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期许的默守》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 牛道士预言 一九四七年初夏的一天,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成份。这不,夏天已经来了 ! 呜,一声汽笛长鸣,将在海中搁浅一天的江泰轮号推向了宁波码头。 此时已近午时,船上滞留的客人,大都忍着腹中饥饿,情绪由焦躁不安一下子过度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纷纷长吁短叹,蜂涌而出。 由杭州往返于宁波的这趟水路,由于提前退潮,且沙滩繁多,途中客船只得搁浅一天。这使得旅客们无不感到吃力乏味。 就在跳板连接堤岸之时,乘客们放松的透气声,叹息声、汇集在了一起,犹如一首抑扬顿挫的交响曲,使得群芳的心情,如萎糜了的花瓣注入了清凉的水珠一样,一下舒展了开来。 她好想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以此解乏。然而,大庭广众之下,岂能如此随性。于是,她只是搓了搓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白晰的脸颊,试图使脸色红润起来。然后,揉了揉她那双清亮而美丽的双眼,整了整身上白底碎花的旗袍,拢了拢齐耳的短发,顺手将头顶白色发卡取下,重新戴好。一个浅浅的笑容,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了她腮帮两旁的酒窝里。远远看去,宛如一朵清丽脱俗的白莲花。 她,一个姑娘家,身体本就瘦弱,再这么一折腾,本无血色的脸上更显得惨淡无光。娇嫩的脸颊顿如打了霜似的,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然而,到家了!闻着故乡的泥土气息,耳旁似乎传来母亲声声的呼唤她抖起精神,迫切地拖着行李箱,随着涌动的人群一步步向前挪动,感受着每前进一步,就离温馨的家近了一步的欢喜。 突然,她的旗袍边好象被什么给拽住了,忍不住低头一看,一小男孩蹲着,一张稚气的脸正往上仰着:姐姐莫动,铁头好象钻你的衣裳里了 啊!群芳似懂非懂:什么,铁头,怎么还钻群芳一时语塞。一向敏感的她对铁头两字充满了疑虑。 哦,它是我的将军,铁头是一只蟋蟀。小孩大声地回答。 那怎么办啊?我可是她尴尬地语无伦次起来。从小到大,自己最怕的就是虫子了。这会儿,蟋蟀两字足以令她的头皮根发麻。一阵鸡皮疙瘩袭来,两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啪地一声,箱子落地,此时有人操着戏嘘般的口吻道:哎,看啊,箱子边上有半只蟋蟀尸体,啧啧慘喽。也就他眼尖,给发现了。 这下倒好,一块石头落了地。群芳拍着胸口想。可这事哪有那么简单,对于大人们来说,往往不削一顾的小事,却恰恰是小孩子的一片天。你想,这天塌了,能不哭吗? 呜呜你赔我蟋蟀,赔我 小男孩伤心得哭了,抓住了她的衣裳不放。 小俊,你这孩子,姐姐也不是故意的,等上了岸,妈妈答应你,再给你买比铁头更好的,小俊妈妈,一个打扮俊俏的少妇,摸着儿子的头打着圆场安慰着说。 不么,我就要它,就要铁头,你赔我。小俊不依不饶地扯着嗓子嚷嚷着。 哎,你这孩子,怎不听劝呢?多大点事啊,要再这样,以后别指望妈妈再给你买什么玩具了少妇觉得好没面子,想以此唬住儿子。 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倔,打小给宠坏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小俊妈和蔼地跟群芳打着招呼。群芳自然微笑着回应: 没事,看他喜欢小动物,說明这孩子心善,多可爱的小朋友。 可小俊紧锁眉头,两腮帮鼓鼓的,分明还生着气呢?让群芳看着于心不忍!到底是自己毀了那只虫子的。 正当她面对这尴尬局面想补救又不知所措时,只见小俊的双眼象着了魔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某样东西,小脸已明显由阴转晴了。显然有什么感兴趣的物件,吸引了他的目光。群芳不由地回头张望,她注意到在她的身后,有一个用竹签穿着的五彩的,作着腾云驾雾造型的孙悟空面人,它的主人很年轻,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想必也是从学归来。此刻,他正高举着面人,全神贯注的模仿着它的动作,并且变化着各种逗人的表情。故而才引得小俊破涕而笑呢!上一秒还哭天喊地,下一刻已云开雾散。这即是小孩子的天真可爱之处。 再看这个逗小俊开心的年轻人,高高的身材,身着时髦的西装背带裤,头戴米色鸭舌帽,脚蹬一双轻便布鞋,整个形象英气逼人。双眼大而明亮,尤其那浅蓝色的眼底,很容易让人想起清澈见底的一汪湖水。一脸未脱的稚气,乐于助人的情感,表明他是个性格开朗大方的人。此刻,他正投入地相继做出一个又一个孙悟空机智、勇敢、聪明、活泼的专属动作。瞧他那正儿八经的样子,与其说为逗小孩开心,还不如说自己也乐在其中。 群芳也给逗乐了,止不住笑出声来。她的笑声清脆如莺,笑魇如花,蛾眉朱唇,(呵呵!朱唇之說欠缺了)皓齿如月,这么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孩,本身就戴着闪亮的光环,她的笑容样貌自然吸引到了这个年轻人的目光,而当他与对面这个女孩的目光聚焦时,心跳突然加速,脸上热辣辣的。这是怎么了?难道牛道士的预言应验了?小伙子这样想着,本认为他妈的这一招挺无聊的,却未曾想自己竟也适从了,他为自己的无知幼稚而暗自好笑。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他故意哈哈哈哈大声笑着说:小傢伙,这个喜欢吧,送你了。小俊面露喜色真的。說着伸手就要夺,岂料那大哥哥拿面人的手伸出又缩回,而后他弯下身子,轻轻刮了下小俊的鼻子说:那你答应我,不许再为蟋蟀的事,叫姐姐赔了,好么? 好,好。快把面人给我吧。到底只是孩子,小俊接过面人,就只顾着喜欢面人了。 小俊妈妈一个劲地谢着这个热心的小伙子。因为有了新玩伴,俊儿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见此状,群芳也心安了。不过,既然人家帮了忙,自己总该有些表示吧。 谢谢你!可这面人你定是买来送给家人的,这样岂不?群芳怯生生的打着招呼。她对这个热心的年轻人为她打破这僵局表示了由衷的谢意。 没事,我侄女是个懂事的,乖巧的女孩,不会为这事计较的,下次回来再买一个给她就是了。他很随意地就那么一说。 那真不好意思了。我觉得群芳欲言又止,咽了下口水,本来想说怎好意思让你补上,这应该由我来买的。可话到嘴边,觉得这样說略觉不妥,就又咽了回去。 此时人群开始闹哄哄的往岸边涌去,說什么,跟本听不到,只有再见两字还算能勉强听明白。刹那间旅客们纷纷拥挤着轧出码头本来就隔着几人说着话,一下子被冲散了,群芳心想着这个小伙子挺热心的帮自己解了围,怪自己疏忽了,竟连个名字都忘了问,她有意无意地环顾了下四周,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连后边的客人也零零落落不多了,大都在那个拥挤的高潮中随波逐流被冲上了岸。想必他也在其中 而后,带着些许的遗憾,双手提箱,踉踉跄跄地往前挪动,因为天气闷热,并且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以至满脸通红,她细皮嫩肉的身子,哪有这样辛苦过。经一番劳累,总算移至码头上了岸,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额头上尽闪着亮晶晶的汗珠。不管了,歇一会再说,反正都快到家了。群芳这样想着,便挑了块干净点的石块,用手帕垫上坐了下来。 群芳在浙大读音乐系,小提琴专业。她从小对乐谱那象极了豆芽菜的符号,特别敏感。她能从中得到乐趣。,此次暑假原本打算不回家的,明年就要毕业了,几个同窗好友相约,决定去杭州西湖,及周边几个小镇好好玩一玩,然后,认认真真地把琴练一练。不曾想,爸的一封家书,彻底地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娘病了,病得不轻,心脏出了问题。只怕时日无多。她哭得好伤心。想来,她爸已是捱了好长时间了,特意在暑假将至才告诉了她。若是这一趟不回去,恐怕连娘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想到这里,她的心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了着落 顺昌药行 起风了,海边的风多半夹杂着鱼腥味,对于在海边长大的人来说,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然而,群芳自离家读书几年后,反倒不习惯它的味道了,再者天又热,还加上在海上多滞留了一天,胃里难受得直想吐。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的,体质不免有所下降,感觉浑身软绵绵的,瞧着身边这只箱子,心里直打鼓,嘴里嘀咕着陈叔呢?怎不见陈叔啊? 陈叔是霍家马车夫,和霍老爷霍长青也就是群芳她爸,有着过命的交情。二十多年风雨同舟,霍家早把他当自家人了。 小姐,你买包五香豆吧,这可是晖记产的正宗的五香豆,保准你吃了回味无穷。一个十岁模样的小姑娘,小小年纪,且已担起了生活的重任。见群芳并无买的意思,又搭讪道不然,你买包花生吧。紧跟着又跑来一男一女两孩子,一个提着一篮子栀子花、白兰花一个挽着一篮子的莲蓬,小姐,买朵白兰花吧,佩戴胸前,花香扑鼻,您买一枝吧群芳忌惮于囊中羞涩,所剩银票,只够雇车的了,故没于理睬,本来就想让家里寄钱给她的。 小姐,小姐,买两个莲蓬吧,这莲子又嫩又甜,买两个尝尝吧面对这三个孩子,群芳心里闪过一丝的怜惜,心想什么时候听到的是这些孩子坐在亮堂堂的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而非叫卖声呢! 哎一声叹息,蕴含着她心中的渴求与无奈。 黄包车。 她扬长起脖子招呼着。此时耳旁传来小姐,小姐,可找到你了。的叫喊声渐渐地由远而近,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丫头,一后生在她面前落定。定睛一看,乐了,真是想啥来啥,这老天爷还挺眷顾自己的。 莲花,冬生你们怎么来了?你俩身上带钱了吗?, 小姐,要钱干吗?莲花不解。 阿呀,这你就别管了。有就给我。 我真没带,冬生有,冬生带钱了吗?莲花一把拉过冬生问。 是小姐要么,可冬生只带了一点零钱。冬生弱弱地回答。 冬生,把你带的借给我,到家还你。 群芳把从冬生那儿借的一点零钱,交给莲花你去那三个孩子那儿,买他们一人一样东西,去吧。 小姐,你要那些东西干啥呀 啊呀,叫你去,就去呗,怎么?我还叫不动你了。群芳睁大眼睛瞪着莲花。 好,好,好,我哪儿敢那!我去。 一会儿,莲花捧着三样东西走了回来。 哎,小姐,你不是說玉兰花的香气太刺鼻了,那这?莲花一脚的不解? 你管的倒是挺宽,今儿个本小姐高兴!冬生你說呢? 哎,哎,小姐说买就买,就你话多。看来,冬生觉的能拿话怼着莲花,还挺高兴的。 你!莲花气的要拽冬生一把肉才解气。 好了,玩够了吧,咱回家。 那,小姐,这些东西莲花疑惑的问道。 赏你了群芳边說边哼着歌起身走在头里。 再一想,眼前娘还卧病在床,离了莲花,靠谁侍奉?故心头一颤莲花,冬生,你俩怎一起来了呢?,我娘可病着,要出了事,我拿你们是问。陈叔呢?陈叔怎么没来?群芳本就疑惑,以前回家都有陈叔赶马车接送。也不用雇什么车,这回没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小姐,是老爷吩咐我们来的。太太听說小姐今儿回,精神好了许多,这会儿老爷陪着呢!陈叔一个多月前出事了,他从马上摔了下来,你知道他左腿有伤,出事那天,他腿疾又犯了,下马不稳,摔得不轻,医生说骨裂了,老爷嘱咐他回家休养去了。她喘了口气,接着又说 这马没了马夫,誰驾驭得了,所以老爷說:冬生,莲花你俩去码头接小姐去,太太这儿有我呢!这样,我们就一起来了,呵呵冬生哥还说接不到小姐,势不休呢?咯咯咯咯莲花放鞭炮似的說了一大通,其中还学着霍老爷的口气說话,银铃般的笑声把个冬生羞得呀是满脸通红,他抓着耳朵說:我这不是着急么,因昨日没等到小姐,老爷常說,这兵慌马乱的,一人独行不安全,况且小姐样貌好,家里人就更不放心了啊 想不到,冬生还挺心细的,谢谢你为我担心。我看以后谁家姑娘嫁了你,准保享清福。群芳边说,边用眼瞄了一下莲花。 哪知道,說者有意,听者无心。 嗯,还别说,咱小姐长得就是好看,我们家少爷說小姐是莲花手摸着辫稍,头朝着天想了片刻, 哦,少爷说,小姐有着超凡脱俗的仙气,对了,超凡脱俗。莲花为自己想出这么个词而面露喜色。 群芳听了暗自好笑,真是服了她这个弟弟,平时就知道咋咋呼呼地,好象心里永远没有烦心事儿,还往往言过其实,說他拥有口吐莲花的口才一点不为过,他能把炒熟了的花生,說到开出花来呢。 好了,莲花,也就你吃他这一套,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莲花听不明白小姐說的啥意思?在她眼里,少爷聪明过人,怎么在小姐眼里的少爷,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了呢? 这回,冬生乘机接过话茬也不知是誰,动不动就我们家少爷,我们家少爷的,说着也不害臊。把个莲花急得追着冬生就捶,你可知道,冬生是扛着箱子的,跑不了多少路,只得放下箱子,大口喘着气,作了个揖行了,姑奶奶,我认错还不行吗? 莲花,快别闹了,本是你冒犯冬生在先,怎么,还不许人家抓你小辫子,?我们还是快些到家要紧。 见小姐发话了,莲花只能作罢,再不敢纠缠。群芳看着他俩打打闹闹,反倒不觉得生分,心情舒畅了许多。他俩从小就在霍府和群芳一起长大,他们的长辈早在群芳爷爷那辈时就在霍府干活。因此,明为主仆身份,实际上与兄弟姐妹相差无几。想着在外生活,被禁锢在循规蹈矩的条条框框里,累的是心,馈乏的是精神寄托。回到了家,压抑的心得到了释放,她不用畏首畏尾,甚至感到空气都是甜的。 上了马路,尽管冬生坚持說他扛箱子到家没问题,但群芳还是雇了两辆黄包车,说钱不够,到家给。她家在宁波城的海曙区,离码头还是比较远的。在回家经过的葯行街上,有着她家的葯铺,名号顺昌葯行,最早有爷爷经营,后传给群芳她爸,如今,已有弟弟群溢继承,管事。她爸已不再天天上班,但隔三差五的会去店里坐堂。这些年来生意不错。 而在当时,这条街上类似的葯铺,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五十多家。那时还流传着一句:不管伤风咳嗽,葯行街上走一走之說。可见葯行生意在宁波做的是风声水起,十分兴隆!同时也承载了葯行街久负盛名的历史使命。更是当时宁波经济繁荣稳定的标牌。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 下午的葯行街相对来说远没有上午闹猛,那些有空逛街的主顾,一般都在上午光临,下午这个点,要么在打中觉,要么在打麻将。因而黄包车一路畅行无阻。 快到顺昌葯行时,群芳他们早就看到店铺门口并排站着三个小伙,挥着双手和他们打招呼:欢迎小姐回家,领头的自然是群溢,小群芳三岁的弟弟,另两个分别是伙计罗斌和满屯。不用說,这准是群溢的点子,他就是个乐天派。 莲花似乎特别兴奋,不住地叫着:师傅,停下车。车子一停下,莲花跳下车,就要拉群芳下去,可群芳并未理会,对着弟弟说:群溢,要是妈没事的话,我明天会过来。 好!姐,我可盼着你亲临店铺指导,咱可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芳香四溢了!群溢呵呵呵地笑着道。 你啊,还是这么贫。我能指导你什么?我呀是监督你来了,看你是不是和爸一样诚信做生意。群芳也打趣着說。然后,笑对俩位伙计說:俩位,谢谢!辛苦了!接着吩咐拉车的师傅,继续走。 这下莲花急了:小姐,小姐等等我呀。群芳才又吩咐车停下:我看,干脆调你去葯行算了。你呀,在家里保不齐也心不在焉的?。 小姐英明!冬生坐另一辆车从旁超过插话道。莲花上了车,有些尴尬地辩解道:我以为小姐要去葯铺呢? 你以为,我說过要去葯铺吗?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我心里着急,想尽快见到我娘,你不知道吗? 小姐,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注意。莲花低下了头。 好了,我也不是怪你,以后多用点心就是了。说话间,车子已到家门口了,三人赶忙下了车,张妈早已在门口迎接:小姐,一路辛苦,饿了吧,快洗手吃饭吧。 冬生忙着把箱子放到小姐房中,群芳哪顾得吃饭,三步并作两步地即往母亲房中奔去。 亲情暖意 推开房门,见母亲靠在床背,父亲正端着碗,给母亲喂着汤药。 母亲面容苍白,消瘦无力,群芳心疼不已,一个娘字刚喊出口,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芳儿。来,坐下。见到群芳,母亲心内欢喜。聪慧、懂事的女儿素来是她的骄傲!她见女儿伤心的样子,心中不忍,硬撑着身子拉起女儿的手:芳儿,娘吓到你了阿?说完又咳了几声。 孩子,娘一定争取好起来,这样可看着我女儿长大,看着她出嫁,咳咳咳咳 素芹,少说话,你的喉咙,气管还处于明感期,不宜刺激。霍长青对待妻子一向很耐心。 娘,爸是你的私人医生,他的话得听啊!好好养着,女儿陪你。爸,你也累了,早些歇息着去吧。 芳儿,我去把莲花叫来伺候着,这一路上你也累了,不要耽误了你休息。爸去药行一趟即回来。 笃笃笃太太,是我张妈,给你端莲子羹来了。外面厨娘张妈敲门,霍老爷将门打开,张妈放下盛羹的陶瓷盅,回头叮嘱群芳:小姐,先吃饭吧,汤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去。 对,群芳,看!你一回来,把全家欢乐的气氛都调动起来了。爸爸谢谢你!这莲子羹可凉一凉让你妈喝下,你先吃饭去吧。爸去去就回。霍老 爷霍长青是个老实本份,重情重义之人,自妻子病倒后,脸上几乎没有了笑容。 爸,你放心,有我呢,我年轻没事。群芳注意到爸爸身体远不如以前了,不难想象这个霍家的顶梁柱,一边操心着店里的生意,一边担忧着妻子的病情,心里负担该有多重啊! 入夜,整个霍府静悄悄的。太太生着病人人都很识趣,因而显得份外安静。这一夜由群芳陪着。府中大小人等,心都沉稳了许多。 为了让母亲散散心,群芳回忆起他和弟弟小时候有趣的往事。这些在当时不起眼的事儿,在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后,即成了心中永远的珍藏。 娘,你可记得,有一次群溢淘气,和我闹着玩,偷偷地把他喜欢养着的洋虫,那种还未蜕变成硬壳的软体幼虫,拿出两条来放在我的手套里,全家人都知道我特别害怕这个,把我吓得哇哇大哭,晚饭都没吃得下。 记得,记得!为这事,群溢还挨了你爸一顿打呢。 嗯,弟弟小时候可调皮了。对,还有一次,记得特清楚,他兴致勃勃地爬上竹梯去採咱厨房屋顶上碧绿的葫芦,不料,下梯速度太快,脚下一滑,不小心踩了个空,幸好所剩梯级不多,摔得不重。又被爸训了一通。过后,他跟我说,姐,其实,那葫芦是我准备在你生日那天送你的礼物,你说过,葫芦颜色葱绿,样子很特别,象个胖乎乎的不倒翁,顶部缠着弯弯曲曲的藤。好可爱!我就知道你喜欢!啊呀,当时说得我挺感动的。然后,我俩一起把那大大小小七、八个葫芦都涂上了不同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的色彩,可漂亮了。 嗯,这个娘自然没忘,那葫芦现在还在厨房里挂着呢! 说着,说着,不约而同娘俩都笑开了。隔一小会儿,只听得娘说:芳儿,娘和你说点事儿。去打开那个抽屉,里面有两块花绸布包着的盒子。拿出来。娘指着衣柜中间那抽屉说。 群芳安娘吩咐,从抽屉里取出两只绸布包来交给了娘。 孩子,这是我和你爸为你们的婚事准备的,你们姐弟俩一人一份。你是老大,我和你爸说好了,先尽着你挑。 可是这两包绸布盒子,有着明显的大小,娘先让我挑,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用意呢?群芳这样想着。再说,自己是家中的老大,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自己应该让着弟弟,这钱财乃身外之物,又怎能比得了姐弟俩之间的感情。 娘,我又不出嫁,干嘛让我挑,等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要娘亲手交给我。娘,咱不提这事儿,先把这安放好了,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娘你放心,我和群溢一定会相互照应的。 听得群芳说得中肯,母亲自然放宽了心。孩子长大了,懂事儿了。霍太太脸上浮现出由心底绽放的花朵。群芳坦然的态度,让作为娘的她暗自责备自己太心急了,对以后姐弟俩能不能相互谦让,会不会计较得失操着心,显然是多余的。 这群芳呢,毕竟年轻,只看出了绸布包大小的端倪,却未能体会得了身为父母的舔犊之情。绸布包大小,并不代表孰轻?孰重?手心手背都是肉,尽量做到平分秋色,才是做父母的良苦用心。 时间过的好快,娘儿俩说了好多体己话。母亲说很久未这样开心了。群芳自然能从母亲舒展的面容里,感受到了她宽慰的心情。群芳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了些。 这一夜,是母亲得病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清晨,母亲止不住的咳嗽声惊醒了群芳的梦境。她梦到母亲直往山崖边狂奔,而自己始终追不上,故急切地高喊娘!娘快回来呼唤声声入 耳。把自己都惊醒了。母亲正轻轻地捋着她的发丝,她一阵心酸情不自禁地环抱着母亲不忍放手,好害怕,梦中母亲离自己远去的情景会在现实中出现似的。 咳,咳咳孩子你怎么了?母亲关切地问。 娘,芳儿希望和爹娘一辈子不分开。 群芳抬起忧郁的眼神望着娘。 傻孩子,娘明白你的意思。可人的寿命都是有定数的。咳,咳要是娘真到了归西的那一天,答应娘照顾好你爸,关心着点群溢,好好生活下去。娘说完又咳了一阵。 娘,快别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娘知道这病遭罪,烧钱,幸好我们家用药还方便,要不然,娘恐怕已不在人世了咳咳。 群芳听着,不觉眼圈红了。此时,莲花进房来伺候洗漱,群芳陪母亲一起用了早点。由于心情好,母亲喝了半碗小米粥,霍老板和群溢也在上班前过来探望。 服药后,坐了会儿,母亲累了,莲花伺候着躺下了。母亲心脏在染风寒后更难受了,群芳打算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陪着母亲,也不知这样的光景还能持续多久? 想起以往回来度假,不是自顾自拉琴练习,就是和发小或大学同学相约,与家人们更是聚少离多,远没有珍惜和母亲相伴的时间。现在想想,懊悔莫及,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陪着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希望能作些弥补,不要有任何干扰。沉静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健在时忙碌的身影,以及小时候母亲哄自己睡觉时唱摇篮曲的情景,顿觉的一股热乎乎的暖流从心底涌出 少顷,隐约听得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群芳伸长耳朵,仔细辨别,心想:什么情况?忽有前厅传来呼叫她的声音:小姐,小姐,药行出事了。听得药行出事,群芳忙带好房门走了出来。 怎么了?慢慢说。 罗斌刚才打电话来说老爷中午不回了。饭在店堂吃。有人蓄意闹事,老爷很生气,少爷正跟那几个人理论着呢? 冬生,你说话轻声点,太太病着呢? 张妈从厨房出来特意叮嘱,心想,这孩子毕竟年轻,毛手毛脚的。 群芳对着张妈点点头。即拉着冬生蹑手蹑脚走远了问:他们有几个人? 听罗斌说好像俩三个人,都不是善茬。 听得药铺有麻烦事,群芳心疼父亲,想自己不得不管,在吩咐完莲花侍奉好太太后,想着昨日还答应群溢来着,决定去药铺一趟。 冬生,门口拦辆车,我去药铺一趟。 她急于想知道,药铺到底招惹到什么 事了? 小姐,用不用我同去?万一那边有个突发情况,也可多个人应付啊! 不用,家里就只剩下女人了,还差不多都是老弱病残了,你留下,要是药铺真有突发情况,电话打过来,你立即赶过去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群芳想:不就出了点纠纷吗?能有什么大事?。 不堪凌辱 这小暑未到,气温可不低。一早穿上的裙子早已汗津津的了。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如芒在背。群芳急忙找了件花样素净的旗袍换上。坐上黄包车,一路催促车夫快着点来到了葯行街。 一大早,街上熙熙攘攘的,五花八门啥都不缺。车多,人多,小商小贩也多。远远望去,自家顺昌葯行门口,挤着一大堆人,声音嘈杂,有高有低,好傢伙,不会真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吧。看来,这大门是挤不进去了。 师傅,咱从旁边小路绕过去。车子在后门口停下。群芳刚踏进后门,,霍老板立即拉她坐下,气愤地讲述了早上发生的事,說这个人一进门就找茬,还在大门口蛊惑人心,乃至脏话连篇,不堪入耳。 起因竞是诬陷我们葯行出售的玉竹,川贝是假货。还把带来的那包葯拆开给大家看,果然包藏祸心。里边的玉竹、川贝的确不是真路子,这明显是掉了包了。可这冤枉官司我们能吃进吗?,这明摆着是故意插了我们拦腰一刀啊! 真它妈想抽这缺德的一大嘴巴子。霍老板一向持重讲理,从不骂人。今儿个没忍住。 那,爸,我们想出什么对策来了吗?,再这么下去,我们家生意明显受损啊!不仅如此,最关键的是声誉,咱祖上传下的诚意美德可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毀了。群芳激愤得脸都红了。 她爸告诉她说刚才群溢好說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都无济于事,看样子怕是存心来敲竹杠的。 走,爸,去前厅,听听群溢他们对付的怎么样了。 爷儿俩来到大门口营业厅,看架势,挑事儿的人并未有所收敛,反倒越发嚣张!有两个人甚至野蛮地踢倒了店堂内的櫈子,叉腰蹬腿的,完全是一副打架的阵势,群溢,罗斌,满屯三人围成一小圈,以守防攻,以免吃大亏。 3 群芳一看,晓得碰上不讲理的流氓了,对付这种人,光讲理不行啊!还不把你当软柿子捏啊!她和父亲商量起新的对策来。 爸爸,对付这种无赖,你跟他讲道理全是白费力气,软的硬的都未必平息得了。这种人完全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主,因此只能以智慧取胜。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只有抓住他的软肋,让他找不到北,方能克敌制胜!群芳思来想去,决定就这么干!她的想法得到了她爸的认可和支持! 随即,霍老爷喝住了群溢他们三个,叮嘱万不可动粗。然后对那几个撒泼的人作了个揖道:几位大哥,我是这儿的老板,能不能给我几分薄面,听我说几句。 一个满脸堆满横肉的蛮汉,对着霍老板上下打量着,最后撇着嘴说:你是老板,作得了主?那你說怎么办吧?我家里人因为喝了你们这的葯,也就是用参了假的玉竹,川贝熬制的汤葯,结果,险些命丧黄泉,你们是不是该作出补偿啊?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大家说是不是? 大门口看热闹的人,竟无一人应答,只剩下这蛮汉一人唱独脚戏。 这位客官,你坚持说你的药是在我顺昌药行买的,那也得有证据啊?我顺昌药行自打开业以来,历来尊巡医德,一视同仁,从未有过质疑啊!你这一出,恐怕难以令人置信哪!霍老板一番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了这蛮汉一军。 人堆里也时不时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这霍家经营这顺昌葯行好几十年了,从未听說有如此纰漏啊!其中定有蹊跷? 是啊,霍家凭诚信做生意,每到易患感冒的天气,总在店内熬制防感冒的汤葯,供街坊邻居,路过行人免费服用。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啊!前些年,遭遇霍乱,顺昌可是义诊了好些病人那!霍老板诊治病情更是细心加耐心,唯恐误了病情啊!这条街上乡里乡亲的没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里边会不会存在着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还看不出来吗,存心找茬来了,敲竹杠呗,这下霍家恐怕是被小鬼给缠上了。明眼人一语中的。 反正,众人说什么的都有,但受到霍家恩惠的人多了去了,无非是为霍家担着心那。 这时候,外围又有骚动,紧接着听得一声吆喝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咋回事儿?这么多人。这可是违反民国治安条例啊,散了,大家都散了,散了。 在一片喧哗声中,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原来,来的这位是警察局小队长黑三,接到举报赶来维持秩序来了。 那横肉蛮汉自以为撑腰的来了,忙凑到小队长跟前,挤出十八个画师恐怕也难以下笔的奴才相:黑三队长,你坐下,坐下,你总算是主持公道来了,欢迎!欢迎! 王亨,你小子,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不会又闯祸了吧。看来,这黑三队长和王亨还并不陌生。la 队长,冤枉,我绝对守法公民,不信你问他们?他那两个跟班脸上堆砌着假笑,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对,对,绝对守法。绝对守法!看着这俩人奴颜媚骨的样子,众人止不住哄笑起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3) :队长,顺昌葯行卖假葯,你管不管?我家里人吃了他们卖出的玉竹、川贝那些假葯制成的汤葯,非但不见好,还险些送了性命,你说该不该罚?你可要为我们作主啊!那王亨恶人先告状。 :哦,霍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后,还真得注意喽,这假葯可不能卖,必竟人命关天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哎,(他话锋一转)可话又說回来,这玉竹,川贝它再假也吃不死人那,王亨,你这太过了阿!咱这一码归一码。霍老板您說是不是?既然人家反应吃坏了身子,咱出点钱解决了就得了,不就罚点款吗?霍老板您看呢? 这黑三一番和稀泥的话,稀里糊涂,掂着没一丝份量,他倒是左右逢源,横竖不得罪人。 :黑三对长,这事可不能这么处理,凡事得讲个礼数,再说这王亨他诬陷我葯行参假,不仅听他红口白牙这么一说,还真弄出个假货带来,这不是无端拿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吗?要是平白无故的就给他们赔钱,不正好让诬赖我们的人落了口舌。被当作此地无垠三百两给误解了。你还真得查一查,这假货到底出自何处?群溢见那所谓黑三队长一副和稀泥的态度,忍不住气愤地反驳道。 那黑三想的是赶快平息了这场纠纷,好回去交差,因此,口轻飘飘地回群溢道:可人家都告上门来了,你总得解释一下,回个以理服人的理由吧。 是,是,是,那就有劳队长您给定夺。霍老板生怕儿子年轻气盛,冒了肝火顶撞了黑三这位地头蛇,到时候不得吃眼前亏么,故忙接过话头, 这位王大哥,说我们开出的是假葯,我可以敞开库房,任警察兄弟们搜查,要是查出一两假葯,我霍家当十倍付出!。霍老板态度十分诚恳。 好!好!众人有捧场的,更有维护霍家的,看那王亨气焰嚣张,早就看不顺眼了。 而那王亨还一味地强词夺理。 不,我觉得不妥,誰知道你库房的货是不是刚换上的,现在没假货,并不能說明前些天没假货,大伙说对不对?那王亨自以为有理,唾沫星子乱飞 大哥说得对。那俩跟屁虫,敷衍着说。 那黑三完全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主,他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大圆脑袋說:哎,别說,还有点道理。 这下把群溢激怒了:这不是颠倒黑白,血口喷人么。还有没有公德心。本店一惯崇尚医德示人!凭良心经营,身正不怕影子斜,明人不做暗事。我顺昌葯行啥时候进货,进的什么价格的货,都有账可查呀! 那王亨死皮赖脸的辩解道这账还不是人做出来的,恐怕难以服众啊?再说为了应付查账,早早地准备一真一假的账本可是大有人在啊。 听罢,霍老板气的只管摇头,心想这事儿碰到这不讲理的蛮汉,该如何收场? 就在群溢打算作出孤注一掷的决定对簿公堂时,只听群芳一声呼出:我有办法!这真金不怕火炼,身正不怕影子斜。顺昌药行是实是虚,还请在场各位做个见证。有劳各位了。! 以理服人 我有办法这四个字,如同钉子,牢牢地钉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黑三脸色极其难看,一肚子的不高兴,心想:这简直是口出狂言,自己出面都没搞定的事,你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抢人风头?莫不是有啥来头? 哟,这谁呀,口气可不小,(他还是没忍住)瞧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长得倒是挺水灵的,可就是头纽二纽弄勿清?这闲事可不是随便管得了的,还是乖乖地回家找你妈吃奶去,哈哈哈黑三戏嘘的口吻显然瞧不起人。 请你尊重一下别人,好吗?有理还不在声高呢?你这是污蔑人,不讲理。这众人面前,唱高调解决不了问题,得讲理。群芳气愤地抢白了句。 :芳儿,不得无礼。黑三队长,让您见笑了!还请您多多包涵!小女群芳不才,如今在杭州念大学,自小有主张,辛苦队长了,不妨听听小女有什么办法来把这事了了,再作否决也不迟啊! 群芳爸信任女儿,相信女儿会令人刮目相看的。便故作轻声央求起黑三来:队长,给我这个薄面怎样?,改日我请你吃茶,听戏如何? 那黑三想着横竖不吃亏,出了洋相,不好看的不还是你霍老板本家么。就大声說道好!霍老板,我不和这女娃娃计较,不看僧面看佛面,说啥也得给你个面子,就依你,权当为尊重新时代女权主义,也为早日分出个子丑寅卯来,大伙儿都不妨听一听,这霍家女公子到底有啥好主意? 黑三阴阳怪气的语调,分明夹带着看好戏的成份在里边。 群芳则当仁不让,她自信的眼神,透着聪慧的目光,齐耳的短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彿,衬托着她鹅蛋型的脸庞,越发显得干净利落,又不失秀气。当她把她的办法从她那好看的嘴里说出来时,众人鸦鹊无声,而心里只怕都被一个字填满了,那即是一个妙字。 请听她头头道来这位王先生是吧?你說你买了顺昌葯行的葯是假葯,何以见得?难道是你火眼金睛,还是拜哪位高人指点;能否加以引荐讨教?本行将感激不尽。这是其一; 其二,你认定我葯行开出的是假葯,那么请问,你这葯买了多少天了?又或者是几号买的葯? 这王亨做梦都没想到,这黄毛丫头会向他发问自己毫无准备的问题。那种尴尬,令他手足无措。他本就简单的大脑,自然没想好,他思量着,心里想,应该说早一点好,这样,他们库房存的货到时候查出来即使都是真货,也没法解释清楚,前些个时候卖出的就不是假货。 啊,哦,他支支吾吾的大概在半个月前吧,他答道, 哈哈哈哈哈群芳按耐不住想要不笑都不行。 真在半个月前?你可想清楚了?那请问你买了几包?这可是在账上记着呢? 买了七包,怎么了?。那怂包答道。 奥,七包,还怎么了?群芳紧追不放。那你直至今天才把这葯拿来,感情这葯不是买去吃的,而是买去看的。大伙哄堂大笑群芳接着说:先看了一礼拜后才吃的,又或者先吃了前五包,平安无事后相隔好多天,才又想起吃了第六包来,哎,偏偏出事了,你这话说与谁,谁信哪?要不然,或是你自个耽误了家人的治疗期?。大伙說是不是吧? 是啊,半个月前买了七包,应该吃完好多天了呀。怎么隔了这么多天才拿来呢?人们一下哄动起来,纷纷指责、嘲讽王亨这小子說慌不打草稿。 群芳安抚着人群,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然后盯着王亨說大哥,这回可告诉我什么时候在我家葯行买的吧? 王亨没辙了,有一种被戏弄的不适,却又不便发作。但还是没弄明白,这丫头问的到底啥意思。想要狡辩找不着道?他无奈的答道五天前,说完又懊悔,心里直骂自己窝囊,说不定又上了这女娃的道,把他给卖了,还帮着数钱。 那你告诉我,既然这葯是假葯,那为什么前五天没出事,而偏偏今天出事,该不会是有着其它原因吧! 王亨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没等缓过神来,又听群芳说王先生,你买葯那天,或许还有其他顾客和你买了同样的药。 接着话锋一转:罗斌,你合计一下那天有多少人买了葯方中含有玉竹、川贝的葯,配了七贴的有几人? 只需一、两分钟,罗斌告知秉小姐,那天共有五人买了此类葯,达到七贴的有四人。 好,那照王大哥所說,四人中有一位即是他了,那应该还有三位,在这里,我麻烦问一下,有没有五天前在我们顺昌葯行买过玉竹、川贝等葯的?有吗? 有。一位大伯说他就在五天前在这店买过此葯。 好!我的目的很明确,五天前,和这位王大哥一起在我家顺昌葯行买过玉竹、川贝等葯的,所买到的葯,无疑是同样的。大伙认可吗?除却吃去的五包,加上今天可能已熬制的一包,应该还剩下一包。我答应你们可以在今明两天打烊前原封不动地取来,说完还看了看王亨。接着說王先生家应该还有一包,也可以取来。不过你那一包,里面应该有着假药才对,不然你怎么解释今天拿来的那包里面掺假的事实。众人又一片哗然! 不过,前提必须是原汁原味的包装,印章不合缝的恕不认可。我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区别真伪,要是发觉那几味葯的确是鱼目混珠的假葯,我顺昌葯行愿打愿罚认了,但若鉴定下来并无假葯之实,那么,务必请在场各位能做个见证。在这里,我代表我们顺昌先谢谢大伙了! 对协助我们辨别真伪的顾客,我们葯行将给于一包三倍价格奉还,作为支持正义之举的奖励!以表顺昌之谢意。同时,大家也尽可放心来本店配葯,我们顺昌绝不卖假葯。 好!霍小姐讲得好!在场众人热烈鼓掌表示支持! 此时,王亨等三人见自讨没趣,只得匆匆落慌而逃可嘴里仍含糊其辞:这笔账,早晚会和你们算,你们等着 欧欧欧快回家吧,别再丢人现眼了。的吆喝声一波又一波。还有的,吹起了口稍送行。 黑三见这势头,不由分说也落了个顺水人情:霍老板,你这姑娘真是伶牙俐齿,聪慧过人令人刮目相看那!将来有出息。还竖起了大拇指,边说边往门口走去。伙计,端张椅子来我坐下,我还真愿意把这证人给做了,咱不能让诚信做生意的人吃亏啊!。说着在满屯端来的椅子上落了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五点半打烊还有一个小时了,群溢为黑三泡了龙井,可边喝边等,这官方的钦差咱也惹不起。虽说已近傍晚,但热天不比冬天,干啥都得晚会儿,不急!门口还剩下一半热心的看客,他们都是葯行街上的熟客。他们表示,:愿为诚实本份做生意的霍家做个证人。 霍老板爷儿仨依次从三个方向作着揖,以表谢意。 这时,那俩个顾客相继取了葯赶了来, 其印章严丝合缝明显原包装。群芳当众打开,很快从里面拿出玉竹、川贝来,她递给弟弟群溢:这可是你的强项,讲解一下吧 好,接着,群溢把玉竹、川贝这两味葯的特点,以及外观上看着容易混淆,从而被不怀好意的人所利用的地方,向众人作了详细介绍,然后,请黑三及另三名围观者参与分辨真伪。 整个过程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称赞!并将此过程记录在案。然后,群溢宣读:今日所鉴定之葯材,是本顺昌葯行卖出的实实在在的真货,决无虚假。并按說好了的,付给了两位顾客应得的奖励!一场风波,有惊无险。总算了结。霍老板感慨的說:感谢黑三队长,感谢诸位明鉴,我霍某心存感激。 霍老板客气了,王亨那小子以后要再敢找麻烦,你找我。那霍老板,鄙人还有公事要办,先行一步,不过。他凑近了霍老爷说:我可等着霍老板您有空约我吃茶哦!告辞了,大伙都散了吧。 黑三队长,一定,一定,能请到你是我霍某的荣幸,你慢走。 黑三边搭讪着边出了店堂。他心里可打着小算盘,这霍家的葯行在这条街上,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得罪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今儿王亨这么一闹,反倒弄巧成拙,简直愚蠢至极。 霍家爷仨,为今天齐心协力,护住了自家声誉而高兴。群溢从小就尊重姐姐,他眼里的姐,称得上温润如玉,貌美如花。而今天,让他见识到了有胆有识,另一面个性的姐,一个下雨天,为自己撑起一把伞的姐,一个快跌倒了,扶自己一把的姐,他由衷的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他好想对姐說:姐,有你真好!但今天他似乎成熟了许多,他只是把这五个字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母亲心事 今日之事,霍长青老爷是百感交集。打心底里为一双儿女的成长而高兴。为自家的产业后继有人而放心。打烊后出得药铺,已是掌灯时分!整条药行街犹如一个顽皮的孩童,在经历了白天的闹腾后,累了,乏了、平静了。正应了霍长青老爷所期盼的,尘埃落定,国泰安民之盛景。 驱除阴霾,满带笑容回到家,爷仨兴奋的心情依然难以平复。今天的这场战役,是霍家父子同心,其利断金的范例。是惩恶扬善的正义之举。 娘,我们赢了!保住了咱霍家的声誉!姐弟俩齐声扑向母亲病榻前作了汇报。 太好了!娘高兴!长大了,都长大了他们的娘笑了,笑容那么灿烂。 老爷太太,饭菜已备好,入席吧。进屋招呼的是冬生。也是霍老爷最近在继老管家耿伯后,刚刚提拔才几天的管家。也是耿伯的儿子,知根知底,人品信得过。耿伯年老感到力不从心了。而他则年轻,热情,本份,该有的素质他都有,难得的是对主人家的忠心。欠缺的自然是经验和历练。 最近,或许因诸事纷扰,一向精神饱满的霍老爷,也感到凡事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儿子群溢在顺昌已是独挡一面了。这一点,他还是满意的。 长江后浪拍前浪,顺理成章。因此,他决心卸下一部分来,包括家中琐事一并交给冬生打理。其中包括府中与葯行的衔接。这样自己也可多照顾着点妻子。 来,今儿个我尝试着做了一道新菜品白晰鸡,快尝尝。张妈边说着边打开了刚上了桌的青花瓷盘的盖子。一家人眼光齐刷刷扫向这道白雪丛中一点红,银装素裹不老松的特色菜。 哇,张妈,这哪是菜啊,分明是一幅画哦!好美!你太厉害了!群芳惊诧不已!原来,这是张妈在太太的授意下,为家人凯旋归来引领大家对这道菜行的注目礼。意在阳光下青松自挺拔,冰雪终融化。听得张妈解析后,群芳拥抱了妈妈娘,你冰雪聪明!这道菜恰如其分地代表了此刻我们一家人的心声。 的确,呈现眼前的这道菜,令人赏心悦目,盘中如雪山般高高堆起的是蛋白上下的功夫,白雪覆盖着的是嫩滑美味的鸡丝,侧畔青松傲立,碧绿拔萃, 相映雪山顶端镶嵌着的那颗鲜红的枸杞,光彩夺目。 这怎舍得下手啊!群溢搓着手半开玩笑的说。 霍老爷笑对儿子说:这是你娘的心意,让你娘先吃。群芳,群溢附和着对,对。 素芹,你先尝尝,看着就有食欲啊。霍老爷给妻子盛了一勺。 张妈,此菜香滑鲜嫩,色,香、味俱佳,难得有此口福,用心了!霍太太给于了认可。 嗯,张妈,手艺见长啊!这肉嫩香浓,入口即化,起到了入眼欲食,口齿留香的作用!上品!群溢竖起大拇指!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4) 谢谢太太喜欢!谢谢少爷夸奖!张妈好高兴,喜欢自己做的菜,說明自己在霍府是个有用的人。 太太,还有这道翡翠碧玉虾仁羹,你也尝尝。张妈说着,拿碗给太太盛了几勺。 张妈;你烧的菜我可吃惯了,以后去了别处,可怎么适应?群芳以打趣的口吻凑着热闹。 姐,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是不是想着赶快给我找个姐夫?群溢调侃的口气把群芳羞得对着群溢直瞪眼。 妈,你看群溢,你也不管管?群芳娇嗔的口气,反而把大家逗笑了。 哈哈哈哈,到时,大不了让张妈跟了去。霍太太笑着说道。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开心。芳儿,溢儿,成家立业顺理成章,家大业大,儿孙绕膝是为娘的心愿啊。 霍太太今儿胃口的确要比平时好。 完全是心情愉悦所至。尤其这心脏病,养病得先养心。还必须静养。 芳儿,你没胃口吗?细心的母亲看群芳细嚼慢咽的样子有些过甚,故轻轻问了一句。 娘,怎会呢?我这叫品尝,若大口吞噬,岂不辜负了张妈的一番精心制作。张妈做的,我特别爱吃。故细嚼慢咽啊!群芳笑着答道。 哦,那你慢慢品,多吃点。 饭后在走廊,她爸问她,口中是不溃疡了,她知道瞒不住,点了点头。爸看了溃烂处,吩咐冬生去葯行取了竹叶,生地黄,滑石等草药来煎了吃就好。 群芳啊!爸知道你着急你娘的病,但这病得慢慢养,着急也没用,你娘这病恐怕到明年春天她爸说不下去了 群芳眼圈也跟着红了。 小姐,你在这儿,老爷也在,太太找小姐呢?莲花传话说。 俩人匆匆往太太房中走去。 房门口,群芳抑制住心中的郁闷,调整一下心态,面带笑容。 娘,找女儿有事? 是有事想问问你,就是你的终身大事! 娘,看你,还急上了,我还没准备好呢?群芳扑闪着大眼睛求救于父亲。 素芹,看你怎么又操起这份心呢?好好休息才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群芳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我相信她自有分寸。会处理好的。 嗯!群芳顺着父亲的话,不住的点头。 我还不是想着,等一开学,咳咳这孩子就象是南飞的大雁,又得飞走了。 娘,女儿飞走,是为了让羽翼更丰满,让翅膀更健硕,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好,好,娘放心。咳咳怪不得你爸总说我咳操之过急。母亲咳嗽稍有好转,但晚间要咳的频繁些,群芳帮娘捶起了背。 娘我拉琴你听,几天没练,手指都僵硬了。群芳开玩笑说。 在得到母亲许可后,群芳拿起了心爱的 小提琴,把她内心聚集的心思,都汇集成了音律,时而柔和;时而刚毅;委婉的旋律如流水般在指尖缓缓流淌低诉着她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情感。欢聚的日子,总是那么令人流连忘返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霍太太的病情竞奇迹般地得到了控制。不过,作为几十年中医的群芳她爸,又何以不清楚这种心脏类疾病一步步发展下去的危险,这几天完全是因为心情愉快,和用以治风寒的葯起到了作用所至。作为霍府的当家人,一家之主,他必须挺起腰杆撑住这片天。因而,白天他以微笑示人,夜里常常独自忧伤,难以入眠。 一天清晨,群芳陪着母亲说话。年龄不小的女儿的终身大事,始终是母亲心尖上的事儿。母亲关切地询问她有无心仪的男孩,群芳摇着头說:娘,芳儿无心思理会这些事。 芳儿,人的一生不就是成家立业,养儿养女的一生么?要是你不上大学,说不定娘早把你嫁出去了。如今你也二十出头了,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她娘眯了一会眼睛,歇了一会又道:前两天,你爸和我说起了宝盛药行杜家二公子,他们家跟我们有生意上往来。两家彼此了解。咳咳据说这二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且开朗,脾气好,会照顾人,现在国立艺术院就读,嗨,也真巧了,咳这孩子大概也在明年毕业,年龄与你相仿,杜老板曾跟你父亲提过亲,你爸让我问问你,是否同意介绍认识一下。咳咳咳 群芳思考了一会,想母亲病情刚有好转,若是不应允,说不定就平添了母亲几分忧愁,她万不想母亲因自己的事过于操心劳累。便回道:娘,女儿听你的。 其实,群芳打小就心高气傲的,一般男孩子还真看不上,况且,这缘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找到和自己心灵契合的那一个,只怕是幻想而已!再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未见得就遭殃啊,自己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因此,不如随了娘的心愿。 嗯!果然,母亲似乎很开心。好,芳儿,这不,,离返校还有好几天么,乘你们俩个都在家,让你爸和杜老板约一下,俩个年轻人碰个头,见个面,說不定这姻缘就此结成了。母亲高兴起来。群芳看到母亲舒展开来的眉头。心上自然欢喜,想起高中同学好几个都已成了家,有的还抱上了孩子,做母亲的心思,群芳自然理解。儿女们的幸福,或许就是做父母的最大心愿。 , 妇人之见 一大早,龚美娜心里美滋滋的,昨儿顺, 麻将赢了个九莲宝灯大满贯!以至隔壁李太太离开时板了张白板似的脸,抛下一句狠话:杜太太,在你家玩麻将,我就没赢过,这财神爷专住你杜家了,真是。她气呼呼的走了 美娜知道这李太太输了钱心里别扭,自己则量大福大不于计较,不然真成了得了便宜又卖乖了。只是心里想,你板着个脸打的是赌气牌,而我轻轻松松打的是运气牌。仅此而已。更加得意的是,王太太等一干人说自己哪像个快五十岁的人,不仅风韵犹存,简直光彩照人哪!以至她满面春风,十分得劲。待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干嘛要对这些不着边际的事,这么在意呢?上了年纪,就算老,也是自然现象,再说这更年期又岂能是哪个人能躲得过的。别人说别人的,我还是过我自己的日子!虽自我安慰着,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岂能那么轻易就放得下的。 而后对着镜子自问:她们那么说,是不是过于夸张了点?镜中的自己,嘴角,眼角都起了皱纹,法令纹,到底晓得人家,只是逢场作戏,给自己捧捧场而已。再怎么好看,不也是昨日黄花么?可侥幸的是,自己的身段没变,还是那么的凹凸有致,想到这 个词,简直恰到好处,几乎让她笑出声来。得意中,不觉自信地扭了起来,嘴里还哼着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打得鸳鸯啊呀她突然惊呼一声从沉迷中醒来。拍了拍脑袋心想,今天本来要关照小儿子一些事的,怎倒忘了呢?老爷和顺昌的霍老板已商量好,晚上去蓝岛咖啡厅介绍阿渐和霍家小姐认识,自己怎么正经事儿没做,反倒不知不觉的走起神来了呢?都是当奶奶辈的人了,我这是怎么了?龚美娜不由得自责起来。 方伯,方伯她直呼起管家来。 太太,我在,有事请吩咐。 方伯正在后园浇花,听杜太太喊他,急忙放下喷壶奔往前厅。 我问你,看见二少爷出去了吗? 回太太,二少爷一早就出门了,门口来了辆车把他接走的。方伯答道。 哦,这样啊!知道了,你去忙吧。 这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没事不打紧,要有事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她气恼地绞着手中的手帕,一边仿佛感到有些心慌,是不是天气热的缘故,总不会出什么事吧?她疑神疑鬼的想。还是有些担心,她拨通了自家宝盛葯行的电话:嘟嘟嘟 喂,哪位? 叫老爷听电话。 :哦,是太太啊,老爷,太太电话。伙计喊着。杜老板拿起了电话:喂,美娜吗?有事不能等回家说吗? 鸣笛啊,我今儿早上起得晚了,晚上阿渐约会这事还没来得及跟他說呢?方伯就看见他一早被人用车接走了,我这会儿感觉心慌慌的不踏实,不会出什么事吧? 美娜,你想多了,不就约会这事么,有啥好想的,真是妇人之见!合不合适还有得一说呢?好吧,你心慌,就多躺躺,别多想了,我这忙着呢。挂了啊!嘟嘟嘟 听到电话挂了,龚美娜只好作罢。家中事儿一向依赖于丈夫杜鸣笛,说起来,她真是个有福之人。 他们的大儿子比二儿子大了五岁,已成了家,有个三岁的女儿,平时哥俩感情还挺好的。大儿子特象父亲,是个顾家的人,看着父亲生意上的忙碌,上完初中,就到自家宝盛葯行上班,助父亲一臂之力。 而二少爷,从小就对画画情有独钟,他坐在纸啊,彩色腊笔当中能玩上大半天呢。杜老板常常自诩道:幸好大儿子有着和他一样的生意头脑,不然,全家不得喝西北风去。但这也纯粹说笑而已,对这个小儿子的呵护,夫妇俩可没少上心。 如今这小儿子又到了令父母亲操心的年令了。 美娜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的,但阴差阳错,事出有因,偏偏意外地多了一个儿子养。以至她觉得家里男人多,不闹猛,到大儿子娶了亲,才好生改变了一些状况,可这大儿媳偏偏是个无话的主,平时安静得象个绣花姑娘。当然,她也知道,儿媳妇是尊忠孝礼仪之道,怎么的也无可 挑剔。因此,她对以后这个二儿媳的人选可是上了心的。非自己称心不可。 以前,她也曾把几个朋友家的女儿有意无意的带给儿子看过,可他总跟她打马虎眼,不是没空,就是头痛不宜约会。到头来,无一人入小儿子的法眼。美娜把这事儿归结为:阿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岂是一般女孩能匹配的。于是她私下去找了据说很有准头的牛道士算算。阿渐的姻缘到底在何方? 那牛道士掐着指头,眯着俩眼,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把算出的结果告诉了她说:你这儿子非一般人,是旁人介绍的不要,父母相中的不成,最后看对眼的,十有八九是在旅途中相识的,而且还事事处处维护于她,非她不娶。这姻缘乃天注定,非凡人能逆转。龚美娜听了,感觉匪夷所思。后憋不住和儿子说了,起先,儿子一味地反对,还说服美娜别花那个冤枉钱。 哎,说来也怪,这次暑假回来,谈及此事,儿子非但没那么反对,反倒觉得十分有趣。他甚至开玩笑对美娜說妈妈,以后我跟你玩麻将去吧,干吗?学业未完成,倒先赌上了,你呀不挣气,非要当个败家子儿才安心哪你!美娜戳着阿渐的额头。口吻里满是怜爱呢。阿渐戏嘘地回妈妈,真冤枉煞我了,阿渐继续诡辩:: 我跟你去玩麻将,完全是为了安牛道士的思路来,你有没有发现麻将里的条子,特别象一种交通工具,你好好看看,这条子像不像一条条火车轨道? 美娜皱着眉头低语:别说,是有点像的。 对吧,那牛道士这么說,他是有所指的,就是要我在你碰麻将时,突然醒悟,乘火车去旅游,那么我很有可能遇到一个今生今世只爱我,只对我好的女性,哦,No,No,还得对我妈好!这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妈!你想想,我說得有没有道理? 尽管听着阿渐的话,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还得象煮熟的鸭子硬得很对你好就是了,你不要象嘴上涂了蜜一样,只知道哄着你妈,把你妈妈往沟里带!哎,我倒要问问你,以前妈妈說的,你总是不当真,咯么,这回你怎么倒想要依照牛道士的路子来呢? :啊呀,妈,要允许别人犯错误,儿子现在想通了,你再想想,我嫂子是怎么娶进门的?你当时是找了一个算命的瞎子,正算着,他突然:啊哟,叫了一声,然后,跟你说大哥的缘份到了,就在店门口朝东太阳斜照得到的地方,然后关照大哥把一杯水往门外泼了出去,泼到那人即是嫂子。当时她很气愤,进店就要理论,但大哥又赔礼,又道歉,还打电话回家,让你屋里的谁?我没记住,风英龚美娜插嘴说。 对,对对叫风英的,送一件俏丽点的你的旗袍来给她换上。后来,嫂子看我大哥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的,早没了责怪的意思,相反还有了好感,这不,赶明儿,嫂子来店里还旗袍,特意把她妈带来了,说是去她姨妈家顺道路过,你信吗?其实呢,就是来看大哥的,这么一来二往的,他俩就好上啦。甭管是算命的,还是牛道士,反正都是妈你请的,儿子的福,还得由妈您来张罗才有缘。你说,我该不该信你! 杜渐一下子说了好多,他当然有伏笔,要是上次放假回家时,在江泰轮号上遇到的那姑娘下回真还碰上了,那妈肯定支持我的,她不就是旅途中碰到的缘份么? 至于那瞎子叫了一声啊哟,想必是那徒弟看见嫂子长得不错,就故意踩了师傅一脚,好让他师傅有个台阶下。师傅瞎,徒弟不一定瞎。嘻嘻反正这话当妈的爱听,看!阿渐一番话,把个龚美娜听得心里乐开了花。阿渐故意说得玄乎,听起来,就象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的一样。这龚美娜对这个儿子,可谓是听之任之,服服帖帖。 入鸿门宴 今儿星期天,也就是杜、霍两家商量好,让两孩子晚上在咖啡馆约会的日子。然而,因杜太太一时疏忽未能通知到,未曾想,儿子一早就没了身影。为此,她只有祈祷阿渐早些回来,不要给霍家留下第一次约会就迟到的印象。 清晨,杜渐早早地就起床了,想着今天三年多未碰面的同窗好友相聚,心里边还真有些激动。待会儿,他的铁杆兄弟将接他一块旅游去。 当太阳俏皮地跳出地平线时,杜府内,两名帮佣已差不多把俩个大园子给打扫干净了,与此同时,从里面客厅走出了一位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年轻人。 二少爷早那俩个帮佣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二少爷,你出门?这么早。 杜渐压低嗓音:嗯,我有事,现在还早,你俩尽量不說话,让大伙儿再睡会儿。 哎,好,二少爷。你请自便。 前几天,接到高中同学孙金富打来电话,约好今日星期天,早上五点半让他在自家门前等他,车子来接他去一地方游玩。天热,赶早不赶晚哦!同行的还有两位老同学金豆豆,马亦然。 早上空气清新,略有习习微风吹来,身上颇觉凉爽。就在杜渐翘首企盼之时。孙金富驾驶着耀眼拉风的凯迪拉克眨眼间飞到跟前。豆豆,亦然已坐在了车上。 杜渐!你小子,好久不见,还好吗?马亦然向杜渐挥手致意! 金富!亦然!好久不见,算算多久未一起玩了,怪想你们的。杜渐一上车就给他俩一个拥抱。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5) 嗨、嗨、嗨,男尊女卑好意思么?。金豆豆假装生气别转了头。 奥,失礼了,嫂子在上,受小弟一拜!杜渐双手抱拳朝金豆豆作了个揖。亦然忙上前把他托起。行了,你这一拜,叫我情何以堪?金豆豆说:怎么?你不拜,还不许让人家杜渐拜啊!哎...金富,你们还是不是兄弟? 金豆豆在孙金富手臂上拍了一下,孙金福朝豆豆瞪了瞪眼,疯了是吧,开着车呢? 自高中毕业三年之久,还没好好聚过,不日前,孙金富正牌女友,也就是车上这位打扮入时,粉唇烈焰的富家小姐;他们班一致公认的班花金豆豆提议,乘着杜渐、马亦然俩位大学生暑假有空,一起去一趟台州旅游胜地琼台仙谷游玩。这三个男生,杜渐、孙金富、马亦然从小就合得来,一直到高中,三人从来都是班里牢固的三足鼎立,不管任何时候,他们都能把默契做到完美无缺。 三人中,孙金富最大,亦然,杜渐常常称他为大哥。这会儿孙大哥发话了:我们三人来个一起结婚,一起操办这热热闹闹的婚礼怎么样?估计在宁波城还不得轰动一时。 孙大哥你诚心的是吧?啊! 马亦然皱着眉一脸的丧气相,原来,最近追一校花砸了他一大把钱,眼看就要到手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财大气粗的,哪个美女不爱财,就这样黄了。 令亦然气愤的是,你早干嘛去了,若早把她翘走,我何必动此心思。所以想着就来气。 你福气好,早拥美人入怀。可你弟弟我,尽管一表人才,气宇非凡,可至今仍单身汉一个,你这不是诚心给我添堵吗?哎!杜渐!你啥情况也说说呗!莫非真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形单影只了!怎么我越来越觉得自己高处不胜寒啊! SorrY,Sorry,亦然,大意了!原谅我本无心,待会你罚我,我绝不还手,阿渐!大哥我要是同样冒犯了你,也一样甘愿受罚!金富边抱歉,还回了回头。 好好!罚是待会的事,哥哥!好好开你的车吧。 金豆豆认认真真地說。 亦然,听着,我杜渐和你同命相连,咱俩一对苦命鸟!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不觉几次闪回放假回来那天,在江泰轮上邂逅的那害怕蟋蟀的姑娘身影。不免有些奇怪。感觉脑部在向自己发问:你心里是否有她? 哈哈哈哈,金豆豆边笑边拍打着椅子后背。只听說苦命鸳鸯,怎么又杜撰出一对苦命鸟啊!杜渐,真有你的金豆豆忍不住开怀大笑。 呵呵呵呵这还不是差不多!孙大哥这提议是好!可除非嫂子您给咱哥俩介绍两个?不然,我还真是望尘莫及啊! 金豆豆对此并未推辞,反而大包大揽:你俩等着吧,我几个闺蜜对你们可不陌生,兴许仰慕已久也未可知,到时候可别招架不住。 有嫂子您罩着,啥事办不成啊对吧杜渐。亦然给弹了回去。 坐稳了,前面不远就到了,这儿应该有座桥,奥,看见了,过了桥,就是了。金富语气轻松,看来,仙谷即刻就到。 一路說笑,好似又回到了学生年代,虽然已分开三年多,但感觉依然无话不说。当年,孙金富,没考上大学,杜渐,亦然曾为其惋惜。然而,有个当杭州财政局副局长的爹也不错啊!不用勤学苦读,照样谋得一官半职。 如今,杜渐上了杭州的国立艺术学院。马亦然就读于上海财经大学,孙金富孙公子仰仗着他父亲的关系,在宁波市政厅宣传处占得一席之位。至于他这个娇艳的未婚妻金豆豆,家穷的就剩下钱了。她爸航运业巨头,以后嫁到金家还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阔太太。有钱人家小姐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哪晓得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滋味。 他们几个曾相约,每年相聚上两三次,在一起喝喝茶、吃吃饭谈论工作,拉拉家常,甚至谈谈国家命运!可最终还是因为时局动荡,你有空我没空的,凑了三年,才凑一起。他们也谈血战不久的松沪会战,见乞讨的穷人也会掏出一两个零钱,可那不过是他们闲暇之余的饭后谈资,可怜施舍,从某种心态来说,是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优越感!他们天生好命,不用为饱腹而操劳,不必为御寒而勤奋。 尽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不算问题,但他们的精神几近麻木,面对祖国的沧桑,劳苦大众生活的悲凉,他们的心理是矛盾的,甚至可以说是可悲的。他们需要释放压抑的情感,需要增强支撑软弱心理的精神寄托!至少这是他们年青人的幻想。 这次来台州,是他们几个一起第一次来外地。 从未有过的畅快,令这几个年青人,不时地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嗨嗨我们来啦!山谷回声响起来啦来啦啦 他们被这绝美的大自然给惊艳到了,真无愧于琼台仙谷之美誉。 据说台州是济公的故乡,故得以仙气缭绕之意境。看这山不失巍峨,水不失柔美,她蕴含着西湖般的灵秀,呈现出人工和大自然鬼斧神工并存之霸气!碧绿的湖水波光粼粼,在阳光的折射下,恍若翡翠,美的耀眼。偶而有水鸟飞来,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在它们叽叽喳喳蜻蜓点水于湖面的一瞬间,长长的尾巴沾带起滴滴晶莹的水珠,你刚沾上我踮起纷纷垂落,看去成了一道透明抛物线一闪而过,简直美极了。 金富,我跟你说,我们结婚时,我希望房中挂上一幅山水风景画,不管哦,反正你答应我的,这不过份吧?金豆豆把她漂亮的脸蛋凑到金富眼前,笑嘻嘻地拽住他的臂膀说。这金豆豆终于将她那点小心思說了出来。那金富一副唯命是从的子。 好!遵命!杜渐,你听到了,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另有其人。呵呵呵呵 哎,金富,你还好意思說,金豆豆,嫂子也,难道你们一家人还分起彼此来了?马亦然发问。 诺,诺诺,你小子,不想要是吧?金富轻轻打了马亦然一头顶心。 哦,大哥,抱歉!(似乎不好意思做了个鬼脸)对了,杜渐,不会把我也忘了吧。随后,那马亦然腆着个脸說。 行,行行,都有。豆豆,金夫人,嫂子,照这么说,今天约我游玩,感情是鸿门宴喽。好啊!你俩一对鸳鸯好狠那,杜渐和他们说笑惯了。 不关我事,这全是豆豆的主意。孙金福知道这话是讨打的话,说完即用双手护住了头部,没用,一阵锥心之痛袭来,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见的是豆豆瞪大双眼,上牙咬住下唇,拧着他大腿的画面。他直呼着痛痛,痛 直至豆豆松了手,他附在她耳朵旁轻声细语的说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这样就不漂亮了。说完马上跑开了。只剩下金豆豆干瞪眼!随后她心生一计:杜渐,你孙大哥欺负我,你管不管? 咦,你俩小夫妻的事,我可管不了。 那作画的事你管不管? 管,我管,啊!豆豆你真行,把我给绕进去。 哈啊哈哈豆豆拍着手,笑得可欢了! 其实,豆豆,我早就想好了,待你和孙大哥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给你们送上一幅山水美景图,以增新房美意;聊表我杜某之心意! 马亦然探过身来说了半天,感情没我的份?表情故作玄虚。 好,好好,少不了你的。这下开心了吧。 四个人边走边说笑,时不时的吼上两句自以为是的豪放之词,心情极其舒畅。 放着这湖光山色,鸟语花香的美景,杜渐大脑中的艺术细胞怦然活跃,他边說、边挑选、构思着哪儿合适作为图中之景 有一词叫做忘乎所以,说得是专注于某件事的同时,忽略了其他该兼顾的事。 只听哎哟谁叫了一声。跌倒了?还是碰到了? 谁?其余三人异口同声。 流水无情 话说四人兴致盎然,不管在悬崖边上,还是山间小径,都留下了他们爬上爬下不知疲倦的身影 杜渐,你可注意着点脚下,我可不想你出啥意外,否则,以后看到你的佳作,还不得内疚一辈子。孙金富关照杜渐道。 还别说,事情往往发生在故意而为之上。常常出去旅游的人,一定对这句话不陌生观景不走路,走路不观景。还真巧了,就在他们快要回家的时候,杜渐从一块斜面山石处跳下,(应该是苔藓遇上斜面之不平衡)不小心把左脚脚踝扭伤了,哎哟,他疼的叫出了声。这下走路费神,一跳一跳的,看样子不上点药,难以恢复。 没事,躺两天就好了。杜渐仍坚持不必去医院。不过在金豆豆的劝导、催促下,三个男生毫无抵抗力。 故四人一起去了医院,包扎好了才把他送回家。 晚间,饭桌上,杜太太没见着阿渐,正奇怪时,方伯走进餐厅秉告:老爷,夫人,二少爷今儿出门,把脚给崴了,我已吩咐丁妈把饭菜送二少爷房里去了。 奶奶,奶奶,叔叔回来时,脚一跳一跳地,他还和我说他是跳跳虫杜渐侄女儿思韵奶声奶气的说。 这孩子,回来也没告诉我这事。美娜自言自语着。 杜老爷听了连连咂着嘴询问杜太太:啧啧啧,孩子出了事,你怎会不知道?这约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岂不失礼了。,他站起身倒背着手,踱着方步,想着如何回应才好? 杜太太被老爷训斥了两句,知自己理亏,都是玩麻将给耽误的。她匆匆离开餐厅,快步往杜渐房中走去。上了楼,一推开房门就关切的问道:阿渐那,伤哪儿了?妈看看。怪妈大意了,只知你回来了,没想到哎! :啊呀,妈,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只是有些扭伤而已。我已不是小孩子了,不必为我担心。这不刚包扎上么,过几天就没事了。 哦,可是扭伤也是伤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孩子,本来今天你爸和霍老板约好,晚上在蓝岛咖啡厅介绍霍家小姐与你认识,可你这 妈,你不是说那牛道士讲过介绍的都不成吗?这回怎么又信了呢? :嗨,儿子,妈不是说你,你爸为你张罗,你还抱这个态度,你这小没良心的。龚美娜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谁让你告诉我牛道士的话了,反正这回,我倒是挺信的,說不定我的姻缘就在路上了呢。 哦,这么说,你的亲事不用爸妈操心了喽。随着话音,门被推开了,杜老爷进房中探望儿子說:约会的事已打了招呼了,你好好休养,别耽误了开学。 :那,鸣笛,霍老板怎說?美娜急着问丈夫。 人家能怎么说,特别关照咱儿子休养要紧,今儿的事,来日方长,若这俩个孩子有缘份,又岂在朝朝暮暮。以后再说吧。 奥,这霍老板人不错,想必他女儿也挺招人喜欢的,以后还得把这关系续上。美娜有这心思便随口一说。 妈,你到底要信哪个?我看这霍家小姐未必和我有缘,不然,今天不就碰面了,可偏偏这杜渐说着说着还说了几个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字不就没缘么 这姻缘啊天注定,有戏没戏得看缘份。杜老爷边說边和太太一起离开了。 这杜渐倒是没什么遗憾的。他在意的只是上次江泰轮上邂逅的那位姑娘。其实,直至昨日之前,他自己都未必清楚那次邂逅对于他今后的人生存在着何等的意义。可就在昨天,那个姑娘留在他心中的好感,那种一见钟情的心灵撞击,突然如浪花般一下子从心底泛上了心头,他相信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即便是一份可能无果的情感!从那次江泰轮上的邂逅,由她那清新淡雅的气质;到那几句平平淡淡的语言;以及那回眸时略微忧伤的眼神,不知不觉已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房。他第一次体会到当遇见一个一见倾心的女孩是那种心动的感觉。这一切都足以使他为她守候,或许,说不定这就是牛道士所预言的旅途中的缘份。 他挠了挠头皮,懊悔那天,没在被拥挤的人群冲到码头出口处时,多等一等,或者回头去找一找她,虽然他也曾用眼扫了一圈,但仅此而已,他责备自己太好面子,当时想,要是人家姑娘拒绝你的好意,可见分明是有人在出口处接她,岂不尴尬!他为自己曾经的怯懦反省着。 晚上,夜深人静,杜渐的心仿佛被那心仪的女孩给填满了。床上的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竭力回忆着她的模样,脸的轮廓、眼的神韵,然后他坐了起来,铺开画纸,凭借脑海中仅存的印象,蘸起笔墨,勾勒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对那张脸,不是记得很清晰,只因为那眼神,如同黑夜中闪亮的星星一样深邃,在看了一眼后,就再没敢盯着人家看,把她画下来,只是为了捕捉当时瞬间的那份美好。 搁下画笔,左看右看,仔细端详,总觉得不是很满意,似乎那姑娘本人要比这画上好看上一百倍。他一把抓住了,捏成一团扔进了纸箩箱。接着又铺开了纸重新开始 就这样接连画了三张才勉强觉得及格,直到凌晨才感觉瞌睡虫上身,才昏沉沉的睡去。 再说群芳,对晚上去蓝岛咖啡厅约会,心存一丝忐忑。凭心而论,她本意上根本无心去谈恋爱。但双亲的愿望,她十分的理解。望着母亲期盼的目光,她不忍作出回绝的决定。 晚饭后,她梳理了一下低落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脸部处在僵硬状态,这也是对男方所持有的最起码的尊重。她甚至期望对方和她一样,对于这次父母的安排,只是顺从,并未认真。否则的话,她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歉疚的。当然同时也期望杜公子是个自己愿意靠近的人。考虑片刻后,她换上了干净素雅的旗袍,脸上略施粉黛,顺手跨上随身小包,准备出门。 这时,有人敲门:小姐, 老爷让你去太太房中一趟。 群芳打开房门,见莲花就问 怎么了,是我娘有什么不舒服了么? 哦,太太没事,你去了就知道了。莲花答道。 当群芳来到母亲房中,明显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接着她把询问的眼光投向了爸妈。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6) 他爸给娘掖了掖毯子边角。告诉群芳杜家来电话了,二少爷不小心把脚踝给扭伤了,不便行走,因此约会暂时取消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群芳听了倒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嗯,爸,娘,别耽心,二少爷脚肯定没事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芳儿,娘怕等不及啊,不把你交到放心的人手里,娘不放心啊! 娘,你会好起来的,肯定会看到那么一天的。 群芳,你有没有发现你娘最近好多了,也不咳嗽了,说明这病情在一天天好起来啊,芹,你要有信心啊。霍长青安慰着妻子。父女素俩操持着默契。 嗯,娘,爸说得对,你风寒痊愈后,安心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說着,群芳象想起什么来,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娘,我拉琴你听,拉你最喜欢的思乡曲。爸和娘点着头,相视而笑。 群芳琴艺在圈子里早已小有名气,在同学中是令人折服的。在校园,当是首屈一指的首席小提琴手。 夜,静静的,静的连钟摆的声音都听得如此清晰。 悠扬的琴声从群芳的心头绽放,如涓涓溪水滑过她的指尖缓缓流淌令人遐思更好似一副良葯,抚慰着群芳她娘柔弱的心。 手足之情 早餐时,大少爷问:妈,阿渐脚踝还没好吗?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走路也不注意着点。妈,你问爸,本来打算让阿渐去宝盛锻炼锻炼,了解了解,毕竟是家中的产业。可你看,一不小心,脚又扭了。, 儿子,你弟弟对家中的产业不感兴趣。爸、妈跟本没把继承家业的重任放在他身上,打小就你最懂得体谅,爸、妈都知道。思韵,你爸爸辛苦吗? 爸爸和爷爷最辛苦,以后我帮你们! 思韵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还用头去碰爷爷的头。杜鸣笛听了孙女的话,摸着她的头称赞道好样的!龚美娜也忙用手帕擦着眼角。宝贝,奶奶好高兴啊!我们思韵真懂事。 大少奶奶客气地说:阿渐有他喜欢的事业,说不定,将来成了一个人人羡慕的艺术家,我们一家都跟着沾光了呢。 你呀,这是抬举他,我呢只指望他一身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就算烧高香了。 妈,为什么这么说?听着怪奇怪的。大少爷似有疑虑。 杜老爷按了下他肩膀起身说:今天有油条吗?快给大少爷准备,你们要记着谁爱吃什么?一早,要是吃了不爱吃的东西,那会影响一天的胃口的。思韵,对吗?你喜欢吃奶油饼干,小笼包,爷爷说得不错吧? 大少爷带着歉疚的口吻说:谢谢爸爸。他从父亲的举动里感觉到了,对有些事儿不必去纠缠的告诫,感觉到了长辈对小辈的呵护。 爷爷说得对,谢谢爷爷!小思韵露出她那没长全的牙齿,边笑边拍着小手,可爱极了。 走出餐厅龚美娜心情一如既往的好。帮佣李嫂叫住了她。 太太,刚才打扫房间时,在二少爷房里画桌上,搁放着一张年轻姑娘的画像,看那纸张,还有些不平整的皱褶,一准是二少爷新画的。/ 杜太太喜上眉梢,咚咚、咚咚来到杜渐房中,杜渐被吵醒了,他拿起枕头往自己后脑勺上一放,面朝床单趴着,就又睡了过去。美娜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美娜一眼看见书桌上的美人画。仔细端详过后是越看越喜欢。她饶有兴趣地追问着儿子:阿渐,这女孩不错。你有女朋友也不告诉妈一声么? :妈,我哪有女朋友啊,真有,第一个跟你说。誰叫你是我亲妈。阿渐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想,有妈在,再想睡堪比登天还难。 听到亲妈俩字,美娜心里不觉一怔,但笑容马上又回到了她脸上。 :你这画的不是女朋友? 妈,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真不是我什么女朋友,只是曾有过一面之交。 啊呀,阿渐啊,这就是老天的安排,既然你们有过一面之交,說不定,你就是这姑娘今生今世要寻找的良人呀。 妈,你这纯粹是捕风逐影。 好,好,好,你妈我呀,非但捕风逐影,还想着梦想成真呢。好好躺着,不许下床,阿!别想着出去。美娜拍着床说。 我的妈呀,你真把我当孙悟空了,我脚还疼着,能出去吗我。针对妈的关爱和唠叨,他真是哭笑不得。 尽管脚踝处淤青已退,看样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由于医生关照纱布还得缠上个三,五天才可以拆,所以杜渐还是乖乖的不敢造次。龚美娜叮嘱着下了楼。见丈夫还未上班,便拉着丈夫把画像的事說了一遍。 杜老板听了說:.孩子大了,他有自己的主张,看到他的成长,咱也算是尽责了。 美娜跟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睛也跟着红了。杜老板接着说 :你看啊 这孩子心思重着呢?他压根不为错过霍小姐的约会而感到惋惜,甚至认为心中放不下的这个姑娘才是上天的安排。殊不知,这人海茫茫,碰到的几率何其渺茫啊!傻孩子!这世上哪能事事如愿啊,哎,只是委屈了这霍家小姐。何况霍长青霍老板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若是老天爷垂怜,那么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即是他俩的造化。 他边说着,边轻轻摇着头去宝盛上班去了。 这龚美娜心里也想,凭阿渐的性格自己认准了的,轻易不会回头,弄不好,为等到这个画上的姑娘,会拒绝其他介绍对象,真要是到了那时候,着急的就不止我和鸣笛俩个人了。 话说这阵子有女儿的悉心陪护,听着琴音的滋养,再者,一向懂事的女儿,已答应了会听自己的,好好考虑她的终身大事,霍太太甚感安慰。不总说是心病靠心养,润物细无声么,见母亲脸上渐渐有了光彩,群芳的心也轻松了些。 侍候母亲午睡后,让莲花一旁守着,自己便去药行帮忙。空了的时候,和弟弟群溢說說话,聊聊家常,看弟弟外表,就是个聪明又贴心的人,对于他来讲,姐姐就是个既可信服,又贴心的人,所以有了心事,总找姐姐谈。 前几天,他碰到一桩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更没和爸、妈说。 :姐,按理说,我比你还小三岁,当说这婚姻大事还早着呢?可前段时间,我遇到一家人,就父女俩个,那个女孩比我大二岁,她爸有意要把她许配给我,说:女大二,金满罐。弄得我很不好意思的。 群芳有些听出苗头来了,什么,什么?群溢,你有对象了?她比你大两岁,也就是廿一岁,而你才十九是不是小了点。 我也是这意思。然后她爸说,不是马上成亲的,过个一年半载也不晚嘛。群溢低下头声音轻得就差听不见了。 那这是什么样的人家啊?你又怎会认识他们的? 姐,那女孩的确是个好女孩,长得还挺好看的。她在仁慈医院当护士,有夜班很辛苦,好在这份工作还算是体面的,她对我很好,还很依赖我,有什么麻烦事,都愿意听我的。 啊?你凭什么替人家作主?我看你啊真的是嫩,以后要是有什么纠纷的话,人家还不把自己摘干净了,都赖你头上,你说你,怎不让姐省心呢? 姐,你先别急,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儿,再说,我相信秀秀。要说怎么认识的?也真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大概二个半月前吧,那天,我肚子不舒服,上班晚了点,走到开明街那儿,只见一户人家门口从里到外都站满了人,闹哄哄的,想必出了什么事?有一、两个挤出来的人说:可怜这小姑娘没了她爸,以后日子可就更难过了。听这口气,莫非有人刚刚走上了黄泉路?当时,我想到会不会是急病?误诊?或许我能治,不管怎样,救人要紧,我就挤了进去。 群芳听着也着急,催群溢快讲,到底怎样了? 我进到里屋一看,一个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的大伯躺在床上,身边一个姑娘扑在床上,哭的是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应该是一对父女。我仔细观察大伯的脸色,搭了搭脉相,还有一丝心跳,他嘴边流着口水,刚刚应该呕吐过,我让他女儿把痰盂端来我看,还让她给我看她爸的粪便,观察了这些后,我断定他是毒覃中毒,人还没死,赶快救治的话,或许还有得救。 姑娘似乎听明白了,一个劲儿对我磕头,把我急煞!姑娘,快送医院,别耽误了!我看着她叫了俩邻居一起把她爸拖走了,才去的顺昌。 没了?后来呢?救过来了吗?群芳一拍脑门,啊呀,听得我都糊涂了。那你就成了这家人的救命恩人了,她爸就把大你两岁的女儿许配给你?慢着,这户人家的过往你还一概不知,不能草率了事,毕竟婚姻大事非同儿戏。 姐,我当然得好好考虑。关键在于,这个女孩不错。她姓田,名秀秀,她是个善良,细心的女孩,幸好那天我上班晚了,也幸好晚了才碰得到她,不然,要再早点,她 那天上夜班还没到家呢?兴许就错过了这一线生机。这事儿还真巧了。群溢一把拳头砸自己手心里! 她爸怎么会吃了毒覃了呢?群芳问。 哦,她们家在她爷爷那会儿,属于家道中落,以前有些家底的,名下有个绸布庄,可到了她父亲手里,则经营不善,即便赚了钱后,她父亲就会沾沾自喜,甚至还去赌场玩两把。起先还好,有她母亲照应着,家里还承受得住。后来,随着秀秀她妈难产身亡,布庄经营每况愈下,从此父亲一蹶不振,又染上了烟瘾。家里那点积蓄也一点一点被蚕食了,她爸糊涂,妈可清醒着呢,她临死前,攥紧了秀秀姨妈的手,把供养秀秀上学的那点银子交给了自己的亲姐姐。显然她对自己的丈夫,秀秀她爸,已失去了信任,姨妈顾惜妹子,怜惜外甥女,所以经常照应着秀秀,秀秀也非常懂事,很艰苦努力地完成了学业,并当上了一名护士。接着,爸病了,布庄无心操持,就此关门大吉。可是吃大烟,欠了烟馆老板的钱那!拖了好久还是还不出来,此次中毒,想必不是她爸又去借债,就是被逼着还债时上的道。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这次吃尽了苦头,人活脱脱瘦了一大圈,面对女儿无地自容。他曾振振有辞地发誓说: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我把烟戒了,一定得戒了!从此不踏进赌场半步! 群溢,这烟瘾可不是那么好戒的,何况这赌场想要回头,就更难了。你要有心理准备,既然秀秀不错,你要把握分寸,不能欺负人家,好好交往着看看,爸妈那里挑个适当的时候把这事说了,咱爸妈肯定高兴 群溢听后,面露喜色,想必秀秀定是个不错的姑娘。 姐,要不,我先介绍你俩认识,到时候,爸妈那里也可帮我圆着点。群溢想探探群芳的底。 行!姐就怕你心生怜悯之心,时间长了,感情也随之淡薄了,那不仅对不起人家秀秀,同样也把自己给耽误了。群芳说起了自己的顾虑。 我知道,姐,秀秀是真心对我好,我对她也非儿戏,放心吧。她也说过她爸虽然管不住自己,但他终究是爸!到了年纪再大点,自然会有所收敛的 群溢啊,成亲后,索性把她爸接到我们家来,家里人多闹猛,或许就此收心了也说不定呢。 姐,你想的周到,到时后和秀秀商量,一准同意! 小姐您喝茶,知道你不喜欢浓郁的花茶,给您泡了新上市的龙井,你尝尝。罗斌端上一杯茶递给了群芳。 喝着清香醇厚的龙井茶,心底竟似被清洗过一遍的干净。母亲病情稳定,群溢有了心上人,顺昌生意兴隆,群芳心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时,俩个女顾客走了进来,四下环顾,满囤忙近前询问,女客低头不语,群芳见状,知定是妇女之事难以启口。即笑迎着说:满囤,你忙你的吧。那俩个女客这才坐下问诊,群芳一一记录在册,见父亲那人多排着队,便安慰说,不急的话,可明天来取药,那俩女客点着头离开了。群芳来顺昌帮忙,就是当父亲的助手来了,象妇女病之类的,从小耳闻目染,自然熟悉。可见,顺昌名声在外,顾客盈门,成一时佳话,当与药行服务在先,善解人意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 嗯 , 世道要变 这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离暑期结束已没多少天了。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群溢在蓝岛咖啡厅订了座。介绍秀秀和姐认识,芳和秀俩人笑着互打招呼。当群芳正要坐下时,被秀秀一把拦住了,只见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块手帕来,在座位上轻轻擦了几下姐坐。 秀招呼着。原来这座位上有几滴水珠沾着。群芳看秀秀大方又细心,还长得不错,随即找了个机会,乘秀秀低头喝咖啡时,向群溢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这女孩挺好的,我没意见的立场。 然后向秀秀询问了她父亲的情况。不由得为群溢、秀秀成亲后,这个孤老头子会不会重蹈覆辙而担起心来。 秀秀,成亲后,你让你爸也住到我们家去吧,这样你爸也不孤独,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群芳说这话,等于认可了秀秀在霍家的身份。 姐,难得你关心备至!我爸这个人, 在家待不住,要是整天在霍家他不会安稳的,他就是一让人操心的命,不怕别人笑话,我妈一半的命就是被他气死的。 秀,到时候我多陪陪他,陪他下棋,看戏,喝茶,晚上候着你回家。群溢掰着手指说。 你哪来那么多空啊?依我看,好说歹说都得自己拿主意,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用在他身上,我们照顾他,他也得有个长辈的样,总不能让人看笑话吧。 群芳觉得秀秀有主张,办事不含糊 有当家人的气派,弟弟有眼光。何况秀秀有医护专业水平,今后夫唱妇随,定能把霍家产业发扬光大。 回家后,姐弟俩向爸妈作了详细报告。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妈妈激动万分。本来打算先把群芳嫁出去的,结果可能儿媳先进门了。听女儿介绍了秀秀的为人个性,不仅长相好看,还是个护士,心想,对于霍家,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不二人选。就关照儿子好好待人家,挑个适当的日子把姑娘带回家吃顿饭,也好让爸妈看看。群溢对妈说不急,妈,我会处理好的。 群芳笑着对妈说妈,群溢长大了,他再也不是毛里毛糙的愣头青了,你只管坐着等人家秀秀上门喊你妈吧! 孩子们那,你妈呀是想着抱孙子喽! 哈哈哈哈! 霍老板的玩笑话引得一家人开怀大笑起来。 该来的总会来。暑期将尽。群芳也准备离家去往学校了。走的那天,母女俩相拥而泣,群芳爸在一旁劝导着。群溢安慰姐姐说:家中有我呢,姐尽可放心。群芳说:好!姐信你!有事再联系。 告别亲人后,由冬生送小姐去了码头。一上午,象山石浦漁村码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是一日中最忙碌的时候。 这里汇集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沿海停泊 着几条破旧的渔船,渔民们忙着晒渔网,补渔网,为等待下一个汛期的到来而做着准备。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7) 路边,红红的炉膛内,烘烤着一张张芝 麻饼子,大平底锅里,葱油麻花氽在油面上 发出滋溜滋溜的声响那香味简直要把过路人饥肠辘辘的肠子都扯了去。那些挎着篮子卖花生,茶叶蛋,卖瓜子,糖葫芦的生意人,无不倾其全力扯着嗓子,满脸堆笑地与人搭讪,为了一家子的生计,过着终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寒衣的生活。在这人多,闹猛的场所,自然少不了唱地方戏的草台班子,那时,称这行当为唱滩黄,小热昏,还有拉着二胡卖唱的,瘦弱的小女孩,小小年纪就陪着爷爷出来卖唱。再者码头上这些来来往往的乘客,为了养家糊口,往返奔波大有人在。哪顾得上烈日炎炎,汗流浃背的辛苦。 这些,群芳均无暇顾及,她自顾着 上了船,心中牵挂着娘的安危。这次离家,真正让她体会到了牵肠挂肚的那种放不下的心情。 乘船的旅客正挨个断断续续地登上了船。群芳看不断地有乘客上来,就提着箱子往船后走,然后在后舱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着启航。也许,将要离开家的情绪困扰了她的头脑,故昨晚就没睡好。除了身体的不适,由于天热,胸前一左一右两滩汗渍成了少女的尴尬。可是不管了! 此时,渐渐有了倦意,她轻轻地把头瞌在箱子上,眯上了眼睛,一个盹,梦到自己被一块大石头给拌了一下。腾一下惊醒了,待睁开眼,船已经开了,这个盹打得好舒服。 她看到,船上已坐满了乘客。每个人各忙各的。周围俩大娘边纳鞋底,边窃窃私语抿着嘴笑;有俩小孩在玩拍手歌;俩大爷在下棋;一个大爷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还有给小孩喂着奶的大嫂;当然总少不了挎着篮子卖零食小吃的小贩们伶牙俐齿的叫卖声;人多的地方,还经常发生碰撞和争吵,这不,那俩人为了争一个位置,正斗着嘴呢?更有趣的是,群芳注意到,一个女孩子在啃着苹果,而另一个更小点的女孩,则歪着头靠在她母亲的身上,眼睛大而明亮,一眨不眨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专注的神态,简直绝了!群芳不免对这小不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那女孩把那苹果吃完了,只 见这小不点叹了口气,还换了个姿势,小脸红扑扑的,那小模样,足以表达了她心中意犹未尽的惋惜简直可爱极了。群芳此时恨不得自己是个画家,把这细节用画笔惟妙惟肖地跃然纸上,太有意思了。 群芳抑制不住的笑容从里到外 透着开心,早把瞌睡虫给赶跑了。 她没想到观察小朋友也挺有趣,挺好玩的。看着那小可怜样,她忙从挎包里拿出一只出门时,张妈硬塞进她包里的黄澄澄的梨来,递给小女孩,可她娘不让收,小女孩羞羞地把脸藏在她娘怀里,隔一会儿又露出小脸来,对群芳糯糯地笑着,她娘对群芳说:姑娘,不好意思,孩子打扰到你了。 不,哪会,这孩子好可爱,兴许她渴了,来,拿着,我这儿还有。 群芳说着,又从包里取出一只梨来。孩她妈忙吩咐:囡囡,快谢谢姐姐。这才收下。 有几个乘客在小声谈论着国、 共两军五月对垒的孟良崮战役的情形。大伙为解放军大获全胜而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为黎明前的曙光即将到来而高兴!真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这□□才是广大劳苦民众的主心骨,引路人。 一个大伯骄傲地说,自己的儿子在这次战役中立了个二等功呢。只可惜耳朵被炸弹给震聋了,恐怕这辈子就听不见了!大伯用手抹着眼泪。这正是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最好的诠释! 好汉!你儿子好样的。那些只会欺压百姓的龟儿子,早晚该遭到报应。有人安慰着他。 嗯一个大叔小心翼翼地,用长烟筒指着船舱内贴着的莫谈国事,还用手指贴在嘴唇上发出嘘的声音,做着停止的动作。有大胆的干脆說:怎么?日落西山,大势所趋,解放军战略反攻阶段已达成熟,听说河南郑州那一块,就快解放了。然后压低声响说:听说,这老蒋啊要逃出大陆去了, 逃哪里去啊?逃不了的,逃到哪里,就追你到哪里? 你这就不懂了,历来是穷寇莫追么一小圈人,对国家命运抱着关心的态度,轻声谈论着 :公共场所,小心为妙,当心隔墙有耳,好汉不吃眼前亏么。一个白发老者关照着。 放假前,学校里留传着孟良崮 战役的信息,群芳当有所 耳闻,她敬佩□□领导人卓越的才华,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居然一举全歼国民党七十四军,一向盛气凌人的七十四军不得不向以往眼中的土老冒们缴械投降!看来,这世道要变了,变得更有利于民众了。 不期而遇 夏季风带着一丝暖意吹进了客舱,飘入鼻息的自然是掠过东海面后参杂着的淡淡的鱼腥味。即便如此,还是多多少少吹走了乘客们心头些许的烦闷,及身上的燥热。听着嘈杂的声响从左耳贯穿进了右耳,再从后舱往前舱望去,那儿热闹至极。象极了大海中此起彼伏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翻滚着。 一阵铜锣声传来,人们寻声望去只见一中年汉子,手执圆形小铜锣熟练的敲打着,发出铁,铁铁堂,堂,堂清脆的音响,打得是有板有眼,匀匀落落。嘴里唱着当今流行的江浙小调,嗓音高亢明亮,他唱的,当是民传的小热昏。这嗓子不想听还不成了,字字句句清晰地直往你耳朵里面灌: 各位看官听我来唱一唱, 甭管你是咳嗽还是喉咙痒 侬不妨试一试来尝一尝, 尝尝我手中这块梨膏糖。 吃了包侬鼻不塞来喉不痒, 周身经络么好舒畅。 若是吃了无不啥用场, 铁铁铁铁,镗,镗镗 咯么侬叫我咯老本么全蚀光。 好!好!众人高声附和着。纷纷捧场!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一路闷热又无聊的旅途中,以此解闷凑热闹来打发时间是乘客们不二的选择。 谢谢!谢谢啦!谢谢各位大叔,大婶,大爷,大妈赏光!唱小热昏的汉子频频点头,边作着揖。 这一番說唱,的确引来了一波生意,可见这广告效应不可小觑。甚至有不少人买了那梨膏糖备着吃。还别说,要是染了风寒,喉咙发炎发痒,在起先还没发作出来时,吃上几颗梨膏糖,感觉凉飕飕的,咳嗽立马会减轻,怪不得,这梨膏糖能流传至以后21世纪,真是名不虚传啊! 这小热昏的刚唱罢,那流行江浙两省 的唱春人便登了场。只见他一只褡裢搭肩上,(那时称其为乾坤袋,龙袋),左手敲击一只二斤重的春锣,右手打着13寸长的素色板,(没雕刻任何花纹)。在开口之前必先把左、右两边所持的春锣、素色板敲打的间隔均匀,韵律清朗,甚是入耳才行。 他熟练地打着竹板,敲着锣,音调由低到高、由慢到紧、从前舱走到后舱,唱着朗朗上口的春调,把一年四季的光景唱了个遍。内容多半是祈祷上苍赐福于民间,年年代代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气象万新!这些吉祥如意的说辞,把乘客们的心情都调拨好了。他就这样走过来,走过去的唱着,而众人大都面不改色,无动于衷。几个回合下来,群芳顿生侧隐之心,心想,这小一趟行程时间可不短。这一路唱下来,嗓子不得又痛又干,说不定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亲需要侍奉;还有妻儿等着供养,要说生活,人人都不易啊!群芳想到的是家族祖训中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帮人时则帮人。一下给了她支持。便从挎包里拿出两个银元递给了过去。 顿时,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讶!那是一团象极了火一样炽热的东西。继而不住地回应:谢谢!谢谢!当然,那份感激之情是真实的。纯粹是从心底往外流露的真实反应。这样的目光,令群芳清楚地记了大半辈子。估计在他收到的零钱中已是大额了。他对她恭恭敬敬地鞠躬作揖,驻足在群芳面前唱起了她从小到大都没听过的那么多的好听的赞美词。 听得群芳耳朵根子都发烫了。她觉得这位大叔唱得自己很开心,给两个银元不为过。何况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要是只给一个,意恐招来非议,说她小气,她,一个未涉足社会的小姑娘,哪里经历过此类事情,并且有个准确的考量啊?这不,脑袋一热就送了出去,已经有人在说姑娘好大方了呢。 唱春人接过银元,他不是拿着,是捧着,然后又唱了一段,意思是,姑娘容貌出众,仁慈善良,慷慨大方,此生必成大福大贵之命等内容。唱得群芳两眼直愣直愣的,心想,只不过给了两银元,不用那么夸张的。但对于大叔的好意,怎忍心去指责呢,因此她只是双手合一表示了真诚的谢意。而后,唱春人去了中舱。 那个看小姐姐吃萍果的小姑娘那年轻的妈,凑在群芳耳朵跟前说姑娘,你心肠真好,菩萨会保佑你的。不过以后得注意了,老话不错,财不外露,这世上指不定有多少歹人在盯着你呢?还是防一防好。群芳带着疑问的眼神看了这年轻女人一眼,然后默默地说了声谢谢! 听了这番话,群芳若有所思,原来,不是所有的人都吝啬小气,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世道不安稳,平民百姓怕惹祸上身才采取的冷漠态度,以此明哲保身,这样想来,那些靠说唱过日子的,乞讨的人,生活岂不更艰难。她不禁问自己:在这战火纷飞,人心惶惶的年代里,那安稳的,平定的日子,离现在还有多远呢? 一会儿,前舱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听传 话过来的人说:前舱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赏给那唱春的汉子三块大洋,那唱春的感激涕零,就差没下跪了。群芳有些好奇,那位公子大方的举措,显然触动了她,她想,在这一船不管什么原因无动于衷、捂紧自己口袋的乘客当中,还真有一位和自己一样做派的人?不觉微微抽起身,往前舱探望,巧的是,前舱也有一人正起身,探向后舱,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这身影似乎见过, 群芳一下反应过来,这不是上次手拿面人为我解围的那个年轻人么?说巧也真巧,又在 同一天同一艘船上遇见,就象老天爷事先安排好了的。 原本心上盼着再次碰见,多半有着想认识他,再次好好感谢他的原因。可一旦碰上了,心头又犹如小鹿乱撞,脑子也似乎变得愚笨起来。甚至害怕跟他说什么?先前并未曾多想,今日重见心内竟如巨石激浪般反应。可见,无形之中,这位年轻人已在自己心里留下了坚实的烙印。只是自己并未察觉。我这是怎么了?群芳心神不宁起来 当杜渐再次看见群芳,整个人都怔住了。难道是她,最近思念甚多的她如牛道士所言,旅途中遇到的姻缘。他不禁自喜。 今又重见,令杜渐欣喜不已。虽只一面之缘,但印象于心不褪。远远望去,那姑娘还是那么可人。 他坚定地告诫自己,这回一定不能再错失良机,否则兴许真有可能造成终身的遗憾! 于是,他鼓足了勇气,尽管腿脚还没好利索,他还是忍着脚踝的不适,以僵硬的步态,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跟前,勇敢的迎向她的目光,清楚的看着她。这回他终于可以把留存心底的姑娘印象和眼前这位温婉优雅,气质大方的美女形象重叠在了一起。然而,即便下了决心,姑娘的气场仍使他感到手足无措。他能感觉自己心跳的加速,他竭力抑制着心头的驿动,可还是被担心话说不好,惹姑娘生气的念头驱使着,然而,越这么想,心却越狂跳不止他险些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感到脸红。 倒是群芳,带着微笑的面容,眼神还是那么深邃而迷人,正含情脉脉地迎向他 惺惺相惜 面对心仪的姑娘,突然间觉得有几分尴尬。平时遇事镇定的他,竟一时乱了方寸。杜渐在内心告诫自己:既然喜欢,又何必优柔寡断,既然遇见,就得好好珍惜! 当姑娘眼里尽是笑意的面向他伸出手来时,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不是因为退却,而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就在这彷徨之际,脑海中另一个自己在冲他喊着:杜渐,你真是一怂包。 这声音致使他鼓起勇气伸出手微笑着道:你好!我才不愿意当怂包呢? 啊?哈哈,哈哈谁让你当怂包了?群芳反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我想对你说上次我们碰到过,那只蟋蟀,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想不到能再次遇见你。很高兴认识你,我介绍下我自己,我学名杜渐,家人称呼我为阿渐。说完杜渐心跳的厉害,感觉都要跳出胸口来了。他自己都觉得这几句话说得干巴巴的,甚至有些笨拙,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好没用! 咯咯咯群芳清脆而又甜甜的笑声 打破了俩人的生疏局面,杜渐也不由的在心里驱除了芥蒂。 群芳压根儿没往别处想。只是觉得,上次这个年轻人挺热心地帮助了自己,由于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不免深感歉意。不想,今天居然又乘上了同一只船。 方才,看到他向自己走来时,注意到他腿部的僵直,当听他介绍完自己,群芳才意识到,眼前这位热心的小伙子,十有八九是宝盛药行的二少爷无疑。 便不觉暗自好笑,连同他說话时的拘谨,才又不免笑出了声。与此同时,她脑海里跳出了杜少爷脚崴了的画面。心想,还真是巧了。本来以为和杜二少爷的缘份浅,第一次约会就黄了,被大人们看好的一对恋人,只不过是对方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未曾想,当来的总是会来,忙伸出手,并接过话头:你好!杜少爷!还真是你啊!我群芳,群体的群,芳香的芳,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杜渐忙答道。 刚才,你說你姓杜,叫杜渐。 嗯,是的,杜仲的杜,防微杜渐的渐。 哦,呵呵呵,感情名字都和中药有关啊!群芳带着诙谐的口吻打趣着说。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情况的? 杜渐一头雾水,不得而解。 呵呵呵我还知道你前些日子把脚崴了,是不是? 杜渐摸着脑袋,似想起什么似的,便指着群芳哦,那小姐是姓? 对,本小姐姓霍,霍群芳是也。 待稍停片刻,俩人终于止不住哈,哈,哈哈开怀大笑起来。 笑过后,俩人似乎觉得不那么陌生了。尤其是杜渐身心轻松了许多。 再说那群芳,起先完全没想到杜二公子竟然同上次帮助过她的人是同一个人。在父母亲安排双方约会时,虽然口中应允,然心中不免有着几分排斥。眼下观察这位杜二公子,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况且热心大方,乐于助人,心上早已有了几分欢喜。总说这姻缘天注定,还时不时的应了那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此时杜渐心里也庆幸啊!心里惦记的姑娘,居然是父母亲都看好的霍家小姐,这不就省下不少心思去说服父母亲,以及去了解对方的家庭背景了吗?他们两家本就有着生意上的往来,杜、霍两家当家人也是相互了解的朋友,往后若成了亲戚,将更有利于两家生意上的合作与发展。真可谓是天作之合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8) 对了,你腿伤不要紧吧,哎,刚才你怎么也正好往这边看呢?群芳微笑着问。 哦,我腿已没事儿了。刚才那唱春人好象知道我会给钱似的,一直站我面前唱,哎,还别说,我还真觉得好听,那么一大堆好听的话,平时哪听得到啊!哈哈哈哈 群芳深有感触,只管抿着嘴巴笑。 我给了钱后,旁边有人说,后舱有位小姐也是个大方人,长得还漂亮,我看,他们俩人倒象是杜渐意识到以下的话终有不妥,一家人三个字或有唐突之意,便戛然而止,表情极其含蓄。 群芳正听着,忽觉没声了,葛然抬起头 怎么了,怎不说了呢?她问道。 不说了吧,你可能不爱听。 說都没说,你咋知道我不爱听呢?群芳睁大了眼睛问道。 真听?真听我可就說了啊,他说我们俩个倒象是一家人。杜渐松了口气,总算是說完了。他想这霍小姐听完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没声?停顿了七、八秒后,只看到群芳眼里一片茫然。 啊?說完了?她问道。 不然呢?感情你没在听啊! 对不起,一下走神了,你再说一遍吧。 你没听过,好饭不怕晚,好话不过三么?杜渐打趣的说。 可是你还没说三遍啊!群芳不依不饶。 以后吧,想听在合适的时候再听吧,杜渐若有所思的回答。他觉得有些话在不恰当的时候說出来,反而会没有了最初应有的味道。 奥,好、好、好,那后来呢?群芳带着疑惑问道。 后来,我想,那个漂亮的小姐肯定是个善良之人,相由心生么,心里边想着,边不由得站起身来,往后舱走了两步,就看到你了。 群芳笑着说:还真是和我想法相近的人。你这是回学校吗?,听我爸说,你在国立艺术学美术,明年就毕业了。 是啊,你呢,也是回学校吧,听我爸说你在浙大音乐系,专攻小提琴,生来喜欢乐器,尤其是提琴。在校园里,你可是个人人皆知的小提琴首席呢。我说得没错吧? 听完杜渐的话,群芳笑得前俯后仰,脸上仿佛开出一朵花来 哪里,都是大人们说得好,你可别当真哦!至于我么,以后还需不断努力提高才行,或许在大人们眼里,自家的孩子就是他们的骄傲。你呢?学哪方面的画?有机会可否让我也欣赏欣赏?。 当然,本人荣幸之至!我学的是国画,只是初露锋芒,足不挂齿,随时恭候,还请不吝赐教。 客气了,对于画,我可是个门外汉,赐教二字实不敢当,不过,我喜欢国画,感慨于作画者那挥洒自如的笔端下,俨然绘出大千世界林林总总的真实与神秘,或浓墨重彩、或淡彩留白、一幅幅上好的作品,无不体现了我们中华民族特有的性格;气质;和内涵。其实质展现的无疑是画的精髓所在,更贴切的说,体现的是民族的魂。 群芳把她心底对国画的理解与欣赏一并吐了个痛快! 霍小姐,理解深刻,眼光独到!杜渐打心眼里赞赏到:想不到你不仅能在七个音符中自在遨游,还对国画有着如此精深的鉴赏和研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那。 杜公子,取笑了,一点皮毛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其实杜渐之言出于肺腑,他越发喜欢这个有头脑有个性的女孩了。他为今生能有此美好的遇见而感到十分庆幸。 心中花木兰 坐了两小时船,身体不觉有些僵硬。 特别想伸展一下四肢的念头,致使杜渐忍不住开了口;霍小姐,有兴趣上甲板上吹吹风吗? 好啊,可以吗?船长他不会同意的。 没事,船长我认识。前几天,他上我们家葯铺配葯,因缺了一味葯,没配齐,还是我给我爸出主意,今天把葯带给了他,他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走,咱上去。杜渐说完,很自然的牵起了群芳的手就往上走,群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任其牵着,第一次被男生拉着手,突如其来的羞涩使的她心跳加速。虽然杜渐这个人,是她心仪的男生,但作为女孩与生俱来的矜持,却始终还是牵绊着她的心,然而内心说不了慌,顿时,她粉嫩的脸颊上刹那间飞上了两朵红云。 杜渐哪有察觉,他一门心思的想,这 会儿牵上了手,但愿一辈子不松开。 甲板上,视野开阔,海风凉爽,蓝色 的天空下,不时有鸟群飞过,它们排着队飞行,整齐地发出清脆的鸟鸣啾啾 一声声发自它们生命的呼唤连同宽大的翅膀发出扑。扑的拍打声,盘旋在云际之下,偶尔飞掠人的头顶,或许是一种表示友好的方式。群芳抬头仰望天空,感觉心在傲游,有一种心底无限宽的畅快!处在这水、天一色,人、鸟一堂的大自然美好和谐的环境中,心情岂不美哉! 然而,群芳有些不适应这海水泛起的 腥味,她连连捂着口鼻,且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杜渐似想起什么似的,关照說:站着别动。随后去船长室取了热水,泡上一杯淡绿色的,飘着几片嫩嫩的龙井茶片在上面的香茗,递给群芳。 谢谢你!群芳边说边接了过来,把 脸埋在茶杯口,嗅着龙井的清香,才算缓过神来。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连我妈也常说我太娇气了,不象个生长在海边城市的人呢。可我也感到委屈,这不是我的主观意识,而是我的生理反应,能怪我吗?每次我妈总会接着说怪我,怪我。呵呵 杜渐笑着说女孩子娇气是自然的,如曹雪芹笔下的红楼梦中,那含着块玉出生的贾宝玉,就爱把女孩儿比作水做的,你想啊,这水要多柔有多柔, 可那是形容古代官宦人家的女子,尤其是那些过着锦衣玉食,肩不挑担,手不提篮生活的小姐。可我不欣赏,这种柔,很大程度上体现的是一种无力,一种任人□□的无力之感。而对于天天粗茶淡饭,靠双手养活自己的女孩子又另当别论了。甚至可以说这种柔对于她们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更何况那替父从军的花木兰,誓死抗辽的杨门女将,她们融入军营,保家卫国,有责任,有担当,铁骨铮铮,不让须眉。对于她们来说,更需要的是勇气和坚强。群芳一股脑儿说了一通。 杜渐接过话茬:霍小姐,颇有见解,不过对于柔,我和你有着相左的看法,以柔克刚一说,就是强调了柔的力量,有些东西不是从表面就能观察到的。看你身体单薄,弱不禁风,然而却有着一身傲骨的内心,倒有几分花木兰的风范呢。你赞同吗?他从心底欣赏这姑娘。 呵呵群芳笑弯了腰。杜少爷,你这是抬举我还是取笑我呀!虽然我也曾一度懊恼自己是个女儿身,在我们的国家饱受日本国□□,肆意践踏我国领土时,恨不能刀剑出鞘,把侵略者永远地赶出去。无奈年龄小,只恨报国无门說完这些,群芳鼻尖上冒出几粒汗珠来,可见在这姑娘柔弱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霍小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没等话说完,群芳已堵住杜渐的话头。 杜少爷,我有一提议,从现在开始,我们互称名字吧。不要以少爷、小姐相称,听着挺别扭。 好!这提议好,那叫你群芳,这样称呼可以吗?杜渐回应道。 当然,太可以了,那我称呼你杜渐!哎,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呀?你接着说,我可记着呢? 哦,我是说呀,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向,令人刮目相看那!不过,报效祖国,捍卫国家领土,不只有扛上刀枪上战场这一条道,要推翻陈旧的封建恶势力,建立新的健全的国家机制,还有好多种方法。只有唤起民众,人人参与到这股强大的洪流中去,才能使祖国强大起来! 听了这番话,群芳若有所悟!她突然觉得杜渐懂得好多,而自己的想法,简直近乎幼稚。 杜渐,你的话,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启发,我冒昧地问一句,难不成,你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不,不,不,我只是听着有道理,才记下的,和他们相比,我懂得的只是皮毛,微不足道而已,不过,我喜欢和他们那样的人在一起,感觉有了朝气,有了干劲!杜渐越说越激动,接着他象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 听我爸跟我说,我小姑以前一度也是那样的人,不过,后来因一场被捕,由现在的小姑父做保,才免吃了不少苦头,以至改变了命运。很遗憾,心中的理想信念也就此而被熄灭了。毕竟,那时候的小姑她是那么年轻。我一直敬佩那样的人,甚至想成为那样的人!不瞒你说,大概在高三那年吧,我曾经救过一个那样的人。 记得那天刚好是周末,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自修课后,我和两位要好的同学孙金富还有马亦然一起回家。我们住的相隔不远,说话间,孙金富家到了。接着我和马亦然也分道扬镳了。后来,当我差不多快到家门口时,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蹬,蹬,蹬正朝着我家方向袭来,其中还夹杂着喝停声:站住!再不站住,开枪啦! 我本能的退到墙壁根,用双手往墙壁上撑着,说不上来是因为害怕,还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忽然,一个男子匆匆的,也可以说拼命的从我身旁掠过,跑向不远处的那扇门,大口喘着气,并用适可而止的音调喊到:有人吗?快开开门!我惊诧的发现他正敲着的是我家的后门,见状,不容我思考,就那十几步路,我以健步如飞之势,跑到后门口,我示意他别作声,正要掏出钥匙来,门咣当一声开了,我们俩迅速闪入,家佣老宋头险些被我和门口那人撞倒!我和那人异口同声:快把门关上。那人还看着我说:你也有人追?我真是哭笑不得。就在我们反身关上门时,一伙当兵的稀稀拉拉,嘴里叽里呱啦喊着从后门跑过,看来,这危险总算是度过了。后来,那人千谢万谢,喝了碗水后就要离开,走时,我问他:你是□□吗?他笑了笑说:你看呢?他那不置可否的态度,足以表明了他的立场。后来,有过一次接触,知道了他的身份,浙东游击纵队侦察队队长陈虎。 出事那天是因联络点暴露了,才被警察给盯上了的。里面三个联络员,一个都没跑出来。也就是他们与警察的殊死搏斗,才为陈队长赢得了脱身的机会。后来再次见面,我还缠着他讲了好多以前不懂的革命道理,视野自然也开阔了。 群芳听了,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当时,你怕吗? 说不怕那是假话,但首先可以肯定,一队警察追赶的人绝非绝非鸡鸣狗盗之徒,是什么人心中有数。其次,眼看着那人身陷绝境于不顾,倒不如伸出援手救他于水火之中。来的心安。 群芳听了,表示非常支持杜渐这样的行为。也认定他是个有血性,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 为了祖国的崛起,为了让天下劳苦大们众脱离苦海,无数□□人不惜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已不在少数,他们正以坚定不移的信念,支撑着中华民族不屈的脊梁,同时也影响着如杜渐、群芳这样无数有着满腔热血的年青人。 俩人谈了好多好多直至一阵喧 闹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狭路相逢 这里杜渐、群芳俩个正相谈甚欢!忽闻船舱内传来吵架的声音,气势汹汹的,而且声气儿越来越高。 老子在前线挡子弹,拿你两块银元怎么了?就算孝敬老子的不成吗? 听上去,象是有人抢了誰的钱了。杜渐皱了皱眉说:走,看看去。 俩人赶紧进了船舱,只见一堆人围着。走近一看,那唱春的汉子跌倒在地,嘴角边流着血。旁边站着俩兵痞,一个腿绑着纱布,拄着根拐杖,另一个头部包着纱布,龇牙咧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时候善类。边上的人都指着他们說:太欺负人了,你打仗受了伤,本该得到同情,可你不该抢人家的钱啊!再说,军队准你回家,就不发抚恤金吗?,瞧你那样,伤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自己赚钱去啊!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老总,求求你放过我吧,这钱我得一点一点攒着,给我娘治病啊!求求你还给我吧。唱春的汉子可怜巴巴的拽紧了那兵痞的手臂。 好意思么,还不还给人家。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钱。还要不要脸?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起那两个浩颜无耻的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抢钱的兵痞不得不松开了手,群芳忙把唱春的汉子扶了起来。 :谢谢你,姑娘,你好心赏我的银元,差点被这俩个当兵的抢了去。我娘病着,还等着我这钱救命呢。虽说我们吃得是开口饭,但靠的是勤劳,风里雨里,东奔西走的实在不容易啊!群芳边听边点头。 杜渐则气愤极了,早忘了自己的脚还未愈。一个箭步,把一个兵痞踢倒在地,怎么样?你也尝尝被人踢倒是什么滋味?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看你这力气用错了地方。 那俩个兵痞自知理亏,在众人谴责声中东张西望,人们揣测他俩不会罢休,定在找机会下手。这可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杜渐找到船长,央求他,下一站把这俩个兵痞赶下船去。船长說:这俩人隔三差五的来,不是勒索,就是敲诈,不让他们上来,就满口老子老子的,以打过仗,受过伤为由,还拔出刀子威胁我们。不得法,誰愿意吃这眼前亏啊!就这样,他们上得船来,明摆着就是来敛财打劫的。 那,就没想到报官? 想了呀,可这官府能替咱老百姓撑腰吗?还不是做做样子罢了。这回给撵进去,关上个半天一日的,隔天数日就给放了出来,他俩定拿准了,这些乘客被局限在了一条船上,无路可退,一次次的得逞,更使的他们有恃无恐。 :流氓无耻杜渐气愤地骂了一句。 船长接着说:碰到脸皮薄的,经不住他们死皮赖脸,也烦心,就多少掏出一点打发了,碰上钢硬的,免不了动点手脚,还总是这俩家伙占了便宜。 我就不信,还真没有王法了。嘭!杜渐一拳重重地落下。 此时,群芳突然间觉得,这俩人的流氓行径,似曾相识,细细一想,这不就是前一阵子在顺昌葯行闹事,撒泼的人所干的事么?叫什么名?哦,王亨,对,是他,她双眼似利剑般射向这俩兵痞,虽然绑着腿,包了头,但还是被她认了出来。她轻轻地拉过杜渐在旁,愤怒地提了这事。 杜渐听了,心有打算,这种人,不给点教训,今后有的是麻烦!他和一个船员說着什么,然后朝那俩人招了招手,那王亨刚被踢翻在地,屁股还痛着,哪敢不采,即公公正正站在他面前,杜渐特意把个手腕拧的嘎嘣响,嘴里念念有词:这拳头,几天不练,它就痒痒了。那俩人倒着头,翻着两只死鱼样的眼睛候着听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9) 王亨!当过兵,还受过伤是吧? :嗯,是,哦没有,我这不是混口饭吃么?小兄弟,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哎,你这话就难听了,好象我是专门把人打死的了。 大伙哄堂大笑 不!不!不!是我们错了,我们这就走。王亨说着,就想侧身从杜渐身旁掠过。而恰恰就在此时,一个船员对杜渐说:公子,上次你用拳头把我们这的一只钉子足足打进去了一寸多,这次,再打给我们见识见识吧。 说完,他指向船舱木板上的一只钉子。 :好!没问题! :杜少爷,算了,不打吧,你的拳头毕竟是肉长的,难道不觉得疼吗?群芳晕血,她不希望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没事,不然你闭上眼睛,五秒钟完事。 群芳只得作罢,她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将左右手指对叉于胸前,并且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再看木板墙上的钉子已打进一寸多,大家情不自禁的拍起手来。 可是杜渐却连连鞠躬并说道:乘客们!抱歉了!刚才你们都被骗了,我一介书生,哪会什么拳术,其实,这里面有着一门道,首先,这个洞,是预先用工具掏空后,再将其掩饰好的。其次,看我手掌心,贴了一小块膏药,这样,钉子就不会伤到我了。 听到这儿,王亨和他那同伙,总算听出了点名堂:原来这小子在蒙我们呢!他压根没什么拳头功夫,那我俩怕他个Q啊!王亨想这下要你小子好看,我不让你赔不是才怪呢?于是他用力的哼了两声算是亮亮嗓子,然后,大声的开口道:大家安静,安静。随即用手指着杜渐:这小子,就是他,他才是骗子,大家也看到了,刚才他自己都承认了,但可恶的是,他竟敢侮辱我哥俩,今天,你必须当着大伙的面向我哥俩道歉! 大伙一时也懵了,刚才这小伙以拳砸钉这一幕,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啊?但傻子都看得出,这小伙子是好人。 这会轮到杜渐說了:好!慢着,这欺骗的手段可不可恨,到底是谁骗了谁?马上见分晓!在这之前,我冒昧的问这位王大哥:既然,你认定我那一套都是假的,那请问,你那一套算不算假? :我我哪套啊?王亨突然发觉上了当,声音顿时低了几十个分贝。 :大家听着,这位口口声声說我的一套是假的,那么,他的伤,他当过的兵,还是不是真的?让大伙来评判。 杜渐说完,伸手一下掀掉王亨头上的血纱布,头部一览无遗,完好无损。 哈哈哈哈众人一下子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那王亨难看的表情,复杂透顶。尴尬至极! 另有两名热心乘客,连忙上前扯下另一个假兵痞左腿部的纱布,腿上无任何伤痕。 杜渐严厉地谴责了他们收起你那套骗人的勾当,做人得诚实,致富得靠自己,不然,害人害己,没你们好果子吃。 另有一乘客气愤地说,上回听他叔叔说在客轮上被抢了钱,是俩个当兵的干的,不用说,肯定是这俩小子干的。一番指责劈头盖脸袭来,这回搞得他俩抱头鼠窜,无路可退。 这俩假货,这才明白,这小子以假治假,揭穿了他们的行骗勾当,使得他俩出尽洋相,自讨没趣。忙匆匆撇开人群,落慌而逃 留下身后又响起一片哈哈哈的笑声。 下一站,靠岸后,王亨俩人灰溜溜地上了岸。 得此教训后,也不知他们以后会不会就此罢手?希望他们能弃恶从善,改斜归正。 终须一别 刚才见那兵痞欺负人,气不过上去踢了王亨那小子一脚,群芳就有些担心杜渐的旧伤是否有影响。她让他坐了下来,揉了揉他的脚板,阿渐感觉还好,并未加重。可能脚踢劲儿是直板,力是顺着的,因此无碍。 乘客们早气愤于这种抢夺的流氓行径,今日,总算出了口气,他们对于杜渐的正义 行为大加赞赏!并纷纷表示支持!船长亲自向他表示感谢!估计这俩小子短时期内应该不会再到此作乱。年纪轻轻的,颜面何在? 群芳,霍群芳,真的是你么?难得啊!难得遇见你这个大美人,你也今天回校么?一个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纹丝不乱的圆脸男青年,和群芳打着招呼。彬彬有礼的,看起来家境不错 大概是因为王亨那俩人的捣乱,使的乘客们离开了座位,出来观看而看见了群芳。 哦,是的,陶宇你好!群芳答道你在哪站上的船?哎,她用手指敲了敲脑袋说我记得你府上在杭城啊!怎会? 哦,没错!可我每次回家后,总忘不了上外婆家看看,如今外公走了,剩下外婆一人,挺孤单的,我多陪了她几天。早知道会碰上你,我们应该說好了一起走的,这样岂不有个伴。圆脸男很热情。 谢谢你想的周到!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这朋友也是宁波人,顺路,所以讲好了一起回校。群芳边说边微笑着看着杜渐。对于陶宇,她自掌握分寸,只因为这老夫子每次与她说话,听着总感觉有刻意恭维,讨好的味道在里面,特让人不舒服,所以群芳采取了听着礼貌,实则拒绝的策略,以此保持着距离。 哦,好,好,有人陪伴就好!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是?他指着杜渐问。 奥,我介绍下,这是我朋友杜渐,国立艺术美术系就读,杜渐,这是我系贝斯手陶宇。 杜渐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鄙人杜渐!初次见面,打扰了! 陶宇有些迟疑地握了握杜渐的手。哦,鄙人陶宇,群芳的同学,幸会,幸会!老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由于头低的过了些,使的鼻梁上的眼镜险些滑了一下来。幸好反应及时,用手把它托住了。 瞧那陶宇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把个群芳逗乐了,直捂着嘴笑。 船将靠岸了,杭州城以它的美丽和热忱欢迎各位乘客的光临。大概是船底触碰到了礁石,船身不由的咯噔,一下,群芳本在笑,没在意,一下没站稳,把个杜渐撞了个满怀,俩人都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这船大概触礁了。群芳自言自语道。 不客气,很愿意为你效劳!杜渐看着群芳的眼睛说。群芳感到心里有一股热呼呼的暗流在涌动,心头甜丝丝的。 走,我送你。杜渐已拎上两只箱子,上岸喊车去了。 群芳,我们一起吧,走。 哦,杜渐说送我,要不你先? 奥,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好,那我自己走了,学校见! 陶宇边走边回头路上当心,注意安全!作为男人,陶宇的待人接物可谓是细心周到。无可挑剔, 群芳朝陶宇挥挥手,随后快步走着四下环顾,寻找杜渐。 群芳,这儿。杜渐已雇好了车。 我送你到学校门口,再走。 不用了吧,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我自己能行,群芳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心里十二分的愿意着呢。 怎么?真把自己当花木兰了?杜渐打趣着说。 群芳抿着嘴笑,随即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 说啥呢,用的着这么客气吗?哎,那陶宇呢?,他有说和你一起走吗?杜渐笑着說。 他自然回学校了,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唐突了,在别人面前称你为朋友,你介意吗? 介意?哪能啊,能成为霍小姐朋友,三生有幸,求之不得呢。杜渐打心眼里也这么想。 不过,那陶宇其实人不错,热情,还挺会关心人的。 哎,我可看不得他那付老学究的样子,动不动就老子曰,孔子曰的,简直无聊至极。群芳說完,忽想到什么,止不住,呵呵呵笑个不停 杜渐,好你个你是不盼着我和他好啊,你真坏情急之中,抡了杜渐几下无痛感的拳头。 哦哟,哦哟,疼,疼杜渐也开着玩笑,嘴上說着,可心里想,无论你和誰好,我都舍不得。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群芳羞羞地嘟囔着。 哈哈哈真急了,我和你说笑呢。 一路上说說笑笑,不觉到浙江大学校门口了,俩人下了车,相互道了别。可就这样离开,彼此心中都有着几分不舍。杜渐正打算开口,到中秋节,来约群芳出去玩时,校门口一下涌进来好多学生,也有报导的新生,叽叽喳喳一下热闹起来,杜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当口,直愣愣站着,不知如何才好。就此别过,又心有不甘,便暗下决心,想着合适的告别词。 此时,一操着银铃般嗓音的姑娘,小跑着在杜渐身旁掠过一一 群芳,群芳,你也回校了,呵呵今天回校人特别多,都想着明天到更挤,不想今天倒成了最挤的了。我们一起进去吧。哎,瞧那贴了张海报,好多人哦,去看看这是个长得蛮秀气,小巧玲珑,长着八哥似的嘴巴的女孩,拉了群芳就要往里走。 群芳跟她說了几句话后,那女孩自顾着进去了。 她是我们班最喜好说话的闹猛人,外号喜鹊,真名朱颜,基于她的个性,人家都叫她外号,真名几乎都给忘了。可我一直叫她真名,觉得直呼外号,有点损人家的意思,或许是我过于认真了,你觉得呢? 群芳走到杜渐身旁说。 杜渐说:其实,大可不必在意,同学之间开开这种玩笑挺正常的,并不存在恶意,只是调节一下气氛。没必要忌讳。况且,喜鹊乃吉祥之鸟,她本人都能接受,你又何必纠结。 嗯,你这么一说,倒也真是,有时这种不带敌意的玩笑,反倒能成为生活中不可多得的调味品呢?是不是?群芳似乎心头豁然开朗。 想通了?杜渐眉毛一扬问。 嗯,想通了。群芳答。说来也奇怪,在杜渐面前,自己怎变得没了主见了。 总不能一直在这继续說下去,杜渐咽了下口水,正要开口 朱颜一跳一跳地跑过来群芳,群芳。 群芳迎向她喊着:喜鹊,喜鹊,咋回事儿啊? 你知道,那海报說得啥吗?说中秋节学校打算搞一场文艺演出,正招募演出人员呢!到时,你这个首席可不许缺席哦!朱颜兴奋地嚷嚷着。群芳也很兴奋好啊,这不正是考验我们的时候,本人定当尽力而为。那喜鹊,你先进去,我和朋友道个别,马上来。 群芳为他们俩人相互作了介绍,朱颜和杜渐招了招手后,就进了校园。 群芳,我都听见了,到时候,我会来为你捧场的,说真的,我心里真有些迫不及待呢?呵呵那么,预祝你演出圆满成功!我也回学校了,到时见。杜渐依依不舍地看着群芳,心里想,能这样彼此看着正好,但愿此生俩相依,直至终老永不弃。但现在不能时间过长,有个七、八秒刚刚好! 群芳心里也依依不舍,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便硬着头皮說:再见!中秋节希望你能来,我等你! 再见!我一定来!。俩人就此别过。彼此心里装着甜甜的爱恋,满满的牵挂! 变生不测 过不了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每年农历的八月十二这天,对于杜府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二十年前杜渐出生在这里。为纪念这日子,总免不了热闹一番,尽管寿星不在,然而府中上上下下十几口人,依然为了过好二少爷的生日宴忙碌着,快乐着。 方伯今儿个高兴,为办好这个生日宴里外奔忙着,后院,丹桂飘香,沁人心脾。那花瓣儿在阳光的抚慰下,金色的耀眼。他不由得仰头望着这棵高大的桂花树出了神,想那杜渐少爷从小就喜欢让自己抱着他转圈,还拉着他的两耳不住地摇晃,并方爷爷,方爷爷不停地叫着,然后,一老一小围着这棵桂花树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如今二少爷都到了快要娶媳妇的年龄了,这时间过得好快啊,怪不得自己也老了。方伯正沉浸在往日回忆中 帮佣春妹找到了他方伯,刚刚邮差送来一封信,你看看是给老爷的么? 好!我拿着,你去忙吧,哦!对了,我老糊涂了,你顺便摘几枝桂花带去前厅交给太太,太太喜欢自己插花,够不着去柴房搬张梯子来,或者随便叫个谁来摘,去吧。吩咐完春妹,打量起信封的字体来,娟秀而不失沉稳,落款小妹心媛敬上。果然是小姐来信。 老爷,小姐寄来书信一封。方伯来到大厅,用双手把信递给了老爷杜鸣笛。 杜鸣笛忙吩咐方伯把太太叫来,妹妹心媛每年这个时候,一般总会亲临府中庆贺!这差不多是历经二十年的老规矩了。今日寄来书信一封,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他祈祷信中所述,一切安好!心媛,他唯一的,可怜的妹妹。 龚美娜闻讯,速速来到大厅,杜老爷把信拆开,夫妇俩一起念着: 哥、嫂安好!小妹这廂有礼了。今日乃阿渐生日,我心中百感交集,想着,念着他一切可好!想着,他有哥嫂的庇护,总好过在我这个没用的娘亲身边。我本当一千,一万个放心!可哪知母子连心啊,心头总记挂着!嫂子定能感受得到。还请哥嫂谅解!哥嫂辛苦了!小妹今日来不了了,需陪同梧雨去将军府给三姨太祝五十大寿。就此劳烦哥嫂操心了,小妹感激不尽!望哥嫂海涵! 心媛敬上! 没等念完,那龚美娜已泣不成声美娜本心善之人,联想着小妹境遇,实感可怜,内心刺痛一般。见来信,心里咯噔一下,提着的心总也放不下。好在心媛并无担心之事,只是告知有事耽搁不能回来。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很多年以前,那惊人的一幕始终萦绕于心。 说起来,那已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 整整二十一年。想着心媛该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湿了多少块方巾啊! 那时候,美娜刚嫁到杜家五年多,儿子也已五岁了。 她和小姑心媛感情很好,她很喜欢这个漂亮又善良懂事的小她六岁的小姑。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早知道有接着发生的事,说什么也不会外出了。 事情发生的那天,她想约小姑一起出去走走。心媛,这天冷的呀,我的皮肤干燥的象老树干皮了。乘着天气好,咱俩一起去百货店添置些护肤品等生活用品吧,我可是好久没出门了,你可不许回绝我哦。龚美娜一早来到小姑心媛房门口邀请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0) 心媛心想,反正这个寒假作业不多,有的是空余时间。陪嫂子一起上街,太阳底下散散步也好。便笑着答应了嫂子的邀约。 心媛小她哥哥鸣笛七岁,还在宁波市镇海中学高中部读书。心媛一向是个乖巧的女孩,文文静静的,长得肤白如藕,凤眼柳眉、菱角小口,可称得上是五官精致的美人,到哪儿都少不了仰慕她的目光。 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总担忧:心媛的容貌过于出众,并非有利于她,反倒易招惹是非,引发不必要的祸端。好在心媛脾气好,并非争强好胜之辈,从某种角度来讲,兴许不能不说是对她性格上的弥补。 当日,姑嫂俩人买了些护肤品之类的物品,还顺便去裁缝铺取回了做好的旗袍。回来时,差不多到饭点了,俩人说笑着,脚步也随之快了起来。就在这时,还真巧了,在路过鼓楼步行街的时候,看马路两边都站了不少人,很是闹猛。这里本是一年到头生意兴隆,人气旺盛的一条街。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在议论着,原来,今天这里一大户人家正操办喜事呢?怪不得,有如此光景。 俩人兴致勃勃挤上前观看,在一片噼里啪啦,嘭叭的爆竹声中,两点火星落在心媛提着的旗袍上,这寒冬腊月的,正是天干物燥时,关键是,起先落在纸上没察觉,待火星渗透,包装纸已燃了起来,不用说,旗袍瞬间也着了起来,等胆小文静的心媛发觉到,整个人都懵了,情急之下,心急火燎地便随手把着了火的旗袍甩了开去,谁料想,这一团小小的火球,竞然把十多米开外,本已被爆竹惊得惶恐的一匹马给惊到了。 只见它鬃毛直立,蹦起前蹄,仰天长啸象着了魔似的疯癫起来,拖着马车狂奔乱窜,这坐骑上的年青人,看着文质彬彬的,哪经历过如此波澜,吓得脸刷白。那牵马的伙计也惊呆了,即便他拼命地拽着缰绳,使出浑身解数,力图让马停下来,但仍然无济于事。正在这危急关头,只一眨眼的功夫,见一肩上还搭着包袱的少壮男子,如同开了弓的箭,嗖地一跃,飞身高头大马颈部下,一把抓住了缰绳,此时的他,似乎借助了神的力量,竟然拽住了那马。但由于用力过猛,身体失去了平衡,以至左腿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啊!他痛得长吼了一声。 马背上的年轻人安全了。他显然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他呼叫那壮士的声音悲恸欲裂!哽咽着泪流满面好汉,兄弟!我霍某感激你再造之恩!这辈子你就是我兄弟!咱立即去医院,一定把这腿给治好了。这霍少爷只知一定得把恩人的腿给保住了,不然,怎对得起他的家人。 话说几乎与此同时,当这匹马惊着了后,殊不知,对面竟也窜出一匹马来,此马高大威猛,皮毛黝黑光亮,马鞍上坐着一位威武的中年军官,当他看到对面马惊,观察到,危险的不止那辆马车,还有一学生模样的姑娘傻站着,顷刻间,围观的人无不为这傻站马路中间的女学生捏着把汗。 当时,美娜已六神无主了,好在她站的方位并无危险,而心媛 就在两马相距七、八米距离之间,心媛满眼惊恐,眼眶红红的,双手捂着两耳站着,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众人情绪高涨,說什么的都有,可是美娜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她只看见心媛,她的小姑,鸣笛的小妹危在旦夕她觉得心都要炸了!情急之下,她竭尽全力惊呼:快救救我妹子! 在场所有人没作出反应。说时迟,那时快,马背上那位军官迅速策马奔驰,以刮风之势,用手臂抄起了姑娘的腰部,落坐于马鞍上。 原来这匹马经历过多次沙场决战,刚才的撼动,怎及得上战场上的风云叱咤,看来它完全没被惊到,它固然不会惊,但动物秉性难以揣测,它保不了会往前冲,即便如此,危险依然存在。但危急时刻岂容迟疑!军官拍了拍马背,与它說了句什么,随后,当机立断,在那壮士拽住另一匹马的同时,出手抢救心媛成功! 良心所在 在此之前,在场所有人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张开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随着心媛落座于马鞍后,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此刻心媛惊魂未定!花容失色!大冷的天,手掌心汗津津的,全是冷汗。看样子还没缓过来。美娜心疼小姑,拉起她冰凉的双手,边搓着边放自己嘴边哈着口中热气,安慰說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接着,美娜拉着心媛赶紧跪拜马鞍上那位军官。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龚美娜及小姑杜心媛还是觉得搁心里它搁不住,在此,先叩谢军爷救命之恩,这辈子没齿不忘!說完俩人便叩拜起来。 不用,不用,这不正好撞见,哪有不救之理。那军官长得浓眉大眼,国字脸,人倒也直爽。 美娜想了想又道:敢问恩人怎么称呼?也好留个念想,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这军官旁边站列着一队兵士,领头的忙横眉竖眼地答话:他,是杭州警备区城防司令部谭司令,你们今天碰到他,算是走运了,本来,我们司令有一军务急着处理,这不,为你们给耽误了,这下,只怕延误了军机,这后果,你担得了吗? 美娜看他的一付蛮横相,也无心对执,忙上前对姓谭的說:谭司令,小女子得罪了!不过,不知者无罪,若今天叨扰到你,还请司令海涵!也请这位大哥消消气。 看,看、肖副官!不得无礼!人家妇道人家如此大方,你也计较?我们速速赶去军部,应该还来得及,然后面向美娜,说道就此别过。而后望向美貌出众的心媛,敬了个礼。呵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本人姓谭,名梧雨,俩位小姐后会有期!肖副官,我们走!驾边说边抽了战马两鞭,驾得儿得儿话音未落,马蹄声已渐行渐远 话說那壮汉吧,原是个马夫。姓陈,浙江慈溪人。这些天,来到宁波,正四处找活干。也正是天赐良机,他救下的是顺昌葯行的霍少爷,正是群芳她爸,当时她爷爷还在,群芳还未出生。 后来,腿伤治愈了,群芳她爸留下他在霍家当了名马夫,并且以诚相待。从此,霍家大大小小,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尊敬地称他为:陈叔。就这样,陈叔在霍家呆了下来,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在这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中,对于霍家和陈叔,没有主仆关系,只有兄弟情义,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如今,他年岁大了,稍有不慎,便旧病复发,老爷,也就是当年他救下的少爷,群芳的爸,特地关照他回慈溪老家放宽了心休养,家中妻子,儿子可以照顾他。想什么时候回都行,临走,准备了一些银元和治腿伤的葯带上。这霍老爷也是个珍惜情份之人。 话分两头,马惊过后,所有人本无多大干系。然而,变幻莫测!事事难料啊! 时隔半年之久,杜心媛卷进了一场被当局认定的所谓激进分子活动中,毕竟,年轻的她单纯、善良。热情。 继一九一九五四爱国学生运动以来,各地学生建立同盟会。由此有组织、有形式的开展起了学生爱国运动热潮。满怀爱国主义情怀的心媛也参与其中。 那天,她和一些学生同盟会的同学,在一租赁的小阁楼上开会,共同商讨反对封建帝制,深入民主共和的理念。还印刷了好多传单,准备示威游行时散发。这些年轻人谈及理想、抱负个个滔滔不绝,踌铸满志。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在觉察到危险临近时,已经撤不出去了。警察把整栋楼给包围住了。然后一个个带回局里盘问。有些胆小的孩子当场吓得哭了。心媛虽然胆子小,但她有自己的政见,坚持反封建意识的理念誓死不动摇。她还天真地认为政府会听取他们的意见,进行改良的,故自始自终没滴一滴眼泪。可谁也无法保证谁来为这次行动买单?这无休止的审讯能让自己坚持到什么时候? 当局对他们进行了威逼利诱,谩骂,恐吓、甚至还鞭挞了他们。通过这些肮脏的手段逼他们就范,目的,是要他们认错,检举受谁指使?就此坐实了反政府,□□和的骂名。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交代后,在悔过书上签了字,交了罚金即可回家,说是回头是岸,以示效尤。否则牢狱伺候。可是按惯例留了案底,被泼了脏水,以后再被捕,就另当别论了。 在这个冰冷又残酷的环境中,心媛一直在作艰难的坚持,嘴唇也咬出了血,但始终没吐露一个字。这个美丽的女孩,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坚强。她绝不会为自己的正确行为反悔,更不会举报他人来当这个替罪羊。 眼看心媛将面临入狱的危险,鸣笛,美娜于心何忍?继而夫妇俩便想到了那个军官,那个救心媛于马蹄之下的谭司令。 几经打听,方寻访到谭司令以求帮助。那谭司令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說不管有多大麻烦,一切交与他处理。不过他有一条件,事成之后,势必娶心媛为姨太太。 鸣笛,美娜夫妇俩一听,心存芥蒂,也有所顾忌,虽说这人救过小妹,但他年龄大心媛二十岁,有家眷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何来姨太太之说。但此刻回头?小妹必生死难料。再者考虑到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小妹的安危,豁出去了,便回道:想听听小妹的想法再决定。作为大哥,鸣笛终有几分不舍在心头挣扎着。 使了些小手段后,鸣笛见到了心媛,当几天不见的小妹,消瘦无力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痛不已,眼前只有仰仗谭司令的威力才能救心媛于水火,容不得他迟疑,便把谭司令的意思转达给了她。自古英雄爱美人,自然美女爱英雄。心媛稍作犹豫后,答应了。毕竟是未经风雨的女孩儿,面对血腥的牢狱之灾,选择妥协也即人之常情。权衡利弊,也对得起一起与会抗争的同学,毕竟有谭司令做保,不必签字画押,与此同时,让心里仅存的那点自尊留着也好。至少她没违背良心,更没有出卖任何人。 然而,年轻的她,并没有意识到,那谭司令也即她未来的丈夫,用那占满了铜臭味的一纸空文,即所谓的保单,买断了她往后一生的政治生涯。 当然,之所以做此决定,也是必然中的事。其实,当那谭司令以疾风劲起之势,拦腰将她抱起之时,她心里已泛起了爱慕的涟漪,只是这纯粹的少女情怀,因羞涩而把他藏在了心里。于这个单纯,青涩的少女而言,这个已不年轻的军官,成熟,稳健,威武,干练的气质,还不够捕获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心么? 当时刹那间,心媛也未作他想,只是让那缠绵的爱意在心头稍作停留。毕竟年龄差距有障碍,又或许他早已娶妻生子。这只是一个怀春少女的柔肠情愫。不参杂着一星半点儿的虚伪和意图而已。 时隔多日,身陷囹圄的她,受向往自由生活的驱使。面对谭梧雨提及的条件,心媛选择了认同。想着,他终究是自己的恩人,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倘若终需嫁人,嫁一个如此勇猛,且施救于自己的人,也算是知恩图报未尝不可,何况,还有着初见时的情愫在里边。虽则他年岁大了好多,但只要懂得爱惜自己就好。就这样,一场不似买卖,近似于买卖的婚姻有此达成共识。想着小妹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幸福?哥嫂俩个,还有年迈的父亲着实为心媛担着心那!但就目前状况而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适者生存 官场本就那么回事儿,宦海风波;明推暗就。再说心媛他们也非真正的□□,不过一群稚嫩的学生而已。通过谭梧雨的一番周旋,心媛在被关了三天三夜后回了家。 跟据双方协商的条件,三个月后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眼看女儿即将离开这个家,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军官为姨太太,老父亲心如刀割,怪自己没本事,救不了孩子。鸣笛、美娜夫妇在安慰父亲的同时,又何尝不为妹子的命运惋惜呢? 五月伊始,谭家准备迎娶心媛过门,这是先前說好了的。杜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还特地请了戏班子,闹腾一番。尽量让心媛嫁的风光些,也省得那些看好戏的人乱?舌根子。这喜事办得是好不热闹。尽管女儿嫁得不是称心如意,但也不能丟了颜面,低了门楣。因此,老太爷吩咐要风风光光把女儿嫁出去,不能让他谭家瞧不起咱杜家。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这做足的只是面子,而让他更担忧的是女儿从今往后会不会过着受气的日子。 老爷、老太爷、太太,候着了,门口来了一队当兵的,扛着大大小小箱子十几只呢?,咱姑爷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可神气啦。伙计小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說。 老爷子带着儿子:走,咱迎迎去。 边走边想:但凡有一点点法子救心媛于牢狱之灾,我能把宝贝女儿嫁给这半搭老头?但事已至此,想这些又有啥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就这样,从那天盖上红盖头与那谭梧雨一拜天地起,心媛便成了谭夫人,住进了杭城东坡路九星里谭府。 洞房花烛夜她对他说:你是有太太的人,难不成还称我为谭太太,或是加个二字,不行,这样不妥,还是称我为谭夫人比较好! 那谭梧雨已四十有余,就因那英雄救美的偶遇,竟抱得美人归,同僚们都羡慕他艳福不浅,心上甚是欢喜,当然听之任之。绝无二话。 要说那谭梧雨原配,生的倒也周正。只是那嘴巴过于厉害。而那谭司令在家里就没了在司令部那气势,老婆发飙,他躲着,连勤务兵都怕她。至今只生得一子,年方六岁。名字取得响当当谭兆龙,谭家一条龙,显得威力无比, 且还是个脑袋瓜子被驴踢了的傻子。整天除了吃、喝就是追着丫鬟、小兵玩,谭梧雨见了,也只得摇头,生闷气。这小祖宗有亲娘护着,凡事有恃无恐!没个正形。 对于纳妾,姓谭的不管他太太撒泼,骂街,则以老婆没给他生下一正常子嗣,因而愧对谭家祖宗为由,把心媛娶回了家。 嫁到谭府,对于心媛来說,有着内心的恍惚,从未有过的陌生、寂寞、以及无助几乎每天都占据着她的心房,但自己选择的路,又能怨得了谁呢?唯一欣慰的是,丈夫对她还算是疼爱有加,只要哪天在家,总免不了嘘寒问暖的。晚间齐头并肩,携手相挽,散步在花前月下,已满足了心媛浪漫的尺度。每到此时,心媛才会心安,感到自己总算有了依靠。可年轻单纯的她,哪知道她背后有双嫉妒的眼睛,始终在盯着她,动不动就没事找茬。真是防不胜防。再说谭梧雨,身居要职,军务缠身,岂能天天在家陪着。至使心媛只要出了房门,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感觉脖颈处凉飕飕的。 时至一月有余,蜜月刚过,梧雨回家次数相应减少了,难得回家,还得兼顾两头,以免后院起火。这也理所当然。 可是你讲理,那边那位可不是讲理的主,凡事都得她作主,容不得半个不字。平日里不是冷言冷语,就是夹枪带棒的满面冰霜。倒象是哪个欠了她的债似的。 她那傻儿子也学坏不学好,竟将唾沫吐在心媛新买的外套上,心媛恶心的不得不把外套扔了。和大太太评理,反倒惹得她一番怒气往心媛身上撒:告诉你杜心媛!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兆龙好歹叫你一声二妈,敬你还来不及呢?你非说他吐你唾沫了,也没个人看见,这要传出去,也不好听,说一个长辈还欺负一个小辈。你就省省力气吧,吃饱了撑的。面对这粗俗的态度,心媛无计可施。只得待丈夫回家,把这事告于他知晓。他一句孩子么,他还有病,你何必跟一孩子计较呢?就轻易把她打发了。她除了把这怨气独自吞下,又能怎么样?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1) 就因为心媛脾气好,轻易不发火,平常冷言冷语的受着,过不了两天,那位就狐狸精,骚货的辱骂着,那心媛哪受得了这种委屈,最后,连过门时仅存于心中的那点幻想,也终于消失殆尽。每次谭梧雨回来,心媛总有试着把心里的不快透露给他的念头。 梧雨,这回在家住几天?我知道你军务在身,不得自由,可是你能体会我在这高墙深院内的寂寞吗?我想你多陪陪我,不然,我我真得闷出病来了。还得听有些人的恶语相向。 怎么?她欺负你?这娘们,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以后她說什么,别理她,难道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这姓谭的,也就是在心媛面前說說硬气话而已,到了大太太那边,指不定说什么不相干的也未必可知啊!后心媛才得知,那大太太有个当副县长的爹撑腰,要不然,以谭司令的个性,怎容得她打滚撒泼。他这纯粹是投鼠忌器啊。 有一回,心媛屋里的丫头娟子,路过大太太房间,猛然听到大太太在向老爷告状呢,那哭腔纯粹是装出来的。可那老爷还安慰她說:这家,你是大,她是小,她再本事大,还能大得过你?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她还真是反了天了。 听完娟子的叙述,心媛心都凉了半截,这当小的,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处处受气。难怪老父亲为了自己嫁人做小而悲伤难过呢。也怪自己年轻少不更事,就念着马背得救那点恩,而把一生都赔了进去。 这日子总得过下去,就这样捱呗!一天,突如其来的恶心,使的心媛吐了半痰盂。她寻思自己是不是生什么病了。便打电话向嫂子询问。美娜一听,心中有数,小姑八成是怀孕了。 心媛,别担心,我看你啊或许是有喜了,几时回家来让你哥给瞧瞧。 啊,我都没准备好呢,他怎么就来了呢?說着說着又吐了起来。美娜关照要注意身体,谨防感冒,就挂了电话。 过两天,谭梧雨回家来,心媛理所当然婉拒夫妻之事,这谭梧雨心生烦闷,又不好发作,就把心媛屋里的丫鬟娟子找来质问,娟子哪敢说谎,就把心媛常常呕吐之事告之谭老爷。把个谭梧雨高兴得抱着心媛转圈。他认定心媛是怀孕了。 老爷,你快放下,我头晕,再说还不一定呢?其实,心媛满心的忐忑,她希望这只是假象。不希望自己受气还连带儿女受气的过日子。要这样,不憋出病来才怪呢? 未雨绸缪 谭梧雨一心往心媛怀了子嗣上面想,看他走路也比以前精神了。中国人家族祖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概念是代代相传,根深蒂固了。 以往谭司令回到家,看到他那个傻儿子兆龙傻傻的样子,免不了产生无端的气恼。而如今,心媛很可能怀上了,他谭家在祖宗面前也可以挺起腰杆来了。高兴之余,回得家来,会陪傻儿子說說话,陪他玩一会儿。也许他觉得不能对他亏欠太多。这样,才能保证心媛安安稳稳地生产。他还特地关照那个会来事的大太太凡事大度些,让着这个二房一点,尽管大太太一万个不乐意,但在台面上则答应的妥妥的,更不会愚蠢到随意去顶这个雷。 这里,心媛心不安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以后,自己的孩子要成天听着大太太骂骂咧咧,故意找茬的过日子,要不和她恶语相向,恶意中伤?想想自己都感到委屈,何况孩子?她甚至产生了不要这个孩子的念头。生在这样的环境里,每天不得提心吊胆,对孩子的成长有多么不利,可想而知,我得想办法。她这样想。 心媛的想法,有别于一般女人,她不会为了自己已怀上了孩子为由,而去和大太太抗衡;更不会为了怎么能继承谭家产业而绞尽脑汁。她只希望她和孩子有个安安稳稳的家,一生简简单单,平平安安来度过。她太善良了,虽然晓得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但她想的是这马它即使不善,不照样被人骑么?这马它终究是马。对待强人,她只会退避,忍让,这不就伤了自己了。 过了几天,谭梧雨回家,心媛提出思家心切,想回老家看看家人。谭梧雨自然同意了。一来,自己军务繁忙,不可能陪着夫人以解寂寞。二来,女儿家离开老家已半年多了,回去与家人叙叙旧,合情合理啊。便亲自用车送心媛回了宁波。并在老丈人家住了两天才回杭州,把个大太太恨得牙痒痒。 心媛经大哥鸣笛脉相诊断。确认怀孕二月有余。那谭梧雨可是喜出望外!一个劲儿拍着心媛手背亲吻着:心媛啊,你为谭家立了功了,我该好好谢谢你!辛苦了!谭夫人!对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一概满足你。哈哈哈老天终于开眼了,我谭梧雨不会绝后的。 梧雨,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什么都不缺,只想在老家多待几天散散心。 这好办啊,明天我回司令部,小郭留下来供你差遣。(小郭谭的勤务兵) 啊呀,不用,不用,家里这么多人,难道还差一个小郭么,再说,你身边没了小郭伺候着,我也不放心啊。心媛尽量哄梧雨开心,目的为了在老家多待些日子,好想个万全之策。 在老丈人家住了两天后,谭梧雨就回了杭州警备司令部。 看到小女忧思不快,杜老爷子忧心如焚。而女儿不要这个孩子的想法,老爷子不赞成。 他说这孩子既然投胎到谭家,就是和谭家有缘,你把他做了,能安心一辈子?这和杀了他有何区别?这可是造孽啊,我们杜家,世代以医德示人,这伤天害理之事,天理不容!再看看这谭梧雨,他好不容易得了个正常的孩子,高兴得什么似的,万一知道了真相,你能交代得了? 正不正常还未可知呢?心媛自语道。 你你这孩子,说什么也是你十月怀胎诞下的亲骨肉。你就不能盼着他点好。老父亲十分伤感。 是啊,心媛,爸说得有理。我也觉得你的想法有伤悖论,咱先好好养着,慢慢想办法。可你想过没有?以后要再有,你怎么办?难道身边就不想有个孩子陪伴么?美娜提出实际问题。她知道心媛年龄小,一时接受不了,但这确实是回避不了的。 嫂子,我这是未雨绸缪,被那大嗓门不讲理的大太太给逼的,要是生了个女孩,我可以自己带,女儿要出嫁,她或许能容得了,境况总要好些,我只怕是个男孩,到时应急不了,所以我得考虑周全。再说,这肚子他每日见长,真要把人愁死。心媛心急了用拳头抡了肚子两拳。 心媛,这是干什么呀,千万使不得,你这是要急死你老爹啊。情急之下,老爷子流了泪。 这下,美娜、鸣笛、心媛吓坏了,一个劲儿呼唤着爹,爹你别急,这不商量着吗? 最后,父亲的话,触动了心媛的母爱本能。她答应好好养胎,把他生下来。并决定,若是男孩就把孩子过继给哥嫂,由老家扶养,这样,心媛一百个放心。可如此处理,他谭梧雨能同意吗?但如果自己带着住杭州谭府,少不了受大太太刺激,□□,傻子的干扰,对孩子的身心健康有弊而无利啊,这样想着,心媛几天没睡好。 为了让心媛安心,大哥作了大胆设想:现如今,还没显怀,大可回杭城,待将来显怀了,找个身体不适的由头回家休养,到分娩时,作两手准备,若是女孩当然顺其自然。若是男孩,就称因难产,孩子没保住。好在那梧雨经常不在家,这事做的谨慎点,不就成了。 美娜欣喜道:鸣笛,你这一招高明!为三十六计中瞒天过海。 嫂子,大哥这主意好,梧雨这个人不坏,就是怕他那个大嗓门老婆,平时我的话他也是听的,不至于有多怀疑。我看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总还是忐忑不安,故始终下不了决心。 看着小姑消瘦的脸庞,美娜怜惜地将心媛的脑袋搁自己肩上。放心吧,就听你哥的,孩子我一定把他养好,哎,好在这大冬天的不易看得出,待明年开春,为遮人耳目我岂不是得往肚子上放个小枕头啊,美娜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笑,心情反而更沉重了。再看心媛,又背过身去抹眼泪呢。 家人们都为心媛能不能越过这道坎,而捏着一把汗。 心媛更是年轻,想着这初为人母的甜蜜到了自己这里竟然只剩下心酸,她感到悲哀!为她自己,更为了腹中之子!因而总是心神不宁,白天惴惴不安,晚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如何是好! 可事态的发展,并不已人的意志为转移。该来的它还得来,眼见得自己的肚子一天天长大,心媛清楚,除了慢慢平复心中的纠结以外,又能做什么呢? 那段时间,为这即将到来的小家伙,杜家人伤透了脑筋。每每想到这段揪心的往事,美娜心里七上八下的真不是滋味。 美娜,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刚过完阿渐的生日宴,杜老爷看太太发呆,知道美娜多半又为旧事困扰。 每当想起这尘封的记忆,美娜心里如刀割似的难受。以至,每年给阿渐过生日,都免不了会流下几滴伤心的眼泪。这里,杜老爷拍了拍她肩膀:好了,又入神了,走,这个点给阿渐打电话庆生,可是你说的哦,走吧。 接着爸妈的电话,阿渐心里暖暖的,都是两老嘘寒问暖的贴心话。想要插话都轮不上。他想把自己已和霍家小姐认识的事告诉他们,可后面打电话的人排着队呢?眼看中秋节来临,能和家人说上几句祝福的话也成了心中所愿。听时不时有人催促:快点啊,都有事呢?因此将心比心,由此作罢。 留点心眼 通完电话,想着这二十年来全家人为此操的心,心媛受的苦,美娜总免不了黯然神伤,看阿渐长那么健康,且孝顺懂事,美娜又深感欣慰。当初那个决定的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为了儿子的安危,做母亲的忍痛割舍,得下多大的决心啊!美娜心痛说不上来是为了心媛,还是为了自己。 这一天,对于杜心媛来说,同样不同凡响!儿子的出生日,即母亲的受难日!是啊!时过境迁,虽然所经历过的一切已如云烟渐渐远去,但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那揪心的情景,仍不时地萦绕在心媛的心头。挥之不去 二十年前那段经历过的酸楚及那味儿苦的就象心在黄连水里泡着。当时,还是父亲的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使她放弃了拿掉孩子的打算。眼看自己的肚子一天天见长,心媛反倒平静了许多。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孕育这孩子。至于产后作何打算?仍举棋不定。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怎就这么难呢? 一天午后,心媛午休后起床,正喝着娟子端来的百合莲子羹,忽闻客厅闹将起来,细听,是那大太太和娟子起了冲突,本来,这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大太太那嗓门是出了名的高,几天听不见,倒有些反常了。 不过,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嚷嚷,她这个主子可不得不管。于是,心媛搁下羹汤移步客厅招呼着呦姐姐来了,不知姐姐光临,小妹失敬失敬! 看娟子一脸的委屈,大概猜也能猜得到个所以然来,但我这里只能先责怪了再说:娟子你胆子大了!敢和姐姐顶嘴,太不像话了,快向大太太道歉!心媛想不管什么情况,自己不能先失了礼数。 道歉不必了,以后长点记性。别忘了自己下人的身份!哼!鸡犬都想升天,真是白日做梦!大太太一脸的怒气。 听夫人发了话,娟子很不情愿地向大太太做了个揖道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你看看,你看看,瞧那样,倒象是我真的欺负了她似的,妹妹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不然,恐怕日后连你都得受她的气。 听了这话,心媛真是佩服之至,这没理的,经她三句两句颠来倒去倒成了受委屈的了。 至于大太太姓甚名谁,心媛从来没打听过,府中人个个称呼她大太太。这回功夫,她令身边丫头红玉陪着,端来一碗燕窝羹,要娟子端与她吃,娟子回道:夫人正喝莲子汤呢,燕窝晚上睡前吃吧。就这一句话,那婆娘便指着娟子破口大骂:你这专损主子的贱人,这燕窝好,还是莲子好啊?怎么,你怕我放了毒药?好啊,毒死了主子,老爷好扶你上位啊!阿不过,我看你还没那个命!她边说,边甩着手里的方巾,眼睛,眉毛倒挂着,涂了口红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成了一泼妇。 妹子,你看我一片好心,倒被当作驴肝肺了,这燕窝也冷了,不吃也罢,說完嘱咐红玉倒了它。便一扭一扭地回了她房里,还听得傻子儿子跟她说着什么?大太太愈发火冒三丈,嗓音大得离这三亩地也应该听见了 吃什么吃,你就知道吃,什么时候把我吃了,看你还消不消停? 那大太太象着了火的鞭炮,一点就炸,文弱的心媛被气得转不过弯来,这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火至于吗?据说大太太在娘家就换过不下三、四个丫鬟,看着不顺眼的,不伶俐的,惹祸的都被她打发了。出嫁时,没一个丫鬟肯跟着到新姑爷家来,哪怕把她辞了也在所不惜。这大太太人品可想而知啊!心媛跟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不想招惹这个比自己强悍几倍的妇人。 可大太太也太不正常了呀,那燕窝晚上热热不能吃吗?心媛感觉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她抓着脑袋瓜子头皮根都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晚饭时,心媛跟大太太打了招呼后,就平静地把半碗饭咽了下去,本无胃口的她,为了孩子能健□□长,别无计较。 妹妹,我刚才态度不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要想发火,拦都拦不住。我知道你大人大量,知识分子有文化,你可别往心里去哦,这样对肚里的孩子不好,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大太太腆着个脸,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笑容比哭还难看。看到这由大太太自编自导的拙劣表演,心媛感到恶心,除了应付她道:没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不会怪你的。以外,又能怎么样? 由于白天的不愉快,这三个人的家宴三下两下就完事了。 回房后,想想大太太的反复无常,心媛还是糊涂。想来也是,这做人真要这么累吗?这对于一向纯真的她来说,揣摩他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难了。 哦 她似乎是想明白了,她那是忌讳我肚子里的孩子呢?生怕我的孩子和她那傻儿子分财产,夺家业,生怕我抢到了她在谭府的地位。那又为何送什么燕窝来给我吃呢?她正寻思着,突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娟子,是你吗?有事儿吗?她问道。 她听得门外有人应道:夫人,夫人,是我巧英。 巧英,你怎么会来,快进来。她打开了房门。并感觉很是意外。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2) 心媛想,这巧英是霍府厨娘,她来所为何事啊? 夫人,我今天到这儿来,不要和旁人说,你就当没见过我,有些话,知道就好了,本不好说的,但今天大太太那态度,令我为你担心。我看你年纪还小,说实在话,比我女儿大不了几岁。你为人善良,讲理,和那俩位可不同,平时从来不拿我们撒气,为难我们下人,大妈我怕你吃亏,因此提醒你凡事得留个心眼,更要为肚子里的小少爷,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好!我走了,说不定,那位又要让做些什么送过去呢? 大妈,谢谢你!可是听你这话里有话呀?你說我和那俩位不同,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夫人,怪我多嘴了,你不必在意,凡事多用些心就是了。说完急着离开了。 这下,心媛可犯了疑惑了,巧英提到的那俩位,除了大太太一位,那另一位到底是何人?自己一概不知啊!看来这谭府的水还很深呢?想自己离别家人,从宁波嫁到杭城才刚刚开始,总说没有千日防贼,这以后的路怎么走,真得费点心了。这一晚,又是个不眠之夜 有人使坏? 沉闷了大半夜,一大早,心媛觉得心里闷得慌,想吃知味观的小笼汤包,还可散散心,出于礼貌便告知大太太应允。 大太太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毫无招架准备,听后也无意冒犯,毕竟心媛肚子里怀着谭家的子嗣,是梧雨最看重的。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足的,便叮嘱娟子好好服侍着不要出什么岔子。 出得门来,心似风筝飞扬。难得出来一趟,心媛有话问娟子,府中人多眼杂,终有不便。她知道以后再有这机会是难上加难了。 乘人力车来到西子湖畔的店堂,找位子坐下,娟子怪不好意思的,說夫人,我站着就好。 呵,呵,呵呵,真是的,你站着怎么吃啊?快坐下。 哦,听夫人的娟子弱弱的回道。 这知味观真不负盛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经高温蒸煮后散发出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胃口大开。 俩位小姐,吃些什么?店小二倒了热气腾腾的茶水递了过来招呼着。 三两鲜肉汤包心媛回答。店小二亮着嗓子高呼好嘞!鲜肉汤包三两。接着用毛巾往肩上一搭转向另一张桌子。一大早,生意好兴隆。 娟子,我问你,老爷以前纳过妾吗?你别紧张,我不会去和老爷理论的,只是我太傻了,一点都不知晓,这对我是不公平的。你和我說了,我便心中有数了。心媛眼睛直视娟子。 夫人你听說到什么了吗?其实,不是我不和你说,实在是我们做下人的没这个胆。你进谭府之前,大太太直接用二块银元封了我们的嘴,说誰要是说了,她就把这人沉入西湖。众人哪个不屈服于她的淫威,故没人敢提及这段往事。 竟有这种事?难怪早已称呼大太太了呢?我怎没想到啊。还以为我进门后才那么叫的。那,就算纳了妾,也不必瞒我啊?后来,那人呢?人在哪儿了呀? 夫人,我害怕!你饶了我吧。 娟子,你听好了,我答应你绝不吐露半点风声,但,你若不說与我听,就不担心哪天我不要你。心媛吓唬她。 夫人,娟子不敢,看在夫人对我那么好的份上,我全都告诉你。 这事儿过去已有三、四年了,一天,老爷带了一娇柔美艳的女人回来,他们吃吃喝喝,唱唱笑笑权当无人在旁,那女人还坐在老爷腿上灌老爷酒喝,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太太知道了气不过,那脾气象旋风似的,冲进客厅叉腰就骂,反正什么难听骂什么。老爷正在兴头上,跳起来就拍桌子:发什么疯?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不想呆,可以走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大太太又哭又闹的,把个老爷头疼的直抓头皮根。也不敢和太太比划。反倒让那个女人占了上风。还真不知她自己几斤几两,听得她还火上浇油:我这里叫你声姐姐,是给你面子,谭司令可是答应娶我进门的,你还是好自为之,接受为好。 你你不要恃宠而骄,什么人那,拿镜子好好照照你那张臭脸,还想进这家门?你就一贱人,你配吗?进得门来,有你好看。你试试!大太太啥种人物,她能容得了别人骑她脖子上拉屎。更何况还能仰仗她那个副县长的爹。这谭梧雨也是投鼠忌器不敢造次,瞧那大太太又是拍桌子又骂街的,整个谭府象炸了锅。 尽管吵得不可开交,老爷还是把那女人娶进了门,人称二太太。到了这份上,那大太太也只剩下生闷气的份,谁叫自己只生了个傻儿子后就没了下文了呢? 原来那二太太是个戏子,生得十分艳丽,台上扮相更是娇美,招人喜爱。几次看戏后,就把谭梧雨迷得忘了姓甚名谁了,这样就有了娶她回家的承诺。 那后来呢?心媛急切的想知道。 后来,大概一年后,二太太有了喜,从此她总是抬起脖颈走路,眼睛朝天看,在大太太面前从不示弱,这样过了二个月吧,二太太突然大出血,小产了。我们下人到现在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会小产的。只听得大太太常常对着她屋喊着:报应,这就是报应。老爷对此事也没什么反应?后听說二太太相当于是个孤儿,从小因为家里穷,送出来学戏,家里人也没找过她,哎~~命苦啊 再后来,她病了,一病不起。老爷說放家里晦气,送去医院治疗,起先一个月去一趟探望,后来两三个月去一次。把她活活给折磨死了。惨那死了,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就任凭老爷简单处理了。 娟子抹了抹眼泪。那时候我刚来,也是在大太太屋里的,起先兆龙少爷还小,两个丫鬟用得着,服侍二太太的阿鳳待她死了后,辞了活去了别家。想必她心里也不好过,毕竟主仆一场。其实,二太太也不是娇蛮之人,只是个性刚毅,看不得大太太的专横跋扈,可怜她孤单一人,还不败在大太太手下。 嗯,她这是宁折不弯的脾性让她白白送了命。心媛觉得惋惜。 想不到还有这么悲惨的一段往事,心媛听了感觉心臓象被挤压似的透不过气来,双手、双脚象棉花一样软绵绵的,随着一声叹息,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为这不相识的女人感到不值! 吃完汤包,她们还带了三两回家,也好让家里那俩个人尝尝。心媛就是这么个人,宁可别人负我,我决不负人家。但对二太太小产一事终有疑虑,为什么这么想,连同巧英的话给了她大胆推测准有人暗中使坏导致惨剧的发生。而此人必与大太太脱不了干系。但在事态未明了之前,只能静观其变,以后自己步步行走,还需十分谨慎,如履薄冰。 知道了这段悲惨的往事,心媛感到不寒而栗。这谭府的大墙里面竟然藏着如此外人所不知的秘密。 这几天,还算安稳,大太太态度也有所收敛。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担心怎么也放不下来。心媛把听到的情况归纳了下,作出决定: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求助巧英,弄个水落石出。她总感觉巧英对她还有所隐瞒。 一天晚饭后,她假借自己睏了想早点休息,让娟子早早地回了屋。细听东屋大太太那里也无大动静,便小心地摸到后院厨房,她早注意好了,几个当兵的刚从这巡察过去,再转过来的时间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这时间应该够了。看到厨房里还有灯光,估计巧英还未收拾停当。门半开着,心媛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嗖一下什么东西窜了出去,瞄呜哦,不怕!原来是只猫,心媛拍着胸脯自我安慰着。因厨房经常有吃剩下的饭菜,所以巧英问老乡要了只猫来,还可防老鼠。 巧英正收拾停当,准备关灯锁门离开,无意中听得花猫的叫声,她警觉的反问谁? 话音刚落,立马看到心媛了夫人,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还脏兮兮的,你这是巧英欲言又止。 大妈,你头两天提醒我的事,我记下了。谢谢你!今儿个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有关二太太的事,你知道多少?心媛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她知道巧英也是个爽快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暗藏杀机 见夫人突然到访,巧英已猜到了几分。这看似光鲜的大墙里面藏着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早晚暴露无遗,原本这纸能包的住火吗? 夫人,你都听说了?那我也无意瞒你,你不知道,自打二太太走后,想起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总感觉这地方有冤魂附罩着,阴冰冷气的一人呆着不免害怕。她太招人了,也许老天也在嫉妒她的红颜。哦,夫人,我不是说你哦,你除了长得好看,身上还有种贵气,一种常人近不了身的贵气。 见这巧英特会说话,心媛也明白了她能在谭府长期待下去的原因。这个巧英是个懂得适可而止,收放自若的聪明人。她接口道:大妈,没事儿,你说你的,接着往下说。 好,我分析,二太太小产也许是人为造成的,也就是说有人使坏,她年轻貌美的,自然想攀上个高枝。嫁给老爷后,总算有了个依靠,未料想,她脾性钢烈,好露锋芒,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时候,她怀了孕,总說头晕,胸闷,大太太看她难受,吃饭没胃口,便请了中医来为她诊治。至此,三天两头熬中药,大概有两个月光景吧,哎,这二太太,开始肚子疼,疼的直冒冷汗,疼了一夜,就大出血流产了。看她的样子实在可怜。 巧英摇着头表示极度的惋惜。 那,这中药誰熬制的?葯方在哪儿?谁去抓的葯? 夫人,你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可事发当天,大太太很平静,只是安慰二太太說: 这孩子和咱谭家没缘,你也不必过于悲伤。你安心躺着吧,别伤了自己的身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大太太一付关心体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吃斋念佛的善人呢。 当时,二太太睁着空洞游离的眼睛,抓住了大太太的衣袖,拼尽了全力说道饶了我吧,不要带走我。这些话是后来听二太太身边的阿鳯姑娘说的。那模样十分可怜,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傲气的二太太了。 嗯,真够蹊跷的。哦,你还没回答我谁开的方子?誰抓的葯?又是谁熬了这药? 那方子自然是常来谭府看病的王大夫开的,想来是否红玉抓的葯,这我真不清楚,但熬药的是红玉,我在厨房,当然看得见,小产那天晚上,红玉把葯倒出来后,端去二太太房间交于那阿鳯丫头,只隔一会儿,她又诚惶诚恐地跑回来特地叮嘱我:巧英阿姨,出事了!出大事儿了!二太太小产了,满床的血,把我都吓死了,我得帮忙去。你收拾好了,回屋就是,这药罐我来收拾。不然大太太可要扣我工钱的红玉连珠炮般还未等说完,已经撒腿跑了 这前阵子还好好的,吵着要吃猪蹄子,咋过了十天半月的肚子里那块肉就没了呢?莫不是有人使坏?这不造孽吗?巧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的眼光落到了那炉子边的药罐上,当初,即留了个心眼,乘着没人,从那药渣堆里把不同样的残渣,一片一片地挑出来,藏了起来。那些天,她也害怕,生怕红玉发现药渣少了,来责问她,可是一直风平浪静。直至后来二太太病了,而且一病不起,老爷说接着巧英把娟子说与心媛听的,又說了一遍。 讲完后,巧英也声声叹息哎其实二太太她是个苦命人,大太太欺负她家中无人会来帮她,可怜在医院一年不到,就忧郁成疾而亡。 二太太刚走那会儿,一到晚饭后,我总是飞快的把这儿整理干净,急着回屋,整个后园阴森森的毛骨悚然,当听到猫咪的叫声,心里瘆得慌,想会不会是二太太索命来了? 而这两年,没人再提及这事了,当然和大太太给银元,以及吓人的话有关。我呢?也就当忘了,何必无事生非呢?直到前两天巧英止住了话语。见巧英欲言又止,心媛想她定是听到那天大太太在我屋里发飙,担心来着。 大妈,你是个好人,让你费心了,心媛在这里谢过大妈了。好在你当时留了个心眼,这药渣就能说明问题。你把它交给我,我看不懂,可我哥懂,他看了,就明白了。 夫人,您快别客气,说起来也是我应该做的。不过,,那大太太說那些吓唬我们的话,不就证明是她害了二太太吗?巧英抬起头,望着心媛问。 不,这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她完全可以说,她是为了谭家的声誉,才这么說的。家丑不可外扬么。不急,是妖孽总能让它现出遁形。等我下次回老家,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 相安无事的过了一阵子。 眼看再过三五天,妊娠期将满四个月了,这个时候相对来說胎盘比较稳定,也不容易流产了。心媛天天祈祷着。 这天,正值立春,通常有春阴冻煞老牛精之說。,正好谭梧雨也在,午餐后,大太太关照红玉把早上由她亲自煲的桂圆,木瓜、汤端来,大家暖暖身子。 红玉走向厨房,不想巧英已端了炖锅向餐厅走去,红玉只得跟着,上了餐桌红玉给每个人盛汤,这时巧英开了腔:这天冷喝这汤真好,我们这儿誰都好喝,可唯独一人不能喝,你们知道是誰吗?然后对着心媛:夫人,你就别馋了哦,你吃了上火,前几天你鼻子出血,问我有没有金银花压压火,你忘了?老爷,太太,少爷都吃吧,乘热吃,才有效果。 巧英的突然出现,使心媛有了一丝警觉,正想着怎么应付过去?要没有合适的,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一点,不就桂圆木瓜汤吗?没放红枣算是不错了。 大太太边吃边气恼地說:早知道夫人不吃,我还不炖了。这句话听上去没毛病,实则暴露了她的心迹。 她那傻儿子可开心了,笑着说,:夫人不吃,妈,我吃三碗!甜好吃!他妈跑过去把锅端他面前,:你吃,全给你,丟人。 心媛,巧英心照不宣,忍不住想笑。这次大太太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晚上,巧英来到心媛房中。 心媛问她,为什么暴露自己?桂圆木瓜我知道对孕妇不利,可少吃点不会有问题的。 我的夫人哎,你还是太善良了,你知道我在里面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 红花,她已经很注意了,用纱布裹着扔里面煮,食用前捞出,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勺子上留下的一叶花瓣出卖了她,巧英兴奋的脸都红了,她为自己帮助了心媛而高兴,为自己终于不再懦弱而自信!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3) 过了几天,心媛以胸闷,胃口不好为由,向谭梧雨告假,回宁波老家休养去了。 她向父亲,哥、嫂讲述着这些日子以来,在谭府经历的所有不堪,幸好有好心人巧英,娟子的帮助,才被阎王爷给赶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一家人笑着,可这笑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此时,杜家葯行小伙计透了透头,老爷说:来、来来,没外人。 那小伙把一张纸递给了老爷,老爷子挥挥手,他笑着:那,我去工作去了。就跑了。 心媛,给,辨认出来了,你看看。 美娜也湊了过来,一起见证这区分邪恶与善举的时代印迹。 纸条上写着那残渣的本来面目山楂、红枣、桂圆、芒果木瓜红花心媛心痛着,眼睛模糊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为了那个自己不认识的二太太!也为自己能逃离恶妇的把控。她擦了擦眼泪,感慨地拥抱了每一个亲人!嫂子美娜已泣不成声了。 然后,她鞠着躬!坚定地说:打今儿起,我的孩子重生了!重生在了杜家,这里每一个人都将爱你,保护你! 值此,杜渐出生于一九二八年九月五日农历八月十二。从此与杜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现如今,二十一岁了,家里除了父母亲,哥嫂小侄女思韵外,杭州城还有着一个爱他的姑姑,和当城防司令的姑父,及十五岁的表妹依蓝。 陡然心痛 且說,月到中秋分外明。其实也不尽然,这只是赏月之人有感而发的嗟乎而已! 今日正是中秋,虽已渐渐入夜,可月牙儿却姗姗来迟,才刚悄悄地透出树梢,月宫美人正羞答答地遮掩着她八月十五团团圆圆的大方,和人类玩起了捉迷藏。在层层叠叠的云雾中若隐若现。又或许还未到她展示魅力的时点。 每年的中秋,几乎都是离乡背井,求学经商,出门在外之人,一年之中思家乡念亲人最为深切的日子!而今年的中秋,对于相恋的群芳、杜渐而言,则多了一层人生意义。他们相互欣赏,彼此吸引,大有,一如初相见,相看两不厌,唯有君懂我,君心慰我心之情怀。看时间差不多了,杜渐赶忙动身去往浙大,履行对群芳的承诺。 此刻,浙大校园欢声笑语;热浪如潮,门口大红灯笼两边挂,条幅高挂于当中庆中秋音乐晚会隆重开幕!大门两边,学生们手舞彩旗,敲锣打鼓迎接着前来参加晚会的与会人员,以及来自校方诚邀的各界要员。晚会将在晚上七点半正式开始。 礼堂内,聚集着群芳她们音乐系为这台晚会打造的交响乐开场曲目做着准备的演出人员。离开幕还有一个半小时。群芳和边上的喜鹊说了句什么,就站起身匆匆朝宿舍走去。脸上多了一份惆怅。 进了宿舍,群芳再次打开书桌抽屉,仔细查看无果,接着旅行箱、枕头底下都检查了一遍,以至于窗台,墙角落里都没放过。怎么会丟了呢?群芳眉头紧锁,不觉一阵一阵心慌袭来。 原来,刚才换服装时,发现衣服胸前一枚水晶镶嵌,闪着光亮的凤凰胸针不见了,这是母亲为女儿第一次上台演出送的礼物,虽然不如珠宝那么值钱,可是在群芳心里,它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是母亲的关怀,鼓励和期望。 每次演出,这枚鳳凰胸针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群芳专注凝神,一气呵成!已然博得台下掌声一片,当自己向台下观众鞠躬致意时,耳旁听到的不只是掌声,更有那呼呼的风声,还有向着一束阳光奋飞的鳳凰的身影,这一切,仿佛要把自己吸进那道光里,那是多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不觉中已成了她每次上台的精神支柱。 而现在这种感觉正在随着胸针的遗失,而消失殆尽!群芳心情极其失落。她为自己保管不慎的行为感到内疚。 群芳,群芳,你还没找到吗,?你看誰来了?喜鹊飞奔了过来。 群芳一时神情恍惚,一拍脑门,方清醒过来:杜渐,你来了么?我几乎把你给忘了,抱歉!太不应该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精神极差,这对于马上要登场演出的小提琴首席可是大忌啊,说说怎么回事?杜渐急于知道原因。 啊呀,杜大画家,群芳把她的吉祥物一枚名为凤凰于飞的胸针弄丢了,这可是她演出的标配。如果她为了这个不上,那么,人家丁美丽可迫不及待地候着呢?你好好劝劝她,那,你们聊,我先行一步。 丁美丽!何许人也?杜渐打听着 你别打听了,今天就是没这胸针,我也上。不能让丁美丽她们那一干人笑话。 对,我们不能自己先垮了?那么群芳,你除了一出场的交响乐外,独奏在第几只演出? 是第六只,你有办法?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你安心演出,不要有心理负担,其余的我来想办法。凤凰于飞是吧?这样, 群芳,你在第四只节目开始前到礼堂左侧旁门口等我,应该来得及。到时给你个惊喜!现在时间已不多了,我准备飞了。等我。说完,敞开双臂一阵风似的跑了开去 杜渐想决不能让群芳失望。他一路打听着跑向教务处打了个招呼借用下电话,然后在那把电话打给了家在杭州城的姑姑心媛,问杭城离浙大西湖校区最近的珠宝店在什么路,怎么走?心媛告诉了他。 阿渐,你有急事吗?打听珠宝店干嘛呢心媛接杜渐电话好高兴,但阿渐有急事,她想兴许自己可以想想办法。 姑姑,我急着要一枚胸针有急用。 哦,姑姑有好几只呢,拿只去好了呀。 可是,这不是一般的胸针,据说只做了三只,我是想去珠宝店打听这三只,都卖给谁了,然后,试试能不能借到。 哦,那姑姑和你一起到那儿,我也好看看你。心媛思儿心切。 姑姑,下次吧,天晚了,我自己去就行,你休息吧!姑姑晚安! 搁下电话,杜渐快速向珠宝店跑去。到了哪儿,终于打听到这三只绝版系列凤凰于飞,胸针的三位买主。令他惊讶的是,其中之一,竟然是姑父谭梧雨。这信息少不得他一阵激动,这下有着落了。他马上在珠宝店打姑姑家电话。 心媛听了,只说了四个字好事多磨。随后,要携带胸针乘人力车赶往珠宝店与阿渐碰头,阿渐怎好放心姑姑晚间出门,他坚决反对。说自己马上到。即跑上马路拦了辆人力车,承诺给双倍的价格,只是要快。 时间紧迫,不得延误。人力车夫觉得这是桩合算的买卖,立马成交!原本到姑姑家半个小时的车程,这趟二十分钟就到了。 一到门口,见姑姑、娟子已在大门口候着了,阿渐抱着姑姑好开心:姑姑,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心媛的心一阵温热,这可是她的儿子,一个如此懂事,英俊潇洒的儿子。她差点把那两字喊了出来。然而理智占了上风,虽然儿子长大了,但羽翼还有待丰满,不指在这一时一刻。在平复了下心情后,只听得她说 :阿渐,能帮到你,姑姑好开心,快去吧,不要错过了时间。 告别了姑姑,杜渐吩咐人力车夫赶紧奔往浙大。赶至校门口,时间已指向八点整,晚会已经开始了二个节目,杜渐安照和群芳约好的在礼堂左侧旁门等候着。 台上演奏的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这是第三个曲目,杜渐很喜欢,他用双手合着节奏轻轻打着拍子,沉浸在其中。演奏结束,赢得台下观众一片掌声!接下来,就是第四个节目小合唱毕业歌。 群芳呢?她应该来了啊?杜渐四下观望,一下,迎面奔过来一人,还未等他看清楚,他的手已被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 群芳,是你吗?四下都黑不隆冬的,看不清楚。 我也刚到,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 杜渐有些兴奋,他侥幸没让心爱的人失望。群芳一把把他拖到门外。 借着路灯,俩人看清楚了对方,群芳看着额头上冒着汗珠,衣服都湿透了的杜渐,居然感到了心疼,她问自己:这难道就是恋爱的感觉? 我太自私了,时间这么紧,让你受累了。群芳掏出手绢递给杜渐。 杜渐:不用,说着用手指擦着额头。 :啊呀,拿着,还有脖颈那儿,你擦得干净吗?群芳把手绢硬塞给了他。 杜渐这才接过笑着:好了,年纪不大,怎象个话多老太太呢?快打开看看,是不是一样。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群芳感到呼吸平稳,先前的失落,不自信的心跳,一下都赶跑了。 灯光下,镶嵌着水晶石的凤凰一闪一闪的发着光,象在对她说:别慌,我来了! :没错,就是它,你从哪弄来的?群芳掩饰不住激动的问。 这是秘密!杜渐一脸故弄玄虚的神情,来,我帮你戴上。 这俩个年轻人在月光下,挨的这么近,彼此心跳加速,胸针别上了,可杜渐并没放手,或者说他不舍得放手,乘着这朦胧的浪漫的月光遮掩,他抱住了群芳,两颗炽热的心相拥着,而后,群芳的额头上留下了他火热的唇印。 突如其来的温情,使群芳有些难为情,她扭头娇嗔道:你真坏!不陪你了,我得去候场了,你等我!边说边小跑着去后台了。 台上演奏着舒伯特的小夜曲,在这迷人的月光下,如诗如画的旋律,不正似恋人间相互倾诉的心声,如此优美!这般温馨,令人陶醉也同样温暖着杜渐的心房。 我不在乎 一团闪耀着的光束定格在舞台中央,伴随着咔啦,咔啦、咔undefined钢圈磨擦的低沉声响,枣红色丝绒幕布被徐徐拉开,报幕员甜美嗓音亮起: 下面请欣赏小提琴独奏蓝色多瑙河,表演者,音乐系霍群芳。 台下掌声雷鸣般响起,,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戴着闪亮的凤凰于飞上场的霍群芳,怀着满满的自信,走向舞台中央,继而提着裙边给台下观众行了个宫廷礼,台下又一波掌声响起此刻的她,是观众们眼里喜爱的明星,是杜渐心中的公主。 演奏开始,优美典雅的旋律,是群芳心灵拨动的美好篇章。随着指尖的轻灵划动,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多瑙河两岸人民热爱大自然,享受美好生活,在多瑙河畔翩翩起舞的热闹场景,情绪由活泼、跳跃、到层层推进,在舒缓而又不乏激情的乐曲中,感受着多瑙河在波光粼粼,月色水榭之下迎接黎明到来的美好心情。 这首圆舞曲,起源于十九世纪奥地利作曲家约翰?斯特劳斯作品,在奥地利有被称为奥地利第二国歌之美誉。这首曲子的欢迎度及影响力可想而知啊! 演奏结束,台下观众完全沉浸于其中,静静的约有五秒钟之久,才有人从座位上起身鼓掌,接着全场起立,雷鸣般掌声再次响起不记得是谁说的了,音乐是通向理想彼岸的桥梁。此时此刻,这句话,或许是对这个曲目最好的诠释了。 群芳激动于杜渐不遗余力帮她找来了开启自信的钥匙。她跳动的心无法平静!她急切地想要寻找他看到他感谢他,她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不知怎的,湿润的双眼模糊的啥也看不清,一眨眼,热呼呼的泪水从长长的睫毛下溢了出来 有几人上台献花,表达了对演奏者极度的认可与支持!群芳不断地点头示意:谢谢!谢谢你们! 而目光却看向台下一个方向,那里有个青年正满怀柔情,敞开双臂迎接着她!群芳朝着那个青年奔去,一头扑进他的怀抱,他们紧紧相拥,尽情的享受着爱情的欢愉和甜蜜。 我没有鲜花,下次补上杜渐在群芳耳旁轻轻地说: 群芳含情脉脉地回答:我不在乎! 场内雷鸣般掌声经久不息 最后,音乐会在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送别声中缓缓落幕。 中秋的月色真美!此前之所以暗淡无光,想来全是因为此刻月明正当时! 天不早了,我送你,你把怎么找到凤凰于飞的过程讲给我听,不许有半点遗漏哦群芳挽着杜渐手臂,以果断的不容回绝的态度说道。 好,寻找过程中,我也有我的快乐。与你分享,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 , 他们漫步在校园里花前月下,十指紧扣,互诉衷肠,当杜渐说到,姑姑恰好是凤凰于飞的主人时,群芳非常激动。她带着微笑眯了会眼睛。 说:这么巧?照这么说还不应了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佳句了。哦,看我傻的,是你瞎编的,为了逗我乐瞎编的是吧?哪有这么巧的事?群芳一脸的正经。 莫非群芳对于这戏剧性的结果抱有疑惑? 怎会不信呢?那以后见着心媛姑姑你自己问,这总行了吧?我倒是老老实实都说与你听,你还这样对我?杜渐说完一把抓住群芳,群芳竭力挣扎嘴里直嘟囔:你就这么小气,不见得真生气了? 这俩人腻腻歪歪,推推搡搡,最后杜渐把群芳搂了个满怀:呵呵今天我可饶不了你!投降吧!接着乘着这势头,把住了群芳的双肩认真的说:群芳:看着我的眼睛,我喜欢你,你有没有喜欢我?群芳已感觉到杜渐有这心思了,不过女孩子的矜持让她还是镇定地回答道:我不知道!说完咯咯咯咯咯又跑开了。 杜渐追上了她,这回群芳憋住了笑,诚恳地说: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和我说谎,我逗你玩呢。哈哈哈哈。群芳笑弯了腰。 好啊,你竟然耍我。瞧着杜渐生气的样子,群芳笑得没了力气。杜渐让她坐了下来,然后,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说:群芳,我很认真地对你说,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我想对你说的很多,很多,但我不主张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而是由你从心底去感受那份真挚。。相信你能听懂,你相信我吗? 此时的群芳确实被打动了,杜渐的行为她看得一清二楚,自己若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必将一生幸福,她不由得点了点头。 杜渐突然底下了头,两手插入自己的头发中,群芳不知他什么状况?摇着他臂膀呼唤声声:阿渐,阿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我没说不相信你。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诚心的。 杜渐猛地抬起了头,两眼红红的,对群芳說:激动的,我太高兴了。群芳也很激动,她用手绢替杜渐擦着眼泪,被杜渐一把拽在怀里,俩人相拥而吻,你侬我侬爱意绵绵。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4) 群芳,我听见你叫我阿渐了,真的,一下有一种亲人之间的那种依赖,以后就这么叫。 好,记住了。群芳笑着答道。 阿渐,有机会一定带我去拜会心媛姑姑,就这胸针而言,她还是我的福星呢? 一定,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不知不觉已到校门口了,该分别了。墙角一枝茉莉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这可是今年最晚的花期了。群芳。杜渐四目相对,你送我罢,我又送你,依依不舍于这中秋之夜。 一夜风尘,洗尽铅华,又一个黎明诞生! 群芳,看你好睡,一早没叫醒你,上午艺术概论你上不上啊?同宿舍中提琴手李君出门时问起。 哦,我头有些沉,上午那课我就不去了。群芳发觉喜鹊也不在。 哎,喜鹊呢,怎没听她咋咋呼呼的,也没见她上课这么上劲呀? 咯,咯咯,咯她啊,一大早,就有男生约她出去了。李君笑着說。 你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原来丁美丽还睡着,她撩开蚊帐很不客气的发问? 这李君也不是好惹的。回敬道:责问别人的时候请想想自己,晚上总那么晚回宿舍,人家也没拿你试问啊?都快毕业了,能包容就包容些不好吗?李君是学生会干事,看来她的话还是有作用的。尽管不是很情愿,但那丁美丽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晚上自己回来的确比他人晚。 清除阴霾 李君、喜鹊离开后,宿舍里就只剩下群芳和丁美丽俩个人。这俩人平时关系就不怎么样,可说形同冰火。而她俩偏偏都是系里的佼佼者,只不过,无论哪方面,群芳都略胜一筹。这也正是丁美丽动不动就嫉妒她的原因。丁美丽出身于金融界巨头家庭,仗着那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历来自恃清高,谁也不放在眼里。尤其群芳,让她感到如芒在背。本来出手阔绰的她,完全可以在外租房住,但由于社交活动频繁,往往睡眠不足,为方便上课,才选择了住校舍。 刚刚被李君直言不讳地抢白了两句,正窝着火呢。只听得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群芳不由得暗自好笑,这岂不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正是群芳对待人生的态度。 , 此刻,躺着也无趣,她一个翻身下了床,按照惯例,洗漱完了,整理床铺,此时,初升的太阳正以360度无死角赋予着宇宙苍穹以一片金黄。 窗台上的一盆吊兰,全因干枯而耷拉着脑袋,叶子的边缘已成焦黄色,再不施于援救恐怕很难存活。群芳随手用漱口杯盛满了水,给这盆宿舍唯一的绿植浇上了两杯水,水逐渐渗透,突然盆中一角竟然闪着耀眼的光亮,哎,好奇怪哦?她好奇地扒开了泥土,看个究竟?这一看,看得她惊诧不已:这不正是自己丢失了的凤凰于飞么?它怎么会孤伶伶躺在这儿? 其实,昨天从礼堂回宿舍寻找,窗台也看过,只是当时正值傍晚太阳月亮交接之时,更何况,原本泥土是松着的,故不易看到,而刚刚,松软的泥土被冲刷下沉,加上阳光的折射,胸针自然暴露无遗。想自己依赖于它的鼓励,支撑,不知不觉已转换成一种无以替代的精神寄托。尚有不舍之意。正是有人忌惮,才作出这种见不得阳光的小人行为。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何人所为?群芳很气愤,我招谁惹谁了?回敬的话已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如此计较必定没玩没了。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不值得!但就这样轻易吃进,更不是我的个性。如若一扫阴霾,定能春暖花开!于是,她铺开一张宣纸,思考片刻,蘸墨写道: 吾本无心张扬,无端受辱泥潭。 欲将抑吾气场,吾心依旧飞扬。 凤凰尚且涅槃,纷争与吾何干? 有缘修的同窗读,争强好胜为哪般? 形单影只本无趣,成双入对谢成全。 凤凰于飞自述于即日 翰墨飘香,一气呵成!诗句虽稚嫩,但目的达成即可!随后取出另一只胸针一并搁放于桌上。凡进门者,一眼就能看到。 然后拿出《音乐史学》开始阅读,做上笔记。没看上几页,就听得楼道口凌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还伴随着说话声。想必早上的课已上完。紧接着宿舍的门被打开了,喜鹊朗朗地说:你俩好雅致,在这儿自习呢? 李君喝住了她,用手指了指丁美丽床铺轻轻说;睡着呢? 喜鹊屏不住仍开口道:这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说话啦 李君伸手捂住了喜鹊的嘴,轻声说:祖宗,好,好,听姐的,别惹事! 喜鹊只得作罢。眼光落在了写字桌上的那宣纸上。 咦,这谁人所作?牛!喜鹊对着群芳竖起了大拇指! 这除了芳姐,还能有谁啊?好你个群芳,这一上午就把凤凰于飞案给破了,你这堪比福尔摩斯那!喜鹊自问自答。 这里李君也忘乎所以了。她把群芳所作诵读了一遍后,居然开启了京腔:小娘子,你这岂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这一说啊,三人没一人忍住,呵呵呵哈哈哈憋都憋不住。 呃哼!嗨,嗨,嗨!不就是有某人作了首自以为是的破诗吗?至于那么高兴吗?丁美丽撩开蚊帐表示了极度的不满。 李君接道:美丽,你不知道,昨天群芳演出服标配凤凰于飞,不知给哪位好心人给借走了,借都借了,你好歹也说一声,也不至于人家找半天,再者,你喜欢拿去戴上倒也算是物尽其用,哦,对了,要是象美丽这样的富贵人家谁还稀罕呀?还不把它给糟蹋了。这不,今儿群芳还真在一堆泥土中发现了它呢?群芳,以后,可得保管好了,不要再让我们跟着着急。李君的一席话,把个丁美丽气的只说了三个字,你你们。 走,吃饭去,今天我请客!群芳拉了李君、喜鹊下了宿舍楼。 好啊,快走,我等不及了,群芳,今儿个怎么想到请客呢?喜鹊停住了脚步问。 怎么,不想吃啊?今儿个我高兴。群芳说着搂住喜鹊就揉她的胳肢窝,俩人笑得透不过气来。 喜鹊双手合一饶了我吧,姐姐!我没力气了,真的,你听,肚子叽里咕噜叫呢。她边说边揉着肚子,一付饿死鬼的模样。 好啦,你俩要高兴,索兴再吵会儿,我奉陪!反正我还撑得住,不差那一小会儿。 李君话音未落,群芳,喜鹊交换了下眼神,一起逮住了她,发起了攻击。有人经过,便退到墙角根,,象没事儿一样。待无人时,三人毫无顾忌地闹着,开心着,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停!停!打住!我还真有事。喜鹊平了平心气儿又说: 刚才李君你先出课堂,那老学究把我叫住了问我,礼拜天可不可以邀请咱们几个去他家,为他父亲六十大寿捧捧场?你俩看呢? 李君觉得有几分唱堂会的意思,因此不是很主张。 群芳问喜鹊:你怎么回答的? 喜鹊说:我跟他说应该没问题吧。 你这不等于答应了他吗?李君皱着眉头说。 这样,既然喜鹊这样说了,这个面子应当给。再说,老学究人还不错。群芳笑对俩人说。 是啊,李君姐,陶宇总好过那些盛气凌人的公子哥,待人接物还挺绅士的。去吧。哦,对了,说不定他家还准备了红包呢?又有的吃,还有红包拿,何乐而不为? 好,去,去,被你喳喳喳地吵死了!哎,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李君扑哧一声笑了。 啊,老学究?哪能呢,喜欢我的人排着队呢,哪轮的着他呀? 群芳接着道: 谁说不是,我们喜鹊是人见人爱的小机灵鬼。呵呵说正经的今儿请你们,是一时兴起,没和食堂师傅打个招呼,吃得不满意,请务必包涵见谅哈!说完,还做了个揖。 喜鹊干瞪着眼: 群芳你啥意思?存心的是不是?知道我想吃肉,还吊我胃口。咱朋友一场,有啥吃啥,绝不计较。 说完和李君眨眨眼,用手做了个喇叭状:以后让杜渐请。说完跑开了,惹得群芳追着她跑,喜鹊还在前面逗她:羞,羞羞这还没过门呢,就帮着婆家。 群芳跑不过她,只管跑到食堂,两手撑腰大口喘着气,稍息后冲里面喊到:师傅,有肉吗? 里面回到:有,来几份? 门口喜鹊,李君齐声答道:三份。 群芳冲喜鹊:你不是馋着吃肉吗?给你两份,反正这个月吃完了,吃你的。 哎,姐姐,姐姐,一份够了,吃光了,下个月咱俩菜金只够塞牙缝的了,再说,把我喂胖了,嫁不出去,还不把我妈急死。 嫁不出去,嫁我家去,我弟弟娶你! 这两句话,说得喜鹊一愣一愣的,李君笑对喜鹊:傻啦,平时挺机灵的。开玩笑呢, 谁是朱颜? 一大早,宿舍楼道已经热闹的象个菜市场了。说话的,唱歌的,打闹的,甚至吵架的应有尽有,川流不息。按理说,今天休息日,学生们可以安安稳稳睡个懒觉了,但往往越这么想,却越醒的比平时还要早。 群芳他们楼也不例外。今天,是他们几个答应陶宇去他家参加陶老爷寿宴的。因此也没有赖床的意思。 喜鹊透露,今天陶宇家老爷子准备发咱们红包呢?怎么样?姐妹们!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可爱的她边说还边眨着一只眼睛。 群芳笑着说:那,李君,我们到底是该谢陶宇呢,还是谢咱喜鹊啊? 哈哈哈说得李君也大笑起来。下午她们在一起练了会儿琴,然后休息会儿,就准备出发了。陶宇特别关照,要她们下午早些到他家喝茶,吃点心,說她母亲特别想认识一下把琴拉的那么好的女孩。还说难得一次聚会,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不要搞得那么紧张急促。 为了讨好这三个女孩,陶宇在他爸妈跟前可没少花功夫。最后他爸同意让司机去学校接她们到府上。所以,当仨女孩出得校门口,那司机已在等候,根据陶宇的描绘认出了她们。当车子到陶府时,老学究一副给足了面子的神态,使群芳她们憋住了以往怼他的话,居然也恭敬了起来。 进得陶府大门,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扑面而来。一条大红色地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往大厅,然后大红灯笼、大红绸带、红底黑字的对联,几案上高高叠加的花花绿绿的礼品盒、以及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着的身影,所有的一切,让人一眼瞅着就是办喜事儿的阵容。可见陶宇他爸这个教育厅社会教育科长的气派可真不小啊! 陶宇带着群芳她们三人来到厅堂,正准备引见给父母,只听得背后一声嗨!好你个陶宇,没想到你还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說好了门口等,险些被你家管家扫地出了门? 亏你还编排我来着,是誰说的我一早就来帮忙的陶宇边笑边回敬道。 今儿不跟你计较,拜会伯父伯母要紧! 说得厅堂一干人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惹的陶太太很开心:我就喜欢小林子的活泼劲儿。 来的是同班长笛手林潇,与陶宇可是不分你我的兄弟。他性格开朗,聪明好学,要说明显的缺点,大概要数他好露锋芒的个性了,难免招致周围人等的不满。刚才他大步流星穿园而过,碰到下人还鞠躬称他:林少爷!可见在陶府,林潇并非外人。 一进厅堂,他礼貌地和群芳她们仨个点头致意,然后转向陶宇父母下跪作揖道:小林子拜见伯父伯母。今天是伯父六十寿辰,小林子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陶老爷开心的招呼好,好!都来 了啊,快快请起!我老头子就喜欢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三分。来,来来这边坐,喝茶,喝茶。 宇儿,你爸今儿高兴,有你们这些年轻人陪着,又得多喝一口了,你可得给我看着,你爸兴奋起来,根本管不住自己。他那血压忽高忽低地,妈不放心。陶宇妈扯着儿子关照說。 妈!你又唠叨上了,爸那儿,我盯着放心吧!妈,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同学。陶宇把群芳,李君,喜鹊三个推到母亲面前,一一作了介绍。 陶夫人看着群芳她们三人,笑眯了眼,不住地夸口道:好,好,女孩儿好,贴心。还一个个长得这么水灵。随后拉着群芳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說:这姑娘长的真好看,琴还拉的那么好。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恐怕梦里都得笑醒了。 陶宇脸上显出既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笑容,在他心里,一直都非常看重群芳的,若说他是把群芳当作追求女朋友的目标,还真是冤枉死他了。别說,他还真没这个胆,在群芳面前,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有些人似乎生来就是被别人仰慕的非一般人。群芳就是。他想着只要群芳能交他这个朋友,已经十分满足了。这就是陶宇,一个循规蹈矩,安部就班,不敢造次的规矩人。 一晃太阳下山了,整个陶府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宾客临门,寿宴开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尽兴而欢。 热闹之下,台上演员一一入场,从开场的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到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今儿个陶科长的寿辰宴办的,真叫一个气派,特别是陶宇几个年轻人合作的李斯特的幻想交响曲;群芳的保留节目蓝色多瑙河均达到了意犹未尽,沉浸其中的效果。 陶老爷子容光焕发,为每个前来贺寿的人发了红包。寿宴在告别声中接近尾声。陶母还一一拥抱了他们。常来,孩子们。跟你们在一起,感觉自己也年轻了。 妈,要是我们经常在家里,你不觉得烦人么?陶宇回敬母亲一句。群芳忙示意他别说了,并回过头笑着说:伯母再见!一边对陶宇说:你呀,真是太实诚了。不想陶宇说:我是故意的,就喜欢和妈抬杠。反正她总是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好。听了这话,群芳才又感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表面看陶宇,一付老学究的样子,显得很成熟稳重,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经过长廊,穿过院子快到大门口了,群芳发现喜鹊不在,正欲喊她,李君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往远了看,可不,可爱的喜鹊和活泼开朗的林潇正在长廊拐弯处窃窃私语,恋恋不舍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5) 哎,李君,你没发现喜鹊和林潇很般配吗?可能以前他俩都没意识到,今日总算是发现了真爱。这得感谢人家陶宇给的机会。群芳感慨道。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为他俩高兴。李君话音刚落,喜鹊林潇手牵手走到他们面前,看喜鹊羞答答的表情,陶宇也反映过来了: 什么,你们俩还牵上手了?好你个林潇,你得请客吃饭,别忘了是谁成就了你的良辰美景! 陶宇,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和朱颜会记一辈子。群芳,李君我喜欢朱颜。 三人同时說誰,朱颜?一时陌生,拗口了,可见喜鹊这个名号早已替代了朱颜这个大名。不过两个嘀嗒就回过了神你說,你說,三人异口同声。 今天当着你们的面,我发誓,我林潇从今往后会爱护她,珍惜她,一辈子对她好的。 群芳为他们高兴,为喜鹊找到了真爱打心眼里祝福她。这段时间和喜鹊接触较多,感觉她热情,爽朗,是挺阳光的一个女孩。 林潇,喜欢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喜鹊是真的喜欢你,能从她的眼光中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姑娘,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群芳的话打动了林潇,他不住地点着头。放心,我会的。 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你俩高兴!李君說着,群芳,陶宇一起和着。 月光下,闪烁着喜鹊含情脉脉明亮的眼神。她心中花开的种子,以及她真切热情的行为举止,自然而然地为她迎来了静待花开终有时的美好时光。 人命关天 不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今夜,月色迷蒙,秋风阵阵吹拂起衣角,静观天相,或有星星雨点降落 来陶府祝寿的客人们一个个相继离开了。 陶宇恭敬地站大门口跟几位同学挨个作揖告别!今日有劳同学们了!大家辛苦了!林潇回敬了个礼后拍了拍他肩膀说:行了,兄弟,为尽孝站一天了,快歇着去吧! 喜鹊带着幽默的口吻调侃:陶宇,这你可说错了,有红包啊!有红包就开心,我巴不得天天有此机会,这红包就成红包雨了。 哈哈哈哈,好你个喜鹊,真有你的。陶宇也开心,同学们的演奏令父母很满意。自己在众人面前攒足了面子。 为安全起见,陶府考虑周全,仍安排司机师傅送她们三个女学生安全回校。 由于她们仨在一个宿舍就寝,为此,林潇克制了想单独送喜鹊回校的念头。面对分离,窃窃私语,刚吐露心声的恋人么,恋恋不舍,情意绵绵,情有可原。 热热闹闹地挥手分别后,三位女生上了陶府的车。这时天气果然起了变化,竟淅淅沥沥下起了蒙蒙雨,好在四个轮子滾着二十分钟应该能赶回校园。 上车后,李君小声地寻问喜鹊,林潇确实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 君姐今天我才发现,他的喜好;个性;乐于帮助别人的热情,对待家中老人的态度都和我那么的相象,感觉和他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话可以交流。以前看到的他,给人印象是夸张的,是不成熟的。而这些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喜鹊对林潇的为人处事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所反映出的表象,绝大多数是大脑意识之下有选择性的行为。当和不了解自己的人在一起时,会把矛藏起来,拿起盾来保护好自己,而反之,则畅所欲言,善于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因此,不能只看到片面的,表面的,短时期内的行为,这样评价一个人是不公平的。群芳谈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还有一部分人,当,面对陌生人时,反而习惯以锋利的一面来凸显自己的强大,意味着我不是好惹的。我看林潇就属于这一类人,我们平时眼里的他,有些自傲,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其实,他心里也有柔软的一块,那是留给他的亲人、朋友,又或者留给那个走进他心里的人。李君作了有针对性的补充。三人一路侃侃而谈。有感而发。 路灯下的雨丝越来越密,车子不时地避让着街上小跑着的匆匆忙忙未来得及躲雨的过路人。 不想事事难料?就在今晚,遭遇的突发事件,对群芳来说,不光是因此事本身引发的麻烦,而且还是直面人生不容退缩的一次考验。 因为下起了雨,司机师傅还把车子速度放慢了点,他说防止雨水打滑,避让不及。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当小车刚拐进一小路口时,冷不丁地从旁边小巷里冲出一个人来,司机师傅急忙刹车,可还是未能幸免。嘭地一声,那人被撞倒在地,这生命脆弱的就象一只迎面飞来的蝙蝠。顷刻间人事不省。这也太出乎意料了,他们赶紧下车察看,只见一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跌倒在马路中间,头部处有鲜血渗出,雨水已成红色。人已晕了过去。这下,车上的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由分说当务之急,是送小姑娘去就近医院及时救治。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四个人想法一致,忙抬起受了伤的女孩准备往车后备箱放,与此同时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送入耳膜,不象是几个人,到像是一群人狂奔而来 快停下,何人胆大妄为?肇事逃逸该当何罪?随着这疾呼声,跑来了一队军人,有七、八人之多,为首的怒目圆睁,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司机师傅战战兢兢地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天下着雨,路灯昏暗,我反映已是及时,小姑娘伤势应该不是很重,我们正要送她去医院救治。 还狡辩?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打算送荒郊野岭喂狗啊?那领头的口气逼人太甚。 群芳气不过了:唉,我说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司机师傅說正要送医院医治,你却说送去荒郊野岭喂狗,你这还是人吗?现在这姑娘还流着血,说什么都是废话,再不及时医治恐怕晚了,我还没问你和这小姑娘什么关系?与你何干?已经很不错了。请别挡道好不好?师傅咱们走。 走,哪那么容易,伶牙利嘴的撞了人还有理了不成?你们得留下一人,不然都跑了,我找誰去? 你这不是无理绑架么?李君愤愤不平反驳道。 绑架,我可没有这意思,是你们撞倒小姑娘在先,弄弄清楚好不好? 群芳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小姑娘生命危在旦夕。她果断作了自己留下的决定,此时雨下得有些大了,群芳等人衣服全湿透了,眼看事态严重,刻不容缓,也只能这样了。那当官的允诺,决不伤害群芳分毫,待小姑娘脱离危险,马上放她回来。李君心细,她想群芳被押往何处不得而知,要是有危险,事情可就大了。得让他们给个地址才对。 这位长官,你把我同学扣去哪儿是不该交代一声? 可以,鄙人姓吴,在我们老爷家还算是说得上话的。这个小姑娘是府上帮佣。这下,什么关系听清楚了吧?至于地址,放心吧,明天上午我会差人去你们学校送信告知。 李君想,这姓吴的轻描淡写的等于什么也没说。但不答应也没法啊!看样子人家来头不小。当务之急也只能如此处理了。她安慰群芳待明天知道地址后,会尽量催促他们双方商谈干涉,把她领回来的。 而后,兵分两路,医院那头也派了两当兵的把守。 群芳被蒙上了眼睛,可怜她被两当兵的拽着在雨水里走,走不快还得挨打,那枪托硬邦邦的,痛得她哇哇直叫喊。还好雨总算是停了,俗话说秋风秋斜斜,落一斜,冷一斜这一下雨,风一吹,气温明显下降。群芳头昏脑胀的,身上觉得很冷,恐怕体力难以支撑,走着走着,一下跌倒在地,那当官的命令两小兵轮流背着她,这路也不算远,就因为下雨路滑,全身湿透,二十分钟的路,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 在到达目的地时,群芳被强拽着上了台阶,一声报告长官,一切正常把群芳吓了一跳,她想,这地方怎么都是军人,人人配枪,怪吓人的。 进了大门,被带着来到另一所在,那当官的亲自揭下了群芳的黑色眼布,群芳柔了柔双眼,打量起这厅堂来。 你就在这儿等着。那军官冰凉的语气冷冷的表情。 此刻,失去了自由的群芳,要能不能,所能做的,就是祈祷:万能的主啊,千万千万保小姑娘脱离危险,平平安安。她在心里一遍遍诵读着。 接着,她想起了娘,入了秋病情会怎样? 想起了杜渐,礼拜三,他们约好了在国立艺术学院碰头。而以自己现在的处境,恐怕要失约了。她感觉又冷又渴,特别是处于陌生环境中产生的那种惴惴不安,使自己陷入了孤独与迷茫之中,不能自拔! 她喊着:有人吗?我要喝水也不知道有人能听见没有?她得自救,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继续抬高了喉咙:有人吗?能给口水喝吗? 厨娘巧英 昏昏沉沉中,听得门外有了动静。细听象是脚步声?眼看天已亮了,这难熬的夜晚总算挺过来了。可浑身上下肌肉酸痛,估计昨晚淋雨受了风寒,这会可能发烧了。群芳挣扎着从椅子上直起身来,这一晚可说是苦不堪言,迷迷糊糊地一直处于似睡非睡之中,感觉头痛欲裂! 好累!好冷!她勉强睁开了双眼,听得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她看到一个大娘端着一只碗正朝她走来霎那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来人是谭府厨娘巧英。见此状况,忙着把群芳扶到椅子上,姑娘,姑娘醒醒,快喝口水吧。她硬是托住了群芳的后背,给群芳灌了两口水。 哟,姑娘发烧了,身上好烫啊,大概是昨晚上淋雨了?看样子是染上风寒了。嗨!真是造孽啊!这姑娘为何会被带来谭府?巧英 自言自语咕囔着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话。 接着又关照道: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熬碗姜汤来喝下驱驱寒,等我,等着阿! 巧英心想,不行,这事儿还得禀告大太太即回身关了门出来。和门口把门的打了声招呼:大兄弟,看着点。辛苦了!便匆匆赶往大太太那儿。而一边又踌躇着,这大太太能不知道吗?我这,是不管多了?可万一吴连长没提这姑娘发烧的事,那岂不耽误事儿吗?巧英就是这么个热心肠的人。 如今的巧英已年愈花甲,在谭府干了二十多年的厨娘,她做的饭菜比较合谭梧雨的口味,因此尽管上了年岁,可身子骨还硬朗,所以任谁也撵不走她。就算在府中呼风唤雨的大太太,这三分薄面也是会给的。 今早上到厨房做早餐,无意间听到有人在叫喊她出门一看碰到吴连长,还没等她开口,那吴连长就吩咐她倒了碗水给厅堂里的女学生送去。她也没敢多问。心想,前俩天大太太把小云关在后院柴房,昨晚上半夜九点多钟,忽听得,府内好一阵骚乱,接着又听见吴连长在集合一小队兵士,说是,出门追小云去了。可怎么小云倒没带回来,却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学生呢?照此推理,小云是逃出去了。真不知该为这小姑娘庆幸呢,还是为她着急?只因这动荡的世道,没咱穷人说理的地方。 巧英来到大太太房门口禀告: 太太,厅堂那个半夜被吴连长他们带回来的女学生,发高烧了,人已昏迷了,太太你发发慈悲吧,找个郎中给她号号脉,开点药吃,不然脑子要烧坏的。 巧英,她是你什么人哪?你脑子坏了是吧,她一个不相干的闲人,犯不上你跑前跑后地为她张罗。是她们开车撞上了小云,给口水喝,已经不错了,死不了!小云那丫头,也是个死脑筋,家中苦头还没吃够啊?放着谭少奶奶不做?偏偏选择逃走,这不找死么?大太太的口气完全没有同情心,她的内心,是急于让傻儿子与小云拜堂成亲。这好事却被这几个女学生给毁了。她正恼怒着。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不见小云了呢?大太太,别急,吉人自有天相,小云定会没事的。等这事儿一过,我想这丫头会想通的,放着这金枝玉叶的日子不过,非要讨这苦吃,这不辜负了太太您一片好心么? 巧英,还是你明事理,等这傻丫头回来,你给我说说她。话又得说回来了,我那儿子喜欢她,要是成亲后,过个一年半载的,生出个娃来,我还能亏待得了她?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大太太,你大人有大量,她想不通,是她没福气。你可别气着了。 从大太太那出来,巧英寻思着,听大太太的口气,不可能给那个姑娘找大夫了,这病若拖下去,很可能成身体隐患那。这如花似玉的年龄不就可惜了。倒不如报与夫人知道,说起来,也好过自己自作主张。于是她来到心媛的屋前,轻轻叩门夫人,我有事禀告。 娟子开门道:巧英大娘,进来吧。 心媛见巧英神色有些伤感,忙问:大妈,何事惹你烦闷? 夫人,是这样的巧英如此这般地把那姑娘的情况說了一遍。 那,救人要紧那,大妈,你心好,那姑娘有福。碰到你了。快去熬姜汤吧,这事我知道了。 巧英这才踏踏实实去厨房,赶紧熬碗姜汤给姑娘送去要紧。 巧英回到厨房,回想大太太方才一番话,总算理出了些许头绪 怪不得前一阵子,傻子少爷总嬉皮笑脸地围着小云转,口中說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词什么拜堂、媳妇儿、睡觉,生儿子等,原来是看上小云了。前些日子,小云倒是跟自己说了这事儿,自己只当那傻少爷一时兴起,没想到大太太还真有这打算。这下小云跑了,大太太能不生气吗?谁都知道,小云是因当初家中的变故她母亲受不了家里的苦,跟一个会做糖糕,卖糖糕的小生意人跑了。父亲实在没法,养不起家里所有人,除小云外,还有弟弟,妹妹,外加一爷爷,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后经人介绍,知道谭府需要一个专门整理整理院子,花花草草的浇灌、修剪等活的帮佣,经熟人介绍便以一百元银元把小云卖给了谭府,为期十年。先支付五十,待满十年再付五十,就是怕中间有什么变故。因长得有几分姿色,竟被傻子少爷盯上了,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回还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啊。可想来谭府有当兵的把守,这小云又怎么能逃出去的呢? 一股姜片的辛辣味直冲鼻孔,巧英回了回神,再熬上个五分钟,加上两勺红糖后,立即给那关在厅堂的女学生送了去。 在门口就听到那个姑娘喉咙嘶哑的声音:这都一晚上了,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我得知道情况啊,不然我这苦不是白吃了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6) 嗯急什么急?已经派人去医院打听了,马上就有回应了。等着吧。待会儿,就给你们学校送信去。这象是吴连长的声音。她敲了敲门笃,笃、笃进来是吴连长的声音。 巧英忙嘱咐群芳把姜汤喝了。群芳脸红红的,看样子,还烧着呢。不免心怀恻隐之心。 吴连长,把这姑娘交给我吧,你公务忙,还得守着这一大家子,我叫她干活去,便宜不了她。 巧英想这长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再受此委屈。何况人家还是个大学生,又没招谁惹谁的,凭啥吃这苦头,把她一人关着,周围有着好些个当兵的,碰到个头脑发热的,不要命的主,指不定干出什么蠢事来,还真不好说,有我在旁总要好些。 ,那不行,要是跑了的话,我可没法跟大太太交代。再说司令过几天回来,我还不得挨板子。 哪那么严重,这姑娘生着病呢?我是生怕万一出事。巧英凑近吴连长耳朵说,看这姑娘不象是出身普通人家,要是父亲当个官什么的,到时候,我们担待不起啊!在我那儿,好歹有个吃水倒茶的人,說起来,也对得过她。不然,你还得派人看着。你看呢? 那好吧,不过,大太太那儿我可交代不了,出了事,你担着! 其实,吴连长心里清楚,这种文文静静的文化人,根本做不出逃跑这种事的。再说她发着高烧,没人照看恐真出事,有厨娘照应着,他有啥不放心的,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再说,心媛听巧英说了那姑娘的病情,总觉得是谭家亏待了人家,要是因此落下了病根,岂不成罪过,怎对得起她家人。在这种情况下,指望大太太善待人家,只怕太阳从西边出来。她随后吩咐娟子去药房请了大夫来谭府出诊。 义无反顾 谭府后院,是整个府内最幽静之所在。后厨、柴房就设在这儿。自从二十多年前二太太病故后,这里更增添了几分阴气。夜晚打这儿经过,月光下随风浮动的树影子,也会令人提心吊胆。此刻若偶遇那只后厨猫嘶嚎着从你身边刷的一窜而过,恐怖感骤然上身,猛一下惊悚,后背手心准保冷汗津津。故夜晚很少有人企及。 得到吴连长允许后,群芳拖着沉重的病体随巧英大妈来到了这个后院。 然后,喝了碗姜汤,静静地躺了下来。睡在温热的被窝里,浑身暖融融的就想睡觉。昨夜被关厅堂,根本不是睡觉的地方,更何况防备、仿徨、失措、担心一连串的心里负担,压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实在是太疲倦了。她渴望能好好睡一觉。至于别的,她无暇顾及。她十分感激眼前这位大娘,方才她握着巧英的手說:大娘,给你带来麻烦了,群芳过意不去,我会记住你的。 姑娘,快别说这些话,你烧还没退,只管休息,不嫌弃就好。能帮到你,大娘愿意,来,快躺下。 外面有人轻声说话:巧英大妈,夫人让请了大夫来看看,方便吗? 哦,是娟子,进来吧。巧英顺手开了门,进来一老中医,经一番观察,得出结论,幸好还来得及,再晚点可能就成肺炎了,照方子吃几天药应该会得以缓解。真是好险啊! 群芳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夫人心存感激!尤其对不起的是眼前这位巧英大娘,难得古人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只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并且睡得那么沉。她的体内火辣辣的,那碗浓浓的姜汤发挥了帮助她自愈的功能。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她打量起这个小小的卧室,后厨大娘的卧室简陋、整洁。大娘已不在屋里,想必做早饭去了。群芳感觉身子骨已好多了,打算去厨房看看巧英大娘。 正整理床铺,一声小云,你让我好找。让群芳寒毛直竖,一下阴气包围了全身,吓得一声不吭,慢慢回头,见玻璃窗外贴着一张扁平的,大大鼻孔的脸,两只空洞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她,盯得她几乎窒息。半天憋出三个字你是谁? 昨晚上,对于李君、喜鹊、陶宇三人来说,无疑也是个不眠之夜。 陶宇一大早就和司机师傅一起去医院打听情况去了。由医院告知,小云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仍处于昏迷状态,外观看伤得不重,手腕处骨折,膝盖,肘部的皮肤都磨破了,露出了红红的嫩肉,虽经过抢救,但血压,心速等一系列指标都不稳定,很可能随时随地引发死亡,至于如何解决这桩事故,要等谭司令回得家来,双方协商调解方可了结。 喜鹊和李君俩人得知医院里小姑娘还昏迷着,心中多了几分担忧,更放心不下群芳的安危,一早候在门房,终于等来了吴连长派人送来的信,信中只是提到了在谭府的女生(指群芳)一切安好,然后附上了地址。别无他话。 她俩心里明白,那个小姑娘一旦没抢救过来,那么群芳的危险系数将大大增加。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救出群芳。喜鹊想到了杜渐,心里咯噔一下,要是他知道了,该有多着急啊!对,找杜渐去,也许他有更好的主意。再说,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跟他说啊? 听群芳介绍过杜渐在国立艺术学院学国画。此事棘手,不得延误,她俩迅速赶往西子湖畔孤山旁罗苑国立艺术的校址寻找。 还好,这所学校由于开办时间不长,学生人数也不多。在教务处的帮助下,很快与杜渐碰了面。了解到详情后,杜渐神情凝重,昨晚连下一夜的雨,群芳雨中行走,弄不好染上了风寒,怎不令他担忧?为得知心爱之人安全与否?他必须一无反顾。不惜自陷囹圄,救群芳于水火之中。 出了校门,李君想起吴连长送来的信,便把它交于杜渐手中。当杜渐打开信纸的刹那间,那稀稀落落的两行字,个个如重锤,一下下敲打着这个年轻人的心东坡路九星里128号。脑袋瞬间轰的一声发蒙发胀,心脏几乎骤停!这不可能,决不可能! 杜渐,你怎么了?没事吧,你不要太着急,这上面不是说群芳一切安好吗?想来他们也不敢太狂妄的。喜鹊料到杜渐会急,但急容易头脑发热,引起冲动,故立刻劝导他。 我没事,等我回来!余音未息,杜渐已跑出去几丈路远。此刻杜渐脑子里全是姑姑心媛和姑父谭梧雨的影子,刚才那被吸入眼底的地址,分明是心媛姑姑府上,他虽只去过两次的地方,但那所在,别具一格,记忆深刻,故令他大吃一惊!在他心里,姑姑、姑父都是好人,家里怎会有人想要逃跑呢?不仅如此,还把群芳扣押府中,作为人质,受着被胁迫、被挨饿、被蚊虫叮咬等的煎熬,一个脆弱的女孩子能受得了么?想着群芳可能遭遇的灾难,杜渐心焦如焚,望马上见到姑父,一问究竟? 一路狂奔,九星里128号到了。他浑身上下也湿透了,自己浑然不觉,倒象是一只上了发条的机械猫,快捷、敏锐、蓄势待发。倒吸了口气,就要往里冲 哎,哎哎,停下,干什么的门口一士兵,用枪托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他抑制住想要挥拳的冲动,但和风细雨他做不到:叫你们司令出来!我有事找他! 那士兵一怔,什么人这么狂妄,敢如此大胆!杜渐自己都觉得那声音不是叫喊!是咆哮 小子,你等着!一士兵对另一个士兵耳语了几句,就往里去了。 只一小会儿,一个当官的和那士兵一起出来了。 叫啥叫,我们司令是你想见,就见的么?你这黄口小儿,說话没个轻重,要不,老子教训教训你! 杜渐寻思:这大概就是吴连长喽。 吴连长吗?你口气不小,想要教训我?恐怕睡扁了头都轮不到你! 我为了昨晚被你们扣押的女学生而来,要么叫你们司令出来,要么,我进去。杜渐愤愤地说。 这吴连长是谭梧雨得悉这时局动荡,大形势或许有变?为保家人平安,大半年前从警备大队调防过来的。从没见过杜渐,更不知道杜渐与谭府之间的关系。因此,听这年轻人口吐狂言,就想着教训他一顿,还没等吴连长开口,门口传来了马蹄声吴连长慌忙跑上两步帮着谭司令将缰绳接过把马栓上。 怎么大呼小叫的?老远就听说你要见我?这谭梧雨头都没抬,又是拍裤管,又是掸帽子的,跟本没把这门口的小年轻当回事儿,杜渐可绷不住了,姑父总是长辈,对自己也挺好的,再怎么说,心媛姑姑的面子总要给的,想到这一层,他只可忍着,等事情有了眉目,再作理论也不迟。 姑父,是我阿渐!抱歉,今儿有事上门请教,还请见谅!說着还作了个揖。 听得叫姑父,谭梧雨很觉意外地抬头说道嗨,阿渐那,你小子怎来啦!姑父正想着和你下棋呢?,为啥事?看样子火气还不小啊? 为你们家那点事,(他口下留情,没把破字说出口)把我朋友扣押在这儿,她招谁惹谁了? 阿渐,真有事?姑父帮你解决。 姑父,恐怕你还不知道呢吧?我朋友昨晚一宿被关在你府中,要是病了,你们该怎么负责?杜渐心疼群芳,口气自然重了点。 阿渐,阿渐,你先放下心来,等我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定给你一个交待,好吧!相信姑父,行吗? 谭梧雨听杜渐的语气,感觉到事情可能非但和大太太,傻儿子有关,也许还牵扯着这个夫人的侄儿。这到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在哪儿呢?阿渐!来了怎不进去找姑姑去?心媛踩着碎步带着些许的激动嘀咕着。当年漂亮出众的美人,现如今依然风韵犹存。清丽温婉。 姑姑,你最近好吗?我爸我妈常念叨你呢?本来想着,我谈好了事,就来看你的。杜渐說着有些违心的话,因为,来时只想到救群芳,没其他念头。 好!姑姑知道,阿渐最喜欢姑姑了,走,去姑姑那里,我们坐下说话。心媛拉着杜渐就要往里走。 姑姑,见到你好,侄儿就放心了,今天我有事和姑父谈,下次再去你那儿吧。 阿渐,真有事儿,那姑姑不打搅了,和你姑父好好說,都别发火,阿。而后就离开了。 那么,阿渐,走,去姑父书房。 谭梧雨招呼杜渐,今早上,吴连长一个电话把大致情况作一汇报,可里边没提到阿渐啊!这也是谭梧雨急于想打开这心结的原因。 弱肉强食 紧跟着谭梧雨来到书房,杜渐心急,死板着个脸,他可没有和老谭套近乎的兴趣。 这谭梧雨则想,夫人的侄儿最好是不去得罪的好。否则麻烦事儿会更多。再说,我一个长辈不肖和你这小孩子见气。所以,对待杜渐还是以客气为主。 来,来,来,阿渐那,难得上我这书房,咱好好聊聊。 杜渐焦急的心从未放松过。他要见群芳。 姑父,我朋友关在哪里?我要见她? 哦,不急,先尝尝别人送我的都匀毛尖,谭司令坐下说。随手接过小郭泡好了的茶,放在杜渐面前。 姑父,我可不是来喝茶的,下午还有课呢?我得赶回去。杜渐直白的态度显得有些稚嫩,谭梧雨的寒暄,使他产生了极度的反感。 好,我把吴连长叫来,你亲自问他,来人,传吴有福。 吴连长得令赶来,一进门脸色极其尴尬,一个劲儿地跟杜渐赔着不是:表少爷,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儿个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谭梧雨看他唠唠叨叨?吩咐他:废话少说,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說一遍。 可是,司令,那小云还不知救不救得过来?吴连长脸色难看,看样子也受到刺激了。 他娘的,还会不会办事?叫你把事情的经过梳理一遍,有问你小云吗?谭梧雨一脸怒色。原本军务繁忙,一个电话,还得赶回来处理这家庭纠纷,还把表侄儿牵扯了进来,你说他脑不脑怒。 司令,消消气,我把我所了解的都告诉你,大太太那儿,您可得帮我兜着点。吴连长战战兢兢地口气,把谭梧雨差不多逼火了,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說! 接着,那吴有福把他晓得的都说了出来事情的起因,在那谭吾雨将近三十的傻儿子身上,别看他脑子不好使,可男女之事没耽误得了他,几年前为他娶过一媳妇,后因生病死了,还赔了他老丈人家一笔钱,才算把这事儿了了。这会,他把这个后院干杂活的小云给看上了,这姑娘长得有几分俊俏姿色,特别是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似会说话一般。这谭兆龙也不顾自己长得跟河马似的,仗着他谭家少爷的身份,动不动就去后院找她,嘴里还媳妇,媳妇地叫着,看见人也不懂得回避,有时候满院追着、喊着别跑,我要和你睡觉。还送东西给她,讨她欢喜。 那小云毕竟才十六岁,她只知听大人们说的话,对主人家要恭敬,要笑脸相迎。对傻少爷的话也是一知半解,更没想到要防备。那傻少爷可不管小云喜不喜欢他。 一天下午乘巧英没在后院,傻少爷就屁颠屁颠地撞开了小云的休息室,看见躺着的小云,两条白莲藕似的大腿,粉嫩的脸颊,顿生淫念,扑上去就是一口,抱住就要行将好事。那小云毕竟年少,怎经得起这般折腾,她本就对傻少爷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今儿突遇此状,把她羞得抓起身边喝水的磁碗就朝那一堆白花花的肉团砸了下去,还真砸着了,额头血液淌了下来,躺着一动不动,这下闯祸了,小云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刷白,她以为谭兆龙死了,而砸死他的,没有旁人,正是自己。怎么办?怎么办?逃吧,不然死定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大太太那扭曲了的脸庞,那好似嗜人的血盆大口,那足以把人杀死的尖刻的口舌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她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 隐隐约约听得一声小云,我喜欢你原来傻少爷只是一下晕了过去。这回正慢慢缓过来。小云看着他迷迷糊糊,血流满面傻傻的样子,即动了恻隐之心,她帮他擦干净血迹,找了一块干净的布绑在他额头上。 媳妇,媳妇,你逃不掉了,嗨、嗨傻少爷又发起疯来了。抱住了小云乱叫起来。 这时候,大太太呼叫儿子的嗓音象喇叭一样响起,整个谭府没人听不见谭兆龙你老娘叫你死哪儿去了,耳朵聋了是吧。 小云用力挣扎着,那傻子好大的力气,受了伤,还力大无比。小云想没辙了,使最后一招吧,还不知管不管用。快松开,大太太您来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7) 哎,还真管用,明显感觉那傻少爷谭兆龙身躯抖了一下,等他回头看他妈来了没有,小云早已挣脱跳着跑开了。 谭兆龙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大太太自言自语着,她这脸啊,上喜色还是有些好看的,但一旦发火,紧锁的眉宇中间仿佛竖着三把剑,竖纹不仅比实际年令看老好几岁,并且会让她失去女人应有的温润,那天,等她再见到儿子,已是晚上了。原来,那傻子生怕他娘对小云动粗,故一直躲着未露面。看来这小子对小云倒是动了真心了。可额头上的出血点令她对儿子的伤产生了刨根问底的兴趣。 儿子,你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整天正经事儿不做,呃嗯呃嗯 想想这句话是有毛病的,兆龙生下来就脑子不正常,自己能指望他干啥正经事儿。故只能刹车,用呃嗯来代替了。 你跟娘说,头上的伤怎么回事?等你爹回来,我干不死他? 娘,别!小云我喜欢,我不许你碰她,我要她做老婆。傻少爷急了。 哦,原来是小云这个小蹄子,把我儿子的魂给勾走了,行!娘替你把她给办了。 第二天,大太太把小云叫到跟前,把自己的意思跟她說了,并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识相的嫁到谭府,要么滚蛋!吓得小云都不敢看她的脸。但想到要是应允了,自己不得跟个傻子过一辈子,故硬着头皮说:我还是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我的终身大事,我作不了主。 行!叫你父亲来跟我谈! 第二天,小云父亲来到谭府,听了这事,终究还是舍不得女儿,想着以前以一百块大洋卖给霍府十年,还只给了一半,已经对不起她了,因此大着胆子回了大太太。說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小云赎回去。 那悍妇岂容你作主,翻着两眼珠子冷冷地回道:想赎回可以,买价翻倍。 把个小云她爹气得差点背了过去。这一百块银元,还不得把他给逼死!可胳膊扭不过大腿啊!事到如此,又能如何?走的时候对女儿說孩子,这或许是你的命,爹对不起你!那小云知道结局无法更改,哭的跟泪人似的。 那大太太还折磨她,把她关在柴屋里,说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人。终于有一天上茅房,她借以肚子不舒服为由,骗过了看守,为逃离争取到了时间,先爬上靠墙的一只缸,而后翻墙跳了下去 ,,哐一声响,惊醒了看守,他忙跑去茅房一看,哪还有小云的踪影,随后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那!小云跑了!吴连长慌忙集中手下一干人,除了留下三四个把门,其余兵分两路,追赶小云,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她不见了 杜渐听到这里不免疑惑,这都是些啥事儿啊,乱七八糟的,他好奇的问:吴连长,那说了半天,这事和我朋友有半毛钱关系吗? 表少爷,本来是没关系,可后来小云不是让你朋友那车给撞了吗?在不知道小云生死的情况下,你說我能放你那朋友走吗?要真放了,大太太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嗨,怎么说话呢?大太太她也不至于吧。谭梧雨喝住了吴有福。他原配是不是这样的人,他也心知肚明,但场面上这点面子还是得护住了。 报告!医院死亡证明附诊断书送达。正是吴连长派在医院的看守送来。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前两天还好端端的一小姑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特别是杜渐,为事态突如其来的发展,为能不能马上救出群芳着实捏了把汗。 谭司令接过诊断书,还没瞄上几眼,杜渐等不得他读完,一把抢了过来,看到医院作出的死因诊断为内脏挤压致死。 可听李君、喜鹊跟他说车子撞上的只是她的右侧身,及腿部,而且当时因下着雨,车速也不快,撞了后,并没有发生弹出去好远的状况,并且立即把她送去了医院,丝毫没耽搁。所以当时都认为是轻伤。撞的部位在尸首皮肤上有明显淤青,这是事实。安道理不可能直接撞击致死啊!那内脏挤压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杜渐反应及时:快检查墙外物体,或有发现。 几人赶到墙外,一大堆砖头散落在地,毫无疑问,小云在足足有一米八高的围墙上跳下,正好落在砖堆的边上,以至造成坍塌,倒压在她身上,以至内脏软组织受到严重损伤。也正是里面的看守听到了哐一声巨响的时候。为逃命,她顾不得身上疼痛,拼尽全力逃离,没想到死神还是没有放过她。一个柔弱的,象花一样盛开的生命就这样凋谢了。 姑父,事情都清楚了,小云是在你家少爷威逼利诱下走向了不归路,和我朋友无关,快领我去见她。杜渐是个很理性的人,可想到群芳被当作人质扣押霍府的遭遇,心情就无法平静。恰在此时,从书房外传来一阵骚乱听上去,象是什么东西不见了? 谭司令传唤:外头何事喧哗? 巧英被几个下人推着来到书房门口:老爷,饶了我吧,我也是好心,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我我 巧英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来。 谭梧雨脸色好难看,他觉得丢人现眼,让一向尊重他的侄儿看到了他家里的丑事。 说重点。三个字如雷贯耳。巧英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她,她不见了 谁?谁不见了?说!谭老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就是那个被扣押在这里的那个姑娘。 什么?(她)群芳不见了?杜渐、吴连长几乎同时发问? 阿渐,阿渐,你还没走吗?姑姑拿了些你喜欢吃的定胜糕,带学校去吃。心媛一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对。 梧雨,这是怎么了?还不放阿渐走了? 夫人,你就别掺和了,我怎么可能这样对阿渐。谭梧雨有苦说不出。 姑姑,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待会儿我去你那里拿糕去下午这课看来没法上了。杜渐只能作此打算,见不到群芳他是不会走的。 心媛说姑姑陪你。說着,坐了下来。 姑姑,真不用,依蓝呢?待会再找你。 依蓝做功课呢,完了还得练琴,这么大人了,不用管她。 依蓝是心媛和谭梧雨继阿渐后第二个孩子,今年十五岁了。生下来挺正常的,在一次发高烧后,就不会说话了,心媛为这个女儿到处求医,好在,经仁济医院的外籍大夫施奈德的治疗下,已初见成效,目前正在慢慢恢复中。 这个时候,吴连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清楚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巧英大妈,你说,你把她带你那里看着,她需要休息,不会出啥事儿,这你可是允诺的哦,这会儿,你怎么交代?吴连长觉得司令肯定要怪罪到自己头上,倒不如倒打一耙,先把巧英抛出去再说。 吴连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道的我也是出于好心,看她发着烧,你那里又没让她睡觉的地方,想想她 打住,打住,什么?她还发烧了。杜渐盯着巧英问个仔细。 是啊,大晚上的,淋那么多雨能不发烧吗?巧英答道。 姑姑,姑父,你们听听,我朋友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杜渐火得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了。 听了会儿,心媛似乎听出了些道道,她轻声问大家,是不是什么人不见了? 是啊,一个姑娘,还是个漂亮姑娘。本来在我那儿好好的,我就出去买个菜,怎么回来就没了呢?巧英也觉得冤枉。 咦,是有些奇怪,不过,我刚才来的时候,经过东院,依稀听得大太太屋里他们母子俩吵架的动静,有一句大太太说的,我听得很清楚: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那现在在哪儿呢?会不会是心媛说着并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了丈夫又转向了儿子? 片刻面面相觑的停顿后,杜渐拔腿就往东院跑,他只来过两次,还是姑姑带着,他怕跑弯路,或怕晚了,群芳又不见了,他边跑边回头说:吴连长带路 一干人跑到东院,杜渐气愤的额头青筋直暴。为了心爱的人免遭灾难,什么孔夫子文皱皱那一套统统见鬼去吧!他抬腿就要踹门,被吴连长挡住了:表少爷,你消消气,大太太的脾气你也知道,给她点面子,好吧,您歇着,我来! 不用!你们都旁边呆着去。谭司令绷不住了。只见他飞起一脚,嘭。踹门上了。:大蝴蝶,开门,我就知道你那宝贝儿子准没干啥好事,这回惹出事儿来了,看你怎么收拾!快开门,谭兆龙,你小子给我听好喽,有你老子在,你想翻天还嫌早了点,快开门字还未出口,大门打开了,大太太两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指着谭梧雨:吵什么呀?这是你家,非但不帮着点亲生儿子,还帮着外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娘儿俩。说着,说着又抹鼻涕,又擦眼泪的比演员还演员。 好了,大蝴蝶,把眼泪擦干净,丟不丟人吧,我是来找人的,把那姑娘交出来吧! 吴连长等几个当兵的第一次听谭司令称大太太为大蝴蝶,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也着实引人发笑。 啥姑娘?来,来你让他们来搜!那大蝴蝶用手帕擦着鼻子说。 杜渐等不及了,一下窜了进去群芳群芳你在哪儿啊,我来啦,你别害怕!我马上来!可是他们几个在里面转了几圈,也没见群芳的影子!杜渐想起了那个报信的大妈,有些情况想跟她打听一下。他交待了吴连长几句话。然后对大太太说,我本无心打扰,若太太知道那姑娘在哪儿,还请把她交给我。就出了东院。 他跟姑姑,姑父说:里面没有,我刚才问吴连长了,东院通着后院,我估计群芳就被关在后院了,你们等着。说完往里跑去。 来到后院,果然已是胶着局面,吴连长等人已候在堆放杂物间门外,那谭兆龙一手持菜刀,一手揪着群芳从杂物间出来,后面还有那个大妈。想必是大妈怀疑谭少爷可能会把群芳关在杂物间,刚推门,就被拉了进去。 这时的谭少爷一脸的莽撞相,嘴里咕咕噜噜的也听不清说些啥,杜渐站那儿如站针尖上,看到群芳绑着,嘴里被塞着毛巾,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谭兆龙你听着,放了这姑娘,有什么不服气的,咱单挑解决,你绑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杜渐愤愤地吼道。 你们把小云还给我,我就放了她 这谭公子边说着,还把刀挥舞着,他这般傻里傻气的,很可能伤着群芳,杜渐一把夺过一个兵士手中的枪,那兵士反手就夺,被谭司令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了解这个侄儿并非鲁莽之人。他夺枪定是有他的道理。 只见他把枪递给谭兆龙,眼睛瞪得圆圆的,义正辞严地说:这把枪可比刀好使多了,我把枪换你的刀怎样? 那傻少爷一脸的懵懂 那要不然,你把我绑了,把她放了。杜渐豁出去了。 我我信不过你!谭兆龙还是僵持着。 那你拿这把刀是想杀人吗?可是你不想想,当你把刀举起来时,说不定子弹已经飞过来打中了你,你觉得是刀快呢?还是子弹快?杜渐跟他绕着弯子。 我不听你的,你别说了,我头疼,爹,娘,我要小云,你们把她藏哪儿了? 大太太喊着乖儿子,你先把刀放下,娘好带你去找小云, 谭梧雨对大太太也没了好口气:看你养的好儿子,长了这一身的肉有啥用啊! 这傻子到什么时候,他终究还是傻子,在这紧要关头,只听得谭兆龙说:娘我饿了,我想吃饭! 随着话音刚落,菜刀也同时落地。几个小时的僵持,傻少爷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受惊了的群芳立刻向杜渐跑去,由于体质虚弱,身上绑着绳子,没跑两步就被跑向她的杜渐揽在了怀里。 恶梦方醒 群芳!没事了,你安全了。杜渐安慰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我都以为自己已濒临死亡的边缘,再也见不到你了。当看到你站这儿,我就相信我死不了。群芳语气微弱,脸色苍白,发了两天高烧,没了胃口,还受了惊吓,漂亮的脸蛋也因此没了神采。 这一上午的惊吓,乃至现在还惊魂未定。清晨那傻子发疯的情景历历在目。她无法想象玻璃窗后那人是不是会伤害到自己?面对这个莽汉,她唯一的自救方式就是大声呼喊:大娘,大娘,你在哪儿?可没有回应,她慌忙把门栓上,出于本能用后背抵住了门板,咬紧牙关僵持着,那傻子在窗口看不到群芳,急眼了,他以为那是小云,他央求着说:小云,是我,兆龙,你把门打开。可撞了几下撞不开,他竟然以为是有人要把他的小云给关起来,不让她与自己见面。他咋呼着:别怕,小云,我来救你了。说完拿了快砖就把玻璃窗给砸破了,他拔了插销推开窗户就往里跳此时的群芳完全崩溃了,她用尽全力用手挡住了扑上来的谭兆龙大声说:别过来,我不是什么小云,你给我出去!!! 那傻子抹了抹眼睛,似乎刚看清楚眼前之人的确不是小云,他一把揪住群芳,象要把她吃了:你不是小云,快把小云还给我。 我不知道你的什么小云说完群芳便扭转了头,省得看这傻子恶心。 好,你不知道是吧,我说小云怎么哪儿哪儿都不在,走,我也把你关起来,看把不把小云还给我。傻子边说边拖着群芳进了柴房,还用绳子绑了群芳。 杜渐看群芳魂不守舍的样子,定是困在噩梦里未醒,他不由得感到钻心的痛 群芳,你还好吗?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我们走,出去后,慢慢和你说。 他要带她离开这儿,立刻,马上。这里,他一分钟都不想呆。刚才和姑姑说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他注意到姑姑眼中饱含着的泪花,就在他一声:姑姑后。从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杜渐的心也象被扯了一块一样地难受。难道,这就是天性母子连心。然而,杜渐全然不知。 怎么,就这样想走?也太便宜你了吧!那吴连长大有先声夺人,揪住不放之态势!杜渐压根没想到会来这一出,他杜渐也不是随便好欺负的,他用身体护着群芳,顺手敲碎一片瓦片指着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8) 吴连长,事情非得闹到这种地步吗?你要不客气,行!我奉陪!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你小子,还挺横的,知道你是夫人的侄子,但也不能就这样了了啊!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啊!吴连长咬住了不放。 阿渐,我看你这朋友身体虚弱,这样,看在你我亲戚份上,许你先带她离开,咱三日后再协商解决,你看怎么样?谭梧雨碍于夫人的面子,语调还算客气的。 谭司令,就这样放他走了?吴连长似有不服,被谭梧雨给拦住了。 梧雨,你就不能放过他们吗?那小云已经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大家不清楚吗?她是不愿嫁到谭家,而被逼死的!死因和这姑娘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倒是吴连长你,把人家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到半死不活的模样还不罢休。在雨中走了那么久,发了高烧,还一夜不让睡觉,身边没一人倒茶端水,已经够难为她了。梧雨,她不过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今儿,给我一个面子,放他们走吧。心媛有些激愤。 夫人,你怎么反倒帮起外头人来了,我不是答应让他们走了么,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侄儿,可这姑娘和你一丁点儿关系没有,用不着你伤心落泪的,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谭梧雨拍着心媛肩膀说, 什么?外头人,他可不是外头人,他是他是我的亲侄儿。 心媛只觉得一股火要从心底噴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我不会对阿渐怎样的。吴连长,放他们走。但事情总得有个了结,阿渐希望你记住了,到时候务必请有关人等到府上作一了断。 杜渐扶住了群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谭府大门。 乘上黄包车把群芳送到浙大校园。 李君、喜鹊她们看到群芳都为之一怔,只两天的功夫,怎么就成了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喜鹊这么乐观一个人,竟心疼的抽泣了起来 同时她们也为小云的不幸遭遇愤愤不平!这就是生活在底层百姓的悲惨命运! 三天后,杜渐、陶宇、陶府司机、小云她爹几人来到谭府为小云逃跑致死一事商谈解决方案,最后结局,各有各的理,三方各负其责,临了,由谭府及陶府付给小云她爹共五十块大洋了结此事,小云她爹纵然心有不甘,又能上哪儿讲理去?这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再说医院死亡鉴定,等于给了他回天无力的有力证据。说来话去,苦了死去的小云了,这桩逼婚案就这样草草的收了场。 经几天静养后,群芳脸上又泛起了红色,想起被傻子劫持,还不免心惊肉跳的。 今天礼拜四了,昨天杜渐他们学校举办艺术展览,他有没有作品展示,自己也没问,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 正躺着无趣,宿舍门笃、笃,笃地敲响了三下,群芳打开门一看是面熟陌生一女生,她笑对群芳:我知道你叫群芳,楼下有个男生说找你有事。你下去看看吧 哦,谢谢你!麻烦了。群芳关好门,下了楼。 嗨,杜渐,你今天没课吗? 有课也放心不下你,来看看你,顺便把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还有好消息?快說。这几天我闲的都快疯了,呵呵呵,夸张了。 杜渐望着群芳关切地问道:都缓过来了?没事了? :呵,呵呵,瞧你,都缓过来了!群芳笑着捶了杜渐一拳。 望着群芳期待的眼神,杜渐含蓄的把心媛姑姑在庆春街为他租了一间房的事告诉了她。 心媛姑姑真是对你太好了!她怎么想到要为你租房的?群芳问 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群芳指着自己鼻子说。 :姑姑说你这回元气大伤,要好好补补,学校食堂根本没营养供给。所以她想到了这个法子,说礼拜天请你过去,她还跟巧英大妈学习煲汤呢?杜渐兴奋了起来。 我这是何德何能,让你姑姑这么器重?看来,我小女子福分匪浅那?群芳喜出望外的表情,令她的目光又似从前那样明亮了。 走,我带你见一个人去?杜渐拉着群芳就要走。 见誰啊,这么神秘兮兮的?群芳问。 当然是你一直想要认识的人哦?你猜猜?杜渐微眯着眼睛,神秘地說。 突然想起来似的,群芳一把抓住杜渐的双臂摇了起来, 是心媛姑姑,一定是,我怎么那么笨,一开始竟然没想到?那她在? 她,就在租的房子里等你呢? 那,还不快走,前边带路。群芳十分高兴。 俩人出了校门,坐上了黄包车。 杜渐,我一直想问个明白,那天在谭府,你为什么要拿枪去换那谭兆龙的刀啊?岂不更危险? 当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在那傻子手上挥来舞去的,我着急他伤了你,而枪,他跟本没碰过,就算拿在手,也不定会使用,就如手榴弹,不拉弦,它也炸不了,这枪不拉栓,子弹上不了膛,伤不着人。这下明白了吧? 嗯哦,明白了。可你刚才说,他不定会使用?你这是在睹呢?还有你怎会使枪的呢? 对付这种人,这点把握还没有?我这是胆大心细。知道不?嘴上这么说,杜渐心里想,当时真没辙了,急中生智呗!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会使枪的呢?群芳问这话完全是为杜渐安全担心。 哦,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救过一个人,他其实是浙东游击纵队侦察队长,我们碰过两次面,这些知识都是他教的。杜渐有点兴奋地说。 說着话,一会儿就到庆春街了。 这条街还蛮有特色,小店小卖沿街可见。杜渐高兴拉着群芳来到一做面人的摊位,心有灵犀,彼此回望,心底激起了温馨的浪花。他们相识在面人,结缘在面人。此时,他俩同时将孙悟空面人从草垛中取出来,做面人的大叔挺尴尬地說小伙子,不然你把这面人让给这位姑娘吧,不好意思,只有这一个了。 他俩听了,不禁笑了起来,杜渐说:大叔,没事,我让给这位小姐,喏,给你!群芳笑得很开心, 咯咯咯一谢谢你了,小伙子!看着他俩笑,大叔也笑开了,他自语道年轻就是好啊! 姑姑真好 俩人手牵手兴致勃勃地来到庆春街五十八号门前,杜渐弯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风趣的说小姐,就这儿了,请进! 一进门,见一院子,两边住着好几户人家,几个大爷大妈见杜渐回来了,都客气的与他打着招呼:杜少爷好! 郝大爷好!江婶好!大家好!杜渐一一招呼着。就领着群芳往里屋去。一股鸡汤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群芳笑对杜渐:闻闻,好香啊!心媛姑姑已经炖上了。 随着里屋传出轻快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长相清秀,留着发辨,身着一身蓝白条子连衣裙的十多岁的少女倚在门框上,看到杜渐,脸上洋溢着笑容,伸手就把他拉进门,两手交错的比划着,眼里满是疑问? 杜渐告诉她:这个姐姐是哥哥的最好最好的朋友,从今往后,她也就是你的姐姐了。 群芳笑着摸摸少女的头,把手中的面人递给她说:我知道你,你是依蓝对吧?,咱认识一下,我叫霍群芳,你可以叫我群芳姐,或干脆叫姐姐。 依蓝笑的好灿烂!双眼看去就象一轮弯弯的月亮。长长的睫毛在她那双核桃般的眼睛上扑闪着。她又对着杜渐比划起来。杜渐似乎明白了对群芳说:依蓝说她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依蓝,外面谁说话呢?是不是你杜渐哥哥来了?心媛一门心思做着刚从巧英那学来的美味鸡汤,头也没抬地问。 :姑姑,我来了,把群芳给你带来了。就着这话音落地,群芳随杜渐迈过门坎进到里屋。 见一风姿绰约,气质优雅的夫人身着围裙,手握汤勺定是心媛姑姑没错,那天在谭府,当时的状态下,群芳哪有心思关注其他人。所以对于她来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心媛,但在心里却象早就认识似的。姑姑,心媛姑姑你好!我姓霍,叫群芳,给你添麻烦了。 心媛听了猛地抬头,一见群芳眼前一亮,(长这么好看)那天在谭府,群芳一脸的病态,再加上凌乱的头发,和眼前的模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大概也明白点什么来了: 来,来来快坐,群芳是吧,早从阿渐嘴里听出茧来了。那天,在谭府让你受惊了!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只匆匆见过一面。惭愧!没照顾好你。心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听得群芳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杜渐,这是你姑姑?那天谭府她也在?那她是谭府什么人? 群芳想不起来在谭府曾看到过杜渐的姑姑,那时脑子太乱了。 群芳,正式介绍一下,我姑姑杜心媛,夫家谭梧雨谭府。这下明白了吧? 哦!明白了!还真有这么巧的事。那巧英大娘嘴里的夫人就是您了。姑姑您好!谢谢您请了良医为我治病!群芳边说边鞠了个躬,还想着原来那谭司令有着二房太太呢。 群芳你好!今天我们好好认识一下,我是阿渐的姑姑,你别见外,以后,这儿就当自己家了。前些天,因为小云的事儿,无端受牵连,非但遭此折磨,还大病了一场,别说阿渐了,我听了都心疼。 想着学校环境不适合你养病,我自作主张租了这房子,也便于阿渐照顾你。走累了吧?鸡汤都炖好了,还蒸了白鱼,炒了西芹百合,我这是现学现卖,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阿渐、依蓝快洗手吃饭。 心媛一古脑儿說这么多,她的热情群芳岂能感觉不到。没想到杜渐的姑姑人这么好!初次见面竟未产生任何的距离感,相反感觉到了在家吃饭的那种温馨。 喝着这鸡汤,群芳感觉特别地鲜香味美。而最高兴的人是心媛,她第一次亲手做饭菜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吃,尝到了儿女绕膝欢的甜蜜滋味。还见到了阿渐心仪的姑娘,本来只是爱屋及乌,但从见到群芳第一眼起,就打心眼里喜欢,心里想,要是这俩孩子真有缘份,那以后我就有了三个孩子了。 群芳,听阿渐说你家在宁波,况且我们两家还有着生意上的往来,这这可真是天赐良缘啊!心媛还和群芳咬着耳朵:以后阿渐若欺负你,跟姑姑说,我帮你教训他。 你俩说什么,我可都听见了,我哪儿敢啊!我爱护她都来不及呢?杜渐委屈地回道。 那就好,群芳啊!姑姑总觉得在咱这个封建思想泛滥的社会里,女人的地位比较低微,有个疼你,爱护你的人才是真的福分。阿渐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姑姑祝你们幸福! 此时,隐隐地听到楼上有女人呜,呜地哭泣声。 心媛姑姑叹了口气说:哎,听听,又一个卑微的女子,我们的房东太太,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儿子,靠着上一辈留下的两间房收着房租过日子,前些天,她那被她称做死鬼的丈夫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混了半年后突然回来了,一回来,就吵,咱们新来乍到的也不便打听,听江婶说,房东太太嫁给这个象块牛皮糖的人,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甩又甩不掉,家里忙又帮不上。这几年将原本挺俊俏的一个小妇人熬成了一个黄脸婆。 真是个无赖,老婆都不晓得宝贝。杜渐说着,跨出房门,来到楼梯下细听,心想要是听到房东太太喊救命,他准备立即冲上楼去,教训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哪知蹭、蹭、蹭蹭从楼梯上冲下一个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险些撞倒杜渐。他非但不赔礼,反倒蛮横地冲着楼上嘀咕:什么人哪?都往家里边带,我看你八成看上这小白脸了!走,走一边去。 杜渐恨不得挥拳猛击这无赖,被群芳给拉住了。他只能强压怒火作罢。 姑妈,你有没有打听打听,租他家房子,恐不安稳。杜渐有些担心。 我问了呀,他们都说,这个人出去半年多了,不回来的呀,我想这里离你和群芳的学校都不远,再说你们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就不用租了呀。所以就定了下来。 姑姑,你说得对,我们大不了租一年,没事,我们又不去招惹他。群芳安抚着心媛。想想也对,我们按时交房租,他还能吃了我们。 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午很快过去了。傍晚,心媛姑姑和依蓝要回东坡路九星里吃饭。晚饭就杜渐群芳俩人把中午姑姑做的菜热一下就可以。晚饭后,杜渐送群芳去学校,走到院子里,见到江婶,她和杜渐说:不好意思了,今天那货刚好回来,你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姑娘走了啊,常来哦。江婶寒暄了几句回屋去了。 天不早了,夜里出行的人少,我怕不安全,咱快走吧。杜渐送群芳到门口,正打算挥手叫一辆黄包车时,听得一声大哥哥,大哥哥,我妈找你有话说。他俩回头见一小男孩,拉着杜渐就要往里走。 那你是谁啊,你妈又是誰?杜渐疑惑地问? 我叫小俊,我妈是 杜渐恍然大悟那你妈是房东太太? 嗯,对,大哥哥,我认识你,还有这位大姐姐。 哦,你也认识我?群芳不解地问着他。怪不得一看到他,象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上回在船上,你把我的蟋蟀砸死了,还记得吗? 对,对对,那你是小俊,看我这记性,阿渐,你有印象吗? 说着了,当然记起来了,所以么,这个年龄段的记性是最好的,这也就是我们忘不了童年时光的原因。 意外来临 三人往回走,杜渐问小俊:今天你爸和你妈吵架了? 他不是我爸!我只有妈,没有爸。小俊满脸的忧愤,看来他爸亏欠他太多了。 来到里屋。见一少妇立在楼梯旁,眼圈红红的,精神萎靡不振,身上的旗袍应该是刚换上去的,看着有没熨平的皱褶。想来,定是方才和丈夫吵架把衣服弄脏了才换上的原因。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19) 不好意思,杜少爷,下午的事让你见笑了。她边说边用手帕擦着鼻子。显得很不好意思。见状,即是个本份人。 没什么,房东太太找我有事儿?杜渐应道。 我是想和你说,情况你也都看见了,要是你觉得住着不适合,我决不会强人所难。你妈妈是个爽快人还没等她接着往下说,杜渐忙解释:她是我姑姑。 哦,真是令人羡慕,一个姑姑就对你那么好。她是一礼拜前来的,我们谈好了,当时就定下了,她气质优雅,好有风度。我跟她还很合得来。不料,前两天我家那个没良心的死鬼突然回来了。然后,缠着我要钱,我不能给啊,给了他去花天酒地,我和儿子还怎么生活?可是这个没良心的竟然翻箱倒柜把你姑姑和前院江婶交的房租给撸了去。幸好皮夹在我身上,不然我和儿子就得喝西北风了,为此,惊扰到了你,十分抱歉!你要是考虑不住的话,我可以把租金攒齐了再还给你。 哦,房东太太,你多虑了。你有你的难处我理解。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认识的人,还不至于翻脸不认人么,既然住下了,就没打算走,以后再说吧。杜渐的话,令她放心了。 哎,真是太谢谢您了。杜少爷,你刚才说,我们之前认识。起先还一时糊涂,然后再看到这位小姐,才又想起上次船上的事,难怪你俩站一起,我怎么觉得好面熟呢?上次是小俊不懂事,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房东太太,是小骏把我俩先认出来了。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哦,别误会,我说的打,是打交道的打。杜渐解释说。 小俊,你还喜欢面人吗?群芳摸着小俊的头问。 喜欢,除了孙悟空,我还喜欢挺着个大肚子,垂着大耳朵的猪八戒。小俊天真的语调把他们几个逗笑了。 好,以后姐姐来,给你带猪八戒好吗? 好!妈妈,以后我就有猪八戒了,谢谢姐姐!小俊跳着说。 那房东太太,咱说好了,不许变! 嗯,谢谢杜少爷。 群芳,我们走,再见了小俊,杜渐群芳向房东太太挥了挥手向大门外走去。随后说好了下礼拜天还是过来吃饭后,杜渐把群芳送上了黄包车就回到了庆春街五十八号院。 自从每逢礼拜天在庆春街租屋吃饭后,群芳的身体明显有了改观,脸色都红润了,有时他俩自己学着做菜,不用姑姑每个礼拜都过来。群芳说心里过意不去。 秋天过去后,转眼就立冬了。寒假即将来临。对于群芳,杜渐来说,放假即意味着分离,然而,未等他们做好准备,突如其来的意外,已经发生。 一天课后,群芳正和李君喜鹊她们几个往宿舍走去,门房关伯伯递给她一份加急电报,她为之一怔,担心害怕之事猛的窜到喉咙口,惊恐之下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电报 母病危,速归这几个字如桎梏一般禁锢了她的心,电报从她手里滑落到地上。心象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整个身子就象被凝固了的冰雕一样动弹不得,只有流动着的眼泪,带着她的体温热呼呼地夺眶而出 这是怎么了?群芳,群芳你怎么了?喜鹊使劲摇晃着群芳的身体不住地问? 群芳的妈妈危在旦夕。李君手里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电报。李君,喜鹊可着劲儿地安慰着她。但群芳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爸是不会在上课期间让她回去的。这回,指不定,就是和母亲的诀别。 待心情平复后,群芳交给李君一张纸条,说若杜渐来找她,务必交给他,然后请了假速速回宁波。 叫了辆黄包车到了码头,飘飘忽忽赶往售票处,她泪眼迷蒙,脚底象踩着棉花般的松软,身子如丢了魂似的飘荡着,心里不住地念叨娘,你一定要等我,等我等我 哎,怎跨不开步了呢?恍惚中睁大眼睛才看到一个小男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手拽住了她的裤腿,一手拿了只破碗,两眼可伶巴巴地望着她,姐姐,我饿,给一点吧。她本伤悲的心此时碎了一地,这孩子,比我还可怜,我就快失去妈妈了,而他也许连个家都没有,甚至饭都吃不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可是脑子还是迷迷糊糊地不知要干些什么好? 嘭猛地撞击声!群芳突然惊醒,她撞上什么人了。确切的说是什么人撞上她了。 嘿我瞎你也瞎呀!走路不看路,想啥呀想等着天上掉馅饼哪!真是的。一个戴眼镜的半老头边在地上摸到了掉了的手杖,边一把揪住了她不放,并嘟嘟囔囔的喋喋不休。相撞的原因可想而知,这人是个瞎子。边上有几人经过凑过来劝说着。 群芳来不及的向这半老头道歉!那半老头用拐杖乱指一通嘴里说着你把我的午餐给毁了,我半个馒头被撞飞了。你說怎么办吧? 群芳连连应道:我赔,我赔。恍惚的她随身小包啥时候丟的都没有数,手中空无一物,换作平时,丢了也罢。可今天不能,她必须赶去码头买票,搭乘下午仅有的一班客轮回家,错过了,就得晚到一天,她脑海里不时浮现出娘亲苍白的面容,娘等不起不能晚到,不能! 尴尬之余,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对不起三个字。便四下寻找自己那包,可是早没踪影,上哪儿找去。还有那小孩 姑娘,你怕是遇上联党麻子了吧,这年头,啥人都有。 有人提醒道。不觉间,周围已有三五人围着,听了这话,那半搭老头显然心虚,起身就跑,原本稀里糊涂的群芳,此刻才恍然大悟。不能放过他!她拔腿就追,可那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哪是什么瞎老头啊,明显是化装出来害人的,眼睁睁的瞧着那人跑远了,票也买不成了,她只能默默地祈求老天爷垂怜,奇迹再现,娘亲无恙! 她怪自己无能,傻傻的就入了不良之人的圈套。从而,使得与娘亲能否见上最后一面,成了心中唯一的念想。 思母泪千行 既已如此,急也没用,除了去租屋等阿渐回来外,别无他法。群芳无精打采地来到庆春街。途经那个面人摊位,她停了下来,不自觉地想要掏钱买下那个敞胸凸肚的猪八戒,她答应小俊带给他的,忽然间想起此刻身上毫无分文,无奈地三转四回头,慢慢地把眼光收了回来。下次吧,小俊,下次姐姐一定带给你。 来到院中,邻居们也都不熟悉,彼此笑了笑就算打了招呼了,本可以买些菜,等阿渐回来一起学着做,可没钱一事无成啊,她除了静静的等着阿渐回来,什么也干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群芳从打盹中醒来,她仿佛听到了外面阿渐和什么人的说话声,接着,一阵咚咚地跑步声由远而近,群芳知道阿渐晓得她来了,定然出乎意料之外。 群芳,群芳,你怎么今天会来?没课吗?还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杜渐人还未到,一连串的发问已传入群芳耳中。 群芳静下心来,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跟杜渐叙述了一遍。此刻,别无他求。她只希望能尽快赶到母亲的病榻前。杜渐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在请求陪同一路前往被拒绝后,对付着过了一夜,一早送群芳去了码头。 宁波霍家,从里到外都透着灰白色的烛光,只有微微吹起的秋风无意间打破了这凄惨的寂静。不由人联想起茫茫大海中随波逐浪的一叶孤舟。门口被风吹的瑟瑟作响的挽联,似乎在向路人输送着悲痛的信息。霍家太太于今日凌晨4点50分撒手人寰,离世而去。一同带走的还有霍太太的温婉,谦逊,以及持家有道的风范。对于霍老板来说,妻子的离去,等于挖走了他的心。一夜之间,这个五十未满的中年人竟然白了一半的头发,憔悴的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群溢,快扶伯父去房里休息去,再这样挺下去,恐怕吃不消啊!秀秀关照群溢說。这些天,她一直在这儿照应着。而八天前她刚送走了她的父亲。 群芳,芳儿霍老板忧伤地念叨着,你本应昨天到家的,你妈她嗯话说一半,早已泣不成声,刀割似的疼痛使他再也说不上话来了。 爸,爸,我姐肯定有走不开的事,今天一定会回来的。妈已经走了,你再这样那我和姐怎放心的下?我扶你去躺会儿。群溢的眼睛红红的,母亲突然病逝,无疑给了这个年轻人毫无准备的打击。本来父母亲已和秀秀她爸商量好,打算在年前把他们俩的婚事给办了。不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不悲痛伤心吗?扶父亲躺下后。他用衣袖擦了擦泪水,蹲下来和秀秀一起给母亲焚化着元宝。 冬生站大门口,踮着脚尖,昂着头观望着路的尽头,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小姐,快到了吧。真是有着望眼欲穿的盼望。 莲花从里屋出来,给冬生送上一碗水:看你站半天了,口干了吧?快喝两口。这俩年轻人虽然平时经常拌嘴、相互呕气,可要是一时半会看不见,方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就这样在磕磕绊绊中产生了感情,本来,他俩也打算在少爷完婚后把婚事给办了,哪曾想,好心的太太竟然弃世而去,整个霍府都处于悲痛哀伤之中。唯有保佑太太的灵魂在天堂安好才是此刻每个人的心愿。 时间一分一秒的捱着,好不容易接近午时了,哎,这回来了,远远的一个女孩急匆匆地跑着,跑了一阵,停下来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冬生急忙迎了上去,看仔细了,是小姐没错,小姐,你慢着别摔着了。边说着,边往回跑,还未进门就大声疾呼: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大伙停下了手里的活,整整齐齐的站立两旁,恭迎着群芳小姐回家! 门前高挂的白色灯笼,白纸黑字的挽联,刺痛着 群芳的心。她有气无力的跨进大门,脚下如踩在云端一般,软的没了知觉一下双膝跪地,娘,芳儿回来了,芳儿来晚了一阵悲痛直击心口,一路上抑制住的情感,此时得已宣泄子欲养而亲不待令群芳感叹万分娘,孩儿对不起你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嘭;嘭;嘭她用拳头不住地捶打着地面,以至破了皮,出了血,都不觉得。 张妈,莲花忙上前扶起了小姐。 小姐,你这样会伤身体的,太太也会不安心的,快去坐会儿休息下。莲花,给小姐把手包扎一下。张妈心疼群芳。 小姐,你咋晚回了呢,太太她一直两眼 嗯哼!莲花,你没活干吗?小姐刚回,你就在这唠叨,快服侍小姐休息去。张妈大声打断了莲花,唬住了莲花的年轻鲁莽。小姐伤心成那样,舍得去指责她吗? 芳儿,芳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妈临终之前眼睛一直望向门外,没见着你最后一面,她不甘心啊!霍老板由群溢和一个群芳不认识的小伙子搀扶着,这小伙子礼貌的向群芳鞠了个躬:小姐好! 群芳无心过问,只是点了点头。 爸,我回来了,可我再也见不到我妈了。群芳哽咽着把昨天撞上的倒霉事一古脑儿说了出来。 姐,事儿过去了,咱不难过,妈一定不会怪你的,也没人怪你。 群溢拍着群芳的背,安慰说。 群芳缓了口气说:我是恨自己不中用,连自己的包都看不住。 这人总有不注意的时候,哪能处处防着。芳儿,别再想了,爸爸让你见个人。 接着说:严格的说是俩个人。 他指着那个长得挺精神的小伙子說:这是虎子,是你陈叔的儿子,他也是你哥。你小时候见过一次。还有没有印象?这不,快到年关了吗?正好你陈叔来信问候,爸爸才把你妈的现状告诉了他,不然怎敢扰乱了你陈叔一家平静的生活。霍老爷叹了口气说。 霍叔叔,你老保重,你要是不说,以后我爸知道了,恐怕会责怪你不把他当兄弟。叔,原谅我话说得唐突了。当他在信中了解到婶子的病情后,急忙和我妈一起连夜收拾行李,准备一早动身。正好我在家,说服了他们,我爸那腿还没好彻底。所以,由我作代表赶来探望婶子,还可帮上些忙。 听虎子叙述着,群芳力图从记忆中搜索出他小时候的样子,但成长的轨迹令人无所适从,倒是从他身上找到了陈叔的影子,小时候,陈叔经常抱她,陪她玩,以往的情景涌上心头,顿觉虎子如陈叔一样亲切,不觉脱口而出:虎子哥谢谢你!陈叔好吧,我们一家惦记他,希望他早日康复! 此时霍老板拉上群溢,示意他把秀秀向姐姐介绍。 :怎么还害羞了,你姐又不是外人,来,群芳,见见你这位未来的弟媳。她叫未等父亲说完,群芳接上說; 她叫秀秀,田秀秀,家中母亲早逝,如今,仁慈医院当护士,和老父亲相依为命。我说的没错吧。爸,你忘了,上次回校前,我见过秀秀一面。 没错,姐,可事事难料,这屋漏偏逢连夜雨,秀秀他父亲在一礼拜前归了西,这事以后和你慢慢说,刚送走她爸,这回又来送咱妈,她这心里该有多苦啊!群溢低着嗓子说的话,群芳凑近了耳朵才听明白了。这是弟弟心疼秀秀的心理反映,想必她这弟弟和秀秀他们俩感情甚笃,她为此感到安慰。 田家变故 群芳端详着秀秀,对于这个被霍家看好的弟媳终究还是满意的。这个姑娘长得端庄秀丽,年少能干,对父亲(未来的公爹)恭敬从命,对弟弟(未来的丈夫)关爱有加,况且,前前后后照应有序,经过这几天的忙碌,霍府上上下下对这位下一代霍太太都予以了认可。从父母亲打算近期把弟弟的婚事办了来看,想来,至少母亲对这个媳妇也是中意的。她正想着,见秀秀朝自己走来,并且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胸前,细长紧锁的眉宇间霎时舒展了开来: 姐,你可回来了,伯母盼你,想你,念你,可怜她在弥留之际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也许她把我当作了你。我心里实在秀秀忍不住哭了,失去母爱的她,刚体会到婆婆的恩泽,老天爷却又无情地把她从她身边拉走能不难受吗? 群芳听着,难过的欲言又止,她揉着自己胸口说:秀秀,快别说了,别说了。群芳痛苦的回过头去冲着母亲的遗像下跪磕头。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0) 妈芳儿对不起你,总以为你是一棵参天大树,永远屹立不倒!是芳儿幼稚了。知道你放心不下爸爸,放心不下这个家,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这个家的,秀秀你也看到了,她和你如此相像,护家又顾家。定会操持好这个家的。弟弟有福了!说完,秀秀陪着群芳又哭了一通。 到了五早,即是出殡的日子。霍府只留下张妈和前院的福全嫂子在家,其余人等都加入了护送霍夫人最后一程的行列之中。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老天爷也为这个善良的,温婉的霍家当家太太感到伤心不已。 夜晚,送走了妻子。霍老爷心中依旧波澜未平,二十多年长相厮守,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的爱人,就这么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家他痛苦的接受着这个不愿接受的事实。他给素芹的灵位上了一枝香,坐了下来,默默地陷入沉思中 群芳见状,不忍爸爸累及身心,欲入灵堂劝父亲休息。正要进去,却被虎子哥拦住了。他把群芳请到了外面说:霍叔心里不适应,婶子的突然离去对他来讲十分难以接受,他陷入沉思,就是在慢慢完成这个过度到适应的过程,现在时间还不晚,我留意了一下,才八点未到,不会耽误他休息。 :虎子哥,你说的有道理。我只是不明白,我妈上段时间,病情已有了好转,怎么一下就走了呢? :我比你早到一天,我来的时候,已过了午饭点,当时婶子还没闭眼,她是以淡淡的笑容迎接我的,不过三个多小时,她疲惫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就在这时,只听得哇的一声,秀秀挣脱了群溢拽住她的手,就往婶子身上扑,嘴里不住地喊着伯母,我对不起你,我们家对不起你。为这事,我也有疑惑,会不会婶子的离去和秀秀家有关呢? 听完虎子哥一番话,群芳再也耐不住了,她决定去找秀秀问个明白。 走,虎子哥,咱找秀秀去。 这几天,秀秀一直和莲花住。此时,秀秀心里正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七上八下的翻滚着,群溢在一旁安慰着,莲花正铺床准备休息。 下次讲吧,姐正难受着,我担心她听了心里犯堵群溢好生劝着。 可是,我这心里象要爆炸一样,不得安宁。秀秀焦躁不安。 什么事,不得安宁?群芳推开了门一脸正色问道。 见群芳突然到访,秀秀反倒镇定起来,她决定在群芳面前一吐为快。群溢示意由他来讲,被秀秀挡住了。 这是我娘家的事儿,理当由有我来說清楚。秀秀坚持說。 姐,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爸吧,他再不济,也已成了地下的鬼。本来打算过一阵子再讲,当然不是为了遮掩,再说伯父也都知道,我是想着不让你更难受,希望你理解。秀秀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毕竟二十未满的少女,谈起家里的丑事,不免难以启口。 我来說吧,莲花你倒口水秀秀喝。群溢体谅秀秀。 不,放心吧,没事儿,我能说。秀秀抹着泪水說起了一礼拜前发生的事。 霍家因为霍太太的病,生怕太太看不到媳妇进门,以至放心不下儿子的婚姻大事。所以,当群溢在半年前把秀秀她爸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后,群溢便成了秀秀她爸唯一相中的乘龙快婿。霍家对田秀秀同样称心如意。后一来二往的,俩孩子渐渐有了感情。因此在中秋节过后,两家便确定了关系。霍太太自然十分开心。唯一忌惮的是秀秀她爸恶疾不改,引火烧身。殃及家庭。但想其因为赌博,烟瘾之危害险些搭上性命,势必吸取以往教训,断不会重蹈覆辙。 哪曾想还正是高看他了! 当时,双方长辈决定在新年之际把这喜事给办了。作为男方霍家出示给女方家的聘礼可说得上是大方得体的,连金饰品也有好几款。那秀秀她爸满脸堆笑,一个劲儿說好!好!够意思!。然而,她爸还是旧疾难改,手里有钱就憋不住了,没过几日,就又进了赌场。俗话说,财不外露。可这一位就是个牛哄哄的主,身上没钱还往大了说,别说这回亲家送来实足好看的聘礼了,难免遭人眼红。他以为本钱大,赢的面子就大,不料,他赌的越大,输的越多,回家还瞒着秀秀,直到入了别人的局,直呼懊悔,已弹尽粮绝。这才哆哆嗦嗦地說与女儿知晓,秀秀气得没法,說没脸见婆家人,要去跳海去,她爸急了,而后自打耳光,还说要砍了自己的手指。求着女儿原谅他。 上了一天班的秀秀,哭的乏了,累了,最后睡着了。接近黎明醒来,想着昨夜她爸闯的祸,真是又气又急,再一看,爸床上空荡荡的,他去哪儿了呢?秀秀倒吸了一口冷气会不会寻了短见。 她不敢有此念头,但相依为命的父亲不见了,能不找吗?秀秀连门都顾不上关,就冲出了那个被败光了的,空空如也的家。 活着为谁? 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当属现在了。虽则天亮了,但薄薄的一层迷雾象新娘头上的婚纱一般,白茫茫的,云山雾罩还未散去。即便如此,还是能看见马路、街道一贫如洗,连个人影都没有。秀秀边跑边找,急得冷汗直冒。爸,爸你在哪里?你可别吓唬我啊,快出来,咱回家,有事以后再说。 面对偶尔路过的人,即被秀秀拉着询问。路人摇摇头称没看见。秀秀突然想起,自己生气时说的跳海的话,心突突突突直跳,不由得直往海边跑去 远远眺望那海,此时,一层薄雾在慢慢散开。海岸边人烟稀少,只有三、五条渔船搁浅在海岸线,她匆匆跑了过去,跑得气都接不上,跑得胸口一阵阵疼。请问大叔,你看见有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从这走过吗?秀秀急得想哭。 没看见,姑娘,还早着呢,没人来,过会儿来找,或许他就来了。一个渔民打扮的汉子回答道。 听了这话,秀秀哭笑不得。她感觉她要永远地失去爸爸了,尽管有时候他使她很难堪,但他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秀秀一下想起爸的好来,大冬天她夜班回来,爸会催她把炖在炉子上的粥喝了,喝的胃暖暖的可舒服了。大热天,买了西瓜,总是为她把中间最甜最红的瓜囊挖了出来,放在碗里,笑着看着她吃下,他自己只吃边上的,说那囊清火。秀秀想着,眼睛模糊了。她从心里原谅了爸爸,其实,他完全可以是一个好爸爸的,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这边没找到,兴许他去了那边,秀秀又冲另一边跑去 那边好像聚集着几个人,有人赶去凑热闹,从她身边跑过,这么早,就捕到大鱼啦,好运气哦边跑还边咋呼着羡慕的口气。 有往回走的人,嘴里嘟囔着:可惜了,好死不及赖活,又一条人命啊! 一阵海风袭来,把惊出一身冷汗的秀秀吹得毛孔都缩紧了。她一下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那一堆人围着的难道真是我爸?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但这谜底终将揭开。她跌跌冲冲地跑到那儿,掰开挡住她视线的人,往里一看,不是她爸,又是誰?秀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那喊声撕心裂肺:爸爸大冷的天你躺这儿干嘛呀,爸你醒醒啊,女儿不怪你,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呢?咱回家,回家去 姑娘,这是你爸啊,没救了。看这身子已发肿了,怎么地也在这海水里泡了半夜了,姑娘!快收拾收拾,把你爸入葬了吧边上有好心人关照着。 秀秀说到这儿,已说不下去了群芳也听明白了,事后,定是母亲知道后急火攻心,经受不住,才没缓过来。这事象火一样炙烤着秀秀的心。 秀秀,好了别难过了,我了解我母亲,她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生气有两种原因,一,她为你担忧,有这样的父亲必定影响到你和群溢今后的生活,另一原因,她是生自己的气,要不是自己生了这要命的病,也不会这么早去你家提亲,以至那些身外之物要了你爸的命。好了擦擦眼泪,姐都知道了,事已至此,我们活着的人,要明白一个道理,活着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家人,亲人。因此该担的责任要担起来,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群芳说得对,婶没了,可叔还得靠你们照顾,为了我们自己和亲人,必须振作起来,我有时间,也会来探望的,我在想,过些日子,我来接叔去慈溪我老家,让我父母亲陪陪叔,在农村过过田园生活,可能对他有帮助。相信不久,我们都将迎来祖国翻天覆地的变化。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虎子说着眼里闪着光亮。听了这话,群芳心里似流星闪过一样的通透。他们劝秀秀不必多想,早些休息,即离开了。 群芳问虎子在哪里高就?要是觉得在那里不好,就回家来干,还可帮衬着点群溢。虎子表示,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他工作的地方需要他。群芳没听明白,当然虎子也没多作解释。 群芳,这次回杭城,咱同路,老板差我去那里办些事 好啊虎子哥,到了杭城我请你吃饭,你不会推辞吧。 虎子答哪里?你、我之间,朋友加兄妹,推辞不就见外了,我一定欣然前往,并在此谢谢你的美意。 临走之前,望着憔悴许多的父亲,群芳心中有万般不舍。无奈大考在即,不过,考完就可放寒假了,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杜渐,家人和爱人,孰轻孰重难以取舍,少不了却下眉头,又上心头。 辞别亲人后孤单的心情,在虎子哥一路上的陪同下,自然舒展了不少。只是谈及母亲时,总免不了触碰到心头簇拥着的悲伤情结。 到站了,和虎子哥互道平安后各自离开了码头。他们约定考试后在庆春街58号碰头。群芳想把杜渐介绍给虎子哥认识,她觉得虎子哥性格爽朗,人品正派,说话透彻,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心里敞亮! 招手喊了正向自己跑来的人力车夫: 黄包车,去浙江大学。说话间,群芳明显感觉到那车夫提起的扶手又停顿了一下,怎么,不走吗?不走我换一辆。 哦,走、走。车夫低声答道。群芳注意到,车子还挺俏的,这里毕竟是码头,来往人群背负行囊居多,乘车的人自然不少。 这一路,跑得有些慢,到学校门口,群芳正掏钱给付,突然,耳朵旁伸出一脑袋来 :小姐,承蒙你坐我的车,这一趟免了。 免了,你不是开玩笑吧?今天什么日子?群芳愣愣地,一头雾水 :你也不仔细看看坐了谁的车?这人說完,摘下了帽子,扯下了毛巾。一下一下掸起黄包车来,真相暴露无遗。 杜渐!怎么是你啊,这一路何苦呢?我说怎么感觉有些慢呢? 群芳,看到你真好!这几天,夜不能寐,食之无味,光惦记着你了。 嘴还贫,这么远的路,你不累啊?亏你想得出。群芳一把夺过杜渐手里的毛巾,给杜渐擦起了额头上的汗来。 就是,尊贵的小姐,原本我以为你要回庆春街的,哪知道你一上车说去浙江大学!我一愣,想这下出洋相了,拉得动吗我?但既然借了这金刚钻,就必须揽了这瓷器活,所以拉着拉着累了,只能慢着了 扑哧群芳忍不住笑了,瞧你这馊主意,把自个弄得象泥猴一样,这下满意了 当然满意了,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到这,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哎,你怎么不去庆春街呢? 你还说呢?过两天就考试了,前几天我哪有心思复习,所以剩下的两天定不得马虎,故直接奔学校来了。 群芳,伯母她杜渐欲言又止不敢造次,然而,从群芳红肿未消的眼睛到她的低落情绪,自己心里早已得知了答案。只不过觉得这答案未经群芳亲口说出,事实就会变得没有发生一样。可这只是期望,一种事与愿违的期望。 觊觎的目光 心情沉重的群芳非但萎靡不振,而且精神集中不了,听杜渐询问,她也只是呆呆地站着,咬着嘴唇也不开口说话,这木纳的状态,令杜渐几乎不认得她了。到底怎么了?那个有思想,有主见,有朝气的霍群芳去哪儿了?这不行!我得想办法帮她打开这扇心门! 他着急地摇着她的肩膀群芳,群芳,我知道你痛苦,不舍,但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要想开点啊!你妈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想哭你就哭出来吧!说完他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没事,不还有我吗?以后无论碰到什么艰难的事,有我和你一起面对!。 杜渐的话起到了拧开开关的作用。 哇呜一阵抽泣阿渐,我没有妈妈了!她走了,永远的走了!呜。此时,群芳把对母亲的思念,以及依赖连同在胸中的积淀统统倒了出来 哭够了,哭累了她告诫自己!不能再低沉了,她必须很快振作起来,走出自己心里的那块沼泽地。 考试如期而至,因分心太多。群芳除主课外,文字成绩平平,她为自己感到遗憾!她决心在最后一学期中加强课时的练习,把其他科目搞上去。 放假了,校园里到处欢声笑语起伏不停。群芳、李君、喜鹊她们相互拥抱道着别! 群芳,你可要想我哟,不要整天把个杜渐放心上,我可是你最好的闺蜜!哈哈 开个玩笑。喜鹊始终那么俏皮讨人喜欢。而后握着群芳的手說我会想你的。而后,眼睛湿润了。群芳笑着回道谢谢,我也会想你的,看那边是林潇,陶宇他们么,对咱们这边挥手呢,快去吧。说完群芳也朝着那边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群芳,保重!养好身体,开学时,我希望看到一个精神饱满的你;一个多长了几斤肉的你!李君拥抱着群芳说。 好!谢谢你!我也会想你的。再见!群芳感谢这两位挚友,一路走来,关照良多! 出得校门,听得一声群芳,这儿。见杜渐手插裤袋,肩搭外套,微笑着倚在梧桐树下。 你怎么来了?生怕我找不到家?其实群芳心里暖暖的。她感受得到杜渐对她的情意,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我刚好也放假了,想着陪你一路同行,岂不更好?杜渐顺手接过群芳的箱子。 他俩走了一段路,才搭上一辆黄包车。阿渐说着最近的所见所闻逗群芳开心。他不希望她心里装着痛苦和负担。希望笑容重新在她那漂亮的脸上绽放。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1) 吩咐车子在庆春街停下,群芳记起答应小俊要送他猪八戒的。俩人径直往面人摊位找去。 摊位旁有四五个小孩围着,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說个不停。老板,好生意哦!有现成的猪八戒吗?我要一个杜渐问。老板抬头一眼望见他俩,似乎还有印象 。 是你俩啊!老生意了,没有也得有啊!这回商量好让给谁买啊? 杜渐,群芳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笑了。 哦,看我这脑子,感情你俩是一对,大叔眼拙了,来,拿着。喜欢还来,阿! 接过面人,俩人来到租屋,经过院子,一反往日常态。不见了和蔼可亲的邻居,倒见房东太太的丈夫和一看着贼眉鼠脸模样的陌生人低声商谈着什么。想来这房东太太的丈夫、小俊的爸爸是个不待见的人。随着他的回来,邻居们没有了往日的说笑,这日子过得沉重了起来。 见到群芳,那人问这女子谁啊,以前怎没见过?这姿色不同一般啊? 怎么?鲁爷动心了?甭说,还有比这更让你动心的。接着顺着那人的耳朵说了一嘴。 就看你有没有这胆量?走,吃茶去。小俊爸挑拨着,说得那人嘴角微撇着一副心术不正的样子。俩人出了门往街上去了。 房东太太的丈夫一肚子坏水,回得家来就没憋什么好屁! 可惜群芳、杜渐丝毫不知一场阴谋正向他们袭来。... 浙江山多,地势险要。历来土匪横行。他们集结在一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所谓鲁爷就是土匪中的三号人物,先前他是中央政府驻杭州特务机关内定撤退人员中的留守人员。眼看国民党大势已去,便百般勾结山里的这些邪恶势力,并为他们出谋划策,与他们狼狈为奸。周边百姓怨声载道!好在一些进步青壮年中,早有几个识文断字的把他们犯下的强盗行径一一记录在案。这些账,早晚得清算。其中就有院中江婶的儿子大壮,也就是借黄包车给杜渐用的,一个单纯、憨实,有着满腔热血的小伙子。早年,为了救一被警察追赶之人,险些被打死,他只认准一个理,警察咋呼着抓□□,那要抓的,必然是好人。后,那个他救下的人找到了他,一是当面谢他的救命之恩,二,和他交了朋友。从此大壮变得自信起来,这日子也过得有了奔头。 刚才,小俊他爸和一个没见过的人在窃窃私语,都被他注意到了。今天因为他爸爬梯上屋顶晒地瓜干,不小心在下梯时滑了下来,大概伤到了骨头,江婶忙嘱咐儿子拉父亲上医院。刚回来。恰巧就碰上了,心想这俩人在一起,就好象屎壳郎滚粪蛋臭味相投,大壮便留了个心眼。 杜渐领着群芳进到里屋。心媛姑姑正忙着呢?还把依蓝给打发上了,正剪着虾须呢?炉子上炖着大栗山鸡,那香味,吊足了他俩的胃口。 群芳,听阿渐说你母亲病危,好些了么?心媛不知情,见着群芳就问。 姑姑,你弄了这么多好吃的,辛苦你了。杜渐边说边跟姑姑摇手示意别說了。心媛明白了,怪自己不但心急,还粗心了不是,群芳发簪上明明戴着一朵白花,她懊悔得不行,拉过群芳的手心疼地說:群芳,你瘦了,还请节哀!还有好多爱你的人在啊!你千万要想开点,祈祷你母亲在天堂一切安好!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你母亲才能安心啊! 谢谢姑姑!群芳眼圈又红了。依蓝对群芳比划着,似乎是說很高兴又看到你,妈妈说你可以教我小提琴?是真的吗? 在这个小自己六、七岁的女孩面前,群芳控制住了自己险些失控的情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依蓝抓住了她的手左右晃荡起来,眼睛又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音乐心声 美美地吃完饭,群芳拉着杜渐上楼敲开了房东太太家的门。 是你们俩啊,来来坐会儿。 也不瞒你们了,那死鬼回来总是问我要钱,动不动就发火还打人,儿子上去抱住他的腿不让他打我,他竟然挣脱了儿子反踢了儿子一脚。房东太太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等我长大了,我保护妈妈,一定不让他欺负妈妈。 小俊腮帮子鼓的满满的。群芳摸着小俊的头說这孩子挺懂事的。按理说,他还小,不该操心大人的事,哎,真是可怜!小俊,姐姐给你送面人来了。看,喜欢吗?杜渐忙递上手中的猪八戒。 妈妈,看,猪八戒,喜欢,谢谢姐姐! 喜欢就好!拿着吧。太太,那我们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小俊再见!他俩打招呼告别! 哎,哎,常来坐坐。房东太太说得倒是真话,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金丝雀。特别是那死鬼丈夫在家的时候,一点自由都没有。想起上次她弟弟娶亲,好不容易求的那死鬼同意,才带着儿子回了趟老家,难得放飞的小俊,还跟着隔壁同伴一起去捉蟋蟀了,就是那只被群芳的箱子压死的蟋蟀,可是他亲自捉到的,难怪他不舍得。可对于房东太太来说,能和人說說话,出去走走透透气,散散心,也成了她心里的奢望。 回到租屋刚欲坐下,依蓝忙挽着群芳臂膀比划起来,群芳以眼神向杜渐寻求帮助,杜渐解释說,依蓝想跟你学小提琴的事你答应吗?群芳不容置疑地点点头。那好,依蓝说她想和你一起去买小提琴?杜渐把依蓝的意思告诉了群芳。 依蓝,你喜欢小提琴吗?那姐姐一定不遗余力的教你。可今天姐姐累了,你不是也已经放寒假了吗?明天,咱就买提琴去。群芳说到提琴,一下有了兴趣。 依蓝缠着群芳拉几首曲子听听。被杜渐拦住了。说以后吧,姐姐精神不振,拉的曲子就没了灵魂,没了灵魂的曲子,就跟嚼了蜡一样没了味道。听表哥这么说,依蓝觉得也有道理,就没再坚持。 傍晚,姑姑和依蓝說好了明天再来,就回去了。自那谭大公子出了小云那事,大蝴蝶(大太太)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她知道兆龙那傻儿子是靠不住了,还不得巴结好丈夫谭梧雨。而谭梧雨对她的要求就是不要和心媛闹得太僵。不然赶她回老家养老去。原来他那当县长的老丈人因得罪了某个要紧人物,被贬了职位。谭梧雨也险些受到牵连。为这事,大蝴蝶没少听谭梧雨的抱怨和训斥。如今和往日,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晚间,身心疲惫的群芳早早地躺下休息了。这几天,家里的事象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穿梭,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令她体验甚深。 看群芳已慢慢入睡,杜渐轻轻带上房门,在外间堂屋沙发上躺下。这年头,时局动乱,从报纸上,学校里,乃至街上都能闻到要变天的味道。 这蒋家王朝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处于树倒猢狲散的局面。他心里不由得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盼。 清晨,杜渐醒来,发现房门已开,厨房传来水声。想必群芳已经起床梳洗。他悄悄地走近她,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群芳一愣,即反应过来回身捧起杜渐的脸颊凝视着,杜渐只觉得心口一热,双手迅速移到她颈后,抱住了就拥吻起来。群芳用力的推开,带着羞涩的笑容看你,不带这样的,还没漱口呢。俩人半推半就温情脉脉。 吃着小米粥,虽然厚了点,但杜渐說特别香,因为出自群芳之手。说得群芳喜滋滋地。 阿渐,忘了跟你说,这次回家见到我陈叔他儿子了,人特别仗义,为人处事成熟,有主见,我已约他过来这里与你相识。你乐意吗? 当然,多个朋友,多条路么。那你知道他啥时候来吗? 不知道,我把这的地址给了他,我打算等他来后就回家里陪陪我爸。群芳若有所思。 好,不急,反正放假了,总能把他等来。 正说着话,心媛姑姑和依蓝来了。四人一起泡了茶喝起来。 群芳,依蓝想跟你学小缇琴,我担心把你累着了。这孩子任性,连她爸爸都拗不过她。你要是累了,尽管打发她停下。心媛姑姑语气里虽然说的是客气话,但透露出的却是对女儿满满的怜爱之心哪! 依蓝扯了扯群芳衣袖,比划着表示想听群芳的小提琴演奏。 好,知道依蓝喜欢,姐姐已经做好了准备。群芳从箱子里取出提琴,轻轻擦拭了一下,便低头拉起了琴弦,一曲拿手的蓝色多瑙河在群芳驾轻就熟的指法间缓缓结束。此时,闭着眼睛倾听、沉浸在音乐之声殿堂里的依蓝并没有睁开双眼,心媛姑姑搂着女儿說怎么,睡着了,群芳看来你的曲子起到了催眠的作用。 只见依蓝睁开眼睛,兴奋的手舞足蹈。 杜渐情不自禁地把依蓝的反映告诉了群芳。 依蓝的反映是,太好听了,她甚至觉着自己的喉咙里犹如决堤的大海一样波涛汹涌,她多么想喊出来我爱音乐,我爱小提琴! 依蓝,你对音乐的热爱定会感动上帝的,相信不久后,你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心媛感动着,用手绢擦着眼角。突然,依蓝睁大眼睛,站了起来,拉着群芳,嘴里嘟囔着,竟似有一些声响发出,三人都听到了,他们为依蓝高兴,或许这提琴声就是唤醒她声带重新发声的号角。 依蓝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拉着群芳,手指着外面,又指着小提琴。这回群芳懂了,依蓝想要她陪着去买小提琴。群芳答应了。 心媛摸了摸女儿的头看你,这孩子,这么心急,也罢,难得有你喜爱的事做,去吧,听姐姐的,你可是门外汉啊, 依蓝认真听着妈妈说的话后,点了点头,跳着蹦着朝门外走去。 说来也是,一场突发的高烧,使依蓝失去了语言功能,于他人来说与生俱来,而于己所不能。依蓝十分痛苦,她和其他所有无法用语言来交流的人一样,迫切地想用琴声作为媒介,作为桥梁,以此实现以琴声来表达心中情感的愿望。 你是虎子? 即将涉及小提琴范畴的新生活,对于平时寂寞的依蓝来说,显得有些兴奋。瞧!她欣欣然走在第一个,群芳随后。 杜渐跟着,刚要跨出大门,只见群芳猛然一个回身用掌心推着他倒退到大门里面。 哎哎你干什么?慢着,快要跌倒了!依蓝,快救救我!杜渐不知所以然,半开玩笑地嚷嚷着,就象真的快要跌倒的样子。依蓝笑得前翻后仰,惹得群芳也笑了。 原来,群芳想起大考结束的消息,随处打听得到,虎子哥可能会随时来与他们碰头。总不能让他摸个冷门吧,因此吩咐杜渐在家候客,随后便拉着依蓝上了街。 可惜转了几条街,也看了几家乐器店,钢琴、二胡,吉他、古筝等乐器比较普遍,但遗憾的是几乎看不到小提琴出售,更别说买到喜欢的了。在府前街一乐器店打听到成都那儿的乐器比较齐全。定会买到她们喜欢的。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俩灰心丧气地打算回家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时店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叮玲叮玲经理拿起电话听了会儿,在群芳依蓝他俩正要踏出大门涌入街道人流中时,喝住了她们。嘿,嘿小姐,慢着,有人告诉你们,说在河坊街一家叫做新声的乐器店,刚好有一小提琴,是俄罗斯产的,你们不妨去看看。 打电话来的人?怎么知道我们要买小提琴呢?群芳疑惑地问。 哦,我也问了,他说刚才他也在鄙人这小店,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钢琴到货,无意中听到了你因没买到中意的小提琴而发出的叹息声,你们说累了,休息会儿吧,他刚好出门。这回在那儿看到,就好心给你们提供了信息。当然,看不看随你们。老板说完,拿起鸡毛掸子,掸起了柜台。 群芳总觉得不靠谱,这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再说,虎子哥可能到家了呢。于是,便将先回家的意思比划给依蓝,可依蓝正起劲着呢,她对小提琴喜欢已久,只因到外面学,父母亲有些不放心,主要是沟通有难度。生怕女儿既学不好,还受陌生人的气。可现在有条件了,哥哥的女朋友就是学这行的,岂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因此,她欲欲一试的劲头一时间掰不过来。她对群芳比划着,眉头紧锁,意思是去看看呗! 好吧,听你的,来都来了,去看看吧。群芳笑着听从了依蓝的意愿,当然是不想让因失声而少于交流的依蓝扫兴。 依蓝笑了,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老板弯腰恭送。 出得店铺,俩人坐上人力车直往河坊街去。 今天天气好,出门的人也多。这不,江婶挎着篮子买了菜回来,哎,见门口站着一年轻人,穿着长衫,戴着礼帽,脖颈上围着条围巾,看着有教养,挺斯文的样子,正仰头看着门牌号呢? 先生,你找谁啊?问我呀,算是找对人了。江婶边说边进了大门。 陈虎想群芳给的地址应该就是这儿了。他便回道哦,大婶,我找群芳,霍群芳。 啥什么芳,没有,我们这大门里没这个人,你上别处找找去。江婶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弄得陈虎好尴尬,自己明明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错了呢? 大婶,不然你让我进去,自己找找。就不劳你费神了。說着就往里走。 可这大婶不让那。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你好人,坏人那?这脸上又没刻字。 好、好好那我走。陈虎想你一把年纪了,我总不能和你来理论,再说,你总有进去的时候,那时我再进吧,听群芳說,这大门里住了好几家人,这大白天的,你也不至于关上这大门吧行,大婶你警惕性高,我等着。 哎,这就对了,什么人都往这院里进,成什么了。江婶自言自语的。 此时,大壮拉着车从门前经过,一瞧那年轻人乐了,开口就喊虎哥。 他四下瞧瞧近处没人,凑近了:陈队长,你咋知道我住这儿的,找我有事? 壮儿,你认识?看妈不老糊涂了么,陈那啥,快快,进里屋坐坐。江婶觉得自己刚才那态度,很不好意思地忙招呼着。 陈虎,其实就是大壮上回救下的那位,身为浙东游击纵队侦察队长。从此俩人成了朋友,在他的影响下,大壮拉着车也成了流动的接头点,一旦情况紧急,可与敌人迂回周旋。为安全起见,大壮没跟家里人介绍过。 陈虎也就是陈叔的儿子虎子。这事儿还真巧了。当即陈虎把和群芳约好在这儿碰头之事說了,大壮一拍脑门瓜子我明白了,妈,那杜少爷的女友是不是叫群芳?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2) 壮儿,妈真不知道,听着这长相应该是。走,咱问问去。 说着三人穿过院子,来到里屋。 夫人,杜少爷,有贵客上门啦!江婶其实是个挺热心的人。 哎,哎,来了杜渐打开门,一见来人,顿觉意外,但笑意写在了脸上,他一把握住陈虎的手,十分感慨,不知从何说起 陈虎自然喜出望外,杜渐!当真是你,刚才大壮和婶他俩在說起杜少爷,我心里寻思,我也认识一杜少爷。还救过我一命,哪想到竟这么巧。 陈虎!这么说群芳说的虎子是你,我全然没想到!自你到我家造访后,一直没见过,怪想你的。一切都好吧! 好!好!这不一切都好么?连整个中国的形势都在逐步地好起来!陈虎有些激动。 江婶只顾听着,却又插不上话,她拉着儿子说 好,那你们聊,大壮你还是出车去,让他们哥俩先聊着,下午回来你们哥仨一块聊。不,还有那姑娘,是叫啥芳?杜渐笑着答婶,她叫群芳。你不必记得,认得就行。 还别说,有时,光认得还真不行,婶刚才就差点坏了大事。说完,江婶自愧地摇着头。 杜渐笑着问怎么了? 陈虎便把门口碰到江婶那段叙述了一遍。 我赞成江婶的做法,这样,咱大院不就安全多了。 大伙儿都笑了。說话的是心媛,从厨房走了出来,杜渐忙向陈虎介绍了姑姑,当知道杜渐姑父乃杭州城防司令部司令时,陈虎心里边不觉咯噔一下,这国民党军溃败之势虽然已成定局,但未到关键时刻,绝不会束手就擒,在杭州城还未回到人民手中的紧急关头,这城防司令一职,可非同小可啊!眉宇间闪烁着智慧的他,在脑海中反复斟酌着,他庆幸这趟与群芳之约,让自己有了接近谭司令,并有可能策反谭司令的良好契机。 长时间的压抑,无处宣泄对现状不满的情绪,使的杜渐心头烦闷,总有一种想出出气的感觉,而陈虎的到来,正好给了他一吐为快的机会。 今天陈虎可谓高兴了,本来只为群芳一人而来,未曾想能遇到两位故人,真是意外收获啊!说到当年杜渐救他那一幕,紧张中带着诙谐,虎子那句你也有人追?令他俩捧腹大笑了好一会。 两个年轻人怀着对祖国的一腔抱负,相谈甚欢,意犹未尽 来,来来,阿渐那,快招呼客人上桌吃饭吧 心媛姑姑端上了一盘菜。 好香啊,这是西湖醋鱼的香味。在家经常吃。姑姑,您近来厨艺见长啊!这也会做了啊?杜渐闻着说。 哦,不,不我可没这个能耐,是我让巧英做好了拎过来的。 姑姑,咱等等群芳和小妹妹吧。陈虎道。 哦,对啊,我这脑子?阿渐看把你乐的,来了友人,就把你妹妹,还有群芳给忘了。 阿渐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姑姑,快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不高兴么。虎子哥你坐,我去门口看看去。 群芳她们一早出去的话,怎么的也该回来了。陈虎心里掠过一丝的不安。最近队里有战友打探到,山里的土匪勾结国民党部残兵败将,在上峰对他们延误空投之时,多次绑架有钱人家少爷,小姐,以此敲诈勒索,夺取钱财,令百姓怨声载道。今天这事不得不防。 正想着,见杜渐摇头往回走,说见不到她俩的影子。陈虎把所担心的随口说了,并关照以防不测,我们先在近处乐器店找找。咱邀大壮一起,兵分三路寻找,一小时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到大院汇合。姑姑放心,我们一定把群芳和小妹妹带回来。 蓄势待发 陈虎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眼看蒋家王朝摇摇欲坠,江山不保,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势必作垂死挣扎。盘踞山里的土匪亦会愈加蠢蠢欲动。 群芳和依蓝长得周正不说,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即出自于非一般家庭之中,真要是被心存歹念的土匪盯上,就麻烦了。但他没把这担心说出来,生怕杜渐他姑姑听了着急。 杜渐、陈虎来到前院,江婶坐在门口纳鞋底呢,看见他俩忙起身:壮儿在吃饭呢,我叫他。壮儿,杜少爷,陈先生来了。 来了,我吃饱了。大壮推门而出。见陈队长,杜少爷一脸严肃的表情。脱口道真有事儿啊?啥事?我定当义不容辞。 :是这样,群芳和依蓝出去一上午没回,这已经过饭点了,怎么着也得回来了啊,不免有些担心。所以咱仨一起上街找一下,无论结果如何?一小时后回大院汇合。陈虎吩咐說。心里想但愿自己想多了。 他们分三路寻了开去。当杜渐找到府前街一家乐器店时,打听到群芳依蓝俩人来过,听老板说他接了一电话,电话那头似乎很热心地送来信息,说河坊街一叫做新声的乐器店,有一俄罗斯产小提琴出售的消息。而后她们便去了。 这杜渐听了,横竖不是滋味,特别是那通电话总觉得有些别扭。谢了老板后,便迅速赶往河坊街。 河坊街作为商业街,有史以来承载着名副其实的美誉。街头巷尾热闹非凡,是个集吃,艺术观赏性于一体的传统文化古街。 匆匆赶到这里。仔细搜寻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家店铺。一路无果。杜渐急了,之前的担心让他感到心神不宁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里爬动着。焦虑的是,这新声乐器店压根没影啊!他无奈地用双手圈住了嘴当喇叭喊了起来:群芳依蓝 可是周围除了盯住他看的行人外,哪儿有她俩的人影啊!难道?杜渐念头一转,焦急的心恰似一下掉进了无底深渊 杜少爷,杜少爷,有无消息?大壮也跑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情况:据他拉黄包车的兄弟反映,曾见到过群芳依蓝她们俩,当时他正好有一趟生意去往河坊街。客人在离街尽头不远的地方下了车。 那兄弟握住车把手正准备转过身来往回走时,险些撞上一个人,那人骂骂咧咧,大摇大摆地,很是粗鲁,说着什么好狗不挡道之类的话。还推了他一把,随后对身后几人大声喝道:快走,别磨磨蹭蹭的,还有好多路呢? 那兄弟注意到一个长相出众的姑娘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双手被绑着,眼睛还被蒙上了,他听得那姑娘的喊叫声:大哥,救救我们!救待再往下喊时,一土匪猛力地推了她一把,:叫啥叫,你还敢叫,当你家呢?再叫,老子对你不客气,说完挥起拳头就要抡,但却被一同伙给拦住了说:行了,和个娘们较什么劲。说着还趴着那人耳朵说了几句,实在听不清了。当时我还想,这些土匪造孽啊!到头来必不得好死!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杜渐听了,想着和自己刚才的想法一致,毫无疑问遇上土匪了!这下麻烦了。走,咱先回去,和陈虎哥商量,以下怎么办?他俩匆匆赶回了家。 刚进门,陈虎正焦急的等着他们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說,三分钟前,一男孩送来的,问他什么人给他的,他支支吾吾也说不清,只說一男的要他把纸条交到这院中人手上即可。 看着纸条,三人无不感到窒息。这分明是被绑票了。打开纸条,那白纸黑字恍如一道索命符:若想活命,备白银五百两,三日后,至伍公山伍公庙内交易,过期不候!低下还画上了一把刀!令人不寒而栗! 王八蛋,杜渐急得一头冷汗,狠狠地骂了一句。凭他一介书生,能奈何得了这些五大三粗,蛮横无理的土匪么? 杜少爷,咱和他们拼了也要把俩位小姐抢回来。我陪你走一遭。大壮一拳捶在树干上,愤愤的说。 可是,你没这五百两银子,能让你见到人吗?此事人命关天,非同小可,需好好筹划。陈虎毕竟经历得多了,他这样想,此事发生的蹊跷,土匪怎么知道把纸条送这儿来,莫非另有知情者?还有那个乐器店的电话,一般人在短时间内也打听不到店里的电话号码?没有一点来头也做不到啊?这些不得不让人产生疑虑? 听陈虎这么一说,大壮突然想起来,前两天进得门来时,瞧见房东和一贼头贼脑的人鬼鬼祟祟地窃窃私语,会不会与这事有关?对啊!一定是那两个人搞的鬼。大壮急忙把这一情况告诉了陈虎,杜渐。 陈虎仔细斟酌了一下,觉得大壮說的情况值得重视。此去风险极大,他们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土匪,单凭他们三人势单力薄,未必得胜而归。 但凭以往线索分析,掌握到了这房东是个视财如命的主,绑架群芳依蓝,意在钱财为主,在得到银两以前,应该不会撕票。至少她俩还是安全的。可是,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这短时间内上哪儿去筹集这么多的银子?还得白白送上拱手于人?这帮土匪不早日铲除,难解心头之恨!可眼下最棘手的是银子!银子! 即便他们三人嘴上不说,可心知肚明,除了谭府,还有几家能做到?如此说来,要瞒着心媛姑姑是不可能了。单单为了群芳,陈虎完全可以联系纵队战士作为外援。将其救出。可依蓝身份特殊,到时倘若露出马脚,必引起谭梧雨怀疑?那么自己的身份暴露是小事,但影响到整盘计划将全功尽弃。思来想去,只有借用谭司令之力,才是万全之策。一,可陪同前往,取得谭的信任,对不久策反谭归我所用,有着不可多得的促进作用。二,可摸清土匪山头情况,以备以后清剿灭匪打下基础。他谈了自己的想法。 杜渐尊重陈虎的决定!于是在姑姑的追问下,将事实真相和盘托出。并由陈虎把请求联盟谭司令之力的打算告诉了她,以征得她的意见,心媛二话没说,即返回家,完全可以理解,作为母亲,宝贝女儿遭绑架,为保全性命,哪怕倾其所有当在所不惜。 那房东、即小俊他爸,好吃懒做,不走正道,专门钻人空子,这回他伙同国民党殘部之流鲁爷一伙,妄图以绑架群芳依蓝夺得钱财,可惜未得知依蓝父亲乃杭州城防司令,只看得心媛依蓝非同一般家庭出身,定然财大气粗,自定下这一圈套,殊不知,也就是自掘坟墓的开始。这下算是落下个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之说的下场。 ... 迎霜傲雪 吴连长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内容,几乎把在警备司令部呼风唤雨的谭司令的脸气成了青灰色,用力之下险些把话筒给摔了。他谭梧雨的女儿都敢绑,这不吃了豹子胆了!那是找死!吴连长,这事你别管了,府中里里外外的安全在你手上,若再出差池,我唯你是问。 刚从专区开会回来的谭司令本就忧心忡忡,心神不定。目前,国内形势于国民政府大大不利,前线战事吃紧,国军节节败退,眼看这江山不保。上峰交与他城防图,命令也即逼迫他安图实施,该破坏即破坏,该爆破即爆破,意图很明显,给□□留下一座空城。时间紧迫,谭司令不得不为自己及家人以后的日子早做打算,正窝着一肚子怒火,什么人竟敢在老子头上动土,我灭了他。肖副官备车! 回到家,心媛哭哭啼啼十分伤心,谭梧雨这回口气一反常态:你看你,为了你那娘家的侄儿,把亲闺女给弄丢了,哎,我說你这样对阿渐,是不是太过了?他是你侄子,而非儿子,他能为你养老送终吗?到头来还不是瞎忙活。 心媛听了这话,越发哭得凶了。她心里的委屈,无人可以倾诉。虽然把事实真相告诉老谭还不是时机。但也不能让他对阿渐产生偏见。 阿渐是无辜的,你不能把气撒在他身上,他急得都不象是他了,所有的错都是我引起的,跟孩子没关系。心媛不满地回道。 老谭,你总算回来了,依蓝这事可把妹妹急死了。 大太太进得门来一付若有其事的样子:我们依蓝那么乖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哎只是这银子要把咱们家给掏空了,我们家啥时候用过这么多钱?以后日子不得紧巴巴地过,这帮土匪,一定不能饶了他们。原来大太太花蝴蝶听得这边动静大,寻思着不过来搭讪两句,似乎说不过去,好歹被绑架的人姓谭。不过,她话里话外无非可惜这些银子多了点罢了。也是,要不这么说,她就不是花蝴蝶了。 是夜,怎么这么漫长啊! 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仿佛刺进了骨头缝里了。到后半夜,天空飘起了雪花,白茫茫一片,很快,猴儿上树似的爬上了杭城的屋脊。 心媛从来没觉得这么冷过,甚至心冷如冰。 她的依蓝,还有群芳此时在什么地方?有觉睡吗?有被子盖吗?依蓝她不过是个孩子,那帮没良心的土匪,还真下得去手。那儿一定很冷,有可能俩人都得病了。 山上的温度比平地还要低上几度,雪,呼呼地从窗口飘了进来,这纸糊的窗户屁用没有,还被风吹得甩过来甩过去的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纯粹是个摆设,还是个讨厌的摆设。看来这雪一时半会儿也停止不了。不过三个小时,大地已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雪花。群芳把依蓝拥在自己怀里,她得保护好这个妹妹。她从小到大一直由姑姑陪伴着,这次遭此大劫,对这个正处在生长期的小女孩来讲,该有多委屈,多遭罪啊?无疑不亚于一次人生考验。不管有多危险,总得由自己来为这个妹妹遮风挡雨。 依蓝面对群芳比划着,群芳知道她在说冷,群芳安慰了她几句后,让依蓝靠在墙壁上,然后起身冲着那破窗大声地喊:有人吗?这是人待的地方吗?这样的天气,要冻死我们吗?来人啊! 吵什么吵,深更半夜的,姑娘,熬着吧,要换也得明天换了。 人一直处在气温低,又似风口浪尖的破屋里,依蓝咳嗽了。群芳对着破窗呼喊:放我们出去!我妹妹生病了,我们要去医院! 可是没人理会。门口还是那老兵说:姑娘,省省力气吧,也就是我,换了另几个,不用这枪托砸破你头才怪呢! 一会儿,听门口有人吩咐那老兵:只差最后这一哆嗦了,给我上点心,看实了!这可是两个香饽饽! 是!鲁爷!那老兵当然不敢造次,顺从答道。 天渐渐地亮了,群芳觉得象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她心想,自己跟这帮土匪无冤无仇的,他们无非是为了钱财,还不至于把命交代在这里。她安慰着依蓝,說家里一定会来救她们回去的,嘴上这么說,可心还是怦怦地直跳。这帮土匪横行霸道惯了,想昨天被蒙上眼睛带上了山,她拼命地挣扎着,喊着:你们赶快放了我们,不然要你们好看,你们知道她的爸爸是谁吗?那是杭城响当当的人物,城防司令部谭司令,知道吗?到时再放,就晚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3) 谁,她爸爸?一个哑巴的爸爸,还司令呢,哈哈开玩笑,谁信啊!你咋不说王母娘娘是你姥姥。还不老实点,乖乖地等着吧!等钱一到,会放你们回去的。說这话的就是鲁爷,自打从小俊他爸那儿了解到租他家房子的那位年轻太太,衣着不菲,经常带了女儿过来,从来没见过小女孩她爹,就寻思着,说不定这女人背后还有着不光彩的瞒着丈夫的事儿,这下可是捏到了她的软肋,吃了哑巴亏了,等那信送到,还不得乖乖把钱送上啊!他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表情,眼睛半开半合地做着白日梦呢。 群芳想叫也叫了,说也说了,可这帮土匪只怕是红了眼睛,铁了心了,不拿到赎金,横竖是不罢休了。事已至此,除了等杜渐及他姑父赶来赎人,也别无他法。 行动前夕,大壮根据陈虎的指示:去和风茶馆新四军联络点送了情报。大致意思是说: 伍公山的土匪终于露头了,在土匪和人质家属经过交易得到落实后,他们必回到他们的窝据点,我部只需派一,二个侦察人员由我带队尾随其后,摸得这帮土匪的具体窝藏点,火力点,暂时按兵不动,在必要的时候将这帮土匪一举歼灭。 哎,虎子哥,你这一招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妙计!这些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之小人,总算到了与他们清算的时候了。杜渐說完,握紧了拳头对着院中一接雨水的水缸中砸了下去,陈虎,大壮没来得及躲闪,被溅了一身的水。 陈虎摸着脸上溅到的水说:就象刚才,杜渐用的这招还可以叫措手不及,克敌制胜。目前,国民党政府分崩离析,每况愈下,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我们要借人民战争这股强劲的东风,把那些恶势力,穷人的吸血鬼毫不留情地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陈队长,你说得真好!我就喜欢听你们读书人讲道理,得劲!心里头敞亮着呢。呵呵呵。大壮难为情的抓着自己的头。 大壮,你有眼不识泰山,读书人,才轮不到我呢?你这位邻居可是顶呱呱的读书人,堂堂的大学生。陈虎拍着杜渐的后背夸道。 成功得救 自立冬后,气温明显低了好多,今年这第一场雪下得还挺象那么回事儿,从淌着水珠的玻璃窗内放眼望去,整个一银色世界,呼啸的北风携带着洁白的雪片从天而降,不时地卷起地上枯黄的树叶在原地打转,直至相聚一起结成了晶莹的固体。 屋内几只茶杯同时冒着热气,看着热乎乎的,倒也不觉得冷。特别是听完陈虎的解救计划,让杜渐有些亢奋,想起群芳,依蓝在土匪窝遭着罪,真有些坐不住了。听陈虎说完,杜渐来不及的问虎子哥,你不和我同去吗? 我倒是想去,群芳的安危时不时令我捏着一把汗,但那房东的同伙只认识你阿渐,如果我去了,势必会引起他的疑心?再说,匪徒一般不会同意俩个人去和他们交易的。放心吧!他们意在钱财,应该不会伤害到人质,你姑父派去的人会在暗中保护你们。记住,你一定要确定群芳依蓝处于安全的状态,才能露出银子这张底牌。也很有可能,对方在证实到谭司令的身份后,会透露出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的退避策略。那就安谭司令授意的去做,你听从就是了。 随着太阳的升起,破旧的囚室里的温度稍稍有些回升,这才让群芳觉得冻僵了的肢体连同冰冷的心,方有了开始融化的希望。 自昨天到现在,她和依蓝滴水未沾,土匪端来的一点粥,上面早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为了反抗,这俩个女孩选择了绝食与不予理睬。经历了难以言状的遭遇后,饥寒交迫成了群芳铭心刻骨的记忆。 依蓝看上去虽则精神疲惫,那即是又冷又饿的缘故。然而一脸的平静,安祥,毫无烦躁焦虑的情绪,对于才十五岁的她来说,很是难能可贵。长这么大,从没担过什么风险,甚至从没离开过父母身边,哪怕一次,依蓝没有!她甚至以为这些干坏事的一伙人,是没钱买吃的了,才不得已把他们绑来,这样也好,正因为绑了她们俩,其他人就可以得到解脱。被带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山上后,唯一可依靠的只是见过几次面的群芳姐姐而已。但她没哭,却反而在默默祈祷上帝饶恕这些具备丑恶灵魂的人。群芳见她所有的举动,没有仇恨、亦无抱怨,眼中流露出的是另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那是什么呢?群芳想她真是个天资聪颖,具有慧根的天使一样的孩子。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股冷风窜了进来,身单力薄的依蓝打了一冷颤,群芳忙搂紧了她。 起来,下山!马上放你们回家了。一个年轻的土匪把她们的手腕捆住了,群芳央求他放过依蓝,一个小孩子能造成什么威胁?你没有弟弟妹妹吗?难道黑布遮住了她的眼睛还不够吗?。 ,,闭嘴!有你說话的份吗?他虽这样说,抑或起了怜悯心,还是给依蓝松了绑。然后押着她们踩着洁白的厚厚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去 天已经暗下来了。今天是群芳依蓝遭绑架后的第二天,此时应该已是晚饭后。而她俩已经饿了差不多二天了,用有气无力来形容她俩此时的状态,一点也不为过。好在山上关押她们的地方不是很高。跌跌撞撞,九曲八弯的来到伍公庙一空屋里,所幸黑布给摘了下来,还给她松了绑,群芳揉了揉眼睛,屋内点着一油灯。她一把搂过依蓝,为她搓着冰凉的双手,用哈气来取暖。而后气愤地问不是放我们回家了吗?这又是什么地方?快放我们回家! 吵什么吵?这什么地方,不用你知道。回答的人自是鲁爷,他随手打了一小土匪头顶心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 在双方说好的伍公庙大殿偏房,杜渐把一箱银子搁桌上,大声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怎么怕了?有种的快出来。 我怕你个球啊!爷爷在此!道上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鲁爷自不甘示弱。摇摇摆摆地进了偏房。说完,伸手就要拿箱子开盖验货。 慢着杜渐一脚踩在櫈子上,一手按住箱盖:银子在此逃不掉的,可我妹妹她俩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决不罢休!杜渐口气强硬。 嘿,还挺横的,你拿什么和我不罢休啊,来人,把那两丫头带这儿来。 群芳依蓝被土匪押着踉踉跄跄的进了屋,一见杜渐,群芳露出浅浅的笑容: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等你好久了,冻得我嘴巴发麻,都说不出未等她说完,嘴唇一阵温热,杜渐低头吻了她冰冷的唇。群芳感觉天眩地转,几乎窒息!一时间,坠入冰窖与温馨的双重体验,醉如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同时袭来,她整个人都麻木了。不难理解,这恐怕就是和信念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处于坚持、等待之中时会有一股力量支撑着,而当希望达成,又或者毫无希望,那么,都将导致坚持人产生奔溃和极度沮丧的情绪。见群芳如此状态,依蓝急了,又是对着杜渐,又是对着群芳两手不住的比划。杜渐忙抱住了快要倒下的群芳,高声喊道:来人,给我拿下! 一下从门外冲进了三个当兵的人来,其中两个还押上了在门外放哨的两个土匪。 杜少爷,让你和小姐受惊了。我自会去谭司令那儿请罪的。肖副官特意那么说。那鲁爷当然听清楚了,暗地里怪自己大意了,那姑娘这么说过,当时自己还嘲笑过她。可是他鲁爷是何许人也?见风使舵可是他善于表现的伎俩。想到这他不住地作着揖这位长官、杜少爷,怪我瞎了眼了,我老眼昏花,我自罚耳光,(真打了)我错了,错了,还望长官,少爷开恩,饶了兄弟这一回。 好了,打也打了,错也错了,都是自己人,幸好司令没来,不然,你肩上那脑袋还保得住吗?肖副官唏嘘不已! 哎,哎,肖副官,请替我向谭司令陪个不是。那鲁爷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 那肖副官指着装有银子的箱子好说那这个未等他说完,那鲁爷做了个双手往外抛的动作,说肖副官,杜少爷,得罪,得罪了。他旁边那小土匪急眼了:鲁爷,那咱白忙活了。哪想遭那鲁爷飞起一脚滚,没用的东西。继而,皮笑肉不笑地作揖走了,他心里那个恼火啊!全怪在杜渐院里的房东身上了谎报军情!该当何罪?不让这小子请上三顿老酒,决饶不了他!他和俩小土匪气呼呼地回了他们的老巢。 漆黑的夜幕下,苟延残喘的土匪压根没想到,在他们的身后,除了喜欢在冬天的夜晚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外,还多了两行矫健的身影落下的脚印那是陈虎和他的队友侦察匪巢留下的痕迹。天亮以后,踪迹全无,那是风、雪对山野的洗礼。也是陈虎利用诸葛亮借东风拟定的风雪计划。 话往远了說,也就是在四个月后,由于这次陈虎及队友,成功刺探土匪山头获得土匪及国军殘部藏匿窝点的准确情报,在我第三野战军攻打杭州城时,联合地方游击队神不知,鬼不觉的包围了伍公山山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土匪们未取得喘息的机会时,一举全歼!大获全胜!不日,一九四九年,五月杭州城彻底解放!从此这座美丽的,天堂般的城市又回到了人民的手中。这自然是后话。 质的飞跃 又一个黎明诞生,看着依蓝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展开双臂拥抱太阳的状态,心媛作为母亲不由得有些伤感。她觉得是她亏欠女儿太多,在心媛看来,柔弱的依蓝如受到伤害的小鸟一样需要疗伤,需要调养。而解救后的依蓝,更加懂得了亲情的温暖,自由的珍贵。无形中她长大了!真如群芳所说的,这是个天使般的孩子。 群芳因为虎子哥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推迟了回家度假的日期。 被解救那天,陈虎为全歼山里几个窝点的土匪,执行跟踪、摸排任务去了,因此,尚未碰着面。 享受着阳光下的温暖,使一个刚从禁锢之地被解救出来的人,感受到了正义的力量!满心都浸润在甜蜜里,而后,在散发着清新的,自由的空气中,逐步完善着内心质的飞跃,人格的升华。这是群芳此刻的心情。 睡了一天,犹如疗伤。她似乎有了种重生的体会。同时感悟到了生命的意义所在。活着真好! 打开窗户,将头透出窗外,闭上双眼,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感觉头部从来没有这样地清晰。霎时,一股熟悉又苦涩的味道从鼻孔穿肠而过 ,睁眼一看,面前一碗黑糊糊的中药正冒着热气往上飘浮着,慢慢融化在冷空气中。 我不喝,谁弄的,谁喝!此时的群芳一副娇纵惯了的言辞。这两天,一直是杜渐在照顾她。她想反正杜渐是不会逼迫她喝的。不曾想,杜渐双手端起了碗,仰头就要往自己嘴里往下灌,群芳困惑的眼神制止了他。 怎么,有话要问?杜渐說完又要往喉咙里灌,这时群芳一把将碗夺过,嘴里还嘟囔着: 我只是好奇,这药你为什么要喝。你当补药呐。 嗯,不错,我就是把它当补药的。我想啊,你不喝,那我喝,别糟蹋了我辛辛苦苦觅来的秘方。说不定会感动药神,把你那的不适,虚弱,就此统统带走也未可知。杜渐说。 你傻啊!行了,我喝就是。杜渐这才笑了。他们俩之间相互怜惜,不离不弃的关系又增进了一步。 喝着药,忽想起什么似的。哎,阿渐,没看见虎子哥啊,他来了吗?群芳突然想起。 他啊,自然来过了,你大小姐的吩咐,他怎敢不听。你知道吗,这次营救你和依蓝,都是虎子哥计划的。昨儿你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估计他呀回纵队汇报工作去了。今天一定会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真巧了!虎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其实就是以前我跟你提起过的我救过的那个人。 哦,真的!巧了!还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这样说起来,就不生分了。 这边俩人正说着话,只听隔壁楼梯咚咚咚咚一阵雷动,一个人冲下了楼梯。紧接着,楼上传来小俊妈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声:你这死鬼,挨千刀的,你扔下我们娘俩不管啦,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了。我就当没你这个人了。你做的那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老天爷惩罚你!呜呜 显然,那冲下楼的是小俊爸爸。 小俊听父母吵架早就听腻了,也不见他哭闹,就自顾自下楼找杜渐群芳来了。 听到敲门声,杜渐打开房门。 大哥哥,我妈胳膊肘出血了。小俊站门口说。 懂事儿的孩子,知道心疼妈妈了。来,哥哥给你拿红药水去。 几乎与此同时,前院传来一阵争吵辱骂声,其中还参杂着江婶的声音,杜渐把红药水瓶给了小俊拿好,给妈妈送去。然后对群芳說我去看看。便匆匆去了前院。 不望即可,一望怒火中烧,那鲁爷正找上门来了,还带了两小土匪。想必定是为了前天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这笔账在心里过不去的缘故。小俊爸嘴角边流着血,一看便知,那两拳头挨的可不轻啊。 杜少爷,你看看,一个外人冲咱大院打人,你说气人不气人?江婶一把拉过杜渐指着那鲁爷说。 一见杜渐,鲁爷脸色难看,十分尴尬,他开口道:杜少爷,原谅兄弟无心之过,真不知实情,得罪了谭司令,懊悔药够吃一辈子的了,都是这小子,害得我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又在小俊爸面前挥了下拳头,这挑衅的动作激怒了杜渐的斗志,他连打带踢穷追不舍,那鲁爷跌倒了又爬起,另外两土匪扑上来围攻杜渐时,其中一个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包裹砸了个狗吃屎。 杜渐一看,门外来了虎子哥,愈加来了劲。眼看那三人就要跑出大门去,拔腿奋起直追。陈虎在门口拦住了鲁爷,那鲁爷自然不服气,一番交手,打的他气都喘不过来。陈虎把他带到小俊爸面前:看清楚了,以后少惹他,他有老婆孩子,他得负起当家的责任,滚,以后这儿少来!那三人头也没抬直往外冲去 再看那小俊爸,双手捂着头,蹲着,看那三人走了,才直起身来说着谢谢!谢谢几位拔刀相助。对不起,我以前做的事实在是可你们并没有嫌弃我,还帮我我真不是个东西,以后我薛勇一定拿出点男人的志气来,不让大家笑话。这时候,院里的人才得知他的名字,因为他结交了一些不该结交的人,才一点一点把他的锐志给磨光了。至使院里没人正眼瞧他。 杜渐笑着对他说:薛勇,好名字啊,你真不该辜负你爹娘给起的这个名,勇敢地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好好地把持这个家。薛勇惭愧的低下了头。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4) 在经过杜渐房门口时,群芳一声:阿渐,怎么回事啊? 那薛勇一定要当面给群芳赔不是,杜渐笑着回群芳有事,你出来,保管你意想不到。 群芳来到房门口,她一眼看到虎子高兴得直呼虎子哥你来了,快进来坐。 群芳,恢复的怎样了?怕影响你休息啊! 没问题了。哎这群芳见小俊爸一直在她面前低着头,不解地问。 他啊,以后叫他薛勇吧。正给你赔礼道歉呢?今天他意识到了自己有多浑。你接受吧,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那,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小俊爸总算良心未泯,那天,我听见关押我们的人在说,薛勇特地关照说,不要伤着人家。钱这家人会送来的。薛勇是你呀,就冲你这句话,我原谅你,接受了!来一起进来坐。 不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你们都是好人,好人我就是个混蛋,我对不起孩子他妈他自言自语着上了楼。 隔了半袋烟功夫,只听得楼上又一阵哭声响起只不过比先前要低得多。群芳急得就要冲上楼去理论。心想干啥呢?这薛勇在这儿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这回陈虎杜渐俩人相视而笑,陈虎的话意味深长:群芳啊,你还真是个急性子,你这样冲动,弄不好,容易引起误会。 杜渐在一旁偷偷地乐着。群芳不解地追问着杜渐道:你啥意思?虎子哥你打住,我听他说。 杜渐憋住了笑反问道:真不懂?你听着哭声和以往是不是有差别?群芳仔细回味了下似乎有所察觉。 哎!别说,还真是,以往听到的从来都是小俊妈一人连哭带骂的,而这回听着,动静没那么大,也并非小俊妈一个人的号啕大哭,而是一家三口共同的失声抽泣 我明白了,薛勇闭门思过,负荆请罪得到了妻子的原谅,希望这是个良好的开端。群芳若有所思地说。 这下杜渐陈虎边笑边异口同声的说这下开窍了。 ... .. 严阵以待 一会儿,楼上没声了,杜渐说难得,难得,大凡薛勇在家,楼上不是闪电就是雷鸣如此沉寂还是第一回。 而今天的哭泣,与以往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用喜极而泣来表述似乎更加恰当,他们三人由衷地为小俊他们一家人感到高兴。想不到一桩绑架案,竟然拯救了一个人的灵魂。拯救了一个家。可见,任何触发人类快乐的感知动力,无论任何物体,不管有多庞大,都莫过于心灵的撞击与升华。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么!正为小俊一家高兴着呢,楼梯声噔噔噔噔又响起,三人眼睛齐刷刷朝门外看,见房东太太挎着篮子走了进来。眼睛又哭红了,只见她略带微笑着说谢谢!谢谢你们帮了我们一家,我家那位今天的头算是踢清了,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错了,我暂且相信他这一回。这不,我们一家很久没在一起高高兴兴吃个饭了,他特意关照要我去多买点菜,请你们晚上到我家吃饭,不许回绝我,就这么定了。 好,我也想尝尝太太的手艺呢。走,我陪你买菜去。群芳挽起小俊妈的胳膊一起出了门。 这顿晚餐自然是舒心的,房东太太暗地里对群芳說小俊还是不理会他爸,到现在还没开口叫声爸爸呢? 孩子么,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也属正常,只要薛勇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定会有云开日出的那一天。群芳安慰着她说道。 想到那些土匪绝不会善罢甘休,陈虎询问薛勇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想到了这事,所以我们一家准备回孩他妈老家去,他舅开着一家酒坊,我可去帮衬着尽一把力,相信饿不死我们一家三口 好,你有这信心就好,希望你再不走从前的老路,努力吧!小俊,相信爸爸!杜渐搂着小俊,握住了孩子的双手! 告别楼上一家三口后,群芳问:虎子哥,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回宁波吗? 是的,我得把霍叔叔,我爸,妈的事安排一下。到底是说服你爸、到慈溪我家里好好生活一段时间,散散心,还是把我爸妈接到宁波去,反正都可以。听从长辈们怎么想。然后,我还有一桩大事与你们商量。 杜渐、群芳异口同声什么大事? 现在全国形势大好,各地群情激愤,国民政府已到了苟延残喘的境地,退出历史舞台只是时间问题。今年一月三十一号,北平已和平解放。想必俩位已知晓了。解放军全线包围北京城,城内国民党军队已知溃败已成定局,纷纷出城投降接受解放军收编。大战在即,我纵队接到团部命令,为和平解放杭州城作出切实可行的行动方案。谭梧雨当值的城防司令部作为护城守卫队,正秘密集结炸药、地雷,选择爆破点,试图将杭州城毁于一旦。因此,拿到那张城防布雷图,阻止这场阴谋的发生,是当前我纵队最棘手的任务。 好啊!终于要天亮了,国民党作出毀城的计划,简直丧尽天良!虎子哥,我们能做些什么,尽管吩咐。群芳很激动。 对!我们听你的,为这杭城的天空不再污浊,为保护好这秀丽江山,我们当全力以赴。杜渐慷慨而发。 这样,据情报所說,在计划实施之前,(布雷图)由谭梧雨时时携带身边,不离左右。我们作过侦察,要想在戒备森严的城防司令部拿到(布雷图),存在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若在行车路上下手等同杀鸡取卵。意味着计划暴露,敌人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很可能还配备了第二方案,实不可取。只有在他回到谭府的时间里才有机会拿到手。 杜渐,鉴于你和谭梧雨的关系,我想由你想法子把我安排进谭府,这样行动更方便。 虎子哥,我有一计,谭府我认识一厨娘叫巧英,她已在谭府做了三十多年了,现在已年愈花甲,平时谭司令就喜爱吃她做的菜,但是如果要操办隆重点的家宴,比如生日宴,节日宴、拜师宴等就会感到力不从心。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说服巧英带一个帮手进去,至于我会以依蓝小提琴老师的身份进入。然后杜渐作为亲戚,自然是理所当然被邀请的宾客了。群芳沉思片刻后,谈了自己的想法。 好主意!我记得依蓝的生日就快到了。农历三月十二,离今天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还很充足。我们着手慢慢准备吧。杜渐一副磨拳擦掌的架势。 陈虎担心要是那谭司令觉得巧英一人做不了的话,完全可以去酒店啊,请一个帮手,要是他认为不可取呢?若这样,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要把计划做得十拿九稳,我想了想,这样,从宁波回来后,杜渐你必须去姑父家串门,意在探望表妹。并开导她,引导她,有意提议为表妹过生日的事,借此去去晦气,无意中灌输依蓝不想在别的地方过生日,就想在家里过的想法,这样自由自在,安全而不招摇。至于巧英那儿,群芳你负责衔接好就行,因为有了绑架案,群芳可一同前往也不显得唐突。 到时候,陈虎见机行事,杜渐,群芳协助完成。若有意外发生,另行使第二方案,挟持谭梧雨,策反谭反戈一击为我所用,如谭顽固不化,武力协迫他交出布雷图。总之以胆大心细,不动声色为原则,以和平解放杭州为目的。 还别说,如果依蓝坚持要在家里过生日,不招摇,还自在,的确符合她的性格,靠谱。一点儿都不好奇。杜渐了解他表妹,这主意准成! 怀着对祖国美好未来的憧憬,三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那是迎接那将要到来的崭新的天地所呈现出的心理反应。一种久旱逢甘露的迫切愿望! 宁波霍府,随着群芳、陈虎的到来,被注入了新鲜空气,久违了的笑声从每个人的心里释放了出来。 自霍太太病故后,霍长青常常忘我的工作,儿子群溢劝说不成,担心父亲累着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母亲的离去,使这个硬汉子垮了,一下支撑不下去了,以一味地工作来打发寂寞与郁闷。群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想到眼下时局动乱,虎子哥也常常不在陈叔和婶身边,不如把他俩接到宁波来,一起生活,这样既方便照顾,还热闹开心。于是,亲自去了趟慈溪,就这样,陈叔,陈婶带了点随身行李便随群溢到了宁波。来的当晚,把个霍老板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儿夸儿子懂事了。 虎子哥,这下不用你操心了吧,你好好干你的事业,陈叔和婶在这里你大可放心。一切有我呢。群溢轻轻拍了拍胸脯。再说,不过几个月,我姐也就毕业了,这家里可闹猛了。 群溢,有没有我没关系,有你就够了,陈叔,婶,爸,我没说错吧? 群芳话音刚落,大伙儿哈哈哈哈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再说,杜渐回到家,尽享受着被关爱的待遇了,那龚美娜还亲自煲汤给儿子喝。她觉得这全家都到齐了,其乐融融的,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妈,你不要专门煲给我吃,你和爸也吃啊,哥、嫂、思韵你们看,这几天都把我喂胖了! 叔叔,我同学的叔叔去打仗了,后来一直没回来,打仗是不是会死人的?侄女儿思韵今年刚上学,小脑袋瓜已开始忧国忧民了。 战争是残酷的,当然会死人,但战争同时也起到了把历史的车轮推进前行的作用!铲除一切旧的封建制度是历史的车轮势不可挡的。你同学的叔叔是好样的,但愿他能平安回来,哪怕未能回来,将这一腔热血洒在这家乡的土地上,也了无遗憾了!杜渐一脸正色,他为自己将要做的,他认为是正确的事而时刻准备着。 .. 步步为营 寒冬过后,春天悄然来临。今天四月九号,星期六,农历三月十二,对于谭府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十五年前,依蓝出生的日子!那天,天特别地蓝,心媛为女儿取名依蓝,希望她永远依偎在蓝天里,天天是晴天。对于女儿的出生,谭梧雨怜爱有加,但在他认为男性才是代表家族荣誉的标杆。故没能给谭家延续正常的血脉这件事,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而今天,对于杜渐、群芳、陈虎来说意义更是不同凡响。为了家乡不遭到敌人的破坏,他们已作好了准备。 生日宴摆在晚上,原因很简单,因为不是礼拜天,白天多有公务,学业缠身。所请客人不多不少三桌足矣,都是依蓝感到亲近的亲戚,朋友,及要好的老师同学。 下午一节课上完,杜渐速速来到东坡路九星里路口等候群芳。想起前几天来谭府看望依蓝,并谏言今天过生日的事,总觉得利用依蓝心上过意不去。面对她天真的笑容,他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嘿,想什么呢?杜公子?。群芳已来到他面前。 杜渐想我得收起这些小心思,大战在即,优柔寡断乃兵家大忌! 到了,走!俩人手挽手在门口站岗士兵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第一次参与这种行动,对于群芳、杜渐这两个年轻人来说,不紧张是假的,但能为解放自己的家乡出上一份力的热情时不时地在激励着他们!不畏惧!不退缩! 在大厅以夫人侄儿女朋友的身份拜见谭司令后,群芳忐忑的心,不知怎的总是心神不宁,也许近距离接触神武的军官乃至长辈双重身份的原因,使的谭梧雨气场够大,又或许接下来将面临着的残酷,危险正在一步步临近 依蓝今天很漂亮!她拉着群芳以她的方式告诉父亲这也是我的小提琴老师,我很喜欢她。 群芳小姐,让你费心了。也为上次犬子无礼之事作一深切的道歉!以后让杜渐补偿你!谭司令礼貌的握起了群芳的手,行了西方的吻手礼。 此时,光彩夺目的心媛姑姑挽着杜渐来了,她开心的拥抱了群芳,然后带着她走向其他宾客一一作着介绍。这是我娘家未过门的侄儿媳妇。。可她心里则不无骄傲地说:这位出众的姑娘是我的儿媳妇! 周旋停当,群芳闪身来到后院厨房,她和正忙碌着的虎子哥点了点头。然后和巧英大妈聊了起来:大娘,我这个表哥干活咋样?有不称心的地方,尽管吩咐他。你就是他师傅。 小姐,我哪儿敢那!这小伙子不错,能干!认真学,将来会成为一个好厨师的。 哈哈哈哈他们各有所思,并且不约而同的笑了。 夜幕降临,几个当兵的在吴连长的带领下,作着查岗巡逻!。 今天,大家都给我竖起耳朵来,发现可疑人等,立马绑了通知我,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得扰乱了宾客们的雅兴,力保府内安全第一。听明白了吗? 明白!五六个士兵零零落落地答道,那吴连长用皮带抽了下树干都没吃饭那,答响一点要死啊!听明白了吗? 明白!这回齐了好多,吴连长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发泄着心中的不快。司令再三关照任何时候不能放松对书房的警戒。今晚人多,口杂,必须格外小心。他往书房派了双岗,接着赶往大门口,严密盘查以防可疑人员入内。 酒席开始,人人脸上堆砌着笑容,一茬茬的人敬酒,喝酒,主人谭梧雨脸上红光满面,但是他头脑清晰,绝对不会掉以轻心。应付完好客的贵宾,谭司令没忘记所担的责任。他轻轻对夫人心媛耳语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热闹的席位。勤务兵小郭紧随其后,俩人来到书房门口, 口令? 哨兵问?启航!小郭答。 日出哨兵回应。见到司令,哨兵忙敬礼报告司令,一切正常。 好,继续警戒!多长点心。 说完进了书房,打开灯,四处打量,见无异常后,示意小郭站门口背向着他,即打开保险柜查看,那最最担心的布雷图好好地在里边躺着呢。随后他重新锁好柜子。关灯离开。 见司令远去,门口一哨兵对另一个哨兵做了个用两手指对着眼睛的手势,然后迅速打开了书房的锁,进去后,轻轻掩上了。 原来,在后厨工作结束后,陈虎跟巧英说肚子不舒服,便离开了厨房,并和杜渐碰头来到书房外隐蔽了起来。正要上前处理哨兵,而后采取盗图行动,恰在这时,吴连长带了一队人马前来布阵,双方暗语对接听了个一清二楚。但书房本来只一个哨兵把守,今天却增加了一个。陈虎临时生计暗中示意杜渐俩人各负责一个,杜渐心怀忐忑,但剑在炫上不容退缩,便点头表示可以。随后俩个哨兵被用□□捂鼻后晕倒。接着,俩人换上了从哨兵身上褪下的军装。并将他俩装进了麻袋,扔在了墙角根。估计得有一阵子才会醒来。刚戴好帽子站稳,就听见有人往这儿来的脚步声,杜渐心脏狂跳,陈虎对他说,保持站姿,黑暗中穿军装的人都一样,别自己把自己给撂倒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5) 然而,陈虎想,谭梧雨对这里的每个士兵未必都熟悉,即使他来了,要混过去也非难事,更别说那吴连长,他刚来过,此时应该不是他。果然,来的是谭梧雨和勤务兵小郭。 因此,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进得书房后,陈虎凭他做了三年侦察兵的经验,细心尝试着打开保险柜,可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用。他焦急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正在这时,听得门外有了说话声,他忙将耳朵贴在门缝隙,心想糟了,杜渐能应付吗?只听杜渐问口令? 来人回答启航!杜渐回日出。然后就没声了,就这么简单?杜渐还真有两下子,陈虎不明就里地松了口气。但保险箱打不开,任务咋完成?陈虎急得成了惹祸上的蚂蚁!此时,明显感觉到有人朝书房走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在柜子边藏了起来,把枪口对准了门外,月光下,门轻轻地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触目惊心 陈虎在黑暗中默默沉思,静观其变来人若是敌人,进来了应该会开灯啊,为什么蹑手蹑脚无声响呢?正纳闷呢,对方轻声说道:虎子哥,是我,快拿钥匙,你动作快点,放心门口有我警戒。說话的竟然是杜渐。此时他已换回了自己的衣着,这样便于脱身。 陈虎来不及多想,接过钥匙迅速打开保险柜,一张张仔细辨认,一看布雷图几个大字,立即卷起来藏在衣服里,想了想,故意没给保险柜上锁,寻思着给谭司令留下诸多悬念?然后飞速离去,没曾想一只脚刚踩到门口,就听得门外一声音:你不是老崔,你是谁?还有石柱呢?看样子敌人已有所察觉,只是在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目前迅速撤离,送出图纸当刻不容缓。说白了就是和敌人打一个时间差,图纸送出,保家园保平安!送不出去,山河破碎!家毁人亡! 背负如此重任,必谨慎小心, 陈虎连忙返回书房,现在要是出去肯定得撞上。自己生命事小,可这图要是带不出去,就全功尽弃了,倘若现在不出去,杜渐就得穿帮啊?没时间想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书房,一个箭步踢倒了来人,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摸了下头,拉开枪栓就开枪,镗,子弹射中了扑向陈虎的杜渐,瞬间左肩膀渗出鲜红的血。陈虎咬着牙把复仇的子弹射向了来人,原来此人是吴连长。 当时,酒席上没看到杜渐的人影,已经产生怀疑,但杜渐毕竟是谭家亲戚,由不得他多管闲事。再说他一介书生,能对谭府造成什么威胁?故放松了警惕,而当那个霍小姐抱着小提琴演奏的时候,他注意到杜渐还是没在,这时候,他忽然敏感地察觉到可能出事了,有人要对那张布雷图下手。便匆忙赶到书房外,月光下,看得杜渐的身材与老崔,石柱不符,故高声发问?他的猜测没有错,错就错在他自负傲慢,没报告谭司令便孤身应战,最终自寻死路。 陈虎抱着受伤的杜渐心痛不已:阿渐,忍着点,为了情报,哥不得不离开你,听到枪声,马上会有人来救你,若谭梧雨盘问你,你就把这事推到吴连长身上,还說我是他的帮手。对了,那钥匙是怎么回事? :虎子哥,是谭梧雨身边的勤务兵小郭他弄到的,他是自己人。说完杜渐就没声了,估计是晕了过去。 陈虎脑海中响起了纵队大队长在布置这次行动时說的话任何时候,你都不会是孤单的,相信组织的力量。会有人协助你完成任务。想必小郭就是组织上安排的内应。想到任务在身,不得有误。只得放下杜渐朝走廊尽头奔去 与此同时,枪声惊动了参加晚宴的所有人,谭司令带领手下五六号人速速赶来,心媛担心杜渐会不会出现在出事地点,要是阿渐也参与其中,可怎么办才好?因此她心急火燎的带着依蓝跑在了前面,听见来了一大拨人,那吴连长突然从死亡的边缘挣扎了起来,在这命悬一线的紧急关头,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杜渐:司令,他他是□□,还有同伙。 此时,小郭凑近司令說:司令,不能听他一面之词,谁是谁非还得调查,方可清楚。况且表少爷还昏着,若事实正好相反,岂不冤枉了表少爷,这传出去司令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这时杜渐微微睁开了眼睛,是枪伤痛醒的。他记得陈虎說得咬住吴连长不松口,廘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于是他带着坚定的语气指着吴连长:他是□□,他伙同另一个□□帮凶,盗取图纸后,已掩护那人离开。我就是跟着那个可疑的人过来的。你休想抵赖。 你胡说,你这个□□奸细!分明你才是想要盗图的人,为何咬住我,我看你是疯了。吴连长恨得牙痒痒,他用仅有的力气对准了杜渐就开枪射击。 哥见表哥倒地极速冲过来的依蓝脚步还未收住,随着这一声惨叫,就当了吴连□□下的冤死鬼,倒在了杜渐身旁。突,突,突,突一梭子弹从小郭和谭梧雨枪口喷发点射,谭司今当众宣布,□□吴有福已被击毙。恐怕吴有福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了。 心媛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她两手捂住口鼻,说不出话来,眼眶里布满血丝,刚刚,她的女儿突然叫出了声来,令她惊诧不已,治疗终于有了成效。然而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依蓝在扑向她哥时,也迎向了死亡,本来,也许她声带已经恢复,完全可以象正常人一样生活着,然而,善良,纯真让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姑娘永远地离开了这个混浊的世界,离开了她的亲人。她的眼睛在母亲的怀里慢慢地合上了。心媛抱着她欲哭无泪,她的俩个苦命的孩子,一个受了伤,生命危在旦夕,一个却再也不会醒来。她的心被无数根针刺痛着,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好了,够了,上帝啊,请你救救我的两个孩子吧。 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谭梧雨也愣住了,今天自己是失败者,此生最惨的失败者,一日之间,同时失去了他殚精力竭力保护的布雷图,还有他最疼爱的女儿,夫人都快急疯了,她揪着丈夫的胳膊,泪流满面地求着他:快送医院,救救孩子吧。说着急火攻心也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她挣扎着爬起来,想着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的一双儿女呢?我要见他们。 医院内,经过抢救,杜渐已脱离危险,只是还未醒来。 当心媛听谭梧雨说及自己可能犯了错,根据当时的情况,杜渐的身份还有待调查时,她已顾不得任何不利因素了,她指责谭梧雨,为了一己私欲,于自己亲生骨肉而不顾,非要把杜渐逼进死路才肯罢休。 谭梧雨听得夫人一席话,猛地感到一头雾水,直觉告诉他,那杜渐,夫人的亲侄子莫非是自己的孩子?他摇着心媛的肩膀激动地说:夫人,我没听错?阿渐他真是我们的儿子? 继而心媛不断地用拳头捶打着被这个惊人的真相听懵了的谭梧雨,哭着从牙缝里挤出了锥心的几个字阿渐是我们的儿子。 谭梧雨得知了事情的原由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告知列祖列宗,谭家有后了,这个事实竟然令他流出了眼泪。由此他做出了大胆的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尽管上峰已有所安排,但他想跟着老蒋忠心耿耿几十年,到头来,连自己的家人恐怕也难以保全,还搭上了女儿的性命!目前,□□势力在不断扩大,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在杜渐还处于昏迷状态,谭梧雨把家业都留给了大蝴蝶和傻儿子谭兆龙,也算对得起她们,而后带上妻儿连夜启程去往香港。 事后,国民党警备司令部派人作了调查,群芳作为谭依蓝的小提琴老师也没什么可疑的,再说谭府除那大太太孤儿寡母外,已人去楼空,无从追寻,布雷图被盗一事,就此不了了之。至于是否实行了第二方案已不重要了,因为结局终成,蚍蜉撼树谈何容易。杭州城在当年五月三日宣布解放!这座美丽的城市完整地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解放后几十年,群芳从未停止过对杜渐的思念和寻找。但终究无果。自四九年四月九日依蓝生日那天分离后,至今已过了六十年了,何等漫长的岁月啊!阿渐!你在哪儿?有生之年我们还能见上一面吗? 这是来自于一位八十有余,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的夙愿。 日月星辰 今日又一个月圆夜,群芳老太太感慨万千自与阿渐离别那天起,所有的期盼与信念,就滞留在了这一天。直至青丝熬成了白发。似水流年,留不住知己红颜?六十年一晃而过,今夕是何年? 转眼跨入了二零一零年。这一年,中国迎来了世博会的召开,五月至十月共计184天,中国上海将展示和284个国家相互交流,合作的大平台。 清晨,画案上一幅鸿鹄展翅,志在蓝天的国画,是晟浩刚完成的新作。此刻,为解疲乏,他搁下画笔,打开窗户,舒展了下四肢,尽情地呼吸着被露水浸润的青草气息。甚觉沁人心脾。 昨天,因感冒脑袋晕呼呼的,服了葯后,今天好了许多,感觉那个有劲有活泼劲的霍晟浩又回来了。 漱洗完毕。拿起画笔伏案润色,已成了他多年来的习惯。哪怕脑子里空空如也,也会象勤劳的庄稼人一样,耕耘着他那一望无垠的庄稼田。 走出画室,步入园中,放眼望去满眼皆绿色,欣闻鸟啼鸣。心情甚好。不觉低吟浅唱起前些天学来的苏州弹词开篇:微风习习吹彿,细雨丝丝莫停。满园春色关不住,江南处处是风景。一曲唱罢,心情无比舒畅。 当初看中这里,是因为地理位置不错,出行也方便,离美专又近,上班不至于花费很多的时间。 用完早餐,打开申报,一则白底红字非常醒目上海世博会开幕前夕,刘海粟美术馆将在这个月的月底,四月二十九号,举办《江南特色长三角地区书画名家迎世博作品》展的消息映入了他的眼帘。 对此持一惯敏感度的霍晟浩騰地一下站了起来,赶紧拨通了宁波老家父亲的电话:爸,最近好吗?哎,我怎听到咱家芙蓉的叫声,霍老板你老人家怎么没去葯行啊? 哦,阿浩啊,家里都好,都好!爸我啊,今天想去进点货,待会儿小六子开车过来接我。你五一回来的吧,你妈,姑奶奶可一直在念叨着呢? 爸,叫姑奶奶听电话,我有事跟她说。 臭小子,问你话呢?快成家的人了,还离不了你姑奶奶。 爸,我真的有事,五一节我回,到时咱好好唠。 芙蓉鸟的叫声清脆动听!带有很高的分辨力,非一般乐器所能比拟。在群芳老太太眼里,这鸟笼就是舞台,嫩绿色羽毛的芙蓉鸟就是舞台上的歌唱家。生活因此平添了几分乐趣。这不,里屋阳台上,霍群芳,霍群溢这老姐弟俩,正逗着芙蓉鸟,谈论着天气呢?八十三岁的群芳老太太,晟浩的姑奶奶,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体态优雅,穿着得体,看得出她年轻时定是位风姿绰约的美人,虽然岁月这把无情的刀,在几十年漫长的时光里,残忍的斩断了她这一生的幸福,但亲情的关爱,大家庭的温暖,无疑成了弥补她心头缺失的精神支柱。 弟弟群溢,因妻子田秀秀已过世,和儿孙住一起,最后把群芳老太太也接来一起住,这样既热闹,也便于照顾。弟弟递过来一杯花茶,茶杯中央飘着几片玫瑰花瓣,在腾起的水雾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群芳历来不喜欢过于浓郁的香味,而此茶正合我意,低头嗅之,一股挥之不去的清香,直往鼻孔里钻。因此,不外乎有早起一杯茶,提神醒脑就数它的说法。 姑姑,你那粘人的侄孙又来电话了,說有事,让你听呢?。晟浩父亲蹭蹭、蹭蹭跑上楼来步入阳台,把手机递给了群芳姑姑。 啊呀,这小家伙,莫非又想家了吧。老太太边說边接过电话。言语中满是怜爱。 阿浩啊,哎,嗯,是是是,我也挺想你的。这一大清早的,有啥事跟姑奶奶說啊? 姑奶奶,有个事儿,必须得跟你说。过两天,上海这里有一个美术展览会展出,都是我们江南名家的作品。有兴趣一起参观一下?說不定意外收获就在这回,我们断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你身体还好吧,没问题的话,到时候,我回宁波接你。 老太太耳朵还行,侄孙的意思大概听差不多了。阿浩啊,你姑奶奶身体还硬朗着呢,我等你回来接我。这祖孙俩就这么说定了。 說起来,晟浩学国画,还是受了姑奶奶的影响。打小耳闻目染,姑奶奶对国画的珍爱及鉴赏,以及姑奶奶深情叙述她此生与杜渐杜爷爷一往情深的爱恋故事。里面牵扯着对国画的钟爱,对音乐的执着。于他印象深刻。也可以说和他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渊缘。 如今他年纪轻轻,已少有成就。自上海美术专业学院毕业后,被留校任教两年,参加过三次年轻画家美术类展览,已有两次获了奖。成绩不言而喻啊! 为此,家里的长辈们,谁也說服不了他放下画笔,继承家族产业。爷爷曾不无遗憾地說:咱霍家,有世以来历经几代人的家业,恐怕要后继无人喽。为了不让爷爷担心,晟浩父亲总是笑着安慰老人:放心吧,爸,你只管享清福吧,我还不算老,还能干上个十年,二十年的,到那时候,咱该放下放下,交给国家打理,也无愧于祖宗先人了。 四月二十八号晌午,晟浩如约,驱车来到宁波家中,来的目的,显而易见,带姑奶奶去上海参观美术展览。家中另几位长辈,晟浩父母,包括群溢爷爷三人则面面相觑,心照不宣。这么些年来,他们太了解这样类似的参观了,为了心中的那点念想,群芳老太太心存期盼,辛苦几十年的坚守,参观过无数次类似的展览,而结果如出一辙,每次都乘兴而去,无果而归。家人也跟着受挫。这次晟浩又发起了这韧劲,能不为这满头银发,八十有余高龄的老太太担心吗?弟弟群溢劝老姐姐别去了,毕竟茫茫人海,沧海一粟,谈何容易!可群芳老太太始终坚持着信念,相信那个错过一生的人,也在寻找着她。 作为晟浩,既然有这决心,也不可能打退堂鼓,况且这个年轻人真诚,开朗,热忱,对待姑奶奶一生的夙愿,从来都是认真的。这其中的原因,来自于他小时候和姑奶奶的亲近,来自于姑奶奶难能可贵的爱情经历。他相信缘份定不会辜负于两个相爱的人。他一定要帮姑奶奶圆了这个梦。 临走,他向爷爷、父母亲承诺:一定照顾好姑奶奶,参观结束后,完好无损地把老人家送回宁波家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6) 午饭后,晟浩载着姑奶奶向上海出发了,车子刚发动,手机便发出叮咚声,晟浩掏出手机,显示信息提示是父亲发来的:照顾好姑奶奶,不得有差池。他回复:得令。 美术类展览,对于晟浩是极具魅力的,一方面可吸取先辈们可贵的技术含量,另一方面,极有可能找到姑奶奶一生唯一的恋人之线索。这次,前往参观的江南特色画展,就集中了长江三角洲地区名画家的作品,举办方选择在世博会前夕展出,应该有着她特殊的意义。 惊艳之作 , , 今天,二零一零年,四月二十九日,正是刘海粟美术展览馆开幕的日子。蓝天下阳光明媚,春意盎然,正置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好时光。 清晨,霍群芳老太太早早地就起床了,对着镜子用手沾上了水,然后平抹着生怕乱了的发丝,她说我今天是去见阿渐的作品,见画如见人。 换了环境,她睡不住了,自以为年岁大了,睡眠质量也跟着下降了。其实更主要的原因则不言而喻。今天有可能找到那个她甘愿为之等候一辈子的男人的信息,这应该是她展转反侧的根源。 兴许老天爷垂怜,还能让她在有生之年,和杜渐见个面,聊个天?此心足矣!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这只不过是出于安慰,也是每次寻找之前必须树立起的信心。更有可能依然无果。但对于她来说,每一次的寻找,都是希望。 晟浩住的地方,离座落在西区虹桥的刘海粟美术馆,还不是很远。况且今天并非休息日。因而一路顺利畅行。 下车后,霍老太太迈步平稳,精神饱满,老而不衰,盘起的发髻纹丝不乱,中间插着一支乳白色的圆润玉簪,一条素色丝巾围在脖颈,春风徐徐,丝巾随风飘起,老太太气度不凡哪。 姑奶奶,这儿有台阶,你慢点。晟浩在前面领着, 进入大厅后,紧跟着参观的人亦三三两两鱼贯而入。 看着姑奶奶矍铄的背影,晟浩不仅为她执着的爱情观所感动。几十年来的坚守,使得这个期盼中的幸福结局,宛如纯酿的米酒,存封了蜜的甘甜,花的芬芳。同时也给自己心灵深处,带来了一种特有的震动,这种震动的来由,与其说是此情难觅处,倒不如说是天涯无不有。不然哪会有人间自有真情在。相知相守共白头。的期许。 霍老太太戴着眼镜,仔细地观赏着每一幅作品,特别是国画,原因在于,一,她热衷于此项艺术。二,当然是生怕漏掉有关杜渐的信息。 晟浩心情特别悦愉,他敬佩这些大师们!面对这些作品,他贪婪地汲取着丰富的营养,就象鱼儿傲游在宽阔的海洋。 这些画,内容丰富,构思新颖,色彩怡丽,给了他足够的艺术享受,和技术层面上的引领。同时,没忘了密切关注着画的落款,一个澈字,代表了杜爷爷对这个字的理解和喜欢。他急切的寻找着这个澈字,好从这个信息中,慢慢地了解杜爷爷。 晟浩一边赏画,一边没忘了照顾好姑奶奶。 姑奶奶,你累吗?我们去那边坐会? 浩啊,姑奶奶还行,就是还没找到你杜爷爷的任何信息,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总说,好饭不怕晚,不急,还没看完呢,咱歇会儿再找! 浩啊,你也相信好饭不怕晚这句话,呵呵,当年你杜爷爷也跟我說过,但愿这句话能体现它现实的意义啊! 待他俩把所有作品都看过了,霍老太太闭了会儿干涩的眼睛,不无遗憾地低语阿渐,你到底在哪儿啊?当年莫名其妙的不辞而别,犹如石沉大海,为寻求答案,我苦苦熬了六十年,你知道,我怕再也等不着你了? 晟浩理解姑奶奶酸楚的心情,他说我去馆长办公室打听一下,还有没有没来得及挂出来的? 好,孩子,我在这等你。 晟浩几乎是小跑着去馆长室的,他实在不忍心看姑奶奶那失落的眼神,他希望在馆长室能寻求到满意的答案。 霍群芳此时的心已几近冰点,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无果而返,累了,她老了,经不起折腾了。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莫非今生机缘浅,但求来生再相逢。 恍惚中,她似乎隐约听到有人轻声的喊着她群芳,群芳,你还好吗?好熟悉的声音阿渐,阿渐,你别走别走 她用力抬起疲倦的眼皮,模模糊糊地看到晟浩和一中年男子正向她走来,她张嘴,想說点什么,可是脑子里空空的,没有了她所有的热忱,没有了爱整个人仿佛掉进了茫茫大海人飘着心空着 然而,晟浩一脸激动的跑来,眼睛里能冒出火来,他一把抱住了姑奶奶: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有杜爷爷的下落了, 霍老太太,我是这儿的馆长,我姓杨,有关杜老的一些情况,需要和你当面说。你还好吧? 群芳听到了,不过,这声音怎么那么远远到好象隔着几条街。无奈,任她怎么努力,舌头好像也不听使唤,她意识到,自己中风了。她做了个写字的姿势,晟浩忙拿了笔和纸给她,她努力地写道,中风,送医院。 果不其然,中风在关键时刻袭击了她。 经过住院治疗,三四天就没事了,医生说,幸好送得及时,这病就怕拖,晚到半天,救治就没这么简单了。再观察两天即可出院了。 晟浩开玩笑的说;杜爷爷是福星,一有他的下落,这病也没事了。 霍老太太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眼睛也明亮了起来。跟家里通电话,舌头也恢复了常态,弟弟群溢在电话那头說,以后不让她出门了,多危险。她笑着答你这是主观意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这老太太还挺乐观的。接着,她问晟浩馆长什么时候来。 說曹操曹操到,晟浩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完电话,他告诉姑奶奶说馆长到门口了,我去迎一下。 开朗的杨馆长,一进门,放下手中的水果篮,,就满面春风地笑对霍老太太恭喜,恭喜啊!老太太,身体恢复必颐养天年! 谢谢馆长关心。更谢谢你为我的事操心了。老太太带着歉意打着招呼。而后把目光投向晟浩。 哦,杨馆长,有关杜老先生的事还需有劳你跟我姑奶奶详谈。 好,霍老太太,首先,你听了不要激动,不要着急,先稳定下情绪,杜老爷子前两年得了甲状腺癌,目前病情已得到控制,这是我和他侄女通话后得知的。他们一家现在住在澳门。具体情况你们以后联系上慢慢了解吧。他侄女告诉我,杜老听说世博会将向全世界展出名字名画,很是感慨,但他说自己长期以来,因诸事纷扰,身体欠佳,无心力作,未能为此次展示出一份力,实为遗憾!心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呐喊!我这是报国无力啊!羞愧难当!但他有一心事不知是否能托付,于是他委托侄女寄给我一幅画。说是要送给他这一辈子的心爱之人。完成他长年以来的心愿。說到这儿,杨馆长朝门外吩咐道:刘秘书,麻烦你把画送进来。 一年青人把一卷画小心的送到馆长手里。馆长又恭敬地把它交到群芳老太太手上。老太太颤抖着接过画卷,贴在脸颊,此刻,她内心彭拜如千军万马,六十年的坚守,终于等来了这沉甸甸的真情告白!群芳早已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示意晟浩把它打开,让在场各位共同见证这象征着历史年轮的爱情史诗。 当这珍贵的画卷在慢慢打开的一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不禁为她的美而惊叹不已整个画面用惊艳二字形容,丝毫不为过。 画中之人 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群芳老太太象突然想起似的,在眼镜玻璃片上哈了口气,随后,用眼镜布仔细擦拭了几下,重新戴上,她想只有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 这幅取名为皎洁的国画,定不乏作者美意。杨馆长阅卷无数,眼前之作,令他有种如获至宝的感慨。忍不住连连赞叹啧啧啧啧!国画之精品啊!杜老先生神工意匠,妙笔生辉啊!惊艳之作,用心之作!绝对用心之作!他边说边轻轻摇头,似乎有种难以明言之状。晟浩注意到了,但却无以揣测。 面对堪称惊艳之作之精品,群芳老太太心情十分复杂,而此画出于杜渐之手,更是使她心内波澜起伏,五味杂陈的原因。她和杜渐执手寻访这很少有人抵达的美丽仙境,于这人生一辈子的坎坷来说,实在是千载难逢,无以复加的经历。历经六十年,六十年了!整整一甲子,太晚了!晚的几乎令她等不着了。当年杜渐握住了她手执毛笔之手在画案习字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支撑着她这颗柔弱的心此刻心痛难忍 老太太从怀里掏出手绢,眼眶湿了,眼底红了,充盈着满是酸楚的,温润的泪水在不经意间连同她此刻深情的温度一起滚了下来 面对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群芳陷入了追忆之中。此情此景再一次引领着她故地重游,宛如身临其境。 如图所绘,奇花异草,千姿百态,蜓飞蝶舞,兴趣盎然,山峦叠翠,峰、岭交错,迷人景致无不为之倾倒,欣赏之下,仿佛置身于同一时空里,画里画外沐浴着一样的阳光,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顿时间,突然感觉自己进入了时空转换的隧道里。遗憾的是,物在、景在,怎奈何今非昔比?如此精美之处怎不叫人深爱几许?流连忘返? 仔细观赏后,毫不夸张的说,这极具魅力的景色,未免达到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 淡淡欲出的月光,若隐若现。朦胧中,一芊芊少女,轻触此沉静,达到了加一人多余,少了她则死寂的意境,从而赋予了画面以鲜亮的生命。她婷婷玉立于山巅之下,泉池之旁,团团一束微光下,聚合着夕阳下还未散尽的迷雾,漂浮在泉水之上,徐徐缭绕,随风而动。少女香肩微裸,身着裙衫薄如蝉衣,湿漉漉的长发绕颈,双手绞动乌发于手帕扎着的下端,至发稍点点水珠滴落。看去,整个画面动静相合、由浅入深,由暗到明,从内到外透着少女的青春气息,身段的曲线美以及嶙峋山林、奇花异草的神秘感。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群芳看到画图中人,分明是自己无疑,她边想着,边激动地讲起了当年那段难以忘怀的经历。以慰思念之情。 :那一年毕业后,我陪同他赶赴蜀地写生,听当地老农描述,曾到过一处近似仙境般的美丽所在,遗憾的是,至今所到之人已记不清楚它的具体位置了,只记得大概的入处。我俩信心满满,带上一些必须品及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便出发了。 先去了峨眉山,我们在大佛山脚下朝圣,叩拜,说实话,当时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任何期许与承诺。有的只是国之安宁,民之平安的担忧。告别峨眉山后,就向着那带有传奇色彩的神圣之地开拔。 直到接近傍晚时,才误打误撞找到了这画中所在,因为只顾得寻找,而忘了时间,原本估计三小时的路程,却超过了近两个小时到达。带去的水也珍贵如甘霖。杜渐总說他不渴,瓶子里的水尽着我喝,后来,我们看到有猴子的身影,便尾随跟踪,发现了干净的山泉水,着实痛饮了一番,好不惬意!这些都耽误了我们好多时间。我走累了,脚上磨破了皮,他心疼非得背我,就这样背背走走,我还寒碜他说阿渐,你或许会成为一名有名的画家,但你绝对成不了一个旅行家。当时他还回我反正我俩不分开,你当旅行家,我跟着你。我们就这样一边找,一边玩。 待意识到天将暗下来了,才有了几分焦急。转回去吧又心有不甘。如留下来的话,明天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这幅画,可是因为我的因素,安全成了头等大事。阿渐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后俩人决定,迅速把这美丽仙境,以雏形的方式搬上画面,带出去。 他认真的工作起来,包括测量与记录。当时,杜渐悔恨莫及,悔不该带我来此蛮夷之地,说不上会不会有意外发生,要是出了什么事?懊悔还有意义吗?但事已至此,又岂能放弃。因为时间紧迫,我也以为,他只是把此处美丽的景色大致还原于作品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擦汗,洗发之际已然成了画中之人。 只记得当时杜渐用带有一种兴奋的口吻说:群芳,辛苦你了。但我很高兴,意外收获,极其宝贵。待作品完成,你将是这幅画唯一的主人。当时,他异常激动,眼睛里闪着光,并使劲摇晃着我的肩膀。我当时的心情,也被感染了,我们相拥着;跳跃着,一下忘了疲乏,忘了饥饿。因为我们将带走收获!带走一生中极其珍贵的东西。 她问他:何为意外?他以神神秘秘的表情回答:保密。今天看来,他是有心完成这幅画,来送给她以表情意的。由此看来,当时,因为时间仓促,他只是打算把群芳的形态及这地方的神秘之处作下简单处理画了下来,带回后,再用心细致地完成后期工作。想来,以后,因发生过意想不到的变故,没来得及将此画完成,早一点送给她,他俩便分开了,她还记得,那天,靠着他们进来时留下的记号,速速返回了大路,途中幸好拦住了一辆马车载了他俩一程。 如今想来,把这幅画送给群芳,应是他这么些年来坚定的信念。群芳内心十分的温馨。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个澈字,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想着他如今病魔缠身,内心钻心的疼,终究忍不住失声哭泣泪水滴滴滑落了下来。 姑奶奶,咱不伤心,不伤心好吗?这幅画的故事好神奇,好动人,姑奶奶,年轻时,你也曾是长发及腰的窈窕淑女呢。 晟浩转移着话题,安慰着姑奶奶。看得出,他也被打动了,眼圈红红的。 记得那时,阿渐曾问过她,群芳,你一直没留过长发吗?她马上反映过来阿渐,你觉得长发飘飘,更具美感吗?那我可以尝试一下,我留短发,完全是因为简便,不必花好长时间在打扮上。 打那以后,她留起了头发大概一年半之久。这幅画,正好包括在那段时间。现在看来,长发及腰更能体现少女的妩媚形象,在这画中的确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杨馆长,那后来,杜渐他怎么说?老太太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急着问道。 咫尺天涯 皎洁下端,作者具名一个澈字让群芳心如刀绞,思如泉涌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7) 杨馆长,那后来,杜渐他怎么说?老太太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急着问道。 杨馆长接着说杜老想借这次世博会前夕艺术展览会的这股东风,找到他心中的爱人,这辈子的有缘人霍群芳女士,把这幅画交到她手里。圆了他此生心心念念的梦! 这不刚开幕吗?我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了这理想的结果。因为此画是杜老赠于霍老太太的私人物品,我正在考虑怎么让这幅画既不参加展示,又能让此画中的有缘人看到呢?而恰好这时,你们找来了。 谢谢你,有劳了杨馆长。阿浩,姑奶奶有话跟你说。 这祖孙俩唠叨了一会。霍老太太累了,眯上了眼睛休息着。 晟浩把姑奶奶的心愿转达给了杨馆长,霍群芳老太太愿意把这幅画捐给刘海粟美术馆作为展品展出。她说,自己一辈子的念想已经有了着落,杜老爷子的情意也已收到。心中已安然。与其说,将如此美妙的艺术品封存在家里,倒不如把它捐献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享受它的艺术魅力。 杨馆长很激动,握着晟浩的双手,小霍啊,难得你姑奶奶有此肚量,我代表我们艺术馆谢谢她,也代表所有来此参观的人,喜爱美术艺术的人谢谢她!不瞒你说,刚才一见此画,相见恨晚四个字随即在心头缠绕,如此精美之作若藏箱压底该有多可惜?没想到我们和霍老太太一拍即合,想一块去了。如此甚好! 杨馆长一席话,让晟浩明白了起初打开画卷时,杨馆长轻轻摇头略表遗憾的表情无以揣测的原因。 到了群芳出院的日子,这天风和日丽,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老太太精神头也好了许多。杨馆长特意到医院送行。为她递上一篮淡雅的康乃馨以此祝贺老太太早日康复!并表示随时欢迎她老人家光临美术馆做客。 回宁波的路上,霍老太太心情异常激动,她为在有生之年,还能联系到杜渐,她一生一世唯一爱着的恋人而感到庆幸,她因此感谢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晟浩想起在医院病房姑奶奶抚摸那个澈字,悲痛欲绝的画面,他想这个澈字一定有着感人的故事,当时因为涉及到个人情感问题,便故意克制着,这会儿,就他们祖孙俩,晟浩关切的问起了这个敏感的字? 霍老太太伤感的说:没错,本来你杜爷爷的笔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一个渐字,后来,一次野外写生,我陪他去的,待完成一幅外景作品后,他不假思索地具名澈一字,我觉得奇怪,便叫了起来:哎!阿渐,你怎把笔名改了?他这才察觉到,:奥,自从认识你后,我感觉看什么都比以前看的清晰了,也清楚地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做什么样的人?而你的双眼清澈明亮,一眼见底,我思忖着,是霍群芳把我的心给洗了,洗去了混浊和不理智,洗尽了烦恼与踌躇。至于笔名么,其实在我心里早已经改了,只是没有一个正式的程序。我觉得,这个澈字更能体现我的心志,而这些,都是群芳你让我体会到的。 杜渐有感而发的表白,让群芳激动不已。他的确是一个懂她的人,一个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然而事与愿违,俯仰一纪。终成春水秋月俩相知,一生牵挂隔天涯。 她从不轻意去触碰心底那一块最柔弱的地方,那块使她无处可寻答案的伤心处。 如今,终于可以得到答案了,这块沉重的石头压了她整整六十年之久。当可以放下的时候,百感交集的心理就象诞下腹中孩儿一样的喜悦,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可想而知。 快到家了!弟弟群溢、晟浩的父母都到门口迎接,庆贺这双喜临门的好日子,为群芳常年以来不辞辛苦为达成夙愿,在几经辗转后,终于如愿以偿而高兴。 激动的心情得到平复后,按照双方约定的时间,晚上七点半,一家人围坐在电脑前,以期盼已久的心情,急切地打开电脑准备视频。在即将接通的同时,群芳的内心又掀起了波澜,她担心自己是不是老的不成样子,阿渐是否会认不出来。担心阿渐病情会不会复发 正彳亍着自言自语,听得晟浩提醒:姑奶奶放下心来,现在可是千钧一发的时候,你怎么临阵犹豫了呢?听,滴滴滴,来了 即刻,视频中出现了一个年青人在說:妈,接通了,你来他应该是杜渐侄女儿思韵的儿子。 哎,哎!你们好,我是杜渐叔叔的侄女,名思韵。能联系上群芳阿姨,我们一家特别开心。叔叔想念家乡,想念群芳阿姨六十载,思念成疾,几经多方医治,最近已稍许好转,就是尽量不能过份激动,今天我们一起见个面,具体情况待以后慢慢细谈可好?。 好!好!思韵,我是群芳阿姨,感谢这个先进的时代,让我们失去了这么多年的音讯,还能联系上,听說你杜渐叔叔病了,他还好吗?让我见见他。群芳边说,边掉泪晟浩忙把餐巾纸递上,并拍了拍她的背姑奶奶,慢慢說,别激动。 群芳盯着静静的荧频,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错过珍贵的画面。片刻后,思韵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一老头出现在视频里,群芳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仿佛要去摸他,可她摸到的是没有体温的电脑屏啊,对面的杜老先生也激动不已,眼睛瞪的好大,里面充满了红红的血丝,俩位老人不约而同地用手貼着屏幕,群芳,是你吗?,我,我终于又看到你了。我好开心。 是我,是我,阿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好好养病,过一阵子,我去看你。为了不让杜老先生伤心,群芳内心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但多年的情感,终如决堤的大海,哽咽着没說上几句话,泪水夺框而出这一个甲子的等待,何其漫长又何其无奈 杜老爷子的眼睛模糊了,任凭无声的眼泪在脸颊流淌嘴里重复着两字心痛心痛 虽然远隔重洋,但两位老人家的心却如此的贴近,以至融合在了一起,彼此甚感安慰。 群芳老太太等不得和杜渐见面,她心中的疑问?那段无从知晓的历史炙烤的她太久,太久,想要了解事实真象的她,迫不及待地要求思韵尽快告知。!知道杜家现在很忙,但她等不及了,所有的唐突,还请思韵侄女包涵。思韵回答:理解!并表示会以打字的形式告知那段她无从知晓的往事。 次日晚,群芳催促晟浩打开电脑,察看Q Q信息。可是未见回应。老人家心神不宁,吃饭没了胃口。得不到阿渐的近况,她怎么也放不下心来。煎熬的等待痛苦又漫长,杳无音信音讯的时刻令群芳老太太心急如焚。焦急万分! 阴阳两隔 心焦的等待,度日如年,五天后,思韵有了回应。 群芳阿姨您好!为了这晚到的问候向您道歉!对不起!您身体可好?自叔叔生病后,您的健康成了他心头唯一的牵挂。 春天到了,他念叨着,群芳啊最喜欢春天了,要是我们在一起呢,又该去西湖写生去了。可这春天最容易生病,你群芳阿姨一到春天这皮肤就过敏,痒的难受,有时抓破了,还为会不会破相而烦恼着。以前这个时候,她必得回一趟宁波老家,带上两瓶涂皮肤的过敏药,希望她现在啊已经能够抗过敏了。一到夏天啊,叔叔满嘴还是群芳阿姨,说您皮肤嫩,蚊子专咬您,他说他看了不忍。还说古时候二十四孝中有吴猛恣蚊饱血的典故,为了父母不被蚊虫叮咬,自己先把蚊子喂饱了,他说他为了群芳,愿意当这个吴猛。把我们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群芳阿姨:真羡慕叔叔对你有着如此深切的情感。为了叔叔,也请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好好地生活下去。以下的内容恐怕对你是个打击,你要有心理准备。 晟浩停顿了下来,眼光忧郁地看向姑奶奶,群芳老太太示意他往下念。 之所以没及时回信息,是因为叔叔突然病发,不省人事,送医院抢救后无效,已于昨日凌晨四时十分,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亲人们悲恸万分,欲哭无泪。 根据叔叔先前遗愿,他不希望您悲伤!也不主张您前往,因为年纪大了,望以保重身体为先。他非常坦然地說: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接受。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能在归西之前看到你,哪怕隔着万水千山。隔着冰凉的玻璃屏障,我知足了!真的,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能与你相知相守此生无憾!若老天有眼,请眷顾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来世再相伴!别了!群芳!我心爱的姑娘! 群芳阿姨:遗憾的是,我们远隔重洋,难以会面。在这里思韵也恳请您老人家节哀顺便!保重身体!这样叔叔在地底下才会安心。这些天,我会妥善处理叔叔的后事,尽请放心! 有关您想知道的那段失联的情况,其实叔叔早有安排,不日思韵会将叔叔的亲笔信寄往宁波您处,敬请查收! 并节哀! 即日。晚辈思韵拜上! 未等晟浩念完,群芳老太伤感至极,泪如泉涌,突然而然地椎心之痛令她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弟弟,侄儿,侄媳吓得赶紧扶她躺下。端水、捶背、好一阵安慰,半天才缓过神来。 原以为,相见有望,临了还能相聚相伴互诉衷肠,此乃幸福之美事,不曾想,阿渐竟先她而去,怎不叫人肝肠寸断!群芳责问苍天:既不能相见,又何必给我希望?余下的请老天爷发发慈悲,让我给杜渐捎上一句话:若有缘,下辈子还遇见你,牵你的手,一生一世不分离! 一场梦,一场悲伤的梦,群芳老太太经不住打击,终于病倒了,并且每况愈下!送她去医院,她摇着头低声说:不用了,没用的,是阿渐他太寂寞了,要我去陪他呢。在她的坚持下,,没办法,只能请护士到家里打点滴看着一向乐观的老姐,突然没了精神,群溢黯然神伤,他担心老姐姐伤心过度,一病不起。 晟浩向校领导说明了情况,请了几天假,他要陪着姑奶奶开导她,安慰她。然效果甚微。 相隔好多天后,盼来了杜渐老人家生前写的来信。老太太一下坐了起来,为这即刻揭开的谜底,为这无从知晓的悬念,卯足了劲支撑着,感叹着!这书信往来和电子科技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啊!这是信吗?竟有一包袱,打开一看,计六十封有余,想来老人家是每年一封,以慰思念之情。 但因历史原因,城市改造,霍家早在八十年代末已移居离开,更何况改革开放之前,港、奥、台与大陆通信严格受阻。想必就是这些信未能寄出的原因。查看到,有八封是被退回了的,时间均在五,六十年代。那时的国情,可想而知。 群芳挣扎着坐了起来,让把眼镜给她,她要好好看看阿渐的亲笔,不是说见字如面么? 群芳感觉到头有些晕,心刺痛着,可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六十年前,阿渐不辞而别的原因。她打开封面标有内祥的那一封,时间定格在一九六五年,她拿信纸的手颤抖着噗噗泪珠儿接二连三地掉在信纸上,蓝黑色的钢笔字渐渐地化了开来 群芳:我此生唯一的爱人,一切甚好? 一别数十载之久,痛心疾首!你一定寻思我为何一走了之,杳无音讯?对此,我抱歉良深。 记得吗?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是祖国解放前夕,那天的情况,想必你也还记得,我们在杭州谭府,我姑姑家为表妹依蓝过生日,看书,拉琴,还和依蓝玩游戏,吃点心。傍晚,根据虎子哥的盗图计划,你陪姑姑依蓝和前来庆生的亲戚朋友们寒暄,我则配合虎子哥潜入姑父书房外,见机行事。 在迷倒门口俩哨兵后,原以为拿到图后撤出没问题。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陈虎凭以往的经验未能打开保险柜,以至拖延了时间。还好小郭是自己人,为确保无误,他寻找理由离开谭梧雨身边将他搞到的钥匙送来,想必这些虎子哥已告诉了你。正在图纸到手即将迅速撤离的紧急关头,被吴连长发觉了,后来导致我肩膀上挨了一枪,更痛心的是,依蓝妹妹太天真了,面对死亡竟然毫不犹豫,这么善良的一个孩子,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一个什么都没为她做的大哥, 不!她还只知道是她的表哥,而搭上了她年少的鲜花一样盛开的生命。这些你也应该知道了,那几天,姑姑几乎魂不附体,成天以泪洗面。 当时,我晕了过去,毫无知觉。为了解疼,也为了让我得到良好的休养,医生为我用了镇静剂,麻醉药。我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两天三夜。待我醒来,惊讶的发现我已身在异乡香港的医院。还听到谭梧雨喊我儿子,,姑姑坐在我床边抹着泪。我惊呼怎么会这样? 姑父怎是我爹呢??姑姑,群芳呢?群芳在哪儿?我要见她。,可是没人跟我解释。我愤怒地天天砸墙壁。直至手背躺血 过了两天,姑姑才把真实情况告诉我,原来一直称呼为姑姑的,竞然是我的亲妈?怪不得那谭梧雨会叫我儿子呢?这叫什么事啊?我无语,感到悲哀。我想念祖国,想念家乡,更想念群芳,我的恋人。同样还想念爸,妈(其实是大舅,大舅妈)和大哥大嫂及思韵。但这人生地不熟的,什么办法也没用。我试着给你写信未果,总是被退回。 我还常常梦呓,呼唤着你的名字,宛如你就在我身旁。而我常常情愿在梦中不再醒来。 造化弄人 看到这儿,老太太闭上了累了的眼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脑子里一幕幕场景象过电影似的交替着出现,难怪心媛姑姑那么待他,全因是母子连心那!联想到谭梧雨那凶悍无礼的大太太,群芳深切理解了心媛姑姑作为母亲的良苦用心。在儿子面临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强忍着失去女儿的切肤之痛,竭尽全力保全儿子,体现了母爱之伟大。她想起了这个本应该是她婆婆的心媛姑姑来,也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来,因造化弄人,使得原本可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天各一方,无缘相见,不竟潸然泪下 姐,你本病着,好好休养才是,这伤心伤脾,又流泪的,我看了难受。群溢劝导着姐姐,边抹着眼泪。 是啊,姑奶奶,今天就到这儿吧,咱明天接着念。我扶你躺下。晟浩说完,祖孙俩马上行动扶群芳老太太往床上躺去。可俩人感觉她好重啊,怎么挪也费力,只听得老太太开口说道:你们别费劲了,不把这些看完,你们觉得我能睡得着吗? 这可怎么办呢?面对老太太的任性,爷孙俩没招了。 来,来,姑姑,喝杯茶再看吧,休息会儿总可以吧,哎,咱把眼镜褪下,喝口茶。晟浩妈妈端了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进得来。 爸,你也去歇一会去,这里有我和浩呢,呆会儿浩他爸回来,咱们就开饭。群溢想,儿媳妇挺聪明的一个人,指不定有了什么新招,自己且先休息着。果然,只一小会儿,就听老姐发出奇怪的疑问?哎怎么不见了呢?刚才还好好的在这儿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手心里的时光(28) 姑姑,我们索兴歇了吧,马上等浩他爸回来就吃饭了,吃了饭,你扎扎实实睡一觉,醒来也许眼镜就找到了呢?我也经常找眼镜,我们俩人象着呢。 对对,对,我妈年纪不大,比我姑奶奶还糊涂。 你这浑小子,怎么还嫌弃起你妈来了?浩他妈举起手轻轻拍了儿子后背一下,外面听得群溢招呼说儿子,回来了,浩啊你爸回来了。咱吃饭喽! 群芳勉强逼着自己吃下几口饭,就又在房里寻起了眼镜,可是还是没踪影? 群溢说姐,我们年纪大了,连续看书,看报,对眼球有伤害,上午你看了不少,这会该休息了。或许等你休息好了,它也就回来了! 群溢啊,姐听你的,睡觉,但起床后,还是找不到的话,让晟浩照那老样子和度数重新买一付我先睡一觉,这会突然感觉瞌睡虫找上门来了。群芳似觉疲倦地说。 哎,,必须的!这就是了。群溢跨出了房门,回身把门带上。食指按在嘴唇上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然后用耳朵靠近门缝仔细听,一声声轻轻打呼声传进了耳膜里,群溢总算是放心了。不过醒来后势必要寻眼镜啊?这事还得找孙子。来到外屋,看晟浩在他爸妈床上睡着了,这孩子这段时间也累了,呆会儿他醒了再去买吧。这眼镜找不着,只能去买一付,把老姐抽屉里眼镜□□带上,上面度数,款式,材料都有。他轻声轻脚地低语着。正好被儿媳妇听见了,她回老公公說:爸,眼镜是我拿走的,看这儿呢。说完晟浩妈从围兜口袋里掏出了眼镜,群溢笑着说:姑姑醒了你就说找到了。 爸,你看好了,我来搞个轻松搞笑小插曲。 大概一个小时后,群芳老太太醒了,晟浩也被爷爷喊醒了。说午觉不能睡太长时间,反而影响晚间睡眠,这样岂不得不偿失。喝上几口茶后,晟浩妈对儿子说:浩啊,你姑奶奶眼镜可能掉床底下了,我看算了,以后大扫除总能发现的,现在呢,你去眼镜店买一付吧。 :浩,把□□带上吧,就按这些个数据买。爷爷群溢递上了□□。 :那我去了。晟浩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好,我这儿有钱。这里有你爸前天上交的工资,妈还没来晟浩妈说着说着顿住了,接着从围兜口袋里拿出了一付眼镜,大家都喊了起来眼镜! :妈,我说你糊涂,还不承认,那这怎么解释?晟浩逼问着妈,他妈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最近不知怎么了?老忘事儿,定是刚才端茶进来时放入口袋里的。好了,这下眼镜也不用买了,来,姑姑,给你! 一付眼镜的风波到此结束,老太太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当晟浩妈把眼镜递给她时,老太太特地关照说:浩他妈,你年岁还不大,莫非到了更年期了,这总忘事的毛病,得赶快上医院看看去。奥? 哎,哎,我知道了,谢谢姑姑。随后,几个人都暗暗的笑了。 群溢知道老姐急于往下看的心情,便打开信纸放她面前,嘱咐阿浩有姑奶奶看不清的指点一下。 这一老一小紧接着往下看。杜渐写道:这人啊要是无所事事,日子也就过的没意思,吃饭,睡觉,也不香。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年,老谭看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问我想不想干点事?我年轻力壮的除了能画上几幅画,其余时间闲着也不是回事儿,就答应了,然后!他委派我来了澳门。这里由他投资的一家饭店,生意出其的好,后来,老谭有一朋友家中出了事,逼迫他辗转新加坡回了大陆,我跟老谭說,干脆托他带信把大舅他们一家都叫来,这样,生意都交给家里人做,还可一年四季地团聚着。老谭同意了。再后来我大舅一家也来了澳门。我关照过我哥去顺昌葯行找你,但那里已改建成电影院了,那时都公司合营了。我家的药铺也即如此。 还好,我白天工作忙。什么也顾不上, 可到了晚上,内心十分空虚,好想回到宁波的家。但大陆政策很严,除了等待,我别无它法。 好在八十年代初大陆政策放开,这里有些人也打算回家看看。那个时候,我那个亲爹,大舅都已不在了。我亲妈,大舅妈还活着,我哥还操起了旧业,和嫂子,思韵一起把个中药铺经营得红红火火的。思韵嫁了一医生,我饭店管理顺了,手下都是信得过的兄弟。故得空也时常去葯铺帮忙。 可自打我把想回家看看的心思暴露出来后,我亲妈整天唠叨,说你爹是军阀,回去要是关起来,我们一点法子都没有,你想把我急死?再说,你走后,把你妈,扔这儿你能安心?唉!真是两难。因此又没走成。那时我们都快六十了。 没过多久,我大舅妈龚美娜,风风火火的个性,也因年岁大了,离开了我们。紧接着我妈在大舅妈过世三年后,也平静的走了。待妈走后,我整理了下疲倦的心情,又作了回祖国找你的打算。然而,事与愿违,我病了,经医院检查确诊为甲状腺癌,我顿觉五雷轰顶!一颗心犹如掉入了冰窖,怎么也热不起来。 群芳,我心里难受啊!见不到你,我把时间都耗在了工作上,回得家来,就拿起画笔作作画。哥,嫂他们也忙,也有自己的生活。没人懂我,没人說說知心话啊!听医生說我是劳累过度,思虑成疾的。 我送你的皎洁,自然是我的心爱之作,也是在孤单寂寞之时听我倾诉的对象。希望你喜欢! 群芳,我亲爱的!这些就是我一直想要告诉你的心里话!在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的知音,我们性格相融,志趣相投!我们相互爱慕,相互包容。可我们在一起只有两年多的时光,老天爷太残忍了!如果有来生!我会在你投胎路上等你,不见不散! 阿渐于2010年一5月1日绝笔 爱神使者 群芳揉了揉眼睛,盯着那两个字眼,完全怔住了一一 :绝笔?什么意思? 看到这两个字,令群芳倒吸了口冷气,信纸也掉落在了地上。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质问着:杜渐没了?她反复问自己?问群溢?不可能!她怎么也无从接受这个既成事实的事实。接着她拉着群溢神神叨叨地说群溢,咱前几天不是还规划着和阿渐会面么?怎么一下就没了呢?这这她神情惘然。还言之凿凿,简直难以置信?最后,她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了,他跟我捉迷藏呢? 群溢看着一向聪慧的老姐突然糊涂成这样,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免为此担忧。前几天杜渐侄女在电脑上告知这个噩耗时,姐姐可是清醒的很啊!今天怎么就?这明显是脑部出了问题。由此,他情不自禁地为老姐遭受又一次打击承受着又一次的煎熬而心痛着。 然群芳老太太只怕已把前些天从思韵那传送过来的杜渐已身亡的消息忘的无影无踪了。今天她看这信的内容,完全是刚刚才知道的状态,一下如万箭穿心,老泪纵横毕竟年老体弱,刺激不起了,怎受得了如此大的打击!故突觉心脏紧缩,几近窒息。 见此状,晟浩慌了手脚,急忙打急救中心电话约救护车,侄媳妇忙抚摸她的胸口,并给她服了药。片刻后,终于缓过气来。可是观其眼神空洞游离,有别于以往,并且嘴里直呼阿渐:你不能走!你真忍心弃我而去?你走了,我上哪儿找你去?求求你,别丢下我,她嘟嘟囔囔地重复着这些话,表达含糊不清,弟弟群溢嘱咐孙子,快去大门口迎一下救护车,你姑奶奶她中风又犯了。 经医院抢救,总算脱离了危险。清醒过来后,揪着弟弟不放,问:我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在医院?群溢无言以对。经过和主治医师交流,得知群芳老太太大脑出现了间歇性神志障碍,因此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之事时有发生。遗憾的是,这病的特征是眼门前的事儿最容易忘记。 还有一情况,就是,总是寻找阿渐,在她的脑海里,只怕杜渐从没有离开过,群溢想,要是一直糊涂下去倒也罢,针对她的病情,也许反而对她有利。 然而有一天,老太太突然想起来似的嚷嚷着阿渐来信了,快拿来我看看,家人怎么哄也无济于事,关键是生怕再次看见敏感词而引起大脑刺激于病情不利,然而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只得把信递给了她。她接过信抬头问弟弟:阿渐的信?那样子天真得像个小孩子。群溢点点头,她笑了,连连说着:是阿,他没有丢下我,他要来接我了,我看见他了,看见他了。 群溢奇怪姐姐脸部表情的变化,真的好久没笑了,再看他姐,脸部肌肉已僵硬,看着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了。吓得他忙按响了医生办公室的急救铃。医生迅速赶到,观其象后,告知家属:霍老太太已仙逝了,她走得很安祥,无痛苦。请节哀! 此刻的群芳老太太,面容是安祥的,和睡着了没有两样。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姐姐成了永别!群溢克制不住内心深厚的手足情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着,这无声的哽咽,倾注了群溢对姐姐难以割舍的情感。待平复了心情后,他平静地替老姐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为她擦着脸和手,她手中的信纸一张张如雪片一样飘落在地,想来这信纸乃爱神派来的使者,是它们把群芳带到了天堂,交到了在天堂孤独着的杜渐手中,既然生不能相聚,死又有何足惜!愿他们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里两情相悦,相伴相依! 时光荏苒留不住,春去秋来满目锦。似水年华一晃而过,杜渐、群芳离开人世已三年了,这一年清明将至,思韵按和晟浩当初商量好了的,于三年后清明将至时分,把杜渐叔叔的骨灰送回家乡宁波安葬。 今天2013年三月三十号星期六,思韵一家五口全程陪伴叔叔的亡灵到了家乡,次日,将由群溢一家陪同前往宁波福寿墓园履行入葬仪式,将杜渐的墓地与群芳的相临着,这是杜家和霍家两家人共同的意愿。 在去往栎社机场的公路上,晟浩载着爷爷,父母亲来到机场出口处等候思韵一家到来。群溢身体一向硬朗,认识他的人都称呼他为百岁老人,其实他才不过八十五呢。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喂!芊芊吗?嗯,嗯,好!知道了。他回头告诉三位长辈,芊芊已在象山海景皇冠假日酒店预订了晚宴,为思韵一家接风洗尘。 晟浩前年已成亲,并且已生养了一个小子。妻子苏芊芊是中学音乐教师。通情达理,贤惠孝顺,有霍家媳妇的传统风范。刚才那通电话是芊芊打来的。 随着后起落架与地面产生的刺耳的摩擦声,飞机俯冲后缓缓停了下来。 踏上宁波机场的大地,思韵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她是八十年代末离开这里的,距今已有二十多年了,祖国建设日新月异,不由得感慨万千那!她丈夫是澳门当地人,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中国,看什么都新鲜。特别是思韵的小孙女胖嘟嘟的脸蛋好可爱,群溢最喜欢小孩了,他问她:你认识我这个爷爷吗?她噼里啪啦地跑到她爷爷身边一把抓住了他裤腿:我爷爷在这儿呢?你是谁? :薇薇啊,奶奶跟你说这个白发老爷爷,你可得称呼他太爷爷。 因为在视频里见过,思韵一下认出了群芳阿姨的弟弟。 因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接着他们回了群溢他们家。 两家人畅谈过往,惋惜杜渐群芳俩个有缘人未能成为眷属的遗憾!让他们以墓地相临,合情合理,也了了他们相依相伴,永结同心的心愿。 次日清晨,碧空如洗。杜、霍两家驱车去往福寿墓园。那里青松傲立,桃红柳绿,相映成趣,湖光山色美不胜收!一到那儿,早有晟浩他爸联系好了的墓地工作人员把坑挖好了的,和群芳那块墓地紧挨着。经过默哀祭奠,覆盖上后,来到群芳墓地祭扫。只见思韵那可爱的小孙女指着群芳老太太的照片说:看!我说过的,这个奶奶我好像见过,可是大人们不信。 薇薇年轻的妈忙说这孩子,你怎么可能见过呢? 哦,想起来了,我在梦里见过,她和二爷爷在一起呢,她还递给我一个面人呢?那面人是什么我忘了。五颜六色可好看了。 她还说了一句话。 群溢和思韵急切的问:她说什么了? 嗯,我早忘了,记不得了。小薇薇歪着头费力地想。 思韵说:她是不是说这面人是她欠奶奶的呀。 :哎,对啊!奶奶你怎么知道的啊?薇薇天真的话语,让思韵,群溢感到很惊讶,又神秘。他俩都知道这回事。可能是群芳,杜渐他们俩托梦给小薇薇了。思韵顿觉一阵心酸,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跪下叩头说:叔叔,群芳阿姨,你们安息吧!面人的心意我已收到了!在这依山傍水的地方,祝福你们永远相依相伴,幸福延绵! :看!一对蝴蝶,翩翩起舞,停留在桃花树上。晟浩指着一棵开了花的桃树说,看它俩紧紧相随的飞来飞去,晟浩爸感慨地吟诵起唐代诗人李商隐的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里的佳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以此归结了群芳、杜渐这对恋人的一世佳话。 接下来,晟浩接上了亲人安好音容在,恰逢来年清明时。以此聊表所有人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之情! 完结篇止笔于二零二二年三月二十六日晚。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