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归》 郑家二小姐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郑家二小姐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郑家二小姐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郑家二小姐 清晨,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子,斜斜地打在窗前的帐上,明晃晃的,虽不强烈,但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极是亮眼。帐子里南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耐地把手遮在眼前,刚想转过身子,避开这可恶的阳光,突然瞥见对面床上的东菊早已起了身,收拾妥当,似要干活了。 “什么时辰了?”南枝一下子跳坐在床上,顾不得有些乍暖还寒的天气,边急急忙忙穿起衣裳,边头也不回地问。 东菊闻声回过头,笑道:“你急什么,叫你昨晚吃那么多酒。”顿了下,又玩笑道:“那酒虽是姑娘家喝的,但还有些酒劲,你可不是想赖着不起,不干活了吗!” 南枝脸有些发烫,不知是昨日真的吃了太多酒,还是被东菊臊的。 她揉了揉额角,半真半假地埋怨着:“姐姐你就会看我的笑话,我昨日不是太高兴了才一不留神多喝了点吗?平日里我哪敢呀!你看我这不就起来了吗?”说话间她就穿好了衣裳,连床铺都理得整整齐齐,端的是干净利落。 “昨儿晚上一定收拾了很久吧?倒是忙坏了姐姐,你歇着,让我来吧”接着脸也顾不上洗,就去抢东菊手上的壶子。 东菊笑着点了点南枝的额头,却未松手:“现在卯时刚过,二小姐还没起呢。我先去让人烧些水温着,好给二小姐用。你还是先梳洗梳洗吧,水我给你留在架子上的盆里。” 南枝笑着答应了,自去洗脸梳头。 待得南枝和东菊帮着二小姐挑好了今日穿的衣裳,又交代好小丫头看好炉子上温着的热水,就静静地等在二小姐屋门外边——她俩是大丫鬟,洗衣扫地的活自是不用管的,照顾好小姐的饮食起居也就成了。 “头还昏吗?要不你去歇会儿,小姐醒了我再喊你。”东菊看见南枝又在揉着额角,不禁皱了皱眉。 “不碍事了,昨日喝了一大碗醒酒汤呢。许是好久不吃酒了吧,哪有那么娇贵!” “你还说呢,就是高兴也不能喝那么多啊!知道你从小跟着你爹尝得不少酒,有一点酒量,可你才十岁,身子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好姐姐,你就原谅我这回吧!”南枝轻轻拉着东菊的衣摆,脸色又有些黯然地小声辩解。“从二小姐被大夫说得了什么劳什子的病,我们哪一天不是小心翼翼,为小姐担惊受怕的?更别提三姨娘有了身子,老爷来看小姐的次数都变少了。现下小姐好不容易好了起来,昨儿个又是小姐八岁生辰,我这不是为小姐高兴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伶牙俐齿,我不说了。不过你也注意着点,老爷,三姨娘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东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知道知道,姐姐你谨慎,我也不傻,咱们只是说说悄悄话罢啦。” “唉,”东菊又叹了口气,“总算是可怜天见,让小姐好了起来,要不太太天天都要为二小姐的事儿碎了心。我就说,太太这么好的人,二小姐又是个冰雪雕琢的样子,哪个舍得呢?”说完又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大约又是祈求菩萨保佑一类的话儿。南枝便在一旁微笑着自是不提。 这东菊、南枝呢,是南方小城通城郑府上二小姐跟前的大丫鬟,一个十一,一个刚满十岁,算是从小就跟了二小姐的“老人”了。 说起这郑府,便是通城同知郑平杞的府邸。而这二小姐郑怀沐就是郑府当家主母冯氏的嫡亲女儿,上面还有个哥哥怀峯,也是十岁光景;另有二姨娘韩氏的女儿怀清,只是五岁的稚童;另有三姨娘楚氏肚中还不知男女的孩儿——这郑同知也算是妻儿满堂了。 不过这位郑大人过的也不是那么顺意的。他的父兄远在京城,官路颇是亨通,但他在这六品同知上已干了不是一两年了,政绩也还漂亮,但却迟迟不能升迁。与结发妻子育有一双儿女,儿子好学上进,但女儿却是有些痴傻,长到六七岁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过。自幼跟着母亲读书写字,期盼着有些改善,学倒是学进一些东西,但仍没什么变化,人还总似失了魂的样子。家中仆妇都说二小姐怕是好不了了。 二小姐两岁时冯氏做主纳了韩氏,后来便有了三小姐怀清,但这个女儿胆小怯懦,亦是入不了郑平杞的眼。不久前,朋友送了个美婢,没曾想不久就被查出怀了身孕,冯氏自然提了她做了三姨娘,便是楚氏。而此时痴了许久的二小姐在冯氏的心照料下从年初便磕磕绊绊地能讲出话了,到了盛春时节竟是说话流利,眼神清明,比同龄的孩子还要灵气上几分。这不,冯氏趁着女儿生辰好好庆祝了一番,算是苦尽甘来,一扫晦气吧。 我是第一次露面的分割线 辰时,东菊、南枝听的屋里有了动静,“东菊姐姐,你进来吧。”东菊扭头示意南枝去取水,自己则轻轻打开门,一阵小碎步进了里屋,掀开内堂的帘子,来到帘幕虚遮的雕花床前。 东菊挽起淡绿色的床帘,见二小姐怀沐已是穿的齐整了,连忙取来藕色五蝠绣花鞋帮她穿上。 “小姐怎么不等奴婢来帮您穿戴?”东菊深感自己没尽得责任。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穿衣这等事还怕我做不成吗?”怀沐微笑着穿上鞋,知东菊很是忠心。乍见她病好了还不适应,仍当她是那个口不能言,受的许多苦的二小姐,也不多言。 南枝也捧来了水盆,侍候怀沐洗漱。 衣也穿好,脸也洗好,怀沐安安静静地坐在镜前,看着东菊为她梳头。 “小姐,今天梳个什么发式呢?”东菊笑盈盈的问道。 “随便吧,简单点的就好。”怀沐有些漫不经心。 “那奴婢给小姐梳个双鬟髻吧。”东菊略一思索便勾起梳子轻巧地为怀沐挽起发来。 怀沐打量着镜中粉雕玉琢的人儿,不禁思绪万千。 穿越到这儿已是小半年了,待发现这身子的主人原是个痴儿,怕太快恢复惹人猜忌,也就半真半假地装着不会讲话的样子。而后在冯氏的“教导”下慢慢有了好转,恢复了正常。 而这小半年,她也借着痴傻的便利好好了解了一下她生活的环境。现下类似清朝,但很多的情况是不同于怀沐的认知的,勉强算是清朝的平行时空吧。不过风俗习惯大体类似,她也不用害怕出了什么纰漏。 但关键并不是环境,而是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其实一开始知道自己穿越,怀沐心里并不焦躁,甚至还挺高兴。现代她没什么亲人,朋友也不多,也许换个环境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还是有点担忧的,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资本可以让自己混的风生水起,而这个男权社会似乎也不允许她太过出挑。不过怀沐从来都是个扎在人堆里寻不着的主儿,不用想入非非,既来之,则安之吧。 “小姐,梳好了,您看看。”怀沐的思绪被东菊唤了回来,抬头一瞧,不长的头发绾成两个小环垂在耳际,发鬟上松松绕着银镀金累丝珍珠串,珍珠虽小,但胜在珠型圆润,光泽温和,隐在黑发之间,煞是好看。 怀沐心情不由得大好,“姐姐手真是巧!” 东菊但笑不语。 “走吧,该给娘亲请安去了。”怀沐弹了弹衣裙,领着东菊,南枝走出院去。 冯氏住的玉荼院离怀沐的品风院并不远,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 说起这院的名字,还都颇有意趣。冯氏素喜喝茶,郑平杞便取了个“玉茶”的名字,但冯氏觉得太过直白,不雅,便添了一笔,变“茶”为“荼”,做“玉荼”讲。横竖从前茶就是用荼代替的,倒也贴切。 而怀沐的院名却是身子好了后刚改的。因得怀沐总爱让南枝搬张藤编的躺椅在院子里躺着,有太阳时也躺,见不得太阳时更要躺。哥哥怀峯笑她在院子里“喝风”,她却不以为意,美名其曰:“品风”。怀峯索大笔一挥,把她的院子改作“品风院”。怀沐倒觉得极是顺耳,还撺掇着怀峯也改了个兄妹般的院名,叫做“观云”。自此风云二院新鲜出炉。即使是后来搬了宅子也不曾变过,这是后话。 兜兜转转,不一会儿,怀沐主仆三人便到了玉荼院。 “二小姐来了,太太正念叨着呢。您快进去吧。”冯氏身边的徐妈妈见了怀沐满脸笑容地掀开门帘,并向屋里通报了声。怀沐微笑着向徐妈妈道谢,一低头走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淡淡花香,怀沐瞥见窗口一水潭中水仙花正开得耀眼,枝叶肥厚,花朵饱满,微风中微微颤动,惹人怜爱。 “刚才还与你父亲提起你,这就来了。还没吃吧,快过来一起用些早饭吧。”冯氏的声音让怀沐稍稍回神。 她一瞧,除了母亲冯氏,她那几天不曾照面的便宜父亲郑平杞也在冯氏屋里。 怀沐神色不变,酝酿了下心情,盈盈下拜“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随后娴静地站立着,微微抬起头,笑容得体。 郑家二小姐在线阅读 郑家二小姐 肉文屋 / 郑家二小姐 郑家二小姐 爹和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爹和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爹和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爹和娘 屋里小圆桌上首坐着一威严的中年男子,这便是郑平杞了,说不上有多好的相貌,但自有几分正气威严。穿着熨帖的对襟褂官服,口绣着锦云鹭鸶补,硬生生多了分凛然。 一旁冯氏穿着杏黄色的彩绣兰桂齐芳镶边长裙,明丽大方。头上梳的是桃心髻,用金银丝挽了结,只在髻顶簪了累丝点翠嵌珠宝花蝶簪,红宝石碧玺作蕊,熠熠生辉;点翠蝴蝶颜色鲜亮,栩栩如生。耳上缀着水滴状的宝石耳坠,简单却清丽。 “还不快过来坐。”冯氏拍了拍身旁的凳子,出声唤道。怀沐见父亲也微微点了点头,才不慌不忙的坐下。 丫鬟们端来了早点,并不复杂,清粥小菜,还有四色点心。 郑平杞夹起一箸自家腌制的小菜,扒拉了几口白粥,慢条斯理的咀嚼、咽下后,方说了怀沐进屋后的第一句话:“昨日可曾睡好?” 怀沐忙轻轻放下筷子,规规矩矩地答道:“回父亲的话,昨日睡得很好。” “恩。昨日丫鬟们闹得厉害了些,不过毕竟是你生辰,以后要好生约束。”说完又转向冯氏:“你也要教着点,怀沐也不小了。” 怀沐只有点头称是。倒有冯氏有些伤感的开了口。 “怀沐打小身体就不好,如今多亏上天垂怜,好不容易才有了好转,也是我做的主让她们好好庆贺一番,只盼着一扫晦气,以后顺顺当当,老爷您就别怪她了。” 郑平杞闻言有几分不自然。他一向严肃惯了,也不是要批评怀沐,想起女儿的病,他又陷入了沉思。并不是不疼这个女儿,只是这么多年来怀沐的痴样一直没有过改变,让他期盼着女儿好转的心思渐渐淡了下来。其实他与冯氏感情一直很平稳,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这女儿哪怕是调皮些,任些,作为自己的嫡长女哪有不喜爱的道理? 可偏偏……近来虽说有了好转,但因为小妾有了身孕,自己公务又繁忙,竟是没怎么细细询问过这个女儿。 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恭敬得甚至带了点惶恐的女儿,郑平杞心中一酸,一阵愧疚涌上心头。 想起怀沐刚出生时,自己也曾抱过她,亲吻过她,郑平杞不由得开了口:“这几年……是为父不好,没有好好照料你……害得你母亲为你日夜劳……以后可要好好孝敬你母亲……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跟我提,父亲虽只是六品同知,但还是能让你过舒心的日子……” 怀沐听得父亲的声音微微带了点沙哑,不禁一愣。见过父亲的次数并不多,知道原本痴傻的自己并不讨父亲欢心。 但作为父亲,他并没有失职。平日吃穿从未短过,丫鬟仆妇们也从未有过不恭敬、怠慢的态度,除了母亲是府里的太太外,和父亲的态度定也是分不开的。而且父亲虽与她不亲近,但从未有过厌恶、不耐的情绪。 作为丈夫,父亲待母亲也算得上很好了,自己两岁时才纳了二姨娘,还是冯氏提议的。有了怀清后也不常去那个院,基本是歇在冯氏屋里的。如今的三姨娘只是个朋友送的姬妾,父亲图的她美貌年轻,有几分宠爱,确实有了孩子才在冯氏的允许下抬了姨娘,虽期盼楚氏肚里的孩子,也没有宠妾灭妻,总是不偏不倚。 怀沐心里明白父亲骨子里十分传统,嫡庶有序,界限分得清清楚楚,也并不怕自己不得父亲宠爱以后生活会有什么为难不便之处。但作为女儿哪有不希望父母喜欢的呢?她端的恭敬却不亲近的态度就是想试探试探父亲的态度。 现在看来父亲心里是极愧疚的了,说的话也有些纷乱。自己虽不是真正的郑怀沐,但既占了这个身子,眼前的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想到这儿,怀沐心里有些动容。真心地露出了笑容。 “父亲这说的哪里话,您公事忙,哪能时时照看着我?倒是这几年,我是吃得好,睡得好,都快养成小猪了!”说罢,有些夸张地揉了揉有些婴儿肥的脸颊。 “老爷,您看这孩子!”冯氏有些好笑地嗔了一声,郑平杞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怀沐又给父母亲都夹了一块点心:“母亲无微不至地照料我,我自是要孝敬;父亲为我们在外辛劳,我们才有了这番安稳的生活,我更是要对父亲好啦。” “你这丫头,有了你父亲就忘了母亲了吧!真是白疼你啦!”冯氏假装生气,但怎么看都是笑意盈盈的的一张脸,让怀沐忍俊不禁。 怀沐索对着郑平杞开玩笑道:“父亲,母亲不疼女儿了,我可只能靠您了。您说的,有什么需要只管问您。” 大儿子懂事,三女儿怯懦,倒从没有儿女能向他撒娇,郑平杞心里很是舒坦,心里越发亲近怀沐,竟也开起了玩笑:“好好好,怀沐要什么,为父就给什么,莫管你母亲。” 冯氏见夫君喜上眉梢,知道他以后定会疼爱怀沐,也不管那打趣的话儿,心下只有高兴的劲儿。 “谢谢父亲!”怀沐笑得露出一排小米牙。 郑平杞微顿了一下:“以后就喊爹娘吧,父亲、母亲总是听的生疏。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是。爹,娘。”怀沐从善如流。 郑平杞听得心情大好,竟又是盛了一碗粥,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怀沐小口地吃着点心,这才发现,哥哥怀峯竟是没来。 “娘,哥哥怎么没来啊?” “你哥哥今天学堂夫子验收功课,他早早吃过饭就去了。”郑平杞抢着答道。说起这个儿子,好学上进,知书达理,他心里是一百个满意的。 怀沐知道哥哥在一家私塾读书,这私塾颇是不一般 它是通城第一大富户秦启祥家中自己请师傅,只有自家孩子才去上的学堂。哥哥本并不一定要去那里,但秦家果真是财大气,请的师傅也是告老还乡的钟太傅,学识,品行别说是在通城,便是全朝也是数一数二的。钟太傅本就出自通城,也乐得在家乡辅导几个小儿。 郑平杞一心想为儿子找个学问好的师傅,而对秦启祥平日他也多有帮衬,关系不错,冯氏与秦启祥的夫人朱氏更是闺中好友,商量了一番,郑平杞就把怀峯送去,与秦启祥的两个儿子长睿、长安一道读书,只不过付一份束脩罢了。 说到这儿,郑平杞想起了什么,与冯氏商量道:“前几日,秦兄与我提起想让他家女儿长卉跟着怀峯他们三个一起听课,有意让怀沐、怀清一块儿跟着。我度着怀清还小,就答应让怀沐去。怀沐从未出过门,也是时候让她多长些见识啦。秦家的女儿是个好孩子,与怀沐一般大,定能和她处得来的。” 冯氏喜出望外,但略一思索,答道:“好是好,但怀沐也大了,与男孩子一同读书,可有不妥?” “这你放心。若算起来,我们两家祖上便是有联系的,秦家那两个孩子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怀沐还得叫声哥哥。况且到时候挂席帘子便更无事了。” “那敢情好,这几年妾身虽教了些启蒙的东西,但也盘算着要找个师傅细细教着。怀沐能去秦家听钟太傅的课再好不过了。” “恩。我想过了,怀沐早晨与怀峯一同上些诗词、书画的课,下午那些八股文章的课便不用听了。到时你备一份束脩送去。”郑平杞似是早就做好了盘算。 “全听老爷的。”冯氏自是满口答应,随后又说:“眼下怀峯怀沐都去秦府上课,我们虽交了束脩,到底还是占了人家的便宜。这样吧,原本我便打算找个琴艺和针线师傅到府上来,指导怀沐,明日正要见一见。待谈妥当,不如便叫了长卉一块儿!这琴艺,针线与诗词书画不同,得趁早学,这样怀清也能跟着姐姐们,顺便改改她的子。” “这样甚好。就劳烦夫人你安排了。”郑平杞觉得可行,点头答应。 “老爷放心,明日若定下了,我便亲去一趟秦府和秦夫人说定,尽早的安排好。” 这般,三人吃完了早饭,怀沐与母亲送了郑平杞出门。母女俩又回到屋里坐着。 冯氏抚了抚怀沐的发辫,有些感慨:“娘看着你身子好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你爹以前虽问你问的少,但心里还是疼你的,你莫怪他。” 怀沐乖巧地点着头。 “不过眼下看你和你爹如此融洽,我算是放了心了。等到去秦府上课,你一定要好好地听课,钟太傅学问好,别家是请也请不来的。以前你虽身子不好,但跟着我也学了不少东西,你莫怕学不好,娘知道你是个灵巧的。” 怀沐知道冯氏怕她神智才清,不能适应,认真地答道:“娘放心,女儿一定好好听课,定不让爹娘心。” 冯氏欣慰地点点头:“娘也不指望你学问有多好,明白事理最是重要。倒是针线方面你要好好用心,琴艺嘛,给你打发打发时间而已,你若是不喜,就换些别的学,娘不是那古板的人。” 怀沐深感幸运,母亲开明亲切,父亲明事守礼。家中除了那不熟悉的三姨娘,都是极和睦的。在这样的朝代,不可谓不难得。在这样的家里,自己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吧。 爹和娘在线阅读 爹和娘 肉文屋 / 爹和娘 爹和娘 去秦府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去秦府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去秦府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去秦府 恰巧秦夫人带着女儿省亲刚回来,冯氏便联系好了一切:针线和琴艺老师都请好了,待得与秦氏商量好,一切都妥当了。 转眼上学的日子到了。这天早上,怀沐早早的起了身,用过早饭,郑平杞和冯氏都嘱咐了几句。因是第一天上课,怀沐便提前了些功夫和哥哥一起乘着马车向秦府驶去。 秦府离郑府并不远,只隔着两条小街,照怀沐的意思直接走过去也就成了。但这时候规矩大,她一个女孩子,虽只有八岁,抛头露面总是不妥。无奈,怀沐只得安稳地坐在马车里与哥哥说话打岔。 哥哥正与她讲秦府的子女们,“……你放心,长睿、长安都与我交好,都是极好相处的;长卉妹妹与你差不多大,听说子也是好的,定能和你处得来。” 顿了一会儿,又道:“还有秦伯伯、秦伯母都是温和的人,待我也很是亲切,你待会儿见了不必觉得生疏,当自家长辈便好……” 又是一顿:“上课你也不必担心,钟太傅讲课深入浅出……再说,第一次师傅定不会太难为你们……” 怀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哥哥的唠叨程度实在有些不符合他的年龄。 怀峯脸微微一红,仍是装作严肃的样子苦口婆心道:“别笑,我可是很认真的说的,你要听好,莫要顽皮!”说罢,又有继续的意思。 怀沐连忙拖住了怀峯的胳膊:“好了好了,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你就放心吧,你妹妹可是那么不中用的人么。” 怀峯见妹妹很是不在意,也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说话间就到了秦府,一路上丫鬟引路,怀沐也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秦府的景致。怀沐原本以为会看到金碧辉煌的府邸,没曾想这位秦伯伯并不是她腹诽的暴发户的排场。亭台楼阁致却不张扬;屋里摆设虽无一样不是上品,但十分低调。怀沐一下子对秦家多了几分好感,难怪爹娘和哥哥都与秦家很是亲近。 刚一跨进屋子,就见一穿着明黄彩绣玉兰百蝶衬衣的女子迎上来:“这就是怀沐吧,果是生得好模样,文文静静的,真真儿讨人喜欢!” 怀沐闻言知道眼前这个爽朗的妇人便是秦伯母了,一旁穿着石青缎地洒线绣长袍一直笑呵呵的,老好人样子的自然是秦伯伯了,她忙退后两步随哥哥行了礼“怀沐见过秦伯伯,秦伯母。” 秦伯父依旧乐呵呵的,劝她不必多礼。秦伯母倒是一把搀起了自己。 “乖孩子,和我们还客气什么,我与你母亲最是要好,我自是当你做亲生女儿看待的。”秦夫人拉着怀沐的手亲热得紧,说罢还褪下手腕上的一只玉镯,不待怀沐反应便套上了她的手腕。 怀沐低头见到那玉镯晶莹剔透,水头极足,心知价值不菲,当即便想还去:“伯母,这镯子太贵重了,使不得。” 朱氏忙按住她的手:“怎么使不得?你母亲把你当成珍宝一样的养在府里。我们头一次 见面,还不兴我给个见面礼?你不收下我可不依。” 怀沐见朱氏极是真诚,只好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娘,您见郑家姐姐好,可就忘了我啦!”一旁一直站着的女孩儿拽着朱氏的袖子不撒手,一副吃醋的模样,但望向怀沐的的眼神友好而狡黠。怀沐也投桃报李向她微笑了一下。 “这就是我家那没人管得住的淘气鬼!”朱氏敲了那女孩一脑壳,转头娇笑着向怀沐介绍自家女儿,似是习惯了女儿与她开玩笑的样子,脸上没有半分责怪,疼爱却溢于言表。 “长卉与你同岁,不过是秋天生日——你前些天刚过的生辰吧,我们母女京城省亲也没赶上,改明儿,你要什么和伯母说,我买来补你的生辰礼物。”秦氏说话也很跳跃。 怀沐哪好意思再要秦氏的礼物,她刚送了玉镯子。何况生辰那天秦氏没来,秦伯父却是来的,定是送过了贺礼。本来过生辰便不是为了收礼的,而自家与秦家一向亲近,自己和哥哥还占着人家的地方上课,自是没有收礼的道理。 “秦伯母太客气了,您记得怀沐的生辰我就很是感激了,您刚送了我玉镯子了,我怎么还能收您的礼物呢?”怀沐忙婉言拒绝。 “见面礼是见面礼,生辰是生辰,两回事,不打紧。”朱氏热情得叫怀沐招架不住。 “伯母您这样说,我也不好和您推辞啦。不过这礼我不收了,您应我一件事成不成?”怀沐话锋一转,到不与朱氏推来推去了。 怀峯在一旁怕妹妹不懂事,提出什么要求来,一个劲儿的给怀沐使眼色,却不曾想,怀沐现下哪看得到他的眼神呢?这算是白使了。 “行行行,怀沐你有什么尽管提,伯母一准儿满足你!”朱氏也不问什么事儿,答得到极是爽快。 怀沐上前拉过长卉的手,笑嘻嘻地说:“我一见长卉妹妹就觉得亲近得紧,以后定会常来寻她戏耍,少不得在府上叨扰,伯母以后可不许嫌我烦呀?” 朱氏失笑:“这算哪门子要求?我巴不得你以后多多来找长卉,好好儿改改她那皮样儿。就是住我们家我也是欢喜的,哪会嫌你烦呢?” “伯母不晓得,我这妹妹也是个任的主儿,怕是还得长卉妹妹多教教她呢!”怀峯见妹妹没失分寸,心下大定,连忙上前帮着怀沐说了几句。 “得,得,你们兄妹二人一唱一和,我也不多说了。怀沐,伯母应了你啦,你以后就把秦府当成你家,别拘束。”朱氏也不扭捏,索应承了。 长卉见怀沐的行事,很是对自己的胃口,反拉着怀沐的手:“怀沐姐姐,你以后可要常来,别食言啊!” 怀沐点点头,,又道:“你我不过差几个月,原是同岁,也别喊我姐姐了,我们互唤名字好不好?” “行!” 朱氏见两人相处融洽很是高兴,又唤来两个儿子介绍与怀沐认识。 “这是长卉的两个哥哥,长睿和长安。”朱氏分别指了指 “两位哥哥好。”怀沐行了个礼,两兄弟也是打了招呼,唤怀沐妹妹。 怀沐悄悄打量着面前两个和哥哥一般大的少年。听娘讲过这两人是双生兄弟,怀沐还以为两人长得一个模样呢,没想却不是。长睿长得浓眉大眼,像是稳重端庄的子,眉眼里颇有些秦伯父的影子。而长安大约遗传了母亲,长得清秀些,笑得很是温和。敢情是异卵双胞。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让孩子们上课去吧,有什么等下课再聊也不迟。”秦伯父微咳了一下,发了话。 朱氏嘱咐了怀沐和长卉几句,连忙让丫鬟带着两人去上课的地方,而那三位兄长已相谈甚欢地走在了前面。 秦府很大,怀沐边走边与长卉说着话儿。长卉很是喜欢怀沐的子。 “怀沐你以前怎么从不出来,害得我现在才认识你。”长卉嘟着嘴抱怨道。 怀沐心下知道自己痴傻的事从未透露过,就是秦伯母,娘也只和她说自己身子弱,需在府里养着。于是她也就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是我自己不争气,身子弱,爹娘只得让我养着,哪出的了门?不过你也别恼,现在我们不是认识了吗?以后有的是时候处呢!” ――――――――――――――――――――――――――――――――――― 不多时,便到了上课的地方。一间半露天的屋子,像是放大版的亭子,用来上课倒是宽敞又明亮。 怀峯三人已是端正地坐在各自的桌前,交上了昨日的作业,等着钟太傅检查。 最前头,一张荔枝木书桌旁坐着位鬓发皆白的老者,便是钟太傅了。他穿着件淡金色一字襟马褂并深色长袍,虽六十余岁了,却显得很有神。也全没有一般的读书人、大官人的清高,需人仰视,那脸上的笑容竟让怀沐想起自家花房里照看花草的李老农。而这身衣服,这哪是告老还乡的太傅,分明是家中享福的富家老太爷! “新学生来了?!”钟太傅觉察了动静,放下手里的簿本,笑着问道。 怀沐赶紧清空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与长卉一起上前行礼。“师傅好!” 丫鬟端来两杯茶,怀沐、长卉各自端了,给师傅敬茶。两人只算得上旁听生,但也要稍稍走个过场,虽不用行拜师的大礼,敬茶却不可废。 钟太傅依次接了,各抿了一口,“好。从今儿起,你们便跟着一起听课吧。平日课上我会先讲解,重要的是后面你们自己的讨论,大家各抒己见,互相补充。作业不多,不过得准时交。要有什么不懂的,空了问我或问你们兄长都可,可明白了?” “学生明白。”怀沐二人双双答应。 看来钟太傅并没有因姊妹俩是来旁听的就敷衍了事,似乎是想与少爷们一同教学呀。怀沐心里绕弯弯,觉得这为太傅有趣得很 “好了,回位子吧,我们开始上课了。” 长卉见靠后有一幕帘子,后面隐约与两张桌子,便带着怀沐过去各自挑了一张坐下。 怀沐的桌上一摆了笔墨纸砚等物品,她暗暗想着回去也得叫娘给自己备上一份。另外,桌上还有一本书,怀沐翻了翻,多是诗词一类的东西,也就放下了。她见墨已磨好,拿笔舔了一舔,准备开始做课堂笔记。 钟太傅的声音响了起来,怀沐敛了心神,专心听课。 去秦府在线阅读 去秦府 肉文屋 / 去秦府 去秦府 三姨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三姨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三姨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三姨娘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早晨上完了课,怀沐在秦府用了中饭便回家小憩了一会儿。下午和长卉、怀清一起学琴艺和刺绣。第一天上课的缘故,两位老师都只交了些入门的浅技巧,很轻松的也就过了。 天渐渐也要黑了,怀沐还坐在书桌前,她让东菊裁了些纸缝了几个个簿本,算是笔记本。怀沐再慢慢地把今日上课的内容回忆,挑重点记下,以便随时翻看。 到了吃饭的时辰,冯氏派人来喊怀沐吃饭,怀沐抓紧又写了几个字,才洗了手赶向饭厅。 晚饭若是郑平杞在家都是一起吃的,每每郑平杞在外应酬,就各吃各的了。郑平杞一连好几天同僚、友人相约在外头,今天才好不容易回家一起吃晚饭。 怀沐跨进屋子,发现爹娘和哥哥早已在了,二姨娘、三姨娘还有怀清也都坐着。她急忙笑着上前行了个礼 “爹娘,女儿来晚了。”说罢,又向两位姨娘招呼示意。 “不打紧。听你娘说,你下午一直在屋里温习功课,可别累坏了身子。”郑平杞一见到女儿就笑容满面。 怀沐轻笑:“女儿知道,只是把师傅讲的内容重看了一遍,不累的。” 郑平杞微笑点头。今天秦启祥遇见他还直夸怀沐乖巧懂事,很是聪慧。郑平杞只觉得极有面子,对怀沐愈发的慈祥。 冯氏看着父女和睦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一旁三姨娘楚氏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 自她到了府里,所见所闻的就是二小姐天生痴傻,不得父亲宠爱。她一直没把这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眼中钉,中刺不过是那个让郑平杞骄傲万分的儿子郑怀峯。不过她自以为有怀沐这个不争气的丫头,郑平杞定是不满冯氏的。而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只要一举得男,到时抢过老爷的宠爱,郑府当家主母还不得易主?就是前些日子见得怀沐恢复了,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才恢复正常的小丫头片子能成什么气候?没曾想,短短几日,老爷竟待这个女儿如此亲厚,那岂不是意味着冯氏要重新获宠了?想到这儿,楚氏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紧拽着手里的手绢儿,好好的一方手绢儿瞬间成了咸菜干。 不过这只是楚氏一厢情愿的想法,冯氏何曾失过宠?郑平杞最重嫡庶,如何干出宠妾灭妻的事?楚氏是还没看清形势,这话要他人听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当然,楚氏也不是个没脑子的,怒色也不会摆在脸上。立马满脸堆笑地话道:“二小姐真是老爷最贴心的女儿,到时候您的小兄弟定像姐姐,也是个孝顺孩子。”边说边一脸幸福状的抚着自己半隆的肚子。 这话一出口,怀沐就暗暗鄙夷了楚氏一眼:真不是个省心的,说不定孩子还没成型呢,一定是男的不成?楚氏不过嫉妒父亲待自己好,害怕威胁自己地位罢啦。 穿越来到现在,怀沐也算认识了爹爹的两位姨娘。韩氏原本是娘远房亲戚家的独生女,但父亲突然一病不起,花光了家中的所有积蓄,还欠了些债。父亲去世后,她与母亲日子很是难过。冯氏听说后,一合计,替她还了债,还让老爷纳她为妾。韩氏人很是老实温顺,又感激冯氏,并不曾闹出什么幺蛾子。 楚氏不一样,脾气不小,甚至有些火爆。这也是郑平杞一开始宠爱她的原因:就因她与众不同而已。 怀沐心里明白,对爹来说,妻子自然是温顺体贴的最好,对楚氏的新鲜劲儿不会太持久当即不屑一顾,却也不当面给楚氏难堪。 她还故意挂上憨厚的笑容,冲楚氏一笑,装作老实乖巧的样子。果然,楚氏心下得意,觉得这二小姐不过尔尔,老爷疼她也不过念在她痴傻多年的份儿上。 但郑平杞、冯氏都没有开口接话,让难掩得意之色的楚氏笑容有点垮。 二姨娘韩氏有些惴惴不安地开了口,打破了僵局:“老爷夫人,你们看,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冯氏松了口,脸上笑容恬淡,波澜不惊:“唉,就是,快上菜吧。可不能饿坏了三姨娘肚里的孩子呀!” 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饭。 桌上菜品很是丰富。只是一些有营养的,细点的菜全在郑平杞和楚氏的面前,不知是丫鬟们有意为之,还是别的什么。 席间,冯氏殷情地劝楚氏多吃些。 “三姨娘,这鱼是今早买的,可新鲜呢!你多吃点。” “三姨娘,我叫厨房炖了老母**汤,你有身子,多喝些补补。 ………… 郑平杞见妻子宽宏大度,极是明白事理,还如此为姨娘肚里的孩子着想,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反观楚氏,除了轻描淡写的几句谢谢,完全没有身为姨娘的本分。韩氏还懂得为夫人布菜呢! 而此时,楚氏偏还一脸贤惠的夹了箸鱼伸向郑平杞的碗里:“老爷您尝尝啊……”得,直撞在枪口上。 筷子还在半空中,郑平杞就一声怒斥:“你这是干什么!夫人好心为你思量吃食,你不真心道谢也就罢啦。夫人面前是什么菜,你面前是什么菜!你有没有一点姨娘的本分!” 一句姨娘让楚氏心里一阵抽痛,手一抖,鱼掉在了半路上。 郑平杞目不斜视,还体贴的为冯氏夹了几个好菜,唤着夫人的闺名:“怡芳,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多吃些。” 冯氏有些腼腆地红了脸颊,灯晕下楚楚动人,郑平杞朝她温柔的微笑。韩氏在一旁没半分嫉妒,一脸恬淡。 怀峯他们几个孩子嘻嘻偷笑着。 楚氏刚才就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现在还被郑平杞夫妇二人甜蜜的场景刺激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握着筷子的手青筋暴出,恨不得把筷子甩到冯氏的脸上,但碍于郑平杞,她可没胆子这么做。 怀沐在旁边看得分明。原谅怀沐此时心里小小的雀跃。别说她是现代人,就是真正古代的小姐,哪有不期望自己的父亲只有母亲一个的。韩氏本分,怀沐并不厌恶她。但这个楚氏摆明是个祸害,正室退让一寸,她就要逼进三尺的。若留下,郑府必定是永无宁日了的。 故而怀沐挑衅地看了楚氏一眼,把楚氏气得七窍生烟。怀沐自是巴不得楚氏大闹一场,让爹彻底厌恶了这个狐狸,赶她出去。 没想到,刚才还脸色铁青的楚氏突然手捂肚子,缩在了桌子下面,一面还哼哼唧唧的喊着肚子疼。 怀沐冷笑了一下:能想出装病这般老手段,还不算太笨。 郑平杞也只当楚氏是心里不平,假装肚痛博自己同情,当下只装作没看到,冯氏看了看相公的脸色也没开口。韩氏自是听从老爷夫人的,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自己的饭。 过了一会儿,楚氏仍是蜷缩着,怀沐见她脸色苍白,冷汗直淌,不似作伪,当下慌了,她讨厌楚氏,也不想害了她和未出世孩子的命。 “爹,快喊大夫吧!三姨娘直冒冷汗呢!” 众人转头,果见情况不对,忙七手八脚的把楚氏送回房间,喊来了大夫。 楚氏憔悴地躺在床上着,大夫替她诊断后,写了个方子,交给丫鬟去煎药。 郑平杞忙上前向大夫询问楚氏的情况,刚刚虽向楚氏发了脾气,但毕竟她怀着自己的骨,说不担心是假的。 大夫说;“大概是凉的食物吃得有些多了,有滑胎的迹象,幸好情况不是太严重,我开了些安胎的药,这一天不要走动,好生养着吧。” 郑平杞拱手道谢,请人送了大夫。一转头,严厉地质问服侍楚氏的两个丫鬟暖云和凉风:“你们怎么照看姨娘的,姨娘不懂事,你们还不劝着吗?”吓得两个丫头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那边楚氏楚楚可怜地出了声:“老爷,都是妾身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宝宝,今天太太送了些枇杷,我一时贪嘴多吃了些……晚上老爷还凶我,我……呜呜呜呜呜……”话没说完,到哭了起来。 冯氏一旁听着心里十分光火,那枇杷是早晨楚氏在院门口见果农送来央自己买的。自己何不曾提醒她枇杷凉,一天少吃几个,怕她有个万一到头来殃及己身,少买了些,还没少得她私底骂自己小气。先下好像都是自己的错。 冯氏的大丫鬟琳琅见主子脸色不虞,连忙在一旁“好心”地说:“哎,这几日太太总为姨娘的吃食心。姨娘说喜欢枇杷,太太才少买了些,还嘱咐姨娘不可多吃呢。楚姨娘,您以后还是多听听太太的,可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啊!”说完,一脸同情。 这话一语双关,暗讽楚氏平日忤逆太太。偏偏琳琅话不说明,叫楚氏不好辩白。不过楚氏就是有心发威也力不从心呢。 冯氏也见好就收:“琳琅你别胡说,都是我没照顾好姨娘。” 郑平杞见状心里很是明白,但楚氏现在这般虚弱,心下也是怜惜。就是她有什么不对,也是说不出口的。干脆装聋作哑,不予评论。 “你好好歇着吧,我明天再来看你。”郑平杞掖了掖被角,吩咐暖云凉风好好照顾楚氏,带着众人出了屋子。 楚氏原还想郑平杞能好好安慰自己,见他走了,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今天自己好歹托这病的福,郑平杞不会追究晚饭时候的事儿了,这才平复了心情。 怀沐则在出门时深深看了楚氏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三姨娘在线阅读 三姨娘 肉文屋 / 三姨娘 三姨娘 清明节(上)--冲突(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上)冲突(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上)冲突(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上)冲突(修) 话说楚氏出了上次的事后老实了不少,毕竟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方是当务之急,她也就安分的躲在自己屋里,不轻易出门。这让很多人都很是轻松。 比如怀沐。因为到了清明节,祭祀、踏青一类的活动很多,好不容易能出去玩玩,楚氏又扮娇弱不愿出门,可不是让人心情愉悦吗? 况且郑家是因郑平杞的工作才迁到通城的,家中高堂也都俱在,清明的祭祀活动也不过是跪拜一下祖先,没其他人家那么复杂。 除了祭祀,剩下的便是异常繁多的活动。怀沐前世不过跟着家人扫扫墓,其他什么活动一概不知,如今第一次在古代过这般隆重的节日,又是大半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闷了许久的怀沐期待得晚上都有些睡不着觉。 这不,清明一大早,还不等南枝烧好热水,怀沐就急子的起了床,穿上新做的水绿色绣着宝相花的长袍,迫不及待的催促东菊为她梳头。 东菊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刚满八岁的二小姐,有时懂事乖巧似乎比自己都老成几分,有时就像现在这般像个普通的八岁小姑娘,着实让她不清脑。 东菊利落地梳好头,取了一枝刚在外面买来的新鲜嫩绿的柳条,对怀沐说道:“小姐,奴婢替你簪柳吧?” 怀沐歪着脑袋,一脸困惑:“怎么,清明要戴柳枝吗?” 东菊还未开口,南枝就兴奋的抢先说道:“哎呀,小姐,今天可是柳节,自然要带柳枝的,您看我。”说罢,扭过头,好要怀沐看见。 怀沐偏头一看,果见南枝头侧带了一个小小的柳圈,青翠欲滴,很是俏皮,当即笑嘻嘻地坐端正了,让东菊把柳枝缠上。 东菊并没有向南枝一样换成柳圈,而是细心地把柳条缠上了发辫,剩下的柳梢部分随着碎发□在外边,很是致,让怀沐美滋滋地在镜前端详了半天。 怀沐决定找娘亲“炫耀”一下,拉着东菊和南枝就跨出了院子,一路上还不停地问两个丫鬟清明还有什么风俗。 通城是个传统的小城,各类风俗更是五花八门:什么吃清明团啦,柳柳啦,挂青铲青啦……光是名字,就让怀沐又是兴奋,又是困惑的了。 “娘,娘,您看我头上的柳枝,好看不。”还没走进冯氏的屋,怀沐就叫嚷着了。冯氏听见女儿的叫唤出了里屋一看:柔软的柳枝服帖的缠在女儿的黑发之中,清新翠绿,和那身水绿的新袍子相得益彰,显得怀沐聪慧可爱,很是不俗。 冯氏笑盈盈地搂过怀沐,“好看好看,娘的心肝儿宝贝儿最好看了!” 怀沐趴在冯氏的肩头,难得孩子气地搂着冯氏的脖子,小小的腻歪着。 怀沐觉得有什么东西蹭着脑袋,一看,原来冯氏的鬓旁带了颗杨柳球,大感新鲜,缠着冯氏教她做。 冯氏松开手,笑骂道:“你个小调皮蛋,去问旁人吧。你爹去官府帮忙转坛会的事儿了,我还等准备吃食,准备出去看会踏青呢。” 被冯氏打发走,怀沐也不气馁,转而问东菊,东菊也真的会,怀沐兴冲冲地在冯氏那里讨了几柳条回自己院子里学去了。 编杨柳球一点不难,怀沐不一会儿就学会了,提溜在手里像个小灯笼。 趁着空隙,怀沐又问东菊转坛会的事儿。 原来清明这天,官府要致祭厉坛,官吏们则要抬着土地,城隍等神像到厉坛,且有赛会活动,家家户户都会出来看会的。 怀沐暗暗点头,更是期待。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门的时间,怀沐和冯氏,还有韩氏和怀清都坐在马车里,怀峯则骑着匹小马驹走在前面。 怀沐在马车里兴奋归兴奋,却是不敢掀帘子往外看的,怕坏了规矩,只好小声地与怀清聊着。 这个妹妹怀清极是腼腆,说不上几句话,但是从她的话语里还是能够感受到出来玩的喜悦之情的。怀清温顺善良,怀沐打心眼儿里想和妹妹处好。于是怀沐积极地向她介绍着今儿东菊刚刚说给她听得清明日的习俗,还用柳条编了个杨柳球给怀清玩儿。 怀清提着手里的杨柳球,朝怀沐浅浅的笑,细声细气地说了声“谢谢姐姐。”怀沐心里就涌上一股为人姐姐的责任感来。 冯氏、韩氏则在一旁看着姐妹俩,笑意盈盈。 不多时,车外的人声逐渐鼎沸了起来,马车也不好前行了,众人只能步行向前。 四位女眷也不便到人群中挤,就索到路旁的一间茶楼歇着。怀沐呆在茶楼里无所事事,只好向娘亲撒娇。 “娘,在这儿怪没意思的,我和哥哥带妹妹到门口逛逛成不成?” “不行,人那么多,怀清年纪又小,跑丢了怎么办?”冯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怀沐不灰心,软声相劝:“娘,就隔壁的书局。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那里面好多书,还有很多其他的小玩意儿,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会把妹妹带好的。还有东菊和哥哥身边的百延呢。您不放心,就让珍珠姐跟着,好不好?” 冯氏想着女儿从没出过门,不过想去隔壁的书局,心一软,才松口答应,还给了每人一些银子买些玩意儿。不过,仍是派了身边的丫鬟珍珠跟着。 这般,兄妹三人还有珍珠,东菊,百延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地向隔壁书局走去。 这间书局很是有趣,除了里间的书,外间里还有各式各样的笔墨纸砚,和鼻烟壶,小瓷瓶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怀峯自是去里间看那些堆得高高的书啦,怀沐拉着怀清看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则看花了眼。 怀清满脸惊喜地看着一个画着大胖娃娃的小瓷瓶移不开眼,她踮着脚尖,怯怯地伸出一只手想拿起看看,没曾想一个没站稳,踉跄的向旁边歪了一下,踩了旁边一个少年的脚。 怀沐还有两个丫鬟都愣住了。其实看见怀清伸手时,主仆三人都想伸手帮她拿这个瓷瓶儿的,只是没想到,手刚伸出去,怀清就趔趄了一下。 一旁的少年约莫十岁光景,锦衣玉服,像是官宦子弟,但一张脸倒是沉得可怕。 怀沐连忙上去扶住被少年的脸色吓得眼泪直打转的怀清,赶紧道歉:“这位公子,舍妹年纪小,不懂事,我给您陪个不是。” 少年闻言没有开口,但他背后突然窜出一个小姑娘,倒是脾气极冲:“你们这两个刁民,敢得罪我哥哥,看我不叫爹爹把你们抓到大牢里去!” 怀沐真想扶额长叹,怎么偏偏碰上这么个刁蛮丫头,怎么能轻易善了啊!她眼神飘向里间,却不见哥哥的影子,心中大呼倒霉,连忙使了个眼色让东菊去寻。 那小姑娘见怀沐毫无惧色,也不开口求饶,甚至不显一点惊慌,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喊人来抓她们两个。 珍珠在一旁刚想报出郑平杞的名字,却被怀沐拽住了:“惊扰了公子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代舍妹给你们道歉了……” “哼,你嘴上说说就有用了吗?我告诉你,我爹可是通城知府!”那小姑娘哼了一声,鼻子扬得老高。 原来是爹爹顶头上司胡知府家的胡书娴那个麻辣小姐,早就听说她的“光荣事迹”了。怀沐心里冷哼了一声。那个沉沉的少年应该就是胡家的大儿子胡书儒了。 不过怀沐还是想着息事宁人的好,脸上带着一份狡黠的笑意:“原来是胡知府的公子小姐,小姐贵为知府千金,定是不会与我们一般见识吧的吧!” 胡书娴被堵的说不出话,愣了半晌才是不甘心地说道:“本小姐自不会与你们这些刁民一般见识!” 怀沐见得连忙拉了怀清道歉:“今日之事实在不好意思,改日定登门道歉。”说完很是诚恳地福了福身。 胡书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理睬。 怀沐也不计较:“家人还等得急,容我们姐妹二人先行一步,告辞了。” 怀清立马蹑手蹑脚地跟着怀沐向门口走去。 但不知是心里还惴惴不安着,还是走得太急,走到那胡书娴身边时,怀清脚下一拐,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下去,不偏不倚压在了她身上,惊得胡书娴一阵尖叫。 怀沐有些慌乱地扶起怀清,好好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没有摔着,又想去扶胡大小姐。 胡书娴早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没好气地拍着沾灰的衣裙,气得嘴唇发抖。在她看来怀沐她们就是故意给她使绊子的。 怀沐硬着头皮想上去道歉:“胡小姐,我……” 却不曾想胡书娴理也不理,急冲冲地上来,扬起巴掌就想给怀清一个巴掌。 怀沐吓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揽过怀清,终有了些怒气:“胡小姐,舍妹年幼,无意冒犯你,还请你高抬贵手!” “你们就是故意的!”胡书娴平时娇生惯养,百依百顺。她只觉得怀沐两姐妹故意刁难与她,怎受得了这个气,当即爆发:“你……你这个刁民,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看我不叫爹爹把你押进大牢,打你板子……打你一百大板,到时候看看你还敢不敢得罪我!” 胡书娴气的小脸通红,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一旁的胡书儒拉住妹妹,刚想开口说几句,不想妹妹丢脸,就叫她妹妹连珠似的怒吼打断了。 胡小姐说完这话洋洋得意,觉得相当有气势。 可没多久她就发现不对劲了。门外本就人多,现下这段话吼得那么大声,门口的人们更是听得一清二楚,外面一片议论声。 好多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就是胡家那个刁蛮的小姐啊!” “真是没有家教啊,刚才我还看见她伸手打那小姑娘呢!真是仗势欺人!” “就是,胡家也太没有家教了……” 胡书娴这下真的头都要冒烟了:“你!” 怀沐无意让她下不了台,谁让她喊得那么高呢?她并不答话。 胡书儒自知理亏,不愿再丢人现眼,拉了妹妹就要走。 怀沐表面上冷静,其实心下早就乱作一团了,看见两人转身,这才松了一口气。 哪知还没跨出大门,胡书娴一把挣脱哥哥的手,转头奔过来,顺手起桌上的一方砚台就向槐木砸了过来。 而怀沐正替吓得不轻的怀清抹着眼泪,珍珠也在一旁安慰着。没人看见,也没人提醒。 似乎躲无可躲了…… 清明节(上)冲突(修)在线阅读 清明节(上)冲突(修) 肉文屋 / 清明节(上)冲突(修) 清明节(上)冲突(修) 清明节(中)--乌龙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中)乌龙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中)乌龙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中)乌龙 胡书娴手里的砚台实沉实沉的,若真是被砸到,那不死也非要去了半条命不可。而店外见着的行人吓得腿都发软,连出声提醒一下也做不到。 那胡书儒也吓得够呛,反应过来时已是来不及了。 砚台就这么直直地往怀沐头上招呼。 说时迟,那时快,半道上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胡书娴手里的砚台,胡书娴死命的挣扎,可就是挣扎不开。 怀沐后知后觉,这才发现不对劲,转身看到离自己不过半尺的砚台,心有余悸的吓了一身冷汗。 那只手的主人一脸倨傲地看着胡书娴撒泼,冷哼一声,夺过砚台,背过身去,胡书娴正用力想夺回砚台呢,一个不留神,一屁股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外面掀起一阵哄笑,不乏幸灾乐祸的讨论声。 胡书娴面子丢大发了,眼睛一红,却还是忍着没哭出来,朝外面大喊一声:“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都关到牢里去!”外面众人碍于她知府千金的头衔,声音略小了些,不赶趟浑水,渐渐散开了。 胡书娴又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怀沐,双眼通红,表情狰狞,看的怀沐心里也有些发颤。 “你给我记好了!不管你是谁,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还瞟了一眼那个夺她砚台的人,头也不回地向外面冲去。 他哥哥无奈地丢下一句:“得罪了知府大人,有你们好果子吃!”随即追妹妹而去。 怀沐郁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今天这是出门不利啊!这些个瘟神,自己招谁惹谁了? 但她还没忘那个“英雄救美”的少年,如若不是他,自己怕是得横尸于此了。不过这样的剧情在书里,电视里怀沐已看了许多了,通常这“救美”的英雄都会与主角发生纠葛的关系,然后,恩,变成男主或者男配…… 怀沐拍了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暗骂自己异想天开。 她还是很感激地向少年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然后期待着“英雄”的回应。 可是人家半分反应也没有。 怀沐不禁有些奇怪地抬起头:身材颀长的少年背对着她,低着头看着什么。穿一件玄青地潮绣缠枝花团云五蝠褂,腰间系着一块棱角圆润、看来颇有些年头的的玉牌,隐隐约约刻着个“恭”字。总之无论是衣饰还是配饰都很金贵。只是这一位显然不是凡夫俗子的翩翩公子哥儿,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不免奇怪。 “公子?”怀沐又试探着喊了一声,那少年这才转过头来。 他侧着身子把手里的砚台放回桌上,怀沐只看得他小半张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如琉璃,鼻若悬梁,端的是好相貌。 怀沐刚想上前表示谢意,少年突然冒出一句话,几乎要让她厥倒。 少年嘟囔着:“是块好砚台,可惜了!”他又了砚台上刚被胡淑贤指甲划出的印子,也不理会旁人,一转身,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怀沐暗笑着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神游的思绪。心道:果然,小说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什么男主男配,人家就是一个路人甲……想完又觉得好笑,只当是个乌龙抛到了脑后。 怀清小心翼翼的拉着怀沐的袖子,担心地问:“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去够那个瓶子的……”怀沐看看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自己害怕的不行还笨拙地抚着自己的妹妹,心里暖暖的。她搂住怀清,细声安慰道:“哪是怀清的错,怀清可乖着呢。坏的是那些个哥哥姐姐。现在坏人都跑了,怀清可别哭啦!”说完,轻拍了拍怀清的背。 “怀沐!怀清!”怀峯不知又从哪儿跑了出来,身旁还跟着秦府的两位少爷。去寻人的东菊大约是跑的累极,不停喘着气。 怀沐怨念地望了哥哥一眼,唉,这个哥哥,不知跑到哪了里去了,要是等你来,自己和怀清不知吃了多少亏了! 但怀沐并不想让哥哥知道得太具体,轻描淡写地说道:“一点小误会,哥哥不必惊慌。” 珍珠见了欲言又止,怀沐回头以眼神制止了她:“横竖胡家小姐不认识我们,就是认识了,她总要顾及面子的,没这么容易找我麻烦。还不如不说,别让哥哥……还有娘亲心了。”她着重的强调了下“娘亲”,暗示珍珠不要对冯氏讲。 珍珠心里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怀沐看了看珍珠的表情,又慢悠悠道:“娘亲这几天忙的不行,这等小事若还要她心,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珍珠姐,你说是不是?” 珍珠思忖了半刻,想想这件事自己虽没过错,但毕竟是自己陪二小姐出来的,太太知道了,自己肯定要受罚的,也就答道:“二小姐最是体恤太太,奴婢自然也不会用这些小事去烦太太的。” 其实怀沐心里一点也不确定。知府和同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现在胡书娴不认得自己,难保以后没有再见的时候。人家诚然要顾及面子,不会乱说今天的事情,但自己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照胡书娴睚眦必报的子,自己以后怕是得小心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退一万步讲,今天就算是忍气吞声,任她羞辱,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怀峯见这主仆俩窃窃私语,心知事有蹊跷,但知妹妹脾气,也就不再多问。他上前拉着怀沐、怀清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只有怀清眼睛通红的,不由松了口气。他让东菊领怀清去后面取点水梳洗一下,自己则向怀沐解释着自己的“失踪”。 “都怪哥哥来晚了,若你们有个万一,哥哥非悔死不可!”说着狠狠地锤了自己一下。 长安拍拍怀峯的肩膀:“别怪自己了,怀沐妹妹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友善的朝怀沐笑着。 怀沐胡乱地点着头,忽略了长安笑容里的一丝兴味。 “……唉,都怪我!这间铺子是秦伯伯家的,长睿长安经常在这店后面的院屋里读书算账的。我想着今天要去看会,他们定会在这里等着。见你和怀清安安静静地看东西,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就去寻他们了……长安早出去了,我就与长睿讨论学问给耽搁了……” 怀沐心里叹了口气,唉,这个书呆子哥哥。不过怀峯疏忽归疏忽,还是很关心妹妹的,怀沐也就打断了哥哥的“反省”,语气轻快地说:“哥哥别自责,你看长安哥不也说了吗,我和怀清都好好的,就别再追究那些细枝末节的了。” 这时怀清也梳洗好出来,眼睛看上去不再红彤彤的了。 怀峯依旧很是愧疚,带着两个妹妹往茶楼回去。长睿长安兄弟俩也跟着一起走了。 回到茶楼,怀沐抢先开口,说自己不小心踩了胡家大少的脚,与胡家小姐闹了点小矛盾,杜绝了其他人开口,说得过多。 怀清有些惊讶地望着姐姐,踩了胡家大少的不是自己吗? 怀沐暗暗捏了捏怀清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反正结仇的是自己,人家可能连怀清的脸都没看清,就是以后“寻仇”也只会找自己的麻烦,索一开始就把怀清撇清了。 怀峯被怀沐抢了先,也不再说别的,只是一个劲儿的责怪自己。 冯氏本来很生气,但听到是胡家小姐,知道她的脾,怕女儿也是吃了哑巴亏,叹了口气:“算了,没大碍就好。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鲁莽。” 怀沐点头称是。 长睿长安也拜见了冯氏,一同坐下。 “我与你们母亲约好一同踏青的,你们就跟我一起走吧。”冯氏笑逐颜开的看着兄弟俩,亲切地说。 两人自是答应。 不多会儿,众人见外面行人渐渐少了,就下了楼,步行到厉坛。 官员们正持手版谒见城隍,一旁的人们也席地而跪拜土地,拜城隍,祈求风调雨顺,长命百岁。还有男女扮成重囚,随神至坛,撇枷去杻,以为神赦。最后是一对面容清秀的孩童,头结鲜花,赤脚站在马背上,在街上巡风,所到之处,众人无不虔诚相迎。 这便是所谓的转坛会了。 匆匆看会结束,怀沐他们等得换好便服的郑平杞,一行人来到一花草繁茂的园圃,正是冯氏与朱氏相约踏青之处。 朱氏和秦启祥正坐在入口处的亭子里喝茶,见冯氏他们来了,忙笑迎上去:“你们可算来了。” 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老爷夫人们就坐在一起闲聊,孩子们呢就在一旁的空地上玩起来。 怀峯与长睿是意气相投,坐在草地上,两人面对鸟语花香的景色做起诗来。极是有闲情逸致,只是怀峯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怀沐她们,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怀清则在低头看着手里怀沐买给她的小风车玩得不亦乐乎。 怀沐只得和既不对诗词感兴趣,又不对风车感兴趣的长安聊了起来。 “长安哥现在就在帮着家里做生意了吗?”怀沐偏着头问。 长安依旧笑得清淡,半开玩笑:“对啊,哥哥只懂读书,可把家里的摊子都丢给我了!他整天风花雪月,苦的都是我呦。” 怀沐挺羡慕从商的人的。朝堂上福祸相依,一个不留神就是掉脑袋的问题。经商呢,也有风险,但相比起来,风险不过是倾家荡产,总比丢了命好。 “长安哥,读书有读书的好,在我看来,经商也是件有趣的事呢!”怀沐以为长安不喜经商,语气里带了些安慰。 长安忍俊不禁,侧过身看着怀沐略显认真的小脸:“真的?你才几岁,怎么懂得经商好还是不好?” “怎么不懂?虽说士农工商,但没有商业,小了说老百姓买不到想要的东西,大了说朝廷的财政也受影响啊。”怀沐想让长安转变想法,就简单的诌了几句话,还将尽量留心了用词,但还是让长安眼神一凛。 清明节(中)乌龙在线阅读 清明节(中)乌龙 肉文屋 / 清明节(中)乌龙 清明节(中)乌龙 清明节(下)--战书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下)战书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下)战书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清明节(下)战书 “怀沐妹妹总是如此机灵吗?”长安的表情似笑非笑。 怀沐有些迷惑,一方面怕自己太过张扬让他人起疑,一方面又困惑于他说的那个“总是”。 长安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说明,敛下了满心的疑问,反而打了个哈哈:“呃,今儿是个出游的好日子,长卉没能来真是可惜啦。她定后悔死了!” 怀沐也不再纠结于此,顺着话儿问起长卉没来的原因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两人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呢,熟悉的声音打断他们。 怀沐闻言有些气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转头一看,果然是胡书娴。不过怀沐还是很有礼貌的和她打了招呼:“胡小姐,这么巧。” 胡书娴哼了一声,眼睛扫过一旁亭子里的秦启祥和郑平杞,眼睛一转,了然道:“秦长卉我认得,那你就是郑家那个病秧子喽。”似是疑问,却是肯定的口吻。 怀沐并不恼:她爱占嘴上便宜便占呗。 胡书娴不见她回话,又是很快就被惹急了:“你!” 长安似是不经意地把怀沐揽在自己身后,适时地开了口:“胡小姐,这儿可没有砚台啊,您是不是找件别的趁手物件儿?” 怀沐迅速地抬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但是由于背对着长安,他也似是浑然不觉。 胡书娴也想起了方才的狼狈事,瞪了长安一眼,虽气,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慢慢平稳了下心情,竟很快又笑了起来。 怀沐莫名其妙地皱起了眉,坏心的想这孩子是不是被她刺激傻了啊? 而这时怀峯也一转身见着了胡书娴,忙跑过来,有些着急地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胡书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对着怀沐:“我不和别人计较。你放心,我也不会给你暗地里使绊子的。两个月后你就知道自己的分量了!”说完谁也不睬就走了,还倨傲地喊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有资格来的话!” 怀沐嘴角有些抽搐:她这是被下战书了吗?但对方话还没说明白啊?再说她有这么不招人喜欢吗,怎么才第一天见面就闹得这么僵啊? 怀峯看妹妹的脸色,以为她被吓着了,连忙安慰着:“妹妹,别和她一般见识。”怀沐回了神,扬起笑脸:“哥哥,我知道的!” 怀峯还是不放心,怕再有什么事情,硬要拉着怀沐到自己身边坐着,怀沐没有法子,只能坐在草地上听他们闲聊,没注意到一旁长安欲言又止的表情。 后面的活动无人打扰总算落了个清静。不知觉到了傍晚,大家也该回去了。 怀沐走在最后,牵着怀清,用手绢儿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糖渍,笑着问:“怀清吃糖了呀?” “只吃了一点点。”怀清用手指无比认真地比了比大小,“是长安哥哥给的,我还留了好几块,姐姐你要吗?”说着就要掏口袋。 “姐姐不用,你留着吧。不过糖可要少吃一点啊,吃多了牙齿要坏的。”怀沐努力要把怀清培养成一个三好儿童。 “你真是她姐姐,不是娘亲?”长安突然出现在一旁。 怀沐心想着长安怎么今天变得如此聒噪,一点没有平日的温和劲儿。但还是一本正经地答道:“长姐如母,你这么说也不错。” 长安一时有些无语,踌躇了一阵,颇有些尴尬的开了口:“今天,我不是有意袖手旁观的……我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怀沐只是甚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径直牵着怀清走出了园子,徒留长安在后面面色似是不虞又是后悔。 倒不是怀沐心眼小,虽然在长安提到砚台时她就知道长安当时在场,但也没有因为他没有出来帮她解围就生气或是其他。其实当时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自己占了上风,若自己是长安,一个是朋友的不甚熟悉的妹妹,一个是通城知府的女儿,没有大矛盾,也还是不出面的好。而最后那砚台事件,的确来势汹汹,阻止不了也无可厚非。说到底怀沐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过长安心里倒是有点愧疚,看怀沐最后的表情还以为她生气了,不愿原谅自己。不禁叹了口气。 回到家,怀沐任东菊拾掇了一番,正准备早些休息,突然南枝撩了帘子说道:“夫人来了。” 果见冯氏带着琳琅进了屋子。 怀沐连忙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福了一福,见冯氏穿得单薄忙上前搀住冯氏:“娘,这么晚了,出来也不加件衣裳,琳琅姐也不帮着劝一下!” 怀沐略有些嗔怪,“再说有什么事叫女儿一声就成,哪需娘亲自跑一趟!” 琳琅颇有些尴尬,也不好开口。 冯氏听得心里很是受用,拉过怀沐,轻拍着她的手道:“娘没那么较弱,现在外头风也不大的。娘来看看你还不行?” 怀沐搂着冯氏的胳膊:“行行行,娘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又回头吩咐南枝:“南枝,还不帮娘泡杯茶?”南枝笑着应了,退了下去。 冯氏又说:“琳琅,也不用你伺候了,你和东菊一块儿耍会儿吧。”琳琅知趣地应着和东菊出去了,还细心地掩上门。 怀沐神色一正,知定有正事,问道:“娘,是什么事?” 冯氏看着眼前的女儿:巴掌大的小脸莹白莹白的,还未长开。略有些婴儿肥,讨喜的很。只是那双眼睛,澄澈如秋水,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清明与沉寂。想到前些年女儿受过的苦,心酸无比,这才开了口。 “前些年,你一直……病着,如今虽好了,外人可不这么想……” 怀沐心里明白冯氏的意思,今儿胡小姐还不说自己是病秧子吗?自己八年未出过府,冯氏还替自己请过一个又一个名医,外人自然起八卦之心,不过没猜到自己是傻了就是万幸了,病不病秧子的,自己不在意。 “娘,我明白,他们说便说去,我还能怎么样不成?”大有无谓的味道。 冯氏倒是急了,握着怀沐的手微一用力:“你这孩子,怎么不知轻重呢?”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你虽还小,但娘知你不是一般的八岁孩子,脑子清醒着呢,也就不瞒你了。家里头懂你健健康康的有什么用,外头只要流传着你……不好的话儿,到时候说亲怎么说的上好人家?我们家虽在通城有点地位,但哪户人家不希望娶个健健康康的媳妇啊?” 怀沐挑了挑眉,虽好笑冯氏过早的忧虑自己的婚事,却也被得不承认作为这个朝代的女孩子,如果背上了“病秧子”的名号,真是很难嫁出去的。虽然知道爹娘不大可能把自己随便找个人嫁了,但也不知有没有福分挑一个让自己满意的良人,如此看来,这件事还真是个问题。 “那娘的意思是?”怀沐知道娘一定有了什么法子,但只怕不易。 “两个月后通城会举办游园,八到十四岁未成亲的姑娘才有资格参加。” 怀沐心里一跳,两个月后? 冯氏接着说:“这说是游园,不过是变着法儿的比试,能参加的姑娘都会卯足了劲儿得个名次,整个通城都是极关注这游园的。” 怀沐略一思索,明白了这大概就是胡书娴下的那份战书。 “娘的意思是,我只要能在这游园里露个脸儿,甚至是夺个名次,那些个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正是这个意思。”冯氏点点头。 “那我就去参加呗,能不能出点风头我没把握,但只要有那么点出彩的地方就应该可以了吧!”怀沐并未在意这事儿。 “不是这样简单的。”冯氏正色,摇了摇头,“只有收到了帖子的人才能去参加,而那多半是已有些才名的小姐,别人从未听说过你,又怎么可能给你送帖子?” 怀沐闻言有些泄气:“那不是没有办法了吗?”但自己又不是只有这一条出路,心下也不计较,“娘你别急,我才多大啊,以后总有机会的。” “怎么不急?这游园四年才办一次,除了这种机会,你一个姑娘家,还哪能有什么场合露脸,让大家知道呢?”冯氏眼睛一瞪,害的怀沐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不然我也就不和你提这事儿了。”冯氏话锋一转。 怀沐忙追问。 “其实你们钟太傅手里每次都有一个推荐的名额的,只是这几次游园他从来没推荐过任何人……”冯氏的语气有些高深莫测。 怀沐面色古怪,娘不是想让自己去争取这个推荐名额吧?这么多年人家都不曾推荐过,娘是不是高估自己了,自己凭什么博人家青眼啊? 冯氏怜爱地抚着怀沐的脑袋,柔声说;“娘知道这有些为难你,可不抓住这次机会,四年以后就更难了。娘只想早早的给你打算好,以后找个好人家……” 怀沐知道娘从小就为自己心,现下只想为自己铺好路,让自己过的顺心,补偿那浑浑噩噩的八年。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告诉冯氏自己会尽力的。 冯氏点点头:“你也别为难,若不行,娘定给你想别的法子,早些睡吧。”说着便自己撩了门帘唤了琳琅离开了。 怀沐自己则坐在梅花凳上,蹙着眉,有些迷茫。 “小姐,小姐。”东菊轻声唤道。 怀沐这才回过神儿,见东菊和南枝都在一旁看着自己,不禁笑出声来:“都看着我做甚?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南枝有些担心地递上手里的茶,迟疑的开了口:“是不是夫人说了什么?您心里不好受了?”东菊忙暗暗掐了掐南枝的腰,提醒她小心说话。 怀沐心里正纠结着,也没注意她们之间的小动作,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哪能有什么事儿啊,别瞎猜!”语气里有几分严厉,南枝也没有再开口。 夜深了。 冯氏睡不着,担心着女儿能不能争取到名额;怀峯睡不着,担心着妹妹还会被胡书娴找茬;长安睡不着,担心怀沐记着自己隔岸观火的仇。 被众人担心着的怀沐…… 恩,睡意正浓,一夜无梦。 清明节(下)战书在线阅读 清明节(下)战书 肉文屋 / 清明节(下)战书 清明节(下)战书 所谓游园<FONT color=#1E90FF>(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所谓游园&lt;FONT color=#1E90FF&gt;(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所谓游园&amp;lt;FONT color=#1E90FF&amp;gt;(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所谓游园&amp;amp;lt;FONT color=#1E90FF&amp;amp;gt;(修)/ 春日柔和的阳光静静地落在树冠上,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点。光点之外的影里是张石桌。石桌边,坐着三个小姑娘。 “怀沐,你看看我这边怎么总是绣不平整?”长卉举着手里的绷子,表情疑惑地问一旁的怀沐。 怀沐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叶子,端着那绷子,仔细地看起来。怀清也在一旁似懂非懂的听着。三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凑在一起,分外和谐。 学针线已有一段日子了,怀沐和长卉已经学完了基本的针法,在自己试着照花样子绣些简单的式样了;怀清年纪还小,只在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基本的针法。 长卉看着经怀沐拉拉整整就变得很服帖的针脚,又是感叹,又是羡慕:“怀沐你这么有天分,再学一段时间一定能超过胡书娴,看她还嚣不嚣张!” 怀沐疑惑,怎么就扯上了那位胡小姐了? “咦,你不知道吗?胡书娴凭着针线得了公孙嬷嬷的赏识,得了去游园的帖子。”长卉看着怀沐不解的神情,主动解惑。 “公孙嬷嬷?”怀沐觉得自己此时显得非常无知…… 长卉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好歹你也到了能参加游园的年纪,怎么一点都不懂呢?”怀沐很配合地摆出好奇宝宝的姿势,虚心请教。 长卉得意得想仰天长笑,平时不管什么她总是落在怀沐后面,现在竟然有机会嘲笑下怀沐,长卉马上言无不尽地介绍起来。 原来这游园算是同城的传统了,由几位德高望重的人士一起承办。而这公孙嬷嬷就是其中一员。她原是里的管教嬷嬷,在太后那儿颇得信任,这回了家乡也是人人尊敬的。而且她也是游园的固定评委之一。 公孙嬷嬷早年收过几个弟子,开了个绣坊谋生。她的徒弟有时也会教些深闺小姐,那胡书娴的刺绣就是公孙嬷嬷的一位徒儿教的。一次公孙嬷嬷在徒儿那儿看到胡书娴的刺绣作业,赞赏有加,今年的游园更是早早的给她发了贴。 怪不得胡书娴那么趾高气昂,原来被主办方赏识,而怀沐呢?怕是没有人知晓,怎么可能有机会在游园上与她一比高低?那胡书娴就是看准她去不了才故意下的战书吧。 怀沐很是烦闷,不是因为自己的不战而败,那胡书娴只是小孩子脾,自己不会与她计较,但娘殷切的期盼着自己可以去参加游园,一扫病秧子的流言。自己又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为自己伤神呢? 怀沐不禁叹了一口气,试探地问道:“听说钟太傅也有推荐的名额?” “对啊,不过听说他从来没推荐过什么人耶。“长卉应道,“但话说回来怀沐你也应该去参加的,好杀杀胡书娴的威风!你比她好多了!定能胜了她!”长卉说着说着就有些义愤填膺。 长卉应该不知道怀沐与胡书娴结仇的事儿,看来两人原本就有什么矛盾了。怀沐不禁问道:“怎么,你们之间有过节?” “哼!通城有哪家小姐喜欢那刁蛮的小姐!”长卉不屑地偏着头,语气满是嘲讽,“她这个人,又自大,又刁蛮,和谁说话说不上两句都要吵的!” 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啊,敢情这胡家小姐就是一竹,谁点谁着!怀沐暗自想着,不过想想她也挺可怜的,这么不招人待见。 “不过,胡书娴还是很厉害的。”长卉话锋一转,竟夸起了胡书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通。”长卉说着有些黯然,长叹一口气,似乎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比不过一个刁蛮小姐? 怀沐也吃了一惊,那样脾的人竟是一个才女,要不是从长卉口中说出,自己怎么会相信呢?怀沐多多少少有些唏嘘:“那你还说我能比上她呢?” “那怎么一样呢?游园又不仅仅比的是那些琴呀、棋的!“长卉高声反驳着。 “那比的是什么呢?”还没等怀沐发问,倒是怀清听得入迷迫不及地的问出了口。 长卉望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儿疑惑的眼睛,不急不忙的一一道来:“游园比艺分三项:诗书、琴画和女艺,共比四天。前两天比一二两项,后两天比女艺。而这比试也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的。先要据提示的线索寻得出题之人方有资格答题,否则你连题目的边儿都碰不到!而寻人与答题两项都要计分。最麻烦的是女艺,出题人不止一个,比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女工啦、厨艺啦,甚至是穿衣、待客都有可能比到的!” 怀沐听了直咋舌,这哪里是普通的比艺呀!不仅仅考技术,还有脑力啊!自己怕是去了也只是布景板啊…… 第二日早晨,怀沐早早的坐在秦府的课堂里,偌大的半开放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东菊都让打发到外面去玩了。她只想一个人琢磨如何才能赢得钟太傅的推荐。 钟太傅看上去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遇上一些大事是极其严肃、绝不含糊的。像他就最讨厌仗着学识玩弄小聪明,急功近利的人。自己若是太急于求成,搞不好推荐弄不到,倒是要给钟太傅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自己本身在这课堂上就多有避讳,从不当出头鸟,答题、作业向来都是中规中矩,挑不出错,但也绝不出挑。若是贸贸然有什么大举动不是叫人生疑吗? 怀沐烦得神经直打结,想不出一点头绪,只得郁闷地直敲自己的脑袋。 “怀沐妹妹再敲下去可会变笨的。”长安走进来,只看见怀沐用力地摧残自己的头,莞尔一笑。 怀沐没想到有人这么快就来了,想起刚才的举动,不禁脸颊泛红,抬头见是长安却是小脸一沉:怎么总是在很窘迫的时候遇见他?还总说不出什么好话。怀沐沉着脸没搭腔。 长安心里暗道不好,还得罪着这位小姑呢,怎么自己口也没个遮拦呐?殊不知怀沐可没有因为上次的事生过气啊。 长安也不知怎么开口,索什么也没说,鼻子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没多久大家都来了,课开始了。 这堂课讲的是对联,钟太傅举了几个经典的对联做了些点评后,便出了些简单的上联让大家对,大家也都对得中规中矩。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能下”又是一个上联,但这一次明显有些难度,谁也没有把握开口。 班上也没人应答,课堂未免有些冷清。 “没关系,你们每个人都来说说嘛,讨论讨论!”钟太傅开始鼓励大家尝试。 长睿思考良久,见没有人开口,才先出了声试探的说了一个:“雷为战鼓电为旗,风云际会” 钟太傅略一琢磨,点点头,笑着说:“这个不错,算是佳对。” 接着怀峯、长安虽思考不成熟但也各自搜肠刮肚想了一个,平平淡淡,都没有得到钟太傅的认同。 而穿过帘子,长卉正冥思苦想着,眉头皱得紧紧,有些急躁,还嘀咕着“都被说去了,我要说什么啊”之类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头绪了。 怀沐也有些出神,愣着没有半分表情。 “女学生呢?也说一个吧。”钟太傅的声音又响起。不过是给两人一个开口的机会,让她们尝试一下,比没有报什么希望听到意想不到的好答案。毕竟男孩子们学得更久更,他们都没有什么好答案,女孩子会有什么呢? 此时,众人自然也把视线移向帘后。 长卉有些不知所措,她推推怀沐,示意让她先说。其他人也把目光投向了怀沐。 所谓游园&amp;lt;font color=#1e90ff&amp;gt;(修)/在线阅读 所谓游园&amp;amp;lt;FONT color=#1E90FF&amp;amp;gt;(修)/ 肉文屋 / 所谓游园&amp;lt;FONT color=#1E90FF&amp;gt;(修)/ 所谓游园&lt;FONT color=#1E90FF&gt;(修)/ 说不说(小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说不说(小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说不说(小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说不说(小修) 怀沐无措地抬起了头,眼神里有着一丝张皇。她紧咬着嘴唇,似乎不知如何开口,众人倒也好耐地等着她。 怀峯有些焦急,看怀沐的样子,只当她一时想不出,就出声说道:“师傅,这个对她们可能有些难,就算了吧。” “唉,无妨无妨,不要拘束,我们又不是考试,随便说说罢了。”钟太傅笑眯眯的,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长卉一时也忘了思考,直勾勾地看着怀沐,期待着她的回答。 怀沐被众人这般盯着倒是心里有些发虚,背挺得直直的似乎僵硬。好几次张着唇就要开口了,到关键时刻又愣是闭上了,吐不出一个字。 一旁长卉看得都替她着急,暗地里推了她好几次。 “不要紧张嘛,说出来大家一起评鉴评鉴,无关好坏的。”钟太傅的声音不慌不忙,但似乎硬是要挖个答案出来不可。 怀沐这才缓缓地启唇,一字一顿、甚至毫无抑扬可言的吐出了憋了许久的十一个字, “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敢弹。” 一时间,教室里甚至比怀沐没出声前更静,静得一切都凝固了一般,静得连流转的风都停止了的模样。 怀沐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大是后悔开了这个口。其实钟太傅要求说别的点东西,自己定是比不过哥哥他们。而这副对联自己前世早就见他人对过,心里欢喜故一直记着,没想到今儿个当做问题问出来,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怀沐其实一直在犹豫着开口或是不开,她明白这下联气势极足,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不甚合适,但因为一直存着要钟太傅刮目相看的心思,又实在难舍这次不易的机会,所以还是下了决心开了口。 终究是说出了口,后悔也无济于事。怀沐只有紧张的等待着钟太傅的回应,桌下的小手冰冰凉,挺暖和的天气怀沐硬是出了身冷汗。 教室里静归静,但怀沐感受得到所有人灼热的眼光。而每个人眼神的意味都不一样。怀峯虽镇静但还是难掩对自家妹妹的与有荣焉;长睿最是平静,只是惊讶于怀沐的答案;长安更是眼神复杂,一方面惊艳于怀沐的对答,一方面又回想着这些天来怀沐的表现,深的疑惑着她真的只有八岁稚龄吗?而长卉则是毫不掩饰的一脸崇拜。 这些怀沐都不曾注意,她只是在等着钟太傅的反应。 钟太傅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答道:“长睿的对子以雷电作拟,女娃娃以地对天,意境倒是比长睿的更胜一筹,和上联也更为契合,不俗啊!” 说完笑着看了怀沐一眼,“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怀沐揣摩着觉得钟太傅并未觉得自己太过扎眼,也见好就收:“师傅见笑,不过是这两天读的诗书略有些感想罢了,不值一提。” “你能从诗中领悟到这些已是不易啦,对得很好!”钟太傅连连点头。让怀沐很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搞砸。 今天算是在课堂上迈出了第一步,可仅仅一次那是不行的,真要让钟太傅推荐自己,必要他起了爱才之心,否则今天自己的行为不过是一个小曲罢了。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怀沐可不敢说。 而其他的呢?自己就算是去了游园,那然后呢?这么复杂的比赛,怕是自己连出题人都找不到,不是比不去还要狼狈吗?怀沐很是苦恼。 唉,没有逃避,也没有退缩。虽是被穿越,但路是自己选的,在没有办法也要自己走下去,何况现在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多想只是杞人忧天而已,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吧。 怀沐也不是纠结的子,很快就把烦恼丢到一边了,索趁着这次比赛好好训练下自己吧。 怀沐坐在桌前拿了张纸,准备给自己列一个计划。 恩,诗书就不再提了,这个身体之前就记过不少,而且诗书范围太广,要记也记不过来的。琴画呢,只得靠着平时课上多多联系了,没有捷径可走的。关键是女艺呀,针线是在学着,但顶多算是入门,只是胜在自己平时用心,绣出的东西多比较细腻罢了。厨艺呢,自己才八岁啊,能下厨吗?顶多做些点心吧。还有其他生活里可能碰到的一切,只能靠自己慢慢索了,哪个晓得会比什么呢? 如此看来多多在诗书上下手才是正道啊。自己并非意在夺冠,在一项上突出一些也就够了,那诗书绝对是上选,得胡太傅赏识也要靠他了! 一一想来,怀沐有了些信心,就一心一意把这做好吧! 这天是休沐,怀沐、怀清要去秦家找长卉。虽上课也天天见面,但长卉还是觉得怀沐没有正正经经地找她玩过,这不,叫来了怀沐她俩,还有一些长卉熟识的一些姑娘们。 怀沐也挺乐意结交几个新朋友的。而长卉的朋友自然是不会离谱的。 比如眼前这个七岁的长得一张圆脸的姑娘,黛眉弯弯,唇红齿白,算不得极美,却自有一段韵味。听长卉介绍是通城周学正家的,闺名似玉。这周似玉落落大方,毫无一般小姐的扭捏作态,见了怀沐更是姐姐、姐姐叫得亲热。怀沐很是喜欢她的子,聊得投机。 还有通城训导家的一对姐妹花:苏兰和苏芷,两人都是一副腼腆的子,只不过姐姐苏芷腼腆归腼腆,但处事绝不拖泥带水,到底十一岁了,看着比大家都老成一些;妹妹苏芷才五岁,她的害羞腼腆在众人眼里又是可爱文静的表现了。 不过并不是没有不和谐因素的存在的,像是独自坐在桌边,端着杯子小口轻啜的那位小姐。 说起来,她是跟着苏氏姐妹来的,算是她们的表亲,这几日是探亲来通城的。听得苏兰她们要出门,不请自来。 苏兰的语气里透着些鄙夷,看来是挺不惯这千金小姐的。 也是,苏兰口中这个明宛月明小姐是个十足的小姐派头。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路不回头、语不掀唇,一副清高如遗世清莲的姿态,也难怪不得众人喜欢。 许是一个人没乐趣,明小姐莲步微踱来到几人身边,得了个说话的空隙就突兀地言:“听闻郑小姐父亲是通城同知?” 怀沐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但仍是正声答道:“家父正是,不知明小姐有何指教?” “没什么!”得了回答,明宛月上下打量了怀沐一番,就只丢下这一句话,又袅袅娜娜地坐了回去,好叫人不着头脑。 长卉不屑的哼出声,明宛月也没什么反应,悠闲地喝着茶,嘴角还有毫不掩饰的一丝笑意。 原来这明小姐不仅仅是孤傲,还有些目中无人,自得其乐。怀沐心里很不喜欢这样的人儿。 怀清则有些无措的拉了拉怀沐的衣袖,不知这明小姐问父亲是个什么用意。怀沐回握住她的手,朝她微笑摇头,示意她不用在意。 苏兰也有些讪然,轻声向大家赔罪:“今早她知道我们来做客就非要跟来,我也没得法子,还请妹妹们多多担待。” “这又不是兰姐姐你的错,别在意了。”周似玉很是善解人意的安慰着苏兰。 “不过这明宛月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大架子!”长卉问忍不住出声问出了大家共同的心思。 苏兰歉意的浅笑了笑:“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但是父亲交代我们姐妹好好招待她,不得怠慢。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算了算了,不说她了,今天好不容易认识了诸位姐妹,可别做败兴的事儿了。”怀沐看大家总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连忙转移话题。 “就是,我们玩我们的!”长卉最是豁达,当即拉着她们几个聊了起来。 “怀沐姐姐,以前从没见你出来过?”周似玉随意挑了个话题。虽然她也隐约听说过“病秧子”一类的传言,但她自然不会说出来的。何况现在怀沐脸色红润,说话也是极有中气,哪像是久病初愈的样子呢? 怀沐正思索着不知开口,长卉倒是出了声:“妹妹你可不知道,怀沐他爹娘可宝贝她了,总说她太小,不让她出门,若不是我爹娘与她家熟识怕是也还不认得她嘞!” 怀沐感激地看了长卉一眼,长卉倒是调皮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长卉只知她以前身体不好,但也觉得这事不好直说,就替她解了围。 “原来是这样呢!爹娘疼就是好。我爹娘总说我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呢!”周似玉嘟着嘴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你爹娘还不疼你?哪个不知周伯伯、伯母只有你一个女儿,要什么买什么,只差没把你宠上天了!”苏兰笑着调侃道,直把周似玉臊得红了脸,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个话题也就在一阵调笑中就此揭过了。 说不说(小修)在线阅读 说不说(小修) 肉文屋 / 说不说(小修) 说不说(小修) 品茶与纠结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品茶与纠结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品茶与纠结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品茶与纠结 冯氏在怀沐房里坐着,随意地翻了翻怀沐的笔记作业,愈看愈是欣慰:“沐儿当真是用心了,样样都做得全乎儿。” 怀沐接过南枝到来的茶,递到冯氏手边呢:“娘,喝茶吧。” 冯氏接过茶,小啜了一口。 “你也别太拼命,那件事……你自己忖度着吧。娘后来想过了,也许是太过为难你了,若是不行,就别……” “娘,您别担心,这件事儿我心里清楚。我不会逞强的。”怀沐握着冯氏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也罢也罢,随缘吧。成了自然好,没成还有娘呢!”冯氏也不提此事了。她端起面前的粉彩梅花茶碗,,用杯盖轻轻抚了抚茶汤。 “这泡的是花茶?”冯氏见茶碗里漂浮的除了寻常的茶叶,还有些白的、黄的不知名的小花,皱了皱眉。 这茶气味芬芳,喝在口中除了茶叶本身的清香和微苦外,还带着一股子香气,虽不浓烈,但香味持续,颇是怡神。 南枝见状忙答道:“回夫人的话,确是花茶。不过是小姐想出的法子,在茶汤里掺些花果什么的,喝着味道也香甜些,奴婢们也觉得有趣,小姐就让在屋里备下了。” 在品茗高手冯氏面前,南枝有些手足无措。这点子茶虽是小姐喝惯了,却不知入不入得了夫人的眼。 “这是什么花呢?”冯氏似乎很感兴趣,略略闻了闻茶的香气。 “是种叫百里香的花,其实就是厨房里用做香料的地椒。”南枝定了定神答道。 “哦?香料也能入茶沐儿你怎么琢磨出来的?”冯氏笑转身望着怀沐。 怀沐平日里空闲时爱弄些小吃食调剂调剂生活。这花茶就是前段日子她见处处百花争艳对的景致突然想到的。 这不,就近找了几种能泡茶的花。试过之后,不止自己,屋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也觉得好喝,也就常烘晒些鲜花留作泡茶用。 怀沐马上解释道:“这地椒我们看着只是普通的香料,可《本草纲目》上早就有过记载了。我想着既然有药用价值也应有他用。恰巧府里置办了这个,我便要了些来试试。不曾想它泡茶竟香的紧,就用上了。娘觉着可中意?” 怀沐自然不能说后世经常用这百里香入茶了,就寻了个过得去的理由圆了去。 冯氏既是疼爱,又是嗔怪地点着怀沐的额头说:“你个小丫头,鬼脑筋一堆一堆的!前些天还跑去厨房里瞎鼓捣,好在没出什么事。亏的你秦伯母夸你乖巧听话,我看你就是一只小皮猴!” 南枝、东菊她们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显然是想起了前几日怀沐偷偷跑进厨房看厨娘们做菜,厨娘发现二小姐竟进了厨房吓得一身冷汗,差点烧焦了饭菜。 怀沐满是委屈的了自己的额头。唉,不就是想去厨房看看,估量着自己如何学着做菜的事儿吗?到头来,什么也没见着,冯氏还为这事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一直絮絮叨叨她还小,去厨房不安全不妥当之类的话。 不过怀沐也是那次才知道,原来游园里的厨艺比试可不需要小姐们自己动手。动动嘴就足够了,其他的自有丫鬟们代劳。 怀沐讪讪的环住了冯氏的胳膊,讨好地说:“娘,咱不提这事。您看,除了百里香,我这儿还有别的花呢我让南枝一一泡来您尝尝?” 冯氏来了兴趣,也不再打趣怀沐了。南枝见状忙应声下去准备。 冯氏无意识的用盖子撇着茶汤,思索着:“沐儿,你若是对茶感兴趣,娘倒是可以教你的。” 怀沐闻言眼睛一亮:自己的确对茶艺有几分兴趣,但此时传授茶艺似乎并不普及,她也没多想。倒是忘了冯氏娘家似乎就是京城茶商,冯氏自己也颇茶道。更没想到冯氏主动提出来要教自己。 冯氏的提议怀沐是求之不得,想也没想就忙不迭地应了:“娘愿教,我就愿学,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冯氏见她答应又是欣喜又是安慰:“恩,你哥哥对这个毫无兴趣,难得你有这个心。这茶艺说繁不繁,却也不太容易,教了你也好压压你爱闹的子。” 怀沐有些无奈,自己还是蛮乖的吧,只在家里有些不顾及罢了,这就让娘念叨上了…… 但她还是兴致勃勃地与冯氏商量着学茶的细节,讨论着要置办的物件儿。 不多时,南枝端着茶进了屋。 怀沐抬头招招手,示意南枝把茶一一摆上。接着献宝似的给冯氏介绍起来。 怀沐先端过一杯,这茶茶色浅黄,白色的花朵浮在水面上轻柔的蜷缩着,清香异常。 “这是苹果花茶。书上说这苹果花益心气,且润肺悦心,生津开胃。味道也极好。娘尝尝。” 冯氏抿了一口:“恩,味道淡雅,有些微甜,是加了蜂蜜?” 怀沐点头:“恩,苹果花香味清淡,我就让她们加了些。”说完等着冯氏的评价。 “还不错。”冯氏笑得云淡风轻。 第二杯,槐木端过的是金盏花茶。茶色浓些,或金黄或橙色的金盏花很是亮眼,与下面翻滚的青色茶叶相得益彰。 “这我晓得,是金盏花。”冯氏接过茶,打眼一看,还未等怀沐说明就开了口。 “正是。大多数人都是把它养在花房里的,可不知它还能泡茶呢!”怀沐笑着等冯氏品茶。 见冯氏喝了一口,她又道:“其实金盏花味道不是很浓,甘中带苦,倒是适合夏天喝来降火。” 冯氏点头赞同:“颜色倒是艳丽,让人觉着暖暖的。”说完放下茶碗,目光移向最后一个杯子。 最后这杯茶最是奇妙了。 冯氏更是一看就直接问道:“这是花茶!?” 莫怪得冯氏糊涂,的确,这茶汤里漂浮的黄褐色的枯叶一般的东西也是花?就是南枝她们第一次见着也是不相信的。 怀沐轻笑一声:“娘,你莫看得它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开的花也是很美的,只不过烘干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语气里好像还有些无奈,好像替花抱怨着它自己也不愿意似的。 “那这是什么花?”冯氏仍然不敢相信,看着那花疑惑不解,似乎从未见过这般古怪的花。 “其实这花就长在我院里头。”怀沐故意卖了个关子,装模作样地往窗外望了望。 “你院里头?”冯氏低头细想着,“莫不是那一小片回青桔!”冯氏突然想起以进院子看见的那开得正盛的白花。 “对啊,就是回青桔!”怀沐眉开眼笑地接着说:“这花茶可以镇定心神,睡前喝最好不过。” 冯氏举杯至嘴前,却迟迟未动口:“这香味……” “娘是不是觉得这茶香味浓郁,闻之忘倦?”怀沐就等着冯氏问这香味呢。 “确实如此,没想到这花的香味如此独特,闻后的确感觉心上清明许多!”冯氏像是很喜欢这香味,又轻嗅了一下,才喝了一口茶汤。 “这茶倒是略有些苦,但还是有股子花果的清香。”冯氏回味着嘴里余留的茶味,不断点头。 “娘喜欢就带走一些吧,我这儿还有很多呢!”怀沐见冯氏很是满意这茶的味道,就吩咐东菊装上一些已烘干的花瓣交给琳琅。 横竖自己院子里还有很多,趁花期结束前有的喝呢。 “也给你爹带些吧,正好你爹今日公事繁忙,觉也睡的不安稳,让他睡前泡一些说不定能睡得好些。” 怀沐点头,索让东菊把剩的花都交给了她。 见冯氏说到了郑平杞,怀沐有些话到嘴边,不知说还是不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冯氏看着渐暗的天色,唤着琳琅,起身便要离开了。怀沐回过神忙跟上去:“我送娘吧。” 众人走在去玉荼院的路上,怀沐扶着冯氏走在前面,一干丫鬟婆子跟在后面。 怀沐扭捏了半天,回了好几次头,见丫鬟们跟得不紧,才小声凑到冯氏面前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娘,那个……唔……三姨娘……您要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好吃好喝的供着呢!”冯氏头也不回,语气平平,但还是难掩心中的不屑与不满。 怀沐心里着急啊:这三姨娘就是个能闹腾的主,虽那日过后安分不少,但这几天似乎又有了些动静,定会还有后招的。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越想越觉得冯氏定得想出个法子了却了这件事。这才忍不住问了出来。但冯氏与她装傻,难道要让自己明说吗? 怀沐自己和自己较着劲儿,还想继续说什么。而冯氏见她久不开口,扭头深深看了怀沐一眼:“沐儿,你还小,有些事别瞎管,管好你自己就成!”语气里有着不容忽视的严厉。 怀沐只能把到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品茶与纠结在线阅读 品茶与纠结 肉文屋 / 品茶与纠结 品茶与纠结 爹爹的生辰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爹爹的生辰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爹爹的生辰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爹爹的生辰 怀沐回到品风院里头,但还是难以释怀三姨娘的事儿。她不知娘是作何打算。 虽然古代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但绝不意味着冯氏会愿意与他人分享丈夫。一个韩氏已是足够了,况且她安安稳稳,冯氏也好拿捏,本算不上他们夫妻二人间的障碍。而楚氏不同,得着郑平杞的宠爱,还怀着身孕,更别提她惹是生非的子。怀沐还真不信冯氏没有心思置办了楚氏! 可冯氏本不让她过问啊。得了,还是见招拆招吧。 怀沐早早洗漱好,暂先把这事放到了一边,现下要紧的是另一件事:她爹,快过生辰了。 “对,把胡萝卜、芹菜、香菇都切丁。” “取些大片的菜叶吧,小的就不要了。” “恩,豆腐再磨得细一些。” ………… 厨房里,怀沐俨然一副大厨的模样,游走在案板和灶台之间,只是动动嘴,一干厨娘则按着二小姐的吩咐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上的活儿。而东菊和南枝则担心地护着她,生怕怀沐被伤着磕着了。 怀沐实在想不出该给她爹准备什么样儿的生辰礼物,正好想试试几个菜品,索就弄几个新菜式让爹爹尝尝鲜吧。 当然这件事少不了冯氏的同意。本来嘛,怀沐刚刚才在厨房里闯了祸,冯氏怎么可能答应她去厨房继续折腾呢?饶是怀沐左保证只动口不动手,右游说想给爹一个惊喜,冯氏都不肯松口。 好说歹说,怀沐才在冯氏的监护下“指导”厨娘做了个米浆。冯氏尝了之后,第二天便交代厨房里的丫鬟厨娘们要勤快些,照看好二小姐——怀沐总算是获得了在厨房的“实习”机会。 但这也苦了一帮子丫鬟,厨娘们一开始也怨过:这简陋的厨房,平时炒菜就忙乱,二小姐一来,大家更是束手束脚。不过好在这二小姐也没什么小姐架子,想出的菜式更是让众人惊异,虽然小姐总是推说是在杂书上学来的,大家也都一厢情愿地认为是上天在补偿二小姐少时受的苦:让二小姐变得聪明了。 厨娘们把做好的几个菜盛上盘子,等待着怀沐的试吃。 怀沐拿起筷子,各夹了一些。 在此之前已经试了许多回了,从原料到烹饪的方法怀沐想了无数的可能,可每次都差些什么,这次的是合众人意见做出的最终成品。 厨娘们都期待的望着怀沐。 “很好!”怀沐回味了一阵,才展出笑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们也尝尝看。” 几位厨娘取了筷子也尝了起来,若说刚才怀沐的评价她们还将信将疑,自己吃了之后才敢相信这么多天的不断试验总是有了结果,个个眉开眼笑。 “这次多亏了各位才能做出这菜,我给大家添麻烦了!”怀沐示意东菊奖给每个厨娘几个银锞子。 厨娘们哪敢承小姐的情,都连连摆手称不麻烦,是小姐的主意好。但接过银锞子时还是喜上眉梢的。 “那我爹爹生辰的吃食就拜托各位了。”总算完工,怀沐起身准备离开。 厨娘们应着“这当是分内之事”把怀沐送出了厨房。 郑平杞的生辰正是今日,因只是散生辰,也没有请什么外人。郑、冯两家的亲属也不在本地,便只在家中摆了一桌席面一家人乐呵乐呵罢了。 白日郑平杞要去衙署,傍晚回来了略梳整了一番便到了晚膳的时辰。 厅里,硬木嵌螺钿理石的圆桌边上满满当当坐着郑家一家子。郑平杞少了平时的严肃,脸部的线条也变柔和了,许是见了全家人热热闹闹的为他庆生辰而欢喜着。 冯氏身着葡萄紫纳纱绣折枝栀子镶滚氅(g)衣,簪着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簪,耳上垂着葫芦形的白玉耳环,平添几分贵气。平日装扮的素雅的韩氏今儿也穿了件湖蓝地折枝花暗花缎镶蝶氅衣,只斜簪着支景福长绵簪。 而楚氏上身是百蝶穿花洋缎窄袄,下面是条浅色暗花镶边马面裙,头上鬓发松绾,红宝石累丝点翠转珠金步摇在发际摇曳生辉,更别说耳上那对金镶珠翠葡萄耳环滴溜溜,好像它的主人一般招摇。 郑平杞一向不注意这些,倒没说什么。只是怀沐看着这三姨娘穿戴得比娘亲更为华贵耀眼,有些微蹙着眉。 “老爷,妾身祝您事事顺心,身体安康。”冯氏先站起向郑平杞敬酒。众人也陆陆续续端起了酒杯,这个说“祝爹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那个说“祝老爷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场面还颇为热闹。 接着大伙儿开始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冯氏送的是自己为郑平杞缝绣的一件平日穿的长衫,虽不贵重,但明显是按着郑平杞的喜好制的,且针脚细密,绣纹湛,可见颇费了一番心思。郑平杞笑眯眯地接过,直道夫人贤惠。楚氏冷冷瞥了一眼,转眼又满面笑容地抢在韩氏之前献上了一对致的瓷瓶,郑平杞平日也爱赏玩些古董,亦是笑着收下了。韩氏送的是白玉扇坠儿。怀峯送了一块文竹洮(táo)砚。怀清则是自己打的一个金鱼络子。 最后,众人把眼光聚集在了唯一没送礼物的怀沐身上。楚氏更是夸张地笑着:“我们二小姐给老爷准备了什么礼物啊。哎呦,迟迟不拿出来莫非是什么顶好的东西?”似乎看准了怀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怀沐看也没看一眼楚氏,直直望向眼带疑惑的自家爹爹,清脆地说道:“女儿不才,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女儿近日和厨房的厨娘们给爹爹探讨了几个新菜式,望爹爹品尝。” 楚氏听得前半句还洋洋得意,待听到后面更是略带了些愤愤又伴着些嘲笑地说:“啊!原来我们二小姐与厨娘们准备了今天的饭菜啊,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她说得好似怀沐与那些个厨娘一般,而自己则是品尝的人。这全因那日饭桌上怀沐故意挑衅她,楚氏自那次就把怀沐恨到了心眼儿里。 怀沐面不改色:“怀沐不敢居功,我只是提了些想法,这菜全是厨娘们做的。” 郑平杞听得女儿为他张罗席面很是高兴,也不理睬楚氏,连声让厨房赶快上菜。楚氏一席话是力打在了棉花上,一池水连水花也没激起一朵。 丫鬟们鱼贯而入,把菜一一端上了桌。众人直看得眼花缭乱,只因这桌上没几个菜是平日见惯了的。有些是材料的搭配新颖,有些是烹调的方法特别,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众人道了几句有新意便了(liǎo)了(le)。 但还有两道菜叫人惊奇。 譬如此时,郑平杞指了指一个青花盘里摆成花瓣状,撒着些绿色佛手切丝的菜问道:“沐儿,这是什么菜啊?” 怀沐早就做好了解说的准备,便站起挟了一片“花瓣”给郑平杞,说道:“这道菜叫“白玉佛手”。这外面呢,白嫩嫩的是白菜叶。而里面的内容可就丰富了:是磨细的豆腐加上胡萝卜、芹菜、香菇、荸荠切的丁,一齐包裹在白菜叶里上锅里蒸好便成了。” “哦,用白菜做外皮,果然是匠心独运!”郑平杞夹起整个白菜卷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着。“恩,味道清爽,口感细腻,入口即化啊。”郑平杞本就喜欢素食,这道白玉佛手更是对了他的胃口。 众人见状也都夹来品尝,都点头称好。 冯氏则是指着另一盘菜笑言:“我倒是觉着这菜不错,沐儿你也给娘说一说?” 众人循着她的手望过去,原来是一盘炙牛条,不过里面还和有剖开的樱桃。整个菜颜色鲜艳,煞是好看。 “不过是用樱桃一同烤制,也不见其他特别嘛!”楚氏酸溜溜的说着,夹起一条炙牛条,随便嚼了两口,却是说不出话了。 “咦,这牛条不止一种?”怀峯也夹了一条,看出了端倪。 “哥哥你看出来了?这炙牛条可不止牛,每一条都是由牛、羊、兔、獐四条揉在一起的,虽只四种,但羊兔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又是一般滋味,再混上樱桃的清甜味,当是回味无穷的。” 怀沐说的摇头晃脑,虽然这道菜是盗用了《雕英雄传》里黄蓉做给七公的那道“玉笛谁家听落梅”,材料也从简了些,不过这道菜可是她和厨娘们研究了许久才做成的,比其他那些菜品多花了不止一倍的时间,怀沐此时说来也是有些洋洋得意的。 众人听罢无不称奇。郑平杞更是抚掌而笑。怀峯,怀清没等怀沐说完就吃得津津有味了,饶是郑平杞,冯氏平日不太爱荤腥,此时也竟是频频伸箸 楚氏有些气结:自己心装扮博不得老爷的青睐,凭什么这死丫头几道菜就让大家赞不绝口?于是她仍是阳怪气地说道:“二小姐真是多才多艺啊,才八岁就懂得这么多,以后谁能娶了你真是有福啊!” “三姨娘!怀沐、怀清还这么小,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什么!”冯氏马上发难,语气严厉,让楚氏吓了一跳,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的出来。 她满腹委屈的看了看郑平杞,想寻得安慰,可郑平杞冷冷的道了句“吃你的饭,说话注意些!”就不再理她。楚氏也只好恨恨的拿筷子戳着眼前的饭就不再说话了。 而其他人欢声笑语,就像当她不存在一般。 等到饭菜撤去,众人坐在厅中,丫鬟们给每人端来一个小盅。 郑平杞见不是一贯送来的茶水,咦了一声,转而又恍然大悟的看向怀沐笑问:“沐儿,这也是你的主意?” “是的,爹爹。饭后喝茶不利于消食,我就让她们上了这米浆。” “米浆?”显然郑平杞没听说过这类吃食。 “恩,就是把花生炒熟,与大米一起磨碎熬煮而成,不复杂的。大家刚刚只吃了菜,饭都没怎么动,这就当是补充一下吧。”怀沐俏皮的一笑,让大家趁热喝些。 米浆磨得极细,煮的也不稠,怀沐还特地让丫鬟没放蜂蜜,喝来口感也是清淡的。刚才的菜难免味道重些,这米浆入口也不觉得腻,反而有种清香。 “沐儿,你今日的礼物为父最是满意啊!你娘费心啦!”郑平杞喝着米浆,整个人暖洋洋的。想着近日怀沐的种种表现,觉得冯氏真是教导有方。 “老爷,妾身可不敢当。这都是沐儿自己看书琢磨的。就连这些天晚上您喝的安神茶也是她的法子!”冯氏笑得眉眼弯弯。 郑平杞更是满意,笑得合不拢嘴,众人也都是称赞连连。弄得怀沐脸颊绯红地低着头:这都是占了穿越的光啊!自己也就只能在这些个方面“山寨”一下而已。 众人其乐融融,打趣不断。 “老爷,妾身不太舒服,先回房了。”楚氏黑着脸打破了屋内和谐的气氛,拉着活像别人欠了她千万两银子的脸扭头走了。 郑平杞也不理她,仍是低头喝着米浆 不一会儿,已是不早了,众人也各自准备回去了。 冯氏却是站了出来:“老爷,您去看看妹妹吧。” 郑平杞哼了一声:“她是不懂的东南西北了!让她使子。” “老爷,妹妹年纪轻,脾气本来就不好,您不安慰她,还有谁关心她啊?何况她肚里还有孩子呢!您去看看吧,可别真有什么事儿!” “可是……” “您别担心别的,妾身今天晚上正好要核算上月的账目,您去了我那儿还惹得您睡不好觉呢!”听起来是极其有道理。 “但……” “琳琅,给老爷打个灯笼去三姨娘那里。”冯氏直接叫来了琳琅。 郑平杞磨蹭了一阵,拉着冯氏说了几句,终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骨,去了楚氏那里。 怀沐望着独自站在厅里指挥丫鬟收拾的冯氏,若有所思。 爹爹的生辰在线阅读 爹爹的生辰 肉文屋 / 爹爹的生辰 爹爹的生辰 阴谋?阳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阴谋?阳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阴谋?阳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阴谋?阳谋? 那晚郑平杞只是在楚氏屋里呆了片刻便出来了,末了还是回了主屋。 听说后半夜楚氏屋里声音不断:乒乒乓乓不知砸了多少东西。吵吵嚷嚷直叫人无法入眠。郑平杞早上亲去教训了一顿,甩袖而走,只留得楚氏又哭又叫。 “那是!我可亲眼看见的。昨日我正好去找三姨娘身边的暖云姐,就看见老爷铁青着脸进了屋,也不知说了什么,一会儿就走了。”一个丫鬟见众人都好奇地围着她,说得愈发带劲,吐沫横飞。 “倒是那楚姨娘奔到院口大喊大叫,那模样,啧啧……你们没见着她那眼神,血红血红的,活像要把人吃了!可吓死我了!”说完她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口。 “我还听人说早上老爷还去教训了一顿呢!不准楚姨娘再出房门了呢!是不是真的啊?”一个小丫鬟发了问,引得大家的纷纷讨论。 “不会吧,三姨娘都有孩子了,老也不会不在意的吧?”又一个人发出了质疑之声。 “有什么不可能的?楚姨娘这样的脾气,老爷还能让她这样猖狂下去吗?我看这孩子一落地就得送到夫人那里去,楚姨娘连个面都别想再见了!” “恩恩,我也觉得!不过那楚姨娘不是白白受了这生养之苦?到头来别说孩子送给了夫人,说不准自己都自身难保啊!” “哎呀!要我说夫人才是正经的当家主母。楚姨娘算什么啊!老爷不待见她,生出来的孩子也保不了她。嘿嘿,这下楚姨娘可得疯了!说不定临死还拉上几个垫背的!”也有人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 众人一阵唏嘘,想起那丫鬟说的、楚姨娘那双血红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都在这里嚼什么舌头呢?活都干完了吗!”众人正无限感慨着呢,突然被一声娇叱打断了。 正是东菊。 她和南枝本跟着怀沐在院里走着,不曾想碰见一帮子口无遮拦的仆妇。 一开始怀沐还饶有兴味的听了几句,越听脸色越不对劲,东菊见状立马上前呵斥住了八卦的众人,一堆子人立马唯唯诺诺地散开了。 “等一等。”一直没有出声的怀沐叫住了众人,仆妇们都忐忑不安地回过身,暗怪自己没事找事,给逮了个正着。也不知这二小姐会如何发落。 “今日的事,我不追究。但日后若是谁还在议论这件事,待我禀了母亲,绝不姑息!”怀沐淡淡地开了口,声音虽稚嫩,但字字透着严肃。 仆妇们见二小姐年纪虽小,气势却足,也收了轻视的子,一个个点头保证不再乱说话了。毕竟谁也不想为了几句无谓的话丢了差事不是? 怀沐淡淡地应着,满怀心事地带着东菊南枝回了院子。 到了屋里,怀沐却怎么想也不安生。 刚才是止住了谣言,可府里的丫鬟婆子又何止那几个,自己怎么止得住,要是让那楚氏听了,以她火爆的子,怕是…… 怀沐被自己的设想吓到了,有些不安。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不一会儿,她招来东菊低声嘱咐了几句。 东菊迟疑的望着怀沐,眼神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解:“小姐,这是干什么?您不是才……?” “你别管那么多,照办就是。”怀沐答得也不甚确定,神色恍惚。但语气却意外的强硬,不容拒绝。 东菊见状没再多问什么,转身默默出了屋门。 楚姨娘的屋里 “姨娘,您别哭了,您也要想着肚里的孩子啊!”暖云半跪在地上,劝着嚎啕大哭的楚氏。 楚氏半靠在床边,又是哭,又是叫的,涕泗横流。一身衣裳还是昨晚的那套,竟是一夜未睡的模样。头上钗环尽落,鬓发凌乱,更别提又肿又红的眼睛和被泪水糊掉的妆容。这还哪有一点昨晚的明艳?分明是个女鬼! 凉风则又打来盆温水,拧了个帕子:“姨娘擦擦脸吧。” 楚氏呜咽着抬起头,接过帕子胡乱的抹了几下,脸上更是可怖。 “外面怎么说?”楚氏声音嘶哑,略显低沉。 “没,没怎么说……”暖云低着头,小声应道。 “哼,你别瞒我!昨儿个闹得这么大,今早老爷还……还来训了一顿,外头指不定都传疯了呢!冯氏那个贱人,一定在屋里偷笑吧!”楚氏说的咬牙切齿,眼珠更是要跳出来一般骇人。 “姨娘,您别担心。老爷就是随口说说,老爷怎么会不疼您呢?”凉风也在一旁宽慰着楚氏。 “是啊是啊,太太不还是总让着您吗?您还是有地位的,老爷也定还会回来的。”暖云似乎也看到了些希望,连忙安慰道。 可是,不就是冯氏一再的忍让和宽容才使得楚氏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得了郑平杞的嫌吗? “可昨天老爷话说得那么绝,只让我在屋里安胎,没事别到处乱跑!这不是软禁是什么!是什么?”楚氏愈发大声 “那个贱人有什么好!装腔作势的扮贤惠!老爷看上她什么呀?最近还老去她房里!到底为是什么?你们说啊!”楚氏说着说着有些歇斯底里,冲着两个丫鬟大喊起来。 暖云赶紧上前搀住楚氏:“姨娘,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您可怀着老爷的骨啊!”暖云替楚氏顺了顺气,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您看老爷再怎么怪您不也没罚您什么不是?老爷可记挂着这个孩子呢!您只要好好养着,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出来,还怕老爷不宠您吗?” 楚姨娘心情平复了一些,有些疑惑的转过头,迟疑地说:“只这样吗?” 暖云见楚氏听进了自己的话,连忙扶她坐下,又说道:“那当然了,依我说老爷让您在屋里呆着只不过怕您动了胎气罢了。您就好生养着,生出个大胖小子。有了孩子,老爷肯定会回心转意的!”暖运好像信心满满一般。 楚氏低声念叨着,似乎也觉得暖云说得有理,眼里渐渐泛出一丝光彩。 “可是有二小姐啊……”凉风有些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楚氏一个激灵,面容又有些扭曲。 凉风有些惊吓到了,杵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暖云则是狠狠地看了凉风一眼,想开口打岔:“姨娘,您别听凉风瞎说……” 楚氏似本听到暖云的话,只是一把紧紧抓着凉风的手腕,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说!外面到底怎么说的!二小姐怎么!” 凉风被楚氏抓得手腕生疼,眼角都泛出了泪花,但楚氏一副魔障了的样子,凉风只能战战兢兢地开了口:“我听的几个小丫头在议论……说是二小姐自病好了就聪明伶俐抢了老爷的关注和疼爱,老爷疼二小姐,才对夫人更好的。还说…。…” “还说什么?你快说呀!”楚氏抓着凉风目光咄咄,逼问着重点 暖云在一旁着急的唤着楚氏,又是使眼色让凉风别开口,可谁也不理她。最后她只有一头冲上去想捂住凉风的嘴,却一不注意被楚氏用力,一把推倒在地。 凉风浑然不觉暖云的处境,一手扶上被抓的快断了的手腕,低呼了一声,索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她们还说……还说姨娘就是生出了孩子来也是没用的。老爷现在儿女双全,更是疼极了二小姐。别提姨娘现在失了宠,就是得了老爷眷顾,只要二小姐在一天,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难得老爷的疼爱!” 暖云一下子失了力气瘫在地上。她真想上去撕了凉风的嘴。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瞒着的事还是被说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姨娘!这凉风……这下照姨娘的脾气,定不会就此罢休的。唉,底下可不知姨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呢!自己不过一个奴婢,怎么拦得住主子?只怕也得受牵连。 屋里,楚氏扶着床沿,脸色诡异,也不再哭喊了,只是坐着冷笑不已。一旁,揉着手腕呼痛的凉风,以及瘫坐在地上的暖云无不浑身打颤。 窗外阳光明媚,可窗内,是冷的暴风雨前夜。 “沐儿,你在听我讲吗?可别走神!”冯氏放下手中的茶壶,皱着眉头看着怀沐心不在焉的脸。 “啊,娘,我听着呢,您接着说。”怀沐猛地回过神,心虚地招来丫鬟擦净自己面前茶杯中溢出的水。 “是不是这几日累着了?若是撑不住,这课我们就缓缓,你还小呢!”冯氏并没有责怪女儿,而是心疼地抚了抚怀沐眼下的影,劝她去歇息。 “我没事,娘您别担心。”怀沐反握住冯氏伸来的手,朝她挤出了点笑容,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离着爹爹生辰那晚已有一些子时日了,可哪一方面都没动静。 娘是依旧忙碌着家事,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包括楚氏。自己日日在这里学些茶艺,每每试探几句都被她不咸不淡的岔开去。 韩氏不用说,整天在屋里安分守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连自己的爹爹也没说什么,既没有主动去看过楚氏,也不曾对她的一干行为做出什么惩戒。仿佛不记得有这个人似的。 但怀沐明白,楚氏还明明白白的住在院子里,怀着自己的小妹妹或是小弟弟。哪怕这几日她真的安安静静从没踏出过房门,也并不代表她的心里没有更大的想法和计划。 敌不动,我不动。但这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真叫人难熬啊!尤其自己,对“战况”一知半解,也不知自己的努力能不能奏效。 “还说没事,你看你,脸色也不好看,是不是白天上课累着了?要不你歇几天吧,少去几天不打紧!”冯氏仔细端详着女儿,愈觉得心疼。 怀沐转念想了想,对冯氏说道:“也好,娘,那您帮我和师傅请个假吧,我在家里歇两天。也省的过几天端午,我还没气力帮您打打下手。” “傻丫头,哪需得你动手?小祖宗,你就给娘乖乖的歇好了就行!”冯氏笑着搂起怀沐,怀沐亦是靠在冯氏的怀里,暂且搁置了思考。 阴谋?阳谋?在线阅读 阴谋?阳谋? 肉文屋 / 阴谋?阳谋? 阴谋?阳谋? 她想干什么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她想干什么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她想干什么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她想干什么 难得不用上课,怀沐窝在屋子里闲闲地绣着些小帕子练练手。心想着什么时候楚姨娘才会有所动作。 怀沐想了很多,包括娘亲的忍让,包括留言的传播,包括楚氏轻佻易怒的子。 冯氏不是个懦弱、没脾气的烂好人,忍让楚氏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唯一的解释就是冯氏故意忍让,助长楚氏骄纵的脾,引得她犯错。而结果的确如冯氏所料,楚氏言行举止愈加放肆,终是一点点让郑平杞起了厌恶之心。 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楚氏还是有着翻身的机会的。所以郑平杞的生辰上,明明楚氏闯了祸,冯氏还是故意催促着丈夫去了楚氏的屋子。结果很明了,郑平杞不过过去慰问了几句又回了主屋,楚氏心里更是愤懑。而一夜的吵闹换来了禁足令。 楚氏怎么就不明白,平时的小子、小脾气可以说是有个,但郑平杞决不会喜欢泼妇似的女人。这下他应是彻底对楚氏失了兴趣。 现在楚氏已是到了悬崖边上了,若是想一劳永逸,就得趁着这次的机会,再推楚氏一把。楚氏走投无路必会孤注一掷,到时候不怕抓不到她的错。 而偏巧府里流言四起,大家纷纷认为楚氏失宠,她的孩子当是记到冯氏名下,而她这个生母则永无出头之日。若这流言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照着楚氏的脾气,为了自己和孩子都得找冯氏拼命不可。 所以怀沐自听到这个流言就马上压制了,但流言毕竟是无孔不入的,压制流言最好的办法应当是编造出更八卦、更狗血的流言。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娘亲故意而为之,但她知道古代女人若失去了丈夫孩子就是没了生活的意义,她绝对相信楚氏会下狠招,她并不想娘亲处在危险的处境里。于是怀沐便让东菊故意找小丫鬟散播了些新的留言,矛头直指向自己,她相信楚氏若听了只会恨自己入骨,而暂时把娘亲放在一边。 也许她是有些自不量力,但怀沐无法在预见了将要发生的事后,还淡定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更重要的是,无论自己是不是真正的郑怀沐,冯氏都是她的亲娘。血缘上是,感情上更是。八年,冯氏对自己这个身体所倾注的一切,以及近一年来与冯氏之间培养的母女深情,都不允许怀沐袖手旁观。哪怕自己并不知道楚氏会有什么临死的挣扎,她都认了。对自己的母亲,这样的事没什么好犹豫的。 当然怀沐不会坐以待毙,她特地请假在家,就是为了给楚氏提供个机会:在家里总比在外面安全。院外扫撒的小厮也得了吩咐,提着几分警惕。怀沐自己更是不轻易出门。 “小姐,三姨娘房里的凉风姑娘来了。”不一会儿,东菊进屋通报,眼带疑惑:她这时候来这儿干什么? “哦?请进来吧。”怀沐暗道一声:果然有动静了。 门帘掀开,进来的正是凉风。她上前福了福身,恭敬地叫了声“二小姐”。 “凉风姐姐这时候来我这儿,莫不是楚姨娘有什么事?”怀沐面色不变,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哎,还真是有一事相求,盼得二小姐行个方便。”凉风微笑着,并没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是什么事啊,凉风姐姐不妨直说。”怀沐懒得和她绕弯子,直接问了。 “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楚姨娘突然想吃梅花糕,而厨房里现在做还得等好一会儿工夫。恰巧厨娘们说着昨儿个给二小姐您送来过一些,奴婢自作主张,想问得二小姐这儿还有没有了。” “恩,是这事儿啊。”怀沐轻轻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明确地答应。 怀沐心下有些不着头脑:这件事里头该是有些什么,但不知楚姨娘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心里有一些慌张。 凉风见怀沐没有反应,以为她是不愿,又开口说道:“二小姐,楚姨娘现在出不得屋子,难得有个想要的吃食,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姨娘肚里的孩子吧!” 怀沐斜了斜眼,怎么她看上去是这般凉薄之人吗?还没到不给她东西吃的地步吧!索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你也别说了,那梅花糕我还没动过,你就拿去给楚姨娘吧。”她到要看看楚姨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东菊闻声去里间取来了一盒子的梅花糕,正欲交给凉风,又听得凉风说道:“劳烦东菊妹妹和我一起走一趟吧。外面正下着雨,我一个人也没法子拿。不如妹妹你拿着,我来撑伞可好?” 东菊迟疑地回望着怀沐。 怀沐眯起了眼,心头闪过好几个念头,终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凉风姐姐开了口,东菊姐你就帮个忙吧。” 凉风笑着向怀沐道了谢,撑起了伞,欲离开。 “东菊姐!”临出门,怀沐还是唤住了东菊。东菊和凉风都回过了头。 “路上不好走,小心!”怀沐强笑着嘱咐了东菊一句。东菊似是意识到什么,郑重地点头答应。 两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怀沐的视线里,愈走愈远。怀沐只觉得事情也离她的想象愈行愈远。本来隔了这么多天有动静已是不符合楚姨娘的子,而今日这般让人不解的举动更像是楚姨娘整个预谋的前奏。不管是来要梅花糕,还是叫走东菊都必是有深意的,可自己愣是发现不了什么,这让怀沐很是闹心。而这般拖拉得手笔也不像楚氏的子啊。她做事一向没什么计划,想到就说,就做的。 怀沐不禁紧张起来,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天色渐渐暗了……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您快去三姨娘那里看看吧!”一个眼生的丫鬟跑进了品风院,一路叫唤着。 怀沐条件反地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出了什么事要叫我过去?东菊人呢?” 丫鬟也有些发蒙:“奴婢也不知道,您还是快过去吧,老爷和夫人早就在那儿了!” 爹和娘都去了?怀沐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看来事情不小了。怀沐当即向楚姨娘院里奔去 到了院里,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正背着药箱要离开,几个丫鬟拿着方子跟着去抓药、煎药去了。怀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冲进了屋子。 冯氏站在一边脸色很不好看。床上楚氏脸色苍白,哭得柔肠寸断,郑平杞正轻声的安慰着她。 东菊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眼睛、鼻头都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了。她见了怀沐,连忙叫出声来:“小姐!” 众人皆转头望向怀沐。冯氏眼里是浓浓的歉意和心疼,郑平杞则既是痛楚又是疑惑。反应最大的是楚氏。 “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害我肚里还未出世的孩子!你已经得了老爷的宠爱了,我的孩子又怎么会跟你争!”楚氏双手紧紧攥着郑平杞的衣袖,青筋暴突,面容狰狞。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楚氏发了疯一样的抓起手边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向怀沐。 郑平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喝道:“你别闹,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这还不清楚!这还不够清楚吗?孩子都没了!难道我自己害我肚里的孩子?”楚氏朝着郑平杞喊叫起来。 怀沐看着这一切,不明白他就是傻瓜了。哼,难怪要叫走东菊! “楚姨娘,难道你说是我一个八岁的孩子去害你?”怀沐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是你还是我不成!你竟然在梅花糕里做手脚,你……你真是蛇蝎心肠!”楚姨娘字字血泪,若是怀沐不知晓她的本也要叫她骗了去。 “就是二小姐!梅花糕也是东菊帮着拿来的,姨娘吃前,旁人谁也没碰过。不是二小姐指使的还有谁!”一旁的凉风也跟着叫嚣起来。 她又转身向东菊厉声问道:“东菊,你说!是不是没有旁人碰过!” 东菊急得又要掉眼泪:“是没旁人碰过,可……可不是二小姐啊!”东菊是怀沐的丫鬟,没有谁比她更有说服力了。只有怀沐的人碰过梅花糕,这算是毫无疑问了。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那边楚氏又嚎上了。 郑平杞自是不相信女儿小小年纪会加害楚氏肚里的孩子的,可眼前的事矛头明显指向怀沐,他也不好出言包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冯氏只能上前勉强安慰道:“妹妹你莫急,沐儿定不会干出这样的事,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狗屁误会!你是她亲娘,你不包庇她谁包庇她?我倒要让外面的人评评理,这堂堂同知夫人纵女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楚氏好像越说越得理了,扭曲起事实来也有板有眼。 郑平杞,冯氏均是一脸无奈。 怀沐也很无奈,这般聒噪的女人,倒是越来越入戏了。她无奈地扔了句“女儿先回去歇息了,忘爹娘查出真相,还我清白”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没看见楚氏恶狠狠的眼光和无措叹息的爹娘。 比起今天这般乌龙的事,怀沐更担心的是楚氏接下来的动作。今儿应该只是个开头,然后,怕是不得善了! 是夜,一双柔荑抚上男子的膛,只听得娇嗔的话语。 “……我都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什么时候来带人家走啊……” “怎么,等不及了?”男子声音低沉。 “人家想跟你走嘛~~” 男子低笑了两声:“快了……” 她想干什么在线阅读 她想干什么 肉文屋 / 她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 楚氏的谋划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楚氏的谋划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楚氏的谋划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楚氏的谋划 这几日,楚氏倒也没再揪着怀沐不放了,不知是郑平杞找着了什么证据,还是楚氏自己懒得再演戏了。 其实怀沐挺想不通的。楚氏就是要把自己拉下水也犯不着使这般两败俱伤的伎俩啊!况且对怀沐来说,这栽赃本没有太大杀伤力。别说就是楚氏自己,也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的。宠爱没了已是穷途,孩子也没了更是末路,还有比这更糟的吗? 除非,她本没打算再在这个家过下去,另有打算…… 怀沐很是伤脑筋。她真是没有家斗的细胞啊!这些天算来算去,想来想去,到头来事情跟她想的并不是分毫不差的。比如娘亲的态度,比如楚氏的想法。 又比如,此时坐在怀沐对面儿,笑意盈盈的楚姨娘。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怀沐实在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面对她才好。自己不去找她麻烦,她到自己找上门来了? 此时别说是怀沐,就是屋里头在一旁伺候的东菊都有些如临大敌的样子。毕竟有着前车之鉴,怀沐的丫鬟们早就把楚姨娘看做十恶不赦的坏人。此时东菊眼神戒备得像是怕楚氏这头大灰狼把怀沐这只小白兔给吃得骨头也不剩似的! 楚氏看得东菊的架势,不由得拿着帕子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出声来,怀沐只听得浑身起**皮疙瘩。 “二小姐,前几日都是我的不是,还请您多多包涵!”楚氏并没有在意怀沐的反应,而是委委屈屈地开了口,衬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叫人不原谅都于心不忍。 怎么昨天还言辞凿凿地骂自己是杀人凶手,今日就低眉顺眼地来道歉了?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啊?怀沐心里思绪纷飞,面上却不动声色。尤其是楚氏嘴边那若有似无的嘲笑教她浑身不自在,只得警惕万分。怀沐不明白,怎么楚氏看来有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得意感呢? “姨娘这么快就相信我不是凶手了?莫不是找到了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怀沐没心情和她演戏,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楚氏笑容一僵,嘴角有些垮下来,但随即又笑得天衣无缝了:“呵呵,二小姐说笑了。这几日老爷夫人也和我解释过了,您看,都是我太着急,猪油蒙了心:您还是个孩子呢,哪会有这样的手段?那天的事,您可别见怪!” “非也非也!说不定就是我在梅花糕里下的毒,爹娘在帮我掩饰呢!你怎么就轻易被骗去了?”怀沐正了正身子,摇了摇头,颇有些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举动让一旁的东菊傻了眼,不知到这二小姐怎么突然糊涂了,一下子有承认是自己干的呢? 楚氏也愣了一愣,还是又迎了上来,但并没有正面回应:“二小姐真会说笑,您一定生我的气才这样说的吧!我给你赔不是了。”楚氏又示意凉风递上一个食盒,“这是我亲手做的几样点心,特给二小姐赔罪,还请二小姐笑纳。” 怀沐又是一本正经地将食盒推了回去,小孩子闹别扭般的语气:“不行不行,若是你故意道歉来迷惑我,实际上是在这点心里下了毒,想找我替你的孩子报仇怎么办?” 楚氏眼角抽搐了一下,约是有些受不了怀沐的胡搅蛮缠,不知这二小姐怎么说话那么不按常理出牌,那么直白。。 不过这倒真是怀沐的真心话。她是想着,与其和楚氏不清不楚地过招,不如明明白白地讲出来的好。 楚氏仍是耐着子打开了食盒,取了一块点心:“二小姐若是不放心,我先吃一块,您再……” “别,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你吃了可能没事,说不定我一吃就出事而了!”怀沐瞥了一眼,凉凉地出声制止了。楚氏举着那块点心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得很。 怀沐像是不曾见着楚氏发黑的脸,甚至端起茶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而这一切无不挑衅着楚氏的忍耐的极限。 楚氏强忍着怒意,把手里的点心扔回食盒里,又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轻轻掸了掸手。 怀沐则笑了一声:“怎么不说了?莫不是给我说中了?” “郑怀沐,我告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氏卸去了一脸虚伪的笑容,左手猛拍了一声桌子,显得凶狠又张狂。 怀沐依旧坐在凳子上,连眼皮都没抬上半分。显得心平气和,没有半分恼怒。 但这淡定在楚氏眼里就十分碍眼了,她站起身,大声喝道:“别装得没事儿人一样!你就再高兴上一阵儿吧。我告诉你,再过一会儿你们都得完蛋!”说着一挥手,一旁的凉风紧紧扣住东菊的手,让东菊挣脱不开。 而楚氏则是一步一步地,向怀沐紧逼过来,语气森:“你是不是要问我我要做什么。哼,这一切可都怪你啊,二小姐!” 怀沐紧握双拳,死命的盯着楚氏,猜测着她的下一步举动。 “你病一好,老爷就不关心我肚里的孩子了!要是没有你,我会变成这样?呵呵,你们不给我活路,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楚氏喊叫的声音直教怀沐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没有答话,而是慢慢向后移去,一直退到墙角的黄花梨顶竖柜,终不能再退。 楚氏顺势停在怀沐面前,声音又忽的变得轻柔了:“还好有他……” 怀沐还未来得及问楚氏“他”是谁,楚氏又自顾自地开了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诬陷你吗?哼!你还不够格!” 楚氏声音又是温柔,又是冰冷:“有了孩子怎么能跟他走呢?我自是不能要这孩子了。顺带着还给你泼盆脏水,真是顶好的好主意!你说是不是?” “可惜没什么作用嘛!”怀沐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故意挑衅道。 “呵呵,你也剩不了多少时候了,就让你过过嘴皮子的瘾吧!”楚氏低笑。 半晌,楚氏又好心地解释起来:“你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只有我出了这事,他才能正大光明地到府里头来啊。” 怀沐脑中闪过那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大夫,并不是府里常请的那个,怕是当是楚氏让丫环特地叫来的。而因得楚氏情况不稳定,郑平杞还安排他住在了外院里。 “他……是那个大夫?”怀沐脸色极差。 “他可不只是大夫啊!他手下好多兄弟,都听他的指令办事呢!”楚氏的语气更轻柔了,一说起那个人,话里就泛甜味儿。 但怀沐听来只觉得腻得慌。还兄弟?这人是土匪还是强盗? “你可别指望有人来救你哦!现下屋里只有你们主仆二人,外面的丫鬟小厮也早让我除去了。而他,现在应是已经擒了你那爹娘了吧!哦,还有你那哥哥和韩氏那对母女。啧啧,真是可怜啊!也不知是你先上黄泉路等他们,还是他们先在奈何桥上等你啊!哈哈哈哈!”楚氏狂笑着拍了拍怀沐的脸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要走便走,没人拦得你,何苦抓我爹娘!”怀沐捉不清楚氏的目的,又听得家人的处境,终是有了怒气。 “我想干什么?我可不知道呀!”楚氏一脸无辜,“他只说会帮我报仇,捉了你们一家子归他处置,值钱的东西呢,我们也受累些一起搬走,不是很好吗?”说罢又是得意地笑起来。 “我看他就是看中了我们家的钱财吧!你不怕事成之后他过河拆桥?再者,我爹是朝廷命官,你们可担待得起这罪名吗?”怀沐心里焦急万分,只能绞尽脑汁地尽挑拨、恐吓之能事。 “你胡说!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呢!再说了,郑平杞这个小官他还不放在眼里呢!你别想拖延时间!让你再这么多话,我这就送你上路!”楚氏瞪了怀沐一眼,抓过桌上的那个食盒掏了几块点心。 “我怕见那刀子,只得在点心里下了点料,也免得你受皮之苦了。喏,快乖乖吃了吧!”楚氏把手凑到怀沐嘴边,哄骗孩子似的要把点心往怀沐嘴里塞。 怀沐扭过头,避开楚氏,大喊一声:“你等一下!” “你别给我耍什么心眼儿!叫你吃你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楚氏不为所动,手上的动作更是狠了。 怀沐毕竟只是个孩子,哪比得过楚氏的力气,躲避不得只得蹲坐下去。 楚氏只能提着裙摆也蹲了下去,不泄气地拿着手里的点心伸过去:“好了好了,你别闹了,乖乖吃了罢,我们两个都省力。” “你……”怀沐突然伸出手,指着楚氏。 “我什么我?”楚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快吃……” “乓!” 楚氏话还没说完,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应声而倒。 怀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口,望着一地的花瓶碎片,以及站在花瓶后面惊魂未定的南枝。而原本抓着东菊的凉风,被堵着嘴巴,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不停扭动着,看见楚氏昏过去,眼神又是惊讶又是恐惧。 唉,今日若不是南枝在里屋没让楚氏瞧见,怕此时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南枝和东菊忙要过来扶起怀沐。“别别,你们先帮我把她给捆上吧,可别再醒过来!”怀沐自己慢吞吞地从地上起来,朝两人摆摆手。 于是,东菊、南枝又赶紧把楚氏也捆成了个粽子。 怀沐也来不得平复一下情绪,想得爹娘还不知是何处境,连忙唤了东菊、南枝想出院看去,但又怕一出去反被楚氏口中的“他”抓个正着,不由得急得团团转。 还没等主仆三人想得对策呢,突然,屋门“哐当”一声被人大力踢开。 楚氏的谋划在线阅读 楚氏的谋划 肉文屋 / 楚氏的谋划 楚氏的谋划 下帖子<FONT color=#1E90FF>(修)</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下帖子&lt;FONT color=#1E90FF&gt;(修)&lt;/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下帖子&amp;lt;FONT color=#1E90FF&amp;gt;(修)&amp;lt;/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下帖子&amp;amp;lt;FONT color=#1E90FF&amp;amp;gt;(修)&amp;amp;lt;/ 初夏的夜晚,一切都显得很是宁静。 夜幕低垂,除了偶尔的蛙叫,还有不知名的虫儿不显疲倦的叫唤着,但并不让人烦躁,反而叫人有说不出的心静和轻松。 里屋里,黄花梨卷草纹藤心罗汉床上,怀沐胳膊撑着中间的炕几,没打采地看着东菊和南枝在那儿对着她新做的衣服评头论足。 “小姐,你看这件怎么样?”东菊欣喜地举着一件水绿色琵琶襟彩绣滚边的衣裙。 “不好不好,太素了!我看还是这件秋香色的好看!”南枝不赞同地打断了东菊的话,扬起自己手上的衣裳。 “才不好呢!这件看起来有些老气,还不如那件象牙白的呢!”东菊又拼命地摇着头,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 “唉,你们别找了。我看哪一件都行!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这么大排场值当吗?”怀沐看着她们争来争去,实在是无可奈何。 不就是当朝大学士的孙女儿给她下了张帖子,相约赏荷吗?冯氏又是给她做新衣,又是打首饰的,两个丫鬟也殷情得好像是她们要去赴宴似的,至于吗?怀沐无聊地腹诽着。 这是不打听不知道,明大学士的孙女也不是旁人,就是那日在长卉那里见着的别扭小姐——明宛月。怪不得苏家嘱咐着苏兰、苏芷姐妹俩好生招待她,原来是这么个身份。 不过自己和那大小姐只有一面之缘,也不知为何偏要请自己。但当然也不只她一个啦,还有那日同在的长卉和周似玉都收到了帖子。不知是不是那大小姐实在没什么相熟的人儿了,才记起了她们这几个不算是结交的朋友。 “小姐!话哪儿是这样说的?您看,楚姨娘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最近府里气氛都怪怪的。好不容易有件让人欢喜点的事儿,大家自然都格外上心啦!”南枝对着衣裳、首饰看花了眼,只觉得小姐穿戴哪样都行,又觉得哪件都有些不称意,一时犹豫不决。 怀沐无力地叹了口气,是这样吗?不过,楚姨娘那件事后,众人都有些后怕,不愿提及,府里气氛是沉闷了不少。罢了,就让大家折腾吧,自己乖乖地接受吧。怀沐放松地靠在罗汉床上,又回想起了那日“哐当”的破门声。 时间回到那一天 当时主仆三人都吓傻了,就怕是刚脱离了虎口,又进了狼窝。个个都紧张万分。 门,应声而开,还没见得来人,就听得那人惊慌的叫唤, “怀沐!怀沐!” 怀沐闻声才松懈了心里紧绷的那弦:是哥哥! “哥哥,我在这儿!”怀沐冲怀峯喊了一声,怀峯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楚氏惊魂未定,听了声儿这才急奔过来,一把抓起怀沐,仔仔细细瞧了个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有没有伤着?有没有伤着?” 怀沐看着哥哥焦急的脸庞,安抚地握住他的手:“哥哥你放心吧,我很好!”待怀峯确认过她只是发辫凌乱了些,没有其他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爹娘发现楚氏去找了你都急坏了!还好你没事。”怀峯望着站在眼前活生生的妹妹,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后怕。 怀沐听得哥哥提到爹娘,心里又是一紧,抓着怀峯着急地问道:“那爹娘呢?有没有事?” “莫怕莫怕,爹和娘都很好,那些个叛党也都抓住了。没事了。”怀峯见妹妹紧张的样子,连忙出声解释道。 “叛党?”怀沐疑惑地吐出这两个字。哪来的叛党啊,不是楚氏的姘 头吗?那不是土匪头子什么的吗? “是啊。爹爹说的,那人是通城一个反清复明组织的头目。”怀峯先是解释,后又不屑一顾,“哼,什么反清复明,打着这个旗号打家劫舍罢了!”。 “反清复明?”这下怀沐真傻了眼:怎么扯上了这么个事儿?原来自己以为只是小小的家斗,没想到还牵扯上了国家大事…… 事后怀沐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头目和楚氏本就相识。他名为反清复明,自是想捉一两个官员杀**儆猴一番。 这人来郑府暗地考察寻访之时正遇得当时万念俱灰的楚氏,便想利用楚氏。他先是花言巧语哄得她打掉孩子,而自己则堂而皇之地入住郑府一一部署。计划待得时机成熟,先是师出有名地捉住郑平杞这个清朝廷的“走狗”,再顺便抢掠一番:端的是好打算! 可没想到官府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叛党的存在,郑平杞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与楚氏的勾结。但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将计就计,早就在府里埋伏了人,等待那伙人自投罗网。这事就连冯氏也略知一二,若不是怀沐半路参了一脚,本应是顺顺当当的。哪料到怀沐引了楚氏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后来官兵们带走了叛党,当然也包括楚氏。只是除了怀沐几个,没人知道楚氏也是同谋。郑平杞也是对外宣称楚氏被叛党擒住,不敌而亡,算是全了郑府的脸面。府里的小厮仆妇多是不明就里,虽知得事有蹊跷,但也不敢胡乱猜测,只道得声报应,也就慢慢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得得,这等事也就不提了。怀沐本是千方百计地将祸水东引,生怕家人有什么不测,原爹娘早有先见,倒是自己唱独角戏唱的战战兢兢。 冯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先是劈头盖脸地责备怀沐以身犯险,但末了少不得感慨一番怀沐的用心,越发地疼她。冯氏的态度好歹平复了一下怀沐郁闷的心情。 场景转换了。。。 怀沐心里好笑自己纠结的心思,摇了摇头,似是要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她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微笑着看着还在不停比划着的东菊和南枝,出声叫到:“好了好了,你们也别挑了,我明日就穿那件水绿的的。”说完也不理会还在苦恼中的两人,打了个哈欠:唔,该是好好睡一觉了。 又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辰时未到,怀沐便让两个丫头给劝起了,迷迷糊糊地被穿上中衣、外衫,套上鞋子,又扶到镜前,梳洗打扮。 头发被无意识地扯来扯去,怀沐总算是清醒了。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这两个丫头。 东菊也不理会,想了好一会儿才动手编起了发辫,但清爽简洁的式样总算没有让怀沐再抱怨。 怀沐无所事事地打开妆奁,望着妆奁里一堆新打的首饰发愣:她娘是忘了她她只有八岁吗?哪用得上这些个簪啊钗的? 怀沐轻轻地合上盖子:她可不想让丫鬟们把这个上她的头发。 怀沐打发南枝到院子里摘了朵还带着露水的茉莉花斜斜地簪着,看来也算得是清新可人。 好不容易让东菊,南枝拾掇好,时辰还早着。怀沐也就不急不慢地顺路去了秦府,叫了长卉一道过去。 “怀沐你说,这明宛月邀人赏荷为甚要叫上我们啊?大家不过一般的交情,更别提上次见面还不甚愉快了!”马车里,长卉嘀嘀咕咕地朝怀沐抱怨着,怀沐双手一摊,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相约的地点。这是通城一个以荷闻名的园子,每逢荷花盛开之时,游人都趋之若鹜。而现在,这园子却是门可罗雀,想是那明宛月包了场子。 长卉与怀沐整了整衣裙,慢慢下了马车,经人引进了园子。 两人沿着羊肠小道向里走去,丫鬟们举着纸伞,挡住了夏日略显耀眼的阳光。 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弯弯曲曲,久久看不见尽头,颇有些“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味道。两旁疏密错落有致地长着各式的树木,间或传来叮咚的泉声,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致。空气里还弥漫着草的腥气,隐隐透着些荷花的清香,引诱得人儿一直往里面走去。 又略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两边的树木向外排去,眼前豁然开朗:绵延的池塘,大片大片的荷花亭亭净植,妖艳动人,直延伸到天上去,那温柔的粉色渐渐融入天的蓝色,如墨汁般晕开去…… 怀沐看得心神为之一动,也没注意荷花池边的几个少女朝她们走来。为首的就是明宛月。一袭桃红色撒花刻丝长裙,衬得她少了几分清冷,登时明艳不少。 “是郑家妹妹和秦家妹妹呀!我可等你们有一会儿了!你们快过来吧。”明宛月的态度热情得让怀沐和长卉两人都有些接受不了,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你们怎么愣着不动啊,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其他的几个姐妹!”明宛月见两人纹丝不动,笑着迈着小碎步迎上来,勾住两人就往人堆里带。 怀沐她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前几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明宛月,颇是不适应这大小姐突然的亲密举动。她们不熟不是吗? 也没容得怀沐多想,明宛月殷情地给她们介绍起其他的几位小姐来。这环肥燕瘦,大大小小约莫二十个人里头,除了苏兰苏芷和周似玉以外,其他的怀沐一概不认得。但她也发现了,通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小姐基本上都到齐了。她暗暗咋舌明宛月交际之广泛。 “……这是通城同知家的郑小姐,这是秦家的小姐。”明宛月又朝着众人介绍了怀沐二人。 下帖子&amp;lt;font color=#1e90ff&amp;gt;(修)&amp;lt;/在线阅读 下帖子&amp;amp;lt;FONT color=#1E90FF&amp;amp;gt;(修)&amp;amp;lt;/ 肉文屋 / 下帖子&amp;lt;FONT color=#1E90FF&amp;gt;(修)&amp;lt;/ 下帖子&lt;FONT color=#1E90FF&gt;(修)&lt;/ 我不会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我不会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我不会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我不会 明宛月介绍的很快,连串地报着名字,领着怀沐转了个圈儿,而怀沐谁也没认得清,只得草草点了点头,算是与面前一干子小姐打了招呼。 介绍完毕,明宛月仍是笑语嫣然的拉着怀沐,让怀沐有一种“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的感觉,有些僵硬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你们可不知道,这郑妹妹可是个才女呢……”明宛月的语气说是称赞不如说是带了点讽刺。 怀沐挑了挑眉,没有做声:怎么的,自己成了才女自己倒不晓得,还需要她来宣扬不成?她心里有些堵得慌,却还是听得明宛月说下去。 “……就是钟太傅也说妹妹的对子对的好呢!妹妹你说是不是?”明宛月斜眼看着怀沐,若有似无的透着些蔑视。 怀沐心里虽是不解明宛月如何知道对对子的事儿,虽是有气她的态度,但还是比较平和地开了口:“明小姐说笑了。怀沐学识浅,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那对子也不过是碰巧对上了,蒙得太傅赏识,实在愧不敢当。”语气里把自己摆到了很低的位子,就怕得明宛月把话给说实喽。 众位小姐先前见明宛月待怀沐亲密,以为二人甚为交好。但而后又见得明宛月奇怪的态度和怀沐“明小姐”那句生疏的称呼,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两人约是有什么过节了。但怀沐心里可别扭着: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呀? 长卉在一旁也是有了怒意,但也没有当场给明宛月难堪,毕竟她自始至终并没有什么明显地说什么,不是吗? 周似玉与苏家姐妹在一旁也有些着急,见有些冷场,周似玉连忙招呼道:“我说大家也别光愣着啊,不是来赏荷吗?你们怎么变得赏人了?” 大家马上回过神来,也很给面子的笑闹着进了荷塘边的亭子里端坐下,赏荷。 怀沐不愿再扯入事端里,拉着长卉寻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明宛月眼见着怀沐坐得偏远,一笑而过,并没有说什么。怀沐就怕她此时还要硬装做亲密,拉自己坐到人中间儿去,见没了事,这才松了口气,。 眼前的荷花的确美不胜收,引得大家看入了迷,也忘记了刚才不和谐的小曲。怀沐也乐得在角落里喝着茶,与长卉小声地聊着天。 而后,不知是谁说这荷花甚美,提议每人赋诗一首,众人点头附议。 怀沐暗暗皱了皱眉头。每人都赋一首?这里的小姐除了她认得的几个,其他基本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像她们这样小的没几个。那些个小姐倒是浸诗词数年,如今亦可附庸风雅诌段诗词,可自己定是没有那般功力的。想罢,怀沐觉得因该不会点着她,但还是往里挪了挪位子,只盼在众人视线里消失 有几位小姐扭扭捏捏地开了口,均是些晦涩难懂的词藻,众人反应亦不热烈,想来是些华而不实之作。 一连好几位小姐都说得没什么样子,就有人簇拥着明宛月,要她也赋一首。其他人见状自是积极的迎合着。 明宛月虽推脱自己才疏学浅,但眉眼中难掩跃跃欲试的神情。果然,拒了几次,她终是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张口吟诵道: “残月忽西落,红日渐东上。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 吟罢,转身面对着众人,上扬的嘴角透露着几分得意。 大家都是极为捧场的吹嘘起来,这个说明小姐才冠京城,那个说明小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才女。总之,说的是天花乱坠。明宛月听得也没有推托,颇是受用的模样。 不过,众人吹捧归吹捧,明宛月这诗的确做得不错,连长卉也听得微点了点头。 众人说了一阵,明宛月才施施然道:“大家可别夸我了,要说才女,郑妹妹才是呢!不如郑妹妹也做首诗教大家听听吧!”说罢,于众人中紧紧盯住了怀沐。 众人的目光也四处寻找着,好不容易才定格到坐在角落里的怀沐。 本来嘛,怀沐不过八岁,作诗也轮不到她,偏偏明宛月给她安了个才女的名头,竟没有人提出异议。 长卉在一旁脸色不虞,却也想不出如何替她解围。怀沐心里也是不知怎么话题就转到了她身上,正想着如何开口呢。 “宛月姐姐,怀沐妹妹才八岁呢,可能还没学过作诗。不如我来替她作一首吧。”苏兰很是及时地从一边站起来,温和地笑着说。 周似玉连忙搭腔:“恩恩,早就听说苏姐姐才学好,我们洗耳恭听。”她拍了拍手,一副等着苏兰开口的样子。 明宛月原见着怀沐沉默不语,以为自己抓着了她的短处,正得意着,没想到苏兰、周似玉两个几句话又把话题引走,打乱了自己看好戏的计划。心下极是郁闷。 可郁闷又偏偏发作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注意力转移到苏兰身上。 苏兰从容不迫地吟了一首诗,也是有几分文采,在众人的赞美中坐了回去。 危机解除,怀沐很是感激的朝苏兰和周似玉微笑着示意,亦得到两人安抚的笑容。长卉在一旁看着也直说苏、周二人“够意思”。 接着,一切算是顺风顺水,明宛月也没有再故意找茬。 但事情总是要一波三折。后来,众人又觉得无趣,寻起了乐子。 所谓的乐子,便是玩覆。可怀沐觉着这游戏着实是高难度,表面上读得一点诗书的都能参与,但参与到什么程度就因人而异了。 这覆就是先由一人拟身边一物,寻个相关的典故说出来,由另一个人来猜,而猜的人也不可直接说出,要另寻个典故当做回答。 比如现在一人说着“三春晖”,另一人只答了一个“酥”字,那出题者便连连点头,说是中了。怀沐想了好半晌才琢磨出那“三春晖”覆的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草”字,而那人答的“酥”就是暗指“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这句诗,的同样是个“草”字。 光是想这个不太难的就教怀沐费了老大的功夫,更别提其他那些更复杂更让人不着头脑的了。 她毕竟不是地道的古代人,即使读得不少诗书也无法轻车熟路地驾驭,眼前的小姐们,哪个不是饱读诗书,做惯了这个的?就连长卉有时也能中一两个。 怀沐自知不上话,也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连听也懒得听了:横竖听不明白嘛,听了也是白听! 可那明宛月真是与她杠上了,偏偏见不得她悠闲的样子,指名要她上一个。 “郑妹妹,我这里有一覆,你且听好。” 怀沐冷不丁被叫到,惊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又是明宛月大小姐找她麻烦了。她无奈地应了一声,她可以不接受吗? “这一覆是:降幡!”明宛月朝怀沐微扬了扬下巴。 怀沐还是想了一想的,但好一会儿工夫了,依然发现自己确实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诗句里有“降幡”二字的,更别提猜着答案了。 明宛月本只是看着怀沐一人坐着优哉游哉的样子心下不舒服罢了,随意出了个题让她答的,可没想到怀沐真的愣在了那里,心里大喜:自己找着法儿的想让她出丑没成,偏偏机会送上了门! 明宛月故作姿态:“郑妹妹,这个可不难的……怎么,你想不出?那要不要我再出一覆,你再想想?……” “不用了。”怀沐打断了明宛月的话。 明宛月有些悻悻然,以为怀沐有了答案,就要坐下。 却没想得听怀沐坦坦荡荡,无比清晰地说了句: “我不会。” 众人皆侧目。 怀沐却似丝毫不曾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一样,直视着明宛月。 大家都愣着神,没想到怀沐那么干脆地承认自己不会。毕竟在许多人看来,那覆并不算难。可谁又知道怀沐此时的心思呢? 怀沐是想着,自己本就不善此道,反正不会,与其等着明宛月再说一覆,磨蹭时间,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好。 明宛月很快回了神,讥讽地说道:“郑妹妹连这个也不会吗?” 怀沐无奈地摊了摊手,应着:“是啊,不会呢。” 先是长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众人都一股脑地笑了起来。整个亭子里气氛非常之欢乐。 再看看明宛月,脸都有些扭曲了。这下,连怀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一旁甚至还有个小姐低声问着她:“郑小姐其实晓得的吧,故意不说?” 怀沐很尴尬的笑了。 她是真的不懂啊。 就这么拖着拖着,众人总算是散了。怀沐和长卉都倍感轻松地故意落在最后出了园门。 到了门口,两人见到明宛月没有离开,而是等在门口。怀沐终是不能释怀,朝长卉嘱咐了几句,径直走向明宛月。 明宛月亦是站的笔直地望着怀沐。 “明小姐,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如果有,还请你明示。”怀沐看着明宛月的脸,平静地发问。 “得罪我?哼!你说,世衍哥哥救过你,你们怎么认识的!”明宛月的脸有些扭曲,不屑地偏过身子,语气有些像妻子在质问勾引丈夫的第三者…… 怀沐很是郁闷,这什么世衍哥哥啊,拖累自己被明宛月惦记上! 她当然立马解释道:“什么哥哥啊,我可不认得!我也没被谁救过啊。你莫不是弄错了吧?” “世衍哥哥身边的小铮说的,还能有假?”此时的明宛月完全像是个吃醋的小姑娘,使劲跺了跺脚,瞪了怀沐一眼,自顾自的登上马车,走了。 怀沐还站在原地,很无奈地嘟囔着:“我是真的不认识啊……” 我不会在线阅读 我不会 肉文屋 / 我不会 我不会 巧遇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巧遇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巧遇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巧遇 夏日略显炎热的早晨,怀沐依旧坐在课堂里听着钟太傅的课。 那次课堂上一鸣惊人之后,怀沐再也没有主动发过言。一是因为着不想太过冒尖让人起疑,二来嘛,怀沐自己心里也有些发虚。虽脑里记着不少诗书,但远没有融会贯通。更别提那个对子并不是自己想出的,总是让她有些脸红。所以怀沐一心想着要谨慎,不能太过高调。 而那日赏荷之行后,怀沐更是有些泄气,就是读了这么些日子书,自己也还远远比不上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小姐,自己真的能得着钟太傅赏识吗? 怀沐自嘲的笑了,自己想那么多干嘛?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的话也强求不来,随缘吧。想罢,倒是有些释然了。 又是一堂平平淡淡的课,散了学,哥哥怀峯照常去找长睿探讨学业上的问题。怀沐一个人坐着马车往家里去。 不知怎的,马车没走一会儿,竟是停下止步不前了。 “怎么回事?”怀沐隔着帘子疑惑地问道。 坐在外面的东菊过了一会儿才答道:“小姐,前面好像是有人吵架,路给堵上了,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路人有个磕着碰着的总是吵吵嚷嚷,堵着不走的。这已不是新鲜事了,却不曾想让自己遇上了。怀沐也没放在心上,安安静静地等在马车里。 等得无聊了,怀沐就掀起帘子,透过小缝隙悄悄地打量车外。 “东菊,去旁边儿孙记卤铺帮我买份卤牛吧!”怀沐家的马车恰好停在卤铺前头,怀沐见得卤铺的招牌,忽觉得嘴馋起来,便吩咐东菊买份牛回去加菜。 许是因为众人都堵得走不了,卤铺里一下子涌入不少的人,这孙记卤铺本就生意不错,现在更是卖得快起来。东菊好不容易才买得一份切片卤牛。 “咦,今日卤牛卖得这样快?”怀沐正喜滋滋地看着东菊拎着牛往马车走来,突然听得一女子的声音在马车边响起。 怀沐见一气质不俗的老妇人,身着玄青缎地潮绣蝶恋花对襟马褂,全身没什么金银首饰,只手腕上套着一楠木手串,尾部缀着一朵木刻莲花。妇人看着模样爽利,神,只是细细的皱纹透露着她经历的岁月。 她面前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回答着:“是啊,奴婢去买的时候,最后一份刚叫人买走。” 妇人有些失望地望着从卤铺里走出来买到卤的人:“哎呀,这下老爷回来可吃不找了!”但很快又很像是赌气地说道:“算了,让他馋着吧,整日抱着他的书不顾家的,让他吃不着才好!” 虽是这么说着,但眼神里还是有一抹失望的神情。 怀沐也不知一时怎么想的,对着刚上了马车的东菊说道:“东菊,把这块牛给那边那位老夫人吧!” 东菊虽不解,却不会违背怀沐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也就出了马车。 怀沐听得东菊在外面向那位妇人解释着,又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有些唐突,只不过看着那老妇人面善,便…… 外面那位老妇人知道怀沐舍了自己的牛给她,自是不肯收的,东菊一再劝说着,怀沐也忍不住掀开帘子说道:“老夫人不必推辞,我不过在此等着无事,才想来买的,吃其他也是一样。刚才听得夫人家中有人喜吃这牛,才自作主张的,还请夫人不要责怪才是。” 那老妇人见马车里探出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姑娘,说的话而也漂亮,顿感喜欢,也不再推辞了,笑着让丫鬟收了牛。本唤着丫鬟要给牛的钱,却又被怀沐劝住了。 老妇人看了看前面的状况,殷情地邀怀沐去自家坐坐:“我看这情况一时好不了,不如小姑娘去我家坐坐,喝杯茶等等吧。我家就在街拐角呢!” 怀沐顺着她手的方向一看,果见街角树木掩映之下有一府邸。但还是婉言拒绝着:“不敢劳烦夫人,我在马车里等着便好。” “怎么,怕我是坏人骗了你不成?”老妇人虽是装着一副生气的模样,却感受不到怒意,反而让人觉得很是亲切。 怀沐连连摆手:“当然不是,只是不敢劳烦夫人。”这妇人气质不俗,说是大家子的主母也不为过,定不会有人眼拙认为她是什么不法之徒。 “怎么会麻烦,今儿的牛还是你给的,老婆婆我请小姑娘你喝杯茶还不行吗?”那老妇人语气带着些俏皮,透着真诚。 怀沐不敢托大,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地答应了。吩咐了车夫在原地候着,自己带着东菊去了那老妇人的府上。 老妇人的家的确是相当的近,不过十几步的路程,转眼便到了。 这宅子虽临着街口,但一旁好几棵参天大树成了天然的屏风,这府邸便有了些闹中取静的味道。 刚进了宅子,就见得一穿着长袍的老人笑眯眯地迎上来:“夫人,你回来了。” 怀沐抬头一辨认,不禁发现那老人便是教授自己诗书的钟太傅,刚刚儿上课还一起呢!“钟太傅?!” “咦?小丫头!”钟太傅闻声也转过头,看见了怀沐。 “你们认识啊!”那老妇人,不,应说是钟夫人欣喜地喊着,“那真是有缘了,刚刚小姑娘还把她的卤牛让给了我,要不你今儿就没得吃了!” 钟太傅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听得夫人的打趣,呵呵只顾着自己笑。 钟夫人笑骂道:“只顾着笑,还不快请人家小姑娘进去!”钟太傅这才咳嗽了一声,施施然转了身。 众人这才向厅堂走去。 钟太傅和钟夫人坐在上首花梨木花卉纹藤心圈椅上,怀沐坐在下首。钟夫人很感兴趣地询问着怀沐的名字,家里还有那些人,平日做什么消遣,怀沐也是微笑地一一予以回答。因得怀沐放下了推荐的事,见得钟太傅也不那么拘谨了,与他偶尔也能说上两句,二老一少聊得开怀。 只不过片刻的交流,但怀沐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风趣亲和的老太太。 不一会儿,丫鬟端上茶来,钟夫人端起杯子亲切地唤着她:“郑丫头,你尝尝这茶,一般人我可舍不得让他喝呢!” “嘻嘻,那我更得好好品尝了。”怀沐微笑着端起茶碗,掀盖一看,只见汤色碧绿明亮,闻得香馥如兰,不由得眼睛一亮,略略有些迫不及待地呷了一口,细细回味了一番,只觉得滋味甘醇鲜爽,情不自禁地开口赞道:“怀沐真是有福了,竟能在太傅府上品得狮峰龙井如此的好茶!” “你认得这茶?”钟夫人惊奇地抬起头,就连钟太傅闻言也打量着怀沐。 “恩,娘亲教过怀沐一些茶艺,不过一些毛皮罢了,让夫人见笑了。”怀沐腼腆的笑着,平稳地答了。 “那你倒说说,这狮峰龙井有什么特别?”钟太傅也颇感兴趣的开了口。钟夫人也饶有趣味的看着怀沐。他们夫妇二人都爱茶,难得遇上一个小丫头似乎也对茶有些了解,自是很高兴。 怀沐微想了一下,才不疾不徐道:“天下名茶甚多,但西湖龙井茶堪称茶叶之首。而西湖龙井茶又分狮峰,龙井,云栖,虎跑,梅家坞五个品类,以狮峰为上品。” 怀沐轻轻放下手上的茶碗,继续道:“怀沐听说狮峰龙井采茶时有只采一个嫩芽的,有采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初展的,从采茶到成茶更是工序繁复,极为讲究。故这狮峰龙井向有“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四绝之美誉。” 言罢,钟太傅连连点头,钟夫人更是眼睛晶晶亮。 “丫头,你娘怎么想得教你这个小孩子茶艺?”钟夫人有些疑惑不解。 “是我娘看得我平日经常自己泡些花茶,有对茶感兴趣才教我的。”怀沐照实回答。 “你对茶感兴趣?我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都对些针线,琴画什么的感兴趣,你怎么与众不同起来?”钟夫人语气里带着些探究。 怀沐有些羞赧地了发辫:“就是喜欢啊!喜欢茶的颜色,喜欢茶的香味,更喜欢茶的味道,每次喝茶只觉得心里轻飘飘的,不好的事儿也都忘了。” 怀沐并没有矫情地说什么“泡茶能让人内心澄净”或“茶味先苦后甜就和人生一样”之类的话,以自己的年纪已有很多异于同龄孩子的举动了,这无可避免,可不能再说出更不适宜的话了。何况她也只是单纯的喜欢茶,它附带的那些个含义怀沐并不理会。 也幸得她没说什么出格的话,说出来,怕是钟太傅二人都要怀疑了。 而此时的钟夫人也失笑,是呢,这般简单的理由,不过喜欢而已,小丫头说的再直白不过。再看着怀沐的眼神都不由得更加柔和了。 钟太傅夫妻有一女儿早已远嫁,平日只有老两口互相作伴,难得见着小孩子。此时见得怀沐懂得礼貌,又讨人喜欢,不知觉已把怀沐看做了自己孙女一般。 钟太傅也眯着眼抚着自己的胡须:“恩,那日你做的那副对联就让老夫觉得不一般,果然是个兰心惠质的丫头啊!” 说到对联,怀沐微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在钟太傅眼里只当得怀沐面子薄,腼腆害羞,更觉得她谦虚,不炫耀。 钟夫人在一旁问起那对联的事情,听得钟太傅口中那怀沐对的下联,细细读了好几遍,也觉得甚妙。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手:“对了,老爷,今年不是又到了游园的时候了吗?我说你有这么一个好学生,还不向他们推荐一下?” “唉,若是往年,我也愿意啊。可是……” 巧遇在线阅读 巧遇 肉文屋 / 巧遇 巧遇 妹妹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妹妹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妹妹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妹妹 怀沐听得钟夫人提起游园的事心里一动,但随即又平静了。 “唉,若是往年,我也愿意啊。可是这次的游园偏不许别人推荐了,只有那些个评委发了帖子才算。说是往年推荐的人选多是托人说项的,没什么真本事,这就给禁了!”钟太傅的语气也带了几丝惋惜。 果然!自己纠结了许久的事,若真是这么容易就成了,那才叫运气好呢!本就没抱太大希望的怀沐并没有多少失望,说好了不在意的嘛。 “怀沐这些微末的伎俩哪敢上游园去啊!我自己学着玩玩还行,若真是去了那游园会,怕就不值得一提了。” 钟太傅却不赞同:“丫头可别妄自菲薄啊!女子多是钻研琴棋书画,尤其是大家小姐。而你这手茶艺在差不多年纪的姑娘里,怕是鲜少有人可以与你一比!” 听得钟太傅毫不掩饰的夸奖,怀沐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只是略有些扭捏,不适应这般直接的夸赞:“钟太傅谬赞了,怀沐哪有您说的这么好!” 钟太傅、钟夫人看着怀沐红红的小脸儿,均是哈哈笑出了声。 又聊了一会儿,有丫鬟来报,说是街口的人散了,怀沐家的车夫来接她们了。 怀沐连忙起身告辞:“谢过钟太傅、钟夫人款待,怀沐先告辞了。” “你这丫头,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还没谢你的牛呢!”钟夫人也走了过来,和蔼地抚着怀沐的头。 “是啊,丫头,以后经常来玩儿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钟太傅也满脸笑容地对着怀沐说道。 “好啊!怀沐以后一定常来,就怕以后太傅和夫人嫌我不请自来呢!”家中的老人均是不在通城的,怀沐难得感受到爷爷辈的关爱。现下只觉得两个老人善良和蔼得像是邻家的爷爷,怎又不欢喜的道理。 “呵呵,我们想你来还来不及呢!”钟夫人乐呵呵地揉了揉怀沐的脑袋,“你也别叫什么太傅、夫人的了,怪生分的!老头子不是给你教书嘛,你就叫师傅,师母好了!” 怀沐不由得一愣。由于怀沐算是旁听生,钟太傅身份又摆在那儿,她一直连带着官职称呼着,从未喊过“师傅”。她不禁望向了钟太傅。 “是啊,丫头,别再喊什么‘太傅’了,听着别扭呢。老夫现在只是个教书先生。”钟太傅也开了口。 见钟太傅也点了头,怀沐也就大大方方地叫了:“师傅,师母!” 两个老人眉开眼笑,钟夫人更是依依不舍得送着怀沐出了府。 郑府 又是个炎热的下午,知了不知倦地叫着,更让人觉得酷暑难耐。长卉这几日嫌得天气热懒得出门,好几日没来郑府了。好在琴艺和针线这几日的新功课也不多,在家自己练练也成。 怀沐也不敢坐在院里了,改坐在屋里做着针线。避着阳光所幸没那么热。东菊在一旁扇了会儿扇子也让怀沐叫去歇着了。 “小姐,三小姐来了。”南枝打着帘子领着怀清进了屋子。怀清穿着秋香色纱绣单褂素素净净地站在门外。 怀沐抬起头,招了招手:“哦,怀清,快过来啊!” 怀清这才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朝着怀沐走过来。 要说怀沐这个妹妹可是真真儿胆小、腼腆,与她处了这么长时日,仍是不太敢说话。像今天,若是自己不去喊她,她怕是能在屋里呆上一整天不出来。 “带了针线来了吗,姐姐帮你看看?”怀沐放下手里的活计,微笑着问妹妹。怀清的小丫头青芷连忙递上一个小提篮,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些绣着东西小布片以及各色的丝线。 怀沐示意南枝接了,牵起怀清的小手往里屋走去。本是想坐在外头的,实在是怀清比那梅花凳高不了多少,坐着也不舒坦。 进了里屋,怀沐和怀清双双坐上了罗汉床,怀沐接过那提篮,拿出里面的布块仔仔细细地瞧了起来。 怀清现在也开始绣些叶片之类的简单的图案了,这几日不歇地一直练着这些。 怀沐惊讶地看着手上这块布,绿色的丝线勾着好几个叶片,有大的,有小的,无一不是绣得万分认真,千分小心。光看得那整洁的针迹和平滑的曲线就能看得出绣的人有多么用心。 怀沐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专注的效果啊!怀清腼腆喜静,不爱出门。每日关在屋里,不是练琴,就是弄针线,熟能生巧,技艺自然进展神速。当然怀清本身子就沉静,又勤奋,能绣得这么好其实并不是意料之外的。 怀沐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怀清绣得好极了!在这么练下去,怕是姐姐也不及你绣得好了呢!” 怀清看得怀沐一直打量着自己的针线,紧张得攥着衣角,咬着唇儿,忽然听到怀沐的称赞,小脸就一直红到了耳,连忙摆着手说:“不不,姐姐绣的比我的好多了!” 怀沐看着坐在罗汉床上还端端正正,背挺得笔直的妹妹,不由得小小叹了一口气,妹妹自幼养在娘亲身边,韩姨娘又是个守本分的,平时与女儿亲近也不会太明显,就怕坏了规矩。而冯氏究竟不是亲生母亲,怀清虽小,却是极为敏感的,敬小慎微地当着她的三小姐,从不敢犯什么过错。这才有了现在这副胆小谨慎的子啊! 怀沐不禁有些心疼,推开炕几,爬到了怀沐那边,把妹妹圈在了自己怀里:“好了,今儿我们也不碰什么针线了,姐姐和你玩些别的,可好?” 怀清吓了一跳,许是不曾和姐姐这么亲密过,有些不知所措,身子更是僵直。 怀沐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安抚她紧张的心情:“姐姐陪你玩,你还不答应,是不是不和姐姐好了?”怀沐带着些小小的抱怨故意问道。 怀清以为怀沐生气了,连忙回过头着急的答道:“当然不是……” “哎呦!”还没说完,怀沐就叫了一声捂住了下巴。原来怀清那猛一回头正好撞上了怀沐的下巴。 这下怀清更是慌乱了,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带着歉意地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伸出小手想帮着怀沐揉揉,却又有些不敢。 怀沐看着怀清比自己还痛苦的表情,也不知到底是谁撞了谁,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傻妹妹,没事啦。姐姐没这么脆弱,倒是你,头撞疼了没有?”说着轻揉着怀清的小脑袋。 怀清羞赧地低着头,有些结巴的说:“不……不疼。” 怀沐看着妹妹通红的小脸儿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直把怀清搂在怀里。怀清不自在地愣在那里,连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却又不敢推开怀沐,只得呆呆地任怀沐搂着。见怀沐笑得厉害了,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想刚刚怀沐拍她一样。 感觉得妹妹拍着她的触觉,怀沐不由得又有些动容,慢慢止了笑。而怀清听得怀沐不笑了,又连忙缩回了手,恢复了那木头般的状态。 “傻妹妹!”怀沐嗔怪了一句,“姐姐抱你,你也要抱姐姐才对啊!”说着反拉着怀清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又把她的小脑袋安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才是拥抱,懂不懂,傻妹妹?”怀沐抱着妹妹慢慢地告诉她。 “拥抱……”怀清有些迷惑,似是不明白这拥抱的含义。 “恩,拥抱。怀清是个听话又可爱的小姑娘,姐姐很喜欢,所以才抱你。就像我喜欢娘亲,也喜欢抱娘亲一样。”怀沐像教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一样,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喜欢……姐姐,喜欢,怀清?”怀清的声音有些懵懂,又有些小小的欣喜。 “对啊,怀清这么乖,姐姐当然喜欢你啦?你呢,喜欢姐姐吗?”怀沐绽出了笑意。 迟迟没有人应声,好久,怀沐才听得肩膀上传来蚊蚋般的声音:“……喜欢。” “恩?怀清说什么,姐姐没有听到哦。”怀沐偷笑着。 “怀清……也喜欢……姐姐。”怀清的声音高了一些,但还是很小,若不是靠的近还真是听不到。怀沐吃吃地低声笑开了。 怀清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从怀沐的怀里离开,脸蛋还是粉扑扑的,像只大苹果,顶是可爱。 “好了好了,姐姐和你玩拇戏,输的人刮鼻子好不好?”怀沐坐到妹妹面前,略想了一下,决定玩个简单点的游戏。 怀沐这才没那么羞涩了,提着兴趣和怀沐玩起来 这拇戏算是酒令的一种,但平时也拿来打发时间玩的。这就类似石头剪子布,极简单的玩法,当然也有复杂点的五行生克令什么的,也是好玩得很。 怀清一开始不会玩,怀沐就一点点的给她讲玩法,末了,还拉了南枝来做示范。戏法简单,怀清不一会儿就学会了,也像模像样地耍了起来。 她虽然输多赢少,但每每赢了还是兴奋得眼睛发亮,小心翼翼地刮怀沐的鼻子,却是极轻的,温柔得紧。 到了后来南枝、东菊和怀清的丫头青芷、青萱也和姐妹俩一起玩了起来,六个人直玩得尖叫连连,赢的人洋洋得意,输的人直往后躲不让给刮鼻子,笑闹不断。 怀清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乐呵呵地玩着,输了也学着旁人一样往后躲着,不让怀沐来刮鼻子,怀沐也乐得和她兜圈子,装作要刮又刮不到的样子,逗得怀清欢笑不止。 众人玩也玩够了,笑也笑够了,才停了下来。 怀沐看怀清掩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连忙让东菊带着她去床上躺会儿。怀清本推让着说自己回去便好,却还是被怀沐劝住了,乖乖地去躺着歇息了。 正在这时,南枝从外头进来,面色有些古怪地报到:“小姐,外头说有一位明小姐来府里找您,正在前厅等着呢。” 明小姐?自己除了明宛月好像不认识其他姓明的小姐啊?怀沐有些疑惑,但还是吩咐道:“娘也不在家,你就随我去厅里看看吧。” “是。”南枝应着替怀沐整了整衣冠,一起出了院门。 妹妹在线阅读 妹妹 肉文屋 / 妹妹 妹妹 峰回路转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峰回路转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峰回路转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峰回路转 还没到前厅,怀沐就远远地看见里头坐了一个粉衫的姑娘。她坐得很不安稳,时不时的往外张望着。 怀沐快走了两步,凑近一看,可不就是明宛月吗? 明宛月显然也见到怀沐进来了,连忙站起了身。脸上的神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既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倨傲、清高,又不是赏荷那次刻意的亲密和敌意。她甚至有些无措,两颊微微地泛红。 “明小姐,原来是你。”怀沐也没有摆出明显的不欢迎,因为眼前的明宛月着实让她不解。她来自己家到底想干什么呢? “郑小姐……”明宛月只叫了一下她的名字,就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了。 “明小姐,你坐啊。”怀沐见她站着一动不动,不禁出声提醒她坐下。 明宛月这才回过神,撩着衣裙,慢慢地坐下了。她把双手放在膝上,好像又觉着不自在,无意识地捧起丫鬟端上来的茶,心不在焉的喝了几口,却迟迟不说话。 明宛月不说话,怀沐只能先开了口:“不知明小姐找怀沐是什么要紧的事?”那“要紧”两个字听得格外清楚。 的确,明宛月和怀沐谈不上交好,甚至可以说是“交恶”。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哪值得明宛月急急地找上府来呢? “我……“明宛月闻言,仰起头想说什么,却又一下子停住了,直直地捧着茶碗呆在那里,紧握得连指尖都有些泛白。 怀沐等得耐不住,刚想开口,却终于听得明宛月低低地说了一声。 “对不起……” “什么?”怀沐听是听见了,但一时没缓不神来,不自主地反问了一句。 明宛月好不容易下决心说的话,不料得对方又反问回来,有些着急,索大声地喊了出来:“我是说对不起!” 但说罢,她似又发觉自己声音太高了,连忙又低回头去,把头埋得更低了。 怀沐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碗:“明小姐这是干什么,怀沐不懂。” “好了,那天的事是我错怪了你,你别……恩,别在意。”明宛月见怀沐不知觉的样子,不禁嘟着嘴解释道。 “那天的事……是那件事啊?”怀沐知道她指的是赏荷那日的事,但见她说的不清不楚,也故意与她兜着圈子,毕竟自己无缘无故让人记恨上,也怪委屈的,还不允许她小小地出口气? “就是那件事啊!赏荷那天的那个……唔,那件事。”明宛月以为怀沐不懂但,又碍于有丫鬟在场,自己不好意思讲,急得直跺脚,依然是说了个模糊混乱。 “哦……”怀沐见得明宛月又急又脸红的样子,心里却笑上了。那天就隐隐猜到了,明宛月必是心仪那位什么世衍哥哥,弄得草木皆兵,连自己一个八岁大的孩子都要惦记上。 一开始怀沐是觉得挺冤枉的。可后来一想,这明大小姐虽是比自己大上好几岁,却依然是个小姑娘啊!少女情怀总是诗嘛,自己又何必与她弄得不快活呢?何况她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儿,毕竟比起那位拿砚台砸人的胡书娴可好多了。 明宛月听得怀沐“哦”的一声,以为她想起来了,忙抬起头带着些歉意又是羞赧地看着怀沐。 怀沐有心逗她一逗,便装着一本正经地说:“明小姐是说赏荷那日你故意刁难我的事儿吗?” 明宛月脸又垮了下去,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那日是我不好,因为……恩,因为世衍哥哥的事儿误会了你,才……才故意找你茬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她连忙解释道,只是“世衍哥哥”那几个字说得极低,当然还是让怀沐听见了。 “世衍哥哥?恩,你弄清楚了?”怀沐自己也很疑惑,便问出了口。 “恩恩,小铮说了,是世衍哥哥挑砚台的时候,呃,顺手救的你。只是世衍哥哥素来冷漠,我还以为你们……”说着说着明宛月声音就渐渐低了,不自然地揉搓着双手。 原来是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公子哥儿!怀沐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早该想到的,平日见不到什么外人,只有那日清明出去的时候发生了许多事情。只是自己并不算是被救,才一时没有回想起的吧。明宛月说自己是“顺手”被救,已经很给面子了,人家救的其实是块砚台才对。 明宛月偷偷打量着怀沐,见她沉默不语,讳莫如深的样子,以为她还记着仇,不肯原谅自己,有些落寞,又有些生气。 她哪曾低声下气给别人道过歉?只不过这次真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暗地里找人家麻烦的不是?事后她想着怀沐才八岁也是觉得自己做得过分,悔得不行,这才忙不颠地跑过来,可人家偏偏不领情! 明宛月赌气地站起来:“你不原谅就算了,本小姐还懒得理你呢!你要讨厌我就讨厌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怀沐连忙从回忆中缓过来,见得明宛月有些黯淡的脸,连忙拦住了她:“明小姐,我没有不原谅你。” 明宛月闻言止住了脚步,慢慢的回过头:“真的?” 怀沐没有错过她眼里闪过的一丝欣喜和不确定。其实这个大小姐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嘛!至少很直接,不拐弯抹角。不过碰上了感情问题,总是会不理智的嘛! “恩恩,真的真的,我原谅你了!”怀沐向明宛月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小米牙,以示自己的真诚。 明宛月这才展出笑容,蹦蹦跳跳地跑到怀沐身边拽住了她的胳膊:“好妹妹,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逾矩,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这样的明宛月自己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她孤傲?莫不是第一次见面,装得仪态万方,给自己这个所谓的“情敌”来个下马威?怀沐搞不懂明宛月的思维,不禁抚额。 “哦,对了,这个给你,算是我的赔礼。”扭捏了一阵,明宛月才想起了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封。 怀沐疑惑地接过去,了一,硬硬的,薄薄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呀!”明宛月见她没有动作,在一旁催促道。 怀沐这才打开它,抽出一张削的极薄的圆角木片,手触光滑,纹路天然,很是致,还有淡淡的原木香气。 木片正中,约是用金粉之类的东西写着两个大字:游园。右下角还刻着怀沐的名字。 “这是……”怀沐有些惊讶。 “这是六月游园的帖子呀!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听说这帖子各家小姐都争抢着,我就帮你弄了一份!你不知道,我可花了好大功夫呢!”明宛月越说到越是得意了。 怀沐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抽搐: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撇开她是想要这东西不谈,赏荷那日她看得自己连个覆都应付不来了,还送来了这游园艺比的帖子?若自己真是不学无术了,去这游园不是去丢人吗? 但明大小姐笑得云朗风清,一副等着怀沐致谢的模样,怀沐也不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多谢明小姐了!只是怀沐听说这次游园只有评委才能发帖子啊,你怎么弄到的?”怀沐不客气的收下了,还不忘提出疑问。 “我央世衍哥哥给弄的,哪有不成的道理!”明宛月笑得很是洋洋得意,就差没拍着脯说自己无所不能了。 明明自己刚开始还说费了好多功夫呢,这下又好像小事一桩了,呵呵。怀沐有些好笑,不再问了。只是能让当朝大学士的孙女儿倾心,又能得着连前任太傅都搞不到的帖子,这“世衍哥哥”怕也不是常人吧。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明宛月一脸憧憬的样子。 “恩?明小姐也去吗?”明宛月不是来探亲的吗,会待到六月吗? “当然要参加的,我已经十三了耶,再不参加以后就没机会了!”明宛月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好吧,明宛月,胡书娴,也许还有很多很多的小姐们,怀沐已经可以预料到到时候会是多么的“热闹”。 明宛月见怀沐受了自己的赔礼,心满意足地走了。怀沐本想留她一留,明宛月却说自己是悄悄溜出来的。可不是?堂堂明大小姐连个丫鬟都没带出来,这点和那位不带小厮出门的“世衍哥哥”还真是蛮像的。 得了帖子,怀沐少不得和冯氏交代了一下。 冯氏十分惊讶,毕竟原本不太抱希望的。那日怀沐告诉她今年没有推荐名额的时候,她就只能把这件事给搁置了。 可没想到,不过几天,怀沐就一脸云淡风轻地递了个信封给她,竟是游园的帖子!冯氏自然追问帖子的来历。 怀沐不能直说缘由,只表示明宛月与她关系还不错,帮她弄到的。冯氏欣喜之下也没有追问明大小姐如何弄来了,连钟太傅都讨不得的帖子。怀沐算是松了口气,不用再编什么瞎话儿了。 嘿嘿,明宛月和她关系不错吗?怀沐自己也搞不懂了。恩恩,不过至少现在看来,还是很和谐的。 峰回路转在线阅读 峰回路转 肉文屋 / 峰回路转 峰回路转 如你所愿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如你所愿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如你所愿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如你所愿 端午这天,天气大好,怀沐早早的去了冯氏那里。 冯氏正指挥着丫鬟们把平时库里存放的的一些药材拿出去晾晒。原来民间一直流传着“五月五日晴,人曝药,岁无灾;雨则鬼曝药,人多病”的说法。一干子仆妇看着晴朗的天气,也念叨着“端阳无雨是丰年”喜气洋洋地忙忙碌碌。 怀沐见了这番忙碌的场景也兴冲冲地想去帮忙。 “娘!沐儿也来帮忙吧。” 冯氏笑着拉住奔来的怀沐,蹲下身子,细细擦了她额间的汗珠:“沐儿要来帮娘吗?” “恩恩,有没有我能做的事啊,沐儿可不要闲着呢!”怀沐好奇地左右打量着周围的人,盘算着自己要干些什么有趣儿的。 “那沐儿就去和珍珠她们编长命缕去吧!”冯氏想了一下,找了个轻便又有意思的活儿。 “好的。”怀沐答应着,让南枝搬了张交杌,就坐在院子里和珍珠学起了编长命缕。不一会儿怀清也来了,怀沐招手喊她一块儿。 这长命缕就是人们常说的五彩线,有五色丝线拧起来就成,很容易上手的,虽然怀沐她们编的不甚美观,但好歹还是有样子的。 编长命缕不过一会儿工夫,只给小孩子系就可以了。怀沐早早地选了几拧得紧紧的,卖相颇佳的长命缕,让冯氏分别给她和怀清系上,五颜六色,很是显眼。 接着,怀沐有拉着怀清去看另一些丫鬟用艾草编艾人挂在门上,也有把艾草扎成虎的样子的,就叫艾虎,都是用来避邪气的。 然后怀沐又想去厨房看看各式的粽子,毕竟那可是端午节必备的食物啊。前些天怀沐就见得厨房在忙着买苇叶、弄馅料了,早就把怀沐馋得不行了,现在更是想去看看、尝尝。 可还没等她动作,就被冯氏一把拦下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别再乱跑了!旁人都忙着呢,你就别再添乱了。”冯氏见怀沐编完了长命缕还不安稳,四处窜着,终于把她给逮着了。 “沐儿可没有捣乱,就是想看看大家在做什么嘛!”怀沐子正高涨着,冷不丁被冯氏拦住了,不由得抱怨起来。 “好了,好了,沐儿乖,带妹妹去找哥哥玩儿吧。”冯氏正忙得脚不沾点,也懒得敷衍她,遣了珍珠送两人去观云院。 怀沐眼见冯氏说完话就又跑得不见了踪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得了,只能牵着怀清,向哥哥的院子走去。 路上,到处是忙碌的身影,怀沐挑着些话儿与怀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怀清,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恩,知道。哥哥告诉过我,是端午节,纪念大诗人屈原的。”怀清的声音依旧低低的,却少了几分畏缩,多了几分自信。 自从那日教会怀清拥抱后,怀沐就有意无意地开导着妹妹,希望让她不再胆小,锻炼得大方些。几日来,似是有了那么一点成效。 “那怀清知道屈原的诗吗?”怀沐笑得很灿烂地问着。 “恩,母亲教过我一首的。”怀清略停顿了一下,开始背了起来,“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 怀清脸上的神情极是认真,背得也是字正腔圆,挑不出半分错误。 “哇!怀清真是聪明,能背得屈原的诗了!”这倒不是怀沐故意称赞,《离骚》这段文字很是难背的,怀清小小年纪能背得如此已是很好了。 怀清只是脸微微一红,却也没有显得十分害羞的样子:“谢谢姐姐夸奖。”这也是怀沐和她讲的:人要谦虚,但过度谦虚就是自傲。不要一味拒绝别人的称赞。 怀沐看到妹妹的表现,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怀清见姐姐高兴,自己也兴奋得反抓着怀沐的手,走得脚底生风。 到了观云院了,怀峯还坐在屋里看着书。 “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看书?”怀沐好气又好笑地一步跨进屋子,抽走了怀峯手里的书卷。 一旁的百延和百进见二小姐来了,都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他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钻到了书眼儿里。端午的日子,别人都张罗着去看赛龙舟,吃粽子什么的,他倒看书看得不停了。而他们两个,也之得认命的呆在屋里,可憋屈了! 怀峯无奈地抬起了头,难得说着俏皮话:“好妹妹,什么时候了?莫不是火烧到眉毛了?” “哥哥!你就不能不看书吗。少看一会儿不会怎么样的!”怀沐真是觉得自家大哥魔障了,这虽说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也不至于这般看法吧。除了规定的功课,怀峯还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郑平杞书房里的藏书都快给他翻遍了! “妹妹是得了游园的帖子了吧?”怀峯似是没有在意怀沐不平的表情,突然问了句不搭调的话。 “诶,对啊……”怀沐下意识的答道,不知话题怎么转到了这里。 “恩,妹妹这么努力,我也不能落后才是啊!”怀峯虽是笑着,语气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与坚定。 怎么,难道是自己促使了哥哥的奋进?怀沐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哥哥,那并不是怀沐靠本事换来的,帖子是明小姐送的呀!” 怀峯摆摆手:“不是的,那日课上你说的那副对联就让我觉得妹妹甚是聪慧了。何况若不是没有推荐名额,钟太傅也是有意举荐妹妹的不是吗?” 怀沐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别说那对联不是自己所做,就是钟太傅愿举荐她,有一半还是看了她茶艺的功夫,这和哥哥的学识不好比的呀! 末了,只能小声地说着:“那也不能只顾得读书啊。要劳逸结合,莫要熬坏了身子。” “妹妹别担心,哥哥有分寸的。”怀峯笑嘻嘻地了怀沐的头。 怀沐也只能在心里念叨着:罢了罢了,奋进也没什么不好,哥哥是铁定要走科举这条路的,若自己能督促着他向前,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怀清在一旁见了,也端着小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怀清也会好好读书的,像哥哥、姐姐一样厉害。” “恩恩,怀清一定会比哥哥、姐姐还要厉害的!”怀沐也笑着了怀清。 听着怀清的童言稚语,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泛着笑意,而怀峯兄妹三人更是笑得肆意,一如,窗外的阳光。 端午这日的活动还有很多,比如在小儿额头上点雄黄啦,出嫁的女儿要在这天归宁啦,用兰草汤沐浴啦,当然也少不了赛龙舟。 通城赛龙舟算是端午节的保留项目,观看的人也是极多的,总是在洪河旁挤得水泄不通,不过官员们总是有着固定的席位的。 怀沐也是沾着郑平杞的光,混得了个位子,视角极佳。大大的遮阳伞并排矗立着,有好些个官员携家带口前来观看赛龙舟。郑平杞少不得与他们一一拱手作揖示意。 四周的百姓们更是兴奋不已,沿着将要比赛的洪河站得里三层外三层。有的小孩子坐在大人脖子上,手上还拿着糖葫芦或是糖人开心得一塌糊涂。还有的大些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往人群里钻,想挤到前面而去看得更清楚些。也有些人知道挤不过去,站在稍远的石墩子上仰着脖子看的。更有些人索不去挤了,坐在茶棚里喝着茶,吃着小菜,看看拥挤的人群,乐得自在。 怀沐亦是被这气氛感染了,看着河那头停着的几艘华丽异常的龙舟,兴奋地期待着比赛的开始。 忽听得椅子拖动的声响,怀沐扭头一看,旁边的伞下空坐上了一位微腆着肚皮、颇显富态的男子。 “胡知府。”郑平杞显然也见到了,站起身来作了个揖。 原来这为男子就是胡知府。 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郑同知。”旁边的官员们也陆续向他打和招呼。 怀沐心想着:这胡知府来看赛龙舟,他的儿子女儿们定也都来了吧。她微离着座位伸头一看,果然看见了穿着水红绸裙的胡书娴。 胡书娴也看见了怀沐,似是“哼”了一声,高傲的转回了头,不理会她。 怀沐吐了吐舌头,坐回了位子。 没一会儿赛龙舟就开始了,众人也开始呐喊起来。龙舟上锣鼓声阵阵,激起了人们更大的热情;而观众们喊得越带劲儿,龙舟上的人儿就划得越卖力。一时间,呐喊声,叫好声,锣鼓声连绵不绝,响彻云霄,怀沐他们看的也极是过瘾。 但怀沐还是有些遗憾呆在了台子上,河边的人群虽拥挤却是极有氛围的,比台子上正襟危坐的老爷夫人们可有意思多了。怀沐暗暗想,下次可不要再在上面看赛龙舟了! 随着最后一只龙舟冲过终点线,比赛也画上了句号。河边的百姓们仍不舍得离开,又是热闹吵嚷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众人也都起身离开了,怀沐走得慢落在了最后,正好与同时离开的胡书娴并肩。 胡书娴扭头看了怀沐一眼:“郑小姐,六月的游园我可准备了好久了,只是没得你的一同参与,真叫人遗憾呢!”她笃定怀沐去不了游园,语气里满是得意,一点遗憾的味道都没有。 怀沐闻言施施然转回头,粲然一笑:“如你所愿,我们游园上见!” 如你所愿在线阅读 如你所愿 肉文屋 / 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 什么波澜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什么波澜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什么波澜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什么波澜 怀沐看着胡书娴得知自己也会去游园的那一刹那,她震惊又不敢相信的表情,当时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快活,原来打击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是如此的有成就感呢!哈哈! 没工夫听胡书娴的一大串示威的话语,扔下那句话怀沐就拍拍衣袖走了,留给那位刁蛮小姐的只是一个背影。 那天晚上,怀沐终于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粽子,可惜只吃了一个,还没尝出味儿来呢,就被冯氏止住了。因为怕她晚上吃多了积食。怀沐只能眼巴巴地盯着更多不同馅料的粽子:好吧,明天再吃你们。 这般热闹而又忙碌的端午节就在怀沐对粽子的思念中度过了…… 几日后 夏日太阳的日头总是留恋着人世的喧嚣,迟迟不肯落下。这不天还有些亮着呢,只是时辰已经不早了。郑平杞遣了小厮回来说是临时又有公事,冯氏她们就先用过了晚饭。 晚饭后,怀沐在冯氏的屋里,拿着几样最近做的针线活给她看。 “恩,这个还不错,就是这边角的地方换个针法可能更好些。”冯氏仔细地看着手里的帕子,一点点的研究着每一针每一线,不时地提出些建议。 怀沐则在一旁虚心地点头,皱眉思索着,要知道冯氏刺绣也是一把好手呢!她的建议不可谓不重要。 正谈得专注着呢,丫鬟打起帘子,郑平杞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冯氏连忙放下手里的帕子,迎了上去。 “老爷,您吃过饭了吗?要不要让厨房里再煮点什么端来?”冯氏看着郑平杞不似平时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郑平杞边脱下外面的官服,边答着:“可不是还没吃呢!一直忙到现在。也别费心思弄什么了,清粥小菜就好。” 琳琅连忙下去吩咐厨房了,珍珠上来接过了官服,冯氏则帮着郑平杞套上了件常服。 怀沐向郑平杞福了福身,见他脸色不虞,就先告了声退出了屋子。 “什么急事儿,非得叫着你们留下来处理?”冯氏低头替郑平杞扣着琵琶扣,温和的问道。 “唉,今儿个京里来人了,说是皇上看得通城游园办得热闹有趣,六月要派人来观礼。”郑平杞任冯氏端正好衣领,“谁都知道这看园不过是个幌子,怕是要来通城视察啊!” 冯氏给郑平杞倒了杯清茶,不解道:“为何要来通城啊?这儿不过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也值得皇上派人来视察吗?” “妇人之见!”郑平杞虽这么说着,却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详细的解释起来:“我们通城虽是个南方小城,但你看那告老还乡的钟太傅,朝堂上哪个不敬他三分?还有那明大学士,和那苏家也是姻亲。就说胡知府吧,他的那远方表姐的女儿可是皇上身边得宠的妃子。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通城可出了不少的进士!” 郑平杞端起茶碗,慢慢抿了一口,又了声音:“近几年皇上龙体欠安,有消息说这次事上在物色人才,为太子培养势力呢!咳咳,当然,这些事儿我们也就私底下说说。” 冯氏惊呼一声:“这么复杂?可太子才刚刚十二岁吧。” “所以才要趁早考虑啊!不管皇上是个什么意思,我们都要做些准备才行。这次我们就是在讨论着趁这些日子官府出面建个的私塾,招罗些青年才俊,总比那些小学堂强。到时候人来也有些看头。” “干嘛非得这样啊,况且时间这么赶,能行吗?”冯氏不以为意。 “唉,这几年科举办得兴旺,那些个有些才华的,都去赶考了,这通城剩的大都是些臭未干的小子,不仔细寻寻哪够得看!不行也得行!”郑平杞有些无奈。 不一会儿,自己又拍着大腿叹了口气:“地方好说,可让我们哪儿去找先生和学生啊!” 冯氏没得法子,只能轻声安慰着。 第二日 第二日,趁着午休的功夫,怀沐又拿了针线去找冯氏。 冯氏怏怏地半倚在床上,没什么神的样子。怀沐关切地询问着。 “唉,就是你爹工作上的烦心事罢了。你别管了,趁着这功夫歇会儿去吧。”冯氏萎靡地朝怀沐招招手。 夫妻连心嘛,郑平杞心急,冯氏也跟着着急,偏生又没有什么好法子,这不急得一夜没睡好觉。 怀沐见娘亲自己苦恼着,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搬了张交杌坐在了床旁:“娘,你和沐儿说说吧,就是解决不了,说出来也多一个人想想嘛。 冯氏想着自己闷在心里也不是个办法,就把郑平杞讲的都告诉了怀沐。 怀沐偏头思索了一阵:“那爹是在愁找不到学生和先生喽?” “你爹说今天去找找钟太傅还有其他一些有名望的先生,看看能不能请来帮忙。只是这学生……通城虽不大,可读书人委实不少,怎么去找呢!”冯氏兀自思索着。 “不一定非要我们去找那些读书人啊,可以让他们来找我们嘛。”怀沐仰着头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冯氏忍不住笑了:“我们找他们都是件麻烦事儿,怎么让他们找上我们呢?” “那话本上不常有比武招亲的吗?我们也来摆擂台,不比武的,咱们比文的呗!”怀沐兴致勃勃地建议着。 “比文的?”冯氏一句句琢磨着怀沐的话,突然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办法,弄个好彩头,不怕没有人来,到时候,我们只需从里面挑获胜的也就行了!” 冯氏顿时来了神,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俯身搂住了怀沐:“沐儿,你可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怀沐窝在冯氏的怀里笑着。 “恩,我这就得告诉老爷去……”冯氏高兴得有些失了方向,又急急的想去找郑平杞。 怀沐有些好笑的拽住她:“娘!你别急嘛。爹晚上就会回来的,你现在找他说不定正忙着呢!” “哦!是,是!晚上再告诉他。”冯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咳,看我,都糊涂了!” 怀沐看着娘亲不再烦闷了,心情也不由的大好。 这天晚上郑平杞回来后,冯氏就和他说了怀沐的点子。 “这是个法子!我明天就和他们说去,看能不能把事情办起来!”郑平杞显得很是高兴,总算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了呀。 而先生的事儿也解决了。首先就是钟太傅,他欣然同意抽出下午空闲的时候去辅导学生。还有几个颇有声望的先生也同意了去官府的私塾授课。这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着招徕学生了。 没过几天,官府就发了告示,说打算举行个诗会,人人均可参加,而彩头则是纹银五十两,而表现出众的就能去官办私塾,由钟太傅亲自讲课。 这彩头也的确吸引人,通城的学子哪个不希望能亲耳听到钟太傅的教诲的?这一点算是投其所好了。 诗会整整办了三天,挑了二十来个学生,没多久就开始了上课。 而这时离游园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但怀沐依旧是早上赶去秦府听钟太傅讲课,下午回来学学琴艺和针线,空闲的时候就去冯氏那里泡点茶,或是和怀清一起绣些物件打发时间,偶尔到厨房捣鼓点吃的,实在是平淡逍遥得很,至少怀沐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有人却是坐不住了,比如怀峯。 这天晌午,怀沐正在院子里试泡新的花茶呢,怀峯带着百延进了院子。 “咦?哥哥,今儿怎么有功夫上妹妹这儿来啊?”怀沐看见哥哥这个功夫过来,颇为惊讶,这时候他该捧着他的宝贝书才对啊。 “唔,你来得正好,快来尝尝我新泡的花茶!”怀沐也没多想,一溜小跑过去,拽了怀峯要去品茶。 怀峯举了杯子随意喝了几口:“恩恩,还不错。” “唉,让你喝着茶真是牛嚼牡丹,不知其味!”怀沐显然忘了怀峯本就不是个爱喝茶之人,更分辨不出什么好坏来。 “唉,妹妹,别说这茶了,哥哥来是有事儿和你商量的。”怀峯匆匆放下茶杯,表情很是严肃。 怀沐也只好收了嬉笑的表情,把怀峯引进屋里说话。 待到了屋里,两人坐下,怀沐问道:“哥哥,什么事啊,弄得这么严肃?”不知怀峯要和她讲些什么,怀沐不知觉地端正了坐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游园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怀峯琢磨了一下,才开了口。 “游园?没怎么准备啊。”怀沐很是奇怪,哥哥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唉,怎么不准备呢?哪家收到帖子的不是忙着练习的,你怎么就没什么动静呢?”怀峯有些着急,语调的不有的扬了起来。 怀沐失笑:“哥哥你别担心啊。这游园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单单只考那些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练习练习恐还有用。可哪个不晓得这游园的题目素来刁钻,总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我说这练也是白练,横竖我每天还上着课呢,又不是没有底子!” 怀峯仍是一脸的担心:“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次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怀沐不解。 什么波澜在线阅读 什么波澜 肉文屋 / 什么波澜 什么波澜 游园前奏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前奏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前奏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前奏 “这一次参加游园的人可不同往年,像是胡知府家的女儿,听说还有个胡知县的表侄女儿也特地来了通城呢。”怀峯尽责地把他打听来的消息都告诉了怀沐。 “怎么的,不过个小游园,怎么引得大家都来参加?”怀沐问着。那明宛月可也是要参加的呢。小小的游园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还不是为着皇上要派人来视察嘛。多少人家的小姐想在这游园上露个脸呢!当然,爹也说了,这次派人来目的并不在游园,可还是很多人觉得游园有戏可做啊!”怀峯也很难理解大家八卦以及联想的能力,“这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只是那胡家小姐和你有过节,她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次游园不同往常,我只怕你要吃亏啊!” “原来是这样。”怀沐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然后又伸出右手握住了怀峯的手,“哥哥别为我担心。这游园帖子发了,到时候都可是有告示的,我若不去可叫人有的说呢。” “可是……”怀峯还想说什么,却教怀沐抢了话去。 “再说我可不是奔着夺魁去的,比我厉害的人多着呢!胡书娴若清醒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留得力对付别人才是真!” 怀峯听到这儿,也没再说什么劝阻的话:“若是你想好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若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哥哥讲!” “恩!有事我一定找哥哥。”怀沐笑得很是欢快,有哥哥当靠山的感觉真不错啊。虽然这个哥哥有点书呆子气,但却是极护妹妹的。 “有哥哥真好!”怀沐笑眯眯地说着。 怀峯不经意地红了脸:“哥哥总是要照顾妹妹的嘛!” 六月初五,游园如期而至。 这天并不是真正的比赛日,不过是例行的介绍参加的小姐和评委,宣布比赛规则罢了。当然,这次还多了一个环节,就是迎接那位皇上派来的使者。 天气出奇的热,但仍然止不住百姓们看热闹的心情,虽然游园只有参赛者的家人才能进得去,却不妨碍人们在院子外头凑这热闹,聊聊八卦,探听些最新的讯息。 怀沐也是一大早就拖家带口地到了场地。 郑平杞倒是很镇定:“……放宽心,莫怕,结果不重要。” 冯氏想了半天,有好多话想嘱咐,却又怕反而加重怀沐的负担,千言万语只说了一句话:“沐儿,你别紧张,爹娘都相信你呢!” 怀峯眼神里满是担心,但面上却是极其平静的:“妹妹,别忘了有哥哥呢!” 怀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鼓劲的话,只是小手一直紧紧拉着怀沐不撒手。 怀沐自己本不是太紧张的,这么一来真还以为她是要上战场了呢:“爹娘、哥哥你们都放心吧。今天还不比赛呢,真到了明天再嘱咐我也不迟啊!” 众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不禁笑了,一下子冲淡了紧张的气氛。 而因为来不了游园,昨儿个长卉他们,也早早就给她做了好多心理建设了。被大家关怀着的怀沐也无暇顾及那所谓的紧张、忐忑。既来之,则安之。 怀沐抽了个空档细细打量了下周围,约莫已经来了一十多个小姐了,除了已经知道要来的明宛月和胡书娴,还有苏兰。其他的多是陌生的面孔。 明宛月和苏兰一道,看见了怀沐,苏兰大大方方地微笑示意,明宛月也笑颜以对。或许是在大庭广众之前吧,明宛月一举一动端庄得很,但是看到了上次跳脱的她,这回怀沐看着她,反而觉得她维持这姿态维持得很是辛苦了。 苏兰不知道后来两人发生的事,见得明宛月笑着看怀沐,还觉得颇是奇怪,但随即又放宽了心,平平和和的还不好吗? 胡书娴也是两人一道的,除了她,还有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姐,看来就是那胡知县的表侄女儿。但看着倒是温和贤淑的,不似胡书娴的火爆子。 目光触及怀沐,胡书娴也不是傲慢,也不是愤怒,就像没看到怀沐一样,急急地掠过了。好像完全不在意怀沐这个人似的。 怀沐也懒得管她,并没做出什么表示。 人陆陆续续到齐了,周围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原来前方的台子上已有人就坐了。 “咳咳,绿树浓夏日长,又到了通城游园的日子了……”台上的人开始了冗长的开场白,无非是讲讲游园的历史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 讲了许久,才推出了今天的重头戏:“……为此,恭亲王特地来通城观礼……”还没等那人讲完,底下的观众们就自发地鼓起掌来。 台上一位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身着缂丝青缎绣五彩云蝠的男子微笑着向众人示意。原来那就是恭亲王。 恭亲王身边还坐着一个少年,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看来与恭亲王很是亲密,大概是恭亲王的儿子。 “咦?”怀沐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少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如琉璃,鼻若悬梁,不就是上次误打误撞救了自己的那位少年吗?也就是明宛月口中的“世衍哥哥”了。 怀沐转头看了看明宛月,她果然紧盯着她的世衍哥哥,眼睛里涌动着些不寻常波澜。 原来是恭亲王的儿子,难怪能要到游园的帖子!怀沐心想。 紧接着又是请恭亲王给大家讲话鼓劲。恭亲王也中规中矩地讲了一些套话,大家也象征的鼓鼓掌。 接着的是通报参赛人员的名单和介绍各位评委。拉拉杂杂一堆事花了快一个时辰。靠近中午的时候这个游园会的前奏才算是完成。 可怀沐他们还不能走呢,所有的参赛小姐们还得留下来等待进一步安排。 “亲友团”们慢慢退场了,待人走得差不多,就只剩下不到三十个的小姑娘们了。相识的人都不自主地围绕成一个个小团体。 苏兰并着明宛月也走来了怀沐那儿,毕竟她们还算是相熟的。 “怀沐妹妹。”苏兰亲切地打着招呼。明宛月也跟着朝怀沐点点头。 “苏姐姐,明小姐。”怀沐也很是高兴有她们两个,否则没个认识的人真是有些势单力薄的感觉呢,现在至少有人陪着。何况苏兰给怀沐的感觉像是个温和的大姐姐,让怀沐觉得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怀沐啊,你叫苏兰姐姐,怎么叫我明小姐这么生疏啊!”明宛月嘟着嘴,有些不满。她虽有时子乖张一点,但对熟悉的人很是没什么规矩的。而自从那日与怀沐道歉、怀沐接受了之后,她就自动把怀沐升级为分享秘密的好姐妹。(她对世衍哥哥的态度这么明显嘛,怀沐一定是明白了呀!)所以听到怀沐喊她“明小姐”才感觉怪怪的。 怀沐不知道明宛月心里的弯弯绕,但她并不讨厌眼前这个大小姐。虽然以前有些不愉快的过往,但近来几次的接触怀沐觉得明宛月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而已,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人也很直,所以很爽快的喊了一声“明姐姐。” 明宛月很高兴地过来挽过怀沐的胳膊,笑眯眯地喊着:“好妹妹,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姐姐我。” 苏兰笑着打断明宛月:“怀沐妹妹怎么来找你啊,过了这游园表姐就该回京了吧。” “也是哦!”明宛月这才想起来,“那……怀沐你以后若到京城来玩,我一定带你好好逛逛!” “好啊!”怀沐发现和明宛月交朋友其实也不错嘛,说话直来直去,不用花心思猜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大家安静一下,下面我来讲一下今后四天比赛的注意事项……”台上又站上了刚才的那个人,众人慢慢安静下来。 开始说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的注意点,最后要求共二十四个小姐自己分成六个组,以便以后的比赛。 “……第一、二天都是个人进行比赛,最后女艺的项目则以组参赛。所有比赛,包括据提示猜题与答题两部分,分别计分。第一名计一十分,第二名六分,第三名三分,其后不得分。最后总记得分最高者获胜……” 怀沐默默听着各项规则,明宛月则低声说着:“二十四人分六组,我们还差着一个呢。要再找谁啊?” 众人已经开始分组了,怀沐三人均不大熟悉其他的小姐们,只得愣在原地四处搜寻着,等得大家都组的差不多了,才发现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孤孤单单的小姐。 苏兰走过去与那小姐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则把人领了过来:“这是颜菡之颜小姐,就加入我们的组了。” 怀沐和明宛月都自我介绍了一下,交谈了才得知这位颜小姐是通城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不过他爹是个小有名气的教书先生,她才得以读诗作画,最后竟得了游园的帖子。 难怪被孤立了,这些个姑娘里多半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再不济家中也是小有资产的,颜菡之一个平民的女儿似乎是个异类。 好了,组总算组好了,比赛明天也要开始了。而愈近比赛,怀沐倒愈生出豁然的心思了,后几日的比赛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游园前奏在线阅读 游园前奏 肉文屋 / 游园前奏 游园前奏 初探游园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初探游园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初探游园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初探游园 第二日,刚过辰时,各位小姐就陆陆续续地到了游园会了,而比赛要接近巳时才正式开始呢。 怀沐他们只能安静地坐在园子中央的场地上等待着,而一干父母家人则坐在后面的楼上,颇显紧张地看着整个场地。 苏兰她们几个和怀沐坐在一起,好半天不见开场,耐不住才慢慢开始聊开了。 先是明宛月随意望了望周围的小姐们,悄声地说着:“听说你们知府家的小姐是个才女,是这次游园夺魁的热门人选?” “恩,胡小姐在通城的确有些才名。”苏兰微笑地答着,完全没提到胡书娴刁蛮的子。 “明姐姐和苏姐姐也不差啊!”怀沐转头笑盈盈地赞道。明宛月和苏兰的诗作自己都是听过的,都很是不俗,怀沐肯定她们俩也不是泛泛之辈。 明宛月听了怀沐的话,很是得意的点了点头,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她的夸赞,倒是苏兰微微红了脸:“怀沐妹妹谬赞了。” 一直没说话的颜菡之也开口讲了几句:“要我说夺魁的人选或许还有那胡知府的表侄女胡素。她不是通城人,所以大家都不了解,但我听说她三岁便背得上千诗词,十岁时先生就道她吟诗作赋极有天赋,若非女子定能金榜题名,可是个十足十的天才!” 众人都讶异着,这般厉害的人物来了游园,还有别人展示的余地吗? 明宛月先是愣着,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屑一顾地讲:“有这么神吗?再说诗书方面厉害又怎么样,可不止比那一项的!我们可不能灭自己士气,长他人威风!” 大家想想也是,才慢慢平复了心情,转说着些别的话题活跃活跃气氛。 终于挨到了有人上了台子。 “各位,第一日的比赛即将开始。今日比试的项目是——诗书。”还是昨日那位章司仪,他也不多话,直截了当地宣布了比赛的开始。 “请大家注意,当提示放出后,请据提示在半个时辰之内找到所示的出题人,将名字写在各自名牌的背后交予我,一经交出不得要回。待所有人交出名牌则公布题面,唯猜对者方可继续。出题人的范围则是除各位参赛者及家属以外的所有人。如无疑问,请大家坐到自己的桌前。” 大家都听吩咐地按桌上标着的名字找到桌子坐了下来。二十四张桌子之间分得很开,纵横排列着。怀沐的桌子恰在第二排最后一个,前面是苏兰,斜前方是明宛月,而颜菡之与她隔了两排。 见大家都坐妥当了,随随着一声锣响,提示放出了:对面的小楼上放下两个卷轴。一上一下均写满了内容。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上方的卷轴上似是写了几首诗。笔法暂且不谈,怀沐先是细细通读了一遍,发现都是唐代诗人孟浩然的诗作。 接着她又看向下方的一个卷轴,这卷轴上的内容就更是有意思了。一部分是临摹的王羲之的《兰亭序》,潇洒随,颇有几分味道;而另一部分则是临摹的李邕的《李思训碑》。若说上一幅卷轴的内容至少还有个共同点的话,这幅就有些让人不着头脑了。 四下一片静寂,怀沐也低头苦思着。李邕此人怀沐不甚熟悉,而这《李思训碑》怀沐只懂得也不甚多,不过以前似与哥哥谈起过这个,好像它还有个别名,叫做《云麾将军碑》。 “云麾将军……将军……”怀沐自己慢慢念叨着,“王羲之……王会稽……王右军……右军!”怀沐灵光一闪。这王羲之官至右将军,不恰好和那碑文中的将军对应上吗?那这两项暗示的该是“将军”喽? 可“孟浩然”和“将军”还是没得半分关系啊?怀沐想不通,只能又仰头看去,寻找突破点。可孟浩然那几首诗也没什么特别,只不过几首田园诗的代表之作罢了。临摹的碑帖也只是选段,中规中矩。 怀沐左看右看,读来读去,都找不到一丝异样,倒是看久了脖子仰得酸。怀沐伸手揉了揉脖颈,心里抱怨着:怎么不把卷轴都放在下面啊,一个挂的那么高,纯粹让人受累嘛!这一上一下…… 等等!怀沐愣了一下,出题的人应该没必要故意刁难她们,把卷轴放这么高,那么这一上一下的摆法就是另有深意喽?怀沐摒神细思。恩,最有可能的就是上下两卷轴各代表一个字,上下组合得出一个新字来。 那么下面那幅,说是“将”还是“军”都没问题,而上面那个呢?怀沐又陷入了思考。而就在这个时候已有人站起开始交名牌了,周围的人也开始有了骚动。 怀沐没有在意周围的骚动,自顾自地沉心思索着:孟浩然,田园诗……田园……莫不是暗示个“草”字?那么草头和……只能和“将”组合……是个“蒋”字!怀沐心下暗喜,可有了进展! 游园包括那司仪一人、评委六人、若算上恭亲王父子共九人,唯一一个名字里带“蒋”字儿的只有一位蒋姓老先生。怀沐迅速提笔写下他的名字,交了上去。 交完名牌之后,怀沐轻轻松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场地,约还有六七成的人没有交呢!再看看苏兰她们。苏兰已是在位子上等着了,感觉到怀沐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明宛月正急急地在名牌上写着呢;而颜菡之正搁下笔要去交名牌。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众人陆陆续续地都交了名牌。那位司仪也开始核对着名牌,在单子上写着什么。 不一会儿的工夫结果就统计出来了,清了清嗓子,章司仪开始宣布:“经过核对,有资格进行下面答题的有……” 众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最关注的便是头三个名字,毕竟这排名就是按交名牌的先后排的。 “……胡素、苏兰、郑怀沐、胡书娴……颜菡之……明宛月……共一十四人,其中第一名胡小姐加十分,第二名苏小姐加六分,第三名郑小姐加三分!好了,下午比赛继续,入围的小姐方可参加……” 那胡素看来的确是有些本事的,怀沐安暗暗扫过那位胡小姐,脸色沉静,面对众人来的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处之泰然,果然不简单! 当然怀沐对自己竟然得了三分又是惊喜,又是兴奋。哈哈,有了这三分至少就比下去一堆人了,自己这样也算是出了点风头吧,娘担心的那件事是不是也有了几分把握了呢? 而更高兴的就是自己组的几个人都入了围。苏兰更是拿了第二呢!怀沐喜悦地朝苏兰拱了拱撒手:“恭喜苏姐姐了!” “我也要恭喜妹妹呢!妹妹也很不错呢。”苏兰笑着应了。 “我纯属侥幸,可不能和姐姐比呢!”怀沐愧不敢当 一旁明宛月走过来,表情倒有几分生气。她不轻不重的给了怀沐一拳:“臭怀沐!上次赏荷你是不是故意装作不会的?” 怀沐还以为大小姐因为没得了名次闹别扭呢,原来是为这事儿。 “怀沐哪敢啊,可是真的不会!”怀沐说得严肃,可明宛月和苏兰都不相信刚刚的了第三的怀沐,连个简单的覆都答不出,只道她在说反话。 苏兰闷声笑着,明大小姐撅着嘴老大不高兴,而不明就里的颜菡之则困惑的看着她们,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而这时,胡素并着胡书娴也慢慢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几位有礼了,我是胡素。”这位胡小姐温温柔柔地朝几人打着招呼,胡书娴在一旁却没什么动作。 怀沐几人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事情,只能平平淡淡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胡素初来贵宝地,能结识几位姐妹着实高兴,不如我们找个茶楼慢慢聊聊?”胡素没说两句就邀几人出去,怀沐她们自是婉言拒绝了。 胡素没说什么,又是胡书娴急冲冲地吼着:“素姐姐请你们几个是看得起你们,若你们之中不是有人得了二、三名,谁稀罕!”说着还多看了怀沐几眼,显然还记恨着刚才被怀沐挤下的了第四的事儿嘛。怀沐早就忖度着她改什么时候爆发了。 而听了这话,苏兰三人都暗暗点头:这是实话,若不是自己这边有着第二三名也不会让你们惦记,我们为何还要高高兴兴地凑上去啊? 那胡素小姐有些微微颤抖了一下,制止了胡书娴:“娴儿妹妹,快别说了。我不过是一个胡府没什么底的表小姐,人家看不上我才是呢,不愿意赴约也是应当的。”语气满是委屈,似是真的被怀沐四人嫌弃了一般。 众人脸上都有了异色。 初探游园在线阅读 初探游园 肉文屋 / 初探游园 初探游园 三个,四个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三个,四个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三个,四个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三个,四个 胡小姐那故作委屈的样儿让怀沐四人都心生厌恶:这看着温和又有才学的一个人,怎么是这般的行事做派? 好在苏兰耐着子解释道:“胡小姐误会了,实在是我们家中都有家人等着,下次再聚不迟。还请胡小姐多多体谅。” 明宛月素来是任惯了的,何况她的爷爷是大学士,多少人巴结她大小姐,哪有看别人脸色的事儿?她本身就是直来直去的子,最看不得着扭捏的姿态,本从一照面就不喜这胡小姐,现下更是讨厌之极。还没等苏兰说完,她就拽着众人:“走了,走了!”竟是不管不顾的样子。 苏兰知道这大小姐不喜这两人,只得到得声“得罪”跟着走了。 这厢怀沐四人各自还家,而那边胡书娴和胡素还站着。 胡书娴看不惯这明宛月的做派,可不是嘛!她胡书娴在通城也算是各家小姐里的头一份儿了,而这明宛月一来,自己的地位可受了不小打击,虽然明宛月迟早是要走的,但这不还在吗?还在这游园!尤其刚才明宛月不理不睬的样子让胡书娴很是憋气。 “表姐!你干嘛不教训教训她们?你刚才可是第一呢!比她们都强多了!你别忘了答应我的,可不能让那郑家的丫头好过!哼。还有那明宛月……”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这样吵闹可是能有什么用。就是你这火爆脾气才让人家小姑娘耍着的!”胡素没好气地打断胡书娴的话,脸上不见那温和可怜的神情,沉沉的有点吓人。 明明自己才是知府千金,可看着胡素晴不定的脸色,胡书娴却是下意识地闭了嘴。她暗忖着:这表姐素来有着天才的赞誉,就算自己比不上那丫头,还指望着表姐给自己好好羞一羞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郑怀沐呢! 中午一晃即过,转眼的功夫,众人又坐在了园子里。二十四位小姐,无一缺席。 各人桌上均放着砚台,几个丫鬟正在殷勤地磨着墨,洁白的宣纸平铺在面前,镇纸在一侧压着,而毛笔搁在笔架上等待着众人的奋笔疾书。 那出题人自是蒋老先生。此时他捋着长到口的胡子,笑眯眯地开始公布第一轮的试题:“诸位,今日的题目有些与众不同。平日都是我们出题为难各位,今儿个嘛,就请各位小姐出题由我们来答……” 话还没说完,就引得下面众人窃窃私语,由她们出题?这是哪门子规矩啊!就连观看比赛的人们也开始两两相觑,不知这蒋老先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仿佛早料到了底下的骚动,蒋老先生并不为之所动,而是接着解释道:“就请大家以‘诗书’为范围出题,若在座评委一炷香时间内答不出即算过关。” 众人骚动得更厉害了,这先生出题学生答不出是正常,而学生出题先生答不出则不常见了,这区区二十四的妙龄少女可能难住六位博学的老师吗? 蒋老先生兀自继续着:“……切记,所出之题无论是什么都必须应景,万不可用那他人之作前来滥竽充数!” 随着又一声锣鼓鸣响,比赛,开始了。 各位小姐俱是眉头紧锁怀。怀沐也在低头冥思:这自己出题,范围可大了去了。若是简简单单出个题目让评委作诗一首什么的定不会有什么难度,毕竟只要答出便可,又不要求质量。那么必得出个不易答得的题才是。 怀沐想着若此轮自己还有点胜算的诗书能混个名次,那么自己不熟悉的琴画,还有没什么把握的女艺就是全军覆没也没什么打紧了。她志不在夺冠,对分数的要求自然也就松了许多。 确定了方向,接下来,怀沐便全心全意思索起自己的题目了。 再看看这边胡素,四处环顾了一下,目光停在了上午悬挂着还未收去的那副字上,就是临摹着王羲之的《兰亭序》和李邕的《李思训碑》那幅。她略一思索,唇边闪过一丝稳胜券的笑容,随即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交了上去。 怀沐呢,直勾勾地看着角落里几个干杂活的小厮,他们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西瓜,瓜皮甩得痛快,很是过瘾的样子。 刚交了题目的苏兰正走回来,见了怀沐直盯着那些人看还以为她突然馋了,连忙装作不经意地咳了几声,这才让怀沐回了神。 怀沐转过头来,也慢吞吞地执起了笔,写了几个字,署上名字,总算是交了上去。 这次众人答题的功夫要比上午花的多得多,怀沐坐了许久才等得众人都交上了题目。而上面也开始把这些题目分给六个评委,同时一旁也燃起了一炷香,开始计时。 一炷香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这段时间里,评委们大多是在那一张张题目上写着什么,写完便丢到一边,很少有什么都不写而被分离出来的。 随着那支香的逐渐燃尽,评委们也开始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尚未解决的问题。 很快,仍是那蒋老先生,拿了几张纸走到了台子中央,迟疑了一会儿,方开口说道:“这次我们未解决的题目共有四个……”语气里很是无措,是啊,若是照规矩,只能算前三名,这有了四个的确很是棘手,也不怪得评委没想到,毕竟一群黄毛丫头,谁料到真有这么多题目可难得住他们的呢? 蒋老先生说着就把这四人名字报了出来,并将四人的题目也一并公布了。第一个仍是胡素,所出之题乃是一个对子: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 她大约是想到那幅字所影的“将军”二字做出的。 那中间一段其实倒不难应对,怀沐曾就听得钟太傅曾经对得过“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而胡素又把这绝对换了个脸面,又加上了其他内容,且个个是个拆字联,的确一时半会儿是对应不出的。 第二个是苏兰的一个宝塔诗,一至十八字,依眼前景色所做,语言时有妙之处。而要求是续写下去从十八字归至一字的部分。由于内容颇长,也是一时写不完全的。 第三个倒是明宛月的,她的题目不见得多有才思,不过取了一个巧:她出的是几个字谜诗,刁钻古怪让人不着头脑。怀沐不禁佩服她心思巧,虽教人有心质疑,却硬挑不出什么错误来,好歹是首诗不是?也是符合主题的。 第四个,终于是怀沐的了。四人里面,算是她的最为简单。虽然也是一个对联,但倒是浅显易懂:坐北朝南吃西瓜,皮往东甩。不过嵌入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词,显得不是那么好对了。 苏兰这才明白怀沐看那小厮吃西瓜的原因来,原来是思索这上联。 众人早就聚到了一起开始讨论了,有人说索也按交的顺序排,把第四个淘汰掉;也有人说把那没什么意义的字谜诗的淘汰了;竟还有人提议抓阄,看谁运道好。反正涉及的只有四个人,其他二十人得不了分,事不关己,怀沐四人谁淘汰谁得分就显得无关痛痒了。 但评委们似乎早就有了对策:“大家静静,鉴于这次意外的结果,我们临时决定加第四个名额,第四名得一分。” 也就是怀沐是那得一分的人了。 胡素毫不意外地得知了自己又是第一,掩饰不了洋洋得意;胡书娴更是挑衅地看着怀沐,好似得了第一的是她。她满心欢喜的想看到怀沐愤怒的表情:那丫头可是被挤到第四去了啊,只得了一分耶!怎么也会发发牢骚,哭哭鼻子吧。 怀沐自然不会遂了她的愿,表情云淡风轻,没事儿人一样。 而明宛月见了那姐妹俩的表情,又见得胡素再次占了第一的名头,想起早先她让人讨厌的行事,满心不高兴。此时卯足了劲儿想把她的对子给对出来。 “唉,那‘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应对上……哎呀!怎么想不到呢!”明宛月有些急躁。 怀沐见她想得绞尽脑汁,一副郁卒的模样,自己也动了一番脑筋。有原对子珠玉在前,这个也不是很难。于是她好心提醒了一句:“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想让她别再纠结了。 “啊!对啊!琴瑟琵琶,魑魅魍魉,怀沐,对得好!”明宛月茅塞顿开地喊了一句,很是兴奋地拍着怀沐的肩膀。 怀沐连忙摆摆手:“这可不是我想的,以前钟太傅提过一个类似的,我不过借来稍加改造而已。” 明宛月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突然转回去。 她面带笑容,朗声说道:“请蒋先生留步!” 这时众人已准备离开了,蒋老先生和一干评委也是整理着要退场了,闻声所有人不禁都停了下来,望着明宛月。 怀沐也不知她要干什么,迷惑地和苏兰对看了一眼。 “先生,这比赛规则是要出出评委答不出的题才算过关,那若是学生答出了呢?”明宛月荦荦大端,声音清朗。 蒋老先生与众位评委眼神交流了一阵,应声答道:“那自然也不能算过关的。” 怀沐心里一动:难道是明宛月已经对出了整个对子,想说出来? 果然,明宛月大声说道:“那胡小姐的对子我已有了下联!”还未等众人反应,明宛月略显得意地说出了她的对子:“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语惊四座! 三个,四个在线阅读 三个,四个 肉文屋 / 三个,四个 三个,四个 一波三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一波三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一波三折 沐安归 作者:酒衣 一波三折 “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明宛月的声音清晰响亮,久久回荡在园子里,在场没有一个人不听的清清楚楚。 若说众人刚才还沉浸在胡素妙的上联里没能回过神来,这下联就带来了更大的冲击了。在座多为闺阁少女,听得上联张弓、驰马,知道说的是将军战士们的英勇作战,而明宛月的下联则是讲的对敌人的不屑和必胜的信心,称得上是慷慨激昂,有着女子难以言述的凛然正气。 六位评委先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拍案叫绝。胡素的上联固然浑然天成,句句拆字,然而明宛月的下联更是一气呵成,字字珠玑!评委们刚才极为推崇胡素的这个对子,自己这边六个人都答不出,还颇为遗憾呢。谁曾想不过片刻就让一个小丫头片子信口答了出来了呢? 而胡素一贯没什么太大表情的脸上此时一片灰暗,显然不敢相信明宛月轻易答出了她颇为得意的对子,尤其在这样的一个关头。 而胡书娴也急得直跺脚,看得胡素表情不对,不停地叫嚷着:“表姐,你怎么了?表姐,你要不要紧?表姐……” 声音之大搅得胡素只想一掌拍死她。但她随即稳住了身形,低声却严厉地斥道:“大惊小怪什么?我没事!”胡书娴都没意识到众人都在或光明正大或偷偷地看着她们两人。 而此时其他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包括剩下的小姐们,还有上面的评委。 心思简单的兴高采烈地议论着这一副对子如何如何异彩纷呈,沉醉其中没想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那些有点心眼的则八卦着猜测着明宛月和胡素之间的关系,还有胡素第一名的头衔保不保不住的问题。 怀沐听到周围或多或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毕竟胡素有不是通城人,还连着拿第一,不管她人是好是坏,看不惯的人总是有的。好歹这也是通城耶,你一个外乡人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当然也不乏觉得胡素好歹是知府家的亲戚,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讽刺,扮着和事老出声打圆场的。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人责备明宛月不给胡素留面子的。一来怕是是顾忌着明大小姐的身份,二嘛则是大家觉着好就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有人能答出来胡素的对子,说出口是理所应当的,难道遮遮掩掩不成。 但是怀沐却是有些小小的愧疚:胡素的那个对子的确是一般人解不出的,若不是自己恰巧听了钟太傅的对联,若不是自己又告诉了明宛月其中一段的对法,也许众人就不会在此议论纷纷,评委们也不会犹豫不绝。假如使得胡素因此失了第一其实是有些冤枉的,怀沐即使不喜欢她也并不希望事情如此发展的。 “静一静!”蒋老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台子上,“既然胡小姐的对子被解了出来,那么胡小姐便不能算是过关了,分数自当另算。” 众人一片哗然,胡素的脸色更是不好看。怀沐偷偷瞥了她一眼,有些同情。 “若是还有问题就请现在提出,过了此刻再有质疑,我们就概不受理了。”蒋老先生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么我就宣布了,此次……” “等等!”又一声音响起,止住了蒋老先生的结果的宣布。 众人寻音望去,原是胡素。 按理说她刚刚才让明宛月弄得丢了第一,此刻出声不免引得众人侧目。但胡素心思再重不过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年轻沉不住气,受了这般难堪的事情,难免不孚。 “胡小姐,你又所为何事?”蒋老先生耐着子问道。 “明小姐对得我的对子,胡素是心服口服。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还请明小姐见谅!”胡素纵是心里愤怒难耐,面上仍是彬彬有礼,滴水不漏。 “有什么就说,何必多此一问!”明宛月朗朗出声,虽是有些挑衅的语气,却偏偏让人觉得她光风霁月,比起胡素的惺惺作态顺眼多了。 胡素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说道:“明小姐做的那首字谜诗着实难猜,胡素是在心痒,想知晓答案,还望明小姐不吝赐教。” 话说得漂亮,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胡素的意思。不过是质疑明宛月那首字谜诗的真实,怀疑这字谜其实无谜底可猜。这摆明了是对明宛月刚才对她对子、夺她第一的反击。 众人虽心知肚明,但也有些开始怀疑了。明宛月的字谜诗的确每人猜着,谁知道是不是真有谜底呢?一时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明宛月的身上。 蒋老先生也连连点头,觉得胡素说得有理,沉吟一声:“说的是,明小姐,就请你为大家解惑吧!” 怀沐也不由得想起了刚才明宛月写的那一首字谜诗:客来东方,歌讴且行。不从门入,逾我垣墙。游戏中庭,上入殿堂。击之拍拍,死者攘攘。格斗而死,主人被创。是何物也? 文字颇有趣味,却教人迷惑不知所说何物。 明宛月冷哼一声:“这字谜我既写得出自是知道答案的,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胡素不怒反笑:“那就请明小姐一解胡素心头之惑吧!”她又何是不知,明宛月说不出答案的可能并不大,但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若是她答不出自是好,就是她说出了,自己这番捣乱也绝不会让对方痛快! 明宛月莞尔一笑:“这谜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其实这谜底大家刚刚在这园子里就可以看到。” 众人仍是有些不得其意。这园子里哪有什么东西这般暴力伤人而亡己呢?蒋老先生见得众人苦苦思索,也就开口说道:“明小姐你就说出来吧,大家都猜不着呢!” 明宛月看看四周百思不得其解的人儿,也不再卖关子了:“这谜底乃一个字,就是——蚊!”原来刚刚众人答题之时,偏巧有几只蚊子扰得明宛月很是苦恼,她灵机一动便作了这首字谜诗。 众评委原看得诗中“逾我垣墙”、“死者攘攘”之类的字眼,只道是什么厉害的物什,完全没往蚊子这般渺小而不起眼的东西上想。明宛月的字谜算是钻了评委思维的空子。 众人会得字谜中的含义不自主地啧啧称奇,直道有趣味,把那出声刁难的胡素撇到了一边。 胡素本以为能让明宛月小小的纠结一番,没想到她全不在意,她的诗谜、答案还引得所有人的注意。自己煞费心思地想让她难看,却反而是帮了她,让她平白得了所有人的称赞!这下胡素是真的气得七窍生烟了,偏生又不能在众人面前发作,她非常之郁闷。胡书娴见得她面露菜色,也没有再缺筋地大喊什么。她想斥责前面这帮人,却又想到这是游园,评委还在呢,也就无计可施,闭了口躲到了一边。 明宛月微笑着接受着大家的恭维,没有丝毫不自在。而一想到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得胡素片甲不留不由得喜形于色。 怀沐早在看得胡素故意提问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愧疚感了。这游园是正儿八经的比赛,明宛月又怎会铤而走险,只出谜面,不知谜底呢?胡素是故意扰乱视听这点怀沐心知肚明,此刻看得她吃瘪只觉得她是自作自受。 而转头看向明宛月,笑意盈盈,眉飞色舞,实在是爽朗得教人欢喜。怀沐发自内心地笑得欢畅。 而就在众人以为经过了这两场风波,比赛应该结束了的时候,竟又有人提出了质疑声。 这个人在比赛里似乎都没有怎么显山露水过,只能属于默默无闻的那一类,但怀沐依稀记得分组时她是与胡书娴、胡素一块儿的。这么说,又是为胡素争面子的喽? 只听得她细声说道:“那入围的另一副对子‘坐北朝南吃西瓜,皮往东甩’出的虽是妙,但规则要应景不是吗?不知这一联应的是何景?”这位小姐语气平缓,让人觉得她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特地针对什么人。 而怀沐心里有数:这贸然出头必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何况还和胡素有联系。恐怕是见明宛月没什么可做文章的,就把主意打到了与她亲近的自己身上。 怀沐刚想开口,苏兰就皱了皱眉,当即替她辩护道:“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方才有几个小厮在墙角吃着西瓜,应的也是这个景。” 蒋老先生闻声也点头称是:“苏小姐说得不错,刚刚我们评委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也是有人看见了那吃西瓜的小厮才让这对子入了围的。” 而显然这幅说辞并没有让那小姐信服。只见她用袖子捂嘴微微一笑:“蒋先生说是,那就是吧。只是我们大伙儿都没看见呢。” 话不说明,意义却也明了了。这不是说评委们无中生有,故意袒护怀沐吗? 怀沐神色一凛,四周打量了一番。果然,那吃西瓜的小厮早就不在了。 一波三折在线阅读 一波三折 肉文屋 / 一波三折 一波三折 柳暗花明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柳暗花明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柳暗花明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柳暗花明 话说怀沐四周打量着,早就不见了那吃西瓜的小厮。 也别说是吃西瓜的小厮了,就是地上的西瓜皮、西瓜子儿此时都全无踪影了。 怀沐见这情形并没有开口辩解什么,毕竟这样的场合,说什么都好似狡辩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证据来证明那小厮、西瓜的存在。 可那些小厮好像只是负责打扫院子的,现下不见了,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的。虽说可以去寻,但众人可是等得了这等墨迹的事的? 再说本那吃西瓜的人儿就躲在墙角儿,不注意看也瞧不见,更何况众人心思都在游园上,又有哪个有这等闲工夫去看呢? 眼见着再无人附和着说也见了那吃西瓜的小厮,众人开始有些议论了。 怀沐无奈地叹了口气,胡素那些人这水没泼着明宛月,得!尽往自己身上招呼了。原本第四莫名变了个第三,现下怕是要榜上无名了。算了,自己本就和胡书娴有嫌隙,没得这位小姐,只怕还是不会轻松夺了这名头。 而明宛月有些着急又有些愧疚,原本自己只是看胡素不顺眼,想拉她下马,顺带还能让怀沐升个名次,却没想到人家扳不动自己就拿了怀沐开刀。 她想不出法子,还是连忙高声嚷道:“我!我也看见了!不就是几个吃西瓜的小厮吗?就算是没有,我叫几个来,管他吃个饱!” 明宛月的话虽是荒诞了些,却也有些暗暗讽刺那位小姐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尽干**蛋里挑骨头的的事儿。没多大点的事硬是要搞得如此复杂。 那位小姐脸色有些讪然,但却没有说什么,任等着众位评委最后的评判。 明宛月见无人应答自己有些气结,刚想说什么却教怀沐拉住了。明宛月不解地回过头,面带疑惑。 怀沐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是游园,何必动气?这名次谁要就给谁吧。”怀沐看着事情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索也不在意拿第几名了,何必弄得自己心里不舒坦呢?于是也就拦住了明宛月。该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求也求不来。 明宛月见怀沐不在意,虽不情愿但还是没有出声再去辩解。 “都怪我连累了你,她们原是冲着我的!”明宛月心下有些愧疚,小声道歉。 怀沐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是不关姐姐的事。这胡书娴原就与我有过节,游园本就存了与我比较的心思的,就是没有姐姐,她也定会找我的茬的。” “原来你们早就对着了!我说怎的那胡书娴看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你。你今天可样样压着她,她可得意不了了!”明宛月闻言又鄙夷地剜了胡书娴一眼。 怀沐有些无奈:“就是我压了她,可她那表姐却是个拔尖儿的。我看胡书娴原也是指着表姐能压我一头的,现下却榜上无名,胡书娴自是气极的。” 明宛月听了这些更是讨厌胡家姊妹,她虽不清楚怀沐和胡书娴的过节,但她既是认了怀沐是自己的朋友,也就同仇敌忾地把胡书娴恨上了,何况她本就不喜那两人。 而眼下这个情况,只能让胡素她们如意了。不过好在胡素也没得什么好处。这样想着,明宛月心里也稍稍平衡了些。 就在怀沐她们几个放弃了辩解时,却又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那吃西瓜的小厮,本王也看见了。” 声音不大,但评委和众位小姐们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 怀沐先是愣了一愣,转头循声望去才发现,替自己出头的竟是恭亲王。 恭亲王父子坐在那儿整个比赛过程没出过什么声儿,加上人人都投入比赛,神紧张,所有人竟是生生忽略了那两人的存在。此时恭亲王出声,竟是许多人都没回过神。 一旁明宛月倒是兴奋起来,恭亲王与祖父,父亲都是极熟的,自己更是时常去王府玩儿,这才认识了世衍哥哥。自己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靠山呢?她顿时觉得天一下子明朗起来,脸上也亮了,甚至略带挑衅地看着胡素和胡书娴。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明家和恭亲王府的交情,胡素她们却是有所耳闻的。此时听得恭亲王开口才想起这茬儿,知道恭亲王是看在明宛月的面子上才出声替怀沐解围的。 现下事儿算是结了,恭亲王开口,就是真是没有那小厮现在也是有的。评委们也怕再有什么周折,连忙拍板定了名次。 第一天的比赛总算是落下了帷幕,虽是开端却是波折不断。现下了解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怀沐并着明宛月和苏兰走出游园,自家爹娘已是在外面等着了。 怀清一见怀沐出来就忙不颠地奔上去:“姐姐,姐姐!” 怀峯也在一旁微笑着:“妹妹可厉害着呢!才第一天就得了六分了!” 怀沐看着郑平杞和冯氏同样与有荣焉的表情忍俊不禁:“哥哥说得妹妹我都要脸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只有诗书能有些拿的出手的。苏姐姐和明姐姐才是厉害的呢!” 的确,今日下来,怀沐并不算太冒尖的。第一是苏兰,共一十六分;第二却是胡素,毕竟第一轮是赢了十分的,就是后面落了,也有着两位数的总分;第三嘛,是明宛月和怀沐并列的,都是六分。怀沐是连着两个第三得了六分,明宛月却是借着那字谜诗一下夺了六分。 明宛月和苏兰见了怀沐的父母也就去寻自家的人了。怀沐则和爹娘、哥哥、怀清上了马车。 冯氏笑着对怀沐说着:“今儿个咱们就不回去吃了,你秦伯母得了信儿先去九味楼订了一桌席面,只等我们去呢!” 怀沐觉着有些大题小作:“娘,沐儿不过侥幸得了几分,何必教秦伯母破费呢!未免有些张扬吧。” 冯氏头一横:“怎么?我们又不是因你赢了才去的。这游园虽是人人看重,我们却不是顶在意的。何况后两日的比赛更是复杂,爹娘没什么要求,就盼着你高高兴兴地去,开开心心地回来,只当玩一趟。这顿饭只当犒劳你,有什么使不得的?” 原来冯氏看怀沐也算小小出了点风头,知道不出几日这游园大大小小的事儿就会传遍通城,届时关于怀沐病秧子的鬼话儿也应会烟消云散了,心下不由得大喜。本来就不在意这游园的结果,眼下希望达成,哪管得后面的比赛,朱氏提出要订席面,正中冯氏下怀,顺势就应了。 郑平杞想着女儿平时学习极是认真,又是学针线琴艺的,空下还琢磨着给自己弄些新菜品,心下怜惜,也就默许了冯氏略有些高调的行为。 街上行人颇多,马车行了好一会才到了九味楼。 这九味楼处于闹市,是通城首屈一指的酒楼。这九味楼的佳肴、美酒都不是寻常酒家可比的,自有独特的味道,因是吸引了大批食客。平日若不是提前几日预订是坐不到楼上雅间的位置的。 可秦家就是这九味楼的东家,自是随时坐得到最好的位子的。 怀沐一行人下了马车就见得九味楼里人头攒动,宾客满堂。 一个眼尖的伙计见了他们连忙挤过人群,迎了上来:“郑老爷,我家老爷正在三楼独间等着呢!您随我来!”这伙计自是知道自家老爷与郑平杞交情不俗,说着便殷情地引着众人往楼上走。 到了三楼,只见一排的雅间,一二层多是些散客,这三楼是供给那些举家出门或是需找个避人的地儿的。这些个雅间木门上方有着不大的牌匾各自写着每个雅间的名字。木门上还挂着木牌,约是写着某某某何时顶下了这雅间。瞧着很有些规矩。 怀沐他们跟着那伙计走到了里头一间独立出来的雅间门口,门上的雕饰更是致,那牌匾上书着“未名”二字,与那寻常以花命名的雅间很是不同,大概是留给秦家单独用的。 伙计敲了敲门,得了里头的应答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郑平杞一行人迎了进去。 怀沐见秦家五口人果是笑盈盈地坐在里头,一一见过,才随着众人坐下。 朱氏笑得合不拢嘴。她虽没有进得游园亲自看着,但听别人讲起就已是喜不自禁了。她素与冯氏交好,这些日子怀沐又日日去秦府上课,朱氏看她乖巧伶俐,早把怀沐当成女儿般喜欢。这次得知了游园里的事儿,便嚷嚷着要请客。 长卉更是兴奋地仿佛自己也赢了一般,兴奋地拉着怀沐叽叽喳喳地问着游园的事儿,心里向往着也要去一次才好。 长睿和长安则也在一旁说着些恭喜的话儿,一时间好不热闹。 柳暗花明在线阅读 柳暗花明 肉文屋 / 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 长安的心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长安的心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长安的心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长安的心事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郑、秦两家人更是相谈甚欢。 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众人还坐在桌旁絮絮叨叨。 朱氏先是笑眯眯地问着:“怀沐啊,听说明天可是考琴画,你可有把握啊?” 怀沐腼腆一笑还未作答就教冯氏抢了先,冯氏一副淡然的样子:“你可别说这琴画了,这丫头琴不过学了个把月,不过懂些浅的指法。那画儿就更别提了,愣是没碰过!好在我们也不指望她出什么风头,明天随意混去也就得了!” 怀沐略低着头,似乎有些面薄。众人也都但笑不语。 倒是长安有些担心地开了口:“明日那游园虽说不打紧,但总归是要比试的,好歹懂一些,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怀沐妹妹若是不嫌弃,趁着天还不晚,我给你讲个大概,你看可好?” 长安依然记着清明与怀沐之间小小的不愉快,只盼着给她讲讲作画的事儿,帮帮她,也算是个赔礼吧。 话音未落,长卉就应和着:“对啊,对啊!二哥作画可好了,怀沐你就让他给你讲讲吧!”长卉也多少听说了今天游园上的种种,虽不知道来龙去脉,却也是怕怀沐明日吃了胡家姊妹的亏的,现下自然希望她能临时抱抱佛脚,心中也有个底。 怀沐心下感激两人,只是冯氏的愿望基本达成,这剩下的比试只要不出大岔子,赢不赢的倒不重要。可她却也不能明讲。 怀沐思索着要怎么拒绝才好,但触及长安真诚的目光又是不好意思拒绝了。 自从清明节那事以后,怀沐和长安虽是日日上课得见,却是没再说过什么话。倒不是怀沐心里有什么疙瘩,实在是上课便是听讲,下课又没什么交集,没什么交流的机会。不过看样子长安倒是还是心有愧疚的,也罢,若是应下了能教他心里不再记着这事儿,那就应下好了。 想着,怀沐也就顺势答应了:“那好呀!等会儿就麻烦长安哥了。” 见着怀沐答应,长安松了口气:“那是极好!”他只怕怀沐不愿意嘞! 长卉也笑着点头称是。 冯氏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的,自是高兴地赞同了。 晚膳虽用一个多时辰,可吃得早,待散去也不过才是酉时的光景。秦启祥和朱氏索携了长睿兄妹三人一道去郑府坐坐,正好也让长安教了怀沐那绘画的东西。 怀沐不便叫了长安去自己的屋子,也就唤了丫鬟把长安领进偏厅的一间平日当做小书房的耳房里,众人则就在屋外闲聊。 长安知道郑府里没有作画的工具,就是怀峯学得些皮毛也不曾备下这些的,早就吩咐了身边的阿禄去自家府里取了些来。 怀沐则让南枝去屋里取了些纸、笔,待会儿可以做些笔记。既是学嘛,总要有些样子不是? 一切都准备的妥当了,两人均坐在了屋里。怀沐先是亲自泡了杯花茶,端给了长安:“长安哥哥,这是我自个儿弄的花茶,你尝尝看。” 长安自是起身接了:“劳烦妹妹了。” 怀沐笑着寒暄道:“我还不曾谢谢你为我讲那画儿呢,我泡杯茶又有什么劳烦的?” 长安难得有些窘迫地笑了笑,顿了一顿还是期期艾艾地说了:“上次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 怀沐连忙打断了他,摆了摆手:“过去的事儿我自是不会记得,还请长安哥不要耿耿于怀才是。怀沐从没有介怀过。”她说得极是诚心,只盼长安别再记在心上了。 见怀沐说的坦荡,长安这才放了心。但想着自己一直怕得罪了人家,偏偏人家一点也不在意,又隐隐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颇有了些尴尬的神情。 怀沐没有注意,而是走到书桌前摊开了“笔记本”,又拿起毛笔在东菊磨好墨的砚台上掭了一掭,出声唤道:“长安哥,我们开始吧。” “哦,好。”长安这才回过神,恢复了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走到了书桌的另一边,开始充当起怀沐的老师。 “这绘画就是用毛笔蘸水、墨、彩作画于绢或纸上。工具和材料有毛笔、墨、颜料、宣纸、绢等,题材可分人物、山水、花鸟等,技法可分工笔和写意……”长安娓娓讲来,极是有条理,讲的也通俗易懂。 怀沐边听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 长安是老早就懂得她这个习惯的,就是钟太傅讲课,怀沐也是要拿个本子记个不停的。当下他也就放慢了语调,配合着怀沐的速度。 理论的东西,长安只拣些重要的讲了,讲完了就执了笔沾了些墨色在纸上示范了几笔。时间仓促,来不及作那麻烦的山水或是复杂的人物,长安也就寥寥几笔勾画了些小品,怀沐倒是看这些看得极有兴趣。 长安画的都不繁琐,多是五六笔就勾勒了个嬉皮笑闹的孩童或是含苞待放的花朵,颇有些漫画的意味。 怀沐是知道的,长睿长安兄弟两个,长睿的学问好些,也肯钻研,以后说不定会走致仕的路子。而长安就不一样了,自小就是帮着秦伯父料理生意上的事的,怀沐不曾想到他还有闲情逸致作画。这画说不上如何之好,却是自有一番风格的。 怀沐看入了神,时不时的催促着长安多画几张看看。长安也不推辞,平日也难得有闲工夫画画,此时见怀沐喜欢自己也来了兴致,倒是提笔一口气画了五六幅小品,都是简简单单的生活里常见的景致。 怀沐最是喜欢几个扎着小辫孩童坐在小杌子上吃西瓜的图景。几个娃娃均是捧着一片西瓜在烈日下啃得欢快,极富趣味,任谁见了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怀沐越看越喜,心里一动,不由的提起了笔在那画儿的空白处写了几个字。 “坐北朝南吃西瓜,皮往东甩。”正是怀沐今儿个游园上提起的对子,与这幅画儿都是相得益彰,显得韵味十足。 怀沐写完了才想起自己贸然在别人的画上题字似是不太妥当,略带歉意:“啊呀,我一时高兴到写了字上去,长安哥你可别介意。” 长安饶有趣味的欣赏着怀沐的题字,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过随手画着玩玩,何况这字应景的很呢!” 说罢又仔细看着,怀沐的字他是没见过的,乍看之下就是平时里女子秀美的小楷,但细细看罢又觉得这字体婉约里带着一点潇洒,竟是从未见过的清朗。 长安又不由得想起清明那日怀沐如何机智地堵了胡书娴的话,又是如何挡了她的一巴掌的事。还有她安慰自己“经商也不错”的那一番道理。长安想着,不由得羡慕起怀峯有这样一个妙人儿妹妹,想起自家那皮猴妹妹,他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朱氏早就让长睿长安把怀沐当做妹妹看待的,若说以前长安不过看在两家人的交情上待怀沐颇是客气,现下却是真正生出一种待自家妹妹的心理来。 “这就是妹妹今日在游园出的对子?”长安敛了思绪,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极佳的样子。 怀沐见长安愣了一会儿,现下又是心情愉悦的样子,有些不着头脑,但见他的笑脸,又生出亲切的感觉来。听得他问起,自己便还是兴致勃勃地答了:“就是这个了,今儿可没人答出来呢?” 今日众人之都只看那结果,还未曾有人问起这个对子,见得长安提起,怀沐不免有些小小的骄傲,颇有点献宝的样子。 长安看得怀沐亮晶晶的眼神,不免有些发笑,却是装着不服气的样子撇开眼去:“这么厉害?我来看看,说不准就让我对上了呢!” 怀沐本想听得长安夸上两句,没曾想他却来拆自己的台,有些气鼓鼓地:“那你就试试呗!”说着自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端起茶碗独自喝了起来。 长安原本只想逗她一逗,没料道怀沐倒真是坐在一旁等着他对对子的模样,不免有些骑虎难下的意味了。他背着双手,在屋里踱着步子,走过来,又走过去,仍是没的头绪。 怀沐这才觉得长安刚刚不过是口舌之快,故意逗她嘞!但她也没有开口给长安个台阶下,反而端着茶碗悠闲自得,不是还催促着:“长安哥,你可是想出来了?”或是“长安哥,我茶都续了两杯了,你可是有对子了?”面上带着小小的得色。 长安无奈,见着怀沐一副等着瞧好戏的模样,又不想轻易的就认了输。他只得左顾右盼,希望得着点启发。 目光落在自己刚画的另一幅画上:是画的怀峯几个人一起读书的场景。长安好像有了些念头,又踱到屋子墙角的书架旁,待见的了一本《左传》,登时有些欣喜地叫着:“有了!” 怀沐刚刚放下茶碗,连忙抬起头。她到要听听长安哥有什么好对子。 长安清了清嗓子,朗声答道:“思前想后读左传,页向右翻。”说罢,脸上虽是平静如水,心里却是得意着。 长安的心事在线阅读 长安的心事 肉文屋 / 长安的心事 长安的心事 期待,还是……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期待,还是……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期待,还是……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期待,还是…… “思前想后读左传,页向右翻。”长安说完不由得沾沾自喜。自己在这对子方面不甚擅长,这次算是妙手偶得,若是平日,自己怕是难有这般的佳对地。 怀沐听了,心下一计较,也不得不承认长安给出的下联是个极为对称的佳句.“东西南北”对了“前后左右’,是没有半点不妥的。 长安以为怀沐听了自己的答案怎么也要别扭一阵,毕竟是她煞费苦心想出来的,而且没人答得出的对子嘛。长安又张口想说些什么。 但怀沐却是没有像长安所想的那么小肚**肠,她反而有些欢喜。长安的话音刚落,就见她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她连忙快步走到了书桌边上:“长安哥这个下联极妙!和刚刚那幅读书的画也是配的呢!” 长安有些小小的错愕,但随即又笑了:她却是想得这个!这个怀沐妹妹倒有几分书呆子气呢。 但他又转念一想,这么说也不对。“呆子”这个词实在不适合怀沐。就像此时,怀沐虽是沉醉于那对子,眼睛里却始终透着几分灵气,倒叫人忽视不了的。 怀沐见长安没有动作,也不要丫鬟们磨墨了,自己亲自上阵,殷情地又是磨墨,又是递笔的,弄得东菊她们几个想阻拦也阻拦不了,想揽过来自己动手却又叫怀沐挡下了。她们只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护着,不让墨汁溅到怀沐的衣衫上。 怀沐轻巧地磨着墨,拿毛笔均匀地蘸了墨,然后又把吸饱墨汁的笔递上去:“长安哥,不如你把那下联也题到画上去吧!” 长安看着怀沐弯弯的笑眸,答了声“好”就从善如流地接过笔,在那“读书图“的空白处也是刷刷几笔,写下了自己作的那幅对子。 怀沐在一旁歪头看着,长安写在画上的字有几分桀骜、不拘,却不甚工整,并不是现下读书人那般端正的楷体,说是行草又说不上。但是怀沐是见过长安平日的字的,别的不说,端的是四平八稳,规规矩矩,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也不是这般放纵的字体的。怀沐想着抬起头,眼神里就多了几分疑惑。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字的问题了,长安略略咳嗽了几声掩饰道:“唔,这个字嘛,时候不同,写出来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嘛!” 怀沐闻言扑哧一声笑了:“长安哥解释什么?别人我不晓得,但就是我自己,心情不同写起字儿还不一样嘞!” 这倒是实话,怀沐认真的时候字儿就端端正正,心情好了字儿就龙飞凤舞,心里不舒服了,字儿也就跟着歪七扭八找不着形了。总之她的字倒是十天十个样儿的,倒是交的作业什么的都是写的中规中矩,不敢随意的。 长安见怀沐说得真切,也不掩饰了,反倒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恩,妹妹说的极是,我也是,平日写的端正,这一高兴起来字就这般了。” 那就是说他现在心情很是不错喽?怀沐想着。她对着两幅提了字的画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就把那两幅画小心地举了起来,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然后讨好地看着长安:“长安哥,你看这两幅画儿留给我成不成?” 长安失笑:“我这画又不是什么名家大作,有什么好看,你要了难道还要裱起来不成?” “当然不是了,我倒是想叫人把这画儿印到杯子上,做出一套茶具自己用着玩!那一定顶有趣儿的。”怀沐看着手上的画移不开眼,觉得题的字也极搭配,就是不知道印到杯子上效果如何。 长安一听也来了兴趣:“那敢情好!这做出来就是独一份儿。妹妹若是做出来了,能不能也送我一套?” 怀沐知道长安已经同意了,自是满面笑容地答着:“那是当然的,就是我自己不用,也一定送给长安哥的。然后她转念一想,只这两幅画还是不够的,还需要长安哥多多贡献呢。也就又加了句:“不过长安哥还要帮我多画一些,我也好多凑几个花样啊!” “包在我身上了!”长安满口答应,自是不提。 怀沐又欣喜地自己筹划起做杯子的事来。 这般教课,最后也就在两人的科打诨中结束了。 月亮西去,太阳东升,斗转星移,第二日已是来临了。 昨日郑平杞是特意告了假去的游园,怀沐想着之后也没什么大事儿了,也就劝着他去了府衙。怀峯也让她说着去上了学。只有冯氏左右无事,便带了怀清去凑凑热闹。 不过今日的比试倒也进展的顺利,那胡氏姊妹也没再有什么动作。怀沐也就乐得清闲躲在里面浑水鱼。 第一轮的猜题倒不算难,怀沐因得昨日临时补了些课,倒也轻松的过了,虽没得了前三名,却也是有了答题的资格了。但这猜题的赢家却是来了个大洗盘,第一是颜菡之,第二是胡书娴,第三却是位不曾露过什么面的小姐。 但看看胡素,一点也没有焦急或是不满的表情。这边苏兰和明宛月也是无所谓的样子,这不得不让怀沐猜测着:这么平静,难道这几位都不擅长于琴画?不会吧…… 但接下来怀沐就知道了,事情果然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正式的比试后,评委们竟又是为难了起来,因为有三个人叫他们分不出孰优孰劣来。而这三人就是胡素,苏兰和明宛月。 原来是按兵不动,深藏不露啊!怀沐此时躲在人群里看大家再次引发了热议,讨论的热火朝天,一点也不亚于昨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形势。 怀沐倒有些小小地可怜台上的六位评委:这是场意外最多的游园了吧。真是辛苦呢! 但这两日的意外其实还算好应付,接下来出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棘手。这,是后话了。 好在也没让大家久等,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三人并列第一,各加十分。恩,的确,并列不分胜负似乎是最为保险又简单易行的法子了,但显然众人都不是很满意。 苏兰不说,她倒是没什么计较的。但明宛月却是显然不服气的:“哪有并列的说法?这比赛嘛,总要有个第一第二不是?要是这么弄,索大家都第一好了!” 怀沐又悄悄打量着对面,那边胡素虽是面上带着笑容,但仔细看看还是可以发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甘的。 回过头又见明宛月心里不痛快,她也上前安慰着:“明姐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咱们再赢回来就是!”说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明宛月被逗乐了:“恩,怀沐说的对。等着瞧吧,看我不把她们打得落花流水!” “是是是,明天我们就等着明大小姐大发神威呢!”苏兰在一旁听了,也忍不住打起趣来。 明宛月也不恼:“你们就看着吧!”说完一副成竹在的样子。怀沐和苏兰看着她神气活现的样子都是微笑。 “接下来的比试才是重头呢?你这样不在意,倒是别大船栽在沟里!”苏兰见明宛月太过张扬的话语,还是不放心的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吗?明明我比你大,怎么你倒像姐姐了?”明宛月难得开起苏兰的玩笑来。 苏兰也微微红了脸:“我这不是担心姐姐你嘛!” 怀沐也偷偷笑着,可不是,这几日相处,自己都快搞不清了,明明是明宛月是姐姐嘛,但一直沉稳顾着大局的却是苏兰呢! 三人又是笑闹着说了些闲话,等家里人催了才依依不舍的散了。 是夜,静谧的院落里有虫子的鸣叫,显得不那么沉寂。夏日的夜晚,稍有些凉,风却是暖暖的,带着股夏天的味道。但也并不算太闷热,东菊打了会儿子扇子就叫怀沐打发去睡了,怀沐自个儿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只剩两日的比试了,比的是素来大家觉得最为困难的女艺,也不知这次有几轮试题,比的又是那几样?每次都是叫人猜不透的呢! 抛开其他功利的目的不谈,怀沐其实还蛮期待明后两天的女艺比试的。听说就是据线索找出题人完成她的要求才能得着下一道提示,而且这地点也不限于游园之中了,而是延伸到了外头,可能存在于通城的各个角落。 这看上去挺像是侦探寻找蛛丝马迹解开重重迷题似的。而怀沐素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此时心里也没了负担,倒是更能放松自己把这游园当做是场游艺了。 明日会比什么呢?怀沐无聊地翻了个身趴在了床铺上,想着想着却还是敌不过睡意,慢慢也就睡去了。 期待,还是……在线阅读 期待,还是…… 肉文屋 / 期待,还是…… 期待,还是…… 游园惊梦(上)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惊梦(上)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惊梦(上)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惊梦(上) 前几天的天晴朗得出奇,这天倒是不见了那恼人的太阳,但天沉沉的,还闷得不行,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怀沐和众人一起坐在园子里,比起昨晚的期待,此时,莫名的,她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她望望头顶上灰蒙蒙的天,怎么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怀沐看看四周的小姐们专心听着台子上的章司仪宣读着今日比赛的规则,微微叹了口气。罢了,胡思乱想什么呢?游园已过了一半了,剩下也不过两天而已,又不是真的什么正儿八经的比赛,对自己来说,不过是场游戏,有什么可紧张的呢?想着想着,怀沐也就渐渐平和了下来,开始听着那讲解了。 “……接下来,大家就按着一开始分的组进行合作答题。我会先给出提示,大家自去按照提示寻找出题者,仍按照次序取前三名加分。答题的结果自由出题人评判统计。今日共两道题,申时之前回到园子才算过关,申时后自会公布分数。过关者方可参加明日第二场女艺的比试……” 怀沐心里算了一算,真正用在比试上的功夫不到三个时辰,晌午吃饭还尚且不算,若这女艺当真如大家所诉说的那样困难,这时间可还是很紧的。 不多时,众人已是准备着出发了。公中准备了六辆马车,每架马车上都有着一位车夫,这是为众人准备的。满通城地寻找出题人自是少不了这代步工具的。 众位小姐得了开始的信儿,都是迫不及待地奔出园去,想先挑个好一点的马车。怀沐、苏兰、明宛月还有颜菡之倒是不疾不徐地走着。都是官府里派的车,还能有什么区别吗?就是有好坏之分,自己也不一定能抢到啊,弄得一开始就不愉快的,接下来怎么比呀? 果不其然,来到外面,已是有几位小姐为了争一辆马车而吵了起来了。怀沐她们也不去管那闲事,四人径直走向了那最后的一架马车。 这架马车似乎大家都不愿去选它,不过是因为车夫比起其他的更老相一点,有些年老体衰的模样。 怀沐却是不以为然,若真是虚弱的驾不了车怎又会被选来呢?果然,那老车夫见四人走过去,利索地跳下马车,顺手掀开了车帘。 “几位小姐,上车吧。”声音中气十足,却是和那年纪相差甚远的。 苏兰从袖口掏出个银锞子递给那老车夫:“今日就麻烦老伯了,这些个钱就让老伯些酒吃吧!” 老车夫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接了:“小姐们放心吧,就是没这钱,我也会又好又稳地驾这车,定不误了小姐们答题。” 怀沐看着这老车夫荦荦大端,倒不似其他几个车夫那般谄媚,虽鬓发花白,却是个有气力的,看上去也是经验丰富的,倒是自己四人捡了个便宜。 四个人坐进了车,吩咐着车夫先慢慢在园子四周慢慢转着,她们则琢磨着刚刚章司仪给出的提示: “十二月,庭院深深深几许?” 这个提示实在是短小,以至于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隐隐约约知道,要找的地方是一座庭院。可通城虽小,庭院也是不少啊,到底指的是哪一座呢?众人都在冥思苦想。 “这怎么是十二月,现在不是六月吗?什么意思啊?“明宛月自言自语,手指头无意识地在衣衫上写写画画。 不过,这倒提醒了怀沐,这十二月应当不可能指的是时间,放在庭院前面,那也就是暗指庭院的名字喽? “十二月,十二月……”怀沐自己一遍遍念叨着,也在手心里写了些什么,无意将这三个字一组合,却是反现了玄机。 “十二月”合起来不就是一个“青”字吗?她连忙抬起头问其他的人:“这通城有什么庭院名字里带个‘青’字儿的?” 苏兰倒是也想出了这个字儿,听了怀沐的话,自然是明白,赶紧在脑子里回想是否有这么个庭院。 明宛月知晓了怀沐的意思却也是帮不上忙,她不是通城人啊,怎么晓得呢? 半晌的功夫,才有人开了口。 “似乎有个园子以前挺有名的园子叫‘青梧园’的,只是好像早就无主,废弃了……”苏兰想了半天,才依稀记起这么个园子。 “那在哪儿啊?”明宛月急地问道。 “好像在城外荒野的地方,听我父亲讲过。”苏兰犹豫地说出了口,因为她也不太确定那就是要找的地方。毕竟那太远了,她们坐马车去也得花半天功夫呢。想要申时之前完成两道比试似乎就险了些。 其他三人听了也是怀疑着这个猜测的对错。再者,那园子已废弃了,又怎会有人在哪里给她们出题呢? 就没有其他的园子了吗?还是她们的推断错了?怀沐从头想了一遍,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疏漏才对啊。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颜菡之试探地说道:“其实我们游园的这个园子好像以前就叫做‘青园’呢!” 众人眼睛一亮,但谁都没听过这个说法,难免有些怀疑。 “真的吗?好似不曾听说过啊。敢问颜小姐如何得知的?”苏兰沉吟片刻,替大家问出了口。 “其实我也是听家中老人说的。这园子还叫‘青园’的时候,我的祖父祖母就住这儿附近的。倒是游园这事儿办起之后就改了名,算起来是我们父辈小时候的事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太多吧。”颜菡之耐心的向大家解释。众人也思索起来。 “我倒认为就是这园子不错了,一来这名字符合,二来这第一项试题安排在游园里倒是挺合情合理的,反正我们现在还在这园子边上,进去一看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的。”明宛月听了颜菡之的话倒是信誓旦旦。 大家想想也觉得这猜测靠谱,就让车夫等候在园子外面,四人跟随着进了园子。 “这‘庭院深深深几许’应该说的在院子深处吧。”苏兰走在前面,众人则认同了她的说法,也向园子深处走去。 园子还挺大,四人走了有一会儿工夫似乎才走到了最里头,因为看见了围墙。这尽头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院里头只有些外围种着的蔬菜,还有就是个小房子,一看就是有人住着的样子。 怀沐她们几个对视了几眼,由苏兰在院外头喊了几声:“请问里面有人吗?” 喊了几遍,里面才走出位慢悠悠的老太太,年近古稀的样子,拄了拐杖,但倒算得是神矍铄。 “哎呀,我老太婆耳朵不好使了,来了客人也不晓得……呦,是四个小丫头啊,快进来吧。”说着引着四人往屋里走。 老太太既没有问四人的来意,也不曾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应该就是知道她们为游园而来,那么出题的大抵就是她了。 四人道了谢,进了屋。 “都坐啊!我也不招呼你们了,你们自个儿找地方。”老太太也不是待客的样子,丢下这句话就坐回了床边上,拿起一件黄绸裙子看个不停。 四人有些愣住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样子应该是没找错人,可怎么不出题呀?想着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怀沐站在那里看得老太太举着衣衫,却是蹙着眉头、不吭声,反而自己走上前去问道:“老,你这衣裳怎么了呀?” 另外三人见怀沐反客为主自己去问了也暗暗点头:这倒不至于被动,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老太太抬起眼:“来来来,小丫头眼神好,帮我看看这衣服是不是破了?” 怀沐答应着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衣服,她一瞧便发现了,衣裳下摆的地方撕裂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老,这衣裳是下摆撕破掉了。”怀沐答道。 老太太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唉,这可怎么是好啊!这衣服是给我那小孙女儿特意准备的呢,怎么就破了?” 怀沐一听反倒笑了:“老,您别担心,这衣裳破了还能补嘛,我们一定给您补得好好的。” 怀沐暗想:这就是试题吗,未免简单了些,只怕是还有什么玄机。 “那敢情好!老婆子我谢谢小丫头了!”老太太闻言笑得皱纹都舒展了。 怀沐回头示意其他三个人,谁去补这衣裳? 这女艺的比试里,猜题的环节应当是小组四人共同加分的,可这答题的环节当然还是算个人的了。那么这谁补衣裳就是问题了,毕竟一人答题,其他三人就没有得分的机会了。这分组大概也有这么个意图,想看看诸位小姐懂不懂合作,懂不懂退让。 沉默片刻,颜菡之先是直截了当地摆了摆手:“吟诗作对我还行,这针线我真的弄不来。” 明宛月脸微微一红:“那个……我针线一般,你们来吧。” 怀沐知道自己虽然针线总得冯氏的夸奖,但学的时日短,能力有限,所以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衣服交给了苏兰:“姐姐你来吧。” 苏兰看了怀沐一眼,接下了衣裳,准备缝补。 苏兰从旁边桌上的小箩筐里找到针线包,挑了针,却找不到一线。 “老,您线放在哪里啊?”苏兰转向那老太太。 老太太漫不经心地说着:“线啊,好像前几日都用完了,还没买呢。” 明宛月一听当即就要往外跑:“我现在去买!” 老太太却是慢腾腾地加了一句:“我这屋子,出去可就不能再进来了。” 游园惊梦(上)在线阅读 游园惊梦(上) 肉文屋 / 游园惊梦(上) 游园惊梦(上) 游园惊梦(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惊梦(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惊梦(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游园惊梦(下) 老太太却是慢腾腾地加了一句:“我这屋子,出去可就不能再进来了。”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去买线? 怀沐细细想了想这话的意思,老太太这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出了这间屋子就不能再进来了,也就没有了比赛的资格?如此那线的事只得在这屋子里想办法了?怀沐心里又一计较,就是嘛,这补衣服不是多大的事儿,只要会些针线的人都能做,不过是活计好坏的问题罢了。但若是缝补缺少不了的线没了,这反而又是一大棘手的事儿了。原来是有难题在这儿等着她们呢! 明宛月有些无措了,跨出屋的步子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不免朝老太太抱怨道:“老,无线又如何缝呢?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老太太却是坐在那里手中拿着其他的衣衫翻来看去,没有理睬明宛月的样子,仿佛这衣服缝不逢的好不关她的事一样,刚才还急得和什么似的呢!其实……好吧,人家本来就是专门来出题的,那什么小孙女儿的八成就是一幌子,众人还当什么真?只怕这坏了的裙子柜子里还有五条呢——一组一条不是? 明宛月见老太太不搭理她登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小板凳儿上,问着其他三人:“我们怎么办呀?” 苏兰盯着手中的裙子一个劲儿想着法子,又环顾着小小的屋子,希望找出点什么当做线来用。颜菡之对针线上的事不太知晓,只能在一旁看着众人干着急。 怀沐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裙子裂开的地方,蜿蜿蜒蜒的;又瞧了一眼那裙子的颜色,嫩黄嫩黄的,很是水灵,用线缝补怕就不美观了。 她慢慢思量了一会儿。不多时,似乎想到了,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条和那裙子差不多色儿的帕子。这素色帕子是今日东菊顺手给拿的,说是今日耽误的时间长,多带块帕子擦擦汗也是好的,没想到却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怀沐四周一看,走到桌边,拿起那箩筐里的剪子。众人只看着她的动作,知道她大概是想到了办法,却不知她在搞什么花样。 怀沐拿着剪子,小心地把帕子剪成接连的、细长的条状,连在一起倒也是好长的一段。 剪完了,怀沐把带子递给苏兰:“苏姐姐,你看用这个成不成?” 苏兰眼睛一亮,当即会意,立马接过带子,思索着怎么把这带子当成花边去缝合那裙子的下摆。 本来嘛,缝这绸衣裳,用普通的针线必是不太美观,定要看出马脚,何况还是条新做的裙子,缝的不美观也就不符合老太太想把裙子送给孙女儿的心意啦。现在改用这绸带子反倒是顺眼多了。 苏兰思索得当,立即飞针走线,看得出用针用线相当娴熟,看得其他四人都是一脸羡慕的。而那老太太也在一旁偷偷的打量着苏兰的一举一动。 因得苏兰手上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把那裂口缝好了。她展开瞧了一瞧,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苏兰先是把针放回到箩筐,这才举了裙子给老太太看。 “老,你看这样行不行?” 老太太这才抬起了头,伸过手去接过了裙子,凑到光亮的地方细细打量起来。怀沐她们三个也好奇又不安地凑过头去,想看看衣裳缝补成了什么样儿。 只有苏兰一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静,脸上又是忐忑,又是一股难掩地自信的表情。 怀沐渗透看去,原来裙子下摆裂开的地方此时已经是天衣无缝,苏兰不知道用的什么针法,原本边缘还带点毛糙的绸带子被她一缝补倒是平缓不少,还小小地褶皱着,在原来的裂口上蜿蜒向上,还分出几个枝桠,像是夏日生长的枝条,柔美异常。苏兰甚至还在上面结束的地方用绸带结了拇指大的花朵,为了不显得突兀,她还在裙摆的其他地方也绣上了相同的绸缎花,星星点点地洒在裙面上,又显得有了些俏皮。 那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满意:“好孩子,好孩子,这裙子缝的真好!” 看来这一关是过了。众人有些雀跃,现在还不曾有其他人来这园子,看来她们应该是第一个完成的了。大家耐心地站在原地等老太太告诉她们下一轮的题目。 老太太把裙子认真地叠起来,夹了张小纸条,才放在一个小抽屉里,大概是标记一下这是哪组完成的。做完了这一切,老太太才坐正了,说出了四人要想听到的话:“小丫头们帮了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可给你们的,且有一句话,你们可听好了。” 怀沐她们自是竖起了耳朵,不敢漏过一个字。 “佳木葱茏,大隐隐于市;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次的提示比起先前的多了一些,却是更叫人不着头脑了。众人暂且记下,别过了老婆婆,慢慢走了出去。 “唉,这句提示看起来可不像刚才的还算直白,刚刚不过解一个字谜,再找到地方就好。这次的怎么看都是提示的那地方的特点。什么‘佳木葱茏’!到处都有树的好不好?”明宛月刚刚见完成了一个人物还高兴不已,现在听了这个提示又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了。 其他的三个人看着明宛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垂头丧气的,情绪化的很,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喂喂喂,我在为大家下面怎么办而担心呢,你们倒好,笑话起我来了!”明宛月见大家笑得开心,有些委屈地叫了出来。 “好姐姐!您就继续担心吧,妹妹们不打扰你了!”苏兰忍着笑勾起怀沐和颜菡之,“走走走,我们去弄点吃的,吃饱了在想这劳什子的题目!” 怀沐她们自然也就窃笑着顺势一溜小跑跟上,把明宛月给丢在了后头。 明宛月一看日头,可不是吗,已经是正午了。她有些饿的肚子,回过神来连忙赶上去喊道:“你们几个没良心的,还不等等我!” 明宛月三人正娇笑着往前面跑呢,却差点撞上转角处走来的几个人。 三人赶忙停下,纷纷歉意的向对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撞着吧……”三人抬起头,却是一愣。 “哎哎,说你们仨呢,跑这么快干什么……”明宛月也奔上来,见三人停着了,连忙止住了脚步,抬头问着,“咦,怎么又停着了……是你们!” 面前的人儿正是胡氏姐妹和她们组其他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可不就是那天为难怀沐的小姐吗? 相对于怀沐四人的讶异和淡淡的反感,胡素和胡书娴却是好一阵不快和不服。刚刚她们虽猜出了“十二月”是说的“青”字,却迟迟不知道指的是何处的园子,还差点跑到了近郊的那废弃的老院子那里,后来凑巧问得一位老人才算知道游园的这座园子就叫做“青园”,这又马不停蹄地奔到了这里。 到了园门口,她们就见了已有一辆马车停着了,知道让别人抢了先,可没想到却是苏兰她们,心里当然不舒服了。更何况眼前四人笑语嫣然摆明了是已经结了第一道题了嘛! 胡书娴见得胡素的脸又沉了下来,自是知道胡大才女心中不快,刚想和面前几人呛声,却看得胡素面无表情地越过众人而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表姐,你等等我呀!”胡书娴只能快步追了上去,临走还不忘瞪了四人一眼,却又被明宛月狠狠地瞪了回去。 明宛月拍拍衣裙,似是被那几人走过时掀起的风脏了衣服。 “我们走吧。”还是苏兰叫起众人,又向外面走去。就是,不相干的人咱们不管,走走走,吃饭去吧。 众人随意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小饭馆饱餐了一顿,这才又坐上了马车,在通城里晃荡起来。 “……我说这‘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定是暗示了什么有地位的人,你们说会不会是恭亲王啊?”坐在车里,四人又开始讨论起那个谜题了。 “菡之说的有一定道理,只是这前面的又怎么解释呢?”苏兰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 正在四人讨论的激烈时,马车突然停下来了。老车夫隔着帘子说道:“四位小姐,前面的路堵着了,我去前面看看,请四位在车上坐好了,去去就来。 四人应了。 “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又堵了?”明宛月不耐烦地掀开帘子,原来车停在了“九味楼”前面,怕是今日正好算是沐休,上门的客人太多,这才出现了人满为患的情景。 明宛月刚想放下帘子,突然看到胡素几人下了马车,正要到“九味楼”吃饭的样子。 显然胡素她们也看到了明宛月,还盯了好一会儿。 “真扫兴!”明宛月不愿再看见胡素的脸,重重的甩下了帘子。 可就刚过了一会儿,四人只听得一声鞭的响声炸在耳边,外面的马惊慌的叫了一声,拉着马车离弦而去…… 游园惊梦(下)在线阅读 游园惊梦(下) 肉文屋 / 游园惊梦(下) 游园惊梦(下) 叫她们好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叫她们好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叫她们好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叫她们好看! 四人只听得一声鞭的响声炸在耳边,外面拉车的马惊慌的长啸一声了,随即拉着马车离弦而去…… 这鞭声来得突兀,马儿受了惊也是跑得也飞快,本来街上人多得堵着了路,现在却无不迅速避让,愣着神眼睁睁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怀沐四人在车里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的后仰,颠簸的不行。那车厢剧烈的晃动仿佛就要散架似的。四人都不由自主地惊叫着,有些承受不住,两手也无意识地在空中抓着什么,想稳定住自己。可这车子里面又有什么可抓的地方呢?四壁光滑,无处着手,在窗户边上的颜菡之倒是还能够攀着窗户沿儿,却也是摇摇欲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下来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人都来不及思考,更别提说什么话了,一心只盼望着这马能停下来,再跑下去别说是什么游园了,非出什么事不可! 马儿跑得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四周也听不到来了鼎沸的人生,马车竟冲到了无人的荒郊野外。 众人正紧张焦急地想着法子,却觉着车似乎跑得有些不太对劲了,说是平稳也不是,倒是有些不平衡的感觉。四人艰难地转过头对视着,最后还是由坐得靠外面的明宛月努力稳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用一只手掀开了车帘。四人齐齐地小心翼翼地伸头向外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车里的四人无不大惊失色。 这车在独自跑着,拉车的马已是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何处了! 原来这马儿跑着跑着,竟是不知怎的挣脱了缰绳,自己一溜烟跑出去了,只留得这车依靠着惯苦苦支撑着,眼看就要失控了。 四人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没了马儿的牵引,车子定会停下,但大家却不知这车会怎么停下,这车下面的轮子可是不稳的,没得把四人摔着! 怀沐心里也直哀悼: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就出门不利了呢?还是刚刚大伙儿赢了第一场,太过高兴乐极生悲了呀!那也犯不着这么个悲法儿吧?怀沐同时还想不明白的是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就有放鞭的了呢?那声音听起来也就是些大小孩儿那在手里放着玩儿的土仗,听着吓人,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怎么就这么巧吓着了她们的马。再说了,当时“九味楼”前人这么多,哪会有什么小孩儿故意凑在那儿放仗啊? “哒哒哒,哒哒哒……”就在众人惊慌失措,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车外虽风声阵阵,却依稀还听得到声音的。 “……小姐……莫要惊慌……救你们……” 四人仔细辨认着这微弱的声音,听得几分清楚后都不由得面上一喜:可不就是那老车夫嘛,他赶来救她们了! 怀沐也是心下松了口气,还好,事情还不算太遭,总算还没有等到事情不可挽救,唉,还是赶快就她们脱离这个危险的境地吧。 众人刚刚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半路又杀出个陈咬金:马车竟直直地冲向了路旁的一棵树,完全没有躲避的样子! 这叫好不容易放下心的四人又是吓得一身冷汗。明宛月大着胆子想探出身子想去搬那车的把手,意图让车子改变方向,避开那大树。但她自己就在车里,这般努力却是白费了。眼看着离那树越来越近,她心里也越来越焦急,身子探得更外面,手上也更用劲儿了。 怀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声喊着要她小心,赶快进来,自己又向外挪了挪想将她拉回来,却苦于自己坐在车子最里面,抓不到明宛月。 怀沐正准备叫离得近的苏兰去拉那明宛月,明宛月却是用力过猛,自己失了平衡,一下子摔出了车外! 苏兰大喊一声,立即伸了手去拽明宛月的胳膊,却是一不留神也被带出了车外。 两人翻出车去,俱是被那车外的把手重重地撞到了,闷哼一声,明宛月和苏兰双双落在地上,又是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了下来,当即晕了过去。 颜菡之吓得面色惨白。而怀沐刚还想着明宛月这么弄万一摔下去就糟了,却不曾想到自己的想法倒是转眼就应验了,直想扇自己的耳光,哎!乌鸦嘴啊乌鸦嘴。她们俩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但怀沐却忘了自己也危险着呢! 无力回天,车子按着既定的路线撞上了树,怀沐和颜菡之都被惯从车后被甩向了车前头,又被那棵大树堵了,狠狠地撞了上去。 这还没完,车子早就不堪重负,现下被树一撞,登时有些要散了架,车子又是坍塌了下来,尾部向上翘去。可怜怀沐她们刚被撞得七荤八素,又一下子被“倒”出了车,只觉得头晕脑胀,恶心欲呕。 而这时那老车夫才赶了过来,看得这情况大惊失色,不知道要先去顾那一边才好。还好他早就担心马车失控出了事儿,雇了辆大马车,还请了两位媳妇子,只怕小姐们有什么自己却帮不了手的。他当即决定让那两位媳妇子去扶那跌在地上的明宛月和苏兰,自己则急忙跑过去去搬那散了架的马车。 没有了顶上那压人的马车,怀沐才和颜菡之搀扶着走了出来。 “小姐们没事吧?”老车夫看着怀沐她们狼狈的样子,不禁担心地问道。 此时怀沐和颜菡之虽是鬓发不整,衣衫凌乱,却是还清醒着,除了感觉胳膊上、腿上有些隐隐作痛似是擦伤,却是没有别的大碍的。 “我们没事……还有苏姐姐她们呢?快去看看!”怀沐自己检查了一下,感觉还能活动,看看颜菡之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又为其他两人紧张起来。 三人赶紧走过去,那两位媳妇子已经把明宛月两人抬上了马车,面色也带着焦急:“两位小姐已是昏过去了,看来得赶紧送医馆才行!” 怀沐她们听了连忙搀扶着上了马车,由老车夫策马疾驰向医馆而去。 老车夫到底驾车老练,抄了几条小路,没多时就找到了一家医馆。 怀沐和颜菡之先是下了车,那坐堂的大夫一看以为是两人要看医,正想上前询问,又见得那媳妇子抬出了昏迷不醒的明宛月和苏兰,想着这两个像是伤得更重,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迎上去。 “大夫,您快看看,她们从车上摔下来昏去了!”怀沐赶紧讲明情况。 “快!抬到后面屋里的床上。”大夫头也不回,嘴里却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说着还吩咐了几个丫鬟烧水的烧水,拿工具的拿工具,自己也赶到里屋看诊去了。 怀沐她们虽着急,却也不敢扰了大夫的问诊,就跟随着另外的小丫头去梳洗了一番,顺带着讨了些伤药,自己也就涂了涂那伤处,感觉除了疼痛些没什么大碍了,则又回了大堂。 大夫还未出来,只有老车夫和媳妇子们在外面等着。怀沐上前,向车夫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老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我也不晓得。我当时刚问的些情况想回去禀报,却正好看得有个小孩子朝我们的马车丢了个仗,那马受了惊跑了,我吓了一跳,连忙雇了辆车去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着,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老车夫说着有些惭愧,觉得自己失了职。 怀沐听了这经过连忙安慰道:“老伯,这不是你的错,谁让我们给撞上了呢?倒是亏了你来找我们,要不我们在那野地方可是没得法子的。” 老车夫心里宽慰了些,可还是忧心忡忡:“两位小姐可得好好的呀,要不……” 怀沐他们这边这说着,那边一位媳妇子闲聊似的向令一人说道:“那小孩儿我可认得,就是东头老袁家的小子,平时虽然调皮,可也不会故意往那马身上扔那仗啊?” 她当时和自家妯娌也在场,马车就是老车夫问她们家借的,顺带两人也就给叫上帮忙了。 她的妯娌闻言也记起了什么:“咦,是老袁头家的小子?我看先前儿他跟着‘九味楼’前边的几个千金小姐模样的人儿说着话,还以为是那小姐家的小厮嘞!” 接着两人又是八卦了起来,但怀沐却再无心思听下去了。 九味楼?千金小姐?当时“九味楼”前人虽多,但基本不是拖家带口的,就是男人之间的应酬,几位小姐独个儿的,除了胡素她们还能是谁?怀沐心里一沉。 “啊,那岂不是胡家那姊妹故意指了那小孩子来惊吓我们的马的?”显然颜菡之也联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惊呼起来。 难道真是胡氏姊妹?看不得她们一马当先,故意惊了她们的马,好耽误她们的赛程,自己抢得个先?怀沐越想越生气,亏她们还是有教养的小姐,不知道弄得不好会出人命的吗! 正当两人愤愤不平之时,大夫也出来了。怀沐她们赶忙上前询问。 待了解得明宛月两个就是伤到了筋骨没有别的大碍,只是得好好养着的时候,所有人都放下了那悬了已久的心,心中暗道:幸好没有大事! 怀沐嘱托医馆待两人醒了,送到苏府去,自己则拉着颜菡之,叫着老车夫又重回马车之上。 “一切还没结束呢,她们想搅了我们的比赛,确实不顾他人的安慰,我们偏不叫她们如意!”怀沐声音不高,却是极认真的。 “对,我们两个去赢了那游园!还好两位姐姐没有什么,若是有,定要叫她们好看!”颜菡之也是义愤填膺。她心里明白明宛月她们伤着多半就是因为胡素她们,现在一时无法指证她们,却一定不能称了她们的心意! 可是,离申时只有小半个时辰了,她们,能行吗? 叫她们好看!在线阅读 叫她们好看! 肉文屋 / 叫她们好看! 叫她们好看! 鹿死谁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鹿死谁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鹿死谁手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鹿死谁手 可是,离申时只有小半个时辰了,这样一道题目她们能解出来吗?她们,能行吗? 此时的怀沐和颜菡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一门心思地思索着那老太太留下的提示:“佳木葱茏,大隐隐于市;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当时在讨论时颜菡之猜测着那后两句暗指的是恭亲王,却是众人提出不符合前两句的所指而给否决了。 可怀沐觉着这个方向总是不错的,但的确恭亲王的身份略是不符,若说是“大隐隐于市”,倒是应该说的曾经显赫一时然后归隐田林的人。 怀沐慢慢整合着自己的思维。恩,现下身份是明确了,可这通城有些地位、或是过去在京做官儿的倒是不少的,看来还是要解了前两句才好。 “这‘大隐隐于市’是说的我们要找的人隐于市中吧,这可比隐居在山林里还难找呢!我们从何下手啊?”颜菡之苦恼地搓着双手,抬头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怀沐。 怀沐却是思考的入了神,没有在意颜菡之的话语和眼神。 颜菡之见得怀沐没有反应,知道她是在专心解这谜题,只得也低下头再次绞尽脑汁,左思右想起来。 怀沐一直纠结于前两句的意思,有些烦闷,到有着把这通城大大小小的曾有些名头的人儿都过滤一遍的念头。但这毕竟是行不通的,时间不等人啊,就刚刚思考的时候,估计又耽搁了不少的功夫了。 想着这些,怀沐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心慌。刚才出医馆之时的确是豪气万丈,想着决不能让胡素她们赢了这游园,憋着一股气想要比完今天的比试,连带着明宛月和苏兰的份儿一起赢回来。可区区半个时辰,想要先找着出题之人,还要完满地答了接下来的那道题,谈何容易! 怀沐心中有些乱了,那些不自信、担心的心思这时候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怀沐自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急不得,连忙伸出手来轻轻抚着心口想要自己平静下来。 颜菡之见了,有些怜惜,心里明白怀沐着急着又拼命按压着心头的紧张和不安。她轻巧地掀开马车的窗帘,想着给怀沐透透气,也好让她心里轻松些。 怀沐突然感觉有些微风拂面,额间隐隐约约的汗珠慢慢蒸发着带来些凉意。她抬头一看,了然地朝着颜菡之勉强一笑。 她转头向窗外随意地看了几眼。老车夫慢慢赶着车在城中转着,这时已经来到了自家附近的一条街了,那转弯口还是怀沐家里常光顾的孙记卤铺呢。 怀沐正想把头低回去,脑中却是迅速地划过了什么,好像有了什么想法,却教怀沐来不及抓住。怀沐觉得有了什么思路,让自己不要心急,慢慢回想着到底是什么触发了脑中的思考。 刚刚看到的是家附近的街、孙记卤铺……孙记卤铺!这不就是那次遇上钟师母的地方吗?怀沐记得钟太傅家就在附近的……等等,怀沐想起上次看见钟府的感觉,一面是树木天然的屏障,整个府邸虽处于闹市之中,却是闹中取静。可不就是应了那句“佳木葱茏,大隐隐于市”吗?而钟太傅的身份也是符合那谜题的后两句的,看来要找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了! 怀沐大喜过望,却也是心下感激又惶恐的。这是因为她去过师父的家,才能这么轻易确认。别人就是想到钟太傅也不知道他的府上便是这里的,找到地方定要大费周章,自己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拣着便宜了! 想到了地方,怀沐立即朝老车夫喊道:“老伯,快进那转角卤店的巷子!”老车夫当即照办。 颜菡之也是面上一喜:“怀沐,你猜着了?” 怀沐少不得三言两语和她说了自己的猜想,还简单说了下自己与钟太傅的师生关系。 这钟府极近,怀沐还没解释得完全,就已经到了门口。怀沐急忙叫停,唤了颜菡之一同下了车,上前去敲门。 刚扣了两声,就有看门的小厮开了门,然后立刻又有一位丫鬟走过来引怀沐二人向里走去。 见丫鬟什么也不问,两人就知道是找对地方了。 到了厅里,果然,钟太傅和钟夫人已经坐在堂前,仍是坐在那一对花梨木花卉纹藤心圈椅上,面色却有些焦急。 待看到来人是怀沐,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这钟太傅夫妻俩是知道怀沐也参加这游园的,两人虽不知道提给众位小姐的谜题是什么,但觉得怀沐原是到过这里,应该比旁人易找到才是。可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规定的时辰愈加迫近,怀沐却是连影儿都没有,心中不免为之着急。 “钟太傅,钟夫人。”怀沐恭敬地行了礼,颜菡之自是也跟着行了。 “好了。两位小姐请坐吧。”钟太傅面色不变,一本正经地喊两人坐下。 怀沐听得师父的语气,知道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对她们另眼相看,也怕自己万一态度太过亲密让旁人知晓了到时候反而遭人诟病。是啊,虽然是到钟府上来,毕竟是正规的比赛,游园的组织者怎么可能不派什么人来相看呢?于是她就顺势客客气气的道谢、落座。 “咦,前面来的两组都是四个人的,怎么你们只有两人?”钟夫人知道一组为四人,故有此一问。 怀沐轻描淡写地答着:“多谢夫人挂怀。另外两人路上不小心摔下了马车,不方便参加了。”她也不适宜说太多,就一句话带过了。但她倒是留意了师母说的“前面来的两组”几个字,看来已有两组过了关了,不知道有没有胡家姊妹。 钟太傅和钟夫人听到说摔下了马车都大吃一惊,好端端怎么摔了,定是出了什么事。尤其是钟夫人脸上顿时露出担心的神情来,她可是注意到了,怀沐和另外的那个小丫头走路都是有些不便的样子,可不是两人也受了什么伤吧! “咳咳……”钟太傅怕妻子失态,咳嗽了两声,又唤二人吃茶:“两位小姐一路赶来怕是渴了,喝口茶吧。” 怀沐和颜菡之低头见到一旁的几案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两万清茶,闻言也就端起来喝了。 可这茶才刚一入口,怀沐就不由得皱了眉。这茶淡而无味,毫无甘甜可言;茶叶都沉在碗底下,还多半没有张开,别是水还不曾开就泡了茶吧!可师父师母都是爱茶之人,府里的丫头怎么会不知如何泡茶呢?莫非这茶与题目有关? 怀沐心里有了数,抬头望向了钟太傅和钟夫人。颜菡之平日虽不讲究喝茶,却也是知道这茶没有泡好,也就端坐好,等待上首二人的后话。 钟太傅见两人都喝了茶,才语气抱歉地说道:“怠慢两位两位小姐了,这茶可是不太对味?”说罢又是不等二人回答,像是自言自语起来,“唉,偏偏最会泡茶的丫头病了,弄得我们两口子也连口正经的茶也喝不上……” 听到这儿怀沐当然就明白了这一场比的是什么了:泡茶。怀沐这一项自己还是有些把握的,连忙笑盈盈地接道:“这泡茶晚辈略知一二,两位若不嫌弃不如让怀沐沏一壶茶来吧。” 颜菡之本是暗暗担心着,自己可是不会这般的事儿的,怀沐只比自己小不到两岁,只怕也是不懂的。却不曾想怀沐倒是很快应下了,眉眼中带着一份自信,当即放了心。钟太傅当然也是应和着:“那倒是劳烦二位了。”随后喊了丫鬟带两人到后面的煮茶的屋子里沏茶去。 怀沐进得屋子,看见灶上正烧着水,已是噗噗冒着水汽儿,应是快开了。那丫鬟领二人到放茶叶的台子边上,就退到了一边。 颜菡之看那台子上摆放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罐子,那些个茶碗更是五花八门,大小不一,知道这沏茶是个细活儿,不禁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担心地问着怀沐:“怀沐,你可以吧……” 怀沐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应该行吧。姐姐就现在一旁坐着吧,我来就好。” 颜菡之当然不肯自己轻松地坐在一边,只答应在一旁候着,叫怀沐又什么事儿就让她帮忙搭手。 怀沐把面前的茶叶罐子一一打开看了,除了平常的绿茶香片之外,不乏各类名茶,其中就有上次怀沐喝到的狮峰龙井。但怀沐并没有选那个,而是拿了普洱茶。 这其他的茶类,总是追求越新越嫩越细才算好,像是龙井便是如此。但普洱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普洱茶总是要存放着发酵,有的甚至要放上十几二十年。而且香味不是很足,完全不是其他茶叶秀润可人的样子。像是手里的这罐普洱茶饼,石磨压制的茶饼,也许不够圆润,不够细致,却是有种质朴犷之美。有人说普洱茶大智若愚,气定如山,甚妙! 怀沐端着这茶心下一片明净。她用沸水冲烫过茶壶,把略略掰开的普洱茶饼放了进去,迅速地冲入沸水,却又是很快倒了出来,顺便冲烫了两个茶碗。这是为了去除茶叶上面的杂质,却不能冲出茶味。 接下来怀沐才开始真正地泡茶,沸水进入壶中,盖上壶盖。不过一会儿工夫,怀沐就将茶汤倾入两只杯中来了。此时的茶汤色泽清亮,最是适宜。要知道普洱茶可不能闷得太久,要不就失了味儿了。 泡好了茶,怀沐等它冷却了些才自己端了上去。只等着钟太傅二人的品尝了。 游园中 转眼的功夫,申时已经是到了。怀沐和颜菡之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在结束之前回到了园子。 胡素她们见她们竟然赶在最后关头出现了破有些讶异,但一瞧最棘手的两位都不在就冷哼了一声。 怀沐这回没有再回避那些个试探的眼神,反而笑咪咪着看了她们一眼,倒是叫对面那几人皱了眉头。 而颜菡之见着章司仪出来了,不由得抓住了怀沐的手。刚刚钟太傅喝过茶后高深莫测的表情让她心里没底,但对方有什么也没说就打发二人回来了,让她问都没好问。可看看怀沐又不像是忧心的样子,颜菡之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才好。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怀沐捏了捏她的手:“姐姐莫担心,比都比好了,我们听着便是。” 鹿死谁手在线阅读 鹿死谁手 肉文屋 / 鹿死谁手 鹿死谁手 赢非赢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赢非赢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赢非赢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赢非赢 台子上的章司仪手中拿了张薄薄的纸,想必是写了今日比试的结果。 颜菡之紧张地攥着怀沐的手,怀沐则是回捏了捏她:“姐姐莫担心,比都比好了,我们听着便是。” “诸位,今日两项女艺比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共有三组入选……”章司仪报了各是哪三组,自然包括了胡素一组,怀沐一组,还有另一组别家小姐的。 众人更加关心的是分数,也就盼着听章司仪报接下来的内容。 “第一项考的是针线,前一轮按照大家寻得出题人的顺序,第一组是明宛月明小姐这组,明小姐、苏小姐、郑小姐、颜小姐各得十分;第二组是胡书娴胡小姐一组,两位胡小姐……各得六分;第三组是……,……各得三分。” 这前一轮猜题众人心中有数,听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胡素和胡书娴心里老大不舒服。前者是觉得自己素有才名,怎么会败在几个小丫头手里;后者则是因为怀沐的分数压着自己而郁闷着。 本来吧,这游园胡书娴是打着主意要和怀沐比一比的,却不曾想到除了第二天的琴画得了些好,其他的一样也比不过。但是,因着表姐和那苏兰,明宛月的关系,那郑怀沐也好像忘了自己下战书那么回事儿。胡书娴不甘心地咬着下唇儿,却也没有脸子再去向怀沐提起那档子事儿的。 不过过了一会儿,两人也就不约而同地释然了:这不,怀沐这组可是最后一个赶回来的呢!虽然也入了选,可少了明宛月和苏兰这两员大将,又能成什么气候呢?胡氏两姊妹齐齐把怀沐和颜菡之给忽略了。 “这后一轮里,第一是……”听得章司仪开始公布针线那道题的名次了,入选的三组都神为之一震。 “第一是苏兰苏小姐,针线湛,别出心裁,得十分!” 得知苏兰得了第一,怀沐和颜菡之都满心的欢喜。只是苏兰还伤着呢,没能亲自来听听。唉,也不知道她们现下有没有醒过来。想到苏兰和明宛月受的伤,两人又在心里把胡素和胡书娴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胡素呢,此时好不容易放平了心思,又是纠结起来。前一轮赶不上她也就认了,可她针线一向出挑,怎么还被一个小小训导家的女儿给比过去了? 不过这倒是她心气儿高了,她也只不过是地方知府的侄女儿,自家高堂也只是芝麻小官儿,又是什么高贵的身份不成?只是从小脑子伶俐,得了才女的名号,在家乡也算是人人称道的大家闺秀,但也就因此越发心高气傲起来,瞧谁都瞧不上眼。她却是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其实平心而论胡素的确出色,样样东西都是拿得出手的。可偏偏杠上了明宛月她们,从一开始被明宛月憋着气儿除了她第一的名号,到现在怀沐她们为了阻拦她卯足了劲儿争夺这名次,只能说她是自作自受了。 “……第二名是胡素胡小姐,针线出色,手艺不俗,得六分。”怀沐闻言倒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没想到胡素倒是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样样通的主儿。但立刻不屑一顾:心肠长成那般,会这些又有何用? 章司仪可不知道众人心里千奇百怪的心思,继续报着:“……第三名是郑怀沐郑小姐……” 这下不仅是怀沐,其他人都傻了眼。按理说每组只有一人能做这针线,眼下苏兰已得了名次,和她一组的怀沐有怎么可能再得分呢? 章司仪感觉到了众人的疑惑,略略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郑小姐剪了自己的帕子作线,心思细腻可见一斑。得三分。” 说完,他晓得怕是有人会提出异议,又补充道:“这针线对于各位小姐不过是极简单的一件事,那线的选择却是这比试里最重要的一环。其他几组的小姐无不是抽了那衣服本身的一些丝线缝补的。而郑小姐却是裁了自己的帕子,反而比普通的丝线更加合适了。得了第一的苏小姐也是得了郑小姐的启发才完成了缝补的。” 接着就有人分别捧出了苏兰,胡素还有其他人缝补的衣裳。见了苏兰缝补过的那件衣裙,再不服的人也发不出声儿来了。若说胡素的那件缝补得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苏兰的这件就是比原来的还要胜上三分了。花枝缠绕,骨朵含苞,配上那嫩黄的料子别样的飘逸,这样的活计不是第一还有谁可称第一呢?连带着,大家对怀沐得了第三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怀沐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混个第三,不过貌似她单独拿的名次都是第三,不知称不称得上是“第三专业户”了。 颜菡之更是喜出望外的:“这感情好,总是又多了几分机会不是?” 怀沐心里暗暗叹道:傻姐姐,我就是再得上三分也还没你高呢。要说胜过胡素,我这三分还不如给你呢!话虽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高兴的,聊胜于无嘛。 章司仪琢磨着众人已经没什么别的说法了,就开始报第二项的结果:“第二项考的是茶艺。前一轮里得了第一的是胡书娴胡小姐一组,两位胡小姐……,……各得十分。……第三是郑怀沐郑小姐一组,郑小姐,颜小姐各得三分” 果然第二轮是胡素她们抢了先,但怀沐并不心急,还有沏茶的成绩不是? 章司仪要说接下来的名次了,颜菡之想起怀沐的那杯茶,自是把耳朵竖得高高的,不肯漏过一个字。 “……后一轮里得了第一的是郑怀沐郑小姐!” 听到报出她的名字,怀沐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自己对这是有着些信心的,要是这轮都赢不了,她都没脸去见自己的娘亲。前些日子时时的教导可不是做样子、磨洋工的! 颜菡之转头笑得眉眼弯弯:“哈哈,怀沐,我就知道你会赢!” 怀沐莞尔一笑,逗着颜菡之:“唔,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紧张得动弹不得呢?是吧,颜姐姐?” 颜菡之面上一红:“恩,恩……那个,章司仪还没讲完呢,我们听着,听着……”她心虚地转移话题,撇过头,装作认真的样子,不免让怀沐好笑。 “郑小姐泡的普洱茶清香宜人,口味甘甜,更难得的是手法娴熟,遵着泡茶的礼仪,当得十分。” 听到这儿,颜菡之又有些迷惑了,她轻推了推怀沐,问道:“你的茶泡得这么好,钟太傅干嘛一言不发,还把我吓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呢!” 原来这钟太傅虽知道怀沐跟着冯氏学了些茶艺,却只当她认得些茶叶,会品茶而已,完全不知道她还泡得一手好茶。就是后来怀沐去钟府里拜访也是不曾泡过茶的,顶多带过去些自制的花茶,这又是不讲究手法的。所以初次喝到怀沐泡的茶不免感叹惊讶。而后又听得在那里看着的丫头说与他们听怀沐的泡茶的手法,就更是无法想象了,一个稚龄女童如何能沉得下心思,学这般繁琐的程序? 那时的沉默不过是钟太傅正心下感慨着,又怕怀沐耽误了回去的点,才急急地让两人先回游园的,却是让颜菡之误会了。 接下来报的第二名又是胡素那组了。胡素却依然心里不平,自己使了计谋教那些人来不了,而刚刚自己还并不在意那小丫头,现在自己却被她压了一头。今日正经的答题,自己是一个第一也没捞到,还有什么体面? 勉强挨到通报结束,胡素就低着头冲出了园子。她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明天,明天一定不教那些人如意! 可这结果真的重要吗?她自己差点害了人命却浑然无觉,反而对这**毛蒜皮的虚名斤斤计较,到底是有心眼,还是缺心眼儿啊? 这天的比试结束了,怀沐也没急着回家。今天的比赛多是外场的,家里人也没来看热闹,她邀颜菡之上了自家马车,想趁着这功夫去苏府看一看苏兰和明宛月怎么样了。 两人坐在马车上算着三天下来众人的得分。 虽是心里头不舒服,但两人还是发现第一是胡素,共是四十八分;第二是苏兰,就算她今日少参加了一项,却也积攒了四十六分;第三是怀沐自己了,但分数却是短了前两名不少的,得了三十二分。 接下来,依次是胡书娴二十八分,明宛月二十六分,颜菡之二十三分,再后面的就更少了,怀沐她们也就没有计算。 苏兰和明宛月明日是铁定参加不了的,若要超过胡素,自是怀沐最方便。但明日拢共只有一场比试,要是怀沐明日想赢,必拿下双十分,而胡素最多也不能超过四分,也就是最多只能拿一项的第三。这胡素必定不会差到那般程度吧?这么说,怀沐她们赢的概率只有十之一二。这还是说得好听的,好好算下来,怕是百之一二也没有的。 算到这里,怀沐和颜菡之都有些泄气,今日鼓了劲儿赢来的第一好像只是白费了功夫,这两人能不郁闷吗? 车子还在路上驶着,可两人却觉得这游园的路像是走到了死胡同了。 赢非赢在线阅读 赢非赢 肉文屋 / 赢非赢 赢非赢 最后一天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最后一天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最后一天 沐安归 作者:酒衣 最后一天 此时,怀沐和颜菡之已经坐在了苏府里。两人在苏兰的屋子里,轻轻说着话。 苏兰早已醒了,斜靠在床榻上,神还行,只是腿脚上不甚方便,虽然没有很严重,但大概还得休息上十天半个月。 怀沐两人把今日听到的事儿都告诉了苏兰,当然还有最后比试的结果。 “胡素吗?……”明宛月听了两人的猜测,低着头默默思考着,“只是被人看到她们与那孩子说话吗?” 怀沐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不知要说什么。 “那就是让那个孩子说了,也不一定有什么人会相信喽?” 颜菡之愣着:“怎么会?只要有人作证怎么会没有人相信呢?” 苏兰耐心地解释着:“小孩子的话说出来本身就要打折扣的,何况胡素至少外表上看也是一个大家闺秀,不知道实情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这证据本来也就是似是而非的,就是最后判了胡素她们有罪,难免不会叫她们到处说我们是依了明大学士的权势,反而讨不得好。” 的确,只是有人看到了胡素和那小孩说了几句话,没人听见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确实没什么证据直接指明是胡素指使那孩子惊吓她们的马的。 怀沐想着没办法指证胡素她们,心里挺郁闷的。颜菡之就更不用说了:“难道就这么算了?她们多可恶啊,明明就是她们使的坏啊!” “我们不去追究这件事,并不代表着这件事就完了,来日方长,以后总是有机会的。”苏兰慢条斯理,还是那温婉的表情,但并不代表她的子就是任人揉捏的,这些个事儿,现在不做声,不代表以后就再不会旧事重提。 怀沐了然,颜菡之只好扁扁嘴,算是勉强同意了。 怀沐她们又聊了一会儿,告别想去看看明宛月。临走的时候,苏兰又叫住了她们:“那件事儿和苏兰有关,你们就别和宛月讲了吧。她子急,既然我们想先按下这件事,就别露口风了。” 两人点头称是,自又去看了明宛月。 明宛月知道自己伤了脚正是苦恼着,一是因为不能去游园,好好地赢了胡素她们;二是腿脚不方便,什么事都不好做了。出去玩不行,就是连房门都出不了的。 怀沐两人只能耐着子安慰她,再三保证会在她伤没好的这段时间多来找她,给她解解闷儿,这才作罢。 明宛月知道怀沐她们最后好歹还赢了胡素一把高兴得不行,怀沐见她开心,也就没有告诉她来的时候她和颜菡之讨论的结果:她们可能最后赢不了。 带着一身疲惫回了家,怀沐把这件事告诉了娘亲。 冯氏思索了一下,也赞同苏兰的说法:“这事虽然你们是吃了亏,错在不在她们却是说不清的。以后有的是时候,想必明大学士也不会任凭别人欺负他的孙女儿,我们先别做声便是。” 事后,冯氏又紧张怀沐身上的伤,好在只是有些淤青,早先涂了些药膏,倒是消了一些,没那么刺目了。 冯氏心疼得紧,也骂了几句,倒是怀沐安慰着她说是没什么大碍。 有些混乱又惊心的一天算是过去了,明天,就是最后一日了,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六月初九,游园的最后一日如期而至。 废话不多说,章司仪说了提示,比试直接开始。 这次的提示几乎是算不上提示了,章司仪告诉大家的直接就是一个地名。而现下怀沐和颜菡之已是到了那府邸了。 多亏了老车夫极熟悉通城各大路小道,大家差不多同时出发,可她们硬是早了众人半盏茶的工夫赶到,也许也是托了人少的福吧——怀沐她们两个人比起别的组四个人自然轻巧的多了。 这个府邸倒有些远离人烟的感觉,但从外头看来却是庄严肃穆,有那么点隐隐的气势。怀沐她们早就去正门扣过门了,可那开门的小厮见两人说不清来历愣是不让两人进去,理也不理人直接关了大门。 两人吃了闭门羹倒是有些不解了,照理说,她们找上了门,人家应该心里有数直接把她们领进去才是啊,就像昨日她们去那老婆婆的院子和钟太傅家一样。可现在,进也进不去,后面的答题又怎么办呢?难道是她们找错了地方。 但怀沐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想。不可能,这地方并不是她们解谜题解出来的,除非章司仪他自己说错了,否则绝不会有问题才是。 怀沐低下头默默想着,颜菡之也不打扰,她早就习惯了,碰到什么难解决的事儿,怀沐总会自己思索个半天,自己着急也没用,还不如安安静静地让怀沐好好想,自己也琢磨点法子来。 怀沐想起她们虽是找到了地方,但并不是找到了出题人,这出题之人在这府里却不一定是这府里的主人,她们从大门进去不行,那就到偏门、后门去看看呗! 想罢,怀沐就拉了颜菡之找偏门去了。 在府邸靠街角的那边果然是有个偏门,也不似正门那么庄严,有些隐蔽,甚至有些破旧,像是仆妇小厮们平时进出的小门。 怀沐还在思考着怎么才能进去,那门就吱吱呀呀地自己开了。门里头探出一个嬷嬷来。 “哎呀,你们怎么才来?说好了时候的也不守时,耽误了老太太用饭可仔细了你们的皮!”那嬷嬷见了怀沐两人眼睛一瞪,连拉带拽地就把她们弄进了门里。 那嬷嬷也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自己一个人喋喋不休:“……哎呀,要不是听说你们两个丫头在厨艺上有一手,哪轮得到你们……” 逮着个空隙,颜菡之忙话:“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弄错……”她话还没说完就叫怀沐暗暗拉住了。 怀沐凑上前去,笑着对那嬷嬷说着:“能给老夫人做菜,我们姊妹俩自当尽力。还请嬷嬷给我们说说老妇人的喜好才好。” 原来怀沐细细打量这嬷嬷,觉着表面上看好像是嬷嬷认错了人,把她们两人带进了府。可是一开始那嬷嬷拉的可是怀沐,也就是说她看得怀沐一个八岁大小的孩子,也不曾怀疑她俩是不是要她找的会厨艺的丫头。一般来说,这般大小的孩子会什么厨艺呢,就是会,人家也不会放心把做菜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个孩子吧?何况怀沐两人穿的虽不是锦衣玉服,但也绝不是寻常人家的打扮,难道还能教人错认为丫鬟不成? 所以怀沐几乎已经肯定这位嬷嬷就是这最后一题的出题人,自也心安理得地扮起丫鬟的角色,打探起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老太太又是个什么口味。 颜菡之见怀沐脸色早已平静,也慢慢猜出眼前的嬷嬷就是要找的人,就安安分分地跟着走了。 那嬷嬷见两人不再说些什么别的了,满意地一笑,又开始聒噪地说了起来:“老太太啊,最近身体正虚弱着呢!一直叫大夫给调养,什么人参啊,当归啊,什么药都吃了,也没见什么效。这喝药还喝的没有断过,本来就是没胃口了,偏偏又是这闷热的天,唉,教老太太怎么吃得下饭呦!” 说完又开始唠叨怀沐两人:“……我说你们可得走点儿心,老太太可好几顿没好好进食了……” 怀沐自是点头称是,跟着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又是另一番天地,丫鬟厨娘们各自在案头忙碌着,各式的菜品,调料摆得琳琅满目,且摆放的井井有条。 嬷嬷吩咐了厨房里的其他人好好辅助怀沐二人,便出了厨房。 厨房里剩下的人并没有看得二人年纪小就不满或是轻视,而是秩序井然地在一旁待命。 怀沐略略表示了一番,就开始勘察这厨房里的食材可以做出些个什么菜来。 她心想着这府里的老夫人身体正虚着,就得做些温补的菜品;天气闷热,没有胃口,就得想些新奇的点子,弄些清爽的东西,让人有食欲,以素为主应是错不了。 怀沐又看了看这厨房里的材料,这一看倒是让怀沐很是惊奇,这厨房里的食材已经不能用丰富来形容了,实在是讲究得紧。 有初春里摘下的枸杞芽,晒干了,虽然不及刚摘下来的鲜嫩,却也是可以入菜的。而想品尝真正可口的枸杞芽,花费的倒不在于钱,而在于人工。因为相比于萌发在枝条上的绿叶的叶芽,吐绽在部、势将生长为枝条的苗芽才是真正的天赐美味,它们也才是饕餮们的选择。而采摘它们绝对是极费劳力的活儿。由此这府里主人的身份倒是令人玩味了。 这不是重点,倒是这枸杞芽让怀沐想到了宋代一道极有名的山家三脆,这本是春天的菜,但现在有材料,倒是不妨一做。特别是怀沐还发现了一壶香味清新的椿头油。这椿头油是用春日采下的香椿,经过晾干切碎翻炒磨细等一系列工序之后,再灌入小磨香油,密封之后浸泡二十天,滤去渣滓后用于提香的秘方,有了这个倒是能让菜品带上椿芽的香气,清爽而不油腻。 除此以外,怀沐还看见了新鲜的莲藕,甚至还有沾着露珠的莲花莲叶,办一桌荷花宴都绰绰有余了。还有的,就是一系列这个季节该有的和不该有的素菜,也不知是怎么弄来的。不过荤腥倒是不见什么,只有些适宜熬汤的老母**什么的。 看了这些,怀沐心里反而有了点担忧:这府里的主人倒是位会吃的,自己要做些什么新奇的菜式才能让她满意呢? 最后一天在线阅读 最后一天 肉文屋 / 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 花落谁家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花落谁家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花落谁家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花落谁家 怀沐仔细斟酌着接下来要做的菜,待想好每一个步骤才敢吩咐着厨娘准备起食材来。 怀沐打算做三菜一汤加一个点心,只是今日要做的菜以前从未尝试过,仅仅在书上看来的罢了,算是纸上谈兵。但为了能别出心裁,她只能勉强一试了。不过还好自己只要说说步骤不用动手,味道的适宜自有厨娘把关。 接下来,烧炉子的烧炉子,洗菜、切菜的也各自进行着,还有的得了怀沐的吩咐找来些不太常用的材料。 虽然只是做几个菜,但样样都是极其讲究的,而怀沐又是第一次尝试把菜谱上的东西付诸实践,半道上还要酝酿每种食材的数量以及下锅的先后次序,中间好几次又些错误,使得烧出来的东西味道差了些,只得再回炉重造。这样速度难免慢了些,不过好在时间还算宽裕,等到错了重来,不对了再改,拢拢总总弄完了,离着那老夫人平日用午膳的时辰尚还有着半刻钟。 怀沐把做出来的菜一一试吃了一口,觉得算是满意了,又仔细地叫丫鬟把几个菜上了盘,才让她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出。那位嬷嬷看着怀沐指导下做完的几个菜,只觉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拉着怀沐把每个菜的名字、材料、做法、功效都问了个清清楚楚才算完,然后领着丫鬟们朝饭厅里走去。 在一旁一直看着、直到这时才得了空与怀沐说话的颜菡之有些楞乎乎的,她拽了拽怀沐的衣裳,满眼冒光:“怀沐,你这到底做的是什么啊?” 怀沐刚刚为了弄好每道菜,费了不少的心思,此刻只觉得累极。她懒懒地靠在一旁的木桌上答道:“这菜嘛,你且听仔细,分别是山家三脆、石榴粉、荷花鹌鹑、雪霞羹和玉灌肺。” “啊?”颜菡之更是愣了,这都是些什么啊? 而此时的饭厅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唉,阿芝,我今日还是没胃口,也难为你们又给准备了吃食。”一位老妇人病恹恹地歪斜在软榻上,穿着件花卉杂宝狮子滚绣球纹对襟马褂,斑白的头发束在脑后,脖颈里是一串伽南木嵌金、珠团寿挂珠,倒有几分贵气。 那被唤作“阿芝”的嬷嬷恭敬地低头在下首回着话:“老太太还是多少吃一点吧,今儿是那游园里比试的小丫头们来做的饭菜,老奴看着也别致,要不先端上来让您看看?” “哦?”老夫人来了几分兴趣,“原来今日就是那游园的最后一日了。” 芝嬷嬷看老夫人没有排斥的样子,暗暗挥了挥手,让丫鬟们上菜,自己又是中规中矩地与老夫人说起来:“是的,他们定了比试厨艺。老奴想着老太太这几日食欲不振,就自作主张让那些小丫头来给您做些吃食了,还请老太太别怪罪。” 老妇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叫那些千金小姐给我这个,老婆子做饭,可真是……” 芝嬷嬷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又不是让她们亲自动手。再说能给老太太做菜可是她们的福分嘞!” “罢了罢了。”老夫人不在意的挥挥手,“且叫人端来吧,我来看看这些个小丫头整治出来的菜。” 丫鬟们早就等在一旁了,听了吩咐就一个接一个把菜端上了桌,最后的丫鬟则为老夫人盛了小半碗米饭。 还没来得及看各式的菜,倒是那碗米饭倒是让老夫人起了兴致:“咦,这饭里还有别的东西?”说着略嗅了嗅那香味,举箸尝了一口,随即眯眼问道:“是桃儿?” 芝嬷嬷看得老太太动了筷子,心里一喜,更是殷情地解释道:“这是蟠桃饭。府里正好有人送来新鲜的山桃,用米泔(即淘米水)煮熟,去了皮、核,混在饭里便是了。那小丫头说‘桃子养人’,蟠桃饭养颜益气,在这时节里最是开胃呢!” 老夫人闻言慢慢咽下那细滑烂烂的桃和着糯糯饭粒,笑着点点头:“尝起来酸酸甜甜的,可是还加了蜂蜜?” 芝嬷嬷应着称是,又把一道菜向前挪了挪:“老太太看看这个,叫做‘山家三脆’。” 老夫人看着盘子里装着笋片,枸杞芽和小蕈(蘑菇),看着就清清爽爽,新鲜的很,当即挟了一筷子。 “恩,这道菜很是爽口,就是我牙口不太好,倒是难嚼烂了。”老夫人慢慢咀嚼着。 “是奴婢考虑不周了。”芝嬷嬷听着就想让人把这菜些撤下去。 “唉,不急嘛,偶尔多动动牙齿也没什么,何况挺合我胃口的。”老太太拦着了,又是细细品了品,“呵呵,还加了椿头油。那可是我们讨得的秘方,这做菜的小丫头可真是有点意思。” 芝嬷嬷也笑着点点头:“可不是,奴婢也不曾想到那小丫头还识得这秘制的香油呢!” 紧接着,老太太的目光又被另一道菜吸引了。一个致的瓷碗里堆满了嫣红的珠子般的吃食,看起来红艳艳的,像是那石榴子儿,煞是好看。 “这叫‘石榴粉’,看着像是石榴,但却是用藕做的。”芝嬷嬷看到老太太目光转向了别处,连忙会意地解释道。 “藕?这是怎么做的呀?”老太太拿勺子舀了一些,“吃起来倒也甜滋滋的,外面软乎,里头脆脆的。看得这致的样子真真儿让人舍不得下筷呢!” “这道菜倒是费了一翻心思。是把那藕切成丁,又用砂器擦圆,再用浸过梅花的水兑上胭脂染了色,最后和上那真粉(绿豆粉)才得了这些个‘石榴子儿’。”芝嬷嬷也感叹着这道菜构思之妙,实在是雅得很。 “这还挺有些讲究的呢!”老夫人饶有兴致地又吃了一些,才去尝了其他的一汤一菜。 剩下的一道是荷花鹌鹑,就是用那热水焯过的荷花瓣炖鹌鹑,极是简单,却是味道清香不腻的。而且鹌鹑味甘、平,入大肠、心、肝、脾、肺、肾经;可补中益气、清利湿热,算是滋补的类,老人家吃是错不了的。 另一道便是雪霞羹了。将新采的莲花摘蒂去心,放在沸水中一焯,然后与嫩豆腐同煮。 “红白交错,恍如雪霁之霞”,故得此名。这也得了老夫人的一阵称道。 最后的一道点心是玉灌肺。盘子里是用面皮裹着馅儿,切成了肺的形状。 老太太夹了一个,发现这馅儿里别有洞天。这馅儿里有着真粉(绿豆粉)、油饼、芝麻、松子、去皮的核桃,少许莳萝(土茴香)再加上白糖、红曲少许,为末拌和,包上皮后放进甑子里上锅蒸熟,用辣汁浇上食用。 只不过老夫人现在吃不得辣,怀沐就换了些别的酱料,不过因着料丰富,尝起来也不是只有素菜那样寡淡的味道,倒有些荤腥的意思。 每道菜都尝了一些,老太太也略微饱了,毕竟本来没有胃口,能吃上几口已是很好了。芝嬷嬷看得她放下了筷子,就连忙端上了一杯清茶让老太太漱口。 “老太太,您看……” “恩,菜品都算得上新鲜,这个丫头是哪家的?”老太太抿了口清茶又吐进痰盂里,淡淡地问道。 “好像姓郑,就是那郑同知府上的二姑娘。”芝嬷嬷早就打听好了,便告于老夫人。 “那就是她了吧。” 芝嬷嬷点头表示知晓,随即又问起:“那前厅的那几个呢?” “也就让她们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老太太勉强打着神,眼皮却有些耷拉了。芝嬷嬷知道老太太困了,使了个眼色,两边的丫鬟就立即迎了上去,搀扶着老夫人回屋去了。而芝嬷嬷则回身去了厨房。 怀沐和颜菡之正在等着,两人早就饿得不行了。虽然身在厨房里,但没有主人的吩咐,两人也不敢随意走动或是自己弄些东西吃的,只得饿着肚子。看见芝嬷嬷来了,两人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哎呀,麻烦两位姑娘了,老太太很喜欢呢!”芝嬷嬷满脸堆笑。 怀沐闻言觉得既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这些菜她都尝过了,自我感觉是不错的,可这府里一看就是不一般,只怕这府里的老夫人的胃口早就被养刁了,看不上自己的这几样小菜。现在知道了结果,自是喜气洋洋:“不敢不敢,老妇人喜欢就好。” 芝嬷嬷见得两人饿着,本想留她们用饭,但碍于时候的关系,也就拿了些点心让她们垫垫肚子,这才送了她们出了门。 在街角找到老车夫,两人向园子驶去。 到了园的时候,其他两组已是到了。一组垂头丧气,应该是没能完成任务。而胡素一组却是眉开眼笑,眼神里都是“第一非我莫属”的神气。 怎么,她们也过了关?怀沐刚刚的好心情又消散了。是啊,她怎么忘了呢?就是自己得了第一也是赢不了啊,何况看胡素的样子,明显就是有成竹嘛! 最后的结果近在眼前,可怀沐却有些不想听了。 花落谁家在线阅读 花落谁家 肉文屋 / 花落谁家 花落谁家 看她吃瘪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看她吃瘪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看她吃瘪 沐安归 作者:酒衣 看她吃瘪 最后的结果近在眼前,可怀沐却有些不想听了。 章司仪已经准备好了报最后一场比试的分数了。这次他手里的分数是放在一个信封里的,显然还未拆过封。章司仪小心地揭开封口,取出了里面的纸,瞄了一眼,不觉挑了一下眉。 但他很快平静了神色,正色道:“这第三场的比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一场没有名次之分……” 大家都有些不解,本来就只有三组参加了这最后一轮比试,而那地方都已经告知了大家,人人都是能找到的,最不济的一组也是第三啊。这没有名次之分是个什么说法? “……因为这次的比试从前一轮猜题就只有一组入围……” 众人哗然,就是怀沐和胡素也暗自心忧,到底是哪一组?但表面上,两人都是云淡风轻的。 “……那么入围的一组也就是第一名是……郑怀沐郑小姐一组,郑小姐,颜小姐各加十分!后一轮获胜的也是郑怀沐郑小姐,得十分!”章司仪声音平淡,却是让下面的各位心里五味杂陈。 怀沐又是惊喜,又是庆幸,如此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也没有判断错,那位芝嬷嬷才是出题人,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菜总算是入了那老夫人的眼。 而胡素更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其实直到章司仪宣布之前,她虽然有着一些的担心,但主要还是满怀着信心的。 胡素她们找到那宅子的时候,一开始那小厮是不肯放她们进去的,胡素全然没有想到她们就不应该从正门进去,还以为这前一轮找那出题人考验的便是看她进不进得了这府门了。 然后,她们便打着胡书娴的名头,以知府千金的名义递了帖子要求拜访府里的主人。那时候,府里老夫人还在歇息着呢,也还没听得芝嬷嬷说到今日便是游园的最后一天,自然搞不懂胡素她们的来意,她自己也不出去,只是打发了一个体面的管家媳妇儿去招待她们。 府里头本就不是寻常的人家,而那管家媳妇穿着打扮也和一般小康之家的夫人差不多,甚至更胜一筹,对于没有觉察到这府里不同一般的胡素她们来说,更是直接把这位妇人当做了府里的主人。 那管家媳妇儿也没有透露什么别的信息,心知她们有误会,但也没有做出明确的解释,只抱了与她们周旋一阵儿,把人送走的想法。 两方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像是唠嗑。一开始胡素也有些怀疑,但听得那妇人不时还问些她们平日的消遣,学识什么的,也就以为这场比试是通过交流来观察她们的言谈举止什么的,也就加倍用心地回答这些问题。 可怜那妇人不过是寻常的交谈,想早早解决这一群不速之客,却被胡素连连拖延,久久不能结束。 最后还是看得时间不早,对方也有了端茶送客的意思,她们才离开了。而胡素则自认为自己表现不错,应该是稳居第一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她就定错了目标。 一路领先,虽然被苏兰压着,但已经铲除异己的胡素自然无法相信最后一轮的比试自己竟然颗粒无收,当即不过一切的开口质疑这样的结果。 “这……怎么可能!最后一场的比试到底比的什么,总不能无凭无据地就定了名次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胡素身上,章司仪也瞥了她一眼,随后解释道:“这最后一场比的是厨艺,出题人乃是府里的嬷嬷,可不是别的什么人,确是只有一组找到了。而厨艺自有人评判,结果自然是公正的。” 胡素听到比的是厨艺,泄了气,但还是硬撑着不服气输:“那……那既然只有一组入围,就没有比较了。就算她做的是白菜豆腐,是不是也是第一了?要是这样,怎么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呢?就是我们去做,也能会些好多花样呢!” 怀沐心里笑着:大姐,还真让你说准了,我做的确实是豆腐白菜之类的小菜啊。 胡素故意把众人都拉进来,而有一些人也确实怀疑地点了点头。的确,要是怀沐做的菜难以入口也得了第一,不是让众人心里膈应吗? 胡素见大家有了骚动,心里暗暗叫好,又添油加醋地说着:“什么西湖醋鱼,八宝鸭的我们也是会做的,说不准更合出题人的胃口呢!” 章司仪这几日总是遇到突发情况,基本已经算是处变不惊了,他清了清嗓子:“这郑小姐做的几道菜自然是足以问鼎的……”说着,他就把石榴粉,玉灌肺那几道菜一道一道,连着做法,味道娓娓道来。而这些都是早就在那张纸上的,定是那府里的人写的。 众人只觉得听得“耳花缭乱”,没吃过午饭的,明显都感觉到了腹中空空如也。 颜菡之本来就不甚清楚那些个菜的名堂,联想起刚刚看到的各道菜来,不觉惊讶地叫道:“怀沐,这些菜,我听都没听过耶,你怎么想到的呀?”众人也好奇地期待着怀沐的回答。 怀沐心下一转,不在意地答着:“恩,其实没什么的,也不是我动手做的,我就是提个做法罢了。比起胡小姐能做那些个西湖醋鱼、八宝鸭可差得远了。” 颜菡之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西湖醋鱼什么的大家都熟着呢,光是听名字,怀沐的这几道菜就占尽风头了,哪是胡素说的一些家常菜可以比的,就是做的好吃,也是人家厨娘的功劳。说到底这厨艺比的更是创意。 其他的人就没这么给面子了,都偷偷地笑了,有点笑胡素不自量力的样子。怀沐的菜一听就不同凡响,先不论味道如何,光是这些个创意就叫人惊叹了,而胡素说的东西,只要熟悉了流程,谁不会动动嘴皮子啊! 胡素听着听着也觉得不对味儿了,有些羞恼,又有些气自己不该把话说成那样,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章司仪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不再有人有异议,才准备宣布最后的结果。而颜菡之默默心算了一下,有点激动地拉住了怀沐的手。 “咳咳,那么下面,我就来宣布这次游园的最终名次了……“ “等一等!”又是胡素。 章司仪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每次提出问题的都是那群人,怎么就这么爱折腾呢? “胡小姐又有什么问题?”语气显然不太友好。 但胡素还是硬着头皮呛声道:“听说昨日比试里钟太傅是郑小姐的师父,昨日比试的结果我认为还有待商讨。” 这件事也是胡素昨日才了解的,现在提出来倒是让一些思想简单点的小姐有了点疑虑,可是仔细一推敲也就不会上了套了。钟太傅是什么人,怎么会故意包庇自己的学生呢?况且组织者组织的时候肯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每场比试都是有评委暗中关注着的,只是没叫人发现而已。 怀沐知道胡素只是不甘心听到最后的结果,所以在垂死挣扎着,她一脸委屈地朝胡素说着:“胡小姐,钟太傅怎么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呢?你这样说天下的学子可都会不平的!况且这游园会组织的这般细致到位,哪会允许包庇的行为存在呢?就是你想得到,我们也是做不到的!” 这番话教胡素彻底变了脸色。是的,钟太傅何许人也,就是告老还乡了,也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声望和地位,胡素的说法简直是找骂。而游园自然是公正的,哪轮得到她一个小丫头随便抹黑? 台上的评委也好,其他组织人也好,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这游园里怎么来了这么一位**蛋里挑骨头,无事生非的主儿啊?真是有辱斯文! 而显然,在场的各位都怀疑起了胡素来。别人都想不到,怎么就她想出这些个又是包庇,又是黑幕的鬼东西来?联想到前几场她的所作所为,霎时间,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鄙夷起她来。 怀沐见自己的话有了反应,也乐得在一旁看好戏。胡素她做的出来,也就要能承担这结果嘛。 胡素发现自己引起了众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满脸不情愿的退到了一旁,还转过头剜了怀沐一眼。 怀沐倒是无所谓,还气定神闲地问胡素:“胡小姐还有何指教?怀沐年纪小,光看可看不懂你打的什么哑谜。” 胡素见众人目光都扫了过来,只好悻悻地道了一句:“没什么。” 终于开始宣布最后的结果了,章司仪报着:“第三名……苏兰苏小姐,共计四十六分。”大家热烈的鼓掌,苏兰一开始可是很厉害的,若不是后来没能来参加,第一也是不成问题的呢。 “第二名……胡素胡小姐,共计四十六分。”掌声稀稀拉拉了很多,多半是胡素自己这方的几个人在鼓掌,反而显得讽刺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倒数第二嘞! “第一名……郑怀沐郑小姐,共计五十二分!”这次众人没有吝啬掌声,对于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来说,得了这第一的确让人大跌眼镜。但并没有人质疑,毕竟怀沐是大家看着从第一场的平平淡淡得一些零头分数,一直到后来连夺两个第一的。一开始出色的人太多,并没有人特别关注过她,而刚刚那番关于菜的解释更让好多人折服,对对于怀沐的印象也是觉得她不哗众取宠,很踏实稳重的。所以对于怀沐的夺冠,许多人是乐见其成的。 怀沐自己也很开心,并不是全因为得了第一,实在是看着胡素吃瘪吃得很开心呀~~ 看她吃瘪在线阅读 看她吃瘪 肉文屋 / 看她吃瘪 看她吃瘪 迷失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迷失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迷失 沐安归 作者:酒衣 迷失 紧张了四日,也忙碌了四日,游园总算是过去了。 大家少不了一番惊叹,对于怀沐竟然夺了第一。 冯氏和郑平杞自是不提了,冯氏本来还担心怀沐万一垫底会不会意志消沉,突然听人传回消息说自家闺女得了第一,一下子竟是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随后却是又哭又笑。 这么多年了,别人不晓得的艰辛,才换回这样一个健康的、可以像别家女儿一样向自己撒娇,和自己说些悄悄话的孩子。冯氏没有想过要怀沐如何出色,如何不同寻常,只要她一直这样健健康康的就好。而这些日子以来,女儿给了她太多的惊喜:乖巧懂事,学做学问,学弹琴、学针线,会为她爹爹琢磨做菜,会替自己泡茶。而如今又在游园里夺了第一。冯氏还记得前一天怀沐身上的淤青,可是她却为着朋友用一己之力压了那位胡小姐一头。说是运道,那自是有的,可冯氏心里明白怀沐凭的不仅仅是运道。 越想冯氏对女儿的怜爱就越多上几分,更是心疼怀沐。 而郑平杞自然也是欣喜的,尤其是恭亲王在满意地与通城的读书人交流过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夸了他几句“教女有方”,让郑平杞得意了好久。而撇去这些,郑平杞和冯氏同样怀着感恩的心情,感谢老天让自己的女儿不再痴傻浑噩。 这日怀沐回了家,便被爹娘二人拉到房里,夫妇二人只是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怀沐没有想到这样的比试却让他们感触这么深,自己虽不是本尊,但也是感受到了爹娘对她的关心与疼爱,想到这些,怀沐倒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冯氏本来就硬撑着不落泪,一看见女儿红红的眼眶却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而怀沐想起冯氏对自己的疼爱,想起自己未来之前她是如何耐心地教这个身子的主人读书写字,想起四天来自己从一开始简简单单想去游园露个脸儿,到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拼着去赢那一场场比试,又是心酸,又是委屈,索抵着冯氏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郑平杞在一旁扶着冯氏的背脊,也没有劝阻哭得伤心的妻女,他自己默默转过头,轻轻吸了吸鼻子。 也许是好笑了点,原本应是开心的事,却教一家人泪水连连。 但却不能怪这泪水流得畅快,怀沐哭得鼻子也塞了,嗓子也哑了,却是极痛快的。这漫长的四日让她很是喘不过气,她赢了胡素,让她跌了面子;就连胡书娴与她的比试,自己也狠狠挫了她的傲气。 可是这并不是自己要的,自己不想让大家瞩目,不想总是揣测别人的意图,不想把自己学得这些个东西用在这些个比试上,成为博得名声的噱头。 一开始还抱着玩乐的心情去这游园,但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的,像是胡书娴和胡素。自己没有想过要争什么,但世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苏兰和明宛月还在养着伤,自己能站在这里不可说是不幸运。 也许这件事也称不上多么可怖,或是让人心惊,但对于怀沐而言已经够了,自己并不能适应太过波澜壮阔的日子,她没有雄心壮志,没有想入非非,她想要的生活不过是风平浪静的,安稳点的小日子。 怀沐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般的遭遇,或者更加激烈,可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彷徨、无助,也许只剩下泪水了,也许哭一场之后一切都会好吧。 第二日,由于怀沐病好之后,冯氏还未来得及好好地去上过香,趁着这次机会,她就想带着怀沐去庙里还愿。朱氏听说了,索也带上儿女们,正正经经地去庙里上香去。于是怀峯和怀清也就一起被带上了,七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崇山寺。 崇山寺是通城一个香火极旺的寺庙,不过平民百姓们来得少,官家太太们来得更多些,寺院里招待女客也很周到,素斋也略有口碑。所以冯氏和朱氏平日里常来这里烧香。 马车在寺门口停下,七人陆陆续续地下了马车。寺里看门的小和尚一见了冯氏和朱氏就迎了上来,问也没问就连忙把他们带到了一侧大殿里——显然早就熟悉了这两位。 今日本就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所以寺里面的人并不多,只有些三三两两的妇孺,显得十分寂静,颇有些寺院的威严,怀沐他们也就东张西望着到处看看,却也不敢大声喧哗,吵吵嚷嚷的。 接下来便是上香了。众人一一在大殿里上过了香,磕了头,许了愿。怀沐也很虔诚地磕了头,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倒是怀峯他们几个男孩子不太情愿地照做了。是呀。好像一般男子鲜少有信佛的啊。 但在怀沐心里,信不信佛是一回事儿,这菩萨啊佛的也许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从它承载了众人的心愿和祝福之后,它就成了一种信仰。自己拜佛,不过求的一场心安,有了菩萨承载自己的心事,一切似乎都顺遂了。 之后,冯氏和朱氏少不了还捐了一笔香火钱,具体有多少不知道,但看着那和尚更加殷情的表现就能猜到一定不少。 今日的正事了了,众人也就放开了些,一群人便由一个小和尚带路,引入了后面的厢房,准备品尝寺里的素斋。 这些素斋清爽可口,的确不俗,好些还是寺里面自己种的,新鲜得很。众人大快朵颐,很是满意。但说到菜,席间少不了还谈起了怀沐那日的几道的。 不过一夜的功夫,早就有好事之人把章司仪当时解说的话儿传到了坊间,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些个菜立马被传了个神乎其神,很多人都在打听做法,想满足口腹之欲。 长卉第一个忍不住问了出来:“哎呀,怀沐,你在游园上做的那些个菜到底是什么啊?我光听别人说就直流口水了,我好想吃呢!” 怀沐闻言笑了:“那些菜都是书上看来的,让我自己做我可是不会的,你若是想吃,我就把方子给你,还怕你们九味楼的大厨烧不出来吗?” 长卉听了一喜,恨不得当场就拿来纸笔要怀沐写下来。朱氏也是笑眯眯地:“怀沐啊,要是你家也开了酒楼,就凭这几道菜,我们那九味楼就可以关门大吉喽!” 冯氏听得朱氏的打趣,连忙摆了摆手:“你可别夸她了,不过是几道菜,也就是图个新鲜,比不上你那九味楼里的吃□细的。” 怀沐也搭腔:“是啊,秦伯母,我那不过是小打小闹,就是一些山野小菜,不能和那些山珍海味比的。那些个做法书里全有,不过是没多少人知道罢了,要是大家都吃过了,吃腻了,也就没那么好了。” 朱氏也不说这些了了,转而谈起了别的话题。 饭用到一半,怀沐找了个借口,出了屋子。 她一个人慢慢走在屋后的院子里。院子很大,后面有一片小树林,没有很多参天的、合抱的大树,有的只是许多细细高高的叫不出名字的杂树,枝叶也不甚蓊郁,堪堪遮住几缕耀眼的阳光,而日头正猛,透着缝隙,地上都是细碎的光点。 怀沐就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无头无脑的开始踩脚下这一个个光圈,让阳光扎在自己的脚面上。有的时候热浪吹过,树影摇曳,那光圈也跟随着换了位子,教怀沐怎么也踩不到。怀沐追着那光圈跑,风不止,自己就无法让那阳光停留在脚上。 踩着踩着,怀沐一阵气闷,索一股脑坐在了地上。她心里无非想的还是那些个事情。穿越过来快一年了,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爹爹在朝为官,哪怕通城是天高皇帝远,也招人注目着,何况自家本在京城,若是以后回去了,怕是更加复杂。自己一个八岁的稚童都能招来这么多事,以后呢,不喻而明。 不得不说游园这件事的后遗症实在是很厉害。 怀沐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但面对偏离自己预计轨道的生活,她一时无法接受。 “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儿?”突然的声音让怀沐吓了一跳,偏头一看,原来是长安。 怀沐嗔怪着:“哎呀,长安哥,干嘛吓唬我!”自从那日两人又是作画,又是对对子之后,矛盾解开了,反而更是亲近了。怀沐本就不是寻常的八岁孩子,长安也是早熟得很,二人反而更能谈到一块儿去。 长安拍拍怀沐的头顶,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 “可不是我吓唬你,你一个人儿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儿,我喊你你一不吭声?” 怀沐知道是自己分了神,也不再计较,转而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了膝盖上:“没什么,我能想什么呀。” 长安自是不信的:“真没有?” 他从怀沐踩光圈的时候就在了,看着怀沐自己和自己置气,明摆着她心里又别扭嘛!长安挑着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怀沐的脸,想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迷失在线阅读 迷失 肉文屋 / 迷失 迷失 平平安安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平平安安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平平安安 沐安归 作者:酒衣 平平安安 长安挑着眉,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怀沐的脸,想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说来也奇怪,一开始可能怀沐和长安之间有一些小摩擦,可一旦讲和之后,怀沐反而待长安更加亲近一些,就像自己的哥哥一般。 也许因为怀沐对人并不是自来熟的那种,矛盾的接触反倒自然地成为了一种沟通的渠道,相比之下若是和长睿,虽然也是一起认识的,但那就生疏多了。 而怀沐现在也很想找个人诉说心里的担忧和彷徨,爹娘她不敢说,实在是她这种想法不是一个小丫头该有的,说出来徒增担忧。而她能诉说的朋友呢,长卉比她还小,说与姐姐般的苏兰不错,但人家还养着伤怎么去叨扰。说来说去,长安反是最合适的人选。 怀沐仰起头,有些迷茫地问长安:“长安哥,你的名字是你爹娘取的吗?” 长安有些丈二和尚不着头脑,但还是认真地答了:“恩,是的啊。我爹和我娘帮我取的呢,希望我以后能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了,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怀沐嘴里一遍遍念叨着,又问着。 平安对游园里的事儿有所耳闻,也似乎有些明白她到底在纠结着什么,他慢慢撩起衣摆,学着怀沐的样子坐在了地上。 “你知道吗?很小时候我最不喜欢和爹一起去一家家的铺子,听他们讲什么生意了。可是我爹却从不顾忌我的看法。因为哥哥他只对书感兴趣,我不去学这些难道还让长卉去不成?”长安慢慢地说着,就像和怀沐谈天一般,语气里听不出悲喜。 怀沐听着听着悄悄坐正了身子,目光里含着一丝丝的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长安看见怀沐的表情却是笑了:“干甚露出这样的表情?别担心,你看我像难过的样儿吗?”然后他又接着说下去,“平平安安的自然是好,可是却是极难的。你看我们现下是不是称得上平平安安?可是这就是想要就有的吗?” 怀沐叹了口气:“自然不是。你爹爹在外奔波,我爹爹在朝为官,没有一样儿是简单的。因为他们……” “就是啊,我们想要平平安安的生活,就必须去面对很多的事情,也许你不喜欢,但是如果你不迎上去,就永远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长安侧过头盯着怀沐的眼睛:“我知道,游园上发生的事儿不太愉快,但是这都发生了,以后也许会有更多的、更不愉快的,你可以避免吗?” 怀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知道了,长安哥。”她是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的确,她怎么了?生活从来就不是十全十美的,她想要的安稳也不是唾手可得的,她不会永远躲在爹娘的身后。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并不是这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阻碍了安稳的生活,而是只有面对这一切才有可能享受安稳。 爹爹在朝为官、钟太傅为师、认识了明宛月、苏兰这些朋友,她就应当有接受这些事情带来的附加品的勇气。作为爹爹的女儿,自己要懂礼仪,有涵养;作为钟太傅的学生,自己要做得好学问;作为明宛月、苏兰的朋友,自己就要荣辱相通,患难与共。 也许自己下意识里把这些当做了负担,但并不是,承担一个角色,有开心自然有难过。因为是爹爹的女儿,所以可以衣食无忧;因为是师父的学生,所以可以学到自己想学的;因为是朋友的朋友,所以可以拥有明媚的日子。 所有的一切只取决于自己的心态, 怀沐心里明朗了许多,又接着问长安:“那你呢,现在觉得从商合你意吗?一切平平安安吗?” 长安咧嘴一笑:“我呀,恩……原来觉得不好。后来呢,有个小傻瓜告诉我经商也是件有趣的事呢?现下我觉得,好像也不错……” 怀沐脸颊微红:这是清明的时候自己安慰他的话。但她也知道了回答,那就是长安并没有因为从商而抑郁,也许喜欢上了商人的感觉也说不定。 看着长安似笑非笑的脸,想起他刚刚说自己是小傻瓜,觉得自己应该反驳一下,但几乎没有和人家吵吵嚷嚷的经验,怀沐是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她学那些个女子娇羞的责怪却也是学不来的。 长安看怀沐双颊憋得通红,眼睛却愈发明亮的样子又忍俊不禁,觉得她好逗得很。 怀沐见状,往后面的树干上一靠,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好吧好吧,大傻瓜愿意听小傻瓜的劝告说明孺子可教。”说罢,还想伸出手去顺顺“大傻瓜”的毛。 长安笑骂着躲开,怀沐又乐颠颠儿地追上去,刚刚的忧虑一下子消散。 恩,平平安安的生活,也许,可以吧。 平平安安在线阅读 平平安安 肉文屋 / 平平安安 平平安安 非离别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非离别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非离别 沐安归 作者:酒衣 非离别 游园结束了,原本明宛月就要回京的,但因为腿伤,不得不耽误了行程。 而这些日子,怀沐就经常去苏府里陪明宛月和苏兰解闷儿,有时也拉上颜菡之或是长卉,就连以前一起玩儿的周似玉也会时不时地来探望一下。 明宛月开始的时候总会问游园里后来发生的事儿,对于怀沐后来赢了的点点滴滴都问了个够,越听越带劲儿。后来她也会问起那日马发狂翻车的事儿,虽然怀沐她们都闭口不说,但她渐渐也发觉了是胡素使的坏。 怀沐不知道明宛月怎么做的,只知道后来年终的考核里,胡知府落了马。也许是有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吧。 且不说这些后话,只说这些日子,苏府可是热闹多了。本是探病,但日日这么优哉游哉,探病好似变成了几人的聚会。有时几人就单单儿坐着谈天,饿了有点心,渴了有茶;闷了就耍些博戏,或是藏钩,或是弹棋之类的,仅仅动动手就行,好不快活。 几人最常玩的就是弹棋,基本上就是个由场上蹴鞠改变为案头棋盘上棋子的游戏,双方各用自己的棋子去弹对方的棋子。规则听来简单,不过过程里玩法要复杂一些。因为明宛月她们腿脚不便,这样的案上游艺倒是颇受几人的欢迎。 明宛月玩弹棋是一把好手,不管是力道还是角度,次次都掌握得八九不离十,常常胜了其他几人。不过大家却是愈输愈要玩的,总是觉得明宛月不过运道好,抱着能赢了她的心思,但无论怎么摩拳擦掌,轮番上阵,结果还是输多赢少的。这倒教明宛月一扫不能下床的郁闷,洋洋得意了好久。 怀沐闲了的时候也琢磨些别致的糕点,在家中让人做了,由她带去让大家品尝,有时是槐叶淘,有时是梅花脯,大家吃得极是开怀,恨不得日子就这样停住才好。 而日子还是照旧走的欢快。 转眼明宛月就能下床活动了,这也就意味着她要回京了,众人小聚的美好生活也到此为止了。 这天,怀沐、长卉、颜菡之和周似玉都来了苏府,苏兰苏芷姐妹俩也作陪着,只是因为两天后,明宛月就该起程了。 几人认识明宛月有早有晚,长卉,周似玉和怀沐都是那次一起在秦家结识的明宛月,颜菡之更晚些,是在游园上。 说起来,怀沐她们一开始对明宛月印象还真差的可以,可现在她们一起嘻嘻哈哈,科打诨,还在为着即将到来的别离而感伤。 怀沐想起第一次见明宛月的场景。那时的明宛月那样故作姿态,那样清高不合群,让自己好不快活。后来她下帖子赏荷的那次更是别扭,明宛月为着她的世衍哥哥故意刁难着自己,会因为自己答不出她的提问眉飞色舞得意万分,也会因为发现刁难不成而皱眉头嘟嘴。现下回想起来,她那哀怨气鼓鼓地面庞反倒让怀沐觉得有趣得紧了。 再后来是明宛月上门道歉的时候,小女儿的作态让人大跌眼镜,也因此让怀沐发觉了她张扬多动、直来直去的子。 游园上的日日相处更是一点点消除了怀沐对她的芥蒂,明宛月不过是个大大咧咧,时而会使使小子的小姑娘罢了,对待看不顺眼的人是刻薄了些,但对自己人却是极随意极仗义的。没有了误会,怀沐和明宛月称得上相处得不错。 所以到了离别的时分,众人都有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不舍和伤感。 明宛月最是难过了,嘴巴撅得可以挂油壶,拉着几个人不厌其烦地鼓动着她们以后去京城里看她。 苏兰还好,反正是亲戚,自是有机会。长卉也是常回京探亲的。怀沐她爹更是高堂、兄弟都在京城的,说不准哪天就回去了。只剩下周似玉和颜菡之。 周似玉和明宛月交情并不算深,但这些日子她经常来探望苏兰,自己也是爽快的子,和明宛月一来二去倒是兴趣相投了。可是偏偏明宛月就要离开了,周似玉知道怕是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心里戚戚然,眼睛也热了。 她掏出一个致的香囊,踯躅了一阵,才慢慢递给明宛月:“……这是我自个儿缝的,装了点花草,现在拿来驱驱蚊虫还是使得的,你收下吧。” 明宛月接过去也没说话,却是当即系在了衣服上。 大家见周似玉送了东西,也纷纷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明宛月每接过一个,头就埋得更低了。 怀沐送的是一套瓷娃娃,娃娃们分别是她们几个的扮相,那是怀沐自己画了让人烧制的。为了这个她跟着长安学了好些日子,虽然画的也不是有多么相似,但是眉眼里的神采和衣衫能叫人看出来各是哪个。 看到这些娃娃,刚刚快要哭出来的明宛月反倒扑哧一声笑了,只是因为这些娃娃的表情都是蛮作怪的。有自己生气时气鼓鼓地模样的,有长卉叉着腰大笑的,有苏兰半掩着脸偷笑眼珠却滴溜溜的…… 众人看着娃娃也笑了,可笑过之后却是沉默。最后还是明宛月小心翼翼地装好瓷娃娃,吸了吸鼻子,掩饰地挥了挥胳膊:“好了好了,都一脸凝重的干嘛,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又回来烦你们了,现在我这个麻烦走了,你们好松口气才是呢?” 大家也不想再这样死气沉沉的,徒增感伤罢了,也才慢慢开始多起话来。怀沐也不愿意再这样多愁善感下去,故故作轻松地朝大家说着:“古人不是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吗?我们就是分开了,还能写信啊,以后我们寻着机会上京就一定去找明姐姐,明姐姐若是能再来通城也一定来找我们,好不好?” 的确,在这样的年代里,作为足不出户的女子,想要出远门极其不易,但是离别无法避免,倒不如心里面放开些,随遇而安。 众人随声附和着,这才笑嘻嘻地互相留着地址,嘱咐着不要忘记写信。 两日后 明宛月离开的这天,大家约着一起去送她。 明宛月一开始躲在马车里不肯露面,众人也就在外面嘱咐着。 “路上小心,到了京城别忘了给我们写信。” “以后有功夫一定要来看我们啊……”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众人的话各不相同,但无不透露着不舍和关心。明宛月静静地听着,却依旧不肯从马车里探出来。 马车终究是缓缓地驶动了,大家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就在大家以为今日再也看不到明宛月的时候,马车车厢的帘子忽然被大力拉开。 明宛月似乎就要冲出了车子,她大幅度地手臂,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声音里无疑带了些哭腔:“我会再来看你们的,你们不准忘了我!” 大家在这头也努力地挥着胳膊,想让明宛月看得更清楚,回答的声音在风里传过去,也不知她听到没有,只见她不住地点头。 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相互消失在视线里,惟余回忆翻飞。 而怀沐的童年生活似乎也就随着明宛月的离开而飞快地溜走了。日子重新回顾了平平淡淡,去秦府上课,回来弹琴针线,偶尔还画点小画;泡茶做菜也成了怀沐的乐趣,与家人和朋友相处也是惬意温馨的。 时光就在日复一日的日升月落里绵延开去。 非离别在线阅读 非离别 肉文屋 / 非离别 非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