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让我在场(1v1,清冷禁欲卑微男主)》 第一章 01 裴皎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 她有一个连自己都恐惧的秘密。 那就是,她有性瘾。 非常严重的性瘾。 好比现在,她正在化妆间复习剧本。 这是一部再文艺不过的小众电影,台词很少,对演员的基本功要求极高。因为当演员不用台词演绎剧情时,肢体就成为了唯一的语言。她大多数戏份都与肢体动作有关。 比如,眼下这一场戏。 男主角由一个气质清冷、面相文雅的男演员扮演。表面上,他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作家,实际上他的欲望早已如岩浆般滚烫。 他如猎隼般锁定了女主角。 跟踪她回家。 站在筒子楼的路灯旁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看着她在满是污迹的窗户后换衣。 他一边看,一边抽烟,地上全是燃到尽头的烟蒂。 他看上去仍然十分文雅、内敛,夹着香烟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腕骨突出,只看骨头,就能看出他身上那种冷淡而优雅的气质。他与周围的脏污环境是如此格格不入。充满烟火气息的灯光照射到他的脸上,衬得他越发不近人情。 下一秒钟,镜头一转。 他的眼睛出现在了监视器上。 冷漠、幽深。 潜隐着野兽一样冷酷的欲望。 只看眼神,裴皎就觉得,这个人好像很爱很爱她——不是那种纯粹而洁净的爱,而是充斥着兽欲和污脏的爱。 很明显,他站在楼下,看着她窗户上的剪影,用眼神把她的影子强奸了一遍。 裴皎瞬间对这个眼神产生了感觉。 为了表演出剧本里那种压抑的情色感,她硬是憋了两个星期没做爱,每天至少被性瘾折磨得换叁条一次性内裤,今天明显达到了极限。 她想和这个男人狠狠地滚床单。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 裴皎正在脑海中幻想怎么勾引那个男演员,听见推门声,吓得挺直了后背,做贼心虚般把剧本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忍不住咬紧了下嘴唇,非常懊恼——手上拿的是剧本,又不是什么色情小说,她紧张个什么劲儿。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那个男演员的声音,语气平淡,毫无诚意,要是真的怕吓到她,怎么可能不敲门而直接进来。 他是故意的。 裴皎转头,朝他露出一个假笑:“有什么事吗?” “有事。”他说。 话音落下,他径直走到她的身边。 他身材非常高大。资料页面上显示,他的身高有187。但裴皎总觉得,他有一米九几,不然没法解释,他站在旁边时压迫感为什么那么重。 “什么事?”裴皎问。 她在强装镇定。 性瘾太可怕了。 仅仅是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自己身边,下身就变得濡湿了。她咽了一口唾液,不动声色地夹紧了腿。 “我想请你,”他说着,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梳妆台上,另一只手把放开的剧本放在她的面前,“做一下这个动作。等下有一场独角戏,我想象不出你做这个动作的样子。” 开拍之前,裴皎曾在网上搜过这个男演员的资料。 他叫周知修,青年演员中最有名气和最有演技的。观众本就对男演员宽容,只要长相和私生活没有触及观众底线,怎么都能火。更何况,周知修确实有演技。 裴皎虽然也算是新生代演员,但和周知修的名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她接过剧本,刚要点头,忽然听见周知修接着说:“可以吗?” 裴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征求她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对戏。 但是,中间停顿了几秒钟,让这句话变了味儿,不像是征求她的意见,更像是隐晦的调情。 “可以,可以。”一时间,下身变得更加濡湿。裴皎连忙答应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剧本。 ……果然是这个动作。 裴皎觉得他可能有社交牛逼症,不然为什么会让她表演这个动作。 她想快点儿把这尊佛送走,看了一眼,就把剧本扔在了一边,站起来想要表演给他看。 一连好几天,男主角都在女主角的楼下,面无表情地看她脱衣、换衣、洗漱、关灯睡觉。 相较于男主角,女主角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她没有任何才华,也没有任何爱好,每天除了上下班,就是在家里看剧看小说。 她的生活叁点一线,平淡无奇。 直到有一天,她路过一家灯光昏暗的情趣用品店,一时冲动买下了一个自慰器。 回到家后,她没有拉窗帘——这栋楼太旧太老了,能搬走的人早就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穷困得只能上夜班补贴家用的人。楼下污水横流,飘溢着垃圾发酵的恶臭气味,没人会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偷窥她。 于是,她脱光了衣服,赤裸的后背紧贴着赤裸的窗户,把震动的自慰器放在了阴蒂上。 急速的震动传遍了她的身体。她不自觉仰起头,呻吟出声。冰冷的窗玻璃使她的欲望更为火热。 欲望使她麻木的面色燃起了鲜艳的火焰。 她如同剃光了毛发的动物,在窗玻璃上充满兽性地扭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电影中肯定只有几秒钟——她的体内传来一阵可怕的痉挛。这种痉挛促使她转过身,把淫荡的一面对向了楼下。腿间水草般湿漉漉的阴毛也贴在了遍布污渍的窗玻璃上,留下一条温热的湿痕。 楼下的男主角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拉开了裤链,把手伸了进去,快速撸动。 当浓稠的体液溅射在污脏的地上那一刻,他们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通过一面模糊的窗玻璃,共同抵达了高潮。 冷静克制的男主角,向往的正是这样狂热而肮脏的情欲。 他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几乎所有心理医生都建议他,在其他途径发泄出来。然而,他发表了好几篇以情欲为主题的小说,都没有真正地倾泻出内心狂热的欲望。 女主角却用一个湿漉漉的背影,轻轻松松地把他送上了顶峰。 -- 第二章 裴皎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前面。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周知修坐在了椅子上。 旁边的化妆镜倒映出他的腿,很长,几乎显得有些盛气凌人,脚上是一双高级定制的黑色皮鞋。 高定的鞋子和普通的鞋子最大的区别就是,鞋身中间有一道凌厉的弧度,脱模般契合穿者的脚掌,最大程度显现出人体的美感。 只有精湛的手工和成堆的金钱,才能打磨出这种特别的美感。 裴皎不由有些眼红,她也想要高级定制的鞋子。 但她花光手头的积蓄,也买不起他脚上的鞋子。 那是名气与身份的象征,她现在还达不到。 但总有一天,她会超过他。 想到这里,她连欲望都减退了一些。 裴皎走到化妆间的落地镜子前,贴在上面,意兴阑珊地扭了几下,打算敷衍过去:“大概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周知修没有说话。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敷衍。 他往后一靠,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叩了两下,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问道:“可以吗?” 还挺绅士的。裴皎自己也抽烟,并不讨厌烟味,而且片中的男主角确实是个烟鬼:“没事,你抽吧。” 周知修低头衔了一支烟,拿出打火机,点燃,吐出一口烟雾。 当烟雾飘到裴皎的身边时,整个化妆间的氛围似乎都变了,变得狭窄、刺鼻、紧张。 “我不抽烟,”周知修说,“但是他抽。再来一次,可以吗?” 不知为什么,裴皎完全无法抗拒他说“可以吗”。 他气质冷淡,目光平静,不管说什么都会显得强硬而不容置喙,句末加一句“可以吗”,刚好能中和那种冷漠的强硬,显得斯文不少。 “……可以。”裴皎说。 她有点儿顶不住了。 裴皎觉得自己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用下半身思考了。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周知修,感受着体内一跳一跳的悸动,忽然改变了主意,打算认真来一次。 不能被他小瞧。 她闭上眼睛,把这面镜子当成了窗玻璃,紧紧贴了上去。镜子像冰一样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严重的性瘾赋予了她纤细的神经,使她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女主角的忧伤和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变成了两个人。 镜子里的,是她本人;镜子外的,则是女主角。 她看着她,贴着她的手掌,缓缓下移,触摸到滑腻的核心的那一刹那,她们仰起头,都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叫声。 男主角在哪里,是否看着她们,完全不重要了。 一面镜子,使一个人变成两个人。镜子外的她,裙子洇开了一团小小的湿痕。镜子里的她也湿润了,情动了,慢慢摩擦着那团黝黑的湿痕。 尽管男主角看着女主角达到了高潮,女主角的高潮却与男主角无关。 她的高潮是自怜、自爱、自我安慰。 虽然她住在肮脏之地,她的情欲却绝不显得肮脏。相比之下,男主角尽管衣冠楚楚,目光却是如此污浊、肮脏。 裴皎演出了真正的女主。 假如导演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大力鼓掌。 可惜她的面前,只有周知修一个人。 他没有鼓掌,也没有叫好,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也没有像剧本里一样自渎,两只手随意地搁在椅子扶手上,看上去相当平静。 裴皎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性瘾严重,还没有严重到随时随地和同事做爱。要是回头看见他在自渎,她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做爱时机,只会狠狠替他尴尬。 “可以了吧?”她说,“这次我算超常发挥了。” 周知修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可以了。” · 下午开拍周知修的戏份。 因为涉及情色镜头,现场只留下了导演、制片和摄影师。 见灯光师都被清走了,裴皎也打算溜了,导演却拿着喇叭叫住了她:“裴皎,你也留下。” 喇叭的穿透力太强,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裴皎。 裴皎正在收拾东西,冷不丁被点名,整个人都很懵。 她举起手:“不是说男女主的戏份分开拍吗?为什么要我留下啊?” “知修说你的状态很好,让我们一起拍了。别废话,快过来。这场戏本来就是男女主一起拍更有感觉。” 裴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只能放下东西,顶着周围意味不明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般来说,文艺片都是小成本,这部片子的资方却财大气粗,买下了一整栋筒子楼给他们拍戏。 道具组花了叁个月的时间,把这栋楼布置成了剧本里的样子。 斑驳的红砖墙,流满了乌黑的污渍,有洁净的雨水,也有各种生活垃圾沥出来的脏水。 不像是住人的地方,更像是新时代的亡骸。 尤其是当电视剧里的穷人都开始住精品公寓时,这栋楼就更像一具被人遗忘的亡骸了。 裴皎就住过这样的筒子楼。 她站在旁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栋楼。她知道自己有表演的天赋,但真正让她演技更上一层楼的,却是这幢污迹斑斑的楼房。 她很理解女主角的感觉。哪怕楼里没有一个人,她都能闻到这栋楼原本的气息。烟火味,酒味,垃圾味,死老鼠味,汗味。笑声与哭声齐响,香味和臭味混为一体。 住在这里的人很难拥有情欲,他们只有畜生一般的性欲。 男人通过廉价的香烟和酒精,以及沉默的女人发泄兽欲;女人则只能压抑自己的欲望。 裴皎带着严重的性瘾,出生在这种地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直到她学会自慰,跟各种人上床、做爱,明白了情欲和性欲的区别,才渐渐跟过去的自己和解。 她非常明白女主角的感受。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那一幕不过是一个香艳的情色镜头,一个女人浑身赤裸,贴着窗户,大胆自慰,多么艳丽,多么刺激。 在她看来,却是一个认识自己、接纳自己、取悦自己的过程。 男主角的欲望是肮脏的,女主角的欲望却是洁净的。 可惜,呈现出来的效果势必会相反。 裴皎化完装后,走进了拍摄场地。摄影师在楼下拍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非常放松,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表演出来的效果比化妆间的对戏还好。 结束以后,导演果然给了她掌声:“太厉害了,裴皎!我就知道你是个难得的天才!” 裴皎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快速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再次想溜。 导演却不肯放过她,叫她去监视器前欣赏成果。 周知修也坐在监视器旁边,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眼角带着情欲未褪的潮红,神色平静而专注地看着监视器。 裴皎想要看监视器,就必须站在导演和周知修的中间。 ……她瘾头还没解决呢。 裴皎重重地掐了一下虎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摄像机把一切细节都记录了下来。 最先出现的,是周知修的眼睛。 他有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一般来说,眼睛美丽的人,不管看什么都会显得很深情。 周知修的目光却永远冷淡、疏远,只有在镜头前才会流露出极不冷静的情欲。但那也不算深情,而是几近病态的欲望。 想到整场戏他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裴皎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关节。 ……想当个正常的打工人越来越难了。 休息的时候,她抽空搜了一下周知修的花边新闻,却什么都没有搜到。 显然,这人不是过于洁身自好,就是背景强大,团队的公关能力太出色了。 不管哪一个,她都不想招惹。 过于洁身自好,说明他对感情极其看重,不轻易上床。裴皎只想解决生理需求,不想和人谈感情,就算谈感情,也不会长久。她注定没办法只有一个伴侣。 背景强大就更不用说了,她可不想被他的团队“公关”掉。 裴皎深深吸气、吐气,努力用学术性的目光看待这场戏。 但…… 周知修的眼神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这场戏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杰作,而是整个剧组的成果。 看着她在窗户上自慰的,不止周知修,还有其他人。 周知修的眼神却是所有人中最富有感情的。很难想象,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居然能演出这么复杂的眼神。 病态的情欲、垂死挣扎的道德、背德的自我厌恶、令人战栗的掠夺欲……以及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痴情。 裴皎以学术性的目光看完后,只想给他鼓掌。 她也真的鼓掌了。 导演头也没回,挥了挥手,让她别搞出噪音。 周知修则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眼神和屏幕上的一样,都充满了病态的情欲。 -- 第三章(初H) ròцωёńɡё.Ⓒòм 03 很快,周知修的戏份就结束了。 裴皎的表演出现在了屏幕上。 只见她开门,进屋,第一扇窗户倒映出她的身影。把挎包扔在沙发上后,她走进第二扇窗户,脱下外套,仔细地看着手上的自慰器。 等到了第叁扇窗户,刚刚还衣冠整齐的她,忽然变得一丝不挂。 光线晦暗,她的身材只有一个幽黑的剪影,双腿之间的毛发却清晰可见,双乳如同熟透了的葡萄般,结实、莹润。 不知为什么,在大众的眼里,男性赤身裸体似乎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哪怕周知修暴露出生殖器官,眼中蕴满了情欲,导演都没有说什么,反而一个劲儿地夸他年少有为。 轮到裴皎后,周围的气氛就变了。 导演不再说话,像是怕冒犯到她。 其他人也是各干各的,不再往这边瞟。 不过,仍有一个人在偷看监视器,裤裆紧绷,鼓起一个大包,一看就知道勃起了。℉цщёηн.čΘм(fuwenh.com) 裴皎本来有点儿尴尬,看见那个鼓包后,瞬间忘了自己在尴尬什么。 她真的……好想做爱…… 谁懂她的心情? 裴皎低头用脚摩擦了一下地板,理智上很想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情感上却走到了那个人的身边,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手。 那人非常愕然地望向她。 裴皎则在脑海中搜寻对他的印象。 他似乎是摄像师的助理,年轻很轻,却十分有才华,对光线的掌控能力不亚于剧组专门聘请的灯光师,因为还在读书,所以只是助理,而不是正职。 怪不得那么“年轻气盛”。 看看真正的摄影师,看她跟看块生肉似的,就算她主动贴过去,也只会说“光比可以再做小一点儿”之类她听不懂的话。 “好像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裴皎露出一个微笑,主动打破了沉默。 对方立刻说道:“抱歉,是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谢临泽。” “很好听的名字,”她伸出手,“我叫裴皎。” “我知道你……我是你的粉丝……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负责这样的拍摄,太冲动了,下次不会了……”谢临泽以为她过来是为了警告他,连声道歉。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今年刚满十八岁,只交过一个女朋友,还没有牵手接吻就掰了。参与拍摄之前,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本以为在这么多人面前,就算画面再具冲击力,他也不可能有反应,谁知,看见裴皎裸体的那一刹那,他就卑鄙地勃起了。 谢临泽羞愧无比,耳朵都红透了,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他的手被裴皎握住了。 他愕然低头一看,对上了裴皎湿润的眼睛。 平心而论,裴皎不算娱乐圈相貌最精致的那一批,比她精致的大小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她的五官排列组合在一起,却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特殊魔力,使他一眼就迷恋上了她。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她出演的电影。 她在片中饰演一个放荡的女人,爱上了男朋友的父亲。 据说,那个角色找了很多人,都没人敢演,怕演完就被封杀,她却勇敢地上了。 她穿着鲜亮的红裙子,没有穿胸罩,里面只有一条白色的内裤。她走到男主角的面前,缓缓跪下,把脸庞埋进他的双膝之间,头部犹如水藻般上下起伏。 整个画面明暗反差很小,人物似乎与室内的阴影融为一体。 配乐却缓慢、沉郁,似乎在提醒观众,人物之间的关系是背德的、淫乱的、疯狂的。 谢临泽不是没有看过黄片,那个画面却比只拍生殖器的黄片还要刺激他的感官。 看完后,他一个人在浴室的水雾里待了很久,很久。 现在,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女演员,握住了他的手。 他虽然是个青涩的处男,却不会不明白她给予他的肢体暗示。 谢临泽的心脏怦怦狂跳,反手扣住了裴皎的手。 裴皎对谢临泽很满意。 他太上道了。 她没有注意到,有一道幽邃的目光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她只想快点儿溜,然后和谢临泽开房,快乐地做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的裙子都快湿透了,剧组总算收工了。她用小号给谢临泽发了条微信,约好了地点房间,坐进了保姆车里。 在车上换了一条干净的内裤后,她戴上帽子和口罩,换上新外套,走进了酒店电梯。 谢临泽正在套房的门口等她。 他也做了乔装打扮,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长款黑色风衣,手上还戴着黑色皮手套。 这一身太戳她的性癖。 她迫不及待地扯下口罩,塞进走廊的垃圾桶里,冲过去,搂住他瘦削的腰身,吻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临泽顿了一下,也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小谢,开门。”她低低地说。 谢临泽把门打开了。 他们像两只交配的动物一样,粘合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很明显,他也情动了,垂至膝盖的衣摆下,欲火显现出一个巨大且突兀的轮廓,铁棍般昂扬坚挺,几乎是沉甸甸地抵在她的小腹上。 裴皎从来没有这么久没做爱,感受到如此炙热坚硬的男性气息,差点腿软得站不住脚。 她忍不住把手放在他的皮带上,想要解开。 谢临泽却单手扣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她这才发现,他居然还没有取下口罩和墨镜。 “你要一直戴着这个吗?”裴皎开了个玩笑,“不会是怕我录像吧?” 谢临泽说:“不是。” 然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和他在片场里的青涩表现差别极大,裴皎皱了皱眉,刚要追问下去,与此同时,他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子。 濡湿黏稠的声音响起。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生硬地挑逗着她的阴核。 这生涩的手法,确实是青涩的处男。 裴皎放下戒心,仰躺在他的身上享受着。 两分钟后,谢临泽抽出手,在她的面前活动了一下五根手指。 透明的爱液犹如不怎么有黏性的胶水一般,粘缠在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充满了黏稠的情色感。 “你……” 谢临泽对着房间里的茶几扬了扬下巴,像是示意她趴上去。 裴皎还是第一次碰见态度这么强硬的约炮对象。 她有点儿不高兴。 要不是性欲上头,她肯定提起裙子,转身就走,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做完爱再说吧。 裴皎深吸一口气,趴了上去。 谢临泽从后面进入了她。 裴皎总觉得,要不是她下面已经湿润至极,他差点插错位置。 “后入”的特征是,姿势犹如动物交媾。抽插的过程中,对方的下体会摩擦到她的阴蒂,给予她双重快感。 然而,谢临泽却像是不会还是怎么,抽提纵送,每一次都是刚接近她红肿的核心,就迅速地离开了。 裴皎被他弄得难受极了。 就像是不停旋转的沙漏,每次都是只漏了一点沙砾,就被一只无情的手颠倒过来,重新开始,周而复始。 迷乱之中,她抓住了谢临泽的手指,按在了自己挺立的阴核上。 “求你了,帮我揉一揉,就揉一下……”她几乎是呜咽着说。 谢临泽的手指却一动也不动。 裴皎快要气死了。 她扭过身子,双脚往后一蹬,就想抽身离开:“早知道你这么不知趣,这不行那不行的,我就去跟周知修约了……” 话音落下,谢临泽猛地扣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 戴着套子的肉棍滴落着黏液,抵在她的腰上,犹如押送犯人一般,把她推到了套房的床上。 裴皎被他压在了床上。 她不开心地瞪了他一眼,翻身想要起来,谢临泽的手指却摸到了她的下面,轻轻地按揉着那颗又红又硬的小核。 裴皎呜咽一声,被他揉得瘫倒在床上,逐渐屈从于情欲,单纯的动物般挺起自己的下半身,在他的手指上磨蹭。 谢临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只看他的神态和气场,谁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人身下居然挺着一根欲火昂扬的东西。 “很可惜,”谢临泽再次开口,两只手端起她的髋骨,把火烫的肉根插进了她的身体里,“我就是周知修。” 裴皎猛地睁大眼睛,仰头望向他。 “谢临泽”摘下了墨镜和口罩,随手扔在一边,露出一张冷峻文雅的面庞。 他压在她的身上,下身激烈地抽送着,如同发情的野兽一般侵犯着她,面色却平静而冷淡,除了额头和耳垂有点儿泛红,几乎看不出他正沉浸于湿淋淋的情欲中。 裴皎愕然说:“周知修……你……” “为什么要和谢临泽约炮。”周知修一字一顿地问道。 裴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问这种事……他们胶合在一起,下体都快拉丝了……他却问她,她为什么要和另一个男人约炮。 “我、我……”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说,为什么。”周知修俯身下来,整个人都覆在她的身上,“他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你。” 他的衣领上还沾染着片场的烟味,辛辣,刺激,浓郁,十分粗鲁地侵略着她的感官,与他清冷文雅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 裴皎情不自禁地把两条腿缠在了他的腰上,下身犹如鱼嘴开合般,吐出一团潮润的黏液。 交合逐渐从肉体的击打声变成了湿淋淋的水声。 仿佛有人在她的耳廓里挤了一团芦荟胶,用手指粗暴地搅弄着。 “能有什么地方……他年轻,鸡巴大……啊……轻点,”裴皎含泪道,“好了,好了,我说实话,是我有病,我得了一种不和别人做爱就会死的病……妈的,我没说假话,是真的!你不知道,我和你拍戏难受死了,每天至少换叁条内裤,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有钱啊,一次性内裤贵死了……” 周知修一只手撑在她的一侧,顿了一下:“因为我?” 他这一顿,差点没把她送走:“啊,对对对,都是因为你……求你了……给个痛快吧。” 这句话说完,周知修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捋起她的上衣,张口咬住了她汗津津的乳头,神色冷漠地吮吸着,同时下半身剧烈地撞击着她的臀肉。 即使裴皎有非常严重的性瘾,也必须承认,比起机械性的抽插和感官上的刺激,她更喜欢周知修冷淡的神色和粗暴的动作。 他的长相、气质,甚至是做爱的风格…… 都太符合她的审美了。 简直像为她而生的性工具。 裴皎呻吟着,沉浸在这样的幻想中,成功地泄了出来。 床单被浸湿了一大块儿。 结束以后,她喘着粗气,衣冠不整地爬了起来,一边整理汗淋淋的裙子,一边发现了一个问题: 和她做爱的是周知修,那谢临泽去哪儿了? ==== 评论多就多更,评论少就少更_(:з」∠)_ -- 第四章 яòцωёńɡё.Ⓒòм 04 “他被我赶走了。”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周知修淡淡地说道。 裴皎愣了一下:“……你怎么赶他走的?理由是什么?” “我说你等下有事。” “那就好。” 还好不是什么荒唐的理由。 裴皎把湿透的内裤从腿上扯下来,扔进卧室的垃圾桶里,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橡皮筋,绑好头发,侧头说:“那,我先走了?” 周知修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眼像是在说,你怎么敢走。 裴皎鬼使神差地想起,做爱时他那生涩且生硬的手法。 就算她的穴口不停地吐蜜液,他也差点插错位置。 这人……不会是个处男吧? 怎么可能? 她虽然只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但也听说过圈子里那些破事。周知修那么有名,怎么可能还是个处? 处男处女这种事,又没有办法佐证。网上说处女会见红都是假的,又不是古代,女孩十二叁岁就出嫁,只要润滑液涂得够多,甚至连撕裂感都不会有。 裴皎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当没看见他那些生涩的表现,对他笑了一下,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溜了。 她在走廊换了个新口罩,按了电梯,刚要进去,却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熟人。 她的前男友。℉цщёηн.čΘм(fuwenh.com) ……叫什么名字来着? 裴皎开始反思自己的记忆力是不是太差了,得买点药补补,居然连前男友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还是对方先开口:“裴皎。” “你还记得我啊。”裴皎笑了一声,走进去,“好久不见,来这里干嘛。” 说完这话,她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是酒店,来这里能干什么。 她这话问的,就像是问空调师傅是做什么工作的一样。 裴皎摆摆手:“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对方却回答了她:“朋友喝醉了,我替他开个房。” 裴皎“嗯嗯”了两声:“我知道,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的。” 话音刚落,她眼前覆下一片阴影。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一只手堵住她的退路,口气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是啊,我没你那么随便,见一个睡一个,也没你那么没心没肺,分手不到一个月,就有了新的炮友。” 裴皎的脾气一向不错,听见这话,也有点儿不高兴了:“你有病吧,我又不是开女德班的,都分手一个月了,我跟谁睡觉关你屁事。” 男人冷笑一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刚要进一步教训她,一个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松手。” 周知修走进了电梯。 裴皎这才发现,她和男人都没有按楼层。 还好现在是半夜,人少,电梯一直停在这楼没动。 周知修穿上了来时那件大衣,黑色衣摆垂至膝盖,没有戴口罩和墨镜,露出一张经常登上各种杂志和广告的脸庞。 即使男人并不关注娱乐圈,也一眼认出了周知修:“你是那个……许海?” 他说的是周知修上一部电影的角色,一个大学教授,拥有极高的智商,游走于犯罪的边缘,戴着细框眼镜的模样,成为了不少二创博主的素材,就算没看过他演过的电影,也一定见过相关的剪辑和表情包。 周知修没有回答男人的话,走到裴皎的身边,抬手扣住男人的手腕。 轻轻一攥,男人就松了手。 “看不出来,力气还挺大。”男人本来想跟裴皎套近乎,看看有没有机会复合,看见周知修后,复合的心思顿时变成了恼羞成怒,“为这种女人出头,可不值得。她有病,不是传染病,但比传染病更加可怕。她离不开男人,必须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才能活下去。跟这种人搞对象,等于上赶着戴绿帽。” 裴皎听见这话,从周知修的身后冒出一个头,怒气冲冲地骂道:“跟你谈恋爱之前,我就说过,我有性瘾,别和我谈感情。是你自己说不介意,一定要当我男朋友,现在又来倒打一耙……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对着我发疯。” 假如她和这人单独待在一起,肯定不会这么骂,但周知修挡在她的面前,要挨打,肯定也是周知修先被打,所以,她先骂为敬,骂完躲在了周知修的身后。 周知修看在眼里,没说什么,而是抬眼看向男人:“出去。” “不是吧,我都说了她有病,你还要跟她在一起?”男人有些惊讶。他以为只要说出裴皎是个荡妇的事实,周知修就会和他同仇敌忾。 “不要逼我动手。” 男人是做生意的,不想得罪周知修这类人,转头瞪了裴皎一眼,按下电梯的开门键,离开了。 很快,电梯门又合上了。 狭小的空间,窒闷的空气,裴皎的面前就是周知修的后背。 她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情欲的气味——香水的麝香、汗液、避孕套的乳胶味、他的精液,以及酒店的熏香和洗手液,共同组成了情欲的气味。 “谢谢你帮我解围。”裴皎说。 说完,她别过脸,在心里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又开始了。 她这淫荡的身体。 光是闻到周知修身上的气味,下体就吐出一团黏稠的液体。 男人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一个荡妇,必须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才能活下去。 区别在于,男人认为“荡妇”是一个贬义词。 她却觉得这是个中性词,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她早就过了给自己上道德枷锁的年纪。 忍不了,那就不忍了。 她伸手抱住周知修的腰,用脸蹭了蹭他柔软挺括的大衣:“明天中午才退房……你等下要是没事的话,不如我们回去吧?” 周知修握住她的手,转过身,低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冷,充满了审视的意味,额头和耳朵却透着象征着情欲的红,仿佛还沉浸在那场仓促的情事中一般。 连她都觉得仓促的情事,他却如此留恋,为什么? 周知修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侧身按下了开门键。 电梯再次打开。 第二次情事,比第一次要契合太多。 裴皎不想总作自恋的想象,但周知修的举动真的太惹人遐想了。 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就扣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嘴唇,用力地吮吸她的舌尖,既像从来没有品尝过女人的舌头,又像十分迷恋她这具并不独特的肉体。 裴皎被他吻得水哗哗乱流,拽着他的衣领,恨不得不戴套直接坐在他的性器上。 事实上,她也真打算那么做了。周知修不像是有性病的,她也一直在吃短效避孕药,偶尔来一次无套,不会有什么影响。 周知修却将她拽开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神色沉戾地看着她,目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显得冰冷,眉眼之间的红色却愈发浓重,整个人的气质有一种说不清的割裂感,如同红黑相间的画作,禁欲的黑和情欲的红杂糅在一起,迷乱而疯狂。 “你经常这样?”不戴套,就跟人上床。 这是他进门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既哑且冷。 “怎么可能,”裴皎哄他,“我又没疯,只有你……快点插进来……我难受死了……” 裴皎觉得,周知修是个狠人。 都到了最后一步,只要他往前一挺身,就能凿进她的身体里,他却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直到他扣上皮带,裆部都能看见那巨大的轮廓,似乎也很意外,就这样被主人收了回去。 这下,裴皎是真疯了:“你要走?” 周知修没有回答,转身走向了门外。 裴皎很想冲上去,把他拉回来,推到床上,狠狠地强奸,但想到女强奸男,跟男强奸女没什么区别。她泄了气,开始翻看微信名单,看看有没有人,能大半夜约出来。 周知修拿着一盒避孕套回来时,刚好看见裴皎在掰批拍照,想用一张肥美的批照,钓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过来。 她正在聊天的那个男人有没有欲火焚身,周知修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头脑不清醒了。 愤怒,嫉妒,憎恶,情欲……尤其是情欲,有情也有欲,在他的头脑中熊熊燃烧着,将他的理智燃烧得一干二净。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俯身压在了裴皎的身上。 裴皎倒是不挑,见他回来,非常惊喜地抱住了他的腰,把手机丢在一边。 看来,手机里的男人不如他。 周知修冷漠地想。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选他。 一旦别的男人比他优秀,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他深知她有多么恶劣,多么无情。 周知修用一只手抬起她的腿,攥住她纤瘦的脚踝,居高临下地插进了她的身体里。 他冷冷地看着她潮红的面颊,湿润的眼睛,唇角流淌的涎液。 很明显,她已经彻底沉溺于欲望之中,随他爱抚,随他玩弄,哪怕此时此刻,他摘下套子,无套插进去,无耻地灌满她,她也不会介意。 她就是这样一个放荡的女人,生活除了演戏,就是做爱。 可他过不了这个坎。 他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不戴套而进入她——只为了享受肌肤相亲的欢愉,却将一切不好的后果,让她一个人承受。 但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因为显得太过亲密,像丈夫教训妻子。 他们的关系远没有那么亲密。 即使,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周知修闭上双眼,低头吻上她的双唇,舌尖粗蛮地闯入她正在呻吟的唇缝。 他想象过很多次,如何激烈地吻她,不顾一切地吻她,谁能想到,真正做起来,却是如此轻浮、廉价。 他想让她知道,他和她睡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他不在乎她的性瘾,也不在乎她有过多少男人,只在乎她。 可这些话,无法通过一场临时起意的性事来表达。 周知修只能沉默着,吻她,亲她,干她。 她沉溺于欲望。 他沉溺于她。 == 求珠珠=3= -- 第五章(他却在梦中,用唇舌接住了一个女人 05 周知修自认为是一个无趣的人。 从小到大,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天才,想学什么,想要什么,全都唾手可得。 入演员一行不到叁年,各种奖项就已拿到手软,上部电影甚至入围了国外一个以苛刻出名的学院奖,要不是竞争对象在国际上远比他有名,差点就拿到最佳男主演的奖项。 但他其实对演戏不怎么感兴趣。 或者说,他对所有事都不感兴趣。 当一切都唾手可得——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只要他潜心研究一段时间,就能拿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他为什么还要感兴趣? 裴皎却是他这兴致阑珊的世界的一个例外。 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正在拍戏,演的角色是正经女演员碰都不敢碰的那种。 她却笑嘻嘻的,丝毫不介意周围人对她的疏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剧本,神色很专注。 当时,他只是路过,对演艺圈完全不感兴趣,也从未了解过这个圈子的事迹。 对裴皎,也只是淡淡扫一眼,再无关注。 直到她参演的电影上映,在网上引起了极高的讨论度。 大家都说,她十有八九会被封杀。 国内虽然出了分级制度,但也只是让血液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对大环境来说,情色片还是太超前了。 果不其然,裴皎参演的电影被不少好色之徒加入了资源库。那段时间,只要在搜她的名字,就能看见她打了码的裸照。 一时间,她的风评变得奇差无比。 裴皎却坚持演戏。 普通电影不要她,她就去试镜情色片,不管成本多小,她都去试镜。 有人说,你都这样了,不如去演黄片,现在黄片发展得也挺好的,什么剧情都有,你功底那么扎实,肯定能红。 裴皎还是笑嘻嘻的:好呀,你爸当男主,你和你妈在旁边看着,我就去。 她直接回复的那人微博,不管后来多少人私信她删除,她都没删,至今还挂着。 堪称一骂成名。 这些,都是周知修在空闲时间看见的。 他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空闲时间”。他家是做投资的,涉足多个行业,正需要他这样的全能人才帮忙。 别人调研一个行业,需要咨询多个业内人士,前后打点关系,才能对这个行业略有了解,周知修却是调研的时候,顺便成为了这个行业的“业内人士”。 天才到这个程度,不管是文是理,对他来说都不是门槛,简直像美剧里不切实际的人设。 因为这事,他隔叁差五就会上热搜。 按理说,他和情色片的女演员,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裴皎演戏有天赋,也很勤奋,却跟“天才”二字完全不沾边。 她演戏是勤勤恳恳地啃原着,啃剧本,啃工具书,反复观摩学习前辈的表演,如此才在表演上有了一丝起色,他却是“一点就通”,不用多久就“融会贯通”。 周知修却莫名其妙地迷恋上了裴皎的表演。 也许,不是莫名其妙,是有迹可循。 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唯独对情欲一窍不通。 他刚刚涉足表演这个领域,就结合以往的学识和常识,看出裴皎的表演哪里需要改进,却仍然对她的表演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 很多人都拿裴皎的电影当黄片看,各种论坛上有关她讨论度最高的帖子,也是“裴皎到底有没有假戏真做”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 她几乎没有粉丝,寥寥几十个,也是喜欢她脸蛋儿的颜粉,还都是女孩儿,对着她的自拍和剧照发花痴,刷屏发一些吐舌头的好色表情,叫她“老婆”和“妈咪”。 相比之下,男粉——也许不能称之为“粉丝”——的言论则显得相当不堪入目,动辄就是“多少钱一晚”、“卖不卖原味”、“想睡你,怎么联系”。 周知修虽然看出她的演技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却仍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演员。 以她的表演功底,沦落到如此地步,真的不该。 在那之后,他只要有空,就会看她的电影。 她又拍了叁部低成本文艺片。 一部女主爱上了男友的父亲,一部女主爱上了男友的朋友,一部女主爱上了男友朋友的儿子。 “背德”、“畸恋”和“淫乱”的标签,好像彻底融入了她的身体里,怎么也摘不下来,演的电影一部比一部离谱。 周知修坐在沙发上,撑着额头,把她新拍的电影都看完了。 剧情混乱,她的表演却堪称惊艳。 第一部片子,她在一个阴湿溽热的夏季,准备和男友去见他的父亲,走到一半,男友声称有事离开。 于是,她独自一人见到了他的父亲。 他们对视一眼。她规规矩矩地问了声好。与此同时,一只蚊子飞过,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在他的眼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手。 手掌摊开,蚊子只剩下一滩黏稠的黑红。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掉了,又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虽然是低成本文艺片,画面却不显得廉价。配乐都是导演自己写的,只有几首,却都是点睛之笔。 他们第一次做爱,是因为她发现男友出轨了。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穿着一身浓丽鲜艳的红裙,等他回来,却先等到了他出轨的消息。 她疲倦地捂着脸,没有掉眼泪,浑身却像抽泣般,绷得很紧。 当她抬起头时,仍然是没有掉眼泪,眼眶和面颊却呈现出一片哭过似的鲜红。 她的目光落到了刚回家的男友父亲身上。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 她面色倦怠地站了起来,当着他的面,扯出了红裙里的胸罩。 光艳的缎面下,胸部圆润的轮廓清晰可见,甚至能隐约看见两只挺立的乳头。 男友父亲的喉结滑动了两下。 画面一转,他们滚到了床上。鲜红的裙子被捋到了她的腰部。他们的下身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没有特写,但能看见两具身体的律动。 他低头盯着她,吻着她,濡湿的唇在她的脸上滑过,下身一进一出。 她仰着头,大汗淋漓,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乳房上,让他咬啮,让他揉捏,如同一只彻底臣服于情欲的小野兽。 镜头没有一直拍他们的肉体。 随着黑暗中的咯吱声越发响亮,一只飞蛾进入了画面,围绕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盘旋不止。 它想扑火,却只能撞到滚烫的灯泡上,翅膀焦躁地扑下不少鳞粉。 镜头再一转,床上的两人已换了个姿势。 她的脸庞在他的双腿之间,他的头则埋在她的两股里,似乎在吮吸她的肉缝。 这是一个畸形而扭曲的姿势。 他们楔为一体,如同两只交配的动物,两条交尾的蛇,蠕动着,战栗着,吞食着对方的阴部,急剧地喘息着。 黏稠的体液漫延开来,流满了他们的口唇。 画面并没有拍到他们的隐私部位,许多人却笃定,两个人一起做过了。 周知修知道,即使是情色片,也不可能假戏真做,毕竟镜头一切,就要重拍一遍。 他却被这场虚假的情色戏,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暴烈而狂热的情欲。 接下来好几场床戏,他都是一边抽烟,一边抚摩着自己的性器看的。 他很少抽烟,看电影抽烟更是少之又少,一边抽烟一边自慰看电影,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浓烈而辛辣的烟雾,仿佛飘溢的情欲,渗进了他不停悸动的感官和器脏。 他没什么表情地衔着烟,仰起头,右手的速度逐渐加快,手臂浮现出一根很粗的青筋。几分钟过去后,撸动的速度变成了略带战栗的急促。 一切都渗出了肉欲的颜色。 幕布上,她丰满而微微颤动的大腿,蜷缩的脚趾头,淡褐色的乳头,被男主角入侵的唇舌。这些画面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钟,她两条胳膊紧紧地搂住了男主角的后背。 两个人的下体都在耸动,却不是真枪实战的耸动,更像是一支求偶的舞蹈,缓慢,有力,黏腻,充满了韵律的节奏。 他闭上眼睛,听着黑暗、沉郁的配乐,在她虚假的耸动中,激射了出来。 满手都是混浊温热的黏液。 他抽了张纸巾,擦掉了那些气味浓烈的液体,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对情欲一窍不通,而她刚好信手拈来浓烈而淫靡的情欲。 就像是命中注定,他会对她感兴趣。 周知修把裴皎的电影都看了一遍。 他越看,越对裴皎对这个人充满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兴趣。 她体内的情欲仿佛源源不竭。 一部电影,只要有她的镜头,气氛就能瞬间变得如胶拉丝般黏腻。 她明明不是大美人,身体也不是毫无瑕疵,左乳房的下方甚至长了几颗极淡的斑点,却莫名比完美、滑腻的肌肤更能激起性欲。 有一幕戏,是她在老房子的蹲厕撒尿。 她正在想事情,拿着厕纸,满面茫然地蹲了下去,不一会儿,水声响起,如同骤雨般清亮。 几秒钟后,她站了起来,幽黑的毛发还沾着几滴尿滴,被她用厕纸粗鲁地擦掉了。 不知为什么,这种污脏、弥漫着霉味和尿臊味的画面,比缠绵而艳丽的情色戏,更令他的色欲蠢动。 那段时间,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她淅淅沥沥的撒尿声。 在梦中,他不等她用厕纸粗鲁地擦掉尿液,就半跪下来,扣住她的髋骨,用舌头舔掉了那些污秽的液体。 现实中,他是如此冷漠寡言,几乎有些不近人情。 因为过于聪明,他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 然而,他却在梦中,用唇舌接住了一个女人肮脏的尿滴。 醒来后,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吞了一口唾液,试图回味梦中的滋味。 从那时起,他就隐隐预感到,裴皎将是他爱情、色欲和幻想的对象。 他尽管非常聪明,却在爱情上显得非常保守,认为爱情来自欲望,欲望滋生爱情,二者无论如何都不能分开来看。 可惜,裴皎不是他,不会把爱情与欲望混为一谈。 周知修的头微微垂下,望向身下的裴皎。 她又泄了一次,把他的性器浇得濡湿而富有黏性。 他盯着她蠕动的肉缝看了一会儿,冷不丁抽身而出。 裴皎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充满疑惑地看向他。 然后,她看见他俯伏下来,把唇贴上了她的下体。 他的神色冷淡,唇舌却灼热如火焰,烫得她情不自禁地一哆嗦。他给女人口交的方式,跟他的性交技巧一样生涩,却胜在热情和固执。 她在他热烈的舔舐下,又泄了两次。 最后一次,她实在泄不出来了,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扯了起来,嚅动着唇,想要叫停,却看见他冷峻的脸上挂满了她的黏液,美丽的眼里充斥着强烈而病态的情欲,让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联想—— 哪怕她尿出来,他也会甘之如饴地吞下去。 裴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尿了,反正最后一次,她的意识混乱极了,根本不知道下面流出了什么。 她被他舔得失去了理智,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扯着他的头发,往自己的肉缝里按。 周知修一言不发。 她却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吞咽声。 他神色平静,把她的体液都吞了下去。 -- 第六章勾引 06 那天以后,裴皎面对周知修,总有些尴尬。 假如只是普通炮友关系,她当然能坦然面对周知修,可问题是…… 当时,她被他舔得几近失禁……也有可能是真的失禁了,他却没有离开她的下体,反而朝她的尿孔贴近了一些,双唇微微张开,似是要接住她的尿液一般。 裴皎觉得,他是处男,可能是个假象。 哪有玩得这么大的处男? 她看不懂周知修,下意识想远离他,减少跟他的接触。 然而,他们是电影的男女主,不管她想不想和他接触,都必须和他见面,握手,甚至接吻。 裴皎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拍戏,所以远离周知修,只是想想而已。 见到周知修,她打招呼比谁都积极。 不知是否她表现得太过热情,圈子里渐渐传出她要追周知修的谣言。 有人嬉笑说,一只破鞋,居然也想摘高岭之花。难道她不知道周知修进演艺圈,只是玩玩而已?人家可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在网上最大的黑点,就是为什么不去为国争光,而是跑来娱乐圈演戏。这种清冷孤高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 裴皎听见这些话,心情很复杂。 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她一想到,他们口中的高岭之花,曾俯身吞下了她最肮脏污浊的体液……她就算有再大的气,都生不出来。 而且,怎么说。 她也确实想摘这朵高岭之花。 ——周知修身上的每一处,都长在了她性癖上。 他有轻微近视,大约两百度,平时看剧本时,会戴上一副银色细框眼镜。眼镜挑人,却不挑他。不管什么类型的眼镜,他都能轻松驾驭。就连最挑五官和脸型的无框眼镜,戴在他的脸上,都宛如最新款的时尚单品。 裴皎很喜欢戴眼镜的男人,平常玩乙游,也是给戴眼镜的男性角色氪金最多。 要不是她和周知修从未有过交集,她差点怀疑,周知修在故意勾引她。 因为,周知修不止戴眼镜符合她的审美,穿搭也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天冷一些,他就一身冷色调长款风衣,衣摆垂至膝盖,脚上一双高定黑皮鞋,脚掌处线条凌厉,犹如锋利的镰刀;天热一些,他就穿得随性一点,简单的白衣黑裤,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喉结和锁骨。 裴皎要是没跟他做过爱,看见他的穿着打扮,根本不会这样瞎想,可是……她和他做过。 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她却还清楚地记得,他下颚的线条,霜雪般清白的皮肤的触感……她甚至记得,当他俯身吻上她的下体,挺拔的鼻梁压在她阴核的感觉…… 对她来说,他是如此遥远,如此澄净,简直不像俗世所产之物,仿佛昼间最清澄和最精髓的一线光;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用比火炭还要灼热的口唇,接住了她所有不洁净的体液。 普通的性,几乎不可能在她的心中催生出爱。 周知修给予她的性,却可以。 他太特别,太洁净,太符合她的喜好了,仿佛斑斓的月影,想让她这只苍蝇,去追逐那缕浮动的崇高的白光。 裴皎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追周知修,一个意外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 她又撞见了前男友。 ——不是电梯里的那个。 怎么说,她就是那句经典台词里的女人——“出门买包烟,都能碰到九个上过你的男人”。 所以,撞见前男友,纯属意外。 她的前男友却不那么认为,生怕她过来大闹一场,急忙凑到现女友的面前,大声把她骂了一顿,发誓不再跟她这只破鞋来往。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裴皎却有些郁闷,男的性经验丰富的多了去了,怎么没人说他们是破鞋,还都盼望他们回归家庭,怎么到她这儿,就只剩辱骂和谣传了。 她想,反正她已经声名狼藉,摘不摘高岭之花,都是大家心目中的坏女人,不如试着摘一下……要是真摘下来了,那些看她笑话的人铁定要气死。 裴皎唯一比较顾虑的点是,她怕周知修对她认真。 他看上去像是会和第一个上床的女人结婚的人。 想到这里,裴皎打算追他的想法又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坏女人,但除了情人太多,她真的从没干过坏事。 她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转眼间,她和周知修出演的电影杀青了。 电影的最后一幕,男主角用尽了手段,终于如愿以偿和女主角发生了关系。 还没有走进那间狭小、肮脏的房子里,他就匆匆解开了皮带的金属扣,握着她的手,打开了防盗门,另一只手用力扯下领带,快速反绑住她的双腕,把她推到斑驳的白墙上,捋起她单薄的裙子,从后面进入了她。 她不由自主仰起头,像溺水者想要汲取新鲜的氧气般,急剧地喘息着。 作家压抑已久的兽欲,终于在她的身上发泄了出来。 他抱着她,下身紧贴着她的下体,手指像梭子一样灵活地在她的阴核移动。 他将唇抵着她的耳朵,声音低沉地说,成为我的作品……我想要你成为我的作品。 他一边说着,一边吮吸着她肉体的气味,用腿推着她,走到满是污迹的窗户前,强迫她贴上去,看着倒影里赤裸的自己。 他问她,你喜欢性吗? 他说,我知道你每天都在孤独地自慰。你需要性,而我需要爱,我们结合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裴皎很想理解这部电影想要传达的意义,却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男主对女主的感情。 她总感觉,男主这些话是对另一个人说的,而不是电影里的女主。 理解不了,那就不理解了,她努力演好自己的戏份。 效果还不错。 拍摄结束以后,她没有去参加杀青宴,怕碰见说话不中听的记者,给导演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坐在保姆车上,她把额头贴在玻璃上,看着繁华鲜艳的夜景,沉吟许久,给周知修发了条微信:合作很愉快,希望还能见到你。 附送一个叼玫瑰的青蛙表情包。 本以为这种纯客套的消息,要隔很久才能得到回复。谁知,两秒钟后,周知修的消息就来了:等会儿你有空么。 裴皎愣了一下,打字:有空是有空,可你不是要去参加杀青宴吗? 手机震动了一下。 周知修:推掉了。 那种被勾引的错觉又来了。裴皎莫名觉得,周知修不去杀青宴,是因为她…… 可是,为什么? 她是不是太自恋了? 但这种错觉,只要和周知修待在一起,就会有。 比如,他其实很少戴眼镜,却会当着她的面戴上,就像专门给她看一样。 又比如,他从来不在吻戏伸舌头,但只要她回应他一下,他就会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容反抗地吻过来,近乎饥渴地吮着她的舌尖,仿佛他是饿犬,而她是一块异常鲜美的生肉。 再比如,自从他们发生关系以后,无论戏里戏外,他都会用那种极其病态的眼神看着她。 不过,他的眼神尽管充斥着情欲,却决不显得肉欲。 肉欲的视线是试图剥光一个人的衣服。 周知修的视线却是想给她穿上衣服,再贴近她的耳边,问她能不能为他脱下。 裴皎开始想念周知修的唇舌和体温。 她想了想,回复道:为什么推掉? 这一次,周知修隔了几十秒钟,才发来一条答非所问、却又像是回答了她问题的消息:现在有空么。 裴皎:有。 周知修: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然后给她发了酒店的房间号,意思昭然若揭。 裴皎攥紧手机,心想,她本来不想祸害他的,是他非要勾引她……都勾引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不去赴约,就不是女人了。 -- 第七章不会再有别人了 07 周知修看了一眼手机。 裴皎没有回消息。 她没同意,也没拒绝,应该已经坐上了司机的车。 想到等下她就会走进这间套房,周知修闭了闭眼睛,倒了一杯威士忌,加了点冰块,单手撑着吧台顿了片刻,仰头一饮而尽。 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清晰。 周知修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套房的房门。 其实,这么一点酒精完全不足以麻痹他的神经。 他却感到一些卑鄙的、腐朽的、污秽的情绪被释放了出来。 裴皎告别司机,走进了酒店。 她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闲心打量周围的装潢。 这是一座仿照法国洛可可风格修筑的酒店,整体色调为金黄色、浓绿色和淡粉色,弥漫着一种奢侈却破落的氛围。 墙上挂着从欧洲各国淘来的古董挂毯,就连侍者都带着欧洲人的风度,一只手背在身后,彬彬有礼地替她按了上楼键。 裴皎一直记得自己是个演员,看见稀奇的东西就想多看两眼,为以后的表演做准备。 她拿出手机,站远了一些,拍了几张照片。 侍者站在旁边,耐心地等她。 一路走走停停,总算到了周知修订的房间。 侍者把房卡递给她,让她有事打内线电话,转身离开了。 裴皎看着手上的房卡,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手上拿的不是房卡,而是一把打开周知修内心的钥匙。 他太洁净,太纯情了,一看就知道没什么经验,有经验的男人不会在这种地方约炮。 跟陌生人上床讲究的是刺激。 环境越安全、舒适,越跟刺激没什么关系。 只有情人约会,才会选在这么豪华奢丽的酒店。 难道……他想和她做情人? 裴皎心情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刷开了房门。 光线昏暗,只有客厅的中央燃着一星火光,那是烟头的光亮。空气净化器安静地运作着,气味并不熏人,反而氤氲着一股清新的淡香。 周知修正在抽烟,见她进来,将香烟拿远了一些,静静地看着她。 明明是自下而上的角度,他的视线却像是从高处投来一般,冷静,克制,仿佛能掌控一切。 但仔细一看,就能看见他冷静的视线下,充斥着极不冷静的欲望,似乎整个人随时都会因为这欲望从高处跌落下来。 裴皎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环境来制造氛围。 跟他做爱,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刺激。 鬼使神差地,裴皎走过去,拿下了他手上的香烟,重重地抽了一口。 然后,含着这口浓烈而辛辣的烟雾,俯身吻上了周知修的唇。 周知修保持着拿烟的手势,被她亲吻着。 她很会接吻,不知道跟多少个人练习过,抽一口香烟,吻他一下,然后把香烟送回他的手指间,继续吻他,从嘴唇,到舌尖,到喉结,再到衬衫的领口。 她在香烟的烟雾中嬉笑了一声,用牙齿咬开了他衬衫的扣子。 她的动作太熟练,太流畅,太游刃有余了。 ……她究竟跟多少人做过这种事? 想到这里,周知修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保守,不代表封建。他并不在意她那些混乱的过去,但一想到她也曾这样吻过别的男人,心中就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几乎令他坐立难安。 这就是嫉妒吗? 他从来没有嫉妒过任何人。 没有人值得他嫉妒。 现在,他却开始嫉妒裴皎从前的床伴。 周知修倏地伸手,扣住了裴皎的手。 裴皎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你以前……” 这话只说了一半。 因为这种时候,询问对方的情史,实在煞风景。 即使周知修从未谈过恋爱,也知道这是一句不该出口的话。 可他真的想问,就像是中了蛊一样。 他想知道她的过去,她的一切,有过多少个情人,哪些情人最受她的青睐和宠爱,被她亲吻和抚爱过什么地方…… 周知修闭上眼,吞了一口唾沫,没有继续说下去,裴皎却领会了他的意思。 她并不觉得冒犯,不少人都喜欢问这种问题,算是情趣的一种吧。 “没有,”她露出一个轻佻的微笑,自然地撒谎道,“我只这样吻过你……我只吻喜欢的人。” 周知修的心脏一紧。 不等他开口,裴皎衔着他衬衫的领子,像剥水果一样,剥开了一半,沿着胸膛的线条亲吻。 她对男人的乳头没什么兴趣,今天却起了一点兴致,张口咬住他的乳头,吮了一下。 周知修不自觉攥紧了手上的香烟,头微微后仰,露出滚动的喉结。 这是他第一次被吮吸乳头。 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只要看向她濡湿的、艳红的口唇,就会产生一种颠倒错乱的晕眩感。 他是猎人,她是猎物。 这间屋子是他设下的陷阱。 她走进了陷阱。 他们的地位却颠倒了,错乱了,变成了她正在品尝他,享用他。 ——猎物在享用猎人。 周知修忍不住抓住裴皎的头发,抬起她的脸庞。 他眉头微皱,还没有说话,裴皎先开口了:“做吗?” 裴皎不知道周知修的想法。她非常无辜,真的只是想问他做不做。 周知修却以为她想彻底攥住主动权。 猎人的本性被激发了出来。 他把她推开了一些,就这样站了起来,解开一半衬衫敞开着,露出沾染着口红的脖颈、锁骨和胸肌。 油脂性的红一路往下,如同色泽浓艳的标记,使他霜雪般清白的皮肤充满了冷峭的艳丽。 裴皎眨眨眼睛,往后靠了靠,想要欣赏他的全貌。 周知修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声音微沉:“后悔了?” 裴皎想笑,摇头,刚要说话,就被周知修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走进浴室,打开淋浴的开关,在逐渐温热的骤雨中,把她压在冰冷的瓷砖上,捋起她的裙子,抬起她一只腿。 她的柔韧性很好,腿能抬过头顶。 他沿着她的脚踝,一路吻到他的阴核,轻轻地吸吮。 裴皎顿时没了调笑的兴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短发。 她下面太过敏感,轻轻摸一摸,都会吐出黏性的体液,更不用说被温热的唇舌亲吻、吸吮。 不知是花洒的水,还是她的水。她两条大腿都湿了,整个人都像水一样又湿又软。 她急促地呼吸着,不敢低头看他一眼,怕他清峻的面容,直接把她刺激失禁。 周知修却不愿她闭上眼享受,每次感受到她的战栗,都会停下来,低声询问:“舒服吗?” 跟那些动辄问“爽不爽”的人不一样,他似乎真的想知道她是否舒服,几乎是抱着钻研学术般严谨的态度,试遍了角度和方式,只为了找到让她最快乐的办法。 又或许,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勾引她。 毕竟,她的确好这一口的男人——冷静,克制,做爱的时候懂得服务她。 裴皎不想自恋,但此时此刻,她真的觉得周知修像为她而生的性工具——不,性伴侣。 但凡她是个正常人,就被他的温柔和细致俘获了。 可惜,她不是。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裴皎真的快被他舔得失禁时,周知修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性器,端着她的髋骨,插了进来。 滚烫的肉棍插进来时,裴皎攥着他的肩膀,几乎松了一口气。 一直舔她,怪不好意思的。 他们的性事静谧而激烈,没有污言秽语,只有淋浴的沥沥声,以及湿漉漉的、带有黏性的水声。 裴皎有时候会说两句助兴的话,但看到周知修这么沉默,她也沉默了,只是闭眼呻吟。 如果这时,她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周知修略微泛红的眼眶里,蕴蓄着极其强烈的欲望。 裴皎的身体打开了他卑劣的开关。 如果可以,他简直想把她固定在自己的身上。 想象不用负任何责任。 所以,他沉默着,任由想象像黑暗一样蔓延。 想到最后,他甚至感到了一丝——就像嫉妒一样,这种情绪从未出现过——恐惧。 他对失控的欲望感到恐惧。 他想要她只和他接吻。她的口红有一种奶油巧克力的气味,尝起来却非常苦涩,他一言不发,全部吞了下去。 他对自己的占有欲感到恐惧。 他想要只有他能品尝她身体的滋味。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人的身体,也是第一次从乳头吻到脚趾头。她的脚趾头没有涂趾甲油,呈现出淡淡的粉色,指甲的形状很可爱,像莹润的贝壳。 他握着她的脚看了片刻,吻了上去,含住了她的脚趾头。 他对自己的卑微感到恐惧。 感到温热的口腔逐渐包裹了脚趾——从来没有人用如此臣服的姿势亲吻她的脚,裴皎仰起头,呻吟一声,忍不住拍了拍水淋淋的瓷砖,被他吻得汗毛森竖,脚趾蜷缩。 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见周知修这样的床伴,至少目前,他是唯一能给予她心理快感的人。 假如性瘾能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治愈,那她现在一定被周知修治愈了。 可惜,只是假如。 裴皎情不自禁抓住周知修的头发,下半身和他一起耸动着,抽动着,在萦聚的水雾中,凑到他的耳边,浅浅一笑说:都射给我,好不好……让我看看你攒了多少,有没有偷吃。 周知修却抽身而出,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下了浴巾,裹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换了个避孕套,才重新插进来。 这时,他看见之前的香烟,还在水晶烟灰缸里燃烧着。 他一边干着她,一边伸手拿起烟,衔在嘴里,吸燃了火星,然后放在她的嘴里,在这袅袅升起的白雾中,一阵猛烈的抽插,尽数迸射了出来。 裴皎拿着烟,喘息着抽了两口,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失禁一般泄了。 浇得周知修满身都是。 他看也没看一眼那些黏液,俯身拿过她的烟,抽了一口,侧头吐出烟雾,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我只有过你。以前是,以后也是。不会再有别人了。” —— 免费文,求个猪猪不过分吧=3= -- 第八章月色 08 裴皎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 哪怕隔着一层避孕套,她都感到了周知修射精的冲击力。 人的快感总跟低劣、阴暗的想象挂钩。 如此强大的冲击力,让她有一种受孕的错觉。她的身体很喜欢这种错觉。 她倒在沙发上,半睁着失焦的眼睛,无声地喘息着,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周知修不语,淡淡地看着她。 这场性事,他们都没有脱衣服,却都湿透了,花洒的温水、皮肤分泌出来的汗液、私密处的体液、避孕套上的润滑液……仿佛刚在污脏的泥塘里翻滚了一圈,浑身上下都飘溢着性的气味。 裴皎虽然不算娱乐圈最漂亮的那一挂,高潮过后的面容,却有一种无法描述的魅力。 仿佛地里熟透了的红色果实,饱满,糜烂,汁液横流,却仍然想让人捡起来尝一口。 “我说,”周知修平静开口,“我只有过你,以前是,以后也是。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极少复述说过的话,现在却重复了一遍,或许是因为某个答案,他真的很想听见。 连一秒钟都等不了。 裴皎被吓得水都没了。 她本来下面还在潺潺流水,过两秒钟,就会吐出一团黏液来,听见这话,直接“干涸”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坐起来,抽了张棉柔巾,开始擦拭身上乱七八糟的液体,一边擦,一边说:“那什么,好黏,我先去洗个澡……等下再说哈。” 周知修不置可否。 裴皎拖着湿透的裙子,逃进了另一个卫生间。 她非常庆幸这是间套房,有两个卫生间,他们不必共处一室,不然真的……太尴尬了。 朦胧的水汽很快充盈了淋浴间。裴皎站在花洒下,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仍有些迷茫:她和周知修……不是炮友关系吗? 为什么他会突然对她说,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的确不需要别人,但是…… 她需要。 裴皎抹了把脸,头脑混乱极了。 她不是不想要一段普通、稳定的情侣关系……她是要不起。 恐怖的肉欲蛰伏在她的躯体里,只要她稍微靠近一个男性,下体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她像需要氧气一样,需要性爱,尤其是与不同人的性爱。 不同的体温、气味和性器,可以让她知晓自己的存在。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盲人,其他人的眼睛、鼻子、嘴唇和双手,以及双腿之间勃发的肉物,可以帮助她看见自己。 也许,她迷恋的并不是性爱,而是处于性爱中的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迷恋这样的自己,只知道这瘾头一日不解决,就一日不能拥有一段普通、稳定的情侣关系。 洗完澡,裴皎裹着浴巾走了出去。她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算叫跑腿去买件临时穿的衣服。 与此同时,周知修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裴皎一眼,像是看出她要干什么般,淡淡地说:“衣帽间里有干净的衣服,都是你的尺寸。” “……噢。” 裴皎正在琢磨怎么拒绝周知修,没有拒绝。 直到走进衣帽间,才反应过来,周知修的后半句话是“都是你的尺寸”。 什么叫……都是她的尺寸?里面都是他给她买的衣服? 裴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衣帽间启动的开关。 红棕色的衣柜门缓缓开启,露出各式各样的女装,上衣,裤装,裙子,连衣裙……各个季节都有,底下还有标注材质的铭牌;冬季的衣装则被真空防尘袋妥帖装好,放置在最里面的立式玻璃柜里。 除了衣服,还有配饰。 帽子,项链,耳环,耳钉,手链,手镯,戒指,香水……甚至有专门夹手套的挂件。要不是裴皎曾客串过一个民国背景的电影,用过这玩意儿,差点不知道这是什么。 脚步声响起。 周知修走到她的身后,抱着双臂,倚靠在走廊上,没有说话,似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裴皎的反应很真实:“……你对酒店做了什么,还是说,这酒店的套房都是这种配置?” 周知修说:“是我有意布置成这样。” 说完,他看着她的侧脸,停顿了两秒钟,似乎欲言又止。 就算他不说话,裴皎也领会了他的意思——我有意布置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太荒谬了。 裴皎咽了一口唾液,回头对他笑笑,反手“砰”的一声,关上了衣帽间的门,阻断了周知修幽邃的视线。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吐气。 她为什么……会碰上这么离谱的事情呢? 不是说周知修的行为离谱,而是被性瘾支配的她,居然碰上了周知修这样洁净的人。 她知道性经验丰富与否,无法用来评判一个人的道德与价值。 但是,对上周知修那清冷而澄净的目光,“不般配”叁个字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和他不般配。 一点也不般配。 即使周知修给予她的性爱,是她体验过的最酣畅淋漓的性爱。 裴皎捂着脸,吐出一口气,随便挑了条裙子,套在了身上。她没有碰那些价值不菲的配饰。它们不属于她。 穿戴完毕后,裴皎简单扎了个马尾,没有补妆,就这样走了出去。 周知修也换了一身打扮,深色上衣,浅色长裤,正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冷淡地俯视夜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城市少见的月色一样,淡雅,干净。 假如她没有那样怪异的心理疾病,跟周知修这样的人谈恋爱,简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谢谢你借我衣服,”她说,“明天我用同城快递还给你。啊,对了……清洗费多少,我现在转你。” 周知修一顿,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借你衣服,是为了赚你那点儿清洗费吗?” 裴皎语塞,几秒钟后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转过身,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衔在口中,点燃,抽了一口,“想跟我划清关系?” 裴皎觉得,周知修的出身一定很好,气度和修养都像是刻进了骨子里,即使语气中有淡淡的怒意,但当他喷出烟雾的那一刻,仍是转过头,朝向了通风口。 她真的疯了,居然会拒绝这种男人的追求。 “是,”裴皎攥紧拳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直白地平声说,“我想和你划清关系。” 周知修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侧头看着窗外。 巨型霓虹灯的光辉是如此明亮,如此花哨,几乎淹没了月色的踪迹。只有对面大厦的玻璃窗上,才能看见那一闪而过的幽淡月色。 这景色和裴皎何其相似。 他一开始被她吸引,是因为那些浮华斑斓的霓虹灯,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看见了她月色般清凛的本质。 她的表演天赋,努力与刻苦,以及宁愿被误会,被侮辱,被谩骂,也要坚持演戏的那种韧劲儿。 他没有的,她刚好都有。 他无法不被她吸引。 周知修抽了半截烟,才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对你不感兴趣。” 周知修瞥了她的下半身一眼,对上她的眼睛,像是在说,这也算不感兴趣? 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当他向她投来一个轻淡的眼神时,她却还是陷入了无法遏制的情动中。 这算什么不感兴趣? 连她的身体都在说,我对你感兴趣极了,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我的人。 但是,他们真的不般配。 裴皎一咬牙,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我真的对你不感兴趣,不想再和你发生关系了……你忘了我们第一次是怎么上床的吗?你假扮成谢……”这样关键的时刻,她居然忘了那个摄影师助理的名字。 还是周知修提醒:“谢临泽。” “对,”裴皎立刻说,“我本来想和谢临泽上床,是你假扮成他骗了我。我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你。今天要不是你约我到这么好的酒店来,我都不想来。” 周知修顿了很久:“是么。” “是啊。”裴皎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反正她自己从头到脚都不相信这番鬼话,“周知修,我看不上你,你找别人吧。” 对周知修这样冷漠而矜持的人来说,这句话应该相当于决裂吧。 除非他愿意放下尊严,求她和他在一起……但是,怎么可能? 裴皎不敢看周知修的脸色,拿起手提包,走到套房门口,开门走了。 她对周知修只是略有好感,但不知为什么,走出套房的那一刻,她忽然哭了,鼻腔酸胀,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裴皎很茫然,不懂这有什么好哭的。 眼泪却没有理会她的茫然,哗哗乱流。 过了一会儿,她想,可能是因为做了件好事吧。 这么优质的男人想要追求她,她都没有答应……她的思想和行为堪称高尚,确实值得哭一哭。 -- 第九章 яòцωёńɡё.Ⓒòм 09 裴皎怕周知修追出来,没有坐电梯,走的消防楼梯。 两个消防楼梯,她特意选了最远的那个。 刚刚走到楼梯拐角,楼上就响起了开门声。 这家酒店的套房都是一层一间,开门的只可能是周知修。裴皎不敢耽搁,脱下高跟鞋,急匆匆地溜了。 其实,被周知修叫住,也不会怎样。大不了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但她不想被他看见这张狼狈的哭脸。 与周知修的电影杀青后,裴皎进入了事业的空窗期。 倒不是没有片方邀约她,但多数都是一些成本低廉的情色片,充斥着大量露骨的镜头,甚至还有色情片。 情色片和色情片看似只有一字之差,拍摄方式却大相径庭,两者在电影界的地位,也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情色片具有人文价值,色情片则只需要赤裸、蠕动的性器官。 裴皎推掉这些剧本,把自己关在公寓里,被子一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致志地当起了待业人。 原以为周知修这件事,会让她的欲望冷却几天,不再那么躁动。 谁知,拒绝周知修以后,她体内的肉欲反而变得更加蠢动,如同一把浇了明油的大火,在她的身躯里燃烧着,升腾着,噼啪作响。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克制,才没有去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做爱。 裴皎找到自慰器,一边喘着气自慰,一边单手点了一支烟,在腾起的烟雾和汹涌的肉欲中,思考起了人生。 震动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她的手从干燥,变得黏腻,再从黏腻,变得湿润。℉цщёηн.čΘм(fuwenh.com) 一道黏液像尿液一样喷射而出。 她的身体是如此容易满足,又是如此不容易满足。 一个小小的自慰器,就能让她攀上肉欲的顶峰;一个真实、洁净的男人,却不能一直使她的身体满足。 ……太讽刺了。 结束以后,裴皎起身,去淋浴间洗澡。 这是经纪人安排的公寓,热水来得很慢,她一边等热水,一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年轻,美丽,鲜活。 她告诉自己,周知修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适合她的人,性瘾也不是无药可医。 等她有钱了,就去找个国际闻名的心理医生,好好治治这个瘾头。吃药加定期面诊,肯定能治好。她的焦虑症就是这么治好的。 到时候,像周知修这样的好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裴皎这样安慰着自己,尽量不去想,大学攒了一笔钱去看心理医生,差点跟那个叁流医生搞起来的事情。⑴ 洗完澡,裴皎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拿起几天没用的手机,点开工作微信,入眼均是各个工作群的通知。 只有两个人联系她。 一个是周知修。 裴皎扫了一眼,没有点开,甚至没有细看。 另一个是谢临泽。 裴皎点开了。 谢临泽:那天你说有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谢临泽:是工作上的事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隔一天后,他发来一条语音,声音十分踌躇:“我可以冒昧地问下,你和周知修是什么关系吗?他好像……非常关注你,在片场的时候,总是看着你,一看就是很久。那天也是他告诉我你有事……你们在一起了吗?假如你们是情侣,我还是不打搅你们了。如果不是,请告诉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的电影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 最近一条消息,也是语音:“你不知道,那天你摸我的手,我有多高兴……” 裴皎听完,有些心累,就不能单纯地做爱吗,为什么一定要说喜欢。 她回复: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谢临泽秒回: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了,你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裴皎:你不要多想,那天我想约你,是因为你鸡巴挺大。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谢临泽回了叁个句号。 裴皎觉得,她可能真的疯了,居然就这样把这段话发了出去。 要是谢临泽录屏曝光她,她可能下半辈子都会活在网络的谩骂声中。 如同当头一棒,裴皎彻底冷静了下来,撤回了那段话,发了条语音:“你现在有时间吗?” 谢临泽:……有。 裴皎:到这里来。 然后,发了个定位。 事情发生得太巧,她刚发定位过去,一个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来电人——周知修。 裴皎吓了一跳,立刻挂断了。 周知修却紧追不舍,又打了一个过来。 裴皎继续挂断。 周知修继续打过来。 连续挂了五六个以后,裴皎的心情从震惊变成了无语,接起第七个电话,伪装出怒气冲冲的声音:“你有病?” 周知修声音平淡:“对,我有病。” 裴皎一拳打在棉花上,差点接不上话:“……打那么多电话干嘛?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看不上你。” 本以为这句话,就算无法激怒周知修,也会让他对她心生厌恶。 他却始终语调平静:“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害怕。” “什么?” “你在害怕,我能感觉到。” 裴皎:“你想多了。” “我那句‘以后只有你’,让你感到害怕了,对么。你担心没办法处理一段正常的情侣关系,所以几乎是仓皇地想要摆脱我。为了让我远离你,你反复强调你看不上我,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让我放弃你……裴皎,你知道么,”周知修顿了两秒钟,低沉地说道,“当你说出那句话时,不是在说看不上我,而是在说,你看不上你自己。” 裴皎怔住。 许久,才干涩地说:“你真的想多了……我真的只是单纯地看不上你。” 周知修淡淡一笑:“你还记得,你在酒店里,说完那些话的表情和动作是什么吗?” 裴皎没有说话,怕多说多错。 “当时,你皱着眉毛,垂着眼睛,一直看地板,不想和我对视,同时抱起双臂,明明脸对着我,身体却转向了另一边。真话和假话的区别是,人在说真话时,肢体语言会和话语保持一致。”周知修平声说,“你嘴上说看不上我,身体却在说,那都是假话,你很喜欢我。” 裴皎:“……” 周知修的洞察力太恐怖了。 令她感到惊惧的同时,也感到心悸,心动,心跳不止。 她没想到,周知修居然听见了她内心自卑的回响。 她那句话,的确有看不上自己的意思——连我这个有性瘾的人都看不上你,你还不赶紧伤心难过,赶紧放弃追求我? 周知修说:“我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纠缠你,也不是为了骚扰你,而是想告诉你,性瘾只是一种心理疾病,它不是隐疾,也不是传染病。”他的声音逐渐柔和,给小朋友讲寓言故事般柔和,“沉溺于性,不是你的错。裴皎,你不必厌恶自己。” “……你,”裴皎的嗓音有些干涩沙哑,“你前面铺垫了一大堆,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听筒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周知修似乎点燃了一支烟,隔了几秒钟,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裴皎有些好笑:“你不是不抽烟吗?” “还记得对戏时,我跟你说的话么。” “什么话?”裴皎想了想,“噢……是不是那句……” 当时,周知修说,我不抽烟,但是他抽。 “这部电影之所以叫《情书》,不是因为男主角把他和女主角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而是因为,”周知修抽了一口烟,吐出来,听筒也随之传来轻轻的吁气声,“它是我送给你的情书。” 裴皎一震,攥紧手机,半晌都说不出话。 “裴皎,性瘾不是不治之症。”他说,声音又柔和了两分,几乎称得上温柔,冷冽的温柔,“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可以等你治好了再回答我。……明天见。” 周知修挂断了电话。 两秒钟后,手机震动。 周知修发来一条消息,是博尔赫斯的诗。 “我给你对自己的解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自己的真实而惊人的消息。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裴皎读过这首诗。 听说,这两句特别出名,她却印象不深,可能是因为潜意识觉得,不会有人用它来对她示爱。 她印象最深的,是前面几句——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她一直觉得,不会有人要她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的月亮,也不会有人要她望月的身影。 相较于这些,他们更愿意看她一丝不挂的裸体,看她饥渴享受的表情。 有时候打完一炮,还会把她当成深陷苦难的妓女,高高在上地劝她从良。 周知修却愿意了解她的内心,仔细地揣摩她的一举一动,不懈地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他知道她的寂寞、黑暗和心的饥渴。 他是那个愿意收下她街道、日落和月亮的人。 一次拒绝就够了,既然他愿意接纳她的缺陷……她为什么还要拒绝? 裴皎拿着手机,想编辑一段表白的话发过去,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她眨了下眼睫毛,才猛地想起,之前约了谢临泽做爱。 ……他来了。 注释⑴:正常来说,心理医生是不会询问也不会向外透露患者的私事,更不会和患者联系,干涉患者的私生活,此处仅指没有医德的医生。 还有一章完结~ -- 第十章 10 裴皎的公寓在一个不新不旧的小区里,走廊的声控灯似乎坏了,周知修站在走廊的尽头,压低声音打了十多分钟的电话,都没有让它亮起来。 他看着裴皎的房门,掐灭烟头,打算等烟味散去后再离开。 他以前的确从不抽烟,看了裴皎的电影后,才慢慢学会抽烟。 如同一个气质洁净、烟酒不沾的优等生,不小心在校外瞥见了女同学妩媚的烟熏妆和微微发黑的口红,从此有了堕落的冲动。 裴皎虽然不能与堕落划等号,但的确是她,使他产生了粗俗、野蛮、堕落的欲火。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欲火燃到最后,竟烧出了爱。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爱情和欲望,就像鱼肉和鱼骨。 鱼肉是美味的珍馐,鱼骨则是要扔掉的垃圾,高明的厨师甚至懂得如何在不破坏鱼外形的情况下,将鱼骨尽数剔除出来。 久而久之,人们似乎都忘了,鱼肉和鱼骨才是一体的。只有鱼肉的鱼,是尸体,是食物,是砧板上待宰的肉。 周知修不知道他对裴皎的爱,是否洁净,是否纯粹。 他只知道,骨本该于肉中。 男女结合,本就是“骨中骨,肉中肉”。 见烟味散得差不多了,周知修抬手看了看腕表,刚要离开,电梯门忽然开了,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走了出来。 裴皎的公寓很普通,一层住着五户人家,有人上来也不奇怪。 周知修神色不变,走到电梯旁边,按了下楼键。 他来这里,是为了做两手准备——假如裴皎不接他的电话,他就敲门,当面跟她说。 现在,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他并不打算去见裴皎。毕竟,从现在起,裴皎不再是他的猎物,不用对她步步紧逼。 电梯门开了,周知修走进去。 与此同时,电梯外,戴棒球帽的男人按了裴皎的门铃。 周知修一顿,抬手,按住了开门键。 电梯门刚关上,又打开了。 电梯外,男人正在低头用手机发消息,没注意到周知修的动作。 发完消息,他等了几秒钟,还是没等到人来开门,开始打语音电话。 语音电话立刻被挂了。 男人很疑惑,发了条语音过去:“裴皎,你在家吗?我不会走错了吧……难道不是502?” 没有回音。 男人等了几秒钟,又发了一条:“……裴皎,你不会在耍我吧?” 还是没有回音。 男人有些生气了:“裴皎,你有必要这样对我吗?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说你不谈感情,只要鸡巴,好,我愿意为了你,成为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妓,毕竟我喜欢你,先动心的人就该被践踏。你把我叫到这里之前,哪怕把我拉黑,我都不会说什么。可你告诉我地址后,又不开门,把我晾在这里……就真的过分了。” 谢临泽真的动怒了,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之前发我的话,我截图了。你再不出来,我就发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你淫荡的嘴脸。” 他其实并没有截图,这么说,只是想吓吓裴皎,让她开门,谁知,话音刚落,就被一拳打翻在地。 这一拳的力量堪称可怕。 谢临泽直接被打懵了,半晌才抬手,捂住自己的面颊——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脸皮被打破了。 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往上望去,是黑色的西裤,笔直而修长。 谢临泽的家境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双手工皮鞋,由单块小牛皮革制成,鞋腰窄而凌厉,如同镰刀一般锋利,最大程度契合穿者的脚掌。 其他牌子的奢侈品可以用钱买到,这种做工精细、私人定制、出产量极少的手工皮鞋,却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在他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穿得起这种皮鞋。 ——周知修。 谢临泽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果然是周知修。 “你……” 周知修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冷得吓人:“什么截图,拿出来。” “……没什么截图,你听错了。”谢临泽说,捡起地上的棒球帽,想起身离开。 周知修却一脚把他踹了回去。 他没有留手,一脚下去,差点把谢临泽的胃液踹出来。 谢临泽第一次被人这么用力地踹中腹部,额头渗出了痛苦的冷汗,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踹成了一团。 “截图,”周知修冷声说,“拿出来。” 谢临泽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想要反击,但还没有出手,就被周知修单手攥住了手腕。 周知修不知道是不是练过,在他的面前,所有反击就像是儿戏一样。 谢临泽垂下头,狠狠捶了一下地板,许久,突然笑了,拿出手机解锁,递给周知修:“手机你可以随便翻……但我没有截图,信不信由你。你肯定很喜欢裴皎吧,像我一样喜欢她。怎么说呢,现在的我,就是以后的你,你迟早像我一样被这个婊子玩得团团转。” 周知修没有说话。 他拿过谢临泽的手机,没有去看他和裴皎的聊天记录,先是搜索了一遍相册。 确认没有任何隐藏文件后,他才返回谢临泽的微信。 视线落在了裴 皎发来的定位上。 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周知修删掉了谢临泽和裴皎的聊天记录,确定无法通过任何途径恢复后,把手机扔给谢临泽,冷冷地说:“滚。” 谢临泽震惊地看向他:“你……”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谢临泽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捂着胸口缓了半天,露出一个冷笑:“周先生可深情啊,可深情做给婊子看,相当于给瞎子抛媚眼。” 周知修正要拿一支烟出来,听见这话,突然微微一笑。 除了演戏,他这张严冷而俊美的面容,极少露出笑容,突然一笑,让谢临泽都看愣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容忍你一而再再而叁羞辱她?”周知修口吻平静,却透出一种令人惊惧的压迫力,“再说一次她是婊子,你父亲——谢富林也没办法让你在北市混下去。” 说着,他走到谢临泽的面前,单手拽住他的衣领,猛地一拉,眼中满是野狼般的攻击性:“你信么。” 谢临泽毕竟是个毛头小子,有点被吓到了,急忙推开周知修,往后退了几步:“……疯子。” 周知修冷淡地看着他,并不在意他的评价。 谢临泽狼狈地逃进电梯,离开了。 看着电梯下去后,周知修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对着裴皎房门猫眼的位置,吐出一个寡淡的烟圈:“看够了么。” 完结失败,估计还有两章555 -- 第十一章至少让我在场 яòцωёńɡё.Ⓒò 11 裴皎没想到他知道她就在门后,有些尴尬地打开了房门:“对不起……” “道歉干什么。” 裴皎不好说对不起差点让你戴了绿帽子,毕竟他们还不算正式情侣,换了个话题:“谢谢你帮我说话。” 周知修这倒没有呛她,平声说:“不用客气。” “你来这儿多久了,怎么不跟我说?” 周知修在浓烈的白色烟雾中,转头看向她。 他的眼睛毫无感情:“跟你说,然后呢,你会邀请我一起么?” 裴皎抿嘴:“你帮了我,我不跟你置气——但你这话,跟谢临泽那些话有什么区别?”她冷下脸,作势要关门,“算了,本来想请你喝杯水的,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的话,还是站在外面吧。” 周知修伸出一只脚,抵住她的房门:“我没有不待见你。” “那是什么?”℉цщёηн.čΘм(fuwenh.com) 周知修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我就是因为太待见你,才会这样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裴皎觉得这句话有些刺耳。 她深吸一口气:“你生气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婊子,不自爱,离不开男人,刚答应一个,就转头叫另一个?”她怕邻居听见,压低了声音,“周知修,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想怎么处置自己的身体,就怎么处置自己的身体,想和谁上床,就跟谁上床。这就是我。你再生气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周知修抬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是因为你和其他人上床生气?” 这目光太具有攻击性。裴皎不自觉后退一步:“难道不是吗?” 周知修上前一步,语气沉沉:“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 裴皎说不过他,想要关门:“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麻烦您把脚挪挪,我要关门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周知修用力扣住了。 他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重重地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推进了房间里,同时,整个人也走了进来。 私人空间被入侵,裴皎浑身都绷紧了。这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这种情况下,她居然湿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 “告诉你,我为什么生气。”周知修说。 他对拿烟的那只手扬了扬下巴,示意裴皎含住。 裴皎脑中闪过很多激烈反抗的想法,最终还是屈服于情欲,一脸不忿地张口,咬住了那支烟。 辛辣的烟雾袅袅升起,如同死灰复燃的征兆,试图点燃阴暗、狭小的公寓。 周知修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角,问:“卫生间在哪里?” 裴皎连呼吸都是尼古丁的味道,几乎是浑浑噩噩地给他带了路。 公寓卫生间的装修明显不如酒店卫生间,洗手台上还粘着几根头发,以及牙膏和洗面奶的污垢,镜子也不甚清晰。 裴皎平时拍戏都住在酒店,这间公寓很久没住了,公司也不会浪费财力,尽心尽力地维护一个小演员的公寓。 见周知修低头打量洗手台,她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没见过普通人的房间吗?” 周知修不语,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洗手台,又打开水龙头,洗了下手,才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我是在看把你放在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她的睡裙里:“我生气的是,你不经过一番考察,就把人约过来。谢临泽冲动易怒,胆小怕事,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他不肯跟你好聚好散,你该怎么办……假如我今天没来,你又该怎么办?” 他的手指摸到了她的阴核上,声音也低了两分:“皎皎,我说过,沉溺于性,不是你的错。但你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地……” 周知修低沉冷冽的声音,还有他话语的内容,都像麻药一样刺激裴皎的神经。 双重夹击之下,她身体一软,情不自禁地泄了出来。 透明的水液喷射而出,流满了周知修的手指。 他看也没看一眼,继续抚摩裴皎的软核。 “皎皎,”他贴近她的耳边,温柔地说,“我想要你安全。” 裴皎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果然只有周知修才能给予她心理上的快感。 她轻喘一声,往后一仰,把头抵在了后面的镜子上。 即使镜面模糊,也影影绰绰地映现出她薄红的面色。 她闭上眼,用两条腿夹住了周知修瘦削的腰部,在他无微不至的抚摩下,再一次达到了水淋淋的高潮。 高潮过后,是湿黏的喘息、拥抱和接吻。 周知修解开皮带的锁扣,从皮夹里摸出一个套子,然后把皮夹扔到了一边,戴在性器上,挺身插进了她湿软至极的穴口。 裴皎喃喃抱怨:“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记着戴套,真够行的……” 周知修冷冷地瞥她一眼。 裴皎不说话了,搂着他的背,专心呻吟。 与周知修的性爱,让她想起了一个日本作家的小说⑴。 女主角近乎饥渴地迷恋着男主角。一次庆典中,她在麇集的人潮中,在明艳的篝火旁,在舞狮队伍的前列,与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主角相撞了。 空气是如此灼热,人群是如此拥挤,人们毫无表情,像困兽一样喊叫着,汗湿的皮肤贴近又分开,一双双赤裸的脚就像是无数只蠢蠢欲动的动物。 男主角的脊背撞上了她的手。 她品尝着男主角肌肉的触感,然后,把指甲刺进了他的肌肉。 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滴落下来,直到庆典结束,男主角都不知道是谁刺伤了他的后背…… 这本小说的结局十分荒诞,女主角挥起铁锹,砍死了男主角。 男主角死之前,曾在月光中凝视女主角,觉得她就像是一只精神怪物。 一只烦恼、苦闷、流血、饱受情欲折磨的精神怪物。 假如没有周知修,她或许也会变成一只那样的精神怪物。 “周知修,”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但就像你说的,我有些看不上自己。我不会是一个好伴侣,假如你和我在一起,我甚至没办法对你承诺……我会永远忠于你。性瘾会让我做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我只会说一次。假如你后悔了,想要离开我,我不会怪你。” 她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求欢,又像是求救: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在一起。” 周知修却说:“如果在一起之后,你一定要跟其他人上床,至少让我在场。” 他一边激烈地抽插着她,一边俯身吻上她的乳房,明明是极色情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冷静、优雅、虔诚。 “别担心,”他说,“没有特殊癖好。确定他是合适的上床对象后,我就会离开。” 裴皎知道这句话不一定是真的,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 同时,她也感到了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第一次,触电般的快感不是流向她的下体,而是进入了她的心脏。 “我……” 裴皎闭上眼,想起了很多。 这也是第一次,她在做爱的时候分心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去,面目模糊的父亲,尖酸刻薄的母亲,污迹斑斑的楼房,墙上贴满了牛皮癣一般的小广告。污水如同大地的另一层皮肤,紧紧地黏附在长满青苔的地上。 贫穷的家境,封闭的学校,周围人意味不明的目光。 那时的她,距离成为一只精神怪物,只差一步。 直到她初尝禁果。 她开始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一旦脱下衣服,赤裸的她,就和衣冠整齐的她毫无关联了。 她可以尽情地尖叫,呻吟,沉溺于泥沼一般的肉欲。 认识一个人的心灵,需要付出时间与感情;认识一个人的肉体,却只需要交合。 如果没有周知修…… 如果没有他…… 她会变成什么样呢? 裴皎不敢深想下去。 “周知修,”她紧紧地抱住他,轻轻地说,“谢谢你。” 他却答道:“裴皎,我爱你。” 在这句再真挚不过的表白中,裴皎再一次抵达了高潮。 她想,何其有幸,遇到周知修。 注释⑴:叁岛由纪夫《爱的饥渴》 -- 完结章(上) яòцωёńɡё.Ⓒòм 那天以后,裴皎一直在想,怎么回报周知修的爱。 周知修却让她不急。 他说这话时,正在削苹果,头微微垂下,鼻梁上一副银色细框眼镜,显得冷峻而斯文。 “反正皎皎已经开始喜欢我了,不是么。至于别的,”他切下一块果肉,送到裴皎嘴边,平静地说,“我等得起。” 裴皎有一种错觉——她是猎物,而他是耐心极佳的猎人。 他已布下天罗地网,所以并不在意,她这只猎物什么时候走进陷阱。 因为,是迟早的事。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仅是猎人与猎物——猎人追捕猎物,是为了榨干猎物最后一丝价值,吃它的肉,喝它的血,剥下它的皮毛拿去贩卖。 周知修处心积虑地想要捕获她,却是为了给她一个更好的巢窝。 他的爱,既像放归,又像豢养。 这样的他算是理想情人吗? 从表面上看,再没有比他更加理想的情人了。 尽管他看上去冷漠而强势,但只要经常和他接触,就会发现,他非常尊重身边人的意见,修养简直跟电影里的英伦绅士差不多——凡是有女性在场的地方,都不会主动抽烟,除非对方点头同意,或是找他借火。℉цщёηн.čΘм(fuwenh.com) 也是和周知修在一起后,她才明白“天才”一词分量。 他不愧是公认的全能天才,真的什么都会。 电影暂时没有合适的邀约,裴皎就主动去试镜——电影、话剧、音乐剧,甚至连国外接受邮件试镜的剧组,都试了一遍,录了将近两百个试镜视频。 她本来不敢试镜国外的剧组,因为口语很烂,有点儿哑巴英语的感觉,只会看,不会读。 幸好有周知修。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表现出惊人的才华——他居然懂四个国家的语言,要不是他的提醒,她差点没看出来,对白除了英语、法语和德语,还有转为拉丁字母的俄语。 他一边翻看剧本,一边说:“原着作者是俄裔美籍。二月革命爆发后,不少俄国人流亡海外,在巴黎和柏林来回辗转,这两个城市也成为了着名的流亡之都,所以才会夹杂那么多法语和德语。 “至于为什么把俄语转为拉丁字母,很可能跟当时的政策有关,也有可能是因为当地的打字机打不出俄语。” 说完,他把剧本递给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没有系统地学过俄语,对文学研究也不深,你听听就好,不用记在心里。” “……好。”裴皎说。 按照周知修给的方向,她回去查了一下资料,结果发现他全对。 哪怕后来进入互联网时代,仍有老派的俄罗斯人在用拉丁写法,原因既跟苏维埃政策有关,也跟以前的电报和打字机有关。 人都容易崇拜理性、强大、学识丰富的人,这是植入基因的本能。 裴皎对周知修的学识感到崇拜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些担忧。 他什么都懂,会不会觉得她特别……无知? 莫名其妙地,裴皎被激起了强烈的求知欲。 大学毕业后,她第一次那么渴望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 在周知修的帮助下,裴皎拿到了国外剧组现场试镜的资格。 这部电影中文译名为《女色》,英文名叫《Another Kind of Love》,讲的是两个女人的爱情故事。 故事发生于维多利亚时期,虽然最高统治者是女性,但女人的“性”仍然受到压抑,她们甚至不被允许外出活动,只能在屋里待着。 大量天主教徒认为,女人的肉体是邪恶的、罪恶的,“一切巫术皆生自肉体的欲望,女人的欲望永无止境”。 在这种背景下,女主角出现了。 她非常聪明,哪怕从小到大接受的是贫困女子收容所的教育,也能写出一手优美而工整的字体。 有人告诉她,可以靠誊写小说赚钱。 她相信了。谁知聘请她的,却是一个色情小说作家。 那个作家并没有侵犯她,甚至没有轻薄她。他天生阳痿,对现实中的女人敬而远之,靠创作抒发体内郁结的欲望。 女主角的价值观,却在被这些书打破、重塑。 晚上,她回想起白天誊写的文字,手总是不自觉往下摸索而去。 冰冷的文字变成了火热的现实。黑暗中,情欲在悸动,在喘息,在变形,渐渐化为一根勃发的阳具。她闭着眼,弓起身子,像发情的雌性一样迎接着这根无形的阳具。 几分钟后,她大汗淋漓地坐了起来,手指像涂满透明的精油般,变得黏湿、滑腻。 后来,作家去世了。 不知为什么,作家把笔名送给了她,让她接着创作。 作家笔下的都是男性视角的情色故事。在创作过程中,女主角时常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男人,不再渴望被插入,而是盼望进入一个温暖、潮湿的洞穴。 终于有一天,她如愿以偿变成了“男人”,戴上假阳具,从后面进入了一个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在她的身下呻吟、扭动。看着对方蔷薇花瓣般娇嫩红艳的面庞,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长出了一根粗壮的阳具,像小说男主角那样“雄伟”,“让女人又哭又笑,欲生欲死”。 但很快,变故就降临了。 她以女性身份写色情小说的事情被揭穿了。 一时间,人人都在议论她的性别、出身和写作,骂她是个欲求不满的荡妇,书里一丁点儿谬误都被拎出来放大和指责。 她绝望得恨不得死去。 就在她在桥上徘徊,想要跳河自杀时,一辆幽绿色的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情人——千金小姐从马车上下来,温柔地说:“我就知道您在这儿。跟我回家吧,我有话跟您说。”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千金小姐,回到了她们在郊外的寓所。 这一回,她们的欢爱没有使用假阳具。 千金小姐一改温柔的作风,毫无感情地命令她躺到床上去。她照做了。千金小姐吻了她,一边吻她,一边用纤柔滑润的手指抚摩她的下体:“您看,女人也能给女人快乐,比那根假玩意儿快乐多了,是不是……噢,您湿了。” 女主角咬住嘴唇,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这场只属于女人的欢爱。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还没有继承笔名的时候,在濡湿的舔舐和抚摩中,渐渐接纳了自己女性的身份。 有人说,这本小说看似讲述的是两个女人的爱情故事,实际上是对社会性别的一次拷问。 当女主角戴着假阳具插入一个女人时,她其实是没有快感的,可她仍然沉迷于这样的性爱,个中原因,值得我们深思。 裴皎觉得,这部电影的内容和自己情况很相似。 女主角身份败露那一段,让她想起了被羞辱被谩骂的过去。 而她接纳性瘾的过程,简直跟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模一样。 最开始,她也觉得自己是一个“荡妇”。 “荡妇”这个词语,何尝不是一种假阳具式的批判——女性从男性的角度审视、批判自己。 就凭这个相似的心路历程,裴皎也要拿下这部电影。 为了这部电影,她足足练习了半年的口语,收到邀约的邮件时,差点喜极而泣。 在飞机上,她把剧本递给周知修,小声说:“你觉不觉得这个故事和我们有点儿像……不过不是那种像,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周知修低头翻了翻剧本,侧身给了她一个吻,说:“我懂。” 这么颠叁倒四的描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顿了顿,又说:“我之所以知道你,就是因为你在银幕上对欲望的诠释,非常特别。” 坦然,生动,明艳。 仿佛一只自由、优美的鸟。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他不用她过多解释,也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我没有救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皎皎,你不是电影里的女主角,我也不是那个聪明通透的‘小姐’。我只是你的爱人,你的观众。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强大,你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脆弱。” 他没有告诉她,最开始爱上她,就是以观众的身份。 成为演员,进入演艺圈,只不过是为了接近她。 他至始至终都是她最忠实的观众。 裴皎想,就算周知修是猎人又怎样,那也是最懂她、最尊重她、最欣赏她的猎人。 试镜很成功。 现在国外的舆论是,尽量给有色人种上镜的机会,所以哪怕原着的女主角是个白人,裴皎也有很大的概率拿下这个角色。 回国的时候,《情书》刚好上映。 此时,恰逢情人节,街上闪烁着淡粉色的霓虹灯,到处都是兜售玫瑰花的小孩子。 限制级的电影必须用身份证买票,跟开房似的,排队的小情侣都有些羞涩。 裴皎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时,扯下口罩,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原以为像《情书》这样的电影,只会在小影厅放映,但不知是情人节上映的电影太少,还是导演本就有在IMAX放映的野心,排片居然有IMAX影厅,还是在黄金时段,晚上八点整。 “……这也太刺激了,”裴皎喃喃说,“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奶子剪进去,要是剪进去了,就是八层楼高的奶子!” 周知修:“……” 他无奈地搂住她的肩膀,带她检票:“你把我吃醋的心思都搅没了。” 裴皎:“嘿嘿。” 他们并没有为了低调,而坐在最后一排。 IMAX坐在最前面和最后面,观影体验都太差了。 反正影厅黑黢黢的,除非有人故意用手电晃他们的脸,否则不可能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很快,广告结束。 正片开始。 -- 完结章(下) 正片开始。 一只苍白、干燥的手出现在银幕上。 裴皎是个很敬业的演员。 虽然不少人都觉得她是肉体上位,但凡是认识她的人,都会发现她对表演的尊重和热爱。 正如这只手。 电影的女主角家境贫困,所以,哪怕长相美丽,天生一张浓丽的红唇,也不会有一双滑润、保养得当的纤手。 裴皎为了最大程度贴近女主角的状态,将近叁个月没擦护手霜,硬生生在北市熬出了一双皲裂、粗糙的手。 女主角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了进去。 她一手提着塑料袋,另一手拿着钥匙,面无表情地爬楼。 镜头拉远,画面变黑,浮现出导演和出品公司的名字。 等画面再次亮起时,最先出现的,是一块肮脏的门牌。女主角已经走到四楼。一群人似白蛆般挤在楼道里,镜头没有拍他们的脸孔,只拍了他们的脚。 一只只能看出寒碜和刻薄的脚出现在银幕上。满是泥泞的黑皮鞋,廉价的红高跟,线头外露的布鞋,有袜子的凉鞋,发黄发旧的人字拖……无一例外,都积满了灰色的尘土。 贫穷,如同顽癣,在他们的脚上蔓延、疯长。 脱不下,蹭不去。 于是,只能共生。 “真不要脸啊,”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乡音,“居然把奸夫叫到家里来搞,真不要脸啊。” “我早说过,她是个淫妇、荡妇,看她那股骚劲儿,一天没男人搞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这种女人,被打死都活该!” 楼道的尽头,是镂空的砖墙,白漆早已脱落,暴露出斑驳的墙皮,挂满了黑色的蜘蛛网。 黄昏的光线从砖墙间洒落下来,照射到一个女人的脸上。 她鼻青脸肿,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的上半身。 尽管她极力掩饰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漏出了一线肥腻的乳沟。 女主角和女人擦肩而过,继续上楼。 她们都没有看见彼此,都是彼此的过客。 五楼,一户人家正在炒菜。排风扇嗡嗡作响,直接对着楼道排烟。油腻浸满了楼道。贴在墙上的小广告,都被浸得发黑,发烂,摇摇欲坠。 女主角住在六楼。 她回到家,关上门,把菜放在地上,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自慰器。 与此同时,配乐响起。 一般来说,文艺片都是钢琴独奏居多。《情书》的配乐却选择了大提琴作为底奏,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打击乐,一下子把肮脏沉郁的情色氛围渲染到极致。 当女主角紧抿着唇,浑身赤裸地贴在窗户上自慰时,没有一个人发出嘘声和调笑声。 因为,那不像是自慰,更像是深陷泥沼的人,朝外界伸出的一只痉挛的手。 文艺片比不上好莱坞动作片,一部片子顶多一百来分钟,《情书》更是只有82分钟,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第叁幕。 男主角西装革履,跟女主角在狭小、肮脏的屋内抵死缠绵。 拍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一幕多么震撼,搬到银幕上以后,配上剪辑、音乐、白噪音、灯光、调色……才发现是如此的欲望横流。 葡萄紫的光线,剥落的砖墙,深绿色的窗户,露出焦黄色海绵的沙发,饭桌上还有来不及擦掉的葱…… 男主角单手解开皮带,反手把女主角压在墙上,捋起她的裙子,如同雄性猎犬进犯雌性般,从后面进入了她。 随着交合越发激烈,女主角濒死般趴在了沙发上,裙子被捋到脖子,汗津津的乳房像粼粼水波一般起伏着,颤动着。 她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桌子的边沿。 男主角扣住她那只手,像骑马一样,把她赶到了窗边。 生了锈的黄昏下,她尖叫一声,重重地拍了下窗户,留下了一个汗水淋漓的掌印。 结尾,男主角和女主角在一起了,没有绝症,也没有车祸,几乎是顺理成章地结了婚,是情人节电影少见的大团圆结局。 从影院出来,裴皎搜了一下《情书》的评分,本以为会有不少人觉得,结尾不够有冲击力,谁知,大家都对大团圆结局一致好评。 “裴皎的表演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一直以为她是女优,没想到人家是正经演员,那种抵死缠绵的张力演得太好了。整部电影四星半,剩下半星给HE结局,没有低劣的煽情,真的太棒了。” “没有香槟,没有红酒,没有烛光晚餐,没有私人飞机,没有缺秘书的霸总,没有五十道阴影,这既是一部真实的人文片,也是一部感人的爱情片。” “情人节看了这个好想做爱呜呜呜。” 不过,也有差评: “剧情很弱,很多无意义的人物设置,比如最开始出现的那个女人,要是能在第叁幕提一下她的下场就好了。总体来说,两星半,另外半星给裴皎。少见的可塑性极大的女演员。” “半星,导演想深入挖掘女性欲望之前,先把男凝味的镜头删了吧。结尾那段,凭什么只有女主露奶子?” 裴皎忍不住莞尔。 她觉得结尾那段,导演可能是想让男主角压抑的欲望与整齐的衣冠形成鲜明对比。 当然,表现这一点的方式有很多,导演只不过是选了最常见和最快捷的那一种而已。 裴皎并不介意这样的指责声,反而很高兴——终于有人把她演的电影,当成正经影片来讨论了。 以前虽然也有,但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裴皎扯了扯周知修的衣袖,说:“你有没有觉得……” “嗯?”周知修低下头。 “……我的前途光明?”她说,“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可能就这样了,一辈子都是个不受重视的女演员。但跟你认识后,莫名其妙走了大运,电影备受好评就算了,还成功试镜了国外的电影……我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裴皎笑说,“你是天才,而我是情色片女演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周知修笑了:“原来在皎皎眼里,我想当情色片男演员,还不够格。”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我懂。”周知修扣着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他没有虚伪地否认自己是天才,毕竟他的事迹早已传遍全网,时不时就会被不良媒体翻出来博眼球,也没有长篇大论地论述职业并无高低贵贱,这样太疏远,太客气,只说很高兴她想通了,不再妄自菲薄。 这样的周知修,她怎能不喜欢,怎能不……爱? 他太懂她了。 最初,她觉得他是为她而生的性工具,后来,又觉得他是为她而生的性伴侣。 但很明显,他不是性工具,也不是性伴侣,而是为她而生的爱人。 谁说“性”不能变成“爱”? 裴皎轻声说:“周知修,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了。” 他微微侧了侧头,非常专注地看着她。 镜片后的眼睛是如此美丽,清峻而温和。 在这双眼睛里,她看见了疯狂的欲望,以及静水流深一般的爱。 “我爱你。”她说,“虽然我还是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身体是否会永远忠于你……但我可以说,我是真的爱你。”这番话简直像人渣发言,裴皎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啦。” 虽然,我没办法向你保证,我能一直克制生理和心理上的性冲动,但我愿意为你尝试正常人的爱情和生活。 周知修低声说:“我明白。” 无需多言,他是真的明白。 ——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必须设法认识她,了解她,得到她。 他要留下她,不惜任何代价。 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 我必须设法了解你:我撇开你留给我的回味,我要你那隐藏的容颜,你真正的微笑—你冷冷的镜子反映的寂寞而嘲弄的微笑。 ——《英文诗两首》[阿根廷]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完】 免费精彩在线:「ρó㈠捌мó.có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