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暗玉行》 第一章战前 五黄六月,炙热的太阳如火如荼的炙烤着大地,已经是盛暑的季节,江城内却是一派大战来临前的严肃气息。 连彪统领都亲自下来盘查了,守城的侍卫紧张的盘查着,更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是一支奇怪的商队,大概有十五六人,拉着两车货物,皆以竹帽遮面。 彪统领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不敢迟疑上前探查:“将帽子掀开。” “急着出城呢,大哥求个商量。”一名驭马的男人拉开竹帽,露出一双湛紫的眼睛,面容憨厚可掬,从布衣里掏出一贯铜钱。 彪统领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脸色缓和了些,也不接那人的铜钱,挥手对后面的人命令道:“好好地查,大战在即,可不能放出一个川国人。” 七八个士兵查探了一番,回禀道:“彪统领,都查过了不是川国人。” 彪统领冷眼扫过商队:“货呢?” “货也没问题,都是些普通的草药。”士兵如实说。 彪统领横眉直竖,转了几圈,又仍觉得有些不放心,对着一跨剑的少年说:“抬起头来!” 那少年一顿,仍是满满的将帽子拉开,脸掩盖在阴影下,这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饶是阅人万千的彪统领也是一惊,冷漠到极致如深渊一般,边缘泛着漆紫色的光。 还没等待彪统领说什么,那驭马的汉子先行咧嘴一笑:“统领,我们都是暗香人,行行好,急着出城呢。” 饶是彪统领再疑窦,看着那独特的属于暗香国人标志的紫色眼睛也放下心来,挥挥手吩咐:“放行!” 随着这一声放行,守卫士兵拉开闸门,马车一路扬尘出关。 不远的地方,凉亭下一少年注视着这一幕,柳叶眉头轻蹙着。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雌雄莫辨的绝美的脸庞上一双湛紫色的眼睛微眯着,像在思考着些什么。 “不对,不对。”他轻声呢喃着。 男子身后的阴影处还站着一位墨色简服女子,阴影打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她上前一步询问道:“主子,什么不对?” “这种时刻,怎么会有运送草药的商队?”少年白净细腻的手还执着一把玉骨扇,轻轻点着唇瓣。 “主子,战时专做草药生意的商队也不少。”简服女子解释道。 “不但是这点。”少年轻轻摇头,眉头蹙的更深:“那少年的眼神,那样冰冷,普通人怎么会有那样冰冷的一双眼睛呢?像是…”像似见惯了生死,磨砺成冰霜的眼睛。 “玲珑。”宁可错,不可放过思及这里,少年刷的收起扇子。 “主,有何吩咐?”那被称作玲珑的墨衣女子低声询问。 少年站起身来,阳光透过亭子照在她那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湛紫色的眼睛宛如妖媚一般,沉声道:“去,速速调集暗卫,跟上他们。” “是。”玲珑速如风,顷刻间便消失在眼前,只剩面容阴沉的少年一人。 **** 黄沙漫漫的山间,赫然留着两车草药,然而商队的人、马已然消失不见。 “主果然料的不错。”玲珑打量了几眼草药,急声对身后停马的暗卫道:“追!” 山道上一行人,素衣简衫,正纵马急驱着,为首一人粗犷之音回荡在山间:“哈哈哈,国师制的药真乃神药也,从此暗香国来去自如也。” 说话的正是前面出城商队的,面貌憨厚可掬的汉子,在阳光照耀下,他的眼睛已经变回了黑色。 “雷厉,不要多话。”清咧彻骨的如同寒冰一般没有温度的声音,唤回了大家的思绪。“现在还在暗香境内,快走,以防生变。”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少年,素衣简服也无法掩盖他的俊朗,漆黑冷漠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雷厉那憨厚可掬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不再多。言,急急策马。 一行马蹄带起一阵黄沙,马儿还没跑多久,便听得附近一阵有别于自己的马蹄音。 “不好,真有人追来。”雷厉疾声说,又挥了一下马鞭。 冷面少年紧蹙着眉头,恐怕有一场大战了。 跑在前面的一行人马儿明显不如追赶的好,不消多时后面追赶的人已经挡在面前。 一声如流水溅玉一般清脆动人之音已经在面前响起:“诸位远到而来江城,何必匆匆离去?不如解剑留下来喝盏茶吧。” 队伍正中央一名骑着白马的少年,如玉般的面庞面带微笑,而那双妖异一般湛紫的眼眸正带着冷光一一扫过诸人。 雷厉长那么大也没看过这么貌美的男子,不由得一呆,但细看之下又觉得眼前人雌雄莫辨更像个女人,但情形容不得他细想,咧嘴一笑道:“嘿嘿,暗香国的茶有什么好喝的?哪比得上我川国的烈酒?让开让开,我娘们还等着我回家喝酒呢。” 骑着白马的少年还是笑着,但神色已经带着冷意,他扬声道:“既然执意不肯留下,也别怪我无情了。” “拿下他们,死活不论!”骑着白马的少年冷声命令。 “放马过来吧!你爷爷我早想打架了。”那雷厉仰头高喝一声。 得到吩咐的玲珑等暗卫也不再多言,抽出长剑飞身下马缠斗拼杀起来。 场上瞬间厮杀声起鲜血四溅。 骑着白马扬着折扇的少年冷眼看着厮杀的场面,眼中闪过一道厉光。 这次些人似乎不是普通的探子啊,普通探子哪来这么厉害的武艺?尤其是那说话的汉子和那身法如风的少年,细看之下玲珑似乎是要败下阵来。 骑着白马的少年也不再多言,飞身而下,折扇挡开那冷漠少年险些刺在玲珑身上的利剑。 冷漠少年眼神一凌,二人视线相对时互相眼中的肃杀之意明明白。 “早就听闻,这次江城来了个酷似女娃的将军,就是你吧。”雷厉高声嘲笑道,妄图用话语击溃对方的内心。 说男人像个女人,天下最侮辱男人的言论莫过于此了吧。 那貌美少年柳叶眉只是微微一挑,丝毫不介意雷厉刚才的话,从腰间取出一把软剑,定神向那冷漠少年攻去。 连过几招,美貌少年心中更惊,这人的武艺恐不在自己之下。 难道川国的探子,武功都这么高了吗? 他不再多想,只凝神与对方过招,软剑擦过他的胳膊肘的衣上,险些到肉,素衣便裂开一小段隙缝,但是于此同时自己的发丝也被对方削弱一束。 冷漠少年明显不想恋战,他思考了一阵,便迅速作出决定擒贼先勤王,只要拿下这领头少年,危险便迎刃而解。 二人攻势凶猛,貌美少年显然发现了对方的用意,可是已经来不及,对方的剑似是风,比风还快,如雨的剑招逼的他连连败退。 脚下石子滑落,已经是在山崖旁了,貌美少年只瞥了一眼下面的万丈深渊,心中震惊,高声喊了声:“玲珑!” 玲珑这才注意到那边的状况,脸被迫在眉睫的危险场景吓得刷白,只是一个闪身间,雷厉一剑便刺到了玲珑的胳膊,但是玲珑顾不上疼痛,疾身向山崖边飞去。 这是一掌,便打到了美貌少年的身上,美貌少年吐出一口血来,湛紫的眸中闪过某种嗜血的颜色,她带着同归于尽的绝望,勾唇冷笑:“那就一起死吧!” 只下落的空荡死死抓住少年的胳膊,玲珑飞身至悬崖边时却只抓住了一块衣角,不但玲珑,雷厉也满脸震惊之色。 -- 第二章坠落 ρó18ɡó.cóм 黑暗,无尽的黑暗。 耳畔仿佛还环绕着,玲珑凄惨不可置信的凄厉叫声:“公主!” 她并非什么少年,而是暗香国的唯一的公主晚玉,她还有个与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双胞胎哥哥。 自己是死了吧?可是不甘心啊,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再也见不到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最想见的王兄一眼。 如果还能活,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她的王兄讲。 她要醒过来,心中仿佛有了一种信念,她努力的睁 开眼睛。 是光,淡淡的光,足矣让她欣喜的光。 待晚玉的眼睛,全部睁开后,才看清眼前的人,五官刀刻般俊美,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瞳却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是那个少年,此时他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晚玉轻轻咳嗽几声,身体除了手指,其他的地方都不能动,疼痛感占据了她的全身,眼前的那个少年正一动不动的望着他,晚玉心中害怕,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墨聿将军。” 这句话,是肯定句,放眼天下能有这样好的身手的,还有谁呢?她早猜到了。ⓟó⑱н.Ⅵⓟ(po18h.vip) 墨聿闻言微微蹙眉,他盯着她叁日了,本可以早取她性命。他思考了叁天,却迟迟没有下手,本以为她会这样自然的死去,不想这样奄奄一息的人今天却醒来了。 谁能想的到,战前布下疑阵,斩获他叁千探查兵的将军,是个女子? “初次见面,不想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晚玉气丝游离,带着轻微的喘气,缓而慢地说:“川国大名鼎鼎的墨聿将军,不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吧?” 眼前的人面无波澜,毫无杀意。晚玉心中舒了口气,他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屑于干这样的事的,否则她就活不到睁眼了。 “弱女子?”墨聿轻轻别过眼,似轻嘲似叹息地说:“你是弱女子吗?” “此刻,身负重伤,手无缚鸡之力,我就是弱女子。”晚玉一字一句地说,淡紫色眼眸中带着恳求,犹带泣音:“墨将军,求你救我。” “为何?”墨聿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他不杀她已经是极限,为何要救她? “我们打个赌,如何?”晚玉轻轻地说,神色却是坚定:“就赌江城一战,晚香国,川国的胜负。我们应该在战场上一决。” “你是盛名川国的战神,用兵如神,难道没有自信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打败我?”晚玉的话带着重重的激将意味,她在赌,赌他的内心,这样盛名远扬的将军,怎么会不接下一个女子的挑战? “好。”墨聿轻笑一声,如同冰山绽放的雪莲般的微笑,一闪而逝。 从没有哪个女子,跟他下这个赌注,战场上一决 吗,他心中一动。 得到这样的答复,晚玉心中一松,又气丝游离的问:“为什么我动不了?” 闻言,墨聿将一物放置在她的唇边,腥咸的液体顺着唇瓣滚进腹中。 “你已经叁天没吃东西了。”墨聿出言解释。 吃了东西的晚玉感觉果然暖和了很多,她轻声问:“刚刚你给我吃的是何物?” “蟾蜍血。” “…蟾蜍?”晚玉的脸上青紫变幻。 “此处是个深潭,我转了叁日,只找寻到这个。”墨聿抬起头来,看着静静燃烧的火堆:“你若不吃…” “我吃。”晚玉急急打断他的话,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愿意做。 墨聿犹豫了一下,缄默不言。 “墨将军,能否抱我起来?”晚玉轻轻地问,略微尴尬的又补充解释说:“我动不了。” 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了,软香落入怀中,墨 聿心跳快了几拍,扶着她在干燥的地面上坐好,怀中纤弱的人柔弱无力的瘫靠在他身上,低垂着的眼帘掩住一片精光。 “我…的衣服湿了。”带着诱惑的嗓音,甜甜的,晚玉低声问:“将军,能否,帮我更换一下呢?” 偏生晚玉的表情十分正经,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清澈明亮,让墨聿感到自己仿佛是想多了一时有些窘愧,他移下目光,素白的衣服有被挂破的痕迹凌乱,因为湿透了隐约可见的曼妙身型,他不敢再看,直直移开目光去。 气氛有丝诡异,又听得晚玉压低了的甜腻的声音继续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但是我衣服都湿了,怎么办呢?” 对上这样清澈的、似乞求的目光,墨聿若有所思起来,思考出结果后,轻声说:“你等一会。” 说完将这个柔弱的身躯,小心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站起来转身出去寻找些什么。 晚玉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的背影,树叶投下的暗影,遮住她眼中的厉色,刚才不过只是个试探,若他刚才碰她,她则会借机出手,可是,这个人是个君子,君子说明他会守信,这样也好,不必两败俱伤了,晚玉这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一会,墨聿捧回来的几堆木材皆在晚玉身边燃起,火堆的热气驱散着身上的水汽,虽然慢,但是衣服已经逐渐干了。 “你说。”火堆寂寞的燃烧着,晚玉找着话题:“我们掉下来了,上面的人,是你的人赢了还是我的人赢了?” 这种问题,大概只有天知道了吧? 没有等到回应,晚玉又继续问:“那黑胡子大汉好生厉害,是什么人物?你们川国的人,武艺都这么厉害吗?” 墨聿犹豫了一下,抬眸看着她映在火光中明艳的容颜说:“那是雷厉。” “雷厉?”晚玉心里过了一遍,依稀记得也是川国一个有些名气的将军。她望着沉寂的天气,忽的像是想到什么,于是说:“这天气,若是落雨可怎么是好?” “这附近或有山洞,明日我去找找看。”墨聿正色说。 *** 这山中果然是有山洞的,简单的铺盖了树叶做床,接连十天,都是在山洞中度过的,晚玉也渐渐地恢复起来,能走能动了,与此同时,墨聿对她的态度也慢慢转换为警惕。 晚玉算着日子,心想应该差不多了,就算是慢,玲珑的人也应该寻来了,除非,外头活下来的是墨聿的人,如果是墨聿的人,那来的恐怕是川军了。 思考着,熟悉的脚步声便传来。 墨聿带回来一只野兔,这是晚玉这么多天来,看到的唯一一个可口些的食物,眼睛也不由得亮了。 “哪里猎来的?”晚玉很是开心,嫣然一笑。 “运气好,在林中便看见一只。”墨聿也不由得被笑容感染,将野兔置于地面,开始生火。 不一会儿香气浓郁了,墨聿用剑将肉一小块一小块的切出,放在一大片干净的叶子上。 “多谢。”晚玉真诚的感谢,也不客气的开始吃起来。 正在二人分吃兔肉中,一阵奚落的声音从洞外传 来,像是一群人。墨聿立刻放下手中的肉,捏着剑柄,警惕的注视着洞口。 晚玉却像是无所谓,撕下一小块兔肉,细细的嚼着:“墨将军,我们来一个约定吧。” 墨聿静静的看着晚玉,等待着她下面的话,晚玉不急不慢道:“无论来的是川军,还是暗香军,我们都放对方离开,如何?” 他们离的急近,晚玉并不怀疑,如果来的是暗香军,他的剑就会落在她脖子上。 “好。”墨聿拿起剑,也很直接的答应了。 过了好久,细细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主!” 是玲珑的忍不住的叫喊声,这一声,结局已定。 晚玉手往熄灭的灰里一扫,唇角微弯:“墨将军,一命抵一命,我们这就算两清了。” 墨聿俊朗的脸庞被那柔软的指尖擦过,瞬间明白她的用意,他没动顺从的不像自己。 晚玉看着那黑漆漆一片的脸,觉得好笑的笑了几声,又正色道:“我最讨厌欠人人情。” 茫茫的夜色中,人影交错中,晚玉顿住了脚步,只定定的盯着远处那人,只消一眼,她就能找到他。 墨聿也顺着目光看去,那人一袭白色华袍,月色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长长的墨发用一根白色丝带轻轻束着,清华高贵,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月色都为之失色。 这是一张与晚玉相似六分的面容, 那男子在晚玉看见他的同时,也看见了晚玉,脚步急切,失了往常的淡定。 千言万语,在见到人的一瞬间,晚玉轰然落泪,她垂眸试图掩饰着泪水,泪水却从眼眶滚落下来:“王兄…” 来人正是晚香国太子,晚澈。 二人只一碰面,晚澈紧紧将晚玉搂入怀中,二人低声说了什么,又似乎没有,可能说出的话被夜风卷走。 晚澈上下用目光检查了一番,低声问:“可有受伤?” “轻伤。”晚玉微红着脸,点点头。 “没事了,没事了。”晚澈抚摸着她柔顺的发,柔声安慰。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旁的墨聿,带着疑问而又警惕的目光:“这是。” “是他救了我。”晚玉轻轻的拍了拍晚澈的手背,淡淡的说:“我们回去吧,不用管他。” 晚澈这才注意到,这是个川国人,有着那样冰冷而漆黑的眼睛,但他也不再多言。重逢的喜悦充斥在二人之间,搀扶着离去。 一个如春之花,一个如夏之月,宛若一对璧人。 二人对视的眼神,有着呼之欲出的一种禁忌的东西,在这样的时刻,只消一眼就能看穿。墨聿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眉心不可察觉的皱了皱。 而川军在一个时辰后,也到来了。 -- 第三章 ρó18ɡó.cóм 历史上,有名的燕关之战在叁日后发生。 晚香国君亲自监军,十万晚香国勇士欲夺回十五年前被夺走的燕关故土。 而在战前的一个时辰,晚香公主晚玉却被“请”到燕关至高处,欣赏这场战斗。 晚玉湛紫色的眸子轻佻,带着丝丝骄傲的固执,轻轻的笑道:“墨将军将我擒来此处,饶费苦心了,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父王已亲自抵达江城,阵已定下,你擒了我,未见得有什么用,只怕到时还得将我礼送回国。” 此时的墨聿神采奕奕,倒了杯茶移至晚玉面前:“的确煞费苦心,不过公主在此,也不算枉费了。” 茶热气蒸腾,香味弥散开来,似是晚香国的茶,晚玉轻轻皱眉,是她吊眼轻心了,只派了一千军士随行。她很疑惑的,又很直接地说:“你抓我,目的为何?” 闻言墨聿似乎一滞,认真地说:“你可还记得那个赌?” 赌?晚玉认真回想起来,那天,山崖下,刚醒时,好像是有过一个赌,但是那只是权益之计,当她回去之后就不太在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又带着气恼的问:“你为了那个赌,耗费精力捕我来这?” 她此刻的模样,嘴唇抿的紧紧的,腮帮又鼓鼓的,那湛紫色的眼睛因为气恼而瞪的圆圆的,竟有让墨聿觉得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会心一笑。 如冰山融化,这样难得的笑容让晚玉恍了神,她移开视线,目视前方嘀咕了一句:“你也会笑啊。” 墨聿自己也微滞住了,只一瞬间,恢复如常,他的声音轻洌:“我前阵子想出一个阵法,或可破晚香军金戈阵。” 前阵子想出来的阵?晚玉有些不屑,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那恐怕都没有好好操练过吧,墨将军是拿战场当训练营么?” 墨聿轻叹了口气:“晚香国的金戈阵确实精妙,我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死马或许也能胜。”ⓟó⑱н.Ⅵⓟ(po18h.vip) “随我上前看看吧。”说到这里,墨聿顿了顿,轻轻拉起晚玉长袖中的手,柔若无骨的手入掌心之感仿佛握住了一方美玉,心中不知为何莫名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偏头避开了她投过来的目光。 晚玉只觉得无语,她早听说过川国人古板,羞怯,哪里像他们晚香人直接,牵就牵抱就抱。她又多看他两眼,那小麦色的面庞居然还冒出了可疑的红痕。太奇怪了,她心中默默吐槽。 但是很快的,几排号角声响彻云霄,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战士们脸上都抱着视死如归的神色,和为国必胜的 决心。 “我晚香国的金戈阵可是让诸国闻风丧胆的。”晚玉看着金身铠甲的晚香军,略微得意的扬眉。 墨聿不说话,只是略微收紧了手中的温暖。 金戈阵以势夺人,可是川军却是防守的形态。 场上出现了变化,浩浩荡荡的五万人马队率先齐冲,进了川军盾阵,盾阵将马队夹在中间。 晚玉看着心中都觉得奇怪,心中还升起了一丝不 妙。 盾阵以一排一排排开,从缝隙中伸出了长矛与马绳,将马击倒在地,对里面的人呈现出绞杀之势。前面一位盾兵倒下,立刻有后面一排盾兵补上。 墨聿看着场上神色中有难得的神采,那冷冽的声音都带了暖意:“令父所创的金戈阵,以势夺人,但是一波不能取胜…” 晚玉只觉得全身冰冷,完了什么都完了,父王十年的心血,晚香国的十万勇士,晚香民夺回故土的心愿,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墨聿说完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这才看向身旁这人,眉宇间的神采奕奕散了一半。 晚玉极为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是怒极还是伤心极,竟没有仍何表情,她此时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看得出来,墨将军很开心啊。” 是了,十万雄兵谈笑间灰飞烟灭,能不开心吗?晚玉的湛紫的眼睛极为冰冷,看着仇敌的眼神,咬牙切齿般地说:“我好后悔,那日我就该杀了你。”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那么一次没有。她从不是心软的人,就那么一次,妇人之仁。 墨聿滞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就在这空档,晚玉的眼神划过一阵利光,是杯子破碎的声音,带着衣服碎裂声,墨聿向后闪了一下,胸口被划出一刀深深的口子。 “将军!”亭下闻声惊慌围过来的士兵们震惊的望着这一切。 血,是他胸膛上长长狰狞的伤口,和晚玉碎片扎破手心的鲜血。 晚玉望着身后围过来的层层士兵,忽而一笑,是残忍的,是绝望的,是恨的,她将手中的碎片狠狠掷落于地,绝然的看着眼前人,忽然平静了下来:“杀了我吧。”她淡淡地说。 墨聿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是应该杀了她,她这样公然的行刺行为。可不知为何,看着那凄然的眼睛,竟生出一丝不忍。神使鬼差,避重就轻的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住口!”晚玉忍不住驳斥道:“何必假惺惺呢,墨将军,杀了我吧!”她的眼角冒出细细的水光,缓慢而艰难地说:“战败之俘,是何下场…还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他低下头,眼神中又恢复了那般冰冷,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胜败乃兵家常事。” 墨聿犹豫不定,最后向前走了两步脱离她的视线之外,才冷声说:“你走吧。” 闻讯而来的军师与雷厉刚好听到这一声,因急急赶来的原因额间还有细汗,军师眉头直竖:“敌国公主,岂能放出?将军糊涂了吗?” 雷厉一见这场景立马嚷了起来:“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快去请军医!” 几个士兵又慌慌张张的前去请军医。 “没听见吗?放她走。”墨聿沉声又重复命令了一遍,似怕后悔一般又补充了一句:“她若不走,架出去,赶出关。”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晚玉从地上站起来,只冷冷的看着眼前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会后悔的,墨聿,你今日不杀我,你定会后悔的,我发誓,他日若有机会,必杀你血恨。” 晚玉纵马出了燕关。 燕关之战,晚香国十万雄狮欲夺回燕关,十万人对川国八万人,晚香全灭,川国损失六万,以川国惨盛告终,这一战,燕关血流成河,而后晚香国数年未恢复元气。 -- 第四章议和 川国京城街道上挂满了灯笼,人簇拥着,迎接着这位凯旋而来的将军。 墨聿一行人驭马,士兵们缓缓从街道走过时,女子羞红了脸以扇遮面,当触碰到那英俊的脸庞上那冷淡冰寒的眼睛时,诸女脸上的红潮又都散去,吓的一激灵,这举手间夺去万千生灵的将军,也敢肖想吗? 凯旋大军抵达京城的第叁天,另一支队伍也来了,踩着异国他乡不知是谁的心碎的声音,翩然而至。 这是一场繁华隆重的宫内盛宴,百官与后宫齐聚, 觥筹交错。 坐在高位上的川帝,一袭明黄龙袍,漆黑的头发绾束起,头戴冠冕,冠冕上缀着最华丽的宝石,面貌俊朗,一双一笑非笑的桃花眼看不清情绪,他唇角咽着笑意:“今日盛宴,为庆祝墨将军得胜而归,墨将军神勇!” “好!”下座一阵叫好声。 墨聿坐在武官首座,面无表情。 待场面静了静,川帝又说:“昨夜里,晚香国使臣已抵京,是为求和,乘着此时便传上来诸卿家一同见吧!” “传晚香国使臣!”太监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犹有回音。 当一行异域风情的男女进殿后,为首的一名男子率先行礼:“晚香使臣,见过川帝。” 川帝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晚香使臣千里访京不知有何要事啊?” “是为求和。”晚香使臣的声音回荡在宴中。 众大臣皆鄙夷不已,主动提战,败而求和。 “晚香国主动请战,又何必求和呢?”川帝饮下一杯凉酒,缓慢道。 “此次求和,晚香国备上了叁份大礼,请川帝见过 再决定不迟。”晚香使臣道。 川帝不置可否。 众大臣绞首以待着,带着好奇的看着,是怎样的珍贵的礼物?值得川国同意议和呢? “第一份大礼。”随着晚香使臣的声音,第一份大礼被抬上大殿,掀开帘幕。 这是一株灵芝,众人纷纷摇头,又听得晚香使臣开口了:“这并非普通灵芝!这是万年灵芝,一株入药,可解百毒!纵使身体健康之人食用,亦可延年益寿!臣敢担保,这样珍贵的灵芝,全天下仅此一株!” 众人闻言这才停止议论,随后第二份大礼又被搬上了殿来,使臣又介绍道:“这第二份大礼,是晚香国镇国之宝,东海之珠,只消一颗,可使得整殿通亮,有灯火通明之感。” 那巨大的宝珠正闪烁着异常耀眼的光芒。 川帝手执夜光杯,淡淡的看着这份宝物略微遗憾的说:“晚香国所赠大礼皆为宝物,然,寡人觉得,并不值为之休战啊。” “还请川帝再看过第叁份大礼。”晚香使臣又行一礼,挥手示意。 异域男女这一次搬出了一个大箱子,众人心想这箱子里装的能有什么宝贝,比国土还值钱? 晚香使臣微微一笑,那些异域男子纷纷上前揭开箱子,待箱子敞开后,无数蝴蝶展翅而出,才显示出箱子内的东西来,这是一位极具异族风情的女子,极具诱惑的一双湛紫色的眼睛,相传晚香国人血统越高贵,眼睛颜色就越淡,她此时身着紫色贴身华服,将曼妙的身姿勾勒的一览无余,她白的仿佛不是尘世中人,更像是深山白雪,她略施粉黛的脸庞是一种极致的美丽,夺人心魄的美,川帝身后的姹紫嫣红在这位女子面前瞬间没有了颜色。 众人皆吸了一口气,当真是百花压遍,倾国倾城。 晚香使臣带着自信的笑容,缓而慢地说着:“这第叁件大礼,是集全晚香国之美的晚玉公主,今日赠与川帝。” 川帝桃花美目幽深,静静的看着眼前绝美的女子,看不出情绪。 这时,军师和雷厉率先反应过来,这不是那日刺伤将军的女子吗?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神色。又转头看向上坐的墨将军,只见墨将军愣愣的看着那位女子出神,二人心中叫苦,都骂美色害人。 墨聿一时竟有些愣住了,眼前的女子似和之前不同了,为何现在的她的眼神这样空洞,如同看透了人间苍凉一般,那双眼睛包含的东西仿佛老了十岁。也不知为何,他的心似乎被牵着,就是移不开眼。 有大臣率先反应过来,立马言辞激烈道:“晚香国赠此等美女定是要乱陛下心智!乱我川国超纲,陛下叁思啊。” 诸多大臣也反应过来了,也齐齐跪下,大喊叁思。 川帝只沉吟了一会,又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意:“诸位爱卿是作何呢?寡人答应了么,便跪了这一地,快些起来吧。” 闻言诸大臣纷纷起来,又听川帝不急不慢的说:“美人虽好,在寡人心中却不值国珍贵,晚香使臣请回吧。” 晚香使臣似也有些微微诧异,复又沉声道:“晚香公主还带江、玉、香叁城为嫁妆。一同赠予川帝。” 江、玉、香叁城,在坐大臣皆吸了一口气,不再动刀剑,便能得叁城,多么划算的事啊,但是又一回味使臣的话,这意思等于是晚香公主与城捆绑相送,不可拆分了,又很是苦恼。 雷厉想到了什么,急急说:“陛下,晚香公主武艺 高强,实不适合留在后宫。” “哦?晚香公主还有武艺?”川帝微沉的桃花眼中此时带了丝丝危险,他轻挑道。 “晚香公主的武艺,已被废除。”晚香使臣惺惺解释道:“晚香帝已废晚香公主十处经脉,再动不得武。” 晚玉平静的容颜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带着丝丝嘲讽的视线略过在场的诸位,转瞬又消失不见。 雷厉张了嘴,却没说话,那样的好武艺,说废就废了? “若帝为难,晚香公主可赠予臣。” 大家循声望去,却见说话的竟然是墨将军。一时之间,有疑惑的,有震惊的。 但是墨聿身边军师和雷厉的脸上开始青紫变幻,若是没见过这晚香公主,定然是认定墨将军是为了为帝分忧,可是想起那天那一幕一切又不确定了起来。 墨聿此时面无表情,只淡淡的瞥了一眼晚香公主,便将视线转至川帝身上。 晚玉心中冷笑,脉脉含情的眼睛直直钉在川帝身上,柔声道:“不可呢,晚玉仰帝之贤名,此行只为帝而来,一片痴心,若是帝不允,可即刻将晚玉拒了返国。” 这位楚楚可怜的晚香公主,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只等川帝一句话。 川帝哈哈一笑,定了结局:“得晚香公主如此佳人,是寡人之幸。” 晚香国燕关大战后十日求和得川帝允,晚香国赠公主与江、玉、香叁城。 -- 第五章红妆 红帐叁千,晚玉身着红装,静静的望着铜镜内,美艳的脸旁。 心好痛啊,为何心这样痛,却流不出泪? 原来是因为泪干了,心碎了,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深深回想那一天,晚香兵败,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江城,父王还是那个父王,可是有什么不同了,是眼神,他看自己的眼神,交杂着诸多情绪,明显到直接能见的是厌恶。 还有王兄,他的脸是那样苍白,可是就算是那样也掩盖不了他绝世的风姿。 “真是朕的好子女啊!你们以为朕年老体衰,便眼瞎耳聋了?你们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有了不轨之情。真是禽兽不如!我生的好儿女!”晚香帝气的怒不可也,连喘叁个大气。 晚玉实在想不出,父王居然会知道这个秘密,她吓得也脸色苍白,可是她断想不到父王要自己死,若非王兄以死相求,父王便把自己弃了吧。 他们是双生儿,可她生下来就是女子,只能站在阴影中,培养死士,开设修罗门,替明面的王兄扫除障碍,因为自己是女子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一切。 若不是嫁与川国,又种下情蛊,恐怕今日便不能坐在这里了,可是现在活着,却与死有什么不同? 她与王兄再也不能有半分亲近,若是亲近,便有如穿心一般的疼痛。 父王,好狠的心。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晚妃。”宫女轻轻唤回她的思绪。 晚玉笑了,倾国倾城。铜镜里的人也跟着回以一笑,她静静地望着铜镜,问身旁的宫女:“为何你们川国的嫁衣,是红色的?是因为像血的颜色吗?” 宫女被惊的不轻:“不是不是,是因为红色吉利。” “吉利?”晚玉迷茫,似乎在思考为何吉利,她又说:“我们晚香国的嫁衣,是黑色的,如黑夜一般,预兆着永夜,两个人在夜里举行仪式结为夫妇,漫漫长夜里互相扶持。” 晚香国的夜里总是比日长的。 “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川国的嫁衣,甚好。”晚玉站起身来,欣赏这一身的华美,眼中闪过不明意味的光,她偏头询问木呆若鸡的宫女:“陛下,何时来呀?” 被这一身华美闪神的宫女愣愣低下头,低声答到:“陛下要先面完群臣,入夜便会来的。” “好。”晚玉迎着光,点点头,看着窗外快要黑了的天际,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内殿不要有人。” 宫女愣愣的点头,应诺退下,心想,为何不能留人呢?又转念一想,可能是晚香国的风情吧。 夜凉如水,殿内一片寂静,芸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川帝拾步而来,便看到跪坐在地上的美人,华美的嫁衣铺散开,一头漆黑如缎的长发,发梢微微曲卷,披散着地上,额间缀着一根红宝石,活色生香的异族少女。 “爱妃为何坐在地上?”川帝上前扶起地上的美人:“起来吧。” 川帝并非直接相扶,而是守顺着胳膊肘,一路寻到手指,最后紧紧扣住,与其说是扶,更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东西。 晚香坐在床塌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川帝,柔声道:“陛下,晚香身无它物,陛下可以亲查。”说罢,目视着川帝,轻轻勾开腰间的系带,长裙落地,露出白湛无瑕的双腿。 如此美人,带着这样直勾勾,欲拒还迎,含情脉脉的目光,饶是天下人,又有几个招架得住?川帝呼吸略微炙热了起来,他勾住美人的腰,英俊的脸庞逐渐靠近美人的脸庞。 双唇一触,晚香红唇微启,湿润柔滑的舌立刻如同一张网,紧紧缠住他的舌,暧昧涌动。 缠绵的亲吻中,川帝似乎是想到什么,猛然清醒了,拉开两人的距离。 唇间还有暧昧的水痕,晚香疑惑的看着他。 “爱妃点的什么香?”川帝思索了一下,视线环绕着殿中一圈,神情正色:“来人!将香灭了。” 连叫了叁声,才有宫女听见,七手八脚上来灭香。 川帝的情欲退了一半,坐在远处的凳子上,冷眼看着宫女将香炉灭尽,又退下后,捡着燃烧完的一缕香灰才似笑非笑的说:“爱妃在晚香国时,寝殿中也不留一人伺候?也焚这等香?” 晚香国擅制香,欢香,顾名思义,堕人沉欢。 “夫妻情趣罢了,陛下为何大惊小怪?”晚玉不屑道。 “夫妻情趣?”川帝又复读了一遍这四个字,嗤笑了一声,看着被烛光遮去大半的她道:“美人再美,若是带毒,便不美了。” “殿下若不试试,怎知有毒?”晚玉靠近他,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子,眼神勾引着:“晚玉是真心仰慕陛下。” “爱妃真美。”川帝轻笑,笑中带着讥讽,他一字一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寡人是惜命之人,为你,不值。” 川帝轻轻推开晚玉,淡淡说:“爱妃睡吧。” 一夜过去,二人再未多话,各自睡下,接连一月,皆是如此,川帝始终睡在侧塌上,时间一长,晚玉也意识到勾引无用,冷了勾引的心。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碰她,却又日日都来?晚玉想的出神,百思不得其解。 川帝正看着奏折,他在十天前,将书房都搬了过来,自此都在晚香寝殿内批改。 “爱妃在想什么?”冷不丁的,川帝开口,他的视线仍然在奏折上。 难道这个人,头顶也长了眼睛?晚玉一阵心慌,柔声道:“妾在想,陛下何时,宠幸臣妾呢?” “想法是好的。”川帝头也不抬,语调轻扬:“那要看,爱妃何时没有害寡人之心。” 晚玉心中一沉,他知道吗?他怎么可能知道呢,他只是在试探而已,她微微一笑,很是认真的说:“妾,从来都没有呀。” 川帝继续批改着奏折,桃花目中看不清情绪。 这个人,城府极深,老练精明,二十四岁的年纪,却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让人捉摸不透。 日日来晚香殿没有别的打算吗?不!晚玉立刻反驳了刚才的想法,一定有的,只是现在还没发现而已。 -- 第六章 宫中又在举办一场盛世宴会,名目是晚妃爱梅花,真是梅花盛开的好季节,这场宴会盛大而又隆重。 雷厉与军师一排走在宫道上,小声议论:“这晚妃真是妖女转世,这才入宫一月就引得陛下夜夜流宿,什么梅花宴,格老子的,这么多梅花,是把全国的梅花都搬来了吧。” “低声低声。”军师看着雷厉越说越激动,赶紧出言制止。 雷厉黑着脸闭嘴,军师又看着前面心不在焉走着的墨将军,微微蹙眉,心里也不由得骂了一句,真是妖妃。 宴会上,她坐在川帝的右侧,帝后则在左侧,川帝用着那双平时从未有过的,脉脉含情的神色,看着她,颇为宠溺的给她夹菜。 群臣敢怒不敢言,左侧的帝后,端庄大方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缝,眸光低下去时,带着深深的嫉恨,抬起来时,又是端庄得体的微笑。 宴过叁巡,晚香看着一派觥筹交错的人们,妥实觉得无趣,低声用只能二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妾有些乏闷,出去外面透气。” 川帝并未说什么,沉默代表默许,晚香亦步亦趋的从偏门离去。 晚香遣散了宫女,一个人走在小道上,想醒醒酒。一夜之间,皇宫群花撤下,开满梅花,显得宫道都拥挤了。 晚香望着这萧瑟的梅花,和飘满花瓣的一池碧水,静静的站着,任风醒酒。 在这纷飞的花海中站了一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疑惑的转过身,却见暗香浮动梅树下走出来一人。 那人墨发玉簪,身材修长伟岸,五官轮廓分明,那一双清冷的眼睛,在看见晚玉的瞬间,有了一丝讶异。 晚玉淡紫色的眼眸,几乎是同时也闪过一丝惊讶,但一瞬间,她背过身去,盯着那池绿水,心中平静。 那些事仿佛如昨日云烟,缥缈虚无,她忽的想起自己那日盛怒在燕关立下的誓言来,现在心中却平静如水。纵使她再有这个心力,也不能够打过他。想到这,不由得溢出一个苦笑。 “为何,独自在此?” 泠冽之音在身旁响起,晚玉有些发愣的回过头去,看着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他还没走,而且已齐排站在他叁步距的左侧。 “墨将军又为何在此?”晚玉反问。 墨聿望着这一池碧水一时有些失神:“出来走走。” “宴上人人明明都是笑着,可是心中却并非在笑,他们戴着面具,说着好听的话,可是我却不喜欢。”晚玉说的直接了当,眼中还带了一丝果断:“你们川国的人啊,有着雄兵,有着财富,也很虚伪。” 墨聿并没有接话,半晌,他却问了个不太相关的问题:“晚妃喜欢梅花?” 晚玉轻轻蹙眉,望着一望无际的花海。 川帝说谁喜欢梅,谁就喜欢梅,他要开梅宴,自己就担了这祸国殃民的罪名。“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晚玉静静的呢喃:“我听宫人们说,梅花在川国是雅花。” 晚玉不置可否,又继续说:“在晚香国,有一种花,叫晚香花,只在夜里绽放…”晚玉声音若止,陷入深深的回忆里,她总是在黑夜里踏着石阶回宫,明灭的宫灯总是将影子拉的老长,她的身上总是带着鲜血,而有一个人,总会有一个人,会在那池晚香花后等她,是她的王兄,洁白若雪,天人之资,同着她沾了血的衣角一齐搂入怀中。 “公主思乡了?” 晚玉猛然被唤回思绪,发现自己双颊上居然水汽氤氲,仓促取出帕子擦了几下:“取笑了。” 晚玉心中砰砰直跳,仿佛一腔心事暴露在天地之间,失了常态一般仓促离去,只剩池旁一人若有所思。 晚玉疾步回到宴上,才坐下,一只手便揽了过来,她顺势倒在那人怀中。 “爱妃这才出去一会,妆为何就花了?”川帝轻挑的问。 “许是外头风太大,吹花了。”晚玉随意说。 “无妨,待回宫,寡人再给你补。”川帝言语间的宠溺清楚的落在身旁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身后的姹紫嫣红,闻言都花容失色。 晚玉心中吐槽,说的好像脸上的妆是你画的似的,面上又是娇羞又是怯弱的连连点头。 “晚妃困了,今日宴会便到此为止吧。诸爱卿自便,寡人先行了。”川帝站起来,紧紧的拦住晚玉,不由分说的拉着晚玉出殿。 群臣议论纷纷,身后的皇后凤目中一丝怨毒之色,再也藏不住。 “人都走了,将军还看?”军师一收羽扇,忍不住出言提醒。 墨聿闻言静默不语。 军师与雷厉都是无奈之色。 *** “陛下不是要给妾补妆吗?”晚玉是讥是怒的一把扯过川帝手中的折子:“还看什么折子呢?现在倒是补啊。” “放肆!”川帝喝道,桃花眼中也带了温怒,他冷声道:“寡人之事容不得你置予,折子给寡人拿回来。” 就这样冷然对视了几秒,晚玉终于抬手将折子丢回他。 川帝接过折子,声音凉凉,带着些威胁的口气:“晚妃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晚玉靠近他,兀的一笑,甜腻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凉意:“我总算是知道陛下的用意了。” 晚玉起身走了两步,不急不慢的说:“皇后娘娘的娘家,势力大到陛下也没法容忍了吧?” “陛下好狠的心啊,连齐眉之妻,皇后的一片深情也可以利用。”晚玉仍然在笑,笑容中带着讥诮。 川帝此时恢复了一派平静,只淡淡地说:“爱妃应知,在宫中若是想要长久,须得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若往外说了,那便是祸。” “不需川帝提醒。”晚玉冷冷的说,倾自坐在榻上。 五月春收,川帝却执意要去寒清寺请香,随行只带了皇后与晚妃,以及一干零星的侍卫。 川帝与皇后先为请香,晚玉是没有资格一同上前的,请完香之后,皇后与川帝附耳说了什么,川帝点了点头,对晚玉说:“晚妃,我与皇后先去后山看看,你在此等候吧。” 晚玉面无表情的看着两道明黄华服之人离开,言下之意,就是不带上她,留她一人在此了。 晚玉内心有些怅然,望着一尊大佛不知如何是好。 “施主,既然前来,何不求支签再走?”眉目和蔼的一位大师将千篓递过来。 晚玉迷茫问道:“如何求签?” “施主只需跪在佛前心念所想,摇出千,老僧自会替施主解答。”大师慈眉善目道。 晚玉接过签,如言跪在垫子上,摇晃起竹签来,她脑海中满是那谪仙一般的容颜。一签落出,晚玉苍苍然的将千捡起,递与大师。 大师微微一笑道:“上签,不知姑娘所求,是财是运还是势?” “并非。”晚玉垂下眼帘,颤声道:“是人。” 人?大师闻言眉头紧蹙,语重心常道:“若是求人,当是一段孽缘。南柯一梦,情深缘浅。” “可有解法?”晚玉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急急追问。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大师慈眉善目,双手合十:“心中若无,自然而解。” 心中若无?晚玉越听越心痛。她直直站起身来,又问:“大师可会解命?” “大师佛法高深,便请说一说,本宫可还活得过今天?”晚玉苍然一笑问。 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又继续说:“佛说因果循环,老僧今日与施主相见是为有缘,施主命不绝在今天,而老僧却是命定与此了。” 晚玉疑惑的想问一句为何,便听得那老僧一句施主小心,晚玉便被推倒在地,剑入身体之音,那老僧含笑倒下,黑衣人拔出利剑的空档。 晚玉再不迟疑,赶紧爬起向外跑去,哪里知道,外面也是诸多死士,布下了天罗地网。 命不该绝吗?哪里还有活路?晚玉凄然一笑,闭上眼等待着宿命的到来。 “为何傻站着?”带着温怒的话语,一把将他拉离远位,晚玉这才睁开眼,眼前的人墨发被一根红带绑着,身穿紧身绛色军服,那双冰冷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墨聿不再迟疑,紧紧将眼前的人搂入怀中,躲避死士的追杀。 王后真是决定置她于死地啊,为她一个弱女子竟派了叁十名刺客,晚玉心中冷笑,靠在他怀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墨聿一路躲避追杀,步履如飞的在寺庙中穿梭着,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却不想一个踏空,竟然踏到一方玉石之上,这玉石似是个机关,来不及想已经跌落进这密道之中。 这是一间密室,但是奇怪的是,却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四壁宽阔,可入,却不可凭借轻功飞出。 墨聿清开灰尘,将她放置在地面上,略带怒气问:“你为何不躲?” 饶是晚玉,也想不到,墨聿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她抿了抿唇反讥:“我躲了又如何?叁十名死士,横竖不都是死?” “你武功当真没了么?”墨聿似乎有些诧异。 晚玉闻言,双颊刷白,往后挪了一步,偏过头去也不再理他。 墨聿扣住她的双臂,将她拉回自己面前,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这才发现她低垂的眼睛竟带了丝丝泪水,不知是气恼,还是委屈,或者都有。 他的心莫名被抽紧了一般,不由自主的轻声问:“怎么哭了呢?” 晚玉轻泣了两声,咽着泪水说:“陛下将我单独留在那里,也是想试我武功。” “你不信,你们都不信,父王是真心让我来和亲的,怎么会让我留着武功呢。”晚玉将手伸至墨聿面前,哽咽道:“你探吧,你探探看,看是不是十处经脉皆断了,我是不是骗你。” 墨聿看着眼前柔若无骨的手,不知为何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忍和心疼之感,他神使鬼差的将她的手收入掌心,心中弥漫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你为何不探了?”晚玉又一声发问,这时泪水已经止了,犹带泣音。 墨聿长叹了一口气,柔声说:“不必了。” 声音是他从未有过的柔软,似在安抚眼前情绪失控的女子。 “可是,我们也要死在这里了。”晚玉一边吸气,一边颤声说:“这里连外头的声音都听不到,定然是隔音了的,又没有吃食,不用几天,我们就饿死了。” “不会的,陛下自然会找到此处。”墨聿肯定的说。 晚玉摇头,凄然道:“他怎会来找呢?他不会来的。”川帝那个人,心狠手辣,巴不得用自己的死,换治国舅罪的借口。 不知过了多久,墨聿半靠在墙壁上,已经沉沉睡着了,在刚才的追杀中他负了伤,所以精力也更虚弱。 晚玉在这杂屋内找了一个火折子,又找了一个盆和一点木材,这才点起火来取暖,火光明媚中,看着那沉沉睡去的人影,脸色阴郁。 他睡着了,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了,若是她还有武功,此时向他行刺,恐怕他就命丧黄泉了吧,可惜了。 想到这里,晚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眼中闪过精光,她从指甲盖里取出一缕缕香末撒入这火盆当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甜香,墨聿似乎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蹙眉醒来,才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绝美的女子,黑发披散着滑落在肩上,单薄的只穿了薄薄的亵衣,一双玉臂和双腿裸露在外,淡紫色的眼睛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这样的距离,让墨聿呼吸都有些不稳,他缓缓的将 眼前人推开半臂范围,略带疑惑的问:“公主?” 晚玉哪里会仍由他推开,话未落音又搂住他的腰,脸颊往他的怀里钻,甜甜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墨将军喜欢我?” 晚玉并不能确定,但是她推测,这个人多少对她是有上心的。 墨聿却滞住了,他迅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心中有些不明的东西,又得不出什么结论。就在这个空档,一双手,却探入了他的衣服中一路向上滑。 晚玉轻轻将衣绳勾开,那胸膛便敞开在视线里。 墨聿赶紧控制住她乱动的手,苍白的脸上微微发红,清冽的声音,带着制止意味:“不可。” “墨将军不喜欢我?”晚玉有些倔强的又问了一遍,她扯开自己一部分亵衣,香肩下方一抹朱砂赫然可见:“我仍是处子。” “你我二人,尚不知未来是生是死,就是这样你也要拒绝我吗?”晚玉又泣声问。 墨聿冰冷的眼睛中带着一丝从未有的情绪似苦恼,似挣扎,他轻轻擦去眼前人眼角的泪水,轻声呢喃:“为何…又哭了呢?” “墨聿…”晚玉柔声叫他的名字,如同鬼魅一般,似要拉他入地狱,可是声音却是这样轻而柔,如同羽毛一般,一丝丝拨人心弦。 晚玉心里想,天下哪个男人会拒绝送上来的美人呢?带着这丝丝缕缕的想法,她缠的更近。 许是火燃烧的太旺盛,是香气太浓郁,是眼前人太过迷人,或许什么都有,那些说不清倒不楚的话,化为了细细碎碎的低吟,香艳无比。 -- 第七章 宫中又在举办一场盛世宴会,名目是晚妃爱梅花,真是梅花盛开的好季节,这场宴会盛大而又隆重。 雷厉与军师一排走在宫道上,小声议论:“这晚妃真是妖女转世,这才入宫一月就引得陛下夜夜流宿,什么梅花宴,格老子的,这么多梅花,是把全国的梅花都搬来了吧。” “低声低声。”军师看着雷厉越说越激动,赶紧出言制止。 雷厉黑着脸闭嘴,军师又看着前面心不在焉走着的墨将军,微微蹙眉,心里也不由得骂了一句,真是妖妃。 宴会上,她坐在川帝的右侧,帝后则在左侧,川帝用着那双平时从未有过的,脉脉含情的神色,看着她,颇为宠溺的给她夹菜。 群臣敢怒不敢言,左侧的帝后,端庄大方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缝,眸光低下去时,带着深深的嫉恨,抬起来时,又是端庄得体的微笑。 宴过叁巡,晚香看着一派觥筹交错的人们,妥实觉得无趣,低声用只能二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妾有些乏闷,出去外面透气。” 川帝并未说什么,沉默代表默许,晚香亦步亦趋的从偏门离去。 晚香遣散了宫女,一个人走在小道上,想醒醒酒。一夜之间,皇宫群花撤下,开满梅花,显得宫道都拥挤了。 晚香望着这萧瑟的梅花,和飘满花瓣的一池碧水,静静的站着,任风醒酒。 在这纷飞的花海中站了一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疑惑的转过身,却见暗香浮动梅树下走出来一人。 那人墨发玉簪,身材修长伟岸,五官轮廓分明,那一双清冷的眼睛,在看见晚玉的瞬间,有了一丝讶异。 晚玉淡紫色的眼眸,几乎是同时也闪过一丝惊讶,但一瞬间,她背过身去,盯着那池绿水,心中平静。 那些事仿佛如昨日云烟,缥缈虚无,她忽的想起自己那日盛怒在燕关立下的誓言来,现在心中却平静如水。纵使她再有这个心力,也不能够打过他。想到这,不由得溢出一个苦笑。 “为何,独自在此?” 泠冽之音在身旁响起,晚玉有些发愣的回过头去,看着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他还没走,而且已齐排站在他叁步距的左侧。 “墨将军又为何在此?”晚玉反问。 墨聿望着这一池碧水一时有些失神:“出来走走。” “宴上人人明明都是笑着,可是心中却并非在笑,他们戴着面具,说着好听的话,可是我却不喜欢。”晚玉说的直接了当,眼中还带了一丝果断:“你们川国的人啊,有着雄兵,有着财富,也很虚伪。” 墨聿并没有接话,半晌,他却问了个不太相关的问题:“晚妃喜欢梅花?” 晚玉轻轻蹙眉,望着一望无际的花海。 川帝说谁喜欢梅,谁就喜欢梅,他要开梅宴,自己就担了这祸国殃民的罪名。“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晚玉静静的呢喃:“我听宫人们说,梅花在川国是雅花。” 晚玉不置可否,又继续说:“在晚香国,有一种花,叫晚香花,只在夜里绽放…”晚玉声音若止,陷入深深的回忆里,她总是在黑夜里踏着石阶回宫,明灭的宫灯总是将影子拉的老长,她的身上总是带着鲜血,而有一个人,总会有一个人,会在那池晚香花后等她,是她的王兄,洁白若雪,天人之资,同着她沾了血的衣角一齐搂入怀中。 “公主思乡了?” 晚玉猛然被唤回思绪,发现自己双颊上居然水汽氤氲,仓促取出帕子擦了几下:“取笑了。” 晚玉心中砰砰直跳,仿佛一腔心事暴露在天地之间,失了常态一般仓促离去,只剩池旁一人若有所思。 晚玉疾步回到宴上,才坐下,一只手便揽了过来,她顺势倒在那人怀中。 “爱妃这才出去一会,妆为何就花了?”川帝轻挑的问。 “许是外头风太大,吹花了。”晚玉随意说。 “无妨,待回宫,寡人再给你补。”川帝言语间的宠溺清楚的落在身旁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身后的姹紫嫣红,闻言都花容失色。 晚玉心中吐槽,说的好像脸上的妆是你画的似的,面上又是娇羞又是怯弱的连连点头。 “晚妃困了,今日宴会便到此为止吧。诸爱卿自便,寡人先行了。”川帝站起来,紧紧的拦住晚玉,不由分说的拉着晚玉出殿。 群臣议论纷纷,身后的皇后凤目中一丝怨毒之色,再也藏不住。 “人都走了,将军还看?”军师一收羽扇,忍不住出言提醒。 墨聿闻言静默不语。 军师与雷厉都是无奈之色。 *** “陛下不是要给妾补妆吗?”晚玉是讥是怒的一把扯过川帝手中的折子:“还看什么折子呢?现在倒是补啊。” “放肆!”川帝喝道,桃花眼中也带了温怒,他冷声道:“寡人之事容不得你置予,折子给寡人拿回来。” 就这样冷然对视了几秒,晚玉终于抬手将折子丢回他。 川帝接过折子,声音凉凉,带着些威胁的口气:“晚妃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晚玉靠近他,兀的一笑,甜腻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凉意:“我总算是知道陛下的用意了。” 晚玉起身走了两步,不急不慢的说:“皇后娘娘的娘家,势力大到陛下也没法容忍了吧?” “陛下好狠的心啊,连齐眉之妻,皇后的一片深情也可以利用。”晚玉仍然在笑,笑容中带着讥诮。 川帝此时恢复了一派平静,只淡淡地说:“爱妃应知,在宫中若是想要长久,须得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若往外说了,那便是祸。” “不需川帝提醒。”晚玉冷冷的说,倾自坐在榻上。 五月春收,川帝却执意要去寒清寺请香,随行只带了皇后与晚妃,以及一干零星的侍卫。 川帝与皇后先为请香,晚玉是没有资格一同上前的,请完香之后,皇后与川帝附耳说了什么,川帝点了点头,对晚玉说:“晚妃,我与皇后先去后山看看,你在此等候吧。” 晚玉面无表情的看着两道明黄华服之人离开,言下之意,就是不带上她,留她一人在此了。 晚玉内心有些怅然,望着一尊大佛不知如何是好。 “施主,既然前来,何不求支签再走?”眉目和蔼的一位大师将千篓递过来。 晚玉迷茫问道:“如何求签?” “施主只需跪在佛前心念所想,摇出千,老僧自会替施主解答。”大师慈眉善目道。 晚玉接过签,如言跪在垫子上,摇晃起竹签来,她脑海中满是那谪仙一般的容颜。一签落出,晚玉苍苍然的将千捡起,递与大师。 大师微微一笑道:“上签,不知姑娘所求,是财是运还是势?” “并非。”晚玉垂下眼帘,颤声道:“是人。” 人?大师闻言眉头紧蹙,语重心常道:“若是求人,当是一段孽缘。南柯一梦,情深缘浅。” “可有解法?”晚玉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急急追问。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大师慈眉善目,双手合十:“心中若无,自然而解。” 心中若无?晚玉越听越心痛。她直直站起身来,又问:“大师可会解命?” “大师佛法高深,便请说一说,本宫可还活得过今天?”晚玉苍然一笑问。 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又继续说:“佛说因果循环,老僧今日与施主相见是为有缘,施主命不绝在今天,而老僧却是命定与此了。” 晚玉疑惑的想问一句为何,便听得那老僧一句施主小心,晚玉便被推倒在地,剑入身体之音,那老僧含笑倒下,黑衣人拔出利剑的空档。 晚玉再不迟疑,赶紧爬起向外跑去,哪里知道,外面也是诸多死士,布下了天罗地网。 命不该绝吗?哪里还有活路?晚玉凄然一笑,闭上眼等待着宿命的到来。 “为何傻站着?”带着温怒的话语,一把将他拉离远位,晚玉这才睁开眼,眼前的人墨发被一根红带绑着,身穿紧身绛色军服,那双冰冷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墨聿不再迟疑,紧紧将眼前的人搂入怀中,躲避死士的追杀。 王后真是决定置她于死地啊,为她一个弱女子竟派了叁十名刺客,晚玉心中冷笑,靠在他怀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墨聿一路躲避追杀,步履如飞的在寺庙中穿梭着,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却不想一个踏空,竟然踏到一方玉石之上,这玉石似是个机关,来不及想已经跌落进这密道之中。 这是一间密室,但是奇怪的是,却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四壁宽阔,可入,却不可凭借轻功飞出。 墨聿清开灰尘,将她放置在地面上,略带怒气问:“你为何不躲?” 饶是晚玉,也想不到,墨聿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她抿了抿唇反讥:“我躲了又如何?叁十名死士,横竖不都是死?” “你武功当真没了么?”墨聿似乎有些诧异。 晚玉闻言,双颊刷白,往后挪了一步,偏过头去也不再理他。 墨聿扣住她的双臂,将她拉回自己面前,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这才发现她低垂的眼睛竟带了丝丝泪水,不知是气恼,还是委屈,或者都有。 他的心莫名被抽紧了一般,不由自主的轻声问:“怎么哭了呢?” 晚玉轻泣了两声,咽着泪水说:“陛下将我单独留在那里,也是想试我武功。” “你不信,你们都不信,父王是真心让我来和亲的,怎么会让我留着武功呢。”晚玉将手伸至墨聿面前,哽咽道:“你探吧,你探探看,看是不是十处经脉皆断了,我是不是骗你。” 墨聿看着眼前柔若无骨的手,不知为何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忍和心疼之感,他神使鬼差的将她的手收入掌心,心中弥漫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你为何不探了?”晚玉又一声发问,这时泪水已经止了,犹带泣音。 墨聿长叹了一口气,柔声说:“不必了。” 声音是他从未有过的柔软,似在安抚眼前情绪失控的女子。 “可是,我们也要死在这里了。”晚玉一边吸气,一边颤声说:“这里连外头的声音都听不到,定然是隔音了的,又没有吃食,不用几天,我们就饿死了。” “不会的,陛下自然会找到此处。”墨聿肯定的说。 晚玉摇头,凄然道:“他怎会来找呢?他不会来的。”川帝那个人,心狠手辣,巴不得用自己的死,换治国舅罪的借口。 不知过了多久,墨聿半靠在墙壁上,已经沉沉睡着了,在刚才的追杀中他负了伤,所以精力也更虚弱。 晚玉在这杂屋内找了一个火折子,又找了一个盆和一点木材,这才点起火来取暖,火光明媚中,看着那沉沉睡去的人影,脸色阴郁。 他睡着了,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了,若是她还有武功,此时向他行刺,恐怕他就命丧黄泉了吧,可惜了。 想到这里,晚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眼中闪过精光,她从指甲盖里取出一缕缕香末撒入这火盆当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甜香,墨聿似乎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蹙眉醒来,才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绝美的女子,黑发披散着滑落在肩上,单薄的只穿了薄薄的亵衣,一双玉臂和双腿裸露在外,淡紫色的眼睛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这样的距离,让墨聿呼吸都有些不稳,他缓缓的将 眼前人推开半臂范围,略带疑惑的问:“公主?” 晚玉哪里会仍由他推开,话未落音又搂住他的腰,脸颊往他的怀里钻,甜甜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墨将军喜欢我?” 晚玉并不能确定,但是她推测,这个人多少对她是有上心的。 墨聿却滞住了,他迅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心中有些不明的东西,又得不出什么结论。就在这个空档,一双手,却探入了他的衣服中一路向上滑。 晚玉轻轻将衣绳勾开,那胸膛便敞开在视线里。 墨聿赶紧控制住她乱动的手,苍白的脸上微微发红,清冽的声音,带着制止意味:“不可。” “墨将军不喜欢我?”晚玉有些倔强的又问了一遍,她扯开自己一部分亵衣,香肩下方一抹朱砂赫然可见:“我仍是处子。” “你我二人,尚不知未来是生是死,就是这样你也要拒绝我吗?”晚玉又泣声问。 墨聿冰冷的眼睛中带着一丝从未有的情绪似苦恼,似挣扎,他轻轻擦去眼前人眼角的泪水,轻声呢喃:“为何…又哭了呢?” “墨聿…”晚玉柔声叫他的名字,如同鬼魅一般,似要拉他入地狱,可是声音却是这样轻而柔,如同羽毛一般,一丝丝拨人心弦。 晚玉心里想,天下哪个男人会拒绝送上来的美人呢?带着这丝丝缕缕的想法,她缠的更近。 许是火燃烧的太旺盛,是香气太浓郁,是眼前人太过迷人,或许什么都有,那些说不清倒不楚的话,化为了细细碎碎的低吟,香艳无比。 -- 第七章 第二天,川帝便找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先听到声音的墨聿匆匆忙忙给她穿衣服,晚玉心中冷笑,慌了吗?面上却不露声色。 当上头放吊绳下来将二人拉上去后,川帝看着眼前 的人儿,似笑非笑的说:“爱妃受惊了。” 又冷声命一旁的人:“快,给墨将军请太医。” 晚玉没看后头的人是何神情,只搀扶着川帝伸过来的手离去。 “爱妃似不惊慌?”川帝目视前方,拉着身边人的手,缓缓道。 “陛下,我与墨将军同落密室,对陛下名誉无损吗?”晚玉无辜的问。 川帝咽笑说:“有些事,出了这间寺庙,便无人知晓了。” “哦。”晚玉也回以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点点头。 “爱妃为何得意?”川帝有些疑惑,忍不住问。 “待回宫再告知陛下。” 晚玉殿,宫女早早就被打发走了,殿中仅有二人在内,一声玉杯掷地之音。 “你说什么??”川帝雷打不动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愤怒、是不可置信等诸多情绪交织在脸上。 晚玉轻轻拉开衣服,使之暴露在川帝面前,那点殷红已经不见,她此时的笑是妖异而残忍的:“想不到,川帝最信任的人,不是国舅,不是丞相,是军功赫主的墨将军!感觉心痛吗?信任的臣子背叛你的感觉,妾可是你的妃子,墨将军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呢,陛下可想听听,那密室中发生的事,妾可以慢慢的,一五一十的说与陛下听。” “疯妇,你是疯子!”一巴掌便落在了晚玉的脸上,川帝气极反笑:“你设迷香勾引大臣!贱人!” “陛下怎知我用了迷香?若是我没用呢?”晚玉站起来,轻轻的笑道:“陛下为何不曾被迷香所惑?事实如此,墨将军有了不臣之心。” 这是诛心之举,他们的君臣之情恐怕也到了尽头,晚玉想。 “陛下将我当做棋子,需知,棋子也是会反噬主人的。”晚玉笑的很得意。“陛下会怎么办呢?妾,很好奇。” “你会先知道弃子的下场。”川帝面色阴冷,拂袖而去。 将军府,房内点着灯,印照着两个影子,一坐一立。 “你居然碰那个带毒的疯妇?暗香老儿教出来的女儿会是善类?她是毒蛇,是蜘蛛,她会吸你的血,她会置你于死地,你怎么能碰她?墨聿,你是疯了吗?”川帝压不住的情绪越说越激烈。 迟迟等不到回话,川帝又直视眼前不语的人:“我们走到今天,不是靠运气,是因为谨慎!你可知我为何不碰她?她初来乍到便焚香试图勾引我,我心中便存疑,晚香国擅长制毒,你为了区区美色命都不要了?” 面前那人依旧敛眸不言,川帝也说的乏力了,以手抚额,疲倦地说:“你快去寻国师看看。” “若是带毒,我必不轻饶了那女子。”川帝的声音隐密在黑夜中消失不见。 *** 川国京城内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皇后欲杀晚妃,川帝大怒,彻查此事,牵扯出国舅,国舅一家被撤职的撤职,贬官的贬官。第二件是是在处置了国舅后川帝将这艳绝天下的晚妃赠给了墨将军做夫人,宠妃赠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众人纷纷讨论时,对这位名誉天下的将军都多了份同情。 在纷纷八卦中,当事人却不觉得有什么。 “夫君。”一声甜腻动人之音丝丝缕缕的叩人心弦。 墨聿低声应了一声,抓住两只不安分的小手,略带询问的看着怀中人。 “为什么京城的说书人,说来说去就这么几个故事?我都听腻了。”晚玉略带撒娇的说。 “那我去请他城的说书人回府再讲给你听,好不好?”清冽的声音带着丝丝暖意,附耳低声询问怀中人。 这时,茶馆的客人也纷纷注意到了这一对夫妇,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依偎在一起,不时觉得有些伤风败俗,众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只见男的怀中那女的美艳若妖,不时又感叹,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晚玉也感受到了诸多的目光,淡紫色的眸子不由得一冷,柳叶眉紧紧的皱着,对她来说男女搂搂抱抱并无什么的,晚香人开放直接,但是每每在川国就要收到目光谴责。 “夫君。”晚玉又柔声叫了一声,蹙着的眉头微微散开:“我乏了,我们回吧。” “好。”墨聿扶起晚玉二人一道离开。 待二人离开后,茶馆窃窃私语起来:“刚才那位便是墨将军吧。” “什么冷面将军,还不是为了个女人,军权也交了,成日里就沉淀于女色。” “听说前阵子,因着夫人不喜,家里的女婢都统统 打发走了呢。” “你没看他怀里那个女子,那生的祸国殃民的哦!美色误人啊。”有人叹惋道。 自寒江寺事件过去后,本以为等待着死亡的晚玉,却不想迎来的是婚旨。嫁与墨聿,她实在搞不懂这位川帝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信任墨聿至此? 但是川帝已经恢复了平静,冷笑着警告她:“希望晚香公主老实些。” 一切太奇怪了,就连身边的墨聿,就真的闲赋在家,过起日子来了,但是晚玉执着的觉得事情定然不这么简单,川帝一定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但是有什么打算呢?她也想不通,只是暂且觉得,把她放入将军府是监视的意思,整天跟着个墨聿,她哪有能力去做什么? 将军府,二人 “夫君…”晚玉坐在墨聿的双腿上,缠绵悱恻的说:“今日早些入榻,可好?” 墨聿犹豫而又认真地说道:“今日,有军师相邀,晚些回来再陪你。” 闻言晚玉蹙眉淡淡不约,红唇便贴了上去,柔滑的舌尖诱使他缠绵。 墨聿心中叹了口气,早已习惯她的热情,但是每每面对这样的诱惑还是招架不住,扣住她的腰,与她热烈拥吻起来。 晚玉灵活的手早已解开了他的衣带,私处与他的私处摩擦,感受他的坚挺越来越热情。 “那现在,陪我。”带着撒娇式命令口气。 或许她真的是下凡诱惑他妖孽,墨聿心中叹气,再也难以忍受这样的折磨,拉开她的双腿,迫使她跨坐在自己腿上,那坚挺在花穴外流连了一圈,深深磨入她的体内,私处接触的酥麻感让两都忍不住呻吟出声,而晚玉的声音是极其魅惑清甜的,直勾勾的攻击着墨聿的心。 “夫君…”晚玉轻声嘤咛:“胀满了。” 墨聿是习武出身身材和体力都很出色,他压抑着的的声音听起来暗哑,声音也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太紧了…玉儿…张开。” 听到这一声玉儿,闭眼的晚玉似乎有些动情,直直 打开双腿,蜜液从花穴内粘稠的滑在他的私处 ,急急催促道:“夫君,快,些…啊…嗯…重…再重些。” 被一下一下撞击击中的晚玉,开始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墨聿也很是动情,私处绞着他的坚挺满足感越来越强烈,他一边不停的撞击着一边又寻到晚玉的唇瓣,带着攻城略地般的吻下,带着深深情欲的唇舌交坻是这样的热烈。 晚玉最喜欢看他那冷漠的眼神土崩瓦解,染上情欲,染上爱恋,变得不再冷静,似乎有一种变态的成就感,所以她总是诱他贪欢。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撞击越来越猛烈,呻吟声越来越不受控制,一波猛烈的高潮,愉悦让晚玉几乎带着泣音,情不自禁的喊了出声。 二人皆是一惊,反应过来的晚玉脸瞬间惨白,墨聿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那染上情欲和爱意的眸子瞬间散去,恢复了平静的冷漠。 墨聿神色一滞,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从红变白的容颜。 她喊的是,哥哥。 “夫君?”被推离半臂远的晚玉,立刻又环上了他的腰,用脑袋亡羊补牢的蹭着他的胸口。 没有了心情的墨聿将怀中的人放在榻上,收拾了下衣服,淡淡的说了声:“我先去了。” 留晚玉一人望着屋顶发愣。 一个月了,饶是她这样日日夜夜的诱惑,墨聿还没有毒发,她身上的是一种极其阴狠的媚毒,随着交合染上,而中毒者,一个月内必死。 只有一种可能,墨聿服了那只万年人参,解百毒抑百度,川帝就信他至此吗?晚玉胡乱地想着。 -- 第八章 ρó18ɡó.cóм 第二天,川帝便找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先听到声音的墨聿匆匆忙忙给她穿衣服,晚玉心中冷笑,慌了吗?面上却不露声色。 当上头放吊绳下来将二人拉上去后,川帝看着眼前 的人儿,似笑非笑的说:“爱妃受惊了。” 又冷声命一旁的人:“快,给墨将军请太医。” 晚玉没看后头的人是何神情,只搀扶着川帝伸过来的手离去。 “爱妃似不惊慌?”川帝目视前方,拉着身边人的手,缓缓道。 “陛下,我与墨将军同落密室,对陛下名誉无损吗?”晚玉无辜的问。 川帝咽笑说:“有些事,出了这间寺庙,便无人知晓了。” “哦。”晚玉也回以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点点头。 “爱妃为何得意?”川帝有些疑惑,忍不住问。 “待回宫再告知陛下。” 晚玉殿,宫女早早就被打发走了,殿中仅有二人在内,一声玉杯掷地之音。 “你说什么??”川帝雷打不动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愤怒、是不可置信等诸多情绪交织在脸上。 晚玉轻轻拉开衣服,使之暴露在川帝面前,那点殷红已经不见,她此时的笑是妖异而残忍的:“想不到,川帝最信任的人,不是国舅,不是丞相,是军功赫主的墨将军!感觉心痛吗?信任的臣子背叛你的感觉,妾可是你的妃子,墨将军可是一点都没有犹豫呢,陛下可想听听,那密室中发生的事,妾可以慢慢的,一五一十的说与陛下听。”ⓟó⑱н.Ⅵⓟ(po18h.vip) “疯妇,你是疯子!”一巴掌便落在了晚玉的脸上,川帝气极反笑:“你设迷香勾引大臣!贱人!” “陛下怎知我用了迷香?若是我没用呢?”晚玉站起来,轻轻的笑道:“陛下为何不曾被迷香所惑?事实如此,墨将军有了不臣之心。” 这是诛心之举,他们的君臣之情恐怕也到了尽头,晚玉想。 “陛下将我当做棋子,需知,棋子也是会反噬主人的。”晚玉笑的很得意。“陛下会怎么办呢?妾,很好奇。” “你会先知道弃子的下场。”川帝面色阴冷,拂袖而去。 将军府,房内点着灯,印照着两个影子,一坐一立。 “你居然碰那个带毒的疯妇?暗香老儿教出来的女儿会是善类?她是毒蛇,是蜘蛛,她会吸你的血,她会置你于死地,你怎么能碰她?墨聿,你是疯了吗?”川帝压不住的情绪越说越激烈。 迟迟等不到回话,川帝又直视眼前不语的人:“我们走到今天,不是靠运气,是因为谨慎!你可知我为何不碰她?她初来乍到便焚香试图勾引我,我心中便存疑,晚香国擅长制毒,你为了区区美色命都不要了?” 面前那人依旧敛眸不言,川帝也说的乏力了,以手抚额,疲倦地说:“你快去寻国师看看。” “若是带毒,我必不轻饶了那女子。”川帝的声音隐密在黑夜中消失不见。 *** 川国京城内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皇后欲杀晚妃,川帝大怒,彻查此事,牵扯出国舅,国舅一家被撤职的撤职,贬官的贬官。第二件是是在处置了国舅后川帝将这艳绝天下的晚妃赠给了墨将军做夫人,宠妃赠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众人纷纷讨论时,对这位名誉天下的将军都多了份同情。 在纷纷八卦中,当事人却不觉得有什么。 “夫君。”一声甜腻动人之音丝丝缕缕的叩人心弦。 墨聿低声应了一声,抓住两只不安分的小手,略带询问的看着怀中人。 “为什么京城的说书人,说来说去就这么几个故事?我都听腻了。”晚玉略带撒娇的说。 “那我去请他城的说书人回府再讲给你听,好不好?”清冽的声音带着丝丝暖意,附耳低声询问怀中人。 这时,茶馆的客人也纷纷注意到了这一对夫妇,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依偎在一起,不时觉得有些伤风败俗,众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只见男的怀中那女的美艳若妖,不时又感叹,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晚玉也感受到了诸多的目光,淡紫色的眸子不由得一冷,柳叶眉紧紧的皱着,对她来说男女搂搂抱抱并无什么的,晚香人开放直接,但是每每在川国就要收到目光谴责。 “夫君。”晚玉又柔声叫了一声,蹙着的眉头微微散开:“我乏了,我们回吧。” “好。”墨聿扶起晚玉二人一道离开。 待二人离开后,茶馆窃窃私语起来:“刚才那位便是墨将军吧。” “什么冷面将军,还不是为了个女人,军权也交了,成日里就沉淀于女色。” “听说前阵子,因着夫人不喜,家里的女婢都统统 打发走了呢。” “你没看他怀里那个女子,那生的祸国殃民的哦!美色误人啊。”有人叹惋道。 自寒江寺事件过去后,本以为等待着死亡的晚玉,却不想迎来的是婚旨。嫁与墨聿,她实在搞不懂这位川帝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信任墨聿至此? 但是川帝已经恢复了平静,冷笑着警告她:“希望晚香公主老实些。” 一切太奇怪了,就连身边的墨聿,就真的闲赋在家,过起日子来了,但是晚玉执着的觉得事情定然不这么简单,川帝一定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但是有什么打算呢?她也想不通,只是暂且觉得,把她放入将军府是监视的意思,整天跟着个墨聿,她哪有能力去做什么? 将军府,二人 “夫君…”晚玉坐在墨聿的双腿上,缠绵悱恻的说:“今日早些入榻,可好?” 墨聿犹豫而又认真地说道:“今日,有军师相邀,晚些回来再陪你。” 闻言晚玉蹙眉淡淡不约,红唇便贴了上去,柔滑的舌尖诱使他缠绵。 墨聿心中叹了口气,早已习惯她的热情,但是每每面对这样的诱惑还是招架不住,扣住她的腰,与她热烈拥吻起来。 晚玉灵活的手早已解开了他的衣带,私处与他的私处摩擦,感受他的坚挺越来越热情。 “那现在,陪我。”带着撒娇式命令口气。 或许她真的是下凡诱惑他妖孽,墨聿心中叹气,再也难以忍受这样的折磨,拉开她的双腿,迫使她跨坐在自己腿上,那坚挺在花穴外流连了一圈,深深磨入她的体内,私处接触的酥麻感让两都忍不住呻吟出声,而晚玉的声音是极其魅惑清甜的,直勾勾的攻击着墨聿的心。 “夫君…”晚玉轻声嘤咛:“胀满了。” 墨聿是习武出身身材和体力都很出色,他压抑着的的声音听起来暗哑,声音也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太紧了…玉儿…张开。” 听到这一声玉儿,闭眼的晚玉似乎有些动情,直直 打开双腿,蜜液从花穴内粘稠的滑在他的私处 ,急急催促道:“夫君,快,些…啊…嗯…重…再重些。” 被一下一下撞击击中的晚玉,开始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墨聿也很是动情,私处绞着他的坚挺满足感越来越强烈,他一边不停的撞击着一边又寻到晚玉的唇瓣,带着攻城略地般的吻下,带着深深情欲的唇舌交坻是这样的热烈。 晚玉最喜欢看他那冷漠的眼神土崩瓦解,染上情欲,染上爱恋,变得不再冷静,似乎有一种变态的成就感,所以她总是诱他贪欢。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撞击越来越猛烈,呻吟声越来越不受控制,一波猛烈的高潮,愉悦让晚玉几乎带着泣音,情不自禁的喊了出声。 二人皆是一惊,反应过来的晚玉脸瞬间惨白,墨聿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那染上情欲和爱意的眸子瞬间散去,恢复了平静的冷漠。 墨聿神色一滞,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从红变白的容颜。 她喊的是,哥哥。 “夫君?”被推离半臂远的晚玉,立刻又环上了他的腰,用脑袋亡羊补牢的蹭着他的胸口。 没有了心情的墨聿将怀中的人放在榻上,收拾了下衣服,淡淡的说了声:“我先去了。” 留晚玉一人望着屋顶发愣。 一个月了,饶是她这样日日夜夜的诱惑,墨聿还没有毒发,她身上的是一种极其阴狠的媚毒,随着交合染上,而中毒者,一个月内必死。 只有一种可能,墨聿服了那只万年人参,解百毒抑百度,川帝就信他至此吗?晚玉胡乱地想着。 -- 第十章 sёωёηωц.cом 然而墨聿一连到了傍晚都没回来,晚玉认真的想着,他是不是生气了恼怒了? 日升又日落,接连十五日都见不到人,晚玉问府中奴仆,他们就跟统一口径了似的,都说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为何,步履匆匆便到了这里。身处异国他乡,一种孤凉感兀的生出。 忽的忆起,那日在宫中无心提起晚香花,成婚的第二日,墨聿就带她来到这里,一池幽水种满晚香花,她当时还笑,说“川国日长夜短,晚香花看着也没有趣了。”于是他让人在池上搭了顶,于是没有阳光,白天看起来也有如昼夜一般。 可是她没说,异国的晚香花怎么能活得长久呢?这一池碧水上的晚香花因为许久没有人更换,都开败了,远远望过去,一池光秃秃的。 晚玉坐在这池旁的石阶上,觉得自己好像这晚香,这样孤孤单单到异乡,没有人欣赏,没有人关心,开败在这里,再也回不去。 晚玉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她一贯以来的骄傲,到了川国,就成了另类,这里的女人就是依靠丈夫活着的,可是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没有了,父王不会让她回国,若是两国开战,她便是祭旗人。 那个人,是喜欢自己的吧?多多少少,或许是有一些的吧,如果都是演的,演的那么真吗? 胡思乱想间,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回过头,便看墨聿一袭黑袍,玉簪绾发,站在石阶最上方,他似乎也有一瞬间的微愣。 “别走,墨聿。”晚玉起身,顾不得提裾,急急追上,却在最后一层玉阶上绊倒,她急急的在后头说:“别走!我有话要说。” “你听完吧,求你听完再走。”见眼前的人并不打算留步,她又急急补上一句话。 墨聿停下脚步,晚玉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你过来吗?”tχtysщ.∁ǒм(txtysw.com) 没有回应。 等不到他过来,晚玉起身,提裾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身旁,看着他熟悉的轮廓分明的脸,一时太多东西,竟不知道从哪处说起。 墨聿静静地等待着,平静的看着她,似乎一点也不急。 晚玉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我没有想要害你,那毒,是我父王下在我身上的,他想加害川帝。可是川帝没有碰我。那天,我以为我们要死了,情不自禁。可是后来,我害怕你生气,不敢告诉你。” 晚玉混乱的解释着,但是自己听着也觉得漏洞百出,他显然已经知道有毒了,不然也不会还活着。 但是她越解释越慌乱,只能抓着他的手,试图找安慰,慌乱的问:“我们的花…都死了…你不理我了吗?你不再理我了吗?” 晚玉看着他冷漠的眼睛,他怎么能这么平静?从他眼里,清楚地看到一个慌乱而又泪痕满面的自己,是了,他不再理自己了,谁会想理一个一心想着害死自己,又谎话连篇的人? 晚玉往后退两步,松开他的手,再没有什么要说的 话了。 当她转过身的瞬间,一双大手将她扯了回去,箍在 怀里,紧紧的盯着她,墨聿沉声问:“你没别的说的了么?你的王兄呢?不打算说说么?” 晚玉听到王兄二字,心中抽痛了一下,晚玉泣声回答:“还说什么呢,有什么说的,总之今生是见不到的了。我每每想起就伤心,实在是不想提了,能不能以后,说给你听呢?” 墨聿眸色微沉,最终叹了一口气,带着侵占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在玉阶上,一件件的解开了她的衣带,在她的身上一路流连,狠狠的占有。 晚玉有些沉醉在这样罕见的霸道里,墨聿扣住她的脸,眼睛里满满的认真,一字一顿说:“你是我的妻。” 情欲高涨的晚玉仓促的应着,呻吟声被激烈的吻卷入腹,只余彼此的心跳声,与连绵的呼吸声。 晚玉在榻上醒来,想来是沉睡后被抱过来的了,昨夜太激烈了,以至于起床后还是手脚酸痛。 她醒的一瞬间,旁边的人也醒了,晚玉立刻依偎上 去,甜腻腻的唤他:“夫君…” “嗯…”墨聿声音中还带着一些乏意,搂住怀中的娇妻,下意识的亲吻她的脸颊。 晚玉被这声,低沉的,带着丝丝倦意的嗓音撩拨到了,手又不安分起来,她柔声道:“川国有句话,叫做人生苦短,须尽欢,我以为这句话极好。夫君觉得呢?” “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墨聿颇有几分无奈的纠正,不过对错都无妨了,搂过她又是一番云雨。 榻上二人气喘吁吁平复着彼此的心跳,这一番下来都是累极了,晚玉也再也不能经受云雨,难得的安分起来。 她对墨聿,莫名其妙的,一点坏心眼都没有了,也不再想着要他死了,她轻微的喘气:“夫君,可莫要再不理我了。” 墨聿紧紧的搂住她,轻声叹了口气,在她的耳畔说:“不舍得。” 温热的呼吸撒在耳畔,晚玉也伸手环上了他的腰,又听得他的声音散在耳畔:“晚上宫中有个宴会,你与我同去。” “宫中宴会?”晚玉蹙了好看的眉头,轻微的摇了摇头:“不想去呢。” 想也知道,肯定要受到怎样鄙夷的目光,真是没趣。 “今日同去吧,日后若不想去,便不去了。”墨聿又说。 看着他好似认真的样子,晚玉也不好扫兴只能淡淡应下。 夜间的皇宫宫人们打着灯,以宝石缀成顶的宫殿,在夜幕中有如明灯闪闪发光,晚玉的手被墨聿握住,二人一道走在这宫道上。 “府内晚间太暗了,若是挂满了灯,是不是能和宫里一样亮堂?”晚玉看灯看的饶有兴致。 “明日就挂。”墨聿捏着她的手,闻言应下。 前面领着路的太监大气都不敢喘,他引了叁十年的路了,都说这位将军冷血无情,每每给他引路都提心吊胆,哪里见过墨将军这般温情的时候? 二人一路到宴上,晚玉这才发现,今日的宴是家家都带了女眷啊。二人一进席间,大臣子们都看了过来。 墨聿并不喜华美,多半衣物都很朴实,晚玉今天穿的是与墨聿同色的墨色衣裙,只额间挂着一颗墨色宝石,素色衣裙依旧难掩容光。 与诸多问好的大臣道礼后,墨聿拉着她来到席位上 坐下。这时,她又看到那日与墨聿一同的雷厉将军和军师,可是他们二人身后却没有莺莺燕燕,好像是看懂了晚玉的疑惑,墨聿出言解释道:“雷厉与军师尚未成亲。” 晚玉点头了然。 说完,墨聿冰冷的目光一扫,二人立刻扯出一个比 哭还难看的微笑:“将军夫人。” 晚玉也回以一个尬到不行的笑容,颇为怨念的望上墨聿一眼。 强人所难对于晚玉来说,并没什么意思。 墨聿宽慰的收紧手中的手。 宴过叁巡,晚玉不时收到上座一道冷冷的目光,是川帝。他身边又坐着两位新的美人,皇后在禁足中,不能出现在席上。像是恶意式的,她轻轻拉过墨聿耳畔嬉笑,眼角瞥见上座人眉头皱的更深。 一群贵妇簇拥了过来:“这位便是墨将军夫人吧?多月来还没见过呢,何不移步与我们一叙?” 原来晚玉是妃子的时候,她们是没机会谈话的。 正在思考中,墨聿出言打断:“我家夫人近日身体不适,就不与诸夫人续话了。” 一贵妇掩嘴一笑:“墨将军何必护的这么紧?我们是诚心请将军夫人续话,并非吃人。” “我与诸位夫人一叙好了。”晚玉答复,她也想听听川国的贵妇们说的都是些什么。 晚玉与一群贵妇坐在一块,听着她们聊的八卦,比如某某家小姐几岁了,某某家公子几岁了,某某家又娶了某某家的谁,还时不时问上她几句。 “夫人何时给将军纳妾?我家有几个庶女,都是灵 巧懂事的,哪天带过来,让夫人看看?”一名贵妇拉着晚玉的手说。 纳妾?在晚香国是一夫一妻的,男子女子都不能纳外室,就算是王也不例外。她当然早就知道川国的不同了,捻了一个假笑说:“这还得听夫君的意思。” 贵妇体己的拍拍她的手:“夫人可要抓紧为将军诞下长子啊。” 诸如此类语重心长的话,晚玉笑的有点僵。 忽的看见席上,一名老臣拉着一名女子,走至墨聿面前。 这时贵妇又议论纷纷了:“薛太师的女儿真是一往情深啊。” “可不是吗?听说都十八了,为了战事墨将军在边城待了叁年,这女子及岌一直不肯嫁,这都是多大的姑娘了,若不嫁给墨将军,旁的还有谁人会要啊。”又一贵妇掩面说道。 闻言,晚玉微微皱眉,亦步亦趋的走回墨聿身边,柔声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既然将军夫人也在,老朽就勉着脸一提了,我这幺女一片痴心将军,一直不肯将嫁。请将军娶回去做个平夫人,如何?”薛太师笑眯眯的说。 “不行。”晚玉一口回绝。 平夫人,他也开的了这个口。不但晚玉面上不悦,诸位贵妇脸上也有了鄙夷之情。 薛太师脸上一僵:“我问将军呢,夫人怎替将军做主?” 这时立在薛太师身后的女子观察力一下大家的神色,梨花带雨跪下,那双眼睛只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将军道:“叁年前,寒江寺一见便倾心将军久矣,不求夫人,妾室亦可,望将军垂怜。” 这样大胆的言论又引来贵妇鄙夷连连。 晚玉倒挺冷静的,大胆求爱的女子在暗香国那太多了,年年都有不少官员子女私下托人给王兄寄情书。 她观察了一番眼前的女子,生的也是花容月貌,清秀可人。 但是天下有哪个女子会愿意丈夫纳妾?她指甲掐入了墨聿伸过来拉她的手的手心肉里,狠狠的挠了一下,面带微笑的问不执一词的墨聿:“夫君以为如何呢?” 假笑,是在川国学会的,但是她这笑容里还带了气恼与警告的意味。 “薛老太师请回吧,聿不欲纳妾。”墨聿婉拒,又拢拢晚玉的发丝,手心还带着掐痕,很是体贴的问:“夫人累了吗?我们回吧。” 晚玉乖顺的点点头,二人一路出宴,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诸人。 待在马车里时,晚玉还犹有微恼意,调侃道:“那女子花容月貌,楚楚可怜,夫君可还动心?” 墨聿好笑的将晚玉搂入怀中,满意的看着眼前人的容颜,生怕错过一丝表情一般:“花容月貌,楚楚可怜,我觉得这词用在夫人身上更为合适。” “你还笑,你是在笑我?”晚玉看着他那难得一见的笑容,眉梢眼角都带着柔情,嗲怪问。 “不知为何,今日特别高兴。”墨聿扬声说,清冽的声音也带了丝丝喜悦。 “夫君…”晚玉躺在他怀中,闷闷地说:“在晚香都是一夫一妻的,还没有什么妾室。你要是带妾室回府,那我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墨聿细细碎碎的吻而下,与她唇齿相抵,舌难分难舍的缠绕在一起,片刻后,墨聿微微喘气认真的说:“只你一人占了我全部的心神,哪里还有心顾得上其他人?” 闻言晚玉嫣然一笑,犹如百花齐放般娇美,贴紧他的胸膛,指尖轻轻在他的颈上反复流连,带着撒娇的口吻问着最直白的问题:“夫君…刚才可是在表白?夫君说,心中仅我一人,是不是爱惨了我呢…?” 墨聿有些痴迷的看着她美极若妖的笑颜,迟迟不语,唇瓣在她的脸上来回摩擦,舌尖轻轻舔坻,同她脸上的胭脂一同卷入腹中。 “夫君…”这样的温柔让晚玉心中微颤,不消细想的话从口中溢出,如呢喃:“我心中…亦是如此…” 墨聿仿佛听到了最动听的话,用唇舌堵住了她的舌,热烈纠缠。 “不可了…”晚玉抓住他伸向衣内的手,气丝游离的柔声制止:“夫君…今日不行了,明日吧…明日可好?” 墨聿听着这样的求饶声,神色这才清明了些,又想起这是在马车内,不免有几分懊恼,自己怎么就情难自控了?他拉过她的身子,低下头看见她锁骨上的红痕,是自己的杰作啊,也知怀中人再难经受云雨了,轻叹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 这一夜,难得的安静让晚玉竟睡不着,自从入府来,除了上次他生闷气,几乎是夜夜缠绵,她别无依仗,只能靠这具上天给的完美的身体迷惑他,缠着他,只要他有欲望,自己无不允许。她抬头看着他已沉睡的侧脸,轻叹了口气。 “夫人为何不睡…?”许是被这微弱的叹气声惊醒,头顶传来熟悉的清洌之音。 “睡不着…”晚玉一惊,又反应迅速的抬头,含情脉脉的对着他的眼睛,柔声撒娇说:“夫君抱我…” 墨聿咽笑,将身旁的人搂入怀中,再无动作,鼻尖擦抹着她的秀发,好似安慰的轻声说:“睡吧。” 晚玉困觉也上来了,再不多话,轻轻闭眼,二人沉沉睡去。 -- 第十一章 戏台上,戏子唱的咿咿呀呀,晚玉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看戏台人生。 今日只有晚玉一人在这厢房内闲看,雨莺阁的戏是全京城最好的,果子也是最好吃的。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日墨聿说有要事要办,第二日便匆匆出门,这都一个月没见到人了。 “外头在吵嚷什么呢?”晚玉正看着戏,听得外头一阵喧闹声,蹙眉疑惑。 管家上前来解释说:“是尚书夫人,在外头不走,非要见夫人一面。” “那便让她进来吧。”晚玉了然的点点头。 这张脸晚玉就见过一次,再见之时却见她胖了不 少,但仍是清秀可人。 薛凝露今日穿的华美造作,待看得简服素裙的晚玉时还是闪过一丝惊艳,这女子生的这般美,这样朴实无华的衣服也也掩盖不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 “好久不见,尚书夫人为何在外喧哗,岂不失了体面?”晚玉只瞥了她一眼,复又继续看着台上戏。 薛凝露眼中闪过一丝气愤,她自顾自上前,坐在晚玉旁边的位置上:“见夫人一面好难啊,自夫人成婚后京城贵妇们皆递上拜帖,一一被拒。若非听说夫人近日常在此听折子戏,妾一个小小的尚书夫人,恐难相见呢。” “那都是将军的意思,将军他并不喜府内阔燥。”晚玉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怒意,淡淡说:“夫人嫁与尚书大人后,丰弋了不少。” 闻言薛凝露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她又微笑,轻轻地说:“寒江寺有八十一层石阶。” “夫人可知为何妾记得那般清楚?” “那年妾去寒江寺请香,才出寺门,风吹落了妾的绢帕,墨将军当时就在那八十一层石阶下,弯腰拾起。他一步步拾步上来,妾就这样看着他,他走了八十一步,才到妾面前。将绢帕递给妾,还赞了一句才女。”薛凝露自顾自地说着:“夫人可知将军为何赞妾?” 晚玉对她说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并不在乎,吃着果子:“不知,也并不感兴趣。” “妾那时才及岌,在京城中已有才名,那帕上绣的正是妾的闺名。”薛凝露并不在意晚玉冷淡的态度:“那时妾就知,墨将军并非冷情之人,若真冷若冰霜岂会记得妾的名字?” 晚玉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尚书夫人当时已经年满及岌,墨将军却并未提亲,很明显便是对尚书夫人无意。” 薛凝露闻言脸色如碳,似怒似妒的说:“听闻,夫人喜晚香国的晚香花将军就在府内种满晚香花,夫人不许纳妾,将军便不纳妾?当真是盛宠,比之夫人还是晚妃时还犹过之不及呢。” 自寒清寺事件后,旁人都不敢提晚妃二字,薛凝露却敢,她略带讽刺一笑:“须知,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可惜将军喜欢我的色,并不喜欢你的才。连入府为妾都不允呢。”晚玉莞尔一笑,反讥道。 薛凝露脸色发白,青红变换,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拂袖离去。 晚玉支着脑袋越想越觉得有些不悦,若是在晚香国,这样上前挑衅的人都不需要她开声,自有玲珑给她处置好了。再一想,这都一个月没见到墨聿了,不由得更闷。 她挥了挥手示意管家上前来,她轻声贴耳说:“去,找人把那女子给打一顿。” 管家面露震惊:“这…那是尚书夫人。” “你找些府内的好手,穿上黑衣带上面具,将那女子绑了,用麻布袋一套,拖到角落里打一顿即可。小心些定不会露馅。”晚玉犹带怒容,冷声问:“你敢不听我的话,若是将军回来…” 管家冷汗直流,只好领命下去。 晚玉也没了看戏的心情,丢下手中的果子,遂与府人们回府。 也没别的事可干,刚入夜,晚玉便睡下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却觉得一温软触碰到自己脸颊,她常年累月积累的习惯,让她警惕心起,立刻睁眼,却见床前站着一人,身影被黑夜拢入怀,看不大清楚,但只模模糊糊的看得清一个身型。 晚玉立刻呼唤:“夫君…” 墨聿才办完事返京本要先入宫,却不知为何就想看她一眼,本想着看一眼就走,不想榻上的人却醒了。 晚玉立刻环上他的腰:“夫君…你可回来了。” 墨聿也忍不住抱住怀里那人,柔软入怀,竟生出几分舍不得,他低声说:“我先走了,晚些回来。” 晚玉看着已经是漆黑的天色,哽咽问:“夫君又要去哪里?这都已经是晚间了…” 墨聿忽略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只解释道:“不用多 久,至多一个时辰,就会回来。” 晚玉闻到一股血腥味,急急问:“夫君…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墨聿摸着她的发,回答。 “那洗浴完换了衣服再走…可好…?”晚玉的脸贴着他的,虽然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呼吸却撒在了彼此的脸上,她拉着墨聿的衣服又说:“有什么事,非得急这半个时辰?夫君…” 墨聿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事情已经办完了,晚半 个时辰应该没问题,遂应道:“那洗浴完了再走。” 清水淳淳冒着热气,晚玉唯一喜欢川国的,就是川国的温泉了,这个是晚香国没有的,将军府也有一座。 晚玉看着温泉中的墨聿,审视了一番他光滑的肌肤,果然没受伤,自顾自的也下水,环住他的腰,柔声道:“夫君…我替你洗。” 已经一月不见了,就这样裸肤相触便让墨聿升腾出丝丝欲望来,要是洗起来,哪里还忍得住?他压住心中的欲望,轻轻将她推出半臂距离:“玉儿,明日再洗。” “都一月不见夫君…夫君也不想我吗?”晚玉委屈问。 怎会不想呢?他一入京就忍不住先回来看她了,墨聿看着晚玉眼角隐隐带泪,情不自禁的将她带入怀中,擦去她眼角的细泪:“别哭…” 晚玉靠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柔声说:“夫君,我想 你……” 墨聿心中震动,感触到她的手从胸膛一路向下,而她手触碰过的地方,就像着了火一般发烫。而她的话仿佛如毒药… “夫君…不用多久的…”晚玉在他耳畔深情而又柔声说,手已经顺着肌肤往下,找到了他弱点之处,轻轻握住揉捏。 晚香国人直白而又直接,对鱼水之欢并不含蓄,晚玉妩媚央声说:“夫君…我想要…” 她的细腰贴紧在自己的腰上,墨聿被柔美无骨的攻击,丝丝瓦解,也按耐不住她拉开她的双腿让她的双腿挂在自己腰上,手往她私处而去,却发现她的花穴早已湿润无比。 墨聿心中无奈,她或许就是上天派下来专门诱惑他的妖物,在她面前,他的抵抗力瞬间灰飞烟灭,他不再犹豫,将坚挺送入她的花穴。 这私处相碰美妙的感觉,当二人不禁身体一颤,二人已经一月未尝人事了。 “嗯…”晚玉带着泣音呻吟,断断续续说:“夫君…我好…想…嗯…你…” 墨聿紧紧的抓住她两个圆臀,往里重重的抽送着,声音也在颤抖:“哪里想…?” 晚玉听着他清冽中带着丝丝情欲的声音,湿漉漉的手拨开他几束乱发,看着他因沾染上爱恋与情欲不再冷静的眼睛,心中暗暗得意。 “呜…”被身下的坚挺唤回思绪,被那物摩擦后,自己的私处逐渐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让晚玉也不再能冷静,只能柔若无骨的挂在他身上,说出来的话,残破不堪:“哪里…都想…嗯…夫君…快些…夫君…” “啊…”伴随着晚玉的颤声,那浓浆便从墨聿的坚挺中冲出,直入她的花穴里。 这美妙的感觉,让晚玉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瘫软的倒在他怀中,若泣若悦的如妖精一般,又贴了上去:“夫君…还要…” 在她的摩擦下,身下的坚挺又抬起了头,墨聿心中无奈的长叹,又揽了她入怀。 一池春色… -- 第十二章 蜡已灭,人才至,墨聿从未不守时过。 “事情完成了?”川帝沉声问。 “办好了。”墨聿冷漠而清冽的声音回荡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殿中。 川帝近前几步,这才看到他唇、脸、颈部的咬痕,心下明了是怎么回事了,面色更是一沉:“朕将那毒女子赠予你,是想着你即然沉浸于她的美色,待你玩一玩也就腻了。你倒真对那毒女子上心了?” 墨聿脸色有一瞬间发黑。 “寡人听说你这次去汉云国办事,还带回一个续经脉的医者?”川帝那沉着的桃花眼中已隐藏不住又气又怒的情绪:“你与那毒女子日日纵情声色寡人不管,你喜欢那毒女子愿意同她在一起寡人也不管,你居然想治好她的经脉,墨聿你是疯了么?你忘了这毒女子之前可是想害死你的,你还想恢复她的武功,你告诉寡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此事,臣自有主张。”墨聿偏过头淡淡说。“陛下不要多言了。” “墨聿!你是寡人弟弟!”川帝无比沉痛道:“寡人是为你好,为何你不听?” 墨聿垂下眼眸,淡淡说:“她已是我妻。” “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川帝讽刺问,片刻之间桃花目中平静了些许,闪着危险的光:“好说歹说你不听,那便罢了,今日我与你,打个赌。” “那女子武功若是恢复后,仍要杀你,无论如何,我也不允许她活着在你身边。倘若她不再害你,你要如何,我再不多言。”川帝又轻叹一声,再也不多言,自顾自回座上揉着发痛的额头。 墨聿愣愣的站在原处,神情复杂。 将军府。 层层帘帐垂坠着,床榻上二人气喘连连。 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武功还可以恢复更开心的了,晚玉的身体没入在被子里,她的唇一路从他胸膛流连而下,直到找到他双腿中的坚挺,她双手握住那硕大之物,轻轻舔坻了一下那硕大之物尖端,一口含住。 晚玉在被子里听到外面,她的夫君,那压抑着的轻喘的声音。 手轻揉着那两个柔软的小球,舌头不停在那粗长之物上舔坻,感受到那物因为她的舌头变得越来越粗大,直到他的身体也微微开始颤动。 晚玉模仿着,欢爱的那般,将那物咽入口抵至喉深处,忍住那翻滚着难受的感觉,一下一下。 墨聿从没受过这个,自己的坚挺在她的口中有一种不同的酥麻感,可是太慢了,每每快到的欲望却又因为不够深,不够快而到不了,如同一种折磨,让他再也忍受不住。 实在难耐欲望的他扣住她的头,抽送起来,一连十几下后,身下的坚挺喷出了浓精,那愉悦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全身,让他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咳咳。”晚玉忍受住这难忍的痛苦与不适,将这汹汹灌进来的精液咽下。 墨聿这才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他将她拉起来,又是不舍又是心疼的问:“是我冲动了,有没有伤到?” 墨聿想看,但是晚玉就是不张嘴,他又想这哪能看到呢,只能又是亲又是抱的紧张不停的询问:“疼吗?” 晚玉忍过这波翻滚欲吐的感觉,展颜一笑,甜甜的反问:“夫君…可喜欢吗?” 墨聿褪去情欲后带着几分认真,说:“若是疼,就不喜欢了。” “床塌之欢,不疼的。”晚玉往他怀里蹭去,似在宽慰他柔声细语。 墨聿搂着她,二人倒在榻上,晚玉又讨好般的问:“夫君…欢喜吗?” 墨聿拨开她的乱发,又将她搂的更紧,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睛,她如妖般的紫色眼睛,如同摄人心魄,声音轻轻从唇瓣溢出:“欢喜。” 晚玉闭着眼,感受他的唇瓣湿润犹离。心中更是高兴,能恢复武功…若是这样若是这样…那她… “晚玉…”墨聿的唇依旧摩擦在她的脸庞。 晚玉仍闭着眼,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武功恢复后,可会杀我?”墨聿似乎思考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才问出口。 闭着眼的晚玉吓了一跳,她心惊肉跳的睁眼,却发现眼前人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似乎不想放过一处遗漏。 “你为何这样说?”晚玉佯怒反问,过了一会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说:“我没有那样的心思了,夫君…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么会呢…夫君…你是不信我吗?” 晚玉点着他的心口,似撒娇似恼的说:“我是你的妻子,你能信我吗?夫君…你能信我吗?” 能信吗?能信吗?一声声柔情的询问。 墨聿带着茧子的手掌擦磨着她的脸,又翻身将眼前的樱桃小口卷入唇中,晚玉立刻勾住他的脖子,腿蹭他的双腿之间。 榻上又发出私处撞击的水声,和床榻的摇晃声,二人的呼吸急促。 “夫…君…”晚玉叫的嘶哑连连:“我真的…嗯…信…我…” “我…发誓…嗯…呜…可…好?”晚玉被折磨的已经带了泣音。 墨聿看着身下承欢娇喘连连的娇妻,她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可是床榻之上除了眼前人还有什么能抓住的呢?墨聿扣住她的手心,柔声说:“好,我信你。” 得到肯定的晚玉,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紧的抓住的 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她连声央求说:“夫君…不要折磨我了…给我…给我吧…呜…我受不了了…” 墨聿不再折磨她,重重的占有,感受着她的花穴因为到达高潮,忍不住的颤动收缩。 她的容颜因高潮愉悦带着情欲与说不清道不楚的东西。 墨聿吻下她的唇,带着情欲湿热的吻,继续攀登着情欲的高峰。 -- 第十三章 世上能医治断脉的医者只有,汉云国妙手神医,云游,一人。 不知墨聿是怎么请来的这位医仙,诊脉后,云游仙风道骨的灰白眉头紧蹙,撩撩胡须说:“姑娘的断脉时间尚短仍然可续,但是,我诊姑娘脉相,姑娘体内似乎有不明之物,敢问姑娘,是否中过蛊?” “蛊?”闻言墨聿眉头紧蹙,急声追问:“何蛊?” “老朽对蛊研究不深,探不出姑娘身中之蛊,然蛊者,必近身相下,姑娘自己可知是何蛊?”医仙颇为遗憾摇摇头。 “医仙或是探错了,我不曾中蛊。”晚玉尬笑。 “老朽行医五十余年,绝不可能有探错之脉,姑娘定是身中有蛊。”医仙正色道:“若是姑娘不明身中何蛊,应寻蛊医诊治,不少蛊比毒可怕,若不诊治恐酿大患。” 晚玉抿了抿唇不言,墨聿上前一步道谢说:“多谢医仙提醒,这段时间还要劳烦医仙在府内小住给我家夫人续脉。” “不必言谢,医者父母心尔。”医仙慈眉善目微笑。 又过了叁日,墨聿遍寻了不少川国蛊医来府诊治。 晚玉看着坐满一大客厅来来往往的蛊医,默默无言,她已经再叁拒绝了墨聿请蛊医的想法,可是这些人仍然在这里了。 “别任性。”墨聿拉着晚玉的手,暖声说:“让蛊医看看。” “不必了。”晚玉颇为气恼说。 墨聿眸中微怒,晚玉反握着他的手说:“你让这些人诊,也诊不出个什么来的。” “姑娘是晚香人?”前来的蛊医见晚玉拒不诊治的样子,询问道。 “是。”晚玉点头。 蛊医对着墨聿一鞠躬道:“墨将军,并非所有蛊虫都害人性命。再说普天之下,制蛊强者,莫若晚香,就是名誉天下的毒手蛊王,亦是晚香人,夫人此番不肯就诊,定然是蛊虫与身体无害,何不宽心?” 晚玉跟着拼命点头,期盼的看着墨聿:“当真无事。” 墨聿最后才松了口,一夜之间,蛊医们纷纷散去。 晚玉侧过脸,掩盖住眸间的凄厉。 情蛊,天下无人可解。她自幼习蛊,用蛊天才,在她十岁时便研究出这个蛊,还饶有兴致的说与父王听,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父王施在自己身上。 毒手蛊王,世间人给自己的称号!连自己都解不了的蛊,世间还有谁能解?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晚玉心中凄苦无比。 “夫人。”墨聿搂过一旁神游的娇妻,看清她神色后,蹙眉问:“为何郁郁不乐?” “没有呢。”晚玉停止思绪,往眼前人怀里钻:“夫君……” 墨聿握住晚玉又要乱摸的手,似叹似无奈说:“刚才还郁郁不乐,现在又来了兴致?” 晚玉便感觉有一灼热物,坻在了两腿之间,晚玉蹭了蹭,带着迷蒙纯真的双眼:“夫君可以吗?” 晚玉带着丝丝诱惑,柔声细语:“医仙说的…若是要快些康复…需得多活动筋骨…” 医仙说的活动筋骨是这个意思么?墨聿有些气,但是软玉在怀…也不忍责怪,更思考不了那么多了… 一榻缠绵… 续好经脉后医仙便飘身离去,晚玉又静养了叁年才恢复七成功力,因着这个事,晚玉每每看见墨聿都亲了几分。 看着晚玉大好的墨聿也心情愉悦,时常陪她比剑。 就这么一晃眼平淡而又温馨的叁年就过去了。 这天将军府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也带来战火纷飞的消息。 案上摆着两盏茶,是晚香茶,不知何时将军府已全 换成了这个。 雷厉看清杯中之物,端起杯的手又放下,神情严肃:“陇国秘密召集了十五万大军不知意欲何为啊。” 军师摇摇扇子说:“不论陇国欲攻何国,川国都应早做打算。”他顿了顿又说:“我与雷厉打算即刻面圣返回边疆,聿同我们一齐面圣否?” 墨聿沉思了一会,下结论说:“陇国极大可能攻我川国,待面圣后我们便即日返边疆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军师与雷厉二人放了心,却听得帘帐后传来一女子之音:“夫君…晚上还答应我一同看花灯呢…” 那声音柔若无骨,听得人不由得一酥,雷厉与军师这才知道帘帐后还有人,那人是谁也可想而知了。 雷厉面色微变,急急说:“聿,此事可不容缓啊,这美人乡再好,也得顾着正事啊。” 军师也正色道:“将军应当清楚自己的责任。” “现在就入宫吧。”墨聿沉声决定,站起身来。 帘子后那人又急急追问:“夫君,那花灯还看不看了呢?” “看。” 在雷厉与军师青白变幻的脸色中,墨聿又补上一句:“等我回来。” 叁人一行出了府。 晚玉在帘后扇着扇子,眸色微沉。 每每七夕,川国街道上便挂满了花灯,还有些花灯是泛在河上的,传说若是有心上人的就放上一盏,对花灯许愿,心上人便会爱上自己。 当然晚玉并不信这个说法,若要知道人喜不喜欢自己,对她来说,直截了当的问上一句就知道了,还需要许得什么愿?不过是安慰自己的东西罢了。 但是灯,还是很好看的,路上的行人都提着一盏盏灯,戴着面具。 晚玉拉着身旁的人的手,十指相扣,看着远处的小贩摆着的一盏盏花灯:“夫君…我们也买一盏吧,今年…我们也放一盏灯…好不好?” “好。”墨聿应道拉着晚玉,二人一同来到花灯摊前。 “二位贵客可是买灯?”小贩眼尖,一眼就瞧出眼前二人必是贵人,捧了笑脸指着最上方的灯说:“这灯是最好的,纸和木材用的都是上等货色,五两银子一个,童叟无欺。” 晚玉瞅着那花灯的确与旁的有略微不同之处,点点头说:“我也觉得这个好看…” “那就这个吧。”墨聿便掏出五两银子。 这时不知谁放起了鞭炮,霹雳吧啦之声震耳欲聋,晚玉蹙眉不悦的向后望去,便见那放鞭炮之声是从阁楼上方传来的。 待晚玉定睛一看,那阁楼栏杆旁站着个戴面具着霜 色长袍之人,虽着男子长袍也能看得出那人身材纤细有致,那双暗紫色的眼睛… 晚玉愣住了,就算戴着面具,晚玉也能认出来,那是她十分熟悉之人! 玲珑! 玲珑站在楼上,也从上而下的注视她。 “客官,你的花灯。”接过钱的小贩将花灯取下,递给墨聿。 这时手上一紧,晚玉心中大惊,赶忙回过头,接过花灯的墨聿正定睛看着她。 “大街上的谁放鞭炮呀…吵死了…”晚玉漫不经心的嘟囔。 “好了,走吧。”墨聿捏捏掌心中的小手,好笑的说。 余光再瞥那阁楼上方,人已经不见了,晚玉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心中砰砰直跳。 河中飘着一朵朵花灯,二人来到河畔一处树下,引来了一堆女子的争相相看。 “墨将军太招人了。”晚玉环视了一圈,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复又给他戴上,埋怨说:“这招蜂引蝶的,还是你戴吧。” 这下面容都遮住了,只留下一双冰冷透着寒气的的眼睛,诸女都看的汗毛竖起,快步散去。 看着四周散去的诸女,晚玉忍不住扑哧一笑。 墨聿露在外面的一对眼睛也眉眼弯弯,带着丝丝宠溺。 “我们也放灯吧。”晚玉拿过他手中的灯,慢慢的蹲下来。 “许个愿吧。”墨聿制止她放灯的手。 “许愿啊。”晚玉转了转眼睛,反正也是骗人的东西,还不如讨他开心,遂莞尔一笑说:“希望…夫君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墨聿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又闪过一丝愧疚,低声说:“晚玉…陇国十五万军其实早达边疆,迟迟未进攻只因陇帅严宽突发重病,陇国已请医仙,实在是不能拖延了。” “哪日走呀?”晚玉点点头,轻声问。 “明日。” “那我们将灯…放了吧。”晚玉拉着他的手,一起蹲下。 学着远处的放灯女一样,双手合十,轻轻的默念了一遍,将那灯推出去。 一盏莲花灯顺着水波缓缓的飘动…归入灯潮,明明暗暗的灯火涌动… 这时晚玉才转头,才发现墨聿一直定定看着自己,她莞尔伸手轻轻拉近二人脸颊的距离,伸出舌,将他露在外面的唇瓣,勾勒一圈。 墨聿扣住了她要后退的脸颊,隔着凉凉的面具亲吻,一番热吻后,二人皆是呼吸急促的分开。 晚玉发现周围已经纷纷有人看过来了,不知怎的竟生出几丝羞怯感,拉着墨聿起来,闷闷的说:。 “夫君,我们再去逛逛吧。” “好。”墨聿反握住她的手,一同从岸边的阶梯上上去。 晚风一吹,树影婆娑。 “冷吗?”墨聿问。 “冷呀。”晚玉嘻嘻一笑,顺着他伸过来的双手埋入他怀里。 “谁!是谁在那里!”忽的听一尖锐声音。 晚玉循声望去,原来是过来时便在那摆着摊位的瞎眼婆婆。 “刚说话的定是贵人!何不过来让老婆子我一算!”瞎眼婆婆又说。 川国算命先生真多啊,晚玉瘪了瘪嘴,心情大好的晚玉附耳对墨聿说:“夫君…我们去看看吧。” “怎么算啊?”晚玉站到瞎眼婆婆面前,扬声询问道。 “贵人伸手,让老婆子一抹骨即知。”瞎眼婆婆先行伸出手。 这不是跟诊脉一样吗?晚玉心中无语,对墨聿眨眨眼,拉着他的手伸到了瞎眼婆婆手中,墨聿宠溺一笑。 “孤星!孤星为何在此?”瞎眼婆婆摸了一阵,颤声说。 “何为孤星?”晚玉疑惑。 “无妻!无子!无女!孤独终老!是为孤星!”瞎眼婆婆说。 “胡说八道。”晚玉瘪瘪嘴:“我便是他的妻子,你怎么能说他无妻呢?” “不可能!不可能!”瞎眼婆婆大叫:“你,你的手伸出来给我探探!” 墨聿面色一冷,蹙眉拉着晚玉就要走。 “再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晚玉不动脚步,扬眉就将手递过去。 瞎眼婆婆又摸了一阵,大惊:“帝星!你是帝星!” “不对…不对…你本为帝星,为何?莫非是双生星…定是双生星…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双生星生死纠葛,不死不休…你的兄弟之中定有一个…是明星,而你,是暗星…”瞎眼婆婆呢喃了一阵:“…你本不该出生…即为暗星…无父无母…无子无女,孤苦一生…” “为何!为何暗星与孤星会在一起…?天下是要大乱了吗…?” 晚玉赶紧抽回手,脸色苍白。 这时不知道哪里一堆小孩跑来,取出一堆石头,砸向老婆子:“疯婆子又在说胡话咯!” “我说的不是胡话!”老婆子一直嘶哑叫着。 “你上次还说我是皇帝呢!”一名小孩笑道。 “走吧。”墨聿搂过晚玉的肩膀,点点她有些惨白的脸颊,轻声说:“莫要理她胡话。” 晚玉仓促的点点头,也没有了再逛的兴致,二人便一道回府。 -- 第十四章 夜晚,榻上。 许是因为要分离,抵死缠绵,直到晚玉再也承受不了云雨。 两人的私处仍然结合在一起,晚玉呼吸急促,喊哑了的嗓子低低唤他:“夫君…” 墨聿痴迷的望着身下瘫软入水的娇妻,感觉怎么要也要不够似的。这一走就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了,战场上,僵持一年两年也有,原来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而现在却十分的舍不得。 感觉他的坚挺又逐渐在私处壮大起来,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云雨的晚玉,呜咽起来:“夫君…我好累…” 她很少喊累,这会是真不行了。 墨聿吻住晚玉的唇,带着深深的欲望呢喃道:“晚玉…最后一次。” 晚玉嘤呜着张开双腿,感受着身上人的摩擦,与私处的灵魂撞击…最后一次吗?已经是很多个最后一次了… “夫君…带我走吧…”高潮来临,晚玉情不自禁说。 当两人私处停止颤动,晚玉平复着呼吸,她勾住他的脖子,又说了一遍:“夫君…带我一起去…” 情欲达到满足的墨聿,紧紧搂着身下的人,寻找她的唇瓣,轻轻擦磨:“我又何尝不想,只是…” 只是不相信她吧?晚玉心中这么想着,又觉得这个并不重要。 “战场上刀枪无眼…晚玉…你在京等我回来…”墨聿贴耳说着,又吻住了她的耳畔。 就这么吻着吻着,身下那物又炙热了,带着情欲的声音沙哑:“晚玉…张开腿…” “呜…夫君…”晚玉带着泣音呻吟。 窗外的天已经渐渐亮了,榻上还是春意盎然。 “夫君…天亮了…”晚玉气丝游离,她的长发散乱,她的腿已经酥麻,双手无力的撑着他。 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热液喷洒入私处,“嗯…”晚玉又 发出一声呻吟,媚眼迷离,已经看不清身上的那人…不知道是不是这细弱的呻吟又撩拨到了他,那物又渐渐火热了起来… 他…还走吗…?晚玉已经没力气问了…眼帘轻合,堕入黑暗。 再醒来的晚玉已经是晌午了,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揉揉发酸的四肢下床,拿出一卷小纸条来,轻轻打开。 是昨夜那群小孩的其中一个塞过来的,纸条上写着几个小字:晚香已定,川国将危,等你归来 是王兄的笔记… 她迅速召来管家,拉了车去阁楼看戏。戏演到一半,窗凭空打开,吹入一阵暗香,阁楼内的人纷纷倒地,只剩晚玉淡淡抿茶。 “玲珑,你来的好慢啊。”话语中带着些嗲怪的意思。 玲珑从窗口飞跃而入,好似一阵风,她跪下说:“主子,我一月前便已抵京,奈何墨聿在侧,实在找不到机会接近。” “快过来吧。”晚玉也明白她的难处,更没空计较这些,急急问:“说说晚香国的事。” 玲珑将晚香国的事一一说来。 原来半年前王兄就已经即位了,墨聿瞒的她可真是水泄不通啊。 “你说父王…突然吐血倒地不起?”晚玉的脸色有些发白。 玲珑点点头:“帝薨后,殿下已经清理了暗帝,派我来接主子。” 晚玉没想过还可以回去,更没想到王兄会这么快即位… “主子武功已经恢复了?我们可是现在即刻动身反国?”玲珑问。 晚玉一时有些怅然,这就回去了吗?她这叁年真是安逸日子过惯了…竟生出一种难言的不舍来。 强压下这奇异的感觉,她当然是要回去的啊,那里是她熟悉的一切。 “我们,即刻便动身,但是反国前,我们先去陇国做一件事。”晚玉冷声说。 叁日后,川宫。 “禀陛下,将军夫人不见了。” “什么?”川帝微眯着眼,沉声说:“秘密派人搜寻,此事不可让墨将军知晓。” “是。”那人退下。 陇国,一驿馆。 “听闻,医仙欲救严宽?”晚玉微微一笑,为面前的人倒了一杯茶。 护送他的陇国人已然倒地。 “却是如此。”医仙也微微一笑。 “医仙恢复我武功,我心中并不想加害。”晚玉慢慢的说:“给你两条路,不救严宽,或者死。” “医者父母心。老朽既已应承,必当守信。”医仙摇摇头说。 晚玉抿了一口茶,轻轻叹气:“原来茶凉了。” 黄沙漫漫,两人两马。 晚玉回头张望,只模模糊糊看见燕山的一角,就算报答他四年的照顾吧?她心虚的想着,狠狠扬鞭,策马离去。 -- 第十五章 ρó18ɡó.cóм 晚城已经漆黑一团了,但是星子与明月格外闪亮,一朵朵晚香花散着白色的光晕,照亮一汪水池。 晚玉顺着石子路,一路沿着池畔向前。 他还在吗?王兄还在吗?还会等着他吗?晚玉胡乱 的想着…一阵晚风吹来,湿热的,晚香国的晚风向来如此。 那池水尽头,白衣墨发少年坐在一席躺椅之上,仰头看着灿若繁星似乎在想着什么,那一袭墨发如同最好的绸缎,月光照耀下,那如玉一般极致完美的侧脸,宛如谪仙,清华高贵。 “王兄…”带着浓浓的泣音晚玉颤抖着喊出。 晚澈温润如玉的脸庞溢上了欣喜若狂的笑容,顾不上说话,重逢的喜悦让他情不自禁的拥眼前人入怀。 二人只一相触,心口那难言的疼痛仿佛要撕心裂肺一般,晚玉赶紧后退两步,不停咳嗽,身体的疼痛感才逐渐消失。 晚澈如星晨般美的眸子中闪过痛苦,他下意识伸手想平复心上人的咳嗽,只快触碰到时立刻顿住,身体痛了,心却更痛。很快的,他绽出一个苦笑,灿若繁星,声音如同一方美玉:“是我不好,王妹快坐。” 晚澈推出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椅子,看着心上人坐下,心中本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先说哪句好,说不得,更碰不得。 想替她拾去眼角的泪,最终还是收回手,晚澈温润如玉的目光上下流连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玉儿不哭了,回家了。” 晚玉伸手抹掉眼角的泪花,连连点头。 “在外头可是受了委屈?都瘦了…”柳叶眉心疼的微蹙,似无奈似叹,又绽开一个笑容:“别怕…日后有王兄护着你…” 委屈?晚玉也微微蹙眉,的确是…吃不下…睡不好…但是…也并不算多受委屈吧?ⓟó⑱н.Ⅵⓟ(po18h.vip) “走…回去歇息吧…”晚澈站起身,伸手轻轻抓住晚玉的一方衣角。 晚玉伸出一只手指轻轻触碰他的手背,只一碰之下那股疼痛又铺天盖地而来,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她赶紧收回手,不敢看同样因为疼痛蹙眉的晚澈,垂下眼帘故作轻松一笑,笑容里都是苦涩:“好,阿兄,我们回去休息…” 永夜殿,是原来父王的寝宫,晚玉站在门口有些据套不已,晚澈看着驻足的晚玉微微一笑:“进吧。” 里面的陈设,已经大不相同了,晚玉有些发愣,感觉到衣角被轻拽,晚玉怅然若失的看着身旁人。 “玉儿日后就宿在此,可好?”晚澈眉眼弯弯,指着这一屋陈列:“你喜欢的琉璃灯,你喜欢的玉暖床…” 晚玉看着这样高兴的晚澈,不忍扫兴,低声应下:“好。” 一方琉璃屏风隔着两张床,晚玉躺在左边的玉床上,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暖意从床上散到身体里。 “今日玉儿可想听故事…?”床头的晚澈替她拉好被子,温润如星子的眼睛含笑。 晚玉忽然想起,自己幼时特别喜欢听故事,总是要缠着晚澈给她讲,这一想,心中也有了暖意,眉眼弯弯说:“好呀…” 晚澈目光宠溺,声音如晚香国的晚风弥散在永夜殿里。 另一处,凤仪殿内— “殿下自登基后,再不来看娘娘一眼,娘娘也不着急吗?”一么么替晚香皇后解下珠钗。 “许是政务太忙了…”晚香皇后看着铜镜中自己姣好的面容说。 “政务忙?”么么面带着急,低声说:“奴今日听一个宫人说,晚玉公主秘密反国了,陛下还让公主宿在永夜殿内呢。” “晚玉公主?”晚香皇后轻声呢喃,姣好的容颜上微变。 “娘娘,这叫什么事呢?兄妹居然同宿一殿…简直匪夷所思。”么么又紧紧的说:“听闻那晚玉公主生得妩媚动人,与陛下同样是天仙般的人物,这两人若是时时在一起…您可是正头的娘娘,可得上心啊。” 铜镜中,那双美丽的眼眸低垂着,似乎若有所思。 一张琉璃案,摆满了菜,对坐着两人,晚澈清浅 的笑,夹了一筷:“玉儿,最喜欢的笋。” 还是这样熟悉的味道,晚玉鼻子不由得有些酸,是真的回家了啊。 “多吃点。”晚澈又夹菜着。 “王兄也吃,怎么光顾着给我夹?”晚玉展颜一笑。 一阵端庄脚步声,一道俪影便立在了门口,声音淡雅柔和:“真是好巧,陛下与公主正在用膳?臣妾也没用呢…” 屏风后转出一道俪影来,明黄凤袍,面容姣好素雅含笑。 晚玉微愣,这个女人她见过的,但是只见过画像,海蓝国的公主,纳兰素,父王亲选给王兄的妻子,画像已是美人,真人要比画像还要美上叁分。 还非得晚玉多想,晚澈温润如玉的声音先行开口:“皇后若无事,不必前来,可回宫候着。” 才开口就是赶人的意思了,纳兰素心中一痛,又见案上摆满了小菜,哪里有第叁个人的位置?但她又带着笑意,缓步上行:“怎会无事呢?臣妾为后,晚玉公主归国可是大事,臣妾还当好好安排。” “不必了,朕已安排妥当。”如晚澈这样温润的声音中也带了些许生硬,晚澈略微不悦的蹙眉。 “可是在永夜殿么?”纳兰素微微笑着:“陛下安排臣妾自无异议,但恐旁人非议。” 晚澈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如玉般的容颜僵住,带着几分怒气:“谁会非议?谁敢非议?” 纳兰素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印象里他从未动怒过,永远都是清雅的样子,一时也有些惊。 “王兄,饭还吃不吃了呢?”晚玉垂眸,盯着这一桌小菜,轻轻的开口。 “玉儿…”晚澈怒意散去,有些歉疚的愣愣看着晚玉,轻轻的拾起筷子。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叫一句皇嫂,不知为何就叫不出口,晚玉偏过头看着那道俪影,眼前的纳兰素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定睛一看,似乎她的手里抱着个肉团子。 晚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了一句:“皇后怀里抱着的是?” 听到这句话的纳兰素,真诚的微笑,轻轻拾步上来,将怀中的人露出来给晚玉看:“晚玉公主还没见过吧…是个皇子。” 晚玉有些愣的看着那红布裹着的孩子呢喃:“王兄的皇子都这么大了…” “一岁半了,都会爬了呢。”纳兰素轻笑道。“过阵子就会叫姑姑了。” 孩子的这双眼像极了王兄,而其他五官,又和眼前这位笑着的女子重迭。这都四年了,都四年了…晚玉心中不知为何,闷的很,仿佛塞上了棉团,看这丰盛的饭菜也不再可口,她怅然放下筷子,只想逃离这现场:“我不吃了。” “玉儿…”晚澈脸色微变,赶紧拉住晚玉的手,这一拉只下二人面色皆沉,又赶紧放开。 “皇后先下去吧。”晚澈温润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厌倦的冷意。 纳兰素看着这诡异的气氛,脸色苍白,点点头退下:“臣妾告退。” “玉儿…怎么了呢?”晚澈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晚玉的身旁,小心而又仔细的观察着眼前人的神色。 太正常不过了,王兄他是帝,不是早就接受了吗?为什么这一幕还是觉得那么刺眼?晚玉垂眸不看他,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是为何…” “玉儿,你若不喜欢皇后我就不再见她。”晚澈轻轻拉着晚玉的衣角,靠近她的发间轻嗅那熟悉的清香:“皇子你若喜欢就给你照顾,可好?” 晚玉一时有些发愣,不知如何作答。 “玉儿…”晚澈认真的看着晚玉,笑容中冷凝说:“日后,再也没人敢阻止我们要在一起了。” 晚玉仿佛要逃避般的往外走,也不知何时走回的自己殿内,待看到玲珑纤细的身影才冷静些下来。 “玲珑。”晚玉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出声询问:“暗门如何了?” “自主子走后,由先帝命的暗帝接管,而现在帝又进行清理,由奴代管。”玲珑恳实回答,取出指尖的暗红扳指,递上前:“现交与主。” 晚玉戴上扳指,暗红色的宝石美轮美奂衬托的五指分明:“我们现在回暗门。” 暗门建立在庞大的地宫里,网罗着各路情报,还养着刺客、与死士,暗门听暗帝调迁,而暗帝听从的是晚香帝。 晚香暗门由晚香国第二任国君创立,传承至今已经一百多年。 “川与陇首次交战居然输了?川军闭燕关死守不出?”晚玉看着情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新换的统帅不是没有经验么? 玲珑又取出一张薄纸打开,放置到晚玉面前,不急不慢的说:“陇国大军并非十五万,实乃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大军?”晚玉有些心惊:“陇国国力这般强了吗?” “陇国二十年来未有战乱,情报说玄机子还造了攻城十器。”玲珑说。 “若是如此,陇国岂不是有了踏平天下之国力?”晚玉将薄纸合上,思考了片刻:“这不成啊…得去一探虚实。” “玲珑愿随主前去。” “避免打草惊蛇,只带十个死士吧。”晚玉心中盘算着:“王兄那边,你替我回了,我就不前去了。” “是。”玲珑低声应下。 -- 十六章 sёωёηωц.cом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黄沙漫漫。近了才看见那石砌的城郭,高高架与山峭悬崖之上,陇国人居于大山里,悬崖石洞皆可为窝,受得了最恶劣的环境,世代的战争也没法将他们磨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陇国的大军驻扎在燕关外原野内,原石城还是一派祥和的气象。 已做男子装扮的玲珑悄然入屋,她此时面貌饥黄,一双深紫的眼睛已经被掩去:“主子,原石城内驻扎的探子已经探明了,却有一异常之处。” “在哪?”晚玉也已乔装改扮的面黄肌瘦,嘴唇也乌的发黑,粗布衣衫,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有覆着土色。 “山中有一瀑布甚为古怪,周边皆有兵差守卫,探子说,曾见陇将进去过。”玲珑涂黑的眉头皱着,沉声说:“或许便是制造千机十器之处,只是,瀑布内探不进去,不知里面情况,若是强行探入只怕打草惊蛇,或有危险。” “玲珑,但凡是人,皆要吃喝。我们盯紧瀑布,必能有空子可钻。”晚玉咬了一口土饼,干硬的另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想到玄机器典又喜上眉梢:“若是能寻到器典,带回晚香去就太好了。” 月黑风高,十名推车小隶应声倒地,众人流利连贯的剜下倒下的尸体的面皮,用携带的葫芦一冲,敷上脸。 “怎么今日这么慢?”士兵问着这堆送饭杂役。 “路上有人扭伤了脚,耽搁了。”一位杂役讨好笑着说。 暗门之人声学的极好,士兵不疑有他:“快进去吧,等着呢。” 一阵咯吱咯吱声后,从瀑布之内,伸出来一方木制梯桥,众人不再迟疑推车入内。tχtysщ.∁ǒм(txtysw.com) 瀑布之内果然别有洞天,沿着一条小路进去后,视线都亮了起来,山洞之中一层一层建着阶梯与木屋盘旋上天,而正中央广阔的平台中不少铁匠工匠裁木打铁。赫然放着十件攻城器具,只是未完成的作品便让晚玉心惊,目光又灼热起来。 “看什么看?眼珠不要了?”前头一士兵斥道:“速速入内将东西放下,快些出去。” 晚玉敛眸低头,众人速速将车推进屋内。一行人才进入,后头的人速速关起了门,还没等四位士兵叫出声,便已经睁着眼睛倒地。 晚玉指尖飞出几根银针,本在屋内的庖丁,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时间紧迫,大家速速分散找到玄机宝典所在之处。”晚玉沉声道:“无论找不找得到,一炷香之内,都必须反回,玉骨、梅花你二人路口处找地埋伏,若有危机掩护撤退。” “是。”诸死士低声应道。 青云直上的圆形梯上来来往往的士兵提着灯带着长矛往来巡逻,暗门的轻功是一等一的好,若鬼魅般悄无声息,晚玉顺着屋顶潜行,轻轻掀开一尊瓦窥视着里面的情况。 “若是乘云梯造成!何愁燕关不破!”老者目若火炬:“陇国再也不用穷居于山内!收复四海!一统天下有望!” “若是早些找到玄机子倾尽一生所作,陇国早可伐川!岂会等到至今?”另一汉子道:“千机子那厮!作出如此精妙之器典却不肯上交国家,不配生为陇国人。” “提他作何?呲,一滩白骨而已。”老者嗤笑:“我们才是将要名扬天下之人!” 这时门外一士兵推门而入:“太师不好!有敌潜入!” “有敌?定是川国刺客前来找死,速速调集士兵!”老者冷笑。 “不好!太师走水了!”又一士兵飞奔而入。 “出去看看!” 晚玉已与玲珑一同注意到这间屋子,本要下手却听得一声走水了,二人速速交换一个神色,晚玉有些急:“谁放的火?” “主子,不是我们的人。”玲珑压低了的声音贴耳道。 还有人?晚玉贴在屋檐上窥探着,火光明灭中是另一队人闯了进来。 门口的太师指着冲出的黑衣人大喊:“拿下他们!” “快快!快派一队人出外请援。”一旁的汉子思虑了一瞬又命一名士兵。 “这么直接闯入,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晚玉瞥了一眼,护着这间屋子的一部分士兵已被调出,有些喜色,低声说:“这些人闯入对我们有益,玲珑你引开他们,我进去找宝典。” 玲珑迅速会意飞身而下,两柄短刀立刻割下了两个人的头颅。 “这顶上有刺客!!”士兵立马转身,大呼。 “保护太师!!速速拿下刺客。”汉子大叫。 士兵将太师团团围住,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屋内的人已经被调出去了,晚玉身材轻曼轻轻掀开十几片瓦,翻身入内。 她迅速翻起屋内的东西来,打开了一个抽屉又一个抽屉,没有…不是…她眉头越蹙越紧,放在哪里了呢? 晚玉胡乱的摸着,一不小心碰倒了案上的烛台,火顺着垫子呲啦烧了起来,就在这时,木桌上弹出一盒来。 晚玉翻手接过那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书,她打开翻看了几下,欣喜若狂,是了!找到了! “不好了!屋内着火了!屋内有人!” 火光明灭中影子映在地上,一道黑影如光,晚玉的余光只瞥到地上一眼,她面色一凌,下一秒就拔出弯刀,接住了冲瓦顶而入的那剑。 杀意!眼前人一袭黑衣,面纱外面脸庞暗黄,微黄的瞳孔内盛满杀意。 晚玉被剑压着向后退了两步,这时,门口冲出来一堆士兵,那人另一只手便伸向了晚玉手中的书,晚玉立马将书丢远,抓书的左手立刻从腰中又取出一把短韧,向眼前人刺去,他反应极快的隔开晚玉的手,冲入的士兵瞬间举起长矛,他推开晚玉剑花一闪,只一瞬间倒了叁个士兵 晚玉在地上滚了两下,立刻拿起落在地上的书。 那人立刻攻来,左手也同时抓住了那书,晚玉右手的圆刀便滑向了那人颈处。 “呲啦”一声,书应声裂成一半。 晚玉右手捂住腹部,那里正涌出鲜血,喉间溢出一股腥甜,她拼命压住。 只差一点,那人便人头落地了。一条伤痕从眼前那人颈部蜿蜒而下,也是鲜血淋漓。 生死往往就是这样一瞬,胜负已定。 她看见他将半份书扬袖扔入火里,剑尖还带着鲜血。 晚玉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靠着柱倒下,火势熊熊,房梁上掉下一根燃着熊熊烈火的房梁,隔开了二人,火星又燃烧起地上的垫子来,又有一大堆士兵闯进门来,与那人缠斗起来。 天不绝我!晚玉心中想着,又燃起一股求生欲,使着全身剩余的力气破窗而出。 “主!”赶过来的玲珑伸手接住。“主受伤了?” “撤,快撤。”晚玉紧紧的抓住玲珑的胳膊,将剩下一半的书揣入怀中。 瀑布外已经陆陆续续有士兵增援了,死士们都是惯练的好手,冲出一条血路。 “我等先挡住,玲珑快带着主走。”几位接应的死士亮出刀,低声说。 玲珑赶紧用腾出的一只手扯开布条,暂且捆住晚玉汹汹涌血的伤口,带着身前人一齐纵身上马,一甩马鞭。 “主撑住,山下或有医馆。”玲珑急急说道。 晚玉面色发白,倒在身后人的怀里,缓慢地说:“玲珑…不可啊…直接出陇…不可停留…” “主的伤…”玲珑哑然而止,那伤口还在涌血根本止不住,若是马上颠簸怎么能行呢? 晚玉抓着玲珑的衣褴,不可抑制的咳嗽了几声嘴角还带着血:“陇国此番失了宝典…怎可罢休呢? 还有闯入的不明人士,意在毁了宝典,我们不可停留了。” “乘着他们还在纠缠,争取时间,快快离开…” 玲珑抿抿唇,不再多言,又狠甩马鞭。 赶一夜路,天将亮了。 山洞内还滴着水,玲珑将晚玉扶至一大石上躺着。 “玲珑…可出陇了…?”晚玉眼帘闭合,只抓着身旁人的手腕,低低地问。 “主…我先去寻医者…”玲珑只低声说。 “你为何如此糊涂呢?”轻叹口气,晚玉声音虚弱。 “已到陇川边界了,应当没事,我先去寻医者来,主在此等候。” “我没事的,你不必寻医者,去寻接应的人来。”晚玉半睁开眼,苍白的唇微动。 “不骗你。”她轻轻扬起一个虚弱无比的微笑,伸着无力的手轻轻解开那绑着伤口的衣布。 伤口暴露在眼前,那血果真止住了,十几只蛊虫在伤口上涌动,狰狞而恐怖。 玲珑看的心惊肉跳,晚玉只拍拍她的手,低声说:“快去吧。” 凌乱的发掩住苍白无力的脸庞,晚玉看着玲珑消失的背影,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她之所以能成为蛊王,是因为她天生体质吸引蛊虫,她身上养着上百之蛊虫,蛊养在身体里,是件十分危险的事,但是因为体质,体内剧毒的蛊虫被她压抑着,不会危害她,反而还能救她的命。 玲珑很快联系到暗门的人,带来了马车,一路离去。 晚玉躺在榻上心中叹气,恐怕要很长时间伤才会好了,这剑虽穿透了身体却并未刺中要害,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保住了一命。 “玉儿…受伤了?”闻讯而来的晚澈面色苍白,急急打量着伤口。 “没事了…王兄。”晚玉苍白一笑:“血都止住了,应当养些时候就好了。” “我从陇国抢回来一个好东西…”晚玉从怀中拿出那本一半的玄机十器:“虽然没有后半部分,但是前半部分亦有叁器,可令工匠秘密打造。” “玉儿。”晚澈打断晚玉的话,似乎没心情听这些,只苍白着脸说:“今后我会命旁人接手暗门。” “为何呢?”晚玉垂下眼帘:“因为受伤吗?但是并不是第一次受伤了不是吗…?我已经习惯了。” “玉儿…这次回来后,不是呆在暗门,就是出行,每每让我找不见人,你可是在躲我?”晚澈如琉璃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晚玉,声音是一贯的温润:“为何呢?因为纳兰素和皇子?” 晚玉慌忙的别过目光:“并非。” 晚澈却笑了,极致美丽:“我记得玉儿曾 说过,此生唯一心愿便是做王兄的妻子,玉儿既不喜欢纳兰素,王兄娶你做皇后,可好?” 闻言晚玉本就苍白的脸变得刷白,似是不可置信:“王兄?” “玉儿怕了?”晚澈宽慰一笑,琉璃般的眼睛内流淌着某种坚定的涟漪:“我已是王。” “王兄难道不知,纵是王亦有不能办成之事吗?”晚玉眼中隐有泪光,话语却是坚定冷静:“纳兰素是海蓝国君的掌上明珠,海蓝国已臣服我国,此中利害王兄不曾细想吗?再者,你我是兄妹,天下会如何说?如何评论呢?” “天下人如何看与我们何干?”晚澈凤目中燃起熊熊火焰,温润的声音中有着些许冷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王妹…我只信奉一句话,事在人为。” 晚玉愣了愣,美丽的脸庞闪过一丝僵硬,沉声说:“王兄只当今天是玩笑话好了,我也当没有听过。” “玉儿先养好伤,不急。”晚澈眸间的烈火散去,琉璃般的眼睛又流淌着流水潺潺,温润而温柔。 -- 第十七章 *** 陇国锻造玄机十器之处被一把火摧毁后,玄机宝典也不知所踪,然而二国兵马仍僵持燕关不下。川隆二国谋臣们纷纷想到了第叁大国,晚香国。 在夜雨声慢中,川隆二国使者纷纷到来晚香国。 琉璃建成的朝会殿,天上的星子为灯,照耀下来,殿中亮晶晶的。晚澈坐在至高之处,一袭湛蓝皇袍,更显高贵清华。 饶是时时常见的臣子们,每每见这位谪仙一般的国君,还是会因为惊艳而呼吸一窒。 二国使者上殿后也不由得一窒,这是上天亲手雕琢一般无瑕疵的绝美。 大家心知肚明二国使者来晚香的目的,晚香帝将二国使者一齐召入殿来,恐怕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川、隆使者,赴晚香有何要事,尽可说来。”晚澈的声音舒雅温润,他不笑时便像在笑,若是笑了便如星空般绚烂。 陇使对身旁站着的川使冷哼一声,上前恳切的说道:“我王特派臣,赴晚香,请晚香帝援。” “陇使详细说来。”晚澈不急不慢地说。 “川!乃虎狼之国,先夺晚香燕关在先,后逼晚香让出叁城在后,我王特请晚香帝同攻与川!共享川国。”陇使说的振振有词。 晚香大臣们想起了四年前那场耻辱的燕关大战,看着川国的使者的目光怨恨无比。 “共享川国?”晚澈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诧异。 “然!”陇使行之一礼:“若晚香助我陇国攻下燕关,江、玉、香叁城可归于晚香国。” “江、玉、香尚乃川地,陇使也用来相赠吗?”极为冷漠的声音。 众人纷纷朝那出声之人看去,只见那人一袭墨衣,玉簪墨发,眉目俊朗,但是定睛一看那下颌骨处似有一处伤疤蜿蜒向下,再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睛更为毛枯悚然。 “墨将军,你应该清楚,燕关若失,江、玉、香叁城还不是手到擒来之物?”陇使阴笑。 “燕关若失?”墨聿只淡漠的看着陇使,意有所指说:“听闻陇国玄机十器已毁?玄机宝典也下落不明?” 陇使闻言面色青白交错,面上也有了恨色。 “愿听川使一言。”晚澈依然是舒雅的淡淡的说。 “此战川国必胜。”墨聿斩钉截铁,看着上座的晚香帝又说:“我领川帝国书前来,若晚香出兵相助,川帝愿还香城归于晚香。” 晚澈不掷一词,此时宫侍尖声划破云霄:“晚玉公主到!”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一俪影端庄而至,若说晚澈是皎若秋月,那她就是婉如日暮,同样天下无双,极致的美丽。 她追着浅紫色华服,华服缀满细碎的宝石,那一头如缎般稠密的长发及腰而落,发梢微微卷起,一双湛紫色的眼如最美的宝石,绝美的面容姣美若妖,足以让人为之一窒。 晚玉步步走入大殿,对着上座晚澈潋滟的目光行以一礼。 “方才在殿外便听得二使所言,事关晚香国,有一些见解,不得不说。”晚玉轻轻一笑,美轮美奂,目光扫过陇、川二使。 待到晚玉看到川使时,目光一滞,如娇花一般的脸上泛白。 墨聿冷漠如星的眸子闪过不可置信,四目相对,只一瞬,晚玉速速移开目光,看着陇使:“隆国泱泱二十五万雄兵,只志在小小的燕关吗?不见得吧?” 晚玉不管陇使者青白变幻的脸,轻轻一笑继续说:“陇使方才言,共享川国,诺大川国,便只许晚香叁城吗?晚香国助你陇国夺得燕关,川国就再无险可守,川国诺大国土,这便是陇使说的共享?陇帝未免也太小气了!” 这妖治的笑容使得陇使呼吸一窒,他别开头呼吸了一声,似想到了什么,冷笑说:“晚玉公主所言未免有失公允!听闻陇玉公主在川时,川帝曾赐晚玉公主与墨聿成婚。”陇使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晚玉公主分明是偏袒川国!国事岂能牵扯儿女私情?晚香帝自当明断!” 晚玉脸色一僵,殿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许久,上座晚澈如玉一般的眼眸微沉,他朗声说:“晚香国人,需得在永夜之下由巫女祝福才可成婚。今日既然陇使提起,朕便告诉诸位,晚玉与川国墨将军并未成婚,并非夫妻。” 晚玉不知为何,心中腾的升起一股莫名的局促不安,她下意识的看向墨聿,便见他脸色微白,那冷漠的星子眸中燃起汹汹火焰,似是发怒的前兆,她想都没想,率先说:“能否先听本宫将话说完呢?” 这声音是无比轻柔的,那盈盈的目光的方向是墨聿,带着丝丝乞怜的意思,墨聿的脸紧绷着,正待要说话时,晚玉又先声夺人:“墨将军。” “两军对峙阵前这样要紧的时候,墨将军不在边关镇守,却来晚香求援,说明墨将军驻守燕关,也并非像说的那样胜券在握吧?”晚玉目视墨聿,目光向下看见那条长长的伤痕,第一眼的心惊已经过了,再看之下已有气恼之意了。“川国亦忧我晚香,大军来犯吧?” 许是注意到晚玉略带气恼的目光,墨聿神色略微不自然。 “川、陇二国毫无诚意!”晚玉转过头,在殿中渡布,冷冷道:“你二国自在燕关僵持,与我晚香国何干?川国区区一城便想让我晚香搅入这趟浑水?更莫论陇国用他国领土相赠,未免大不值当了。” “二使请回吧。”晚玉直视着二人冷声说。 “晚香竟纵然一女子在这朝堂之上胡言么?”陇使又问。 两侧大臣几名上前,神色皆为不悦:“陇使说,女子如何?不配在朝发言吗?” 陇使定睛一看,上前的大臣皆为女子,这才想起晚香国女子亦可为官,一时尬在当场。 “二位使者路途劳累了,先在驿馆稍作休息吧。”晚澈舒朗的声音打破气氛:“待有结论后,再传两位使者。” 陇使一拘礼退下了。 “川使为何不退…?”带着些不悦的,晚澈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墨聿的眸子灼灼的看着晚玉,复又看着上座,掷地有声:“晚玉公主乃吾妻,却不知为何人在晚香国,聿需携妻子一同反回。” 晚澈如玉的面庞笑意全无,琉璃一般的凤眸定定的看着眼前人:“方才朕已言明,川使听的不够清楚吗?” 墨聿不理会晚澈的话,只目光灼灼的看着晚玉,绽开一个笑容,若冰山融化:“夫人,我们回吧。 墨聿并不常笑,这样的笑容在此刻让晚玉心惊。 “墨将军。”晚玉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心慌慌的说不出半句话。 “王妹。”舒朗尔雅的声音适时间的响起。 晚玉朝着上座看去,珠链冠冕下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得那多了丝不符合他的肃然。 回头看着墨聿渐渐发白的脸,晚玉不知为何心更慌乱了起来。 “臣妹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晚玉躲开墨聿欲牵上来的手,再不敢抬眼看二人,后退一步,匆匆离去。 琴音流淌于指尖,一曲晚江风月,散在夜幕中。 晚澈听的很仔细,淡淡地笑着,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揪着眼前人:“这一首曲子足足错了十个音,玉儿可是在想什么?” “没有…”晚玉恍若回神,赶紧说:“不过太久没弹了,不熟悉了。” “那玉儿可想听曲子?”晚澈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流连,仿佛想隔着琴弦触摸刚才那一抹温热:“想听什么,王兄都弹给你听,可好?” “今日有些困了,想先回宫休息了。”晚玉缓慢的说:“明日再听王兄抚琴吧。” “今日不宿在永夜殿么?”晚澈仍是微微笑着。 “还有些事,要与玲珑说。”晚玉随意的答着,看了眼沉沉的天色:“我先回宫了。” 晚澈看着那抹身影离开,一指拨弄了一排琴弦,发出重重的几个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