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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74章
◎“要不要跟我?”◎
公主府门庭若市,前晌进了人,后脚就被撵了出来。
丹青终日惴惴不安,生怕遭姜姒斥责。
照理说皇城脚下,青年才俊亦是数不胜数,怎就寻不着一个令姜姒满意的。
可诚然从书香门第走出来的男子,书读得迂腐,哪里愿意走公主府这门捷径,各个自诩有辱斯文。
而那些个甘愿俯首称臣的,大半心术不正不说,竟也没一个比得上谢凛。
公主府上下苦不堪言,唯有丹青看得通透。
这公主呀,是将要求定得太高了些。
可近来筛选入府的人委实愈发寒碜,姜姒终是察觉到不对劲,命人前去查探。
底下的人紧着皮过日子,跑得比往日都要快上许多,一来一回便查出些许端倪来。
那人同丹青耳语几句,丹青忙不迭入殿向姜姒回禀。
殿内,丹青瞥了姜姒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姜姒眉梢轻抬,“做什么吞吞吐吐。”
丹青轻声道:“公主,查到了……”
姜姒从软榻上直起身,轻轻眯了眯眼,“果然有人从中作梗?”
丹青抬眸,“据悉有人在公主府门前高价拦截,但凡生得周正品貌兼优的男子,皆被重金劝退了……”
姜姒满脸写着:好啊,当真有人截她姜姒的胡。
“奴才们将人拿下了,那人自称……”丹青垂首,“自称是镇国公府的。”
“……”
姜姒手上的茶盏没拿稳,尽数洒在了襦裙之上。
她没理,一手撑住桌案边缘,使劲捏了捏,旋即咬牙切齿道:“谢凛!”
小姑娘说着便站起身,冷声道:“替本宫梳妆。”
她倒要去问问谢凛,究竟是何意?
丹青不敢耽搁,手脚麻利地替姜姒梳妆更衣。整当完毕,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公主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净思园门前。
门房的人认得她,想拦下通报,谁知姜姒冷眼瞥去,那小厮身子下意识颤了颤,生生将话咽回肚子。
姜姒熟门熟路的,这个时辰谢凛应当在书房。小姑娘杀气腾腾往里头走,路过的奴才们低眉顺眼的,却也忍不住偷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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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页
谢凛正为吐蕃王室来访一事吩咐谭礼,“让容瑾负责此次盛京内外的禁军事宜。”
“是……”
这厢谭礼刚应声,书房门啪嗒一声猛然被推开。
谭礼下意识拔刀,在看清门外的人后又倏地阖上,面色一讪。
谢凛的目光轻抬,顺着日头而望,只见门外的小姑娘盛气凌人,眉眼冷艳,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男人的身子朝后靠了靠,他抬手示意谭礼下去,旋即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
谭礼退了出去,甚至还识趣的替他们将门掩上。
姜姒盯着谢凛的背影,见他背后搞鬼还能跟这儿气定神闲地看书,心头忍不住怒意翻涌。
“谢凛,你什么意思?”
男人转身,将书放了下来,挑眉道:“公主是何意?”
“你还装蒜,是你让手下人在本宫府前以重金截胡,就为了让本宫寻不到中意的男子是吗?”
谢凛显然也是一愣。
可稍一细想,便也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男人垂了垂眸,轻叹口气。
他抬眸盯着姜姒,见她怒不可遏的模样,沉声道:“公主是不是忘了臣说过的话?”
陡然贴近,姜姒身上的气焰大减,她愣了愣,直到熟悉的冷香传来,她只觉微窒。
“你,你说什么……”
谢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臣心悦公主,公主就算找再多人也无用,臣不会放公主走。”
“你……”姜姒脸颊酡红,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公主非要证明自己不喜欢臣,臣给过公主机会了。”
说着男人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姜姒的前襟,在她心口处微顿。“但公主扪心自问,你当真不喜欢我?”
他的气息强势霸道,席卷着姜姒的每一根神经。
诚然这几日,每见一个男子,姜姒的眼前都会下意识浮现出谢凛的身影。不论旁人如何,在她眼里皆比不上谢凛。
男人欺身上前。
他进一步,姜姒就退一步。
直到姜姒的后背抵在身后的书架上,她退无可退,谢凛再次开了口。
“姜姒,我不是什么善人,不会因为姜家困顿便倾囊相助。镇国公府如何都是臣下,我不必非要淌这个浑水,可我做了,你觉得我是为了谁?”
姜姒垂眸避开他的注视。
他的言下之意很简单,自己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基于她这个人而已。
小姑娘眨着眼掩饰情绪,实则早已心乱如麻。
“本宫现在不是在同你说这些的……”
谁知谢凛又上前一步,鞋尖相触,男人冷声道:“若我想,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一个人都见不到。”
“你无耻……”他敢威胁她。
谢凛却是冷笑一声,“我无耻?我无耻现在你就该在我的榻上了。”
“……”
书架不远处就有一张软榻,供谢凛疲惫时歇息。若他想,姜姒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姜姒哪里能不知道。
她深吸口气,推了推他,沉声道:“放开我……”
谢凛哪里肯放,好不容易等着她主动上门,又怎可能就此罢休。
“休想。”
姜姒推不开,就想从他双臂下方而过,却也被谢凛堵住,重新推了回去。
两人一来一回,惹得身后书架轻微摇晃起来,一时放在最顶端的几本古籍也随着晃动掉了下来。
古籍厚重,若砸到脑袋便不好。
谢凛眼疾手快地抱着姜姒转了个身,那几本古籍应声而下,砸在了他的背上。
姜姒的脸埋在男人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竟莫名心安。
谢凛闷哼一声,旋即低头,轻声道:“没事吧?”
姜姒摇头。
都被他给挡了,她能有什么事。
其实姜姒的心早已被他惹得软了一地,曾经那点不愿承认的心思也冲破阻碍,冲她叫嚣着。
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脑边说: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他,就是离不开他啊。
姜姒甩甩头,摒弃心中杂念,伸手想要推他。
谁知谢凛越抱越紧,头埋在她颈间,温热的气息被挡在肌肤外。
他抬眸眯了眼姜姒,喃声道:“所以,公主要不要跟我?”
姜姒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她脚下发软,全靠男人手臂的力量支撑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哎哟”声,旋即便看到书房门陡然而开,裴氏的身子跟着跌了进来。
姜姒瞬间清醒,她连忙推开谢凛,这回总算推动了。
男人的表情也有一瞬的局促,不过很快便揭了过去,他无声叹息,瞥向裴氏的目光里含着不满。
裴氏也慌了。
她得了消息说是姜姒来净思园兴师问罪,忙不迭赶车而来。
这还没走到书房门前,果真就听到姜姒质问谢凛的声音。
她忍不住拍手叫好。
这时候若阿凛支棱起来,指不定就把这媳妇儿给拿下了啊。
谁知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她从外面几乎听不见。裴氏急了,莫不是要出岔子。这耳朵贴得紧了,谁知门就被撞开了。
这跤摔得猝不及防,眼瞧着身前两道错愕的目光朝她看来,裴氏只得讪笑一声。
“好巧,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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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页
这话是对姜姒说的。
眼下这情形姜姒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也不知她同谢凛的对话都被裴氏听到了多少。
姜姒顿感羞赧,想到裴氏是谢凛的母亲,她脸一时红到了脖子。
又想起方才谢凛的唇紧贴着她的脖颈,自己连半分推拒都没有,若非裴氏打了岔,指不定她这会儿真就被他拐上榻了。
而谢凛方才在她耳边轻语的那句话,姜姒更是觉得耳根子发热。
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就被谢凛牵着鼻子走了,差点儿身心全失。
再待下去怕是要窒息,姜姒勉强同裴氏打了声招呼,就落荒而逃。
再也没心思去管那对母子。
姜姒上了马车,靠在软垫上,朝丹青道:“给我水。”
丹青忙不迭递上。“公主,您,您口脂花了……”
姜姒闻言就知道是谢凛干的好事,气得拍了拍软枕。
她何时这么好哄了?
姜姒瞥向正在收拾茶具的丹青,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觉着,谢凛怎么样?”
丹青手一滑,有些慌乱,不知道姜姒为何会问这个。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公主府上下忙进忙出,折腾得够呛。内侍们怨声载道,婢女们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姜姒。
丹青打小就跟着姜姒,对她的性情可谓是了如指掌。见姜姒陡然问起谢凛,丹青心里大抵也有数。
她直起身笑道:“公主终于想通了?”
姜姒面上挂不住,斜眼睨她,“你在说什么胡话。”
丹青却是忍不住笑出声,“若此时有盏铜镜,公主就知道奴婢在说什么了。”
姜姒踏入净思园前还怒气冲冲的,恨不得将谢凛给生吞了。可这就进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再出来时就见她面色潮红,眼眸泛光,哪还有半点怒意,仔细瞧还多了那么几分姑娘家的娇憨。
这是只有面对谢大人时才会有的神情啊。
旁人或许不知,可丹青跟在姜姒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见姜姒不说话,丹青嘴角倏沉,低头道:“奴婢僭越了。”
姜姒并未动怒,只偏过头,正巧车帘顺着清风微微掀开,长街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透过浮躁的人群四散,瞧着热闹非凡。
唯有奢华马车上的人儿,携着一颗不平静的心,扭过头,傲娇地轻声回了句:“哪有。”
她才没那么喜欢他。
心里这般想,她的唇角却是忍不住轻轻扬起,深吸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就会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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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我来了我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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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75章
◎谢凛就是好呀◎
且说那头的净思园。
姜姒走后,谢凛将地上的古籍拾起,重新放回到梨木书架上。
裴氏自知理亏,可却又想拿捏住做母亲的款儿,不动声色地坐到桌案后,看着眼前这个仪表不凡、英俊肃雅的儿子。
哎,怎就半点没遗传到她的机灵劲儿呢。
谢凛转身,同裴氏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相撞,漫不经心冷声道:“母亲还想说什么?”
裴氏轻哼,“若非我替你筹谋,眼下公主说不定都落入旁人之手了。”
谢凛无声轻哂,颇有些不以为然。
纵使没有裴氏横插一脚,姜姒也不可能见着她想要的人。
可谢凛懒得同裴氏解释。
裴氏年轻时就肆意惯了,说起来与姜姒还有几分相像。唯有镇国公谢琛出马,一物降一物,裴氏这些年来才安分不少。
而裴氏瞧谢凛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同他父亲简直如出一辙,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站起身,挥了挥手。“走了,真是眼不见为净!”
裴氏骂骂咧咧,从净思园而出,上马车时眼梢轻瞥,注意到了街角处有一鬼祟身影。她掀眸,仿若没有察觉,径直上车。
马车内,秋嬷嬷劝道:“夫人莫急,世子爷向来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做。”
裴氏冷哼,“前阵儿连英国公府都添了金孙,昨日又收了永昌伯府的喜帖,这整个盛京都在办喜事,唯有咱们镇国公府冷冷清清。”
说着她又叹口气。“阿凛打小就独立,性子冷淡,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姑娘动过心,若非知道公主这一遭,我还当他……”
裴氏这厢自己都觉得滑稽。
秋嬷嬷也是笑,只觉裴氏想太多。
裴氏自顾自掀起车帘,瞥了眼身后的尾巴,见人还跟着,忍不住轻笑声。
旋即偏头对秋嬷嬷道:“去,给公主下帖子。”
秋嬷嬷不解,前阵子才办过春日宴,怎的又要请公主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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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页
裴氏却是摇头。
“就说我请公主游船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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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收到裴氏帖子时,也是不明所以。
诚然那日她同谢凛在净思园,被裴氏撞了个正着,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谁能想到裴氏的帖子紧跟其后,令姜姒有些猝不及防。
丹青问:“公主去吗?”
姜姒摆弄着手上的珠串,指尖一颗颗捏过珠圆玉润,沉默半晌,终是撅了撅唇道:“去的。”
不说旁的,裴氏性情温和随性,与她相处起来颇为轻松自在,而裴氏的喜好同自己也有所相同,姜姒没理由拒绝。
更重要的是,她是谢凛的阿娘啊。
丹青会意,当即命人回帖。再去瞧姜姒那有些别扭娇憨的神色,暗自舒了口气。
看来他们不用再折腾了。
且公主府,指不定不久就要办喜事了。
裴氏相邀的这日,天色正好,晴空万里,浮云遮雾。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城东一处雅致清净的茶馆门前,姜姒踩着小杌下车,镇国公府的马车早已停在一旁。
裴氏见着姜姒,连忙扯过她的手,热络道:“公主总算来了。”
姜姒垂眸,面上一赧,想到那日的事仍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夫人久等了。”
丹青也忍不住笑。
何时见过公主这般模样,还说不喜欢谢大人,见着人家母亲都软成小绵羊了。
裴氏心下欢喜,“不久不久,走,我带你进去。”
姜姒的手被她牵着。这处茶馆并不起眼,也不似城中那些茶馆酒肆,喧嚣浮躁。
隐于市井,却又格外别致。
姜姒抬头看了眼匾额,只见上头刻着三个大字——品茗馆。
姜姒忍不住狐疑,茶馆竟还取这种名字。她没细想,已是被裴氏牵了进去。
茶馆里头人不多,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一男一女,上手持三弦,下手抱琵琶。余音袅袅,婉转赋韵。
姜姒跟着裴氏跃过茶间,穿过游廊而出,放眼望去竟是一处湖光水色。湖水泛起涟漪,伴随着身后的弹唱声,莫名有几分清雅。
湖案码头上有一船夫等候,裴氏朝姜姒道:“近来莲花馥郁,咱们一道坐船观赏可好?”
姜姒点头,跟着裴氏上船。
小船摇曳,不紧不慢地往湖中央而去。荷花依水而生,此时虽非赏荷的最佳时节,可荷叶花苞半开,芙蓉遮面,又生在寂静无声的湖央,安静娴雅,唯有船桨划过水面发出的粼粼之声。
船夫摇船,在湖中央稍稍绕了个圈,旋即便挥起桨。
姜姒的眸光正落在荷叶之上,小船便越摇越远,朝着湖中小岛方向而去。
姜姒不解,转眼去瞧裴氏,只见裴氏面色如常,并无不妥。
小船靠岸,裴氏先行下船,而后朝姜姒伸手。
姜姒跟着她下船,边打量边问道:“这岛上也有荷花吗?”
裴氏却是莞尔一笑,她停下步伐朝着姜姒道:“那几朵荷花有何好看的,公主若喜欢,改明儿我栽些到公主府来。”
说着裴氏露出神秘一笑,“我带公主去赏些好玩的。”
姜姒愣怔,不知裴氏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眼下也不好走,只得跟着她继续走。
岛上一应俱全,建有一处庄园。园子里满是馥郁芬芳的牡丹花,再往里走,便坐拥着一座四进四出的院落。
还未走近,能听到悠扬婉转的琴声。
有人迎了上来,见是裴氏,忙不迭热络道:“夫人许久未来,怎么我瞧着是愈发年轻了呢。”
那是个正值不惑之年的男子,生得格外白皙,说起话来轻飘飘的,叫人听了如沐春风。他身着白衣,卖相俊秀,纵是这个年纪仍保持着极好的身材。
裴氏面上一讪,清了清嗓子,“莫要胡言。”
那人瞥了姜姒一眼,立刻会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裴氏和姜姒引入了一间雅房。
姜姒仍有些错愕,此处虽是清幽雅致,可喝个茶竟要费上这般功夫,当真会有人来吗?倒不如在长街上随处寻个茶馆,也可品上一盏。
见姜姒满脸天真,裴氏自然知道她没明白。
裴氏失笑,凑到姜姒耳边,轻声道:“公主一会儿就能明白这品茗阁的好处了。”
裴氏说的格外神秘,一时令姜姒更加不解。
可很快她便恍然大悟了。
眼前清一色站着七八个面容俊秀、长相周正的男子,比起公主府筛选的那些,有过之无不及。
姜姒彻底懵了。
裴氏这是……何意?
“我听说公主近来在选面首,公主瞧瞧,这些人里头可有中意的?”
“……”姜姒的红唇下意识微张。
裴氏这也……太狠了。
裴氏见她失语,旋即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小声道:“公主不必害羞,我知道,阿凛欺负你了,是不是?”
姜姒揪了揪衣摆,哪里敢应。
“公主无需担心,此处谁也寻不来……”
裴氏说完,方才在外头相迎的男人端着两盏茶而来,他放下漆盘问裴氏:“夫人今日可还是唤清书伺候?”
裴氏快速斜了姜姒一眼,轻“嗯”一声,而后不太自在地解释。
“公主,其实我平日里也不常来的,上回是被我那闺中密友误导了,才寻得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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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页
“今日斗胆带公主前来。”
裴氏哪里能让姜姒知道太多。
她可是要做人婆母的,总不好上梁太过不正。
姜姒忍笑,点点头,没拆穿她,“交友还需谨慎。”
“公主说的是。”
裴氏呷了口清茶,抬眸道:“公主仔细瞧瞧,若有钟意的也可带回府。”
诚然是上回她命人在公主府前截胡,被姜姒的内侍逮个正着,失了先机。她仔细思量过了,还得先发制人才行。
这品茗馆的小倌,虽长得清秀身量魁梧,性情温柔开朗,可真要论起来,哪里能同她家那小子比。
裴氏这招名为“以退为进”,还得让姜姒主动放弃招赘的念头才好。
更何况,她身后那条尾巴,定然会将自己的一举一动上报。她就不信,谢凛那小子能不着急?
要知道当年谢琛可是差点儿没掀了这屋子。
眼瞧着姜姒真仔细看了起来,可须臾,就见她眉心轻皱,眼中闪过几分嫌弃之色,似是不太满意。
裴氏暗笑。
这公主还真是可爱,颇有些她年轻时的影子。
镇国公谢琛生的自是无可挑剔,可他性情淡漠,成日里不苟言笑,时日长了裴氏也总有那么几分不乐意。
陡然寻着这么个好地方,不图做甚,单是这儿的小倌温柔小意,那张小嘴能言善道,惯会溜须拍马,不消片刻便能哄的裴氏团团转。
有一阵子裴氏来的勤了,倒是被谢琛那老狐狸抓着了。回去同她闹了一阵,累得她好几日下不来榻,裴氏这才安分了不少。
今日正好能打着姜姒的由头,来看看许久未见的小清倌。
姜姒从左至右看了一圈,愣是挑不出一个好的,最后还是裴氏做主,指了两个小清倌来伺候她。
两个小倌跪在姜姒身侧,一个替她斟酒,一个替她捶腿。
在裴氏面前,姜姒很是不惯,可她一转头,竟看到裴氏已然拉着那位名叫清书的小倌,喝起酒来。
“……”
姜姒怎么也没想到,裴氏竟是这般做派,委实颠覆了她的想象。
只见裴氏拉着小倌的手,指尖轻轻拍打着膝盖。
另有两位乐倌就在不远处唱着小调,十分惬意。
再看姜姒,小姑娘有些拘谨,甚至对身边那两位小郎君不太感兴趣。
她表情淡淡的,自顾自吃着酒。
清书朝裴氏说着讨喜的话,又同她喝了不少酒。
裴氏酒量并不好,一喝就上脸,没一会儿功夫就见她面色绯红。
这人一喝多,脑袋也跟着晕乎乎的。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便在这种时候体现出来。
裴氏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谢琛的脸,再也记不起今日带姜姒到这儿来的初衷。
她斜靠在软枕上,朝姜姒胡言乱语。
“公主听我一句,这要选驸马,千万别选阿凛这样的。”
姜姒也吃了酒,她倒还没同裴氏一样昏沉不清,听了裴氏的话,有几分错愕。
裴氏这是,有多不待见谢凛啊……
姜姒轻笑道:“夫人是酒吃多了,竟胡言乱语起来。”
裴氏却是摇头,正色道:“我可没同你开玩笑,你与阿凛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你不愿意接受他,我觉得是明智的。”
“……”姜姒默默放下酒杯。
“就说我好了,同阿凛他爹成婚数年,终日对着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死样子,别提有多苦闷了。”
裴氏拉着姜姒的手,语重心长,“公主千万不要走我的老路,定要找个知情知趣的驸马,日子才能美滋滋的。”
姜姒觉得好笑。
裴氏这是压抑了多久啊,吃醉酒竟连这些话都吐了出来。
可见谢凛父子有多无趣。
但真要论起来,姜姒觉得裴氏说的也不全对。
谢凛向来肃雅矜贵,对任何人和事都不放在心上。可他却惯会哄她开心的,倒也没裴氏说的那么不堪。
姜姒趁着裴氏滔滔不绝,吃了几杯酒,酒下肚,身子暖了心也跟着暖了起来。她脚尖点地,顺着桌沿的方向轻轻滑动。
“其实他也没您说的那么不好呀。”小姑娘声音轻,却格外清晰。
姜姒见裴氏神色混沌,咬着唇道:“从前我也觉得他冷漠无情,又成日欺负我,可他却懂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在意什么……”
“只是他从不挂在嘴上罢了。”
姜姒说完,自个儿都跟着愣了下。
她竟然,竟然忍不住夸起谢凛来了。
这些日子不好宣之于口的话,趁着酒意全部倾洒而出。
这还是姜姒第一次承认谢凛的好。
可他就是好呀。
好到就算再一次遍体鳞伤,姜姒仍旧动了想与他厮守一生的念头。
说这些话太过羞赧,姜姒手上的酒没停。若裴氏酒醒后记起,她还能说是自己酒后胡言。
这般想着,姜姒的酒壶很快就见了底。
裴氏起身,有些醉意的吩咐清书小倌唱曲儿,谁知清书还没应,却是瞧见镇国公谢琛阴沉着脸,推门而入。
裴氏眨了眨眼,愣住了。
姜姒心中一个咯噔,果然瞧见谢琛身后那熟悉的身影,不是谢凛还有谁?
谢凛可没功夫管裴氏,他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了姜姒身上。更重要的是,姜姒方才说的话,已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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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double kill
◎最新评论: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双重社死】
【想看男主父母的番外!!】
【来了】
【我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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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这这场面哇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成亲后婆母和媳妇两个好玩儿了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八错!】
【天,除了公主们的副线,我又被父母爱情打动了】
【好棒】
【“阿凛他爸”,那个时候就有爸这个称呼吗?】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完-
第76章
◎“本宫心悦你,是你的福分。”◎
姜姒忍不住呛了口酒。
只见谢凛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子。他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令姜姒无所遁形。
他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
又听到了多少?
啊啊啊啊。
酒香醇而味烈,卡在喉咙口有几分刺痛,姜姒猛地咳了几声。
她的余光不经意瞥向早已神志不清、晕头转向的裴氏,能看到镇国公的脸色虽是阴沉的很,可他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谢琛咬了下侧肌,将裴氏抱起,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完全没管谢凛这档子事。
见谢琛一个字都没说就将裴氏带走了,姜姒有几分瞠目结舌。
这也行?
她眼眸沉了沉,再抬起时,眼底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混沌。
谢凛睨了眼跪在地上的清倌,方才伺候他母亲的那位现下已是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男人没说话,只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姜姒身上。
见姜姒趴回小案上,谢凛勾了勾唇,倾身上前。
凑近了能闻到她鼻息间散发出的酒香,是上好的陈酿。
小姑娘眯着眼,羽睫轻扇。
男人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扶起。
姜姒动了动,须臾,能感受到谢凛一手折向她的腿间,一手落于她颈下,将她抱了起来。
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但姜姒觉着这个办法挺好的,至少不用清醒时面对谢凛。
小姑娘闻着他身上的冷杉味,将头悄悄埋进了他的胸膛。
谢凛的步子跨得很稳,姜姒没觉着颠,脸颊倒是因着酒意有些微微泛红,她索性闭上眸子,轻轻勾了勾唇。
因着是在岛上,他们折返还需坐船。船夫就在岸边等,谢凛将姜姒抱上船,垂眸睨了眼怀中的人,唇角的笑意更甚。
水天一色,碧波荡漾下的红莲比来时更为耀眼。随着日头初晒,含苞待放的花蕊逐渐绽开,包围着这艘孤零零的小船。
船夫目不斜视,连头都不敢回。
谢凛的手扶着姜姒的肩膀,他的下巴轻轻抵过她的头顶,惹得姜姒下意识轻颤。
可装都装了,总不好中途出戏,姜姒忍了。
不知是刻意还是不经意间,男人藏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角,他的指尖微凉,姜姒的红唇格外温热柔软,摩挲过后留下一地的酥麻。
但凡谢凛的指腹停留的时间再长些,姜姒便顶不住了,可这样的触感转瞬即逝,仿佛男人什么都没做过。
姜姒的眼颤得厉害,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早就炸开了。
好在岛上的距离并不远,船夫也很卖力,小船很快靠岸。
男人身高腿长,再次把姜姒抱起,唇角压了压,将她带出了茶馆。
首辅府的马车就停在品茗馆门前,此时的长街喧闹不止,进城赶集的百姓络绎不绝,从城东一路向西,往城门去。
城东有一豆腐铺,卖豆腐的是个寡妇。妇人生来貌美,人称豆腐西施。
这长相貌美,又是个寡妇,自然就引得三教九流之人垂涎。正巧昨日临铺的虎子,垂涎妇人已久,夜半爬了矮墙,想将生米煮成熟饭,谁知被那美妇人一把扫帚打出了铺子,还报了官。
今日京兆尹上门问话,豆腐铺门外洋洋洒洒站了不少长舌妇,指指点点,驻足看热闹。
可谁知这热闹看到一半,就见平日里矜贵肃穆的镇国公世子,怀里抱了个美娇娘,目不斜视地上了马车。
这下好了,原本热闹非凡的街头一下子更是炸开了锅。
“我没眼花罢,那可是镇国公府的那位?”
“谁说不是呢。”
“世人都道镇国公世子冷心寡欲,不近女色,要我说呀,天下男人一般黑,谁也别想逃过那温柔乡,瞧,世子爷护得多紧。”
“我怎么瞧着,那姑娘甚是眼熟呀?”
“别说,还真有点像温宪公主。”
街头巷尾的流言,传播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姜姒未做反应,谢凛将她抱上车,旋即让她的身子倚在自己怀中。
一路无话,车厢内的气氛却是异常诡异。
平日里驾车颇为稳当的谭礼,今日也不知道怎的,摇摇晃晃的。姜姒本就吃了酒,身子不太舒服。
车身陡然趔趄,姜姒的身子没坐稳,向前冲去,好巧不巧地跌在了谢凛的腿间。
要知道,她可是个醉酒的人啊。
就算如此,她也应当临危不乱,甚至不能有所反应。
可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尴尬,她的头若再偏些,就要撞上谢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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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不敢动,能感受到谢凛的身子一僵,却是并未将她扶起。反而伸出手,若有似无地勾着她的发丝,缠绕在指尖,而后又松开。
像是把玩,又像是撩拨。
姜姒这颗心被他撩得疯狂轻跳,也顾不上羞赧。总之谢凛不动,她便也绝对不能醒。
保持着这样尴尬的姿势,姜姒整个身子都麻了,直到谢凛将她带回府中。
男人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枕间满是熟悉的属于谢凛的味道,谢凛替她捻被,而后转到轩窗旁的桌案后,翻起书。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室内寂静,唯有书本翻过的纸声。
姜姒闭着眼,很快感到酒意起了,昏昏沉沉的。
谢凛的床榻格外舒服,混合着清香,不知过了多久,姜姒真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黄昏,姜姒“唔”了一声睁开眼,只见谢凛仍旧坐在桌后,而他的身子靠在椅背上,头轻仰,手上的书不知何时盖住了他的俊脸。
姜姒轻手轻脚下床,挪到他身侧。见谢凛睡的沉,她咬着下唇,伸手将他脸上的书拿开。
可就在姜姒刚要收手时,男人闭着眼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姜姒手上的书应声落地,她轻叫了声,眸子倏抬,就这样撞上了男人的黑眸。
陡然被谢凛抓个正着,姜姒想缩手,男人偏不让。两相僵持下,谁也没开口,气氛却是暧昧至极。
男人的眸光带着笑,瞧着心情颇好。
姜姒忍不了,沉声道:“你笑什么?”
谢凛终是放开了她的手,可下一刻又拉过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姜姒猝不及防,侧身跌坐上了谢凛的双腿。
男人的手顺势搂过她的细腰,紧紧将她箍在身前。
姜姒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能感觉到谢凛贴上她的耳垂,暗哑的嗓音里满是戏谑地说道:“没想到公主这么喜欢臣。”
“?”
姜姒起初不解,后来才反应过来,谢凛指的正是她在品茗馆说的话。
小姑娘顿时局促,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将头转开。
“我那只是,只是替你挽回一点颜面罢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哦……”谢凛点了点头,“那臣多谢公主。”
“不客气。”
“不过,公主怎么知道臣想的是什么意思?”
“……”
姜姒恨不得立刻,现在,马上就堵住谢凛的嘴,让他少说两句。
谢凛轻笑声,带着她的身子翻转跨坐,二人四目相对。
姜姒垂眸,男人的指尖就掐上她的下颌,逼她正视自己。
“既然公主醒了,那么轮到臣问了。”
姜姒下意识抬头,对上他认真的俊脸。
她知道谢凛想要问的是什么,谢凛也知道他的答案,可他偏要剖根问底,要一个名分。
“公主还不肯承认,自己心悦臣么?”
姜姒咬唇,很是别扭。在谢凛一再的眼神试探下,小姑娘有些恼羞成怒,觉得他实在太坏了,非要将自己逼得没有退路。
可她也没法子再骗他,只好恶狠狠瞪他,胡乱吼道:“本宫心悦你宠幸你,那也是你的福分,你少得意忘形了!”
谢凛紧紧盯着她,在听到她别扭的回答后,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姜姒何时遇着过这样的人,见他笑了忙不迭要起身,却是被男人一把擒住。
旋即便是一阵温热的气息袭来,谢凛没再同她废话,也没想放过她,以吻封唇,彻底堵住了姜姒想逃的心思。
姜姒诧异,睁圆了眸,忍不住呜咽一声。这道轻微短促的气音,被男人抓着,很快就撬开了她的唇齿,趁势而入。
姜姒的腰被搂得更紧,身子也跟着颤了起来。
她还有些恼,抡起小拳头往他身上拍着,非但无果,还被谢凛抓住反手制在身后。
两人已许久没有亲热过,而这个吻同过去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谢凛吻的炙热,裹挟着满满的占有欲,彻底向姜姒袭来。
姜姒索性放弃挣扎,被撬开的唇齿微张,由着谢凛亲自品尝,还带着一点点酒香。
入口甜而辣,就如同姜姒本人一般。
谢凛就像不知疲倦般,变着花样亲她,舌尖勾着她的,抵过她的唇型,一遍遍轻扫。
姜姒仰着头,模样也比平日里乖巧许多。谢凛轻眯着眼将她的面容尽收眼底。
多望这一眼,姜姒势必就要承受更多的汹涌,直到她快要窒息,眼角因着沉溺而泛起泪。
谢凛终是在这一刻放开了她。
姜姒愣怔一下,旋即狠狠喘着气。她的手已不知何时攀上了谢凛的肩膀,此时身体软的仅凭两手的支撑,早已站不起来。
谢凛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冰凉的指尖抚过她含泪的眼角,小声道:“让公主哭的更厉害些好不好?”
同他在一起放肆那么多回,姜姒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可谢凛从来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姜姒的腿更软了。
她抬头轻轻咬上男人的下颌,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谢凛忍痛,却是忍不住笑,在她耳边轻声道:“臣明日便进宫请陛下赐婚。”
姜姒低眉顺眼的,手上把玩着他的腰封,一会儿搭上,一会儿解开。
她看到谢凛的眸光渐沉,略有些反骨道:“本宫还没答应呢,陛下说了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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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姒到底没留在谢凛府中胡闹,径直回了公主府。
回想起方才谢凛阴沉的俊脸,姜姒忍不住笑出声。
丹青叹了口气。
自打公主回来,已是笑了一百零八回,也不知何事这般好笑。可公主高兴,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自然也跟着好过。
可姜姒没高兴多久,殿外的内侍便跑了进来,支支吾吾说了一堆。
只不过半晌的功夫,整个盛京就传遍了她同谢凛的“爱恨纠葛”。
可这流言的版本,却与真相大相径庭。
有人道是公主爱慕镇国公世子,却求爱不成,去那品茗馆吃酒解闷,一时吃醉酒,缠着要见镇国公世子。
世子看在皇家颜面的份上无法推拒,只得去将公主带回来,这才有了众人眼里那一幕。
不论怎么传,总之以姜姒的名声,强取豪夺谢凛这点是跑不掉了。
姜姒闻言,气得差点儿掀桌子。
他们哪只眼睛看到她对谢凛死缠烂打了?
明明是他对自己……
恼怒之余,姜姒再细细想来男人今日的一举一动,颇有些幡然醒悟。
谢凛就是故意的!
精明如他,怎可能看不出她拙劣的伪装。可她不说,他便也不问,故意在众人面前将她抱了出来。
就等着这一出呢罢。
难怪方才她故意拒了婚事,谢凛全然不恼的模样。
姜姒咬唇,只觉这男人忒坏。
每回看似是自己盛气凌人,可他都把她看透了,就等着她往里钻。
这般想着,姜姒狠狠地捶了两下软枕,却又不自觉勾了勾唇。
丹青挠了挠头。
公主这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呀?
◎最新评论:
【嘻嘻】
【来了来了】
【甜的呀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呀!就喜欢这种甜甜的恋爱,大大你好会啊,比心】
【咳咱就是说公主很久没有宠幸醋蟹了啥时候。。(搓手ing】
【撒花撒花】
【高兴!高兴!】
【还有一章就在一起了是么!】
【来啦来啦来啦来啦来啦来啦来啦!!!!】
【在一起,在一起(大声)】
【好好看呀】
【醋蟹支棱起来!!公主支棱起来!】
【心机醋蟹!明明是你上赶着想当公主的男宠】
-完-
第77章
◎愈发喜欢同他亲近◎
盛京落了几日的雨,终是放了晴。地面湿滑,阴缝里生了些苔藓,被车轱辘碾过,又重新探出头。
姜寒传召,姜姒从公主府而出,径直往宫门口去。
长街上的小贩收了支起的雨棚,聚芳斋的果子味顺着拂起的帘帐窜入姜姒的鼻息,是甜甜的味道。
丹青见姜姒探出头去瞧,便命车夫去买些。
马车停在一处酒肆前等着。
姜姒靠在软枕上,手掌心握着谢凛送她的生辰礼,也是他的弱冠礼。
玉佩光滑透亮,握在手中有几分凉意,姜姒却觉得有些烫手。
自打那日她承认了自己的心意,谢凛这些天也不知在忙甚,竟一次也没来瞧过自己。
小姑娘心里头有气,又不好表现的太过主动。可她都那样说了,以往在宫里不方便,谢凛倒是跑得勤,眼下她都自立府邸了,他竟还晾着她。
姜姒把玉佩收回,心中暗骂几句。
车夫还未回,一旁的酒肆倒是热闹。
临窗的厢房内坐着几位高门贵女,窗户支起,几人端坐着闲聊。
姜姒自诩嫡出,同这些人无甚来往,可姜丹却不同了,丽太妃母家的权势颇盛,巴结姜丹的门户自然也多。
今日姜丹便是得了出宫的令牌,被她这些所谓的“闺中密友”约到了酒肆。
姜姒和谢凛的事儿早已传遍盛京的街头巷尾,自然也传到了宫里。
姜丹已在寝殿发了一通脾气,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这些贵女们却偏生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提。
有眼力见的瞧姜丹郁郁寡欢,斜了身旁的人一眼,旋即道:“哎呀,公主金尊玉贵,相貌出众,还怕寻不到如意郎君吗?”
另外一人立刻会意,“是呀,要我说公主你也不比温宪公主差,她不过就是仗着是嫡出罢了。”
“嫡出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退了婚。”
姜丹最讨厌论嫡庶之分,就因着她是庶出,从出生就被姜姒压了一头。
“盛京喜欢世子爷的姑娘那么多,又不止她姜姒一个,怎么就叫她得逞了呢?”
姜姒不在,姜丹自然没什么好忌讳的,直言道:“定是她不知廉耻勾引表哥。”
另一人也暗自倾慕谢凛多年,不敢宣之于口,心头酸得紧,便附和道:“听说是那姜姒死缠烂打,世子爷也是被逼无奈……”
“若非如此,表哥怎可能看上她?姜姒就是个狐媚子,在府中奢淫骄纵也就算了,竟还敢打表哥的主意。”
厢房内几人聊得愈发得劲,姜丹不愿在她们跟前丢面儿,将这些日子以来对姜姒的不满尽数发泄。
不料全被姜姒听了去。
马车里的姜姒轻笑声,指尖点着膝盖,一下下敲着。
倒是身旁的丹青,气得抱怨道:“五公主愈发不像话了,成日同公主您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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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睨她,“气什么,她最在意的男人都是本宫的了,本宫又何必自降身份同她纠缠。待她亲眼看到本宫与谢凛成亲,且有的她气呢。”
她何苦费这个力气。
杀人诛心,姜姒可比旁人会多了。
这厢马车里头的正主没出声,酒肆的包房内却是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原是定远侯府那位嫡出的姑娘梁晗,今日也在这家酒肆吃酒听戏。巧的是,梁晗就坐在姜丹一行人的隔壁。
包房间以屏风而做隔断,本就不隔音,姜丹几人的话便一字不落的被梁晗听了去。
梁晗可是打小同姜姒穿一条裤子的小霸王,性子急,又被定远侯夫妇宠惯了,哪里能忍的。
掀了屏风,揪起姜丹的头发便骂起来。
“就你嘴臭,打小嫉妒阿姒不说,眼下还到处败坏她名声,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嘴,我就不叫梁晗。”
姜丹猝不及防,还半张着嘴,直到头皮传来刺痛,她才恍然回过神。
她自小就吃过姜姒和梁晗的亏,两人骄纵蛮横,仗着先帝的宠爱,肆意横行。每回她欺负姜贞,都少不了被她们二人教训。
久而久之,她便渐渐起了反骨之心,姜姒要帮姜贞,她就偏要欺负。
左右姜姒瞧她不顺眼,也不在乎多背一条。
谁知今日姜姒不在,梁晗竟也敢,也敢对她这个公主动手。
同姜丹一道的贵女们都自诩是淑女,哪里敢上去帮手,只得低呼,让梁晗快快住手。
梁晗今日本就心情不畅,才会到酒肆来吃酒,前阵子定远侯夫妇给她说了门亲事,不久后她便要嫁人了。
可她不喜这门亲事,正闹着呢。
正巧被姜丹给撞上了,梁晗酒吃多了,还不寻着机会教训她。
“就凭你,你也不照照镜子,人谢凛能瞧的上你吗?你还上赶着,就是没有阿姒,你也嫁不进镇国公府……”
梁晗这话可真是戳了姜丹的心窝子,姜丹忍痛,气得不行,逮着机会也开始反击。
两人纠缠在一块儿,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姜姒在楼下听到了动静,知道梁晗也在上面,忙不迭下了马车,上去盯着。免得梁晗太过放肆,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姜丹是丽太妃宠着长大的,到时定远侯府也不好交差。
众人见着姜姒,皆不敢出声,纷纷朝后退,完全没了劝架的心思,各个心如擂鼓,不知道方才的话这位公主听到了多少。
眼下姜姒没功夫同她们废话,伸手去拉压在姜丹身上的梁晗。
“梁晗,别闹了,起来……”
梁晗听到姜姒的声音,愣怔片刻,可就在她停顿的时候,被姜丹钻了空子,狠狠揪着头发往下拽。
梁晗简直气晕了,再也顾不得旁的,又一次和姜丹纠缠起来。
姜姒惊呆了。
这女人打架,实则比男人更凶残,毫无章法,一顿乱来,不是揪头发就是上手掐的,姜姒因着劝架也免不了受了波及。
姜姒不愿让梁晗吃亏,拉架时自然有偏帮。
姜丹见自己以一敌二,寻着机会也朝姜姒下手。
须臾,姜姒发髻凌乱,裙摆处褶皱不堪,还被姜丹掐了几下。她今日没戴指护,指甲也不慎被打断,痛到了心尖。
姜姒“嘶”了一声连忙退开,丹青忙不迭上前。姜姒烦躁地指了指,“还不快将她们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酒肆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酒肆小二见状报了官,来人正是京兆尹的衙役。
这事闹到了京兆尹,动静着实不小。
因是梁晗挑的头,姜丹执意要治她的罪。
可这事无非就是姑娘家的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姜寒懒得管,命梁晗亲自向姜丹道歉,闭门思过一月,这事也就了了。
姜丹不服气,却也被丽太妃按了下来,不敢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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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连心,指甲断在肉里,格外疼。
姜姒本就怕疼,指甲没有全断,眼下不能动,只得简单包起来,以防不慎碰到。
“五公主也太过分了,奴婢瞧她就是故意打击报复的。”
姜姒将手抬到烛光下瞧,白皙纤细的手指,包着可笑的纱布,甚是难看。
她哼了声,心头染上些许烦躁。
丹青替她倒茶,刚抬起手,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她忙不迭放下茶盏,默默退了出去。
姜姒闻声抬眸,看到今日之事的罪魁祸首缓步而来,小姑娘的性子一下子就起来了,她转过身,不想搭理他。
谢凛在朝阳殿议事,好不容易脱身,听了这事儿又马不停蹄往公主府赶。
谁知一来就吃了姜姒的闭门羹。
男人无声叹口气,坐到软榻上,伸手轻轻抓过姜姒的手,仔细打量。
姜姒想抽手,却是被他抓住。她侧过身看他,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谢凛垂眸,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指尖,问道:“疼吗?”
他嗓音低柔,表情露出几分不忍。原本还不怎么觉得疼的姜姒,倒是莫名娇气起来。
她转过身,谢凛伸手,姜姒就很自然地缩进了他怀里。
男人伸手用力将她抱起,落在了自己腿上。
姜姒揪着他的前襟,抬起头,红唇蹭着他的下巴轻启,“本宫何时对谢大人死缠烂打了,谢大人倒是说给本宫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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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凛见她兴师问罪,轻笑一声,“臣不敢。”
“那怎的外头都在传,是本宫对你霸王硬上弓。”
谢凛好似特别喜欢她的长发,卷起发尾缠在指尖,轻轻拉扯。不痛,可姜姒觉得痒,一下下的,就像在勾她的心尖。
男人唇贴上她的耳垂,张嘴含了含,略带湿意道:“那下回让公主在上头可好?”
姜姒直起身,“本宫是这个意思吗?”
谢凛失笑,重新搂过她,沉声道:“臣今日向陛下请旨,请陛下为臣和公主赐婚。”
姜姒惊诧地抬头,“陛下怎么说?”
谢凛低头,轻轻吻上她的侧脸,似乎有些不满地回答:“陛下说要问问他皇姐的意思。”
姜姒闻言满意地勾唇。
没白疼他,果真是她的好弟弟。
难怪姜寒晌午后就宣她入宫,原来就是为着这个,可惜被姜丹的事儿耽误了。
“公主打算怎么回答陛下?”
姜姒咬了咬他的喉结,双眸泛着光,见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藏着狡黠道:“那还得看谢大人的表现了。”
“臣还不够卖力么?”
姜姒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狠狠捶了捶他。
小姑娘的外衫不知何时已褪至肩下,露出圆润的肩头,颇有几分欲拒还迎。
可她光顾着同谢凛斗嘴,全然忘了指尖的小伤。男人的身子格外硬,触碰到指甲瓣是牵扯的疼痛。
姜姒忍不住轻吟一声。
谢凛握住她的手,低头轻轻呼了呼。
姜姒盯着他,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一暖,可又莫名想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这样哄我的吗?”
谢凛抬眸。“那依公主之言?”
既然已敞开心扉,在姜姒心中谢凛早就是她的驸马了,没什么可避讳的。
小姑娘双眸发亮,抬起头求吻。
若换做平时,姜姒这般主动,谢凛定然会有所行动。
可今日男人却是皱了皱眉,伸手捏了捏姜姒的双唇,眸色晦暗不明道:“先欠着,改日补。”
姜姒原本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有些不解,内心那份作天作地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在私宅藏女人了?”
谢凛挑眉。
“那你为何,为何……”
男人自然知道她是何意,温香软玉在怀,没几个男人抵挡的了。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谢凛的俊脸埋进她的脖颈,轻轻吸一口气,鼻尖尽是属于姜姒的香味,格外上头。他张开唇,吮吸着她脖子上的柔软细腻,又忍不住轻咬着。
姜姒微微偏头,只感觉到一阵湿意,还有他吮吸的力道,并不轻,有些痛。
可她没阻止。
姜姒发现,自从她与谢凛坦言后,她便愈发喜欢同他亲近。
他的亲吻、他的注视,甚至是他的体温,都能令她莫名发颤。
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谢凛了。
谢凛退开些,盯着姜姒的双眸,用着无奈且暗哑的嗓音道:
“公主乖一些,别惹我了,可好?”
“否则我真怕会伤着你。”
“到时你哭了,还得我来哄。”
作者有话说:
咦,腻歪。
◎最新评论:
【心疼女鹅,指甲断了得多疼啊】
【这就收尾了吗?我们的男二就出来几下,毫无威胁啊。我们的姜娆姐姐和姜贞妹妹的线感觉也很刺激啊】
【是不是不行啊】
【醋蟹支棱起来了,大大啥时候支棱一下加个更呢!大大,你是不是不行!】
【来了来】
【文案哪个片段怎么没有出来啊???……】
【腻腻歪歪】
【救命!!!!爱死我了!!!!番外想看姜娆还有姜贞的!!!】
【怎么这么快收尾了!!!!我还想看几十万字!!!】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咦,腻歪】
【哦哦哦哦!!(???`?)σ???】
【越来越好看了】
【姜寒果然好讨厌怎么不罚姜丹总是背后说姜姒呢】
-完-
第78章
◎蒙古联姻◎
姜姒不以为然,“我哪有那么爱哭……”
谢凛的手掌抚过她的肩,笑道:“可臣想哄。”
简直了。
姜姒从来不知道,谢凛这么会说,勾得她心头直跳,忍不住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可姜姒是谁,她哪里肯认输的。
张唇咬住他的薄唇,呢喃道:“你阿娘说你清心寡欲,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她知道你是这样的吗?”
谢凛失笑,“怎样?”
姜姒瞪他,英俊肃雅的男人脸上闪过难得的慵懒痞坏,小姑娘一时看呆了。
谢凛吻了吻她的唇,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只是抬起她的手指,轻声道:
“往后不能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莫要轻易出头。”
姜姒知道他什么意思,可她不依。“可你知道的,梁晗是我最好的密友,我怎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是姜丹先挑事的……”
谢凛俊脸微沉,却很快掩饰过去,他把姜姒滑落的薄烟纱拉上。
“是我爱慕公主,非公主不可,要不臣明日就跪在公主府前,求公主嫁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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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起身,“你疯了?”
谢凛看她,“没什么不可以的。”
听了他的话,姜姒却是愣了愣,她盯着谢凛,半晌才闷声问道:“这么喜欢本宫呀?”
谢凛嗤笑声。
“笑什么呀?”姜姒捏他侧腰,霸道道:“谢凛,我要你喜欢我,比我喜欢你更多。”
谢凛没应声,只低头亲了亲她的脑袋。
“饿吗?丹青说你晚膳都没用?”
谢凛不说还好,说起来姜姒果真觉得有点饿了。可指尖隐隐作痛,小姑娘娇气得很。
“手疼,要喂。”
谢凛轻哂,唤了声丹青,吩咐她送膳。
膳房一直候着不敢撤,很快就送来了热腾腾的膳食。
姜姒就这样看着谢凛,见他的俊脸上没有一丝不耐,趁机做坏。
“葱不要,你帮我挑了。”
谢凛闻言照做,伸手喂她一口。
小姑娘得寸进尺,“烫……”
谢凛低头吹凉,重新送了过来。
他这般听话,倒是让姜姒有些不习惯,顿时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废物般。
“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何时这么没有原则了。
谢凛没看她,又舀了一勺送到姜姒嘴边,才沉声道:“嗯,怕公主不嫁。”
姜姒想起方才说的要看他表现再决定嫁不嫁,一时失语。
诚然谢凛就是这样的人,只做不说,所有的爱意都掩藏在行动中。
也只有她蠢,一直没发现。
小姑娘再也作不下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勺子道:“我自己吃。”
谢凛轻笑声,知道她脸皮薄,便没再逗她。
用了晚膳,姜姒癸水而至,身子不爽利,便要男人哄着搂着才肯睡。
小姑娘从谢凛眼中瞧出几分疼惜,抱着逼他说好话。
例如什么“公主最美”,“最喜欢公主”这类的话。
有一日能从这个矜贵清傲的男人嘴巴里听到这些话,姜姒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姜丹再怎么诋毁她又何妨?这个男人还不是对自己俯首称臣。
哄着谢凛说了不少平日里不曾说的话,临了小姑娘还仰着脖子,傲娇道:“嗯,本宫知道了。”
谢凛气笑,轻声道:“幼稚鬼。”
为了这三个字,姜姒又是好一阵闹腾,最终耐不过困意,在谢凛怀中睡了过去。
谢凛垂眸看她,这个从幼时就强势闯入他生命的小姑娘,当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放平在床榻上。
男人直起身,俊脸上的温情俨然被阴沉代替。他抬起头,一轮上弦月高高悬起,空中拨云见雾,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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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近来与邦交国来往密切,前脚刚送走吐蕃王室,后脚就有蒙古国使臣来访。
蒙古向来同大晋交好,使臣此番出使,亦是来求姻亲之好的。
先帝留下的公主甚多,已及笄尚未出降的公主更是有好几位。
眼下就是看,将哪位公主嫁去蒙古更合适。
姜寒属意姜丹,说来也是出于私心,把姜丹嫁去蒙古,正好替姜姒解决个麻烦,也能搓一搓姜丹的脾气。
姜丹知道了怒不可遏,对着丽太妃又哭又闹的,死活不同意。
同样没定亲的公主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凭什么让她嫁?她才不要嫁到蒙古那种蛮夷之地,她生来就是要嫁给表哥的。
“凭什么是我嫁?她姜姒和姜贞不能嫁吗?”
“我看让姜姒嫁去最好,她性子这般强势,同那蒙古蛮夷最是相配!”
姜丹恨不得将宫里的东西都摔尽了,丽太妃单手支着头,头疼不已。
“母妃,你倒是说句话呀,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嫁去蒙古吗?”
姜丹摇着丽太妃的手臂哭喊着。
丽太妃心头烦躁,甩开她的手,“哭什么,陛下也只是同我商量了几句,究竟嫁谁还没定呢。”
这话也只是安抚,姜寒谁也没找,偏生就找了她,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愿意往蒙古嫁。
“收拾收拾,哀家将你舅母召进宫,看看你表哥那边可还有机会。”
这事儿不出两日,谢琛那三妹就寻到了裴氏跟前。
裴氏一听,斜眼睨她,“你还真为着这事儿来跑腿的?”
谢氏讪笑,“大嫂,哪儿能啊,阿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裴氏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聘礼单子放下,偏头朝秋嬷嬷道:“还不够,再加一百八十八担。”
谢氏凑了上去,“大嫂这是在做什么?”
裴氏勾了勾唇,“外头传的沸沸扬扬,你没听说吗?”
谢氏今日原本就是被夫家逼着来讨裴氏一个准话的,眼下看来也不需要问了,裴氏这便是在给她信儿了。
说到底娘家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没必要为了宫里头那位与裴氏交恶,谢氏一番思量后便也想通了,跟着说了两句好话。
“阿凛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裴氏嗤笑,“怎么说话呢?”
“是是是,我的错。可我听说这温宪公主性子颇为骄纵,不是个好相处的,若进了镇国公府,怕是会……”
“说什么呢。”裴氏皱眉打断她。“那都是旁人胡说的,公主长相出众性格讨喜,我同你大哥都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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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页
谢氏见裴氏这般护犊子,哪还能再说什么。
临走时她转身,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那我回了,今日之事就当我没提过?”
裴氏说话也损,接了句:“难不成她丽太妃想让女儿做妾不成?”
“……”
这话属实难听,谢氏忙不迭向裴氏告辞,逃也似的出了镇国公府。
裴氏没同她客气,又一头栽进了库房。
谢氏回去便托人转告丽太妃,只道是镇国公府已准备向温宪公主下聘,让她再另寻旁的法子。
姜丹在一旁偷听到了,气得不行。
她跑去朝阳殿,想找姜寒理论,谁知在朝阳殿前遇到了刚从正殿而出的谢凛。
姜丹愣怔,见着谢凛眼眶下意识红了,“表哥……”
表哥为何宁愿娶姜姒,也不愿娶自己,姜丹实在想不通。
谢凛神色未变,双手背在身后,朝她微微颔首。
姜丹望着他俊雅的面容,咬唇道:“表哥,我都听说了,定是那姜姒对你死缠烂打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同她……”
姜姒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有什么值得谢凛喜欢的。姜丹觉得姜姒定是给谢凛下了什么蛊。
“五公主。”男人的声音有些冷,双眸间尽是疏离淡漠。
姜丹唤他“表哥”,他却叫她“五公主”,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臣对你从来没有他想,还望五公主自重。”
最狠的反击莫过于实话。
谢凛的实话是——我从来没将你放在心中。
姜丹忍不住掉泪,“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姜姒?”
谢凛不欲同她解释,沉声道:“陛下刚已下旨,封你为福康公主,择日下降蒙古,还望公主好自为之。”
男人说完,径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徒留姜丹一动不动,在原地不敢置信。
蒙古不比盛京,草原上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草原人洒脱随性,蒙古王子娶过两任王妃,皆是病逝,死因不详。
姜丹过去便是做人续弦的,更别提蒙古王子膝下已有数位子女,姜丹嫁过去便升级做人母亲,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蒙古人同中原人本就有所差异,姜丹性子跋扈,在盛京放肆惯了,去了蒙古就不同了,没有人惯着,草原上的女人各个善斗,她那些小心思不堪一击,恐怕没几日便会被孤立。
除了争宠,有太多事要做了。
姜丹脚下一软,顿时瘫倒在朝阳殿前。
谢凛听到身后的动静,面不改色地走出了朝阳殿。直到走到宫门前,谭礼闻声而上。
“你着人去敲打敲打王家。”
谭礼一时不明白谢凛的意思,偏过头,跟在马车旁。
“世子爷的意思是?”
“陛下已下旨,五公主即日出降蒙古,丽太妃定然不会接受。既如此,你去趟王家罢,好让他们知道,下降蒙古的好处。”
谭礼闻言立刻会意,忙不迭退下去办。
谢凛双眸淡然,不仔细瞧,竟会忽视了他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狠厉。
得便宜的买卖,自然就有人上赶着往里送。
既然不愿嫁女儿,这好处落在旁人头上,该着急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这道理谢凛懂,王氏家族又怎会不懂呢?但凡有利可图,赔哪个公主进去,差别可就大了。
姜丹既不想好好做她的公主,那便去蒙古罢,去了蒙古她就知道,日子好不好过皆由不得自己。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恭喜姜丹出嫁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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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79章
◎打翻了醋坛子◎
内务府着手准备福康公主下降蒙古的一应所需,依从礼制,要备的东西尚且不少,已是焦头烂额。
岂料这厢陛下又下了赐婚的旨意。
温宪公主下降至镇国公府,皇室与国公府结姻亲,婚礼的规格非同寻常,内务府不敢懈怠。
公主出降,所之流程繁琐,便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
因着婚事是御赐,纳采之礼便无需多费功夫。
不过裴氏还是请了盛京颇为有名的媒人,上公主府走了个过场。
媒人要来了姜姒的生辰八字,再递给裴氏,由着裴氏去法缘寺合八字。
得了法缘寺住持的肯定答复,裴氏笑开了颜。
镇国公夫人高兴,又给聘礼添了八十八担。
故而纳征这日,公主府门前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各个瞠目结舌。看着镇国公府的人来来往往,下的聘礼从公主府殿前直堆到了府门之外。
内务府适时递上了镇国公府的聘礼单子,由丹青先替姜姒掌眼。丹青身为姜姒身边的大宫女,眼界甚高,却也是被这份聘礼单给微微吓着了。
姜姒靠在殿前,看着络绎不绝的人和聘礼,也没料到谢凛竟备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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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页
直到丹青递了两份单子到她手上,姜姒才狐疑着抬眸,“怎的有两份?”
丹青捂唇笑道:“一份是镇国公府的,还有一份是走的世子爷的私库。”
姜姒浅浅勾唇。
就他会哄人,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走了四礼,便到了请期。
镇国公府倒是殷勤,镇国公先是进宫同陛下商量,说是要将婚礼办在五月。可姜姒觉着太快了,眼下都四月了,岂不是还有一个月就到了。
最后还是姜姒同姜寒拍定,将婚期定在了九月。
诚然赐婚一事姜寒也是问了姜姒的。
姜寒实在等不及,他不知道他的皇姐究竟是什么时候同他的阿凛哥好上的,他竟一无所知,便在某日晚膳时分悄悄去了趟公主府。
岂料小皇帝兴冲冲的,姜姒只回了句:“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姜寒顿时无言,却忍不住反驳道:“朕来年也能选妃了……”
姜姒盯着他,轻嘁声。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都想起这些来了,当真是日子过的舒坦了。
姜寒接着问:“那朕该如何回复阿凛哥呢?”
姜姒默了半晌,姜寒当她是要拒绝,毕竟阿姐自小就同阿凛哥不对付。
可眼见着姜姒的唇微微扬起,她低头喝了口甜汤,又命丹青给姜寒盛一碗。
姜寒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发腻,也只有姑娘家会喜欢。
见他放下勺子,姜姒轻嗤一声。
平日她给谢凛盛甜汤时,谢凛就算不愿,也都是皱着眉喝完的。
怎的姜寒就喝不得了?
好在姜姒也没逼着他喝,只是放下碗碟,傲娇道:“世子爷英俊矜贵,又是国之栋梁,身份尊贵,除了他自是没人配得上本宫。”
姜寒唇角轻撇。
从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过姜寒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对姜姒和谢凛的婚事自然乐见其成,当晚回宫便拟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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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丹启程的日子定在四月底,姜寒的意思是让她同蒙古使臣一块儿离京。
故而姜丹临行前一晚,姜寒在太极殿设宴,送别福康郡主。
丽太妃的脸色并不好,可王家施压,丽太妃在权衡利弊下,终是决定让姜丹下降蒙古。
王家后辈平庸,没几个出色的,而她膝下并无皇子,便没了倚仗。唯有一个公主,除去镇国公府,放眼整个盛京,姜丹不论嫁给谁都不会对王家有明显的助益。
姜丹去和亲,姜寒往后做事前总会仔细思量一番,不至于对他们王家太过苛待。
丽太妃眼眶泛红,姜丹更是没了往日的气焰,冷冰冰的坐着,如同牵线木偶般。
今日是家宴,并未邀请群臣,可席间的氛围却是格外古怪。
众人各怀鬼胎,自顾自进膳。
姜姒没管姜丹,径自尝了口眼前的松鼠鳜鱼,皱眉道:“不够甜。”
姜贞凑过去,也捻了一箸,尝过后道:“没有啊,已经很甜了,阿姐也太嗜甜了。”
姜寒睨了姜姒一眼,揶揄道:“朕记着前晌赏了篮蜜桃给阿凛哥,阿凛哥最是厌甜,怕是也进了阿姐的肚子罢?”
众人捂唇,眼神纷纷落在姜姒身上。
姜姒愣怔,放下木箸,挑眉道:“本宫不吃总成了罢?”
以姜寒为首的几人更是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姜姒想起前日里那篮蜜桃,忍不住面上一讪。
谢凛自是不喜甜果的,偏生姜姒喜欢逼着他吃。
那蜜桃果甜汁水多,一口咬下去蜜汁满溢,没一会儿功夫就浸湿了姜姒的纱衣和襦裙。春日的衣裳本就单薄,薄烟纱吃不住水,黏黏腻腻的汁水尽数落下,惹得姜姒前襟都透了。
谢凛眸光微沉,偏过头轻声道:“公主吃罢。”
姜姒还没察觉,非要凑过去喂他。
诃子裙是抹胸样式,姜姒躬身前倾,胸前鼓鼓囊囊的,丰盈玉润,白皙透亮。
谢凛眸底泛红,姜姒还要问他,“甜不甜?”
见他愣怔,姜姒贴过去,“问你话呢,甜不甜?你喜不喜欢呀?”
谢凛忍不住闭了闭眼,舌尖抵过后槽牙。
这姑娘,是生来克他的罢?
谢凛抓过她的手臂,吮上她的红唇,从她的唇齿间吸取着蜜桃留下的香甜味,搅弄着汁水,再用力一吸,口中满是甜味。
他慢慢松开,抚过姜姒的唇瓣,轻声道:“甜的。”
姜姒被他惹得心如擂鼓,一时乱了神。
两人就一篮蜜桃,玩了一整晚。
姜姒抽身,脸上不自觉浮起一阵红晕。
姜丹望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心头的恨意肆蔓。她丢下木箸,敲在碗碟之上,发出清脆声响,将众人吓了一跳。
姜丹睨了眼一旁的丽太妃,终是什么都没说,只冷声道:“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我先告退了。”
姜丹离席,丽太妃自然也没了寒暄的心情,跟着她走了。
这是她们母女相处的最后一晚,众人心中亦是明了,姜寒便也由着她们去了。
姜丹母女走后,太极殿的氛围却融洽起来。
宴席进到一半,边关传来急报,姜寒便被内侍唤走,道是几位大人都到了,等着他议事。
姜姒小日子过了,人也跟着舒爽。结束时,小姑娘已然有些醉意,微靠在姜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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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页
姜贞笑道:“阿姐醉了,今日便回清漪殿罢。”
姜姒点头,再坐马车出宫,恐怕颠回去都要吐了。今日月朗风清,她便同姜贞一块儿步行回宫。
姜贞偏头看姜姒,忍不住轻声道:“真羡慕阿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而她和容瑾,还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
姜姒略带醉意的双眸望着天色,刚想开口,却见回廊下站着两道身影,一个站在灯下,另一个隐在暗处。
此处并非回清漪殿的必经之路,只不过回廊上扎着灯笼,灯笼纸上点缀得格外多彩,姜姒几个公主都喜欢走这儿。
谁知道今晚竟还能撞着这一出呢。
姜贞见她脚步倏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两人不是谢凛和姜丹还有谁?
只见姜姒双眸的悦色逐渐褪去,她们站得远,并不能听见两人在说什么,但能看到姜丹正抹着泪,抬头朝谢凛哭诉。
姜贞不敢出声,肉眼可见姜姒身上厉色浮起,她拉了拉姜姒的袖子。
“阿姐……”
要不她们上去看看?
可姜姒没动,等姜贞再一次朝那头看,却是看到姜丹倏地抱住谢凛,双手搂住他的腰,埋进了他的胸膛。
姜贞倒吸一口气。
她再次偏头朝姜姒望,只听到姜姒轻嗤一声,旋即转身就走。
“……”
姜贞忙不迭跟上,可仍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谢凛已然把姜丹推开,眼底尽是疏离与冷漠,那双黑眸冷得吓人,令她望而却步。
姜贞见姜姒脸色阴沉,连忙安慰道:“阿姐,我看到谢大人把五姐推开了的。”
“呵。”姜姒讽刺一笑,没应声。
“五姐明日就启程蒙古了,她应当就是同谢大人告个别的。”
告别?
告别需要抱在一起吗?
更何况,谢凛看上去有那么闲吗?
竟有时间看姜丹哭?那是不是盛京城往后只要是喜欢他的女人哭,都得他去安慰啊!
姜贞顿时觉得自己越说越错,索性不敢再出声。
二人绕过回廊亭角,姜姒同姜贞并非同路,便在此处分别,姜姒径直回了清漪殿。
姜贞望着姜姒的背影,见她浑身竖着刺,转头吩咐道:“你去找下谢大人,让她务必去趟清漪殿。”
身后宫女应声,连忙跑开了。
清漪殿并没有因为姜姒另立公主府而荒废,反倒是维持着她走时的本样,打扫的一尘不染。
小姑娘进了寝室,卸下朱钗耳铛,便吩咐丹青备水沐浴,旋即走到净室。
很快水声响起,姜姒趴在池边,脑海中不停回忆起方才姜丹抱住谢凛的画面,她咬咬牙,忍不住拍了拍水面。
水面扬起水波,溅了满地,连着不远处的丹青也遭了殃。
谢凛进来时,就见薄雾缭绕,白皙纤细的身影浸在池中,而一旁随侍的丹青发髻衣衫潮湿,且一动不敢动。
男人脚步沉沉,姜姒倏然回头,就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就站在屏风后。
她冷声道:“出去。”
谢凛没应声,只偏头瞥了丹青一眼,沉声道:“你先出去罢。”
丹青会意,正欲退下,岂料姜姒忙不迭喊道:“不准走,将他赶出去,谁允许他近来的?”
丹青一时左右为难。
天呐。
公主和谢大人置气,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谢凛朝她使了个眼色,丹青咬咬牙,径直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阖上。
姜姒气得双眸睁圆,眼瞧着男人的身影来到池边,她双手捧起浴水,猛地朝谢凛泼去。
“滚出去,不准进来。”
须臾,男人官服尽湿,连着墨发和俊脸上皆是水。他黑眸幽邃,睨着姜姒那张倾城的容颜,敛下眸子,轻扬起头,单手解着前襟纽扣。
姜姒皱眉,动作一顿,“你脱衣服做什么?”
谢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勾起唇一字一句道:“公主既然不愿起来听臣解释,那么臣来陪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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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80章
◎病了◎
浮于水面上的雾气缭绕,隐隐还裹挟着帝姬的怒气。
姜姒美目流转,快速起身,水流顺着少女的胴体而下激起微波,发出唰唰声,落于池岸边。
姜姒迅速从紫檀屏风上取下中衣,披上身,她浑身湿漉漉的,却是遮得一丝不透。
男人抬眸,见姜姒果真起身,手上动作微顿,同她四目相对。
小姑娘俨然一副“你解释,我听着”的表情,她双手抱胸,偏过头,不再看他。
谢凛无声轻叹,上前两步,低声解释道:“福康公主来向臣道别,是臣该死,才会一时反应不及。”
谢凛从朝阳殿而出,正准备上清漪殿,谁知半路就遇上了姜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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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页
姜丹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蒙古,说是有几句话要同他说。谢凛打小受过良好的君子教养,纵使他心中再不愿意,面上也没显露丝毫。
只是不论姜丹说什么,他的心思早落在姜姒身上,一时游离,哪能听得进姜丹的话。
便是因着这样,他才没来得及避开她的动作。
幸好姜贞命人来报信,小姑娘全瞧见了,他自知理亏,也知道姜姒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才马不停蹄往清漪殿赶。
姜姒冷哼声,“本宫瞧你很受的起。”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谢凛眉眼微沉,上前两步绕过壁池,把姜姒抱入怀中,轻声道:“是我不对,公主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这样同我说话,成吗?”
姜姒推开他,“别以为你解释两句本宫就能消气。”
“谢凛,你脏了!”
“既然脏了,本宫要不要你,且还两说呢!”
她的男人,容不得旁人觊觎,更容不得旁人碰他一根手指头。
姜姒向来霸道,更别提是自己心爱的人了,姜丹同谢凛多说两句话,她都觉得不舒服。
谢凛低垂着眼,“公主不要臣,那臣怎么办?”
“纵使本宫不要你,你我的婚事乃御赐,你就别想着还能娶旁人。”
姜姒说着瞥了眼一旁的汤池,“既然脏了,本宫赏你机会,你便好好下去洗洗。”
小姑娘说着就开始解谢凛的腰封,而后是前襟纽扣,她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将他的官服褪下。
男人身型健壮,宽肩窄腰的,俨然将那点儿男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眼下姜姒胸腔积满怒意,谢凛的衣衫尽数褪去,姜姒便把它们扔进浴池。
而后再猛地把男人推到了池子里。
男人入水,泛起巨大水花。
“公主……”谢凛抹了抹俊脸上的水,一时哭笑不得。
姜姒睁圆双眸,冷声道:“洗干净了,若你染上一丁点旁的味道,本宫要你好看。”
说完便退了出去。
她自然知道谢凛对姜丹没有别的心思,也知道姜丹下降蒙古,其中必定有男人的手笔。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小公主生来霸道,她不允许任何人近他的身,因为谢凛全身上下都是她的,他是她的驸马。
姜姒换了身中衣,躺在拔步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净室里头水声渐停,小姑娘转过身,背朝外,旋即传来谢凛沉稳的脚步声。
只听见丹青上前问道:“奴婢替世子爷把衣裳拿去烘干罢?”
谢凛沉声回了句:“不用了。”
姜姒想起他的衣裳全被自己扔进了池子里,眼下他定是狼狈至极。
她倏地闭上眼,没打算搭理他。
谢凛望着姜姒的背影,缓缓来到床榻边,他蹲下,因穿着湿衣,男人的身子没落在床榻上,只沉沉望着姜姒。
耳边一声轻叹。
“都是臣的错,公主生气是应当的。倘若公主不愿嫁,臣便去法缘寺,出家也好,青灯古佛,孤苦一生。”
“……”姜姒撇唇。
谢凛自顾自继续道:“姜姒,除了你,我不会再娶旁人。”
他的嗓音低沉,贴在姜姒的耳边,低声承诺着。
“我谢凛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休想逃。”
“……”
姜姒仍旧不愿开口。
谢凛伸手,指尖勾了勾她的发丝,缠绕几下。
“遇到你,我认输。只动气伤身,若公主实在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别憋着,嗯?”
虽然看不见谢凛的脸,可姜姒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无奈,和隐隐的缱绻之意。
没等来她应声,又是半晌过去,后头陡然没了声儿。
姜姒悄悄转了转身子,谁知刚转到一半,眼前一道黑影袭来。
小姑娘下意识闭上眼,旋即感受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有些湿气,是谢凛的味道和温度。
姜姒身子颤了颤,紧紧闭着双眼。
“睡罢,晚安。”他的气息很轻,隐隐盘旋在耳侧。
谢凛直起身,眼神柔软地睨她。
眼下时辰已晚,姜姒的气一时半会儿消不掉,男人愿意给她时间,多哄两日又何妨?
谢凛说完便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寝室门阖上的声音,姜姒躺了半晌终是直起身,朝他离去的方向望。
只见床榻边、寝室地上,皆留下水渍,一直延伸到了寝室门口。
姜姒唤了声丹青,“他走了吗?”
丹青点头,“世子爷说朝阳殿那儿还有政事要理,便先走了。”
姜姒躺回去,撅了撅唇,一时也不知是在和谢凛生气,还是和自己生气。
好像他在这儿她也生气,他不在这儿她也生气。
姜姒觉得自己真的病得不轻了。
丹青瞥了眼姜姒的脸,小声道:“世子爷是穿着湿衣裳走的,眼下虽已入春,夜晚仍是寒凉,吹了风怕是要染上风寒……”
姜姒把头蒙进被褥,轻嘁一声,“那也是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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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谢凛告了假。
在朝阳殿忙了半宿,穿着湿衣裳,夜半回到府中只觉头疼不止。
睡了没几个时辰再起身,更是浑身酸痛,竟难得发起了寒热。
他身子向来康健,极少生病,可身子骨再好的人,贴身的衣裳穿得时辰久了,难免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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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页
裴氏有些无语,唤了府医来瞧,府医诊断为寒气入体,心下郁结不畅引起的。
裴氏闻言撇了撇唇,再看一眼谢凛的脸色,冷声道:“你与公主闹脾气了?”
“没有。”男人的声音沙哑,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嗓子眼动一动都疼。
没有个鬼。
那脸上都写着呢。
裴氏:“阿娘不管你们闹什么别扭,总之你得把人给我哄好了,这好不容易骗来的媳妇儿,还没进门就闹脾气,像什么样子?”
裴氏这话属实打谢凛的脸。
男人脸色沉了沉,裴氏没再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且说这头的姜姒,小姑娘一早出宫回到公主府,就得了信儿,说是世子爷病倒了。
姜姒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仍旧淡漠,道了句:“知道了,随他去。”
话虽如此,连着一天姜姒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镇国公府的秋嬷嬷上门,内侍将人引进了门。
秋嬷嬷:“公主,老奴叨扰了。”
“嬷嬷怎的亲自来了?可是夫人有何事?”
秋嬷嬷是裴氏身侧的忠仆,既然来了公主府,自是裴氏有何吩咐。
秋嬷嬷讪笑一声,上前道:“夫人听说世子爷惹了公主不快,狠狠斥了世子爷一顿,本想说让公主定不能轻饶了他,可谁知,谁知世子爷竟病倒了。”
姜姒手持剪子,正在修剪花枝,她手下咔擦一声,花梗顿时掉了大半,她这才回神。
“要紧吗?”当着秋嬷嬷的面,姜姒总不好落了裴氏的面子,却也是极为冷淡地问了一声。
“说是风寒,府医抓了药,可世子爷却不肯喝,夫人没了法子,只得让老奴来请公主去瞧瞧。”
姜姒心中冷笑一声。
这苦肉计,是专门为她设的吧?还要劳裴氏替他操心,还真是能耐了。
姜姒放下剪子,“本宫也不是大夫,恐怕帮不了他。”
裴氏猜到姜姒性子倔,不一定肯去,便教秋嬷嬷要软着哄。公主心软,绝非真的不在意谢凛。
“世子爷要强,可再强那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世子爷最在意的便是公主,若公主能说上一句……”
姜姒虽然生气,可听到谢凛病下了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心焦。
平日里男人总是表现的强势霸道,对所有事都处理的游刃有余,可人并非铜墙铁壁。
更何况他病倒,说到底还是出自她的手笔。
故而姜姒没再为难秋嬷嬷,去寝室换了身常服,便往镇国公府去。
到了国公府,并未碰上裴氏。姜姒跟着带路的小厮,径直到了谢凛的院子。
小厮停在屋门口,请姜姒进去,旋即就退下了。
姜姒舒了口气,伸手推开门。屋内点着香,但隐隐还是有股陌生的药味。
男人躺在床上,轻轻动了动,嗓音沙哑道:“送来的折子放到书房即可,我一会儿便去处理。”
谢凛背对着门,以为是谭礼,连眼睛都没睁开,沉声道。
姜姒闻言轻哂,“谢大人果真是好臣子,生病了还不忘处理公务。本宫瞧你好得很,既如此,本宫走了。”
小姑娘傲娇着,诚然是觉得他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病的嗓子都变了声儿,还有心思想朝堂之事。
谢凛愣了愣,没料到来人是姜姒,他翻转身子下床,一把拉住姜姒欲离开的身子。
“别走……”
他掌心滚烫,握着姜姒的手腕,热量传递给小姑娘,着实令姜姒的心动摇了。
男人上前伸手抱住她,俊脸埋在她脖颈处,轻轻摩挲着。“公主不生气了?”
姜姒推开他,“是你母亲说你不肯喝药,本宫就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熬不住。”
谢凛低笑声,“我死了公主怎么办?”
“你死了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反正你都脏了,本宫还能再去寻更好的驸马。”
谢凛闷声道:“公主让臣洗干净,臣洗了。可如今不止洗了,还洗病了……公主若觉得不够,臣再去洗就是。”
“……”
姜姒觉得他当真是疯了。
“回去躺好。”
“是。”
男人难得乖巧听话,重新躺到了床上,只一双黑眸灼灼,紧紧盯着姜姒。
矮几上搁着瓷碗,汤药已经全然没了热气,只留下一点余温。
其实倒也没裴氏说的那么夸张,全然是她瞎说的。谢凛怎可能不喝药,为的只是把姜姒骗来而已。
姜姒拿起瓷碗,递给谢凛。“喝罢。”
谢凛垂眸,想着索性把裴氏安给他的“罪名”贯彻到底。
“没力气,公主喂我可好?”
谢凛有一双桃花眼,平日里不苟言笑时瞧着淡漠冰冷,一旦示弱起来,里头含着无数细碎的光,无形将人吸引进那双幽邃的黑眸中。
姜姒却是莞尔一笑,旋即就见她眸光一沉,毫不留情将瓷碗送到谢凛手上。
“你是手断了吗,自己喝。”
“……”
作者有话说:
女鹅: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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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文案提刀怎么没有呀??】
【撒花花】
【来了来了】
【哈哈哈哈哈】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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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页
【公主:本宫可不惯着你】
【喜欢这样占有欲强的公主哈哈哈不然再纳俩面首吧?】
-完-
第81章
◎阿凛哥哥◎
谢凛靠在软枕上,眸光紧紧盯着姜姒,须臾,他轻笑声,从她手中接过瓷碗,一饮而尽。
姜姒偏过头,谢凛的屋子同他的人一样,简约清冷,所置陈列并不多,却样样奢贵。
男人将瓷碗搁在一旁,轻轻皱了皱眉。
姜姒挑眉,“怎么?谢大人难不成也怕苦么?”
“不敢。”
姜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他,“谢大人既无事,本宫便走了。”
小姑娘这般说着,岂料被谢凛伸手一拉,身子旋即就落在他怀里。
姜姒作势挣扎了几下,却被男人死死按住。
谢凛垂眸,轻声道:“公主给臣判了刑,总要告诉臣,这刑罚的限期到几时?”
姜姒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多少有些心有不忍,闷声道:“那还是得看你表现。”
姜丹于今日一早已启程,姜姒再揪着此事不放,并无多大意义。她不过是想让谢凛知道,自己不舒服罢了。
可向来矜贵的世子爷也低声下气了几回,姜姒不是真的蛮横不讲道理,只是一时还拉不下脸面。
谢凛耐心十足,搂紧她的细腰,“臣定好好表现。”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句很正经的话,落到谢凛嘴里姜姒总能听出几番别的滋味来,小姑娘伸手捏了捏他的腰。
“谢凛,你别弄我,痒……”
男人的气息和手掌都是滚烫的,落在姜姒肌肤上格外明显。姜姒动了动身子,躲开他的触碰。
谢凛沉沉地舒了口气,有几分不舍地松开怀里的人。风寒易传染,姜姒身子骨本就娇弱,男人克制着同她保持距离。
姜姒理了理发丝,退开两步,清了清嗓子。
“本宫还没原谅你呢,你最好少想那些事。”
谢凛失笑,重新躺了下来,目光灼灼道:“公主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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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到底没在镇国公府久留,虽说陛下赐了婚,可二人还未礼成,此举于礼不合。
回府的马车上,姜姒闭眼假寐。
马车缓缓而行,她想起谢凛方才略显苍白的俊颜,到底还是没忍住,偏头朝丹青道:
“差御医去瞧瞧罢,别真落下什么病根来。”
姜姒性子要强,惯是个心口不一的,明明是担心人家,偏生忍住不说。
丹青闻言笑了声,“公主还是舍不得世子爷。”
姜姒陡然睁眸,别扭地将眸光瞥向车帘外,清了清嗓子道:“本宫才不是,只是怕他身子不愈,过了病气给本宫。”
丹青:“是,只不过奴婢瞧世子爷身强体壮,不日同公主成婚,镇国公府怕是很快就要添丁了。”
姜姒面上一赧,下意识嗔了丹青一眼。
都是自己惯的,这小宫婢竟是不害臊的什么话都敢同自己说了。
谢凛的身子如何,姜姒最是清楚。更何况以二人行房事的频率,丹青说的也并无不对。
姜姒脑海里浮现出男人那张俊脸,忍不住想象日后他们的孩子,定也是极好看的。小姑娘下意识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向来是不喜孩童的,可若怀的是谢凛的孩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姜姒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
她都在想什么啊?
她可是还没原谅他呢。
姜姒挺直腰杆,斜睨了丹青一眼,正色道:“胡说什么?谢凛敢惹本宫不高兴,就算是陛下赐婚,这婚事本宫想毁亦是能毁了的。”
“本宫还没再招三两个面首来哄我高兴呢,就算如此,他谢凛也说不得。”
丹青瞧着姜姒嘴硬的模样,憋笑应是。
姜姒这番话属实只是在丹青跟前随口一说,却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公主府宫婢内侍不少,能近身伺候姜姒的也没几个。宫婢自然落在丹青几个头上,内侍的竞选就尤为激烈了。
宫里头训的这些个内侍,各个油嘴滑舌,惯会来事儿的。经常有人为哄主子开心,全然没有底线。
公主府亦有这样的人。
两个随侍在姜姒身边的小内侍听到了公主在马车上说的“胡话”,便记到了心里。
翌日,公主府再次门庭若市起来,只是这回并不似先前那般大张旗鼓。了解内情的人都道,是公主又在广招面首了。
百姓们躲在公主府旁的窄巷里,小声谈论着。
“这公主不才同镇国公世子定了亲,这才几日,怎就又招起面首来了?”
“公主乃帝姬,招面首又有何稀奇的?自古公主皆是如此,更何况这位出身尊贵的嫡公主。”
“哎,当真是可惜了镇国公世子爷,好好一个俊俏郎君,这辈子只得俯首称臣了。”
“谁说不是呢。”
姜姒这两日在府中,自然也嗅到几分不寻常。只她没上心,谁知这日殿前竟有几道身影络绎不绝,在她跟前晃。
小姑娘蹙眉,偏头问丹青:“殿前何人张望?”
丹青正想同姜姒禀报这事儿,她瞥了眼站在外头的两名内侍,轻声同姜姒耳语一番。
姜姒愣了愣,“本宫何时说过要重招面首了?”
“奴婢也不知,许是那日公主在马车上同奴婢说的戏言,被这些个奴才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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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动静大,此番重新甄选、掌眼,连着好几日,自然早就传到了街头巷尾,指不定镇国公府也收到了风声。
姜姒怒不可遏。
这帮奴才,为了媚上全然不顾她的名声,竟敢私自传令招宠。
小姑娘美目清冷,“让他们滚进来。”
候在殿外多时的两名内侍伸长了脖子,就等着邀功呢。
这两日他们废寝忘食,替公主甄选私宠。没了镇国公府的干预,此番格外顺利。经过复试的几位男子皆是才貌双全,定能博得公主一笑。
二人信心满满,见丹青走了出来,立马笑脸相迎。
“丹青姑姑,可是公主召唤?”
丹青点头,冷声道:“公主命你二人进殿。”
二人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唤来此番经过复试的四个男子,一同进了殿。
姜姒美目微睁,便瞧见那两名内侍引了几人进殿,旋即跪在自己跟前。
“奴才请公主安。”
姜姒慵懒回道:“听说你二人在替本宫甄选面首?”
两人点头如捣蒜,立马接了话头,“为公主分忧,乃奴才们的本分。公主且放心,这回奴才们甄别的人选定能令公主满意。”
“公主不若掌下眼?”
姜姒轻嘁一声,冷声道:“抬起头来。”
跪在两名内侍身后的四个男子缓缓抬头,姜姒垂眸挨个看了眼,话倒是没胡说,这四人同上回的那些全然没得比,各个眉清目秀,各有各的特色。
“你们俩挺会办差。”
姜姒勾起唇,笑意却未达眼底,她眸光重新落在二人身上。
承了公主的夸赞,两人一时欣喜若狂,暗自叹道这步棋是赌对了。只要得了姜姒的青睐,升官发财便是早晚的事。
“公主谬赞,奴才不敢当。”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姜姒只觉蠢,冷哼一声,刚要发作,谁知殿外便传来一道熟悉又沉稳的脚步声。
姜姒猛地抬起眼,还没瞧见人,只听到“嗖”得一声,一把短剑直直朝着殿中而来。短剑打着旋儿,擦过四个面首,终是落在前头的两个内侍手上。
旋即,便听得两道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血光四溅,两截断指应声落地,就掉在不远处。
姜姒红唇微张,再抬眸,只见谢凛铁青着脸,手持长剑,步伐倏沉地跨进殿。
公主府门房的内侍跟在他身后,想拦又不敢拦,满脸惊恐地盯着姜姒,眼底尽是求助。
姜姒下意识起身。
谢凛没看她,只垂眸望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四个面首。男人躬身,刀剑折射出白光,隐隐划过殿宇上方。
他将剑头抵在其中一人的下颌处,微微轻抬,轻笑声:“想同我共侍公主?”
那人抖如筛糠,忙不迭摇头,“没有,不是的……”
谢凛笑意尽散,他缓缓直起身,面如阎王,阴沉森冷。从袖中取出绢帕,擦拭着冰冷的剑身,冷声道:“还不滚?”
须臾,殿内众人滚的,爬的,很快都逃了出去。
丹青愣在一旁,她盯着谢凛的脸,在想要不要同世子爷解释一番。岂料见谢凛朝她望了过来,不发一言。
丹青想开口,谁知谢凛丢下剑,快步走向姜姒,一把将她扛到了肩头,往寝室而去。
男人怒气冲冲,忍不住偏头吼了句:“全都滚出去!”
丹青再也不敢多瞧,忙不迭退下,顺势替他们掩好殿门。
姜姒趴在谢凛肩头,男人身上的气息阴沉冷冽,是与平日里浑然不同的霸道,小姑娘有些怯。
“谢凛,你先放我下来……”
男人哪里肯应,三两步就来到床榻边,毫不留情地把姜姒丢了上去。
姜姒想起身,谢凛居高临下地睥睨她,长腿一抵,又重新将她抵了回去。
姜姒有些恼,皱眉道:“谢凛!”
他不讲道理!
谢凛伸手解开腰封,顺势甩在一旁,他倾身,同她四目相对,男人眼中盛着薄怒,是姜姒从未见过的。
“姜姒,是不是我一直太惯着你了?嗯?”
姜姒摇了摇头,莫名有些慌,她轻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凛低垂着眉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漫不经心的,一颗颗解着前襟的纽扣。
“我宠着你,你呢?还想宠旁人?”
谢凛身量高,肤色冷白,身上的肌理一寸寸,皆是姜姒喜欢的模样。
小姑娘盯着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那两个狗奴才自作主张,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我没有……”
姜姒话音刚落,她贴身的小衣便被男人解开,随手扔于床榻之下。
谢凛略显冰凉的身子贴了上来,以吻封唇。男人吻得凶狠霸道,丝毫不给姜姒抵抗的机会。
唇齿间有些许药香味,混合着姜姒口中的味道,相互吮吸交换,二人做尽了极致亲密的事,可一个含着薄怒一个被迫承受着。
谢凛跪在床榻上,姜姒坐着,二人身量差的多,姜姒双手撑在身后,这才能勉强承受住他的力道。
可谢凛仍觉得不够,他双手捧上姜姒的脸,将她的脸颊捧高,尽数献到了自己面前。
姜姒只觉被他吻得窒息,她的脑袋朝后仰,她退一寸,男人便也跟了过来。一进一退间,他的薄唇微微退开,姜姒好不容易吸了一口气,刚要喘气,男人又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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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含着他温热的气息,浑身都软了,轻轻唔了一声,方便了谢凛的探入,她的香甜全部被他夺了过去。
二人对对方的身体都了如指掌,不知是谁起了头,细雨划过罅隙,重新滋生蔓延出新鲜的嫩芽来。
姜姒皱眉,低叫了声,断断续续道:“谢凛,你听我,听我解释,不是我下的旨……”
男人双眸泛起红血丝,咬牙道:
“公主当真想过河拆桥吗?”
姜姒忙不迭摇头。
这个时候,她哪里敢说一个字,双手环上男人的双肩,轻咬着唇。
可她愈是这般,势必就要承受的更多。
在她闭眼的时候,她不知道谢凛便是这样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将她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也是他为之疯狂的佐证。
“你别这样……”
“公主的驸马是谁?”
姜姒揪起指尖,偏过头,脸上酡红滚烫,却不得不败下阵来。“是你……”
“是你的阿凛哥哥。”
男人沉声纠正。
姜姒脸颊烧出一片红霞,再也听不到旁的,耳边不停盘旋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风雨摇曳,姜姒再也受不住,软软的,轻声唤了句:
“阿凛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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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醋蟹倒也不必真动刀吧或者划伤胳膊什么的也就算了断指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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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82章
◎九曲鸳鸯酒壶◎
公主府外狂风肆虐,唯有殿内烛火通明。床榻边衣衫落了满地,从床尾延伸到了紫檀屏风前。
娇弱的花儿不堪一折,花蕊绽放,尽数沾满雨露,没了躲避之地,只得昂首将其吸收。
姜姒两手没了自由,什么都抓不住,最终只能任由男人握住。
小姑娘偏过头,只见红烛摇曳,晃得她晕沉沉。
春雨缠绵,淅淅沥沥下着,不知何时才彻底停歇下来。
姜姒趴在软枕上,红唇微张,轻轻喘着气。衾被搭在她的脊背上,露出漂亮白皙的蝴蝶骨。
有几缕发丝粘在脖颈,男人贴身上前替她拂过,指尖稍一用力,带起姜姒的头颅,掌控在掌心。
“谢凛,你别弄我头发。”
谢凛轻笑一声,缓缓松开,将她的墨发拢至一侧,这才露出颈后的大片红印。
姜姒瞧不见,若她看到,定是要找谢凛算账的。
她脸颊酡红,余光瞥着身后谢凛的动作,一个激灵往床榻里头挪去。
男人扑了个空,抬眸朝她望去。
姜姒咬着唇,十指抓过被褥挡至双肩处,摇头嗔道:“不要了,我好困……”
红烛就快要燃尽,谢凛沉哂,这才歇了心思道:“臣抱公主去洗?”
姜姒再次摇头。
只觉谢凛实在是衣冠禽兽。
人前人后两副做派。
方才还满口胡言,眼下倒是一口一个臣的。
他究竟什么时候把自己当个臣子了?
“不用你帮我,你下去穿衣裳……”
谢凛深深地睨了她一眼,知道她别扭,便依言起身,拾起地上的中衣穿好。
姜姒见他背对着自己,忙不迭抓起床尾的小衣和中衣,套上身。
小姑娘偏身下床,甫一起身,脚下倏软差点儿没栽在地上。男人眼疾手快地搂上她的细腰,这才将她顺势带起。
姜姒的脸更红了,男人轻笑一声,却遭来她的嗔怒。
“笑什么,你这个罪魁祸首。”
姜姒推开她,朝净室跑去。
丹青早早备了水,因着姜姒筋疲力尽,只得任由丹青替她清理。待丹青再抬眸,姜姒已然趴在池边睡了过去。
她轻叹声。
放眼望去,公主浑身上下皆是指印,这得多……
公主向来体弱,平日里磕着碰着的,都需多日才能恢复,这满身的红印,怕是又得许久才能消退。
丹青正思索着是否要唤醒姜姒,身后的移门被拉开,只见谢凛走了进来。
“世子爷……”丹青对方才的事心有余悸,连忙行礼。
男人神情餍足,脸色已不似方才那般难看。他眸光落在姜姒身上,轻应一声。
“公主睡着了。”丹青观察着谢凛的神色,接着大着胆子道:“世子爷,今日之事,并非公主之意,实是府中的奴才不懂事,才会引来误会。”
谢凛伸手把姜姒从池子里抱了出来,用巾帕轻轻擦干。他的动作轻柔,姜姒稍皱下眉,男人便下意识收回手。
整当干净,才听到谢凛“嗯”了声,“下去休息罢,不用守着了。”
“是。”
丹青眼瞧着谢凛把姜姒抱起,步伐沉沉地朝外走。男人的双眸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怀中的人,那双黑眸泛着暖意,尽是温柔。
俨然一副捧在掌心怕化了的模样。
丹青轻笑声,当真是她忧虑过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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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还未亮,谢凛便悄然松开怀中的人。他起身穿衣,刚要下榻,姜姒一个翻身,没了身旁温暖的怀抱,小姑娘睁了睁眼。
见到眼前的身影,姜姒的嗓子有些哑,轻声道:“你要走了吗?”
谢凛转身,睨了眼她绝美的脸颊,俯下身子吻了吻姜姒的额头。
“还早,再睡会儿。”
姜姒迷迷糊糊的,伸手要抱他。
“这么早你去哪儿呀,别走了。”
谢凛失笑:“五更了,再不走臣要迟了。”
“不要,你哄我睡……昨晚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这么累,你要负责!”
小姑娘胡搅蛮缠起来,揪着谢凛的衣领,不肯放他走。
男人没法子,将她抱起,搂进怀中轻哄。
直到姜姒的呼吸声逐渐均匀,谢凛才轻轻将她放下,起身忙不迭离开了公主府。
众臣今日破天荒地瞧见这位终日谨慎淡定的首辅,竟也难得误了时辰。
朝会间,刑部提交了周慎一案的所有卷宗,包括周太后作为人证的口供。最终定于五日后,对周慎处以极刑。
云阳侯趁着夜色踏入长春宫时,周太后已备下酒菜,只等着他来。
见他进殿,周太后起身,笑道:“大哥来了。”
云阳侯斜睨她,没应,只勾唇讥笑,“臣上回同太后说的,不知太后考虑的如何?眼下留给你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距离行刑之日只剩五天了。
周太后却是莞尔一笑,轻声道:“阿慎是我侄子,我怎可能真弃他于不顾呢?大哥快坐罢。”
云阳侯闻言轻哼一声,掀袍而坐。
周太后备了几道云阳侯平日里喜欢的小菜,夹了一箸给他。
“大哥尝尝,这是我特意命人为你准备的,自打我入宫,咱们兄妹俩已是许久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
云阳侯执起木箸,呵了声,“妹妹进宫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里还能想起我这个无用之人呢?”
“大哥怎这样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周家,为了云阳侯府啊。”
云阳侯懒得同她争执这些,今日来他也只是想给周太后下最后的通牒,只要周慎行刑,那么她的这些个丑事便不要指望自己替她兜着了。
周太后睨了眼他的神色,轻笑声,“既然大哥这样说,皆是我的不是了。”
她伸手拿起一旁的酒杯,替云阳侯斟了一杯,接着又给自己满上。她执起酒杯,朝云阳侯道:“我敬大哥一杯,全当是给大哥赔罪。”
云阳侯浑浊的眸子漫不经心地落在跟前的酒杯上。
周太后眉梢一跳,见云阳侯不动,面不改色地挑眉。
“怎么了吗?”
云阳侯收回目光,朝她看来,那双眼一瞬不瞬的,像是要将周太后看穿。
周太后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殿内寂静了半晌,气氛莫名诡异,还是云阳侯先挪开眼,笑着抬起酒杯,放到鼻尖闻了闻。
他抬眸瞥了周太后一眼,旋即道:“好酒!”
周太后笑意更甚,“大哥来,自然是备了最好的,大哥尝尝?若你喜欢,我命人送些去你府上。”
“甚好。”
云阳侯说着,便将酒杯往唇边送。周太后盯着他,没出声。
眼瞧着云阳侯张嘴,一刹间又退开些,他朝周太后道:“不是要敬我,太后怎的不喝呢?”
周太后闻言轻笑声,“自然是喝的。”
说着她一饮而尽,举起酒杯朝云阳侯倒了倒。
云阳侯神色如常,就着周太后的眼神再次端起酒杯,直到他的唇落于杯沿之上,只见他倏然抬眸,紧紧盯着周太后。
酒杯“啪”得一声落于桌案之上,激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声响,却是把周太后吓了一跳。
周太后讪笑,“大哥怎的不喝了?”
云阳侯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他抚平唇角,面露寒光,捏着酒杯的手泛起青筋,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周太后。
“曾几何时,太后也拿宫里头这些拙劣的伎俩来对付我了?”
周太后笑意一僵,“大哥这是何意?”
云阳侯轻呵声,指了指周太后手边的酒壶,冷声道:“太后身居后宫时日长了,日子过的舒坦了,便以为旁人都不懂这九曲鸳鸯壶的妙处。”
周太后手轻颤,“大哥在说什么?”
云阳侯嗤笑声,伸手拿起她手边的酒壶,拇指摁在壶顶。
“这小小的玄机或许能瞒得过旁人,太后当真以为能骗得了我吗?此钮一按,眼下我杯中酒怕早已是你提前备好的毒酒了罢。”
周太后眉眼逐渐冷了下来,紧抿着红唇。
“昭云,你好狠的心,我可是你亲大哥!”云阳侯冷声道。
这厢周太后却是轻笑声,她的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兄妹情深,眼下尽是讽意。
“亲大哥?大哥当真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云阳侯微愣,“你,你……”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周太后喝了口酒,“我不过是你们云阳侯抱来固宠的工具罢了,只因着云阳侯府无嫡女,你们便去随意寻一个,从小培养长大,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将她送进宫,送上龙床。”
周太后眼神清明,盯着云阳侯,“你们又何时真的将我当做亲人,你们要的不过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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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侯没接话,只缓缓起身,冷声道:“眼下你做了太后,便想将自己摘干净了,那怕是不能够。”
“只要你一日坐在高位,便要为我云阳侯府筹谋,昭云,你逃不掉的。”
周太后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是掉下了眼泪,她抬眸望着云阳侯,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大哥”。
这就是她所谓的家人,着实可笑。
周太后起身,望了眼自以为是的云阳侯,直言道:“大哥莫不是以为我只备了酒水罢?”
云阳侯双眸微睁,瞥了眼殿外,他警惕性强,立马转头望向周太后。
“周昭云,算你狠。”
他话音刚落,长春宫正殿悬梁上便落下了几道黑影,他们各个手持长剑,在周太后的示意下朝云阳侯冲了过去。
云阳侯手脚并用,身姿矫健。
可以一敌五,纵使他功力再强,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亦是很快落于下风。
周太后虽已屏退了长春宫周边的侍卫,可这是在内宫,几名死侍不敢闹出太多动静,稍有些束手束脚。只不过云阳侯并非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逼至殿宇角落。
一名死侍挥剑砍去。
云阳侯低咒一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云阳侯已放弃了挣扎,长春殿外却是传来一道令人惊诧的脚步声。
另有一名黑衣人逆风而来,他身手极好,从袖中使出银针,趁着死侍不察,尽数将他们封了喉。
只见几名死侍应声落地,云阳侯立即捡起地上的长剑,解决了另外两名死侍。
虽不知那突如其来的黑衣人究竟是谁,可眼下云阳侯已顾不了那么多。他来到黑衣人跟前,那人伸手架起云阳侯一条胳膊,旋即便快速飞身而去。
周太后神色倏变,反应过来时,云阳侯已然被劫走。
她狠狠咬牙,气得伸手掀了一桌的酒菜。
作者有话说:
连续失眠好久了,有点神经衰弱,收尾了,调整下更新时间,尽量早点更。
◎最新评论:
【大大好好休息】
【来了来了】
【
【早点睡】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问我爱你有多深,营养液代表我的心~】
【好好休息太太!!!】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加油哦好好休息啊宝贝】
【好哦,太太也要注意身体】
【好看!大大好好休息,更新不着急!】
【嘿嘿还以为是加更】
-完-
第83章
◎小骗子◎
五日时光稍纵即逝,周慎被推至刑场。
午时,人头落地。
据说血洒了满地,盛京城中不少百姓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崔氏跪在行刑官员脚下,不住哀嚎,仍未等来转圜。
周慎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崔氏眼前一黑,当即晕了过去。
听说再醒来时,已为痴妇,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被云阳侯府的小厮捆了扔进府中偏院,许是这一世都无法再见天颜了。
姜姒闻声时连眉头都没皱。
她最了解云阳侯府是怎样的龙潭虎穴,若这世上的感情分三六九等,云阳侯府怕是最无情的门第。
转眼就到六月,盛夏的天聒噪烦闷,姜姒连府门都不愿出,成日歇在寝室乘凉。
尚衣局重工打造的凤冠霞帔已完工,嫁衣是根据姜姒的身量定制的,还需她亲自穿上,若有不妥尚有时间能改。
这日尚衣局掌事捧着嫁衣凤冠,来到公主府。
姜姒由着宫里的嬷嬷伺候更衣。她甚少穿这样的正红色,可红色却格外衬她。
小姑娘肤白赛雪,红色娇艳,姜姒又是清冷的容色,反差到了极致,惹得伺候的嬷嬷宫婢纷纷怔了怔。
姜姒转身,垂眸瞥了眼,轻声道:“好像有点儿紧。”
身后的女官一慌,立刻重新拿过卷尺,顺着她的胸围处丈量。
那女官看了眼码子,微微皱眉。
“许是上回来的女官疏忽,好似是略有偏差,还请公主恕罪,奴婢们再回去修改。”
姜姒微愣,不知为何面上一赧,就连一旁的丹青也有些尴尬。
诚然这哪是女官的疏忽,而是姜姒那处又长了些。
盛京当下盛行纤瘦的身材,世家姑娘们各个都在长身体的时候,却都不敢多吃一口,生怕哪处圆润了不够好看。
此番一来,姑娘们皆是偏瘦的身型,身上没几两肉,连着某处都发育不起来。
姜姒食的不多,可她生来骨肉匀称,瞧着纤细秀美,可该有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少。
近来就更甚了。
女官看出了她的窘迫,恍然轻笑:“公主还在长身体,原是奴婢们的过失。”
姜姒偏过头,压下眼底的羞赧,轻“嗯”一声。
试了嫁衣和头面,众人退下,捧着端屉回宫改制。嫁衣绣工繁琐,全手工的技术活,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如此一来又要费上些功夫。
姜姒窘迫,捏着花蕊一端,闷声道:“大婚前不准谢凛再来了!”
旁人不知,丹青哪里能不知道姜姒在别扭什么呢。
自打公主和世子爷和好,世子爷几乎日日留宿,两人成日闹到天亮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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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和谭礼一宿宿守在门外,时常面红耳赤的。害得丹青近来都不知该怎么面对谭礼了。
只是世子爷要来,哪里是他们能拦得住的。
不过姜姒也不过是说说的。
当晚男人摸黑而来,小姑娘早早落了锁,还吩咐丹青替她转告谢凛,让他回国公府去。
谢凛瞧了眼丹青尴尬的神色,也不恼,只轻笑声,上前一步推了推门,见果真推不动,谢凛作势敲了两下。
“公主?”男人侧身喊道。
床榻上的小姑娘翻了个身,闭上眼决心不搭理他,可那两只耳朵却是偏了过来,紧紧听着门外的动静。
谢凛只敲了一次,便收回手。他走下台阶,朝丹青道:“照顾好公主,有事来报国公府。”
丹青:“是。”
谢凛抬眸看了眼紧闭的殿门,旋即转身而去。
姜姒直起身,眼瞧着门外真的没了动静,她忙不迭下榻。
方才谢凛在外头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什么叫有事来报,他当真打算大婚前不同自己见面了么?
小姑娘赤着双足,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殿门,伸出小脑袋探了探。
只见门外果真没了谢凛的身影,唯有丹青站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
姜姒撅了撅唇,轻声问:“他走了吗?”
岂料这话刚落,一道身影便从左侧暗处走了出来,把姜姒吓了一跳。
小姑娘身子颤了颤,顷刻就被扛到了男人的肩膀上。
姜姒气急,拍打着谢凛的背,高声道:“你骗我!”
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臀,轻笑声,“究竟谁骗谁,嗯?我瞧你才是那个小骗子。”
姜姒被“小骗子”三个字喊的有些恼,嗔怒道:“你才是小骗子,本宫瞧你是个大骗子。”
男人身量高步子大,没两步就将她丢到了床榻上。他弯下腰倾身而下,幽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姜姒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姜姒愣怔,一时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谢凛轻笑,指尖刮过她的鼻尖,眼底俱是宠溺。
“小骗子,不是睡了么,为何不让我进来?”
姜姒这才想起今日之事,身子朝旁边让了让,男人顺势坐下。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谢凛,我,我好像胖了。”
谢凛挑了挑眉。
“真的,今日尚衣局来送喜服,照着先前的尺码,我都觉得勒得慌。”
男人顺着她的身子朝下看,难得没打趣她,冷淡道:“不觉得。”
姜姒撇唇,“你是男子自然不懂,大晋女子以瘦为美,大婚前我要控制体型了。”
“哪里胖?”谢凛蹙眉问。
姜姒微窒,她抬眸便撞上了谢凛一本正经的神情,有些羞赧。这男人怎么总是这样,明明一副淡漠清冷的模样,多看一眼也能令她心如擂鼓。
小姑娘不愿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凑到他耳边,“你猜?”
谢凛收回眸子,双手撑在身后,全然没了先前的正经,怎么看都透着股风流雅痞的劲儿。
这厢姜姒被男色吸引的功夫,就看到谢凛勾唇,眉梢轻挑,一双桃花眼里含着几分打量,“猜中了给看吗?”
“……”
姜姒反应过来,抬腿要踢他,男人直起身,一手抓住她的两只小脚,握在掌心。
谢凛的掌心藏着薄茧,摩挲过姜姒的脚底,有些酥痒。
姜姒失笑,欲抽回脚,却抵不过男人的力道。“你松开呀……”
谢凛应声松手,俊脸上的轻佻很快又被正色取代,他伸手揽过姜姒,沉声道:“公主这样便好,无需效仿民间做派。”
姜姒抬头,红唇擦过他的下颌,“可万一到大婚之日,我真穿不上喜服了怎么办呀?”
男人掌心抓住她的黑发,用指尖替她顺理,姜姒见他没应声,摇了摇他的手臂,嗔道:“你说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胖了?”
谢凛嗤笑声,垂眸同她对视,一字一句道:“纵使公主那日穿不上喜服,臣也会在吉时来迎你,只要那个人是公主就好。”
姜姒盯着他,他的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脸,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爱意和郑重,还有自己一闪而过的诧异。
姜姒的心微窒,鼻息间尽是男人身上的冷杉味,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沉溺了,沉溺在谢凛的温柔中。
她耳尖冒着红。
须臾,只见小姑娘唇角轻扬,钻进他的怀中,喃了声,“当真?”
“我对公主说过假话?”
姜姒莞尔,双眸弯弯的,“谅你也不敢。”
她仰起头,忍不住心头的悸动,伸手搂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姜姒闭着眼,只觉这是个充满爱意的吻,承载着她对谢凛的所有爱恋。不掺杂清欲,更无关利益等换,他们都是那个最纯粹的姜姒和谢凛。
男人仿佛有所感应,低头轻笑,正欲加深这个吻时,姜姒却是缓缓偏过头,义正言辞道:
“那不行,我还是要穿着喜服嫁给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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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小姑娘的决心,当晚谢凛并未留宿成功。
谢凛倒并不在意能否留宿,只是不准姜姒刻意节食,到时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用他的话来说,他喜欢的便是眼下的姜姒,而非那个纤细瘦弱的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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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不置可否,彻底歇了节食的心思。
这厢温宪公主大婚事宜如火如荼准备着,那头长春宫的周太后每日都是如坐针毡。
自打那夜暗杀云阳侯失败后,她便知道,再要得手怕就难了。
云阳侯平日里便戒备心重,云阳侯府守卫森严,犹如铜墙铁壁,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听说云阳侯赶朝会时都要带上八个高手,贴身随护。眼下他陡然痛失爱子,自然就将这笔账全记在了周太后身上。
云阳侯是个老狐狸,惯会蛰伏,如今按住不发,并非真怕了周太后。
真正的灾祸近在眼前了。
周太后终日惴惴不安,眼瞧着老了好几岁,眼底乌青更是连脂粉都掩盖不住。
这日,她身侧的宫女踱步入殿,急忙来报。
“太后,有一男子自称姓杨,说是您的故人,有事相求。”
周太后神经紧绷,听了宫女的话急忙偏头,皱眉道:“哀家何时认识这些个身份卑贱之人,旁人说要见哀家难不成哀家就要见吗?”
谁知是不是云阳侯派来的细作。
更何况此人姓杨,周太后自然再也不想同姓杨之人有所瓜葛。撇清还来不及,又怎会传召呢。
宫女见周太后动怒,忙不迭赔罪,退出去命人将其打发了。
周太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中。谁知翌日,宫门口便有人大喊大叫,称道——当今太后同罪臣杨翼,珠胎暗结,上演狸猫换太子的戏法,买通太医院,欺骗先帝,其罪当诛。
禁卫军将人捻了出去,谁知那人就像中了蛊,丝毫不畏惧禁卫军的冷刀冷剑,喊声愈来愈大,引得街头百姓纷纷驻足看热闹。
“当今太后周氏,秽乱宫闱,偷龙换凤,其罪当诛。”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俨然成了街头巷尾无知孩童唱诵的名句。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世人皆知,可谓是闹的沸沸扬扬。
姜姒未出府,也从丹青口中得了消息,她忙不迭直起身问道:“此事当真?”
丹青摇头,“奴婢也不知真假,只是这事儿盛京上下都传遍了,就连街头小儿都传颂开来。”
姜姒垂眸,仔细思量片刻,“难怪。”
“公主想到了什么?”
“难怪姜宸生得同我们兄妹几个全然不像,从前我还觉着许是因为周太后的缘故,没想到,她竟然敢……”
胆子可真大。
这么多年来,竟都无人察觉。
姜姒冷笑一声,“既然她自寻死路,那咱们不如再给她添一把火。”
翌日早朝,御史上表奏谏,道的便是周太后一事。
姜寒脸色铁青。周家真是好样的,竟是一人也逃不过丑事。
此事落到了大理寺卿头上,亦是全在谢凛的掌控中。
云阳侯手持笏板,轻轻勾了勾唇。
他瞥了眼对立而站的谢凛,神色愉悦,丝毫没有半分焦急。
周昭云想除了他,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眼下他无需费一兵一卒,便能将她这水给搅浑了。
此事说来话长,诚然是周太后在选秀前,便偷偷同杨翼私定终身,被那时的云阳侯老夫人发现,硬生生棒打鸳鸯。
后来周太后进宫,便也认了命,渐渐歇了那份心思。
谁知杨翼不是,他对周太后用情颇深,又对先帝恨之入骨,觉得一切皆因先帝横刀夺爱。故而他便寻了周太后,两人很快旧情复燃。
周太后起先还战战兢兢,生怕被先帝发现,后来时日长了,又得了偷偷摸摸的刺激,这才愈发大胆起来。
直到周太后有孕,照着月份推算,正是她和杨翼苟且留下的。
周太后慌了神,杨翼却是格外兴奋。倘若他的孩子能够登上这九五之尊,才是对皇帝最大的侮辱。
杨翼买通了当时身在太医院的近亲,暗自篡改了周太后孕周的月份。又借着早产为由瞒天过海,顺利生下了皇子姜宸。
此事一了,周太后怕夜长梦多,派人欲将太医灭口,谁知人被云阳侯悄悄救了下来。
为何说云阳侯府中人皆是狠心毒辣,便是他们从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纵使至亲亦是如此。
正因着云阳侯备了后手,周慎的事一出,他一边命人去寻那名太医,一边以此要挟周太后。
杨姓太医远走盛京数年,躲藏在青州一带,又因好赌,在赌坊欠了不少赌债,听闻盛京有人寻他,便动了心思冒险上京。
为还赌债,他想以此事威胁周太后,得一笔横财。故而他悄悄求见周太后,岂料被周太后的人厉色打发走了。
他恼羞成怒,这才决定鱼死网破。
云阳侯轻轻转了转手中的扳指,不屑地冷笑一声。
他回到侯府,从匣子中取出那青州赌场的借据,放到火烛下,顷刻那几张纸便化为灰烬。
烛火映衬着云阳侯那浑浊的双眸,忽明忽暗,里头掩藏着的阴鸷与狠辣,尽数被火折子照亮。
这盘棋下了这么多年,也到了该收场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太喜欢女鹅和谢大人现在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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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周家狗咬狗】
【哎呀,谁不想要甜甜的恋爱呢,写的太好了!】
【日日闹到天亮才肯罢休。。啧啧醋蟹仿佛被掏空】
【周家快点结束吧,我要看女鹅和醋蟹谈恋爱大婚瑟瑟】
-完-
第84章
◎大婚◎
周太后之事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
大理寺动作颇快,抽丝剥茧,诸多证据倒像是提前备好了似的,一桩桩递到他们眼前,丝毫容不得周太后辩驳。
姜寒向来极重脸面,周慎的事当时虽说压下了,可他原是想着待此事了结,便让周太后去法缘寺,吃斋念佛,为先帝诵经祈福。
可眼下,周太后还有这个脸面见先帝吗?
等待她的唯有一杯毒酒亦或是三尺白绫,连着姜宸那个孽种,定然也是留不得的。
周氏家族,从鼎盛走向衰末,皆死在了咎由自取的刀刃之下。
云阳侯受此事波及,在朝中众叛亲离,地位一落千丈。
侯府是世袭的爵位,因着周昭云一事,被姜寒趁势而夺。如今的云阳侯府,只余手中部分兵力,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收回。
-
周家之事告一段落,很快便迎来姜姒同谢凛的大婚之日。
帝姬出降,普天同庆。镇国公府张灯结彩、囍烛高悬。
裴氏从昨儿夜里便没阖眼,生怕府上的奴才们失职,到了天快亮时才勉强小憩一阵子。
待天色倏然亮起,她又睁开眼直起身,吓了身旁谢琛一跳。
谢琛抚眉,轻叹一声,也跟着坐起身。
“做什么一惊一乍的?”
“什么时辰了?”
谢琛瞧了眼窗外,“卯时了罢。”
说着他又躺了下去,皱眉道:“时辰还早,且再睡会儿。”
裴氏翻身而起,用脚踢了踢他,冷不防瞪道:“还睡,快起来,我怎么瞧你就这么不顺眼呢,阿凛今日成婚,你竟还睡得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继父!”
谢琛睁眼,斜睨她一眼,“说就说,做什么诅咒人呢。”
裴氏冷哼:“你可要知道,这阿娘是阿娘,阿爹就不一定是了。”
“你……”
士可杀不可辱。
谢琛连忙起身,正想好好问问她,自己怎么就不是了。岂知裴氏已然穿上外衣,风一般地走出了屋。
徒留他一人在床榻上吹鼻子瞪眼。
且说另一边。
姜姒在大婚前两日便回了清漪殿。今儿个寅时一刻,她就被喜娘和嬷嬷们从床榻上唤了起来。
“公主,醒醒,世子爷一会儿该等了。”
嬷嬷们轻轻推她,姜姒翻了个身,皱眉道:“那就让他等着。”
“……”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着曾经伺候过先皇后的嬷嬷出声,笑道:“公主,这,这不合规矩呀……”
姜姒翻身回来,眼睛都睁不开,身子却是直了起来,由着众人替她净面梳妆。
上妆前,依礼要为姜姒挽面。小姑娘脸上本就白净,丹青便卸了她的中衣,衣衫脱下,嬷嬷们上前瞧了眼旋即就笑了声,“穿上罢。”
当真是肤若凝脂的好身段。
大婚的妆容格外艳丽,待姜姒醒神睁眼,就瞧见丹青还在给她的脸颊上胭脂。
她的脸凑近铜镜,“要涂这么红吗?”
丹青笑道:“公主大喜,自然是要红些的,公主莫动,很快就好。”
姜姒没再出声。
寅时而起,忙活了几个时辰,终是装扮妥帖。
小姑娘披上凤冠霞帔,凤冠上镶嵌着的那颗红色宝石格外耀眼,周边环伺着的珠花点翠,交相辉映着。随着莲步轻移,摇曳生姿。
迎亲的轿撵来到清漪殿前,姜娆进屋,站在姜姒身后,从喜娘手上接过吉服,替姜姒穿上。
姜姒抬眸同她对视,想到不久后姜娆又要启程回蜀州,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姐……”
姜娆哽咽轻应,笑道:“去罢。”
姜姒的双眸更红了,她忍不住将团扇往上抬,挡住了狼狈湿润的脸颊。由着丹青搀扶,她忍不住回头,却听到身后的姜娆轻道:“别回头,去罢。”
姜姒脚步倏顿,终是听了她的话,缓缓走了出去。
姜娆望着她的背影,心道:阿姒,别回头,阿姐愿你此生幸福美满。
姜姒径直去太极殿,拜别皇帝,旋即上了轿撵。
仪仗开道,送亲队伍浩浩荡荡,锣鼓喧天。
谢凛身穿喜服,就等在太极殿前,他翻身上马,带领送亲仪仗队走出皇宫。
盛京街头亦是喧闹一片,百姓们夹道观望,街头两边的酒肆楼宇,悬窗边皆站满了围观的人,纷纷暗道天家公主出降,场面之奢华果真令人叹为观止。
“阿娘,你瞧,公主真好看。”
有无知孩童天真开口,却是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轿撵四周虽是挂了红色幔帐,可众人仍是从清风拂过幔帐的间隙间,看到了那张藏在团扇后的娇颜。
小姑娘身穿吉服,头顶凤冠,姿态优雅,纵使是在颠浮的轿撵之上,仍是仪态芊芊。
十里红妆,盛世美颜,不过如此。
送迎亲仪仗队绕了三周,终是停在了镇国公府。当姜姒的绣鞋落在两丈宽的转毡上,她竟还有几分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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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嫁给谢凛了。
男人面带浅笑,两步上前,来到姜姒身侧,牵过她的手。手掌的温热传来,尽是熟悉的味道,令姜姒莫名心安。
谢凛带着她入府,红烛轻摇下,二人行礼对拜,旋即去到谢凛的院子。
姜姒就这样迷糊的拜完堂,坐到了喜床上,同谢凛喝合卺酒。姜姒低头闻了闻,是她喜欢的酒味儿,小姑娘悄悄勾了勾唇。
喝完合卺酒,喜娘蹲下身,将二人吉服下摆盘扣起来,意为永结同心。这厢众人才缓缓退了出去。
谢凛松了口气,伸手取下姜姒手中的团扇。
团扇后是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俏脸,姜姒近日的妆容有些艳丽,她甫一抬眸,便撞上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
姜姒偏头看了看,见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小声开口:“能说话了吗?”
谢凛掌心抚过她的脸颊,失笑道:“自然,谁还敢拘着公主不成?”
姜姒陡然舒口气,“都是阿姐,让我莫回头莫出声。”
谢凛伸手将衣摆松开,姜姒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甚少能见谢凛穿红色,姜姒从没想过他穿红色竟如此好看,一时痴愣住。
谢凛转身垂眸看她,旋即笑道:“难道是为夫太好看,让公主看呆了不成?”
姜姒回神,拍了拍他,脸上泛起羞赧之色。
一是为着他的揶揄,二是为着他那句“为夫”。可想来二人已礼成,谢凛当真是她的郎君了。
姜姒却仍是嗔了句:“不害臊。”
谢凛挑眉,没同她计较,“前头还需我应付,一会儿饿了让丹青伺候你吃些东西,别饿着了。”
谢凛说着眸光扫过她的身子,微微蹙眉。
怎么瞧着还是比成婚前要瘦些。
姜姒点头,关照道:“你少吃点酒,如今你已是驸马,身份尊贵,若你不愿喝,他们自然不好逼着你的。”
谢凛笑,见她神色娇憨,再也忍不住,倾身吻上她的唇。姜姒没有准备,呜咽一声,男人微微张唇,尽数将她的声音吞了下去。
这个吻到底浅尝即止,谢凛不能晾着外头宾客太久,只得忍下。
二人额头相抵,轻轻喘着气,再一抬眸,只见姜姒的口脂早已被亲花了,唇角边,下颌处,尽是艳色。
谢凛指腹摩挲过去,擦不掉,他舌尖轻扫,沉声道:“甜的。”
姜姒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
小姑娘轻推他,偏过头道:“我同你说话呢,你记住没有?”
“嗯,看来做公主的驸马,好处还是很多的。”
姜姒忍不住仰头,“那是自然。”
男人这厢轻笑,屋外隐隐传来鬼鬼祟祟的推搡声,还伴随着吵闹,音量逐渐提高。
“快瞧,公主的嘴巴都被亲红了。”
“啧啧啧,没想到大哥竟是这样的人,公主的口脂都被亲花了……”
“哪呢哪呢,给我瞧瞧。”
“哎呀别挤呀,一会儿被大哥发现了……”
姜姒闻言睁圆了双眸。
为何他们镇国公府的人总是这般出其不意,同她意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话的前提自然以裴氏为首。
谢凛嘴角微抽,自然也觉得啼笑皆非。他转身,背影挡住姜姒,躬身低声道:“走了,公主还不愿唤我一声郎君么?”
“谢凛!”外头那么多个小脑袋,让姜姒如何开得了口。
男人不再逗他,咬上她的红唇,“无妨,等我回来。”
说着男人便转身走了出去。
姜姒咬了咬下唇,唇齿间还留有他的温度。而他那句“等我回来”,更是令她无所遁形。
等他回来……做什么?
当真是没皮没脸!
谢凛陡然开门,屋外头几个闹洞房的小辈猝不及防,差点儿跌了进来,却是被他轻轻一推,尽数推到了门外。
男人阖上门,垂眸睨着她们。
几个小的被抓了个正着,面上一讪,当即推了最为大胆的二房长女出来。
二房长女怒瞪她们一眼,旋即笑道: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恭祝大哥大嫂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凛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小幅度的朝她们勾了勾唇。
“嗯,公主累了,莫要打扰。”
“是是是,我们省的,省的。”几人连忙点头。
谢凛便是在这几双眸子的注视下离开的。
待他走后,几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二房这个姑娘先回过神,拍了拍身边的人,惊叹道:
“大哥竟然对我们笑了?”
作者有话说:
大婚礼仪切莫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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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八百年前就提前圆房了但正式成婚的夜晚还是可以详细展开说说的】
【等候洞房,大大可以早点通知我们嘿嘿嘿】
【真好看呀真甜】
-完-
第85章
◎“你不就是我的宝宝吗?”◎
喜房的装置同上回姜姒来时似乎有所变化,可又说不上来。原本清冷的屋子,处处映衬着红色,连着各样物件也成了双份,顿时温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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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唤来丹青替自己卸凤冠,实在太重,压得她脖子生疼。
“公主可要沐浴?”
姜姒想想也是,还不知谢凛几时回来。男人平日里装得肃雅冷傲,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趁着今日灌他酒的。
别是饮得醉醺醺回来,还累得她伺候。
姜姒且去了净室,再出来时已是将吉服换下,里头只着红色小衣,外头罩件金丝牡丹绣的薄烟纱。
纱衣柔软轻透,若隐若现的,将她纤秾有度的身段勾勒得愈发明显。
疲累了一日,姜姒径直上榻,伸手掀被,岂料被褥的夹层中陡然掉下一本黄色册子。
姜姒狐疑,抬眸看了眼丹青,伸手拿起。
小姑娘走到软榻边,就着红烛翻开,甫一垂眸,当即就绯红着脸,猛地阖上。
诚然在出降前夜,宫中的司寝嬷嬷已然到清漪殿“教导”过了,也提前给姜姒翻阅过这实在令人羞赧的春.宫图。
姜姒哪里肯仔细看,当下便命嬷嬷退下了。
司寝嬷嬷并未多言,想来世子爷乃是尚公主,总不至于让公主太过痛楚。这厢想着司寝处倒是又带人来了趟镇国公府。
这事儿姜姒自然不知。
可床榻上的避火图又是从何而来的?
姜姒将册子丢在软榻上,再也不肯多看一眼。
就在这时,喜房的门倏然被敲响,丹青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又进屋。
姜姒问道:“何人?”
“是夫人身边的秋嬷嬷。”丹青回道。
“可是有什么事?不会是谢凛吃醉了罢?”
丹青摇头,瞥了眼软榻上的小册子,小声回答:
“夫人让您好生看看,千万别让世子爷予取予求了……”
“……”
“夫人说那上头有助孕的法子,公主若愿意,可提前参详起来。”
“……”
姜姒是知道裴氏性子的,却也想不到她竟这般……一时失了声。
“夫人还说……”
姜姒倏地抬头,“还有?”
“是。”丹青老老实实的,不敢误了一句。“夫人还说,昨儿个宫里头送来的司寝姑姑,她已替您打发了。”
这话倒是让姜姒眼皮一跳。
宫里头有这样的规矩她自然清楚,帝姬出降,内务府会在大婚前夜派司寝宫女到驸马府上,亲自试验,驸马是否能……
可姜姒没想到,内务府竟当真派了人到镇国公府。
那谢凛可知?他知道了作何感想?
若非裴氏挡着,他是否会……
这些疑问盘旋在姜姒的脑海中,直到男人步履蹒跚地推开门,小姑娘正襟危坐,抬眸盯着他。
谭礼就见方才还醉意朦胧的世子爷,甫一进了院子,便直起身,连着那双黑眸也陡然清明起来,轻轻推开他搀扶的手。
男人酒量好,却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劝的。醉是没醉,已然也有些微醺。若非谭礼机灵,偷偷在酒壶里掺了不少水,世子爷怕也是顶不住。
说来也是,平日里疏离淡漠的世子爷,今日倒是来者不拒,任谁上前寒暄,他皆是温声招呼。
想来能顺利尚公主,世子爷应当是极欢喜的罢。
这般想着,谢凛已然进了屋。
姜姒就坐在床榻边,应当是在等他。男人按了按眉心,走上前,轻声道:“吃了么?”
他一走近,姜姒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她忙不迭起身,紧盯着男人的俊脸,“喝了很多吗?谁人灌的你?本宫明日便去找他算账!”
谢凛的桃花眼底已然有些醉意,望着姜姒的眸光中含着笑意。
“没醉。”
“我让丹青给你备了醒酒汤,你喝一点可好?”
谢凛挑眉,有些受宠若惊。再抬头看小姑娘的双眸,里头尽是不舍。男人伸手拉过她,拽入怀中。
“无碍,方才在外头已经喝过了。”
“那你,那你可要沐浴?”姜姒的脸颊埋在他的胸膛间,小声问。
“待会儿。”
谢凛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横抱起姜姒,两人一前一后滚上了榻。
姜姒惊叫了声,旋即便听到谢凛在她耳边轻声哄道:“替我解腰封。”
他的嗓音如同烈酒般醇厚暗哑,却是格外的动听,姜姒只觉得自己耳尖泛红,脑袋晕沉沉的,手不自觉就搭上了他的腰封暗扣。
谢凛的脸是一如既往的俊朗,此刻不自然地晕着些许红。那双黑眸一刻也不愿闲着,由上至下地,从姜姒的脸颊扫到双手,再缓缓抬眸,同她四目相对。
姜姒羞赧,别过头不看他。
榻下有丢下的红色吉服,有新娘刚穿不多时的薄烟纱,最后是贴身的小衣,覆盖在男人的中衣上,满地的红艳。
衾被间因着谢凛的到来,馨香中裹挟着酒气,并不难闻,可姜姒仍从他略显迷离的眼底瞧出几分醉意。
他平日里虽霸道孟浪,却也知分寸,今日趁着酒意上头,一个不慎便引来姜姒的轻唔。
舌尖相抵,有些没有章法的横冲直撞,莫名让姜姒很受用。分不清是什么感觉,红色床帏幔帐也变得朦胧而又清晰,悬挂着,直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挑下垂钩,这才四下散开。
幔帐柔纱,轻轻拨动着姜姒那颗砰砰直跳的心。
虽早有夫妻之实,可今夜才算是二人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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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男人轻唤。
姜姒身子一僵。
这是谢凛第一次这么唤她,带着酒香味的呢喃,姜姒觉得自己仿佛也有了醉意。
原来心悦一个人便是这般的感觉。
姜姒想,从前那些日子大抵也是有过的,可她骄傲、清高,将他们之间的楚河汉界划分的那么干净。诚然每一次的情动,每一次的亲密交换,皆是她心动的佐证。
她这才恍然。
许是第一次见面,这个年少的郎君就刻在了自己心里。只是心高气傲的温宪公主从未受到过冷待,那样的倾付不足以抵挡住谢凛散发的疏离,便尽数化作了不甘和厌恶。
绝非年少无知,而是蓄意已久。
那么谢凛呢?
姜姒睁眼,看着上方的男人,不经意微屈膝盖。谢凛果真顺意,望着她的双眸有几分惊奇。
不同于往日的欢愉,是属于彼此真正的相交。那些流连在权势、算计、争吵中的过往已逝,眼前的人并非是那个冷傲矜贵的镇国公世子,也非那个冷面无私的大理寺卿。
他终究是她的郎君。
是她温宪公主的驸马。
更是她年少时,一眼就中意的阿凛哥哥。
红烛摇曳得更为晃亮,姜姒半眯着眼,双手抓住软枕,忍不住问:“昨儿个,宫里头来的司寝姑姑,你见到了吗?”
谢凛似乎并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同他讨论这些,却仍是轻“嗯”一声。
“若非母亲拦着,你,你会如何?”
谢凛动作倏顿。
她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些?
男人倾身,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你觉得我需要?我如何公主不应当最是清楚?”
姜姒脸颊埋入软枕,当她没问。
她咬唇,能感觉到他动作的变化。她是知道他性子的,嘴上不说,却是惯会磨人的。
半晌过去,姜姒眼角已泛起泪,只觉得自己如同浮萍般,漂泊在汪洋之中,寻不到岸的尽头。想用力抓住什么,最终只能跟着谢凛,才能找到出路。
一晌贪欢,时辰早已掀过。
姜姒浑身涔着汗,窝在男人的怀中,动也不想动。她抬头,吻了吻谢凛的下巴,带来的是足够的温存。
谢凛手臂收紧,闻着她的发香,“抱你去洗洗?”
姜姒摇头,“我还想同你说说话。”
“说什么?”
小姑娘脸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瞧着明艳瑰丽,她微微抬头,轻声问:“阿凛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方才那场□□间,谢凛逼着姜姒喊了无数声“阿凛哥哥”,似是对这个称呼格外敏感。每回自己没忍住诱惑,情动开口,他的反应便会更加激烈。
男人一怔,“许是从阿姒妹妹塞弹弓给我的那一刻,注定你就是我的劫数罢。”
阿凛哥哥。
阿姒妹妹。
这句话喊的,又令姜姒面上一赧。
可他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无奈,姜姒仍敏锐地皱了皱眉。
她抬起上半身,捶了谢凛一下。
“什么叫我是你的劫数?我有这么不堪吗?”
谢凛笑出声,重新将她搂到怀里,哄着。“嗯,臣说错了。”
男人总有法子逗她开心,这不,说着说着又自称起“臣”来了。眼下再用这个称呼,多少有几分揶揄之意。
姜姒也跟着笑,眸光却是不经意落一旁的软塌上,那本裴氏送来的小册子,顺着微风倏然掀开,她的唇角微敛。
“谢凛,你,你想要孩子吗?”
以他的年岁,盛京城的公子哥早就成婚做了父亲,裴氏心急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谢凛起步就比旁人晚了不少。
若他想要孩子,她又心悦他,自然是没什么不愿的。
谢凛挑眉,观察着她细微的神色变化,下一瞬,他的眸光也落到了不远处。男人眼神好,那本册子就这样翻着,格外打眼。
他的手抚上姜姒平坦的小腹,却也是稍纵即逝,很快便收了回去。
姜姒见他犹豫,忍不住又问道:“怎么了?你不想要宝宝吗?”
谢凛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你不就是我的宝宝吗?”
“……”
姜姒没发现,原来他的嘴也能这般讨喜。
小姑娘暗自勾唇的间隙,没发现谢凛仍沉沉地盯着她。
她又怎会是他的劫数。
她从来都是照耀他的那束光,是他掩藏在内心深处,恨不得用尽一生庇护的明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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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耶妈耶!!可太会了!!】
【蟹蟹嘴好甜,嘿嘿,嘿嘿】
-完-
第86章
◎就你一个妹妹◎
新妇进门,翌日还需敬茶作礼。
镇国公府统共就两房,并未分家。谢凛祖父祖母皆已仙去,府中如今是裴氏当家。
姜姒虽贵为公主,出降到谢家,照规矩还是要去见礼的。
新婚夫妇昨儿夜里折腾了好几回,最终还是姜姒哭着求饶,谢凛才勉强偃旗息鼓。因着这个,小姑娘同他闹了好一阵的脾气,直到困倦得不行,才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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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页
故而今日姜姒醒的要比谢凛早,她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缓缓直起身,就听见男人沉吟一声。
姜姒眉梢轻抬,顶着酸疼的身子,摇了摇谢凛的胳膊。
“快点起来,一会儿该迟了……”
男人难得有几天休沐的清闲日子,黑眸紧闭,嗓音低沉有些哑,沉声道:“母亲不会怪罪的。”
用裴氏的话说,她恨不得姜姒吸干谢凛的精气神,殊不知哪日就能抱上金孙了。
姜姒微怔,推了推他。
“说什么呢,母亲没意见,可还有旁的长辈,你是不是想看我笑话的?”
谢凛轻叹口气,没法子,只得跟着直起身。
“我去洗漱梳妆,你快些。”
说着姜姒下榻,可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倏然顿住。小姑娘旋即转过身,趴在床榻边找着什么。
见谢凛不动,姜姒皱了皱眉,再次伸手推他,“你让让,让让呀……”
男人垂眸睨她,只见姜姒的小脑袋上上下下的,床榻幔帐四周都浸着她的香气,蔓延在衾被、软枕间。
谢凛双眸闭了闭,沉声问道:“在找什么?”
话音落下,姜姒的脸颊倏地抬起,正巧谢凛睁眸,二人四目相对。
姜姒神情有些窘迫,她有些支支吾吾的,咬着唇问:“谢凛,我的元帕呢?”
虽说姜姒早就跟了他,可新婚之夜,镇国公府的人难道没有准备吗?昨日起得早,整日昏沉,又被谢凛缠了一夜,竟忘了这档子事了。
谢凛向后靠,神色轻松扯过她,“昨夜就让秋嬷嬷收去了。”
姜姒双眸倏然睁圆,在他怀里起身。
“你……你怎么能……”
“阿姒。”谢凛打断他,右手绕过她的发尾,轻轻缠绕在指尖。“你所想的皆不会发生。”
姜姒有片刻愣怔,旋即抬眸,“何意?”
他吻了吻她的侧脸,轻声道:“我不会将你架到那样的位置上,你只需相信我,且不说母亲并非你想的那样,我都不会让你难堪。”
男人语气平缓笃定,莫名令人心安。他的黑眸坚定,如同一个幽邃的漩涡,沉沉吸引着她。
姜姒乃帝姬,就算当真并非处子之身,镇国公府亦无权多言。
可谢凛知道她要体面,这便是另一码事。
姜姒当即勾唇,“谢凛,我发现你近来好会说话哦,看来从前是我误会你了呢。”
谢凛气笑,手上的劲道倏然重了几分,惹得姜姒轻吟一声。
“那公主往后还要多了解我。”
姜姒轻嘁一声。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姜姒伸手,指尖抚过他的眉角双眸,顺着高挺的鼻梁而下,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之上。男人生得一副好骨相,皆是她喜欢的模样。
小姑娘贪恋着他的体温,嗔道:“一会儿敬茶,你得护着我的。”
谢凛轻哂,手掌抚过她一头乌黑的秀发,“还有人能欺负公主不成?”
姜姒噘了噘唇,“那可说不定,谁知道你还有没有旁的表妹,心心念念想要进镇国公府的门。”
男人低笑一声,将她的身子朝上托了托,沉声道:“臣只有阿姒妹妹一个,哪还敢有旁人。”
姜姒觉得这两日自己好像无时无刻都在脸红。
她伸手捂上谢凛的薄唇,“不准你再说了!”
可捂住了他的唇,却挡不住谢凛那双迷人深邃的桃花眼,他眼梢轻抬,含着笑,远比他那张嘴要更惹人沉溺。
姜姒别扭地动了动,倏然感受到衾被下有什么东西,咯得她有些难受。
她朝谢凛望去,男人却是淡定地朝她挑了挑眉。
待姜姒反应过来,她忙不迭起身,动作敏捷地跳下了床。
“丹青,替本宫洗漱梳妆。”
守在门外许久的丹青得了声儿,这才轻声推门而入。
谢凛盯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轻哂一声,无奈地舒了口气,闭上双眼调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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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的正殿内,谢琛与裴氏早已正襟危坐,就等着儿子同新妇来见礼。
今日除了镇国公夫妇,二房一家也是来了的。
谢家妯娌间甚是亲近,谢凛的二婶婶陆氏乃前太傅之女,老太傅的牌位至今还供奉在太庙,是个知书达理的。
倒是陆氏所出的一儿两女,皆没随了她沉稳的性子,成日里咋咋呼呼的,不成体统。
这不,眼下又偷偷嚼起舌根来了。
“大哥怎的还没来呀?”
出声的是二房次女谢澜,今年不过十五,前阵子才及笄。
这厢有她开了头,二房长女谢琦像是寻着乐子,偏过头朝谢澜道:“定是大哥昨夜洞房花烛,闹的太甚,新嫂嫂起不来才误了时辰。”
陆氏耳尖,忙不迭瞥了裴氏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便清了清嗓子,狠狠瞪了谢琦一眼,以示警告。
也不看看今日什么场合,竟在这胡说八道,还有没有一点未出阁姑娘的样子。
陆氏头疼不已,一旁的裴氏却也将谢琦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裴氏不禁在心中冷哼。
陆琦虽小,但话糙理不糙。
自己生的儿子什么德行她哪有不清楚的。
就说昨夜秋嬷嬷捧来的元帕好了,那洁白的帕子上赫然有几滴鲜血,生怕旁人瞧不见似的,裴氏想来就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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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页
那混小子,当真是一点委屈也舍不得姜姒受的,竟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也该是他受的。
谁让他早早就将人欺负了。
这般想着,才见谢凛夫妇缓步而来。
谢凛牵着姜姒的手,二人跨入正殿时,只见男人的手搭上姜姒的细腰,引领着她的动作。
姜姒面上一赧,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凛没垂眸,只目视前方,仿佛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事。
姜姒只得跟着抬眸,就见到谢琛与裴氏坐于上首,底下还坐着一些她不熟悉的人。
裴氏见着般配的儿子儿媳,忍不住莞尔。倒是镇国公谢琛,虽心中熨帖,面上却仍是淡淡的,只从他松着的眉眼,能看出几分欣喜。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谢凛面色如常道,又转向旁侧,微微点头颔首,“二叔,二婶。”
众人面上皆是笑意,连忙应声。
有侍女递上杯盏,姜姒拿了一杯,缓步上前,递给谢琛。
她的嗓音绵软,有些羞赧道:“阿爹喝茶。”
谢琛向来冷着的心顿时软化了。
从小到大,谢凛都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性子独立淡漠,甚少有机会同他们亲近。眼下倏然多了个娇娇软软的媳妇,倒是格外舒心的。
谢琛难得露出笑容,点点头,接过姜姒的茶。
姜姒也低头笑,又转身从漆盘上取过另一盏茶杯,走到裴氏跟前,亲声道:“阿娘喝茶。”
裴氏不知为何,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嗳”了一声,强忍鼻子的酸意,呷一口茶。
姜姒又跟着谢凛给二房敬茶,好在谢家人并不多,皆是极为亲近的长辈,再加上姜姒公主的身份,他们各个面上带笑,说了两句吉祥话,这事儿也就了了。
裴氏留女眷在正院闲聊,便忙不迭打发谢凛等人走了。
男人临走前捏了捏姜姒的手,眼神胶着在她脸上,小声道:“一个人行吗?”
姜姒刚想点头,却听到一旁的裴氏冷嗤一声。
只见裴氏没好气地斜睨着谢凛,嘲道:“怎的,我还能吃了你媳妇儿不成?”
瞧他那样。
裴氏真是看不上。
姜姒低头,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
方才在寝室,她只随口说了句让他护着自己,没成想他竟当真了。
姜姒不忍见谢凛为难,伸手拉过裴氏的手臂,轻声道:“阿娘,他不是这个意思……”
姜姒瞥了谢凛一眼,男人也正盯着她,二人四目相对,谢凛眉眼带笑,似是对她的维护很是熨帖。
小姑娘先败下阵来,挪开了眼。
裴氏自然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轻哼一声,抓过姜姒的手背,想着要儿子有何用,还不如女儿媳妇来的贴心。
她挥了挥手,让谢凛赶紧走,少在她跟前碍眼。
谢凛行礼,沉沉地看了眼姜姒后,便回头离开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小辈更是瞧的目瞪口呆。
谢琦是个心直口快的,当即就叹道:“没想到大哥有一日竟也会这么的腻歪,连一刻都不想同公主嫂嫂分开。”
“……”
姜姒垂首,脸颊酡红。
陆氏恨不得堵住谢琦的嘴,她连忙起身,不好意思同姜姒赔礼。“公主莫怪,她是被我宠惯了,成日胡言乱语的。”
“婶婶多虑了,不碍事的。”
陆氏闻言松了一口气,朝姜姒莞尔一笑。
这厢裴氏拉着姜姒在她身旁坐下,其余女眷也纷纷入座。
姜姒瞥了丹青一眼,丹青忙命人将见面礼抬上来。
姜姒起身,朝着裴氏等一众人笑道:“我初来乍到,往后还需大家关照,故而准备了些简单的薄礼,还望母亲婶婶们笑纳。”
丹青将礼物按需分给众人,就连谢琦、谢澜等人也是有的。
两个小姑娘手捏新得的朱钗、明珠喜不胜收,朝姜姒笑道:“多谢公主嫂嫂赏赐。”
裴氏心下熨帖。
姜姒虽贵为公主,却并未对众人摆架子。她诚然无需同她们寒暄的,可她竟还备下了厚礼,看来是真心想融入谢家的。
裴氏的眸光渐渐落到姜姒的小腹上,沉吟片刻,终是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问道:“我昨日给你的小册子,你可有研究?”
姜姒一愣,没想到裴氏还惦记着这事儿。
她低了低头,“阿娘,阿凛说还不急的……”
这事儿自然是谢凛亲口说的。
昨日姜姒缠着他问他是否喜欢孩子,谢凛迟迟不肯正面回答,后来许是被她缠的没了法子,才说了句“还不急”。
裴氏挑了挑眉,她向来作风洒脱,直言道:“阿凛是个性子冷的,此事还需你上心才是。”
“……”
“阿娘同你说,你合该……”
裴氏凑过去贴上她的耳光,小声说了几句,只见姜姒的头埋得更低了,脸颊也更加红。
裴氏面不改色,清了清嗓子,“当初我同你阿爹也是如此,才有了阿凛,要不然等他,呵,还不知何时能开窍!”
“……”
姜姒忍笑。
倒也不必说那么多的。
作者有话说:
婆婆又给媳妇儿支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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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点养娃日常了】
【这样好的婆婆哪里找?赶紧造娃去!】
【裴氏真的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冲冲冲!!!】
【新婚夜过后醋蟹一滴都不剩了所以起不来床】
【哈哈哈婆婆神助攻】
【越来越有趣了】
【哈哈哈哈哈好喜欢鸭】
【婆婆真好用啊哈哈哈】
-完-
第87章
◎消食◎
从裴氏那儿回到后院,谢凛不在屋内,问了侍婢才知道,他甫一回来就进了书房。
姜姒自然没去扰他。因着紧张,加之身子酸乏,她回到寝室换了身衣裳,便在软榻上小憩。
谢凛人在书房,却命谭礼送来了库房的钥匙。道是既然公主已经进门,那么这些理应交给公主打理。
姜姒让丹青收下搁好,改明儿空了再去瞧。
眼下她实在不想动,只想懒在榻上。
直到晌午,姜姒迷迷糊糊间听到上膳的动静,不一会儿功夫便传来了饭菜香。
小姑娘动了动身子睁眼,只见原本只有她一人的榻上陡然多了一道身影。
男人手持古书,就靠在榻尾。
姜姒唔了声,下意识便直起身子往他身上靠。
谢凛垂眸,腾出一只手揽上她,沉声道:“醒了?”
“嗯,你忙完了?”姜姒眼神痴痴地望着他。
谢凛放下书,轻应一声。“饿不饿?我抱你去用膳可好?”
姜姒摇头,使劲朝他身上蹭,连着发髻都松散开来。
男人低笑,仿佛全然招架不住她这般模样,轻声问:“同母亲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姜姒想起裴氏说的话,不禁面上轻讪。
她抬起头,朝谢凛挑了挑眉,指尖点了点他胸口。
“干嘛呀,世子爷还关心女人间的事呀?”
谢凛抓住她作乱的手,轻嗤声,“母亲向来肆意妄为惯了,我怕她带坏你。”
“……”
姜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凛这话不假,裴氏同盛京那些名门夫人确实截然不同,可姜姒却觉得新奇得很,就是这样想来,往后的日子定也是颇有滋有味的。
“你就这么说阿娘呀?小心我去告你的状!”
谢凛手上稍一用力,将她的身子往上抬了抬,姜姒双腿微屈,整个身子便都趴在了他身上。
他的手使着劲,擦过姜姒的红唇,惹得她颇有微词。小姑娘皱眉,嗔了他一眼,倒是换来男人一声轻笑。
”是谁方才还替我辩解来着?公主这张嘴惯会骗人。”
“我那是给你留脸面,方才那么多人在,总不好叫人看了笑话。谢凛,你少得意了,若你哪天惹得我心烦,我定一纸休书将你休弃了。”
谢凛偏过头,当真是气笑了。
他的薄唇贴上姜姒的耳垂,狠心咬了一口,捏着她纤细的手腕,沉声道:
“若真有这么一天,那臣就将你绑起来,让你哪儿也去不得。”
让你今生今世都是我谢凛的妻。
姜姒吃痛,有几分恼怒和不甘,也抬起头,咬上他微凸的喉结。
“你弄疼我了……”是指责,更多的嗔怒。
男人实在爱惨了她这副骄矜的模样,低头便要亲,谁知被小姑娘的掌心拦住。
姜姒瞪着他,感觉到襦裙裙摆被轻轻撩起,男人的手顺势而上,擒住了最脆弱的地方。
她动了动,忙不迭道:“不是要用膳吗,一会儿都该冷了。”
谢凛垂眸睨她,瞧了她许久,终是松开她,拍了拍她的臀。“起来罢。”
得了释放,姜姒连忙掀下裙摆,朝外堂间去。
因着新婚头一天,镇国公府的膳房为此准备的颇为精心。
姜姒在宫里头山珍海味吃惯了,是个挑嘴的。可不知为何,国公府的膳食总是格外对她胃口。
累了一天一夜,姜姒的确饿了,故而用了不少。
直到姜姒咽下最后一口饭菜,谢凛早就搁下木箸,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姜姒脸上一赧,默默擦了擦嘴,没好气道:“看什么,我还在长身体呢。”
谢凛点头,眸光从她的脸上落到了别处,那双眸子深邃黝黑,划过她胸前的鼓鼓囊囊,很快便能看到里头藏着些许兴味。
他勾起唇,接了句:“嗯,是在长没错。”
姜姒顺着他的目光朝下看,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恨不得踹上一脚。
小姑娘起身,咬牙切齿道:“衣冠禽兽说的就是你。”
谢凛跟着她起身,二人转向寝室。
外头的侍婢见状便依次进来收拾。
谢凛这处院子原本所用的侍婢本就不多,他忙起来要么回净思园,甚至还有一阵子直接歇在了大理寺。
眼下姜姒进门,宫里头陪嫁的奴仆便有不少,但大多都被丹青分到镇国公府别处去了。
故而这里的侍婢皆是伺候谢凛多时的。
府中的规矩不少,第一条便是世子爷爱清静,最不喜的便是喧哗。自打她们入府伺候谢凛起,便知道世子爷是个冷心冷脸的。
旁的府里头那些纨绔少爷,瞧见稍有姿色的侍婢,哪一个不是收了房。
可谢凛却不是,但凡有侍婢敢到他跟前卖弄姿色,一律撵出府发卖了。
这还是她们头一回见到世子爷笑,更遑论还笑了那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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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页
侍婢们手脚麻利,收拾好忙不迭退了下去。
屋内一下子变得寂静下来,唯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姜姒吃撑了,揉着肚子又上了软榻。
谢凛跟着过来,见她小肚子鼓鼓的,揶揄道:“瞧着怎么也有三四个月了。”
姜姒伸手打他,“叫你胡说。”
两人小打小闹了一阵,小姑娘又觉得有些困,刚吃饱就睡,定然是要长膘了。
姜姒便用脚踢了踢谢凛,指挥道:“你在看什么书?读给我听可好?”
有点声音,就不会那么困了。
谢凛的俊脸从书中挪开,“又困了?困了就睡,没人嫌你。”
“可我嫌啊,我这样岂不是成猪了么?”
谢凛笑,没再多说什么,薄唇微张,真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姜姒索性靠在软枕上,一双美目直直盯着眼前的男人。诚然谢凛不止长了张俊美的脸,那道深沉的嗓音亦是格外好听。
他语气轻柔,就像一把毛刷,刷过她的心尖,有些酥痒。
姜姒听着听着,不知为何眼皮子便不知不觉耷拉下来,耳边谢凛的声音也逐渐飘远。
男人收起书,瞥了她一眼,轻轻勾起唇,起身将她抱到床榻上。
姜姒迷迷糊糊的,一时又想起自己不能就这样睡去,睁开眼就看到谢凛近在咫尺的俊脸。
小姑娘嗔道:“都怪你,害我又要睡着了……”
谢凛偏过身,躺到她身侧,将她重新揽入怀中。“睡罢,小猪。”
姜姒的睡意还是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在谢凛怀中轻摇头,漫漫午后,谢凛瞧着也是懒洋洋的。
姜姒抓着他的腰封,又想起了今早裴氏说的话,不禁好奇道:
“谢凛,你爹娘是如何在一起的?”
“怎会想起问这个?”
“我就是好奇嘛。”
真的好奇,镇国公那样一个人,怎会同裴氏在一起。
谢凛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的后背,划过蝴蝶骨,惹得姜姒有点痒。
“说来可笑,是母亲有一日去酒肆吃酒,遇上了同在酒肆会友的父亲,母亲酒意上头,错将父亲当成了酒肆的清倌。”
“……”
姜姒直起身,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想想也很符合裴氏的作风,可她却无法想象,那时她的那位公爹作何反应?
这般想着,姜姒下意识就笑出了声。
谢凛轻拍她的臀,“笑什么?”
“阿娘好有个性,我好喜欢她。”
“……”谢凛的俊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伸手捏住她的脸,“你少同阿娘学那些,若再被我逮着你去品茗馆,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姒撇唇,“好哇谢凛,才成婚第一天,你就露出本性来了罢。往日里那副做小伏低的样子,都是骗我的罢?”
小姑娘翻身,将他压在下面,“谁准你这样同我说话的,嗯?”
说着姜姒便伸手挠他,不过她的力气不痛不痒的,捶在谢凛身上丝毫没有半点感觉。
男人索性躺平,勾着唇任由她闹,双手堪堪挡着,生怕她一个不慎滚下床榻。
闹了一阵,谢凛这才伸手,抓住姜姒胡作非为的小手。
他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姜姒,沉声问:“公主不困了?”
姜姒停了动作,杏眸倏睁,神情娇憨地回望他。
还没等她应声,男人一个侧身,重新将她压回到床榻上,顷刻他的薄唇就含上了她的侧耳,轻声道:“公主既吃撑了,臣帮公主消消食。”
“……”
姜姒来不及反应,红唇就被堵住了。
她双眸睁圆,轻唔一声,倒是方便了谢凛趁势而入。伸手想推他,可仅凭她的力气哪里制止得了正在兴头上的男人。
谢凛索性将她的双手反剪,按在头顶。
他的吻格外炙热,院子里寂静无声,仿佛就连下人们都消失一般。唯有听到两人的喘息声,和唇齿间亲吻出的渍声。
谢凛后撤,松开她的唇,拉扯出莹亮的白丝。
姜姒喘着气,垂眸盯着谢凛的头顶,手轻抚他的黑发,忍不住嗔道:“谢凛,你白日宣.淫……”
嘴上怒嗔,身体却格外诚实。
姜姒只觉得自己的提问在不停升高,就像被放在炙热的火上烘烤,时而滚烫,时而刺痛。时辰长了,还如同一条缺了水的鱼,尽数被抽干,连着魂魄都四散开来。
可她又是那么的心悦他,心悦到他不论想做什么,她竟都没有底线的答应了。
姜姒觉得自己定是变了。
被谢凛下了蛊,才会见不得他祈求的眼神,还有那一点得逞时的愉悦,都令她为之动容。
沉浮间,姜姒倏然想起裴氏教她的,忍下羞赧,抽过一旁的软枕,趁势垫在臀下。
谢凛的动作顿了顿,微微皱眉。
姜姒哪里敢看他,紧闭着眼,摇了摇他的手臂,咬着唇小声道:“阿凛哥哥。”
随之而来的是谢凛身子一僵。
姜姒见真的管用,伸手拉下他的脖子,继续道:“郎君,继续呀……”
谢凛咬牙,再也顾不得旁的,尽数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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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归宁。
镇国公府又备了众多物什,一箱箱往车上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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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页
谢凛把姜姒搀上马车,随即也跟着上车,队伍这才浩浩荡荡地往宫门而去。
见谢凛上来,姜姒有意往旁边坐了坐,就是不肯挨着他。
见她气还没消,男人眼底闪过几分无奈,伸手牵过她的手,“还生气呢?”
姜姒别过头,轻哼一声,想将手抽回,谢凛却是死死抓住。
诚然是这两日闹得太狠了,谢凛无事,整日都便抓着她在寝室鬼混。
姜姒眼下还觉着双腿发颤,连着眼底的乌青都比平日里深了许多,今儿个丹青用了不少脂粉才勉强遮住。
姜姒偏头,冷声道:“从今日起,你就去睡书房。”
谢凛无声叹气,朝姜姒那头坐了过去,轻声哄道:“还不是那日公主缠着我胡乱说……”
他话还没说完,姜姒的眼神就恶狠狠剐了过来。
谢凛双手举起,投降道:“行,是我孟浪了,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可好?”
“你还怪我,若不是因为阿……”
姜姒差点脱口而出,若不是因着裴氏给她支的招,她又怎敢说那种话,更不敢去招惹谢凛。
男人挑了挑眉,“若不是什么?”
“没什么。”
姜姒想起裴氏叮嘱过,千万不能让谢凛知道是她教的,连忙收声。
“总之你不能再……”她都快散架了。
“是,都听公主的。”
谢凛话音落下,姜姒的脸顿时由阴转晴,二人旋即又说笑起来。
马车外的谭礼和丹青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唇。
这气生的,时间还真是长呢。
谭礼自然是庆幸的。
往日只要公主同世子爷闹起别扭,世子爷那张脸还不知要臭上几天。
丹青则恰恰相反,她只觉得公主是被世子爷吃定了。这才成婚几日呀,公主竟也变得腻腻歪歪的。
啧啧,她今后才不要这样。
谭礼见丹青撅着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巧被她瞧见。
谁知丹青挑眉,凶巴巴道:“看什么看!”
“……”
镇国公府离皇宫不远,不消片刻就来到宫门口,谢凛带着姜姒下车,顺利地进宫。
姜姒与谢凛先到朝阳宫,同姜寒共进午膳,三人话着家常。晌午后,君臣二人议事,姜姒闲来无事,便去找姜贞玩儿。
夜幕降临,皇帝在太极殿设下归宁宴。
殿内歌舞升平,处处都是恭祝公主与驸马新婚的贺词声。
姜贞就坐在姜姒身后,她趁着谢凛同旁人寒暄时,悄悄扯了扯姜姒的衣裳。
姜姒回头,环顾四周,旋即问道:“做甚?”
姜贞吐了吐舌头,瞥了眼谢凛,轻声道:“我只是想说,阿姐同谢大人真的好配哦。”
姜姒闻言面上一讪,嗔她一眼,不自觉勾唇:“闭嘴,吃你的。”
姜贞笑嘻嘻地退后。
二人唇角还未落下,谁知殿外便有人急匆匆而来,跪于金銮殿上,高声道:
“陛下,滇州,滇州起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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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写的这种日常真的好甜哦,各种副CP的也都好好磕】
【阿娘和阿爹!贞贞和容瑾!姐姐和陆谦!谭礼和丹青!!他们的故事我都要!!】
【!!!!笑死了,现在都】
【阿爹阿娘哈哈哈哈笑死了,阿娘这么有趣,怎么醋蟹就这样呢啧啧啧】
【醋蟹:被公主榨干惹】
【啊啊啊啊啊阿娘和阿爹的故事确定不开嘛!】
-完-
第88章
◎出征◎
归宁宴受紧急军情影响,姜寒和谢凛皆退到朝阳殿议事,太极殿一时也不如方才那般人声鼎沸。
直到晚宴结束,朝阳殿仍未有动静。
裴氏来到姜姒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先回罢,阿凛同你阿爹没那么快出来的。”
姜姒看了眼朝阳殿的方向,点点头。她跟在裴氏身后,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回府后,丹青伺候姜姒沐浴更衣。
今日晚宴,姜姒承了不少恭维话,自然也吃了不少酒。若换做往日,她定然早已有些昏沉,可今日不知怎的,却是格外清醒。
她靠在池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乱跳,总觉得不安心。
这般想着,姜姒没了心思,径直起身由着丹青伺候拭干身体,换上中衣,走出了净室。
只余下一池温热的水,随着水波荡漾逐渐趋于平静。
丹青见姜姒脸色不好,劝道:“公主早些睡罢,世子爷今夜怕是会晚归的。”
姜姒抬眸,“本宫就是觉得心慌,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公主莫要忧虑,一切都有世子爷和陛下呢。”
姜姒舒了口气。
她睡不着,便靠上软榻,就着烛火看谢凛前几日留下的那本古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姒实在有些撑不住,耷拉着脑袋,眼皮越来越重,就这样斜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姜姒做了个梦,梦中谢凛身披铠甲,手持长剑,被困于峡谷中与敌军苦战。
男人身姿凛凛,意气风发,仍是她熟悉的模样。他淡然处之、威风霸气,俊脸上透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令人挪不开眼。
可就在此时,一柄长剑从远处而来,划过男人的眉眼,被谢凛侧身躲过。旋即在他不经意间,身旁又有一名敌军手持短刀直直朝他袭来,一刀砍在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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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页
献血浸湿他的铠甲和衣衫,仿佛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就见血一滴滴落下,一点点染红了谢凛那双幽邃的黑眸。
梦境戛然而止,姜姒陡然转醒,直起身大口大口喘气。
她双眼通红泛着水汽,稍一抬起,就见谢凛推门而入。
男人神色如常,抬起眸,二人四目相对。
顷刻,谢凛瞥见姜姒眼底的雾气,俊脸闪过几分错愕,迅速阖上门,朝着她大步而来。
姜姒的双眸紧盯着他,看着他来到自己跟前,躬身伸手抚上她的头顶,轻轻揉搓两下。
“怎么了?可是梦魇了?”谢凛将她横抱起来,“怎么在这儿睡,公主连睡觉都不安分么,嗯?”
男人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姜姒,将她放到床榻上。他的手不经意划过她的掌心,被她冰凉的温度惊到了。
“手怎这么凉?”说着他伸手握住她的双手,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她。
姜姒没动,许是刚从梦境中清醒,又一下子看到了谢凛,她只觉方才空了的心倏然被填满,酸酸的,有些胀。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两手从他手中挣脱开来,环住了他的脖颈。
谢凛身子一僵,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掌心抚着她的脑袋,一点点摩挲着哄。
男人勾唇揶揄道:“不过一会儿功夫没见,公主就这么想我了?”
姜姒的脸颊埋在他颈间,呼吸间满是他的味道,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收紧,恨不得融进他的骨血里。
若换做平时,姜姒定然会嗔怒他一眼,可今日小姑娘却是轻轻“嗯”了声。
她的嗓音有些哑,一如既往的软绵,却带着几分依赖缱绻。
谢凛勾着的唇敛下,轻轻推开她的身子,垂眸睨她。
“当真梦魇了?我陪你睡可好?”
姜姒点头,男人抱着她顺势躺下,重新钻进他怀里,一刻也不愿放过。
“滇州那儿,怎么说的?”姜姒见他脸上有几分疲倦,轻声问。
谢凛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他的眼底清明一片。
他微转过身,黑眸望向姜姒,沉声道:“有人泄漏了武成王的死讯,传入滇州,滇州王军以武成王世子名义起兵,王军已开拔动身。”
姜姒直起身,“是谁如此大胆?”
竟敢公然挑衅圣意。
这事儿她听姜寒提起过,武成王死讯被瞒得死死的,武成王所带亲卫皆被控制,滇州又远在千里之外,怎至于此?
谢凛的眸光倏沉,他看了姜姒一眼,没应声。
姜姒又道:“眼下怎么办?据我所知,武成王拥兵自重,光是滇州王军就有三十余万。陛下手中虽有兵权,可部分要留在盛京,余下的尽数出征,也不一定能同武成王较量。”
滇州地处边疆,藩地时常会有倭寇来犯,滇州王军与倭寇对战数年,是支强军,作战能力强,绝对不容小觑。
谢凛就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头脑清晰的分析局势,他心头一动,低头吻了上去。
姜姒猝不及防,她双眸睁圆,甚至来不及阖上。
双唇触碰,使的力道不轻,磕得姜姒有些微痛。可谢凛很快调整好呼吸,并未深入,这个吻稍纵即逝,只留下唇瓣上的一点湿濡感。
等姜姒回身,男人已然退开。
姜姒舔了舔唇角,轻声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凛笑了声,按下她的小脑袋,嗓音暗哑道:“没有,公主聪慧,都被你说对了。”
姜姒眨眼。“那你可有应对之策?眼下朝廷武将能人不多,兵力四散,该如何抵挡滇州王军?”
谢凛睨着她,手上力道倏紧,黑眸一瞬不瞬的,像是要将她吸入。
姜姒见他迟迟不应声,缓缓抬头,杏眸撞上他的,心头猛地一怔。
旋即就听到男人开口,沉声道:“阿姒,陛下已下旨,命我率二十万大军,同蜀州二十万王军于黔蜀边境汇合,出兵迎战。”
姜姒身子一僵。
她没动,亦没应声,身子缩在谢凛的怀里,瞧不见她的神情,却是能感受到她手心的凉意。
半晌过去,才听到姜姒问:“何时启程?”
“明日晌午,大军离京。陛下让我回府同你道一句抱歉。”
才刚新婚,驸马爷就要上战场。若非无奈,姜寒也是千百个不愿。可军情紧急,朝中无可靠可用之人,此番又是同蜀州王军并肩作战,朝廷也有难处。
谢凛说完,就见姜姒直起身,拂去鬓边的碎发。
她的眼底隐隐有些红,连带着鼻尖也泛起酸意。她低下头,没看谢凛,只侧身下床,趿上鞋履。
谢凛皱眉,快速起身,抓住她的手臂。
“做什么?”
姜姒挣了挣,语气有些抖,“不是明日就要启程吗?我替你收拾细软。”
说着她快步来到柜子边,打开柜门,便开始翻找起来。
她手上动静颇大,嘴上还振振有词,“黔州没有盛京寒凉,可眼下也已入秋,厚衣裳还是要带上些的。”
“你向来矜贵,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听说那儿贫寒,你定是吃不惯,我让丹青做些方便携带的干粮,你若饿了便带在路上吃。”
“要不,让府里的厨子跟你一起去可好?”
姜姒说着便要喊丹青,却是被谢凛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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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页
姜姒动作倏顿。
谢凛抱着她,“这么晚,别折腾了。我是去打仗,吃的用的都同将士们一样,哪里还能开小灶的?”
姜姒眉眼耷拉下来,推开他沉声道:“那我替你收拾行装。这两身中衣是我亲手缝制,你定要贴身穿着。”
小姑娘手上拿着两身月白色中衣,叠好放在一旁交代着。
“是。”谢凛的黑眸紧紧盯着她。
“你的铠甲武器都在书房,晚点让谭礼收来。此行仓促,我没有时间替你准备……”
姜姒终于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她双唇下意识轻颤。
“谢凛,滇州王军英勇善战,绝非草包,纵使你熟读兵法亦万不可轻敌。”
“是。”
“你此去回来,本宫可是要检查的,若你身上多一道伤疤,本宫定会一纸休书将你休弃了。”
“是。”
“做了本宫的驸马,你就别想再娶,本宫休了你那你这辈子可都是要孤独终老的。”
谢凛失笑,他嗓子有些哑,沉声道:“公主非要这般诅咒我吗?”
姜姒愣怔,她轻咬下唇,眼眶倏然盛满泪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谢凛面色微滞,上前两步拥她入怀。
姜姒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是在这一刻决堤,她伸手紧紧抱住谢凛,想要记住他的温度,记住他的怀抱。
这具血肉之躯是她的,是好是坏应皆由她定。
可她是帝姬,他是臣子亦是驸马,就让他们之间这点儿女情长留在镇国公府,留在这个寝室里。
待踏出这个门,他们都该做自己该做的事。
姜姒这样想着,可她一点也不想同他分开,片刻都不想。
谢凛松开她,眼神柔和,“此行不知何时能归,你乖乖在府中,若闲来无事,可去寻谢琦她们玩儿,也代我多陪陪母亲。”
“是。”姜姒点头应道。
“若在府中待不惯,回清漪殿也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相信我。”
“是。”
姜姒郑重点头。
“别哭,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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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天亮已没有两个时辰,谢凛要打点行装,同镇国公夫妇道别。姜姒再也没了睡意,她同谢凛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只剩下这些了。
姜姒止住眼泪,重新替男人整装,鼓鼓囊囊恨不得什么都要带上,谢凛见状忍不住失笑。
“这些都不必了,只需带两身换洗的衣裳即可。”
姜姒甚至还在里头装了好几本书……
最终在谢凛的简化下,行装很快就收拾好了,天也已大亮。
镇国公夫妇在正殿,谢凛牵着姜姒到时,众人皆站了起来。
谢琛神色如常,倒是裴氏,眼底红红的,应当也是哭过的。二房的人也围了上来,众人一时噤声。
还是谢琛上前,拍了拍谢凛的肩,沉声道:“去罢。”
谢凛点头,转而看向裴氏。
“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小心。”
见裴氏点头,谢凛牵过姜姒,对裴氏道:“公主就交给母亲了,劳烦母亲多多关照。”
感受着谢凛的郑重其事,姜姒鼻尖一酸。
裴氏一一应下。
宫里头已派人来请,谢凛点头,松开姜姒的手,朝谢琛作揖道:“儿子走了。”
男人说着没再停留,手持宝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姒上前两步,终是没跟上去。她转身,朝裴氏道:“阿娘,我……”
裴氏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忙不迭点头,“去罢。”
大军于太极殿前出发,由谢凛和陆谦亲率将士出征。
太极殿巍峨广阔,浩浩荡荡的站满了将士。姜寒站在高处,亲自送大军出宫。
谢凛翻身上马,朝姜寒看了一眼,只见姜寒微微点头,谢凛便抬起手中的长剑,高喊一声:“出发!”
大军连呼三声“必胜”。
谢凛与陆谦调转马头,带领大军出征。
盛京城楼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道纤弱的身影。姜姒站了有一会儿了,城楼之上风声很大,掀起了那红色衣袂一角。
姜姒双手紧抓着墙沿,眼看着大军缓缓出了城门。
她盯着为首那道熟悉的身影,目光坚定,忍不住轻声道:“谢凛,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话音刚落,城楼下的人像是有所感应般,缓缓回头。
谢凛朝着城墙上而望,姜姒身子微怔,却见谢凛并未停下。
马蹄扬起风沙,迷了姜姒的眼。许是风沙太盛,姜姒的眼角隐隐泛红,透过模糊的双眸,只见男人勾了勾唇角,夹紧马腹扬长而去。
◎最新评论:
【陆...陆琦?跟我邻居家妹妹同名同姓哈哈哈】
【大大不要虐啊】
【追平了】
【哎呀?】
【大大!我不允许醋蟹失忆哈!更不允许什么受伤昏迷被别的菇凉救了!】
【平安回来!!!呜呜呜呜】
【别虐别虐别虐(菜狗狂喊!)】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完-
第89章
◎造反◎
距离谢凛出征已两月有余,大军早前到达黔州地界,与滇州王军的对峙进入白热化阶段。
双方皆有胜有败,一时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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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百姓连连叫苦,终日惶惶不安,生怕伤及无辜,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朝廷多次遣人,以谈判为由,在双方利益最大化的基础上,寻求停战的契机。
却也一直未寻到突破口。
镇国公府。
驿站快马扬鞭,送来了两封来自谢凛亲手所写的家书,送到姜姒手上时,国公府女眷们正围在一块儿打叶子牌。
今儿个姜姒手气好,赢了二房不少,谢琦连着输了几轮,仅存的那点儿私房钱都被姜姒给搜罗了。
小姑娘撅着小嘴,振振有词:“公主定是作牌了,否则怎会如此?”
陆氏拿脚在桌子底下使劲踢她。
姜姒挑眉,身子朝椅背上靠,轻笑声道:“怎的,输不起啊?”
谢琦闻言扬了扬下巴,将牌一推,“再来。”
“行啊,一会儿可别连嫁妆底儿都输给我,我可不赔的。”
裴氏忍不住笑出声,睨了姜姒一眼。“可别打趣她了,这婆家还没着落呢可别把嫁妆本子都输了。”
说到这,陆氏便叹了口气。
她替谢琦前后寻了好几户人家,每回到双方会面谢琦总能出岔子,陆氏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谢琦却不以为然。“急什么,我们谢家的姑娘又不愁嫁不出去。”
姜姒点头,“说得好,这点我赞同。二婶无需担忧,指不定三妹心里头有人选了呢。”
谢琦的脸倏然红了,“嫂嫂莫要胡说,我哪有……”
几人笑着出牌,便有信使登门,小厮接下信件来到正殿,见着姜姒等人躬身行礼。
“公主,国公夫人,是世子爷的家书。”
姜姒的目光从牌面上抬起,旋即起身,从丹青手中接了过来。
谢凛一走便是好几个月,前线虽接连有捷报,可她这颗心总也定不下来。唯有收到他的家书,心里头才能踏实些。
姜姒没了打牌的心思,朝裴氏瞥了眼,小声道:“阿娘,我先回去了。”
谁知裴氏没应声,倒是一旁的谢琦忍不住凑上前来,揶揄道:“嫂嫂那么急做甚,大哥写的家书,不如也给咱们瞧瞧呀?”
姜姒抓着信封的手紧了紧,朝后退了两步。
往常谢凛的信里大多也是述说他在前线的日常,还有他对自己的思念。
姜姒脸皮薄,有些话她私底下看看就行,哪能真给她们瞧的。
姜姒上前,捏了捏谢琦的脸颊,“赢你点儿钱就来埋汰我了是不是呀?”
谢琦吐了吐舌头,“不敢。”
姜姒偏头示意丹青,丹青就将今日姜姒赢的票面尽数递给了谢琦。
“就当嫂嫂我给你添的嫁妆,不用谢!”
说着,姜姒趁谢琦愣怔,冷不丁转身走了。
谢琦哪还顾得上什么家书,忙不迭抱着银票点了起来。
姜姒顺利回了后院,打开信封,看到那熟悉而又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笔迹,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唇角。
来回看了好几遍,姜姒妥帖地将信纸收好,压在妆奁盒子下面。
打了一晌午的牌,姜姒觉着有些酸乏,她刚想躺下来小憩一会儿,谁知丹青慌慌张张推门而入,表情凝重。
姜姒抬眸,见状心头咯噔一下。
“何事?难道是世子爷……”
丹青摇头。
姜姒狠狠舒了口气,僵硬的身子也陡然松了下来。
可丹青接下来的话,却令姜姒微窒。
“是云阳侯,云阳侯起兵反了。”
姜姒猛地直起身,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半晌才立刻问:“陛下呢?”
“陛下在宫里,如今城门已关,云阳侯的军队就在城外,眼下街上全乱了。”
姜姒稳了稳心神站起来,沉声道:“别慌,即刻准备马车,本宫要进宫。”
丹青双眸倏睁,“公主,现在进宫还不知是何局势,您不能冒险……”
“难道你要本宫眼睁睁看着陛下死吗?”姜姒打断她,冷声道:“快去!”
侯府的人见是姜姒要用车,当即禀了国公夫妇。
姜姒来到正殿时,谢琛同裴氏正在商议,见她来,二人这才收声。
裴氏上前拉过姜姒的手,“听说你要进宫,阿姒,你莫急,你阿爹在想办法,局势应当没那么严重。”
姜姒摇头,“云阳侯痛失爱子,此番起势乃势在必得。他潜心蛰伏多年,早就等着这一天,绝非是儿戏。”
说着姜姒摇头,对上裴氏的眼,认真道:
“阿娘,陛下年幼,阿凛不在,我得护他。”
姜姒说完,裴氏没再出声,只叹了口气。
谢琛站在一旁,半晌才沉声道:“我同公主一道入宫。我已将镇国公府的人尽数调出,守住府邸应当不成问题,府里就交给你了。”
他朝裴氏交代,就见裴氏点了点头。
“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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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甫一进宫,就召来了容瑾。
如今容瑾担着整个紫禁城的护卫之职,也成了抵抗外敌的唯一力量。
姜寒面色阴沉坐于上首,“早知道就应当提前灭了那老贼!”
姜姒睨了他一眼,看向容瑾。
“宫中布防如何?留守在紫禁城的侍卫有多少?”
容瑾:“回公主,世子爷走时,调了三千精兵入京,加上紫禁城原有的布防,总共应当有六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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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页
云阳侯可是带了足足三万人,就差破城门而入了。城门一旦被破,宫里沦陷是早晚的事。
姜姒没直说,只道:“守好城门,绝不能让他们进来。”
“是。”
如今的盛京就像是一道围城,被堵的水泄不通。那么她要怎么把消息递出去呢?
姜姒眸光倏沉,她手上握着谢凛给的那枚玉佩,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表面。
“传令下去,宫门戒严,任何人没有本宫与陛下的手谕,一律不得进出,违者斩!”
容瑾垂首应是,退了下去。
姜寒起身,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然褪去了往日的稚嫩,他轻声道:“阿姐不应该来的。”
姜姒抬眸,“说什么呢?”
“朕是天子,理应是朕护着你,可谁能想到……”
姜姒起身,伸手抚了抚姜寒的头,笑道:“咱们阿寒长大了呢,知道护着阿姐了。”
“阿姐,若叛贼真要逼宫,朕定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去。”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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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的很快,宫中人人自危,只因云阳侯的兵马已经开始攻城。他们势如破竹,一波波的攻势来的格外狠厉,令守城的士兵猝不及防。
容瑾彻夜未眠,紧盯着城门的局势,脸上闪过冰冷的杀气。
姜姒身在清漪殿,也已是好多个时辰未阖眼。
殿外一阵阵的禀报声,像是要冲破最后一层阻碍,直涌而来。
“公主,城门快守不住了。”
“再探。”
姜姒捏着玉佩的手猛然收紧,眼神却是格外坚毅。
她刚要起身,却是感觉到身后有一道陌生的气息,就要逼近。
小姑娘身子一僵,没回头,只轻声道:“怎么?专程来看本宫笑话的?”
姜姒对香味尤为敏感,但凡独特一点的味道,她皆能牢记。
沈括身上便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不似寻常的香料,混合着檀香和松柏的冷冽气息,令她印象深刻。
沈括挑眉,没料到姜姒竟然洞察能力如此强。
他轻笑声,“看来公主还没忘了我。”
姜姒转身,一双美目沉沉地睨着他,眼底有狐疑有审视。
“沈括,你究竟是敌是友?”
这话问出口,姜姒知道是得不到答案的,可她对沈括充满着好奇,这个危险自负的男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沈括果然不答反问:“公主认为呢?”
姜姒眉眼倏沉,“你觉得本宫还有时间和你纠缠这些吗?”
沈括失笑,他望着眼前的姑娘,她的容色还是一如记忆中的那般清冷,清冷之余眉眼间又藏着几分艳丽,令人过目难忘。
他垂眸看了眼刚磨好的墨,轻嗤一声。“公主在给谢凛写信?”
姜姒脸色一讪,有些许窘迫,她还没答,就看到沈括脸上的笑意浅了些。
“公主还在做无用功,云阳侯的人就快要攻破城门,你真当谢凛来得及赶回来?”
姜姒皱眉,“本宫的事,不用你管。若你只是来落井下石的,那沈公子请回吧。”
沈括闻言轻哂,他对上姜姒的眼睛,一双桃花眼此刻眉梢压着,少了平日里的玩味,多了几分阴沉。
“公主同姜寒当真是姐弟情深,都这般田地了,竟还为其筹谋。只是不知道先帝地下有知,是嘲你傻,还是笑小皇帝痴。”
姜姒盯着沈括。
她知道沈括身上是有秘密的,此人身上那股矜贵感,纵使身为流寇多年,也抹不去。
“你究竟什么意思?”
沈括一点也不怯,反倒是径直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替自己倒了杯茶,轻呷一口。
他漫不经心,半晌才缓缓开口。
“没什么意思,只是怕公主将来后悔。”
姜姒只觉他莫名其妙,皱了皱眉,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
“要喝茶回你的玄龙寨。”
沈括也不恼,摇摇头,“公主在我寨子里吃燕窝,我来公主这儿讨杯茶公主都不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他轻笑声,“眼下敌军很快就破城而入,谢凛又远在黔州,公主要不要考虑跟我走?”
姜姒将茶杯搁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咬牙道:“你做梦!沈括,本宫不想同你为敌,故而放任你到现在。如今宫中形势严峻,本宫亦没有心思同你计较,你若识相,便自己走,莫要让我动手。”
沈括闻言反问道:“哦?公主打算怎么对我动手?是我想的那样吗?”
姜姒怒视他,没做声,眼底的厉色不减。
“公主倒也不必这般盯着我,我今日来只问你一句,要不要跟我走?”
姜姒轻呵,“你以什么身份带我走?”
沈括起身,走到她身侧,指腹划过她的鬓角,那道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主跟我走不就知道了?还是说公主仍天真的以为谢凛会回来救你?”
沈括盯着她,近距离的感受着她的呼吸,看着她那张瑰丽多姿的容颜,男人忍不住握了握拳。
若是没有这些事,眼前的姑娘就是他的妻。
这般想着,沈括周身的气息都裹挟着阴沉,令人为之一颤。
这样的距离超出了安全线,姜姒双腿后退两步。
小姑娘凝视着他,没恼,却是勾起一抹浅笑,带着肆意张狂的爪子,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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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页
“沈括,你知不知道,钦慕本宫的人不在少数,若说要排队,怎么也轮不到你。”
“你走罢,这是本宫最后一次放你走。若还有下次,便是取你性命之时。”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下,因为剧情不太流畅略显突兀,有些小可爱不太明白,放到后面吧。
◎最新评论: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等等等等,周家嫡女是哪个,没记住的九敏】
【身份是啥啊】
【不要虐啊啊啊啊啊】
【蹲蹲】
【神奇的走向,周家嫡女是谁啊】
【我就知道!!沈括会作妖】
【我就知道沈括还会出现!!!果然!!】
【不会是哥哥吧?!!啊啊啊啊我的脑回路疯了】
【!!!!!!冲冲冲冲】
【嘶,震惊!相信周家嫡女的身份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有所帮助!!(不然突然曝光有啥用)】
【阿这个走向有点虐呀】
【什么情况?】
-完-
第90章
◎真相◎
沈括站着盯了姜姒好一阵,他那双桃花眼微沉,不复往日那般慵懒随性。
旋即就听到他轻叹一声,“你明知道仅凭盛京如今的防卫之力根本不足以抵挡住云阳侯的进攻,宫里迟早会乱,你确定还要呆在这儿?”
见姜姒不语,他上前一步,轻咬着牙关,“行。”
沈括轻笑,“希望你真的不后悔。”
他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恨不得求着她跟自己走。可姜姒的淡漠将他的骄傲贬的一文不值。
很好。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沈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顷刻,他的身影就隐入了夜色中。
姜姒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才轻嗤一声。
沈括走后没多久,云阳侯的兵马便趁着破晓攻入了盛京城,叛军直捣宫门,很快就将紫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姒到朝阳殿时,不止姜寒在,姜贞几个都躲了过来。姜贞害怕极了,见姜姒来,忙不迭跑上前。
“阿姐,怎么办,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儿了?”
“胡说什么?”姜姒睨她,面色还算沉稳。
容瑾带人已退至朝阳殿外,能听到外头作乱的声音,裹挟着寒风,直直朝殿内袭来。
叛军势如破竹,禁卫军抵挡不住,内宫一片混乱。烧杀抢掠,不堪入目。
辰时一刻,只见云阳侯手持长剑,见人就砍,一路杀到了朝阳殿前。门外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刀光剑影,残酷无比。
容瑾双眸阴冷,盯着云阳侯。他举起手,将人拦在殿外。
“狗贼,今日你休想踏进朝阳殿半步。”
云阳侯适时收剑,只戏谑地盯着容瑾,“容大人,你是个好汉,可跟着小皇帝能有何作为?倒不如跟着我,待我日后登基,定为你谋个好出路。”
容瑾轻嗤声,偏过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
“废话少说,要想进去,除非从我容瑾的身上跨过去。不过,我怕你没这个能耐。”
殿前守着三千精兵,皆是谢凛出征前部署的,为的便是守护小皇帝的安全。
两方僵持,云阳侯周坚没动。他浑浊的眸子微动,估摸是在看殿前的人数。
事到如今,他反倒是不着急了,这朝阳殿根本守不了多久,他们不过都是瓮中之鳖。
殿内的姜贞咬了咬唇,容瑾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众人耳中,姜贞鼻尖微酸,顿时竟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姜姒,“阿姐,外头能挡多久?若挡不住,他……”
姜姒偏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抚上她的黑发。“至少他还在。”
姜贞闻言含在眼眶里的泪终是落了下来,她没再说话,只抱着姜姒。
外头的刀剑声倏然响起,禁卫军节节退败,容瑾刀下满是鲜血,叛军破门而入,跟着云阳侯杀进了朝阳殿。
容瑾握剑,以一人之力挡在姜寒身前。
姜姒身子微动,却是被姜寒拦了下来。
姜寒转身,朝姜姒笑笑,轻声道:“朕去。”
姜寒说完压下唇角,没等姜姒反应走了上去。
今儿个天气阴沉,浮云笼罩着紫禁城的上空,沉闷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破晓的光芒打在姜寒脸上,带着几分坚毅和勇气。他站在殿前,俯瞰着殿内这群作乱的贼子,冷哼一声。
“狗贼,你竟敢犯上作乱,朕当初就该取了你的狗命!”
云阳侯闻言,放肆一笑,他抬起长剑直指姜寒,轻蔑道:“狗皇帝,就凭你?怕你是连毛都没长齐呢吧?”
“你杀我爱子,夺我兵权,我隐忍至今,为的就是今日来取你的命。你们姜家气数已尽,若你识相,交出玉玺,下旨退位,你或许还能死的好看些!”
姜寒恨得牙痒痒,“周坚,你休想!”
姜寒话音刚落,只听到身后的姜姒嗤笑一声。
“周坚,你真的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吗?本宫奉劝你一句,做人莫要太过轻狂,否则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姒从姜寒身后走上前,她脸色冷若冰霜。一双美目阴沉,周身泛着厉色。
“你若现在束手就擒,本宫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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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页
云阳侯斜睨了她片刻,勾唇讥笑:“我倒是忘了,还有你温宪公主。”
“这话应当我同你说才对,你以为你嫁进了镇国公府,就能保小皇帝的命了?可你看,眼下谢凛人在何处,嗯?”
姜姒不屑反笑,“没有谢凛,本宫依旧能够取你狗命,你要不要试试?”
云阳侯面色一僵,可他很快回过神来,丝毫不怯,“死到临头还嘴硬,就凭这几千的禁卫军也想拦住我?你做梦!”
“来人,现在就将这废物皇帝拿下!”
他身后的叛军副将走上前,轻蔑一笑,“侯爷,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废物罢了,属下一只手便能将他掐死。”
那人说着将目光放在了姜姒身上,手掌抚过下巴,一脸猥琐地笑道:“倒是这公主,看着不错,够野的,待你顺利登基,不如将她赏给兄弟们?”
云阳侯闻言扬头一笑。
姜姒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否则怎会将他那个苦命的儿子迷的团团转,还平白着了谢凛那畜生的道。
“亡国的公主,沦为军妓理所应当,只要你们拿下小皇帝的人头,公主也不是只有她姜姒一个,先帝没出息,儿子没生几个,赔钱的公主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生。”
云阳侯轻嘁一声,“都赏你们了。”
那人忙不迭高兴应下,那双浑浊的双眸紧紧盯着姜姒,恨不得现在就上前。
容瑾握着长剑的手倏紧,他脸色狠戾,脚尖轻点,一个飞身跃到那人跟前。
长剑出鞘,剑身泛起银白划过那人的侧脸,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被一剑封喉。
身子应声落地发出闷响,容瑾趁势已然退回到姜寒身前。大殿之上,甚至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云阳侯一怔,看了眼地上断了气的属下,顿时怒不可遏。
“容瑾,你找死!”
他身后的叛军见将领已死,各个跃跃欲试,在云阳侯的示意下冲上前。
两厢一时又厮杀起来。
姜寒等人后退,容瑾挡在他们身前。
“朝阳殿有一后院,后院有个狗洞,陛下带公主先走,这里交给臣。”
“不行!”
这厢姜寒还没回答,姜贞冷不丁接过话头。
众人面面相觑,转过头来看她。
姜贞一时窘迫,她瞥了眼容瑾,支支吾吾说了句:“陛下乃九五之尊,怎可爬狗洞……”
容瑾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可眼下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他面露不愉,“保住命才有资格想未来。”
就在容瑾话音刚落,一支箭羽堪堪射来,容瑾快速提剑,将那支箭挥开,箭头就落在姜寒脚下,只差一点。
姜姒睨了眼局势,冷声道:“再等等。”
“公主……”容瑾蹙眉,显然并不支持。
可姜姒格外坚定,她的眸光落在殿外。
“公主,不能再等了,快走!”容瑾见状低吼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嘈杂密集的脚步声,踩着破晓之势,直奔朝阳殿而来。
姜姒脸色微松,勾了勾唇。
叛军闻声而动,只见身后倏然又跑来一支精兵,精兵边跑边杀,叛军疏于防范,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云阳侯愣了愣,回头望向姜寒,怒不可遏,“你居然还有后手?”
姜姒冷笑一声,“你以为只有你留了后手?周坚,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云阳侯脸色倏变,“姜姒,你竟然敢私建军队?是我小瞧你了。”
“周坚,本宫不妨告诉你,从你陷害孙太傅的那一天起,本宫就在等这一天了。只是你偏要赶在这时候造反,不给你点希望,本宫都觉得对不起你。”
“你以为将谢凛引去滇州,本宫就拿你没法子了?你果然还是天真。”
叛军不消片刻,尽数被制服。
云阳侯放声大笑,径自拍手。“好,没想到姜家还出了你这么号人物,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不过姜姒,你不会真的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想要你们姜家死吧?”
姜姒皱眉,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只觉不妙。
只见云阳侯转身,姜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朝阳殿四周又围了不少人,他们并非穿着正统将士的铠甲,倒像是野路子出身,只是各个彪悍。
姜姒暗叫不好。
是沈括。
难怪,难怪方才他畅行无阻,来清漪殿信誓旦旦要带她走,原来他早就同云阳侯狼狈为奸。
沈括走在众人身后,他脸上神色依旧散漫,只是压低的眼梢藏着几分阴狠,如一潭死水,紧紧盯着姜姒等人。
“沈括……”
沈括抬眸,上前散漫一笑:“公主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过来。”
众人皆偏过头,盯着姜姒。
“阿姐,他……”
云阳侯斜睨他,上前两步,指着他道:“沈括,你做什么?她可是姜家人,你在这发什么疯?”
沈括轻嗤一声,他唇角微勾,他没理云阳侯,只盯着姜姒。
云阳侯气急败坏,不知他究竟是何意。“你这狼崽子,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沈括嘴角倏沉,他偏过头,压下的眼角闪过一丝狠厉。
这厢云阳侯骂骂咧咧,沈括似是有些厌烦,他转身夺过身旁人的长剑,猝不及防地刺进了云阳侯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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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页
众人低叫一声,姜姒双眸睁圆,眼底满是错愕。
云阳侯浑浊的眸子顿时没了光,他举起手,无力地指着沈括,嘴里喃道:“你……你……”
可他话没说出口,脚下一软,嘴角喷涌出献血,顷刻倒在了地上。
沈括面色不改,将长剑丢下,轻轻说了句:“最讨厌被人指。”
山寨里的匪子们纷纷笑出声,他们早看这老狐狸不顺眼了,拿他们寨里的人当枪使,真当沈括是傻的么?
沈括反水,二人竟狗咬狗,姜姒等人一时不知沈括究竟想要做什么。
姜寒蹙眉,他上前一步,“沈括,你究竟想做什么?若你愿意,朕可以宽恕你之前的罪行,功过相抵放你等走。只要你答应朕,不再作恶,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括是第一次正视姜寒,这个比他要小上许多的男儿,出生就注定矜贵,有人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捧到他跟前。
沈括竟觉得可笑。
“我同陛下,从来都不是无事发生的关系。”
姜姒睨着他,冷声道:“沈括,你究竟想要什么?”
沈括笑的散漫,似是漫不经心,视线却是落在姜寒的龙袍之上。“若我说,我想要陛下的龙椅呢?”
“放肆!”站在前面的容瑾出声呵斥。
“呵,不容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沈括说完,他身后的人上前,各个横眉竖眼的。
朝阳殿前已是站了三派人,云阳侯的人大多被姜姒的私军所杀,只余下寥寥残兵,不足为惧。可令姜姒没想到的是,沈括手底下竟也有兵马。
众人皆以为沈括只是个悍匪,他何来的兵马?
姜姒眼神清明,眸子在这些人中划过。
“沈括,你到底是何人?”
这些忠于他的人,瞧着并非悍匪,亦是受过正统训练出身的士兵,而且,应当是哪一派的旧部。
沈括没答,只笑道:“姜姒,你现在过来,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阿姐别去。”姜寒说道。
“公主,别相信他。”容瑾也连忙说道。
姜姒拧眉,没吭声,她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括,仿佛在思量着。
“不敢吗?”沈括见她没动,挑衅道。
姜姒却是舒了口气,她轻笑声,“你不用激本宫,本宫过来就是。”
说着姜姒抬腿,就要往他那儿走。姜贞伸手拉住她的袖子,眼眶含着泪,“阿姐,你别去,他不是好人……”
姜姒转身,“没事,别怕。”
说着她拉开姜贞的手,一步步朝沈括走去。
直到在他跟前站定,“本宫来了,现在可以说了?”
沈括伸手,抚了抚她鬓边的碎发,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情说笑,“公主还真听话,让你来就来了。”
姜姒不喜旁人的触碰,更讨厌旁人骗她,眼见脚边有一掉落的长剑,小姑娘一把夺过,架在了沈括的脖子上。
“全都退后!”
“主上……”沈括带来的人惊叫出声。
姜姒拿剑的手格外稳当,这也是谢凛先前教她的。“沈括,让你的人退后,否则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沈括却是一点也不慌,他不怒反笑,戏谑的眸子打量着姜姒道:“公主这双手也会杀人?我不信。”
姜姒抵着剑柄的手倏紧,“信不信你不如问问本宫的剑。”
沈括笑,“没想到,谢凛还是教了你两下子的,够胆量。可你知道你在护着的人是谁么?”
姜姒蹙眉,上前一步,“先让你的人退下。”
“主上不可!”
沈括斜眼睨她,沉吟半晌,抬了抬手。“退后。”
沈括的人面面相觑,愣了会儿,才不甘心地向后退开些。
沈括偏头凝视她,“公主,若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这般护着杀父仇人的儿子,他会做何感想?”
姜姒身子一僵,旋即皱眉冷声道:“沈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寒闻言亦是怒不可遏,“沈括,你莫要在此挑拨离间,别以为你胡扯一通就能抹去你犯上作乱的谋逆行径。”
沈括也不恼,只盯着姜姒。“公主可知道,先皇后为何同先帝那个狗贼离了心?”
姜姒的剑划了过去,“不准你侮辱父皇。”
沈括点头失笑,“我猜你定是不知的,那是因为先皇后的亲弟弟周述暗中救下了前太子遗孤,先帝狗贼为铲除异己,赐与周述极刑。”
见姜姒狐疑,他便一字一句接着道:“而你,便是那周述的亲生女儿!”
姜姒身子一僵,双眸倏沉,“你说什么?”
沈括见她愣怔,趁机侧身一脚踢开长剑,伸手把姜姒反身控制在身前。
他的唇贴向姜姒的耳边,见她满脸惊诧,红唇轻颤的模样,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想极力摧毁她。
他的气息扑鼻而来,凑着耳蜗轻声道:“你不过是先皇后看着可怜收留下来的小可怜虫罢了,先帝狗贼倒还算有良心,没将你赶尽杀绝,留在身边娇宠着,你想想,他这么捧杀你,是为了什么?”
“他杀了你爹娘,你却全心全意为他的儿子谋位,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天真,偏生要为他人做嫁衣?”
“你为了姜寒去招惹谢凛,可眼下他人呢?姜姒,你看没看过兵书上有一奇招,叫做调虎离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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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身子猛颤,她摇着头。“你胡说,本宫不会信的。”
“你不信也无所谓。眼下谢凛在滇州生死未卜,待我登基后,我不介意再送他一程,更不介意你的身份。你是公主也好,世子夫人也行,最终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姜姒伸手想要挣脱掉他的束缚,却是被沈括死死扣住。
“沈括,你做梦!”
沈括见状掐住她的脖子,他没敢使劲,亦不想真的伤了她。
“怎么?你还想帮着姜寒?无妨,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你亲手了结了姜寒,我便答应放谢凛一条活路。第二条,我杀了姜寒登基,谢凛便也别想活着走出滇州。”
沈括说完放开姜姒,将长剑递给她。
他下巴轻抬,“你自己选。”
姜姒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动不动。她还停留在巨大的冲击力,没有回过神。
她记得那是姜寒出生后没多久,自己刚有童年的记忆。只记得那时她生了一场重病,醒来时就发现父皇和母后之间颇为冷淡。
父皇来后院瞧母后,母后终日都是淡淡的,不冷不热,疏离且恭敬。
姜姒那时觉得,母后定是不爱父皇才会如此。
如此联想,难道沈括说的都是真的?
可怎会?从她记事以来,父皇一直都对自己极好,她是所有公主里最得宠的,要什么有什么,父皇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
若自己果真是什么周氏女,父皇怎会做到如此?
姜姒不信。
可沈括为何能说的如此信誓旦旦?
姜姒抬眸,沈括朝她挑了挑眉,旋即道:“眼下你没有别的选择,无论如何姜寒都是死路一条,你亲自动手,或许还能救谢凛一命。”
滇州这步棋,他下了许久,才骗得谢凛上钩,又怎会轻易让他有机会回京呢。
“还是说,你为了这个杀父仇人的儿子,连心爱之人的性命都能不要了?”
“就是不知道谢凛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姜姒眸光阴冷,“沈括,你这个无耻小人!”
“公主杀了他,我今后任你骂。”沈括再一次将剑递给她。
姜姒的目光从长剑之上落到了姜寒身上。只见姜寒红着眼,嘴唇轻颤,也紧紧地盯着自己。
“阿姐……”
今日所受的震撼太多,姜寒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姜姒。
若沈括说的是真的,这些年来姜姒都是在为杀父仇人卖命,可彼此之间付出的情感,又怎会是假的呢?
沈括见姐弟二人四目对视,轻笑声,“动手罢。”
姜姒摇了摇头,“不,我不……”
眼下姜姒只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杀了沈括,竟动了恻隐之心,着了他的道。
沈括似是料到了,他眸子轻眯,嗤笑一声。
“看来非要我亲自动手不可了。”
他话音落下,刚要抬脚,却听得朝阳殿外惊现马蹄声,还有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远处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姜姒闻言双眸一亮,猛地转身。
只见谢凛身穿铠甲骑于马背之上,男人威风凛凛,身姿倨傲,一双鹰隼般的黑眸跃过殿前众人,直直落在姜姒身上。他身后,骑兵步兵络绎不绝,举着兵器一拥而上,场面倏然被控。
姜寒大喜,大声喊道:“阿凛哥,是阿凛哥……”
男人翻身跳下马,没理任何人,他黑眸紧盯着姜姒,由上至下,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半晌,谢凛松口气,沉声道:“阿姒,过来。”
姜姒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归位。
她脚下微动,一步两步,旋即再也忍不住,提起裙摆朝男人奔去。
谢凛伸出手,抱了一个满怀。他伸手抚过小姑娘凌乱的发丝,顾不得旁人,轻轻吻了吻她的发。
“别怕,我回来了。”
姜姒拼了命的点头,点头的瞬间,眼泪一粒两粒,接踵而下。
方才那么多危急关头,姜姒都忍着眼泪没有哭。甚至在沈括说出杀父仇人的话时,姜姒都强忍着。可却在见到谢凛的这一刻全然崩塌,姜姒哭得梨花带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幸好,幸好他回来了。
沈括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终是被厉色取代,他盯着姜姒抱着谢凛的背影,摇了摇头。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明明在同滇州王军交战,怎可能这么快就……”
谢凛拍了拍姜姒的背,抬眸望向沈括,轻嗤一声。
“沈括,你确实是个可敬的对手。”
他不禁失笑,若没有这些事,两人或许能成为好友也说不定。
可造化弄人,万物间没有那么多或许。
“你懂得调虎离山之计,那你可知,这调虎离山之计亦是在局内?”
沈括闻言轻怔,恍然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谢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谢凛点灯?可惜,这局是设给你们的,滇州起势也是真,否则还当真煞费了你一番苦心。”
滇州起兵自然是真,也在谢凛的计划之内。出征是真,谈和也是真。谢凛从未想过真的与滇州开战,此行便是带着最大的底牌,才能与滇州王军谈判,根本没损失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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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军亦在半月前回到盛京城外,就等着云阳侯和沈括上套。
“沈括,你自视甚高,一旦出手便要确保万无一失,恐怕没料到会失手罢?”
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沈括没有后手。
眼下只有认输的命。
沈括自嘲失笑,“谢凛,真没想到镇国公府竟还出了你这样的人物。”
谢凛轻哂,“皇太孙谬赞了。”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姜姒抬眸,先是望向谢凛,而后瞥向沈括。
“皇太孙?”姜寒惊呼。
谢凛问道:“沈括,事到如今,你还不表明身份吗?”
沈括没应,似是觉得这个称呼讽刺极了。
姜寒上前两步,“阿凛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括,沈括怎么可能是皇太孙?皇太孙,不是早就不在了吗?”
若沈括是皇太孙,那么他,他就是废太子遗孤……
当真是在夺位的!
一切好似迎刃而解,却又扑朔迷离。
姜寒满脸不敢相信,“还有阿姐,他说阿姐是,是舅舅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呢……”
谢凛垂眸,他揽上姜姒颤抖的肩膀,轻声道:“别怕,这不是真的。”
姜姒猛地抬眸,她嘴唇微动,却没开口。
谢凛偏头示意,就见谭礼押着一人上前,来到众人眼前。
姜贞眸光微顿,惊呼出声:“母妃?母妃……”
她跑上前,却被谭礼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犹豫着没再上前。姜贞抬眸,盯着谢凛冷声道:
“世子爷究竟是何意?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母妃?”
谭礼押着的,正是虞太妃。
只见昔日娇艳多姿的虞太妃,如今双眸好似一潭死水,她抬眸,望了眼姜贞,一时无言。
谢凛却对沈括道:“你在宫中的内应就是她罢?”
沈括垂眸没答,只道:“谢大人好大的官威,一人做事一人当,无需牵扯出不相干的人。”
谢凛摇头,“她可不是不相干的人,皇太孙所知的一切,都是从她嘴里听来的罢?”
“你什么意思?”
谢凛指了指虞太妃,“你可知,虞氏自打在西域见到废太子,就对其一见倾心,到了非卿不嫁的地步,可那时你父亲已娶太子妃,他又时刻忌惮先帝,便将虞氏送到了先帝的床上,探取情报。”
谢凛说着转向虞太妃。
“若我没猜错,废太子应当答应你,事成之后,扶你为正妻?可你没等来这一天,却是等到了他废黜的消息。”
虞氏闻言冷笑,她一双美眸盯着谢凛。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可辩驳的了,她苟活在世,不过是想看着姜家人斗个你死我活的下场罢了。
她旋即低声道:“果然没有大理寺不知道的事,谢凛,是我低估了你。”
虞氏望向姜贞,眼底是难得一见的柔情,是姜贞从没见过的。
“阿贞,是母妃对不住你,这些年来从未给过你一个笑脸。”
今日的事给了众人太大的打击,姜贞此时心乱如麻,红着眼猛地摇头。
虞氏:“我这一生都是被姜钊所骗,才会被困于这铜墙铁壁。你说的没错,自打在西域头一回见到姜钊,我便对他一见倾心,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可天不遂人愿,姜钊已娶正妻,我不在乎,心甘情愿要给他做妾,可他却让我去陪先帝。”
“只因他忌惮先帝受陛下喜爱,便要我去做他的眼睛,迷惑先帝,好让他抓着先帝的把柄,从中作梗。为着让我同意,姜钊说愿以太子妃之位交换,一旦事成,便扶我为正妻。”
虞氏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那时情迷心窍,信了他的话,经他安排入了先帝的王府,终日替他卖命。可谁知,太子妃突然暴毙身亡,姜钊不出月余,便另立了太子妃,全然将我抛在了脑后。我借机寻他理论,他却还骗我,说娶妻乃权宜之计,只为了稳固太子之位而已,太子妃之位只能是我的。”
虞氏眼角划过一滴泪,“是我傻,他这么说我便又信了。没多久,那位太子妃便有孕,生下了姜钊的第一个嫡长子,陛下一个高兴,当即就立他为皇太孙。”
沈括的双眸丝毫没有变化,说到这,他也只是嗤笑一声。
“这些我都无所谓,可有一日,我听到姜钊同他心腹谈话,姜钊竟口口声声笑着说我傻说我痴,原来他从未想过要将我迎回,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罢了。”
说到这,虞氏情绪激动起来,她脸上闪过恨意。长长的指甲抠于掌心,隐隐有些血迹涌出。
“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这么对我?既然他不仁,便休怪我不义。我趁他不备,偷了他与突厥私下来往的书信,借着先帝的手,呈到了陛下跟前。”
虞氏大笑出声,“你们猜怎么着?陛下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当即震怒,下了废黜姜钊的旨意。”
沈括听到这才有了反应,他倏然抬眸,“你胡说,分明是先帝那狗贼蓄意构陷,阿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便是我在清漪殿找到的证据,连先皇后都看不下去,将那狗贼的罪证藏在清漪殿……”
虞氏却是轻笑,“那不过是我拿来骗你的罢了……”
沈括三番两次接近姜姒,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进入清漪殿,好找出虞氏所说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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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说!”
虞氏抬眸,正色道:“阿括,是我对不住你。我对你父亲的恨太深,连累了你,是我的错。”
沈括似是难以接受,他摇头,将那罪证摊开。“我不信,我不信……”
“罪证是假,你父亲意图勾结突厥是真。为了报复姜钊,报复他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骗你的。”
虞氏抬眸望向姜姒,又道:“温宪也并非你那指腹为婚的周氏女,周氏女早就死了。为了让你对皇室的恨意更深,我才织了个天大的网,我恨你父亲,恨先帝,恨将我困在这围城里的所有人……”
所以才恨不得要将姜家这水搅的越浑越好。
说到这,虞氏已泣不成声。
她报复了所有人,包括她的亲生女儿。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或许她的快乐,早在十几年前就消失了罢。
姜贞泪流满面,不敢相信这个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母妃,心里头原来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难怪,难怪她这些年来从不与自己亲近。
她不似寻常母亲一般,给她呵护,给她温暖,只因为她心中无爱,她不爱先帝,更不爱自己这个同先帝所生的女儿。
所以她冷漠,漠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从未给过自己半分母亲的温暖。
姜贞该恨她的,可事到如今,恨仿佛是最无用的情绪。
虞氏望向姜贞,轻声道:“阿贞,抱歉,希望来生,你再也不要碰到我这样的母亲……”
虞氏说完,她的眼底已有些涣散,被谭礼再次架起带走了。
姜贞:“母妃……”
姜姒的眼泪早已被吹干,她看了眼沈括,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其实沈括被周家所救,他原可以远离这喧嚣,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可他却被虞氏绑住,从小就活在仇恨里,瞧着云淡风轻,其实根本没有一天是愉悦的。
姜姒知道,沈括并非十恶不赦。他利用自己,却又忍不住对自己好。明明是个心中充满仇恨的人,姜姒却也能从他内心深处看到那么一点儿光。
可姜姒不知道的是,这仅存的一点光,皆是她给的。
可如今这一点光,也被虞氏的一番话给击碎了。
谢凛冷声道:“沈括,投降罢,陛下会看在手足的份上,饶你一命。”
此时的沈括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再也不似平日里那般意气风发、肆意散漫。他轻勾了勾唇,朝后退两步。
“手足?呵,狗屁手足……”
沈括说完双眸轻挑,趁众人不备从袖中掏出银针,朝着谢凛等人飞去。
“我同你们,永远不可能是手足……”
就在众人躲闪之时,又见一道巨大的白色烟雾燃起,谢凛伸手挥了挥,待烟雾散去,眼前早已没有沈括的身影。
谭礼咒骂一声,“世子爷,人跑了,属下马上派人去追。”
“不必了。”谢凛眸光落在远处,笃定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剧情废,大致就是这样。感情流真的不怎么擅长写剧情,有bug大家轻喷。
正文明后天就会完结。
◎最新评论: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啊这感觉人设都ooc了】
【啊,结局了都还要给我泼一盆狗血的感觉(别骂我骂就是你对)】
【其他倒还好,主要是沈括和女主也没怎么相处,但是沈括好像突然对她有感情?】
【这么快就完结了不舍得】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冲冲冲!!!太太写的挺好的!!】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哈哈哈,期待甜甜嘿嘿】
【蹲蹲】
【这章好肥,我好爱】
【吓死了,幸好不是,哈哈哈哈】
-完-
第91章
◎臣心悦公主许久了(正文完)◎
大内终是平定下来,叛军尽灭,玄龙寨余党倾数被刑部收押。
斜阳拨开浮云,逐渐探出头来。
今日所生之事牵扯颇多,众人一时还有些反应不及。在经历了恐惧、震惊、愤怒等一系列的情绪,殿内倏然寂静下来。
谢凛需留下善后,他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
“公主先回清漪殿,我忙完来找你可好?”
二人分别两月有余,姜姒一时竟觉得有些尴尬。她回过神,抚了抚鬓边的碎发,清了清嗓子,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姜姒没抬头,只闷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谢凛轻“嗯”一声,见她别扭的模样,男人在她耳侧低声笑了下。
姜姒没理,径直转身。
她还没走出两步,只听到谢凛又在身后轻轻唤她。
“阿姒。”
姜姒脚步倏顿,她狐疑着回过头,二人四目相对。男人幽邃的黑眸闪着光,已不复往日的淡漠,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谢凛勾唇轻声道:“你做的很好,很勇敢。”
姜姒闻言微愣,她刚要开口,谢凛却已转身走远。
姜姒垂首,忍不住牵动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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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凛回到清漪殿,姜姒正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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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日未曾阖眼,小姑娘疲累得紧。
男人跨入寝室,屋内没点灯,借着悬窗外的天光,隐隐能看到姜姒的睡颜。她美目紧闭,羽睫阴影落在眼下,瞧着乖巧极了。
谢凛原本阴沉的脸色,在进寝室的这一刻尽数褪去。他脚步放轻,坐到床榻边,借着微光静静地看了她半晌。
姜姒睡得并不安稳,她翻转身子,紧蹙眉心呢喃道:“谢凛……”
谢凛倾身,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侧。他掌心滚烫,薄唇贴近轻声道:“我在,睡罢。”
男人的语气低哑,他话音落下,半晌过去,果然就见姜姒舒展开眉心,身子也渐渐不动了。
谢凛低笑一声,替她捻紧被角,直起身。
他低头闻了闻衣袖,轻轻皱眉,唤来丹青准备先沐浴更衣。
男人沐浴的速度快,没那么多讲究,洗去满身的疲惫与风尘,谢凛这才走出净室。他墨发微湿,拿着巾帕边擦边走,稍一抬眸,只见姜姒不知何时已然转醒,正靠在软枕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谢凛勾唇一笑,“睡醒了?”
姜姒是有些起床气的,她本来好好的睡着,谁知净室里头哗啦啦的,生生将她给扰醒了。
“那么大动静,不醒就怪了。”她声音闷闷的,应是刚醒没多久。
谢凛哂笑,他上了床榻,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怕身上有味儿熏着你,一会儿又该说我臭了。”
姜姒翻了翻眼,“现在也没香到哪儿去。”
“不然怎么能叫‘臭男人’呢?”谢凛语气轻佻,轻呵一声道。
姜姒忍不住笑着推他,顷刻,她的双手却是被男人紧紧抓住。
小姑娘抬眸便撞上了他那双认真深邃的黑眸,只见谢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沉声问道:“臣走了这么久,公主可有想我?”
姜姒受不了他的目光,微微偏过头,别扭道:“才没有,你不在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是么,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睡着了还在喊我的名字。”
姜姒直起身,“你少胡说了,我怎么可能会喊你……”
这话说出来姜姒自己也不信。
没有人比她更想念谢凛了。
可他走的这两个月来,自己竟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姜姒曾想,一定是谢凛没有记挂着自己,才会连她的梦里都不肯来。
谢凛低笑声,没再取笑她,只将她揽进怀中。
“公主不想我,却日日都跑到我梦里折磨我。”
姜姒脸颊倏红,“什么叫我跑到你梦里,是你自己成日里不想好的。”
谢凛挑眉,“公主怎么知道我整日在想什么?”
“谢凛!”姜姒捏紧拳头,捶着他。
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按在胸前,胸腔里发出一阵低笑声。
他又想起她方才将长剑架在沈括脖子上,沉声道:
“没想到公主这么厉害,臣只教了你几回,公主就知道怎么握剑杀人了?”
姜姒唇角敛起,眸光微沉,“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取了他的命。”
“真不愧是温宪公主。”
“谢凛,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讽刺我。”
谢凛轻哂,“是,什么都瞒不过公主。”
说起这个,姜姒抬眸,狐疑道:“你是怎么知道沈括就是皇太孙的?”
谢凛瞥了他一眼,“还在想他?”
这话有些拈酸吃醋的劲儿,姜姒没想到他竟还如此在意沈括,不禁撇了撇唇。
“说什么呢,小心眼,不肯说就算了。”姜姒转过身,背对着他,没再出声。
谢凛盯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勾了勾唇,重新覆了上去小声道:“不过一句玩笑话,也要同我生气?”
“照你这样说还是我的错了。”姜姒更气了。
男人没想到,不过两个月没见,小姑娘的性子一点儿也不见收敛,倒是比往日更加张牙舞爪了。
他轻叹口气,“哪敢,公主想问什么,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嗯?”
谢凛给了台阶,姜姒自然是要下的,她转过身,脸却还拉着不肯松。小姑娘盛气凌人的,脸上俨然写着:你说吧本宫听着呢。
谢凛重新将她搂紧,沉声道:“从你被沈括掳走的那天起,我就在暗中查他了。沈括熟读兵法,手段狠辣,朝廷几次同他交手都没讨着好。可这样的人,一不缺银子,二不恋权势,要的不过是让朝廷难堪。”
“起初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还多亏了他手底下那群废太子的旧部,才让我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终是寻着进展。”
姜姒手揪着他的衣襟,指尖划过他的锁骨。“那你说出征也是在你的计划之内,又是什么意思?”
谢凛轻嗤一声,“沈括当我不知道他派人去了滇州,可若无我的授意,他的人怎可能畅通无阻的进入滇州,顺利将武成王的死讯带进去呢?”
姜姒指尖倏顿,“所以说,滇州起兵是你故意为之,只是想把云阳侯和沈括引出来?”
谢凛轻“嗯”一声。“不过此行去滇州还是费了一番功夫,好在一切顺利。”
男人说着,丝毫没有注意怀中人的脸色。
姜姒不动声色继续问:“你方才说,大军于半月前就已抵达了盛京城外?”
她话音落下,谢凛这才意识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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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睨了眼姜姒,只见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双杏眸轻轻眯着打量他。
男人直起身,语气有些慌乱。“不是,你听我说……”
姜姒猛地推开他,冷声打断。
“谢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一次两次的瞒着我,看我难过看我手足无措你就特别有存在感是吧?”
“阿姒,不是,你听我解释……”
谢凛的眼底难得闪过几分慌乱,他伸手想拉她,却是被姜姒狠狠推开。
“你别碰我。”小姑娘一时气红了眼,跑到了床尾,离的他远远的。“谢凛,你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上回陛下失踪你暗中做局,让我以为陛下被害,哭了整整三天,你认不认?”
谢凛叹口气,“认。”
“所以这回你又来是吧?”
“我只是不想让你烦心……”
姜姒打断他,“你总有那么多的说辞和理由,我现在,一个字也不想听。”
说着姜姒下了床榻,她表情气鼓鼓的,指了指门外,“你出去!”
谢凛微怔,“现在?”
“没错,现在,立刻,马上!”
男人沉沉叹口气,“公主现在让我上哪儿去?”
姜姒冷哼一声,“我管你上哪儿,偏殿也好,回你的镇国公府也罢,总之不许你再沾我的床,更不许你碰我!”
“阿姒……”谢凛的语气软了下来,“看在我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的份上,别生气了成吗?”
“少来这套。”姜姒瞪眼,旋即抓起他的外衣,还有靠外侧的软枕,一股脑门丢进他怀里。“出去!”
说着谢凛就被拉下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这样被姜姒赶了出去。
直到寝室门彻底被关上,谢凛想敲,却还是收回了手。
他叹了口气,侧过身。
天已入秋,北风瑟瑟呼啸而过,院中的落叶被卷起,刮过他的侧脸。
谢凛再一抬眸,只见丹青和谭礼就守在殿外不远处,二人张着嘴,表情愣愣地盯着他。
谢凛清咳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半晌,二人回过神。
丹青冷笑一声,只道谢凛活该。谭礼却是叹了口气,一时觉得娶媳妇也不是件值得羡慕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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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的小脾气维持的时间只有三天。
岂料三天后,裴氏不知怎的进了宫,亲自将她接回了镇国公府。
姜姒能对谢凛肆无忌惮,自然不好落了裴氏的面子。她虽说是公主,可哪有婆母亲自上门求的道理,裴氏没说两句,小姑娘只得乖乖的跟着她上了马车。
回到国公府,姜姒回了院子,裴氏却是径直去了谢凛书房。
她连门都没敲,大步流星地闯了进去。
只见谢凛坐在桌案后,翻阅奏章。
裴氏忍不住冷嗤一声,“人我可替你带回来了啊,可人家毕竟是公主,你若还不好好哄着,保不准真就休了你。”
谢凛勾唇,“多谢母亲。”
裴氏摆摆手,“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哪对小夫妻拌嘴吵架,还需要老母亲亲自下场的,谢凛,你当真是第一人!”
谢凛放下狼毫,轻叹口气。“儿子知道不该劳烦母亲,只是我昨夜听说,那品茗馆的清书小倌前几日竟跑来府中寻母亲了?”
裴氏脸色倏变,方才那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
“胡说八道什么呢!”
谢凛点头,“许是下人胡言乱语,母亲怎会是这样的人,儿子一会儿便命人收拾了这些造谣生事的,定不会传到父亲耳中。”
裴氏睨着他。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出来,竟然敢威胁起老娘来了。
当真是家门不幸!
裴氏这厢想着,回头就憋了个笑脸出来。“其实也不过是去宫里跑一趟,左右我也无事,阿姒不在这两天我还怪想她的。”
谢凛重新将眸光落在桌案上,“嗯,母亲若得空,多唤阿姒打打叶子牌,输了算我的。”
裴氏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的再也不想同他多言,走了出去。
谢凛睨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旋即唤来谭礼。
“去给那个叫清书的送些银子,让他连夜滚出盛京。”
“是。”
知道姜姒回府,谢凛一时也没了办公的心思,连忙起身往正院去。
推开正屋的门,只见小姑娘正拿着剪子修理花枝,见他进屋连头都没抬,恨不得当他不存在。
谢凛朝丹青偏了偏头,丹青忙不迭退了出去。
男人走到姜姒身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还生气呢?”
姜姒皱眉躲开,手上动作没停,就是不愿搭理他。
谢凛叹气,蹲下身,“公主要生臣的气,臣无话可说,就是怕公主气坏了身子,那臣就罪过了。”
“……”姜姒垂眸瞥他,轻嘁一声,“花言巧语。”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害你担心,我保证,下回定不会再犯,成吗?”
姜姒狠狠将花枝插进瓶子里。
谢凛见状又叹口气,“母亲说了,若公主递休书给我,让我也再不要回国公府了。”
“公主就当可怜可怜我,不然我可真就无家可归了。”
姜姒闻言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没好气问道:“母亲当真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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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公主亲自去问?”
姜姒不以为然,“反正你还有净思园、澜苑可去,少在这儿装可怜了。”
“行吧。”谢凛起身,“那公主休息罢,我回书房找谭礼上药。”
姜姒拿剪子的手一顿,她皱眉起身,“上药?上什么药?你受伤了?”
谢凛轻“嗯”一声,他垂眸低声道:“没事,我自己处理,公主继续罢。”
姜姒哪里还顾得上旁的,眼下谢凛是装可怜也好,假的也罢,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伤势,全然将别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
小姑娘说着就要上手,她将谢凛推至寝室,伸手解着他的衣襟。
谢凛下意识勾唇,“公主倒也不必这般急色。”
姜姒抬眸瞪他,“到底伤在哪儿了?”
谢凛见她满脸关切,偏过头舔了舔唇角,“腰上,就一道刀伤罢了,不碍事。”
“为何不早说?嗯?我先头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你保证不会受伤的……”
说着谢凛的上衣已被褪下,他宽肩窄腰的,每一寸肌理都生得恰到好处。只见那精瘦的腰间,果真有一道长长粗陋的刀伤,应当已有月余,伤口微微有些结痂,瞧着还是触目惊心的。
“不碍事,不疼了……”
“怎么弄的?”
谢凛拉了拉衣袖,云淡风轻道:“武成王部下所伤。”
姜姒咬牙,“砍伤驸马乃大不敬,本宫定要治他的罪!”
谢凛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还好有公主为臣主持公道。”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出征前我可是同你说好的,你若受伤,我就一纸休书给你,谢凛,你就等着吧……”
姜姒话还没说完,谢凛便将她反制在床榻上,男人薄唇微张,咬了咬她的红唇。
“我也同你说过,你若敢,我就将你绑在床上,公主可要试试?”
姜姒气得顿时羞红了脸。
“谢凛,你敢……”
谢凛这回再也没给她发作的机会,堪堪堵上了她的红唇。
数月不见,二人对彼此的身体却并不陌生。
谢凛今日仿佛格外有耐心,许是知道姜姒脾气还没发完,本着赔罪的心态,连亲吻都放轻了力气,不复往日那般霸道。
姜姒推拒半晌,终是败在了他设下的迷魂阵中。男人温柔缱绻,吻得格外细致缠绵,似是用勾起的舌尖,一点点抚平姜姒内心的怒气。
直到青丝散开,衣衫半解,所有的呜咽声全都化作邀请,姜姒仅存的那点愤怒都被□□所冲散,变得不再完整。
理智稍稍回拢,小姑娘轻轻推开他,喘着气道:“你的伤还没好呢……”
谢凛的薄唇再一次贴上,趁着喘息间轻声道:“不打紧。”
说着不打紧,动作却是如同狂风暴雨,不止姜姒承受不住,那道长长的伤口亦是经不起风雨的摧残,还是裂了开来,隐隐渗出血来。
可眼前的烛光晃动得愈发厉害,姜姒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她微微张着唇,盯着谢凛黑眸中的自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男色误人!
她这三天的气,竟就这样败在了谢凛的男色上,姜姒觉得自己实在太没骨气,伸手想推,却是被谢凛再一次的攻势惹得惊叫一声,再也没了翻身做主的念头。
姜姒闭了闭眼。
算了,既然主宰不了,那便一起沉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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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姜姒再醒来时,身旁的床榻上空空如也。小姑娘直起身,忍着酸软的身子看了眼天色,轻叹口气。
“丹青。”姜姒唤道。
丹青就在外头守着,听到姜姒的喊声推门而入,“公主怎的醒了?”
“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了,公主可是饿了,奴婢去取些吃的来……”
“不用了。”姜姒起身,“世子爷呢?”
“世子爷在书房,公主怎的起来了,当心着凉。”丹青拿起屏风上的衣裳,替姜姒披上。
“这么晚了还在书房做什么。”姜姒呢喃一声,旋即吩咐道:“你去煮碗面条来,我去瞧瞧他。”
丹青点头退下去准备。
当姜姒捧着端屉推开书房的门时,已是子时,小姑娘走进去,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跑哪儿去了?”姜姒将端屉搁在桌案上,四下望了望。
谢凛的书房平日里有专人打扫,他是个极爱干净的,桌案上堆着的奏章,此刻整整齐齐地摆着。
姜姒翻了翻,等了会儿也不见谢凛的人影。
她站起身,正打算走,谁知脚下一软,身子陡然撞到了书架上,不知碰到了什么机关,书架应声而转,放眼望去,书架后俨然还有一间密室。
姜姒脚下一顿。
名门世家的宅子有密室再寻常不过,姜姒没有窥探谢家隐私的想法,可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谢凛可能就在里面。
姜姒想了想,终是抬起脚步,往密室里走。
密室口狭长阴暗,没有烛光,姜姒取了一盏红烛用来照亮前路。好在甬道不长也不深,没走两步,当真瞧见了谢凛的背影。
密室里烛火通明,姜姒刚想开口喊他,却是瞧见男人拿着狼毫,不知在画什么。
姜姒忍不住抬眸仔细瞧,只见密室的四壁上,挂着数张画像,竟全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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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闻声回头,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局促,他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姜姒没应声,她的眸光仍停留在这些画上。她下意识抬高手中的烛火,轻声道:“这是我及笄礼穿的衣裳……”
谢凛抬眼望去,轻笑声坦言道:“公主穿红色最是好看。”
姜姒彻底愣了。
这间密室里挂着的,是每一个不同时期的她,有幼时的,及笄的,连他们大婚之日的都有。
姜姒不知为何,忍不住红了眼。
“你……你竟然……”
小姑娘有些语无伦次,她愣了半晌,终是笑着落泪,嘴上却说道:“没想到谢大人这么早就心悦本宫了。”
谢凛放下狼毫,他来到姜姒身前,牵起她的手,替她擦拭眼角,旋即沉声道:
“嗯,臣心悦公主许久了。”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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