步扩大荒坂公司的影响，同时更多地参与到政治之中，影响到政府决策，来实现自己曾经预见过的未来。 微安喝了一口手里的酒，立刻就呸出来。这味道也太恶心了：挺行啊。 当然了。不过当时很多日本企业并不赞同荒坂三郎的理念。并且组成了一个团体来反对他。但荒坂企图在日本仍然有很大的影响力。为了治疗战时受的作，荒坂三郎进行了多次手术，并装备了许多机械部件。但毕竟年事已高，很少出来。不得不把位置传给了长子荒坂圭，自己一直在幕后操纵，拥有最终决定权。 他儿子挺憋屈的。 强父弱子。艾芙琳－帕克说：荒坂圭干到了2025年，这个人吧，其实挺精明了，做事手比较狠，效率高。其实他是比较认可荒坂三郎不计手段通过荒坂企业掌控世界的理想。但他很少做决策，也可以说是没有权力做决策，他这个人更像是荒坂三郎手里一个好用的工具。其实我觉得，他有点怎么说了情绪都显露得很少。不过他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荒坂花子可是非常关心。但和荒坂赖宣当年可以说是你死我活。但荒坂花子反正和荒坂赖宣更亲近。 荒坂三郎最喜欢谁？荒坂圭？ 当然不是。他最喜欢的是小女儿，荒坂花子。艾芙琳－帕克说：荒坂花子是在他身边养大的，在与世隔绝的府邸里。他生怕小女儿受到伤害。但没啥用呀，荒坂花子虽然人被困着，但却擅长在网络上活动。 艾芙琳－帕克说着笑起来对着微安抬抬下巴：荒坂圭死了之后，荒坂赖宣成为了继承人。反问她：你可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呀。是流浪者吗？没读书啊？ 恋耽美 -李叔一(13) 读什么书？微安无所谓的样子，拿过她面前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认识字就行了。 放下杯子问：你要我去偷荒坂太子的东西？ 他现在就是个摆设，他不听他爸的话，老早就失宠了。这睦年，他被他爸攥得紧紧的，要是胆敢动一点异心，被发现的话就彻底完蛋。 哈。微安无所谓的样子。 芯片是荒坂赖宣从荒坂实验室里偷出来的，他跟网络监察谈好了，要卖掉。因为是偷来的，所以他没有安排人看着。 哇喔。微安挑眉。 这个芯片应该是藏在某个特殊的容器里，这个设备要会模拟有机的中性环境，看上去嘛，就像个公文包。艾芙琳－帕克问她：你懂了吗？你要去找这个东西。 这种事还需要当面跟我说一遍？微安问：你叫我来还有什么事？ 模拟。艾芙琳－帕克说：我这里有绀碧大厦的超梦体验。她站起身在前面领路：过来。 微安把桌上最后一点酒喝掉，起身跟上。 超梦除了对着虚拟XX打XX，也可以作为有用的工具，可以用来观察、分析连嗑了药都无法感知到的细节，这正是你需要的。我们重建了荒坂赖宣的顶级套房。芯片在里面，但具体在哪儿你得自己去找。 超梦是谁录的？可靠吗？ 是我。艾芙琳－帕克带着她穿过曲折的走廊停在一扇门前：怎么了？ 哗，能录下荒坂赖宣的房间，说明你进去过，你和他很熟啊？ 艾芙琳－帕克笑起来：他点了我的钟，所以说我跟他啊，在某些方面可是熟得很呢。不然怎么能知道这件事。 微安笑：行。那帮你将这个体验制作成超梦的是谁？可靠吗？ 朱迪。当然可靠。她是我的人。她总是帮我，我很信任她。但你记住，她不是你的队友。管好你的嘴。别搞事儿。艾芙琳－帕克进门前低声威胁。 好好好。犯得着这样吧，我嘴严得很。 两人推门进去，在满屋子的屏幕和机器包围下，有一个女人撩腿坐在屏幕前。 艾芙琳－帕克走过去叫了一声：朱迪。 对方取下笼罩在眼睛上的设备，扭头看向微安。 这是V，在上正片前，先来试超梦的体验片。 微安看了看周围，设备很多但她一个也不认识。 朱迪打量她，扭头介绍了一下：感官信号放大器、听觉和情感波动监控仪，都是顶级货。不过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组装的。 她站起来：那个超梦已经编译好了，试试吧。有点粗糙，但是能用。过来吧，先做一上校准。你可注意了，这是原片可不是成片能比的。 原片什么意思？ 成片是做过妥善处理的，里面有你在现实世界里体验不到的感觉和情绪。但是大路货，做过预处理、硬编码，还设置防护，能管理。原片就不同了，它可没有任何限制，完全就是一整个虚拟的环境，你可以到处转转，查看里面的细节。 微安上前根据朱迪的指示在椅子上躺下。 朱迪上来，把头部装置给微安戴上。 一阵刺痛后。微安成为一个抢劫犯。 打开编辑模式，她可以在这个世界中自由地移动，就像全息灵像一样。她可以选择将一些细节放大观察，也可以将时间轨道自由前进后退。甚至可以查看对面街道橱窗里的那双鞋子标价多少钱。这些东西可能当事人都根本不知道，只是她的眼睛从价格上短暂地扫过。 可一切都会在场景中被重建。 微安退出来的时候几乎要吐。一种奇怪的眩晕令她有些难受。 可以吗？感觉怎么样？朱迪问。 还行。 那我们正式开始。让你进入荒坂赖宣在顶层的房间。 好了，但我需要我的安全专家。微安深呼吸：你们得让TBUG链接进来。 朱迪皱眉：什么TBUG？ 我分析片子的时候，她能协助我。微安说。 不行。朱迪立刻说：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TBUG是专业的，嘴巴特别严。微安强调：她负责我所有活动中的数据信息问题。如果没有她，我不会接这个活儿。 你不信任我。朱迪冷声说。 我当然不。虽然我也并不完全信任她，但比起你我跟她更熟。微安说。 你说什么就什么？朱迪骂道：知道的人越多，我越不安全。 不管你叫谁来干这活儿，都会带自己的信息数据处理人员。微安扭头看向艾芙琳－帕克。 艾芙琳－帕克看了她一眼，扭头走到朱迪身边，不知道在低声说什么。 应该是安抚的话。 微安只零星听到一二句。 亲爱的，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好吗？ 最后朱迪不甘地妥协：好吧。对微安说：你叫她来吧。我们马上要开始了。 微安接通TBUG。对方接得很快：哇，可爱鬼，又有什么事。 你听上去很快活啊。微安笑。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心情飞扬。说吧。什么事儿？ 我刚拿到一份情报，是一份超梦体验。微安说。 你跟谁在一起呢？TBUG警觉地问。 不重要，BUG，就是让你帮个忙，我进去之后不知道应该找什么。对方形容得很笼统。我需要你帮我做数据分析。 OK。TBUG说：我正在接入你的设备。 微安问：不需要我同意的吗？ 哈哈哈。很幽默。当然你得给我个端口授权。TBUG语气夸张地说：我觉得你大概是夜城里最可爱的人。 微安视线中间弹出一个红色警告窗口。 //////////////////////////// 未授权访问 /////////////////////////// 进度条读得飞快。 哇喔。微安说：你正从意识上进入我。 TBUG大笑起来：喂。 打开1779号端口安全协议好了，我进来了。 准备好了吗？微问。 TBUG说：稍等，OK，连接确认，设置临时ICE，行了我这里好了。可以开始超梦了。 微安对朱迪点点头：行了。 超梦被启动。 画面在一个电梯里。 电梯打开的瞬间，一个机械人走过来。大概是荒坂赖宣的保镖。 微安扭头在镜面看到了自己艾芙琳－帕克穿得很性感。同时微安也感觉到瞬间的情绪波动，对于那个机械保镖的出现，艾芙琳－帕克有短暂的恐惧。 她停下画面，对四周一切进行扫描。 荒坂赖宣正在跟不知道什么人对话，见到艾芙琳－帕克让她随便坐，关闭了视频通话，又站在角落跟人打电话去了。 微安打开声音，能听到他和对面对话的内容。 对面：这个程度不能这样上市。 荒坂赖宣怒道：能还是不能，很快就知道了。 对面：希望你能和你的父亲说明情况，他十分关注这个项目。一定可以 荒坂赖宣打断他的话：我的父亲，他就是个没有远见的老不死！就躲在他那个小冰箱里，天天做着什么长生不老的美梦！ 对面急道：这种话你可千万不能乱说！ 荒坂赖宣更加愤怒：那我换一种说法，荒坂三郎是一个彻底脱离现实的老糊涂！专横独断！死活不听劝，一心只想活在那个已经不存在，也可能人俨就不会存在的世界里。过去的二十年，我们谁也看不上谁，现在也是一样！ 对面说：一定要仔细阅读文档，芯片只能储存在特定的环境下。这个条件必须要满足 这时候TBUG的声音响起来了：小可爱，听见了吗？那东西一定就在附近，你去找找看。 荒坂赖宣挂了通话，带着艾芙琳－帕克进卧室。 艾芙琳－帕克去准备的时候，微安发现他手里拿了个东西，她让画面静止下来，走过去对那东西进行扫描。 TBUG说：这是特制控温容器的操作细则。 弹出来的数据框显示着被保存物品情况。 状态：激活 文件：生物芯片储藏 状况：保温箱 温度：28摄氏度 就是这东西。这是用来监控芯片是否正常保存的。应该就在附近。微安扭头看向上周。 TBUG说：是冷冻储存的话，打开红外层探测功能。看看哪里个地方温度较低。 微安走动的时候，看见了荒坂赖宣的枪。 你真的去的时候，要小心。他是随身带武器的。TBUG提醒她。 我又不是小孩。微安说。 她转了一圈，低温的只有两个点被扫描出来，一个是茶几上用来冰香槟的冰桶，还有一个是冰箱。她再向前走了一段发现一个安装在地面的隐藏保险箱。数据显示摄氏4度，状态稳定。 TBUG：好了，获取到热力信号，符合文件上的参数。应该就是这里。 行了走了。微安说：好好休息吧BUG。 她从超梦里退出来。 艾芙琳－帕克立刻问她：怎么样？藏在哪儿找到了吗？ 恩。 微安从椅子上起来。朱迪把她戴的头环拿下来，塞到她手里：这是处理超梦的移动设备，送你了，虽然效果可能没我这里大机器的效果好，但够你干活用了。算在艾帐上。 微安笑了一声：这样一来，就算我被抓，那我获得信息的来源也在这个头环上，跟你没什么关系对吧。 朱迪没有否认：说到撇干净，你知道我真实的想法吗？ 怎么想？ 我们所有的都死定了。朱迪说：如果你砸了，他们就会来找我的。 艾芙琳－帕克轻声安慰：朱迪，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艾芙琳，这次你千万别耍小聪明！朱迪说：玩阴招，在夜之城总有人上人。好吗？ 微安起来：我走了。对她们没有兴趣。 艾芙琳－帕克跟着她出来：你也觉得不行？ 不，我觉得很完美。一切都很顺利。你顺利知道情报，顺利接近荒坂赖宣，顺利录制超梦，顺利搞到芯片的位置，非常完美。这可很少见。微安说。 是吗？谢了，说重点吧。 太完美。微安说：也许是我想太多。 V，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放心吧。艾芙琳－帕克一脸诚恳：V，不要把你发现的事告诉任何人，不能有中间人。你只帮我做事。踢掉德克斯特。 微安审视她：为什么？ 德克斯特所谓的黑耶稣，他只是个中间人，他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不是吗？艾芙琳－帕克站在角落，从耸耸肩膀。 他妈的，如果得罪中间人，我以后在夜之城怎么混？还能接到活干吗？微安讥讽：你是干这一票就跑路了？我可不一定。到时候不只是接不到活，我就是个活儿让人干。 艾芙琳－帕克急切地说：如果我们够聪明 聪明人死得早。微安说：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难道只有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黑耶稣只是胖，不是白痴。他在这一行混这么久，你以为是运气好啊？ 艾芙琳－帕克冷笑：这个问题，你最好先问问自己，是想一辈子小打小闹，还是想一夜之间成为传奇？ 微安没再多说：我想想吧。 艾芙琳－帕克陪着她往外走：我可以分你五成，有这么多钱，足够你为所欲为。你想清楚。 我有命花吗？微安骂了一句：艹。 你想好了就通知我。艾芙琳－帕克给她自己的号码。 微安从酒吧出去，黑耶稣的通话就进来了。 怎么样？ 有点意思啊。 TBUG跟我说了，她弄个超梦。 艹他妈。这B和个大喇叭一样。 微安应付了几句。挂断通话。 好在这一切都不重要。 不论怎么样，回去的路上，她兴奋了起来。 没有荒坂花子，但有荒坂赖宣。 他只有一个保镖。要挖他的眼睛似乎没那么难。 原本遥远的目标，突然就变得触手可及了。 也许一切很快就会有结果。 回去前微安在楼下超市买了些啤酒，上楼敲了敲孔君恰的门，在他开门的瞬间，丢掉手里的东西，像个树袋熊一样跳到他身上：surprise~~！ 顶层公寓 微安醒的时候，卧室里只有她自己。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外面有声音，她伸手随便拿了件丢在床上的衣服穿上赤着脚走出去，孔君恰在厨房做饭。他穿着居家睡衣，头发有点乱，发尾微微卷曲。看上去有点乖。 微安扭头发现他的外套丢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个工作牌和外套丢在一起，上面写着科技大学。 你是教授？ 不算。孔君恰听到她说话，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叫不算？助教？ 不是。孙君恰说：在那边有课，但我不是学校的老师，算客座吧。 这鬼地方还有学校呢。微安顺手拿起桌上的相框，是无聊的风景照，放回去后扭头看向落地窗， 窗外显示的是宁静的复古城市应该可以这么形容吧。 没有太高的建筑，因为是阴雨天显街道上也没什么行人，车流都稀疏得很。这些建筑不像夜之城的那么高耸入云。他们大多数在七八层的样子吧，远处有更高的，可能三十多层左右。也没有像是从天空流淌下来的广告瀑布，它们安安份份地呆在路灯下的广告牌上。天空没有浮空器，汽车安安份份在地上路。 大概是某种虚假窗户。 你很复古啊。微安高声问：能给我调个海底世界吗？边说边扭头四处看寻找中央控制。 孔君恰这儿装修得非常老派，几乎没有什么电子设备，看得出来是个狂热的追忆者。活在人类过去的时光中。 恋耽美 -李叔一(14) 孔君恰没回答她，在厨房高声说：去刷牙。用柜子里的新牙刷。 微安没动，她走到窗边看着落在玻璃上的雨滴，它们从天而降顺着玻璃表面下滑，像溪流。 有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这窗户是真实存在可以打开的，甚至自己从窗户的缝隙闻到了雨水的味道。 孔君恰从厨房端着菜出来放在餐桌上，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看着雨。 感觉挺好。微安看着外面问：这是哪个时代？ 2022年的中国。 五十五年前？ 孔君恰没有回答催促她：吃饭吧。 你今天不上班？微安跑去刷牙。 今天休息。孔君恰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她的好背影好一会儿说：我昨天走之前给你留了纸条，你看见了吗？ 啊？ 就放在玄关那儿。 写了很重要的事吗？微安一口泡沫问。 孔君恰含糊地说：没有。就是跟你说一下。 微安吐掉泡沫，含了口水仰头咕噜咕噜。 余光看见孔君恰站在门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目光很温和。脸上有些笑意。好像觉得她这动作很好笑。 微安有些不自在，将水吐掉，把水开大，胡乱躬身捧着往脸上泼。 孔君恰走过来，帮她拢着头发免得全打湿了，说：你跟脸有仇？ 她没应。 过了一会儿孔君恰又说：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 恩？龙头水声太大了。 昨天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孔君恰似乎不想说，但还是耳朵尖红红的开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意思。他似乎有点怕微安会回答立刻又说：我昨天本来晚上还有课，跟人换了课回来，在超市顺便带了牙刷、毛巾什么的。但你在走廊没理我。他看着镜子里不停往脸上泼水的微安：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有点生气了。 没有。微安含糊地说。她停下泼水的动作，孔君恰递毛巾给她。是新的，但已经清洗过，有孔君恰身上衣服的味道。用的是同一种洗衣液。 我是有点事急着走。 孔君恰没再说话。 微安擦完脸回头看。他站在门边，微微依在门框上，看上去人高马大的，踮踮脚头就能顶到门框顶，但又并不强壮，反而显得清癯。头垂着，低眸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不说话，看上去有点委屈。 这让微安觉得他像那种白白的长毛狗，看着特别大但软软很好欺负的样子，总让人不忍心叫他失望。 怎么了？微安走到他面前。 孔君恰摇摇头。 微安揪着他的衣领叫他躬下身，在他喉结上啄了一下松开他退了一步问：好了点吗？ 孔君恰伸手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带回怀中，俯身亲吻她的眼睛和嘴唇。 两人短短拥吻。再分开的时候孔君恰笑盈盈：吃饭。好像就算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他也决定不再去想它了。 你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孔君恰说：就是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来。怕你醒了找不到我。 微安笑了一声：又不是小孩，醒来看不到人会吓哭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孔君恰用那种眼神看微安时，她又觉得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好笑，并且自己在别人认真说话的时候这么笑，显得太欺负人就不笑了，认真等他说话。 孔君恰看着她好一会儿，最后没再继续，只说：吃饭吧。 孔君恰做的菜不错。 好吃？ 好吃。 这是地方菜。 中国菜。微安说。 孔君恰很意外：你吃得出来？ 外面街边不是有很多这种店吗。路边摊也有。 噢。孔君恰点点头：到也是。 你是中国人，那你为什么没在中国的地盘，来到夜之城这个独立于所有国家之外的地方？ 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搬过来了。孔君恰似乎并不太想提这些。 微安没有再强迫他。反正这些事也不重要。每个人都有很多不想跟别人讲的事。 你今天为什么不上班？今天也不是周末呀。 恩。孔君恰这可不算是个回答。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孔君恰用的是古老的电视机，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淘来的。微安头枕在他腿上，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但她并没能睡太久。杰克通话接进来：黑耶稣说让我们到来生夜总会聊一聊。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穿鞋。 孔君恰跟上去，帮她把鞋子上松掉的鞋带系系好。没有问太多。 但微安走到电梯前的时候回头看，孔君恰没有进去，仍然站在门边。见她回头笑着对她挥了挥手。这让他看上去像是送主人离家工作的大型犬，情绪有点低落希望主人不要走，但很懂事，沉默地坐着眼巴巴地望着。 直到微安进入电梯，孔君恰才回到房间。他站在桌边，看着桌上那个风景照。伸手轻轻抚摸。 外面有人敲门：孔教授？孔教授？时间到了。 他应了一声：知道了。放下照片走出去。 微安去来生酒吧的时候，杰克正在门口跟人通话。 我的老天爷啊，妈！你明天就知道了。我得挂了好吗？老妈，我也爱你。 微安看着面前的人却在想他不知道这不是真实的。 这切都是台本上的。 杰克挂掉电话，对微安笑一笑：时候差不多了，V，进去吧。你来得有点迟啊。 你这表情，有什么事？被你妈骂了？ 虽然出来混了这么多年，可每次跟老艰说话，还是慌得直冒汗。杰克自嘲：她也没办法。你知道，她生怕我像威尔斯家大部分男的一样，臭在街边的垃圾桶里了。我真有点受不了了，越跟她说什么事都没有，我越觉得自己是在骗人。 他看上去有点情绪不高，但立刻又开始鼓劲了。 不过明天起就不一样了，来生~！新的开始。对吧V！杰克异常地兴奋。赚他一笔然后收手，去过更好的生活，这是很多人的梦想。 这大概也是大多数在夜之城街头混着的人们的梦想。 微安推他进去：走吧。他马的，她并不太喜欢这个酒吧的名字。 来生？ 不吉利。 不少大买卖都是在这儿谈成的。杰克这样调侃：在夜之城谈买卖，就数这儿最合适。走吧，准备好大开眼界了吧。 他兴奋地前面引路。 两人从通道向下，穿过长长的地下通道尽头就是酒吧的大门。 通道两边有很多赌博机，有人围在那边热闹得很。 守在酒吧门口的是个彪形大汉盯着两人不耐烦：谁啊？ 我是V，这是杰克威尔斯。是黑耶稣让我们来的。 大汉审视着两人，打开通话似乎是在向谁汇报。随后他让开了门：先进去坐一会儿吧，想喝点什么就点点什么。 这酒吧特别小，也没有大舞池，一看就不像专门做什么娱乐生意的。 夜之城的心脏就在这里，不停地跳动，你听见了吗？杰克在吧台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微安兴致不高。杰克说完看到了角落的人，兴奋地拉着她：看，那个老太太，那是夜之城最厉害的中间人。 你不是说夜之城最厉害的是黑耶稣吗？ 哈，她出道的时候，黑耶稣还在穿开裆裤呢，来生这里她说了算。 微安坐到他身边，叫女酒保过来：最便宜的酒。 杰克打趣说：我请你。 女酒保问：那你们喝什么？ 龙舌兰。杰克说。名字听上去比那个什么玉米什么鬼更像正常酒的。 好的，两杯强尼银手。女酒保确认。 杰克得意地点点头，仿佛对上了什么暗号：没错，妹子。 什么意思？ 我们这儿龙舌兰是以强尼银手的名字来命名的。女酒保转身拿酒：我们这儿的酒都是以熟客的名字来命名。 是吗。那怎么才能在这里拥有自己名字的酒？微安问。 得先死。女酒保说：而且要死得特别精彩，最好是中途就挂了。 艹。微安拿起酒一饮而尽。 杰克拿起酒杯感慨地说：要是能名留青史，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呢。 这算什么青史。微安笑了一声：但先得活得传奇，那死就不过是最后的辉煌了。不然屁都不是。 敬夜之城。杰克举杯：敬来生。 微安有点不想和他喝了。 杰克不在意。他一口吞，然后把酒杯重重放回吧台，对女酒保说：我给你留个我的配方。一份伏特加，加冰、青柠汁、姜汁啤酒、然后最重要的，来一点爱。 女酒保笑起来：哈哈哈，我会记住的。她站在这里没有走开，和两人闲聊：听说你们是德克斯特才刚发掘出来的人才呀？ 生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杰克说。 这时候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过来：德肖恩先生现在要见你们。 两人起来，跟上去。 壮汉带着两人穿过大堂，走进狭窄的通道，最后来到一个小包间门口，示意两人进去。 里面很大，是个套间，但特别乱。黑耶稣坐在沙发上，他旁边还有另一个人。 是TBUG。 这是微安第一次看到她的真人。显然她对于和人见面这件事，并不觉得自在与舒适。两人短暂的目光交汇，微安神色自如地跟两人打招呼，然后在沙发对面坐下。 今天还挺整齐的。杰克说：我们都在这儿了。 线下第一次见面。TBUG应了一声。 小平头被放在茶几上。 在开始前，我想问V女士一个问题。黑耶稣说。 什么问题？ 艾芙琳帕克，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行吧，她胆子还蛮大的，录下了绀碧大厦里面的样子。微安没提别的。 我知道。TBUG都和我说了。 那你应该也矢季，目标荒坂赖宣，荒坂的第一继承人。如果他老子肯早点死的话，还是很有前途的。微安说。 哈哈哈黑耶稣笑起来：有时候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坐在一起说话。他笑完又问：那个艾芙琳帕克非要见你，是为了什么？就是想打个招呼？看你一眼？ 谁知道呢。微安不在乎地说。 黑耶稣笑了笑。 微安说：行了，说说你的安排吧。这件事儿打算怎么干。 黑耶稣示意她和杰克读一下桌上的芯片。 微安伸手拿起来，TBUG说：德克斯特和我把各种关节都已经打点好了，这一趟简直和逛商场没有差别。并且里面的东西随便拿，不用付钱。 说细点吧。我想听听。杰克说。 微安把芯片插上，眼中跳出了大厦的地图。 黑耶稣说：会有专车把你你们拉到绀麦太大厦的前门，你们再用假身份大摇大摆地进去。 微安的视线中弹出一个资料框。 ********************************** 绀碧大厦：荒坂公司财产 夜之城最高级的酒店，数百名酒店服务人员经过最为精良的培训，为商旅出行的高级经理、娱乐偶像和全球精英人士在内的客人们提供最昂贵的服务。 ********************************** 黑耶稣说：你们进去后，BUG会协助你们破解酒店的子网。 TBUG修正他的话：是我和小平头一起协助。 黑耶稣耸耸肩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们溜进荒坂赖宣的顶层套房，把东西顺出来。 就这样。 TBUG说：这次行动我不用再强调了，要尽量低调，最好一个人都不杀。 马的。微安关掉芯片。 黑耶稣说：TBUG会与你们保持线上的通信。就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微安说。 很好。 杰克打断：等等，我有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聊聊我们大家都关心的那件事儿？ 新人抽成还是按老规矩，我不讲价，你们拿三成。黑耶稣抽着雪茄心不在焉地说。 三成？？？ 大家每个人都有风险，这就是你们的价值，决定权在我，如果你们不想干，现在也可以不干退出。 嘿，你没事儿吧？小平头是谁弄来的？超梦里的情报是谁弄来的？偶尔还要去玩命，躲过荒坂的一票保安，偷他们老板儿子的玩具。杰克站起来。 那我问你，你们来回的接应、顶级黑客和情报，是谁找的？黑耶稣冷笑。 就按这个分吧。微安说。她不想在这个事上纠葛太久。 这就对了。黑耶稣满意地说：提醒你们，绀碧大厦严禁携带枪支。有好几道安全门，查得很严。所以你们进去不能带枪，要把枪留在车里，然后拎装着小平头的箱子进去。 TBUG补充：我还准备了工作服，让你们装的像一点。 杰克问：可能说现在有点早，但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那要看帕克女士，我估计一个礼拜吧，最后两周。 这么长时间？我们干什么？干坐着等，喝西北风啊？杰克不满。 反正干完之后，你们也要低调一段时间的，城里到处都是荒坂眼线。有个希腊人说，生命好似宴席，滴酒不沾太亏，但也不能喝得烂醉。给你们安排的车已经在门口了。准备好就出发。 黑耶稣说完起身走了。 留下杰克和TBUG还有微三个人。 TBUG站起身：我也得走了。要准备通信设备，一会儿跟你们连线。 起身经过微安身边的时候，停下来：那个H0.9.1.0我查了一下，在芯片里面找到了一些被抹去的痕迹。 什么意思？ 就是说，有什么东西修改了芯片上的数据，但是又在之后将它完全抹掉了。但是你也知道，就像在雪地上写字，把字迹抹去和本来就没写过两回事，怎么都会留下些痕迹的。 那你查得到吗？ TBUG摇头似乎有点犹豫：说实话，我觉得这东西很奇怪。等这趟买卖完了，我们连个线。我可以帮你查一下你操作系统中的低层代码。也许会有什么收获。 恋耽美 -李叔一(15) 哇哦，看来黑耶稣要对我无所不知了。微安讥讽。 TBUG：亲爱的，人在哪里混都得有眼色。我可不能得罪他。你以为我他马的今天是自己愿意来的吗？但是除此之外，我把你当成朋友的。有很多事我可都没提过呢。拍拍她的肩膀：小心点。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等TBUG走了杰克站起来：怎么说？如果你 走吧。微安站起来，拿上小平头的箱子。旁边是TBUG准备的服装。 两人背过身把衣服换了。 杰克嘀咕着：米丝蒂不知道在干什么。 两人换完衣服，从酒吧出去，已经有一辆无人驾驶的轿车在等了。 两人坐上去，就有个AI出现在椅子背面的屏幕上。 为您服务。在行程开始前，我必须要确认所有客人的身份。 烦请您接入您的个人连接。 微安扯出手腕上那根线，插在前方的接口上。 谢谢。身份已确认，您购买的套餐已经启动。车子启动，开始向前。 这东西可以的。杰克对微安挑挑眉，对AI说：启动战斗模式。 AI：很抱歉，您目前并未处于任何紧迫的威胁之中。 哈。杰克对微安说：相信我，这车要是真有必要的话可以干翻荒坂整整一支忍者大军。轻轻松松。 微安看到车窗玻璃上有蜂巢似的花纹，这说明它不只是玻璃而已。 黑耶稣还蛮大方的。 他直播拿了七成，这种付出是应该的。杰克不满。但显然他对这车是很满意的：马的，以后我也得有一辆这样的车。他嘀咕着：我前半辈子都是在这个屎盆子里过的，这次一定要跳出去。 冷静点。 我现在他马的是这辈子最冷静的时候。杰克扭头看向外面。 TBUG的电话接进来。 嘿，怎么样了？ 马上就能到酒店了。 听着，我会设置一条加密直通线路，引导你们进入绀碧。V，你呼叫一下杰克，我们确认一下通话线路同步了没有，小心一点总没错。 微安打开通话。 杰克的声音同时在她耳边的脑海中响起来。 能听见吗？TBUG向两人确认。 都是噪音，你说点什么BUG，我要调试一下。 最大的临敌代将行，往往源自贪婪而非贫穷。 什么狗屁？ 亚里士多德，看来你能听到了？ 能，我听得到，虽然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这时候车子里的AI提示：我们即将抵达目的地。 TBUG问：V，你呢？清晰吗？ 很好。再来几句亚里士多德。 滚吧你们。TBUG说：OK，看来设备目前没有问题。 最好不要有问题。 保持联络。TBUG说完，就挂在了左上角，那边暂时没有任何声音进来。 车子停下来。 AI：感谢选择德拉曼出行服务，祝您好运。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微安把枪卸下来放在车里，下车，回头看了一眼车子，这就是两人唯一的接应了。 杰克迟她一步，对他的枪有些恋恋不舍。下车后提起小平头的箱子。 绀碧不愧是最豪华的酒店，站在门口，还以为前面是王宫。地上的红毯一看就很贵。 两人走向大门。穿过一重重高耸的门，仿佛走向神殿。 TBUG的声音响起：记住，我是用你拉蒙预定的。你们要找淹川初一军车技术部门代表，文件是给小平头用的。 杰克低声说：你放轻松。 微安知道，他不是在跟她说话，就像上次一样，他是在自言自语。 两人经过扫描门，杰克走在前面，过去的时候被警卫拦住：等一下。 杰克显得有点紧张起来。 能否解释你携带战斗机器人进入绀碧大厦领区的原因？警卫戴着墨镜，遮蔽了大部分的情绪。 我们没有任何义务解释，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别人。 但是我们有规定，这种上情况，您必须做出解释。 这时候有个礼宾快步过来：啊不好意思，您是来这里找淹川君的吧？立刻将警卫推开向两人礼貌地笑：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们弄错了，真是抱歉。九十度的鞠躬很有日本人的味道，看来很纯种。 微安走进扫描门，警卫看向她。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警卫退开让她进去。 两人来到前台，美女鞠躬：Konnichiwa，欢迎光临绀碧大厦。 我们办入住。 好的，没问题。请您稍候片刻。 请问预约的姓名？ 维克多利诺。 一间大床房，两名成人，一晚，对吗？ 对，没错。 好的，我这就通知淹川桑二位已经到了，请二们稍等。 TBUG的声音立刻跳出来：他马的，不行，淹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只是借了他的名头让你们能把小平头带进来。你们得阻止她。起码得拖一会儿。 微安立刻说：不麻烦你通知他了。我得先回去房间收拾一下，一会儿自己去找他。 前台迟疑：但，淹川桑不是在等你们吗？不是吗？ 杰克说：小姐，你知道我们赶了多久的路？从新巴塞罗那走了十八个小时到这里。梅塔港的航站楼还有个赛博疯子把自己炸成了碎片，耽误了好一会儿。 微安说：是啊，真的太吓人了。 前台点头：当然，我理解。那好吧，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是四十二层的青金套房。哦，对了，还有个小手续，烦请您验证您的SID芯片。 微安把手放在那个金属板上。 几秒后，验证结束。 前台微笑：目前看来一切正常，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再见。 两人转身向电梯间走去。 现在为止，一切正常。就像前台说的。 微安边向前走，边黑入关闭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摄像头。 经过酒吧的时候，杰克忍不住停下来：马的真不错。如果有空，我要带米丝蒂来。 会有那天的。走吧。微安胡乱应了一句。 两人进入电梯，前往四十二楼。 杰克提着箱子有点嘚瑟：怎么样？咱也穿西装了，呵呵呵，我帅吗？ 还行。 那必须的，我嘛，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帅。杰克笑。 电梯了之后停下来。 两人出去。穿过走廊。到了预定的房间。 妈的，这里真时髦，可惜不能过夜。眼光不错吗TBUG。 TBUG：我选这间不是因为时髦，晨国为这里是通向网管和服务器最快的地方。 是是是。 现在你们打开小平头，找到通风井的入口。把它放进去。 听上去很简单。 有时候，越简单就越棘手。TBUG催促。 这又是哪个名人名句，亚里士多德？ 多谢夸奖，这是我说的。TBUG说。 微安看向四周：排风口在哪儿？ TBUG：启动扫描，四处找找看吧。 微安扭头，找到通风口后，把小平头打开。它立刻启动了隐形的形态一眨眼就爬入通风口不见了。 杰克把控制芯片插入自己的插槽：系统运行正常。电量百分之 他停下来。 怎么了？微安问。 马的，我的破玩意儿卡住了。 微安伸手：给我吧。我用的歧路司。高级货。 杰克把芯片□□，递给她。 芯片插上的瞬间，微安眼前的出现的不再是套房里，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TBUG：正在把你们接入酒店探头视角，可能会有点晕，但别慌。 画面正常后，微安按TBUG指的方向，操纵着小平头过去。 清洁工正向这边过来。 TBUG：把她引开。 小平头顺利穿行在通风管道间，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终于来到最后一个。 那个房间里全是服务器。在中间有一个金属椅，上面坐着一个与椅子链接在一起的男人。 是和黑客，同行。他正在网络中。得快解决他，不然他会发现数据异样，很快就会把你们纠出来。 怎么做？ 叫小平头过去，接入那个椅子的插口，这样就能与他链接了。我会给他植入一个魔偶木马。大量数据过载，他的脑子会融化。 微安照她说的，指挥小平过去。 好了。过了一会儿TBUG冒出来：可以了。小平头留在这里接入主要网络，你走吧。可以退出来了。 微安解除链接，眼前一片花白，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没事儿吧？杰克问。 还行。有点晕，别的没什么。 微安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BUG？时间来得及吗？杰克问。 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应。 BUG？？？ 恩恩，来了。咱着，现在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得花上好几个小时。 什么？？你不能快点吧一？杰克大声问。 你想让我脑子着火吗？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还有时间。TBUG说着就静默了。 微安坐在那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你说，为什么荒坂赖宣要放弃一切呢？杰克问。 什么一切？微安不明白。 荣华富贵。杰克说：他曾经跟他老头做对，什么也不要，还组织了一帮人想搞垮荒坂公司。但后来你也知道。他回来做了个乖儿子。但我真想不明白，就好比，你想想你什么都有了，对吧？钱、教育，你老爸打个响指，核弹能把半个地球都给平了，但你却说爱谁谁然后你他马的，去搞了个□□，跟家人不联系，装上几块仿真皮，□□大佬一当就是好几年。图什么呢？疯子吗？ 微安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历史。 心里却在想，荒坂赖宣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和眼睛有关？ 也许有关，但也许荒坂赖宣真的只是个疯子。 TBUG这时候冒出来：好了，接着干活吧，顶层的安保已经处理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1 01:57:17~20220315 04:1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善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芯片 杰克站起来：轮到咱们出场了。 微安做了个深呼吸。往大门走去。 两人进了电梯，杰克说：一切都挺顺的。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会一路畅通。 微安按下电梯。 她眼前弹出一个提示授权中，电梯缓缓闭上，停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带着两人上行往顶层去。 考考你。杰克说：听好了，摇滚青年为什么被女朋友赶出来了呢？因为他没表演插管哈哈哈哈哈。 微安白了一眼。 TBUG的声音响起：我的天。什么烂梗。 电梯这时候停下，电梯门打开，直接就是荒坂赖宣的顶层公寓，这里微安在超梦中来过。在走出电梯的瞬间，她有一种格外奇怪的感觉。太真实了。 荒坂帝国的继承人住得不赖嘛。杰克左右看看。 房间的监控已经全部被从服务器上黑掉。因为没有人在，屋里的灯都没有看，到处一片黑。 微安直接走进卧室，拿走那把枪：挺不错嘛。 杰克说：一把小枪，但也比空着手强点。 TBUG：我发现荒坂赖宣的信号变黑了。 什么意思？微安警觉起来。保证荒坂赖宣的活动轨迹在掌控内才更安全。 他会变戏法？杰克问。 我估计肯是有信号死角，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你们赶紧干正事吧。 微安大步走向那个地面上的保险柜。 接入个人链接打开它。TBUG说。 微安从手腕拉出数据线，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插入其中。 好了，看到信号了。给我两秒钟。TBUG说。 微安视线中间出现一个弹出框。 **************************** 注意：正在入侵 正在上传：百分之五 **************************** 上传的进度在不停地跳。速度并不算很快。 微安扭头看向别处。 落地窗外出现了浮空器舰队。 来客人了？杰克跑过去。 TBUG：呃，不知道是谁，不过员工那边乱了，有两百多人走来走去忙忙叨叨的。 上传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五十。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浮空器从窗外掠过，没有再回来。也许是在酒店落地停驻？ 微安看着银丝一样的雨突然在想，如果孔君恰今天去上班，大概会被淋个正着。 杰克凑过来小声对微安说：感觉要出事啊 催促TBUG：你还要多久？T？ 靠！荒坂赖宣往顶层套房去了。TBUG急声说。 微安视线中间的上传进度已经变成了百分之八十一。 杰克用力拍了一下保险柜：别塔马管他，继续开保险箱。 TBUG：马上就好。 上传进度已经百分之九十七。 三秒后百分之百。 微安立刻将数据线□□。保险柜发出蓝色的光，柜子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色的保险箱。 放我这儿，我带着它。杰克将它搬出来。 TBUG问：东西没事吧？ 杰克低头看了一眼保险箱上的显示屏：生物芯片完整度：百分之一百。应该没事。 走吧。微安催促他。 两人快步向电梯走去。 TBUG：靠，来不及了，电梯上来了。荒坂赖宣要进来了，快，你们快藏起来。 微安跑到客厅边的柱子后面。 杰克骂骂咧咧：他妈的逗我呢。 但也不得不过来。和微安一起挤进的缝隙。 快点，解决问题！他催促。 恋耽美 -李叔一(16) 我他马知道！TBUG打断他的话：闭嘴让我想想。 微安从缝隙能看到客厅和电梯的情况。 TBUG的话刚落下，整个房间的灯都亮起来。 电梯打开。荒坂赖宣匆匆进来，那个被改装得像机器人一样的保镖跟着他，但没有进房间，而是停在电梯门口守在那里。 杰克低声说：艹。那是亚当重锤。 谁？保镖？ 他可不止是保镖。他在夜之城的传说中，是像死神一般的人物。他马的，这是玩的哪一出。杰克骂道。 荒坂赖宣并没有发现什么，他走到沙发边问AI：他们过来了吗？ AI：刚到停机坪，正在过来。 微安觉得两人说的可能是乘坐刚才浮空器舰队的人。 杰克低声说：靠，他们说什么呢？ 你他马的能不能别说话了？微安低声问TBUG：搞清楚了吗？是什么人要过来？ 艹，不可能啊，怎么会。TBUG的声音从耳朵里传来。 她话还没有结束，微安就看到有人直接从套间的二楼走下来。大概是在上层有停机坪。先下来的是个壮男，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个穿着日本传统服饰的男人。虽然离得很远，但从他走路时微微躬着的腰可以看出来，他年纪不小了。 是荒坂三郎。TBUG骂道：艹，怎么会。 杰克：那个土皇帝？妈的，又来了个传奇人物。 荒坂赖宣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荒坂三郎和他的随行人一起向沙发走过去。随行人停在几步外，荒坂三郎则走近了些，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打量着自己儿子的居所。 随行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大概是在观察屋里的安全状态。 微安和杰克屏息站在柱子中间的缝隙里，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安把手放在枪上，随时做好准备。 坐在沙发上的荒坂赖宣声音传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再干预我的事？ 微安扭头看那边看去。荒坂赖宣坐在那儿的姿势像个颓废的废物，说话的时候低头看着茶几，甚至都不抬头看自己面前的老人。 离得这么近了微安才发现，老人穿的并不是日本传统服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一种把什么衣服都穿得像日本服饰的能力。 微安正想听荒坂三郎会怎么说，随行人突然从她面前走过。对方散发着赤红芒的眼睛几乎是从她身上扫过去的，还好她前面有一道光幕，对方什么也没有发现。 杰克吓得骂了一声：我草。 随行人突然停下，向他的方向看过去。 但这时候荒坂三郎开口了：让我们单独谈一谈。 随行人被转移的注意力：但是荒坂大人，我还没有做全面扫描。 这是我儿子。荒坂三郎说。 是。随行人立刻并腿弓腰：那么需要我去拿这次要拿的东西吗？ 荒坂三郎：交给我吧，你可以走了。 随行人躬身，离开了客厅。那个叫什么重锤的人将随行人送进电梯。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杰克松了口气。又想说什么。 微安骂道：你他马的别再说话行不行？一点声音都塔马别发出来。 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后，荒坂三郎才开口：你以为我丢了东西，不会发现吗？ 荒坂赖宣还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这里：你错了，我是根本不在乎你怎么想，发不发现都无所谓。我一向就是这样没有改变过。说着冷笑：你的问题就在这里，总以为世界会围着你转。傲慢。总觉得所有人都在乎你的想法。 荒坂三郎：赖宣！ 荒坂赖宣却并不被他打断：你来干什么？来羞辱我？还是要亲自教儿子如何安分守己？！ 枪打出头鸟。荒坂三郎说。 想不出什么新鲜词了吗？荒坂赖宣显然听过这个无数次。 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要把我们的成果，拱手交给西方佬，我们的未来交给那些野蛮人！！！那是我们的敌人！ 这跟未来没有关系，再说了，谁规定未来就是你的了？？你只在乎你自己，你和你的变态阴谋。 微安心跳得有点快，什么阴谋？这芯片里到底是什么？ 荒坂三郎叹了气：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的厚颜无耻，迟早会越过我的底线。做下我不能原谅的事。 他缓缓的踱步，停下来的时候就站在光幕前，离微安与杰克只有一道幕而的距离。 微安发现，他身上穿的确实是日本的服饰。她有些心烦。到底怎么回事。 荒坂三郎对一道光幕之隔的地方有两个人存在一无所知，他与荒坂赖宣对面对站在那里，用沉重的语气说：我对你一向宽容，但背叛无法容忍。 荒坂赖宣没有说话，只是烦躁在踱步，最后叉腰着停下来注视面前的老人。 你的母亲没有看到这一刻，我很庆幸。她会因为失望而心碎。荒坂三郎说。光照亮他的脸，他左半边太阳穴几乎全被大片的老年斑所覆盖。但不论怎么样，他看上去并不太像一百多岁的人。 他话音才落下，荒坂赖宣突然发难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将老头狠狠按在光幕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微安几乎以为他会这样杀了自己的父亲。 但很快就荒坂赖宣就松开了手，恶狠狠地说：这下你不用再宽容了。 荒坂三郎竟然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 他气愤地打开自己父亲的手，又再次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荒坂三郎被按在光幕上虽然想挣扎，但一个百岁的老人比不过身强力壮的青年，这次荒坂赖宣没有再松开。 老人缓缓倒下。荒坂赖宣喘息着退开，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魂不守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浑浑噩噩地退了几步，坐在茶几上。 过了好久，他像回过神来，走到死去的荒坂三郎身边半跪下，查看他的脉搏。嘴里嘀咕着：我得，我得把酒店全部封锁起来。 AI听到指令应声：请问，以什么原因？ 荒坂三郎沉默了一会儿，收回试探脉搏的手：我父亲被人杀了。像是在说服自己：有人杀了他。 AI：已启动红色警报。 微安暗暗骂了一句，塔马的。 AI的声音还在不断在各处扩散：很抱歉地通知您，绀碧大厦已民经全楼启动红色警报。请留在您的房间内，并服从我们酒店人员的任何指示。 荒坂三郎的随行人从电梯冲出来。重锤也紧随其后。 出了什么事？随行人大声质问。 有人有人毒死了我父亲。荒坂赖宣说。 杰克忍不住：毒死？明明是掐死的。 微安说：随行人和重锤一直在下面，肯定没有离开过电梯。他们没有看到人进来，也没有看到人出去。荒坂赖宣要说是掐死的，除了他还有谁？这些人又不知道这里还有两人存在。 妈的。杰克低声骂了一句。 随行人跑上前，查看荒坂三郎的情况：毒死？ 他皱眉说：荒坂桑，我怀疑 你的职责是什么？竹村！荒坂赖宣大声质问随行人。 名叫竹村的随行人怒道：我不明白！！ 这个问题很简单，请你回答。荒坂赖宣厉声道：你的职责是什么？ 竹村：我负责保护荒坂家族的族长。 荒坂赖宣说：那我真诚地希望，以后你能更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竹村沉默了一下躬身说：抱歉，荒坂大人，我会的，一定不让您失望。 荒坂赖宣满意地转身走向电梯。 竹村回头看了一眼荒坂三郎的方向，便扭头跟了上去。 重锤走在最后，三人进入电梯，电梯门闭合下行。 微安松了口气。 TBUG的声音响起来：刚才到底怎么了？ 荒坂赖宣杀了荒坂三郎。 TBUG震惊：什么？？ 杰克骂道：那可是他亲爹啊。 两人从夹缝中出去。 TBUG催促：还塔马的不明白吗？这里很快就要站满保安了。妈的，这下完了。 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马上得出去。微安走向荒坂三郎。 他已经很老，死的时候眼睛睁着，认真观察能看到耳眼里有紫色的偏光。 再等一下。 等什么？？！！ 妈的。微安骂了一句。 行了，我有办法。TBUG说：走窗户吧。 微安扭头看向落地窗，窗外有地方可以落脚。 我把锁解开。TBUG说。 微安示意杰克过来。 TBUG的声音在不断传来：应该能在防火墙上搭个梯子。梯子我找找有没有魔偶可以直接插进去，可以了艹不不不！！ 突然她声音变得惊慌。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我被他们发！啊啊啊啊啊！ 然后信号中断了。 BUG？微安叫了一声，但没有再得到回应。 妈的。T断线了。杰克跑过来。 这时候玻璃窗却打开了。 微安示意杰克快出去。自己转身跑到荒坂三郎身边抠出他的眼睛，胡乱塞在口袋里。 快点。杰克站在窗户外叫她。 她快步跟上。 妈的。神他妈的扬名立万。 杰克在她身后不停地念叨着：可以的，可以的，杰克，不要往下看。 这里是顶楼。不知道百来层的顶楼。窗户外边沿又窄又细，没有地方可以扶。半边脚掌都悬空着。 微安向下看了一眼，因为下着雨下面雾蒙蒙，什么也看不见，一个晃神甚至会让人感到错乱，觉得那是天空。 远处有创伤小组的浮空器正向这边过来。 是来救荒坂三郎的。 但愿没发现我们。杰克紧张地说。 就在创伤小组的浮空器掠过之后，却有个无人机向两飞过来：发现疑似安全威胁。 杰克大叫：别杵着了。 微安看向脚下，那里有一片屋顶胁迫，如果运气好，可以滑到对面的楼顶上。她确认了一下眼睛在口袋里，把口袋扣上，闷头跳下去。脚上的金属与层顶摩擦，火花四射。杰克也跟着她跳了下来。落到底的时候冲力不够，没能冲到另一幢楼，两个撞破了玻璃顶，落进了一个室内。 妈的。 微安迷迷糊糊地挣扎坐起来。眼前一片混乱，不知道哪里坏了，眼中的画面一再扭曲，像是坏掉的电视机。 杰克倒在她旁边一手抓着箱子一手捂着身上：妈的我中枪了！马的！！ 你流血了。微安挣扎坐起来，向他过去。 一会儿再管我，看看芯片。箱子没摔坏吧。杰克紧张地问。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微安跑过去。但杰克坚持，见微安不去看，他挣扎坐起来拉着袖子擦掉箱子上屏幕沾的血：容器已经解压，生物芯片完整度百分之九十四。妈的。 杰克喘息：他妈的还在往下掉。芯片得恒温低温保存。现在怎么办？箱子烂了。 等一下。 微安拨通艾芙琳帕克的号码。 一接通艾芙琳帕克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V，新闻里全是绀碧大厦，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冻箱坏了。芯片完整度在掉。微安骂道。 杰克大声补充：现在百分之八十六了。 靠。艾芙琳帕克骂道：OKOK，都听我说，现在咱们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们两个里挑一个，把芯片插到自己的插槽里。 妈的你有病吧。杰克骂起来：你这主意听着就不安全。 你们再耽误，就真的白干一趟！！艾芙琳帕克提高了音量：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算了，总得有人干。微安打开箱子，但原本骂骂咧咧的杰克伸手将芯片拿了出来。 微安愣了一下。就看见他对她笑了笑，拿着芯片说道：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然后将芯片插入了自己的插槽。 他动了一下，似乎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墙后就不再动作了，微安跑过去，发现他眼睛里一片蓝光：你没事吧？ 不知道，可能吧，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杰克紧张地说：也许没事。 等你们回来，我们马上取出芯片。进行全面神经扫描，不会有事的。艾芙琳帕克立刻说：但你们一定要跳出来！！他马的。 我们正想办法呢。微安打断她的话。 杰克挣扎着站起来接通了德拉曼的通话：车子，我们马上就出来了，准备好，明白吗？ AI面带微笑：当然，没问题威尔斯先生。然后挂断了通话。 微安过去扶着杰克，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我们得想办法去大堂，这样才能下到车库里去。微安说：现在就走。 但杰克伤得太重站不住，微安拿出一个针剂，扎在他腿上推进去。这下他感觉好一点了。两人从门出去，是某层休息区。地图上显示电梯在对面。 两人加快速度。避开那些正在四处走动的警卫。微安示意杰克，快速上前敏捷地拎断对方的脖子。杰克解决了另一个。微安捡起对方的枪，搜走弹药。快速黑掉摄像头。 所有空间内到处都是红色警报提示，AI声音响彻整个大厦：绀碧大厦已进入红色警报，请所有人留在自己的房间内。 去电梯的路有五百米，保安密集，微安拿出枪，把捡的那把枪丢给杰克。 双方对视了一下之后，打开保险一前一后的向前冲。 呼啸的子弹像疾风，开枪瞄准再开枪前移，这样一个循环。微安甚至有些麻木，她速度越来越快，心跳越来越快。也许中枪了也许没有，在冲进电梯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所有人几乎倒下了。她手里的枪也没有了子弹。右下角的危险提示不知道弹了多久，伸手去拿喷雾，才发现手抖得厉害。 哈哈哈哈。杰克靠着电梯笑起来。 他马的笑什么东西。微安骂了一句。 荒坂三郎哈哈哈。杰克说：活了一百五十多岁，偏偏死在今天。塔马的。不拿去拍成大片真的太可惜了。哈哈哈。 微安笑起来哈。确实。 电梯快速下行，马上就要到大厅。 恋耽美 -李叔一(17) 别慌，V，我们会活着出去的。杰克喘息着说，他看上去不太好。 你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 电梯停下来。在开门的瞬间杰克冲了出去。大声骂：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吗？躲着点！ 微安应了一声，翻滚着在一个桌边躲起来。 对面的人开枪，微安补充了一下弹药，向那边射击掩护杰克翻过矮墙。楼下显然是精锐。护甲很厚。就算正中要害，也需要好几枪才能解决。 冲锋枪的子弹打完了，微安只能换上□□。马的。 她突然想，孔君恰不知道在干什么，如果现在自己死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按了按口袋里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子弹冲上去捡起死去的保安的枪。在最后一波之后终于冲进了对面下车库去的电梯。 走！她大声叫杰克，全力掩护。 杰克步伐蹒跚。已经快要进电梯的时候停下来，靠在那儿站了一会儿。 微安一把拽他进来，按下电梯。 杰克没说话，全身的重量几乎有一半在她身上。 电梯门再打开时，由AI德拉曼驾驶的车已经在下面等。两人几乎是迎着枪林弹雨冲进去。 一排排子弹打在已经关闭的车门上。 AI德拉曼声音还是那样有条不紊：欢迎回来，选择德拉曼，烦恼留门外。 再不他马的开车，你就留着上坟吧。 车子被打得火星四射，但就这样迎着向外驶去。 车没事吧？微安问。 车子冲出车库，进入了街道。 完全没事，不过的确有人在追我们。AI德拉曼回答。 话音刚落不知道哪里来的炮，整个车子像是在地上翻了个圈，但最后稳稳地落回来。 AI德拉曼的声音响起：已启动战斗模式，请客位保持冷静。 艹。微安挣扎着坐正，发现不是泡，是那个亚当重锤。他从天而降，刚才正落在车子行驶路线的前方，车子撞到他之后产生了翻滚，而他看上去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并驱动着金属全身向这边过来。 前方道路封禁。AI德拉曼说：友情提示，请佻做好冲击准备。 妈的。杰克有气无力地倒在坐位上。 车子快速调头，向另一条路始去。直接冲开了拦在路中间的两辆车。 AI德拉曼：一台敌方浮空车已经锁定我们。 我来。微安骂了一句，拿出枪。AI德拉曼降下车窗。她半个身体都探出去，在颠簸的路程中将身后半空中的无人机射了下来。 妈的，还在追，它们就不能放过我们吗？杰克骂道。 微安注意到屏幕提到，AI德拉曼的车子驶入陌生的区域。 AI德拉曼：敌方飞行载具已经被摧毁。 微安回到车中。车窗立刻被升起来。 干得好。杰克喘息着说。 微安松了口气，扭头去看他：你的脸色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杰克！ 杰克挣扎着坐起来：你看吧，我就说了我们不会有事的。能成功出来，死不了。 AI德拉曼：根据医疗诊断，威尔斯先生的情况很危急。 微安急道：送我去找义体医生！ AI德拉曼：很抱歉，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行程已经确定，付款也已经提前完成，我无权随意改动行程。 马的。微安骂道：无权你马啊无权！照我说的做！ 杰克安慰她：没事的，V，我挺得住。他微微蜷缩，已经不能坐直。 血浸湿了衣服。 AI德拉曼：我建议您让威尔斯先生保持清醒。 微安没有理会它，她扶住杰克：不会有事的，米斯蒂，你老妈，所有爱你的人，都在等你。 但他已经不太有精神。眼睛也很勉强才能睁开。 以后你会有家族，会有女儿。很可爱。就算你要死，也得到那个时候，为了她死。微安说。 女儿？ 和米斯蒂的女儿。微安说：我来自未来，不是骗你的。非常可爱。你不会死在这儿。 杰克笑起来。虚弱地笑容。 他挣扎着，把生物芯片拿出来，塞到微安耳后的插槽里：拿好，为了我。这是我换来的东西为了我然后他的表情凝固，原本在她脸侧的手松开，整个人向后倒去。 微安感到无法呼吸。她坐在那儿，感觉一切声音都离自己很远。 AI德拉曼的声音又响起来：威尔斯先生不幸离世，我应该如何处理他的遗体？ 什么？微安茫然地问。她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雨夜一片寂静，荒坂的人没能追上。两人已经逃脱了。 AI德拉曼的声音还是那样精神抖擞：你所购买的套餐将免费为所有逝者提供遗体处理服务。您只需要告诉我，目的地是哪里。 他应该想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微安说。 AI德拉曼：离威尔斯先生最近的亲属，是瓜达卢佩威尔斯，这位女士是野狼酒吧的店主。我会确保把他安全送到那儿。现在请您下车，德肖恩先生在二零四房间等您。 微安最后看了一眼杰克。他还在这里，但生气全无。也可以说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是真正的大人物。她轻声说。拿走对方身上的子弹和枪。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确保自己的步伐稳当。 她下车后检查了枪支，把没有子弹的顺手丢在垃圾桶。然后快速走进旅馆。这里提供自助服务，没有大堂，没有人。她快步到二楼时，AI德拉曼的车已经消失在街角。在204门口停下，来开门的是在来生酒吧见过的那个保安。 对方让开，让她进去。 黑耶稣在那里看电视：WNS、54台，连地下网络都是，到处都在说你们。杰克呢？他还在车里吗？ 对。微安说：他在车里，现在回家了。但他死了。 黑耶稣并没有太大的触动：我的芯片呢？ 没拿到。微安说：箱子坏了，无法保温。 这多少算是个好消息。黑耶稣说。 好消息？微安问。 荒坂三郎死了，你知道你们给我惹了多大的事儿吗？黑耶稣暴怒：你们杀的，可是皇帝。是神！他拥有一切！！不管是谁，只要跟这事儿扯上一丁点关系，都要死。你懂吗？我他马叫你们去偷东西！你们到好！ 这他妈不是你牵线搭桥安全的活儿？你他妈是怎么做准备工作的？你难道不知道荒坂三郎会去绀碧大厦？？ 我他马的又不知道他的个人行程，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谁让你们把那个老家伙给杀了的？？！黑耶稣像一只发怒的黑猩猩。 不是我们杀的！微安厉声说。 放屁，去跟那些来追杀你的荒坂忍者说吧！他们会听吗？ 微安没有再说什么，她扭头看向门口，保安守在那里。 然后她看向黑耶稣。手微微向后移，按在腰上。那里有一把别在腰带上的枪。 黑耶稣过了一会儿情绪又平复了下来：好吧，先冷静，这事儿得讲点战略。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新地方，新身份，但首先，你的脸都花了，全是血。洗手间在那边，你洗一下吧。这样出去谁都会注意到你的。 微安一把推开洗手间的门，打开水流。 镜子里的脸令人陌生。她胡乱把血冲洗掉。但手上也全是，衣服上也全是，不只是她的，还有杰克的。 她一拳砸在玻璃上，一切都四分五裂。 在从卫生间出去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枪□□上膛。 在开门的瞬间，那个高大的保安就向她一拳打了过来。但没有想到她手里会直接持枪。子弹打爆对方的眼睛，穿过头颅。血飞了一满墙。微安调转枪头指向正想拔枪的黑耶稣：妈的，我就知道。 别怪我，V。你们闯的祸太大了。 微安正要扣动扳机。但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黑耶稣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还记得我给你看资料的数据芯片吗？ 马的。微安骂了一声。 黑耶稣走过来叼着雪茄将手里的枪上膛：别怪我。抵着她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所以，这些完全都台本，还是说因为自己才会变成这样呢？ 眼前一片漆黑的微安在陷入完全的黑暗中时，突然在想。 原本的台本，有这次行动吗？还是说只是个不重要的岔路，自己原本应该告诫杰克不要好高骛远，但她因为想得到眼睛，并没有按台本上那么做。于是杰克死了。于是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台本，不论她怎么选，一直在被安排着，走向不可变更的未来。 不论是因为什么，她始终在完成了台本上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场景。 孔君恰在做什么？ 他睡了吗？ 还是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5 04:12:21~20220315 22:1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善爱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清除 微安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在黑暗中急速下坠。在远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光点。那是什么？她感到疑惑。 只在一瞬间仿佛在天边的光点就突然出现在面前。那是扇门。推开这扇门，她仿佛行走在长长的走道，走道的尽头是聚光灯下的舞台。台下无数的听众，他们在欢呼。在高声呼唤一个名字强尼银手。 微安恍惚觉得，这个名字自己在哪里听说过。 啊，是在来生酒吧。那个名字成为酒名的男人。 我要向你们大家告别！微安听到自己发出男性的声音。握着话筒的手上有蛇形的纹身，另一只手泛着金属光泽拿着枪。 说完这句，他放下枪，猛地拨动挂在身上的电吉他，响彻云霄的电音在挤满了听众的房间内回荡。 突地一切都消失。 微安又回到了黑暗中。 之后如同老旧的电视机那样，身边的一切都在闪烁，无数零星的场景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 不过数秒，猛然间一切又清晰起来。 她仍然是强尼银手。 大步走在狭长的走廊上，迈步向楼梯的时候，有人拦住他：别去，收手吧，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强尼笑着说：你希望我半途而废吗？一把推开对方：我要去开启新时代了。他大步上楼梯去到天台，那里有直升机在等着他。 直升机上还有别人。几乎全副武装。微安看到有一架机枪架在门附近。 机上有人说：码头都乱了，太平洲那儿也全部被封锁了。沃森街上全是暴恐机动队。 强尼银手骂道：这帮XX养的。 死了这么多人，全是我们干的？身边有人问。 强尼银手冷声说：是我的意思，用那边转移荒坂的视线，这样才能接近荒坂塔。 也包括让无辜的人受牵连吗？ 你不乐意就下去。不下去就忍着。强尼银手笑了一声。 对方没有再说话。 直升机直飞有荒坂标记的大楼顶，No ENTRY的标记巨大。但直升机毫无顾忌地向楼顶过去。楼顶有不少武装人员发现直升机过来，没有任何示警就开枪了。 微安心跳过快，这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战，强尼银手是有备而来但还是有所伤亡。不一会儿楼顶的人就被清空，强尼提起装着核武器的袋子，跳下了直升机， 把核弹丢在电梯，启动，其余交给重力自由发挥。然后爆炸，地动天摇，荒坂塔塌下来，一片混乱，到处尖叫，最后谢幕。强尼银手轻声说道。 他过长长的通道，冒着警卫的枪林弹雨，直奔目标。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一往无前。也就像他所计划的那样，装备了核弹，并返回了天台。但这时候荒坂的人赶到了，他跳上去，直升机上的人拉住了他的手，可他的左臂被击中，摔落下来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已经被禁锢在手术椅上。穿着黑衣的公司特工表情冷峻地站在他面前：你的同伙都有谁？还有，你是怎么弄到核原料的？ 强尼银手：好歹也让你身后那位唱白脸的说句话嘛，你说是不是？ 特工和身后的同事对视了一眼，转一和拳打在他头上。 微安一阵痛疼眩晕。 快说，你是哪个恐怖组织的？特工厉声问。 你们也去吧。 荒坂三郎站在远处。 两名特工向他躬身行礼后，立刻快步离开。 和荒坂三郎一起进来的医生拿着医疗器械穿着一身黑，走过来摆弄着手术椅周围的东西，面无表情盯着他：我丈夫就死在荒坂大楼里。 强尼银手向外望，远处有一朵大大的蘑菇云。他哈哈地笑起来，无比癫狂：都烧成灰了，真牛B。 荒坂三郎没有理会他，背着手望着窗外。 医生走过来俯身看他：但世上有比死亡更悲剧的命运说着将一个器械戴到了他的头上。 强尼银手分辩：我也不想他死。 荒坂三郎这时候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窗外全是粉尘，世界仿佛消失，只有最远处，那朵红云还存在。就像它是世界上唯一真正存在的东西。 为了结束你带来的疯狂。强尼银手恶狠狠地说。 我发现，说谎之人欺骗的往往是自己。荒坂三郎感叹地说：但死人不会如此死人太过喧嚣，天生不会说谎。死人之言闻者俯首 这时候突然一切有瞬间的静止。 微安仍然感觉自己就是强尼银手，无论她如何挣扎，却没有任何作用。 过了这一瞬间，一切又鲜活起来，就好像刚才只是被暂停。 我就是死者。接下来听好我要说的话，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微安听到强尼银手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响起：你维系着荒谬的、疯狂的世界。我要打破它。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荒坂三郎转过身对医生说：动手。 会有人知道。会有人我会我会 谁也不会知道，你会被永远禁锢起来。永远。比死还痛苦。就这样保守秘密。 医生已经打开了程序。 微安看到自己的视线中间弹出一个提示。 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 注意 灵魂杀手已就绪，正在启动印迹转移 正在上传：78% 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 上传数据在不断地跳动。 终于弹出： 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 恋耽美 -李叔一(18) 上传已完成 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8 一切重新归于黑暗中。 这些画面是哪儿来的？ 难道是那个芯片？ 那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剧本上的剧情？或者是有像她一样的人怀疑着这个世界的真实性，留下了线索？ 微安眼前再亮起来的时候，仿佛处处在数据的洪流。 蓝色的代码充斥着整个世界。她在其中，仿佛一片小小的飘萍。顺着数据流四处游走，时不时会遇到一个由红色的数据流形成的人形。 那是强尼银手。他出现在任何地方，或坐着或站着，或喃喃自语或哈哈大笑。她扭头走向另一个方向，但他无处不在。最后不得不在他面前停下来。 他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人影：你TM是谁？两人站得太近，几乎鼻尖抵着鼻尖。 微安。她说。 这一瞬间，所有的数据都在闪烁，它们由蓝色变成黑色又成为绿色。整个数据的世界都人闪烁。甚至是她面前的人。他面目不停扭曲着，组成他的数据流不停地改变游走的曲度与方向。 最后它们短暂地停留在固定的位置上。 那应该不再是强尼银手，那是谁。 两人面对面站着。微安看久了之后，莫明有些恐惧，飞快地向后退了两步。对方也像她一样一切动作似乎与她同步，但却是跟着她的方向移动，就仿佛向她跑过去。但她停下，对方也立刻停下了。仍然保持着鼻尖相抵的距离。 你是谁？她问。 对方似乎也在说话，但没有声音。 微安向后仰想看清楚全貌，但她一向仰，对方就跟随着她的动作俯身过来。仿佛是如影随行的幽灵。 虽然无法看到全身，但因为离得近，她反而看清了组成对方的数据。它们来来往往只有一个字母和四个数字。H。0。9。1。0。 H.0.9.1.0 H.0.9.1.0 H.0.9.1.0 H.0.9.1.0 H.0.9.1.0 H.0.9.1.0 H.0.9.1.0 它们充斥着她的视野，在人形身上快速流转，令人眩晕。最后突然迸发出刺目的光。在极致的亮之后，是深沉的黑。 等微安再次能够看见，已经身处在密闭的空间内，鼻端是恶臭腐烂和机油铁锈的味道。身体剧烈疼痛，特别是被黑耶稣枪击过的地方。 视线中间还有一道赤红色的提示。 ******************** 系统重启 Load address:ox1200000 Status:in progress 0.000000reserved lsw memory from 0X6000000 to ox189fffff,size:346 0.000000b mesonfbo(low):0X061000000X07900000(24) Pgsro:0X4e,addr:0x4f Pgsro:0x24,addr:0x50 Pgsr0:0x28,addr:0x56 Pgsrd:0x00,addr:0x57 义体诊断 安保系统 网络架构 W4035 C2047 ******************** 进度条在快速读取。 在最后一个【系统已加载】的提示下，她终于喘着气可以移动。 这不知道是哪里，狭小、恶臭手能触碰到的地方都是坚硬冰冷的。她费劲全身的力量顶开一条缝，才发现这里是垃圾场。她瘫回去躺在狭小的空间中，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时候外面传来车声。有什么人在不远的地方停车下来，脚步声嗒嗒地响，随后有什么人抓着那盖子猛然掀开。 你怎么样？ 来的人急切地问，她说不出来话，眼睛也睁不开。 对方将急救泵用力插入她的侧颈：挺一会儿。很快就会好了。 铁盖子被丢在旁边，对方俯身将她从里面抱出来。这怀抱十分有力，令人感到安全。走路的步子又稳又快，将她放在车上。然后自己跑到另一边，坐上驾驶位。从急救泵里注入到她身体中的东西似乎开始起效。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虚影，扭头看向掌着方向盘的人，也是无数个重影。对方穿得非常奇怪，像是宇航服整个人被包裹起来，那衣服笨拙而庞大。看上去将穿着衣服的人完全与整个环境隔绝开来。 感觉好点了吗？应该可以暂时维持，但我们得快点回去。对方的声音嗡嗡作响，每个音都因为衣服对人的隔绝而显得含混不清。 对方俯身过来将安全带给她系紧。放开她前，凑近些伸手拍拍她的脸，观察她的眼睛：看着我，能看着我吗？这。说着晃了晃头。 微安只觉得自己眼前有无数的脑袋在晃动。 迷迷糊糊只看到一个巨大的完全被封闭的人形在自己面前。对方的头盔上甚至连透明罩都没有，好像根本不需要眼睛来看似的。 撑着点。 然后车子就轰鸣着启动，向外冲出去。 还有多长时间？微安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 但显然不是在跟她说话。 这里返回原点需要十五分钟 我尽量，你注意看着数值，到达临界值的时候提醒我我定了个倒计时 眼睛都看不见，要怎么开车？ 微安模模糊糊地想。 但似乎并没有影响。车子从垃圾场出来，经过了一段荒芜的道路之后，汇入车流。广告声、电视节目、车鸣、叫骂、枪声、AI提示声流轰隆隆而来。微安感觉无法呼吸。 车速也越来越快。 倒计时已经结束。但车子还在路上。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什么临界值？这个人为什么穿得和防化服一样？ 什么东西有毒吗？ 终于车子停下来。她听到身边的人在剧烈地喘息，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她虚弱地扭头望过去。对方正在将那身防化服脱下来，一边又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没事，问题不是很大。小小清理一下就行了。 我马上就上来你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对方说着大步下车，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俯身看她：马上就可以了，再撑一下。 她眼前仍然不是很清晰，但大概的轮廓看得清楚，并且她分辨出来这是孔君恰的声音。而这里似乎是公寓下的停车场。 孔君恰将她抱起来。 他身上的防护服已经脱掉了，露出里面的居家服，脚上甚至还穿着拖鞋。就是那种有点毛毛的，他在家里穿的那双。 电梯急速上行，电梯中在播放的是荒坂三郎被害的新闻。 据可靠消息被不明人士残忍杀害或有内奸为其接应竹村荒板赖宣已正式接任荒坂公司职位 电梯轰轰地响终于停下，她被抱着快速穿过走廊。 一切又开始变得模糊。 画面一闪一闪的不再连贯。上一秒她看到的是走廊顶的苍白的灯，下一秒是孔君恰家客厅挂着的鲤鱼灯。它们散发着柔和的光，一对鱼首尾相衔。 有人在她眼前走来走去。或者说是闪来闪去。 准备好了吗？是孔君恰的声音。 远处有人应声：可以了。 似乎是门的方向，就好像有人站在门外和在客厅的孔君恰对话。 为什么不进来？ 没办法了，只能从枕骨那里穿过去孔君恰俯身过来：剧情上应该是从那里穿过去 我们有必要绝对符合剧情吗？ 最好不要破坏它。如果剧情里这样她能得救，那我们照做也可以 好的我把东西传过来 微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发梦。 她觉得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银色器械中，但这里是孔君恰的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器械？它大得上不了电梯，也进不了房间门。 这应该是个梦。孔君恰与未知的人，这些奇怪的对话，也是她梦的一部分。 但刺痛感却真实袭来，她终于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她听到孔君恰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休息一下，不要怕。很快就会过去了。 也许这也是幻觉 微安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过了一会儿猛地坐起来。大概因为动作太快导致脑部缺血，有一瞬间天旋地转，但很快就过去了。身上还是痛，但只要忍一忍行动并不受阻碍。 客厅没有人。 但也没有那个她以为自己呆过的巨大银色器械。地毯上干干净净，连一点被压过的痕迹也没有。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穿的是孔君恰的居家服。但她也找到了她那身带血的衣服，就放在卫生间的衣篓里。 如果不是这，她简直要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还根本没有去过来生，杰克没有死，自己没有被黑耶稣当成累赘除掉，也没有在垃圾场里醒来。 玄关孔君恰留了纸条。 我去上班了，有事回来再说。吃的温在厨房里。不要吃冷的东西。 荒坂花子 厨房温着排骨玉米汤。微安站在门口就闻到了香味。揭开陶罐盖更是香气扑鼻，暖呼呼的咸甜适中。餐桌上放着一颗红色的药丸和一杯水。水杯下压着一张字条吃完饭再吃。 药丸看上去十分普通，塑胶半透明的红色外壳里，装着蓝白相间的颗粒。 她去丢着脏衣服的篓子里翻了一下，荒坂三郎的眼睛早不知道掉在哪儿了，当然不口袋里。 艹。 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 她走到门边，看装在玄关的监控屏幕。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隔壁她家门口，其中一个快速破解的门的密码，三个立刻拿出武器快步进去，但不一会儿就无功而出。他们低声说着什么，收起武器后一个向孔君恰房门过来，另外两个去了另一边。 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她没有动，也没有应声。 那张陌生带着恨戾表情的脸，被摄像头放大变得扭曲。 远处传来另外两个跟另一个邻居的对话。 你见过住这边的女的吗？黑西装问。 回答他们话的是个老太太，大概耳朵聋讲话声音特别大：啊？？ 我说，你见过这屋子里的女人吗？黑西装加大了音量。 啊？老太太声音更大了。 马的。黑西装骂骂咧咧，放弃了交流跑过来跟正在敲孔君恰门的人说：接入监控网看看吧。说着从手腕上扯出数据线，扭头找墙壁上的公共插口。这东西一般是用来交电费的。但连着公寓内网。 黑西装眼中一片蓝色。像是有无数的信息在闪烁。 如果对方进入监控系统，立刻就会看到孔君恰带她回来，微安感觉自己心跳很快。孔君恰家里没有武器，而她自己的枪早就不知所踪。 但最后黑西装拔出数据线摇摇头：这楼里没有监控。马的。说着扭头看向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的摄像头：摆设吗？ 估计早就跑了。一个黑衣人说：疯了才会回来。 走吧。 到底抓她干什么？ 公司的事，听令就行了，哪来这么多疑问。 就是觉得奇怪。 不是说了吗赖宣先生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就行了。 为什么不通知警方下通缉令？ 也许她知道什么。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人狐疑地说：落到警方手里，会很有点麻烦。 公司难道还怕警方吗？ 不是不能和警方交涉解决，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几个人声音渐渐远了。 微安松了口气靠在门上，才发现自己背心全是汗。 她扶着墙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TBUG的通话突然弹出来，她还没有操作等待接通的界面一闪而过，立刻就自动变成了已经接通。 但通话并没有图像，只有声音。 V 是我，杰克死了。你怎么样？微安骂道：黑耶稣这个狗娘养的，只想把我们清洗干净，别让公司找自己的麻烦。我猜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干的。不管事情有没有闹大。他既想赚钱又不想得罪荒坂。 V 怎么了？微安警觉。 通话突然转成了文字对话框，仍然只有一个字：V 每过一分钟就会有一个V字发送过来。 微安回应：你说话不方便？你怎么样了，在哪里？ 随后她注意到对话框一里有一个挂载的魔偶，它让她的地图上出现了一个箭头。 在一连串的V之后，对话框一消失了，但地图上的箭头还在。 TBUG也出事了。 微安静坐了一会儿起身确认走廊没有人，快速拉开门穿过走廊回到自己家。 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被翻乱，一切都在原处井井有条。她随便套上外套，从武器柜里拿了两支枪塞在身上出门。 电梯里的屏幕上的主持人还是吵吵闹闹，荒坂三郎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但现在新闻的重点已经在于荒坂赖宣正式继任荒坂公司。画面上的荒坂赖宣似乎意气风发，可这意气风发中有一种病态的亢奋。他在大声宣讲自己的计划或是什么东西？微安没有在听。她只是注视着这张脸。 它看上去和荒坂三郞十分神似。 眉眼间有他的神态。 不奇怪，毕竟是父子。 他的讲话结束后，主持人又开始说起荒坂花子的行程。荒坂三郎的葬礼将在他一直居住的大宅举行。很多政要都会参加。荒坂花子一直生活大宅中，从来没有离开过。但她在葬礼举行的前夕却动声前往夜之城而来。 主持人说，因为这里是荒坂三郎死亡的地方，而且杀死荒坂三郎的凶手还没有任何头绪，她作为女儿，必然是想在葬礼之前找到凶手，这样才能让荒坂三郎得到安息。 荒坂花子是荒坂三郎最疼爱的孩子，她是几兄妹中最小的，在她出生后荒坂三郎认为，这个混乱的世界会对她造成伤害，于是带着她生活在大宅中。她成年后也几乎没有离开过大宅。但据说，她在网格技术方面很有建树。荒坂公司的一切些研发工作中都她的身影。荒坂公司在技术方面，一向是以她为核心。主持人声音尖锐刺耳，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喋喋声仿佛是什么喉咙坏了的蛙类：虽然疼爱她的荒坂三郎已经去世。但荒坂赖宣对于这位妹妹也是格外地宠爱。兄妹关系十分亲近。据说当年荒坂赖宣离家很长时间后之所以回来，也有她的功劳 电梯停下，微安快步出去的时候扯到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停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她在地下停车场随便撬了辆车，确认地图上的箭头的指向后，将车子开进了车流。 恋耽美 -李叔一(19) 夜之城的阳光还是那么明媚，但一切都不同了。 她在这里并没有生活太久，本不应该有太多的感慨，但心中那种沉甸甸的感觉，难以挥去。这城市繁华、混乱、暴力与血腥横行。权力与金钱像一针强心剂，扎在每个人身上。但最后的结局，无非只有两个。要么成为黑耶稣用尽手段终于坐到高位名利双收，要么成为杰克无声无息地死在某处，被没有感悟的智能AI送回亲人身边。 微安将车停在路边。箭头的指向是小巷，车进不去了。 她从车上下来，有路人好奇地看着。大概因为她穿着拖鞋和睡裤。头发七彩脸部全是金属体的年轻人，无所事事地坐在巷角的台阶上，看到她猥琐地笑，有两个站起身似乎想向她过来。她掀开衣服，拿出枪。这些怂B就又重新坐回去了。 箭头带着她七弯八转，最后在一个特别窄的小巷中停下。这里有个垂直的墙梯，她把枪塞回身上，抓住生锈的金属扶手向上爬。 这小巷是两幢高楼之间的夹缝。又高又窄，仿佛是一线天。中途她不得不停下来好几次，身上的伤一直在痛。痛很好，痛让她头脑清醒，精神抖擞。 终于到顶，微安看到了TBUG。 她坐在一个电缆线箱边。线箱被她撬开，露出里面人手臂那么粗的电缆。她在上面加了个接入器，将自己手腕上的数据线与电缆连接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微安叫了一声：TBUG！ 对方没有反应。 她走近些，发现TBUG身上已经长了尸斑。她眼睁着，但眼球已经融化了。耳后的植入体早就因为过载而烧焦，金属液体从她的鼻孔、嘴、耳朵里流淌出来，因为冷却又重新凝固。她不是因为外伤而死的，是有人发现她进入公司系统，对她进行了追踪，让她的植入体过载将她的大脑整个融化了。 她已经死了。 应该就死在当天下线的瞬间。 微安退了一步，明媚的阳光拉长她的影子，头顶蓝天白云。远处有什么人在笑闹，城市生机勃勃。不久之后杰克、TBUG和她都是这生机中的一员。但现在，这两人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可没关系，很快会有新的想要出人头地的人顶上来，去为黑耶稣卖力。也许其中有一个，最后会取而代之，但这也不重要，总之白耶稣黄耶稣柴耶稣，都没有差别。 注意到人在自己身后，她猛地拔枪回头。但看清来人之后，猛地愣住。 那是她自己。 完全一模一样的自己。 只是穿的衣服不同。对方审视着她，表情疑惑，就像一个睡得太久的人，醒来之后不对自己身在何处感到不解。 但这个人影只是闪烁了一下，立刻就被强尼银手所取代。 塔马的，你是谁？对方凶神恶煞挥舞着自己那只银色的手臂。微安的手也跟着挥了一下。 艹。 这种失控的感觉。 就好像对方在她身体里。 发疯的强尼银手拼命想要杀了她：我在你脑子里看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疯子。妈的，疯子去死吧。 但只有几下，就闪烁并消失了。 微安跪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刚才强尼控制着她的手差点把她掐死。她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摸了摸，强尼银手站过的地方是空的。那里什么也没有，就好像刚才只是幻觉。大概是脑子受伤的后遗症。也许自己应该吃了药再出来。 她转身向TBUG过去。TBUG手腕上有个东西在闪光，看上去像是个额外加载的小硬件，它每闪一次，微安就会收到一条信息。 就是这个东西把她引过来的。 不然大概不会有人知道TBUG死在哪里，因为没有亲人，大概也不会有人来找寻她。这城市已经习惯人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没有人会在意。 微安低头翻弄通讯录想找一个殡仪馆的电话，没翻两下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她皱眉回头，却意外发现这次并不是她的幻觉，而是一个穿着黑色的和服的日本女人。她看上去非常瘦小，大约只有一米五四左右。站在阳台的边缘。那张脸微安却并不陌生，她下意识地拔枪，似乎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就扣动了扳机，枪响子弹稳稳地向对方眉心射过去，但一下就穿过人影消失在远方。 别傻了，我并不在这儿。对方笑了笑：我在她的信号中植入了我的魔偶，在她给你发送信息的同时，我的魔偶也感染了你的系统。你看到的是我在你眼中的投影。 微安收起枪走过去伸手，看上去真实的人，但确实并不是真的存在于这里。 你想干什么？融化我的脑子为你父亲报仇？微安问。 荒坂花子说：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父亲是被我哥哥杀死的。 你想要我为你作证？把你哥哥拉下马？微安又问。 荒坂花子笑起来：不。我对权力并没有兴趣。 她想了想又说：以前曾经有。但现在没了。 那你想要什么？微安想了想说：你想问我要回你父亲的眼睛？ 那并不是我父亲的眼睛，恩，可以说是，但也不是。我父亲很多年前就将眼睛更换为义体。那个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看上去像人眼睛的摄像头。 难道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挖走他的眼睛？微安不解。 不。我只是想见见你。荒坂花子向前走了几步，两人站得很近。微安似乎有一种能感觉到她呼吸的错觉。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荒坂花子认真地打量她，神色不像是在说谎。 你认识V我？ 不。我不认识她，我知道她是关键人物，但并不认识她。不过我认识你。荒坂花子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儿问微安：这就是你想要的？ 什么？ 芯片。你催促我研发的芯片。虽然我本来就有这个念头，当初研发它的初衷就是为了我父亲长生的梦想，他想一直统治他的王国，实现自己的抱负。但你加快了这个进程。荒坂花子说：不过我没有想到，最后就是做这个作用。 微安心怦怦地跳：什么芯片？！我偷的这个？它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呢？可以说是永生的种子吧荒坂花子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我想长生，然后委托你必须要设计出这个芯片？ 荒坂花子笑起来：芯片可以将它里面储存的意识，植处到新的身躯中。但你应该也感觉到了，里面储存的即不是我父亲的意识，当然也不是你的。 微安问：这意味着什么？ 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荒坂花子说。 微安没有说话。 荒坂花子围绕着她踱步：我的父亲本来想将自己的意识储存进去，这样他永远也不会死，如果身躯死亡，只需要把芯片□□，插到新的身躯中就行了。他会在一个又一个身躯中重生。但我哥哥显然并不赞同。在他看来我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我的父亲不关心任何人一心想用公司的壮大，来改变世界的格局，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这样的人活着只会成为人类的灾难。所以我的哥哥将芯片偷了出来，把早年被抓捕的强尼银手的意识刻制了进去。然后按照剧情，你会偷走它。并把它插入自己的插槽。 她说着，突然停下来。抬头看向天空。似乎害怕那里会出现什么。 但天空一片湛蓝，风和日丽。 你知道剧情的事。微安问。 我们不应该讨论它了。荒坂花子说：这对我来说很危险。如果那东西发现我的异常，那也许我会被还原成为默认值，你懂吗？就像你搞乱了一个软件的设置之后，不知道这么复杂的数据错在哪儿，干脆让它回归到最初。 我们认识多久？微安问。 荒坂花子想了想：在我某次小时候。你和我同岁，家离得很近。虽然我的父亲几乎不让我出门，但我们常常隔着花园的篱笆一起玩儿。后来也常在网络聊天室碰面。你会讲一些外面的事。后来大概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我们决定一起偷跑出去玩。隔着一条马路，我亲眼看到你出车祸。葬礼我没有去，但新闻上有。但过了几天，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来找我。说她就是你。 这你也相信？ 我当然不相信。但是她可以说出很多只有我和你才知道的事。 会不会是你们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信息泄露了。 我当然也有考虑，但有一些我们在花园玩的事，她也能讲得很清楚。 微安没有再说话。 等一下。荒坂花子走近她，似乎打开了什么干扰器之类的东西，然后才开始说话：这样会安全一点在我长到三十多岁的过程中，你死了很多次。每次再回来都是不同的面目。我们有研究过这个世界。你认为，这是因为你的存在不合理，导致维系这个世界存在的监察程序总是把你当成错误数据抹去。 你相信吗？ 我相信。荒坂花子笑了笑：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亲眼见过自己的好友因各种各样无稽的理由死亡又再回来，你也会相信。以这个为前提，我们找到了世界的底层代码碎片。 荒坂花子说着，扭头看向阳光熠熠生辉的城市。表情有些怅惘：这一切都是数据。而我们也许并不是真实存在世界上，我们的世界只存在于一个服务器，或者一个硬盘中。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 一开始我们一无所知，但你意外发现一些人物的死亡会导致整个世界崩塌，一切归零后从最初重新开始。我们猜测，这世界是有关键人物与剧情的。那么我们身处的世界可能是一本电子小说，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游戏什么的。荒坂花子说：第一次崩塌的时候，我们毫无准备，我失去了很多的记忆。 她说着又笑：也许不应该称之为记忆，只是一些数据。但好在被重置得不够彻底。之后我们会定期进行一些备份。在不停地摸索与不停地崩塌重新开始的过程中，我们更深入地探索的底层代码，找到了整个故事的轮廓还有一些台本。 我看过。微安说：TBUG告诉我，数据存在于我身上。它曾嵌入军方训练用的芯片中短暂地出现。 是的。我写了那些代码，让这些信息与你的意识结合在一起。如果你失去所有数据，它会提醒你这个世界的真相。 微安突然问：不会厌倦吗？ 荒坂花子愣了一下，随后说：所以我很喜欢你。你很聪明。总是一针见血。她淡淡说：只要我不触碰到主要剧情，确实能有一定的自由度，但这个故事是会有结局的。当结局上演，一切又会重来。而不巧的事，我也是关键人物中的一个，这就意味着，我爱谁、和谁结婚、生不生孩子都会剧情产生难以估计的影响，绝不能行差踏错。不然一切又会重新开始。但我不像你，我的数据很容易会被抹去，每次重启都是一次冒险。我永远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就是我的死亡。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当然，这个死亡在别人看来并不是真正的死亡，毕竟荒坂花子会一直存在，但失去了自由的意志，失去了觉醒的记忆，那也就不再是我了。和其他的为故事服务的工具人来说也就没有差别。对我本人而已，与死亡也没有差异。因为这个，我一开始真的害怕，但一次，二次，三次，三十次甚至三百次过去，每次你都可以体会到不同的人生，毕竟作为背景角色，路人甲乙丙丁的你没有任何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说的话，自然就拥有绝对的自由，可这样你尚且感到厌倦，何况是永远做荒坂花子的我。但这一切无法停止。只会不停地重启。我们开始了更深入地探索。最后你提议，我们来结束这一切。 怎么结束？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没有跟我说得太多。只让我给你做了一个定向程序。不论重启多少次，你的定向程序会让你重生成为某个角色。但我只知道代码，并不知道具体会是谁。你在这次关键的重启前，清除了自己所有既有的记忆数据。然后就是现在。荒坂花子看向微安：我本来是想来看看是谁要成为替死鬼，但我的魔偶发现了你的代码。H0.9.1.0。现在，我大概懂了。 芯片的作用，和她为什么要成为V。 在剧情中，V会陷入危机，因为使用了永生芯片，成为了宿主，导致她面临自己被芯片中的强尼银手所取代，意识消散的危险。因为V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角，强尼最后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放弃了对身躯的争夺。但你让我更改了芯片的数据，它更像是一种数据形的癌细胞，无法自行停止对其他的意识的浸染与吞噬。荒坂花子说：你这一局，只要插入芯片，就走入了必死的结局。 微安骂了一句，艹。 我死了有什么用？ 你的意识数据和我的数据是不同的。我的意识有最初的代码，我整个人就是由那一些代码计算成长而形成。但你不同。你的代码没有起点，这说明你并不是这个故事中产生的，而是在进入之前就有完整的意识形态。荒坂花子说：我们讨论过这件事，你觉得如果自己意识陷入不可逃避的绝境，就激发你在某处苏醒，从这个世界中脱离出去，到时候你会毁掉承载世界的服务器，如果你不能苏醒，这个永生芯片上的数据也会继承你意识的某一部分特权，最终它会失控，感染所有的程度与代码。整个世界会毁于一旦。 她又笑了：起码我们能得以安息。是吗，我的朋友？ 问微安：你见过强尼银手了吗？ 恩。微安说。 他不会频繁出现，下次再见到他，就是结束的时候。你不会很痛苦。我更改过代码。荒坂花子说。 我还有多长时间？微安问。 我不知道。如果快的话，你可能还有几分钟，如果慢的话，大概还有几个小时。 我得走了。微安扭头看向远处。她原本是想将TBUG埋葬的，但现在还有意义吗？ 荒坂花子上前，虚虚地拥抱她，在她耳边说：愿我们能得到最终的自由，我的朋友。 微安从梯子爬下去，走到人潮汹涌的人街道上，回头看，荒坂花子站在人群中，注视着她的背影，见她回头向自己看来，对这个方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挥了挥手。 她早早脱离了自己的轨道，微安是她唯一的朋友。这个世界上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她。即便是父母、兄弟。 微安随便打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她也不知道。 让司机在城中随便转转。 过了一会儿想起来说出孔君恰在任大学的名字。 肥得椅子都盛不下的白人坐在那儿大声说：没有这个地方。 微安重复了那几个字。 但白人更不耐烦：你说多少遍都没有用，没有这个地方就是没有这个地方。什么大学也没有。夜之城只有社区大学。晚上去上课的那种。还有知识芯片。听说其他地方是有的，你他马的总不至于让我开着车，送你穿过荒野海洋去别的城市吧。 恋耽美 -李叔一(20) 他的表情与语气那么生动，一点也不像是一团代码。 微安感到茫然，没有这个地方？没有大学？ 到底去哪儿？司机没耐心地催促：不想坐车就下去。别耽误我赚钱。 微安说了住所小区的地址。 也许孔君恰已经回家了。 车子发动起来，一切街景快速后退，在现在的心境下，她有一种外面只是跑马灯的错觉。 微安又在想，孔君恰会不会只是一个不重要的路人，所以他的背景并不完善，他资料中的职业也是随便编造的，因为太不重要，甚至写下他代码的人都觉得，没必要让他的存在变得更合理。 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 他与主线毫无关系。谁会去给布景板上的蚂蚁画上蚁窝呢。 但她想回到孔君恰身边。 她有些怀念缠绵温柔的吻和紧紧地仿佛再也不想放手的、要把人揉碎的拥抱。 它们让她有瞬间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世界也不再那么荒诞。 车到了地方停下，她付了钱，脚踩在地面上也没有切实的感觉，一切都变得虚浮。 也许荒坂花子在撒谎。 微安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甚至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那谁知道呢？也许她是个疯子。 自己应该回到那个楼顶，找人将TBUG弄下来，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毕竟这是她最后的遗愿不要无声无息地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独自腐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18 03:11:31~20220327 01:5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皮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终点 微安回到楼上才发现自己没有孔君恰家的钥匙。 她按了门铃，没有人应。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孔君恰大概还没下班。她感到疲惫停在门前，头抵在门上。没有精力去管公司的人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又到这里来找她。 门从里面突然被打开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因为反应不及，一头扎在并不陌生的怀抱里。对方发现是她松了口气：我回来没看到你。怕出了什么事。 我出去了一下。她在玄关脱掉鞋子，孔君恰在她身后关上门：你没吃药。 我有点累。微安倒在沙发上不想动。 孔君恰拿着药走过去：吃药吧。又立刻解释：我从黑客那里买到了你的定位，才找到你的。还好有个义体医生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你看上去没事了，但药还是要吃，好吗？ 微安一手头横在额头上，躺在那儿闭着眼睛不想说话，对于自己是怎么被救回来，也完全失去了兴趣。那些恍惚中看到的画面，大概多数也只不过是她濒死的幻觉。 虽然这个姿势看不见，但她听得到孔君恰的脚步声。 他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阴影落在她脸上，说话的声音很近，又温和：来。把药吃了。好不好？ 她不接药，闭着伸出双手，对方犹豫了一下放下水杯。两人拥抱在一起。孔君恰衣服里洗衣液的味道她已经很熟悉了。头埋在他颈间脸触碰到对方的皮肤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温度。 怎么了？孔君恰温柔地问：难受吗？你伤在后枕，要不要我再帮你看看？ 她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对方不动。 孔君恰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抚慰似地轻轻拍她的后背，有点像小时候妈妈哄孩子睡觉。 你不是抽烟的吗？微安含糊地问。 你怎么知道？ 上次我们闲聊的时候，你说过。 恩。 你身上没烟味。 很久不抽了。孔君恰说。 她轻轻在他侧颈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然后松开拥抱着对方的手，吻住柔软的嘴唇。孔君恰更湿更深的吻回应她。两人气息交融，世界变得很远，也变得不那么重要。皮肤更紧密的触碰，手指抚过激烈起伏的胸膛，向下直至完全没入。 最后终于平静，两个挤在狭小的沙发上，没有人想动。 好粉。被压在下面弃当人肉沙发垫的孔君恰说。 什么？ 头发。孔君恰用手指挑挑微安头上的一缕头发：你的脑袋像一朵超级大樱花。 微安被他逗得笑起来。 他欠起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等有机会，我们去W市看樱花。 W市在哪儿？ 不算很远。孔君恰含糊地说。过了一会儿看了一下时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拍拍她的头：得起来吃药。不然该难受了。 微安坐起来，孔君恰终于能动，下了沙发把药拿过来，但水已经冷了，他让微安拿着药，转身去接热水。微安看着手里的药丸。 孔君恰回来的时候，她仍然保持着那个动作。他在沙发前蹲下，便不得不微微仰视她：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这颗药也并不是真实存在，外观与药效都不过是一串代码决定的。微安说。 孔君恰没有说话。 微安说：就像是，一个大的代码集，将一个小的吞下去，这串小的将自己融合在这个大代码集中，去除大代码集中出了问题的代码片断。但如果对方比它拥有更高的权限更优秀的算法机制，它也就无可奈何。 她说完看向孔君恰。 孔君恰表情有些奇怪。也许是觉得她讲的话太难理解。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对方歪头将脸更多地贴合在她手心。显得格外的温顺。 高大而温顺。 你看你。我就是突然想胡说一下。人怎么会有代码呢？微安伸手去拨他的嘴。 他扭头避开：别闹。 我看你有没有獠牙。有些看上去大大的温和的动物，其实牙齿尖锐。 孔君恰就不动了。 微安手指头伸进他的口腔，让他张开嘴，他并不反抗，半跪在那里微微仰头张着嘴，眼睛看着她，像温顺接受检疫的大型动物。 口腔的触感温热而潮湿，舌头柔软当手指从上面摩擦而过，立刻被包裹起来，伴随着轻微的吮吸，湿润的而充满情/欲的眼睛盯着她，而手抚摸着光滑的小腿，顺着内侧伸进了衣摆。微安向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于是再来一次不可避免。 直到太阳落山，一次次不节制的欲望之潮终于褪去，微安泡在小浴缸里，闭着眼睛感受温热的水包裹着自己全身。 外面孔君恰正在做饭，时不时在客厅与厨房之间走来走去。一个人存在时，就会发出各种各样细微的声音，这些声音让她很安心。 这些也是虚假的？ 一切都假的，自己不是V，那自己到底是谁？是微安？但微安又是谁？ 她如果不是夜之城里一个混街头，靠手里的枪讨生活的女孩，那她是谁？ 也许自己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有出众的学历，良好的家世，还有和睦的家庭。疼爱自己的父母，深情不二的恋人。 恋人。 她脑海中浮现的只有孔君恰。 他温和寡言年纪其实并不小，两人早不知道坦诚相对多少次，他却偶尔还是会突然表现出羞涩。有时候他的眼睛会特别的亮，像有星星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低沉，却偶尔也有些不自觉地撒娇的意味。 但有时候，他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陷入沉思时，脸上没有笑意，棱角分明的脸，就会显得格外的冷肃。 突然被冲进来的孔君恰从水里抓出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对方比她脸色还难看，发现她只是在泡澡猛地松了口气。掩饰似地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了。行了，别泡了出来吃饭。 微安穿着他的居家服顶着湿润润的头发出去，孔君恰皱眉：头发不吹一下？ 她在桌边坐下，夹了一块鱼，表情夸张：好香。 孔君恰拿她没办法，扭头去拿了浴巾和吹风机过来。 吹风机在头上山响，微安边吃边说：我刚就是在想，如果真的就这样继续，我们不知道会不会结婚。 吹风机声音太大，孔君恰问：什么？ 她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但孔君恰还是没听清楚，他关掉吹风机问：你说什么呢？ 微安烦死了：你故意的吧。我说结婚你就装没听见。你不想结，我还不想呢。心情不好就赶着趟。 孔君恰没说话。 她扭头看，孔君恰站在那儿，低头闷着不出声。 嘶，你什么意思啊？微安推开椅子站起来，皱眉看着他。又觉得自己说这话真是有病：我开个玩笑，看把你吓得。扭头坐回去吃了几夹子，只觉得没意思起来。丢下筷子说：药呢？我还没吃饭呢。扭头看到桌边的药丸，伸手拿起来。 但孔君恰一把拉住她：好。我们去结婚。 微安心情有些复杂，但脸上不肯认，讥讽说：我可谢谢你这么给面子。扭扭手腕想挣脱。 孔君恰却把她抓得死死的：你已经说了。我答应了。 我原话就不是这。 你说了，你就不能反悔。是你说的。你自己说的。孔君恰执拗起来。手一点也不肯松，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重复：你说的。眼神带着些可怜巴巴的乞求，这么大一只，却仿佛终于得到上天怜悯而显得卑微。 微安一时愣了愣。孔君恰已经夺过她手上的药，拿了外套，拉着她出门。 两人穿着拖鞋和居家服，他把大衣胡乱披在微安身上。抓着她的手紧得像铁镣铐，手心又热又湿，但他不松开。站在电梯里，微安看着他，又看看自己。因为居家服太大，她裤脚挽了好几圈，上衣袖子也太长了。被拉着的那边还好，另一只手原本挽起来的，现在松了，像唱戏的水袖。大衣那么长，衣摆都沾到了地面。和长的腰带挂在一边。 你有病啊。微安嘀咕。 孔君恰说：我有病。 微安看到他身上的围裙，忍不住笑起来：你真是有病。 社区里就有个小教堂。 又小又破，是活动室改的。但在顶楼，景色还不错。 充当牧师的有穿着一身唐装，义体上画满了铸词与代表着吉祥的图案。略高一些的布道台用破破烂烂的木箱子搭成，上面不知道被谁喷着全部去死的鬼画符。 见到有人说要结婚，立刻将四维的神像投影出来。各种文化里的神佛集结成群供人挑选。 等下次，会更得更隆重。孔君恰小声说。 你少胡说。你还想结多少婚？ 孔君恰翘着嘴角笑：下次也是和你，永远都是和你。 微安看着孔君恰围裙上的萨摩耶，忍不住又要笑。微微偏头抿着嘴。 牧师给两人赐福。拿出有两个插孔的终端，让两人将手上的数据线插上去彼此交换一段信息。但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好在只是短暂的插曲，随后就正常了。 从此，你们两人就结为一体。牧师念完冗长的祷词后，让两人把数据线收回，并以这句作为结束。然后收了一百块，就扭头看自己的电视剧去了。孔君恰拉着袖子，帮她擦掉数据线头上沾到了黑色机油。 两人从破破烂烂的教堂出来，坐着破破烂烂的电梯下行，走过破破烂烂的走廊。坏掉的灯在头顶闪个不停，但两人都不觉得碍眼了。玩滑板的小孩呼啸着冲过来撞了微安一下，她大声说：技术不错啊小子。 那小孩很得意，扭头又打算玩个花样。但立刻就听见带着笑意的后半句：下次再让我看见就把你头打掉哦。 立刻见鬼一样地扯着滑板跑了。 孔君恰带她去一楼的福利社，买了只冰淇淋给她。 这是新婚礼物。孔君恰有些不自在，又窘迫：我没有准备，下次 我很喜欢啊。微安说。这一切都不在台本之上。孔君恰不过是不重要的路人，他没有被设定，跟主角有任何关系，她的台本中也不会有这样一段，那么这可不可以说明，起码这些感情是真挚的呢。 她面前的，是这个虚假的世界中存在的唯一属于她的真实的东西。 我很高兴。微安说。她抬头，看到了强尼银手，他站得很远，在人群中一点也不显眼。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也知道自己早就相信了荒坂花子的话。 孔君恰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跑去找老板要了一杯水：吃药吧。一会儿你该不舒服了。 微安不觉得这东西有用。它是治什么的？炎症？还是帮助她伤口愈合？ 但她还是把它放进了口中。就着水吞咽下去。 我爱你。孔君恰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我爱你。 我知道。微安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背。 你不知道。两人身高相差太远，孔君恰微微躬身，像一棵高高的但脑袋去向下垂的向日葵，他不得不下垂，因为他怀里的就是他的太阳。 他低声重复那句话：我爱你。永远爱你。只爱你。你也要这样。 微安就笑，下巴被勒在对方的肩膀上，她不得不微微仰着头，但还是点了点脑袋。 远处的强尼正在向这边走近。 她注视着对方。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停了下一来。大概等他走到能触碰到她的远近，也就意味着一切完结。 那么，作为主角的V死亡，这个世界也会崩溃。一切就以此为终结。 抱着她的孔君恰作为一个不重要的路人，是否 应该知道真相呢？他的存在，只是作为主角们的背景，他的死也只是受到主角们的牵连。 可悲的恋人，正是杀死他的凶手。 对不起。她低声说。 你还没有答应。孔君恰说。 什么？ 你要说，永远爱我，只爱我。孔君恰说。 在顶楼的教堂，两个并没有任何令人肉麻的话，现在却像是希望得到一个许诺：说我们永远会再重逢。 孔君恰几乎要落泪：说你不会憎恨我。 微安想松开他，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 但他不肯。他手臂格外有力。将她按在自己怀里。而她的力量在飞快地流逝。远处的强尼银手像是坏掉的显示器，画面闪烁个不停。一时无比的清晰，一会儿又格外扭曲。一时在遥远的天际，一瞬间又与她鼻尖相抵。 她呼吸越来越快，终于失去意识，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像影片被按下了暂停。 外面的世界在崩解，从远而近。但整个居住楼被无数的代码笼罩了起来。 它们只是一些字符，可当崩解扑面而至，却猛然被阻隔在外。 世界只剩下虚无，无垠的黑暗中有无数的黑色代码在涌动，只有这个小小楼，散发着微弱的光，存在于这一片虚无之中。楼中的人又开始继续活动，他们笑着说话玩闹仿佛对外面发生什么毫无知觉。 孔君恰抱起软倒的微安。大步向楼上去。 从一楼到七楼，坐电梯需要四分钟。在透明的电梯中，他扭头看向外面。保护着大楼的代码罩子受不住外界代码强烈的攻势，不得不一直向后退，最外层在不断崩解，居住楼外的广场已经陷入黑暗，整个圈的范围还在不停地缩小。 恋耽美 -李叔一(21) 有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孔君恰身边，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急急地对着孔君恰大声说：孔先生，虚拟环境开始崩溃要没时间了。我在外面联系不到你，只好自己进来提醒你。我猜是因为女主出事导致进程崩解，虚拟底层的防御机制把我们设置的完全区识别为了病毒。正说着，就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我的天，原来具象化的杀毒过程是这样的啊。 去准备数据提取。孔君恰打断她的话。 啊？把微安提取出去？可这样风险太大了呀，难道我们不能把剧情重置，让虚拟环境稳定下来了？我记得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她意识存在于哪里的时候，这个虚拟世界就经常自己重置来保证稳定性。 她发现了这个世界不真实企图打碎它，并利用剧情给自己身上植入了恶意数据。如果不立刻提取出来，她的意识会被吞没。 可是这样风险 孔君恰表情冷厉：我做事需要和你解释？你觉得，你比我更重视她的安危？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女孩不敢再问，唯唯诺诺：我现在就去准备。人影动作凝滞后凭空消失。 孔君恰快步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安全区域的中心。 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在沙发上之后，他转身将门锁起来。伸手在门上敲击了几下，门上一列列的代码闪过，整个门就凭空消失了。墙面平滑得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任何其他东西。 给我锚。他说。 不一会儿茶几上就出现了几个金属片，它们像一元的硬币一样大小。他将它们分别贴在微安的额头、手心、脚心。 好了。开始传输吧。 他半跪在沙发前，伸手轻轻抚摸昏睡的微安。她的躯体在不停地闪烁，一会儿是她自己，一会儿是一个男人的样子。虽然这个男人相对来说出现的时间少，面目模糊，但这种闪烁也就意味着她的所有数据正在被对方侵蚀。 他从数据中读取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就像台本中所安排的那样，这个男人叫强尼银手。 他已经将这个男人的一些关键信息做过备份，只需要进行特征分析，再利用分析出来的特征与微安的数据进行对比，就能将对方甄别剔除。但要抢在他还没有侵占太多重要数据之前。 孔君恰回到实验室，从医疗床上猛地坐起来。向上夹着的各种数据线被胡乱扯掉。四面墙壁是大大的显示屏，上面数据流不断。 穿着白大褂的女孩紧张地敲击着键盘。他大步过去确认了一下之后，扭头蹒跚着跑向另一个键盘。长时间接入虚拟世界，让他的大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太快断开也导致他得承受很多难以消除的副作用。 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想关切几句，但看到他的表情又不敢。沉默着快速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 墙上钟时针从中午12点，一直转到了次日上午九点五十。女孩长舒了一口气停下来。回头看，孔君恰正在做关键的数据。不敢打扰他，偷偷摸摸地出了实验室。 外面是白色明亮的走廊。 走廊两边是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到无数的服务器正在运转中。 她走向电梯间，用自己脖子上的卡片开门进去。到楼下茶水间的时候，正遇到下层的研究员正在这边休息。看到她就立刻兴奋地跑过来：怎么样？ 昨天警铃大作，导致所有人得加班。搭环境的塔环境，做剧情的做剧情。虽然早就通知要赶工完成新的虚拟环境搭建，但毕竟工期太短了，并且谁知道说要说用就要用呢。搞得大家手忙脚乱。 还好现在算是勉强撑过去了。 孔先生还在做收尾。女孩舀了杯咖啡豆塞进咖啡机。 怎么突然就要换地方？出什么事了？ 女孩无语：谁能想到呢，那位给自己身上植入了一个病毒。 啊？？研究员震惊：不是有程序一直在监控数据异常吗？ 她不是自己做的。利用的剧情里的原生人物，和原本的剧情。导致危险根本没被甄别出来。结果呢，这安保程序做得太好，还反攻安全区域了。你说吧，养狗看门，狗没防到贼，把自己给咬了。 女孩长长地叹气：要我说，那位真的是疯。孔先生也是真惨。你说吧，那么大的虚拟世界，数据那么多，那位的意识投入进去之后，就像泥沉大海似的。去鬼上找啊。想了个办法守株待兔吧，才刚找着人，就是这么个展开。 我看那几天，孔先生脸上竟然有笑容了，可真开心。 可不是呢。我就没见他笑过。女孩缩缩脖子：孔先生真的挺吓人的。要不是钱给得多，我可真不敢干，每天对着那张脸，压力可太大了。 你说，孔先生会不会早知道她会这么干？ 啊？ 他在那儿都守了好久了。肯定是有把握那位一定会成为V。 女孩嘀咕：这就怪了，为什么呢？在数据之海中，一个无意识的意识，要成为一个特定的对象，是非常难的。 研究员说：大概因为孔先生太了解那位了吧。据说那位脑子好得很。她只是被屏蔽记忆又不是变傻，肯定会发现不对的。并且虚拟世界之前频繁地重置，我当时就觉得，这他妈的跟试错似的。看来那位真的是在试错。 女孩震惊：你的意思是，孔先生猜到最后她会发现问题，走向自毁，并且找到最方便的方式，也就是利用剧情？ 你看看我们研究所从成立以来，加了多久的班了？一直在搞新虚拟环境搭建。这不明摆着旧的肯定挺不住吗。研究员翻白眼。 女孩的咖啡好了，端起来长叹气：哎，要真是这样，孔先生看到那位的一瞬间，那可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找着了，悲的是人家走的是正经必须发生的剧情，拦的话虚拟世界会崩溃，自己还会被识别为破坏者激活安保程序，不拦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作死。唯一的指望就是，加班加点把新环境搭好，好把人弄出来。结果，动作没那位作死的动作快。 要我说，一开始就不该直接用这个游戏数据的。你想啊，这个游戏她自己玩过的。很容易会引发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加上游戏有自己的剧情和逻辑，不可以产生偏差，动不动就会崩塌，产生怀疑就是一切的开始。要搞事是迟早的。 女孩说：我们就应该搞一个相对更自由的开放式世界。由主角言行进行演算，就不可能崩了。不崩，意识到不对的可能性就很低。 两人凑在一起，越说越兴奋。 研究员休息时间到了，出去的时候说：那你和孔先生说呀。真的，我觉得可行。我真的不想因为逻辑对不上或者主要剧情无法继续导致虚拟世界重启被叫来值班了。 再说吧。孔先生正在杀毒呢。那恶意代码也不知道能不能清除干净了。女孩想想自己的工作就头大。 喝完咖啡刷卡上楼，发现孔君恰已经没在键盘前了。 大概是去了阳台透气。 她走到显示屏前看了一下。画面里是一个非常小的房间。看上去像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住的，房间墙上全是明星海报，挂着星星灯，床头坐着一个四分BJD娃娃，三四个毛绒玩偶挤在色彩明亮的枕头边上。大棒的鲜花擦在特别具有艺术气息的陶土花瓶中。 床边大大的书桌上放着过于高深的书籍则显示出房间主人可能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小。墙面是黑色的，与色彩艳丽的摆设形成两个极端。就像难以看懂的专业书与幼稚的玩偶。 然后女孩看到了梦呓着翻身的那位。 毫无疑问，这就是她在去新的虚拟环境之前暂时的寄身之所。 女孩记得，自己是见过那位一次的。 对方是高她三级的学姐，但不是真实的见面，而是学校运动会。运动会在内部网转播，她在平板上看越野赛的时候，注意到背着0910号码的选手，是怎么快速丢掉马爬到树上，一箭结果一百多米外的竞争者，然后又截杀一个后来者，夺马继续向终点前进（当然不是真的箭）。 学校运动会的规则非常野蛮。越野赛是其中之最。与一般意义上的越野赛相去甚远。 最后那位获胜。她站在高台上，笑着向台下的人挥舞自己手上的花束。 公正地说那位不算什么美人。但女孩觉得，对方确实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质，这种气质也让她特别振奋。因为越野赛一直是很少有女生参赛的，更别说赢到最后了。当时镜头给到台下，大特写是孔君恰的脸。那位特别自然地给他一个飞吻，大家还一起哄呢。也有一些人说，那位的作风太不好了。但女孩不在意，那些人懂什么，全是老古板。 不过说起来，那时候孔君恰可真是太帅了。家境好，长得好，成绩好爱慕者不要太多。 等女孩再次见到孔君恰已经是五年后来研究所面试的时候了。她被录取重要的原因是她确实是最优秀的。 但她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她当时特别稚气，因为没有进过社会，于是太过于白目，没有注意到孔君恰已经变得不苟言笑，进去发现是他之后，特别兴奋地问起那位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直言她是自己的偶像。 并且无比兴奋地提到，自己之后也参加过越野赛，虽然没拿到名次，但玩得挺开心的。 她话都没说完，孔君恰站起来就走了。她才发现坐在孔君恰身边的人一直在给自己打眼色。 还以为这工作可算完蛋了，但没想到第二收到了面试通过的通知。 2号环境准备好了吗？她身后传来孔君恰的声音。 女孩连忙转身：差不多了。进度已经在百分之五十。但是 原本与她擦身而过的孔君恰停下来，皱眉回头看她：什么但是？我不想听到但是！ 不是坏事。女孩立刻提出自己在休息室与那个研究员所提到的想法：我们是不是可以只做基础设定呢。没有主要剧情，最初会给出一个基础设定，一切基于这些配合主要体验者的言行，自行演算发展脉络，相当于完全开放的世界。这样可以避免剧情无法继续带来的崩坏。也避免太早的觉醒，主要体验者重新走向自我了断的悲剧，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她说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停下来。 孔君恰黑泠泠的声音没有感情地注视着她，她不敢对视，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孔君恰才开口：她没有自我了断。她只是想出来。 对不起孔先生。女孩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孔君恰看了她一眼，扭头看向另一边巨大的屏幕，上面是《赛博朋克2077》的登录界面。 它可以停止了。清除后，将新的环境数据加载进去。 好的，孔先生。女孩说：你快休息一会儿吧，之后的环境调试还需要很多精力做。这边我会看到的。 恶意数据并没有清除完全，你需要每四个小时对她的数据进行一次扫描清理，确定没有新的感染。她数据丢失得太多，不能再少了。 好的。女孩拿出专业的态度，表情严肃：我会按时进行的。又有些失望，自己的建议没有被采纳。 孔君恰转身走了几步，回头：就照你说的做吧。然后快步离开。 好的。我会通知楼下各部门。女孩压抑着兴奋目送他离开后，激动得在原地蹦了好几下。然后跑过去，按下了旧世界的清除键。 赛博朋克2077几个字闪烁了几下就完全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27 01:55:37~20220328 06:4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猫香蒲 50瓶；blue褂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