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夜读》 恶毒女配翻开书 七点半,陆鹿准时踏进教室,直接向钟蔓冲了过去:“早啊。”说完,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钟蔓一抬头,顿时被她憔悴的神情吓住了:“早,你的黑眼圈好重。” “昨晚熬夜看小说了,黑眼圈当然很重啦。” “什么小说,非要熬夜看。”钟蔓不能理解。 “一本np向恋爱小说,内容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女配角的和你同名同姓。” “在书里,我的下场还好吗?” “可不好,你可是恶毒女配,女配中大boss,干了不知道多少坏事。” “那你看这种书,图什么呢。” “当然是想知道后面的剧情,真的越看越气,”说着, 陆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昨晚看的小说给钟蔓瞧一眼,”这个恶毒女配虽然性格和你差不多,但是智商差距很大。” “《我和男神的故事》,这名字,有点土。” “蔓,我的蔓,你说话也太委婉了。这名字就是土啊。” “土,你还看?” “忍不住,想看看作者接下来还能给大家整什么活。要不,你也看看,里面有不少内容和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的。” 钟蔓答应下来,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坐在陆鹿身边,在对方指导下阅读《我和男神的故事》。这本书讲述了一个努力上进的女孩,在学校遭受不公待遇,在某一天被一个帅气男生帮助。男生叫陆越,是一名高叁生,家境优渥,成绩优异,性格开朗,心地善良。 “这个陆越真是当代男菩萨。”在陆越第叁次救下女主角周晓冉,得知对方有一位重病在床的父亲,便好心为她垫付医药费后,钟蔓忍不住感慨。 “我们学校也有个陆越,我在刚进学校没多久就知道了。” “你们都姓陆,不会是兄妹吧?” “此生只能做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不过,他真的很好看,五官很端正,身材也超级好。”说到这里,陆鹿打开手机,给钟蔓看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帅哥图片。 “不许涩涩。” “就要涩涩!” “这些都是陆越?” “啊,不是。” “我还以为他整了很多次容呢,长得都不一样。” “就是给你大概抿一下,陆越身材是啥样的。” “宽肩窄腰,五官端正,审美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间。” “啊呀,你说这些真扫兴,就说帅不帅嘛。” “很帅吧,人长得也很正气,”不过,这不是钟蔓喜欢的类型,她比较喜欢看上去有点邪气的人,“难不成,他真是男菩萨本人。” “只听说过,他还挺热心的,是不是男菩萨就不好说了。嗨,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跟我俩也没关系。” “可是,这本小说里写着,钟蔓喜欢这个男菩萨。” “这小说关于你的部分,除了感情生活和智商,其他都和你特别像。” “的确,就像是——” “写这篇小说的人和我们非常熟。” “这种事不可能吧?而且,我有什么可被人记恨的呢?” 陆鹿双手交叉相抱,皱眉沉思:“是不是以为你的嘴?” “我的嘴怎么了?” “记不记得上周,班里的孙月清找你麻烦,被你戳穿后,还在狡辩。这件事,小说里也有,可惜的是没有复制你说过的话。” “啊,是被发现黑板报由他人代做,被我举报的那个吧。” “我至今还记得,你当时对她说的那句话‘如果,钢铁侠的护甲能有你的嘴一半硬的话,就不会死了吧’。” “本来就是,都把证据放出来还在嘴硬,真的无语。” “有没有可能是孙月清写的小说。” “绝无此种可能,小说故事发生在高一下学期,当时我和孙月清还是普通的同窗关系。” “陈红绮?” 钟蔓和陈红绮的矛盾,正好在高一下学期。当时,陈红绮考试作弊,钟蔓下课就跑到老师那里举报。从此,二人的关系由普通校友,发展到了阶级敌人,突出一个“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不可能,陈红绮的文笔比我外婆平时吃的菜还烂。如果,这本小说是她写的,我立即向她道歉。” “老师不是每次都拿她的文章做范文吗?” “作文一共八百字,其中一百字是摘抄文学,其余是各种浮夸文字,确实很范文。” “那……刘梓燕?” “她企图霸凌霸凌同学,我只是拍下证据,上交校团支部罢了。”钟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也确实没有任何错误。 “可她是隔壁班的啊,平时也没见她往你这儿跑……” “究竟是谁,我好像知道。” “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问问她,你究竟得罪她哪里了。” “可能是我的正义感太强,让那些肖小从心底觉得厌恶了吧。” “虽然社会上认定,女生的嫉妒多来自于感情方面,但我觉得发生在你身上就绝不简单。” “怎么?是我不配有感情故事。” “我觉得你特别中性,思考方式非常中性,感觉跟爱与性毫无关系。这本小说让我觉得日常生活里的钟蔓,与女主角撕逼的钟蔓是两个人。” “不懂,以后直接开摆,让那个作者少关注我点。” “怎么摆?” “不知道。” 两人对视,静默许久。 -- 偶然之间的平地摔 故事发生在几个小时前,陆鹿和钟蔓分享小说的几天后。她交完作业,和平常一样回教室,在路上来一场从未经历过的平地摔。很巧的是,摔倒中途,一位男士接住了他。钟蔓对天发誓,放在过去她根本不可能这个人心动。长相阳光帅气的类型,完全不是她的卦。 可当时,她的心跳如雷鼓,在和他对视的一秒钟后爱上了他,甚至知道这个人叫陆越。 回到教室,钟蔓瞬间冷静下来。她面无表情,不断回忆刚刚与陆越的相遇,却丝毫没有心动。 钟蔓再次发誓,自己进学校后从不知道有陆越这号人物。她讨厌八卦。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陆越的吗?”陆鹿完全不认同她的话。 “只知道名字,又没见过,怎么算知道陆越?” “知道名字和一些经历就够了吧?怎么,想知道关于他的事。”陆鹿露出超级八卦的表情,将‘lu’发挥出十二分力度,坐在她前排的人因受这股气势影响,所以回头瞅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 坐前排的人推了推他的眼睛,小而圆的眼睛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上‘提溜’划过,嘴唇抿了抿:“下堂课是英语课,书背了吗?”他叫邢少唐,是个矮个子,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美女的事少管。” 邢少唐点点头,也没多理会陆鹿,重新做题去了。 “真不知道是民国哪年出现的黑洞,把这人给吸过来了。”陆鹿不知道跟钟蔓说过多少遍这话。 钟蔓对邢少唐的印象却比陆鹿要好,这和她的父母脱不开关系。钟蔓的父母都是实干派,向来说一不二。有此珠玉在前,她真的很难瞧得起别人。别的家长或许还会担心自家孩子早恋,钟蔓的父母完全不担心这点,他们甚至问过钟蔓关于上学期间是否喜欢过什么男生。每当钟蔓回答‘没有’的时候,两人总会出奇一致地皱起眉。 “课文背了没?” 陆鹿觉得自己向来运气好,自信回答:“没有,肯定不会抽到我的啦!” 果不其然,英语课抽背环节,陆鹿很幸运地被选中了。她站着憋出几句英文,一看就是没有背书的样子。老师大方地赐她抄书五遍,并且让她放学前会背。 “恐怖。” “怎么办,我不会背啊。”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此时与彼时不同。钟蔓抬抬下巴,将袖子往后捋了捋:“这我也帮不上忙,还是老实背完吧。”她从没干过任何偷鸡摸狗的事,或者说,天生不是这块料。 “能不能讲点义气。”陆鹿显然不知道钟蔓本性,此时还想着抱怨。这要是在特殊时期,就算是钟蔓老娘,都逃不脱被供出去的命运。 钟蔓就是这样的人,贯彻“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的前一项,可惜从没做过后一项。按照钟蔓母亲所言,钟蔓走路目不斜视,不可能做出‘扶拉奶奶过马路’这样的善举。 钟蔓一直在学校里默默无闻到高二,在分班之后接连和几个女生搞差关系,她又从不施恩于人,考试不给答案,作业也不借给人抄,为人死板,可谓年级同学茶余饭后必聊对象。在他们眼里,陆鹿就是脑子不好使才和钟蔓做朋友的。 “上节课下课,我在楼梯口见到陆越了。” “哦。”陆鹿非常冷淡。 钟蔓想着,上回陆鹿提到陆越还挺有兴趣的,怎么现在就变了呢?她想来想去都不能明白。直到上课铃敲响,回到座位,这个问题还纠缠着她。 -- 女配角准备毁灭地球 щχ5⒈ⅵρ 放学后,邢少唐推了推眼睛,一脸神秘地走到钟蔓面前:“抱歉,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没有那种片子。”钟蔓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2个t的小黄片。 “?” “呃,抱歉,我们先出去聊吧。”钟蔓下意识以为是‘借一部’,属于在网络向许多前辈借过太多东西,都习惯了。 邢少唐走在前面,钟蔓跟在后面,两人走着走着就到女厕所门口停下了。邢少唐再次推了推眼镜,语气十分严肃:“钟蔓,你看小说吗?” “看吧,平时看一些言情小说。”这是谎言。钟蔓平时只看严肃文学,因为这些文学里的东西更合乎她的心意。 “最近,我妹妹在看一本小说,里面的女配角和你同名同姓,甚至行为处事都很相似。” “所以呢?”钟蔓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妹妹,可被人冷不丁这么一问,忍不住防备起来。 “你目前有什么邪恶计划吗?”? 我能有什么邪恶计划?钟蔓非常无语,直接被气笑了:“需要一点时间准备,毁,灭,地,球。” 邢少唐非常惊讶,转身快步走了。在他走后不久,一个齐刘海短发女生从厕所出来,她低头玩手机,一点都不害怕撞到人的样子。 钟蔓心情很不好,一刻也不想呆在学校,可还要等陆鹿背书回来。站在厕所前踱步,走了叁四圈,两叁个女生从楼上走来。为防止她们看到自己发神经的样子,钟蔓只好双手搭在栏杆上看风景。 “刘雪纯,你也上厕所呀。”说话的姑娘声音清亮,十分有力度。 “嗯。”刘雪纯的声音则轻而低柔,不专注听或许就忽略了。 这几个人相遇倒开心得很,令钟蔓更郁闷了。她选择回教室一个人呆着,省得在看到别人开心的样子。 结果,刚到教室门,就被一个女生撞了一下。撞人的女生叫杜欣月,班上的学习委员,十分讨老师喜欢。杜欣月皱眉推开她,走之前还翻了个白眼。钟蔓听陆鹿说,班上没几个人不讨厌杜欣月。 “我背完啦!” “回来的真快啊。”快到,钟蔓快被这些同学气死了。 “今天反正是周五,晚一点也没事的。” 钟蔓完全不觉得没事,只要呆在外面,每一秒钟都是折磨,只有到家的那一刻折磨才会结束。可对外,她就不能说实话:“父母不让我太晚回去,不然会被骂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管这么严?” “我的父母比较传统。”钟蔓低下头,看上去可悲伤了。 “唉,你也是辛苦。周六出来玩吗?” “我怕父母不同意。” “我朝,这能有啥不同意的,大白天唉?” “我回去问问,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就不行了。”钟蔓才不会问呢。她要是真问了,父母肯定很同意她出门。最近,钟蔓的父母还批评她天天就知道蹲在家里。 “可怜滴娃,抱抱。”陆鹿母爱泛滥起来。 钟蔓讨厌身体接触,被抱着的时候浑身僵硬,呼吸停止,恨不得马上就把陆鹿推开。实际上,就连钟蔓的父母也不能接触她。尤其是母亲,曾经批评过她为人冷漠,完全不顾别人感受。后来,她学会了忍耐和主动拥抱,这些看似亲近的动作,只是为了证明她还是个正常人。 “谢谢。” “跟我还客气啥?难不成,你也会和父母说谢谢吗?” “会的,我会和他们说谢谢。”钟蔓总是这么客气,对谁都客气。她希望所有人的关系都在需要客气的范畴之内,不要太亲近。 回家后,钟蔓为保持健康睡眠,吃了一颗褪黑素。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卧室,她也跟着自然醒了。眼睛睁开的瞬间,手也不由自主奔着手机过去,一条来自陆鹿的消息在两个小时前发来。 两个小时前?现在是六点半。陆鹿几点睡? 点开消息,陆鹿发来一条莫名其妙的话: “你要毁灭地球?” —————————— 是带真的发展的好快,ai唱歌越来越想真人了。进入b站,搜索这个BV1pL4y1t7W6,可以感受科技进步。 前面几章基本是铺垫,马上女主角要进入第一本书了。这一章也算是非常明显的伏笔了。 -- 两个人凑不出一段完整的恋爱经验 “?”钟蔓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大脑也没启动,受到这种消息自然不能可能清醒判断。于是,她关上手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直到几小时后,手机铃声响起。橙光从铁栏杆穿过,在白墙上留下一格又一格。她最近一直觉得困倦,怎么睡都睡不够。 “喂。”闭着眼,钟蔓没打算起床。 “看我发的消息了吗?” 当然是看过的,照实说免不了要听陆鹿唠叨,于是,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什么消息?”声音明显比之前更加温柔,简直像换了个人。 “你知道吗?我昨晚看小说的更新,上头说你打算毁灭地球。为了个男人至于吗?” 不知道是不是钟蔓的错觉,陆鹿在指责她。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陆鹿把小说里的女配角当成她了? “小说是小说,我是我,又不是同一个人。” 钟蔓的起床气有点严重。此时一边耐着性子安慰她,一边还要不断缓解自己的情绪,以防吵起来。她也不是怕和人吵架,只是单纯觉得很麻烦。吵过架,必然有一方要道歉的,钟蔓绝不会为这点破事道歉。 陆鹿像突然醒悟过来,赶紧换了个语气:“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作者也太让人无语了,两个女的争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东西都会有市场的,就像微博、贴吧、知乎,主体用户都不同。” “都是厕所,用户能又什么不同?” “嗯?”钟蔓不懂她的厕所论从何而来。 “哎呀,我都忘了你不怎么网上冲浪了。我们那边把这叁个地方称为厕所啦。” “你们,又是哪个圈子?” “别提,我现在都不怎么用了。这是早几年就有的称呼,只是网站老板非要打开市场,外头什么牛鬼蛇神都跑进来,用不了多久也要变厕所。” “小圈子的好处就是事情好处理,变不成大事。大圈子流量大一点,如果失控就完了。”实际上,陆鹿说的几个软件钟蔓都用。只不过,她混的也是个小圈子——电子歌姬圈。目前的电子歌姬已经进化到AI版本,走在行业前沿的软件已经可以较完善的模拟出人类唱歌的声音,没有特别专业知识,也不是音乐发烧友的人几乎难以辨认真假。 “不对啊,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能有什么市场?男性市场?” “可是现实生活中确实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可能。”陆鹿立即反对。 “你谈过恋爱?”钟蔓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爱中的人究竟什么想法。此时,陆鹿的坚决让她以为自己遇见高手了。 “没有,但是,我暗恋过!” “暗恋,能算是恋爱经验吗?”钟蔓不懂了。 “怎么不算?暗恋经验也是一种恋爱经验!” “那我还畅想过自己的婚后生活呢?虽然男主角没有具体的脸,但已经发展到生孩子了。” “结婚经验和恋爱经验可不是一种。” “幻想出来的,也能算经验?” “当然,难道你没有在大脑中,推衍、博弈过?” “和自己的大脑下围棋?” “差不多吧,就是想想会发生什么,怎么解决,还有怎么杜绝发生某些不好的事情。” “想玩之后,会不会不想恋爱了。毕竟,大脑都兴奋过了,应该很难再恋爱了吧?” “不会啊,我每天都能想象!” 只是想象而已,又不是真的恋爱了。她们两个人都凑不出个恋爱经验,还在这里讨论言情小说恋爱剧情是否合理。是否不太合理? “钟蔓。” “怎么了?” “如果女主角是你,你会怎么谈恋爱呢?” 钟蔓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被人喜欢上,也很难喜欢上别人。她从小就不爱看言情,《飘》对她来说都算限制级。 “不知道,而且现在想谈恋爱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可不早了。不过,像你这么正经,要是来个不正经的和你谈恋爱,一定有看头的。嘿嘿,我已经可以想象了。”陆鹿,一个非常喜欢磕cp的女子。 “你想的是那种正经恋爱吗?” “当然了。” ———————————————————————— 0v0女主是个正经妹,男主都是不正经人,各有各的不正经法~ b站的拜年纪上的那个叫苍穹的电子歌姬,唱歌好好听ww 今年我又有一首可以循环的歌了w 《弈》真是太好听了w -- 人至少应该坚持自己的人设 早上八点是多么难以让人起床的时间,尤其是在休息日的时候。昨天和陆鹿聊完,钟蔓就起床写作业,直到晚上才彻底解放。 最近的电视剧没什么可看的,微博上的消息没一个好玩的,各种平台都在说自己的相关。只有,她关注的ai歌手冷冷清清的。如果,这一次期末考试能考进全年级前五十,就让妈妈帮她买一架电子琴吧。购物平台上的电子琴不到五百,还自带学习教程。从现在开始学习音乐,等她高中毕业之后,就能写属于自己的歌了。感谢研究人员,让她这样一个没钱请好歌手,也没有唱歌天赋的,却很想写歌的人,也能拥有一位优秀的歌手。 陆鹿还在聊关于学校里男生的事情,多次表示,全国最好看的都聚集在这里了。聊天群里的姐妹纷纷响应,甚至还有个别画技出众的,为他们画了许多画像。 “钟蔓在吗?”群里一位姐妹@了钟蔓,“陆鹿说你喜欢陆越,我给你画了一张w。” “w”为某些网络群里会点缀在句子后面的单词,表示微笑,是舶来的用法。图片是私发给钟蔓的,圈子里有一种图画形式被称为梦女图——指画有幻想男主角和自己恋爱之类的图片,这类图片具有私密性,一般以私发形式为主。不过,大多数画师不接梦女图,少部分接梦女图的画师中的大部分,拒接一切与真人有关的梦女图。 发来的图有点色情,陆越穿着衬衫,一手将下摆掀起露出腹肌,一手拿着矿泉水。他喝着水,有几滴水从瓶口流到领子里。额头、脖颈、手臂有汗水流下,部分浸湿了衬衫。 以审美眼光看,这张图无疑是好看的。可是钟蔓却很尴尬,一方面她并不喜欢陆越,一方面她就算喜欢陆越,是绝不会在日常生活中提到这个人的。钟蔓,其实是个非常容易害羞的、敏感的少女。她提到自己有好感的人时,会不自觉哽一下,会不好意思多说关于他的事情。 不论是对存在的,还是虚拟的,她都非常害羞。 但是,她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钟蔓需要在人前保持一种形象,现在的人设是一心学习的少女。 “陆越可阳光了,看到他笑,我觉得自己这一天的心情都好了。”群里的小姐妹们叽叽喳喳。 钟蔓却不这么认为。人具有多面性,此时阳光,彼时也能阴暗。总保持一种状态的,她比较怕。陆越一定是在人前保持阳光的样子,背后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表情。 钟蔓自己,连声音都是伪装过的。钟蔓的本音很低沉,她后天特意将嗓音拉高,到达一种少女温柔的状态,还带一点大舌头的嗲音。只有,她的母亲才能听到她的原音。 “钟蔓喜欢阳光型的话,为啥不喜欢季笠呀?” “季笠是那种可爱奶狗型,钟蔓可能不喜欢这种年纪小的。” “确实,她看上去好成熟,估计不喜欢这种。” 看着她们聊天,钟蔓突然想起有一张兔兔开会的可爱表情包,不由自主笑起来。她很喜欢看别人聊天,即便没有参与,也会让她愉快。 这种好心情,持续到周一上课。她很早到了教室,教室中此刻只有一个人坐着。钟蔓知道他,陆鹿在群里发过好几张关于他的照片。还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李书承,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舞蹈老师。他的成绩总排在全年级前十,却不在班级里担任任何职务。他眼睛大而修长,肤色偏向象牙,有一种白里带着嫩黄的温润,个子不算高,才173cm。 “早。”李书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秋日夜中吹来的一阵风,带着一股不明的力量,令人神清气爽。 “早。”钟蔓的声音含在嘴里似的,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快步走到座位上。对她来说,和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煎熬。她一向羞于和人说话,长得好看的人甚至可能会受到她的冷遇。 “我第一次看到你来这么早。” 钟蔓记得陆鹿说过,李书承不太爱和别人说话。她此时多么希望,李书承能够不要建议两个人在班级里无话可说的尴尬,让空气安静下来。他说了个句客套话,钟蔓还需要调动脑细胞,让这句话不至于尴尬收场,也不至于留有话头:“今天起得太早,下次就不会了。” 他被逗笑了,声音也不仅带上笑意:“早起是好事。” “嗯。” “要和我对对作业吗?” 快闭嘴吧,李书承!钟蔓的心脏快要爆炸了,耳朵已经红得发亮,这都是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她不敢想象自己面对他会紧张什么样。可是,钟蔓有个非常致命的缺点,她一般很难拒绝别人,除非搬出自己爹妈。 “可以。”刚说完,她就后悔了。钟蔓自己作业什么水平,她心里有杆秤,可别人不知道啊。别看她平时上课认真,其实作业水平巨拉。 李书承接过她双手递上来的作业,一瞬间以为自己是钟蔓的上司,再次笑起来:“坐下来吧,我又不是老师。” “嗯。” 对作业的时间并不长,钟蔓本以为期间自己会心跳加速,紧张不已。结果,完全没有这回事。她看着自己的作业各处出错,一心只想改正错误,早忘了还有紧张这一茬了。临到结束,钟蔓郑重地向他道谢。 李书承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想到钟蔓平时谁都不太亲近的样子,一时间觉得她有些可爱。 钟蔓把作业放在课桌上,只希望下次李书承别找她说话了。 --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щχ5⒈νīρ 放学后,她盯着手中的书,独自走出校门。 陆鹿又留堂了。这次不是英语,而是数学。数学老师但仍班主任的职务,留她也不为别的,就是要和陆鹿谈谈,她最近状态不好的原因。 钟蔓拿着的是《漂亮朋友》,书中那些下流事情,让她在磕磕绊绊中读完。这书从过年被买回来,直到深秋,故事才将将结束。就是这样,她对书里的内容还模模糊糊,没记住多少,印象最深刻的是主角是靠感情交易上位的。只不过大多数小说里,靠这样上位的总是女人,多是情感小说,《漂亮朋友》的主角是男性,谈的是令人不齿的上位过程。 钟蔓的母亲是为普通的社会女性,用自己的一言一行约束钟蔓。钟蔓认为,像自己母亲那样生活的人才是大多数。 可惜,钟蔓不是这样的人。她擅于编织谎言,用扮演来遮盖自己的本性。她讨厌人类。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依靠情色交易上位的人呢?”她悄声自语。 “或许,这是最快让人跨阶层的办法。” 钟蔓的耳边刚响起男性的声音,身体立即向相反的方向大跨一步。 “小心,车来车往很危险。” 老式的街道分不出人行道和快车道,脚和轮胎在这里享受平等的权力。街两边一到下午就变得拥挤,全赖她上的这所高中附近还有一所小学。车辆在路中间艰难行驶,自行车和电动车大摇大摆地走在它的前后。 路口的左边有一家炸鸡店和奶茶店相连,右边是一家甜品店。钟蔓从不在这些东西上花一分钱,也不会在别的地方多花钱。 “你不理我吗?” 出了校门,真有必要做彼此的同学吗?钟蔓看着跟她到车站的陆越,觉得世界太过魔幻。上午才和李书承聊过,下午就和陆越聊天,简直就是在大街上和爱因斯坦聊天。她问‘爱因斯坦,你吃了吗?’爱因斯坦回道‘吃过了,小姐。’ “你好,请问是?”钟蔓虽然知道他是谁,但这里就装作不认识好了。 “我是陆越,在走廊上拉住你,不让你摔倒的人。”陆越的声音清澈,用词简练,给人以清爽干净的印象。 钟蔓的心脏止不住的跳动,甚至能听到鼓膜震动声。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身体都在燃烧,只要多和陆越说一句话,就会即刻蒸发。 “你好,我是钟蔓,找我有事吗?” “我知道你是钟蔓。钟蔓同学,能给我你的QQ号吗?” “我——不怎么用QQ。”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要陌生人打扰她的私人通讯空间。 “手机号呢?” “嗯——,还是用QQ吧。”手机号更为私人,钟蔓在左右为难间选择出卖QQ。 陆越笑着拿出手机,按照钟蔓出示的账号输入,却在最后一步遇见难题:“QQ有申请问题,答案是什么?” 钟蔓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号,再看见题目的一瞬间紧张起来,需要通过的问题是,‘我最喜欢的散文是那一篇’。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还给QQ设定了问题。 “呃,我来加你吧,答案我忘记了。” “好。” 陆越加完QQ,转身骑上自行车走了。 钟蔓回到家,打开电脑查看自己的申请答案时,收到了陆越消息:“回家了吗?申请好友的答案是什么?”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只关心你。’” “不对吧,原句不是这样的。”陆越发来完整的诗文。 钟蔓读过海子的所有诗篇,最终只记得这一句,就连这一句也是半残。她读过那么多现代诗,也只有一句让她记忆深刻。 钟蔓和母亲说过,她最爱的诗有两首,一首是柳宗元的‘独钓寒江雪’,一首是海子的‘今夜我不关心人类,只关心你。’可惜,钟蔓都不记得了。 “可能是记错了吧。0w0”钟蔓发去微笑的表情。 “我不怎么读这些书,刚刚查了一下。你很喜欢海子的诗吗?” “还好吧。”她只喜欢这一首而已。 “你很喜欢读书吗?” “是的。”是的,她曾经喜欢读书。钟蔓有一瞬间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说曾经,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读一本名着。 “啊,那就很难找话题了。钟蔓同学有其他的爱好吗?QAQ”陆越在句尾打了个哭泣的表情。 “0A0抱歉,除此之外,我只关心电子歌姬。” “0x0电子歌姬又是啥?” “是这个。”钟蔓发去一个地址,里面是最近她关注的电子歌姬发的歌曲。 几分钟后,陆越发来消息:“0A0好牛逼。这是啥科技,这么像人,机器人岂不是很快就回来了?” “w是吧。” “QuQ我有点怕,智械危机很恐怖。” “我倒还好,反正天文学家也在向太空发射信号,就看是外星人先攻占地球,还是机器人先统治人类了。” “卧槽,天文学家还干这种事?” “是啊ww我要去写作业了,拜拜ww” “拜拜w” 钟蔓结束了谈话,陆鹿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发来。 “沃焯(chao,一声),你今天放学和陆越走一起了?行啊,姐妹。” “谈恋爱怎么不和众姐妹知会一声,一个人偷着乐是吧?” “当初谁发誓此生不谈恋爱的,和帅哥恋爱,做猪都愿意是吧?” “我关注的那个小说更新了,上头说你勾引陆越不成,反被陆越严词拒绝了。” ……? 钟蔓的大脑无法处理这种事,于是,她决定将答案交给时间来处理:“明天到教室再说吧,作业还没写完。” “好滴,千万别忘我鸽子了。” “嗯。” -- 村头丢只鸡,村尾没了牛 钟蔓绝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晚没有解释,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她和陆越的关系已经从普通同学上升到家族订婚的夫妻了。 “哦,我的上帝,你和陆越订婚的事情怎么不提前通知你的姐妹。”陆鹿在校门口碰见钟蔓的同时,做了个提裙的动作。虽然,她穿的是校服裤,但要保持优雅。 “亲爱的陆鹿小姐,我自己都不知道,家族为我和陆越订婚了。” “看来,是时候澄清谣言了,看看这些人,都把话传得神乎其神,连我都不禁信以为真。” “陆鹿小姐,昨晚上论坛了吗?” “OH~我的上帝,因为得不到你的消息,所以我只能在论坛上到处询问了。” 钟蔓就知道源头一定在某人,她立即生气道:“陆鹿小姐,如不是你肆意妄言,谣言绝不会传得如此真假难辨。若我名誉有损,将来你我二人必在法庭见。” 陆鹿这张漏勺嘴,早已人尽皆知,走到今天这步恐怕本人也早有感应。于是,她大义凌然,挺胸抬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来吧,杀了我。” 两人正说的投入,只见孙月清迎面走来,在经过她俩的时候,猛翻了个白眼。 “孙月清不会喜欢陆越吧?”陆鹿头上隐藏着的感情雷达,迅速直立起来。 “呵,她这种女人是看不上陆越的。” “为啥?” 为啥?就在昨晚,钟蔓已经隐晦得知陆越不太爱看书。孙月清是个附庸风雅的人,自己以为天赋无人可比,天下间没有人能懂她的艺术。黑板报这种庸俗艺术,根本不配留下她的笔迹。这样的人,根本看不上陆越。 这人间,不是谁都爱好颜色,也不是谁都懂真艺术。 孙月清,如此优雅,而充满艺术感的女子,不可多得世间瑰宝。 笑。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他们不早就在学生会共事了吗?有听说过孙月清喜欢陆越的事吗?” “无。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还以为陆越一定能拿下孙月清。” “啥拿下?你说话怎么爹味这么重?” “别爹味,爹味,就用个破形容词也要给人贴标签,真是闲得慌。” 行吧。钟蔓接受了她的辩解,转而继续上一话题:“我怀疑她喜欢季笠。” 季笠,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一新帅哥,在陆鹿的姐妹群里被标记为阳光小奶狗型。钟蔓也不知道小奶狗究竟是什么定义,季笠一个人怎么和狗并立的。他的照片给人的感觉是可爱又腼腆,抿着嘴,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哇,那个学弟啊,”陆鹿做了个夸张的捂嘴动作,“快说说,你怎么想的?” “孙女士她在季笠没进学生会前,每次去学生会如丧考妣,感觉在学生会工作是一种对她的侮辱……” “怎么会呢?进学生会多好啊。”陆鹿觉得钟蔓对学生会有偏见,急忙拨乱反正。 钟蔓却坚信孙月清此人瞧不上学生会那种俗地,和孙女士的几场交锋让她对此人有了比外人更深刻的认知:“不说这个,又不是重点。重点是,季笠来了之后,孙女士每日去学生会回来都满面春风。”说着,她的左手还摆了个波浪形推出去,假装是一阵风刮来。 “她喜欢年下。”陆鹿立即提炼出重点。 “什么,什么喜欢年下?她就是喜欢那种看上去文静,又风趣的人。所以,她一早才会喜欢宋宪林的。” “哦,哦,嗯?宋宪林不是喜欢她,然后孙月清不答应,你喜欢宋宪林还赶着倒贴吗?” “什么跟什么?这谣言不是早就被澄清了吗?你就光散播谣言,也不是追踪一下事件末尾?”钟蔓一想到‘孙宋钟叁角恋事件’就觉得难堪又羞耻,她在这个事件里是纯纯的受害者。当初分明是孙月清暗恋宋宪林未果,又看钟蔓和宋宪林说话,就误以为钟蔓也喜欢宋宪林。钟蔓真是脑子被狗啃过,才帮宋宪林搬东西到校长室。 想想就生气,当事人钟蔓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叁角恋里,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搬一个大纸箱到校长室。而事件其他两位主角,有一位直到高叁毕业都不知道钟蔓长什么样。 无语。 为什么宋宪林直到毕业都不知道钟蔓是谁呢?因为,钟蔓此人先天胆小怕事,谣言刚起,就因为‘拉肚子’无法到校。宋宪林同学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论坛上某某人这么形容的,来班级第一句话就是:“请问,钟蔓是哪位?在班上吗?” 于是,钟蔓从一开始孙月清编造的,和宋宪林互有好感,进化为求而不得的舔狗。 陆鹿为什么不知道谣言被澄清了呢?因为,她在事件进化的两天后,回家时边爬楼梯边看手机,一脚踏空把手跌断了。从此,她除了回家能摸个手机外,其余时间只能猛找人聊天。 至于为什么被澄清,主要是钟蔓此人性格过于古怪。她看上去很正常,可实际上,脑回路和普通人差距很大。有些学生跑过来笑她的时候,钟蔓一一回道:“我不知道宋宪林是谁,可我喜欢我自己。”然后,做个据论坛某某某人形容的,超级病态的表情。然后,钟蔓就从舔狗,变成了水仙花人格。 据论坛某某人回忆:“钟蔓确实很不正常,经常对着玻璃窗发呆。以前觉得有点怪,现在才知道,她原来是通过玻璃看自己。” 钟蔓发现自己开始转变为水仙花人格之后,仿佛自己不用装了,甚至带个镜子顾影自怜。至于那个透过玻璃看自己,完全就是人意淫出来的,她就是单纯无聊,发呆看外头罢了。 两人正说的开心,上课铃响。这节课是语文课,陆鹿该呼呼大睡了。 老师说诗文,提到北宋豪放派诗人如何如何。陆鹿完全不能理解,在宋代那样的国家背景下,怎么会有豪放派的诞生。等课上完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语文老师的专业程度。 语文课后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是个可爱的老头,说话虽然不风趣,但却有钟蔓人生十几年来难得一见的朴实。她以前见过的那些老师,就像架在高阁上的风旗,飘扬着,不知来去。而这位,在年轻时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地貌。他说到激动处,还希望大家一定要去四川瞧一瞧。 钟蔓每每听到他的课,都觉得十分可惜。怎么会可惜呢?她现在如此认真听他的课,努力背下各种地貌山川,大气洋流,地壳板块。她付出努力,却依旧可惜。 ———————————— 0v0内容已经开始明朗了,接下来该进入书本的世界遨游了x 这张有一些很明显地暗示w -- ‘想要扶摇直上,借助她们才是最便捷的’ 当日回家,她觉得不舒服。大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浑身发冷。 勉强做完作业,她跑去洗了个澡,暖和和得出来。今晚,钟蔓盖了两层被子,外头,也还是秋天,彻骨的冷却浸透在房间里。 在陷入黑暗后,耳边响起许多人的交谈声,他们十分快乐。她嗅到了酒、烟、香水和胭脂混合后得臭味。模糊间,她看到许多穿着低领长裙的女人,带着高顶帽子、胡子卷翘的男人。他们欢笑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皱着眉要离开,在转身的一瞬间清醒。头痛消失了,一句话也适时传来。 “就算他出十个路易,我也愿意跟他走。” 钟蔓茫然打量四周,并不知道声音来源何处。周围都是些外国人,他们在欢乐中讨论国家政治。外头还在表演,妓女们欢声笑语,热情地招徕客人。 这些场景,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带着别样的熟悉感。 “你看他,长得多好。”她身边的女性扇着扇子,打量着走在右侧,有些局促的男性。 “那是谁?”钟蔓实际上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可见他那样子,恐怕是被带来见世面的。” 钟蔓还看着他,目光追随着他,通向楼上。 “钟蔓,你也看上他了吧。” “不知道他是做的什么。”此刻,她才看清站在身边的是陆鹿。此刻的陆鹿,神态言语无一不令她感到陌生,就像是平行世界中的人。 “长得那样漂亮,就是做的什么都有门路,你看那些女人看他的神情。”陆鹿指向站在热闹中心的那些女人。她们浓妆艳抹,表情夸张,与周围的人嬉笑,又不时向那名男子投去打量的目光。 这世上的人是这样的,她也如此。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没有一颗专注的心,从前就对母亲说过,以后有了钱一定家里娶一个,外头包几个。 母亲相当反对她的意见,总告诉她,感情这种事只能对一个人负责。在钟蔓看来,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人类不止要感情,他们耽于美色,无关男女。要是有了钱权加护,就是和野兽交配也无所谓。倘若遇见这些还要拒绝的人,就往这钱上再加些筹码,例如,艺术、政治和一些更加高深莫测的东西。 那些有了钱还妄图获取更多感情的人,不过都是最初看见钱挪不开腿的人,有了钱,闲得慌。他们总以为幸福美满,只指爱情和财富共有,好似贪得无厌的恶魔。 “他又何尝不是在找寻一个机会呢?不然何必来这里。” “你说的不错,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找一些机会,”说着,她指向那些女人,“想要扶摇直上,借助她们才是最便利的。”那些女人和达官贵人们有许多交集,与她们来往无疑是一项便利。 是的,钟蔓见过这句话。可它不该由陆鹿这名角色说出,应该是个男的。这个男的带着主角进入名利的世界,让繁华显露它肮脏的一面。 钟蔓很喜欢吃蛋糕,蛋糕上的奶油粘腻,就像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它们由糖浆包裹,质感并不清爽。她每每吃奶油,就会幻想这些肮脏,就会享受那些幻想。 人类是自以为高等的野兽。 她们很快就坐上马车回去。陆鹿在道中与她分开,要去享受那夜晚的快乐。 “夫人。”守门人尽职将她接下车。随后,几位仆人将她迎进府中。 “你今晚回来的很早。”她的丈夫从楼上走下。 钟蔓走到他的身边,挽着他的臂膀:“外头实在有些无聊,那些人整天就知道聊家长里短,不如和你在一块。” “往日你总说外面快乐,今天是怎么了?”丈夫惊异于她的变化,却又在一刹间反应过来。女人的心情果真变化无常,尤其是钟蔓这样的,遇到新鲜事也只能热衷一两天。 “那你呢?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事?” “工人们又闹事了,总以为我们给的薪资不够。他们不能提供高端技术,只有些廉价的体力,能拿到那些钱就已经不错了。” “怎么处理的?” “我叫了警察,领头闹事的已经被关进去了。” “这不太好吧,让普通民众怎么看我们?”钟蔓眼珠转了转,很担心她的名誉受损。 “不碍什么事,像他们这种人一生总要做点错事,我让警察换了个名头抓他们。” “你真是太聪明了。”她踮起脚,捏捏他的脸颊,收获丈夫一个腼腆自得的笑容。 “我想,夫人应该奖励我一个吻。” “哼。”她先用扇子遮掩嘴唇,眼睛却弯弯的。看着丈夫温柔的笑脸,最终赏他了一个吻。 今晚有第一次色色,不会太色。 这张出现的两位就是陆越和李书承,他们的性格会在不同书中有不同表现。 我不喜欢完美的东西,特别喜欢人复杂的性格,因此这本书的男主角绝对不是完美的。 陆越是一种那种见机会就上的人,如果真给他一个机会,就会不择手段,只不过长得比较阳光。但是他也不止这一种个性。 李书承目前就是冷血无情的资本家性格,大体上也不会偏太多。他对感情比较忠诚,也有为了保护自身名誉,不去拈花惹草的成分在。 我借各种书来写他们,就是因为一般言情不好写w 大家好像都喜欢完美,忠诚,我就一般。我比较喜欢看这些人的好与坏共有,尤其是看他们痛苦挣扎会让我很爽。那种复杂的,陷入泥沼的却无法自拔,带着所谓浪漫的文笔尤其让我喜欢。 市面上的言情就没有这种,虐基本上都很直白。 反正,我自从读完名着之后,这类书就再难在市面上见了,因此,自割腿肉w 后续是要收费的w -- 你是自由的 щχ5⒈ⅵρ “你好像对我很早回来并不好奇。” “夫人做事总会一时兴起,身为丈夫,早就该习惯的。” “不会对我产生不满?” “夫人,人类是自由的,只有狭隘自私的人才会对这样简单事情产生不满。” 钟蔓接过丈夫递来的白兰地,嗅着杯中浓郁的酒香,没有入口就已经醉了叁分。或许,她该痛哭流涕,称赞他的伟大与宽厚,像每本书里的女主角一样,被他的言语所感动。她的丈夫,有着与李书承相同的面容,却有着与他完全相反的笑容。 她反过来问了他一个问题:“难不成,我在外面有了别的人,你也完全不生气吗?” 李书承摇头笑道:“当然生气,可是亲爱的,我爱你。” 钟蔓听到这里,反而笑不起来,她将酒杯放到桌上,收敛嘴角,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庭院外的花正娇艳笑着,就像外头那些妓女,涂脂抹粉,披戴艳袍。等到秋风乍起,它们便随着冷风零落,消失在这世界。 “怎么了,夫人?”李书承因她这变化无常而困扰,绞尽脑汁想一些让她安心的话。 “也许,等哪天你遭难了,就会拿我的事情四处宣扬,好让那些肥脑油肠们同情你的遭遇。那些男人女人一定会觉得,你是为宽容的丈夫,是多么爱我这样的妻子。实际上,你正需要我满身污点,才能衬托你的高雅无暇。” 李书承不能看见她的神情,有急于让她打消疑虑,连忙解释道:“怎么会呢?小蔓,你如果在外头有了人,我也会嫉妒和伤心,但因为爱你,我才不想与你分开。”他的言辞恳切,好像真是位爱她至深的丈夫。 钟蔓站在窗前,直到李书承有些焦急时,才转过身来。她平静地笑着,眼里满带狡黠,似乎刚刚的言论只是为了让丈夫焦急而已。却又在一瞬间转为平静,眉宇间带着不容置疑:“或许我并不完全了解你,可也比任何人更了解你。先生,不是吗?” “你总是这样,”李书承走到她身边,将她的双手握住,吻着她的嘴唇,“敏锐。”话音刚落,他将她拥住,用尽一切力量,仿佛要她将融进自己的怀中。 “这里可不是卧室。”她在挣脱这个吻后,半真半假地斥道。 “那又如何,我们是自由的。”李书承将她的裙带解开,将那些繁琐、不美观的衣物除去。 “自由,谁给的自由?”她的手陷入他的黑发中。乳房陷入温热的、不可言述的地带,后背与臀部被手不断揉捏着。 他从她雪白的胸脯前抬头,黑眸与口腔一样湿润:“你给我的自由。”说完,他将她扑倒在地,上衣随着钟蔓的手被脱下。李书承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喉结处,贴着肌肉缓缓向下划去。 钟蔓的手掌停留在他的胸肌上,她以为那里会是坚硬的。深棕色的乳头在白皙的皮肤上如此显眼,令手掌不住在此流连。他的腹肌纹理明显,也是意想不到的柔软。 “感受到了吗?” 她没有说话,双手从他的双臂滑向他的后背,这时,才开了金口:“要像这样贴在一起才是感受到了。” 李书承笑着,用力将阴茎埋进她的穴中,并在她耳边喘道:“这才叫贴在一起。” 假意打了一下他的肩膀,钟蔓将腿放在他的腰部,感受那里肌肉的纹理:“轻点。” 她感受到一样东西正埋在自己的身体里,怎样都不能忽视它的存在。它散发着一种热气,将勃发的激情带动所有情绪。 丈夫全身的意志都放在她的身上。她的眼中只有他欲要勃发的表情。 当李书承将最后的热传递给钟蔓时,房间已没有一处像样的地方了。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喘息。 “如果,我说如果。” “什么如果?” “如果你在外头有人,一定不能让我知道。” 钟蔓注视着他,忽然将手贴在他的脸颊上,并在他的眉间落下一个吻:“亲爱的,我永不让你失去体面。” -- 所有的圈子都散发着恶臭 次日清早,钟蔓本想独自出门,没想到陆鹿早就等在客厅了。即便知道仆人们无法阻止陆鹿,她还是不由恼怒起来。 “蔓,你今天打算出门做什么?”钟蔓穿着轻便的裙子,没有装饰额外的饰品,陆鹿怀疑她想走得远一些。 “随便逛逛画廊,绘画类相关店铺,看看有没有新的作品。” “哦,说到新的作品,知道吗?蔓。” “我不知道,说说看?”钟蔓哪能猜到陆鹿想说的是哪部作品,这位女士向来天马行空,爱好一个接一个的还,从没有个定性。 陆鹿双手捧心,露出好难过的表情:“我最近向一个报刊投递文章,结果都被退回了。” 钟蔓则讶异她开始写文章这件事,要知道,陆鹿不爱看书,自言一看到文字就头痛。她登上马车,又为陆鹿搭手:“写的都是什么?怎么会不要你的文章?” “哎呀,写都是这巴黎的风土人情,给你瞧瞧,”陆鹿原先就拿着一迭纸,递给钟蔓也特别爽快,“我知道你出身贵族读的书可比我多得多,想请你帮忙看看。” 钟蔓从未投过稿,文字多半用以书信来往,也不知道那些报社究竟喜欢什么样的文章:“有带来一些样刊吗?”她希望能看一些报社通过的文章,好为真正为她作一番修改。 “不用带,那些报纸上写的都是风土人情,政治趣闻,还有一些对实事的见解。我觉得,以我俩的见识,根本不必学他们什么。” 钟蔓觉得陆鹿太自信了,原本有些雀跃,想真正做好一件事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可惜在马车上没法精心看,等回去祥看,作一番修改,我再叫人送给你。” “好。可是,为什么我的文章总不受关注,明明也是说那些奇闻趣事,还对目前时局的见解。” “应当是对撰写文章不够熟练,多写几篇就好了。”钟蔓之前稍微扫了一眼手中的纸,前几行的词句显然有一番想要诉说时局的欲望。细看之下,读者就会发现幼稚的作者使用幼稚的文字,倾诉她的世界观与想法,充斥着不现实,如奶油上撒一层糖霜。 “那就拜托你了,听周边的夫人小姐们都说,‘李夫人的文字,在这圈子里无人能及。’”陆鹿试图模仿她们的语调,塑造出那些夫人小姐的优雅。 钟蔓不喜欢被人称做‘李夫人’,她并不是李书承的所有物。可以想到那些夫人小姐的样子,她更觉得不舒服:“你和她们有来往。” “是啊,毕竟是上流的贵族圈子,而且我是你的朋友,很受他们优待。”陆鹿也正是因为钟蔓的关系,所以才有机会嫁给如今的丈夫。她的父亲原本是位军人,回国后因没有正经工作而四处漂泊,后经人介绍且自己对于服装也有独特见解,而做起服装生意。 钟蔓知道,那些女人总称陆鹿为暴发户的女儿,粗鲁而无礼。那些女人好像就是礼仪管教下的优秀成品,无一不向外界炫耀她们的不同。 “陆鹿,所有的圈子都散发着恶臭,劝你不要太当真的好。” 陆鹿以为钟蔓在讽刺自己,故意不让自己多接近贵族圈子,反过来讽刺她道:“自以为高风亮节的人,多半也不会有好品行。” 钟蔓蓦然一笑,叹息般回道:“是吗?因为,人类从来如此。”瞧着陆鹿,钟蔓嗅到她身上那个圈子腐烂的气息,摇动扇子,也摇不走那股恶臭。 四季吹来的风,吹过几个世纪,吹过日夜交替,却吹不走这些高级。 钟蔓将扇子放在腿上,轻轻叹息。 ———————————————————— 之后还有两更,讽刺真不太好写 我恐怕不能像别的作者那样,日更了QuQ -- 大众更知道什么是时尚 щχ5⒈νīρ 钟蔓的父亲是一位旧贵族,母亲是一位钢琴教师,李书承则是一名‘新贵’。他们能够结婚,也是个正是因为钟蔓的父亲是个旧贵族。 钟蔓知道李书承的目的,结婚后也仔细从他的行为中分析这个人的性格。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的工厂因意外倒闭,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说起来,钟蔓会与陆鹿接触,并没有怀抱着欣赏她真善美一面的心情。她想要钟蔓能用自己的愚蠢,和偶尔产生小心思的‘纯真’勾引住李书承,令他身上沾染些恶俗东西。没成想,却让人半道阻截了。 李书承从不沾嫖赌,就算冒着那些上流人士的异样眼光,也要当一个忠诚于家庭的好丈夫。他兢兢业业工作,时时刻刻要从社会里榨取利益,和那些贵族做着差不多的事情。越是这样,钟蔓就越不快乐。 “你的丈夫真好。”陆鹿喜欢说这样的话,毫不顾忌地表现她的嫉妒。 “有什么好的?”钟蔓不喜欢李书承,更讨厌说这种无意义话的人。 “他总是会给你很多钱,还不管你去哪儿。” “你不也总是出门。” 陆鹿‘哼’了一声,眼睛盯着钟蔓的耳环:“我最常去的就是各家的茶会,衣服也总不能换到新的。”钟蔓的耳环用水晶与金线交织在一块儿的,令钟蔓想到丝绒盒子中用金线垫着的水晶。即便,那耳环上只有一颗水晶与几缕金线。 原本拨弄手中扇子,心不在焉的钟蔓,在感受到陆鹿的视线后,抬起头:“可我们每次见面,你的衣服从来不同。” “这些都是过时的衣服,你看看我身上这件,还是一个月前的款式。” 李书承为钟蔓雇了专职的裁缝,钟蔓对外边正流行什么款式了解并不深。陆鹿穿过的所有样式中,只有几件和钟蔓重合。这是李书承的要求,他认为钟蔓柔美静谧,思想深邃,总能将目光放在未来。因此,她的衣着就该跟随她的性格来。 陆鹿将视线转移至钟蔓的衣服,这是服装店里很少售卖的样式,像真正的贵族才会穿的。可她哪里知道,过去那些贵族才不会穿钟蔓这样的衣服,只用白色和黑色搭配的奇怪衣服。 “我的衣服并不时尚,恐怕外边那些服装店都看不上这样的。” 听到钟蔓的这样的话,陆鹿瞬间自傲起来。也是,钟蔓这样的穿着,和她贵族名头根本不搭调。陆鹿就是想要听钟蔓这样的话,至于没钱,也只是说个笑话。 于是,陆鹿有心地善良起来,伸出手放在钟蔓的手上。她表情缓和,声音轻柔得安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只要走进服装店就能感受时尚,出门还是要多去那里。” “停下。” “怎么了?”陆鹿不明所以,话正说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停车。 “路边有个卖画的。”钟蔓走下马车,踱步到正画着画的男性身边。这位男士长发蓬乱,胡须却打理得整整齐齐,穿着洗旧的褐色长衣,拿着调色盘在画板上涂抹。画里有一座巨大的半身雕像,雕像下跪坐这一位正在祈祷的少女,晨光从右上方落下。画的近处则是浓黑的墨绿,与灿金斑澜的少女形成对比。 “画得不错,”走到男人身旁,钟蔓询问起来,“这幅画多少钱?” 男人紧张得瞧向她,吞吞吐吐,脸变得涨红,半天才吐露一丝消息:“小姐,您看着给吧。” 钟蔓听见他的话,心情不由变好:“这幅画的色彩非常出色,构图也很有韵味,我……” “什么小姐啊,喂,你可别说错,这位是李夫人。”陆鹿显然是要让钟蔓不痛快的。 听了她的话,钟蔓的笑容不由僵在脸上:“500法郎吧。” 男人看看自己的画,有看着眼前夫人年轻靓丽的面容,想着她的气质如此温和浪漫,怎么也不像结过婚的人。见她高看了自己的画作,他羞愧难当:“我的画值不了那么多钱。” “我喜欢,它就该值这么多钱,”说着,钟蔓给他一份纸张,上头有自己的印章,“拿这张纸去潘克尔街58号取钱。” “多谢夫人。” 拿着新到手的画,钟蔓爱不释手,仔细端详着。陆鹿却坐在一旁冷笑,很看不上这样的画:“这有什么好看的,比起那些画廊里的作品可差得远了。” “那些画廊里的,其实也不过如此,没有人吹捧他们,谁会觉得他们的画作好看?” “那些画都是功底扎实,画技出众,色彩构图超绝的画家,是普世认知的名画家。”陆鹿咬字在‘普世认知’,好像只要众人认同就一定是最好。 “普世认知定义了审美?” “当然,毕竟谁都喜欢的才最禁得起考验。” 大众审美什么时候有自己定义了?他们不是想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资本家说什么好就奔什么去吗?钟蔓莫名冒出这样的念头。不过,她不会这样直接对陆鹿说。 “看来还是大众更知道什么是时尚。” “没错。” 钟蔓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再和她聊下去,但又不能让这种碎嘴人四处撒野,只好微笑着将话题岔开。她总感到疲惫,尤其是在和这种人交流之后。 ———————————————————— 我真的蚌埠住了,电脑更新把我好多软件给删了,还给我整了个大的 一直疯狂闪屏,导致必须恢复出厂设置 ……真的心态要炸了 -- 浪漫与讽刺缺一不可 щχ5⒈νīρ 李书承今天回来得很早,用晚餐的时候,却发现夫人没来。 “夫人怎么没来用餐。” “夫人说不饿,想多看几眼自己新买的画。” 李书承点点头,让佣仆将甜点端上来。用完后,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去书房,反而先去了画室。 画室里没有摆什么画,只有颜料和一些画布在四周的架子上。钟蔓坐在椅子上,凝视着画架上的画。 “像在窥视祈祷的少女。”李书承走到她身边,也看着画。 “少女是光明,花丛却是阴影,这位画师的用色非常有特色。” “你看,她的眼睛是微微睁开的。”他弯下腰,左手搭在她的肩上,右手指着少女的脸。 “哦,是的,”她凑近了画,随后转身看向李书承,面露惊喜,“你真是太厉害了,我都看半天也没发现。” “她也在看着你。” “先生,没想到你也有心如发丝的时候。” 李书承看着画,不由想起最初见到钟蔓的时候。她穿着朴素的裙子,喝着茶,偷偷打量着他。钟蔓像每个淑女一样,带着标准的微笑,却藏着活泼皎洁的一面。 “这是哪位名家的画。” “不是任何名家,只是一个站在路边的卖画的人。” 李书承猛然想起,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仆人和他说了,关于下午来了个漂亮画家取钱的事:“画很好看,人也很好看。” 钟蔓觉得他话里有话:“是啊,画里的人真美。” 李书承细细瞧着眼前的画,心中突生怪异。他回忆过往看过的那些女人,又看着夫人娇嫩的面容,恍然大悟:“这位圣女一定和画师长得很像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钟蔓就觉出味来:“说不准是他的姊妹画像,或是他与爱人的糅合像。” “夫人坐马车去画廊的途中停下,一定不是因为一幅画。”他慢悠悠地说道。 “那是为了什么?” “一定是因为看见美的东西,而‘美’驱使着你购买他的替代品。” “哦?最近见过什么美人了?” “我一直都在见美人,只有夫人是最近见过的。” “美人,”钟蔓抚上画面,喃喃自语,“我要是也这样好看……” 李书承知道她错会自己的意思,随即抚上她的手:“夫人,你就是我心里的美人。” 钟蔓盯住他的眼睛,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你,在外面,工厂里,剥削工人;宴会上,装作爱我。世人便会忘记你的残忍,认为你是个深情的男人。他们都忘了,你盘剥那些工人,让他们长时间工作,只拿那么一点点钱。” 李书承低头笑了一声:“夫人,这也不能怪我,都是他们太蠢了。” 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些人就这么算了。钟蔓握紧拳头,痛恨这些人,痛恨他们的愚蠢。 “要每个人都能坚持到最后,英雄就不稀有了。这世上多是蠢货,而我,就是给这些蠢货惩罚的人。”他好像,自以为是惩罚这些人的行刑者。 “你是圣经里,为犯罪者降下惩罚的天神?” “圣经读完了吗?” “没有,偶尔听人说说。” “圣经都是蛮荒,暴虐,神能因一个人的不尊重而轻易惩罚人类,而我不会。” “如果,一个人不尊重你,为什么要放过他?” “我不会在乎一个普通人如何不尊重我,那些对我来说,重要吗?他们斥责,唾弃的那些东西,都消失了吗?” 钟蔓不关心那些东西有没有消失,只知道,她不能接受那些人忽视他盘剥资本家的事实。她注视着他:“从没想过,让那些人得到适合他们的钱多重要吗?” “他们多拿一点,我就少赚一点。” “那他们当中有人生病怎么办?!家里人生病怎么办?那点钱够用吗?”钟蔓从没有这么激动过,就好像,这些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过。 “有些病就算治好了,也只会拖累家人,不如不治。”李书承知道那些人拼死救回来的家人,一生都要躺在床上,等着别人伺候。这样的人,只会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她看着他阴郁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气:“你说的不错,可是,他是家人。” “她是家人,那我呢?” ——————————————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那天的风与今日相同 “钟蔓,这世上最不能对我说这种话的就是你。你享受我带给你的一切,也不敢离开我给你的一切,对吗?”李书承弯下腰,将钟蔓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钟蔓与他对视,最终低下头:“是的,我没法离开你。” “那就永远不要离开。” 他们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日清晨,天空雾蒙蒙,云层好像快砸向地面,空气逐渐变得潮湿。钟蔓躲在画室里,她没有使用任何一种颜色,空白的画布上没有多出一丝心情。 她想起那天购买的画,想起画中祈祷的少女,想起金色与幽绿深处。站在绿意盎然的深处,凝视着的少女,她眯着眼也望向画外的人。 钟蔓感受到了冷漠与讽刺,还有无穷的悲哀。她枯坐在椅子上,直到仆人将一封信送到面前。 打开信封前,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看见内容时,惊雷从脑中劈裂。她站起身,可根本站不稳。 “夫人,夫人?!” 谁在喊她,不要喊了。钟蔓想要推开一切,推开身上所有束缚。她不想为任何事情负责,不论是哪一样都让她觉得痛苦。 外面的风起了。 钟蔓迷迷糊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天花板上有一块污渍,一块正在扩大的污渍。她从去年开春就发现了,还告诉仆人尽快处理干净。仆人们告诉她那里没有污渍,只是她一个人错觉的而已。如今,这块污渍越来越大,足有一个拳头大小。她好像要被它吞没,与它一同扩散。 “钟蔓,醒了吗?”李书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外面的风呜呜吹响,树叶沙沙地碰撞,气温开始下降。 “你知道吗?” “怎么了?”李书承弯下腰,耳朵靠近钟蔓。 “那天也是这样,天也是这样突然黑了,风好大,它吹落了婚纱照。”钟蔓很清楚的记得,又好像不记得这是哪里的过往。 “你当时害怕了吗?” “我好害怕,可是母亲让我去看看。我把婚纱照捡起来,不敢看有照片的那一面。” “关上窗了吗?” “不记得了。我当时只想着赶快离开那个房价,风太大了,而且很冷。” “都是梦,不是现实。” 钟蔓突然睁大眼睛,她坐起身,看着窗外黝黑的天空。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缠绕在周身无边的寒冷。她看向李书承,手放在他的脸上:“你觉得我很冷漠吗?” “蔓蔓,像我们这样的人,很难不冷漠。这世上那么多人遭难,收到帮助的寥寥无几,收不到帮助的,能有几个会热情待人。” “不是,可是大家都觉得我很冷漠。”钟蔓根本感受不到悲伤,只有对那天的恐惧还缠绕心头。 “蔓蔓,人是自由的。” “不是的,人不是自由的,人在相对规则拥有自由。你还是小时候你的吗?我不是当年的我了。如果我还和当年一样,一定有人觉得我不近人情,很古怪。大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因此,我改变了自己。”钟蔓感觉自己在胡言乱语。 “你原本是什么样的?” “我不喜欢和人说话,也不爱对别人笑,跟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他们很无聊,愚不可及,喜欢谈论八卦、服装、化妆、恋爱等等。”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发呆,想很多东西,关于乡土文学为什么在消失,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李白。” “你有答案了吗?” “我有,可我不敢说实话。” “蔓蔓,这是在梦里,你什么都可以说。对这两个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当今社会对于乡土文学的定义很狭窄,我觉得只要有朴实观念的文学都可以作为乡土文学。《子夜》就不是一种乡土文学了吗?它里面也有生活。有些文学作者没有生活,或者说,不去考虑生活是什么样的。还有好多好多话。我想将来,等读了更多的东西,再正式写一篇论文,讨论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对于文学的影响。”钟蔓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她看着外边,深思陷入黑夜。 “那李白呢?” “李白生在盛唐,受到唐玄宗的推崇,没有写过什么拥有卓见的政论。他的诗文很少描写政治,只有自我感受,很好推崇。” “但他的诗写得真不错。” “那么多诗人,那么多好诗,对我来说只要有个诗就行。我不管他是李白,还是谁。我不喜欢别人非要喜欢什么,然后把相同喜好的人拉到一派去,很无聊。要我说,李白根本不算什么,没有唐玄宗一死,李白也就消失了,他不过是一个时代得文学符号而已。” 李书承拥着她的肩,耐心地听着她的话:“你说的也有道理,站在宏观角度是这样的。你很适合做引领者。你的看到清楚局面,也看得见未来。钟蔓,你觉得现在是梦,还是醒来是梦呢?” …… ………… “啊?” 钟蔓从床上坐起,汗水打湿了睡衣。 此刻,闹钟刚刚想起。 ———————————————— 免费精彩在线:「ρó㈠捌мó.có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