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 分卷阅读-幸闻 许亦北,看着很弱的小白脸,其实又爆又拽还富有,数学差到倒数,其他门门领先的另类学霸,每天都在认真学习; 应行,看着低调的帅逼,其实又强又骚又缺钱,数学年级第一,其他门门不行的问题大佬,每天都在专心搞钱。 俩人互不对盘、针锋相对,直到许亦北为了买数学资料,买到了应行头上 许亦北:我现在不要什么资料了,你本人不是比资料更有用? 应行:我很贵的。 许亦北:(你TM当卖自己呢是吧!) 然而后来的某天,许亦北拦住应行,状似不经意地问:买断你,敢不敢卖? 应行把一张纸条压他胸口上,在他耳边低笑说:敢啊,还给你优惠券,就你能用。 又爆又拽努力学习受又穷又骚一心搞钱攻 内容标签: 强强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亦北,应行(xng)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爱情买卖(不是) 立意:战胜自我,青春不羁。 第01章 【修】硬总。 八月的天又热又闷,隔着车窗玻璃都能感到阳光烈得晃人眼。 许亦北坐在行驶的公交车上,靠着窗,一手挡着光,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 许亦北,你是不是该回家一趟了?电话里,他妈方令仪正在问他。 许亦北问:怎么了? 方令仪没好气:你还问,说好了这个暑假一起从外地搬回来,结果刚回到这城里你就一个人住外面去了,连这儿的新家门都还没进过,你自己说合适吗? 许亦北被太阳晒得眯起眼:搬家前不是说好了吗,回来后我要自己出来住。 谁跟你说好了,我一开始就不答应。方令仪越说越有气,现在好了,连你人都见不着了,这个暑假我就没见你几回。 许亦北避重就轻:暑假还没过完。 你不要跟我打岔。方令仪完全不买账,我限你最迟明天,必须回来一趟,不回来我就叫人去你现在住的地方,把你的东西统统搬回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女士本就不是声音温软的类型,这一句音量拔高了,立马就有动真格的架势了。 许亦北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坐着个女生,正在往自己身上看,不知道是不是也听见电话里的声音了。他抿了抿唇,把脸偏向车窗,还没回话,车上响起了报站声 前方到站西三大街 方令仪已经在电话里听见了,紧跟着问:你在公交车上?说你多少回了,出门为什么不让司机送? 许亦北打断她:没事儿,我都多大人了,老让司机跟着干什么?行吧,明天我回去,就这么说好了,先挂了。 电话挂了,旁边的女生还在往他身上看。 许亦北往后靠上椅背,一手从裤兜里掏出耳机,连上手机,往耳朵里一边一个,塞上耳塞。 还没消停几秒钟,电话又进来了,他按了耳机上的接听,耐着性子说:不是刚说好了吗?明天我肯定回去,说到做到。 耳机里传出江航的声音:我靠!你跟谁说话呢,这么温柔! 许亦北才听出是他,刚才刻意放低的嗓音一松:操,还以为又是我妈。 我说呢,差点儿以为你转性了,你也就对你妈才这么软和。 少扯。许亦北拨一下耳朵里的耳塞,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我正好要找你。 找我干嘛?江航笑嘻嘻的开玩笑,约我见面?虽然我时刻挂念着你,但是你在外地,想见也见不了啊。 能见,许亦北说,我回来了。 江航那边顿了三秒,忽然嚎起来:卧槽,你回来了?! 许亦北耳膜都被他嚎得发麻,一边是时不时看他的女生,一边是烤人的太阳,干脆站了起来,离开座位。 旁边的女生看他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收起腿侧过身,让他出去。 许亦北走到车门口,才说:回了,真的。 江航问:哪天回来的? 前天。 前天就回来了,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许亦北看着外面的街景:我回来后自己住,一堆事儿要忙,今天才空下来。 江航口气有点儿惊讶:什么叫自己住,你自立门户了? 差不多吧。 啊? 别废话了,说个地方。许亦北不想多提这个。 江航可能是听见公交车上的声音了:你已经在路上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必须见啊!我在老街,你肯定还记得地方,就在这儿等你了。 许亦北看了看外面的路,辨认了一下,刚好顺路,再过两个街区就到了:行,离得不远。 快来,我的北,风里雨里,航航等你!电话啪一声挂了。 许亦北把手机收进裤兜。 江航是他发小,从他当初离开这座城市到今年回来,俩人至少也有三四年没见过面了,这厮风格半点儿没改,还是这么二。 公交车又开了十几分钟,到了站,许亦北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太阳还毒辣辣地在头顶晒着,四周闷得像蒸桑拿似的。 到了那条约好的老街上,两边都是树荫,胡同小巷一个连一个。城里的商业街都是一天一个样,也就这种老街,几年了都没什么变化。 许亦北边走边发了条微信给江航,问他在哪儿等着呢,一边往四周看了看,很快走出去几百米,既没收到他回复,也没看到他人。 附近的店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混着让人烦躁的蝉鸣。一个烫着爆炸头的年轻人抓着两条珠串儿站在店门口,看许亦北经过,麻溜地喊:帅哥,外地来旅游的吧?我这店里的天然玉石项链来一条,本地特产,保平安,保脱单,保考大学,想啥有啥,才五十一条。 许亦北脚步都没停:我记得以前你们才卖五块一条。 我去,本地人啊年轻人嘀咕一句,觉得自己没找准客源,一脸没劲儿地扭头进店里去了。 真会挑地方约,这种老地方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 许亦北腹诽着,过了那嘈杂的店,身上已经出了汗,刚想找个凉快的地方等人,忽然听见轰一声响,站了下来,扭头往声音来源看。 那是个胡同口,里头有人嚷嚷:靠,别吓人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紧跟着另一个人嚷:少他妈废话了,钱呢? 许亦北其实已经走过那儿了,但这声音太耳熟,又退了回去,站在树荫底下,往胡同里看。 一个人在里头被另一个人拦着。地上倒了辆电动车,拦人的是个小平头,背对胡同口,一只脚踩着电动车的车轮,朝被拦的那位伸手:快点儿,不然我可就不是踹辆车了啊。 被拦的那个高高壮壮,侧着身贴墙站,口气犯难:干嘛非得今天,我刚约了朋友,今天正好要花钱。 谁管你啊,给不给?小平头恐吓,我没空跟你耗,赶紧的,不给我动真的了! 许亦北刚才就觉得那声音太熟悉,果然,高高壮壮的那个可不就是江航,几年没见到真人,个儿长高了,人也更壮了,但脸还是那张脸。 难怪没回音也不见人,原来是在这儿被堵着了。 一定要今天给?江航在里面继续挣扎。 你他妈真是废话多,非要老子动手是吧?小平头作势扬手,我揍人可不是轻的。 江航吓得直接退一步:别别别!你至于吗,我给你还不行吗? 许亦北心里骂了句操,江航白长这么大块头了,被一个人拦也能怂成这样,这几年怎么混的? 眼看着江航还真从兜里掏出钱递了过去,那小平头一把就抢过去了。 许亦北往两边看了看,没见有别人路过,活动一下手腕,一声不吭地往里走。 进胡同口时,他忽然加速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小平头的胳膊往后一拧,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膝弯里。 小平头一个前冲单膝跪地,一条胳膊被反拧在背后,另一只手只能撑着地,造型别扭得像团炸歪的麻花,张嘴就嚎:我日!谁啊! 许亦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后脑勺:怎么着,兄弟,敲诈啊? 江航愣了,眼睛钉在他身上:你这就到了? 等会儿再废话。许亦北打断他,踢踢小平头的小腿,我进来前已经报警了啊,识相的把钱还给他,我放你走人。 日.你妈哦,谁还谁钱!小平头疼得呼气吸气。 江航一下反应过来了似的:哎对,是我欠他钱,我买过他东西。 卖东西的这样要钱?许亦北怀疑这小平头跟那卖珠串儿的没什么区别,城市这么大,什么人都有,奸商? 你他妈说谁奸商?小平头怒了,偏就不还钱,把钱攥得死死的,扯着脖子喊,应总!应总!救命啊应总! 牛啊,奸商都办成企业了?还硬总?许亦北差点儿没问:多硬啊? 他进来前就看过了,胡同外面这会儿没人,往里去倒是通的,但也在他视线范围里,多硬的一个总也不可能凭空冒出来,飞过来吧! 刚想完,旁边围墙里树枝哗一声响,有人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 哎你后面江航咋呼。 许亦北反应过来,往后扭头,后方人高腿长的一个人影,脸都没看清,直接就已经贴上他背了,胳膊搭过来一箍,勒住他脖子,勒得他脸被迫一仰。 操,大意了。 那人勒着他,还学他的口气:怎么着,兄弟,讹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1~19章差不多全部修了一遍,一些不满意的设定也改掉了,说明一下,回归的亲人们最好重新阅读一下,新来的小可爱不影响,直接看就行。 第02章 【修】两张手绘的优惠券。 事实证明,离开一个地方久了真不行,地形已经没别人熟了,会翻车。 许亦北第一反应是动腿,要么就干脆跺对方一脚,逮着机会回头就能反压。但是后面那位挺聪明,没等他动,膝盖一下顶住了他膝弯,所以他要想挣脱,就会跟小平头一样来个直接跪地。 居然是个有经验的,没少跟人对干过吧! 场面很尴尬。 江航站的位置绝佳,要是手里有相机,这会儿一拍准是个名场面许亦北手上制着一个,背后还有个制着他,三个人,一个压制一个,谁也不放过谁。 还好,他没那么缺心眼儿,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喊出电视剧里常有的台词:停停停,误会误会,这是个误会! 可是小平头不按剧本走,他只喊:放手放手!妈的你快放手! 许亦北被迫仰着脖子,说话不方便,心里也有火,一来火,劲儿都在手上,全让小平头一个人承受了。 他身后的那位可能也有数,主动说:这样吧,我数到三,咱俩一起松手。 也不等许亦北表态,他就直接开数:一! 小平头又不按剧本走:三三三三三!边喊边痛得捶地。 许亦北松了手,他一松,后面那位就松了,胳膊抽走,人也不贴着他背了,瞬间好像空气都流通顺畅了。 江航赶紧过来,小声说:没事儿吧你,突然冒出来,吓死我不夸张,他都一头汗了。 许亦北揉了揉喉咙,扭头去看那个偷袭了自己的硬总,对方刚把小平头从地上扯起来,留给他一个穿着大裤衩、黑汗衫的酷炫背影,胳膊上竟然还套了两只花里胡哨的防晒袖套。个儿高,比他高,体型出挑得挺招人恨,露着的两条小腿笔直。 他又看看墙,这么高的地方,说跳就跳下来了,这人是早就在上面蹲着的吧。 对方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他,在他脸上看一眼,又在他身上看一眼,居然笑了:被我勒傻了? 你说什么?许亦北立马皱眉。 江航连忙拦中间,生怕再起争端,万一他的北再被勒一次怎么办:这真是个误会,真的真的。 小平头歪靠着墙,揉着胳膊在那儿喊:你俩别想跑啊,这事儿还没完! 江航苦脸:跑什么跑,你又不是不认识我,能跑哪儿去啊? 行了吧,那位硬总又看了眼许亦北,嫌他们啰嗦一样,赶紧给他解释解释清楚,等你们解释清楚了,咱们再说后话。 江航推推许亦北,我来解释我来解释,走走走,出去说。 许亦北被推出去前还盯着那边,那个硬总踢了一脚小平头,笑出了声儿,嘲笑他似的,小平头痛得嘶一声。 俩人出了胡同,一直走到一家卖四川冰粉的店旁边,江航才停下,提议说:先给你来个冰粉儿压压惊? 省省吧。许亦北拧着眉,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 唉,没被敲诈,我在他们那儿买过东西,钱一直没结,结果今天不巧在这儿遇到了,非问我要账,就是这么回事儿。 胡扯,他那样子叫什么要账,让谁来看都是敲诈。许亦北摸一下脖子,烦躁,合着他见义勇为还勇错了。 小平头还在胡同里头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哼上瘾了,给他把乐器都能唱上。 许亦北听得更烦,刚要再往里面看一眼,里头的人出来了,俩人差点儿没迎头撞上。 江航一见对方,秒动脚步,好像真要去买冰粉了一样。 出来的是那位硬总,一对上许亦北,不走了,一手插着裤兜说:解释完了是吧,谈谈? 许亦北说:谈啊,你想怎么谈? 他指指胡同里的小平头:怎么说也是你先动的手,道个歉不为过吧? 许亦北面无表情,觉得小平头应该先检讨一下自己的问题。 江航站在冰粉店门口打哈哈说:不至于吧,你们也没动手,这不就摆了个架势嘛,顶多算是有了点儿接触。 冰粉店的老板娘跟着往这儿探头探脑地观望。 硬总笑了声:那就为接触道声歉。 许亦北不多话,伸手在裤兜里摸了一下。他平常没有收现金的习惯,今天出门才收了点儿,多余的没有,就两张红皮,拿出来,晃一下:行了吗? 小平头立即不哼了,奋力呐喊:行!算你小子懂事儿! 许亦北手上一卷,一抛,硬总给接住了,顺手揣进兜里,点头:那行吧。说完转身就要回胡同。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 你等等,许亦北脸一抬,指指自己脖子,你也接触我了啊,道歉。 对方没作声,盯着他瞧。 小平头不爽地嚷嚷:你说什么玩意儿? 许亦北压根不搭理他,就盯着面前这位,谁接触,谁负责。 俩人互相对看十来秒,最后还是硬总先动了,他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来,直接往许亦北裤兜里一塞,还贴心地压了一下:这算是我的道歉,行了吧? 夏天的裤子薄,许亦北隔着口袋的布就感到了纸的触感,肯定也是钱,他还挺会现学现用。 道完了歉,那位硬总手又收回兜里,转身往回走: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出了这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拜拜。 许亦北心想我他妈也不想认识你啊,想完扭头就走。 江航在冰粉店门口伸头探脑地往他后面看:走了,真走了? 走了。许亦北没好气。 江航松口气,开始内疚:我今天收了大几百在身上,还想着刚好能好好给你接个风呢,现在想去的店是去不了了。 许亦北本来被惹了一肚子火气,这会儿看他又觉得可怜,转头看了看:那就只能我请你,也别吃什么好的了,哥哥为你出头才遇上这俩奸商,就是请你吃顿串儿都算便宜你了。 擦,对不起哥哥,小弟这风接的忒没面子。江航心酸。 没多远刚好就有个卖串儿的大排档。 俩人过去,在门口露天小桌上对坐,江航点了一大盆。 吃到一半儿,他一边嚼羊肉一边说:不该吃这个,真不该吃这个,太没档次,不符合你身份,也不符合咱俩发小相见的情谊。 许亦北压根就没吃几根,背上还都是汗,还是被那硬总贴上来给热出来的,到现在没干过,尽灌了两大杯冰水:我看你也没少吃。 江航嘿嘿笑着往嘴里又塞一口:你这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爆,几年了也没变,人反而越长越细皮嫩肉了,你瞧你这身条儿,这脸,看着就好欺负,回来了可别被人欺负啊,我心疼。 许亦北身材瘦高,皮肤偏白,确实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跟他的性格天差地别。 闭嘴吧你。他又灌一口冰的,忽然想起来,问他,你买了他们什么啊? 江航说:什么都有,他们卖的玩意儿多着呢,我也就在那小平头手上买过,另一个哥们儿今天是第一回 见,还挺厉害,丫长得还挺帅。 许亦北翻个白眼,心想你夸谁呢! 江航浑然不觉:前阵子我刚问他们买了个游戏皮肤,怎么打都打不下来,就他们给我搞到了,牛逼吧?说着掏手机,来给你看看,我最喜欢的女神角色,又白又靓,还跟你有点儿像。 许亦北杯子一放:要不然你别吃了,我怕忍不住用竹签戳死你。 江航识趣地把手机收起来:好的我的北,不开玩笑了还不行吗?说着往嘴里塞块肉,打岔说,你们全家都搬回来了? 许亦北嗯一声。 那你还自己出来住? 许亦北动一下屈着的腿:自己住舒坦。 江航看看他:有魄力,换我绝对舍不得,你们家那个条件不是更舒坦,在家当少爷不爽吗? 许亦北扯了下嘴角:谁爱当谁当。说完站起来。 江航抬头看他:去哪儿啊? 回去了。许亦北拿了手机去结账,今天这面见得寒碜,下回换个地方约。 这就回去了?我还想今天至少嗨到半夜的。江航懊恼,还是怪那俩人,被那个硬总横插.进来打断了。 许亦北嘴里不轻不重嗯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那个硬总。 俩人分别的时候天还没黑,江航继续留在那儿消灭剩下的肉串儿,许亦北先回了住的地方。 他住的是建在老市区的一栋公寓楼,比起他以前住的地方是差了点儿,但老市区地段好,交通方便,离他想转去的学校也近。 许亦北拧下钥匙,一进门就是一股香味儿。 是负责定期过来打扫的家政给弄的。这房子之前一直空着没人住过,家政知道他要搬进来,喷了太多的清新剂,到现在也没散尽。 靠窗的地方还摆了个空气洁净器,一直开着。 许亦北出去一趟,什么都没尽兴,就带回了一身汗。 他扯了扯身上T恤,往洗手间走,边走边摸一下脖子,被勒了那一下的感觉还在似的。这操蛋的一天,没一件顺心事儿。 刚推开洗手间的门,他脚步停了一下,想了起来,伸手进裤兜,摸出了那位硬总给他的道歉。 正好,还没看他给了多少。 许亦北按亮灯,拿到眼前,只看了一眼,眼神一顿,下意识就骂了一句:我操! 手里的东西展开两张纸条,上面手写了三个大字:优惠券,后面画着面额:5元。 下面还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小字:消费满100元可使用。 两张手绘的优惠券,一张五块,合起来十块。 就这??? 这他妈还不叫奸商?! 作者有话要说: 感动,这次的受支棱起来了,他富了! 做个记号11/22 第03章 【修】我记住你了。 任谁也没遇到过这种不着调的事儿。 许亦北实在无语,他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刚回到这座城市就遇上了这种人才,连优惠券都能用手画,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越想越不对味,两张优惠券,弄得他像是吃了个哑巴亏。 吃亏会来气,来气会影响睡眠,所以当晚他没睡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都快要到中午了。 那两张优惠券当时被他揪成团扔在了地上,许亦北出客厅时不小心踩到,又想起这茬,干脆捡起来一股脑丢进了纸篓,没好气地嘀咕:这他妈是想钱想疯了吧 这么能耐,怎么不干脆去画人民币啊! 他踢开纸篓,忽然想起昨天跟他妈说好了今天要回去一趟,看看时间,答应的事儿总得做到,默默吐出口气,拿上钥匙出门。 暑假的最后一个月了,这城市的夏天还是这么热,烈日蝉鸣都在逞凶喧嚣,到处都车水马龙,哪儿哪儿都繁忙,只有市郊的别墅区是清静的。 许亦北从出租车里下来,径自往别墅区里走。 大门口的安保室里走出一个保安,拦他一下:你哪位?访客还是住户? 许亦北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不是住户,于是说:访客。 保安问:访哪家?这儿住户不多,你说是哪一栋,我去个电话问问。 许亦北有点儿好笑,搬回来后他就没来过这儿,还真不知道是哪一栋,掏出手机,划开翻了翻,想看看他妈有没有给他留过地址,毕竟要是去电话询问方女士家住在哪儿,也是够傻的。 没等他说话,有人从大门里匆匆走了出来,冲着他说:你可算回来了,刚好你妈让我出来看看你到了没,等你好半天了。 许亦北抬头看了一眼:刘姨。 刘姨是他家的住家阿姨,在他家好几年了,她扭头跟保安说:这是住户,最里面李先生家。 保安一听马上让开了。 许亦北走进去,问刘姨:这儿没挂我妈的名字? 刘姨边走边说:你说户名?挂你李叔叔的名字和你妈妈的名字不都一样吗,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许亦北扯了扯嘴角:嗯,也是。总觉得她嘴里那个李叔叔的称呼着实费了点儿劲儿,也正常,他也觉得别扭。 李叔叔大名李云山,说起来已经是他后爸,他妈去年嫁给了李云山,俩人算得上是强强联合,至少资产上算是。 现在既然是新家庭一起搬回这座城市,挂新户主的名字也无可厚非。 走了快十分钟才进了家门,果然方令仪已经等着了,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身上穿着贴身的套裙,脸上的妆精细得一丝不苟。 方女士一向都是这么精致。 许亦北换了鞋进去,还没开口,就听见她的抱怨:早知道该叫司机去接你,回个家慢吞吞的。 他笑了笑:别,答应好的事儿,我肯定回来。 方令仪站起来:你就是爱自作主张,好端端家里不住,非住外面。 许亦北觉得住外面挺好的,自由,但是要说出来肯定要被他妈再数落,干脆不做声了。 好在方令仪也没接着往下说,朝他招招手,缓了声儿:别站着了,快来吃饭,就等你了。 许亦北去洗了手,进了餐厅才发现餐桌上不止方令仪,还坐着李云山。 他顿一下,张嘴叫:李叔叔。 李云山穿着居家服,四十来岁的人了,保养得倒是好,身材也没发福,跟他妈挨着坐,形象上很登对,看他一眼,点点头:回来了? 嗯。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许亦北觉得他眼睛都没完全看到自己身上,抿住唇,坐下来,兴致降了一半。 他并不是很喜欢李云山,不过也不妨碍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毕竟跟李云山重组家庭的是他妈,李云山的眼里有他妈就行,有没有自己并不是那么重要。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彼此相安无事。 只有方令仪对许亦北单独住出去的行为始终耿耿于怀。 你最好还是搬回来,那公寓太老了,你过完暑假就要上高三,一个人住外面,谁照顾你。 许亦北说:没事儿,我住外面就是为了安心学习。 李云山笑着说:男孩子大了想要自己的空间也正常,不过你妈妈既然不放心,你就别住那个老公寓了,回头我给你安排个条件好的房子,再给你配上保姆和司机。 许亦北看他一眼,牵了牵嘴角:不用了,那公寓挺好的,很方便,我自己住也是趁早锻炼一下自立能力。 李云山听了又笑笑,没再说什么。 方令仪拧眉:什么叫趁早锻炼自立能力?你还没成年,要那么自立干什么,辰宇跟你一样上高中,怎么就愿意乖乖住在家里?说到这儿,她看着许亦北,口气一下轻了很多,像打商量似的,辰宇出去买东西了,晚上才回来,你吃完饭别走了,晚上再一起吃个晚饭,今天就住这儿吧。 许亦北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手,找了个借口推辞:晚上要做题,马上升高三了,我怕跟不上新学校的进度。 方令仪口中的辰宇是李云山的儿子李辰宇。 李云山再婚前有一女一子,女儿李辰悦已经念大学了,就在本地的重点大学里,儿子李辰宇比许亦北小一岁。 许亦北对李辰悦还好,跟李辰宇完全处不到一起,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会决定搬出去,一大半儿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继弟。 他既不想他妈难做,也不想勉强自己迎合这个家,干脆搬出去,清静。 方令仪知道说不动他,都给气笑了:行啊,搬出去后学习都更用功了。 饭好歹是吃完了,李云山说要去处理项目,去了二楼的书房。 许亦北待在这栋别墅里只觉得憋闷,找刘姨要了碟鱼食,去院子里的池子那儿喂鱼。 一碟鱼食快撒完,听见前面院子里有车开出去的声音,他扭头往别墅里看了一眼,知道肯定是司机出去接买东西的李少爷了,放下鱼食,拍了拍手,不打算再待。 方令仪刚在茶室里喝了口茶,听说他要走,追了出来,在院门口叫住他,板着脸:回来才这么会儿功夫就要走。我反正把话放这儿,你在外面住的不舒服就给我回来。 许亦北怕她不放人,也怕她多担心,顺着她话点头:行,我住得不舒服肯定回来。 方令仪才算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等许亦北告别她,出了别墅区,刚坐上出租车,手机就震了。 他掏出来,看到一条转账信息,是他妈给他转了一笔钱,还在备注上特地说明了是李云山叫她给的。 许亦北对着手机,干巴巴地扯了下嘴角,其实知道是他妈自己给的。但他妈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就当是真的好了,只要他妈高兴就好。 车开到半道,又进来一条消息,是江航发来的微信。 我的北,接着出来约,你刚回来,需要好好熟悉一下家乡城市。 许亦北这会儿正烦闷,兴致不高,手指打字回过去。 不去,回去做题。 江航的回复嗖嗖地弹出来。 靠,你怎么一股让人害怕的学霸味儿! 别这样,就玩儿俩小时行不行?不耽误你做题,让我补偿一下接风的遗憾。 许亦北看他这一大串字打过来还挺真诚,想想还是改了主意。 地址发过来。 江航是真能玩儿,打小就在这方面有天赋,这城里吃的玩儿的各种地方,就没他不清楚的。 半小时后,许亦北到了城东的商业街,老远就看见他站在一家游戏厅的门口,走过去说:玩儿什么? 江航正一手扇着风,另一只手推他进门:先进去,我快热死了。 许亦北对游戏机不怎么感兴趣,进去扫视一圈,懒洋洋地说:没劲儿。 江航指厅里面: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冒,里头还有呢,走啊。 许亦北只好跟进去,里头果然还有很大的一块地方,不是外面这种游戏厅,整个一大层平地都是旱冰场,冷气打得十足,一群人穿着轮滑鞋在里头滑来滑去。 江航撞撞他胳膊:玩会儿,我知道你溜这个厉害。 许亦北嗤一声:哥哥厉害的就这个? 哥哥你什么都厉害,但是小弟今天只请得起这个。江航非常实诚地回。 许亦北觉得他多半是因为那俩奸商的事儿过意不去,可也不想提,毕竟一提就要想起那个哑巴亏,怎么想怎么没面子。 江航已经去旁边拎了两双溜冰鞋过来了,放在凳子那儿说:快穿上去溜两圈儿。 许亦北走过去坐下,一边穿一边说:我给个建议吧,下次咱们约点儿成熟的东西行吗? 江航说:那不行,成熟的东西玩儿了会进局子的,再说我从来也没见你对花姑娘有那么大的渴望啊。 许亦北抬头,真诚地问:你是傻逼吗? 江航笑得眼睛眯成缝,忽然问:哎,你在外面这几年交过女朋友没? 我交你个大头鬼。许亦北站起来,直接进了旱冰场,甩开他两米远。 可能因为是暑假,旱冰场的最里面聚集了不少小孩子在溜冰。 许亦北觉得太吵,没往场中间去,就停在边上,手臂搭着扶手,百无聊赖地吹冷气。 没一会儿,忽然听见那头小孩子的声音小了许多,他下意识往那边扫了一眼,目光已经收回来,又一下甩回去。 那群小孩子中间扎眼地冒出个小平头,本来是蹲在那儿的,一下站起来,就像是祖国的众多花朵里冒出了一棵葱。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 许亦北眼一眯,几乎第一反应就是往他周围看,果不其然,下一眼就看见了一道人高腿长的身影。 那位硬总穿着件灰色的长袖衫,倚在后面的栏杆边上,手里拿了个安全帽,一抬手,抛给了小平头。 小平头接住,递给身边一个小孩子。 哎哟我操。江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过来,嘴里喊了句,忘了我就是在这儿认识的小平头了。 许亦北都快笑了,这城市不是挺大的么,怎么搁他们四个身上小的跟个园子似的。 江航观察了一下说:他们是在这儿教人滑冰的吧。 许亦北盯着那边:他们干的事儿还挺多啊。 可能是一直盯着那边看的缘故,那个硬总抬起了头,往这边随意看了一眼,眼神落在许亦北身上,顿住,上下打量他。 许亦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没有一点儿回避的意思。 小平头滑到硬总身边,顺着他视线看过来,看到了许亦北,顿时变脸:我擦? 江航居然又怂包了,还笑着跟他挥手打招呼:巧啊,我俩过来玩儿的。 小平头斜睨着许亦北:看什么看,没看过滑冰这么帅的是吧? 许亦北手臂搭着扶手都没动一下,眼睛就一直盯着那个硬总,他对那位的意见比较大,懒得搭理小平头。 江航替许亦北说话:我哥们儿滑这个也挺厉害的。 小平头表情跟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是吗?你让他先松开扶手再吹吧。 硬总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钟:差不多快到点了。 小平头跟着看一眼,嘴里咕哝句操,急匆匆地滑进工作间里去了。 江航问许亦北:换个地方? 换什么,许亦北说,这地方是他们的? 那不换了,江航滑出场,丢下句,给你买瓶饮料去,王老吉好了,给你提前降降火。 许亦北看着江航滑走,回头又看一眼那边的人,对方正好也朝这边看过来,俩人视线撞个正着。 隔着一群闹腾的小孩子,彼此就这么对视,什么也不说。 大概得有半分钟,许亦北才移开视线,看了一下江航离开的方向,再回过头,没看到原来的位置还有人。 一扭头,旁边忽然伸过来条胳膊,在扶手上一搭,那位硬总已经到了跟前,俩人目光又撞个正着。 需要我带你?他问。 许亦北说:什么? 他指指面前的扶手:看你一直搭在这儿不动,又老盯着我,难道不是想要我带你滑? 许亦北嘴角一扯:我为什么盯你,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他说,咱们不是第一回 见吗? 许亦北想起来了,他当时离开那条胡同的时候说过,出了那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以,很强,后路都铺好了,难怪敢拿两张坑爹的优惠券打发自己。 许亦北舔一下牙关,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行,咱俩不认识。 有种,这个哑巴亏,他算是记住了。 要不然现在认识一下?对方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搭着他旁边的扶手,小臂上的袖子贴紧,绷出结实的线条,我叫应行,应该的应,行走的行,你怎么称呼? 许亦北第一反应居然是:原来是这个应,小平头可真会念。 他直视对方:许亦北。说完意有所指地补一句,我记住你了。 许亦北,行,我也记住你了。应行说完站直,又从头到脚看他一遍,那你还需要我带吗? 许亦北手在扶手上一撑,脚下滑了出去,贴着边从一群小孩子旁边轻轻巧巧地过去,绕满一个圈儿,又回到扶手边,精准地一停,正对着他:你看呢? 应行嘴角提了一下,很明显地笑了一下:我看今天是不需要了,下回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两张优惠券引发的爱恨情仇 实不相瞒,画优惠券是能画来老婆的 11/23 第04章 【修】这俩人居然就这么坐一起去了。 等江航拎着罐王老吉回来,就看见许亦北一个人搭着扶手站在那儿,旱冰场里除了小孩子们还在玩儿,就没别人了。 他问:那个硬总呢? 许亦北说:走了。 江航觉得不可思议:你俩看来看去的,他就这么走了,没说什么? 许亦北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表情挺微妙,脚一蹬,滑出场:别问,哥哥一个字都不告诉你。 江航一愣,扭头追问:怎么着哥哥,你俩有细节? 许亦北头都没回,还真一个字没说。 说好只玩儿两个小时,真就只玩儿了两个小时。 当天回了公寓,许亦北打算暂时不出门了,天太热,江航估计也折腾不出什么新花样再来给他接风了,他还不如待在公寓里多写几道题呢。 确实后面也约不了了,八月眼看着就要过去,作为准高三生,没有几天假了。 果然,没过两天,一通电话就打到了许亦北的手机上 许亦北是吧?我是你的新班主任,你的转学手续办好了,来十三中报到吧。 许亦北一份英语阅读做了一半儿,手里端着杯水,问:现在? 对,现在就来,我在办公室等你。电话那头的男老师风风火火地说完就挂了。 合着还是个即时通知,许亦北放下杯子就出了公寓。 坐四站公交,很快到了市十三中,按照电话里说的,进学校后他直接找去了新班主任的办公室。 门开着,里面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老师。 许亦北刚要抬手敲门,男老师迅速抬头看了一眼:许亦北吧?进来进来。 他就知道新班主任就是这位了,进去站到办公桌前。 柜式空调在角落里闷声运转,这办公室里好像也没什么凉气。 新班主任手里翻着教案,唰唰的,一边翻一边说:你暑假转过来正好,咱们十三中虽然比不上省重点,但要追赶省重点的高标准严要求,八月初就开始给准高三生补课了,你已经来晚了,这都没剩几天了。 许亦北嗯一声,难怪这么急,原来早就开始补课了。 我姓樊,大名樊文德,除了做你们的班主任还教数学。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亲切、关爱学生说到这儿,樊文德才抬头仔细打量这位新学生。 许亦北长相出挑,个儿也不矮,就是比较清瘦,皮肤又白,一副人畜无害的文弱样儿。他觉得没错,这样的少年肯定很需要自己的关爱,接着往下说:你以后要是遇着什么事儿就来找我,别不好意思哈。 发现他看自己,许亦北又配合地说了个:哦。 樊文德合起教案,忽然问:我看你以前在外地念的都是私立学校,怎么会选择转到咱们十三中来的? 他看过许亦北的档案,家里条件够优越的,照理说这样的家庭还是会给孩子继续选择私立学校,毕竟都说是贵族精英教育嘛。就算是要进公立学校,肯定也是挤破脑袋地要进省重点才对啊。 许亦北说:我自己选的。 理由呢? 全市的高中里,十三中的毕业生考去外地大学的最多。 樊文德一下抓住重点:所以你是想考外地的大学是吧? 对。许亦北补充,外地的好大学。 听到好大学,樊文德脸上一下就有了笑容,猛地拍一下桌角:好,不错!我就欣赏你这种有目标的学生!你放心,只要你表现好,作为一名极其优秀的人民教师,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的。 许亦北还是第一次听人自己夸自己极其优秀,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就感觉挺秀的。 樊文德自己好像完全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站起来一挥手,往外走:走,我带你去教室。 许亦北跟着他出了办公室,觉得他这架势不像是要带自己去教室,像是要带自己去战场。 这恐怕是位激情旺盛的老师。 激情旺盛的樊老师一路都在兴头上,边在前面带路边说:过两天学校就给你们摸底考试,我看过你以前的成绩,总分挺不错,应该没问题,我看好你哈。 许亦北抿着唇,没接话,心想你可能得看仔细点儿。 到了,就这儿,二(3)班。樊文德脚步快,几句话功夫就停了下来。 许亦北跟着停下。 樊文德也没领他进教室,就在门口站着,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背起手:咱们班呢,嗯班风比较活泼,你不要受影响。 许亦北觉得他那个嗯的调子拖很有问题,朝教室里看一眼:知道了。 樊文德摆摆手:好了进吧,后面还有个空位,你先坐着,反正你是本地人,放开点儿,主动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以后好好相处。 正好在课间,教室里头嗡嗡的。许亦北一进去,班里先安静了两三秒,全班同学的眼神都齐刷刷地甩过来。 他也没开口,拿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就算自我介绍完毕,径自走到后面,看见不止一张空桌,最后一排三张空桌呢,随机抽选一张幸运课桌,坐了下来。 前排有个男生回头,目光上下打量他:你要坐这儿? 许亦北说:怎么,不能坐? 男生笑着答非所问:牛逼。 许亦北看他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低头看一眼桌肚子,伸手进去一摸,摸到个纸团,再瞥一眼,里面还有几本书,角落里塞着两支笔。 有人坐的? 新同学?前面走过来一个短发女生,跟他打招呼,许亦北对吧?我是班长高霏。她指了指最边上那张,你坐那儿吧,那张才没人坐。说着忽然小声,别坐这儿,到时候麻烦。 许亦北估计她是说动了别人的东西麻烦,站起来换位置:行,谢谢。 刚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男生啧一声:你们班干部就是多事儿,错过一场好戏了。 高霏说:就知道看戏,不知道照顾新同学吗? 男生说:要我们照顾什么,我们又不看脸。 前面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吹了声口哨。 高班长脸皮薄,匆匆回了自己的座位,没好气的骂一句:笑什么笑,真烦! 许亦北已经在新位置上坐下来,扫了眼乱哄哄的班上,没在意,反正一个人都还不认识,刚想擦一下桌子,才发现从人家桌子里摸出来的那个纸团还在手里。 也不确定是不是废纸,他展开看了看,上面被人写了好几行字 想成为游戏里的BKing吗?想登上学校里的巅峰吗?想得到怎么样都得不到的东西吗? 来吧!这里应有尽有,这里真诚待客! 来啊,快来啊~ 有任何需要,随时随地联系我,二(3)班杜辉 这居然是个广告?这么中二,还是手写的广告? 明明字丑得惨绝人寰,怎么画风越看越有种诡异的熟悉。 许亦北捏着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忽然余光瞥见有人到了三班的后门口,转头看了一眼。 来人低着头在划手机,可能是察觉到有视线,也抬起头看了一眼。 两相对视,顿时无语。 许亦北盯着他,眼睛睁大一圈儿。 门口的人也明显挑了一下眉。 要么就是大裤衩、黑汗衫的形象,要么就是在旱冰场里教人溜冰,许亦北以为他多半是个社会不良分子,结果现在他居然冷不丁出现在了这学校里? 要不是自己身体好,他都快认为是自己出了幻觉。 外面忽然远远传来樊文德的暴喝:应行!你可算知道来了啊! 门口的人一下闪进了班里。 樊文德还在走廊上喊:你躲,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许亦北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教室,操,同班? 紧跟着又有一个人从后门口闪进了教室,跟在他后面喊:等我啊应总,上次那小白脸不是赔了我两百嘛,我来的时候特地给你买了吃的,你就说够不够意思 话音戛然而止,进来的不是小平头是谁,左手煎饼,右手酸奶,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坐着的许亦北,音调高了两个度,还转了个弯:我~日? 许亦北没表情地看着他,自己才更想骂太阳,合着这两个人都是这个班的? 他眼神一转,去看前面进来的那位。 应行又看他一眼,脸上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在那张他之前坐错过的座位上坐下了。 许亦北醍醐灌顶,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难怪桌子里塞了个手写的广告呢,这不跟优惠券一个画风吗? 这几率,他就该去买彩票,不中个头奖都他妈说不过去。 旁边的座位上嘭地放下罐酸奶,小平头的座位正好在俩人中间,全程盯着许亦北坐了下来,眼神恨不得在他脸上烧俩窟窿出来,张嘴就是一声我操:你坐我旁边?我这什么霉运! 动静太大,班上的人纷纷回头看。 许亦北不搭理他,手里那张纸一把揪成团,冷不丁开口:奸 什么奸商!你又骂谁奸商!小平头觉得他在挑衅,吹眉瞪眼。 许亦北目视前方:坚持努力,备战高考。 小平头顺着他视线看到黑板上方贴着的八个大字,血压都高了,觉得自己被小白脸深深地给耍了。 杜辉,左边坐着的应行踢踢他小腿,忽然说,你过来。 啊?小平头看过去,干嘛? 应行说:别废话,过来,把你桌子搬我这儿来。 小平头挺听他话,乖乖把东西一收,开始搬桌子。 许亦北撇了一个眼神过去,原来小平头就是杜辉,动作还挺快,已经把桌子搬过去了。 应行站了起来,忽然两手抓着桌沿一抬,搬着自己的桌子过来,在他旁边一放,凳子一踢,坐了下来。 许亦北扭头看他。 他也在看许亦北。 互相对视了好几秒,许亦北问:几个意思? 以后我坐这儿,他说,没问题吧? 许亦北看他两眼,又看两眼,转头坐正:随你。 杜辉在旁边围观半天,以为他俩就要发生点儿什么了,结果这俩人居然就这么坐一起去了,一头雾水,悄悄踢踢应行的凳子:应总?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 别烦,吃你的东西。应行头也不抬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11/24 第05章 【修】我能霍霍他什么? 许亦北坐正后就没往旁边多看,一手拿出手机,给江航发微信。 那两个人是十三中的,跟我一个班。 江航估计又在哪儿闲得浪呢,回消息的速度飞快。 哪两个人? 许亦北打了句反问过去。 你觉得我还能说哪两个? 还好他不傻,反应过来了。 卧槽!!!你们什么缘分啊! 许亦北自己都想问这是什么缘分,终于瞥了旁边一眼,应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头发漆黑。 他目光转回来,手机一收,站起来出了教室。 走到外面,高霏刚好从前门里出来,撞见他小声问:应行怎么坐你那儿去了,我还没见他主动坐谁旁边呢,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许亦北好笑,谁惹谁啊,随口说:无所谓,他乐意。 高霏好奇:他乐意坐你旁边啊? 许亦北没接话,再接下去就不对味了。 高霏也没再说,看了眼他身后,转头进了班里。 许亦北往后看,应行一只手插着裤兜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到了跟前,看他一眼,忽然停下问:迷路了? 许亦北莫名其妙:什么叫迷路了? 你不是新来的么?应行嘴角提着,似笑非笑,站这儿不走,我还以为你是迷路了呢。 许亦北怀疑他是故意的,也故意回:对,迷路了,要不你给指个路? 应行指一下走廊尽头,又指一下楼梯:男厕所在那儿,学校超市在一楼东边儿。指完继续往前走,不谢。 许亦北没想到他还真给指了,这人怎么那么欠呢? 应行没看许亦北到底上哪儿去了,插着兜走到走廊拐角,猛地听见一句:应行,你给我站着! 啧他回过头,樊文德背着手,风风火火地到了跟前,正瞪他呢。 怎么啊老樊? 樊文德打量他:你还知道回来补课啊?是不是又忙着到处赚钱去了! 应行个儿高腿长,站他面前还比他高半个头,叹口气说:确实忙,要不然你让我接着过暑假得了。 樊文德差点儿没呕出一口老血:你好意思?我跟你说的话全成耳旁风了,你知不知道你就快高三了? 应行嗯一声,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樊文德又来气,指指他:得亏你还坐去新同学旁边了,你怎么不向人家学习学习?人家就很有奋斗目标! 应行笑一声:你这消息够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我坐人家旁边去了。 我能不知道?刚在窗户外头看一眼就知道了!樊文德哼一声,又指他,你别霍霍人家啊。 应行转头就走:我能霍霍他什么? 樊文德喊: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去厕所放水,要说来厕所接着说。应行已经一闪没影儿了。 许亦北还是照着应行指的方向去了趟超市。 来报到的太急,不知道学校正在补课,也没带东西,他去买了支笔。 回到教室,一坐下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他脸一转,看到百万中二广告的创作者小平头杜辉正在看自己,那表情好像有谁欠了他八百万。 俩人中间隔着应行的课桌。 看什么看?许亦北转一下手里新买的笔,没看过帅哥? 这话杜辉问过,那天在旱冰场里他就问许亦北看什么看,没看过滑冰这么帅的是吧,现在被反将一军了。 我操?杜辉脸更臭了,刚想喷一句你就是个小白脸,上课铃响了。 应行踩着铃声进了教室,懒懒散散的,一路走到后排。 许亦北看他一眼,继续转手里的笔,一边没来由地想,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穿深色,不是黑就是灰,今天又穿了件灰T恤,一出现就身影显眼,想不注意都难。 老樊找你了?杜辉在那儿问他。 应行坐下来:放心,肯定会轮到你。 操,别吧。 吵什么,上课了没听到?樊文德刚好就进了教室,这节就是数学课。 他背着手走到讲台,严肃说:把上次发的卷子拿出来,讲题了。 班上哗哗的,大家都在翻找试卷。 许亦北没有,连本数学书都没带,眼光一撇,看到应行居然也从桌肚里里拿出了张试卷。 等往试卷上扫了两眼,他就明白了,真干净,这压根就没写啊,可能发下来就直接塞课桌里了。 应行随手把试卷在桌上一放,余光扫到许亦北的脸朝着这儿,掀眼看看他,又看看他空荡荡的课桌,忽然手按着试卷一推,推到两人中间。 许亦北看着他,要带自己看? 应行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放着,随他看不看,仿佛刚才推试卷的人不是他。 樊文德还没注意到许亦北没试卷,在上面说:先讲选择题 选择题都在应行那边的半张上呢。 许亦北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拖一下凳子,坐近点儿。 俩人就这么坐着,就着一张卷子听课。 应行手里连支笔都没拿,樊文德在上面讲了半天,卷子本来一片空白,还是一片空白。 许亦北倒是有笔,可也没动,这又不是他的卷子。 直到下课,樊文德在讲台上往后看,可算发现许亦北没试卷了: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回头让班长给你领一套试卷来。说完瞅瞅应行,像在看他是不是真好心似的,那眼神好像又在说你别霍霍人家啊。 应行把试卷抽回来,塞进桌肚子里,一副别看我,没我什么事儿的架势。 杜辉,过来!樊文德背着手走了。 唉妈的,真轮到我了杜辉骂骂咧咧站起来。 应总,坐这儿风水好吗? 许亦北看见前排那个之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男生在问应行。 应行说:你想坐这儿试试? 男生看看许亦北:算了,你的位置我可不敢坐。 许亦北转着笔想,他在这班里还挺有地位啊,很多人都怕他似的。 补课期间放学比较早,许亦北来报到就很晚了,这节数学课上完又上了节自习课,放学铃就响了。 班上的人都呼啦啦地跑出去一大半儿,许亦北也跟着要出教室,临走瞥见应行还在旁边坐着,想了想,把手里的笔抛过去。 笔啪一声落他课桌上,应行看过来。 许亦北说:新买的,没用过,送你了,就当回报看了你的试卷。说完就转身出了教室门。 应行看了眼那支笔,莫名其妙还有点儿好笑,怎么着,谢谢不会说?居然送支笔,挺拽。 班上的人都走差不多了,杜辉才从外面晃进来,一脸饱受摧残的惨相:妈的老樊真是个老烦,快把我烦死了,留我到现在,至少问了我一百回知不知道自己就要上高三了。 应行问:那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杜辉反问,你知道吗? 应行说:我知道,又不知道。 操,这原来是个哲学问题,我悟了。杜辉夸张地在胸口划十字架。 应行站起来踹他一脚:滚吧,回去了。 俩人一先一后出了校门,校门右边儿的人行道上停了一排的自行车、电动车,挤的道都不通。 杜辉打头,在一辆电动车旁边停下来,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哟,那小白脸在等车呢! 应行跟在后面,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对面公交站台那儿站着许亦北。这人长得确实扎眼,穿着件简单的米色T恤搭牛仔裤,老远的一堆人里也能第一眼就被看见。 他看了两眼,说:你管他。 杜辉使劲儿拧着电动车的锁:谁他妈想管他,那不是总遇上吗?我早晚得让他吃点儿亏。 应行心想那两张优惠券的亏还不算亏啊,笑着说:就你? 杜辉拧不动锁,跟钥匙较着劲儿,狠狠说:就我! 公交来了,许亦北在视线里上车走了。 应行注视着公交远了,回头看一眼杜辉的车:别他妈打嘴炮了,你还能不能走了? 杜辉始终拧不开锁,把钥匙往地上一扔:妈的,又得修了。 应行掏出车钥匙,去开旁边一辆黑色电动车:杜辉,我得劝劝你。 劝什么啊? 你要钱的时候能别总踹自己的车么? 杜辉脸都绿了:我那不是为了吓唬江航吗?你看我那一脚下去,他是不是吓得立马就把钱给我了? 应行嗯一声:然后你就被你嘴里的小白脸给摁跪下了,还问我喊救命。 操哦,他真的就是个小白脸!杜辉不服气,要不是他当时偷袭我,就凭他那柔弱样,还能制得住我? 应行没接他话,推着电动车出来,跨上去,准备走了。 杜辉赶紧说:你带带我啊。 带不了,我今天着急回去,下次吧。话都没说完,应行钥匙一拧,直接从路牙冲了下去,电动车骑得跟摩托似的,飙得飞快,往刚才公交开走的同一个方向走了。 大概骑了十多分钟,拐过一个三岔路口,依稀还能看见公交车的尾巴。 应行也没在意,在路边一家修手表的铺子外头停下来,锁了车,拉开铺子的玻璃拉门进去,没看见人,喊一声:舅舅。 没人答应他,他抬高声音又喊:贺振国! 来了!铺子里面一间小屋里有人走出来,眼睛上戴着修表用的寸镜,是他舅舅贺振国。 看到他,贺振国一边摘寸镜一边说:干嘛啊这是,我还以为是催我交表的客人来了。 不这么叫你不应我。应行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卷着的钱,放旁边桌上,这你收着。 你又出去赚钱了?贺振国问。 别问了,给你就拿着。应行出了铺子,往后走,这铺子就在小区外面,后面就是居民楼,他转个弯就上了楼。 三楼的户门关着,他站在门口,掏出钥匙拨了拨,找到了要用的那把,开门进去。 贺振国跟了上来,在他后面进门,小声说:你舅妈在屋里睡觉呢,轻点儿。 应行没出声儿,进了门,看电视机开着,居然在放喜羊羊和灰太狼,拿了遥控器关了。 贺振国进了厨房,伸头出来说:饭做好了,你回屋写作业去。 应行说:没作业。 快高三了没作业?那还补什么课?我改天问问樊文德。贺振国压着嗓门儿说。 应行无奈,转头往自己屋走:行吧,我找点儿作业出来做。 他屋就挨着主卧,进去时候开门也很小声,怕把他舅妈吵醒。 屋里床挨着窗户,另一头就是摆得满满当当的书桌,窗帘拉得严实,有点儿暗。 应行把窗帘拉开,让光透进来,走到桌前,还没坐下,先把桌上的一个笔记本电脑给摁亮了。 门被敲了两下,贺振国紧跟着走了进来。 应行看他一眼:你这门等于没敲啊。 你不是我亲外甥吗,大家都是男人,还怕我看点儿什么啊? 应行说:歪理。 我下次注意。贺振国笑笑,忽然又拉下脸,我问你,你那件衣服怎么回事儿,洗完还皱成这样,是不是又在外头跟人打架了? 没有的事儿。应行不记得最近跟谁动过手,手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抬起头,你说哪件啊? 就那件挂阳台晒的黑汗衫。 他想起来了,那不是勒许亦北勒的么,当时许亦北应该是想挣脱的,背抵他胸口可紧,被那么大力气挤着,能不皱吗? 没打架,应行又想起当时情形,提了提嘴角,也就是跟人接触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11/25 第06章 【修】敢说出去就弄死你。 许亦北头一天去学校报到实在去得太迟了,第二天才算是他的正式补课,总不好再晚去了。 早上他按时出了门,到了十三中外面的那条马路上时,冷不丁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骑着自行车冲到了跟前,一下挡在他前面,不是江航是谁。 你亲自坐公交上学?江航不可思议地瞪着圆溜溜的一双眼,看看他,又看看远处刚开走的公交,你这一个人住出来的决心够大啊,真是干什么都一个人了。 许亦北上下看他两眼:嗯,我还亲自吃饭,亲自上厕所,厉不厉害? 江航噎了一下,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决心这么大,是有多不想待在那个家啊。 许亦北脸上没什么表情,几步绕到他自行车前面,把话题也绕开了:你跑来干什么? 江航刚才光顾着注意他坐公交车了,才记起来意似的,擦一把头上的汗:靠,你昨天不是说那俩人跟你是同班吗,我担心你们那天在溜冰场里没干上,在学校里干上了啊! 许亦北切一声,把手里拎着的书包搭上肩:没事儿,也就那个杜辉看着对我很不服气。 小平头啊江航顿一下,那个又吊又帅的硬总呢?我问过小平头了,他叫什么来着,应行? 许亦北心想你说就说吧,哪儿来这么多表扬的修饰词,不咸不淡地说: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就是还行,至少没打起来。 江航嘿地一下笑出来:你管这叫还行? 许亦北扯扯嘴角,不想聊了,往学校里走:就这事儿吗?没事儿我就去教室了。 江航嚷嚷:这么急干嘛?亏我起个大早过来关心你,你连几分钟都舍不得给我。 你的关心有个屁用,真打起来也是第一个溜。许亦北不给他面子,脚步也没停。 我的北,你这就叫我寒心了,江航蹬着车跟到校门口,夸张地吸吸鼻子,我为了你都去跟那个杜辉打好关系了,真打起来我绝对站你这边儿。 省省吧你。许亦北猜他又去买什么东西才是真的,停下问,你不用补课?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 江航说:补啊,我今天才去呢。咱们十四中跟你们十三中还是兄弟高中,离得不远,这不是顺路吗?再说补课不重要,关心你最重要。说到这儿,他忽然反应过来,赶紧解释,离得不远归不远,我以前真不知道那俩人是十三中的啊。那个应行是不是太低调了,看着牛逼,居然都没听过他名号。 许亦北总觉得他三句话里有两句都在吹应行,还是无意识的,朝路上偏一下头:随便吧,忙你的事儿去,我那位新班主任说过两天要摸底考试,我要去准备了。 我靠,你果然是个学霸!不就一个小考试,学霸还用得着准备? 许亦北差点儿没笑出来:我他妈就算是学霸,也只是个一半儿的学霸。 啊?为什么? 算了,你不懂。 许亦北转身进了校门,没几步,听见后面传来了杜辉的声音:你跑咱们十三中来干嘛?要买东西别来学校,咱们班老樊会念死我,赶紧走。 江航在那儿笑:来玩儿一下呗。 玩儿?操,你肯定是来找小白脸的。 江航真诚问:谁是小白脸? 谁脸白谁是! 许亦北已经走远了,根本都没往后看一眼。 到了教学楼的楼梯上,身后脚步声蹭蹭的,忽然他肩膀被重重一撞,肩上的书包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脚步一停,杜辉顶着小平头刚从旁边上去,回头斜睨他:怎么走路的,不知道往后看看? 许亦北冷了脸,捡起书包,抬手就砸了过去。 杜辉背上挨了一下,往前一个趔趄,一把抓住扶手:我操? 许亦北走过去,又捡起书包,拍了拍灰:不服随时找我,少他妈阴阳怪气。 ?杜辉像是没料到,眼睁睁看着他在眼前上了楼,好半天才想起来放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许亦北已经上去没影儿了。 来得确实算早,进了教室,一半儿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高霏拿着一沓试卷正往许亦北座位上放,看到他进来,又干脆递到他眼前:这是班主任说要给你的试卷,我给你送来了。 许亦北接了:谢谢。 高霏没急着走,拿出手机:你微信号多少,我加你吧,拉你进班级群,方便以后有事儿通知什么的。 前排那个笑得跟花儿一样的男生又插嘴:老樊就不让正大光明用手机,什么通知用得着群啊,你不就想加人家微信吗? 高霏瞪他:梁枫你烦不烦!我就是拉新同学进个群! 叫梁枫的男生接着开涮:那你不会让他扫码进? 高霏脸都气红了:我不是没想起来吗?算了,让学委拉人好了!说着她扭头就走,叫了声梁枫旁边的男生,朱斌,你给许亦北扫码进,我不管了! 许亦北嫌闹腾,耳朵都嗡嗡的,难怪樊文德说这个班的班风是活泼,书包一放,坐下说:不用,我不加群也行。 朱斌就坐在许亦北的前面,戴一副厚厚的眼镜,刚拿着手机回头,听他这么说手又收了回去,想想说:不然你加男生群吧。 许亦北问:还有男生群? 朱斌说:有,我是学习委员,群就是我建的。 能的你!杜辉正好进来,眼睛盯着朱斌,你他妈多什么事儿啊,谁都往群里拉,经过其他人同意了吗?说完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许亦北。 朱斌跟着看了看许亦北,顿时明白气氛不对,闭上嘴转过头去了。 许亦北就知道这中二广告大师还没完,冷笑一声:别人花两百块扔水里还能听个响,我花两百扔傻子头上只能听见同意还是不同意。 杜辉一开始没懂,到了座位上才反应过来:你他妈 梁枫八卦地问:什么两百块?谁是傻子? 滚蛋,屁话那么多!杜辉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先被小白脸给摁跪了,又被甩了两百做赔偿,太掉份儿了,脸都憋青了,愣是没往下说。加上刚才楼梯那儿也没讨到好,就快憋死了! 许亦北扫一眼门口,没见有人跟着进来,又扫一眼旁边,空空荡荡,应行还没到。 他有预感,今天这人铁定又是很晚才来。 杜辉一个人逞凶失败,好像也想起靠山了,横眉竖眼的瞥两眼许亦北,拿着手机坐那儿拨电话:应总,你人呢?我操,今天上午没有老樊的课?难怪你不在你早说啊,早说我也不来了!来了就他妈晦气 许亦北心想又中二又傻逼,没救了,江航居然还打算去跟他打好关系。 杜辉挂了电话,指指他:中午我在外面等你,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真正的实力。 许亦北说:我有正事儿,最多给你十分钟。他得备考。 杜辉脸憋得更青了:妈的,十分钟就十分钟,你别跑! 许亦北点头:行,谁跑谁孙子。 三班是理科班,今天上午不是物化生就是语文,还真没数学。 天气不太好,一早上都又热又闷。到了中午,外面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 许亦北热得坐不住,吃中饭都没胃口,去学校超市买了瓶水,回教学楼的路上就喝了快半瓶。 到了走廊上,老远看见虎背熊腰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前面站着,正在朝他招手。 他看了看左右,确定是朝他招的,才走过去。 招手的是他们的语文老师,人长得彪悍,名字也彪悍,叫丁广目,叫人不自觉就联想到广目天王。 广目天王宝相庄严地站在那儿,看着他到了跟前,口气挺温和:许亦北是吧,老樊这两天老是在办公室夸你,说你刚来就有目标,成绩也相当不错啊。 许亦北挺认真地说:希望樊老师能对我有个全面的了解。 这不马上就要摸底考试了吗?你好好考,正好让咱们对你多了解了解。丁广目来去潇洒,说完连个结束语都没有,转身就走了。 许亦北抿抿唇,拎着水回了教室。 樊文德捧他捧得未免有点儿早了。 教室里乱哄哄的,许亦北一进去,碰上要出来的杜辉。 他这一上午在教室里尽睡觉了,睡到现在,精神十足,小平头的头发丝儿都昂扬地竖着,挑衅地看过来:走啊,学校外面等你。 许亦北看他走远了,进去把水朝桌肚子里一塞,也往外走,准备去感受他的实力。 出教室的时候听见梁枫小声说:瞧他那柔弱样儿,恐怕要完了 许亦北从东门出了学校,外面是条小吃街,开了不少店。 找了一圈儿,街上没有杜辉,连学生都少得很,直到靠近路口的地方,看见那儿站着几个身高体壮的男生。 一群男生都穿着运动服,也不知道是本校的还是外校的,一看到他过来,眼睛都朝他身上看。 许亦北打量他们,他们也打量着许亦北。 互相眼神交流了几个来回,许亦北有数了,走过去,一手插着兜,问:怎么着,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离他最近的男生一头卷毛,听完问话,立即皱眉:什么意思啊,想打架? 许亦北说:不是杜辉让你们来围我的? 杜辉?卷毛一愣。 许亦北又跟他们眼神交流几个来回,反应过来了,操,弄错了。扭头就走。 你等等!卷毛嚷嚷,狂成这样还想走? 许亦北几步走出路口,一眼看到外面的大路上停着辆黑色电动车。 应行跨坐在车上,长腿伸着,脚踩着地,手搭在车把上正在划手机,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问完,朝许亦北身后看一眼。 许亦北也往后看了一眼,刚才还恶狠狠跟出来的一群人忽然停在了那儿,齐刷刷地朝这儿看。 应行笑一声:又迷路了? 许亦北转回头来看他。 他指了一下右边的岔路:走那儿,能回学校。 许亦北没作声,看他好几眼,想想后面还有一群精力旺盛的尾巴跟着,抬脚朝岔路走了进去。 应行看他走没影儿了,掀眼看向还站在那儿的一群人。 卷毛最先动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其他人立马跟着也都走了,一瞬间就转了性似的。 应行动都没动,就在车上坐着,冷不丁听见一声骂:操! 是许亦北的声音,还夹杂了两声凶狠的狗叫。 他往岔路那儿看一眼,撑脚一打,下车走过去。 进去就看见一辆大货车在里头堵住了出口,两条又凶又壮的狼狗在车头那儿蹲着,虎视眈眈地往上吠,旁边堆着几只装货的大木头箱子,码了快有一人高。 许亦北就在箱子上蹲着,冷淡着张脸,眼睛盯着他:这就是你给我指的路? 走又走不出去,还他妈窜出两只这么凶的拦路狗。 应行笑了:你怕狗? 许亦北拧眉:这他妈是一般的狗? 应行上上下下地看他,忍住笑,伸手进口袋掏了掏,还好教小孩子滑冰的时候揣了两颗棉花糖,撕开了,往远处一抛。 两条狗顺利被吸引过去了。 他过去拍一下木箱:下来吧。 许亦北从上面一跃而下,立即就往外走。 天更闷了,就这会儿功夫,他背后已经全是汗。 真他妈脸丢尽了。 没走几步,他忽然回头,正好对上跟上来的应行:敢说出去就弄死你。 应行看着他,嘴角又扬起来:你能怎么弄死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11/30 第07章 【修】挺逗。 我能怎么弄死你?许亦北忽然觉得这对话够中二的,但是被他一回,情绪也上来了,指指自己鼻尖:我有的是方法,不信你可以试试。说完转身沿着原路出去。 身后的应行笑了一声,不高不低的。 不知道为什么,许亦北听着总觉得他那声笑挺有含义,仿佛在说:行啊,我等着。 他还不能再往下接,毕竟刚才跟狗对峙的画面全被这人看到了,再接下去好像这事儿就过不去了。 回到外面那条大路上,没再看到那群精力旺盛的男生,许亦北转头看一眼身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句:他们怎么走的? 应行慢条斯理地跟出来:自己走的,怎么来就怎么走的。 许亦北没问出什么,扯一下汗湿的T恤领口。 应行跨坐到车上,踢起撑脚时似笑非笑地说:中午休息一下还能玩儿这么野? 许亦北一下记起在这儿的理由,转身就走:你怎么不去问杜辉。 应行看他走远了,才骑车上路,也没超过他,一路都骑得很慢,到了学校的大门口,锁好车进去,正好碰上杜辉从另一头的教学楼后面绕过来。 应总!杜辉一见他立马喊,我说什么来着?那小白脸就是偷袭我厉害,实际上怂逼一个,妈的我在外面等他半天,他愣是没敢来! 应行就猜是这么回事儿,手指转了下车钥匙,朝前面抬抬下巴,递了个眼色。 杜辉一怔,顺着他示意看过去,许亦北就在前面站着呢,沉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这儿。 你在哪个校外等我? 杜辉回神,不爽地说:北门外头!老子等你半小时了说到这儿他一下回味过来了,等会儿,你在哪个门外头? 操。许亦北都懒得跟他废话,扫了眼应行,多余的话没说,扭头上了教学楼。 杜辉还懵着,本来窝了一肚子火,结果搞半天是地方弄错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问应行:你俩怎么一起过来了? 应行看着许亦北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发现他T恤的背后都湿透了,印出一片若隐若现的汗迹,想起了刚才在那条岔路上的事儿,特别是他蹲在箱子上的样子,偏偏脸色那么冷,简直让人想忘记都难,又转一下手指上的钥匙,好笑地说:挺逗。 谁逗?杜辉问。 你逗。应行往前走,一边上楼一边说,你老跟他杠什么? 看他不顺眼。杜辉嘀咕,明明就是个小白脸还这么拽。 应行说:那真把他干趴了,你再赔他两百,就爽了? 嗯?杜辉懵逼,这事儿是这么算的? 应行笑了声:不然呢,差点儿弄成群架,赔两百都不一定搞得定。 杜辉愣一下:我日? 这就日了?应行还没提那两条狗可能造成的伤害呢。算了,毕竟许亦北狠话放得挺有劲儿的,还是不提了。 许亦北出了一身汗,先去了趟厕所。 一进去就遇上要出来的梁枫,对方看到他立马停下,从头到脚地打量他。 许亦北没搭理,去了里面。 等他上完厕所去水池洗手的时候,梁枫居然还没走,站到他旁边说:牛逼啊,你居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许亦北抄着水洗了手,又洗把脸,想起临走的时候他说自己要完,拧上水龙头:没打起来,是不是挺失望的? 没打?梁枫震惊,世界变得这么和平了? 许亦北没告诉他原因,随他自己脑补去吧,甩了甩手,离开了厕所。 教室里,那二位已经在后排坐着了。 许亦北一进去,杜辉的目光就甩了过来,闷声闷气地说:今天的事儿不算! 他翻个白眼,人傻还不承认,要约架连地方都不说清楚,伸脚一勾凳子,坐下来:随便你,要换地方随时说。 杜辉说:我放你一马,决定不约了。 许亦北呵了一声:所以谁怂? 操,这跟怂有个屁关系。杜辉差点儿就要说这跟赔偿有关系,憋了口气,忍住了,反正不约了。 你爱约不约。许亦北还不乐意奉陪呢,浪费时间整这么一出乌龙,又让他在某人面前丢这么大一脸。想到这儿,他往旁边看一眼。 应行隔在俩人中间,淡定地刷着手机,仿佛不在现场似的。 许亦北从桌肚子里拿了本题册出来,翻开备考,干脆也装不在现场得了。 应行刷了会儿手机,听见俩人没声儿了,才抬起眼,就见许亦北在旁边看着本题册,谁也不搭理了。 是本数学题,许亦北盯着一道题目看了快有半分钟,居然一个字也没写。 应行看了好几眼,嘴边浮出笑,别告诉他是被狗吓的,字都写不出来了。 许亦北捏着笔,跟题又僵持了一分钟,依然没开写。 他写什么都顺畅,除了数学。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 应行在旁边转着手机玩儿,手指一动一动的,他眼睛不自觉瞥过去,想起了那张一起看过的数学试卷,一片空白得连个名字都没有,这位的数学恐怕是个零分选手。 算了,是不是零分选手关他什么事儿?许亦北觉得自己也真够无聊的,趁早打住,忽然往上一扫,看到了他脸,发现了他嘴角的笑。 你笑什么? 应行说:怎么,我不能说,还不能笑? 许亦北瞬间就知道他在笑什么了,简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抿了抿唇,越看越觉得他真是欠。 上课了!没听见铃声,但是樊文德已经夹着教案进来了,还是从后门进的。 班上本来嗡嗡嗡的在吵,立马安静。 樊文德从许亦北桌子旁边经过,特地看了眼应行:什么时候来的? 应行回:早上啊。 许亦北手里的笔一顿,往他身上看,都快被他毫不停顿的语气折服了,你敢摸着良心说吗? 应行对上他视线,扬起嘴角,拿了数学书往课桌上一摊,随手一翻,手掌一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点儿都不惭愧。 天气还是闷,教室里的风扇开到最大也没用,外面的天又阴了一层,真是要下雨了。 樊文德上午没课,下午发力,几乎一个人霸占了整个下午的课,还每节课间都拖堂。 只有最后一节没拖,铃声一响,他就大发慈悲地拿起教案走人:走读生赶紧回吧,走的时候把窗户关好。 班上瞬间就像要冲锋似的,一个个麻溜地爬起来往外跑。 许亦北从座位上站起来,听见应行在旁边打电话,上了一下午的数学课,他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连声线听起来也是懒懒散散的:舅舅,怎么了 许亦北看了一眼,搭上书包,走到教室门口,应行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后,懒散劲儿没了:借过,我有事儿。 话音没落,他的肩膀就被刮了一下,应行擦着他的肩过去,先出了门。 许亦北在门口站了一下,看着他腿长步大地走远,吐槽的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服了,来的最晚,跑得最快,你是来补课还是来度假的? 怎么了应总?等我啊!杜辉在教室里面嚷嚷。 他叫的人已经下了楼梯,人影儿都没了。 许亦北干脆换个方向,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免得再碰上这俩人。 出校门时公交就已经停在站牌那儿了,他快走几步上去,车紧跟着就开了出去。 杜辉一溜跑地追出校门,骑上他昨天刚勉强修好的小电驴,差不多跟公交同时开动,开得挺快,卯足了劲儿往前赶,到了路口一拐,换了方向,抄了条近道。 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等红灯的路口看见了应行骑车的身影,他赶紧追上去。 干嘛啊应总,忽然走这么急,叫你半天也不等我。 应行看一眼红灯的秒数,又看一眼手机:天气不好,我舅舅说我舅妈出去了还没回来,我赶回去看看。 杜辉一愣,她今天没在家睡觉?说着往旁边挪挪,给他让出道,那我不耽误你了,正事儿要紧,要帮忙你就叫我。 嗯。红灯过了,应行第一个冲了过去,起步比旁边的几辆小汽车都快。 作者有话要说: 12/3 第08章 【修】没见过这么倔的。 公交到了站,许亦北从车上下来,老天绷了一天,终于绷不住了,噼里啪啦地当场下起了雨,像掐好了表等着他似的。 他把书包往头上一搭,几步冲到前面的商场门口。 旁边全是躲雨的人,把商场大门都给堵了。有人还带着宠物狗,小哈巴狗拴着链子穿着衣服,蹲那儿直吐舌头。 狗主人五大三粗一个老爷们儿,一条胳膊挡雨,一条胳膊挡狗:小心点儿小心点儿,别踩着我家宝宝。 许亦北不是见不得他家宝宝,是现在不行,现在只要一看到狗就会想起那条岔路里的两条狼狗,怎么看怎么糟心,干脆扭头进了旁边一家人少的餐厅。 一进去就听见门口站着的服务生说:帅哥吃饭吗,几位? 其实这儿离公寓不远,买把伞打着,回去也就几分钟的事儿。但是既然被问了,许亦北就改了主意,反正也要吃饭:嗯,就我一个。 服务生指一下临街的位置:您坐那儿,位置好。 这种商场一楼的餐厅,靠着路边还人少,除了贵也没别的原因了。 许亦北点了份简餐,在临街的位置坐了,抽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和胳膊上的雨水。隔着层落地玻璃,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街上就像起了层雾。 餐上得很快,可能也是因为人少。他嫌雨声太吵,吃到一半儿,塞上了耳机,一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那个新家有个群,群名就叫家,平时许亦北都屏蔽着,从来不发言,也不看,但是方女士的朋友圈他偶尔会看。 虽然离开了那个家,但那个家里还有他妈,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哪怕他搬出来的时候再义无反顾,也没法对亲妈不闻不问。 挺巧,打开就看见微信里飘着条新消息,刚好就是他妈发过来的,许亦北立即点开。 是条语音,方令仪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你在外地留了点儿东西,当时咱们搬家的时候一起带到别墅里来了,是不是已经忘掉了? 许亦北想了想,没忘,但是这阵子也没顾上,估计她提这个是又想叫他回去,刚要打字回复,方女士的下一条语音进来了 本来我是想叫你回来拿的,但是辰宇已经交给司机了,说是回头给你送过去。 许亦北默默听完,扯了下嘴角,把刚才打好的字删了,重打了一句发过去。 那就替我谢谢他。 那个家他不想待,但自己走是一回事儿,被人巴望着别回去是另一回事儿,他那位继弟就是那个最巴不得他不回去的。 方女士又发了句语音过来:你别多心,辰宇是担心你急着要用。说好的,在外面住得不舒服要回来,知道吗? 许亦北心里想冷笑,手上却还是发了个嗯过去,什么都没多说,毕竟说多了就成他多心了。 回去干什么呢,以前只有他妈的时候,那还是他的家,现在他在那儿就是个多余的。 本来还能跟方女士闲聊几句,哪怕就是问问她吃没吃饭都好,但现在,话题就在这儿结束了。 许亦北退出微信,筷子一按,饭不想吃了,转过头,隔着玻璃看着街上。 外面雨还在下,没完没了的劲头,连车带人都被雨给浇跑了。下雨确实烦,因为声音扑头盖脸、无休无止,听不见别的声儿了,人就容易矫情,好像全世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许亦北可不想犯矫情,低头在手机上翻歌,找一首轻快的出来充充耳朵,去他妈的一个人。 笃笃笃忽然三声闷闷的敲玻璃声,眼前的光暗了点儿。 许亦北抬起头,外面站了个人,一个中年女人,穿着长袖长裤,白白净净的,挽着头发,半弯着腰,正隔着玻璃冲他和和气气地笑,一只手还抬着,维持着敲玻璃的姿势。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谁啊这是? 女人笑着说了句话,许亦北隔着玻璃又塞着耳机,根本没听见。 她好像也不恼,还是笑呵呵的,嘴巴动了动,又说了一遍。 许亦北摘下耳塞,想听听她到底说什么。 女人停了几秒,果然又张嘴,隐隐约约的,好像说了句:麻烦你。 麻烦他?麻烦什么?许亦北摸不着头脑:什么? 女人看了看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可能是放弃了,摆两下手,就像是朝他挥手再见了一样,转身走了。 许亦北无言地看着,她就这么走去了路上,被雨一淋,好像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两手搭在头顶,脚步也变快了,急急忙忙地往大路上跑,到了路牙边忽然整个人一歪,明显是踩空了一脚,嘭一声,撞倒旁边两辆自行车,人一下摔在路边。 我操。许亦北吓了一跳,一边起身,一边摘下另一只耳机,飞快跑了出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她还拿手搭着头在挡雨,也不知道马上爬起来。 看着没伤,许亦北才敢伸手拉她,拉了一下没拉动,二话不说,弯腰把她胳膊在肩上一搭,才把她架起来:没事儿吧你? 一说话淋一嘴雨,女人也没回他。他干脆闭了嘴,先把她半架半扶地弄到餐厅门口。 服务生帮他开了门,递了包纸巾过来,指着门口的条凳说:坐这儿擦擦吧。 许亦北连抽好几张,塞到女人手里,自己又抽了几张擦脸,就冲出去这一会儿,他身上已经淋得半湿了。 女人拿着纸巾没动,盯着他看,肩膀和裤腿也湿了,还好刚才她摔在一棵梧桐树下面,不然估计全身都要被淋湿了。 许亦北以为她是那一跤摔蒙了,把一包纸都递给她: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女人摇摇头,没接,脸上又像之前那样和和气气地笑:麻烦你,振国修表铺。 许亦北没明白:什么铺? 她笑着说:振国修表铺。 许亦北突然反应过来了: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个? 女人点点头:我家,振国修表铺,麻烦你,我不记得路了。 许亦北往外看看,没看到什么修表铺,回过头说:你是想让我送你回去? 女人又点点头。 旁边的服务生插话说:修表铺还挺少的,附近就一家,隔了两条街,以前也见到过她,她家应该就是那儿吧。 许亦北摸了一下,手机揣在裤兜里,他掏出来查地图,地图上还真有个振国修表铺,的确就离了两条街,步行过去十分钟。他把手机收起来,看着女人:你真不记得了? 女人摇头:不记得了,我老忘路,麻烦你。 路痴吗这是?许亦北又问:有电话吗? 掉了。 许亦北又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再回头看看她摔了一跤的狼狈样,想了想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餐厅里没几个客人,其他人都看着呢。 他回餐桌拿了书包,叫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过来扫码的时候小声说:你打算送她啊? 谁让我脸好,她就找上我了。许亦北无所谓地笑笑,出去看看有没有警察吧,没有就送一下,反正也不远,有什么事儿的话你们帮我做个证明。 服务生说:那不至于,这几条街来来去去就那些人,应该不会有骗子。 许亦北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犯不着揽这麻烦事儿,看这女人也就比方女士大几岁的样子,说话又软言软语的,都找上他了,也没法狠心不管。 付完账,他问:这儿有伞吗? 服务生指收银台:有借用的,押金一百。 许亦北去收银那儿付了押金,借了把伞,走到门口,女人还坐在条凳上等着,竟然有种乖巧的感觉。 他推开门说:走吧。 女人跟着他出去,一边说:谢谢你。 外面大雨不停,许亦北一路看过去,没有看到警察,专程报警就没必要了,就这么点儿路,等警察来的功夫人都送到家了。 路上也没见到出租车,只好还是用脚走。 他肩上搭着书包,一手扶着女人胳膊,看她老是抬手遮头,把伞往她那儿倾了倾,开口想叫一声阿姨,想想也不熟,算了,直接问:您家里人呢? 女人手指捏着一截湿了的衣角:他们等我回去呢。 哦。许亦北心想电话掉了,又是个路痴,估计她家里人得找她了。 我家里人说,没法回家就找警察,找不到就找学生,我看你像学生。女人又说。 许亦北觉得挺有道理,成年人都忙,可能还会遇到坏人,找警察和学生最有用,笑一下说:您家里人还挺聪明。 女人点头笑:他很聪明的。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我叫吴宝娟。 ?许亦北看看她,怎么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了,他明明也没问,但看她看着自己,等回应似的,只好笑笑说,是吗?说完又觉得自己犯二了,这是跟一个长辈说话的口吻吗? 算了,反正也不熟。 远离了商业区,到了一条僻静的老街道上,终于到地图上指的地方了。 吴宝娟这会儿认出来了:到了。 许亦北往前看,一排的店面里露出了振国修表铺的牌子,蓝底白字,大概有点儿年头了,都泛白了。下面是个玻璃拉门,开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越走越近,到了门口,淋不到雨了,他把伞收起来,沥了沥水,说:送到了我就走了。 吴宝娟进了门,回头说:进来呀。 没事儿,我走了。许亦北转头要走,忽然看到表铺门口停着辆车,停了一下。 黑色的电动车,怎么看着这么熟悉?熟悉的好像今天中午才刚刚见过。 他刚在想不会吧,这种几率怎么着也不该再出现在他身上了吧,就感觉有人走了过来,转过头,应行撑着把黑伞,大步走了过来,看到他在门口,脚步停了。 两个人互相对看,谁也没说话,就差把怎么在这儿也能碰见几个大字同时写脸上了。 你回来了?吴宝娟从铺子里探身出来,看着应行。 应行看到她,伞一收,顾不上许亦北,几步进了铺子:我出去找半天了,你去哪儿了? 吴宝娟指着站在门口的许亦北:他送我回来的。 应行看了出来,眼神从他头看到脚,仿佛没想到:这么巧? 许亦北用力甩一下伞尖上的水,点头:是啊,真巧。太他妈巧了。要不是确信没见过吴宝娟,都怀疑她是特地挑的自己。 手机忽然响了,是应行的。他看了一眼,接了:回来吧,人被送回来了。 是他舅舅贺振国,还在外面找人呢。 挂了电话,他看看许亦北:你等等。 许亦北看进铺子里,就见他扶着吴宝娟去了里面的一间小屋,顺带扫视一圈儿这修表铺,和外面不同,里面有模有样的,柜台后面好像还摆了不少专业仪器,就是太小了点儿。 这谁的铺子?他家的?他家里修表,自己又在外面赚钱?等等,忽然想起来,之前夸过聪明的那个家里人,就是应行? 莫名其妙想了一通,许亦北忽然回味过来,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刚才就该走了,想完走到路边,撑起伞。 应行的声音冷不丁传过来:去哪儿? 许亦北转头,他刚从铺子里出来,眼睛看着这儿。 不是让你等着吗? 许亦北好笑:你让我等我就等? 应行说:事儿没完呢。 什么没完?许亦北一下想歪了,操,她是摔了一跤,跟我没关系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 应行抬眼看过来,眼神在他脸上转一圈儿,笑一下:你还真挺逗的。 你说谁逗?许亦北拧眉。 应行没往下接,手里拿了个雨衣,搭在那辆黑色电动车上:我看过了,人没事儿,你紧张什么? 许亦北怀疑他就是故意的,说话跟放饵似的,一点儿一点儿的,逗鱼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妈我也给你送回来了。 应行一顿:谁说那是我妈? 许亦北也愣了:那不是你妈? 我舅妈。应行嘴角又提一下,她健忘,今天出去手机还丢了。 原来是舅妈,那也不是路痴,是健忘。许亦北有点儿好奇他怎么在他舅妈家待着,想想跟自己也没关系,他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转过头说:行吧。 应行掏出车钥匙:你住哪儿?送你。 许亦北回头看一眼他的车:坐这个? 不然呢?应行反问。 许亦北长这么大就没坐过电动车,看一眼他人高腿长的样子,想想坐上面两个人还要挤一起,感觉莫名古怪:不用了。 应行已经跨上车了,看过来:那你就这么回去? 许亦北低头看一眼身上,浑身早就湿透了,得亏穿得宽松,不然也够难看的。他抬手抄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反正都这样了,也无所谓了,撑着伞走出去:嗯,我就这么回去,再见。 应行目视他撑着伞走远,那道清瘦高挑的身影在大雨里往右边路口一转,完全看不清了,又从车上跨下来,嘴里啧一声。 还从没开口提过要送人呢,想谢他才提的,不领情算了,没见过这么倔的。 作者有话要说: 12/3 第09章 【修】你加我还是我加你,选一个。 早上的光从窗外透进来,刺激着眼皮。 许亦北一夜睡醒,胳膊伸出毯子,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和平常一样起床,但是完全提不起劲儿爬起来,脸在枕头上蹭一下,浑身沉得像是被压了块两百斤的石头。 默默眯着眼适应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发现了不对头鼻塞了。 不止,头也昏昏沉沉的,嗓子里干得不舒服,他抬起只手搭着额头,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涩着声儿自言自语:中奖了 这是感冒了。 昨天给吴宝娟撑了一路的伞就淋了一路的雨,浑身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回来的时候没当回事儿,晚上还吹过冷气,平时身体好得很,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居然中招了。 倒霉,再这么下去就得迟到了。他手在床上撑了一下,不行,还是不舒服,想了想,也别挣扎了,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摸到了手机,拿到眼前找电话。 给樊文德去个电话好了,就请两个小时的假,休息一下再去,补课期间应该没那么严。 樊文德上次给他电话的记录还在,他翻到了号码,拨了出去。 两声忙音刚过,对面接了:许亦北,我正要找你呢。 许亦北半闭着眼开口:樊老师 你怎么还没到呢?樊文德下一句就把他话打断了,时间不早了啊,迟到就算了,今天要摸底考试,你要是再不到可就来不及了。 许亦北一下睁开眼:不是说过两天吗? 是啊,一天、两天,就到今天了啊。樊文德理所当然地说。 合着过两天在他那儿不是概数,就是真过两天啊。许亦北无语了几秒,心里叹口气,要请两小时假的话也不说了,来了,我有事儿耽误了,这就来。 雨过天晴,今天又出了太阳,天该怎么热还是怎么热。 早自习都结束了,三班的教室里因为摸底考试就像炸开了锅,老远就能听见鬼吼鬼叫。 杜辉叼着根辣条,不知道从哪儿晃荡回来,逛大街似的到了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一眼瞧见前面搭着书包走路的人,忍不住就想嘲讽:让让,别挡道,你老大爷遛弯儿呢! 许亦北扭头看他一眼。 操!杜辉盯着他脸上的口罩,一脸惊奇,都说了不跟你约架了,你犯得着还特地遮个脸来? 许亦北白他一眼,进了教室:别管我脸上的口罩了,先把你脑子上的口罩摘了吧。都把智商给遮了。 杜辉叼着辣条思索,妈的,小白脸是不是又骂他了? 许亦北这口罩太显眼了,一进班,其他人也发现了。 梁枫回头打量他,正好看见杜辉后脚进来,还晃着小平头眼神不善地斜瞄着许亦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问:怎么了,不是听说你们休战了吗,不会今天又重来一回吧? 杜辉丢了手里的半根辣条,当许亦北不在场似的:重来个屁,我给应总面子。 许亦北刚坐下,扭头看他一眼,什么意思,跟应行有个毛的关系? 杜辉眼神儿已经飘去后门口了:应总,赶紧的,老樊已经来查过一次人了。 应行从后门走了进来,空着两只手收在裤兜里,什么都没带,要多随意有多随意:知道了,要考试。说话时到了座位上,他眼睛一下看到了许亦北的脸,眉头往上一挑。 许亦北视线跟他撞上,太阳穴突突发胀,抢先开口:行了,我戴了口罩。怎么着,是一个个的都没见过戴口罩的吗?新鲜的跟进了大观园似的,谁都要盯着他看两眼。 应行听他说话声音都哑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昨天走的时候不是挺潇洒的吗,说送他还不要,伸脚拨一下凳子,坐下来说:你昨天回去吹空调了吧? 许亦北压着干涩的嗓子说:十六度,透心凉。 操应行都要笑了,这不就是折腾病的么,想想又问,你没吃药? 许亦北被问得愣了一下,被樊文德那一催,他就立马起床来学校了,连早饭都没吃,吃个鬼的药,忘了。 应行说:神奇,吹冷气还不吃药,你家里就没人提醒你? 许亦北瞬间没了声音,压着眼皮看他一眼,呼吸闷在口罩里,隔了好几秒才说:你审讯呢,这么多问题。 应行莫名其妙被怼了一句,好笑地闭了嘴,都这样了还挺有劲儿,属仙人球的吧。要不是看他昨天淋雨是为了送自己舅妈,还真犯不着问这么多,闲的么不是。 人都来了没有?樊文德背着两只手进了教室,一进来就往后排看。 许亦北不想被他多问,摘下口罩说:来了。 好,你到了就好。樊文德看他好好坐着,点点头,下一秒就板起了脸,往他旁边看,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在了。应行懒散地接话。 樊文德看的就是他,嘴里哼了声,脸色倒是缓和了点儿,把手里的一沓纸放讲台上:考试座位表发下去,都去楼下的高一教室考,你们好多人还当是在过暑假呢,我倒要看看能摸出你们什么底来。 高霏把座位表发了下来,班上的人迫于老班的淫威都乖巧得很,纷纷往外走,樊文德看了两圈儿也走了。 许亦北拿到表,看了看考试时间,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干脆在桌上趴了下来。 鼻塞,脑袋沉,先趴着休息一会儿,尽快缓过来,后面还得考试。 梁枫经过他桌子旁边,后知后觉地说:他这是感冒了吧。 朱斌跟着往许亦北身上看:不会吧,感冒还能来考试?说着拍了两下许亦北的桌子,砰砰作响,许亦北?许亦北?你真感冒了? 别拍,头疼,谢谢。许亦北闷着声警告三连。 朱斌被他口气弄的愣了愣,缩回手:哦,不拍了。 杜辉不屑地切一声,还没说什么,看见应行先出了教室,从窗外走过,也不是去高一教室的方向,赶紧问:去哪儿啊应总? 应行已经走远了,没回答。 梁枫推他一下:走了,应总考不考还另说呢。 教室里人走光了,好歹是没人打扰了。感冒这玩意儿真是自带催眠功能,尤其是大夏天感冒,缺氧似的又闷又累,许亦北趴着,晕晕沉沉的就想睡。 一边想睡,一边提醒自己别睡,他脑袋里两个小人儿打架似的对拼,不知道多久,冷不丁听见哗一声响,有什么放在了他桌上,一下清醒了,睁开眼,枕着胳膊转过头。 桌上多了个塑料袋,应行站在旁边,手刚收回去:吃药吧。 嗯?他不是走了吗?许亦北有点儿迷糊,伸出只手,拨了一下塑料袋,瞥见里面有一盒速效感冒丸,还有瓶矿泉水,眼神在他身上转一圈儿:你买的? 应行看他就这么趴在那儿,枕着一条胳膊,露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不自觉扯了下嘴角:肯定啊,它也不会自己跑你跟前来。一边说一边在旁边坐下,放心吃,没下毒。 许亦北坐了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那速效两个字实在太诱人了,像是吃了就能立马就好似的,身体很诚实,没什么好纠结的,手上动作也快,拆开药盒就掰了两颗药塞嘴里,拧了水灌下去,又翻一下袋子里面,里头还留了小票。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应行把那张小票拿了过去,一揪,往角落的垃圾桶里一丢:没事儿,请你了。 许亦北已经看到了,37块6,掏出手机,声音还涩着:好好说话,别请我吃药。我知道你为什么买药,一码归一码,钱我转给你。 应行跟他对视一眼,扬着嘴角,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行,你想自己请自己吃药。 停!行吗?许亦北觉得这话题再继续下去,会忍不住跟他杠个没完,低头在手机上点开微信,问他,你加我还是我加你,选一个。 应行翻出微信,推到他桌上:扫我吧。 许亦北拿着手机靠过来扫了吗,嘀一声,加了好友,看到他跳出来的头像,居然是个闪亮的人民币标志,服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真不愧是你,默默完成了转账。 应行点了接收,顺带看了眼许亦北的微信名,就是许亦北三个字,他自己也用的本名,本名对本名,对话框里就一个转账记录,真是正式的不行。 他站起来,收起手机往外走:好了,没我事儿了,后面考成什么样就看你的造化了,加油。 许亦北无语地看他一眼,这是什么独特的加油方式?忽然反应过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拿了笔袋和座位表就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还有两三分钟就要响铃了,应行才进考试的教室。 人都是打散了坐的,三班的占了一小撮,其他全是别的班的。杜辉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扭头说:我以为你溜了不考了呢。 考会儿吧,来都来了。应行坐下来,手里就一支笔。老樊盯着他呢,这会儿不考不行。 那你刚才去哪儿了,走得那么快,到这会儿才来? 上厕所。他没说实话。 杜辉哦一声,忽然想起来似的:我忘了问你了,昨天你舅妈没事儿吧? 应行直觉不想提到许亦北,说了肯定又惹他一堆不爽的废话,还是没说实话:没事儿,她自己回去了。 那就好。杜辉往门口瞄瞄,趁老师还没来,拿手拢在嘴边说,等会儿数学借我抄抄。 应行笑着踢一脚他凳子:这还能借?你他妈自己凭本事抄。 嘿。杜辉拖一下凳子避让,听见桌子里自己手机在嗡嗡嗡地震,摸出来划拉两下,嘴里嘀咕,群里怎么说起小白脸来了? 应行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男生群里挺热闹,消息一条一条的往外跳。 [梁枫]:你们说他是不是装的?刚好就今天病了? [朱斌]:装的他肯定就不来了吧,生病还来考试,说不定是个学霸。 有别的男生冒头:你们说谁呢? 另一个男生:许亦北吧,就他不在群里。 [朱斌]:我想拉他进群的,没拉成。 某男生:为什么? [朱斌]:问杜辉。 [杜辉]:问什么问,这么想拉他进群,你跟他很熟吗? [杜辉]:妈的还学霸?他绝对是装的!大夏天的感冒能不是装的? 群里没人说话了,安静了几秒,忽然弹出条消息 应行邀请许亦北加入群聊。 杜辉猛地往后一甩头,双眼大睁地看着应行:??? 应行刚收起手机:看什么,顺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 12/6 第10章 【修】没诚意还很贱。 许亦北考试的那间教室里,同班同学更少,前后左右全是其他班的,一个都不认识。 上午考完两场,手机忽然在裤兜里振了,一阵一阵的振得他大腿发麻。他悄悄摸出来,看见是江航来的电话,赶紧摁掉了。 刚考完的这场是数学,樊文德亲自监考,收完了试卷,特地打他座位旁边过,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笑眯眯的:许亦北,我看你考试的时候写得很认真啊,不错,我对你的成绩更期待了。 许亦北其实是趁着药效快马加鞭地在做题,就怕来不及,沉默一下说:希望我能考好。 要有信心,我很看好你的!樊文德觉得他就是谦虚,更满意了,临走又叮嘱一句,考完了就别太大压力了,多喝点儿水,你嗓子都哑了。 行吧,都被他看好八百回了。等他走得看不见人了,许亦北才把手机又掏出来,给江航拨回去。 江航秒接:怎么挂我电话啊? 许亦北说:我考试呢。 那难怪,考完了吗?一起吃午饭啊,我来你们学校外面找你。 许亦北捏捏喉咙:算了,我今天感冒,跟你一起吃饭得传染你,下次吧。 江航咋呼:难怪我听你声音都哑了,你这样还考试? 总不能不考。许亦北叹口气,摸了摸脖子上的汗,估计考得也不怎么样。 江航挺诧异:这么在乎成绩?北啊,你这算是越富裕越努力? 许亦北听了扯起嘴角:不努力怎么自力更生。 你还需要自力更生? 我非常需要。许亦北知道他好奇宝宝一个,一聊下去准问个没完,不想往下说了,不聊了,约饭还是下次吧。 唉,好吧,我回头再找你。 电话挂了,许亦北从桌肚子里拿出应行买来的那瓶水,拧开又喝两口,转头看出窗外,对面走廊上一大群人猛兽出笼似的下楼,人群里混着一道又高又显眼的身影,不是应行是谁。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8) 原来他就在对面的教室考的。 应行走到走廊尽头的男厕所外面,刚好遇见梁枫从里面出来。 应总,梁枫问,你都把许亦北拉进群了,咱们以后是不是得对他友好点儿? 应行踢开拦在门口的拖把,边进去边说:你们要怎么着还用问我? 梁枫一下也没答上来话,嘀咕着走了:那不是看杜辉跟他不对付,以为你们都不对付吗 应行进了厕所,又撞见杜辉,他从最里头出来,和平常一样晃着小平头,一脸智慧地说:我悟了。 你悟什么了?应行看着他。 杜辉说:我思考到现在了,你拉小白脸进群肯定有原因,我现在悟了。 应行心想有个毛的原因,想拉就拉了,嘴里跟着问:什么原因啊? 为了卖东西吧。杜辉挠挠自己的小平头,转头去洗手,唉妈的,说起来咱们都好几天没开张了,都是因为这个小白脸,我最近注意力都在他这儿了,被他气得半死,正事儿都没顾上干了。 应行嘴边浮出笑,他要这么想也行吧,推开隔间的门进去:要卖东西也得知道人家要什么,你知道他需要什么? 杜辉隔着扇门说:呵,他一个新来的,今天又半死不活的那样,我都琢磨透了,还能不知道? 应行在里面直接笑出了声儿:那你好好干吧。 我必须好好干啊,我不得让小白脸放点儿血?杜辉说着声音飘去了外面,又问一句,要等你吗? 应行说:别等我,你先走吧。 杜辉听话得很,说让走就走了。应行从厕所里洗了手出来,厕所外面已经没别人。 他往右一拐,下楼梯,边走边从裤兜里掏出条手表带,走到拐角,发现前面有人,抬头看了一眼。 许亦北一手拎着他给买的那瓶水,不急不慢地正往下走,一头短发漆黑蓬松,露出的后颈浮着一层汗,整个楼梯都走得没别人了。 可能是听见了脚步声,许亦北回头看了一眼,脚步一停:我挡你路了? 就是真挡了,我也不敢催病号啊。应行似笑非笑说。 许亦北抿住唇,没劲儿跟他斗嘴,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考试还带根表带,真闲,扭头接着下楼,管他呢。 应行跟在后面打量他:看起来药还挺有用的? 还行吧。许亦北抬手擦一下脖子上的汗,身上出了不少汗,应该有用吧。 有用就行。应行把表带收回裤兜,从他旁边过去,几步先下了楼梯,往校门走,那你下午继续加油吧,我走了。 许亦北没回话,下了楼梯,转头准备去食堂吃饭,忽然反应过来,扭头看他:你这就走了? 嗯,有事儿。应行头都没回。 下午不是还有考试吗? 所以叫你继续加油啊。应行远远接了一句,步伐太大,人都快到校门口了。 许亦北眼睁睁看着他出了校门,身影就这么看不见了,足足懵了三秒,这人真是准备要上高三的? 下午的确还有考试,一门英语外加理科三项。 不过理科三项分卷不分场,等于考一场理综,加起来也就一个主科的题量,真正考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快多了。 差不多下午四点,结束铃响,老底就算摸完了。 广播里跟着就响起通知,声音分外耳熟,由樊文德老师亲自献声:考试结束,今天提前放学,走读生可以回去了,悠着点儿,别太飘了啊! 四周一阵欢呼,明明也就只比平常补课提前了两小时。 许亦北坐在考试的教室里,身上又出了一层汗。 怕下午考试会嗜睡,他也没敢多吃药,考前喝了好几回水,现在全成汗了。 裤兜里的手机突如其来地振了一下,他以为又是江航,掏出来拿着,一边站起来随着人流往外走,一边划开看,原来是个微信群,群名那儿一个彪悍的抬头三班猛男群。 什么玩意儿,他什么时候加过这个群?许亦北莫名其妙地点开,一眼就看见里面飘着杜辉的发言。 [杜辉]:前排售卖补考笔记了,价格公道,手慢无啊! 下面瞬间弹出好几条回应 [朱斌]:什么意思? [梁枫]:什么意思? 其他男生:什么意思? [杜辉]:妈的你们都看不懂汉字吗?就这个意思,卖补考笔记! [朱斌]:你哪来的补考笔记? [杜辉]:你管呢,应总什么搞不到。 某男生:怎么忽然卖这个? [杜辉]:老子照顾同学啊,说不定有人弱不拉几又生病什么的,考一半儿晕了厥了缺考了,要么就考鸭蛋了,他不就需要了吗? [朱斌]: [梁枫]:应总让你卖的? [杜辉]:当然了,我就代表应总!不信问应总!@应行 应行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十几秒,才冒了一下头 [应行]:嗯,卖吧。[微笑] 许亦北停在走廊上,盯着手机屏幕,都给看笑了,自言自语一句:真行 你微笑个球!内涵谁呢这是?留着给你自己用吧,你小子自己就好几门没考! 他往上翻,看到了记录,才发现是应行拉他进的群,进去后就没人说过话,难怪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群里。 差点儿忘了这俩人是奸商了,主意居然打到自己头上来了。他手指一划,点了屏蔽,当做没看到,就让杜辉那个傻子在群里对空气叫卖去吧。 好不容易随着人潮三步一停地下了教学楼,出了校门,的确算早,太阳还在头顶晒人,公交也没来。 许亦北生病出了一身汗,不想等了,直接拦了个出租车。 上了车没一会儿,手机又开始振动,他差点儿以为杜辉想搞电话推销了,没好气地接起来:喂? 对面似乎愣了一下:亦北,我老陈啊,家里让我给你送东西过来,你没在公寓吗? 老陈是他家里的司机。许亦北想了起来,一定是李辰宇安排给他送的东西到了,嗯一声:最近补课,刚放学。 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了,马上到。许亦北想了想,东西就放门口吧,我回来自己取。 老陈答应了:那好吧,正好我还要去接辰宇,他最近熟悉城里环境,到处玩儿呢。 哦。 电话挂了,很快,出租车开到了公寓外面。 许亦北到了门前,果然看到一只厚厚的大纸箱,用胶布封得很严密。 他开了门,把东西拖进去,看了两眼,莫名不太想管,扭头进了洗手间。 只要想起这些是被李辰宇急匆匆打发人送过来的,心里就很不爽。 浑身是汗,还不如先去洗澡。 水声哗哗的响了起来,他在里面边洗边吹了两声口哨,仿佛根本不当回事儿。 可是等洗完出来,那只纸箱还在眼前。 许亦北拿毛巾擦着头发,盯着纸箱,对峙似的看了好几眼,抽了毛巾一丢,转头找了把美工刀过来,就地一坐,还是拆,再不爽也是自己的东西。 纸箱拆开,看到一摞书,都是他在外地上学时候买的,有些是用过的学习资料。最下面压着个厚厚的盒子,外面还包了层黑绒布,就这个占的地方最大,其他也没什么了。 许亦北把盒子拿出来,盘着腿放在膝上,褪了外面的绒布,打开,里面是一把琵琶。 他拎出那把琵琶,放在膝上看着,好一会儿,自顾自笑了笑,这确实是他的东西,不过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小时候他妈请了老师回来教他乐器,一开始他学的是钢琴和小提琴,后来有一回听他妈随口说了句琵琶好听,他就自己做主改学了琵琶。 过去那些年方女士婚姻不如意,只能拼在事业上,许亦北觉得自己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让搬去外地就跟着搬去外地,嘴上不说,没事儿的时候却会拿着这个弹一两下,就为了让她开心点儿。 不过后来她遇到了李云山,就不需要了,他也再没弹过。 没想到今天这东西被送了过来。 许亦北想远了,低着头,手指随意拨了一下,刚响亮地铛一声,紧跟着就嗡的一下冒出了绷断的闷响。 操!他懊恼地看看手,真是太久没弹了,就随便碰了一下,怎么就把弦弄断了一根? 真是这一天够无语的了。 他默默坐了一会儿,放下琵琶,站起来,算了,还是买根新的吧。 拿手机在网上搜了搜,城里有卖乐器配件的,地址也不远,他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步行过去十几分钟,确实不算远。 许亦北走得也不快,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事儿,一路走到地址附近,忽然记起来,往路边看,没两眼就看到了那个蓝底白字的振国修表铺。 难怪了,这儿有个三岔路口,要去的店在尽头的路口,就挨着这条街。 他手插进兜,从修表铺外头经过,心想奸商还想打老子主意,哥哥今天就从旁边过去,眼神儿都不会白给一个。 结果刚到门口,冷不丁听到咔哒一声脆响,他条件反射地就扭头看了进去。 柜台后面坐着应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头发又短又黑,眼都不抬地说:贺振国不在,要拿表等会儿再来。 没听到回音,他才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许亦北,手上一停,突兀地笑了:你不会是看了群消息来找我算账的吧? 他不说还好,说了许亦北就心里滋滋冒火,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抓着玻璃拉门一拨拉,哗一声响,直接走了进去:什么群? 嘴上问的是这句,心里却在想:你要是敢说半个字咒老子补考,就让你小子好看! 应行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下,提着嘴角又低下头:没什么。 他忽然撤了一步,许亦北反而没法往下接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来回看了看,忽然就看到了他手上。 柜台上散着几样手表零件,应行手里拿着个起子一样的小工具,正在往表盘上装表带。 一根皮表带,就是在学校里见他拿着的那条,这会儿表带上多了行醒目的数字,可能是激光刻上去的,看着像是电话号码。 许亦北看了好几眼,问了句:你还会装这个? 应行边弄边说:你也不看看我家里是干什么的。 什么你家里,这不是你舅舅家吗?许亦北看一圈儿店里,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他嘴里的家? 应行抬头看他一眼,忽然笑容深了:怎么样,是不是发现我还挺心灵手巧的? 许亦北默默看了看他的脸,你还是接着装吧。 应行一顿:这是一语双关? 许亦北扯起嘴角:你猜啊。说完转身出去,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走到路口又花了五分钟,还好赶得巧,再晚点儿那家店就关门了。 老板听说他要配琵琶弦,一边找货一边问:要原装的吗?原装的贵,我这儿没多的,也没法优惠。 嗯,就原装的。许亦北掏出手机付钱,从来也没砍价的习惯。 老板看他爽快,把东西递给他的时候说:你是艺术生吧? 不是,就随手玩儿的。 许亦北接了新弦揣兜里,出了店,沿原路往回走。 想想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为了根弦特地跑出来一趟,何必呢,感冒加考试消耗太多脑细胞了吧,想到什么就干了,回去多刷几道题缓缓得了。 又走到修表铺门口,这回真不打算朝里看了,绝对不看! 还没过去,铺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正好挡他面前。 诶,是你。出来的是吴宝娟,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许亦北看到她总不能也当没看见,想了一下称呼:吴阿姨。 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的手腕,她手上多了块表,男士款,所以很显眼,表带很宽,上面刻了串数字,不就是刚才应行在装的那条。 吴宝娟眼睛笑得弯弯的,抬起手腕给他看:好看吧? 许亦北没想到她发现自己在看了,语塞一秒才说:好看。 吴宝娟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这个也好看吧?新买的。 许亦北看她问得太认真了,只好刚夸完表又夸手机:好看。 话音刚落,应行从铺子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个橘子在剥,看着他:你干嘛去了,转一圈儿又回来了? 我有事儿。许亦北又看了眼吴宝娟的手表,随口问,这上面刻的是电话? 嗯,应行说,下次如果手机再丢了还有表,找人帮忙打一下上面的电话就行了。 许亦北明白了:你下午没考试就是忙这些事儿去了? 应行看一眼吴宝娟,见她朝自己看了过来,回头又看他,声音沉了点儿:你看错了吧,我放学才弄的,下午不是一直在学校吗? 许亦北目光在他和吴宝娟身上转一圈儿,了然地点头:哦~是吗? 应行盯着他,眼神儿像警告:是啊。 许亦北挑衅地跟他对视,吓唬谁呢,你还能灭口? 彼此正大眼瞪小眼,楼上不知道哪扇窗户里传出声喊:应行,吃饭了! 是贺振国的声音。 来了!应行回了一声,带上铺子拉门,一手扶住吴宝娟胳膊,走吧,回去吃饭了。 吴宝娟指许亦北:叫他一起吃。 许亦北扫一眼应行,转身就走:不了,我感冒。 应行也说:他不来,走了。 眼看着许亦北走了,吴宝娟拽一下应行胳膊,招招手。 怎么了?应行凑近去听。 许亦北都走出去好长一段儿路了,身后一阵脚步响,有人步伐很快地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回头,应行居然跟过来了,胳膊一伸,一把勾住他肩。 干什么?许亦北瞥一眼肩膀上他的手,眼睛都睁大了。 麻烦你件事儿,应行指一下前面,难得我舅妈还记得你,她怕下次忘了,想拍个你的照片留着看看,满足一下? 许亦北看一眼前面,吴宝娟拿着她的新手机正看着这儿。 什么叫难得记得他,这才几天都见两回了,再健忘还能忘这么快?他耸一下肩:什么烂理由,松开,我回去了。 应行手上一把扣紧了,防他跑似的,脸上带着笑:你放心,就她看,我保证不外传。 这是不外传的事儿吗?许亦北不乐意:我凭什么让你拍? 应行想了想,说:凭你长得帅? 他面无表情:松开,你这话没半点儿诚意。 应行扣他死紧:那凭你跟我一样帅? 滚吧,没诚意还很贱。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9) 好啦!吴宝娟忽然在那头说。 许亦北看过去,她居然已经拍完了,晃了晃手机在笑呢。 应行拍一下他肩:谢谢,这个请你吃了。说完把那个剥完的橘子塞到他手里,松开他走了。 许亦北拿着橘子,看他没事儿一样回了吴宝娟跟前,都想扔了橘子上去揍他一顿了。 怎么着,我就任你摆弄吗? 然而下一秒就见吴宝娟回头朝他笑了笑,眉眼都是月牙形的,亲切得不行。 许亦北看着她那张脸,实在没法生气,忍了忍,最后只能扯起嘴角,也跟着淡淡笑一下。 真是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8 第11章 【修】你俩真是绝配啊! 拍到了照片,吴宝娟挺高兴的,回到家里几乎是带着笑脸吃完了一顿饭。 应行坐在旁边,看了看她,也笑了:拍他有这么开心吗? 吴宝娟笑着说:他人挺好的。 贺振国在旁边收拾碗筷,疑惑地问:谁啊? 应行说:我同学,送舅妈回来的那个。 就是他啊。贺振国意外,你们那会儿在楼下说话就是跟他吗?那怎么不把他叫上来做个客,我好感谢他啊! 应行心想算了吧,强拉着人家拍了照,没打起来就不错了。 他从饭桌边站起来,扶吴宝娟起来,顺便找了个理由:下次再说吧,今天他不想。 吴宝娟被他扶着胳膊送到沙发那儿,拿出手机,献宝一样:我给你看照片呀。 应行扣着人拍了照,反而把照片给忘了,伸手接了:嗯,我看看。 新手机里什么都是空的,相册打开,就这一张照片 树荫半遮半掩的老街道上,少年搭着另一个少年的肩,背后拖着夕阳余晖,一个完整的全身远景。 他看了好笑:你把镜头对准他啊,怎么把我也拍进去了? 吴宝娟在等他夸似的:我拍得好不好? 应行手指扩一下放大,乍一看画面里的两个人挺和谐,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被他搭着的许亦北脸上有多不爽,还是当时朝着他说话的一个侧脸,正脸都没拍到,放大后也有点儿模糊,不知道是不是他舅妈拍的时候手抖了。 不想让她失望,他点了点头:挺好的。 贺振国也过来凑热闹看了一眼:这么俊啊,还雪白干净的。 应行随口嗯一声,低着头编辑照片。 贺振国问:他叫什么? 许亦北。 吴宝娟忽然接话:北北啊? 应行抬起头,忍不住笑了,这样叫也太亲昵了,还好许亦北不在眼前,不然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他把手机还给吴宝娟,扶她坐到沙发上:晚上就别一直看手机了,伤眼睛。 我知道的。吴宝娟拿起遥控器,看一下电视吧,今天几号啊? 应行和贺振国对视一眼,知道她是又忘了,已经习以为常,故意不当回事儿:管他几号,看新闻联播不就知道了。 贺振国也说:是啊,看着不好看就换别的,上次那个动画片你不就挺爱看吗? 吴宝娟没应,按着遥控器,挺认真地挑选节目去了。 应行看她安安稳稳坐着,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贺振国跟到门口,小声问:最近好好补课了吧? 他回过头:说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提醒你,今天又给你舅妈做手表又是买手机的,花了不少钱,回头别又想着到处赚钱,三天两头的旷课! 应行点着头推开房门:行了,知道了。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还好,贺振国没推门进来接着唠叨。 应行按亮桌上的台灯,在椅子上一坐,掏出手机,微信里是刚用吴宝娟手机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他把照片裁剪了一下,点出许亦北的微信,发了过去,然后靠上椅背,手指慢悠悠地打字。 说好的,不外传,只给你自己发一份。 还以为许亦北不会理睬他了,没想到隔了一分钟,那边回了一句过来。 为什么是裁过的? 应行是把自己裁掉了,只留了他那半张发了过去,扬起嘴角,继续打字。 把我的照片也发给你,不成自恋了? 许亦北回了一串省略号过来,后面接着又弹出一句。 你现在这话就够自恋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应行都能想象出他打这话时的脸,肯定又拽得没表情了。 那要把我的那半儿发你吗? 嗖一声,许亦北紧跟着就回了。 不要! 应行脸上映着一层薄薄的手机蓝光,顿时笑出了声,就知道他这会儿拽着呢。 外面传来贺振国的声音:你一个人在房里笑什么呢? 没什么。应行回了一句,抬手摸了摸嘴,还是想笑。 算了,不回了,再回像是在逗他。 刚想完不回了,手机又进来条消息,叮一声,这回不是许亦北的微信,是条短信。 明天准时来学校!到我办公室来见我!敢不来我就上门请你! 是樊文德。 应行不耐烦地站起来,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抛,一点儿不意外,早猜到老樊会找他了。 第二天一早,许亦北按时起了床。 感冒已经没什么感觉,今天不会耽误去学校了。 门边柜上放着昨天拿回来的那个橘子,到现在一口没动。 他要关门的时候看到,就想起了应行,又想起那半张照片,干脆扒了两瓣儿下来塞进嘴里,用力一嚼,满嘴汁水,把门一带就走。 从公交车上下来,到学校大门口,正当进校高峰期,一群补课党扎堆地往里涌。 许亦北跟着走进校门,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梁枫的脸。 早啊。 他不习惯这种突来的亲近,看对方一眼,把书包换了个肩搭,两手收进兜里:有事儿? 梁枫说:跟你打招呼呗,不都在一个群了吗? 怎么着,那个猛男群是什么组织机构吗,还带拉近距离的? 许亦北没说自己早把群屏蔽了,扭头继续走:那你也早。 哎!梁枫跟上来,指一下他脚,都是同学,我就有话直说了,你这鞋是真的吗? 许亦北垂眼看了看,他今天脚上穿的是双篮球鞋:你觉得呢? 梁枫小声说:仿的吧?要不是看你坐公交上学,我就当真了,这可是限量版,超贵的!他弯腰看一眼,站直后又说,这做工真心不错,精仿吧,不贵的话给我个链接吧,我可太馋了! 许亦北随便他看,一本正经地点头:行,我要找到链接就给你。 你可真够意思!梁枫这会儿觉得对他友好还真是做对了。 许亦北!教务楼那儿忽然冒出一声喊。 许亦北转头,看见樊文德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朝自己招了招手,接着就两手一背往办公室去了。 老樊找你呢。梁枫还憧憬着他的高仿球鞋,主动伸手,你去吧,书包我替你拿去教室。 许亦北把书包递给他,朝右边走,上楼梯去教务楼。 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樊文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仰着头,拿个白瓷缸在灌茶。 也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怎么,看那架势,许亦北都忍不住要在心里给他配个吨吨吨吨吨。 樊文德吨吨完了,看到了他,白瓷缸一放:来,你进来。 许亦北走进去,眼睛扫到办公桌上摞着昨天刚考完的数学试卷,最上面就是他的,眼皮突地一跳。 樊文德两条眉毛拧得像打结:我现在心情很复杂,万万没想到 听这开场白就知道不对,许亦北默默站着听他说。 我是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情况樊文德拿出一张成绩单,咱们一群老师昨晚加班加点把卷子给批出来了,你每一门都拔尖,相当喜人啊,我琢磨着这总分绝对要比你档案里那分儿要高多了,搞不好还会是年级第一第二呢,结果数学分数出来了,你这、这他很激动地抓起他的数学卷子,怎么考成这样? 许亦北的数学卷子上一个鲜红的45。 满分150的卷子,这还不够一个尾巴。 樊文德镜片后的眼神儿很费解:你不是写得挺认真的吗? 许亦北无奈说:我偏科。 樊文德震惊:偏成这样? 对。 樊老师语言匮乏了。 照理说他其他科目都这么好,就算偏科也不至于偏得这么极端,这简直是奇闻级别的偏科啊。 许亦北也觉得打击到他了,毕竟他前几天还各种看好自己,又是教数学的,但这就是现实,自己就是数学不行,想了想说:我说过想考外地的好大学,是认真的。 樊文德眉头彻底皱成了川字:难,我就不说虚的了,要是各科比较平均,各科提一点儿,肯定容易得多。但你就差在数学,这还是主科,占的比重太大,偏成这样,拉了太多分儿了,就剩最后一年,你得翻倍地往上提才来得及,太难了!但要是不提,更不行! 这下换许亦北没话说了。 办公室里没了声音,师生俩被这魔幻的现实弄得相对无言。 好一会儿,樊文德才像是接受现状了:还是不要放弃吧,作为一名极其优秀的人民教师,我一定会尽力教你的! 许亦北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樊文德看他没反应,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你肯定以为这是句自夸是吧? 许亦北想说:难道不是? 不,这是事实。樊文德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是从省重点调过来的,以前我在省重点里还教出过一个省状元,可惜他后来家里出了事儿,自己转去了个小地方,最后就没成我手里的省状元,想想我就唉,不说了 看他越说越动情,许亦北只能说:好的,我信。 樊文德摆摆手:算了,先这样吧,你回去想想怎么提高吧。 许亦北闷闷地抬手扯一下T恤领口,转头要出办公室,刚好撞见应行进来。 来了老樊,够准时了吗应行慢悠悠地进门,忽然看到他站着,不说了。 许亦北看他一眼,心想原来今天被叫来训话的不只自己一个。 身后的樊文德忽然说:你俩真是绝配啊! 许亦北回头: 应行: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开目光。 樊文德坐那儿直摇头:一个只有数学不行,一个只有数学行,真是唉,打着灯笼都难找! 许亦北一愣,什么意思?数学不行的是他,那数学行的是谁? 他往应行身上看,不可能,想多了,转头就出了办公室。 应行莫名被他甩了一眼,看着他走了,才站到办公桌前:好了,有什么事儿说吧。 樊文德痛心疾首的表情一收,一秒板脸:你昨天下午居然缺考,好几门零分!我跟你说过要上高三了,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应行淡定地说:我有事儿。 什么事儿能比学习重要?樊文德指指他,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这么无所谓就是不想学了!要不是得拿成绩回去给你舅舅看,可能昨天上午那两场你都不考,数学考试肯定也瞎写了,我说中了没有? 应行笑笑:你说的都对。 你还笑!樊文德气冲冲的,给我趁早死心!只要我还是你班主任,就不可能看着你不管!你等着,抽空我得去你家里走一趟。 应行顿时皱眉,口气也变了:别去。 樊文德哼一声:非要这么说才急是吧?我告诉你,就快开学了,等开了学你要还是不好好上课,我一定会上你家门! 应行皱皱眉,没说话,转身就要走。 你等会儿!樊文德瞪眼。 他转过身:还没说完? 樊文德拍拍桌子的试卷,又换了苦口婆心的口吻:你看看别人,明明那么难都还想着好好学,你呢?亏你数学能考这样,还不珍惜!要不是怕你霍霍人家,我都想让你俩互帮互助一下,你俩真百年难得一遇! 应行还没问别人是谁,顺着他手看了眼试卷,目光先扫到一个鲜红耀眼的分数,接着就看到了旁边的大名:许亦北。 45?许亦北数学考了45? 许亦北进教室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本来就郁闷,这下更烦,低头看到是个拖把,脚背一挑,接在手里往角落里一塞,回了座位。 一坐下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他抬起眼,正对上朱斌厚厚的眼镜。 你也太神奇了吧。 什么?许亦北拧眉。 朱斌放了张纸在他桌上:昨天摸底考试的排名出来了,你这分儿也太神奇了。 许亦北脑仁儿都突突了两下,难怪盯着自己,原来全都看到他的分数了。 他又往前看,就连高霏和几个不认识的女生都在扭头看他,这他妈算是一考成名了。 梁枫也回头看他:想不到你考个试都能体验从天堂到地狱的酸爽啊,太牛逼了! 许亦北在心里回:闭嘴吧,你的鞋链接本来就没有,这下更不会有了。 真是太神奇了,朱斌说,最神奇的是你还坐应行旁边。 许亦北问:坐他旁边怎么了? 他数学第一啊。 许亦北怀疑幻听了:谁? 操!杜辉早看半天戏了,之前看到排名表上许亦北其他分儿都那么高还不爽地直挠头,结果看到他数学那栏就乐了,按捺不住地插话,应行,应总!数学第一!就问你他妈羡不羡慕? 真的!梁枫也说,应总别的课不行,就数学巨牛逼,全校出了名的! 许亦北拿起那张排名表,从上往下扫了一遍,看到了应行的名字,数学那栏分数:141。 多少?没有弄错吗?他平时数学卷子都不写,不应该是个零分选手吗? 震惊没结束,应行回来了。 许亦北抬头,看着他从前排一路走到后排,直到自己旁边,脑子至少两三秒都处于宕机状态。 樊文德说的绝配就是这个意思? 应总,老樊没让你补考吧?杜辉在那儿小声嘀咕,我他妈那补考笔记可不是给你留的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0) 你他妈闭嘴就行了。应行坐下,转头看旁边。 许亦北对上他目光,心情复杂得像是第一天刚认识他,移开视线说:别看我,也别说话。 应行挑眉:为什么? 许亦北咬牙,压着声儿:我说想揍人你信吗? 应行看一眼他手里的排名表,提起嘴角,转过头去了:行。 上课铃响了,手机悄悄振了一下。 许亦北吐出口气,掏出来,江航给他发来了微信。 怎么样啊北,你的考试成绩出来没?看你特别在乎,我来关心一下。 许亦北缓了缓,把那张表拿到桌子底下,手机对着自己成绩那栏拍了个照,发了过去。 没几秒,江航连发三个震惊表情过来。 卧槽,你还真是半个学霸啊! 作者有话要说: 12/10 北果然数学不好,应该说自己是六分之五的学霸,大于一半儿啦! 第12章 【修】一看就不靠谱。 半个学霸就算了,旁边还多了个强烈对比,这才是今天最魔幻的。 许亦北现在不想交流,只想静静,跟江航说了这两句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应行也够配合,真没看他,也没跟他说话,只在那儿听杜辉一个人叽叽歪歪。 差不多一个上午,俩人都井水不犯河水,默契得很。 到了下午,痛苦又来了,最后两节全是樊文德的课。 老樊没带卷子来,但是一进教室就向最后一排投来了目光。 许亦北跟他遥遥对望一眼,看到他甚至扶着眼镜无声叹了口气,无奈地想,打击可能真的太大了,极其优秀的人民教师到现在还在难受。 樊文德叹完了气开始严肃说事儿:马上要开学了,后面放两天假给大家做开学准备。别想着玩儿,考试考得不行的地方得想着补!还有某些人,一天到晚事儿多得很,给我趁早收心,开学了要是再不进状态,我就把这回摸底考试的成绩送你家里去!听见了没! 一听要放假,杜辉第一个大声回应:听见了! 樊文德瞪他:吼什么吼,我跟你一个人说的? 杜辉晃悠着小平头,拿手画一圈儿旁边两个:我都听到了,不就代表我们仨都听到了吗? 考的不行的不就指小白脸吗?一天到晚事儿多的就是他跟应行呗,别麻烦了,已经自动对号入座了。 许亦北默默瞥过去一眼,心想我他妈谢谢你。 樊文德嫌他瞎起哄,气得拍两下讲台:你好意思带别人,人家另外五门能抵你一年的分数!说着指指他跟应行,你们俩好好把我的话记住就行了! 班上一阵哄笑。 杜辉: 应行坐那儿就没动静,眼睛都没抬一下,跟不关他事儿似的。 许亦北到这会儿才终于看了他一眼,难怪今天这么安分,原来是被老樊盯上了。 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这种动不动就逃课的问题分子能考数学第一,这合理吗?真心不合理 说要放假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们碍着老樊在还都很矜持,一响铃声就激动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许亦北闷一天了,走得也快,书包一拿就走。 杜辉课上的不爽都留到这会儿了,看他身影出了门,切一声:小白脸整个儿一天都在装淡定呢。说到这儿他想了起来,看看应行,不对啊应总,你怎么今天话也这么少? 应行站起来,空着手来,又空着手走:因为我没你那么闲,你就不能少盯着他点儿? 许亦北出了校门,刚到路上就看到了江航,他跨坐在自行车上,高高壮壮的身形在一群急着放学的同学里很显眼,想不注意也难。 江航一手拿一罐可乐,就等着他呢,看他走近,立马递一罐给他:你就说我这哥们儿做得怎么样?知道你肯定不满意你那分儿,特地赶过来安慰你。 许亦北伸手接了,无精打采:我都被你感动了。 江航笑着撞一下他肩:好说,下次请我去燕喜楼搓一顿就行。 操,哪天我数学提高了就请你去。许亦北边说边往前走。 江航趟着车跟着他:还想着呢?你要真这么在意你的分儿,我替你想想主意吧。 许亦北笑了:你还有主意呢?十四中的摸底考试考了多少? 江航严肃:不提分数咱俩还是好哥们儿。 许亦北点点头:行,不提。那你还能给我想主意? 学习不好还不能脑子灵活吗?我尽量呗。他说得头头是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过了马路,许亦北也没把他话当真,拉开易拉罐,喝了口可乐,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一群人,扭头看了过去。 对面马路上好几个男生在朝这儿走,都穿着运动服的短袖短裤,像是从哪儿刚运动结束出来,一个个都浑身是汗,走最前头的是个卷毛。 江航看到他转头,也跟着看出去,小声问:看什么啊,认识他们? 许亦北说:不认识,见过一回。那天跟杜辉约架,认错的那群人,主要那卷毛太好认了。 江航催促:走吧走吧,那是咱们十四中的体育生,不好惹,离他们远点儿。 原来是学体育的,难怪看着一个个都精力旺盛。许亦北转头继续走。 忽然听见一声喊:你等等! 许亦北看过去,卷毛正盯着他呢,原来几个人就是冲他这儿来的。 江航愣了:卧槽,什么意思啊? 许亦北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捏着可乐罐说:要不然你先躲躲?估计他们精力太足了,想找我的茬。 江航懵逼地看了看他,眼看那群人就要过来,忽然抬手挥舞:哎!杜辉! 许亦北以为他随口胡扯呢,扭头一看,杜辉还真骑着他的小电驴过来了,后面是骑着黑色电动车的应行。 干嘛?杜辉在路边一停,看过来,小平头被风吹得很精神,还不忘瞅一眼许亦北。 江航说:有事儿啊,我哪回找你没事儿? 杜辉似乎觉得有道理,也不嫌许亦北碍眼了,两脚划着趟车过来:那你他妈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江航招手:过来说,站大路上就能说我还特地叫你干嘛呢? 啧,要不是看你老买东西杜辉嘀咕着把车停了,回头喊,应总,你先走吧。 嗯。应行停在路边,应了一声。 江航停好自行车,悄悄戳了下许亦北胳膊,又低又快地说:趁人多你快走,别跟他们杠上,麻烦。 许亦北往那头看一眼,卷毛那群人本来离这儿就两米远了,这会儿又都站在了原地,可能是以为他们多了俩帮手,没再过来,看了两眼,反而又沿原路走了。 江航做戏做得还挺足,真拉着杜辉去私下谈去了,俩人一头扎进了路边的小超市,这儿莫名其妙就只剩下他了,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瞬息万变。 不是,还剩了一个。许亦北看向应行。 明明刚才他就应了声儿说要走,到现在也没走,还坐在电动车上,两个人四只眼睛,迷之对视。 互相看了四五秒,应行忽然笑了:差点儿忘了,不要看你也不要跟你说话是吧?好的,那就再见。 嗯?许亦北还没说话呢,他就车把一拧,飞快地在眼前开走了。 操,那之前干嘛不走,故意留到现在寒碜人呢? 许亦北无语地原地站了会儿,彻底看不到他骑车的身影了,回头看看,估计江航这戏没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又喝一口可乐,还是一个人回去了。 数学的事儿烦一天了,遇上个卷毛也忘不了。 回到公寓,什么都顾不上干,许亦北进了房间,先把各种数学卷子找出来,堆了一堆在桌上,然后在床上一坐,拿着手机找有用的学习资料。 什么数学五千题库、精练汇总一百讲、名师大课堂 翻了许多,好不容易找到个据说专门帮助偏科学生的线上课程,看着很不错,老师也挺有名,师大附中特级教师,还带出过奥数冠军,他二话不说先买了十节课。 刚付完款,手机就来动静了,江航打了电话过来,许亦北顺势仰头往床上一躺,手指划开,接了:戏演完了? 江航得意得不行:我就说吧,成绩不好没关系,脑子灵活就行,你看我这不是阻止了一场群架吗? 许亦北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因为不想闹大才走的? 江航好像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唉算了算了,反正他们走了,你安全回去没啊? 许亦北好笑:你什么时候见我在这种事儿上吃过亏,真打起来也不至于回不来吧? 呃江航那边迟疑了一下,跟应总那次吃过亏? 再见。许亦北觉得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挂别挂,江航笑着说,好哥哥,知道你还烦着数学,愚弟今有一计奉上! 许亦北把手机贴回耳朵:说人话。 江航说:给你搞了份数学资料要不要? 许亦北意外:你还真给我想主意去了? 那当然了,我肯定说到做到。 能用吗? 江航不服气:没用过怎么知道呢?我听别人说有用才给你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哎我的北,我说错了,你的马还是活的。 许亦北盯着头顶的吊灯想了想,反正也不差这一招了,都试试得了:行了,发我吧。 江航动作麻利得很,没一会儿他的微信提示声就响了,收到一个文件夹:《内部珍藏,谁用谁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名字这么长,还这么沙雕,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航故意改的。 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许亦北在心里吐槽着打开,翻了翻,代数和几何分开的,简略得很,就列了些题目讲怎么解题的,估计真没什么用,但是要都要了,没事儿的时候再看吧。 他随手丢开手机,又爬起来,还是去找靠谱点儿的数学资料看。 作者有话要说: 12/16 没赶上零点前贴,后面还有一章。 第13章 【修】要不然你就在这儿上。 这一晚就跟各种数学资料耗上了,连睡觉的时候都是看着公式睡着的,以至于许亦北后来做梦都在做数学。 做了半天,分数出来了,还是个鲜红的45 许亦北醒了,一半儿是被气醒的,一半儿是被电话振动的嗡嗡声给吵醒的。 窗帘没拉,太阳已经直接照到床沿,一看就时候不早了,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坐起来,看到是他妈打来的,立即放到耳边:喂? 方令仪在电话里问:许亦北,马上开学了,要不要给你准备点儿什么啊? 许亦北听她口气挺愉悦的,笑一下,一边下床去洗手间,一边说:开个学哪儿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啊。 方令仪说:这不是要给辰宇准备开学的东西吗,就想起问你了,你都要高三了,肯定有需要的吧? 许亦北站到镜子前,脸上的笑没了,兴致也降了一半儿:他都高二了,需要点儿上课的东西还要你出马?再不行不能找刘姨? 方令仪笑笑:这又没什么,不都是一家人吗? 行吧,许亦北看不惯李辰宇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做派,但是她高兴,还能说什么。我没什么需要的,最近忙着补数学呢,也没什么时间。 方令仪顿时没好气:我刚想说叫你回来,你就把我话给堵了。 就是猜她想说这话,许亦北才这么说的,不是不想见她,还不是不想见李家人,那种感觉没法跟她说,是不想让她夹在中间为难。没办法,我数学不好。 方令仪拿他没辙似的:又来!等开学了我再找你,自己住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嗯。许亦北听着她把电话挂了,才把手机拿离了耳朵,对着镜子吐了口气,那个家总能让他心烦,顺带又看一眼手机,不想了,屏幕上提醒还有条短信,手指点开。 是他昨天买的那个线上课程来了通知,提醒他今天是周末,课程时间在下午一点,记得准时上线去听课。 手机上的时间都过十一点了,昨晚熬了夜,今天起的够晚的。他洗漱完,回房间拿了笔记本电脑,按了开机,又扭头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里被家政打扫得干干净净,但他平时根本不会做饭,几乎也不用,只能叼着块吐司再回到房间,发现电脑根本没开。 许亦北又按一下,没反应,才知道开机故障了。 操,偏偏这时候他自言自语一句,干脆去换衣服,准备带上电脑出门。 反正今天放假,没别的事儿,许亦北计划出去先吃个饭,再找地方修一下电脑,估计时间正好够他回来上课。 结果饭很快就近吃完了,修电脑的地方一个也没找到。 一连走出去两三条街,还是没找到,许亦北站在树荫下面,拿着手机在地图上搜。 这公寓附近的几条街什么都有,偏偏没修电脑的,最近的修理点离他也有四十分钟,但是时间已经只剩十分钟。早知道该叫人上门,这会儿也晚了。 夏日到了末尾,晃眼的太阳不依不饶地照着眼前的马路。他站在路边叹口气,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攻克数学的道路真他妈艰难无比。 随便往马路两边看了看,忽然扫到个网吧的招牌,他一下被提醒了,直接去网吧得了,立马朝那儿走。 这种不用上学的日子,网吧比哪儿都热闹。 许亦北一进去就听见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各种国骂吆喝此起彼伏,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烟味,也只能忍了。 上网他扭头看向收银台,话一顿。 应行从柜台后面抬起头,身上穿着件黑色短袖,肩宽身正地坐在那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网吧老板。 许亦北盯着他:你怎么在这儿?说着目光扫一圈儿周围,一下想了起来,这儿不会跟那个溜冰场一样吧,你也在这儿赚钱? 应行挑挑眉,没接话。 许亦北忍不住问:怎么不说话? 应行笑了:不是你让我别看你也别跟你说话吗?咱俩现在能正常交流了? 许亦北服了,昨天的话还能在这儿等着他,扭头就往里走,你爱说不说,反正我来上网的。 回来。应行叫他。 许亦北回头:干嘛? 应行问:你成年了吗? 他愣一下:在这儿上网要成年? 废话,理论上在哪儿上网都要成年。应行说完又问,你长这么大第一回 进网吧?不知道借个身份证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1) 还真是第一回 。许亦北拧拧眉,忽然觉得不对:那你怎么能进的? 应行理所当然说:我没进,我只待在门口这儿。 这也行?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许亦北不耐烦,如果我必须要上网呢? 应行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笔记本电脑:你有电脑还跑网吧来干什么? 许亦北把电脑放柜台上:开不了机了。 应行掀开按了开机,确实没反应,又看他:什么事儿必须上网啊? 正事儿。许亦北往里面看一眼,压低声音,不是理论上的吗,你睁只眼闭只眼? 应行指指头顶的摄像头。 操。他闭了嘴,原来这才是理论依据。 走十分钟,去另一家,他们家能给你睁只眼闭只眼。应行给他提供个新选择。 许亦北没动:来不及了。 应行看看他,忽然往身边指一下:要不然你就在这儿上。 许亦北看过去,在他旁边? 不要?应行无所谓说,那随你。 许亦北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只剩一分钟了,心一横,手指在柜台上敲一下:要,从哪儿进? 应行牵牵嘴角,指一下旁边,伸手给他开了侧门。 许亦北进去了才发现地方多小,总共不过两三平米的地方,一台电脑开着,总控收银用的,在应行那边;一台机子没开,就挨着他身边。 其他地方留出来做卖饮料的流理台,饮水机、饮料机之类的一堆机器和水池都在那儿。 他挤到电脑那儿坐下,一下碰到条腿,低头看一眼,应行一条长腿就挨着他,小腿侧挤压过来,都能叫他觉出一片紧实,忍不住又瞥一眼,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坐一点儿,问:你确定我能在这儿上网? 应行下意识也看了眼俩人的腿,又看他一眼,往回收收腿:我还有一个小时走人,只能确定你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应该也够了。许亦北开了机,照着发来的短信登陆网站,戴上耳机前又看一眼旁边,应行没看他,去看自己面前那台电脑了。 他回过头,刻意又把电脑屏幕往一边拨了拨,才总算开始听课,谁想坐在数学第一的旁边听数学辅导课。 还是晚了两分钟,讲课已经开始了。 主讲老师气质很像樊文德,一会儿托一下眼镜,导致许亦北每看一眼都会想起那45分和老樊叹息的脸,只能集中注意力看题,一边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做笔记。 应行看身边没动静了,转头看了眼,扫到他屏幕上一条醒目的抛物线,才知道他在看什么,都乐了,大好假日居然有人跑网吧来学数学?难怪这么急呢,他还真够努力的,就这么在意那45分吗? 许亦北没察觉,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半天都没动,眼睫毛又细又长。 应行看了两眼,反应过来,没事儿盯着人眼睫毛看什么? 他目光转到柜台上,许亦北那台开不了机的笔记本电脑还放着,反正这会儿没事儿,伸手拿了过来,放面前仔细看。 许亦北认真听了至少三四十分钟都没间断,也没人打扰他,听了,又好像没完全听。 讲例题的时候感觉听懂了,可是老师扔一道题出来让解的时候,又无从下手。 他在这位名师的讲课声里感觉来回横跳,对着道题左右纠结,直到一只手在他面前招了招。 许亦北皱着眉摘下耳机,抬头看见个叼烟的小青年。 跟你说话怎么听不见呢,来杯可乐!小青年递了五块的纸币给他,口气很冲。 许亦北转头看应行。 应行抬抬下巴:接啊。说完起身,贴着他后背去了出饮料的流理台那儿。 许亦北烦得很,尤其这小青年喷着烟还打扰他听课,搁平时绝对冷脸,但是坐在这儿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有求于人,只好伸手接了那五块钱。 应行接了杯可乐,又贴着他后背过来,递给小青年。 小青年嫌磨叽,骂骂咧咧地掏出身份证要去上机。 应行给他开好机,一条手臂撑着柜台,叫他一声:哎,把烟掐了。 小青年回头:这里面偷偷抽烟的多了。 应行盯着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掐了。 小青年居然被震住了,嘴里骂了声妈的,把嘴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才进了。 许亦北看一眼应行,不想夸他,但看小青年吃瘪还挺爽的,嘴角都扯了一下,把手里的五块钱丢过去:给你。 应行坐回来,看了眼那五块钱:这态度不太行。 许亦北说:怎么,难道我还要叫你一声应总? 应行想了想:许秘书? 你他妈许亦北刚要跟他斗嘴,看到电脑屏幕,连忙戴上耳机,不说了。 应行好笑地转过了头,不看他了。 但是课已经结束了,老师在布置作业,留了几道数学题,让大家回去按今天讲的方法解。 许亦北也来不及记了,拿手机拍了下来。 真是艰难地上完了这一课,这里面虽然开着冷气,但是他跟应行挤在一块儿都出一身汗了,扯了扯衣领,要么因为环境,要么因为人,反正感觉比出汗还烦躁。 面前忽然推过来他的笔记本电脑。许亦北一眼扫过去,目光一顿:怎么开的? 原来还开不了机,现在屏幕已经亮着了。 应行手刚收回去,逗他似的说:这下发现我心灵手巧了吗? 许亦北诧异地看了看他,想说可以啊,还是忍住了,抿住唇,就是不想夸他,拿手指移动着点了点电脑,居然真就没问题了。 应行以为他担心别的呢:放心,没看里面内容,你的小电影肯定都还在。 谁他妈电脑里有小电影?果然不能夸,这人就非得这么欠。 许亦北故意冷脸:谁说还在,我存的二十个G无.码超高清都没了,赔吧。 应行看着他,忽然笑了:会撒谎吗,谁他妈会存那么多啊! 作者有话要说: 12/16 第14章 【修】你这是搁他跟前扮演哪块正义小饼干呐? 真是奇了怪了,俩人说话总能各种杠上。许亦北被他回得沉默了两秒,好像是说多了,但是紧跟着也笑了:多不多你倒是很清楚啊。 这还需要清楚?正常人也知道二十个G有多少。应行笑着说,别扯了,做个实在人不好吗? 呵,你也别扯了,做个人不好吗? 应行没接,但是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许亦北确信自己是被他耍了,正常人也不会在这儿一直扯小电影的话题,干脆打住,站起来,指一下电脑,多少钱?连上网的,我一起给你。 应行转头去看眼前的电脑:不用了,工作机算我的,这种小钱我就不赚了。 许亦北已经拿出手机准备付钱了,结果突然感觉像是占了他便宜,看看旁边出饮料的流理台,想了一下:那我消费行吗? 应行看过来:你要消费什么? 墙上贴着张饮料价目表,许亦北抬头扫了眼,最贵的三十五,连是什么都没看清,直接拿手机扫码付了三十五,说:就那最贵的饮料,要一杯。 应行打量他两眼,站起来:行。 许亦北把自己那台电脑合起来,坐着等,过了一会儿,回过头,就看他宽肩长腿地站在流理台边,一只手戴着一次性手套,利落地压碎了两只金桔,不禁多看了两眼,心想他怎么什么都会干,还真有心灵手巧的范儿了。 操,这不是夸他,刚才想的不算!许亦北转过头,不看了。 没几分钟,应行端着做好的饮料过来,放柜台上:好了。 许亦北拿了电脑站起来,指一下那杯饮料:这是请你的。 应行抬眼看过去。 看什么看,就请你了。许亦北推开侧门出去。 应行一手撑着柜台,无语又好笑,原来消费就是为了这个?这个做派也太许亦北了吧,还是这么拽。 许亦北隔着柜台又跟他对视一眼,仿佛交流完毕,扭头就要出门,正好有人进门,不看路一样,差点儿撞到他肩膀。他皱眉,停下看对方。 那人精瘦,穿个黑背心,一股社会不良青年的味道,进门就喊:应行!在不在? 认识的?许亦北往应行身上看。 应行眼睛看了过来,打量对方:怎么啊? 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不良青年倚着网吧的玻璃门,吊儿郎当的,咱俩的账就清了吧,杜辉追着我要一天了,你让他别他妈再来烦人了。 应行反问:怎么就清了? 就拉倒了呗。不良青年说,不就输了你几场球吗?再说你一直赚钱有什么意思,你家里反正都这德行了,还有必要吗? 许亦北听得一愣,什么叫反正都这德行了? 应行已经从柜台里面出来了,顺手拿了那杯刚做好的饮料,到了门口这儿,朝对方勾一下手指:出去说。 不良青年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跟着他出了门,一脚刚跨出去,都还没站稳,应行忽然抓住他后颈用力往下一摁,右手一抬,端着那杯饮料就从他头上淋了下去,一下浇了他满头满脸。 我操?许亦北眼睛都睁大了,第一反应居然是:我请你的饮料是这么用的? 你他妈干嘛!不良青年果然炸了,一脸狼狈地挥着胳膊想拉开他的手。 应行死死摁着他的后颈,沉着声音说:够冰吗?脑子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回去把欠的钱准备好,还了钱再来说两清。说完手往前一送。 不良青年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抹着头发站直,还顺带从头发上抹下个金桔,脸都绿了:妈的你 应行右手一抛,把空杯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打断他:要不服明天去球场找我,别在这儿找事儿。 不良青年瞪他很凶,脚下却愣是没动一下,估计是一个人来的,狠不起来,嘴里恶狠狠骂了几句,又抹一下头顶,顶着一头淋过水滋了毛的头发呸一声,转头走出去好几米远,才回头放狠话:你他妈等着! 应行没听见似的,回头进门,看见许亦北还站着,笑笑,越过他进柜台:浪费你一杯饮料。 许亦北张了张嘴,想问怎么回事儿,但是好像不关他事儿,凭什么多问,又没说:随你,反正请过你了。 那就当我喝了吧。应行坐去柜台后面,头也不抬地说,还站着干什么,不是要走了吗?走吧。 许亦北一想也是,刚才就要走,怎么还站着看到现在了,看他一眼,拎着电脑就出了门。 听着脚步声走了,应行才抬头看了一眼,许亦北确实走了。他掏出手机,拨了杜辉的电话,没两秒就通了。 应总? 应行问:你去追扈二星的债了? 是啊,杜辉说,老樊不是说放两天假给咱们准备开学吗,这两天肯定就是给咱们收账用的呗,我肯定得去要钱啊。 应行笑了声:你又领悟老樊的意思了? 我太悟了!杜辉说到这儿像是反应过来了,怎么着啊,那二流子是不是想赖账啊,他找你了? 嗯,应行说,明天跟我去球场,把大华也叫上。 好,我去叫。杜辉答应地很顺溜,忽然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能去哪儿,网吧。 那不该早就结束了吗,你怎么还在那儿呢? 我有事儿。应行随口回一句就挂了电话。 还不是看许亦北闯过来非要上网才多留了半小时,结果还被他看到债务纠纷了,可能这就叫好事儿不能做 下午三点,许亦北回到公寓。 一回去就告诉自己要把网吧里的事儿抛到脑后,还得做数学作业呢。 说做就做,他只喝了杯水就坐到了书桌后面,掏出手机,翻出拍下来的作业,顺手拿了张草稿纸。 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草稿纸就快被他揪成团,一题都还没解出来。 这节课算是白上了。 学不好就是这种感觉,一节不通,节节不通。许亦北把纸团扔了,换张新的,又把手机里记的笔记拿出来看,还是那种感觉,雾里看花,一半儿明白一半儿不明白。 这老师是不是以为偏科的学生就没他这样极端的,随便点拨两下就能透啊?稍微也考虑一下会有他这种偏得特别彻底的人吧。 手机在桌上振了一下,进来了条消息。他拿过来,划开,是他妈发来的。 你不是说你数学不好吗?回家里来,给你请个老师上门教好不好? 不知道他妈是不是突然想到的,这消息也太会挑时候来了。许亦北都看笑了,但是要他回那栋别墅去,还是算了。 没事儿,我自己想办法提高。 方令仪回了个锤子敲头的表情过来,估计是被他气的,也不往下说了。 许亦北放下手机,站起来,对着满桌子的数学卷子和题册看了看,决定明天再去买点儿新的好了,多做总没错。 决定好了,他又随手找了份英语卷子出来,十分钟就做了半页,对一下答案,几乎都是勾,心里好受多了。 操,总被数学虐,都快怀疑人生了! 反正这两天假算是完全奉献给数学了。 第二天的线上课程还是在下午一点,这回他是在公寓里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完的课,笔记做了一堆,前一天的作业却没交。 课一结束,许亦北就关电脑出门,拦了个车,去了附近最大的书店。 城里的书店他太久没来过了,都快没印象,进门看到有导购站在书架那儿,直接过去问:今年最新的数学卷子有没有? 导购指前面:教辅那排,最下面全是。 许亦北走过去,一眼看见《5年高考3年模拟》打头,后面五花八门,连封面都五颜六色。其实好多他早就买了,那不是老骨头一样啃不动吗? 反正还是挑没买过的全拿了,他捧着去结账。 收银的姑娘笑着打趣说:帅哥你肯定是学霸。 许亦北回:算不上。 别谦虚,上次这么买的同学已经考上清华了。 快别说了吧,他无语,简直被会心一击。 今天的太阳也火辣辣得晒人,许亦北拎着一袋数学试卷出了书店,还是打车回去。 快到公寓附近,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忽然说:停吧,我就在这儿下。 师傅问:不是还没到吗? 没事儿。许亦北付钱下车,拎着沉甸甸的袋子走到路边的网吧门口,状似不经意地朝里面看了一眼,靠近门口的柜台后面坐着个年轻姑娘,不是应行。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2) 姑娘已经看到他,笑着问:要上网吗? 不用。许亦北转头走人,还不是看昨天来了个不良青年挑事儿,才过来看一眼,不在算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手里的袋子真沉,他已经后悔下车了,才提着走完一条街就浑身是汗了,站在路边停了停。 诶!前面忽然冒出一声。 许亦北往前看,吴宝娟坐在一片围栏外面的条椅上,挽着头发,穿着玫红短袖和绛色长裤,正看着他,脸上很惊喜,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吴阿姨。许亦北叫她一声,走过去,看她还盯着自己,终于反应过来,放下袋子,指一下自己鼻尖,许亦北。 北北?吴宝娟像在思索,对,好像听说过的,我又忘了。 许亦北就猜她是想叫自己名字,还真是,就是挺不习惯的,连他妈也只在他小时候这么叫过他,感觉太亲昵了,只能笑笑,抬手遮了下刺眼的阳光,打岔说,怎么坐这儿,不晒吗? 吴宝娟指围栏里面:我等他呢。 许亦北往围栏里看,里头是个篮球场,几个人正在大太阳下面打球,篮球砸地邦邦作响,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应行。 就他个子最高,想不注意也不行。 旁边还有个晃眼的小平头,不是杜辉是谁。 应行穿着件灰汗衫、五分裤,手臂一伸抢到了球,一下扔给个穿白背心的年轻人,那年轻人不像高中生了,看着比他和杜辉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场里一共六个人,许亦北很快就看明白了,这是打的三对三,应行跟杜辉还有那个穿白背心的年轻人是一队。 另外三个人的队伍就很辣眼了,有两个直接赤膊上阵,背上雕龙画凤,有碍观瞻;还有一个精瘦,就是昨天去网吧找应行要求清账的不良青年。 许亦北回味过来,不是吧,敢情昨天约在球场就是约来打球? 啪一声,应行忽然跳起来扣了个篮板。 他眼神儿都动了一下,这弹跳力,可以啊! 牛逼!杜辉在里面嚷嚷。 许亦北回过神,撇撇嘴,心想有什么好看的,又拿手遮一下太阳,被晒得不行,转头看吴宝娟:换个地方坐吧,这儿也太晒了,他让你坐这儿就不管了吗? 吴宝娟摇头:不要紧。 许亦北皱眉,又往球场里看一眼,回头说:他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你要晒中暑了怎么办? 吴宝娟脸都晒红了,还和颜悦色的:他说很快就会打完了。 许亦北发现她还挺固执。 忽然听见有人问:那是吴宝娟? 另一个回:是啊,不就是贺振国家的那个吗? 许亦北朝声音来源看一眼,马路斜对面有个地铁口,隔这儿十几米远,有人从里面出来,一路过来一路闲扯,是两个跟吴宝娟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女。 球场里头那个是她外甥吧? 是的吧,外甥有什么用,到底不是亲生的。就像那些离了婚再结的后爸后妈,隔了一层,外人就是外人,怎么着也不算一家人 许亦北不自觉沉了脸,故意抬高声音问:吴阿姨,你认识她们? 吴宝娟疑惑地回头:啊? 那两位估计还以为说得声音够低了,没料到被听见了,顿时一脸尴尬,特地绕开走了。 许亦北没来由地冒火,低头看看身上,还好T恤外面穿了件衬衫,脱了下来,搭在吴宝娟头上。 吴宝娟捏着那件衬衫看他。 许亦北指她头顶:给你挡挡太阳。 吴宝娟笑着说:你人真好。 冷不丁球场里传出一声骂:妈的! 许亦北看进去,是那个不良青年,看来是输了。 两队人站到一起,不良青年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钱,不甘不愿地递了过去。 杜辉劈手夺了过去,又伸出另一只手:还有,今天的呢? 不良青年嘴里骂骂咧咧的,又掏了钱给他。 今天的?许亦北恍然大悟,看看应行,操,不愧是你。 难怪约球场不打架只打球呢,这是算钱的啊! 如果没记错,昨天那不良青年说的也是打球输给应行欠的钱。连这都能赚钱,许亦北真是对他服气得五体投地了,无话可说。 操他妈的!不良青年污言秽语地离开球场走了。 应行拿了自己的钱收兜里,先走出来,一头是汗地到了围栏外边儿,还没说话,看到了吴宝娟头上搭着的衬衫,抬眼一扫,就见许亦北在旁边的树荫底下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赚钱有那么重要? 应行被这一句问得莫名其妙,看着他,没回话。 许亦北又说:到底隔着一层,不算真的一家人,所以也无所谓是吧? 应行瞬间拧眉:什么玩意儿? 许亦北指吴宝娟:你说什么玩意儿,你就扔你舅妈在这儿晒,不管她? 吴宝娟一下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眼神儿在俩人身上来回转:怎么啦? 应行忽然笑了,给气笑的,擦了把颈边的汗,弯腰拿起吴宝娟脚边的一只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大壶凉水,还有把伞,撑开了递到吴宝娟手里:不是让你打伞吗,去那边阴凉里等我也行啊。 吴宝娟拿下头上的衣服,接过伞说:哦,我忘了。 许亦北: 应行看他:您老还有什么指导意见吗? 许亦北脸上挂不住,过来一把拿了自己的衣服,扭头就走:没了。 果然不该管闲事,丢人!人家明明什么都顾好了。 等等。应行叫住他,你的东西不要了? 许亦北回头,看他指了一下地上的袋子,才想起来,几步过去拎上。 应行看一眼:挺沉啊,装了什么? 许亦北现在不想多话,头也不回地说:装着我的希望! 应行看着他走了,没好气地笑了声,哪儿来的脾气,谁惹他了这是? 吴宝娟小声问:他怎么走了? 应行说:谁知道他啊。 杜辉这会儿才出来,伸头往路上望:那谁,是不是小白脸? 穿白背心的大华跟他后面,没听清楚,也跟着看了一眼:谁白?漂亮妹妹? 杜辉说:操,你也太能扯了,漂亮妹妹个球,就一个贼气人的弱鸡! 大华打趣地看着应行:我就说,以前追你的妹子也不少,漂亮的多的是,你一个都没兴趣,哪可能跟漂亮妹妹聊半天呢。 少在这儿胡扯。应行扶吴宝娟起来,递个眼色,行了,你们走吧,我带我舅妈回去了,不然她还得一直守着我,外头太晒了。 吴宝娟可能是晒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拿手摸了下额头,神游太空一样,好像也没在意他们说什么。 大华笑着凑过去,指着自己:宝娟姨,你还记得我吗? 杜辉跟着指自己:我,还有我? 吴宝娟看应行,没好意思直接开口问,但表情明显就是不记得了。 大华尴尬地笑笑:没事儿,不记得算了。 杜辉挠了挠小平头:下次再试试吧。 应行没说什么,去路边推自己的电动车。 大华跟过去,小声说:你舅妈还是这样啊,难怪你一直都在赚钱了。 应行理所当然说:放假不就应该赚钱吗? 你不放假不也在赚钱? 他笑笑。 大华拍一下他肩:算了,改天再说吧,那二流子闹够了,我也走了。 吴宝娟过来坐到应行车后面,大华伸手扶了一把,冲他俩挥挥手。 应行把电动车开出去,到路口的时候下意识地朝路上看了一眼,没看到许亦北,应该已经走远了。 吴宝娟在后面拍拍他背,提醒他:慢点儿。 应行好笑地问:多热啊,你不在家待着,非跟我出来干嘛? 振国说要开学了,不让你到处跑,我得提醒你念书啊。 应行叹气:行,我知道要开学了。 吴宝娟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上初几了? 应行沉默了一下,又故意笑出声儿:管他呢,爱初几就初几。 吴宝娟被他语气一逗,也跟着笑了。 许亦北回到公寓,甩上门,身上晒得一身汗,脸上也臊得慌,先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才算好点儿。 洗完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教育:你说你这是搁他跟前扮演哪块正义小饼干呐? 纯属闲的,别闲了,事儿多着呢。 他拿毛巾擦了擦脸,出去把那一袋希望一样样拿了出来,抱去房间的书桌上。 两个小时后,公寓外面的阳光渐渐淡了。 许亦北坐在书桌边,手上又开始揪草稿纸。 线上课程的笔记复习过了,新买的题刚才也做了,一对答案还是错一大堆。 希望也要磨灭了? 他丢下笔,把教科书也拿了出来,一边掏出手机找,看还有没有别的可以用的学习材料,翻着翻着,微信里跳出个文件名:《内部珍藏,谁用谁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心里正烦呢,这名字现在就是火上浇油,他往椅背上一靠,叠起腿,干脆点开,倒要看看能有多猛。 第一道例题就解得奇奇怪怪,他边看边在心里吐槽,这能解得了? 结果看到最后,解出来了。 许亦北不自觉坐正了,往下继续翻那个资料,难怪看着简略,里面都是按题型归纳的,每题后面都有个题型特点概括,然后给出一个对应的解题思路。 就这样?这就做出来了? 本来是想随便翻翻的,可是他居然一字不落地看完了,手指点到最后一页,划了半天划不动,才知道到头了。 操,就不能多写点儿吗?他嘀咕一句,难得全看进去了,立马站起来,拨了江航的电话。 干嘛呢北?江航不知道在哪儿吃东西,嘴里嚼得正香。 许亦北问:那份数学资料你买了多少钱? 二百五。 骂人? 唉不是,我说那份资料我就花了二百五。 许亦北又问:有网站链接吗?你发给我。 江航那边像是顿了一下:没,这不是写着内部珍藏吗?我找人买的,怎么了啊? 许亦北本来想自己去买,只好算了:那给你转五百,再来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 战胜重感冒回来了,久等了乖仔们~ 第15章 【修】真他妈开学惊喜。 转眼假期结束,名义上的暑假也彻过了,甭管有没有准备好,正式开学的日子都到了。 这两天许亦北跟数学搏斗,就没闲过,睡得不好,早上也起晚了,好在已经习惯了赶公交模式,匆匆洗漱完就小跑着出了公寓的门。 高一高二的都返了校,学校里人数暴涨,上教学楼的时候都人挤人。 许亦北随着人流两步一挪地进了高二(3)班的教室,看见黑板上写着大字,通知要换班级去楼上的高三(3)班,大家都在忙着整理课桌,闹哄哄的。 除了他旁边的座位,空的,应行还没到,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把能收的书都收进书包,搭在肩上,抱了剩下的书出去。 上楼的时候,高霏走他前面,特地停下来等他一下:许亦北,昨天班级群里发通知了,高三开学要体检的,你不在群里,不会是吃过早饭来的吧? 许亦北说:巧了,刚好我没吃。出门的时候急,还真没吃。 梁枫在后面插话:你就别找理由拉人进群了,朱斌在男生群也通知了,他就不需要班级群。 高霏看到他就来气:谁又要拉人进群了?你真是烦死了!说完气冲冲地先上去了。 梁枫被骂了也不当回事儿,捧着一大摞书跟捧手.雷一样排斥,跟上许亦北:你不觉得她看上你了吗? 谁?许亦北抱着书回头看他一眼,班长?不觉得。 梁枫说:看上了也不奇怪,听说上了高三都想谈恋爱,跟他妈魔咒一样。 高三了还能有那闲心? 嗐,这就叫越压抑越躁动啊。 许亦北扯了下嘴角:我现在情绪稳定,没有躁动。 梁枫八卦地说:那你哪天躁动了跟我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许亦北脚下一拐,进了新教室的门:别期待,没那天。 新教室里的座位都变了,朱斌正在安排,手里拿着前几天摸底考试的排名表,这个那个点兵点将似的在调动。 许亦北进去看到,扫了眼最后一排,抱着书过去问:我坐哪儿? 朱斌指着最后一排:老位子,你们没变。 我们? 你、应行,连带咱们这两排都没变。 那还拿排名表干什么?许亦北追问:我俩名次很接近? 朱斌老实人:你跟应行吗?不近,快隔个太平洋了,但是老樊说排名仅供参考,可能觉得你俩坐一起还挺搭的? 许亦北无语地抱着书放到桌上。 梁枫在前面噗嗤一声笑出来:是挺搭的,你俩要合体就是天下无敌。 许亦北码着书,心想这什么形容,你才去跟他合体。 铃声响了,早读课已经被用来体检,大家新教室的凳子还没坐热,又呼啦啦地下楼。 季末秋老虎持续逞威,还在早上太阳就晒得人睁不开眼。 许亦北顺着高三的大部队到了一楼的医务室外头,前面已经排了长队,只能站太阳底下接受暴晒。 朱斌跟在他后面,忽然小声叫他,伸手指了指:许亦北,看那个女生。 许亦北看过去,旁边队伍里站着个很苗条的女生,扎着辫子:看什么? 那是这回摸底考试的年级第一。 不愧是学委,就关注成绩。许亦北多看了女生一眼:哪个班的? 四班的,你要是数学好,就能跟她叫板了。朱斌说完不忘补充,不过她的数学不如应行。 短短几句,既表达了他数学不好,又夸了应行数学好,真是没一句让人爱听的,许亦北敷衍地哦了一声,不聊了。 队伍半天动一步,又热又烦。四班的体检完了,终于轮到三班。 许亦北背后忽然被人挤了一下,以为还是朱斌,不耐烦:行了,知道应行牛逼了。 是吗?应行的声音冒出来。 许亦北回过头,应行明显刚到,就在后面站着,一手插着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操,要是能反悔,他就把刚才说的话收回。俩人昨天那出闹得挺尴尬,今天见面也不太自在,许亦北转开视线,故意打岔:你插队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3) 谁插队?朱斌让的。 许亦北看了看,朱斌还真跑去走廊上躲太阳去了,算你有理。 应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抓着把伞,慢条斯理地打开,撑起来。 许亦北抬头看一眼那伞,忍不住说:这么讲究啊,还防晒? 出门的时候我舅妈非塞给我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就是昨天准备给她挡太阳的那把,拿着也是拿着,干脆打吧。应行说完看了看他,把伞往他那边一倾,一罩罩俩,带你一个? 就非得提一句昨天的事儿让他难堪是吧?许亦北不想回忆,让一下,晃出伞,不在乎地转身背过去:我白,用不着。 应行把伞收回来:那行吧,我黑,用得着。 杜辉从他身后挤过来:带我,操,晒死了,某些人脸白还挺得意嘿! 许亦北不想搭理他,直到脚后跟忽然被踢了踢,才又往后看一眼。 应行抬了抬下巴:到你了。 他回头,前面确实没人了,立即进去。 一个女卫生老师在里面坐镇指导。 许亦北抽了血,又量了身高体重,坐在椅子上穿鞋等拿表,应行收了伞,扔给后面的杜辉,紧跟着就进来了。 女老师填表的间隙指指墙边:脱了鞋站上去。 应行脱了鞋,踩上去。 女老师看了眼:一八四了啊。 许亦北掀眼往他身上看,怎么长的?自己在男生里算挺高的了,也还差一厘米到一米八,照理说五厘米相差不多,但总感觉比他矮了好一截儿。 女老师把他的表递过来:你的好了,去隔壁检查别的吧,你这身高还又白又瘦的,要注意锻炼啊。 许亦北随口应一声,拿了表,他天生就长这样,体检时老被叮嘱,也习惯了,站起来的时候正好应行过来坐下,两个人的衣服擦了一下,应行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看了两眼,像在看他到底多白多瘦。 看什么,你第一天认识我?许亦北扭头出去。 轮到杜辉进来,正好跟他顶头撞,张嘴就嘲讽:哦哟,你居然没晕血啊,老师的话我都听到了,这么弱要记得锻炼知道吧? 再弱能摁你就行。许亦北越过他走了。 杜辉瞪眼。 后面的快点儿!老师催。 应行拿了表出来,顺手拿了伞,把他推进去,低笑说:嘴不行还爱跳,你这不自找的么? 操杜辉被连续打击两次,不爽地进去了。 又占了一节课才彻底体检完。 许亦北交了体检表格回教室,到了走廊上,看见应行居然已经到他前面了,一手拿着卷起的伞,一手划着手机。 一大群人堵在走廊的窗户边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几个三班的夹在里面。 梁枫扭头,看到应行就喊:应总,来看那车! 应行连个眼神儿都没给:车有什么好看的。 卧槽,豪车好么! 许亦北扭头看出窗户,三楼这高度能看到校门口,外面停着辆黑色商务车。 他站下来,眯起眼仔细看,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忍不住问:哪儿来的? 梁枫回头看他一眼:听说是高二的转校生,刚来报到,爸爸妈妈亲自送过来的。他挺不屑,富家少爷就是惯的,这么大人还爸妈一起送。 刚说到这儿,西侧相连的教务楼那儿有人过来了。 梁枫朝那儿看了一眼,立马说:哎,看到没,就那一家! 许亦北转头,教务楼的办公室里出来三个人,最前面的是个男生,后面跟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和打扮精致的女人,女人手里还替男生拿着书包。 许亦北脸上僵了僵,因为女人是他妈,男人是李云山。 难怪车熟悉,转来的是李辰宇。 都站着干嘛!樊文德一声吼,一群人立马从窗边散开,调头就跑。 许亦北,你等等!樊文德又叫一声,指指那边,正好,你妈妈来了,正找你呢。 梁枫跑一半儿,愣住:卧槽,谁妈? 应行停在教室门口,扭头看了一眼。 许亦北站着没动,看着那边。 方女士已经看到他了,笑着招招手,叫他过去。 许亦北抿住唇,只好过去。 樊文德看几个人还杵着不动,没好气说:看什么看,高三了还爱凑热闹,都进教室看书去! 应行又朝许亦北身上看一眼,转头进了教室。 梁枫跟他后面进来,还在震惊:卧槽,看到没应总,那是许亦北家? 应行说:问我干什么,我又没见过他家里人。 许亦北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方令仪已经快走几步过来了,一到跟前就埋怨他:也不知道你在哪个班,问了教务处才找到你们班主任,看到我们怎么不过来呢? 他看一眼远远站着的李家父子:赶着上课,看你们也忙。 李云山和以前一样,冲他客套地笑笑:以后跟辰宇一个学校,你们可以互相照顾了。 李辰宇爱答不理地看着别处,仿佛就没他这人在场。 许亦北笑笑,根本没接话,还犯得着互相照顾,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方令仪多少知道他跟李辰宇合不来,轻声说:再怎么也是一家人,你们在学校好好相处。 那也得别人把你当一家人。许亦北从她再婚的第一天起,感觉到的只有这个家的排斥,一手收进裤兜,淡淡岔开话:怎么转这儿来了? 方令仪说:其他学校没名额,刚好你不在这儿吗? 真他妈开学惊喜。许亦北哪能听不出她是有心这么说的,这会儿真是无比希望她跟李云山多花点儿钱把李辰宇塞别的学校去,塞去省重点里都行。 方女士抬腕看看表:知道你现在读书用功,既然赶着上课我就不耽误你了,再说两句就走。过两天辰悦要回来,你记得过来。 许亦北看她盯着自己等回答,只好说:行。 方令仪怕他又找理由,强调说:一定要来,知道吗? 好。 那回去上课吧,我们走了,其他事儿等聚了再说。方女士满意了,转头回去。 许亦北看着她回到那俩父子身边,手里到现在还替李辰宇拎着书包,三个人一起往楼梯口走了,也没直接走,很快身影就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是送李辰宇去二楼的高二教室了。 他半天没动,看着这画面,只觉得自己多余,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有他什么事儿呢?那他妈才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12/24 第16章 【修】我揍你会更爽。 三班的教室里热闹半天了,哪有人听老樊的话看书,全在议论许亦北的八卦。 梁枫在座位上绘声绘色地说:咱们都能去写本书了,书名就叫《富家少爷竟在我身边》,真是没想到啊! 杜辉刚回来,嘴里叼着根辣条,听得都忘了嚼:真的假的,你他妈乱说的吧? 骗你我是狗!梁枫说,我跟应总都看到了,还能有假吗?要不是老樊叫人,谁能知道啊! 朱斌附和:真的,我也看到了,许亦北他妈妈又年轻又漂亮,跟许亦北还挺像的。 杜辉: 刚说完,富家少爷许亦北进来了。 班上同学安静了一秒,一道道目光直往他身上飘,跟他第一天转学过来那天没两样,大家等于是才认识他了。 许亦北就猜到会这样,走到座位上坐下,看一眼旁边。 应行没看他,耳朵里还塞着耳机,低着头在点手机,屏幕上是计算器。 这是在算账?还真像是他会干的事儿。许亦北腹诽着转过头,可能放假两天又赚了不少,谁知道呢。 我靠!梁枫忽然回头看着他,脸上爆红,许亦北! 许亦北说:怎么? 梁枫转过来朝后坐,把朱斌挤远点儿,凑过来小声说:你玩儿我!你那双鞋是真的! 我也没说过是假的。 好像还真没说过。梁枫一脸被整了的愤懑,你在家是不是不受宠啊? 许亦北声音也低了:什么意思? 梁枫分析:从来也没听你提过你家里,你还每天坐公交上学。你看你弟弟多大排场,坐豪车,报个到爸妈还亲自送来,你们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一家啊。 许亦北听到弟弟两个字就已经沉脸了,越听越不爽,抿紧嘴,随手拿了本书在面前一竖,隔在俩人面前,一个字没说。 梁枫以为他在意隐私呢,拿开那本书:我又不说出去,难道是你们有钱人都比较有性格,坐公交上学是特殊爱好? 许亦北冷淡说:别问。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钱人任性,就是不想说。 梁枫终于看出他脸色不对,无趣地转头坐回去了。 铃声响了,旁边应行动了一下。 许亦北看过去,他摘下耳机,账也不算了,看过来一眼,脸上忽然笑了笑。 你又想说什么?许亦北拧着眉。 应行拿支笔在手里转:有钱不是好事儿么,怎么你这么不爽呢? 我哪不爽了,我贼爽。许亦北不承认。 你语文考得好就靠这歪解能力? 你数学考得好就靠天天算账? 应行看看他,点点头说:确实。 许亦北刚想跟着说确实,又立马闭嘴,说了不成承认自己不爽了,别过脸说:上课了,学习使我快乐。 应行移开眼,好笑地想,装什么呢? 上午调了课,剩下的几节全是语文。 丁广目彪悍地讲课,彪悍地拖堂,教室里大家跟闷葫芦似的,什么也讨论不了,这八卦似乎是过去了。 许亦北也不想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更不想撞见李辰宇,中午吃饭都刻意一个人去的校门外面的小饭馆儿,几乎就没怎么跟人搭过话。 前几天因为数学分数被人议论,今天又因为家里有钱被人议论,也真是够了,三班风云人物,舍他其谁啊。 好不容易熬到快放学,真难得,最后一节居然是体育。 大伙儿放风一样地出了教室,成群结队地去操场。 许亦北刚踩上塑胶跑道,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回头看一眼,是杜辉,往前面又走出去一大截,离他远点儿。 杜辉看他好几眼,回头看应行:妈的,我真想不通,小白脸居然是个富二代?应总,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啊?你那才是真富家少爷竟在你身边呢! 应行最后一个进操场,抬头看一眼许亦北:有什么好惊讶的,他看着就有钱。 啊?有吗?杜辉头上都快冒出问号,我怎么不觉得? 你忘了第一次见,他赔了你两百? 操,能忘了吗? 应行笑了声:你会为了不给人低头道歉就直接甩钱吗? 不会,杜辉真诚答,我会给他磕头。 那不就结了,他会。应行又看许亦北,早猜到了。那天在网吧看到他的笔记本电脑还是外星人的,细节多着呢,一直没当回事儿而已。 杜辉笑着说:我又悟了,更想让他放血了! 应行说:别告诉我你又要卖补考笔记那种玩意儿啊。 怎么会呢,杜辉往许亦北身上瞅来瞅去,这不体育课吗?我肯定为他量身定做啊。 应行往前走了:那你就再加油吧。 体育老师已经在操场上站着了,年纪轻轻一身腱子肉,干劲儿十足地招呼大家集合:今天大家打打球、做做仰卧起坐、测测体能,事儿比较多啊。 操场里顿时一阵齐刷刷又惨兮兮的呻.吟:啊 嫌累是吧?体育老师不为所动,累也没用,除了今天,估计也就后面的秋季运动会还能带你们意思意思,其他时候基本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高霏问:为什么啊老师? 体育老师说:因为后面老师我就会一直被生病了呗! 啊~~~大家又齐刷刷地一阵哀嚎,沉痛地领悟了,这就是高三啊! 好了别嚎了,带手机的都放跑道外边儿的收纳盒里去,去几个男生领器材! 许亦北从刚才集合就在队尾站着,扭过头,刚好和站过来的应行目光对上。 俩人除了上午说了那几句话,到现在就没说过别的,许亦北晃开视线,把手机掏出来,走去跑道外面。 刚过去,手机振了一下,他看体育老师没注意这儿,站下来划开,是条群提醒,久违的三班猛男群又跳了出来。 都屏蔽了怎么还有消息?他手指点开,又是一眼看到杜辉。 [杜辉]:前排卖体育大礼包!@全体成员 [梁枫]:卧槽,上着课呢,你还卖东西? [杜辉]:废话,没看叫体育大礼包吗?体育课不卖,什么时候卖? 某男生:什么体育大礼包? [杜辉]:创可贴、小氧气瓶,摔伤急救包,反正就是给体育菜鸡准备的那些玩意儿,够实用吧? [朱斌]:我惹你了吗,你这么寒碜我 [杜辉]:操,有你什么事儿啊! [朱斌]:? [杜辉]:妈的你以为这么多玩意儿我随身带着呢?我还要偷溜出去搞,贵着呢,你买不起!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才需要,人家虚,还有钱,你靠边儿去! [梁枫]:我说呢,以前也没见你在群里卖过东西,合着一回两回的,全是专门为某人准备的啊。 [朱斌]:你点许亦北名得了 那几个男生,放个手机还舍不得了吗?体育老师喊了。 许亦北掀眼,刚才聊得正欢的几个人围过来放手机了,全都不约而同地往他身上看,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看好戏一样。 杜辉不装了,放手机的时候直接说:要就趁早说,我绝对给你搞到,保证你不在课上晕倒,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说的有模有样的,好像特别为他着想似的。 许亦北放了手机,嗤地冷笑一声:你脑子还能再奇葩点儿,多想点儿馊主意,看我需不需要。 杜辉看着他扭头走了,回味过来,又骂人? 应行还在队尾站着,手机也没交,刚把群里的聊天记录看完,牵了牵嘴角,真他妈服了杜辉,只有他想得到。 一抬头,许亦北过来了,应行看他漆黑的头发衬着白生生的脖子,走路的时候一双腿修长,眼神儿在他身上缓缓转了一圈儿,忍不住又笑了笑,看外表确实挺像体育不行的,真是一副富养的少爷风范。 许亦北走近,盯着他:杜辉的就算你的是吧? 嗯?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4) 嗯什么,他卖东西你不知道? 应行笑笑:现在知道了。 行,你知道就行。许亦北竖起两根手指,第二次了。 应行看着他:什么第二次? 你们卖东西,许亦北呵一声,故意针对我? 应行打量他: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他听你的,我当然找你。许亦北低低说,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我就弄你! 应行挑眉,还没回话,体育老师冲这儿喊了一句:应行,难得见你上我一回课,还站着!还有那个新同学,你俩都赶紧过来! 俩人对视一眼,先打住,扭头过去,各走一边。 先是做仰卧起坐,又是来回短跑,一节课快上完,不管男生女生都累得呼呼直喘。 最后剩了十分钟,体育老师又让去玩儿球,连个让人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许亦北没玩儿球,也照样一身是汗,终于听到下课铃响,立马就走。 其他人也一个一个赶着跑,来的时候以为是放风,走的时候像逃命。 许亦北拿手擦了擦颈边,喘着气出了操场,看了眼前面,冷漠地赏了记白眼。 杜辉抱着篮球过来,眼神儿在他身上直转悠,怎么看怎么郁闷。 许亦北说:怎么样?一节课上完了,你看我需要你的大礼包吗? 你强撑的呗。杜辉不屑,眼睛看到他身后,打岔一样,把球举起来喊,应总!帮我还球! 许亦北刚转过身要走,篮球飞过来,嘭一声砸上了他脑袋。他一下捂住头,耳朵都嗡嗡作响,冷着脸看过去。 杜辉也没想到一样,懵逼地看着他,紧跟着又反应过来,不当回事儿地说:唉,是我手滑了。 应行过来捡了球,一把抛给他,朝后偏偏头:滚去自己还。 杜辉抱着球,晃着小平头走了。 许亦北冷眼看他走了,目光转到应行身上。 应行正看着他头:没受伤,手拿下来吧。 许亦北盯着他:第三次了。 应行好笑:手滑的又不是我。 你俩有区别?许亦北揉一下头,手拿下来,我说了,第三次我绝对弄你。 应行看看他脸,算是看明白了:你早上不是说你没不爽么,有气别撒我身上。说完扭头就要走。 我揍你会更爽。许亦北忽然一把扣住他肩膀,往操场的围栏上一送。 应行没想到他动真的,猝不及防背上被铁杆狠狠撞了一下,哐一声巨响,骨头都要断了一样。 操!背上火辣辣的疼,他顿时也来火了,反手抓着许亦北胳膊一扯,摁着他就抵在了围栏上。 许亦北被铁杆撞到胳膊,闷哼一声,拧眉瞪着他。 卧槽?梁枫居然还没走,刚过来,震惊地看着他俩,接着扭头就喊,老师!别过来,我有事儿找你!别来别来! 体育老师已经在往这儿走了。 应行摁着许亦北,许亦北扯着他领口,没几秒,几乎同时往前一推,松了手。 俩人互不相让地对视两眼,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晚到的祝福:节日快乐~ 第17章 【修】冷战当中,无话可说。 许亦北出校门的时候还带着气,一步都没停,连人群里有个班上的男生跟他打招呼都没听见。 过了马路,就快到公交站牌,忽然看见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那儿,他一下停住。 亦北。司机老陈推开车门出来,我来接辰宇放学,正好也送送你吧。 许亦北看一眼车后座,李辰宇坐在里面,看到他就把脸转去了一边,紧跟着就把车窗玻璃升了上去。 他扯了扯嘴角,觉得可笑,就这互看不顺眼的架势,让他跟李辰宇待一个家里都难受,还坐一辆车呢?今天够冒火的了,就别他妈火上浇油了,他转身就走:不用送我,我离得近,你们回吧。 老陈追问:真不用?你妈妈还特地交代了,这不刚好一个学校吗? 不用,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许亦北头都没回,大步去了前面的公交站牌,一脚跨上等在那儿的公交车。 他还真有地方要去,约好了今天放学要跟江航碰头。 十几分钟后,公交和往常一样靠边停下,他下车,进了路边的一家商场。 商场三层有个电子游乐城,江航就喜欢这种地方。 许亦北一进去就看见他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玩儿投篮,小篮筐下面的电子屏半天才显示中了一个,他居然还玩儿得挺投入。 又是篮球,许亦北现在看到球就烦,脑袋被砸的那下还在似的,连带跟应行打架撞围栏的胳膊都疼了,也没过去,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语音:别玩儿了,我来了。 江航很快掏出手机看到,扭头找了找,扔了球过来: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许亦北站在门口的前台边上:才放学当然才来,你不会逃课了吧? 江航嘿嘿两声,不打自招:请你喝饮料,别揭穿我。 许亦北说:我请你吧,谁让我请你办事儿呢。说着在前台给他点了杯冰奶茶,加足了料,自己只要了杯冰水,什么都不要,就要多冰。 江航打量他:干嘛啊这是,一身的汗,脸色也不好,就喝个冰水,要降火吗? 许亦北笑了声:对,降火。 谁又惹咱们北哥哥了?江航说到这儿笑起来,别管是谁,只要你别跟应行他们闹僵就行。 许亦北淡淡说:我就跟他闹僵了又怎么样? 不太好啊,我这不还要经常的找杜辉吗? 那你就非得找他? 呃江航忽然发出温吞的一声。 干嘛?许亦北看他。 啊?没事儿,我就随口说说。江航拿出手机,你不是要资料吗?我昨天买到了,传给你。 许亦北就为这个来的,拿出手机接收,又是一样的文件,这回的名字叫:《内部珍藏2.0,感到猛了吧?来吧,再猛一次!》 他忍不住吐槽:你能别总起这些傻不愣登的名字吗? 江航说:这可不是我起的啊,买来就这名字。 许亦北抿抿嘴:那卖这的人一定是个逗逼。 江航忽然被逗笑了:可不是嘛。 许亦北收到了资料就不想待了,嫌这地方太吵,拿了点的那杯冰水:我回去了。 江航跟着他一起往外走:这么着急干嘛? 许亦北晃一下手机:回去看资料。 服了你了,有这耐心,你数学还能学不好? 有段时间没学,基础都缺,当然学不好。 江航想了想:就你跟你妈去外地那几年吧? 嗯。 唉,那都过去了,你妈现在再婚了不是挺好吗? 许亦北干巴巴地笑一下:是挺好的。至少对他妈来说是挺好的吧。 说着话出了商场,后面的公交来得挺巧,他朝江航挥一下手,上了车。 修表铺外面也有辆公交刚开过去,应行从电动车上下来,扫了一眼车尾,扭头开了铺子的门进去。 外面刹车吱一声,杜辉紧跟着就进来了:应总!我听梁枫说了,你跟小白脸动手了? 应行朝里面那间房里看一眼,贺振国不在,才回头说:动了。 操,他那柔弱样还敢动你啊!杜辉火冒三丈的,等着,明天我去学校找他算账! 应行啧一声,嫌烦一样:别他妈闹腾了,你要消停点儿就没这事儿,拱火半天,能不发作吗? 杜辉替他不爽:那就算了? 你别管了,走吧,随便去哪儿浪去。应行转头进了里面的房间。 杜辉在外面骂咧两声,出去了,很快外面响起电动车开走的声音,应该是走了。 房间里连着个小洗手间,应行走进去按亮灯,侧过身对着镜子,一手抓着背后汗衫往上一拉,看到背上淤血了好几条,是铁杆撞出来的,低低骂了句:操。 这就是杜辉嘴里的柔弱? 你回来了?贺振国忽然回来了。 应行拉下衣服,关了灯出去:嗯。 吴宝娟跟贺振国一起进来的,贺振国扶她坐门口小板凳上,另一只手里提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药。 应行低声问:药吃完了? 贺振国说:今天刚吃完的,又去医院拿了点儿,正好带她查个身体。 医生怎么说? 还不是就那老几句。贺振国叹气,要好好治,说来说去都是钱。 应行看看吴宝娟:赚不就有了。 贺振国瞪他:你少管钱,好好念你的书就行了。 我不管谁管?应行往外走,到门口,伸手扶住吴宝娟胳膊。 贺振国拿他没辙,在他身后嘀咕:每次说你都不听 吴宝娟从刚才就看着门外,被应行扶着站起来,茫然地问他:刚才走的是谁呀,北北? 应行背上还疼着呢,听到这名字就皱眉:不是他,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记住他了啊。 吴宝娟笑着说:喜欢他呀,你们不是好同学吗? 好同学?同学就同学,哪来的好同学?应行笑了,他跟许亦北算好吗?都他妈快反目成仇了 许亦北对着镜子,一下一下揉着胳膊。 一早起床就疼得不行,刷牙的时候才发现被撞的那一块儿早就青了,从肩膀连到胳膊都疼,他一边揉一边太阳穴突突的,主要是觉得才一下就这样了,要真跟应行继续动手下去,估计自己也占不了便宜。 算了,再想下去也是不爽,不想了。 他找了件宽大的T恤换上,袖长都快到手肘,把胳膊上那块挡得好好的,完全看不见青的这块了,才出门去上学。 一路都在看那份新到手的数学资料,直到进了教室,有人在他身后故意咳了两声。 许亦北回过头。 梁枫拎着拖把进来值日,朝他竖了下大拇指: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我都不信,你连应总都敢动,真牛逼。 许亦北收起手机:怎么,他不能动? 梁枫小声说:也就是现在,要搁以前的应总,你这会儿已经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意思?难道他现在还算下手轻了? 梁枫说得挺认真:真的,你是没见过以前的应总,他现在不知道收敛多少了。 许亦北往座位上走,故意说:那我还真是害怕死了。 梁枫看看他背影:卧槽,还真是有钱任性就差没说你这柔弱的富少还能这么刚,可真勇啊! 旁边座位照旧一早空着,许亦北根本也没看一眼,手机拿出来,接着看那份数学资料,一边抽了张纸做笔记。 这回资料上的例题归纳得就更有特点了,例题写得也很浅显好懂,好像就是专门写给他这种数学底子特别差的人看的。 许亦北看别的资料都是强迫自己才能看完,只有这两份资料,名字傻缺得没眼看,偏偏都能一字不落的看完,有的题还要反复看几次。 大概还剩一小半儿,还没看完,他就拿起手机,点出了江航的微信,又给他转了二百五。 下一份资料的钱。 江航回了个震惊的表情过来。 你这是爱上了吗? 许亦北急着往下看,手指打字很快。 难得有我觉得有用的,接着买,有多少买多少,钱不够回头补给你。 江航这回发了几个得意洋洋的大笑过来。 果然还得我帮你吧?[得意][得意] 没问题,我等会儿就去帮你联系。 许亦北发了句等提高了请你吃饭,刚要接着看,左边咚一声响,瞥了一眼,杜辉来了。 刚才那一声是他连牛奶罐儿和手机一起重重拍在了桌上。一来他就盯着许亦北了,一脸不爽:咱俩把话挑明了,昨天砸你那下又不是故意的,你他妈不爽冲我来,找应总什么茬啊? 许亦北翻了个白眼,别看他人跟小学鸡似的,还挺讲义气:砸我不是故意的,卖东西也不是故意的? 杜辉理亏了一秒,虽然是冲着他卖的,但想想也确实挺损的:操,又没强买强卖,觉得不满意你提出来呗。 我提?许亦北都气笑了,省省吧,你们的东西都他妈自己留着,老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杜辉脸都气青了,论嘴皮子他真不是许亦北的对手,迟早有天要被噎死。 梁枫拖着地过来,通风报信:老樊快来了! 杜辉拍在桌上的手机也在振,总算坐下来:妈的 许亦北转过头,随手拿了本书在旁边一竖,继续看他的资料,多跟他说一句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看的好好的,手机屏幕上忽然弹出了微信消息。 不是让你别跟他们闹僵吗?你怎么还跟应行动手了?!!! 许亦北手指切过去,还是江航发来的,拧拧眉。 你怎么知道? 也不知道是急还是怎么,江航回复超快。 我刚找杜辉被莫名其妙喷了个狗血淋头,能不知道吗? 难怪刚才看到杜辉手机振呢,就是他啊,许亦北都想喷他了。 让你替我买资料,你老找他干什么? 江航的回复一下弹出来。 我不找他怎么给你买资料啊! 许亦北顿时盯住手机,什么玩意儿? 紧跟着这条回复就嗖一下被撤回了。 他转头看一眼窗外,趁樊文德还没来,站起来,匆匆出了教室。 一直走到男厕所,他进了最里面的隔间,立马拨江航的电话。 忙音响了快半分钟,对面才接了,江航在电话里讪笑:喂? 许亦北直接问:那资料是谁的? 江航在电话里支吾:呃嗯刚开始怕你膈应,就没说。 你现在说。 杜辉卖的,应行做的。 许亦北眼皮一跳:谁做的? 应行做的。 江航反应过来:你放心,我机灵着呢,没说是你买的,杜辉以为是我自己要的。 许亦北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你再说一遍,资料是谁做的? 江航说:应行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5) 许亦北一下挂了电话,所以让他全神贯注如痴如醉的东西是应行做的? 还能说什么,他愤懑地踢了一脚隔间门:操! 一出去,外面有人进来,俩人同时一停。 应行一只手插着兜,挑眉看了看他,冷战当中,无话可说,长腿一抬,进了旁边的隔间,一把合上门。 许亦北转头看看那扇门,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出去,更愤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冷战的无话可说。 北:各种的无话可说。 12/27 第18章 【修】我的资料好用吗? 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都没法再好好看那份资料了。 许亦北回到教室里就闷头坐着,手机放在课桌上,还停留在前面看到的那页,偶尔瞥一眼,手指一下一下转着笔,想来想去都是那一句:怎么偏偏是应行做的! 想想自己前一刻还跟他剑拔弩张地动了手,后面就颠颠儿地去买了他的数学资料,这场面怎么想起来让人觉得那么傻冒呢? 手机忽然嗡的一声振了。许亦北看了一眼,又是江航发过来的。 那资料你还要吗? 还问呢,够窝火的了。 旁边有人经过,他扫了一眼,看到那双熟悉的长腿,立马一只手盖住手机。 应行坐下,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他的手。 许亦北生怕他看见资料,抓着手机一把塞进桌肚子里,紧跟着就把凳子一拖,往外坐远了点儿。 啧,先动手的人还有脾气了?应行嘴角提了提,也往杜辉那儿坐了坐,行吧,那就冷战得彻底点儿,谁也别挨着谁好了。 杜辉正好有气,立马拍拍自己凳子:来,应总,往这儿坐,你吃饭没?我来的时候给你买了早饭。 应行问:干什么,还特地给我买早饭? 杜辉闷声闷气的:就觉得昨天那事儿挺对不起你的呗。 应行好笑:至于么,你自己吃吧。 许亦北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随手拿了本厚厚的数学模拟题在眼前一放,埋头做题。 也巧了,卷子上好几道题都眼熟,是在那两份资料里看到过的题型。 他动笔唰唰地写到一半儿,忽然停下,从头到尾地看一遍,发现自己连做题的手感都比以前顺畅多了,用的还都是看过的那些例题里的解法 服了,那资料是真的有用。 手机又嗡嗡地在桌肚子里振了好几下,许亦北伸手摸出来,是江航在小心翼翼地追问。 怎么说啊北,你生气了? 那个资料到底还要不要了? 你不发话我很慌啊! 问的真是时候,许亦北看看眼前的卷子,想想自己那鲜红的45分,又悄悄看一眼旁边,只看到应行搭在课桌上的一只手,咬了咬牙,低头打字。 要! 没过两秒,他又紧跟着发一句过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航的回复立马跳出来,相当配合。 对,你什么都不知道。 数学资料是我买的,跟你没关系。 很好,算你上道。许亦北又把手机塞回去,强行装作没事儿发生。 这下就好受多了 后排安静了整整一个上午,谁也没跟谁说话。 到中午了,杜辉又叫应行:应总,走,午饭我请你。 应行站起来,往外走:你还没完了? 许亦北听着他们一起走了,苦装到现在,总算可以暂告一段落,把笔一扔,站起来出了教室。 刚下楼梯,梁枫忽然跟了上来,悄悄叫他:许亦北,我都观察你们一上午了,难道你们打算就这么不理不睬了? 许亦北说:你想说什么? 梁枫真诚地建议:要不然你去跟应总道个歉得了。 许亦北拧眉,差点儿笑了:凭什么我道歉? 梁枫十分现实地回答:因为我不可能劝应总给你道歉啊。 这不是搞笑么?许亦北哦一声:那你就谁都别劝。 嗐,倔什么啊,我看见你还偷偷看了应总好几回呢,难道不是想和好吗? 许亦北耷拉了双眼,那还不是因为资料的事儿,明明自己花钱买的资料,弄得像做贼心虚似的。你看错了。他说着往左一拐,出了学校北门。 梁枫停在后面问:你不去食堂? 出去吃。许亦北觉得应行跟杜辉肯定会去食堂,不想跟他们打照面,早就想好要出去吃了。 路边一家卖鸡汤面的摊子,他看人少,想早点儿吃完回去,也不挑地方了,走过去随便点了碗面,找位置坐了。 面刚端上来,摊子前多了个人。 许亦北一抬头,应行一手插兜,站在面摊那儿拿着手机正在扫码,扫完扭头,俩人目光正好撞个正着。 操,他怎么没去跟杜辉一起吃啊? 老板说:你就坐那儿吧。 应行看了看许亦北,也不说什么,回头端了碗面,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老板习惯性地交代:调料自己加啊。 应行问:哪儿呢? 不都在桌上放着吗? 应行看看许亦北,都在他那边呢,故意似的说:帮忙递一下? 许亦北看他跟不认识自己一样,也抿着唇当不认识,拿了醋往对面一推。 应行接一下,手往桌上一搭,朝他这儿伸着。 许亦北把面前的辣椒酱也推过去。 应行接了,手又伸出来。 许亦北下意识地就要再递,低头看自己面前什么都没了,顿时没好气地看过去。 应行扬着嘴角收回手。 真够欠的!总有一天还要抽你。许亦北腹诽着扫他一眼,拿了筷子,一声不吭地吃面。 俩人各吃各的,谁也不妨碍谁。 直到许亦北的胳膊被人拍了一下:许亦北。 操!他被撞的那下还没好呢,一把捂住胳膊看过去。 是朱斌,吓了一跳似的看着他:怎么了?我就过来打个招呼啊。 应行看过去,一看到许亦北那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牵着嘴角转过头,原来你小子也伤得不轻啊。 许亦北瞄到他脸上的笑,忍了忍,坐正甩一下胳膊:没事儿。 朱斌还不知道他们打架的事儿呢,看看应行:你们约好一起出来吃的? 没有。俩人异口同声。 朱斌莫名其妙。 许亦北把筷子一按,站起来就走:不吃了。 朱斌更莫名其妙了,看他走了,问应行:因为我啊? 应行笑了声:不是。 那因为什么? 你猜。应行放下筷子,跟着站起来,也不吃了。 许亦北回到教室,就看见杜辉在座位上喝饮料,还一边在噼里啪啦地拿着手机打字,直觉又是在跟江航说话,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眼。 杜辉看到他回来,没好脸色,特地拿着手机背过去接着打字。 许亦北就当不知道,为了数学还要考验演技,反正不管怎么样,江航给他把资料搞到手就行了,别让应行发现就行。 刚想到这儿,应行就回来了。 许亦北转头,俩人对视一眼,依然各干各的,位子也照旧是各坐一边。 班级广播忽然响了,老樊在里面喊:全班注意一下,昨天刚开学什么都乱糟糟的,班会也没能开,今天学校要统一给高三开个年级会,都去大礼堂,马上去! 卧槽,开会都选午休时间,也太没人性了。班上一群吐槽的。 吐槽也没用,老樊前脚喊完,后脚就来班上查人了。 许亦北刚做完一道数学题,正在悄悄翻着手机看资料,忽然看到应行站起来要走了,立即收起手机。 应行不禁又看他一眼,这他妈是冷战还是防贼呢,一回两回的,谁想看他手机啊。 许亦北还得接着演,若无其事地出了教室,随着人流出去,到了礼堂里,看梁枫已经找到地方坐下来了,特地过去在他前面坐了下来,还坐在了最外边,旁边都是别的班的。 梁枫一看他就是故意这么坐的,凑过去小声说:你俩可真能扛啊。 许亦北嘴里轻轻哼了一声,就当默认了。 谁也不低头,可不是能扛么? 上面已经坐了一排的老师,也不知道是教导处主任还是校长,风风火火的,都没等人到齐就开始讲话了。 许亦北听了几句,无非是动员大家抓紧高三最后一年铆足劲儿学习,眼神儿不自觉往两边扫,稍微往后一瞥,就看到了应行,马上又收回目光。他在哪儿都显眼,根本不费力就能注意到,就在后排坐着呢。 杜辉在应行旁边坐下来,一坐下就看了看前面的许亦北,小声说:要不然我去跟他道歉得了。 应行差点儿以为听错了,看他一眼:你肯? 杜辉梗着脖子:不肯啊,那不是我卖东西惹出来的吗?这都连累你了,我去跟他道歉呗,然后才好摁他来给你道歉。 应行笑了,要不然怎么能跟他关系好呢,他把人当朋友了是真挺仗义的,行了吧,都说了没你的事儿了,现在是我跟他的事儿。 杜辉找不到话说了,忽然伸手掏出手机:妈的烦死了,又来了。 应行听不进那些枯燥的动员,低下头看手机,一边问:什么啊? 买东西的呗。杜辉说到这儿忽然又得意了,就你以前给我做的那个数学资料,还记得吧?我给拆成两份儿卖了五百,嘿,现在他还买上瘾了,还要呢,我回头给你分账。 应行低低骂一句:操,我难得给你做个资料,你他妈居然拿去卖? 唉,我又学不进去,给我做了有什么用,还不如拿去赚钱呢。 你不学怎么知道学不进去。 杜辉看看他:我操,干嘛忽然这么说啊,你不也不学吗? 应行不咸不淡地说:我跟你又不一样。 杜辉看他好几眼,挠了一下头,别这么说应总,大家都一样,千万别这么说自己。 应行抬头,笑了笑:你怎么忽然来一碗鸡汤啊,干脆上台去说得了。 杜辉刚要再说,手机又来消息,忍不住拿出来直接关了:都说了没了,还追起来没完了 应行看一眼他手机:到底谁要买? 杜辉气冲冲的,压着声音:江航,说起来就来气,就冲小白脸动手我也不可能再卖给他了。 应行回忆了一下江航那样子:他还买数学资料? 谁知道啊,就那天被他在路上拦了下来,他问我有没有能提高数学的东西卖,说他在十四中数学考得不好,要提高一下。也是他命好,我说别的可能没有,刚好你数学好啊,不然还得去外面搞呢。妈的,从来也没见他学习过,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买游戏里的东西,不知道这回是装的哪头蒜 应行挑眉,忽然往许亦北身上看过去:哦~~~ 杜辉看他:哦什么? 他笑了声:我悟了。 啊? 应行踢一下他腿:让我过去。 杜辉收腿给他腾开位置,应行直接站起来,越过他,朝坐在许亦北后面的梁枫摆了下手。 梁枫一愣,跟他换了个位置,忍不住嘀咕:卧槽,不扛了? 听到后面有动静,许亦北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应行坐到了自己正后方,互相看了两眼,又转过头。 你好,旁边坐着一个外班的女生,半天没动静,这会儿才叫他,你就是许亦北吧? 许亦北看了看她:你认识我? 女生点点头:我是四班的刘敏,上次摸底考试你的分挺突出的,除了数学,所以我对你挺有印象的。 听她说到摸底考试,许亦北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朱斌说的那个摸底考试考了年级第一的四班女生么?许亦北客套一句:比不上你。 刘敏说:我语文和英语都不如你,我们老师还特地提到你了呢,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学习,我也可以帮你补补数学。 许亦北挺意外,又看她一眼:你数学考了多少? 131,比不上你们班的应行。刘敏不好意思地笑笑。 确实比不上,比他少了十分呢,明明131也很高了,但现在都能用到那位做的资料了,许亦北连眼光都高了,加上跟人家女生也不熟,总觉得不太自在:再说吧。说完眼神儿不由自主就想往后飘,忍住了,那位就在后面坐着呢。 那好吧。刘敏笑笑,没再说了。 讲话总算结束了,大家听的时候不用心,最后鼓掌最用力,终于可以走了。 许亦北坐着没动,有意等别人先走,尤其是后面那位。 一直到前面和旁边都空了,还没听见后面那位有要走的迹象。 算了,随便吧,他要走了。 许亦北刚要站起来,忽然一只手在他肩膀上一按,一下又坐了回去。 还没扭头,应行从后面凑近,在他耳边笑了一声:怎么样,我的资料好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就剩后面一章了! 乖仔们跨年快乐!!! 推荐朋友们的好文 《恋爱综艺里和前男友假戏真做了》BY:荒川黛 ID:5570732 骆念曾和娱乐圈的顶级Alpha影帝盛景延谈了场恋爱,在他求婚的时候,甩了他。 五年后,前男友找上门,请他一起上恋爱综艺。 骆念以为的破镜重圆:相爱相杀百般刁难借机发泄。 事实上的破镜重圆:信息素爆炸,百般撩拨,撩的他脸红心跳还腿软,情热期缠着人要标记,就差直接登记。 等一等。 前男友这个人设是不是不太对? 骆念谨慎询问:那个你是不是暗恋我? 盛景延:我从来不搞暗恋。 骆念松了口气,哦。 怎么着,觉得我明恋的还不够明显? 《颤栗指数》BY:乔段 ID:4471831 海雾侵蚀而来弥漫天地,可怖的巨物撕裂异界之壁,降临人间,城市被践踏,活物被狩猎。 人类丧失了故土、光明和自由,逃匿于地下城瑟缩苟且。 绝望的人类伏拜在祭坛下,献上祭品,旧日支配者们从泥塑中睁开了血红的双眼。 异能觉醒,基因被重新表达,一个全新的时代来临,邪神与祂狂热的信徒。 作为一个无法觉醒异能的废物,颂夏被父母兄弟抛弃后,蜗居于平民窟一间破旧的小公寓中,甚至凑不出下个月的房租。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6) 为了生存,颂夏不得不加入探险组织,无意中掘开了一座地下宫殿,诡异的王座上立着一个黑色陶俑。 从此之后,无论颂夏走到哪里,总有一个缩小的陶俑挂件扒在他身上,砸不烂,踹不掉。 每当月夜降临,小陶俑会在月光下投射出张牙舞爪的触手,与睡梦中的颂夏纠缠,等他醒来身上总是疲惫又布满痕迹。 【我是你的神,享用你是我的权利】 【逃跑会受到神罚。】 【屈服于我!】 听说守护特罗城的邪神亲睐于颂夏,颂夏的父母决定将他作为祭品,献给邪神以提升小儿子的异能。 深海之渊,愤怒的真神从美梦中惊醒,张开巨大的触手,搅动洋流,撕裂海雾,踏上了寻找自己祭品的道路。 某日,特罗城百姓惊恐的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深渊怪物毁坏了他们的海岸,摧跨了他们的港口,淹没了他们的城墙,怪物比异界生物还要庞大凶残,仅仅两只触手就能将进犯者撕得粉碎。 特罗城的百姓群情激愤,跪求他们尊贵的守护神一定要歼灭这个入侵者。 特罗城新闻头条如实记录了这场战斗: 第一天:狰狞的怪物占据了出海口,玷污了我们的栖息地 第二天:狠毒的侵略者咆哮着要我们送还他的祭品 第三天:残暴的魔鬼杀死了特罗城守护神 第四天:热烈欢迎阿撒托斯先生莅临特罗城 第五天:造物主与祂的王后将于今日抵达他忠诚的特罗城 ※1vs1,HE,克苏鲁世界观,深黑残向,但甜。 ※禁欲万年想要个老婆想得发狂,摸一下手指就能GC的攻X冷血理智只想挣钱种田攒粮的受 ※私设较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只为了让脆皮鸭更入味。 第19章 【修】我很贵的。 许亦北愣住了, 脑子里一瞬间只剩下一个想法:我操,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自己演技不好暴露了?不应该啊 肩被应行摁着, 人也像是定在了椅子上,过了好几秒,他才一脸平静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应行又笑一声,声音低得像在刮他的耳廓:也就杜辉不知道你对数学多卖力,不然他早就主动卖给你了,也省得卖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惹你不爽了啊。别不承认,我都知道了。 没等许亦北再说话,应行摁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一下,意味深长似的,人站了起来。 许亦北终于往后转过头,他一手插着兜, 往大礼堂的门口去了, 居然就这么走了? 我操,他真知道了! 许亦北一下站起来, 掏出手机, 飞快地拨了江航的电话。 刚接通,江航就在那头倒豆子似的说:喂?北啊, 你别催我了,我还没买到呢, 杜辉现在非说那资料没了 你跟杜辉暴露我了?许亦北直接打断了他。 啊?江航语气莫名其妙, 没啊, 我小心着呢, 怎么可能告诉他啊? 许亦北又看一眼应行刚出去的大门, 明白了, 他就是特地到自己耳边宣告结果来的。 这人到底怎么知道的?许亦北在心里复盘一样想了一遍, 刚才他说杜辉不知道自己对数学卖力,对,他知道,自己不是还在他眼前上过一回线上数学课吗? 简直是当场抓了自己一个现行,许亦北感觉被他明明白白地耍着玩儿了一回。 到底怎么了?江航问。 总不能把刚才的情景给他复述一遍,许亦北拧着眉说:应行知道了。 卧槽,他知道了?江航诧异,那怎么说啊? 许亦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行了,那个资料你不用买了。 你不是一定要拿到的吗? 许亦北想了想,干脆说:你别管了,我自己去买。说完挂了电话,出了大门。 出去时他就在看,应行走得够快的,人影儿都没了。 直到进了三班教室里,连后排的座位也是空的,许亦北走到自己座位上,扫一眼那头的杜辉:他人呢? 杜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看他两眼才说:干嘛?你找应总是又想找茬? 许亦北没好气地点两下头:你不用回答了,我自己找。 杜辉: 梁枫回过头,小声说:应总什么作风你还不清楚吗,今天下午没老樊的数学课啊,懂了吧? 许亦北懂了,所以他肯定是又早退了,难怪跑这么快呢。 真行,撂完话就走了,够潇洒的啊。 怎么了?梁枫打量他的脸色,忍不住又想八卦,你俩不是不扛了吗,还是说你这是准备去跟应总和好啊? 许亦北坐下来,忽然笑一下:对,我现在就想去跟他和好。 杜辉听见,古里古怪地看他一眼,什么鬼,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小白脸前面说得那么刚,现在居然肯低头认怂了? 只有朱斌摸不着头脑,到这会儿才回头问:什么和好?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梁枫嫌他迟钝,推了推他肩膀:算了算了,别为难自己,学委您还是好好学习吧。 许亦北瞥一眼旁边的空座位,应行什么东西都没带,还真符合他逃课的风格,又抬头看看墙上挂钟上的时间。 行,走就走吧,等放学了再说。 下午果然没有樊文德的数学课,两节物理,两节语文,上完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今天午休开的年级会上刚倡导了走读生也要勤上晚自习,许亦北听见了,但是今天肯定是上不了了,铃声刚响,他拿了书包就匆匆走了。 上了公交车,刚开出去,他就留心着外面的街景,三站路后,转过了三岔路口,公交靠站停下,他比往常提前下了车,远远看见马路对面那个蓝底白字的修表铺招牌。 修表铺的玻璃拉门是开着的,许亦北大步走到门口,没看到柜台后面有人,在门口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应行那辆熟悉的黑色电动车。 不在?操,这人不会又是上哪儿赚钱去了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许亦北掏出手机,翻着微信,找到那个人民币头像,打了行字发过去。 你在哪儿,给我个地址。 过了有一分钟,应行才回过来。 怎么,因为我拆穿了你,要找过来算账? 许亦北耷着眼皮看完,都给气笑了,手指点了两下,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没几秒钟,那边接通了,应行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喂? 背景音有点儿嘈杂,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许亦北说:给我地址,要么你就现在回来。 应行在电话里笑了:你这是想怎么样啊? 许亦北把书包搭到肩上,倚在修表铺的门口:不怎么样,资料就是我买的,所以我本人来跟你谈个买卖。 应行说:那不好意思,资料已经没了,我就做了两份。 许亦北淡淡说:我现在不要什么资料了,你本人不是比资料更有用? 早就做好准备了,既然被挑破了,还再藏着掖着要什么资料啊,那就直接找他本人。 不就是扯开了吗?来啊,直面呗。 应行在那边顿了几秒,一下失笑:别他妈闹了。 紧跟着电话就砰一声直接挂了。 许亦北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还真挂了,什么意思,他这要求很像是在胡闹? 北北?忽然听到吴宝娟的声音。 许亦北抬头,看见吴宝娟一个人从路上过来了,脸上冲他笑着,衣角和长裤上却被五颜六色地画了好几道乱七八糟的线条,还沾了灰,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好几个孩子跟在她后面一大截,探头探脑的。 他一下就看明白了,冷着脸走过去:那几个小孩儿是不是捣蛋了?他们把你衣服画成这样的? 吴宝娟看看他:啊?我不记得了。 估计就是看她不记得才会这样。许亦北冷眼扫向那几个小孩儿:谁干的? 几个孩子吓了一跳,调头就跑了。 许亦北看他们全跑光了,回头问吴宝娟:怎么不在家待着呢? 吴宝娟被他一问,像是想起来了,连忙往修表铺里走,嘴里直念叨:对,我要看店的,振国给人送手表去了走到门口,她想起来了,又回头朝他招手,北北,你也来啊。 许亦北想了想,走过去说:那我陪你看会儿店吧。 好啊。吴宝娟正高兴呢。 许亦北跟她进了铺子里,放下书包,在玻璃柜台那儿的凳子上坐下来。 正好,就在这儿等着应行,他总不能不回家吧。 吴宝娟端个凳子,一板一眼坐到他旁边,扒拉着手腕上戴的那个男士手表,看了看时间,忽然问:他去哪儿了呀? 许亦北一愣:谁啊? 他呀。 许亦北明白过来,问的应该是应行,忽然回味起来,好像还从没听她直接叫过应行的名字,笑了下,故意说:谁知道呢,可能马上就回来了吧。 玻璃拉门忽然被人在外面拉开了点儿,有人匆匆走了进来,进门就问:你没乱跑吧? 许亦北看过去,一个中年男人,两鬓都花白了,马上反应过来,这位肯定就是应行的舅舅了。 贺振国说完话才看到不止吴宝娟一个人在,还有个人在柜台那儿坐着,也没看清,脱口就问:是要修手表吗? 许亦北说:不是。 吴宝娟指指他:北北呀。 贺振国看到他脸,才认出来了:哦,是你啊,我见过你照片的,你是那个大名叫什么北来着? 许亦北。 对对,许亦北。贺振国笑了笑,指一下吴宝娟,她经常念叨你,上次你送她回来,一直还没机会好好谢谢你呢。 没事儿。许亦北边说边看门外面,就他一个人回来的,没别人了。 贺振国担心吴宝娟一个人在家,回来得急,到这会儿都还在喘气,扯了两张纸巾擦着头上的汗,可能是怕许亦北不认识自己,一边又跟他寒暄:我是应行的舅舅,这个振国修表铺就是我开的,我大名就叫贺振国。 许亦北觉得他们夫妻俩性格都挺温和的,怎么会有应行这么欠的外甥呢,真想不通,也不好多问他家里的事儿,只好叫一声:贺叔叔。 贺振国打量他:你真客气,难怪宝娟喜欢你,一看就是家里教的好。 许亦北笑笑,听别人说到家里,多少都有点儿不自在,眼睛又忍不住往门外看。 贺振国很快就看见吴宝娟衣服上被人乱画的痕迹了,叹口气,拉她站起来:怎么又这样了?算了,人没事儿就行回头可别跟他说啊,不然他又得去找人家了 许亦北听他小声跟吴宝娟说着话,看他们一眼,心想可能是怕应行去找欺负吴宝娟的人吧。 吴宝娟像个小孩子似的,说什么都回:知道啦。 贺振国对她叮嘱完,冲许亦北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然你坐会儿,我带她回去换身衣服去,我们家就在楼上,挺近的。 许亦北点头:行,我可以给你们看店。也不是看店,主要是为了等人。 贺振国越看他越觉得不错,扶着吴宝娟一只胳膊,带她出门先回去了。 许亦北坐着也是坐着,拿出手机,打开那份没看完的数学资料,这会儿能正大光明地看了,反正也挑明了,就是对着应行的脸看都行。 像是呼应他的想法似的,还没看完两道例题,外面一阵电动车开近的声响。 他抬头看出去,黑色的电动车飞快地划过来,在门外停住。 应行在车上长腿一跨,下了车,一手拿着钥匙,低头进了门,紧跟着就对上他的视线,顿时一停。 许亦北收起手机,看着他:可算回来了。 应行看他在这店里像模像样地坐着,都乐了:你还找上门来了。 许亦北也不瞒他: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到了,不都说了么,我是来跟你谈买卖的。 应行手里的钥匙转一下:我也说了,别闹了。 谁说我闹了? 我前脚拆穿了你,你后脚就要来跟我谈买卖,这还不叫闹? 你平常跟杜辉一起卖东西,我现在终于来买东西了,你管这叫闹? 应行转头看了看门口,又扫一圈店里,确定没别人,走过来,一手搭着他旁边的柜台:那不一样,你那意思明摆着是要买我来教你数学吧。 许亦北看他:不行吗? 应行直截了当地说:不行,我没干过这种事儿,没时间,还会妨碍我赚钱。 许亦北差点儿要说你就知道钱,还好忍住了:我又不是不给钱。 应行笑了,指指自己,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很贵的。 许亦北忍不住扫他一眼,你他妈当卖自己呢是吧? 你回来了?贺振国正好又带着吴宝娟回来了,一只手里还拎着个装了满满一包菜的塑料袋。 嗯。应行立马站直了,装作刚才跟许亦北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吴宝娟换了身衣服,还是长衣长裤,头发也重新梳过了,看着很精神,笑着说:回来了呀,一起吃饭。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朝他递了个眼色,往门外偏了偏头,意思是话就到这儿了,他可以走了,一边跟吴宝娟说:那回去吃吧。 贺振国说:不用回去了,咱们今天就在这儿煮火锅吃,我菜都拿下来了,正好请你同学,早就想谢他了。 许亦北刚接到应行那记眼神,意外地看一眼贺振国,没想到他这么客气。 应行站了下来,话里带话地说:你怎么自己就定了,人家还没同意呢。 吴宝娟小声问:北北不同意? 许亦北听她口气都变失望了,跟应行对视一眼,扯起嘴角:我同意了。 应行嘴角也扬了起来,互相对着干似的,转身去接了贺振国手里的菜,随你。 铺子里就有个电火锅,贺振国搬了个小折叠桌出来,在柜台旁边一放,忙前忙后,很快就把火锅给煮上了。 围着桌子摆了四张凳子,许亦北去里面的小洗手间里洗了把手出来,吴宝娟已经被应行扶着坐了下来,应行跟着坐下,看到他,用脚轻轻踢了踢旁边一张凳子,示意他坐。 许亦北答应的时候挺爽快,其实还从来没在别人家里吃过饭,心里不自在,脸上装作自然得很,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应行这会儿才发现吴宝娟换过衣服了:早上穿的不是这身啊,怎么了,在外面摔跤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7) 许亦北不禁看他一眼,有这么细心吗? 贺振国端着几碗酱料上来:别胡说了,没有的事儿。 吴宝娟回答的很跳脱:有北北呢。 应行转头看许亦北。 许亦北当做没看到,接了贺振国递来的酱料,不参与讨论。 贺振国递双筷子给他,顺嘴问:你跟应行是一个班的吧,我第一次看他有新朋友。 许亦北瞥一眼应行:嗯,同班,还坐一起,确实是朋友。 应行看过来,嘴边一抹笑,俩人靠眼神儿都能对战几个来回了,今天上午还互不理睬,太算朋友了。 难怪呢。贺振国觉得他穿得不错,应该家里条件挺好的,怪不好意思的,不知道你要来,也没准备,没什么菜,别太在意。 那有什么,应行抢先说,不是朋友么,他不在乎这些。 许亦北白他一眼,心想你可真会接,一边想,一边换只手拿筷子,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应行夹了块煮熟的羊肉片给吴宝娟,裤兜里的手机忽然振了一下,拿出来看了一眼,跳出来的微信上是许亦北的名字,朝旁边看。 许亦北没事儿一样,朝他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叫他看。 应行垂眼点开,一个转账信息,整整一千,诧异地挑眉。 许亦北的消息紧跟着回过来。 你不是贵么,这是预付金,够吗?不够我可以加。 应行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收起手机,接着吃饭。 许亦北回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没过半分钟,应行裤兜里又是一振,掏出手机。 一条新的转账信息,又是整整一千。 他直接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真不愧是富家少爷,就知道许少爷留下来吃饭是为了这个。 贺振国瞪他:好好的笑什么? 许亦北拧着眉也瞪他一眼,笑什么笑,哥哥砸得起。 应行只笑,也不说话。 贺振国不搭理他,转头叫许亦北夹菜:别不好意思,多吃点儿。 吴宝娟说:北北下次还来。 贺振国点头:对,经常来。说到这儿他然想起来似的,看着应行,你们不是一个班吗,怎么今天不是一起放学的,你回来这么晚,去哪儿了? 应行不笑了,看一眼许亦北:我走得晚,不知道他要来,不然肯定就一起了,是吧? 贺振国问许亦北:是吗? 许亦北表情淡淡地看应行,慢吞吞地嚼着块羊肉片,直到拖了好几秒,才若有若无地笑了下:是。 贺振国看他比较可信,总算放心了:这还差不多。 应行跟许亦北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地一起闭上嘴。 一顿火锅快吃完,外面天都黑了,许亦北放下筷子,又掏出手机。 紧跟着小腿就被旁边挨着的腿撞了一下,他看过去,应行正盯着他:你够了吗? 许亦北一手拿着手机搁桌底下,反问:你够了吗? 应行放下筷子:我够了,总觉得你也应该够了。 俩人打哑谜似的,许亦北哪能听不出他意思,跟着说:嗯,我吃够了。 那走吧。应行站起来。 贺振国刚要收拾碗筷,看着他:干嘛去? 吃多了,出去走走。应行找了个理由,临走不忘跟吴宝娟说,我很快回来,你要困了就早点儿回去睡吧。 吴宝娟点点头:好。 许亦北拿了自己的书包,特地跟贺振国和吴宝娟都打了声招呼,才跟出去。 一出去,外面黑乎乎的,许亦北没适应,没走几步,一下撞到应行背上,紧跟着肩膀就被他回头一把摁住了。 操!两个人异口同声。 应行背上还没好,推住他肩,生怕他来第二下:那么大个人影在前面你看不见? 那你也出个声儿啊。许亦北掀开他胳膊,没好气,拿开,摁几回了你? 应行笑了声,抬脚往前走:我顶多摁你两下,你不仅能撞我,还能用钱砸我。人生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用钱砸是什么感觉,居然是为了数学,可太他妈逗了。 许亦北在后面跟着:逗吗?要不是你说够了,我还能接着砸。 应行一手插着兜,点头:够了,不够能叫你出来么?谁他妈受得了被这样一直砸钱啊。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快有十分钟,到了另一条街上,旁边是个小公园,大晚上的只有几个老人在远远地搞锻炼,灯都没亮几盏。 许亦北停下说:就这儿吧,叫我出来不就是要找地方说话么? 应行站下来,看了看周围:黑黢黢的,这谈的不像是正经买卖。 许亦北翻个白眼:从你嘴里说出来,确实不像正经事儿。 那就正经点儿。应行走到里面一张条椅那儿,坐下说,赚钱可以,话说清楚,总得让我知道要做什么吧? 许亦北站他对面:帮我补数学,就这一样。 应行问:还有呢? 外面补课什么价,我给你什么价,今天的不算,每次考试有提高,我还会给你额外奖励,只要你能让我数学提上去,一切好说。 周围实在没几盏灯,应行连他表情都看不清楚,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就这样? 就这样。 应行想了想:怎么偏偏是我啊,外面什么补习班有名的老师一大堆,你不是还报了什么线上课么? 谢你那份数学资料去。 应行哦一声:所以确实好用是吧? 许亦北不想夸他,直接跳过:别废话,干不干? 应行又笑了,被他语气弄的,半天没回答,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看着他的脸,像是把每一句话都想了一遍似的,直到嘴里啧了一声。 干嘛?许亦北问。 有蚊子。应行站起来。 操。许亦北怀疑他又在玩儿自己,立即往外走。 到了外面的路灯下面,应行跟出来了,一直走到他面前,停下说:走啊,谈完了还不走吗? 许亦北扯了下嘴角,明白他意思了:所以就是说定了是吧? 应行扫了眼俩人路灯下拖在一起的影子,觉得好笑:恭喜你,因为数学,咱俩结束冷战了。 许亦北把书包搭到肩上,看着他:恭喜你,有了个金主,以后记得要对我尊重点儿。 应行掀眼看过去。 根本没给他说话机会,许亦北转身就走:你的金主要回去了,再见。 应行看着他越过斑马线去了街对面,提起嘴角,难怪砸钱爽快,除了要学数学,还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全部修完靓仔落泪.JPG 第20章 带我一段儿。 北啊, 怎么样了,那个资料你买到了?一大早, 江航就打来了电话。 许亦北已经进了学校,塞着耳机接了,手机揣兜里,一边脚步轻快地上教学楼,一边笑了声:没有,但是我现在买到更好的了。 江航像是没想到:我靠,他们还有更好的?杜辉居然没告诉我! 许亦北说:杜辉没有,应行有。 什么啊?江航已经好奇了。 许亦北有意卖关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航还是不太放心:那应行呢,你俩现在没事儿了? 还能有什么事儿,交易都达成了,现在自己可是他的金主。许亦北想起来就觉得有意思, 今早起床都神清气爽, 爽得看了半小时的数学资料才出门,笑着说:没事儿了, 风平浪静。 真的?靠, 亏我以为你俩彻底掰了,差点儿要去十三中找你江航直犯嘀咕。 许亦北听着电话, 转过拐角继续上楼,迎面涌了一群人过来, 吵吵闹闹地抢着下去, 一下把楼梯给占了, 挤了好几下他的书包。 他抓着扶手, 抬头看了眼, 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口气也淡了:行了, 下回见面说吧。 怎么了?江航问。 有事儿。 那是一群高二的,有人怀里抱着足球,可能是一大早过来赶着踢球的,人群中间的就是李辰宇,眼睛早就看到许亦北,绷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欠了他钱,没两眼,他又故意别过脸去看其他人。 许亦北挂了电话,摘了耳机,也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冷着脸说:让一下。 估计是看他这白净斯文的样子没什么威慑力,高二的勇士们还在挤着下楼,就是没一个让路的。 操。身后忽然一声低骂,估计是被挤到了。 一群人忽然乖巧了,还有人打招呼:对不起。 许亦北回头,是应行。 今天天气不算热,他穿着件黑色长袖衫,袖口拉到手肘,露着结实的小臂,抬头看了过来,两个人视线一接触,达成的交易就提到了眼前,彼此眼神都很微妙。 那群高二的也不吵闹了,乖乖在旁边让个道出来,一个挨着一个下了楼,李辰宇也被人推着一起下去了。 许亦北扫了两眼,心想什么玩意儿,这学校里有这么多人怕他吗?也没见他干嘛啊。 应行看了眼下去的李辰宇,开学时候见过,有点儿印象,回头又看一眼许亦北:那不是你弟弟吗,连个路都不给你让? 许亦北本来挺好的心情,撞见李辰宇毁一半儿,被他这句话毁了另一半儿,凉飕飕地说:不是说过了,以后你得尊重我点儿。 应行问:和这有关系? 有关系,尊重我就别他妈提什么弟弟。许亦北转身上楼。 应行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上楼时好笑地想,确实不该问,人家的家里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快到教室门口,许亦北才回头又看他一眼:我可真不习惯。 应行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哪方面啊? 你今天来得早,不然呢?许亦北说,身份方面我挺习惯的。 应行听出来了,当金主他挺习惯的,似笑非笑地说:那还不是得谢你,昨天跑去我家里,我舅舅见了你,一大早就赶我来学校。 为什么? 你长得像好学生啊。 许亦北嗤一声:我本来就是好学生。 应行手从兜里抽出来,扔了个东西给他:行,好学生,这给你了。 许亦北一把接住,居然是包奶糖:干嘛? 应行越过他进教室:给你吃啊,我舅妈非让我带给你,咱俩现在不是朋友了么? 许亦北愣了一下,想起昨天吃火锅时说的话了,无语地跟进去。 卧槽?梁枫刚刚到教室外面,傻眼地看着那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都惊了,他俩真和好了? 杜辉就跟他后面,嘴里叼着根油条,啪地直接掉到了地上:操? 梁枫扭头看到,立马捡起来塞他手里:快!没过三秒,还能吃! 滚你妈的!杜辉挥开他手。 梁枫笑得不行,忽然看见樊文德来了,才匆忙进教室。 许亦北把吴宝娟好心给他的奶糖收进书包,一起塞桌肚子里,拿着手机点出那份数学资料,一边说:还剩一点儿我就都看完了。 应行扫了一眼:嗯,怎么学还不是看你。 刚说完,俩人同时抬头,看见杜辉和梁枫到了座位上就在打量他们。 许亦北收起手机,拿了支笔打草稿,应行垂眼,难得摸了本书出来,很有默契,谁都跟没事儿人似的。 樊文德跟往常一样背着手进了教室,一进来就直奔后排,盯着应行: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居然来这么早? 应行说:人生总要有点儿惊喜。 杜辉嚷嚷:老樊,我也来早了,表扬表扬我啊。 来早不是应该的吗?还不把你嘴上的油擦擦!樊文德没好气地瞪他。 杜辉闭嘴了。 樊文德又盯应行:你昨天是不是又旷课了? 应行叹气:你做老师屈才了,去当侦探吧。 樊文德指指墙角:摄像头我都打开了,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以后注意点儿,再有下次你试试! 应行扫了一眼,皱了眉,不耐烦地啧一声。 樊文德说完了,转头看许亦北,发现他又在做数学,点点头,很满意:还是你让我放心,加油,数学一定能提上来! 许亦北心想当众警告就完了,怎么还当众加油了,悄悄看一眼应行。 应行在旁边也看他一眼,提起嘴角。 樊文德背着手转悠一圈儿,回到讲台:来,大家把书拿出来,咱们要把高三的课尽快上完。 有人嘀咕:这不是早自习吗? 老樊耳尖地听到了:早上两节数学,我现在提前来给你们上课了还不好? 一阵哀嚎,只有班主任占课能占得这么理直气壮。 许亦北拿出数学书,换只手捏笔,在应行桌上点了点:待会儿好好做笔记。 应行看过来:这就开始了? 对,开始了。 他低声说:我一般不做笔记。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做。许亦北小声回。 行吧,拿钱办事儿。应行只好拿了书出来,手里也捏了支笔。 许亦北自己边听边记笔记,到不明白的地方就看他记的,不知不觉就往他那儿坐了一大截。 应行要写字的时候胳膊抵到他才发现,抬眼看到他凑过来看的脸,又看到他纤长的眼睫毛,侧脸白生生的,鼻梁又细又挺,再近点儿都能蹭到他头发,下意识偏头让了让,桌下的腿一动,踢了踢他的脚,小声说:还让不让我记了? 许亦北看他一眼,才反应过来,坐正点儿:你记。 杜辉过一会儿就朝应行那儿看一眼,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回,不是看见应行在一本正经地记笔记,就是看见许亦北坐地直往他那边靠,都懵了。 什么情况?昨天他俩还各坐一边儿呢! 不知道第几遍铃声响了,连续上了将近三节课的数学,已经到了出操的时间,樊文德嗓子都要说哑了,才总算下课。 许亦北一见老樊走了,就朝应行伸手。 应行懂了,把自己的书给他。 不懂的我再问你。许亦北压着声音,不想被别人听见。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8) 行。应行起身去操场,也压低声,我服务还是很不错的。 操,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许亦北看着他出了教室,心想你就不能用点儿好词吗? 杜辉早跟出去了,一直跟到操场,终于忍不住:应总! 应行回头:怎么啊? 小白脸昨天真找你去了? 应行还以为他知道许亦北去过修表铺了:你怎么知道? 我操?你们真和好了? 原来是说这个。应行往阴凉里站:明摆着的,你不是都看到了? 杜辉一脸费解:他嘴那么硬,我以为他要死扛到底了呢,妈的怎么这就换风格了? 没换风格,他不还是老样子。应行好笑,砸钱解决就是许亦北的风格,哪儿换了,这交易做得可太许亦北了。 杜辉挠头:我还是想不通,你俩昨天说什么了? 应行想了想:就和好了啊。 不好提,谁能想到靠数学还能做交易啊,要换个人应行还真不干。 没办法,毕竟许少爷给得太多了。 刚好,许少爷来做操了,站到队伍前面的时候,还特地转头朝他们这儿看了看。 应行也看他一眼,闲闲散散地站着,也就除了学数学,其他时候还是习惯各干各的。 这一天相安无事,连梁枫都觉得感慨。 下午,趁许亦北去厕所,他跟过去说:你们这和好得真够彻底的,就跟没打过架一样,没想到应总也有好说话的时候。 许亦北都被他跟杜辉的眼神儿扫一天了,轻描淡写地说:谁让我有诚意呢。 只要钱够,诚意就足。 刚好手机振了,他掏出来,是他妈打来的,应该是算好了现在是课间的点。 梁枫说:去里面接,外面被教导处看到就收手机。 许亦北扭头去了最里面的隔间,立马接了。 许亦北,晚上中心酒店吃饭,你记得来啊。方女士开门见山。 许亦北问:有事儿? 就知道你忘了,开学的时候不是跟你说好了,辰悦要回来。 许亦北想起来了,当时答应过的:嗯。 方令仪说:千万要来啊,妈妈又好久没见你,真想你了。 许亦北难得听她说这种话,心也软了:好,放学我就去。说完补充一句,我自己去,不用车接。 方女士没办法:你能来就行。 许亦北挂了电话,推门出去,梁枫还没走,一脸夸张的表情:我不是有意听你电话的啊,但你那口气也太温柔了,你是不是就是用这口气让应总跟你和好的? 操许亦北没好气地出去了,真能联想,你他妈去跟他温柔吧。 班上有摄像头开着,应行今天算安分的,还在班上待着,没早退,但是车钥匙已经拿在手里了。 许亦北回到座位,顺带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准备走了。 应行留意到,还以为他又要接着学数学,看看旁边几双眼睛,掏出手机。 许亦北裤兜里紧跟着就振动了一下,悄悄摸出手机,在桌底下看,是他发了条微信过来。 今天先到这儿,放学我有事儿。 许亦北看完,打了句话回过去。 那正好,我今天也有事儿。 对话完毕。 两个人收起手机,互看一眼,这买卖突然就像是做得见不得光了。 一节课后放学,果然一打铃应行就走了。 许亦北不想碰见李辰宇,特地留在班上把应行做的数学笔记看完了才走,晚了快半个小时。 打车到中心酒店差不多也是半个小时。 下了出租车,天刚擦黑。 许亦北走到酒店门口,听到一声车喇叭响,转头看见停车位那儿停着辆白色小轿车,车窗降下来,里面的人正冲他笑:许亦北。 是李辰悦。 虽然跟李辰宇是亲姐弟,但她人要好接触多了,许亦北对她也挺客气,站下来,叫她一声:悦姐。 李辰悦从车里出来:我今天回来才听说你一个人住出去了。 许亦北打岔说:车新买的? 李辰悦回头看一眼:开学刚换的,等你成年拿了驾照,家里肯定也要给你准备车的。 许亦北笑笑,往酒店里走:我用不着,代步而已,坐什么都行。 李辰悦和他一起进去,边走边说:那不一样,我们有的你也该有才对。 许亦北没接话,他对这些根本不在乎,但也知道李辰悦说这话是好心。 上电梯的时候,李辰悦又问:一个人住外面还习惯吗? 许亦北说:就跟你大学住校差不多吧。 李辰悦笑起来:那应该挺自由的。 嗯。只要不在那栋别墅就挺自由的。 出了电梯,早有服务员等着了,引着他们去了订好的包间。 方女士和李云山已经在包间里坐着,正在喝茶。 李辰宇就坐在他们旁边。 怎么才来?方令仪一见许亦北就招手,每次都嫌他来得晚。 许亦北倒是想坐去她身边,但是她旁边已经挨着李辰宇,就在进门的地方坐下了,随口说:放学晚。 李辰悦说:我们碰上了,聊了会儿天,耽误了。 方令仪嗔怪地看一眼许亦北:早上我就让辰宇给你带话了,他肯定是没碰上你,亏我后来又打了电话给你,不然可能今天也聚不上了。 让李辰宇带话给他?没碰上?许亦北扯了下嘴角,像是听了个笑话,除非他今天早上在楼梯上碰到的是个假人,才叫没碰上。 怎么了?方令仪问。 没什么。许亦北冷冷扫了眼李辰宇,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李辰宇从他进门到现在都对人爱答不理的,一句话没有。 李辰悦看了看他们,笑着说:高三学习忙,碰不到也正常,在一个学校能互相照应还是挺好的。 方令仪也看出气氛不太对,圆场说:对,许亦北,你大一点儿,多照顾辰宇。 李云山跟着说:辰宇不懂事儿,也只能被照顾。 李辰宇反驳:照顾得了再说吧。 李云山爽朗地笑了两声,一人一句,仿佛开了个挺温馨的玩笑似的。 许亦北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明明他们话里每一句都有自己,就是感觉没自己什么事儿。 方令仪叫服务员撤了茶水,又打量许亦北,口气都放轻了:我怎么觉得你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许亦北冲她才露笑:没瘦,你这是心理暗示。 李云山说:肯定是高三学习紧张,拿菜单加点儿自己爱吃的,别吃不好。 李辰悦转头找:菜单呢?找来找去发现在李辰宇那儿,她皱眉,你怎么不吭声啊,拿过来。 李辰宇推了一下菜单,嘴上没说,脸上明显不耐烦。 李辰悦瞪他一眼,拿了放到许亦北旁边:你来点。 许亦北推给她:你点吧,我去洗个手。说着站了起来,出了包间。 刚出去,拐了个弯,到了楼梯间门口,就听见那边包间门响了两声,有人跟着走了出来。 许亦北停了一下,听见李辰悦在另一头低低的声音:你是不是故意没给许亦北带话? 李辰宇的声音回:是啊,我就是没带。 李辰悦说:家里特地让你带话还不是希望你们关系能缓和点儿,你干嘛老针对他? 我跟他就是合不来,又不是第一天了,再说要不是因为他,我们能搬到这儿来?我就不爽他怎么了? 我还在这儿念大学呢,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我。 要是因为你,那去年就该搬回来了,因为谁还用说吗?你老替他说话,到底是谁亲姐啊? 你怎么说话呢! 干什么!李云山的声音忽然横插进来,压着喉咙,口气不好,亲姐弟俩吵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让人看笑话! 声音一下断了。 许亦北觉得真有意思,听了这一通吵,连回去的心都没了,吃什么饭啊,还不如别见面了,真他妈糟心,直接抬腿一脚,嘭的一声,踢开眼前的门就走了。 许亦北?李辰悦听到声音追过来看,早没人了。 许亦北从货梯下了楼,出去后特地走了酒店后门,直到一条林荫遍布的小街上,才停下来,深吸口气。 就这会儿功夫,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站在街边,盯着地上自己被路灯拖拽的影子,下决心说:迟早得走 迟早要离这个家远远的,自己走了,他们就和谐了,他妈也不用夹在中间费心缓和什么关系了,就都他妈顺心如意了。 忽然听见哗一声,他转头,看见路边一家游戏厅,有人从里面拉开门走了出来。 背后厅里的灯光昏黄,正好勾勒着他的宽肩长腿,这身影可太熟悉了。 许亦北脱口而出:你有事儿就是来这儿? 应行抬头看过来,脚步一停:你有事儿也是来这儿? 许亦北看看他身后的游戏厅,忽然反应过来:我操,你有八百个赚钱的点吗? 旱冰场、网吧,现在是游戏厅,这城市的娱乐场所是被他包了吧! 应行手里拿着车钥匙,指一下自己鼻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还没成年呢。 许亦北一下明白了,所以他干的都是临时的,难怪每次看到的地方都不一样。你有这么缺钱吗? 应行忽然笑一声:谁会嫌钱多啊。 这话说的,不愧是你。 手机忽然振了,许亦北还以为是他妈,掏出来才发现是李辰悦,看看应行,转头走开两步,接了:喂,我先回去了,你们吃吧。 李辰悦口气挺不好意思的:你在哪儿,我来找你了。 许亦北现在就想离那环境远点儿,见了肯定还要劝他回去吃完那顿饭,不想麻烦:我打车回去了,麻烦你跟我妈好好说一下,就说作业多,别让她不舒服。 没事儿,我都说过了,这又不怪你。李辰悦好像已经出来了,有开车的声音,你是不是走酒店后面那条路了,我马上开过来。 不用许亦北还没说完,李辰悦已经挂断了。 应行跨上电动车,刚踢起撑脚,听见这话,又往他身上看。 紧跟着就有车灯照过来了,许亦北转头就朝路口走,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他。 应行说:看什么? 许亦北看一眼路上,李辰悦从路那头开过来,速度慢,应该是在找他,眼看就要到了。他几步走过来,一下跨到应行的车后座上:带我一段儿。 嗯?应行好笑地说,今天转性了?上回要送你都不坐我车呢。 少废话了,快走。许亦北烦着呢。 应行往后面看一眼,猜了个大概,挺有意思,这是躲谁呢? 你的腿。 许亦北没耐心:什么腿? 应行无奈,一看少爷就没坐过平民座驾,低头抓着他一条腿往上一搭。 许亦北踩到搭脚,腿一下挨上他的腿,都愣了。 还没反应过来呢,应行一下把车开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恢复更新的感觉,竟然该死的甜美! 第21章 老板牛逼啊。 许亦北果然是第一次坐电动车, 收着腿半天没动弹,手也不知道该放哪儿, 只能往后抓着后座,背挺得直直的。 谁让应行漆黑的后脑勺就在眼前,他稍微一动胸口都要贴上他肩背,呼吸都不自觉变轻了,总觉得一呼一吸都在拂过他脑后短短的发根。 应行也不说话,开得飞快,就是李辰悦的车真跟上来,估计也早就被他甩了。 风声呼呼的,直到拐过一条街,他忽然说:我这是带了尊大佛吗? 嗯?许亦北一下回了神,皱眉, 什么意思? 你一动不动的干什么, 第一次坐这种车也不至于紧张吧?应行笑了声,我又摔不了你。 许亦北不服气:谁说我不动了?说着就想拿脚踢他一下, 腿刚动, 车忽然一晃,他一把抓住应行的肩, 瞪着他后脑勺,你故意的? 应行笑着说:你不是不紧张吗? 操许亦北看一眼自己抓着他肩的手, 一下抽开, 又抓到后座。 应行不逗他了:走哪儿啊? 许亦北没好气, 看了看路, 他开太快, 已经到熟悉的地方了:前面右拐, 看到小区就停。 应行开到地方, 看到一片公寓区的大门,停了下来。 许亦北立马从车上下来。 你就住这儿?应行看了眼公寓大门,又看一眼附近,才发现他住得离自己这么近,难怪总在附近碰到他,你们家不像住这种地方的吧? 许亦北活动一下屈久了的腿:谁告诉你我家住这儿了,我自己住不行吗? 自己住?应行朝他身上看一眼,这就是他每天坐公交上学的原因? 我走了。许亦北转头朝大门里走。 应行看他头都不回一下,明显心情不好,总不可能是被自己逗的,多看了两眼,笑笑说:那就再见? 再见!许亦北用力回了一句,忽然想起来,回过头,等会儿。 应行刚要走,又停住:怎么? 许亦北看看他,强行坐了他的车,居然差点儿就这么走了,还不是他刚才太欠了,弄得自己都忘了,掏出手机说:不白坐你的车,说个价吧,我转给你。 应行看着他:你怎么就知道钱? 许亦北噎了一下,抬起头,你有脸说我啊? 应行勾着嘴角:算了吧,我还不用靠这个赚钱,你不是金主么,就当是做老板的优待,送你了。话音没落,他车就开了出去。 许亦北一愣,看着他骑车的身影在路灯下面一划,飞快地消失在了眼里。 稀奇,这话居然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站了好几秒,直到他车的声音都彻底听不见了,许亦北才转头进大门。 回到公寓,门一关,总算记起来,还没吃饭,但是好像也不饿,完全没胃口,许亦北按亮灯,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往后一靠,就觉得累。 在那个家的环境里格格不入,确实累。 手机一下一下地振了,他伸手摸出来,放到耳边:悦姐,别找我了,我已经回来了。 是我。是方令仪,声音又轻又急,你回去后吃饭了没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19) 许亦北顿了顿,没说实话:吃了,在外面吃了。 方令仪叹气:明天妈妈去看你好不好? 许亦北说:我没事儿。 辰悦也只说没事儿。方令仪又叹气,你就这么走了,我不放心。 真没事儿。许亦北扭头看着窗户外面黑黢黢的天,想说你过得好就行了,话在嘴边,又觉得矫情和多余,咽了回去,叫她一声,妈。 嗯? 许亦北笑了声:挂吧,没事儿。 方令仪听到他笑才放心了一样,轻声细语地说:那妈妈下回再看你,你记得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嗯。 电话挂了,许亦北丢开手机,一只手遮住眼,就这么靠坐着,什么都不想干。 没事儿,毕竟也习惯了。 直到想起应行临走时的脸,他一下拿开手,站了起来:操 哪能什么都不想干啊,学数学! 干正事儿就对了,那个家少想。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早上七点,三班教室里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到了。 但是后排还空着两张桌子。 梁枫在座位上吃早饭,回头问杜辉:你猜他俩今天是不是又一起进教室? 杜辉一听就没好气:操,他俩昨天也不是一起进的,顶多是碰见的,说是和好,他俩本来也没多好啊! 刚说到这儿,许亦北进来了。 昨晚学到大半夜,结果就是今天早上是被闹钟闹醒的,他咬着块吐司上的公交车,进教室前才吃完最后一口。 高霏拿着块抹布过来,递给他:许亦北,今天你值日。 哦。许亦北接了,忽然反应过来,就我一个人? 梁枫回头插话:等于就你一个,还有应总,但是他从来不值日的,你就别指望了。 高霏要说的话被他说完了,瞪他一眼。 杜辉紧跟着就喊了声:应总! 许亦北转头,应行走了进来,一下和他目光碰上,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像是对昨晚的事儿一带而过。 高霏小声说:你值日吧。说完就走了。 许亦北看一圈儿周围的人,明白了,难怪他不用值日,是根本没人敢叫他吧,坐下来,踢踢他脚。 应行刚刚坐下,转头看他。 许亦北说:今天你跟我值日。 应行刚听说有值日这回事儿似的:是吗? 是啊,许亦北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同学一场,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干不合适吧? 应行看他两眼,他那眼神儿不叫同学一场,干脆说交易一场得了,就差把他是老板写在脸上了,站起来说:那我拖地,你擦黑板? 许亦北点头:行。起身擦黑板去了。 旁边杜辉刚听完他俩对话,扭头就见应行拿了拖把,懵逼地问:应总你干嘛呢? 应行说:看不见吗,拖地啊。 我靠,应总居然做值日了!梁枫夸张地看着他,又转头看看在前面擦黑板的许亦北,被这场面震撼了,不可思议地嘀咕:什么情况?和好了能有这待遇? 朱斌看来看去,搞不清状况:他俩有这么和谐? 应行嫌被他们围观得烦,很快就拎着拖把出了教室,许亦北擦完黑板也走了出来。 数学资料我看完了。一出来他就小声说,你今天什么时间有空? 应行说:放学吧,放学出学校,今天我没事儿。 许亦北点点头:那就放学约。 高霏正好捧着一堆作业从教室里出来,俩人顿时跟没说过话一样各自散开。 许亦北回教室去早读,应行去厕所洗拖把。 今天老樊调课了,一节数学都没有,除了早上值日,俩人各干各的就没交集。 懵逼树下手拉手的梁枫和杜辉终于消停了。 好不容易到了放学的点,许亦北把一堆数学卷子收进书包,看一眼旁边,搭上肩就走。 应行看他一眼,跟着站起来。 杜辉叫他:应总,打球去不去? 应行说:不去,有事儿。 杜辉纳闷儿:啊?给钱的球也不去? 今天不去,下回。应行插着兜走了。 杜辉看到他背影才反应过来:哎,等我啊! 他连人影都没了。 许亦北出了校门才想起来,也没约好在哪儿碰头,刚掏出手机,朱斌在后面叫他:许亦北! 他回头:干嘛? 朱斌伸手指了指:有人找你,在北门那儿。 谁啊? 不认识,反正是找你的。 许亦北看时候还早,收起手机,去了北门。 刚到那条路口,一眼看到一群熟面孔一群身高体壮、穿着短袖运动服的男生,打头的是个卷毛。 是江航说的那群十四中的体育生。 许亦北站下来,对方一群人瞬间齐刷刷扭头看他。 操,怎么是你啊!卷毛咋呼。 许亦北拧眉:我还想问呢,就是你们找我? 卷毛打量他:你叫许亦北? 是啊,怎么? 卷毛呵呵一声:那就别怪咱们了,你们学校一个有钱小少爷惹了咱们,临走说他在高三(3)班,叫咱们随时找他。我来一打听,听说你们三班就一个叫许亦北的最富,没想到叫出来就是你啊! 许亦北捋了一下,沉了脸:什么有钱小少爷? 卷毛拿手比划一下:这么高,死拽,一脸欠揍样,反正不是你。 他说他在高三(3)班是吧? 对啊。卷毛说,现在你来了正好,刚好咱们也算算你那回瞎挑事儿的账。 许亦北冷笑了声:行,那你先等等,回头来算,我先去算一下账。 卷毛拦住他:你他妈来了还想走啊? 许亦北指自己:你现在知道我叫什么了,还怕我跑?最多十分钟,咱们就约这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卷毛看看自己一群人,他就一个,让开了:行,就等你十分钟,不来你试试。 许亦北转头出了路口。 校门那儿走读生都散得差不多了,黑色的商务车挺低调地远远停在路边上,还没走。 许亦北过去的时候,老陈在驾驶室里看见了,马上下车出来:亦北,巧啊,我刚接到辰宇,要不要送你? 许亦北转头看了看周围,指一下远处:陈叔,麻烦你去那边抽支烟,我有点事儿。 老陈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车,挺识趣地走开了。 后座车窗降下一点儿,露出李辰宇不耐烦的脸:什么意思啊? 许亦北冷冷盯着他。 李辰宇不想跟他耗,伸手就要推车门出来叫老陈,许亦北霍然抬腿一脚,直接把车门给踹关了回去。 嘭一声闷响,李辰宇被车窗玻璃撞个正着,捂着鼻尖朝他吼:你有毛病? 许亦北一把按住车把手:你惹的事儿,故意扔我头上就没毛病? 李辰宇额角都蹭破了,红了一大块,脸色一阵难看:我又没报你名字!一家人的时候个个说得好听能照顾人,就知道是随口说说!一试就破! 许亦北懒得跟他废话:你不就是任性找茬吗?再有下回我就不止踹车门了,这回也不是看你,是冲我妈,以后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咱俩谁也别惹谁,不然我也可以让你试试我的照顾! 李辰宇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许亦北转头就走。 卷毛那群人果然还在等着呢,跟闲得没事儿干似的。 许亦北走进路口,看了看旁边,学校的围栏旧了,有几根旧铁条还没修,摇摇欲坠,他准备待会儿动手就扯一根下来用,很平静地问:你们想在这儿解决,还是找地方解决? 卷毛说:那这事儿就你扛了是吧? 我扛了。许亦北淡淡说,就这一次,再有下回麻烦你们去找那个小少爷,我跟他不熟。 嚯,有种!卷毛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朝旁边摆摆手,一群人动了脚。 忽然一阵电动车刹车的声音。 许亦北转头,不动了。 应行开了过来,坐在车上,看看他,又扫了眼那群人:我等你十几分钟了,你在这儿? 一群人瞬间原地不动了。 卷毛眼神儿在他俩身上来回转:你们什么关系? 许亦北看一眼应行:没关系,这事儿和他无关。总不能说金钱关系。 应行掀眼,往卷毛身上打量了一圈儿。 卷毛突然后退半步。 应行看向许亦北,笑了声:算了,看你们挺忙的,我还是去前面等你吧。 许亦北朝他递个眼色,都说了跟他没关系了,尽快走就行了,这事儿扯不上他。 应行车把一转,飞快开走了。 卷毛看他走了,又看许亦北:你俩真没关系? 许亦北憋了一肚子火,烦着呢:动不动手,不动手就滚! 我操?卷毛看这架势不太对,明明这一副又瘦又白的身架,还这么刚,这他妈别是有招儿吧! 他觉得有道理,朝应行刚开走的方向看一眼,指指许亦北:今天就饶你一次! 撂完狠话,一群人忽然走了。 许亦北皱眉,这就走了? 一群人真走了,一会儿就都不见人影了。 他甩了甩手腕,绷着的肩背松了,沿着路口走出去,心想真他妈莫名其妙。 一直走到公交站牌那儿,路边早看不到那辆黑色商务车了,许亦北绷着脸,心里还冒火,一回头,应行坐在车上,正看着他。 解决完了?他问。 许亦北嗤一声,冷脸说:还以为多厉害,就一群会放空话的。 应行笑了:老板牛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时间少,更晚了,在等的都是靓仔。 第22章 你就别栽老子手里。 许亦北觉得他夸人像逗人, 但是没关系,老板这称呼还是让自己满意的, 连心里滋滋冒的火都被灭了一小撮,拨了拨肩上的书包说:不废话了,干正事儿。 应行问:去哪儿干啊? 许亦北边往前走边说:找个地方,吃饭补课一起解决,补完了我还要回学校去上晚自习。 应行意外地看了看他,前面还差点儿跟人打群架,转头还能惦记晚自习,骑着电动慢悠悠地跟上去说:佩服。 真挺佩服他这学习精神的,分数对他有这么重要吗? 许亦北绕过学校外面的路,在附近的商业街上找了家咖啡厅,主要是见里面没几个人, 够安静, 离学校又近。 应行停好车进去,他已经在角落里的桌后面坐下来了, 拿了份菜单放桌上说:想吃什么自己点, 我请,你就当是你的工作餐。 还工作餐?应行听得好笑, 在对面坐下:你自己吃就行了,我要回去陪我舅妈吃饭, 她会等我。 许亦北看了看他, 那不行。 什么不行? 我不习惯吃饭被人看着, 要么一起吃。 应行说:有钱人规矩这么多? 许亦北没表情地回:反正我的规矩多。 那你还真难伺候。应行没说出来, 无奈说:点杯喝的吧, 你随便点, 行了? 许亦北点头, 行,翻开菜单给自己点了份牛排饭,给他点了杯咖啡,最后选的时候也不知道起了个什么心思,特地挑了个最苦的黑咖啡给他,谁让他平时老是嘴欠,他值得拥有。 应行完全没管,在对面看了看时间:一节课按四十分钟算,现在就开始了,你先做二十分钟题,剩二十分钟我来讲,挺合理吧。 许亦北拿了书包,往外一份一份地找试卷,堆了都快有一摞:做哪份? 应行挑眉:我现在理解什么叫差生文具多了。 操?许亦北不爽:咱俩谁才是差生? 我,但是我文具少。应行理所当然地微笑。 你大爷的。许亦北翻白眼,随手一推:快说,做哪份! 应行翻了翻,抽了张测验卷子,看题量正合适,手指点了点:就这个了。 早点儿挑出来不就完了吗?许亦北拿过来,把其他试卷推到一边,拿了笔就开始做。 应行看他开始做题了,掏出手机,从来也没正儿八经地教过人,先定个闹钟,二十分钟后就凭感觉教吧。 俩人一个做试卷,一个玩儿手机,互相安静了二十分钟。 直到滴滴滴的闹钟声想起来,应行按了关闭,抬头看对面,许亦北捏着笔、拧着眉,朝他看了过来。 应行看看他面前的卷子,懂了:没写完? 许亦北抿唇,脸上挂不住,低下头说:再匀十分钟。 应行看着他捏笔在卷子上写了几下,但是紧跟着又停了,刚好看见服务员送餐过来了,摸了下鼻尖,忍了笑,提议说:要不然你先吃饭吧。 许亦北放下笔:那就暂停,吃完继续。 应行给面子地说:行。 许亦北赶时间,吃得很快,最多十分钟,把服务员叫过来,撤了餐盘,立马又拿了笔接着写。 应行一口咖啡没喝,看颜色黑乎乎的就不想碰,等了会儿,掀眼再看他,发现他卷子上面居然还空着一大片,惊讶说:有这么难? 许亦北拧眉抬头,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说呢? 应行嘴角一动,想笑又没笑,看看他:我不知道,没体会过。 这他妈是人说的话?许亦北愤懑地抿住唇,先让你得意得意,等老子把你的数学价值压榨光了,立马就把你一脚踹开! 应行又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超时太多了,要不然别写了,我就直接给你讲答案好了,不然我就先走了。 你等会儿。许亦北头也不抬地说,就不能学老樊拖个堂吗? 应行反问:做人就不能学点儿好的吗? 反正你别走,许亦北边写边说,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应行看着他漆黑的头顶,有点儿不耐烦,看一眼手里拿着的手机:再给你半小时。 许亦北嗯哼一声,都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顾着埋头奋战。 外面天都黑下去了,说好的补课时间也早就过了,咖啡厅里寥寥无几的客人已经换了几拨,但角落这桌的俩人还坐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0) 手机响了,许亦北被打断,抬头发现是应行的。 应行看他一眼,转过身侧坐,一边放到耳边接了:喂?有事儿,马上就回来了真的,你们先吃好,我骑车很慢的,放心吧 许亦北忍不住看他一眼,知道肯定是吴宝娟,忽然发现他对他舅妈真够好的,至少比现在补课有耐心多了。 我得走了。应行挂了电话,忽然说。 许亦北抬头:我同意了吗? 应行皱皱眉:你要打算这么补课,不同意也得同意。 许亦北听他口气一下认真了,盯着他不说话。 应行也盯着他不说话。 俩人对看几秒钟,许亦北让了一步:最后半小时,讲完就走,我给你按总时长算账。 应行强调:真是最后半小时了。 刚说好,外面有人经过,女孩子的声音高声嚷嚷说:烦死了,看到你就烦! 许亦北往外看,怎么听着像是高霏的声音? 紧跟着响起梁枫的嗓门儿:烦什么,路是你开的? 朱斌接话:饿死了,就想出来找个烧烤吃,别吵了别吵了,赶紧找地方,我还得赶回去上晚自习呢。 操,还真是。许亦北立即朝对面摇摇手。 应行看着他。 撤一下,我可不想明天就全班知道,后天就全校知道,大后天咱俩就被拎去教导处写检查说学生私下搞金钱交易。他拧着眉一口气说。 应行朝店门外看了眼:思维真快,你再铺展铺展,咱俩大大后天都能上社会新闻了。 别废话,撤。许亦北压着声儿催。 应行也不想被看见,主要是嫌烦,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朝后门走了。 没一会儿,玻璃店门的外面还真经过了高霏。 本来就过去了,她偏偏往咖啡厅里看了一眼,一下就看到了许亦北,惊讶地隔着玻璃喊了他一声:许亦北! 许亦北耳朵里已经塞上耳塞,低着头,转身背朝外,写他的卷子。 高霏差点儿怀疑是自己二百度的近视眼看错了:不是他吗? 梁枫远远在路上吐槽:你绝对是看上许亦北了,有事儿没事儿就找他的话题。 高霏脸上爆红:就你最会胡扯!骂完扭头就走。 外面的吵闹安静了,许亦北才摘下耳机,卷子努力做了一大半儿,只能这样了,转头找应行,没看见人影。 他丢下笔,站起来,匆匆走到后门口,也没看见人,转头看到往二层去的楼梯间,发现门虚掩着,一下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就一盏应急灯,暗得不行,楼梯扶手那儿倚着应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薄薄的灯光罩着他的宽肩长腿,嘴里一点红星明明灭灭。 许亦北目光来回看他,没见过他这样,下意识问:你还会抽烟? 操应行一下转头看过来,皱着眉,你走路没声音的? 许亦北被他吓一跳才是真的:干嘛? 应行站直了,拿开嘴里的烟丢地上,几下踩灭,走过来说:你干脆再拖会儿,我连黄赌毒都会了。 许亦北被他噎了一下,憋口气:别,那你万一进局子不还得我去捞? 啧。应行笑了声,被气笑了似的,扭头出去了。 许亦北跟着回到桌边。 应行已经坐在那儿看他的卷子,忽然说:早知道你数学比我想的还差,我该给你准备几张优惠券。 许亦北一愣,紧跟着就想起了被他塞过的优惠券,想起来就有气:你还记着那玩意儿呢? 应行说:那玩意儿怎么了,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那我还真是好荣幸啊!许亦北没好气,忽然回味过来,等会儿,他刚才说什么?自己数学比他想得还差? 你是不是在笑我? 应行看他一眼:我在感慨自己做了个大买卖不行吗? 许亦北忍了,等数学提上来再说,你就别栽老子手里。 卷子终于讲完,时候真不早了,本来还说要赶回去上晚自习,也泡汤了。 应行立即站起来:我走了。 许亦北被折磨到现在,也没好情绪,李辰宇惹人生气,连数学补课也惹人生气,什么世道,书包一收,跟着站起来:再见,钱回头就转你。 俩人一前一后离开桌子,应行走在后面,看见许亦北头也不回地直奔门口,心想怎么着,被自己几句打击的话给搞毛了? 算了,不管了,做个交易还至于照顾心情么?他转开视线,收着手跟在后面,冷不丁听见两声狗吠,转头又看了过去。 门外面刚进来个客人,手里牵着条高大的德牧,一进门就撞上要出去的许亦北,德牧立马狂吠了两声。 许亦北一下站那儿不动了。 客人五大三粗的一个老爷们儿,不在乎地摆摆手说:它不咬人,你过去。 许亦北拧眉看着狗,又想起了那回被应行指路后遇到的两条大狼狗,感觉不是很舒服。你他妈对着这凶神恶煞的狗过一个啊! 走啊?对方还催他。 应行看得明明白白,提着嘴角,刚打算直接越过他出门,走到他跟前,看他还站着不动,想了想,还是转了向,两手插着兜,故意从他和狗的中间不急不缓地穿过去。 许亦北立马动脚,趁他挡在狗前面,就跟他并肩一起出去了。 一出门,应行就笑了,一边掏钥匙开电动车,一边说:老板虽然牛逼,但是怕狗。 许亦北顿时皱眉:你再说一遍? 应行坐到车上,放低声儿:放心,我又不说出去,你不是要弄死我么? 许亦北忽然说,我要声明一下,我不是怕狗。 应行看着他:是吗? 许亦北指指自己的脸,非常认真地解释:我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乐意接近大狗,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信谣,不传谣,我北不怕!我北贼勇! 第23章 咱们三个人,你居然先拉他! 事实证明许少爷的嘴比人还硬, 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解释完就走了, 像是不给人反驳似的。 应行看着他在眼里头也不回地过了马路,一转就不见人了,扯着嘴角不客气地笑了声。 真是又傲又倔,刚才就该丢他一个人去跟狗搏斗,可能他就知道低头服软了。 骑车回到修表铺外面的时候,铺子还没关门,灯全开着。 应行锁好车,转身大步走到门口,一进去就说:还等着我呢? 大华在柜台那儿坐着,看到他说:等着你呢,你舅妈等你好半天了, 刚刚才被你舅舅哄回去了。 应行特地在门口听了一下楼上家里的动静, 感觉没什么事儿,才回头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给宝娟姨带了点儿核桃粉。大华叹气, 但是她还是不认识我。 应行也没说别的,嗯了一声:谢了。 你舅舅说你还没吃饭, 我叫他别给你留饭了,给你买了烧烤, 来吃吧。大华推一下柜台上带来的餐盒。 应行进里面的小卫生间里洗了手, 出来拿了根烤串儿, 咬了一口:说吧, 肯定有事儿找我。 小事儿。大华把脚边放着的一个背包打开, 拿了个笔记本电脑出来, 放柜台上, 知道你玩儿电脑牛逼,给我把这网站破一下,人家要查资料用,老登不上去。 应行打开电脑,一边去看他说的网站,一边手指按着键盘,敲了一会儿,才吃完了几根串儿,就说:好了。 大华伸头看了一眼:操,果然牛逼! 应行又检查了一下,关了机,推给他。 大华看看他:其实你会的东西这么多,能力多强啊,只要肯学,放学校里好好念书肯定就冒尖儿了,就别老在外面赚钱了,这都高三了。我看你舅妈这样也挺好,有时候健忘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应行抬头:哪儿好? 大华被他眼神一看,噎住了,顿了顿才说:我就是觉得,你还是得想想自己,就高三这一年了。 啧,你都快赶上我班主任了。应行嫌烦,扔下手里的竹签,走出柜台,朝他招招手,滚吧,我要回去了。 大华笑着站起来:好歹我也比你大几岁,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省得你说我啰嗦,就再跟你说个我的事儿吧。 你还有什么事儿,没完了?应行走去门口,敲敲门框,赶紧走。 大华收起电脑,抓着包走到门口,神秘地说:好事儿,我恋爱了! 应行都听笑了:你恋爱了,还是你看上人家了? 没什么不同,我都追人家几个月了,还不迟早是我的人吗?大华拍拍背包,这电脑就是人家美女的,我特地自告奋勇帮她弄的,明天就去跟她表白,别羡慕我。 你看我羡慕吗?应行问。 大华看看他:你不羡慕,你别是个性冷淡吧?什么妹子都看不上。 快滚。应行抬手关门。 大华笑着走了。 应行回头收拾了柜台上剩下的烤串儿和餐盒,关灯锁门一气呵成。 很快回了小区楼上,开门回家,客厅留了灯,主卧关着,吴宝娟应该是睡nanfeng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下,听着挺安稳的。 里面两声低低的咳嗽,是贺振国,出来看到他才回来又得唠叨。他伸手关了客厅灯,转头就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关上,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应行掏出来,也没开灯,坐在床上划开,是许亦北发来的转账,一个小时按三百算,他转了四个小时的钱,足足一千二。 操应行好笑,估计外面一对一的特级教师也就这个价了,真他妈巨款,许少爷挥金如土。 少爷只转钱,没别的话了,可能还在有情绪?应行想了想,低头,特地打句话过去。 谢谢老板。[玫瑰] 许亦北看见这条微信的时候,一大早刚进教室。 转账的时候是故意没搭理他,一个字都没多说,转完就没管了,现在到校,准备拿手机听英语才看到,脚步一停。 叫的这么好听,还加个玫瑰这么热情,什么玩意儿?他是不是又在逗鱼一样的逗自己呢? 许亦北。高霏也从后门进来,撞见了他。 许亦北立即收起手机,免得被她看见:嗯。 高霏说:学校过去两条街的那个咖啡厅你知道吧?我昨天在那儿看到一个人好像你啊。 是吗?许亦北装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把书包放到桌上,往外走,去个厕所。 高霏只好不问了。 等他去了厕所回来,刚到走廊拐角,碰上从教学楼过来的樊文德,老远就在喊他:许亦北,过来一下! 许亦北停一下,走过去。 樊文德背着手说:你最近几天都没上晚自习啊,其他不学的几个我就不说了,你肯定不是那种人,怎么回事儿啊? 许亦北想了想:我打个申请行吗?以后晚自习可能会经常上不了,我要在课外补数学。 樊文德一听这个还有什么意见:我对你肯定是放心的,只要能把你数学提上来,什么都好说。 谢谢老师。许亦北说完就走。 等会儿。樊文德叫住他,忽然问:你跟应行坐一起这么久了,没什么不适应吧? 许亦北莫名其妙:没有。 那就好。樊文德手指托了托眼镜,是这样啊,应行的情况呢,你也知道了,他跟你刚好相反,所以我想,你的学习积极性这么高,要是你对他没有那么不适应的话,有时候也可以稍微带一带他的学习积极性哈,情况好的话,说不定偶尔他也能帮一帮你的数学呢。 许亦北拧眉:我带他? 樊文德点头:带,但是也别跟他太接近了,千万不要反过来被他给带歪了。 许亦北真诚问:那我该怎么带? 就尽量地带嘛。 这不等于没说吗? 樊文德朝他摆手:好了,去吧,好好补数学。 许亦北无语地走了,让他带应行怎么可能,他只想无情压榨那人的数学价值,交易做完就拜拜,有金钱关系在,应行不帮他也得帮啊。 回了教室,背后忽然被人擦了一下,他回头,应行收着手,跟平常一样不紧不慢地来了,胳膊正好蹭到他背。 俩人对视一眼,却又没说什么,昨天补课的事儿也只字不提。 坐下来的时候,许亦北才说:今天放学还是老时间 今天别老时间了。应行打断他,换个时间,马上不就放假了么?放假等我电话,我陪你慢慢玩儿。 玩儿?许亦北看他。 应行看他一眼,低声说:你就当是暗号吧。 刚好杜辉挠着小平头进来了。 许亦北压低声音:行,放假玩儿。 杜辉不禁往他俩身上看。 应行问他:昨天球打得挺好的? 杜辉一下被岔开了注意力,气冲冲地说:好什么啊,你不在,输惨了,大华也不在,就我一个,妈的哪儿顶得住啊。 下回再赢回来不就行了。应行掏出手机。 旁边许亦北拿了份数学试卷,又开始各干各的。 杜辉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俩人不可能约了一起玩儿,刚才那是幻觉。对,绝对是幻觉! 今天周六,升上了高三,每到月份的双周周日才会放一天假,其他时候全是课,刚好这周属于双周,有假。 许亦北差点儿都忘了,听应行说了才想起来。 下午,语文课还没结束,班上已经一群翘首期盼的了。 等到铃声一响,一群人火速往外冲,住校生们简直眼睛都红了。 丁广目在讲台上维持秩序:别挤了,挤死了也就一天假,一个个饿狼一样! 许亦北拎着书包被堵在门口,被梁枫拿胳膊肘抵了一下。 许亦北,放假去不去玩儿?明天约一下? 许亦北说:我没空,有约了。 梁枫没想到:卧槽,看你成天一个人,居然还有约啊。 嗯。许亦北往后看,看到应行懒散地跟在后面,特地盯着他。 应行早听到他们说话了,抬头看到他眼神,牵了下嘴角,抬抬下巴,示意他走,还能忘了么? 许亦北挤出教室走了,出了校门,打算直接回公寓,快到公交站牌的时候,忽然看到路边停着辆白色小轿车,有点儿眼熟。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1) 车门紧跟着推开,李辰悦从车上走下来:许亦北,是我。 刚才就想是不是她的车,还真是。许亦北走近:怎么来学校了? 来看看你。李辰悦笑笑,那天的事儿怪不好意思的,我猜你们要放假了,你应该有时间,就来了。 许亦北不咸不淡地笑一下,沿着路往前走:那找个地方坐坐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李辰悦跟上他:我看见辰宇脸上的伤了,他不肯说怎么回事儿,你们又闹矛盾了? 许亦北表情都没变:对,他先挑的。 我猜也是。李辰悦小声说。一个亲弟弟,一个是继弟,关系这样,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妈没生气吧?许亦北忽然问。 没有,她也就是两边担心,我回去了会好好跟她说的,你放心。 李辰悦说话办事儿都周全,脾气又温和,许亦北有时候觉得她跟李辰宇都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走到学校后面的街上,看到家奶茶店,许亦北不走了:要不然就这儿吧。 李辰悦抬头看了眼门脸儿:总觉得你是在有意脱离咱们的生活了,住那么普通的公寓,进这么小的奶茶店。 许亦北抿了抿唇,转头说:要是觉得这地方太普通就算了。 李辰悦笑着推他进去:没关系,就这儿吧。 应行晚了几分钟出校门,高三的差不多都跑光了。 坐上电动,拧了车钥匙刚要走,瞥见杜辉的小破电动就停在路头上,他往旁边看了一眼。 杜辉蹲在前面,旁边是大华,两个人一起蹲在路牙上抽着烟,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两脚闲闲地撑着地,问:干什么呢? 杜辉抬头才看到他,赶紧说:应总,你来得正好,大华失恋了。 操,还没恋就失恋了?应行好笑地看着大华。 大华愁眉苦脸地看他一眼:你就别嘲笑我了,刚要去表白,跟了一路,发现人家身边多了个男的,还他妈是个比我帅的小嫩草,够膈应的了。 杜辉说:那女的什么眼光啊,居然看不上咱们华哥? 大华严肃说:不许你这样说我女神,人家白富美,超有气质,我在她面前都自卑。 杜辉没话可说了,算了,那让应总说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这不是还没表白吗?应行胳膊搭着车把,无所谓地说,你就直接约她去表白吧,行不行看她,大老爷们儿坐这儿晒也太他妈傻了。 大华一听,捻了烟站起来:说得对,我现在就去约她。 应行点头:加油。说完就要走。 别走,大华说,你们都别走,跟我一起去,壮个胆。 卧槽?你他妈多大人了,还要我们给你壮胆?杜辉嚷嚷。 你不懂,万一人家真有男朋友了,我需要安慰。大华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约她,你俩就在这儿。 应行无奈:行,你约吧。 许亦北跟李辰悦在奶茶店里坐了差不多快十分钟,只点了两杯最简单的柠檬水。李辰悦喝不惯那种兑奶精的奶茶,纯粹就是找个地方坐坐。 还是找个地方去吃饭吧,去燕喜楼,你肯定好久没去过了。李辰悦没说他瘦了什么的,那就弄得跟他妈方令仪一样的口吻了。 许亦北想了一下:下次吧,下次我请你,最近忙着补课。 数学?听说你数学不好。李辰悦说,要我帮忙吗?我毕竟也是重点大学的。 许亦北笑了笑:不用了,找了个人教,还挺有用的。 除了气人了点儿。 手机忽然响了,李辰悦说:我的,我接一下。 嗯。许亦北其实已经想走了,听她这么说只好再等等。 李辰悦看了眼号码,忽然皱了眉,放到耳边:喂?你跟着我的? 许亦北不禁看她一眼。 李辰悦像是有点儿紧张: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吗? 许亦北问:怎么了? 李辰悦看他一眼,挂断了,小声说:就一个追我的,有事儿没事儿给我帮忙,我看他挺像不良青年的,都不敢拒绝,也不敢跟他走太近,没想到今天居然跟我到这儿了。 他跟踪你?许亦北沉了脸,法治社会还有这种人呢? 李辰悦站起来:算了,赶紧走吧。 许亦北没动:他约你说话了是吧? 你听到了? 听到了。许亦北说,没事儿,我在这儿,你让他过来,有什么话跟我说,要是他下回再敢找你,就直接报警。 李辰悦看了看他:能行吗? 许亦北点头:放心,打电话吧。 李辰悦转过身,拿着手机打了电话过去:喂?你过来吧 电话打完,许亦北把自己书包递给她:帮我拿一下,你先去车里等我吧。 李辰悦临走前叮嘱:那你小心啊。 嗯。 她前脚刚走,奶茶店的门后脚就被人推开了。 许亦北一听动静就冷脸,还真是一路跟着呢,这么快就过来了,转头看见一个穿白背心的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确实挺像不良社会分子的,脸色更不好了。 进来的是大华,一看到他就变了脸:李辰悦呢? 许亦北冷眼看着他:你想干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大华早在校门那儿看到他俩一起就冒火了,正好没处发呢:你是她什么人,我凭什么和你说啊? 许亦北一下站起来:那你就跟踪她? 大华还以为他要动手,惊讶地往后一让,不小心撞到旁边桌子,顿时呲啦一阵响,觉得没面子,对方比自己小,居然还往后撤,立马就又站直了往他跟前贴:谁他妈说我跟踪了! 我操?打起来了?门外忽然传来杜辉的声音,紧跟着就有人冲进来了。 应行在后面进来,一进来就看到许亦北站在那儿,目光一顿,看大华不爽地冲着他,杜辉也过去了,店员们都慌了,眼看乱成一锅粥似的就要动手,大步过去,不由分说拉着许亦北胳膊就往后一带。 许亦北刚看到杜辉,忽然被扯着往后一退,转头才看到他,愣了一下。 干什么?大华诧异地看着应行。 杜辉也懵了。 应行说:搞错了。 啊?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指指大华:这我哥们儿,误会。 许亦北看了看他手,动一下胳膊:先松开。 应行顺着他目光低头看了一眼,松开了,笑了笑,手插进兜,往外面抬抬下巴:你先走吧。 许亦北看了眼大华,顺带扫了眼杜辉,目光又落到应行身上,看了好几眼,简直莫名其妙,出门走了。 许亦北?李辰悦已经不放心地找过来了。 许亦北在外面说:没事儿,走吧。 应行往外面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俩一起走了。 大华心口又被扎了一刀,回头看应行:那谁啊? 应行说:同学。 只是同学? 不然呢? 大华情伤爆发,闷头出去了。 应行刚要出去,杜辉跟了上来。 应总,你不对劲。 应行看他:我哪儿不对劲? 你居然帮小白脸!杜辉愤懑,咱们三个人,你居然先拉他! 应行在门口一停,莫名好笑,那可是老板,一晚就能赚一千二的那种,能不拉吗? 第24章 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 李辰悦开着车, 一直到商场附近才停下来,捋了捋头发, 问坐在旁边的许亦北:刚才真没事儿吗?我看他们像要动手了。 真没事儿。许亦北捏两下胳膊,其实应行拉他那下差点儿没让他胳膊往后撇伤了,这人的手劲儿怎么会这么大?他悄悄在心里记了一笔,皱了皱眉,他们说是误会。 李辰悦回想了一下:那个追我的叫周承华,我听其他人都管他叫大华,我们是在学校的活动里认识的,他应该是附近其他大学的吧,就是看不到上学,成天都在混,怪吓人的, 我对他就知道这么多了。 他居然还是个大学生呢?许亦北都觉得好笑了, 真看不出来。 李辰悦挺不好意思的:不该把你扯进来的,我跟家里也说过了, 实在不行就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他应该也不敢干什么,万一连累你上学都不安稳就不好了。 许亦北说:放心吧, 反正他的哥们儿都是身边的老熟人,他能把我怎么样? 李辰悦忽然问:你说的那个老熟人, 是不是叫应行啊? 许亦北一愣, 看向她:你认识他? 李辰悦摇头:不算认识, 也就以前通过别人才知道一些他的事儿, 他确实也长得帅, 偶尔见过一两回就让人挺有印象的, 我就记住了。反正他这个人她斟酌了一下似的, 就挺复杂的吧,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 许亦北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李辰悦说:那得说人家的家里事儿,我就不多说了,不然就太八卦了,反正你跟他保持距离总没错的,再说今天那个大华还是他哥们儿呢,他们几个看起来都不好惹。 许亦北扯扯嘴角,觉得这种说法挺没影儿的:他家里我都见过了,没什么复杂的。 李辰悦惊讶地看着他:你们关系有这么亲近吗? 许亦北突然感觉自己说多了,想了想,找了个说法,就跟你一样,偶然见过他家里人一两回吧。 反正离他远点儿是不可能的,除非不学数学了。怎么远?远不了。 李辰悦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想想还是别一直停在路边了,把车又启动起来:我先送你回去再说吧。 许亦北往车窗外面看了一眼,目光在后视镜上停了一下,忽然说:算了,我就在这儿下好了,反正离公寓也不远了。 怎么了?李辰悦看着他。 许亦北还没回话,有人从车后面跑过来,拍了拍李辰悦的车窗:姐! 李辰悦转头,发现外面是李辰宇,往后视镜里一看,后面就停着老陈总送他上下学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一下就明白刚才许亦北那反应了,降下车窗说:你怎么来了? 李辰宇鼻梁上贴着个创可贴,额角也贴了一块,明显是那天被车门撞出来的伤还没好,开口就说:我还找你呢,你那天不是说有个男的老是追着你吗?我刚好来商场,看到你车停在这儿不动,赶紧过来看看 话说一半儿,他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许亦北,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话也不说了,绷着脸像是仇人见面。 许亦北从刚才到现在就没看他一眼,拿了书包,推动车门:悦姐,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下次再说吧。 没等李辰悦说话,他就下了车,甩上车门,直接走了。 李辰悦看他说走就走了,看向李辰宇:我还真遇到事儿了,多亏了许亦北帮忙。 李辰宇口气不好:他那样能帮你什么,别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有什么事儿我这个亲弟弟不会帮你,还要靠他? 你就是说再多他也帮了我,就算不记人好还要说他的过吗?李辰悦口气也不好了。 他才是你亲弟弟吧,你就知道向着他!李辰宇转头又回商务车上去了,气坏了。 李辰悦也不想跟他多说,关上车窗,开车走了。 许亦北肩搭书包,已经走出去好长一段儿了,还是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他们俩的说话声,紧接着是车开动的声音,一路冷淡着脸,转个弯,彻底就把动静甩不见了。 附近一阵邦邦的打篮球声,他扭头看了一眼,围栏里是上回应行他们打过三对三的那个篮球场,有几个人在里面打球。 许亦北看了两眼,忽然想了起来,那个叫什么大华的,不就是那次跟应行他们一起打三对三的青年?上回也就是远远看了一眼,没在意,现在才想起来,难怪应行说是他哥们儿。 嗤。许亦北不自觉笑了声,哥们儿又怎么样,我还是老板呢!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点出应行的微信,发了句话过去。 今天的事儿,你得给我个解释。 两辆电动车停在修表铺外面,应行从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里出来,手里拎着几罐冰啤酒,走到修表铺门口,给站在那儿的大华和杜辉一人抛了一罐。 大华接了,抱在手里,往地上一蹲,唉声叹气。 杜辉呲啦一声拉开,擦擦头上的汗说:行了大华,都陪你喝酒来了,你就别想了,不就一个妹子吗? 大华抱着啤酒罐,像抱李辰悦似的不撒手:妈的,那小子肯定是她的男朋友,没想到她喜欢的是那种高中生,我他妈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杜辉挠挠头,忍不住骂:操,怎么哪儿都有小白脸说着扭头,应总,你怎么不说话啊? 应行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笑了声:我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一手扯开啤酒,喝了一口。 许亦北和人家美女一起走的时候他看到了,挺意外的,原来许亦北喜欢的是这种姐姐型的? 不过富家少爷配白富美,也没毛病吧。 吴宝娟从表铺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茫然地看看三个人:你们怎么啦? 应行指一下大华:大华失恋了。 大华?吴宝娟明显是又不记得了,往大华身上看了看。 大华叹气:宝娟姨,我够难受的了,听你这么叫我,更难受。 杜辉拍他肩:其实宝娟姨记不得你才好,不然记得你失恋的糗样也是丢你的人啊。 你他妈大华按住额头,痛苦又抑郁。 吴宝娟没听见似的,伸头找了一圈儿,问应行:就你们几个在呀? 应行看她手机上还开着他跟许亦北的那张合照,立马站起来,知道她想说什么,托住她胳膊:回去吧。 吴宝娟被他扶着回了铺子里,紧跟着就小声问:他们是谁啊?北北怎么没来? 应行就猜她是要问许亦北,低声说:别在他们跟前说,手机里的照片也别给他们看,记好了。 吴宝娟这种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似的,点点头,听话地把手机收起来了:为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2) 应行说:怕他们知道了会把北北揍一顿。 吴宝娟皱眉说:那不行。 应行笑,扶她坐下,给她拿手机点开视频玩儿。 吴宝娟被打了个岔,捧着手机,自己选要看的东西去了。 看她暂时想不起许亦北了,应行才又出去。 一出去,就见杜辉也在门口蹲下了。他走近说:你又怎么了? 操,我现在更讨厌小白脸了。杜辉生闷气似的说,惹大华失恋,还有你帮他我他妈越想越不爽,也难受了。 应行踢他一脚:你那是什么怨妇口气? 杜辉端着啤酒罐跳起来,总算不蹲着了,嘀咕说:反正我跟他和平不了 应行把手里的啤酒塞给他:先走吧,明天陪大华去打球,今天你俩接着去别处喝吧,我要带我舅妈回家了。 杜辉只好转头叫大华:走啊大华,别难受了,咱俩找个地方去接着喝。 大华站起来:那小子叫什么? 应行看他一眼:许亦北。 杜辉补充:还是个富二代! 操,那我真是比不上了大华心被伤得更狠了。 杜辉扶他去坐自己的电动车:好了好了,走吧。 看他们走了,应行才掏出手机,刚才就听见手机响了,现在才有空看。 点开微信,是许亦北发来的,应行看了一眼就笑了,居然让他解释? 许亦北进公寓楼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语音电话的声音。他掏出来,看到来电人那个人民币的头像,手指一点,接了。 你想要我怎么解释?应行在电话里问,声音隔着电流像调侃。 许亦北边上楼边说:你那个哥们儿都差点儿跟我动手了,他到底是不是跟踪,我得要个说法吧? 应行说:简单说,就是我哥们儿看上了你女朋友,他想表白,才发现还有你在。 许亦北一停:我什么? 女朋友。应行问,怎么,说错了? 许亦北忽然笑了一下:你眼睛这么会看,有没有错,自己没点儿数? 应行也笑了,在电话里低低的一声:没数,老板的喜好,我怎么能确定呢。 许亦北故意说:不确定算了,老板的喜好你就猜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今天不补够了别想走! 早上十点, 应行骑着电动车到了球场外面。 里面已经有篮球拍地的声响,杜辉跟大华早就在篮筐底下, 一个球你传我我传你,打得心不在焉。 一转头,看到他到了,杜辉得了救一样:快来吧应总,大华失恋还没好,动不动就念叨人妹子有了小白脸,妈的我就快吃不消了。 应行锁了车:来了。收着钥匙进球场的时候,又想起了跟许亦北打的那个电话,他看了眼大华,差不多就行了,也没人说他们就一定是男女朋友。 大华立马看过来:他们不是? 应行提着嘴角:不确定。 毕竟许亦北也没明确说, 明摆着就是故意不告诉他, 非让他猜。他怎么猜?总不能追问老板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莫名其妙么不是。 那你还说什么。大华刚提起的劲儿又泄了, 球往他身上一抛, 要不然我再去找一回那个许亦北。 应行接了球,啪地投了个篮, 皱皱眉:还找他干什么? 问清楚他俩关系啊。 他不会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大华看着他。 杜辉也问:对啊应总,你怎么知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小白脸了? 应行拍一下球:打不打, 不打我就走了。 打, 来来来。杜辉不问了。 刚开打, 球场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打头的一进来就说:哟, 都在呢, 来几场? 杜辉刚拿到球,看了一眼就嘀咕:操,这二流子还不死心呢。 是上回那个输了想赖账的扈二星,球场上被教训过了,今天又来了。 大华正好找不到发泄桶,甩了下手上的汗说:来!你们来得正好,待会儿输了别想跑! 扈二星笑得贱兮兮的,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应行:跑什么啊,不就是给钱,老子又不是没给过,你们别跑才是真的。 大华回头喊:应行,上! 应行抬头看了看天,动手卷长袖衫的袖口,一边说:打可以,别打太久,我还有事儿。 大华拿了杜辉手里的球,就要上场:今天你们不是放假吗,你还有什么事儿啊,比兄弟都重要? 应行笑了下:正事儿。 许亦北在公寓里做着题。 书桌上堆了一堆的数学卷子,他从早上起来就在做了,磕磕巴巴地坚持到现在,中间还复习了那天应行给他补课的内容,忽然想了起来,停下扒开一堆卷子,找到了压在下面的手机。 息着屏,毫无动静。 许亦北按亮又看一眼,还是没动静。 如果没记错,应行放假前说了让等他电话,现在电话呢?总不可能是他忘了吧。 许亦北先不写了,拿着手机去了客厅,转头看看窗户外面,这都要到下午了,干脆拨了应行的电话。 忙音响了快一分钟,对面才接了,应行的声音带着喘息:怎么? 许亦北直接问:什么意思啊,因为你哥们儿的事儿,老板的事儿就不用干了? 他的声音压低了:不是让你等我电话么? 那你的电话呢?许亦北拧拧眉,说话要算话,你别玩儿我。 应行笑了声:谁玩儿你了? 许亦北还没说话,听见电话里有拍篮球的声音,紧跟着有人叫:应总,跟谁打电话呢,还没打完呢! 是杜辉。 许亦北问:你在打球? 嗯,应行说,在安慰被你伤害的兄弟。 ?什么玩意儿。 电话里又有人喊:你快点儿,妈的老子这把绝对翻盘! 催什么,被虐的还不够?应行说完,声音拉近,又低了不少,打完再找你,就这样。 电话挂了。 许亦北看一眼手机:操。 什么安慰被他伤害的兄弟,翻盘都说出来了,你他妈明明就又是在打赚钱的球吧! 他拿着手机接着回去做题,顺手定了个闹钟。 看在今天放假,有时间,就再等你一会儿。 啪地一球,又在应行手里进了篮筐。 杜辉立马喊:应总牛逼!又他妈赢了! 大华朝扈二星伸手: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了人,哥们儿现在爽多了,掏钱吧。 扈二星跟他两个雕龙画凤的队友都青着脸,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日,有种别让应行上! 大华乐了:他打得好我不让他上,找个跟你们一样烂的上啊?少磨叽,给钱! 操他.妈的。扈二星翻来覆去地骂那几句,等着,老子打个电话! 大华说:你就是打十个电话也得给! 应行随他们去,反正打完了,擦了把脖子上的汗,去球场边拿了瓶放地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 杜辉走过来:干嘛啊应总,你今天钱不拿就要走了? 让大华拿了喝失恋酒去吧,本来也是陪他打的,我赶时间。应行顺手又拿瓶水扔给他。 杜辉接住,摸不着头脑:赶什么时间,还能比赚钱重要?难道你现在有大钱要赚了啊? 应行往球场外走,都要笑了:你要这么说也行吧。 难怪最近老不见你,神神秘秘的杜辉嘀咕着,猛灌了两口水,看他要走了,又连忙跟上去,我跟你一起。 跟着我干什么,去陪大华。应行拎着水,一手掏出钥匙,还得去找老板呢,哪儿能带他啊。 刚要出去,球场外面涌进来一群人,乍一看有七八个,个个染着头抽着烟,把路给堵死了。 应行看了一眼,站了下来。 大华在篮筐那儿骂:你他妈找死? 杜辉顿时就明白了,回头瞪着扈二星那几个:我操,你们还带了人来,妈的输不起就想打架是吧? 扈二星挺得意:老子特地挑的今天来找你们的,特别是应行。他老远指着应行,妈的上回在网吧拿喝的浇我一头,真当我不记仇呢?平常怕你,今天人多还怕你啊? 应行啧一声,什么感觉没有,纯粹嫌烦,转头朝大华偏了偏头,又看一眼杜辉:我真赶时间,别耗了,直接甩开就完了。 三个人又不是头一天一起玩儿,大华早明白他意思了,在那头把球往地上一砸,嘭的一声,调头就朝围栏冲了。 杜辉立马往反方向跑。 应行手里的水直接往那几个挡路的身上一扔,人已经越过他们跑了,到了围栏边抓着栏杆,一跃就翻了过去。 书桌上摊着好几张卷子,卷子上一堆错题。 许亦北转着笔,等了几个小时了,一直做题到现在,能做的都做了,别的实在做不下去了。 但是应行还没来电话,今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补课? 滴滴滴手机闹钟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定的下午四点闹钟,已经到点了。 按了闹钟,他翻了翻手机,应行确实没来电话,点开微信,也没消息。 再拖这一天都要过去了,到底什么赚钱的球能比他给的多,还舍不得结束了? 他拧拧眉,笔一扔,又拨了电话过去。 嘟嘟的忙音响了快半分钟,居然没人接。 操,还真是玩儿我?许亦北自言自语一句,又看一眼桌上的错题,一下站了起来,踢开椅子就往外走。 行啊,非要老板亲自来提你是吧!你给我等着! 杜辉一头扎进条巷子,喘得跟头牛似的:妈的,真他妈没品,要不是你不想跟他们耗,老子非得摁那二流子给咱们磕头!说着往后看,大华跑了,那群人还追着咱们呢,这他妈是冲你来的啊,真他妈胆儿肥嘿! 应行大步走过来,自己的车还停篮球场那儿,暂时是拿不到了,抄了下汗湿的前额,朝他招一下手:杜将军,把你的爱马牵来给朕用用。 杜辉的小破电动就停这儿呢,不然能往这儿跑么,转头就去推车:来了来了,我的爱玛来了!说着就插上了钥匙,忽然一停,哎妈的,又坏了! 操。应行皱眉,真他妈想赶时间都赶不了,抬脚就往巷子外面走。 紧跟着几个人就冲进来了。 这儿呢!有人喊。 扈二星跟了进来,瘦得跟个猴儿似的,跑得上次不接下气,拦在巷口喊:你他妈别想跑! 应行插着兜,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少他妈输不起,我还有事儿,都让开。 吓唬谁啊!老子就输不起,除非你们把老子的钱都吐出来!扈二星仗着人多,挤在几个人中间嚷嚷,就你家里那德行,都他妈是你自己害的,赚再多钱也没用! 杜辉一下从车那儿窜起来:日.你妈,你再胡扯一句!吼完小心翼翼看一眼应行,应总? 应行的脸已经沉了,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转头看了看两边,后面墙根那儿堆了一堆还没来得及拖走的装修废料,他走过去,脚背挑了根钢管在手里,掂了掂重量,看看那几个人:行吧,你们自找的。 许亦北出门拦了个车,上去就说:去附近的球场。 司机问:哪个啊? 最近的那个。 那也用不着坐车啊,这才多远。司机嫌他败家一样。 许亦北没好气:开就完了。 不远也不想等了,都恨不得飞过去,看看应行到底在搞什么,让他等了快一天了! 司机把车开出去,呼呼地到了地方,车一刹:到了。 许亦北刚要下去,先往外看了一眼,发现球场里没人,再看了看周围,球场外面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电动车,猜他肯定没走远,又坐回来:继续开。 往哪儿开? 随便,我找人。 车沿着路开出去,绕了差不多快一圈儿,拐进一条店铺混着居民楼的老街道,忽然听见几声凌乱的骂声,听着像杜辉的声音。 许亦北叫停,推开车门,跟司机说:就在这儿等我。说完下了车,大步循着声音过去,心里已经开始冒火了。 刚到那条巷子口外面,冷不丁摔出来一个人,砰一声跌在墙根那儿,像摔了个破罐子似的,栽那儿起不来了。 我操。他愣了一下,立马往巷子里跑。 一进去,里面又躺几个,跟废了一样,他扫了一圈儿,都懵了,抬头就看见杜辉和应行的身影一闪,从对面的巷口出去了。 角落里躺着个精瘦的混混,呻.吟着骂:你他妈等着,老子还有人 许亦北看了一眼,不就是那个要赖账的不良分子吗? 操,他就不怕把人打残了? 许亦北扭头就出去了,上了车,一把带上车门:往对面的街上开。 司机听他口气不对,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赶紧把车开了出去。 应行出了巷子,往垃圾桶里扔了手里的钢管,大步往路对面走,头也不回地跟杜辉说:赶紧走,大白天的招人眼。 妈的那群牲口杜辉气冲冲地在后面跟着,老远看见还有几个混混往这儿来了,又骂一声,我日,没完了! 路上忽然开过来一辆出租车,一下在眼前刹住。 应行顿时一停。 后座的车门被人一把推开,简直像是踹开的,许亦北坐在车里,冷眼看着他:上来! 应行挑了下眉。 杜辉愣在那儿:卧槽? 你他妈上不上?许亦北不耐烦。 应行推着杜辉往里一摁,低头坐了进去。 车立马开了出去。 杜辉夹在俩人中间,看一眼应行,又看一眼许亦北,不明白他怎么会跑出来帮他们,莫名其妙地问:你干什么呢? 我他妈路过!许亦北口气不好。 杜辉: 应行忽然笑了声。 许亦北拧眉扫他一眼,你还笑? 三个人谁也没再说话,直到许亦北喊停。 车在路边停下,他看一眼杜辉:你可以下车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3) ?杜辉更莫名其妙了。 应行推开车门,先走下去,朝他递个眼色:走,去跟大华说一声,让他找人解决。 杜辉才下了车,瞅一眼许亦北,嘴一闭,扭头走了。 应行又坐回车上,看一眼许亦北:你看到了? 许亦北皱眉:看到了,你还真够狠的。 应行活动着刚打完架的手腕,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说:意外。 许亦北扭头看他,把人揍成那样就叫意外? 彼此没话说了。 车很快就开到了公寓外面,停了下来。 许亦北付了钱,推开车门下去。 应行跟下车,看了眼公寓区的大门口,转头看他:我也可以走了? 许亦北对上他视线,呵一声:想得美,你欠我的,今天不补够了别想走!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ヽ(* ̄▽ ̄*)ノミ|Ю 北:我是老板,我要压榨死他! 第26章 老板又白又嫩,我是比不上。 应行就知道是为了补课, 不然他哪能忽然就冒出来,他对数学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居然还亲自跑去找人,真是服了。 不过今天确实是自己晚了,无话可说,只能跟他走。 一前一后上了公寓楼,到了门口,许亦北开了门:进来。 应行跟进去,里面不大,家具几乎都是新的,一看以前就没住过人,往他身上看一眼:你还真是一个人住的? 那不然呢。许亦北砰一声关上门,忽然回味过来了, 自己风风火火去提人, 居然就把他直接叫来住的地方了,一转头, 刚好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俩人互看了两秒, 应行问:现在就开始? 许亦北还是第一回 带人回来,不太自在, 转头就往里走:肯定啊,我都等到现在了。 应行扯了扯汗湿的领口:至少也让我先洗个脸吧, 浑身都是汗。 许亦北回头又看一眼他身上, 皱皱眉:你身上可不止是汗。 应行看看身上, 确实不止是汗, 长袖衫上还沾了几滴血迹, 当然不是他自己的, 随手抹了一下, 掀眼问:卫生间在哪儿? 许亦北只好伸手指一下:那儿。 应行走了过去,把门一关,水声紧跟着就响了起来。 许亦北看了眼关上的卫生间门,忽然又想起来,书桌在房间里呢,待会儿不是要叫他去自己房间里补课吧? 那好像也挺古怪的,未免太亲密了点儿,他俩哪有那么要好啊,连江航都没有这待遇。 趁水声还在响,他匆匆进了房间,把书桌上的卷子都捧了出去,一股脑全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哗一声开了,许亦北坐在沙发上等着呢,立马转头看过去。 应行低着头走了出来,额上颈边都湿漉漉的沾着水珠,短短的头发全往后抄,正在往身上套自己的长袖衫,抬头看见他,手往下一拉,遮住了小腹。 许亦北眼神一动,操?刚才好像看到了几块挺有模样的腹肌? 应行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怎么样,挺好看的? ?许亦北一下反应过来,嗤了声,我就没细看,大家都是男的,又没什么区别。 区别肯定有。应行目光上下看他一遍,忍不住就想逗他,老板又白又嫩,我是比不上。 许亦北拧眉,又觉得他欠抽了:你在我家里脱衣服还脱出骄傲来了? 应行往下拉了两下袖口,领口那儿弄湿了点儿,像是沾过水:什么在你家脱衣服?我得把衣服上那几滴血给搓了,省的回去被我舅舅唠叨。 谁管你。许亦北手指敲敲茶几,你还补不补课了? 行了,来了。应行不说了,再说他得急了,走过来,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伸手,把你今天做的试卷给我。 许亦北一张一张地直接拿了三四张出来,全是今天刚做的,一起塞给他。 应行又伸手:笔。 许亦北又拿支笔扔给他。 应行一把接住,低头在试卷上把错题全看了一遍,圈了几个地方出来,每题旁边都飞快地写了几笔,又还给他:这里几题重新做一遍,解法给你标提示了。 许亦北拿过去,刚准备埋头做题,就看他站了起来,立即问:干什么? 应行说:打电话也不行? 许亦北撇了撇嘴,低头做题,一边说,随你干什么,反正我不说走,你不能走。 应行看他一眼,没接话,掏出手机,往外去了阳台。 没一会儿,许亦北就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声音压得很低:舅舅,舅妈今天没什么事儿吧我能干什么,就跟大华他们去打了个球 许亦北一边打草稿,一边腹诽:你舅舅哪儿知道你在外面已经把人打成那样了啊。 应行紧接着说: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了? 许亦北看了出去。 应行正好回头,和他对视一眼,拿着手机说:现在还不行,有事儿,做完了才能回来。 算你识相。许亦北又低头写他的题。 一通电话好一会儿才打完,应行把手机揣进裤兜,走回客厅里。 许亦北笔停了一下,忽然抬头看他:你今天 我今天什么?应行看着他。 许亦北本来想问你今天怎么突然就把人打成那样了,话说一半儿又觉得自己挺多事儿的,低头说:没什么,就想说我快写完了。 应行看了眼他写卷子的姿势,出去打电话前他还坐沙发上,这会儿已经拿了沙发靠垫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就在茶几上写着卷子,看了一圈儿,问:你没书桌? 许亦北无语两秒,故意说:对,这公寓什么都有,就是没书桌。 应行好笑:还有这事儿? 他一个每天都在学习的人,住的地方居然连个书桌都没有,怎么那么不真实呢,许少爷还能缺个桌子的钱? 还好,许亦北在提示下顺利写完了,笔一放说:赶紧来讲吧。 应行走过去,看他坐地上,干脆也拿了个靠垫放地板上,在他旁边坐下来,接过卷子,先大致浏览了一遍:比上回好多了。 许亦北到现在总算听到一句让人舒服的,口气都变好了:那期中考试我要提到及格线,有没有可能? 应行看他:你都计划到期中考试了? 那当然了,你以为还远吗?不考试我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提高。 应行想了想:要提到及格线,得一下让你的分数翻一倍。 许亦北笑一下:我的分数翻一倍,你的奖励也会翻一倍。 应行被他语气弄得提了提嘴角,真行,这不就是利诱么,也没回答到底有没有可能,朝他勾一下手指。 许亦北会意,马上坐近,去看卷子上的题。 讲题最耗时间,尤其是应行这种凭感觉讲的,许亦北这种偏科极端的,前前后后全部讲完,屋子里就全靠灯照着了。 应行停下看了眼窗户,外面天已经黑了,忽然感觉小臂被蹭了一下,有点儿痒,扭过头。 许亦北人往他这边靠,眼睛盯着卷子,一条胳膊搭在茶几上,想伸出去拿笔的时候刚好擦过他的小臂,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一眼,胳膊立即收回去了。 应行去看他胳膊,他身上的T恤宽大,露在外的两条手臂瓷白,被灯照着更白,一下想起之前说的那个玩笑,下意识摸了下小臂,心想老板确实比他又白又嫩,冷不丁笑了一声。 许亦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应行放下试卷,答非所问:饿了,打了快一天球,我连中饭都没吃,已经不早了,吃点儿东西吧。 许亦北又想吐槽,没吃饭还能打架呢,随口问:怎么吃? 应行看着他:你问我?你平常在家不吃饭? 许亦北实话实说:要么在外面吃,要么点外卖,我从来不做饭,不会。 少爷会做饭才怪了,但是至少也该有个做饭的保姆吧?应行朝厨房看一眼:怎么不请个人? 许亦北淡淡说:饭在哪儿吃都行,反正迟早也要适应。 应行看着他,适应什么,没保姆的生活? 还是点外卖吧。许亦北掏出手机。 应行站起来:点外卖得等,麻烦,你总得准备点儿东西在家吧? 不知道有什么,许亦北说,我让家政随便买了点儿,厨房都不怎么进。 应行看他两眼,去了厨房。 许亦北问:干嘛啊? 应行已经进去了:你不是说除了不能走,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行吧。许亦北随他去了。 厨房里灯亮了,一阵响动,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好像还有开炉灶的声音。 许亦北也不问了,反正自己对厨房一窍不通,他想怎么捣腾都可以,既然暂时不讲了,那干脆自己再做会儿题。 顶多十分钟,忽然闻到一阵香味,紧跟着面前多了一碗煮好的面。 许亦北一愣,抬头,应行在旁边坐了下来,手里端着另一碗面,顺手又放了双筷子在他面前的碗上:吃吧。 你做的?他都懵了。 应行嗯一声:你厨房里只有这些,没得选。说着看他一眼,还以为他身边一堆人伺候呢,没想到连饭都没人做,这算什么富家少爷生活。 许亦北确实也饿了,看看那碗面,上面还卧了个鸡蛋,不知道他怎么做的,都能拍了去当广告图片了,看着就有食欲,但还是不想夸他,起身去洗了个手,回来坐下,拿了筷子,跟他一人一边坐着开始吃面。 怎么样?吃得差不多了,应行才抬头问。 许亦北咬了口鸡蛋,轻描淡写地说:厨房里应该还有,再煮一包。 应行挑眉,嘴真硬啊,说声好吃有这么难?不太想让他得逞。我是来补课的,又不是来煮面的。 许亦北一手掏出手机,低头点了几下,放下时说:饭钱,不够我再给。 应行裤兜里手机一振,拿出来看了眼,微信上多了个一百块的转账,提了提嘴角:操又来? 门忽然被敲响了。 两个人同时一停。 应行问:你还点外卖了? 没。许亦北爬起来要去开门,又停下看他一眼。 应行秒懂他意思,当然是又要他回避了:有这必要? 许亦北说:万一是熟人呢? 行吧。应行站起来,也没处去,又进了厨房。 许亦北走去门口,拉开门,外面是司机老陈。 亦北,我来给你送东西。老陈手里拎着个礼品盒。 这什么?许亦北扫了一眼,我妈让你送的? 老陈说:辰宇让送来的,他今天突然叫我买点儿东西给你送来,说是要谢你那天帮了辰悦的事儿。 许亦北脸色瞬间就淡了:他还会这么客气? 老陈不好多说,就跑个腿:东西我送来了,你收下吧。 许亦北一手搭着门框,没接:没事儿,他还说了什么你直说就行。他是不是还说了,他亲姐的事儿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多管啊? 老陈尴尬地笑笑:别这么说,你妈妈和你李叔叔是要过一辈子的,那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分什么亲不亲的,都是亲姐弟。 许亦北最烦听到这种话,听腻了,李辰宇那天说的话他都听见了,要不是这意思能送东西来? 说的好听是谢他,不就是强调一下那是他亲姐,他们才是一家人。还专程送礼?那他妈不就是答谢外人的架势? 这么膈应人的事儿只有李辰宇这种任性幼稚的玩意儿才干的出来,可能还觉得事情做得特别漂亮呢。 老陈看他不说话,更尴尬,东西就放在了门口:那我走了。 许亦北一脚把东西踢了出去。 老陈惊讶地回头。 他脸上挺平静:不好意思陈叔,不是针对你,你的工作我不为难你,这是我刚才踢出门的垃圾,麻烦你帮我带下去扔了。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外面没了动静,老陈应该是走了。 许亦北对着门站了站,冷着脸回到茶几那儿,忽然想起来,往厨房里看。 应行宽肩长腿的身形倚在流理台边,低着头在刷手机,忽然掀眼看了出来。 两个人无声地对看了好几秒,许亦北问:你听到了? 应行手机往兜里一收,站直了,走出来,也没回答,直接说:这下应该补够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听见了人家的家庭矛盾,不太好留了。 许亦北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是听到了,抿住唇,没说话。 应行收着手走到门口,拉开门,看见他还孤零零地站着,忽然就明白他怎么一个人住了,停了一下,提醒说:你不是付钱了么,面在锅里了。 嗯?许亦北往厨房看一眼,他煮了? 应行已经出门了:面我煮了,碗你就自己解决了。 许亦北顿时一愣:操,我不会 不会洗三个字还没说完,门就带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白白嫩嫩的北洗碗不是个罪过吗?你怎么敢的呀!(指指点点) 第27章 低头吹了一下。 只有数学没有休息的一天假就这么过去了, 周一到了,还得继续上课。 许亦北照常起了个大早, 肩搭着书包,上了教学楼,补课补习惯了,还没进教室,就在走廊上找应行的身影。 算了,这么早,他肯定还没来。 还没到教室,后面有人来了,他往后瞥一眼,来的是杜辉,目光又转回来, 当没看到。 杜辉一过来就瞅着他了, 吊儿郎当地从他旁边经过,忽然往他身上抛了个东西。 许亦北下意识一接, 是盒酸奶, 站下来:干什么啊? 杜辉停下说:请你的呗。 许亦北看两眼那盒酸奶:下毒了? 我操!杜辉顿时瞪眼,什么屁话, 我这还不是为了谢你帮了咱们! 他一嚷,走廊上早到的同学们都在往这儿看。 杜辉嫌丢脸似的, 小声骂一句, 指指自己鼻子, 闷声闷气地说:我他妈虽然对你有很多不爽, 但是那天打架, 你帮了我和应总, 我就谢你, 以前卖你那些东西也都算我的错,我认了,以后咱俩扯平了。 许亦北简直意外又好笑:活久见了,还有这么一天呢。 杜辉哼哼两声:我说到做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4) 许亦北真笑了,把那盒酸奶抛回去:留着自己喝吧,北哥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肯低头,哥哥也可以原谅你。 杜辉兜着酸奶,懵逼一秒,一下炸毛,谁他妈认你做哥,能让我叫哥的只有应总! 嗯,你哥来了。应行插着兜从楼梯口过来,一来就看见他们站在一起说话,来回看了看俩人,你俩和平了? 杜辉前面还放过话说不可能跟小白脸和平呢,挠了挠小平头,觉得没面子,打岔说:怎么上学才见到你啊,我下车后你去哪儿了?我找完大华还去你家里找你了,没看到你,你舅舅说你有事儿一直没回去呢。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就有事儿。 许亦北看看他,转头拨一下肩上的书包,往前走了。 什么事儿啊?杜辉追问。 赚钱的事儿。应行一句带过,也朝前走了。 杜辉完全没留意到俩人的眼神,小声吐槽:你还真是有大钱要赚了,架打成那样都忘不了 许亦北扯了扯嘴角,想不到吧,大钱就来自你北哥我。 应行跟了上来,低声说:昨天碗洗了? 还知道来问呢,绝对是故意的,许亦北看他一眼:扔了。 应行好笑:锅也扔了? 许亦北切一声:我有家政。 行,原来是玩儿我。应行越过他,先进了教室。 许亦北还想趁机跟他约个补课时间,一进教室,发现老樊都已经在讲台上站着了,只好闭嘴先不说了,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应行在他旁边坐下,都没往讲台看一眼。 樊文德就像是等着他俩似的,紧跟着就说:有个事儿宣布一下啊,马上秋季运动会就要到了,今年高三也可以参加,学校希望各个班积极参与、踊跃报名,咱们班呢就大家看着报,不要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高三了还是要一心向着学习,知道吧?好了,回头给其他晚到的同学都说一声。 杜辉才慢吞吞地进班,嘴里还叼着被许亦北抛回去的那盒酸奶,听到老樊的话很激动:要开运动会了? 老樊不理他,拍拍讲台:应行,你跟我出来! 许亦北一愣,低低说:你打架的事儿被知道了? 应行站起来,压着声音说:那肯定就是你告密出卖我了,不然他怎么知道。 谁他妈出卖你!许亦北看着他出去了。 梁枫回头问:许亦北,应总是不是放假干嘛了? 许亦北说: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俩刚刚明明小声说话来着,怎么会不知道啊。 你耳朵可真利索。许亦北没表情地说:真不知道,骗你杜辉跟你姓。 杜辉被酸奶呛了一口:操? 梁枫乐了:嘿,今天杜辉居然没冒火哎。 杜辉看看许亦北,刚和平,忍了,扭头喝酸奶去了。 许亦北拿了英语书出来背单词,梁枫又问他:哎,运动会你报不报? 他抬头:报什么? 梁枫上下打量他两眼:算了,看你也不擅长,当我没问。 看不起谁呢,许亦北翻着书说,不报,学习。说着往外看一眼,窗户外面老樊正在跟应行谈话。 樊文德背着手站在窗户边上:运动会的事儿你都听到了吧? 嗯。应行站他面前,怎么啊? 樊文德说:机会不多了啊,人家体育生早都训练了,现在已经高三了,趁着开头,还有最后一批,我给你报一个体育生的名额吧,这样你努力努力,还能靠体育进大学。 应行说:我不行。 老樊瞪眼:你哪儿不行? 身娇体弱,体育不行。 老樊一下来气了:你有脸说这话?我看你哪儿哪儿都行,就是不肯干!要不是你就一个数学拿得出手,我犯得着这么给你操心吗? 那你就别操心了。应行转身回教室。 你给我老樊气急攻心,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最后吼了句,反正运动会你必须参加! 应行回到座位,往旁边一看,许亦北盯着他。 他低声说:经过我的验证,老板没有出卖我。 操,谁跟你说这个!许亦北看看左右,外面老樊也不在了,竖着英语书挡着,歪头过来小声说,今晚能接着玩儿吗? 玩儿?应行想起来了,是自己说的暗号,牵着嘴角嗯一声:今天保证准时。 这还差不多。许亦北转头看书,放学见。 应行又转头跟他各干各的去了:行,放学带你玩儿。 今天学校好像人不多,只有高三的在上学似的。 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了放学的点,外面跑动的脚步声都没以往热烈,许亦北才留意到。 朱斌在前面嘀咕:今天高一高二放假吗? 梁枫说:别管了,反正咱们又不放假。 放学铃响了,应行在旁边看了一下手机,站起来,从他背后走的时候低低说了句:出去等你。 许亦北转头,看他已经出门走了,立即拿了书包跟出去。 杜辉在后面哀怨地喊:应总!你又不等我 应行走到停车的地方,大华正靠在旁边的梧桐树上抽烟,等了有一会儿了。 等你呢,那扈二星的事儿解决了,我来跟你说一声儿。 应行掏出车钥匙:只要他以后不敢了就行。 大华说:放心吧,我就是不找人治他,他也不敢了,那二流子就是没挨过你揍,这下才是真知道怕了。说着看他一眼,不过你下手也太狠了,我去找他的时候连他人样儿都看不出来了。 应行冷笑:活该。 大华诧异地看他一眼:他不会是拿你家里说事儿了吧? 嗯。 大华看看他脸色:那他是活该。 应行拧了车钥匙,看他一眼,他今天白背心外面罩了件短袖衬衫,模样挺周正,就是还是没精打采的,坐到车上说:别颓着了,我还有事儿,要走了。 大华捻了烟:唉,那我也走了。刚说要走,看见有人在往这儿过来,瘦瘦高高,帅得扎眼,不是许亦北是谁,他立马情伤又犯了,看看应行,操,他是不是来找你的?你可别伤害我啊。 应行转头看一眼,许亦北已经看到大华了,站在那儿看了这边两眼,转头往反方向走了。 大华憋得内伤:多看他一眼都让我难受。 应行踢起撑脚,忽然问:你那天说你女神叫什么来着? 李辰悦。大华边说边往路上看,许亦北走得连人影儿都看不见了。 应行说: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啊?大华问得心不在焉。 好消息是,他俩是姐弟。 大华瞬间眼睛就亮了:真的?! 坏消息是,不是亲的。 大华都懵了,忽然想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应行还能怎么知道的,还不是不小心听见了人家的家庭矛盾,许亦北让他猜喜好的时候,哪知道他们是这层关系,笑了下说:就知道这么多了,别人的事儿多说了不好,走了。说完车把一拧,飞快地走了。 骑车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了路边等着的许亦北。 应行开过去,一停:今天去哪儿? 许亦北说:还是去我那儿补。 行。应行刚要走,停一下,那你是打车回去,还是等公交? 许亦北看了看他电动车,想想反正也坐过了,走近抬腿一跨,坐到后座:走吧,节省时间,期中考试我一定要提到及格线。 应行往后看一眼:现在不担心有人看到了? 许亦北立即转头,发现没熟人才松口气:吓我一跳,都走到这儿了,谁还会 哎应总!梁枫的声音远远冒出来,都不知道人在哪个方向。 应行一下笑出来。 操!许亦北立即推他肩,别笑了,快走! 应行一下把车开了出去。 本来一路都开得飞快,过了三岔路口,要经过修表铺时,他忽然一下放慢了车速。 许亦北问:怎么了? 应行说:我舅妈。 许亦北往前一看,吴宝娟搬了个小马扎在路边上坐着,眼巴巴地看着路上。 应行直接车把一转,开了过去,停在铺子门口:我回来了。 吴宝娟看到他车就站了起来,紧跟着又看到他后面坐着许亦北,更高兴了:你跟北北一起回来呀? 许亦北: 应行回头小声说:今天就在这儿补吧,改天再去你那儿。 许亦北看看吴宝娟,也不想她失望,从车上下来。 一起进了修表铺子,才发现贺振国不在,难怪吴宝娟会百无聊赖地坐在路边上等人回来了。 应行朝许亦北偏了偏头,知道他不想耽误时间:你随便找地方先做题吧。 许亦北看一圈儿,只能去柜台那儿,放了自己的书包,拖个凳子坐下,拿了笔准备写卷子,发现吴宝娟看着自己,冲她笑笑说:吴阿姨,我今天在这儿写作业行吗? 吴宝娟点头:好啊。说着过来,放了几颗大白兔奶糖在他卷子上,这个给你吃。 许亦北拿着笔指一下自己:我写卷子没空吃,你吃吧。 吴宝娟笑着说:吃啊北北,这个好吃的。 应行在后面说:他忙着呢,你吃药了吗? 许亦北看过去一眼,吴宝娟还吃药? 没呢,吴宝娟说,我等会儿吃。 那就一会儿,别待太久。应行说。 嗯,我今天也没出去乱跑。吴宝娟口气像个讨奖赏的小孩子。 应行拿了凳子让她坐下来:以后都别乱跑,我最近经常要晚回来,有事儿。 吴宝娟说:好。 应行转头看一眼许亦北:你等我一下。 许亦北看他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扭头又对上吴宝娟的视线。 吃糖啊北北。 许亦北拗不过她热情,剥开一颗塞到嘴里。 吴宝娟问:甜吧? 嗯。确实挺甜的。许亦北小时候不怎么吃糖,方女士管得严,吃什么都有保姆看着,现在没人看了,可以随便吃。 吴宝娟满眼的笑,指着应行刚走的门口说:他也喜欢吃糖。 是吗?许亦北没想到:他这么大人还喜欢吃糖? 吴宝娟认真说:我记得他喜欢的。说完可能是想起来了,拿出手机,你写作业吧北北,我看东西,不打扰你了。 许亦北觉得她这性格真是没话说,一点儿也不给人添麻烦,比那些拉着人家长里短问一堆的长辈强太多了,都快羡慕应行了,抿着嘴里的糖,低头去写题。 一颗糖吃完,写了两道题,应行就回来了。 许亦北往门口看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电脑:干什么? 应行走过来,把电脑放在柜台上,开了机:你不是要期中考试提到及格线么,就你那基础太难了,给你找点儿补基础的材料。 许亦北皱眉,总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抿抿唇,忍了,探头过去,看他很快在屏幕上点出一个网站入口,还要账号密码和身份验证,坐回来说,内部教育网站,上不了,散了吧。 谁说的?应行手指敲着键盘,没一会儿就说,好了。 许亦北一愣,又探身过去看,资料都开始下载了,不禁看他一眼:你还有这本事? 应行说:这种级别的没什么难度。 许亦北忽然想起那回在网吧,他几下就把自己电脑给搞好了,原来是他电脑本来就玩儿得好。 应行忽然掀眼,对上他视线,笑了:别这么看我,我他妈守法公民,不搞乱七八糟的。 许亦北眼神动一下,转开目光,没两秒又转回来看看他脸,操,刮目相看。 资料都下好了,应行又抬头看他一眼:觉得我挺牛逼的? 许亦北被他一下戳中,拿着笔就要接着写题,看到卷子上的糖,顺手推过去给他:喏,你不是爱吃吗? 谁说我爱吃这个? 许亦北朝坐那儿的吴宝娟歪歪头,小声说:你舅妈说的。 吴宝娟在低着头看手机,听声音好像是在看什么动画片,根本没听见他们说话。 应行把糖推回来:她记错了,我不吃甜的。 ?许亦北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想想吴宝娟确实健忘,可能是记岔了,算了,不吃拉倒。 应行没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键盘。 许亦北写着题,忽然想起来,抬头问:你不写作业? 早就想问了,从来就没见他写过作业。 应行看他:有作业? 许亦北说,有,还很多。 应行拖个凳子过来,在他旁边坐下:那行吧,反正没事儿,借支笔给我,再借份作业,我也写会儿。 什么叫反正没事儿?连作业都要借? 许亦北忽然想起老樊让自己带他,他这根本就不学吧,默默无语了一瞬,拿了支笔给他,顺便把自己的语文卷子也给他:写吧,这卷子我还有,我要是你,有这数学成绩,我肯定 应行掀眼:你肯定什么? 许亦北撇撇嘴:随便你。他学不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还真准备带他了? 应行低头,就在他旁边写那份语文卷子。 许亦北有意无意还是看了几眼,看到卷子上他龙飞凤舞的字,一笔一笔特别有力,想起了最早在那两张优惠券上见到的就是这手字,不禁又看他一眼,成绩不怎么样,可惜一手好字。 外面忽然砰砰响了几声,像放鞭炮似的。 吴宝娟看手机好好的,一下站起来,慌张地问:怎么了? 许亦北扭头看她。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5) 应行已经抛下笔过去了,一手扶住她胳膊:没事儿,今天过节,人家踩的气球。 过节了?吴宝娟一脸茫然。 嗯。应行扶她往里走,去里面待着吧,吵不着你。 吴宝娟乖乖点头,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应行送她进去,没一会儿关了门出来,又坐回来。 许亦北往外看一眼:今天真过节? 应行说:中秋,高三不放假,谁还记得。 许亦北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今天学校里人少了,停顿一下:哦。一边把手里的卷子推给他,讲吧,我写完了。 应行拿过卷子,看他一眼:还讲吗,你不要回去团圆? 没必要,讲吧。许亦北淡淡说完,看看他,你们家要过节? 应行提了下嘴角:不过,讲题吧。 许亦北看看他,也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也许是因为他跟着舅舅家生活的原因?也不好提,不想了,凑过去听他讲。 前后大概也就讲了三四十分钟,刚好写的题说完,外面有低低的咳嗽声,听着是贺振国回来了。 应行停下说:我舅舅回来了,先到这儿吧。 许亦北收了东西,站起来,走到外面,果然是贺振国回来了。 贺叔叔。 诶。贺振国看到他挺惊喜,要走了吗? 嗯。 贺振国笑笑:哦对,今天过节,我就不留你了。 许亦北没说什么,看一眼坐那儿的应行:我走了。 应行看看他:嗯,资料回头发你。 许亦北转身走了。 贺振国进了修表铺里,看应行在摆弄电脑,搓着手说:我回去做点儿菜吧,大小是个节。 别过了,又没什么意思。应行朝里面的小房间歪下头,舅妈在里面,刚才被吓了一下,带她回去吃药吧。 贺振国一听就不说了,赶紧进去叫吴宝娟。 许亦北到了路上打了个车,本来是要回公寓的,想了想,又改了主意,让司机往别墅区开。 到地方的时候天刚好黑下来,路上亮了一排的路灯。 他搭着书包,走到别墅区的岗亭那儿,停下来,掏出手机,想翻翻那个家里的群,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手指已经点开微信了,划到那个群名上,又不想看了。 万一看到他们一家和和睦睦地在过节,还不如不看,还不是提醒自己像个外人。 手机突然就振了。 许亦北愣一下,拿起来,看到方女士的名字,立即接了。 许亦北,今天过节知道吗?方令仪的声音听着很轻。 许亦北实话说:刚知道。 我想叫你回来过节,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方令仪叹气,家里关系这样,妈妈想跟你团圆一下都变难了。 许亦北抿着唇,往里面那片别墅区看了一眼,嘴里故作轻松地笑笑:高三哪还有团圆节啊。 方令仪还没说话,电话里传出李云山的声音:吃饭了,别说电话了。 等一下。方令仪回了李云山一句,接着在电话里说,妈妈今天不能陪你过节,改天去陪你,晚上你一定要吃顿好的,别亏待自己,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许亦北转头往回走,就当没来过这儿,在路口抬手拦了辆车,你去吃饭吧,我忙着做卷子,根本就没想起来今天过节。 那我早知道不提醒你了,反而难受。方令仪又叹气。 没事儿,我不难受,你也别难受。许亦北坐进车里,说,挂吧。像是要证明自己不难受,说完他先挂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这个家想待也待不下去,迟早要远走高飞,今天日子特殊,他只想看看他妈罢了。 车远离了别墅区,往市区开,许亦北看到那个熟悉的三岔路口,喊了停,准备像他妈说的那样去找个地方吃顿好的。 下了车,站在路边看了看,路上没什么人,可能都回去过节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吃,这条街压根也不是吃饭该来的地方。 路灯拖着他的影子,斜长的一道,他看了两眼,忽然笑了,自言自语一句:我他妈是流浪汉吗? 怎么突然就无家可归了一样。 贺振国把吴宝娟带回去了,应行关了电脑,锁好铺子,没急着回去,伸手在裤兜里掏了一下,掏出烟,沿着路走出去,一边往嘴里塞了一支。 一直走到三岔路口那儿,够远了,他才停下来,拨着打火机点了烟,一抬头,看见许亦北在前面的梧桐树下站着。 他不是回去了? 应行走近两步,就见他低着头在划手机,嘴里小声念着:五阳酒店,菜品一般鸿品轩,也一般燕喜楼,要预订 应行都听笑了,操,少爷在选吃饭的酒店呢?这么丰盛。 许亦北手机忽然不划了,也不说话了,拿下肩上的书包,拎在手里,靠着树干,慢慢蹲了下来,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好半天,一动不动。 应行看着他,嘴角刚提起的笑没了,想了起来,他现在是一个人住公寓里的,难怪在这儿孤零零地选吃饭的地方了。 还是别待着了。应行转头要走。 许亦北已经闻到烟味了,扭头看过来,一下站起来:等会儿! 应行脚一停,回头打量他,故意说:这么巧? 许亦北冷着脸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应行咬着烟嘴,没回答:你不是该回去了? 许亦北转头看路上,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糟心样:你管我,你不也到处跑。 应行点一下头:对,我就出来抽支烟,透个气。 刚想走,他又停了下,回头看,许亦北还站着,好像到现在也没想好到底去哪儿。他拿了嘴里的烟,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捻灭了,忽然问:要不然你也去透个气? 许亦北看过来,好一会儿才说:去哪儿? 应行转头回去:随便,你就当学累了休息一下好了。 许亦北看他往前走了,慢慢跟过去,到修表铺门口时,才说:就一个小时。不想让自己那么颓,就一个小时。 应行坐上电动车,朝后面偏偏头:上来。 许亦北跨上去,刚坐好,他就飞快开出去了。 才十几分钟,就到了城东的商业街,电动车在游戏厅的门口停下来。 应行打起撑脚说:这儿你来过,不用我介绍了。 许亦北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嗯。 是以前江航带他来过的那个旱冰场。 应行停好车,先走了进去,跟前台打了招呼,熟门熟路去了旱冰场的工作间,很快找出两双溜冰鞋,抛一双给他:今天过节人少,随便溜。 许亦北刚跟进去,一把接住,坐在凳子上换了鞋,抬头的时候,应行已经换好鞋进了旱冰场了。 他溜过去说:比一下吗? 应行看看他,好笑:你跟我比? 嗯。许亦北一阵风似的从他旁边滑过去了,总得找点事儿干。 场里确实没什么人,就两三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从他们当中穿过去轻巧得很,许亦北流畅地滑了一个圈儿,刚要伸手抓住场边的杆子,一只手快他一步抓了上去。 应行拦在他前面:还比吗? 操?许亦北一愣。 应行看看他白生生的脸,知道他现在不在状态,拍一下栏杆:再让你一圈儿。 许亦北一下滑出去:你等着。 还没再滑多远,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过来了,叽叽喳喳的一群,最高的声音特别熟悉:这儿有意思,我带我哥们儿来过,今天你们要不约我,我就去约我哥们儿了。 许亦北抓着栏杆一停,怎么好像是江航的声音? 应行滑了过来:干什么,不滑了? 许亦北朝外面看一眼,果然看到江航过来了,推他一把:走。 应行也往外看了一眼:江航? 对,快走!许亦北推着他往外滑。 应行反手抓住他推人的胳膊:你他妈别这么慌行吗? 我操,已经来了!许亦北下意识就不想被发现,哪儿顾得上,到了场边也没缓下速度,在台阶那儿绊了一下,人往前一倾。 应行一把拉住他,还是没挡住他往前栽的冲力,反而连自己一起摔了下去,轰地一声,被他一头压在胸口:操 许亦北迅速爬起来,拉着他进了工作间。 江航刚进来,转头找声音:怎么了? 后面有人说:有人进工作间了,撞到东西了吧。 许亦北在工作间里换了鞋,转头看看旁边。 应行看他一眼,沉着声说:我肩膀快断了。刚才摔倒的时候被他压了一下,肩膀正好撞到了场边的储物柜。 许亦北拧眉:我哪儿知道会摔啊。 应行单手脱了脚上的溜冰鞋,换了自己的鞋,起身去里面的柜子里找了找,拿了张膏药过来,扔给他,坐下说:帮我贴一下。 许亦北随手拆了膏药包装:哪有那么严重,我看 应行一把拉下长袖衫的领口,肩膀上青了一大块,他瞬间没声儿了,默默凑过去,撕开膏药。 应行忽然笑一声:这是第二回 了。 嗯?许亦北看他,什么第二回 。 你在我身上留伤第二回 。应行学他以前的口气,事不过三,再有一回我就弄你。 ?许亦北抬高声音,你他妈外面传出江航的笑声,他一下闭了嘴。 贴。应行说。 许亦北又凑近点儿,离得近才发现那块青的更严重,都淤血了,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拿着膏药要往上贴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仿佛觉得能缓痛,低头吹了一下。 应行肩膀一动,一下转过头来看着他。 许亦北被他目光一盯,也愣了,操,好像有点儿多余了。 两个人默默对视好几秒,他才把膏药贴了上去:好了。 应行拉上领口,手在肩膀上摁一下,头转回去:嗯。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来了,我看看还有哪位靓仔还没睡呢? 第28章 【修】老板对你的工伤够负责了吗? 外面江航他们正在玩儿,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 里面的两个人沉默了好几秒,都没什么话说。 许亦北觉得怪丢人的, 早知道他这么大反应就不多事吹那一下了,纯粹是看过有人这么哄过小孩子,还以为真有用呢,仔细想想也挺傻的。 操,旁边这个一八四的又不是小孩子。 外面一群人滑来滑去,动静够大的。 应行忽然转头看他:你不是说只出来一个小时? 许亦北一下想起来了:我操,差点儿忘了。说着探身往外看一眼,又转头看他,抿一下唇说,是我拉你进来的,我想办法出去, 大不了打电话把江航支开。 应行提起嘴角, 站起来,往工作间里面走, 走到头, 一手推开扇门,回头看着他:这世上有个东西叫员工通道。 许亦北顿时站起来:你不早说! 应行说:你也没问啊。 许亦北快步走过去, 算了,走了。 应行偏一下头, 让他先出去。 许亦北二话不说越过他先出了门。 员工通道就连着楼梯口, 灯光暗, 出口都不知道朝哪儿开, 许亦北走到前面, 停下问:走哪儿啊? 这儿。应行跟过来, 伸手出去在他身侧推了一下, 挨得近,一低头,鼻尖差点儿蹭到他头发,立即偏头让了一下,不自觉扫一眼他昏暗里的侧脸,又想起他吹的那一下,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低低笑了声。 许亦北刚出去,又回头看他:你笑什么? 应行走出去:我都留伤了还不能笑? 许亦北没话可说,谁让这事儿怪他呢,转头往前走。 俩人一前一后,绕了一段儿,很快就到了路上。 路边就是个小球场,外面停了一排的自行车,好几辆上面还搭着校服,背后露着十四中的字样。 许亦北扫了一眼,今天是十四中聚众来这儿开会了吗?难怪会遇到江航。 快过去的时候,球场里打着的篮球飞了出来,一下滚到路上,里面有人喊:哥们儿,麻烦捡一下! 许亦北拿脚挡了一下,捡起来,刚要丢进去,一眼看到匆匆跑到场边来拿球的人,居然是那个十四中的体育生卷毛,手顿时一停。 卷毛也看到了他:日,怎么又是你!说话时一脸不耐烦,赶紧把球给我,你他妈会玩儿吗,还捧着干嘛? 许亦北本来不想多搭理他,客气一点儿也就给他了,但他口气这么冲,偏偏赶上今天自己心情不爽,还就不想直接给了,手里掂了下球,目光越过他朝里面的篮板看了一眼,霍然抬手就是一个远投。 啪一声,球直接进了筐。 应行不紧不慢地从后面过来,刻意没走近,一手插兜地站着,目光一下转了过去,意外地看了一眼许亦北。 卷毛也呆了一下,扭头往篮筐那儿看。 许亦北拍拍手说:给你了,捡去吧。说完直接往前走了。 应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挑了下眉,转过头,卷毛已经看到他了。 应总卷毛眼神儿闪烁,讪笑着说,巧啊。 嗯,巧。应行转头朝许亦北那儿走了。 到了前面,许亦北从路边一个药店里走了出来,就这会儿功夫,手里已经拎着只塑料袋。 应行过去说:可以啊,也没见你打过球,还有这一手。 许亦北淡淡说:我瞎投不行么?说着几步过来,把塑料袋一把塞到他怀里,拿着。 应行一只手接了,拎起来看一眼:这什么? 药酒,药店里的人说平常的摔伤擦一回就能好,给你擦肩膀。许亦北给完就走,我回去了。 应行看看他:怎么回去? 自己打车回去。许亦北头都没回,把他摔成这样,都不好留了,拍一下肩上的书包说,回去学习,明天见。 应行又看一眼手里的药酒,扬起嘴角:行吧,明天见。 俩人一个往左去打车,一个往右去骑自己的电动车,各回各家。 原本挑了半天吃饭的地方,最后许亦北也只是随便在回来的路上吃了点儿东西,这个节就算过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6) 节一过,连夏天的尾巴像也彻底过了,一早起床觉得天气都凉爽了不少。 许亦北进卫生间去洗漱,顺手划了下手机,看到微信里有他妈给他发的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是条转账。 看时间昨晚就发了,他当时跟应行在外面,没注意,现在才看到。 大概是没能一起过节的补偿吧。他自嘲似的扯一下嘴角,想了想,还是点了收款,免得他妈心里不好受。 知道他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许钱就是她现在最容易给的东西了。 刚退出去,发现还有一条新消息,应行那人民币头像上飘着个鲜红的1。许亦北点开,里面发来了好几份资料。 补基础的资料,老板签收一下。 许亦北看了两眼,打了自己的名字过去。 许亦北。 应行那边很快发来一句回复。 真有你的。 操,不是你让我签收的?签收了啊。 许亦北觉得他这回没逗成自己,满意了,有意振奋精神,响亮地吹了声口哨,洗漱出门。 今天三班的教室里一早就乱哄哄的。 许亦北一路看着那份基础资料进了后门,刚到座位上,就被朱斌叫了一声。 许亦北,你把这表填一下。 许亦北坐下来,面前推过来一张表格,抬眼问:什么啊? 梁枫回头抢话:不是通知要开运动会吗?结果咱们班就没人想报,老樊现在下命令了,让男生每人必须报一项,把名额塞满,反正想懒是不可能了。 许亦北看一眼那表:必须报? 朱斌唉声叹气:对,必须报,我已经准备装病了,你也想想招儿吧,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 许亦北无语地看他一眼。 旁边忽然嗒地一声扔下把车钥匙,应行坐了下来。 许亦北转头看他一眼。 梁枫立即叫他:应总,可算来了,快说说你运动会要报什么? 应行说:没想过。 那快想吧,大家都要报! 杜辉跟后面进来,听了个大概就嚷嚷:别废话,应总肯定跟我报一样的,你别指望蹭他。 梁枫说:卧槽,带带我也不行? 不带。 应行没回应,有点儿嫌烦,忽然转头看许亦北:你报什么? 许亦北反问:你报什么? 应行笑一下:随便。 许亦北说:那我也随便。 朱斌火急火燎地催:你俩快填表吧,我还得交给老樊去呢。 应行无所谓:我不急,再说吧。 朱斌只好催许亦北:那你快填。 许亦北想了想,随便报个团体项目混混就完了,哪有心思参加什么运动会啊,还得补数学呢,想完又悄悄看一眼应行,猜他肯定跟杜辉一起报篮球,拿了笔,低头在表上写了个足球,交给朱斌。 应行连头都没抬,压根不想参与似的。 光这么一件报名的事儿就忙了好几个课间,朱斌这个学习委员干了体育委员的事儿,到处催人报名。 午休的时候,杜辉叫应行:应总,抽空去打个球,就当为运动会热身了。 不去。应行刷着手机,肩膀痛。 许亦北埋头在补基础,听到这话,立马瞥他一眼。 杜辉问:好好的肩膀怎么痛了? 应行笑了声:去旱冰场里带了个小朋友,小朋友太慌张了,为了拉他摔了一下。 杜辉顿时骂:操,熊孩子真闹心! 许亦北默默翻了个白眼,你他妈才熊孩子! 应行看他一眼,牵了牵嘴角,手机一收,从桌肚子里拿了什么收在裤兜里,起身出了教室。 许亦北正好要找他,站起来,跟了出去。 应行腿长步大,就是走得懒散,到厕所门口时回头看到了他,放慢一步:怎么,又要玩儿? 你不是肩膀痛么,还玩儿得了吗?许亦北故意问。 能是能,但你还是先补基础吧,补完也需要点儿时间。应行已经替他算过了。 许亦北还真是来约时间的,一听也是,撇撇嘴说:行吧。 那就先这么说了。应行往里走,推门进了隔间。 厕所里也没别人,许亦北在水池那儿洗了个手,刚想走,忽然听见他在里面低低啧了一声,特别不爽似的,感觉不对劲,想了想,走了过去,拿脚踢踢门:干嘛呢你? 门一下拉开,应行站在里面,一手拿着药酒,朝自己肩膀歪了下头:你说呢? 许亦北反应过来:擦药?你不在家擦跑这儿来擦? 应行拧开药酒,往他眼前一送。 许亦北被浓烈的药味熏了一下,一把捂住鼻子:操! 你在家擦试试,立马就会被发现,我还不想被我舅舅唠叨个没完。应行敲敲门框,关上,我这属于工伤,当事人就别围观了。 ?许亦北要被他气笑了,抬脚把门一踢,直接进去。 应行看他忽然挤了进来,几乎都要贴到自己跟前,垂眼看着他脸:干什么? 你不是工伤吗?来,老板给你擦。许亦北一把拿了他手里那瓶药酒。 应行看他两眼,提提嘴角:行啊,那就好好擦。说完抬手,把领口往下拉,露出肩膀。 许亦北看了一眼,那张膏药撕了,但现在还又紫又肿,顿时又不好说什么了,谁让自己是罪魁祸首,看了看这儿也没什么工具,只能忍着浓烈的药味儿,倒了点儿药酒在手上。 应行偏头看一眼他的手,忽然低低说:这次别吹了。 许亦北眼皮一跳,又想起昨晚那丢人事儿,看着他侧脸,手一下就按了上去,抓到一片紧实,重重一揉。 操!应行痛得猝不及防,一把撑住门框,余光瞥见外面有人进来了,又立即拉上门。 许亦北故意又狠狠揉了好几下,让你他妈废话多。 外面有人,应行也没做声,皱着眉转头看他一眼,一下看到他白生生的手按在自己肩上,比自己白了不止一层,下意识地转开了视线。 突然理解杜辉为什么总叫他小白脸了。 终于外面没声音了,许亦北才拿开手,甩了甩手腕:老板对你的工伤够负责了吗? 应行拉上领口,活动一下肩膀,忽然掀眼看了过来,拿了那瓶药酒,慢条斯理地拧上:行了,不用你擦了。 说完他莫名其妙地扯了下嘴角,推开门,直接走了。 许亦北跟出去,又甩一下发酸的手。 切,不用我擦拉倒。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修了,读完觉得不适合,乖仔们最好重看一下。 最近忙,码字时间短,有时会在深夜捉虫,大家见谅~ 第29章 那小子是不是跟你关系不一般啊? 应行回教室的时候肩膀上都还火辣辣的, 估计许亦北揉那几下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来了。他坐下来,自己拿手又按一下肩, 那阵又痛又麻的感觉也没消。 杜辉在旁边摇头晃脑地哼歌,忽然看他:你干嘛去了,身上怎么好大一股药味儿啊? 应行按肩的手拿下来:不是告诉你我肩膀痛? 杜辉恍然大悟:擦药去了?那怎么不叫我帮忙呢。边说边往他跟前凑,我帮你看看。 应行一手推开他:行了,少他妈多事儿。 杜辉懵逼地看看他:怎么了这是,擦个药好像还擦出不爽来了。 刚说完,许亦北回来了,收着两只手走到座位上,眼睛盯着应行。 杜辉刚好凑的近,顿时又往他身上看:操?你身上怎么也一股药味儿? 许亦北看应行的目光一飘,坐下说, 你闻岔了吧。 应行在旁边看着他, 什么都没说,顺带扫了眼他从兜里抽出来的手, 转开眼, 自顾自笑了一下。 杜辉又看一眼应行,还真以为是自己闻岔了, 嘀咕一句,坐回去不说了。 说好了暂时要补数学基础, 当天放学后俩人就没再约。 许亦北自己回去先看那些资料, 本来以为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 结果应行给他搞来的那些基础资料真不愧是内部网站的, 太多太细了, 一补就快补了一周。 这一周过去, 运动会开幕的日子都到了。 周二早上一进校, 老远就能听见学校的大广播里在放运动员进行曲。 许亦北先在公寓里自习了一个小时才来的,肩搭着书包进了教室,悄悄翻着手机上一堆截了图的资料,都是补基础还没补通的,一到座位上就往旁边看,空的,应行居然还没来。 教室里闹哄哄的,不用上课的日子,大家都很躁动。 梁枫在前面吐槽:开幕式都不让咱们参加,别人都入场了,咱们还在自习,非得轮到比赛了才让去,这也算带高三参加啊? 朱斌叹气:我还不想参加呢。 许亦北坐下来,拿书竖起来挡着,继续翻那些资料,好一会儿了,还是不见应行来,干脆退出去,点开微信,刚划到那个人民币的头像,想给他发条微信过去,梁枫一下回过头:许亦北,时间到了,走走走! 许亦北立马遮住手机,从书后面抬起头,拧着眉问:急什么啊? 班上待着的同学们都在往外冲了,梁枫也站起来:怎么不急啊,你不是报足球了吗?足球早上就得比了! 哦他不说,许亦北都忘了自己还报了这个,看一眼脚上,还好今天穿的鞋能踢球,手机一收,站起来往外走。 一到操场,终于有开运动会的气氛了,开幕式刚结束,到处都是人。 梁枫往前小跑:我也报了足球,好混,你等着,我去找找咱们的队在哪儿。 许亦北看他跑远了,从跑道上的人群里穿过去,到了中间踢足球的草地那儿,面前一下冲出来个人:哎,我的北! 不是江航是谁。 许亦北站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江航朝看台努努嘴:你不看横幅吗?咱们十三中和十四中是兄弟高中,运动会肯定一起办啊,去年在咱们高中,今年到你们高中。 许亦北转头看了一眼,看台上还真挂着两个高中的横幅,难怪了,回头看看他,又想起那天中秋节差点儿被他撞见的事儿,打岔一样问:你报了什么? 江航哪知道有那茬,还觉得这么久没见了,兴冲冲的:跳高,打酱油呗,你呢? 许亦北说:足球。 江航一愣:你怎么报这个啊! 怎么了?许亦北看他。 唉,你可真会选。江航往前面的草地上指一下,小声说,自己看吧。 许亦北看过去,一群穿着十四中校服的正在做热身,个个人高马大的,中间一个拿脚勾着球的最显眼,居然是那个卷毛。 他顿时呵了一声:那我还真是挺会选的。 卷毛已经看到他了,横眉竖眼地看过来:怎么着啊,你他妈也来踢球啊? 他一开腔,一群十四中的全都抱团似的看过来。 许亦北一只手插着兜,没表情地看着他:是啊,你他妈没眼睛看吗? 卷毛一下把脚边的球踢开:操,还挺横啊! 干什么?忽然来了个体育老师,赛前准备了! 卷毛暂时闭嘴,瞪他一眼,站一边儿去了。 江航慢慢往外挪,一边扯了扯许亦北的T恤:北啊,别跟他们刚了,你小心点儿,我先去跳个高,马上就来给你加油。说完人就溜了。 体育老师又跟许亦北说:踢足球的吧,去跑道上集队。 许亦北瞥了一眼卷毛,走了。 卷毛被他那眼瞥的,就差要跟上来。 跑道上站了一群十三中的,梁枫就跟在后面。 许亦北,这儿! 许亦北走过去时看了一眼,这也不是校足球队,本班的就梁枫和他,其他人都不认识,运动会前连一场球都没训练过,八成全是来混了充任务的。 刚来的那个体育老师是临时指导,过来给他们简单说了几句,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注意安全,享受运动的快乐,就算指导过了。 梁枫忽然挤到他跟前来:是不是还少一个人啊。 许亦北看了一下,确实少一个:还有谁? 话刚说完,有人从跑道对面过来,他抬眼看过去,是应行,身高优势实在太明显,老远过来就引人注目。 应行一路走到跟前,看了他一眼,直接就站到了他旁边。 体育老师说:行了,都到了,准备吧。 梁枫激动:卧槽,应总也在? 许亦北愣一下,盯着他:你报了足球? 嗯。应行看他,怎么? 许亦北莫名其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下意识问:为什么啊? 应行似笑非笑地说:可能是因为我肩膀刚好吧。 好吧,算你狠。许亦北不问了。 一群人进场去热身,里面十四中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卷毛都不遮掩,直接嘲讽:操,就这啊? 梁枫看了看那群人,后悔了:卧槽,居然跟体育生比,早知道不报这个了。 许亦北紧跟着进去,朝卷毛看了一眼。 卷毛刚想嘲讽他,一眼看到他后面的应行,立马一句话没有,扭头回了队伍。 双方各自准备五分钟,比赛开始。 梁枫居然还对许亦北小声叮嘱了一句:你小心点儿,别被他们弄摔伤了,你这身家,他们可赔不起。 许亦北耷拉了眼皮,老子在你眼里是有多弱? 旁边忽然一声低笑,他扭头看过去:什么意思? 应行转头看他,嘴角扯了扯:没什么。 你大爷,许亦北心想白给你擦药了,那天就该更用点儿力! 哨声一响,开了球,开场十三中就在劣势,球一下就被十四中的给带走了。 许亦北本来就是抱着混一混的心来的,但是刚跑出去,卷毛就拦了上来,根本就不让他有空间活动。 他一让,绕了过去,卷毛紧跟着又黏了上来,就是要让他难受似的,甚至还伸腿做了个要绊倒他的假动作。 许亦北冷脸看他一眼,忽然故意一退,紧跟着迅速跑去对面脚下,一记横切,把对方的球踢了出去。 梁枫都惊了:卧槽? 应行在远处及时接了那球,传给队友。 可惜队友没接住,被对方又截了回去,一脚踢进了球门。 卷毛顿时眉飞色舞,得意地回头,继续拦许亦北。 整整二十几分钟,许亦北就没好脸色,终于在卷毛不知道第几次想要惹他摔倒的时候,上半场结束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7) 所有人下场休息,许亦北停下看着卷毛,冷冷说:先撩者贱,别说我没提醒你。 卷毛一脸不屑:老子今天来十三中没见到那个有钱小少爷,就见到你了,前面好几回没动得了你,今天球场上还能放过你?没干别的已经给面子了,你等着,今天别想好过!刚说完,他朝场边看了一眼,看到站在那儿的应行看了过来,立即不说了。 行,我等着。许亦北说。 余涛!十四中的人在叫卷毛。 来了!卷毛临走还瞅了许亦北好几眼。 许亦北转头去了场边,梁枫抛给他一瓶水,直感慨:看不出来啊,你那一球真不错,可惜,咱们队就只有应总能接,不行啊。 应行站在旁边,拿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无所谓地说:不是来混的吗? 刚说完,脚后跟被踢了两下,他转头,许亦北正盯着他,朝旁边递了个眼色,转头走开了。 应行看一眼梁枫,跟过去。 直到走出去好几米远,许亦北才停下,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回头说:下半场我不混了。 应行说:是吗? 许亦北朝远处的卷毛歪一下头:输了也没关系,那个叫余涛的卷毛一球都别想碰到。 应行听得挑眉:跟我说干什么? 你说呢?许亦北看着他,跟你做交易,你帮我,我转钱。 应行好笑:又砸钱,有这必要? 许亦北看他两眼,扭头就走:不帮算了。 应行不禁看他一眼,又朝远处的卷毛看了一眼,上半场那小子老是黏着许亦北,是个人都看到了,看来是把他惹火了。 休息完毕,下半场开始。 许亦北重新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进了场。 球一开,又被十四中的抢了先,卷毛余涛传了一球,转头又去挡许亦北。 许亦北侧身一让,从他侧面突出包围,一脚拦断了球。 余涛立马跟上来抢球,十四中的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像要生扑了他似的。 球刚要被余涛抢回去,旁边风一样杀出道身影,一脚把球带走了。 余涛一愣,扭头发现那是应行,更愣了。 应行带出那球,让过两个人,居然回头一脚又踢给了许亦北。 许亦北抬脚接住,懵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忽然杀过来,还把球踢了回来,带着球跑出去的速度都慢了几拍。 应行跑过来,扬着嘴角:愣着干什么,你不是不让他碰球么? 许亦北一下回味过来,他还是帮了:操。立马加快速度,把球踢了出去。 杜辉优哉游哉地到这会儿才来,挤到草地外围来看比赛,一眼看到应行在里面,呆了一下:我操,应总怎么跑去踢足球了? 嘀咕完就看见应行从卷毛那儿断到了球,他顿时忘了别的,刚想喊应总快射门,就见应行一脚把球踢去了许亦北那儿。 许亦北立即带着球突围了。 操?杜辉莫名其妙,干嘛把球踢给小白脸啊,直接射门就完了啊。 卧槽?旁边也有人嚷了一声。 杜辉扭头,江航站他旁边,眼都不眨地盯着球场。 看了好几眼,他转头说:我看错了吧,应总是在给我哥们儿喂球吗? 不可能!杜辉说,那他妈就是凑巧传给他的,做什么梦呢你!说完又赶紧去看。 应行又一脚切到了卷毛脚下的球。 等着,这下他肯定要自己射门了,这么好的机会。杜辉边看边说。 然后应行一脚,球又飞去了许亦北那儿。 许亦北接了,一脚传了出去。 我操?杜辉懵圈儿地看着里面,有必要非得把球给许亦北吗? 江航也震惊:擦,这也是凑巧? 杜辉回神,死不承认:对,就是凑巧! 下半场也踢完了,十三中毫无疑问地输了。 许亦北输了也挺爽的,扯着嘴角下的场,老远看见那个叫余涛的卷毛一脸吃瘪的表情。 他不碰到球还好,许亦北顶多跟他玩儿几下突围,只要脚一碰到球,一定会被应行杀出来截断,球就会到自己这儿。 赢是赢了,但是没一个球是在他脚底下得的分,到后来队友都不乐意传球给他了,就没比这更打击人的反击了。 应行一身是汗地过来,拿了瓶水,拧开直接倒了在手上抹了把脸,额前湿漉漉的碎发都抄了上去,转头看他:有这么高兴? 许亦北看他一眼:爽。 应行提一下嘴角,低声说:不用转钱了,谁让你本来就是老板呢。说完走了。 许亦北看着他走的,忽然笑了,当老板还有这好处呢? 应行一路从人少的地方出了操场,刚准备走,卷毛余涛悄么声地跟了过来。 应总。 应行回头看他一眼:怎么? 余涛吃瘪到现在了,早就按捺不住了似的:我就问问,那小子是不是跟你关系不一般啊?你突然这么帮他 应行远远朝许亦北身上看一眼,金钱关系,确实挺不一般的,笑了下:差不多吧,少问,也少他妈惹他。 余涛愣了,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小修一下,最后加了一段儿。 第30章 我也只能在你这片海里游啊。 许亦北球踢爽了, 心情够好,出了操场就在找江航, 是看今天正好遇上了,想叫他一起去吃个午饭。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许亦北还以为他回十四中了,只好自己出去吃,结果刚出学校西门,看见江航就在前面,旁边还跟着杜辉,像是一起出来的。 他看了好几眼,忍不住问:你们怎么在一块儿? 江航回头,看到他就笑了:唉,没事儿, 这不是看你们关系变好了, 想叫他一起出来吃个饭吗?早说了要打好关系的。 杜辉立即扭头说:别胡扯啊,也没多好, 顶多一般, 老子出来是看你买过不少东西的份儿上。 江航说:我觉得挺好啊,就冲今天应总给他喂球, 你就不能说一般。 许亦北听得眼皮一跳,总感觉这说法挺怪的, 想了想, 反驳说:我跟他一个队的, 能不互相合作吗? 杜辉一下找到共鸣:没错, 那就是一个队的比赛需要!你他妈少来劲儿了! 江航看看许亦北:一个队就你们俩需要合作啊? 许亦北不想跟他扯了, 这小子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算了, 发小默契没了,转头就走,你们去吃吧。 江航赶紧问:你不跟咱们一起吃? 不了。许亦北要自己找地方去吃,省得还被揪着喂球的话题不放。 眼看他走了,杜辉晃一下小平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江航说:老子必须要跟你强调一下,应总关系最好的人是我,跟你哥们儿也就一般,我跟你哥们儿也是刚刚才和平,少他妈自作多情了。 江航一听,那不就更需要加强关系了,马上把他往路边的小饭馆儿里推:不多说了,走,去吃饭。 别看他平时怂,人高马大是实打实的,杜辉居然被他推得踉跄了一步:我操,你他妈我正经说话呢! 唉知道了,来吧,来吧。江航非把他给连推带拽地弄进去了。 许亦北一个人吃的很快,吃完就回了学校,往教学楼走的时候,一只手揣在兜里,抓着手机,心里又开始惦记起那些截了图的基础资料。 经过花坛,忽然看到前面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朝远处走,看方向好像是校门,他加快脚步过去,拦在前面:去哪儿啊? 应行站下来,手上已经拿着车钥匙:你看我要去哪儿? 许亦北上下看他一眼:看今天是运动会,班上的摄像头也抓不到你,所以又准备溜了是吧? 你知道得太多了,迟早会被我灭口。应行说完就要走。 等会儿,许亦北挡着他路死死的,我那些基础都补完了,还有很多不通的呢,你不能走。 应行看了看周围:你要在这儿补? 许亦北转头看看,现在开着运动会,正好四周都没人,嗯一声:我不挑地方,你挑? 应行看看他,提着嘴角往花坛后面走,直到一棵桂树后面,勾了下手指。 许亦北跟着走了进去,挨着树丛,在花坛边一坐,掏出手机:开始吧,我看好时间了。 应行在旁边坐下,伸手:拿过来。 许亦北把手机给他,这种时候最好说话,让干嘛干嘛。 应行拿着他的手机,翻了翻里面的截图,看他半边身子已经不自觉地往自己这边歪了,又看一眼他漆黑的头发,让一下:你这是陷进数学的海洋了? 许亦北说:我也只能在你这片海里游啊。 应行翻手机的手一顿,看他侧脸。 许亦北反应过来,一下抬起头,跟他目光一碰,下意识说:我说数学。 应行扯了扯嘴角:我又没说什么。 许亦北反而没话说了,操,好端端的干嘛解释啊,简直莫名其妙,拧拧眉,催促说,你快说。 应行低头去看资料,顿了一下才找到话头,刚开口,外面一声吼:应行! 许亦北一愣。 应行往外看了一眼,回头一把抓着他的肩往里一推:进去。 许亦北被推得直接抵住树丛,扭头看他,他已经站起来出去了。 我就知道是你!樊文德的声音由远到近,你在花坛后面干什么?抽烟还是赚钱呢? 应行站在他跟前,刚好挡着花坛:我说在学习你信么? 老樊直摇头:你现在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就编瞎话来糊弄我了。 应行往对面走:不信算了。 你等等,樊文德背起手,我特地来找你的,马上还有场你的篮球赛,你赶紧去准备。 应行站下来:我什么时候报过篮球? 我给你报的。樊文德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我那天跟你说,你必须参加运动会,指的就是参加这个。 应行不耐烦:运动会我参加了,上午已经踢了足球,我报什么你还要强迫? 樊文德哼一声:那我去你家里家访一趟,你看算不算强迫。 应行皱眉:我说过了,别去我家里。 樊文德也就只能用这个才能说动他了,换个商量的口吻:我作为你的班主任,还不知道你玩儿什么好吗?你能替班级争光不争,非要报个足球,就是在充任务。反正你把这场赛比了,结果怎么样我不多问,也不去你家里家访,就这么定了。 应行收着手,实在不想让他登门,忍着烦躁问:什么时候啊? 樊文德看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去球场吧。 应行转头朝花坛那儿看一眼,转身走了。 许亦北猫着身子半天,听见没动静才直起腰,站起来出去,有点儿来气,好好的补课就这么被打断了。 许亦北! 他脚一停,转头,老樊居然还没走远,看到他,又折返回来,招招手。 许亦北只好走过去,差点儿以为他发现自己也待在花坛后面了。 樊文德上下打量他,不确定似地问:你这身高挺不错,会打篮球吗? 许亦北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斟酌一下回:会一点儿吧。 一点儿也行了,樊文德指一下应行刚走的方向,你也去篮球场参加比赛,咱们班没什么人报,可能人会不够,凑个数就行。 ?许亦北简直莫名其妙,怎么连他也算上了。 快去吧。樊文德催他。 许亦北抿唇,转头去篮球场。 操场就挨在旁边,现在还人声鼎沸。篮球场里人倒是不多,篮筐底下站着两个拿着计时器和记分牌的体育老师,正在等着开始一样。 应行在场边站着,手里拿着两只护肘,正在往胳膊上套,转头看到他,手停一下:别告诉我你还追这儿来了。 不是为了补课。许亦北走近说,老樊让我来支援你的篮球赛。 应行反应过来:操,他连人都没找齐就非撵我来比赛? 许亦北也觉得挺无语的,看了看他:老樊又不是体育老师,这么在乎你打不打篮球干什么? 应行忽然笑一下:谁让他是优秀的人民教师呢。 什么意思?许亦北想了一下,是老樊觉得这对他有好处?忽然回味过来,老樊不会是想让他做体育生才这么积极地张罗吧? 还没两分钟,杜辉从场外进来了,一进来就说:应总,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准备碰篮球了。操,本来听说今天有三对三打我还挺高兴,结果听说朱斌也报了,那菜鸡百分百要装病,咱们班就我俩怎么打啊。 应行朝许亦北身上看一眼:这不是吗? 杜辉看向许亦北,愣了:我操,跟你打,那他妈今天不得输惨了? 许亦北拧眉,江航今天这顿饭真是白请他了,喂出这么张嘴,刚想说嫌弃就算了,应行接过话说:嗯,就他了。 杜辉被噎了一下:为什么啊?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不想让老樊上门行吗? 许亦北看他一眼,想起踢足球的时候他也帮了自己,还没收钱,那现在帮他一下,好像也应该,点了点头说:行吧,那就打吧。 场中忽然吹了声哨子,体育老师喊:队伍都到了啊,你们准备一下。 又有三个人进来,许亦北扫了一眼,三个穿校服的,好像都是高二的。本来就是随便扫了一眼,等看到最后面的是谁,他脸色就冷了一半儿,凉飕飕地扯了下嘴角。 最后面那个是李辰宇,一进来也看到他了,瞬间就没了好脸色,远远地站着,脸上的创可贴今天可算是没见到了。 应行转头看到许亦北脸色,顺着他目光看了一眼,打量一下李辰宇,想了起来,楼梯上撞见过,紧跟着又想起了他的家庭矛盾,不是他弟弟,是继弟,又看一眼许亦北,心想真够巧的。 杜辉过来提供情报:那两个高个儿是高二校篮球队的,应该技术还不错,那小子不知道,没见过。妈的,他们外面还站着个替补呢,咱们就这? 应行说:随便,反正赢了也没钱。 那也得赢。许亦北说,输谁也不能输他们。 杜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小白脸这身板儿,居然还能说出这番大话呢? 每队来个人签到!体育老师喊,本校三(3)班对二(6)班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8) 杜辉带着一肚子怀疑签到去了。 许亦北扫他一眼,走到应行跟前,低声说:这场球我也得认真打了。 应行忽然摘了一只胳膊上的护肘扔给他。 许亦北一把接住:干什么? 他笑一声,低声说:老板的仇人真是太多了,待会儿说不定又得被围,给你用了,别摔了。 许亦北刚想说不要,他已经去场边做准备活动了,只好套上左臂。 五分钟后又吹一声哨,比赛时间到了。 三对三的赛时不长,一场也就二十分钟,每半场才十分钟,场地需求也小,准备起来很快。 许亦北活动完毕,走上场,才终于和李辰宇面对面。 李辰宇上下看他,压着嗓门儿说:都不知道你还会打球呢? 许亦北冷笑:我倒是在楼梯那儿看你跟别人一起拿过足球,今天那个卷毛踢了足球,你别是为了躲他才改选的篮球吧? 李辰宇顿时像被踩了痛脚似的,脸都涨红了:你少胡扯! 赛前不要言语互激啊!体育老师提醒,一手准备按下计时器,准备 许亦北转头看旁边:你控球? 应行目视前方,当做没听到他跟李辰宇刚才的话,点一下头:可以。 行,那你指挥吧。 比赛瞬间开始,进球方在对面,对面的两个人都比李辰宇高,一个抢球果断,一个接球敏捷,配合特别好,开场就投中一球。 操!杜辉不爽地低骂一句。 李辰宇还没碰到球,但是得分了就很得意,特地从许亦北身边跑了过去,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许亦北只扫了他一眼,看见对面一个高个儿抢到球传给了他,迅速过去,刚拦下他,李辰宇抬手就要投,侧面一下跳起来道身影,一手把球盖了下去。 应总牛逼!杜辉直接嚷嚷。 应行抢了球,脱手就投了出去。 啪!中了。 许亦北意外地看他一眼,早知道他打球不错,这一下还是让他刮目相看,前后反应实在太快了。 李辰宇觉得没面子似的,赶上去堵应行。 他还真是踢足球的,篮球打得根本不顺手,身高不够,堵人也有点儿吃力,但旁边两个队友不是吃素的,趁机一左一右夹击,从杜辉手里断了球,转头又中一个。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快,比分一分一分你追我赶,咬得很紧。 啪一声,对面最瘦最高的那个又投中一球。 应行一手拦断,回身迅速补了一个。 分又再度拉平。 眼看着上半场双方的分一直拉扯着,时间就要结束,谁领先就看后面一球了。 杜辉被盯得紧,应行也被盯得紧,只有许亦北没有被放在眼里。 大概他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实在不太像是会打球的,甚至拉比分的时候连传了两个球给应行,都没人重视他。 李辰宇最直接,除了炫耀的时候,就没给过他一记正眼。 持续耗下去,谁都是一头汗。 杜辉跑动着,跟应行又急又快地说:别管了应总,咱们临时凑的,想赢就得走个险招,我可不想输给高二的,等下抢到球你就直接投,要么就给我,拼一把! 应行说:你好好防守就行了。 啪地一下落篮声,对方又中一球。 体育老师报分,高二领先了一分,上半场他们就要赢了。 李辰宇又忍不住得意,扭头看许亦北。 许亦北被忽视了大半场的时间,没搭理他,因为要赢根本不需要理他,只需要看他那两个队友就行了。 又是一球落到了对方手里,杜辉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应行先他一步断到了球,带球躲人。 杜辉急得不行,就差直接喊了,连续朝他伸手示意:这儿!这儿! 应行躲开一左一右两个门神,忽然抬手一抛:许亦北! 许亦北条件反射似的一接,听见他说:投! 简直是个防守空缺,许亦北迅速带球出线,一个起跳,远投,啪地一声,正中篮筐。 直接反超了一分,赢了。 杜辉惊了,一下甩过头看他:我、操? 对面的两个人也呆了,完全没想到一样,李辰宇脸都青了。 许亦北甩了下手,跑到应行跟前:算好的? 应行挑眉,低低说:那也得你接得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非要写到这段才算满足,瘫倒 第31章 送你了。 球场边不知不觉已经围了一群人过来。 梁枫叼着吸管挤进人群, 看见里面站着的几个人,居然有许亦北, 又看到记分牌上的分,三班居然还赢了,简直惊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斌跟在他后面过来,不太好意思往球场里看,小声问:我报了名没来,他们不会最后没打成吧? 卧大槽了好吗!梁枫说,还赢了呢! 朱斌立即伸头朝里看:真的假的?嗯?许亦北?他怎么上了? 不少女生也挤在前面围观,高霏在人群里说:那个穿白T恤的是咱们班的许亦北,刚才那最后的得分就是他投的。 四班的刘敏站在她旁边:看到了,我跟他说过话的, 看不出来他成绩挺好, 打球也这么厉害。 梁枫插话:谁啊?许亦北吗?你确定不是在说应总? 高霏看到他就来气,翻个白眼:你不会自己看啊! 球场里马上就要开始下半场。 高二的三个人埋头在那儿商量了一下, 可能是讨论了打法, 说话的时候几乎个个都在往三班这边看,特别是李辰宇, 绷着脸往这儿看了好几回。 杜辉看到,扭头去看许亦北, 到现在还觉得那一球挺意外的, 但是球场上总会有点儿运气吧, 抹着满头的汗说:上半场那球让你碰巧进了, 下半场还是稳点儿, 你只要帮咱们稍微防一防就行了, 其他就交给我和应总。 许亦北听笑了:碰巧? 应行拿了瓶水过来, 扔给他:喝吧,喝完上去继续碰巧。 许亦北接住,看他一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不说了,扭头喝水。 杜辉懵逼,盯着应行不放,就差直接问了:什么啊,你就这么相信小白脸?? 应行拉一下胳膊上的护肘,上场时踢他一脚:少废话,放心打就行了。 哨声响了,下半场开始。 李辰宇走过来,盯着许亦北,一张脸拉得老长。 许亦北根本没看他,只看球。 一瞬间开了球。 对面的一个高个儿进攻,一个高个儿防守,几乎立刻就投中一球。 但下一刻,应行就断到了球,反身一投,追平。 又开始了紧追不舍地比分拉锯。 许亦北刚要给应行协防,面前忽然多了李辰宇的身影,一下拦在眼前。 他扫了一眼,看样子是对面叫他来专门盯自己的了,脚一动,从旁边突围,一下抢到了球,飞快到了篮下,立即就要投。 刚起跳,小腿猛地被人绊了一下,他球脱了手,人瞬间失重往前摔。 一只手及时伸过来捞他,直接箍住了他腰,用力一带。 许亦北勉强没摔下去,但还是没止住前倾的力道,左臂在篮球架上挂了一下,还好套了护肘,一下抵住旁边人的胸口才站稳,眼角瞥见人高腿长的身影。 不是应行是谁。 体育老师吹哨:绊人犯规! 许亦北冷着脸往后看。 李辰宇皱紧眉,看着他说:看什么,我是为了抢球,又不是冲你人。 他两个队友已经赶紧过来,全冲着应行:应总,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他新手,以前踢足球多,技术一般,别介意。 应行沉着声音说:这就是个运动会,别学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话我就说一回。 对不起两个人连声道歉。 李辰宇脸色难看地走开,等罚球。 许亦北动一下,才发现腰上的手还箍着,不禁转头看一眼。 应行看着那两个高个儿走开了,看他一眼,立即抽回了手,转头回了原位。 梁枫在场边刚刚认出来:那个不是许亦北的弟弟吗? 朱斌伸头:就是那个全家送来的小少爷吗? 是啊。梁枫嘀咕,怎么看着好像跟许亦北不对盘啊。 场上在罚球。 杜辉眼睛瞟着李辰宇,嘀咕着骂:操,那小子缺少社会毒打吧? 许亦北说:你总算说对一回。 ?杜辉看看他,又看一眼应行,应总刚才反应真快。 我捞你的回数少了?应行看着前面说。 杜辉被噎了一下,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还呛回来了? 罚球结束,对方分又领先了,比赛继续。 许亦北看一眼应行:换一下打法。 对面三个又不是傻的,明显是开始防他了。 应行提了下嘴角,知道他被绊那一下,肯定又不爽了:行,你打进攻去吧。 许亦北二话不说,立即跑向目标。 杜辉已经断到球,迅速传了出来。 应行接住,故意带着球吸引了一下火力,转头就把球远远一抛。 许亦北一下接住,风一样跑过线,反身起跳,远投。 啪!中了。 分又平了。 卧槽?梁枫终于亲眼看到,惊呆了,原来他没那么弱鸡啊! 江航姗姗来迟,一来就看到许亦北进了球,差点儿就要喊我北牛逼,紧接着看到应行和杜辉都在,嚯一声,这还说关系一般呢? 啪!许亦北又投中一球。 都有20分了,快要接近得胜的21分,到了赛点时刻,最后一分就看是哪一方先拿到了。 双方到了互拼的时候。 杜辉一回还能说是碰巧,现在看许亦北的眼神儿已经不太一样了,但最后时刻,还是不敢太冒险,看到对面高个儿手里的球,一下飞奔过去拦断,转手就抛了出去。 应行接了,面前立即多出两个拦路的。他是场上得分最多的,几乎眼前时刻都有人防守。 他也没半点儿犹豫,直接抬手就要往左传球。 杜辉离得最近,跑去左边等着接。 李辰宇立即赶去他左边拦。 应行忽然手往后一拨,球从右边飞了出去:许亦北! 许亦北就在右边,一下接住,再次过线,准备远投,忽然说:等着! 杜辉莫名其妙,什么等着?转头就见应行飞快跑向了篮板。 球投了出去,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对面两个高个儿几乎同时在篮下起跳,一下把球拦离了篮筐。 但是侧面忽然又跳起道身影,接住了球,一下灌了回去。 是应行。 卧槽!!!场边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现在,梁枫第一个带头吼,赢了!牛逼!应总牛逼啊! 江航激动地不行:那个,那个白衣服的是我哥们儿,牛逼吧! 连朱斌都激动了:应行可太帅了!那球还能这样打啊! 女生们比较含蓄,不太好意思当面表现出来,但是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拍拍拍了。 杜辉在场里站下来,震惊地看着许亦北,这下终于不能说是碰巧了:你你们俩我操! 话都说不周全了,他想说这配合也太他妈好了吧! 体育老师宣布了结果。 对面的三个人脸色都不好看,李辰宇闷着头去了场边。 许亦北小跑几步,刚好迎上过来的应行。 还行,你也接的住。他低声说。 应行看着他,牵起嘴角:你也不赖啊。 全部结束比赛时,也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三班赢得毫无悬念。 体育老师记了名次就赶人:都走,别堵这儿,这里还要比下一场。 许亦北还没动脚,就被过来的江航塞了瓶水,拖着往外走:牛逼啊北,我都好久没见到你打球了,你跟应总打过吗?配合得够好的啊! 没打过。许亦北拧开瓶盖,猛喝了几口才平复了喘息。 其实自己也没想到能跟他打成这样,扭头看一眼,应行也被杜辉和梁枫围着出了球场。 刚到外面路上,他忽然转头看过来一眼。 许亦北跟他视线撞上,就见他朝前面抬了抬下巴,然后转头走了。 杜辉跟梁枫还在那儿一口一个牛逼地复盘比赛。 许亦北转过头,刚想跟江航找个理由溜,看到后面过来的人,脸色又一下冷了。 李辰宇从后面经过,看到他就紧皱起眉: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怎么着啊! 许亦北冷冷说:你最好不是。 李辰宇嘴一闭,气闷地走了。 江航说:这不是刚才球场上一直盯你的那小子吗? 许亦北说:这小子叫李辰宇。 江航还没见过李辰宇,许亦北也不太爱把自己的事儿往外说,但他俩毕竟关系好,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俩人的事儿,立马反应过来:就他啊,你后爸家那个操,说后爸有点儿多余了。 嗯,就他。许亦北也懒得绕弯儿,往教学楼走。 江航嘀咕:怪不得他输了球就拉着张脸呢。 许亦北不想聊这个,眼睛看着前面: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江航还以为他生气了:那我先走了,高兴点儿北哥,别跟那小子来气,他就是被宠坏了,你今天在球场上帅爆了! 许亦北扯扯嘴角,挥一下手,往前走了。 运动会进行了快一天,该比的都比得差不多了,广播里已经在喊剩下的运动员们集合。 许亦北一手擦着汗,经过一楼的男厕所,忽然伸出来只手,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他拽了进去。 操!他下意识就想动手,转头看到应行的脸。 我。应行说,都给你暗号了,还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许亦北挣开胳膊:有必要搞得跟犯罪一样吗? 那不是你喜欢这样吗?应行好笑地看他一眼,至少在这儿说话比在花坛那儿强吧。 许亦北无话可说。 应行说完了才发现这一下把他拉得太近了,看了眼他白生生的脸,汗津津的脖子,又扫了眼他喘着气起伏的胸口,转身出去:不懂的那些资料截图都发我,今天打球太累了,补课还是明天吧。 许亦北拧眉:就这样? 嗯,说完了,明天见。应行直接出去了。 许亦北想想从上午到现在,确实够累的了,明天就明天吧,忽然想起来,扒一下左臂,追出去,等会儿,你的护肘!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29) 送你了。应行已经走出去一大截了,一转就不见了身影。 许亦北站了一会儿,看一下那只护肘,怎么成礼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放假了! 第32章 省得被别人看见又说是抱。 晚上回去吃完了饭, 应行才收到许亦北发来的那些资料截图。 时间不早不晚,估计这会儿发来是他又在学习了。 应行一手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放进水池里,一手拿着手机一张张翻着看。 截图真多,少爷还真是很多基础都不全,难怪数学分跟其他的科目差了那么多,这是有几年基本没学吧。 贺振国从后面进来,厨房太小了,难免要挨一起,伸头就瞧见了他在看什么,都惊讶了:这是怎么了,我以为你拿着手机就知道玩儿呢,还知道看学习的东西? 应行没想到被他看到了, 把手机揣进裤兜:不看也要说, 看也要说,那我到底是看好还是不看好? 那肯定是看好。贺振国说, 你舅妈还说上回那个许亦北来咱家写作业了, 我看你俩待一块儿挺好,都知道学习了, 你以后就多跟他一起待着吧。 应行好笑:怎么叫一起待着? 贺振国瞪他:就经常在一块儿待着,还装听不懂了!你也别欺负人家, 他看着就乖, 要多照顾他, 把关系处好, 处亲密一点儿, 那话怎么说的, 近朱者赤, 这不比你跟别人待一块儿强? 应行牵了牵嘴角,许亦北可不乖,处亲密这说法听着也很别扭,抬手把水龙头拧开,趁着哗哗的水声转头出去:碗你自己洗吧。 贺振国看他出去了,摇摇头:还不让说了 应行出去时和平常一样,先看一眼主卧,看门关着,他舅妈已经早早进房去睡了,才又掏出手机,回了自己房间。 掀亮灯,又看了一会儿那些截图,他干脆拖了椅子坐下来,拿了支笔,在纸上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做记录。 没一会儿,贺振国在外面压着嗓门儿问他:你那护肘怎么少了一只? 这家里一点小事儿他都会过问,应行已经习惯了,边记边说:随手送人了。 差点儿要说送给你喜欢的许亦北了。这家里怎么谁都喜欢他?要是知道自己跟他做着交易,还不知道他们会是个什么反应。 想到这儿,笔忽然停了一下,应行看着纸上记的东西,无声笑了一下。 操,真逗,对这买卖还真开始上心了,还从没这么认真地做过记录,真是太给许老板面子了。 贺振国又敲了两下门:忘了跟你说了,明天早点儿去学校,放了学也晚点儿回来,最好在学校上个晚自习再回。 应行转着笔,看一眼门: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把店里和家里好好大扫除一下。贺振国小声说,就这么说了,别把你舅妈给吵醒了。外面没声儿了。 应行听了个大概,眼神又转回到眼前的纸上,手里的笔一抛,不记了。 许亦北回去就把那只护肘和衣服一起放洗衣机里洗了,也没等家政来清理,早上起床才挂去阳台上。 可能是长这么大没收过别人的东西,一只护肘也让他挺不习惯的,出门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带上门走了。 一上公交车他就往耳朵里塞了耳机,边听英语听力,边翻着微信,特地点开人民币头像看了看,消息记录还是自己昨天发过去的资料截图,也没收到回过来的消息。 怎么着啊,老板的消息都不回啊?他边想边朝车窗外面看一眼,公交从修表铺外面开过去,也没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电动车,不知道应行人走没走。 操,为了数学,做老板的还要时刻关注他的动向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还很早,许亦北摘了耳塞,刚要进校门,面前忽然冒出来个女生,急急忙忙挡他前面。 那个 他站下来,看女生一眼,不认识。 女生脸涨得通红,紧张地话都说不好:学长你好,我是高一的大概是说了个名字,但是声音细得让人根本没法听清,就那个昨天你们球打得太好了,我想请你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几句,忽然扔出来个东西,这给你! 真是扔出来的,许亦北一手接个正着,看了看,一封信,还用了个粉红色的信封,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拧着眉就要还回去。 女生接着说:请你帮我交给应行,谢谢!说完扭头就跑了,慌不择路似的冲进了校门。 许亦北愣一下,什么玩意儿,让他给应行?敢情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他皱了下眉,刚要进大门,余光瞄见后面走过来的人,一停。 应行从停车的地方过来,看一眼他手里的信,又掀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转着手指上的车钥匙,往前走:我什么都没看见。 等会儿。许亦北叫住他,把信丢了过去,给你的。 应行接住,挑眉看着他:别人给你,你给我? 许亦北几步进了校门,回味过来,回头说:本来就是给你的,那个高一女生让我给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应行才算明白了,扯了扯嘴角:是么? 你们俩!远处忽然传来老樊的声音。 俩人同时转头,应行立即把信往兜里一收。 老樊在教务楼的楼梯口那儿远远朝他们招手:都过来! 许亦北看一眼应行,先走过去。 应行慢条斯理跟上去。 老樊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个人,个儿高体健,脸上仿佛就写着他是个体育老师。 果然,一到跟前,老樊就开口说:这是十四中的体育老师,昨天看了你们的篮球赛挺满意,特地找过来的。 体育老师一脸阳光:同学们好啊,我是十四中的焦平焦老师,也是十四中的篮球队教练,昨天你们的球赛表现得很好啊,但是明明赢了,怎么就只跟高二打完一场就没往下打了? 应行说:说好只打一场。 老樊在旁边干咳两声,像是提醒他注意说话。 许亦北没吭声,看出来了,老樊还真是想让应行去做体育生,这个焦老师八成是他带来的。 焦老师不当回事儿地笑笑:是这样啊,咱们十四中体育强,你们要是有兴趣走体育生路线的话,可以加入我的篮球队。 他不行。樊文德立即指一下许亦北,又指应行,你还是跟他谈吧。说完朝许亦北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许亦北看看他们,扭头上楼,到了拐角,才听见应行声音远远地说了一句:我也不行。扭头要去看,已经被楼梯挡着看不见了,只好放弃,上了三楼,心想你那还叫不行?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三班的教室里今天闹哄哄的,可能是运动会的后遗症还没消。 许亦北到了座位上,刚坐下,梁枫就来了。 许亦北!你不知道吧,你跟应总在球场上那一出,简直都要成学校话题了。梁枫转头看看学校外面,没见有老师经过,遮遮掩掩地想掏手机,来,我给你看看学校贴吧里给你俩盖的楼。 操,还有心情看贴吧。许亦北眼皮都没抬一下,看书去吧。 我靠,这就是高冷的富二代?没错,就是这个味儿,难怪一场球就把你的人气给抬起来了。梁枫居然还来劲儿地点评。 许亦北往桌肚子里塞书包,手一伸进去,碰到什么,摸出来,是一封信,再伸进去一下,拿出来,又是一封信,低头往桌肚子里看了一眼,足足三四封信扔在里面。 这什么?梁枫凑过来看,嗓门儿高了一个度,情书啊! 顿时前面一群人都往后看。 梁枫看见高霏探头探脑的脸,小声对许亦北说:高班长要伤心了。 高霏居然听见了,红着脸骂:你胡说什么呢!一下扭过头不看了。 许亦北没搭理他的胡扯,拧眉说:放错了吧。 朱斌回头,托一下眼镜:没放错,我帮你塞的,好几个别的班的女生叫我放你桌里的。 许亦北耷着眼皮,无语地看他一眼,学习委员还干这个? 我早说了,高三就是想谈恋爱的季节,你看看,桃花这不来了吗?梁枫直感慨,坐下接着说,估计也就只敢给你塞情书了,应总肯定没人敢送。 拉倒吧,早十分钟前才帮他转交了情书呢,人家差点儿就当面塞了。许亦北说:你怎么知道他没人敢送? 梁枫非常肯定地说:因为他老是拒绝啊,估计也就高一的小妹妹不了解他,还敢冲一冲了。 许亦北想了一下,那个女生还真是高一的,嗤了声:那他也不一定次次都拒绝。 说不定这回这个就成了呢?谁他妈知道啊。 他肯定拒绝。梁枫小声说,你等着看吧,我就没见应总对哪个妹子多看过一眼,别看应总牛逼,他在这方面可能是个性冷淡。 许亦北: 杜辉刚好进来,耳朵够尖的,马上问:谁,谁他妈是性冷淡? 梁枫生怕他告诉应行,忙不迭打岔:杜辉啊,不是我说你,你看昨天球场上他俩都出够风头了,许亦北还收到情书了,你怎么样啊? 杜辉一听,胜负欲爆棚,立马冲到座位上一通翻:妈的,还用说嘛,球是三个人打的,那老子必须也得有啊! 没半分钟,他抬头,空着手骂了句:操! 梁枫要笑死了:别灰心啊辉哥,可能会有男同胞给你写呢。 滚你妈的! 吵闹了两句,应行从后门进来了。 樊文德紧跟其后,背着手到了后门口,张嘴就喊:杜辉!出来! 杜辉被吼得小声骂了一句,都没来得及说什么,赶紧出去了。 许亦北扭头看一眼,老樊板着脸走了,应行在旁边坐了下来。 班主任一吼就是效果显著,班上一下就安静了,个个埋头看书。 梁枫转回头之前,还不忘最后跟应行八卦一句:应总,许亦北收到情书了,好几封! 应行偏头看一眼,正好看到桌上的几封信,往许亦北脸上看:这么有魅力? 许亦北顺着他视线才发现信还堆桌上,一把拿了全塞回桌里,对上他视线:你也不差啊。 应行和他互看两眼,心照不宣地笑笑,转过头不说了,谁让他也收到了呢。 许亦北也不想多说,再说下去弄得像是在较劲儿比人气似的,中不中二啊,立即拿了本书出来早读。 足足一节早读课过完,杜辉才回来了。 一坐下,他就冲应行说:怎么回事儿啊应总,老樊和一个叫焦平的体育老师叫我去做体育生,还说是你推荐的? 应行嗯一声:是我推荐的。 杜辉挠挠头:那咱俩一起去吧,不然我不想去了。 应行抬腿在桌底下踢他一脚:少啰嗦,你篮球打得不错,做个体育生不是挺好的,说不定能考个大学。 那你呢? 我什么?我跟你的路不一样。 许亦北下意识看他一眼,什么路不一样? 应行看到他眼神,问:怎么? 许亦北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儿,听他问了,只好说:你为什么不去? 不想。应行扯一下嘴角,我跟那个叫焦平的老师说了,体育生就留给喜欢体育的人去做吧,我没兴趣,有钱赚的比赛可以叫我去打。 许亦北服了,难怪之前老樊脸色成那样了,张罗半天还被拒绝了,能高兴么。然后? 应行说:然后焦平留了我的电话,说以后有赚钱的比赛就通知我。 操?许亦北听笑了,人家老师还真同意了?可真够魔幻的。 杜辉已经不吭声儿了,垂头丧气地趴桌上。 做个体育生就像是要了他老命似的,眼巴巴地瞅着应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上演一场生离死别。 班上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事儿,直到中午,梁枫回头叫他:杜辉,别丧着了,做体育生不是挺好的吗,你该请客啊! 杜辉总算恢复点儿人气,看看旁边:行,我请客,走吧应总,去吃饭。 应行站起来,踢开凳子:你这样谁还敢吃? 朱斌主动回避:你们去吧,当体育生太可怕了。 许亦北听他们说要请吃饭,就猜肯定会去学校外面,站起来,直接出了教室,去食堂。 结果在食堂窗口排着队打了份饭,刚要付钱,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滴一声替他刷了卡。 许亦北扭头,应行站在旁边,手刚收回去,朝后面的杜辉偏一下头:他说也请你,谁让球赛是三个人打的呢。 杜辉特别豪气地接话:对,看你球打得不错,请你了! 许亦北扯了下嘴角:一般吧,北哥也就比你强点儿。说完端着餐盘,转头找了张空桌坐下。 我操,我请客还要被呛?杜辉郁闷。 应行抓着他后领摁到窗口,笑着说:谁让你他妈请客也没句好话,废话什么,去打饭。 杜辉嘀咕,你还帮他说话 梁枫打好了,端着饭,到许亦北对面一坐:世界真奇妙啊,杜辉成体育生了,咱们居然还能坐一起吃饭了,真是太奇妙了。 许亦北说:感谢老樊去吧。 要不是老樊非要他上场去打球,也没现在。 杜辉很快端着饭过来,看看位置,选择坐在梁枫旁边。 应行跟在他后面,扫了一眼,也没什么好选的,就在许亦北旁边坐了下来。 许亦北忽然拿腿撞他一下。 应行转头看他,就见他比划了个口型:玩儿? 还能是什么,是又惦记起他的数学了。应行好笑,又不能在这儿跟他商量时间,当做没看见,转头吃饭。 许亦北皱眉,忍一上午没提这茬了,总得给点儿反应吧,又拿腿撞他一下。 应行还是没回应,吃他的饭。 许亦北觉得他是故意的,腿一动,还想撞,一下被条腿死死抵住了,一愣。 应行的腿靠过来,紧紧抵着他的,膝盖抵着膝盖,小腿抵着小腿,力气太大,让他动都动不了,本来就是不想让他再撞了,等偏头看他一眼,才反应过来一样,隔着裤管都能感觉到他腿上的温度,一下挪开了自己的腿,动了动嘴,比划了句:晚点儿。 许亦北拧着眉,缩回腿,小声说:操,劲儿真大 梁枫立即抬头:什么真大? 许亦北瞥一眼旁边,拿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狮子头,食堂师傅的手劲儿真大,狮子头都他妈被扣碎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0) 应行在旁边提起嘴角,那下次注意点儿,别把老板的金贵身板儿给伤到了。 许亦北。旁边有人经过,停下来跟他打招呼,你在食堂吃饭啊。 许亦北抬头,认了出来,是那个四班年级第一,好像是叫刘敏,嗯了一声。 刘敏跟他中间隔了个应行,看了一眼应行,笑了笑,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只信封出来,递给他:这个给你。 顿时一桌的人都看了过去,梁枫直接就说了句:卧槽?大概是没想到还有女生会这么直接。 刘敏看看梁枫,赶紧说:这里面是照片,你们昨天在球场里打球的时候我拍了全程,回去找地方洗了,觉得得给你一份,就拿来了。 像是怕许亦北不信似的,她还特地打开封口,抽出几张照片来给他看。 许亦北看里面确实装的是照片,才伸手接了:谢谢。 别客气,你别介意被我拍了才好。刘敏笑笑,又看一眼应行,还有应行,你们都别介意。说完大大方方地走了。 梁枫震惊了:看到没,这才是高段位啊,人家送情书,她直接送照片。 杜辉已经忍不住了:打开看看,肯定也有我! 许亦北直接把信封推了过去,让他自己找。 梁枫跟杜辉像找宝藏似的凑一起翻照片,总共十几张照片,很快翻完,杜辉没好气地往桌上一按:操,老子这场球跟他妈没打一样。 你就别找虐了,梁枫直乐,人家摆明了就是冲许亦北拍的,倒是有不少应总的,人家打招呼都没你。 应行到现在没说什么,听到这句才往那只信封上看了一眼。 靠,这张乍一看就跟抱上了一样!梁枫忽然拿出张照片说。 许亦北伸手夺了过来,翻过来看了一眼,拧拧眉:少他妈胡扯。 应行在旁边顺带看了一眼,眉一挑。 是他在球场上捞许亦北的瞬间,他一条手臂箍着许亦北的腰,许亦北背抵着他胸口,当时差点儿被绊着摔倒,正在气头上,许亦北完全没有好脸色,冷着脸侧对镜头,唇抿得很紧。 杜辉不爽地说:拍照技术真不行,最帅的那一球不拍,居然拍了要摔倒的这个。 梁枫说:你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许亦北不想被他们一直谈论,随便把照片拢了拢,塞回信封。 梁枫问:怎么样,许亦北,我觉得她这种学霸类型应该是你的款。 杜辉可能是想起了大华那事儿,哼哼两声说:算了吧,他可能喜欢成熟大姐姐呢。 许亦北没搭理,放下筷子,站起来:吃完了,再见。 应行让了一下,让他出去,筷子一放,也跟着站了起来。 杜辉立即问:你也吃完了? 嗯,应行说,少他妈八卦,赶紧吃吧。说完扭头走了。 出去没多远,就看见许亦北在前面慢吞吞地走着,应行跟上去说:行了,急什么,还是放学玩儿。 许亦北就等着他呢,回头说:放学你没别的事儿要忙?不是收到情书了么,这不得去处理一下? 我没有,你有?应行反问。 我也没有。许亦北心满意足地往前走了,没有才好呢,正好不耽误他补数学。 今天最后一节又是老樊的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育生的事儿,老樊心情不太好,一节课至少有大半节课都在往最后一排看,最后下课了还拖堂了十分钟。 铃声一响,许亦北立即拿了书包出教室,一直到出了校门,还特地往前又走一段儿,才停下来往路上看。 还没两分钟,应行就骑着他的车来了,在旁边一停,朝后面偏一下头:附近没熟人,赶紧上。 许亦北本来还考虑今天坐公交走,话都被他堵了,二话不说跨上去:走吧。 应行也没问去哪儿,车开过三岔路口,远远看到修表铺,忽然想起贺振国的交代,让他今天晚点儿回去,怎么想怎么不对味,车把一转,往铺子门口开了过去。 车停下,许亦北才问:又来这儿补? 嗯。应行直接打了撑脚,下来。 许亦北只好下了车,往铺子里看了一眼,没有人,贺振国和吴宝娟都不在。 裤兜里的手机紧跟着就振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人民币头像给他发来的微信,一份文件,不禁往门口看:什么啊? 应行手机刚收起来:那些资料的截图我都看完了,这是针对你不会的地方出的题,你先做吧。 许亦北一愣:我操?是没想到,居然还专程给他出题? 应行看一眼他脸,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挑眉说:按时长算钱的。 昨天本来都不做记录了,最后还是做了这个,算了,就当为老板无私奉献一回了。 许亦北扯起嘴角:还能少了你的么? 算钱也赚了,当老板的好处他算是又体会到了,把书包往柜台上一放,翻了翻,找出里面塞着的那几封情书,拿在手里出去。 应行收着手走到路边上,一手掏出在裤兜里揣了一天的那封情书,一手掏出打火机,挨着旁边的垃圾桶,刚要点,就看见他走了出来。 许亦北看着他:你干什么? 应行啪地一声点着了:看不懂吗,保护别人隐私啊。 许亦北瞬间明白了,走过来,亮一下自己手里那几封信,那一起吧。 应行把烧了的信扔进垃圾桶,看他一眼:你不看了? 废话什么啊,你不也烧了吗?点。许亦北一点儿好奇心没有,也不是反感送情书这事儿,就是觉得烧了才能彻底避免被人看见,不然万一掉哪儿被人捡去了,刚好是学校里的人看见,人家女生还不得被嘲笑死。 应行笑了一下,接过来,拨着打火机一封封点了,全扔进垃圾桶。 烧完了,垃圾桶边还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儿。 他收起打火机,忽然问:那些照片你打算留着了? 许亦北刚要进铺子里去写那些题,停一下:怎么了? 应行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许亦北倒是被提醒了,掏出刘敏给他的信封,抽出那些照片,在手里展开,跟把扇子似的,伸到他眼前:这儿不是也有你的照片吗,挑过去吧。 应行扫过去,一眼看到许亦北的个人照,他运球过人的瞬间,他过线投球的瞬间,拍得还真挺好的,看得出这个刘敏还真挺上心的,忽然就想起梁枫的话,学霸款和姐姐款,还真不知道他喜欢哪一种,想着想着居然笑了。 挑啊,你笑什么?许亦北莫名其妙。 应行本来也没想挑,都要进门了,被他催了一下,又停下看了一遍,看到那张自己捞他时的照片,抽了出来,往裤兜里一揣:就这张了,省得被别人看见又说是抱。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下次绝对不睡懒觉了...0.0 第33章 巧啊,我也选1。 许亦北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都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梁枫那个八卦分子的话能当真么, 眼看着他揣着那张照片进了铺子里,心想行吧,你爱收就收着吧,反正又不是真的抱了,把剩下的照片都收了起来,跟了进去。 我做题了。他拖了张凳子,坐在柜台边,拿了支笔,又抽出几张草稿纸,根据我的判断,过了运动会就会期中考。 应行随手扔下手里的车钥匙, 看他一眼:你确定? 肯定的, 整个高三都在赶进度,新课很快就会上完, 期中考试肯定也会往前赶, 不信你等着看吧。许亦北早就分析过了。 应行发现他还真是满心都是学习,连时间规划都有, 真不知道他这么有钱还这么努力的动力在哪儿,提着嘴角说:那要是这样, 我给你这基础补得也太及时了。 嗯。许亦北低着头, 对着手机上他发来的那些题, 在草稿纸上写, 放心吧, 我的数学分上去了不会亏待你的。 操, 这是什么口气?应行简直快被他给弄笑了, 也不打扰他写题,转头在店里看一圈儿,又走去里面的小房间里看了看,都没看到贺振国,等回过头,发现他才写几笔就停下了。 算了,本来就不会,怎么做啊。许亦北拧着眉,把草稿纸在柜台上推一下,你还是直接过来说吧。 应行刚想给贺振国去个电话,看他这么痛苦,还是先打住了,走进柜台里,拿过了草稿纸,伸出手:笔。 许亦北现在已经习惯给他递笔了,立即把笔放他手上。 应行一条手臂撑着柜台,一只手拿笔,在纸上边看边圈:这几个题型可以多看,卷子上经常出现。 许亦北看着草稿纸:你在押题? 不是,应行头也不抬地说,我就告诉你,题型很重要,学数学也是讲方法的。 许亦北想起了他做的那些数学资料,看看他脸: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你怎么其他科都不讲讲方法去学啊? 应行抬起头:这跟补课有关系? 许亦北抿了抿唇,好吧,没关系,算自己多话,不问了。 应行低头接着讲,每道题都讲了一遍,把笔又还给他:现在再写。 许亦北拿回笔,差点儿想问他怎么又不写作业,想想还是忍了,别老管他写不写作业了,是他什么人啊? 应行倚着柜台,想掏手机,手伸进裤兜,掏出了刚才揣在兜里的那张照片,想想得找个地方放起来,回头在旁边的柜子下面打开个抽屉,拿出了只铁盒子。 许亦北一抬头就看见柜台上多了个铁盒子,好像是装饼干的旧盒子,应行手里拿着他挑走的那张照片,打开盖子,放了进去。 你还特地放起来?他问。 嗯,应行故意说,放着好提醒我曾经在球场上捞过你。 那我干脆给你送面锦旗得了。许亦北忍不住回呛,忽然看见铁盒子里还放了只特别漂亮的老怀表,表壳子上好像还刻了字,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就是字太小了,看不清楚,他忍不住伸手进去拨了一下:这是你的? 应行立即说:别碰! 刚看清那上面刻的是个原,表壳忽然喀一声细响,散了架似的,一下脱落在了盒子里。许亦北完全愣了,看向他:我没用那么大力气啊。 应行瞬间掀眼看过来,皱着眉:你不知道很多老东西碰都不能碰吗? 许亦北真没想到,纯粹就是想调一下角度看一眼上面的字,真就只是拨了一下而已,都没想过要拿起来,但是看见他脸色不对,就知道这东西没那么简单,拧了拧眉,掏出手机,能修吗,我出钱。 应行垂眼看着那块表,一把盖上盒盖,沉着声:算了吧,你当什么东西都能用钱换了? 许亦北顿时眉拧紧了,脸色也淡了,被他这句顶了回来,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手机收了回去,淡淡说:责任我的,我认,不要我赔就算了。说完站起来,后面的题你肯定不想讲了,我走了。 应行又皱了眉,看过去。 还没说什么,贺振国匆匆进了铺子门,进来就看见他们俩在柜台这儿,没想到一样:你们怎么都在? 许亦北把草稿纸往书包里一塞,搭上肩,往外走:我先回去了,贺叔叔。 这就走了? 嗯。 贺振国看着他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又回头看应行。 应行朝许亦北刚走的门口看了一眼,沉着眉眼,一句话都没说。 贺振国走近,看了眼他手底下的盒子:怎么了这是,不是让你跟他处好关系吗? 应行不想提,忽然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像是烧过纸回来的,抬眼看他: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贺振国搓了搓手,咳两声清清嗓子,不是说好了让你晚点儿回来,我要大扫除的。 也没见哪儿干净了。应行说,舅妈呢? 楼上,我先送她回家休息了才出去的。贺振国转头,随手拿了个鸡毛掸子,去掸墙上挂钟上的灰,像是现在才刚开始打扫一样。 应行看着他忙,忽然说:下次要出去烧纸就直接告诉我,怀念亲人的事儿有什么好回避的。 贺振国掸灰的手停了停,回头说:你好好学习就行了,我回来的时候还闻到外头垃圾桶那儿有烧纸的味道,在那儿沾的。说完拍拍身上的灰,进里头的小房间里去了。 应行一个人站在柜台后面,听到他的话都牵了下嘴角,觉得这理由找得也太勉强了。 压着眉回过头,又掀开盖子看了一眼,老物件儿,早就浑身是伤,怪不了谁,就是想修也修不了了,他烦的其实是这个,以后连个完整的样子也看不到了。 算了,他把盖子盖回去,拿着放回柜子里,抽屉一关,出了柜台。 到了外面,天刚擦黑,路上不是车就是人。 应行一手掏出烟,捻了一支出来塞到嘴里,也没点,咬着烟嘴,往路上看。 不意外,许亦北早走得连人影儿都看不见了。 真他妈世事变幻,一个小时前还一起烧情书,一起讲着题呢,这会儿居然就闹到说走就走了。 许亦北坐在商场一楼的餐厅里,准备吃完晚饭再回去,脑子里全是这个想法。 手边摊着没讲完的那几张草稿纸,手机屏幕上亮着应行给他出的那些题,他拿着筷子,一边吃饭一边看,一边看一边停顿。 之前走的时候倒是很干脆,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往下啃,还啃不透。 斜前方一桌子人在过生日,全是男生,一个比一个嗓门儿大,吵得不行。 他伸手往书包里掏耳塞,烦躁地朝那桌扫了一眼,没想到那桌人里也有人在看他,坐在人群中间,一头扎眼的卷毛。 还是那个十四中的体育生卷毛余涛。 我操,我从刚才就在看,果然又是你!余涛腾地一下站起来,往他这儿走。 许亦北耳塞不掏了,看对方人高马大地走到了跟前,心情不爽,也不想多搭理,不咸不淡地说:嗯,又是我,还用得着特地来打招呼? 余涛表情明显被噎了一下,忽然压着嗓子狠狠说:操,骗子!我那次差点儿要动你的时候,你他妈不是口口声声说跟他没关系吗? 许亦北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跟谁?应行吗? 余涛大咧咧在他对面一坐:废话不多说,今天既然碰上了,咱俩就定个时间约一场!话先说好,就是男人对男人,堂堂正正地那种,不搞多对一,也不搞阴的!就你跟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1) 运动会的时候应行说过叫他别惹许亦北,他还记着,但这又不是惹,正大光明的事儿能算惹? 许亦北听着这几句话,感觉他在对面坐着的背后已经打出一个硕大的中二了,还他妈男人对男人,冷笑了声:行啊,等考完期中考试,你想约架还是约什么,都随便,我等着,谁他妈逃避谁是孙子。 说完站起来,筷子一丢,拿了草稿纸和手机,搭上书包,直接就走了。 余涛被他口气弄的愣住,直到看着他推开玻璃门出去了,才回神:操,拽什么啊? 该补的数学没补完,吃个饭还遇到个约架的,许亦北整整一晚上都不舒坦,回去后随便冲了个澡,又坐书桌前埋头做那些题。 一直到大半夜,总算都做完了,也不知道对错,拿着手机在眼前看了好几眼,一直瞄那个微信里的人民币头像,最后手机一放,笔一丢,转头往床上一躺。 盯着吊灯好半天,他想想还是来气,都不知道气什么,干脆踢了一脚毯子:操,我真不是故意的,至于吗 忍了一晚上,早上还得一大早起床去学校。 路上许亦北都还在想着这事儿,人站在公交车门边,一手抓着拉环,耳朵里塞着耳塞,一边听着英语听力,一边往车窗外面的修表铺看。 太早了,铺子门还关着,也没看见那辆黑色电动车。 人走了?去学校了? 他摘下只耳机,捏在手里,拧着眉想,算了,随便他,关注什么啊。 三班的教室里,今天又是热闹非凡。 许亦北搭着书包一进去,就看到黑板上几个硕大的粉笔字:期中考试安排通知。 朱斌正在狂背语文,看到他就说:许亦北,看到了吧,期中考试的安排出来了,太突然了,我感觉就要死了。 早猜到了。许亦北一点儿都不意外,坐下看看旁边,当然都是空的。 那你准备得怎么样?朱斌追着问,数学补了吗? 真哪壶不开提哪壶。许亦北烦着呢,拿着一堆草稿纸和卷子放眼前:再说吧。 朱斌悲伤地宣布:那你也没希望了。 许亦北拿书在眼前一挡,眼不见为净,赶紧闭嘴吧你! 在卷子上做了几道题,梁枫他们都到了,来了就对着黑板上的通知此起彼伏地哀嚎。 许亦北低着头在打草稿,忽然听见旁边嗒一声,眼睛下意识看过去,桌上多了串车钥匙,抬眼看过去。 应行在旁边坐了下来,头一偏,刚好跟他目光撞上。 两个人互相看了两眼,又各自转过头,谁也没提昨天的事儿。 应总!杜辉跟后面进来,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含混不清地说,那个体育老师叫我没事儿的时候多去球场练练,你今天要是有空,去帮我练几局吧。 应行说:再说吧。 梁枫回头:你怎么不叫我帮忙啊? 杜辉直嫌弃:滚蛋,你那烂球技就算了吧。 想帮你还不好。梁枫指许亦北,那你怎么不叫许亦北啊,饭都请了,口气好点儿呗。 杜辉可拉不下那个脸,看看许亦北,又看看他手底下都是卷子和草稿纸:操,快拉倒吧,人家好学生,我还是更相信应总。 许亦北眼睛斜睨过去,转开,就当没听见。 应行又偏过头,朝他身上看了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今天班上的人全都铆足劲儿准备考试,后排一片安静,好像也没什么古怪的。 到了中午,杜辉又开始叫应行:应总,什么时候能打啊? 应行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站起来:现在去好了。 杜辉求之不得,马上跟他出教室:我操,那先去吃饭,吃完就去,走走走。 许亦北往后瞥一眼,两个人从自己背后过去,出了门走了。 操,一上午没一句话,居然就这么打球去了。他盯着眼前的数学草稿,手指转着笔,又抬头看黑板上的期中考试安排,更闷了。 吃完了饭,大概也就只能打半小时的球。 杜辉风风火火地抱着只篮球进了球场,难得找到了做体育生的乐趣,还不就是以后都可以自由地打球了。 一回头,发现应行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两只手都收在兜里,跟散步似的,他还以为是嫌两个人打球没劲儿,提高嗓门儿说:说实话啊应总,我这两天复盘了好几回咱们那天的球赛,发现了一个点,以后咱俩球场上配合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应行随口问:什么点? 杜辉一脸智慧的光芒:操,咱们以前也没跟小白脸配合过,但是那天你俩配合得太好了,所以我找了一下原因,你肯定是在球场上太关注他了,他说什么你都第一时间听见了,所以就接的特别快。 应行挑眉:是么? 卧槽,这不是重点!杜辉指指自己,重点是以后你也在球场上多关注我,多听我说什么,那才会配合得更好不是? 应行说:你好好想想,也有可能是你废话太多了,才觉得我没听你说话。 杜辉语塞。 应行一手夺了他怀里的篮球,往篮筐里一投,看他一眼:还站着干什么,滚去捡球。 杜辉乖乖去捡球,一边说:操,搞错了?我还是回去重新复盘一下。 半小时过得很快,许亦北匆匆吃了个午饭,回来后在教室里又在看那些数学题。 应行给他圈出来的题型全看过了,讲过的地方也全都复习过好几遍了,剩下的那些总得解决,不解决怎么考试啊。 他看了好一会儿,笔一抛,拿着那堆草稿纸站起来,在手里卷了卷,出了教室。 下了教学楼,一直走到底,往右一拐,迎面正好撞见迈着长腿过来的身影。 应行刚洗了把脸,额前鼻梁上都湿漉漉的挂着水滴,停下来看着他。 许亦北跟着站下来,手里转着卷成筒的草稿纸,盯着他脸。 俩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两三秒,还是许亦北先开了口:补课 应行从他旁边过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补吧,趁现在有空。 许亦北一愣,刚说的时候还在思考要怎么开口呢,没想到他直接就说了这个,扭过头看着他。 应行走到前面,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说:不补了?那算了。 操。许亦北立即跟上去,补! 应行偏头看他一眼,往前走,上了教学楼。 午休时间,其他人要么去吃饭了,要么回了教室。只有男厕所安全,既没有摄像头,也没什么人。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应行扫了一圈儿,没人,走到最后的隔间,推开门。 许亦北跟过去,看着他:昨天的事儿算过去了? 应行转头看他:我昨天也没说不补,不是你自己走的吗? 许亦北没话说了,那不是看他都生气了吗,话都呛过来了,还不走,难道要留下招人嫌? 想了想,他还是说:那个怀表我赔你吧,你尽管说个数。不然他也过意不去,总觉得把他东西弄坏了,傻子也看得出来那只表对他挺重要的。 应行看着他脸,忽然笑了声:你还真是不会说好话。 许亦北拧眉:什么意思? 应行推开隔间的门进去,一手抓着门框,回头又看他一眼,目光在他唇上扫过去,这张嘴每次就是干脆地砸钱,不知道为什么,还挺想看看他这张嘴冲自己说几句好话的,忽然说:打个赌吧,你期中考试要是真能达到及格线,就好好谢我一回。 许亦北刚要进去,又停步:为什么? 应行就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你不是说考得好我就有额外奖励?我要的奖励就这个了。当然了,你要是考得不好就算了。 许亦北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搞不清他怎么会有这个要求,好一会儿,才低低说了句,操,你等着。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玩儿自己的吧,等考完再说。 行,我等着。应行拨一下他肩,进来。 许亦北也不想废话了,赶紧补课吧,立即走进去,门紧跟着就被他一手拉上了。 隔间里光线不够亮,但是讲题是足够了。 应行接了他手里卷在一起的草稿纸,看了看,经过一晚上都皱了,不禁看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心想回去没少看吧,难怪一上午就憋不住了,再憋一憋,草稿纸要包浆了。 许亦北抵着门,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催他:快点儿,留给备考的时间不多了。 应行低下头,压低声:过来点儿。 许亦北往他身边靠,腿挨到他腿,一下想起食堂里被他用腿抵着腿,又往回收一点儿。 应行垂眼看了看:也不用那么近,你能听见就行。 许亦北低声说:能听见,说吧。 题讲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也到快午自习的时间了。 忽然一大群人的脚步声进了厕所,闹哄哄的,最高的是梁枫的声音。 应行立即一脚抵住门,抬起头,不说了。 许亦北也抬起头,一声不吭。 梁枫和好几个男生一起,隔着扇门在小便池那儿说:靠,我就知道许亦北把咱们的猛男群给屏蔽了,难怪这么久都没冒过头。 朱斌问:你怎么知道? 班级群正在猜他这回数学会不会又垫底呢,我在猛男群里说了这事儿,他都没反应,肯定屏蔽了。 朱斌叹气:我问了,他没准备,八.九不离十了,唉 有个男生接话:这些人真闲啊,猜人家分儿的事情怎么能做呢?我表示谴责!所以到底怎么猜的? 梁枫说:你他妈也没好到哪儿去,我也谴责!反正就是抠1猜许亦北这回分数能超过45,抠2猜他还是老样子,垫底。 男生说:这么有意思?我都想去猜了。 那你猜几?梁枫问。 2吧。 操许亦北在隔间里低低冒出个气音,快被这群人的闲心给气笑了,差点儿就要出去。 应行看他一眼,把手里的草稿纸卷了卷,塞给他,低声说:分开走。说完抓着他胳膊往后一带,推门先出去了。 几个人都在水池边洗手,梁枫回头才看见应行,还意外:应总,你从哪儿出来的? 应行就近指了下第一个隔间,过去洗手:听你们聊半天了。 梁枫问:你都听到了,那你猜几啊? 应行拧上水龙头:1。 梁枫说:靠,应总居然选1? 嗯,应行说,不然还有什么挑战。 里头隔间门响了一声,许亦北的声音紧跟着在身后响起来:巧啊,我也选1。 梁枫回头:卧槽,你怎么也在?说完反应也快,赶紧解释,我可没选啊。 朱斌嫌丢人,这不被抓现行了么,推推他:走吧走吧。 一群人打闹着都走了。 许亦北去水池边洗手,拧上水龙头时,看一眼应行,还以为他刚才会故意选2。 应行对上他视线,笑了下,往外走:看什么,我还等着老板的感谢呢,当然选1。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修一遍,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没估准时间,久等。 别看应总选1积极,据说他现在还是很直的 第34章 恭喜啊,老板。 期中考试就定在了十月底的周五、周六两天。 一到月底, 天气说凉就凉了,早上出门已经到了要穿外套的地步。 才六点, 许亦北往身上穿了件牛仔外套,拿了书包就匆匆出门。 那天靠着男厕所里那一通奋战,终于在学校里补完了基础,后面就是不停地做卷子、做卷子,一直做到今天,终于要考试了,他都不习惯,老是觉得还不够,最好晚两天再考才好。 但是手机上明晃晃的星期五告诉他,那是幻想,就是今天没跑了。 到了公交站牌下面, 车还没来, 许亦北拿着手机,趁着这点儿空档, 低着头不停地划。 屏幕上都是表, 他想看看有没有跟应行那块怀表一样的表在卖,如果找到了, 自己就买下来,当做赔偿送给他, 不然总觉得欠他个什么, 这几天有空就在找, 但是一直没找到。 车来了, 手机也刷完了, 结果还是一样, 各个网站都找遍了, 没找到。 算了,毕竟是老物件儿,可能早就停产了。许亦北只好放弃,收起手机,上了车。 要考试的日子,学校的楼梯上又是人挤人。 许亦北随着人流慢吞吞地上了三楼,进教室的时候,高霏正好从后门出来,手里拿着笔袋和草稿纸,已经要提前去考场做准备了,一见他就说:许亦北,你就在本班考,不用换考场了。 知道了。许亦北随口应了一句,进了门。 高霏都走出去了,突然又来一句:你加油啊! ?许亦北看了她一眼,回过头,朱斌捧着几本书也跟着要出去,看到他也说:加油。 什么玩意儿? 梁枫排队似的跟着出去:你 行了,不用了。许亦北不想再听什么莫名其妙的加油了,越过他去了座位上,一个个的,还来劲儿了。 梁枫笑着跟近:我跟你说,那个选择题,到现在只有两个人选1,你行不行就看今天了,加油!跟故意似的,他说完就溜出门了。 许亦北耷了耷双眼,坐下来,只有两个人选1,那不就只有应行跟他自己觉得他能考好吗? 哦,应行还说了是为了感谢 操他立马拿出一堆数学卷子,趁着考前赶紧再把常错的题全都看一遍。 理科班要考两天,本来一般头场考的都是语文,但是不知道这回是哪个鬼才老师想出来的主意,居然把数学放在了第一场。 许亦北在座位上埋头看了半天的数学题,忽然听见铃声响了,才意识到考试已经开始了,一边抬头收东西,一边看了看班上,只剩了一半儿的人,可能考场是打乱随机排的,后排现在就只剩自己一个还在本班。 好像到现在也没看见应行。 也顾不上在意这个了,老樊已经拿着卷子进来,今天又是他监考。 许亦北看着他在讲台上发卷子,居然不自觉深吸了口气:操,选1还是选2,那桩交易做得有没有效果,就看这场了。 卷子刚拿到手,樊文德背着手下了讲台,慢吞吞地走过来,经过他身边,冷不丁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许亦北看过去,就见他冲自己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加油啊!说完他两手背回去,继续转悠考场去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2) 怎么还特地过来鼓励一下?许亦北正悬着口气呢,别加油了,跟火上浇油也没什么区别。 做数学痛苦,在一堆无脑加油的情况下做数学更痛苦。 要是第一场考别的还好一点儿,现在连个缓冲都没,直接就让他直面最大的痛苦,人生太残酷了 这痛苦持续了两个小时,在老樊不断地踱步游走中度过,终于结束了。 铃声叮铃铃的响起来,许亦北都惊了一下,才跟着停下笔,实在是写得太入神了。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写完的,反正不管怎么样,至少他把卷子全都写满了。 老樊收好了卷子,走到门口还不忘警告一句:我还是很勤劳的,分数很快就给你们批出来,自己考得怎么样自己给我有点儿数! 许亦北无言地看着他走了,抿了抿唇,都考完了还给一层心理压力,够闹心的,默默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看其他人都往外冲去吃午饭了,才跟着站起来。 到了外面,他转着头看了看,每个教室都有人往外走,依然没看见应行。 不会吧,这人不会连期中考试也翘了吧?那也太嚣张了。 许亦北腹诽着去了学校西门,今天不想去食堂吃饭,主要是不想碰到梁枫他们,否则又得废话加油一堆,倦了。 下午还要考试,他吃得也快,吃完就准备回校备考。 沿着马路往回走,快到一家小饭馆儿门口,正好碰上从里面出来的两个人,许亦北顿时停了下来,打量对方:你们俩居然又一起吃饭? 刚出来的两个人同时转头,一个杜辉,一个江航。 哎北啊,我听说你们今天考试呢,就没找你。江航拍拍杜辉的肩,这不是又来跟他改善关系嘛。 杜辉一下挥开他胳膊,让一步:操,干嘛这么腻歪,说多少回了,我是冲卖东西才来的! 许亦北看了看他们,一手收进兜:哦,那祝你们开心。说完就想走。 刚动脚,冷不丁一道声音吼过来:杜辉!你他妈给我站着! 许亦北站了下来,已经有四五个人从路对面过来,包围似的,一下把他的路给挡了。 杜辉立马嚷了一句:操.你妈,扈二星,你还有脸过来! 四五个人里打头的那个很眼熟,许亦北多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时候在网吧里被应行浇过一头饮料,后来又被应行在巷子里揍得爬不起来的那个不良分子? 扈二星眉骨那儿还青着一块,都不知道是不是当时挨应行揍的到现在都没好,流里流气地瞅着杜辉:少他妈废话,你们那回揍了老子,连医药费都还没给呢! 我给你妈!杜辉直接开喷,你他妈不就是不敢找应总了,才跑来找我的吗?还他妈有脸来要钱? 扈二星要是要脸,就不可能被叫做二流子了,一副死皮赖脸相:反正你得赔钱。你要是没钱,这儿不是还有两个你的同学吗,跟他们借点儿呗! 江航一听,赶紧悄悄往许亦北背后挪,想扯许亦北溜,结果旁边几个人把他们仨围得好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群人是在这儿聊天儿呢,脸都要急白了。 许亦北倒是明白了,这不就是找借口来敲诈勒索的,还他妈是勒索高中生,就这么站着,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儿这四五个人。 扈二星一双眼贼溜溜地往他们仨身上看,一下锁定许亦北,可能是觉得他这清瘦白嫩样看着就好欺负,抖着腿,抬手往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帅哥,你看着有钱,替姓杜的给了吧? 杜辉骂:我日?你狗嘴还真有种开啊!说着就撸袖子,想直接动手了。 许亦北冷了脸,看一眼肩膀上的手:拿开,给你一千,够不够? 杜辉一停,看看他:操?差点儿想说你疯了吧! 扈二星眼睛都亮了,立马拿开手:那拿来啊! 许亦北拿手掸了掸肩,掏出手机,低着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抬眼说:你过来拿。 扈二星巴巴地凑了上来,一眼看到手机屏幕上一个拨号界面,上面三个醒目的数字110,顿时变脸:我操!你他妈敢耍老子! 话音没落,许亦北直接抬腿就在他膝弯里一踹。 扈二星一个趔趄单腿跪地上,把他几个同伙都给搞懵逼了,骂了一声,跳起来就要窜上来动手。 吱一声刹车响,黑色电动车直接贴着路牙冲过来,在他前面一挡。 许亦北转头,一眼看见应行坐在车上,往两边看了看,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过来的。 扈二星扭头看到他,顿时噤声。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又扫一眼扈二星:已经沦落到要敲诈高中生了? 扈二星缩到自己那几个同伙旁边,梗着脖子说:你别插手啊,我跟这小子的事儿,犯着你了? 应行车把一拧,又往前开一步,直接把许亦北给挡住了,两手搭着车把说:嗯,犯着了。 旁边顿时投来几双眼睛,杜辉的眼神儿最突出,探照灯似的,看看他,又看看许亦北。 许亦北也忍不住看了看他,操,这么够意思? 杜辉可算回神了,趁机骂:你他妈这会儿知道怂了!还不赶紧滚,那天挨得揍还想来一回是吧! 扈二星脸都青了,瞅瞅应行,怂归怂,但要强撑:咱俩本来没事儿了,你非替这小子出头是吧,那你等着!狠话放完,都不敢等应行说话,赶紧溜,走得比谁都快。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串儿地走人,眨眼的功夫就一个不剩了。 江航这会儿才敢吱声:卧槽应总,牛逼啊!你刚才替咱北挡那一下,帅爆了! 杜辉觉得这话挺别扭,又说不上来哪儿别扭,抢话说:那他妈不是看咱们都在这儿,应总才来的吗?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垂眼看一眼自己的车,这位置还真是挡他好好的,车把一转,往前开出去:刚好路过。 江航看着他的背影说:那也帅,比他妈电视上的英雄救美都帅! 应行笑了一声,都快到校门口了。 许亦北不禁白了江航一眼,心想什么话啊,那自己不成被救的美了?抬手又拍一下肩,跟着朝校门走:没事儿就行了,我要回去备考了。 江航叮嘱他:那你好好考,别再撞上这群混混了。 你自己小心吧。 杜辉看他们都往校门口去了,扭头嫌弃地看一眼江航:瞧你刚才那怂样儿,还比不上你哥们儿呢! 江航乱抓重点:你在夸我哥们儿? 滚,我就是骂你怂。杜辉不承认。 一直到上了教学楼的楼梯,许亦北才跟上应行,边走边说:我还以为你连期中考试都不考了呢。 应行说:期中期末还是要考一下的,不然老樊会上门。 操,他还真想不考?许亦北快无语了,到了三楼,才说:那群人 话都没说完,应行说:没事儿,一群狗皮膏药,离远点儿就行了。 许亦北停下来看了看他,本来是想说今天的事儿他不是给扛了么,听他这么说就没往下继续,扭头往教室走:那我准备考试去了,放学见。 应行看他一眼,往另一头的考场走:行,放学见。 下午的考试总算没那么痛苦,一场物理,一场化学。 考到五点,全部结束。 许亦北搭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到了外面,左右看了看,那群烦人的不良分子不见了,也没班上的熟人,正好,就在路边等着。 没一会儿,应行就跟平时一样,骑着黑色电动车过来了。 到了跟前,他一下停住,长腿撑着地,看过来:今天还要补课? 不补,我有几个不确定的数学题,记下来了,你帮我看看我做得对不对。许亦北一早就打好主意,就等着放学找他了。 应行好笑:至于吗?才考完就这么着急。 至于。许亦北几步走过来,刚要抬腿上他的车,忽然看见后面有辆黑色小轿车远远开了过来,停下来看。 应行等了会儿,看他还不上车,回头看:怎么? 许亦北忽然摆两下手:先走吧,我突然有事儿,不能约了。说完往回走了。 应行看了眼他走过去的方向,一辆黑色小轿车在那儿缓缓靠边停了下来,扫了两眼就有了数,豪车,应该是他家里的车,既然是他家里的事儿,那就没必要掺和了,想完坐正,又看一眼,拧了车把,朝反向开了出去。 许亦北刚走到车外面,车门就推开了。 他妈方令仪在后排坐着,招手说:等你呢,快进来。 许亦北刚才就认出这是她的车,坐进去,带上车门:怎么到学校来了? 方令仪穿着套裙,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挺正式的,笑着说:中秋节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下次来陪你,我今天才有空了,特地来接你的。 许亦北这段时间一直在补数学,都快把这话给忘了,突然发现真的挺长时间都没见她了,笑了下说:那走吧。 司机把车一路开到公寓楼下。 方令仪从车上下来,才抬头看了眼老旧的公寓楼,立即就皱了眉。 许亦北知道她肯定又要说这儿条件不行,抢先往楼里走:上去吧。 方令仪跟着他上了楼,一边走一边打量,进了公寓的门,又里外打量一圈儿,看屋里环境还算不错,才总算没说什么。 司机跟后面,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送进门就走了,东西在门边柜上堆了快有一排。 许亦北放下书包,关门的时候看了两眼,问:这都什么? 方令仪说:吃的用的,你高三了得补充营养啊。我早该来的,你老说学习学习,都不敢来打扰你。 弄得我像吃的喝的都没一样。许亦北说归说,东西是他妈好心带来的,还是收下了。 方令仪一看他脸就想说瘦了,从带来的东西里挑了几样,往厨房里走:过节也没陪你吃饭,今天妈妈给你做饭吧,你想吃什么? 许亦北跟进去:什么都行,我都好久没尝过你做的饭了。 方令仪笑起来:以前还有空做一做,现在哪有时间啊,最近刚忙完两个新项目,不然还没空过来呢。我把刘姨叫来给你做饭好不好?你看你这儿冷锅冷灶的,肯定天天都在外面吃。 别,让刘姨跟着你。许亦北知道他妈是事业女性,刘姨跟着她照顾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他无所谓,反正也是要自立的。 我叫别的保姆过来?方令仪还是不死心。 说了不用了,外面多的是好餐厅。 听他说去餐厅吃,方令仪才算放心点儿:得吃好的。 知道了。 方令仪洗了手,开了一袋意面:就这个吧,复杂的我也不会。 许亦北感觉这画面真的太久没见了,走过去,挨着她肩,下巴在她肩上搁了一下:妈。 方令仪转头看他,都觉得惊讶:好久没跟妈妈这么黏糊了,上回这样还是几岁的时候呢,现在都一米八的大小伙儿了。 许亦北挨着她说:那不还是你儿子么? 方令仪柔声说:妈妈也还是你妈妈。 嗯。 最后也只做了一顿简单的意面,方女士实在是尽力了。 许亦北也不挑,端着两盘意面放到餐桌上,给他妈拖开一张椅子,拍拍椅背,示意她坐。 方令仪坐下说:在哪儿学的这么绅士,以后不知道便宜哪家女孩子了。 许亦北说:想那么远,我现在心里只有学习。 方令仪想起来:我在校门外面等你的时候听说你们今天考试了,考得怎么样? 许亦北心里一直悬着呢,就因为她来了才打断了一下,拿了叉子坐下来,吃吧,吃饭不提考试。 刚说完,门忽然被敲响了。 方令仪想去开门,他站起来说:我去开吧。 到了门口,他还想了一下会是谁,拉开门,外面站着李云山。 许亦北看他一眼,才叫:李叔叔。 李云山笑着点头:我来接你妈妈的。 方令仪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你来早了。说完冲许亦北说,我今天刚从外地办完事儿回来,你李叔叔本来是准备去机场接我的,我说会过来你这儿,他才来这儿了。 许亦北也没说什么,拉开门,让人进来。 李云山进来后跟他妈一样,打量了一圈儿,也没坐,就站着,客气地说:屋子挺干净,你比辰宇强多了,自己住也井井有条。 许亦北听到李辰宇的名字就没兴致,随口说:还行吧,能专心学习就行。 李云山笑笑:学习你也没必要那么担心,听说你偏科严重,不是什么大事儿,实在没法提高就算了,不是非得拼国内的高考,你还可以出国深造,多的是选择。 许亦北抿了抿唇,淡淡说:还没拼完呢,谁知道就一定不能提高。 李云山又笑了笑:几次考试一看就知道了,没事儿,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了就行了。 许亦北已经不想回话了,每一句都说得挺好听的,但是凭什么话里话外就认定他一定提高不了了? 方令仪也觉得没必要那么拼,是心疼他太辛苦,但是看他脸色,就知道他不爱听,打岔说:吃着饭呢,提学习干什么? 李云山回头看见餐桌,让开一步:那你们先吃吧。 许亦北看一眼方令仪:没事儿,你们回去吧。 方令仪说:说好要陪你的。 这都站着一个在等了,还陪什么。许亦北说:回去吧,你赶回来也累了,回去吃点儿好的,我待会儿就学习了,明天还有几门要考。 方令仪看看他,又看一眼李云山,只好说:那我先走了。 嗯。 方令仪拿了包,出门的时候说: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太拼了。 知道了。 方令仪又交代两句才出门,李云山跟着就出去了。 许亦北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直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了,嘭一声甩上门。 谁他妈想出国他对着门自言自语一句。 问过他了吗?他要靠自己考个好大学,还没出结果,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了? 许亦北越想越不甘心,操,他还偏就要考好了。 一大早,应行刚起床,手机忽然振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边往身上套外套,一边划着看,许亦北发来的,一串的题目标号。 帮我回忆一下这些题的答案。 应行默默看了几秒,忍不住笑了,说他急还真是,昨晚没约成,居然今早又来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3) 他随手按了,丢在床上,没管,哪有让人回忆答案的,太闹了。 刚要出去洗漱,他在门口停了一下,还是回了头,走到桌边,拖了椅子一坐,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很快跳出十三中的学校网站,首页都快八百年没换过了。 他敲着键盘,没费什么力就进了学校后台,翻了翻,老樊真积极,分肯定改出来了,有的都录进系统了,直接从最下面往上翻,差不多有七八个已经能看见分数,其他的可能是还没录进去。 他看了几眼就退了出来,笑一下,这七八个最低的里面都没有许亦北的名字,关了电脑,出去洗漱。 许亦北早就到学校了,来了这么久,还是没看见应行,发过去的微信也没回。 他坐在座位上等着考试,一边想着自己的数学分有没有及格,一会儿就转一下笔,跟等着裁判宣判似的。 等了快一天,所有考试都结束了,也没见到他人,裤兜里的手机也没有一点儿动静。 大广播倒是响了,老樊在广播里通知:所有人回班,自习到放学再走! 今天考完才四点,最后一两个小时该压榨也要压榨。 许亦北心烦意燥地翻开本书,没一会儿,就看其他人全都回来了,瞬间班上就闹哄哄的。 他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后门,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总算看见应行进来了,马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应行抬眼就看到了他眼神,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从他背后经过,忽然说:可以期待一下。 嗯?许亦北脸随着他走动转过去,压着声儿问:真的? 应行坐下来,扯了下嘴角:等着不就知道了。反正垫底的里面没他,有一个快八十分了,说明他只会更高,那就说明可以期待。 许亦北就想知道自己到底及格没有,哪儿等得了啊,悬到现在了,越等越不平静。 忽然听见高霏在前面说:发数学卷子了! 他立即抬眼看过去,高霏捧着一沓卷子正在发。 操,老樊说他勤劳,居然还真给马不停蹄地批出来了。 班上的人都在哀嚎,梁枫和朱斌同时回头看着他,眼神像哀悼似的。 许亦北说:转回去。 俩人挺识趣,没说废话,很配合地转回去了。 卷子很快就发到了他手上,是高霏亲自送过来的,给他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看他的脸。 许亦北没在意她眼神,垂眼扫了一眼,背面朝上,好几个鲜红的叉,一只手按着,深吸口气,居然没勇气翻过来。 操,不愧是应总,140!杜辉在那头嚷嚷。 许亦北瞥了一眼,应行一手拿着卷子翻了一下,角上一个耀眼的140。 梁枫说:应总最近都没怎么逃课,应该140出头,整140少了。 行了,真够刺激人的。许亦北腹诽一句,又垂眼看着自己的卷子,一狠心,翻了过来,眼神一凝。 85。 卧槽!梁枫早凑过来了,85?许亦北,牛逼啊,你一下进步这么多? 应行转头看了过来,85? 朱斌也跟着凑过来看:提高了四十分,这么多? 连杜辉都伸头往这儿看:操?真的假的? 许亦北脸上没有半点儿喜悦,心都沉下去了,居然差了五分,就差五分,没到及格,一下把卷子翻了回去,盖住了。 梁枫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呢,还打趣:进步了还不让人看啊,那不看了行了吧?说着推推朱斌,给面子地坐回去了。 应行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一眼他压着卷子的手,没说话。 许亦北转头看他,想起他之前的话,拧着眉小声说:没够,有什么好期待的。 应行看了看两边,趁其他人不注意,伸手把他的手一掀,抽走了他的卷子。 干什么?他压着声儿问。 检查。应行说。 许亦北心想反正没到分数,也不想看卷子了:随你便吧。 应行把他错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折两下,还给他,想想梁枫说他140少了,又去看自己的卷子。 许亦北拿了卷子,直接揣进桌肚子里,真不想看了。 差不多一节自习课都没再说话。 临近下课,杜辉忽然问:应总,你今天怎么一直在看卷子啊,以前不都随手丢的吗? 应行没搭理他,一手拿了卷子,站起来就出了教室。 干嘛啊?杜辉莫名其妙。 许亦北看他一眼,也没心情去管。 应行沿着走廊一路去了办公室,随手敲了下门,直接就进去了:老樊。 樊文德在办公桌后面喝茶,看到他进来,一口茶顿了顿才咽下去:什么风居然把你吹进办公室来了,还会主动来找我? 应行把卷子放他眼前,手指在中间的选择题上指一下:这题答案有问题吧。 樊文德托一下眼镜,凑近去看,看着看着,拿笔算了算,又赶紧翻出答案来对。 别看了,就是错了。应行说,我算好几遍了。 樊文德还是仔细确认了一下,又找了其他学校那边的答案资料,抬头说:是咱们这儿的答案印错了,我给改过来。说着拿笔圈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分数了? 应行抽过卷子,往外走:多五分不是更好看?我回去还得给我舅舅看的。 我就知道!樊文德数落一句,你看看你旁边的许亦北这次进步多少,你就只有个数学 应行根本没听,说走就走了。 铃声一响,自习结束。 许亦北拿了书包站起来,准备走。 应行回来了,在旁边坐下来,试卷随手往桌子里一塞,看他一眼:要走了? 不走干什么。许亦北连说话的情绪都没有,昨天被激出了满心的不甘,没想到及格线的目标还是没达到。 樊文德紧跟着就进来了,一进来就说:卷子上有一题搞错了啊,大家翻开看一下,选择题的第五题,应该选D,不是A,错的人分数都减掉五分,对的自己加上五分,后面我要核实重新算分的。 许亦北一愣,立马坐下,翻出卷子,自己的卷子上选的是D。 D!所以他多了五分?那不就是正好90分,及格了??? 他呆住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应行,都忘了要怎么说了。 应行看着他黑亮的双眼,勾起嘴角,低低说:恭喜啊,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除夕,会非常忙,提前请个假。 祝大家春节快乐!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第35章 最后一声像是直接砸进了自己的胸口。 许亦北的嘴角扯了起来, 听到这句恭喜才算是完全相信了,他真的及格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 连樊文德还在讲台上说着话,他也一句都没听进去,其他科明明也考过很多高分,居然都没有今天这一个及格来得让人激动。 谁说他提高不了的?这不是及格了吗! 班上一阵骚动,是樊文德说完话终于走了,梁枫和朱斌几乎同时回头,全都往许亦北的卷子上看。 朱斌说:老樊刚才夸你呢,说你分数都翻倍了,你怎么没反应啊,怎么做到的? 梁枫紧跟着说:他有钱,肯定找私教了!绝对的! 许亦北心思总算转了回来, 嘴角的笑就没淡下去, 看一眼应行:嗯,私教确实有用。 你看, 我说吧!梁枫立马说。 朱斌羡慕:有钱真好。 杜辉伸着头在那儿探头探脑, 看看许亦北,不太信似的, 愣是半天没憋出句话来。 应行跟许亦北的眼神对上,一脸似笑非笑, 忽然拿着车钥匙站起来, 扬着嘴角直接就走了。 许亦北看他走了, 才反应过来刚才就放学可以走了, 太激动了, 真是什么都给忘了, 立即把卷子塞回书包, 站起来也跟着出去。 唉,许梁枫话说一半儿,就看他出了门,懊恼说,亏了,还想趁机叫他请客呢,跑这么快。 杜辉转头看看应行的空桌:我操,应总都八百年没等过我了! 考完试的气氛就是不一样,走读生一窝蜂地往校门口涌。 许亦北跟在人群后面,到现在嘴边都是带笑的。 应行就在前面,两个人中间只隔了一两个人,但是没法挨着。 许亦北努力往前挪了两步,才靠近他背后,眼睛盯着他后脑勺短短的发根,还没开口,他像是感觉到了一样,一下回过了头。 今天应该不用约着玩儿了。他说。 许亦北跟他目光撞上,看了看两边的人,反正都不认识,小声说:不约,你想要什么感谢?特地挤过来就是想问这个。 应行看他两眼,提着嘴角说:至少也得特别点儿的。 许亦北又压着声儿问,什么样的叫特别? 自己去想。应行挑了下眉,转回头,他自己开口要的还能叫感谢? 刚好出校门,过来两个人一挤,俩人又隔开了。 许亦北看着他在前面人高腿长地穿过人群,往右一拐,去了停车的地方,没跟上去,转头往公交站牌走。 干嘛非得要这种古怪要求,直接提要什么不行吗?明明那么爱赚钱,这回居然不提钱,自己刚才甚至就想说直接给钱了。 应行坐上电动车,准备要走,又远远看了眼对面,许亦北正好在眼里上了公交车,想想他运气也真够好的,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检查了一下,居然还真给他捞回五分。 想着想着嘴角又扬起来,裤兜里的手机一下一下振了,应行脚撑着地,一手掏出来,扫了眼是他舅舅打来的,接了电话:怎么了? 贺振国在电话里张口就说:你快回来! 应行脸上的笑一下没了,收起手机,立即拧了车把,飞快朝修表铺开了回去。 许亦北在公交车上靠窗坐着,余光瞥见车窗外面划过去的身影,转头看出去,就看见应行骑着黑色电动车跟阵风似的开出了视野。 开得可真快。他腹诽一句,怎么突然像是丢下个难题给他就走了,这人不会真是玩儿自己的吧? 操,还真有这可能。 公交好半天才开了出去,转过三岔路口,许亦北还在想什么感谢方式比较特别,始终没想到,转头又往外看一眼,修表铺大门开着,应行的电动车却不在门口。 开这么快居然还没回家? 车靠站停下,他想了想,干脆就在这站下了车,看能不能去问问吴宝娟,问贺振国也行,就跟他们打听一下应行喜欢什么,买个他喜欢的东西做礼物答谢他得了。 真难,长这么大就没干过这种事儿,还没为谁这样费过心思。 许亦北搭着书包走到修表铺门口,朝里面看了看,叫了声:吴阿姨? 没人应。他又叫一声:贺叔叔? 哎!来了来了!贺振国急匆匆地从里面的小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看到他在门口,一停,往他身后看,是你啊,你送你吴阿姨回来的? 许亦北愣一下:不是,怎么了,你在找她? 贺振国没看见有别人,叹口气:对,她今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关机了,也没等到她的电话过来,肯定是又走丢了。应行已经去找了,叫我在家里守着。说着他往回走,我去打电话接着找,没事儿啊,你回去吧。 难怪应行之前骑车那么快,原来是找人去了。 许亦北看他捧着手机进了里头房间,转头往路上看了看,没看见应行回来,也没看见吴宝娟突然出现,不知道她出去多久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下,也没犹豫,拨一下肩上的书包,沿着路出去,干脆也去帮忙找。 应行在路边停了车,走进一条老街,一边往四周看,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拨贺振国的电话。 好几个小时了,他舅妈以前也不止一回走丢过,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现在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要是再耽误下去还是找不到,就干脆跟他舅舅说报警吧。 电话还没拨出去,大华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应行随手接了,边走边听:有话快说。 大华问:怎么了这是,口气这么急,我就想问问你,你最近跟扈二星是不是又有什么了?昨天还听见他跟人吹牛逼说你妨碍他好事儿,要弄你呢。 应行说:谁他妈有空管他话一顿,他皱了下眉,操,他最好别惹我。 大华听出不对:到底怎么了? 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找找我舅妈,叫上杜辉一起。应行顾不上说别的。 大华像是反应过来了:我操!难道那二流子还敢拿你舅妈惹事儿,他疯了吧? 应行没多说,挂了电话,回头去开电动车,直接去找扈二星。 许亦北也不知道吴宝娟平常喜欢去哪儿转悠,凭着感觉找,走着走着到了那片球场附近,想起以前在这儿见过吴宝娟,特地站下来多看了几眼。 老远有几个人抽着烟在往这儿走,都不知道一群人在聊什么,一路骂骂咧咧的脏话不断。 许亦北随便扫了几眼,就是那天一起在校门那儿想敲诈他的几个混混,打头的就是那个不良分子扈二星。 听应行说他们是狗皮膏药,最好离远点儿,但是现在要转头走也来不及了,他干脆一手插兜,没事儿一样从旁边过去。 已经走过去了,可能是他肩上搭着书包,扈二星往他身上看了一眼,一下认了出来,立马调头:操,你别走! 一群人顿时都跟过来了。 许亦北站下来,扭头看他一眼。 扈二星摘了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火冒三丈地指了下自己膝弯:你他妈那天敢踢我是吧,今天让老子撞上了还想走?姓应的今天也管不了你了,你这回再硬气啊! 许亦北扫他们一眼,故意问:你怎么知道他今天管不了我? 扈二星骂了句:真他妈不知死活,还有种犟嘴,他这会儿忙着呢,你他妈要么赔老子钱,要么让咱们一人踹一脚,自己选吧! 许亦北突然明白了,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吗?应行这会儿还能忙什么,当然是找吴宝娟。 操,敢情是这货做的好事儿,真他妈法盲无法无天。 他冷着脸,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球场对面有一条街,眼神又转回那个扈二星身上,拿了肩上的书包:你要多少? 扈二星看他认怂,撸一下袖子:至少一千!不,两千!得赔偿你踹老子那一下!这回别想耍花招,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旁边都有人忍不住了:别废话了,咱们这么多人对他一个,就他这么个身板儿,还用得着添这句吗? 扈二星被催,跟着冲许亦北嚷嚷:快点儿! 许亦北忽然笑了一下:让你要,你还真敢张嘴啊。话都没说完,他忽然抡着书包就朝扈二星脸上狠狠一砸。 嘭的一声,书包里全是书,要多沉有多沉,扈二星被这下砸得太阳穴都嗡嗡的,一下摔在路牙上,嘴里吼了声:我日.你妈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4) 其他几个人都没想到他还敢再来一回,顿时过来动手。 许亦北抬脚踹了一个,被两个人趁机摁了肩,抬腿又踹一个,冷不丁小腿一痛,被人反踹了一脚,低低骂了声:操! 是扈二星,总算爬起来,趁着人多,恶狠狠地冲过来,报仇一样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你他妈够烈的啊,今天弄不死你!扈二星头上都被砸破了,渗了点儿血,要多来气有多来气,就想冲上来再给他一下。 许亦北挣开一条胳膊,反手抓着另一边制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猛地一个过肩摔,轰一声,直接砸他身上,连带旁边两三个挨着他的人都摔了个四仰八叉。 扈二星都没想到他有这力气,摔下去都是懵的,背一下撞到什么,嘴里一通脏骂,忽然听见啪一声打撑脚的声音,回过头,背后撞的是电动车的轮胎,下意识就想跑。 应行从车上下来,一把揪住他衣领扯了起来,掀眼看了看许亦北,往身后偏一下头,直接说:过来。 许亦北愣了下,反应过来,几步到了他旁边,喘着气问:找到了? 没有。应行都没顾上问他怎么知道这事儿的,扯着扈二星问,我舅妈呢? 扈二星装傻:我他妈怎么知道,你问我干嘛! 其他几个人只敢看着,都不敢上来,光刚才这个看着不咋行的高中生都没制住,又来一个应行,还怎么扛得住,早被他揍怕了。 应行摁着扈二星的脖子,往路牙上按,随时要让他磕个头破血流的架势:我再问一遍,我舅妈呢? 我他妈就是不知道,谁会干这事儿啊!扈二星脸红脖子粗地死撑,打死也不承认。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应行忽然把他扯起来,抬腿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 哐一声,扈二星直接背砸在球场的围栏上,哼都没哼一声,栽那儿跟晕死过去了一样。 周围一个人都没敢吱声,那几个扈二星的跟班看起来都想溜了。 许亦北也呆了一下,这也太狠了,比上次看到他们挨揍的场景还狠 应行大步过去,一把拖起扈二星,沉着声说:是我这几年太规矩了,你觉得我好惹了是吗?给你提个醒,其他好说,你要是动我家里人,我可能真会弄死你。 许亦北不禁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这话不是吓人。 扈二星一口气缓上来,在那儿哼哧哼哧直喘气:你妈的 那儿,就那儿的白云网吧行了应行,咱们以后真不敢了,没人敢真动你舅妈,就留了她一会儿跟班里已经有个光头忍不住说了,说完就溜。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帮个忙? 许亦北懂他意思,是叫他去找吴宝娟,没说什么,搭上书包,往球场对面的那条街走,小腿还有点儿疼,忍住了。 街上一排的店面,小超市旁边挨着家网吧,挂着白云网吧的牌子,他走进去,拐了个弯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吴宝娟,赶紧过去叫她:吴阿姨。 吴宝娟坐在一台电脑前面,也没开机,周围都是别人吞云吐雾的二手烟,她难受得眯着眼,听见声音才抬起头,看到他就叫:北北,你来啦?他们非让我在这儿等他,我想回去了。 肯定是骗她说等应行。许亦北拉她起来:走,我带你回去。 吴宝娟乖乖点头,跟他出门。 门口收银的姑娘看了他们一眼,又当没看见。 一出门,就听见远处的鬼嚎声,是扈二星的。 许亦北看一眼旁边的吴宝娟,扶着她胳膊朝反方向走:走这儿。 吴宝娟跟着他走,一边东张西望地问:他呢? 马上来了。许亦北胡扯一句,直接拐弯走到另一条路上,到了路口,伸手拦了辆车,对司机说,把人送到振国修表铺,我记住你车牌号了,人丢了我要找你。 司机莫名其妙,一边动手导航。 吴宝娟被他送着坐到后排,还没搞清楚状况。 许亦北关上车门,拍一下车窗:走! 司机把车开走了,紧跟着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 我操!许亦北心想不会连警察都引来了吧?赶紧往那儿跑,连小腿疼也管不了了。 一路跑回球场外面,那几个跟班早跑没影儿了好几个,剩下两个过去拽歪在那儿的扈二星,也要跑了。 应行刚从那儿转头过来,跨上了车。 快点儿!许亦北叫他。 应行飞快地把车开到他跟前,一停:上来。 许亦北坐到后座,没坐稳就说:你舅妈我送回去了,快走,赶紧的! 应行车把一拧,立即开了出去。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剩下一阵一阵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混着秋天吹过的风声,呼呼地贴着耳边过去。 一直到半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应行一下捏了刹车,停住了。 许亦北晃了一下才稳住,回过神,看见他在前面一手掏了手机,低着头拨了个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他在电话里问:舅妈到家没有? 电话里是贺振国的声音,隐约能漏出音来:到了,放心吧,人没事儿 你让她跟我说话。 许亦北一直看着他的后脑勺,明明现在天都凉了,他发根那儿还沾着汗水,难怪刚才发那么大火。 想想刚才,简直跟他妈火线救援、极限逃生一样,许亦北居然忍不住笑了。 应行跟吴宝娟说了好几句话,终于放心,连声音放缓了,挂了电话,一回头,看见许亦北脸上的笑,眼神顿一下,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许亦北迎风眯着眼:想来就来了。 就不怕惹麻烦?他问。 麻烦什么,这事儿说到底也因为我,你不是替我扛了那回么?许亦北淡淡说。 应行看了看他的脸,忽然也笑了:那要是被逮到了,我们就一起进去喝茶了。 操许亦北立即转头看了看,生怕警车马上就开过来,推一下他肩,赶紧走吧!话刚说完,嘶了一声,是应行的腿碰到了他的小腿。 应行收起手机,低头看一眼他的腿。 别看了,挨了一下。许亦北怕被他再碰到,腿往后一缩。 应行不逗他了,坐正了,一下把车开了出去。 一直开到公寓楼下才停。 许亦北从车上下来,转了转小腿,往楼里走。 应行锁好车,跟上去:现在不疼了? 你别乱碰就没事儿。许亦北正常上楼,忽然回头问,你还要送我上去? 应行说:都要一起进局子了,能不送么? 许亦北抿了下唇,笑了下,算了吧,当我傻吗,那群人自己都那样,还会报警吗?那警车肯定就是路过的。 那你刚才那么急。 总不能碰上啊。 应行好笑,那警车确实不是冲他们来的,边跟上楼边说:挺刺激的? 太刺激了,我数学刚及格,已经够刺激的了。 应行扯了下嘴角,确实刺激,他找了他舅妈不止一回,要么贺振国,要么他自己,从来就没想过有天会多出一个人来帮他找。 一直跟着许亦北进了公寓的门,他把门一关,顺手把灯掀亮,直接说:你坐着等会儿。 ?许亦北看着他,突然就被反客为主了,莫名其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扔下书包。 应行去了卫生间里,水声紧跟着响了,没一会儿,他从里面出来,手里拿了块毛巾,过来说:裤腿卷起来。 许亦北看看他手里的毛巾:干嘛? 应行干脆一蹲,把他的裤管掀上去,抓着他的脚踝往茶几上一搭,看到他小腿侧面青紫了一片,抓着毛巾按了上去。 许亦北刚一疼,紧跟着发现毛巾是热的,又忍住了,看他一眼,原来是要给自己热敷。 应行扫了眼他小腿,没来由地想怎么连腿都这么白,真是少爷身架,松开手说:自己按着。 许亦北接着毛巾按住。 刚好手机响了,应行掏出来,看了一眼,一边放到耳边,一边往阳台走:大华 许亦北独自坐着,敷了一会儿,没那么疼了,毛巾也快冷了,放了下来,回房间去找药。 他本来也没什么独居经验,住出来这么久就没准备过这些东西,找半天也没找到药,倒是在书桌靠墙的角落里看到了那把快被自己忘了的琵琶,伸手拿了起来。 忽然想起来,他本来还在想怎么样感谢才算特别呢,最后居然跑去找人还顺带打了场架 应行在阳台上跟大华说了个大概,没提许亦北,怕他膈应。 大华已经很来气了:这事儿怪我,我他妈上次没教训好他,没想到他明的不敢,改玩儿阴的了。 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他就行。应行口气不好,今天的事儿已经碰到他底线了。 放心,他再出现你削我。大华直接下保证。 应行挂了电话。 走回客厅,许亦北居然不在。 他站了一会儿,手里一下一下地转着手机,忽然反应过来,好像这儿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人都送回来了,还站着干什么,不禁扯了扯嘴角,朝关着的房门看了一眼,抬高声说:没事儿我就走了。说完转身朝门口走。 房门开了,许亦北走了出来:你等会儿。 应行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过头。 许亦北身上的牛仔外套脱了,只穿了白T,黑长裤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手里拎着个东西。 应行仔细看了两眼,居然是把琵琶:干什么? 许亦北拖把椅子,坐下来,把琵琶架到膝上,看他一眼:这个除了我妈,还没有别人听过,用这谢你算特别了吧? 应行眼神一动,紧跟着就看见他抬起了手。 那只手在琵琶弦上悬停,一秒,两秒,忽然一落,一串清澈激越的乐声响了起来,直冲到耳朵里。 应行一下定在了原地。 许亦北微微低头垂眼,怀里抱着紫檀琵琶,白生生的侧脸靠近琴头,手指在灯光下舒张,修长有力,一阵一阵地拨着弦。 应行从没见过这样的许亦北,眼睛都没法从他身上挪开。 两个人刚从外面飞奔回来,手才打过架,现在他的手居然在弹琵琶。 听众只有自己一个。 琵琶声激昂婉转,直扑过来,大概还带着刚才一起骑车时迎头吹过的凉风。 只弹了半曲,很快结束。 铛一声响,许亦北抬起眼,看着他说:谢谢。 应行站在原地,看着他坐在那里的身影,最后一声像是直接砸进了自己的胸口,那里突如其来地一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四,祝福应总 第36章 你他妈着魔了吗 乳白的灯光照下来, 在许亦北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边,他弹琵琶的那只手葱白、五指修长, 撩拨琵琶弦一样地动,黑漆漆的头发近在眼前,忽然抬起脸,眼睛盯过来,低低说:这样够特别吗? 应行一下醒了,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户外面有光漏进来,天都已经亮了。 操他闭了闭眼,坐起来,随手掀了毯子,居然出了一身汗, 皱着眉下床, 拉开房门出去,进了卫生间。 门一关, 他一手撑着洗手池, 低头看了看自己汗湿的身上,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 低低自言自语:你他妈着魔了吗 昨晚许亦北跟他说完那声谢谢,他就走了, 什么话都没留, 回来后居然会做那样一个梦。 梦里的许亦北跟弹琵琶的许亦北一样, 都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应行又皱了皱眉, 心里烦躁, 抬手摸了把汗涔涔的脖子, 随手扯了条毛巾,走去里面,帘子一拉,拧开花洒冲澡。 贺振国一大早起来做早饭,就听见卫生间里水声哗哗的,伸头看了两眼。 门一开,应行穿着宽松的汗衫、五分裤,一手拿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一大早的怎么就洗澡?贺振国打量他,没感觉到有热气,压着嗓门儿说,还是凉水澡!你怎么回事儿,这什么天儿了,就不怕生病? 应行随口说:没事儿,出了汗就洗澡了。 贺振国还以为是昨天找吴宝娟那事儿给闹的,看一眼主卧的门:你舅妈没什么事儿,昨天回来不是都看过了吗,别乱担心了。 嗯。应行转头推房门,换衣服去了。 贺振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摇摇头,进了厨房。 应行回房间换了身长衣长裤,出来正往身上穿外套,吴宝娟从房里出来了。 你别担心啊,我下次不乱跑了。她可能是刚才听见贺振国的话了。 应行说:以后碰到生人别听他们的话就行了。 不听了,北北好不好啊?吴宝娟说话还是跳脱,他昨天找到我的。 应行听到这名字就扯了下嘴角,都不知道为什么:没事儿,他好着呢,我走了,你手表戴好,没事儿就别出去了,按时吃药。 我戴着了。吴宝娟伸手给他看。 嗯。 贺振国听见,从厨房里出来:早饭不吃就走了? 不吃了。应行开了门走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贺振国嘀咕,觉得他简直反常。 应行骑着车到了校门口,锁好后往大门走,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对面的公交站牌,没看见公交车。 一路不疾不徐地上了教学楼,刚从后门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座位上的许亦北,他今天穿了件套头卫衣,坐在那儿翻着卷子,头发漆黑,捻卷子的手指葱白修长,应行扫了一眼,从他背后过去,坐了下来。 许亦北立马转头看了过来,刚好碰上他视线,瞬间昨天一起打的架,一起骑车回去,甚至给他弹的琵琶都到了眼前,晃开视线,低声问:你舅妈怎么样? 应行转开目光:没什么事儿。 那就行。许亦北紧跟着说,那今天能约吗? 应行掀眼,又跟他目光一碰,脑子里一下晃过做的那个梦,偏过头,舔了下后槽牙:再说吧。 ?许亦北问,难道你今天有事儿? 你小腿不疼了?应行忽然反问。 不疼了。许亦北在桌底下活动一下小腿,他给热敷的挺有用的,紫的那块儿还没退,但是走路不疼了,反正不会耽误正事儿。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5) 应行嗯一声,也没往下说。 就这样?许亦北还想接着问到底约不约,梁枫和杜辉一前一后地来了,只好先打住。 我操,应总今天来这么早。杜辉坐下,挪着凳子靠近他,小声说,是因为昨天那事儿吗?我后来跟大华去找了那二流子,狗日的以后别想在这儿混了 应行说:大华办好了就行了。 杜辉看他兴致不高,猜测还是因为那二流子搞的事儿,就不说了,省得他更不高兴,坐回去啃早饭了。 早读铃刚响,朱斌拿着卷子大小的一张表从前门进来,恭恭敬敬贴在了黑板旁边。 梁枫非常八卦地凑前面去看了看,回来就说:期中考试排名表,许亦北真牛逼,这回数学一及格,直接就杀到第十了,你下次分数要是再这么涨,不得第一了。 别说他了,所有跑去前面看排名的,就没有不往后看的,高霏甚至还冲许亦北笑了笑。 许亦北看见,也冲她笑了一下。 梁枫起哄:别笑了,你再笑高班长就要飘了!人本来就对你有意思。 梁枫!高霏脸又红了,气冲冲地吼他。 卧槽,她什么耳朵梁枫小声吐槽。 应行掀眼往前看了一眼高霏,又看一眼旁边,刚听说高霏对他有意思,低下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 许亦北一向不把梁枫的胡扯当回事儿,转着笔往旁边看,排名提高这么多,就更想约上补课了。 应行低着头,始终没看他。 许亦北拧拧眉,怎么觉得他今天连话都懒得说。 梁枫都发现了:应总今天怎么没声儿啊,你又不在乎成绩,排名低还需要保持沉默吗? 应行头都不抬地说:你闭嘴就不会显得我话少了。 梁枫给噎了一下,感觉今天他气氛不对,闭嘴不说了。 许亦北又看他一眼,挺冲啊,心情不好? 这一天差不多全在讲期中卷子,好不容易到了放学的时候才算完。 许亦北等到现在,终于等到机会,铃声一响,趁着班上声音吵闹,大家都在往外走,往旁边坐了坐,转头又低又快地说:到底能不能约? 应行一偏头就对上他脸,迎上他盯着自己的视线,目光一动,身体往后让了点儿,低声说:今天约不了。说完站了起来,也没等他再说话,直接就走了。 许亦北转头看着他走了,抿了抿唇,算了,那就明天再约吧。 他收了书包,跟出教室,外面早就没有应行的身影了,也走太快了。 晚上八点,台球厅里正热闹。 应行拿着根台球杆,靠在球桌边站着,半天才动手打一球。 杜辉从人群里挤进来,挨到他旁边:应总?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打外头过,看到你车停路边才进来的。你也不在这儿打工啊,再说你不是说最近有大钱赚了吗,还跑这儿来? 玩儿不行?应行问。 我操,那当然行,我本来还想叫你去打球呢,好久没跟你一起玩儿了。你最近都不知道在忙着赚什么大钱,老冷落我,昨天你舅妈差点儿有事儿,也不好叫你,今天这不赶上了吗?杜辉絮絮叨叨,转头拿根球杆来跟他一起玩儿。 应行俯身捣了一球,啪一声,撞着另一球进了球袋。 杜辉刚要说牛逼,看了看桌子,就他一个人,忍不住问:你今天居然没跟人玩儿押钱的啊? 嗯,就随便玩儿的。应行绕到球桌另一边。 杜辉觉得不对劲儿,看看他:怎么回事儿,你这找消遣呢,有什么事儿吗? 别废话,要打就打。应行俯身又捣了一球。 杜辉摸不着头脑,只好看着他打。 应行打一球,换个角度,有的进,有的没进,他也没管规则,纯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人在打球,眼里根本就没球。 墙上挂着电视机,里面配合着在放台球比赛,杜辉越看他打下去越迷糊,只能抬头去看电视,看着看着笑了一声:哎我操,应总,快看那个选手,那个叫林迁西的。 应行直起身,看了一眼电视,画面里一个穿西装马甲的高挑身影:嗯,挺帅。 谁说这个,我就想说他还挺白,简直跟许亦北那小白脸有一拼嘿!不过还是没许亦北白,妈的富二代毕竟是富二代 嘭一声,应行忽然抛下了球杆,直接扔在了球桌上。 杜辉吓一跳,看过去:怎么了? 不打了。应行皱着眉,嫌烦一样,转身就出去了。 操?杜辉更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 不就提了一嘴许亦北吗? 应行出了台球厅,走到路灯下面,掏出烟盒,捻了一支塞到嘴里,拨着打火机点了,好半天才吐出口烟。 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他看着自己这道影子,明明挺正的,却总觉得已经歪了,歪到不知道怎样一条道上去了。 手机忽然振了,他叼着烟,掏出来,看到微信里跳出了许亦北的名字。 刚才听杜辉说了一句这名字就出来了,现在这名字到眼前了。 他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还是划开了。 一条转账消息,后面跟着句话。 说过的,我分数翻倍,你的奖励也翻倍,除了那个特别的感谢,这是另一份。 应行垂眼看着,咬了咬烟嘴,忽然扯了下嘴角,老板就是分得清楚。 他又吐出口烟,从嘴里拿出来,在路灯杆上用力捻灭,低低笑了声:这他妈本来就是个交易 应总?杜辉找出来了。 应行没接话,转头去了路边,坐上电动车,开了锁,车把一拧就走了。 很快回到修表铺,刚好贺振国在锁铺子门,看到他就说:怎么才回来? 有事儿。应行随口说一句,低头锁车。 贺振国说:还以为你跟许亦北待一块儿呢。 应行锁车的手顿一下,喀一声锁上了:没有。 真他妈避不掉,回来也是哪儿都有他。 这孩子真不错,昨天还一声不响地帮忙找你舅妈,你说谁能不喜欢他?贺振国边往家走边说。 应行打断他:舅妈今天没出去? 没,贺振国被顺利带岔了,一整天都乖乖待在家呢。 嗯。应行跟着他一起往家里走,一只手拿着手机,转了个账。 贺振国的手机很快响了,掏出来一看,立马瞪他: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一下给我转这么多? 赚的,给舅妈看病的,又不是给你的。应行越过他进了小区。 贺振国赶紧追上去:我看你这阵子上学放学挺正常,到底上哪儿赚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应行进了黑黢黢的楼道,踩着楼梯往上走,后面一句贺振国没听见,说不定以后也没了。 一大早,许亦北翻着手机。 点开那个人民币头像的微信,上下划了划,应行没有回过来消息,连那条转账都没收。 就要进校门,他把手机收起来,拨一下肩上的书包,边走边想怎么回事儿。 昨天估计是有事儿,没补课还好说,怎么连钱都不收了,总不可能是嫌钱少。 刚到三楼,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许亦北拧着眉扭头,看见是刘敏,才没说什么:有事儿吗? 刘敏笑着说:听说你这次数学及格了,名次一下就上去了,恭喜啊。 谢谢。许亦北转头往三班走。 哎,刘敏又叫他一声,话还没说完,我是想说有空交流一下,你数学提高这么多太神奇了。 有空再说。许亦北客套一句,其实哪儿有空,他还等着跟应行约补课呢。 那回头再说。刘敏回四班去了。 许亦北进了三班,坐下来就看时间。 昨天应行来得挺早的,说不定今天也会来很早。 趁有时间,他把这次考的数学卷子先订正一遍,做好准备,今天放学补课正好可以让应行给他把错的全都讲一遍。 都计划好了,就等人到位了。 陆陆续续的,班上的人都到了,连杜辉都来了,眼看着就要上课,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 许亦北停了笔,往后门看,又往旁边看,心想怎么还不来? 应总都规矩这么久了,今天这是要迟到了?梁枫回头说。 杜辉说:谁他妈知道啊,他可能心情不好,搞不好就不来了呢。 许亦北不禁看他一眼。 杜辉扭头看到他眼神,嘟哝一句:看什么啊?差点儿要说: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小子,明明昨天挺好的,一说到你就走了! 许亦北没搭理他,低下头,手往裤兜里伸,都想悄悄摸出手机来给应行发个微信了。 忽然听见铃声响了,紧跟着身后带过一阵风,旁边座位上的人坐了下来。 应行踩着铃声到的。 许亦北转头,看他身上穿了件深灰外套,衬着短短的头发,太扎眼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杜辉嘀咕:还以为你不来了。 应行说:起晚了。 干嘛了,没睡好啊?杜辉够关心的。 应行没回,偏了下头,跟许亦北对视一眼,目光就转开了。 外面走廊上来了几个老师转悠检查,也没法说话,许亦北只好先忍着。 挨到下课,应行站起来出了教室。 许亦北看到他出去,立即扔下笔,也跟了出去。 跟到男厕所,应行回头看到了他,本来要去小便池,转头又进了隔间。 许亦北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厕所里还有两个男生在,没吭声,去水池边洗了个手,等那两个男生都走了,才走到隔间外面,拿脚踢了踢门:今天怎么说? 里面响起冲水声,门拉开,应行看着他:补课? 许亦北往厕所门口看了眼,没人,回头说:嗯。 应行看了看他脸,牵起嘴角:你已经及格了,再往上提应该也用不着我直接教了,要不然我再给你做份资料吧。 ?许亦北拧眉,什么意思? 应行往外走:没什么,面授改函授,你也一样行。 许亦北腿一伸,拦着他:我的感谢你不满意? 应行说:不是。 那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没有。 那凭什么? 应行笑了下:就改个方式,实在不行,你换个人也行。 许亦北脸都冷了:你不想干了? 嗯。应行又要往外走。 许亦北整个人都拦在了门口,气不打一处来:操,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他才刚及格,连架都一起打了,人也一起找了,只有他妈听过的琵琶都给他一个人弹了,凭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啊! 应行眼也沉了,手指在门框上敲两下:让开。 许亦北冷眉冷眼地看着他,不说清楚能跟他耗一个课间十分钟。 应行笑了声,真是少爷脾气,伸手在他腰上一捞,用力往里一带,直接就把他摁在了侧面的隔板上。 许亦北背哐一下抵上隔板,一愣,睁大眼看着他。 应行垂眼看着他鼻尖,离太近了,手一下从他腰上抽回来,低声说:别闹了,就这么定了。说完从旁边过去,出了隔间,大步走了。 许亦北看出去,人真走了。 什么毛病,真不想干了? 应行走得很快,半道想起还没洗手,又特地转道去教务楼那边的男厕所里洗了手。 洗完甩了甩,手指伸缩一下,刚才搂过那把腰的感觉也没甩掉。 操他嘴里低低笑了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手收进兜里,回了教室。 许亦北已经坐在座位上,看到他进门,眼睛立即看过来。 应行没看他,回了座位,凳子一踢,坐了下来。 整整一个上午,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许亦北在想怎么回事儿,时不时往他身上看。 应行没看他,一手拿了支笔,一手翻着数学书,随便上面上什么课,都在干自己的事儿。 临近下课,杜辉小声问他:干什么呢应总? 做资料。 我操,又给我做的? 滚。 许亦北听见,脸更冷了,操,他还真做起资料来了。 好端端的,谁惹他了? 下课铃响了,许亦北啪一声扔下笔,出去吃饭。 应行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 梁枫敏锐地回头:怎么回事儿,气氛不太对啊? 朱斌问:什么气氛? 唉,我怎么偏偏跟你坐一起啊。梁枫不得劲儿。 应行随手把书一合,起身出去了。 杜辉看看他:是他妈不对劲儿,好像有点儿什么,又说不上来有什么 对!辉哥你懂我!梁枫立马附和。 许亦北在食堂打了份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什么胃口,连菜都是随便打的,吃了两口,都没吃出味来。 对面已经坐着个人,跟他打招呼说:巧啊,今天就你一个啊。 许亦北抬头,还是刘敏,刚才也没注意:嗯,就我一个。 刘敏一手吃饭,一手还拿着折了好几道的数学卷子,扬一下说:我正好在看错题呢,早上刚说有空跟你交流,这么巧午饭就碰到了。你现在数学及格了,肯定学习方法特别好,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说。 许亦北本来就是一句客套话,但是现在给他补课的那个都撂挑子了,心里正有气,点了点头说:行啊,我错的挺多的,你别嫌麻烦就行。 怎么会呢。刘敏把自己卷子翻开,递到他面前,你错了哪题,指出来,我正好帮你讲讲。 许亦北随手指了一道大题。 刘敏怕饭菜把卷子弄脏了,端着餐盘坐到了他旁边,忽然想起来,笑了笑:你们班应行数学才是真强,都不知道他怎么学的,不过他不好接近,应该不会随便教人,不然我都要以为你数学一下提高那么多是有他帮忙了。 许亦北眼皮跳一下,想到那人心里就烧了把无名火,你说吧,我听着。 应行进了食堂,打了份饭,刚坐下,就看到了斜对面那桌的许亦北。 都没刻意找,那么多人,他太显眼了,一眼就看到了,紧跟着目光一偏,看见他旁边还坐着个女生,两个人坐得很近,中间放着张卷子,应行认了出来,是上回送照片的那个女生,好像叫刘敏。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6) 他们在讲题。 应行看了两眼,手上拿着筷子,迟迟没动一口,心想这不是挺快就找到接手的了么? 许亦北听得不太顺,拧着眉,有点儿走神,忽然感觉有人看着自己,一转头,看见斜对面坐着的应行。 应行跟他目光撞上,提了下嘴角,脸上似笑非笑一样,没事儿一样吃饭。 这题说完了。刘敏没留意到应行,问他,还说吗? 许亦北瞥一眼应行,被他那笑弄得冒火,转回目光,又指一道:你接着说。 应行听见,又看一眼那边,不得不说,少爷的异性缘真好,不是高霏,就是刘敏。 他又吃了两口,觉得自己挺无聊的,都不想干了,还轮得着自己来管?手里筷子一按,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许亦北眼睛再看过来,才发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扫了眼他打的饭,都没怎么动,忍不住拧了拧眉。 操,这人怎么回事儿,真他妈琢磨不透了。 第37章 谁后悔还不知道呢。 这题也说完了。 听见刘敏说话, 许亦北才回过头,看一眼她手里的卷子, 发现自己有点儿走神了, 还不是被那人给惹的。 我不太会教人,你就勉强听听吧。刘敏很谦虚。 许亦北想了想,问:你平时做题型归纳吗? 啊?什么样的归纳?刘敏没明白一样。 没什么,我随口提的,你说得挺好的。许亦北其实根本就没有全听懂,虽然她说得很详细,但是自己可能是已经习惯应行的讲题方法了,思路跟她合不上。 偏偏那人现在不想教他了。 你吃饭吧,他放下筷子,麻烦了。 刘敏笑着说:别客气, 你其他科那么好, 下次有机会我还要请教你呢。 行。许亦北站起来。 刘敏看了眼他的餐盘:你吃这么少啊? 饱了。许亦北往外走,气饱了。 回到教室里, 应行不在, 后排空着。 许亦北坐下来,随手抽了张数学卷子就开始做, 做了几题,笔又停了, 想来想去都是烦。 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到底想怎么样啊? 过了半小时, 午休铃响了, 杜辉说着话进了教室:我操, 应总你也太猛了!大中午的, 我就叫你陪我练练球, 你打这么狠昨晚还打台球,我怀疑你这两天是精力太旺盛了没处泄吧。 许亦北转头,看见应行走了进来,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一件长袖衫,袖口撸了上去,露着两条结实的小臂,手里拎着他那件深灰外套,可能是刚洗了把脸,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半遮着他黑漆漆的眼珠。 俩人目光瞬间又撞上,应行一句话没说,坐了下来,衣服往桌子里一塞。 许亦北抿着唇,心想饭都没吃几口,居然还跑去打球,这么有精力,怎么就不肯教自己了啊? 应行随手翻开合在那儿的数学书,看了一眼,又合上了。 杜辉一场球打得喘成牛,看见就问:干嘛啊,你资料不做了? 不做了,应行扯着嘴角说,应该也用不着了。 许亦北看过去,心想我本来就不要什么资料,我要的是人! 但是班上还有这么多人在,他有话也不好直说,只能闭嘴忍着。 两个人互相拧着,一下午没交流。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老樊理所当然地过来接手,就变成数学课了。 期中卷子暂时不讲,大家先自己订正,今天先正常上课。老樊在上面一板一眼地开始讲课。 平常这时候应行就该给自己记笔记了,许亦北一边拿笔,一边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飘。 应行右手搭在课桌上,手指上夹着支笔,半天也没动过一笔。 他心里滋滋冒火,埋头去看数学书,心想来真的是吗?行,放学再说,你给我等着! 铃声响了,老樊又习惯性拖堂五分钟,拖到布置完作业,临走特地往后排看了两眼:今天后面还挺认真啊,给我保持住!说着哼一声,背起手走了。 杜辉说:应总,老樊是不是在说你,你今天一直看黑板,都没看别的地方。 应行把外套拿出来,站起来就要走。 我操,你等等啊,我话没说完呢!杜辉赶紧叫他,我明天要去十四中训练篮球,也就今晚有空,一起走,找你有事儿。 许亦北书包都收好了,就准备马上跟出门去找他说话,听见这话顿时看了过去。 应行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杜辉,转头出门:那走吧。 来了。杜辉急急忙忙跟出去。 许亦北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起走了,好好的说话机会又没了,低低骂了句:操。 许亦北?梁枫回过头,我刚发现你跟应总今天好像都没怎么说话啊,你俩 再见。许亦北懒得回答,站起来就走了。 梁枫纳闷儿地嘀咕: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回到公寓没多久,天就擦黑了。 许亦北坐在书桌前,埋头做了半张数学卷子,做不下去了,停下翻了翻。 忽然想起来,要是以后这交易真停了,自己就每天这样不停地写卷子吗?写了没人讲又有什么用。 想想还是不甘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他换个人,他都习惯了,根本不想换。到底谁是老板啊,凭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他看了看时间,拿了手机站起来,出了房间,又拿上了公寓钥匙,门一带就出去了。 坐公交到站下来,对面的振国修表铺还亮着灯。 许亦北走过去,先看门口,没有应行的车,又往门里看,贺振国正好在柜台那儿忙着修表,吴宝娟端着凳子坐在柜台旁看他忙,一会儿给他递个小工具,特别乖巧的样子。 许亦北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扰,吴宝娟忽然扭头看到了他,惊喜地叫:北北? 他才打了声招呼:吴阿姨。 贺振国抬头,摘了眼睛上的寸镜:哎,你来了。 许亦北看一圈儿铺子里,就在门口没进去:贺叔叔,就你们在吗? 是啊。贺振国说,你找他啊?到这会儿没回来呢,不知道干嘛去了,这两天老这样。 许亦北还以为这个点他该回来了,没想到扑了个空。 吴宝娟忽然说:他这两天好怪啊。 许亦北问:怎么啊? 说话都少了,一大早还洗澡。 许亦北都听迷糊了,洗澡? 吴宝娟问贺振国:是不是啊? 他一个大小伙子,你就别担心了。贺振国冲许亦北笑,进来坐会儿?要不然我打电话叫他吧。 许亦北想了想,转头说:不用了,我先走了。 你不等他了?贺振国伸头看他,可能他就在那几个老地方,要不然你过去看看吧。 不了。 吴宝娟赶紧说:北北,你再来啊。 好。许亦北答应了,心里却在想,要是交易没了,还怎么来啊。 走到路上,他停下来,想起了出来的目的,踢了一脚路边的树叶,那股拗劲儿又上来了。 去他妈的,他改主意了,脚下一拐,不回公寓了,非得去跟那人把话说清楚不可。 临街一家大排档,杜辉在架子上烤肉,旁边坐着大华,对面靠窗的位置坐着应行。 放学的时候杜辉说找他有事儿,就是把他拖来这儿三个人一起吃饭。 那狗东西真走了,快被你揍掉半条命了,换地方混了,我跟你汇报一下。大华说。 嗯。应行手上捏扁一只啤酒罐,扔到脚边的垃圾篓里。 卧槽应总,你别只顾着喝酒,干嘛呢?杜辉看他都喝五六罐儿了,忍不住嚷嚷。 你管他呢,他又喝不醉。大华不当回事儿,还给他又递过去一罐儿,继续汇报,唉,我最近可算跟我女神又说上话了,不过她好像还是挺怕我的。妈的那许亦北可千万别是我情敌,我现在看到我女神就想到他。 应行一手呲啦一声开了啤酒罐儿,忽然笑了一声。 大华看过去:你笑什么? 应行说:没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可能还是觉得少爷的异性缘太好了。 算了,你对这些男女情爱不感兴趣。大华说,我都怀疑你根本就对女的不感兴趣。 应行没说话,手里的酒一放,站了起来。 杜辉抬头看他:干嘛啊应总? 不吃了,去打球。 卧槽?杜辉今天中午被他虐够了,连忙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你有这精力真该去谈恋爱,妈的一般人吃不消。 应行一脚踹在他板凳上:不去就闭嘴,话那么多。说完直接走了。 杜辉看着他走了,回头看看大华:肯定是你话说错了。 大华懵逼:我他妈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提许亦北?杜辉说,操,我那天一提许亦北他就翻脸走了。 大华立即问:他俩掰了? 我怎么知道。杜辉说,反正不对劲儿。 应行从车上下来,进了球场,里面空空荡荡,大晚上的,一个打球的人也没有。 他在角落里捞到一只扔在那儿的篮球,随手拍了两下,扬手一投。 啪一声,球落筐,滚了出去。 他也没去捡,看着灯光下面自己的影子,越看越觉得真他妈是歪了,皱着眉,随手掏出烟,刚要递到嘴里,自己的影子上忽然多出了另一道影子。 应行手一停,掀眼看过去,许亦北瘦瘦高高的站在那儿,一脚挡住了滚过去的篮球。 真他妈难找。许亦北冷着脸说。 应行手里的烟又收回裤兜:还是为了交易? 你说呢? 你不是找到新人选了? 操,谁他妈要找新人选?许亦北说起来就有气,弯腰捞起那只球,提了提袖子,走过来说,不是要打球吗?来,我跟你打,我先中三球,你就回来给我继续补课。 应行说:至于吗? 至于。许亦北指一下自己,我才是老板,你凭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俩人互相看了几秒钟,应行牵了牵嘴角:十分钟,你要是落后就放弃。 许亦北看他一眼:行。 应行也提起了袖子:来。 许亦北简单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根本没给他反应机会,立即带球上篮。 啪!一球瞬间中了。 应行根本没拦,直接在篮下接到了球,顺手就扣了一球,追平。 操。许亦北迅速过去断到了第二球,远远一投。 啪!又落筐了。 应行还是没拦,接球,投篮,再次追上。 妈的,玩儿自己吗?反正第三球最关键,许亦北接到球,立马就要抢先投,旁边身高腿长的人影一闪,应行突然断走了他的球,转身就要投。 许亦北想都来不及想,就知道绝对不能让他抢先,一个起跳拍走了球。 还没落地,应行就迅速补了一跳,手一带,还是抢到了球。 许亦北拧眉,看他要投,立即飞奔过去。 应行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这一球,摆明了就不想让他进。 许亦北也感觉出来了,眼睛盯着他带球跑了出去,飞快判断了一下,迅速跑到右边去截,没想到起跳太快,应行刚好转身,一下撞到了一起。 轰一声,两个人一起撞上旁边的栏架。 操!应行背抵着篮架,沉着声骂了一句,伸手一抓,握住许亦北的胳膊,拽了一把,又立即松了手,站直说,十分钟到了,就这样吧。 许亦北一站稳就拦在他跟前:什么叫就这样? 突然离太近,应行往后,背靠着球架,眼睛看着他:非得找我?换个人不行? 不行。许亦北说,没你我不行。 应行盯着他。 许亦北瞬间反应过来:我说数学。 应行提了下嘴角,没接话。 许亦北已经受够了,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就剩下打球带来的喘息,一阵一阵的。 差不多过了快有一分钟,应行才说:这交易再做下去,你可能会后悔。 许亦北看着他,球场里的灯就那么亮,他眼里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意味,拧眉说:后悔什么?我要不来找你才后悔,这他妈是双赢的事儿。 应行盯着他,眼神定定的,像是在跟他比耐力,好几秒,抓着他肩一推,站直了,走出去:行吧,这你自己选的,最后一球你投吧。 许亦北看过去:怎么? 我撞你犯规了,第三球是你的。应行说。 许亦北愣一下,立即过去拿了球,抬手就是一个远投。 啪!进了。 他拍了拍手,总算舒坦了,扯着嘴角看过来:说定了,你别想后悔。 应行看着他站在那儿的身影,又掏出烟,往嘴里塞了一支,好半天,又瞥了眼地上两个人的影子,自顾自笑了一下。 谁后悔还不知道呢。 第38章 人差不多就要罩住他。 早上, 许亦北再出门去学校时,一路都是带笑的, 上公交车的时候甚至还哼了几句歌。 昨天晚上生怕应行会反悔,他把话一定下就走了,出了球场老远,回头看,应行还站在球场里抽烟,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他的心情好了,后来回到公寓还接着做了两套卷子,简直精力爆表。 公交车开出去,很快就到修表铺外面那条街,他眼睛看出车窗,一眼看到路边停着的黑色电动车, 车上坐着应行, 穿着深灰外套,两条长腿撑着地, 眼睛就看着公交车。 许亦北不禁多看了一眼, 真是他,刚好车靠站, 搭着书包就下了车,直直地走过去:你今天起这么早? 应行早看着他了:你不是急着要补课么? 许亦北诧异:你是在等我的? 那还能等谁?应行提起嘴角, 从车上下来, 往修表铺里走, 给你补半个小时再走, 就当把前两天没补的给补回来了。 许亦北目光追着他进了铺子, 嘴角扯了起来, 马上跟了过去。 简直没想到, 他怎么一下变得这么积极了? 太早了,贺振国还没来开店,铺子里这会儿就他们俩。 应行没坐,就站在柜台旁边,伸手说:卷子拿过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7) 许亦北把订正过的期中试卷递给他,坐下来,往他身上看:你现在没事儿了? 应行看他:我有什么事儿? 你舅妈说你最近老是一大早洗澡。许亦北打量他,什么情况,都这天气了,大早上有这么热? 应行挑了下眉,盯着他白生生的脸:我大早上什么情况还要跟你描述一下? 许亦北觉得他语气有点儿沉,抿抿唇,不用了,讲卷子吧。 应行又看他一眼,才俯身讲题。 许亦北靠近看卷子,一下就挨近了,胳膊抵着他的胳膊,看了一眼,他也没动,照旧胳膊紧紧贴着自己,只好自己往边上让一点儿。 怎么了?应行看过来。 许亦北一愣:没怎么。 别走神,就半个小时。应行扫一眼俩人挨着的胳膊,接着往下说。 许亦北又坐回去,只不过把胳膊放下去了。 讲完半张卷子,半个小时就过了。 应行站直说:走了。 许亦北收好东西先出去,看看时间刚好,今天为了给自己补课,他还真是起了个大早,站在路边说: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这么积极。 应行笑了声,锁上了铺子门,转头坐到车上,往后偏一下头,示意他上车。 许亦北坐到后面,秋风一吹,有点儿冷,不自觉就缩了下脖子。 应行在后视镜里看到他穿着齐腰的套头外头,露着脖子,嘴角一动:坐近点儿。 嗯?许亦北看着他后脑勺。 你不是冷吗?应行说完就把车开出去了。 许亦北一晃,一把抓在他腰侧,抓到一片紧实,又马上松手,赶紧坐稳,看了眼他宽正的肩,稍微坐近了点儿,风立刻就被他的背挡了,好受多了,但是脸好像又贴他背太近了,莫名地不自在,干脆别过脸,看着路。 还好应行开得够快,没一会儿就到学校了。 车停下,许亦北老远看见校门里有老师检查,怕有熟人,立即下去,搭着书包往里走:我先进。 应行看他一眼,慢条斯理锁了车,跟上去。 一直到上了教学楼,快到教室了,他才低声说:今天放学等你。 许亦北扭头:操?你今天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都不用自己主动提,他不仅等在路上给自己补课,还主动约时间了。 应行对上他视线:怎么了,你不是希望我每天都这么积极吗? 嗯。许亦北笑着进了后门,都快受宠若惊了。 应行看见他脸上的笑,跟着笑了下,少爷其实也挺好满足的。 梁枫刚到,看见两个人一起进来,眼神在他俩身上直转悠:你们今天一起来的? 昨天好像不是这个气氛啊。 许亦北不笑了,坐下拿出书来翻:老樊来过了? 没。梁枫没被他带偏,你俩是不是一起来的? 应行勾着凳子坐下,反问一句:不行吗? 梁枫居然愣了:啊?哦也不是不行。好像确实没什么不行的。 许亦北看旁边一眼,怎么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亏他还遮掩了一下。 今天杜辉去十四中练篮球去了,中间后面这一排就他们两个在,立马少了双眼睛。 上午老樊来上数学课的时候,许亦北没什么顾虑,直接就往旁边坐了坐。 樊文德开始在上面讲课,他就看着应行记笔记,一边自己在书上跟着记。 应行右手压在书上,记得很快,公式和数字都写得密密麻麻。 许亦北看了一会儿,抬眼去看他脸,觉得他今天连笔记记得都比平常详细多了。 应行忽然看了过来,许亦北刚跟他视线碰上,就见他换只手拿笔,右手在他腰侧一撑,一下把他推坐正了。 紧跟着樊文德就背着手从讲台上过来了,眼睛就看着他们这儿。 许亦北立刻拉开点儿距离,不是他推这一下都没察觉自己坐过去了那么多,一边装作记笔记,一边瞄老樊接近的身影,垂下左手去扒他撑在自己腰侧的那只手,本来是想抓他的袖子,手一握,一下抓到了几根手指,愣一下,下意识看旁边。 那几根手指在他手里抽走了,应行看他一眼,那只手又拿回笔,在手指上转一下。 老樊刚好过来,看看他们,直接瞪了一眼应行:干什么呢你? 他以为刚才许亦北歪一边儿是遭问题人员欺负了呢,特地过来主持公道的。 应行说:我干什么了? 要换别人,老樊就拎起来直接提问了,可这招对他不管用,毕竟他数学也没答不上来的,伸头看看他居然在记笔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都要以为看错了,哼一声,最后板脸说:明天你给我好好交作业!说完回讲台上接着上课去了。 应行手上又转了转笔,就没接话。 许亦北看一眼他手,垂眼看书,左手收回来,搭在桌上,心想刚才怎么直接就抓上手了 乖乖挨到下课,他都坐得端端正正的,没再往应行那儿歪。 铃声一响,樊文德拿书走人:应行,过来一下,我有事儿找你。 应行笔一扔,顺手把自己的数学书往旁边一推,站起来就出去了。 许亦北拿过他记的满满当当的数学书,看着他走了,心想应该没被看见抓手吧? 忽然反应过来,操,不就碰了一下手,都是男的,有必要这么在意吗?他扯了扯嘴角,都要被自己给弄笑了。 刚要看书,裤兜里的手机忽然振了,一阵一阵的,是电话,他合上书,立即站起来出去。 到了男厕所里,才掏出来看,手机上是李辰悦的名字,许亦北走去隔间里接了:悦姐? 李辰悦说:没打扰你吧? 没,刚好下课。许亦北问,有什么事儿吗? 李辰悦在电话里的声音也一样温和:好久没跟你联系了,就随便聊几句。 许亦北想了想,觉得她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儿干的人:没事儿你应该不会给我电话,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李辰悦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那我说了,你最近没跟辰宇闹矛盾吧? 许亦北拧一下眉:什么意思? 他好几回都是带伤回来的,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也不说,你们之前闹过矛盾,他也留过伤,家里就想到你了。但是你妈妈肯定是相信你的,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没事儿乱来的人,所以还是打个电话问问你。说到这儿她叹口气,说真的,要不弄清楚,家里猜来猜去的,反而不好。 许亦北算是听明白了:李叔叔觉得是我干的? 李辰悦立即说:你别多想,我就问问,真怀疑你就不来问了。 许亦北对她一点儿意见都没有,至少她还来问,但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反而让他妈夹在中间不好受,想到这儿,他都快冷笑了:我不知道这事儿,要是我的话,他早直说了,还会遮掩吗? 李辰宇是那么懂事儿的人吗? 李辰悦说:我就知道不是你,你别放在心上,我回头再问他。 许亦北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简直莫名其妙多了个黑锅。 他一把拉开门出去,低低骂了句:妈的。 应行已经回到教室,看到他从外面回来,看了眼他的脸色:怎么了? 许亦北坐下来:没事儿。 应行又看他两眼,脸色这么冷,叫没事儿? 许亦北忽然想起来:老樊找你什么事儿? 应行笑一下:也没什么事儿。 上课铃响了,两个人只好先不说了。 秋乏是真的,这个季节,天越来越凉,人越来越困,下午课堂上简直晃晃悠悠一大片。 许亦北还很有精神,好端端的身上多了个黑锅,怎么可能不精神。 趁着自习课,他悄悄拿出手机,用书挡着,在课桌底下给他妈发微信,什么都没说,就问她最近怎么样。 方女士可能没在忙工作,回复得算快。 我没什么事儿,你好好吃饭睡觉。 许亦北收起手机,虽然他妈说没事儿,心里还是很烦躁。 又他妈是因为李辰宇。 终于等到放学,走读生们从迷糊中清醒了,一个个往外冲。 应行拿了车钥匙站起来,看一眼许亦北,什么都没说,就出门走了。 许亦北也不做声,知道他先出去等自己了,拿了书包站起来,也跟出了教室。 刚下到教学楼的二楼,他停了一下,想想背黑锅的事儿还是不爽,书包往肩上一搭,脚下一拐,朝高二的班级走了过去。 李辰宇在哪个班他就没在意,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刚准备下楼,路过一个女生跟他温声细语地打招呼,可能是见过他打球才认识他。 许亦北停下问:你认识李辰宇吗? 认识,我们班的,刚才看他好像去男厕所了。女生说。 许亦北扭头往二楼的男厕所走。 还没到男厕所门口,老远看见一共三个人,一起进去了,最前面的是被推进去的,不是别人,就是李辰宇。 后面两个许亦北也见过,之前运动会打三对三篮球赛的时候,那两个跟李辰宇一起的队友,两个高个儿。 许亦北走到厕所门口,听见里面李辰宇压着的声音:你们有完没完了? 怎么着,不服气啊?一个高个儿的声音回,紧跟着里面嘭一声响,像是撞到了隔间门的声音。 拽什么啊?另一个高个儿的声音,又是嘭一声撞击响。 李辰宇没出声。 许亦北听了个大概就有数了,转头看了看,在进门的洗手池那儿拿了根拖把,拎在手里,走了进去。 李辰宇歪在那儿,背抵在隔间门上,紧绷着脸,面前站着他那两个队友,注意到有人进来,看了过来,一看到是许亦北,脸色顿时更难看了,站直了就想走。 两个高个儿差不多背对着许亦北,还没注意到他进来,一人一下,把李辰宇又摁了回去:去哪儿,让你走了? 两声响,李辰宇又背撞到隔间门上。 许亦北没表情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两个人。 还以为是队友,原来也没那么和睦啊。 他拎着拖把走过去,挥手就朝一个高个儿背上砸了下去。 梆一声,对方吃痛地骂了一声,许亦北抬腿踹开另一个,两个人猝不及防摔在一起,撞翻了角落里的水桶。 有病!被砸的那个高个儿马上爬起来,大概是认出了他,高三的了不起?你找什么事儿! 许亦北扫他们一眼:那天看你们俩毕恭毕敬的,装的挺好啊,等会儿再说,我找他。他看向李辰宇。 李辰宇在旁边看着他,脸都僵了:你干什么,谁要你帮? 我帮你?许亦北都笑了,就两点,第一,你被欺负就怪自己怂,别连累我妈夹在中间难受,也别让我背黑锅;第二,我就是故意的,这么干就是想让你难受。 李辰宇闭着嘴,胸口一阵起一阵伏,确实难受。 从那回球赛输了之后他就被这两个人欺负好几回了,都怪他让球赛输了,他要脸,一直没作声,结果今天居然被许亦北撞见了。 被撞见就算了,还算是被姓许的给救了,简直像被当场打脸,以后他只要一想起来就够难受的了。 许亦北看了眼那两个高个儿,手里的拖把撑着地:我不是来出头的,但是我他妈最讨厌学校霸凌,你们俩最好别有下次。 被砸了背的高个儿脸都绿了:本来看你跟应总打过球才给你点儿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他妈是不是想跟整个篮球队干! 应行坐在电动车上,在路边等着,好半天也没见到许亦北的人,掏出手机,翻了翻,也没消息,把撑脚一打,下车回去找。 还没走回学校附近,碰上出来的梁枫。 应总,我还以为你又跟许亦北一起走呢,结果放学看他拐去咱们理科楼的二楼了,嗐,估错了。你去哪儿啊? 二楼?高二那层?应行随口说:东西忘拿了,回去拿。 你每天就把车钥匙,有什么东西拿啊梁枫嘀咕着走了。 应行回了教学楼,直接去了二楼,随便转了一圈儿,快到男厕所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音,走了过去,刚进去就听见一句压着嗓门儿的吼:你他妈是不是想跟整个篮球队干! 他朝里走两步,一眼看见许亦北被堵那儿的身影,手里还拎着个拖把,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真闹心,插着兜,接了句:谁想跟整个篮球队干,算我一个? 两个高个儿扭头看过来,瞬间都不做声了。 许亦北一回头,发现他居然来了,都愣了,转头就想把他撇出去:这事儿跟他 没关系三个字还没说呢,应行直接走过来,伸手抓着他胳膊往后一拽,顺手拿了他手里的拖把往地上一扔,把他挡在了后面,看着那两个高个儿,笑了声:还干吗?什么时候啊?叫人吧。 许亦北看着他挡在自己眼前的背,愣一下,怎么自己反而被他撇出去了? 两个高个儿看这架势都呆了,一个高个儿立即回话:别,应总,不知道他有你罩着,不干了 应行说:你们的事儿都完了? 完了,没事儿了。 应行沉了声:那还不滚? 对方立马走人,什么话都没了,那个被砸的高个儿临走还看了眼许亦北,刚认识他似的。 许亦北看着应行的后脑勺,我操,这他妈的,几句话就搞定了? 应行又看一眼旁边站着的李辰宇,眉压低,眼神沉着,问了句:你还有事儿? 李辰宇从他出现就懵到现在,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不舒服,什么眼神,跟警告似的,像是嫌他惹了事儿一样,闭了嘴,看看他,又看看许亦北,才往外走。 许亦北看到他眼神,淡淡说:不用谢。 李辰宇更难受了,脸都涨红了,脚步很快地走了。 许亦北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就没再看他一眼。 应行转头:走了。 许亦北跟着他出去,边走边往他身上看,他宽肩长腿地走在前面,往右一拐,踩着楼梯下去,肩背又宽又正,挺拔得简直不像个高中生。 一路没来由地看了他好几眼,直到出了校门,许亦北才说:你罩着我了? 应行到路边开了车的锁,坐上去,看他一眼:怎么,我罩不动你? 许亦北抿了抿唇,是觉得微妙,怎么感觉自己被护着了似的,顿一下才说:那是我家里事儿,本来没想把你扯进来。 应行说:我家里事儿你不也扯进来了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8) 许亦北想了一下,眉眼一扬,坐到后座:行吧,那你跟我就这么扯着吧。 应行勾了勾唇,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去你那儿? 许亦北说:行。 车立刻开出去了。 很快就到了公寓。 许亦北开了门,拿下肩上的书包往房间里走,要去把东西拿出来:你等一下。 应行跟进去,看了眼客厅,又想起他那天在这儿弹琵琶的场景,提了提嘴角,转开眼,看着他进了房间。 房间门没关,许亦北进房后先给李辰悦发了个微信,简单说了一下李辰宇的事儿,家里让她去说,自己这黑锅总能摘掉了。 发完放下手机,他去书桌上拿昨晚做的卷子,刚一回头,应行倚着门框站在房门口。 这公寓什么都有,就是没书桌?应行看了眼书桌,掀眼朝他看过来,脸上似笑非笑。 怎么把这给忘了?许亦北看一眼书桌,抿一下唇,往外走,外面光线好。 应行已经走了进来:就在这儿补吧。 许亦北只好捧着书回头,总不能说在房间里有点儿不自在。 操,两个男的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应行打量一遍他的房间,好是好,就是小了点儿,除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旁边就是床,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坐,就在他床沿坐了下来:你先做卷子。 许亦北坐到椅子上,拿笔做题,余光瞥见他坐在床沿的身影,他长腿屈着,把地方都显小了,心想早知道该住个大点儿的公寓。 忽然想起来,这房间除了自己就没来过其他人了,他是第一个。 应行坐在他旁边,没说话,低着头在划手机。 许亦北做了好几题,再转眼看他,发现他耳朵里已经塞上耳塞,也不知道在听什么,一边回头接着做题,一边随口问:你听什么呢? 你要听吗?应行忽然问。 嗯?许亦北刚要转头,眼前一暗,旁边撑了只手,紧跟着耳朵里就被塞上了一只耳塞,耳机线不长,应行就在他身后,贴着他的椅背低下头,人差不多就要罩住他。 许亦北愣了一下,然后才听清耳朵里的音乐。 一首老歌,《海阔天空》,耳里振奋的声音正在嘶吼着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应行头又低了点儿,偏过脸来看他,低低笑了声:不就是你弹的那首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就在晚8点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其他时间不必再刷。 会尽量日更,但是难免会有卡文这些突发情况,所以只能说尽量日更,偶尔不更还请谅解。 最后希望各位靓仔都有个好心情,享受两个主角学习(lianai)的过程,谢谢靓仔们。 第39章 跟你站一起的还是我。 是许亦北弹的那首, 但是他都没怎么仔细听,应行离他太近了, 都能让他感觉到说话时喷在他耳廓的呼吸,温温热热的,那把低低的笑声直往他耳膜里钻。 耳朵里的歌声都像是远了,他突然感觉不太自在,眼神晃一下,转着手上的笔,随口嗯了一声。 应行眼睛盯着他,也不急,就让一首歌放完。 许亦北笔不转了,莫名就想再找句话说,刚启唇, 耳朵里的音乐忽然一下停了, 紧跟着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来电声,扭头看过去。 应行终于摘了他耳朵里的耳塞, 在他身后站直了:电话, 我接一下。说完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许亦北看着他出去了,居然有松口气的感觉。 操, 怎么回事儿,至于吗, 不就一起听个歌?他自嘲地扯扯嘴角, 低头去看卷子, 专心写题吧, 都不知道自己这些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 前后快半个小时, 应行才接完电话回来了, 又在床沿坐下来。 许亦北下意识朝他身上看过去。 写完了?他问。 完了。许亦北把卷子推过去, 顺便问,你家里来电话催你回去? 不是,应行说,焦平打来的。 这名字有点儿熟,许亦北一下没想起来:谁? 十四中的体育老师焦平。应行坐近,拿了他的卷子。 许亦北想起来了,上次运动会后老樊带来的那个十四中的体育老师,想把他拉去十四中打篮球的那个。 他有事儿? 应行笑了声:他说有赚钱的比赛了,通知我们队去参加。 对,差点儿忘了,人家老师说过有赚钱的比赛会叫他,没想到还真叫了。许亦北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什么我们队? 应行看过来,指一下他,又指一下自己:我跟你,加上杜辉,上次打球的那一个队,这不叫我们队吗? 许亦北找不到话反驳,自己居然就这么被算进去了,一下想起来,今天老樊找你不会也是这个事儿吧? 嗯。应行说,反正在放假的时候比,又不耽误上课,老樊巴不得我去参加。 还是想让他改变念头去做体育生吧。许亦北觉得老樊为他也算是操碎心了,刚低头去看卷子,又问:那你参加吗? 应行眼神看过来:看你啊。 许亦北一愣,对上他视线:什么叫看我啊? 万一耽误给你补课怎么办,应行扬着唇角,看你,你说去就去。 许亦北心思动了动,感觉他这话说的好像什么事儿都没给自己补课重要一样,明明那么爱赚钱的一个人,嘴角动一下,又马上抿住了,想了想说,反正放假的时候比,不耽误学习,也不是不行吧。 应行看着他:你愿意去? 许亦北指一下自己鼻尖:本来我兴致不高,但是今天不是差点儿跟你一起干一个篮球队吗?我现在想到篮球队就不爽,可以试试。 应行心想还真是少爷脾气,既然少爷说干,那就干吧,笑笑说:你说了算,那就试试。 许亦北不禁又看他一眼,怎么这么由着自己啊,操,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手指点点卷子:定了就行了,你快讲题啊。 应行挨近:听着。 到底是补过了基础,许亦北听题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不少地方都比以前容易懂多了。 不过最近上了新课,又多了很多难点,他要往上提分,就得一道坎一道坎地迈。 应行讲到最后一题,看他写错了,顺手拿了他的笔说:我给你解一遍。 许亦北看着,他叠着腿,因为坐在床沿,侧对着自己,手压在卷子上,垂眼看着卷子,飞快地在题目下写过程,一笔一笔的,连在一起似的,半点儿停顿都没有。 基本上也就这几个考点,他边写边说,答案也不难算。 许亦北看着他龙飞凤舞的字,又看看他的侧脸,虽然也不是第一回 看他写数学了,还是觉得太丝滑了,莫名想到那种武林高手,随便几招就把对面解决了,然后还说:基本上也就这几招,根本也不难对付 胡思乱想了一通,看他写题都觉得帅了,许亦北拧拧眉,觉得自己有点儿走神,伸手说:我自己再写一遍吧。 应行看他一眼,把笔递给他。 许亦北刚要写,想起来:老樊不是叫你明天一定要交作业吗?你也写作业吧。 应行看了看他的书桌:我也在这儿写? 许亦北说:随你。 应行站起来出去了,很快拿了张椅子过来,放在他旁边,挨着他坐下。 许亦北知道他肯定又什么都没带,把自己的英语卷子推过去:借你了,写吧。 应行在他桌上拿了支笔,还真写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许亦北再看过去,发现他写得速度慢多了,悄悄扯了下嘴角,这可没数学那么容易了吧? 胳膊很快就碰到一起,是书桌太小了,这样挨着坐,比刚才应行坐床沿离得还近,许亦北让一点儿,拎拎神去写题。 应行看他一眼,当做没看到,低头接着写那难搞的英语。 两个人没说话,差不多外面天都黑了,许亦北停下,一抬头,额前蹭过几根头发丝,应行的脸就在眼前,才发现不知不觉地又凑一起来了,立即坐正。 应行掀眼看过来:再给你讲半小时? 许亦北看看闹钟上的时间:行。 应行自己的作业根本没写完,也没管,倒是给他把做好的数学卷子全讲完了,一题都没剩。 外面天已经黑透,许亦北坐直说:今天就到这儿了,回头给你转账。 第一次觉得今天的补课真漫长。 应行站起来,把那张自己刚写的英语卷子折了折,收进裤兜:行,那我走了。 许亦北跟着站起来:明天早上你 应行直接问:还要我等你吗? 许亦北想了想,做人得知足,他今天够积极了:算了,明天早上不用等我了。 应行看了看他,笑了下:那就学校见。 嗯。 刚动脚,应行忽然又回过头,抬手在自己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拍一下:这张椅子别动,就放这儿,下回我来还要用。说完才往外走了。 许亦北看着他出了房间,紧跟着听见外面带上门的声音,转头又看看那张椅子,本来是想拿出去的,看了好几眼,还是算了,那就放着吧。 说好了学校见,第二天修表铺外面真没等着的身影了。 许亦北坐在公交上经过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两眼,看完又觉得无聊,不是自己说不要他等的吗?估计他这会儿还没起呢。 车到了学校,裤兜里的手机振了。 趁还没进校门,许亦北掏出手机看,是李辰悦发过来的。 辰宇的事儿我都替你说清楚了,他昨天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晚饭都没吃。 许亦北看完,随手回了个哦,收起手机进校,心想怪谁啊,要怪就怪他自作自受。 进了教室,一眼看到坐在后排屈着长腿的身影,他都意外:你已经来了? 应行转头看过来:怎么,经过我家外面的时候还看了我在不在? 许亦北一下被戳中心思,晃了晃眼神,坐下说:没啊,就奇怪你居然比我还早。 应行勾着唇看他两眼:你奇怪的事儿还多着呢。 嗯?这句声音太低了,许亦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高霏今天负责收作业,捧着一沓卷子走到后排,隔着许亦北,眼睛看着应行,声音比平时吼梁枫的时候小多了:应行,班主任说你今天要交作业的,我来收英语卷子 应行从桌里抽出那张昨天写的英语卷子递过去。 许亦北一眼看到那卷子上面还是自己的名字,一把抢过来,迅速拿笔把名字划掉,推给他:你名字忘写了。 应行看了一眼,才明白过来,笑了笑,直接拿了他的笔,就在他划掉的地方上面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了,又递给高霏。 高霏拿过卷子,意外似的,看看他,又看看许亦北,都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觉得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许亦北把自己的英语卷子压上去,得亏他教辅资料一大堆,都快成应行的作业后备库了。 高霏捧着卷子走了。 许亦北看她走远,一边往书包外面拿书,一边小声说:下次你回去记得带作业,不然咱俩迟早暴露。 应行压着声儿说:那就暴露。 ?许亦北睁大眼睛看他,一下看到他嘴角的笑,操,原来又是逗自己的,抿抿唇,白了他一眼。 应行被他眼神弄得更想笑了,转眼看到杜辉进了后门,才收敛。 应总!杜辉一进门就叫他,昨天我去十四中训练,你猜怎么,那个焦平,叫咱们去打球赛呢,说是有钱的! 应行说:昨天他就打过电话给我了,老樊也找过我,我早上给他回了话,决定去了。 我操!你怎么动作这么快,说去就去了?杜辉没想到似的,到了座位上,拖着凳子往他跟前坐,我就知道,有我在,你肯定要去!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我昨天就定了。 许亦北看他一眼,没作声,莫名其妙就像藏了个秘密似的。 杜辉吃了一瘪,眼神飘到许亦北身上,看了两眼,问,那咱们还是三个人一起? 许亦北斜睨他一眼:你猜? 应行笑了声:废话。 杜辉: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课还是正常的上。 老师们一个个地都在加快进度,恨不得把所有内容一股脑地都在课堂上塞到大家的脑子里。 一整天的课上下来,许亦北感觉大脑里都快跟绷了根弦似的。 终于放学铃一响,应行立即站起来,和昨天一样,看一眼许亦北就走。 许亦北动手收东西,很快跟上去。 俩人一前一后很有默契地出了教室后门,杜辉追了出来。 我操,你俩怎么走这么快,我话都来不及说。他在后面嚷嚷。 应行跟许亦北同时回头。 杜辉说:咱们是不是得练练球啊,虽然那比赛不大,就几个学校搞的,咱们也没多少经验啊。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今天能练? 许亦北转头迎上他视线,一边下楼一边说:去练几个小时也行吧。 那就去吧。应行跟着下去。 杜辉看看他俩,跟上应行,小声问:你干嘛先问他? 应行看一眼走出去一截的许亦北,回头说:三个人的球赛,为什么不问他? 杜辉没话说了。 也没找地方,就直接去了学校的篮球场,路上老远碰见一群人,穿着印着十三中字样的篮球服,应该是高二的校篮球队去训练。 许亦北扫了一眼,看见里面两个熟人,就是昨天被他在二楼男厕所揍的那两个高个儿,对方也看见他们了,马上加快脚步走了。 应行抓着他胳膊带一下:去最边上的球场,人少。 许亦北猜他也看见那两个人了,离他们远点儿正好,跟着过去。 杜辉先去器材室拿了球,过来刚好看见应行拉了一下许亦北的胳膊,眼神在他俩身上转了好几圈儿。 进了球场,应行转头拿了杜辉手里的球,拍了几下,抛给许亦北:练一下配合就行了。说完先去球场边脱外套。 许亦北接住,刚到篮下,听见一声吼:我操,你在这儿呢! 他转头,看见卷毛余涛从侧面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一来就说:我找你好几回,最后还得到你学校来找才能找到你啊。 许亦北说:干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39) 余涛冒火:你还问我干什么,咱俩约好的事儿你忘了?期中考试都结束了,你人倒是不见了。 许亦北记起来了,他跟自己约过一场男人对男人的架,简直快笑了:哦,但是我今天要打球。 约什么了?应行的声音忽然横插进来。 余涛一扭头才看到他就在场边远远站着,身上的外套刚脱掉,正在卷长袖衫的袖口。 是杜辉在他旁边挡了一下,刚才居然没注意,余涛愣一下,声音都小了:你们要一起打球? 杜辉说:废话,看不到吗?你到底什么事儿啊? 余涛看看应行,扭头又看许亦北,忽然反应过来,你们是不是准备打球赛啊? 许亦北压低声,不想叫应行他们听见:嗯,所以今天约不了架,要约改天。 余涛跟着压低嗓门儿:那咱们就不约架了,今天我就跟你约球了。 许亦北拍球的手一停:为什么? 余涛扭头看应行,抬高声儿说:应总,我跟他约一场球,谁赢了谁跟你去打球赛,怎么样? 应行看向许亦北:你们约的是这个? 现在是这个了!余涛抢话。 杜辉愣了下:我操,这还有竞选? 许亦北拧眉看一眼余涛:你什么意思? 余涛说:怎么啊,你不敢?谁行谁就跟应总一起去比赛啊,就这意思。 谁他妈说这个,他一个十四中的,忽然玩儿这套。许亦北说:我还要跟你抢这个资格了? 余涛打量他,小声说:我看你足球也就踢那样,要不是应总那天帮你,你早被我虐了,就这水平篮球肯定也不行,还去拖累应总干嘛?早点儿下来,还不如我上呢,我他妈一个专业练体育的,绝对比你有资格站在应总旁边啊。 许亦北本来觉得他说风就是雨还有点儿烦,想直接拒绝了,现在话都到这份上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球往他身上一抛:行,你说的,就约这个了。说完动手脱了外套,走去场边一扔,对应行说,你先等着,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站你旁边。 应行挑了挑眉,看他往上提起袖子,露出两条又白又结实的小臂,扭头又回了球场。 我操,干嘛啊,杜辉嘀咕,练球变比球了? 应行没搭理他,眼睛盯着许亦北。 许亦北简单做了下准备活动,到了场地中间,随手把球一抛:十分钟,二十分的球,谁先到谁赢,就这么开。 操?够狂啊。余涛心想你这身板儿,开球还这么随便,今天不得虐死你,冲上去抢了球,拍了几下球就准备投。 手刚抬起来,球就落空了,许亦北一下带过了球,转头过线,起跳一投。 啪!中了。 我操?余涛一看大意了,不轻敌了,袖口往上拽了拽,飞奔过去抢了球,没有犹豫就投了出去。 也中了,总算把分追回来。 许亦北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边跑,一边看他的运球轨迹。 余涛抢球有经验,不愧是练过的,很快把球又抢到了手,带着球刚要投,许亦北从侧面飞奔过去,一个起跳拍了下去。 球脱了手,这下没让他进。 余涛飞快找补,险险地抢回了球,还是把球给投了进去,已经领先了,咧着嘴冲许亦北笑了声:看到没,这才是跟应总一起的实力! 操,他俩来真的啊?杜辉在场边看着,不知不觉都给俩人算起分来了,算了一下没算通,他俩相差多少分了? 十五比十三。应行说,眼睛始终盯着球场。 说话的时候,余涛又进了一球。 杜辉看着余涛那架势:卷毛又领先了,许亦北行不行啊,敢情最后咱们还要换个人? 话刚说完,啪一声,一球进了。 许亦北一个远投,刚收回手。 我操,怎么进的?杜辉问。 应行盯着球场:你他妈闭嘴,安静看。 杜辉不禁看他,直嘀咕,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剩的时间不多,就看能不能追回来,许亦北不了解余涛,前面几乎都在观察他,到现在才算真正出手。 余涛冲过来抢球,他一个转身让开,几步过线,转头又是一个远投。 啪!又中了,分追上来了。 论打球赛,是要配合,但是论单打独斗,许亦北可一点儿都不怂,反正看明白了,就没他不敢打的球。 球还在余涛手里,他已经跑了过去,做了个假动作,余涛立即回防,他绕到侧面,一伸手就从他腋下把球断走了。 妈的余涛赶紧去追。 还差一分,这一球进了就定胜负了。 余涛更积极了,突然从侧后方突进,一下又带走了球,这下算是胜券在握,他飞快地抬手就投出了球。 篮下瘦高的身影一跳,许亦北居然抢在前面挡了下去,算得精准,一下捞到球,带着从他侧面一闪而过,再次过线,回身一投。 啪!进了。 赢了!场边的杜辉一下站起来。 操!余涛懊恼地看着篮筐,都不敢置信。 许亦北拨一下T恤的领口,看他一眼:约完了? 余涛没声儿了。 许亦北喘着气回到场边,一转头,应行正看着他。 他扬扬眉,低低说:看见了?跟你站一起的还是我。 应行眼睛盯着他,提起嘴角:嗯,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爬上来捉个虫~ 第40章 不是还有我衬着? 行了行了, 练球了练球了!杜辉很快跑到中间捡了球,推一把余涛, 还杵着干嘛啊,别碍事儿,一边儿凉快去!你还实力呢! 余涛脸都憋红了,抓了抓头上的卷毛,走去了一边儿。 许亦北又回到场上,还以为卷毛该直接走了,刚擦把额上的汗,一转头,看见他就在场边蹲着,一双眼睛瞅着应行,接着又瞅一眼自己, 像是输了还不服气似的。 应行走过来, 一手接了杜辉抛过来的球,嘴边还挂着抹笑:打啊。 许亦北不管余涛了, 回头说:来。 三个人练了一下传球, 杜辉很快就停下来,看着那边的两个人。 应行运着球, 手一拨,传给了许亦北, 这都不知道第几球了。 许亦北接了球跑开, 过线投球。 球落地, 杜辉才拿到手, 带着球跑到应行旁边, 小声说:应总, 你别老紧着给他传啊, 也给我传几球。 你也传给他,应行说,我跟你打球多,跟他打得少,尽量跟他练。 有理有据的,杜辉都不好反驳,只好拍了拍球,朝许亦北那儿抛了过去:操,我们俩这不是成他陪练了 又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天擦黑了,三个人都开始喘粗气,应行一手捞到球,停下说:就这样吧。 许亦北打了场球又练到现在,早累了,转头去场边拿外套和书包,一过去,看到余涛居然还蹲在那儿,顶着头卷毛,像头看门狮子似的,都给他看笑了:你还不走? 余涛瞅瞅他,一脸不甘不愿的表情,忽然压着嗓门儿说:妈的,我上次运动会都没有打篮球,特地跑去踢足球,就是知道应总打篮球好,肯定会参加篮球,我给他让路,到时候他打到第一,就会被咱们十四中的老师叫去打球,说不定还能跟我成队友结果呢?他跑去踢足球了!后来倒是打篮球了,又他妈只打了一场就不打了!今天倒好,听说他要去打球赛我还高兴,最后居然是跟你一起! 许亦北听他莫名其妙倒了这么一长串儿,就抓住两个重点:他也不需要你让路吧?还有,你这么想跟他做队友干什么? 我操!余涛腾地一下窜起来,你他妈不就赢了一下,还看不起我了! 还不走?应行走了过来,看了看他们。 余涛一下就蔫儿了,瓮声瓮气地说:没要走了,应总,下回见。 嗯。应行拎起扔那儿的外套,甩两下,穿到身上。 余涛又看了看许亦北,才扭头走了。 许亦北看他那头卷毛消失在了球场外头,回头说:他什么情况? 应行说:管他呢,反正他又不敢对你怎么样。 许亦北看他:你这么确定? 应行看他一眼,扯了下嘴角,往球场外面走了,没回答:走啊。 许亦北也不问了,拎上书包跟过去。 应行腿长步大,在前面很快就领先了一大截。 许亦北低头翻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抬头就没看见他身影了,边往前走边转头找了找,一扭头,看见他从右边的学校超市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原来是去买水了。 应行走过来:渴吗?问的时候已经把手里的水拧开,递了过来。 许亦北一身汗,快渴死了,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 应行伸手把那瓶水拿了回去,瓶口抵着嘴唇,仰头跟着喝了一口。 许亦北一愣,看着那个瓶口,又看了看他的嘴唇,操,这是他刚喝过的。 应行转头看到他眼神,喉结滑动,咽了下去:怎么了? 许亦北看到他明显的喉结,不自觉地跟着喉咙一动,嘴里的水才咽下去,眼神飘去旁边:没什么。 总不能说你跟我喝了同一瓶水,都是男的,喝一瓶水好像也没什么吧。 操!渴死了!杜辉刚去器材室里送了球,老远的过来了,一过来就说,应总,你等我啊!今天别想甩下我先走!说着看一眼旁边的许亦北,你怎么还不走? 许亦北往应行身上看了一眼,夹着个杜辉,今天肯定是补不了课了,转头说:走了,我回去了。 应行看看他:行,那你先回吧。 许亦北转身走了,有意无意又在刚一起喝过的那瓶水上瞥了一眼,下意识抿了抿唇。 杜辉看他走了,正要进超市买水,刚好看到应行手里有水:哎,你买了啊,那给我来口。 应行手一让:滚去自己买。 杜辉咕哝着钻进了超市:喝一口怎么了 应行没理他,转头看许亦北已经走没影儿了,又拿着水喝了一口,拇指抹了下嘴,提了提嘴角,拧起瓶盖,水收进了兜里。 说是要比赛,其实也就练了那么一回球,高三是真没时间练球,其他时候顶多中午找个空子打个十几分钟就不错了。 这周刚好是双周,周六补课,第二天周日就要放假。 才早上五点,闹钟就响了。 许亦北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坐到床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书桌旁边两张并列放着的椅子,眼神顿一下,这两天也没在这儿补过课,这张椅子还没有再用过,看到还是有点儿不习惯。 忽然又想起练球时那瓶一起喝过的水,他晃一下神,自言自语:操,大早上的想什么啊 手机振了。 许亦北回神,拿着手机翻了翻,真想什么来什么,人民币头像给他发来的一条微信,里面是球赛的时间安排。 应行在下面接了一句。 焦平发来的。 许亦北也不知道说什么,随手打了句收到发了过去,一边起身出去洗漱,准备出门。 等他拿上书包要走,手机在裤兜里又振了一下,掏出来看,应行又发了一句过来。 记得把我上次送你的护肘带着。 许亦北站下来,护肘?对,他给过自己一只护肘。 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太闲了,这种小事儿他怎么还想起来提醒一下。 梁枫今天来得早,正在教室里面值日,看到许亦北进门,拖着地说:牛逼啊,听说你们要去打篮球赛? 许亦北问:你怎么知道? 猛男群里早就说了啊,你果然把群给屏蔽了。 许亦北哦一声,到了座位上,该看书看书,比赛的事儿一点儿不着急。 梁枫紧跟着就:应总,你们那球赛在哪儿比,我也去看看。 许亦北转头,应行已经到了。 十四中,又不是什么大比赛,不就跟运动会一样。应行走到他旁边坐下。 你放心,我悄悄去,绝对不告诉女生们,保证不给你们带个粉丝团去。梁枫信誓旦旦地拎着拖把出去了。 许亦北看旁边:不是放假比吗? 应行眼神看过来:一看就没仔细看我发给你的安排,明天不就放假了吗? 许亦北还真没细看:行吧。 今天有场预选,放学就过去。应行说,好歹是你发话要打的,上点儿心不行? 许亦北看看他眼神,没话可说,那不是每天都在学数学么:放心,我还能拖你后腿么? 谁说你拖我后腿了。应行好笑地看他一眼。 杜辉刚好从后门进来了,咋咋呼呼地喊:应总,记得去搞身队服,妈的篮球队就怕你,我可借不着! 应行本来眼睛还看着许亦北,看他来了就坐正了:再说吧,急什么。 下午的课基本都是自习做卷子,最后两节都是丁广目的语文,广目天王大佛似的在前面的讲台上看大家做题。 许亦北语文做得快,趁有时间,悄悄摸出手机,在桌底下翻了翻,才算把微信里那条比赛安排给看完了。 也就外市和本市一共几个高中搞得一个联赛,主要还是常规篮球赛,打三对三不是这次比赛的主流,参加三对三的队伍也就五个,但是前三名都有奖金。 照这么看,虽然他们没什么时间练球,还是有点儿机会赚钱的。 那确实不算拖他后腿吧。 许亦北刚看完,铃声就响了,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句:我先过去。 他转头去看,应行已经从他身后走了。 杜辉跟着站起来:走啊,应总要先去跟焦平碰头的,你可别指望我带你去啊。 许亦北收了书包站起来:你还是省省吧。 怎么可能坐他的车,许亦北出了校门就打了个车,直接开到十四中门口。 不愧是兄弟高中,离得不远,一个起步价就到了。 许亦北进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导引的牌子,顺着指引去了篮球馆,球馆大门里窜出个人高马大的熟悉身影。 北啊,我就知道你会来,放学就过来等你了。不是江航是谁。 许亦北说:我也没告诉你啊,你怎么知道的? 还用你说吗?咱们学校都贴参赛名字了,十三中就你们一支队打三对三的,我看到应总就找你,果然,你俩名字挨一起。江航说到这儿撞一下他肩,你现在跟应总的关系真是一日千里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0) 许亦北眼皮一跳,把自己的书包扔他怀里:给我拿着,少乱用成语,我要准备预选赛去了。 啊?江航抱住他书包,我没用错啊,我语文刚考过,你可别骗我啊。 许亦北往里走了。 十四中不愧号称体育强,还能有这样一个专门的篮球馆。 许亦北到了里面,看见有人在练球,一个都不认识,转着头正在找,眼前一黑,头上被人搭了个东西,立即拿下来,是件黑底红线的球衣,背后印着市十三中的字样,一回头,看见应行收着手站在他后面,手里还拿着一件。 借来的队服,换上。 许亦北看看他:操,差点儿以为有人要暗算我。 应行笑了声:怎么暗算你?把你打晕了塞麻袋里扛走? 扛去哪儿? 应行指一下前面:那儿的更衣室怎么样? 还来劲儿了。许亦北白他一眼,转头先过去了。 应行扯着嘴角跟上去。 许亦北走到尽头,一拐进了更衣室,外面已经响起提醒下场比赛时间的广播声。 里面分了几个隔间,还有其他队的几个人在里面换衣服,差不多都换好了,一个个穿着白底黄纹的球衣,正在闲扯,看到有人进来都不约而同地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许亦北看了看,都不认识,就近就进了靠门口的隔间,很快换好,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刚要推门出去,应行先一步推门进来了。 你也在这儿换? 嗯,不行?应行把球衣在旁边一搭,直接脱了外套,就要脱长袖衫。 许亦北只扫了一眼,看到他动手掀衣服,立即就扭头出去了:行。 应行听见门关上,看了眼,这就走了? 他换好了球衣,还没出去寄存衣服,听见里面一阵脚步在往外走,有人说:刚才那个也是来打球的?看着也太他妈弱鸡了,我差点儿以为一个女的进来了呢! 其他人都跟着笑:操,你他妈真损啊,嫉妒他长得比你帅吧? 去你妈的! 应行推门出去,扫了一眼,说话的是个黑黑壮壮的高个儿,白底黄纹的球衣上印着数字6。 几个人正往外走,好像没想到他也在里面,看到他出来就不说了,互相笑着从他眼前过去了。 应行多看了一眼那个6号,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出去。 许亦北在球场边一边看其他队情况,一边做准备活动,就看到杜辉急匆匆地过来了。 我操,差点儿晚了!应总呢? 许亦北心想就你这车速还不想带我呢,还好没坐,朝更衣室那儿歪下头:那儿。 杜辉赶紧跑过去了。 还没一分钟,应行就过来了,身上已经穿上和自己一样黑底红条的宽大球衣。 许亦北眼神立即落他身上,他平时在一群高中生里就够显个儿的了,现在穿上球衣,更显高,站在眼前肩宽腿长,怎么看怎么抢眼,找了句话问:我们抽到哪个队了? 应行在他旁边活动手腕脚腕,朝前面穿白底黄纹球衣的那队偏一下头:他们,不是本地的,背后打着四十九中的招牌。 许亦北看了一眼,不就是更衣室里那一队:巧啊,就他们啊。 应行笑:是挺巧,不然能一个时间段换衣服吗? 也对。 人都到了吧?焦平匆匆忙忙地过来了,跟头回见的时候一样阳光,一到跟前就看着应行,说话都带着朝气,快准备吧,我看好你才叫你们来的,连候补队员都没也让你们上了,尽量打漂亮点儿,要有信心,三对三的队不多,他们也不太重视,搞不好你们就能有名次呢!到时候咱们十四中还是欢迎你的,你随时加入。 应行说:我就来比个赛,有钱就行,别欢迎我了吧。 唉,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固执呢。焦平摇头,难怪你们班主任对你这么头疼。 应行说:放过我,他的世界会更美好。 不行啊,老樊可不想放掉你,他是优秀的人民教师嘛。焦平说。 应行啧一声。 许亦北在旁边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悄悄看了看应行,心想确实挺固执的,明明打球又好,电脑还玩儿那么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什么都不想干。 场上忽然吹了声哨子,焦平什么话都不说了,立即高声喊:快,时间快到了,准备了! 许亦北回神,收了腿,站直了。 杜辉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可算换好衣服了,火急火燎地做准备活动。 球员就要上场,应行走到许亦北旁边,忽然看一眼他胳膊:我给你的护肘呢,没带? 许亦北摊开手,手心里就攥着那只护肘。 本来早上都要走了,看到那条微信,他又特地回头去找了一下,从阳台找到房间,才终于在衣柜里找了出来。 应行提起嘴角:带上。一边说一边掏了自己的那只护肘出来,套上左臂。 许亦北跟着把护肘套上左臂,在他后面进了球场。 三对三确实不是这次比赛的主流,安排在这个时间段,又是预选赛,馆里现在除了老师和参赛的,就没几个人看。 焦平负责开球,含着口哨,托着球到了中间,双方球员面对面站,赛前互相致意。 对面三个人,目测身高全都过了一米八,最边上那个黑黑壮壮的6号最高,就在应行对面,眼神却在许亦北身上打了个转儿,还带着点儿笑。 许亦北看到他那眼神和笑,莫名地觉得不舒服,淡淡扫了一眼,没搭理,余光瞥见应行好像在看他,眼神看过去,应行抿着唇,活动着手指,眼睛盯着对方,侧脸对着自己,眉峰压得很低,鼻梁在自己眼里又挺又直。 哨声一响,球开了,对面立即抢球过人。 杜辉来得最晚,居然最有干劲儿,冲上去就拦了一手,一下断到了球,迅速传给应行。 应行抬手就投。 啪!先得了分。 操,这不是很顺利嘛!杜辉美滋滋地跑过来嘚瑟。 对方也不含糊,三人里的后卫紧随其后就抢到了球,传了出去,队友很快接手,找到机会投中一球,也得了分。 加油啊北!江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抱着许亦北的书包在那儿喊。 上啊应总!还有个人对面在喊,像在跟他打擂似的。 江航朝对面一看,顿时没声儿了,抱着书包就地一蹲,扮演一名良好素质观众。 许亦北在场中跑着,飞快朝场边看了一眼,是卷毛余涛,带着好几个人站在那儿给应行加油呢。 场边的计时器和计分器同时运行,两边都打得很稳,基本上你追我咬,你放我上,几分钟过去了,双方都进了几球,越来越接近得胜分,但还看不出什么赶超趋势。 直到场中计时器嘀地一声,跳过了最后五分钟。 杜辉抢到了球,扬手就投,一球出去,对面斜角里忽然杀出他们的后卫阻拦,把球给盖了回去。 紧跟着那个黑壮的6号接球投球,一气呵成,一个漂亮的反击,瞬间比分反超。 积极点儿!都积极点儿啊!眼看时间剩的不多,焦平看到这出都忍不住喊了。 操,我还真以为屁本事没有呢,还有点儿东西啊。杜辉小声骂了句,冲过去断球。 已经有人抢在他前面,应行是从左侧方过去的,飞快从那个6号手里断了球,立即往右一抛。 许亦北接了球,躲过了拦截的人,又抛了回去。 应行接住,转身就投了出去。 啪!球精准落筐,分平了。 应总牛逼!余涛在那儿激动地嚷嚷。 焦平转头呵斥:文明点儿! 妈的!场上的6号也忍不住骂了一声,边跑边瞄着应行。 操,应总,再来一球啊!杜辉反而急了,计时器上的时间就剩两分钟了,再来一球就能上半场领先了。 总不能露脸的第一场球就落后吧,那也太丢份儿了。 许亦北抹一下额上的汗,跑过去找机会助攻。 应行从篮下跑过来,从他旁边错身过去时又低又快地说:最后一个决胜球给你进。 太快了,他还以为听错了,扭头看过去。 应行已经跑去拦截了那个6号的进攻路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方也想赶紧进球,打得很急,但是连续几次球都被应行盖了,尤其是那个6号,几乎被应行盯上了,根本没有投球机会。 杜辉趁机过去断了对方后卫手上的球,抬手抛给应行。 应行接住,虚晃一下,却没马上投,人挡在6号身前,忽然手往后一拨,真把球传给了许亦北。 许亦北一下接住,眼看时间不多,根本来不及多想,抿着唇,飞快过线,一个拿手的远投。 啪!进了。 哨声吹响,上半场赢了。 我北牛逼!江航激动地窜起来,一下看到对面余涛那群体育生,又赶紧蹲回去继续扮演素质观众。 操!对面三个人一阵低骂。 许亦北跑到应行跟前,喘着气:时间不多了,你还挑我投球? 怕什么,让你投就投。应行笑了声,不是还有我衬着? 许亦北眼神一动,看着他在眼前过去了。 应行小跑到了篮下,放慢速度,视线正好对上那个黑壮的6号,笑没了,压低声音:你说谁弱鸡?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咳嗽,歇了两天,差点儿以为自己要被拉去隔离了害怕。 第41章 他的事儿都归我管,懂了? 对方输了球正不爽呢, 那个6号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盯着他硬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应行沉着脸扫他一眼, 才转身去了场边。 中间休息五分钟,等待下一场。 许亦北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眼睛不自觉地往旁边瞄,应行已经回来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他看了一眼对面那几个人,觉得对方的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那个6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当场扇了一巴掌呢,横眉斜眼的。 应行笑了声:正常交流。 杜辉小跑过来,顶着一头的汗找水喝,一边还嘴里嘚瑟:刚来了个队, 一直在看咱们呢, 操,肯定是咱们打得太好了!嘿! 许亦北看过去, 是有一队在场边, 就在他们右手边,一共四个人, 其中一个手里抱着球,几个人可能是刚从哪儿练了球过来的, 脸全都冲着他们这儿。 刚才脸色不好的那个6号忽然朝那队过去了, 好像跟那个队挺熟, 直接跟抱着球的那个说起了话, 一边说一边回头往他们这儿看。 妈的, 那个6号什么意思, 他还想找外援呢?杜辉瞅着那儿。 应行看了一眼:随便, 拿下这场就出线了。 许亦北忽然觉得好像有人看着自己,仔细看了两眼,就是6号冲着去说话的那个那个围观队伍里抱着球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眼神直转,像是没想到似的。 那人看个头跟应行差不多,很魁梧健壮的体格,许亦北打量了两眼,忽然冷淡地扯了下嘴角。 对方又看他两眼,抱着球转头就走了,不想跟他有眼神对视似的。 那个6号喊:去哪儿啊,话没说完呢! 那谁?应行忽然问。 许亦北转头看他一眼:你看到了? 嗯。应行眼神盯着那边,那个抱球的刚才就在看许亦北,他早发现了,你认识? 不重要,以前我刚去外地念书的时候认识的。许亦北说。 同学? 许亦北嘴里嗤了一声,像冷笑:算不上。 应行往他脸上看一眼,又去看那个抱球的,已经看不到人了,就剩下他那几个队友还在场边看着。 焦平过来了,拍拍手:好了好了,下半场要开始了,你们保持住啊,我就知道你们不错! 应行站起来,拨一下胳膊上的护肘,对旁边说:上了。 许亦北跟着站起来,一起进场。 哨声一响,计时器滚动,下半场开始。 对面三个人像要报仇似的,一上来就打得凶狠。 那个6号冲得最凶,动不动就在许亦北前面阻拦,许亦北脚动一步,他就跟着动一步,像个影子似的防他。 许亦北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不管不顾的,一边跑动,一边盯着应行。 应行拦了对方后卫,一转头就注意到了他看过来的眼神。 紧跟着许亦北就接到了杜辉传来的球,手一扬,迅速抛过去。 应行一把接住,带球过线,投球。 进了。 反正自己被拦了,那就把球都给应行,许亦北刚才眼神就这意思,就拖着他们6号,专心给应行打助攻。 直到又只剩下最后几分钟,场上给了提醒,到了最后冲锋的时刻。 杜辉喊了声:应总!是提醒他要最后一杀了。 应行一个起跳,拦掉了对方进攻的一球,转头忽然冲许亦北挑了下眉。 许亦北几乎在他转头的时候就朝他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顿时就明白了。 快快快!焦平在场边催。 应行一下断到球,手一抛,球朝后面飞过去。 许亦北飞快一接,带着球过线,啪一声投进筐。 计分器一下跳到21。 赢了!杜辉激动地嚷了一声,接着又嚷嚷,操,我还以为最后一球能让我进呢! 应行小跑过来,提着嘴角看一眼许亦北:怎么样,跟上半场一样。 许亦北喘口气,笑了声:爽。 应行扯了扯球衣领口,又朝对面的6号看一眼。 就是故意的,最后还是非要让许亦北投。 那个6号脸更黑了,扯着球衣擦了把脸,看他两眼,臭着脸扭头下了场。 焦平走过来,一脸阳光灿烂:不错啊,很不错,我等会儿通知一下老樊,你们明天趁放假再来打决赛,别忘了时间啊! 杜辉又忙着到处找水喝,随口说:知道了知道了! 许亦北刚要跟应行说话,江航抱着他的书包跑了过来,一把往他手里塞了瓶水:牛逼啊我的北,连着两场都由你收尾!快喝点儿水! 许亦北拧开灌了两口,转头看卷毛余涛也过来了,直接去了应行那儿,张嘴就说:应总那几球帅啊,我给你算了算,全场就你得分最多!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擦一把颈边的汗,笑了下,转头说:去个厕所。 他走了,余涛才看了一眼许亦北,点评一样:你小子打得还行,不过主要还是靠应总。 许亦北扫他一眼:肯定是要比你强点儿。 余涛被踩到痛脚:操,没完了是吧! 江航本来还要去前面夸一嘴杜辉,看情况不对,扯扯许亦北:走走走,我今天跟你一起走。 许亦北往应行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紧跟着反应过来,今天肯定补不了课了,好像也不用特地等他吧,扭头说:我去换了衣服就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1) 男厕所有点儿远,应行一手扯着球衣领口,快到的时候听到后面一串脚步声,往后瞥了一眼,就看到三四个穿白底黄纹球衣的跟在后面,打头的就是那个6号。 他脚步也没停,反而还走快了点儿,到了前面往左一转,人影没了。 后面的几个人立马跟着左拐,到了尽头的男厕所,一进去就找了一圈儿,小便池那儿没人,又去推隔间的门,一扇一扇地推到底,也没见着人。 人呢?6号转着头问。 不是跟着你进来找的吗?队友说。 妈的,再找找。6号很冒火,那货太狂了,不搞他老子心理不平衡! 那是本地学校的,你真不怕搞出事儿呢。 管他呢,明天就走了,搞出事儿我负责。 应行就在厕所旁边的楼梯间里站着,刚才拐进来后他就没进厕所,特地来了这儿,听着那几个人在外面脚步一串儿地朝厕所里去了。 真他妈够闹腾的,还来堵他。 他倚着楼梯间的门,掏出手机,给杜辉发了条微信,发完收起来,刚要出去,拉开道门缝,看见外面又过去个人,等那人进了男厕所,才开门走了出去。 刚过去的那个就是之前在场边抱着球看他们打球的那个,还看了许亦北好几眼。 应行慢条斯理地走到男厕所外面,听见里面那个6号大嗓门儿地说:叫你们来帮忙搞个人都不肯!中场休息的时候话都没说完你就走了!还要打电话叫你来! 刚进去的那个说:真是操了,他们队里那个许亦北我认识,以前没少被我欺负过,这他妈还不够吗?你少他妈找事儿了! 谁叫许亦北?那个弱鸡?6号说,那你他妈看见他还走!又不是没弄过他。 我日,他没你想的那么好弄! 应行在外面已经沉了眼。 刚好杜辉风风火火地来了:应总!那几个输不起的呢? 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看到应行发微信叫他过来活动活动,直接把在那儿被许亦北晾下的余涛也给叫来了。 余涛还带着跟他一起的那群体育生,浩浩荡荡快有七八个人,直接就堵在了男厕所门口。 谁他妈这么勇,敢在十四中闹事儿啊!当我们学校没人了?余涛直接朝厕所里吼了一嗓子。 里面早听到动静了,立马有人出来,一看这架势又退回去了。 应行说:你们就在这儿堵着,我进去跟他们聊几句。 杜辉刚要进去,又收了脚:我操,不用一起进去摁他们? 应行已经进去了。 那个6号刚才一张嘴叽叽喳喳个没完,现在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再也没声儿了,贴着隔间门站着,瞅着应行,脸上有点儿慌。 应行也没看他,过去直接一把拽住他旁边那人的衣领,一脚踹开一间隔间门,把人推了进去。 操!你他妈干什么!对方魁梧健壮的,哪儿受得了,顿时就想动手。 应行跟进去,门一关,一把摁着他脖子往隔间板上一撞,嘭一声响,顿时从外到里都没了声响。 我问你,怎么欺负的许亦北啊? 对方懵一下,半张侧脸贴着板墙,含糊不清地回:那他妈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我猜猜,应行沉着声说,他在外地念书时候的事儿是吧?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反击,你肯定也没少挨揍,你要是人多的话,肯定不服气,一定是变着花样的给他制造麻烦了。怎么样,猜对了? 对方不做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被摁得难受,哼哧哼哧地喘粗气。 应行忽然笑了声,难怪许亦北说起他的时候会冷笑,掏出手机说:我也好说话,你们拿出点儿诚意出来,不然今天的事儿没完。 这关你屁事儿啊!对方涨红了脸骂。 应行又摁着他在板墙上一撞,笑没了,声音又冷又低地说:他的事儿都归我管,懂了? 许亦北换好了衣服,刚要出球馆,就看见焦平和几个老师模样的人急匆匆地往里走了,刚好跟他擦肩过,停都没停,边走边说:哪儿?哪儿在闹事儿呢?打个球这么多破事儿! 他站下来,想起应行去上厕所还没回来,转头出去,跟门口等着他的江航说:你先回去吧,有点事儿,我去看看。 江航伸头说:卧槽,还是走吧,你去换衣服的时候,我看杜辉把余涛他们都叫走了,搞得跟要去打架一样。 许亦北一听,拿了他手里的书包搭在肩上,转身往回走:你回吧,明天再来看,我过去看看。 唉我去,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江航的声音已经被他甩身后了。 还没走出去多远,球馆过道里走出来人高腿长的身影,不是应行是谁,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着外套,球衣都还没来得及换下,脚步很快。 许亦北看过去,刚想问怎么回事儿,他大步过来说:走。 嗯? 应行呢?焦平在里面喊。 应行一把抓着他胳膊就往球馆侧门跑:快点儿! 许亦北来不及多想,跟着他跑过去,从侧门出了球馆。 应行的电动车就停在侧门外面,一出去就松开他上了车,偏头说:快上来。 许亦北坐上去,他就立即把车开出去了,直接开出了十四中。 天早黑了,路上亮着两排路灯。 车在路上开出去一大截,迎面被风一吹,许亦北才问:你干什么去了? 简单的说,被堵成了堵人,差点儿被老师逮到,我们分开溜了,就这么回事儿。应行言简意赅地说完,冷笑了声。 许亦北差点儿以为又他妈要去一起打架了,看着他黑漆漆的后脑勺,总觉得他刚才口气不好,好像很冒火,想了想说,他们输个球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吧? 应行说:是不至于。 许亦北还想接着问到底什么情况,车转个弯,到公寓附近了,眼睛看了下路。 应行忽然问:今天碰到的那个欺负过你,你怎么不说? 许亦北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又笑了声:反正就知道了。 许亦北嗤一声:以前刚去外地的时候在私立学校里碰上的,我连他叫什么都忘了,样子倒是还记得,反正他也不敢有下回了,被我揍怕了。就是那时候总是妨碍我学习和考试,挺烦的。 妨碍你数学了?应行问。 嗯。许亦北淡淡说,数学最受影响吧。 所以他才最讨厌学校霸凌,被欺负了就自己刚回去,绝对没有软骨头任凭欺负的道理,没什么好怂的,霸凌别人的往往自己就是孬种。 到后来那孬种直接就转学了,再没遇上过,要不是这回碰到,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车忽然一停,应行脚撑住地。 许亦北回神,发现已经到公寓楼外面,从车上下来。 还没说话,应行掏出手机,手指点两下,转头递过来:听一下? 许亦北垂眼去看,手机屏幕上是录音:什么啊? 应行手指点了一下播放。 里面立即响起一句闷闷的道歉:许亦北,对、对不起 紧跟着响起应行冷冷的声音:没吃饭? 道歉声顿时大了点儿:许亦北,对不起 后面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对不起听着好像是那个打球的6号。 许亦北抬眼看他:我操? 应行两只胳膊搭上把手:怎么样,舒服了吗? 许亦北愣了几秒,嘴角不自觉扯了起来,忽然反应过来:你闹事儿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应行挑下眉,不置可否,眼睛看着他,忽然笑了:我的老板,怎么能被别人欺负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关心,头疼脑热也码字更有动力了!感觉自己又行了,能一拳打死头牛了! 第42章 我希望你赢。 许亦北扯着嘴角笑。 刚起床, 他站在卫生间里挤牙膏,一边挤一边笑, 挤完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唇一抿,才忍住了。 没完了,昨晚应行在公寓外面跟他分开的时候他就在笑,回公寓做卷子的时候又在笑,现在都到第二天起床了,想起这事儿,居然还是忍不住想笑。 咳他清清嗓子,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小声问,你怎么回事儿啊? 不就说了句他的老板不让欺负吗? 真是莫名其妙, 不想了, 刷牙。 洗漱完出去,他去阳台上拿了晾那儿的球衣, 昨天带回来就扔洗衣机里洗了, 过了一夜已经干了。 他穿到身上,在外面套了件外套, 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今天的比赛时间安排在11点, 都快中午的点了, 不过昨天他回来后做卷子做得晚, 起来也不算早, 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刚要出门, 忽然想起了那只护肘, 他回头在客厅沙发上找到, 又带上了。 出公寓楼的时候,趁有时间还能听会儿英语听力。 许亦北划着手机,塞上耳机,放了听力一路走一路听,听着听着,居然又想起了昨天应行给他听的那道歉录音,嘴角不自觉地就有了弧度。 怎么会想起来让人录音道歉的,真他妈鬼才。 到了马路上,被风一吹,他马上抿唇不笑了。 操,不是说了不想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他把耳机摘了,听力也不听了,招手拦了辆车,直接打车去十四中。 可能是因为放假,今天的篮球馆里老远就能听见人声。 许亦北从昨晚溜走的那道侧门进去,先去了更衣室,门口没人,昨天那一队和那个烦人的6号都没再见着了,走进去,一眼看到里面站着高高的身影,身上穿着深灰外套,侧着身,倚着寄存柜的门,正在低头划手机。 他走过去,往门口看了看,小声问:焦平今天没找你麻烦吧? 应行转过头,看到他来了,手机就收了起来,笑了下:没,昨天跑得够快,他们证据不充分。 许亦北想起昨天又要笑了,抿抿唇忍了,找了句话说:我们今天跟哪支队打?他到现在就没关注其他队的成绩,反正也没几支队。 待会儿进去不就知道了。应行笑了声,没直说,动手脱了外套,露出里面黑底红条的球衣,背上印着数字11。 许亦北跟着脱了外套,露出球衣,还没说话,有人进来了。 你们在这儿呢!梁枫从外面闪了进来,看看他俩,我早来了,到现在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昨天没出线呢。 许亦北扭头看他一眼:你还真来看了? 那肯定,这不是放假吗?梁枫手里扯着袋薯片,往嘴里塞,眼睛看到应行身上,又看看他:你俩的护肘怎么像一对啊? 许亦北刚脱了外套,手里拿了护肘,正准备往左臂上套,听到这话手一停,往应行身上看一眼。 应行胳膊上已经套好了护肘,眼神朝他看了过来。 什么叫像啊,本来就是,昨天戴着打了全程都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被人提出来忽然就感觉有点儿怪了,许亦北跟他视线一触,把护肘攥手心里,没再戴,转头往外走:我先出去准备了。 梁枫还没八卦完呢:这就走了?我才来呢 应行看着他出去了,回头问:你怎么不去外面的看台上看? 啊?梁枫看看他眼神,怎么跟自己多余似的,抱着薯片出去,好吧,你都发话了,那我走了。 早他妈该走了。应行转身,刚要跟着出去,杜辉一头扎了进来,火急火燎地脱外套:我来了我来了,操,差点儿以为又要晚了。 应行抬腿就踢了他一脚:还有脸说,又是最晚到。 唉操,我那不是怕来早了被焦平逮着问昨天的事儿吗?杜辉缩着小腿解释,外套忽然不脱了,站下来看他,昨天跑太急了,我还没问呢,你昨天在厕所里跟那俩人说什么了?我就听他们鬼嚎半天,还听见许亦北名字了,你昨天搞那么大阵仗跟小白脸有关系啊? 应行往外走:少废话,换你的衣服。走到更衣室门口,他忽然停下,回头说,下回别再叫他小白脸。 ?杜辉看过去,我操,你对他也 太好了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应行已经走了。 许亦北走到过道里,就看见梁枫从另一头回球场那儿去了。 里面吹了两声哨,应该是要备赛了。他刚要进球场,听见后面有人跟了过来,一回头,就看见应行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护肘呢? 干什么?许亦北看着他。 应行伸手:给我。 许亦北还以为他准备要回去了,手心摊开,递给他:喏,要就还给你。 我说要你还了?应行好笑,拿了那只护肘,一手抓起他胳膊,在他手腕里一套,往上一拉,给他直接拉到手肘那儿,戴着。说完松开他胳膊,往前进了球场。 许亦北目光追着他过去,都愣了,手指勾着护肘边缘扯了两下,总觉得胳膊上还留着他手上的温度似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给挠了一下,一下回过神,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人看见,拎拎神,跟着进了球场。 快来做准备活动了!焦平已经等在场边,老远就催。 应行已经在那儿活动手脚,转头过来看他一眼。 许亦北被焦平一打岔,顾不上他刚才干的事儿了,走过去时朝看台上扫了一圈儿,人还真多,老远看到江航在对面的看台上朝他挥手,离了没两米就是梁枫,收回目光,往应行身上看一眼,手指又拉一下胳膊上的护肘。 应行扬着嘴角转开目光。 对面有球队进了球场,许亦北在旁边做着准备活动,抬眼看过去,眼神就冷了。 一支刚热完身的队,穿着蓝底白字的球衣,里面最显眼的一个魁梧身影很熟悉,不就是昨天在手机里跟他道歉的那个,当初那个想霸凌他又被他揍惨的孬种。 操,居然是跟他们打。杜辉过来了,一来就骂了一句,难怪昨天在这儿看咱们打球,妈的刺探军情呢,早知道昨天在厕所把他直接摁趴下了! 应行看他一眼。 杜辉接到他眼神,瞅瞅旁边的焦平,赶紧闭嘴了,生怕把昨天的事儿给抖出去。 真他妈缘分。许亦北白了那边一眼。 对面的脸色也不好,特别是那个魁梧的,拉长着脸往这儿看,不是看他,就是看他旁边的应行。 焦平走过来,朝三个人招招手,这会儿脸上不阳光了,挺严肃:你们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偏偏第二场就抽到这么个队,人家打到现在就没输过,预选赛连胜三场,所以今天要是赢了你们,那就直接第一了。一样的,要是你们能赢他们,也能直奔第一,赢不了的话,那就接着去跟别的队争第二第三。不是常规五人队赛,所以也没淘汰机制,跟昨天一样,一局定输赢,还是很残酷的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2) 杜辉咕哝:他们有这么牛? 焦平也不接他话,往下说:最后呢,咱们还会统计场上得分最多的一个出来作为MVP,这也有额外奖金,不多,五百。行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准备上吧。 他走了,应行转头说:注意别犯规太多就行了,我们就三个人,要是被罚下场多了,就自动告负了。 许亦北又扫一眼对面,笑了下:那还不如把余涛拉来当替补呢,好歹留着防一手,正好他还想做你队友。 那怎么行,应行声音低了,你不是赢了他吗,当然是你站我身边了。 嗯?许亦北看过去。 应行已经往前走了:上了。 杜辉还在旁边活动手腕,看见他俩刚才说悄悄话,往许亦北身上看:你戴的是应总的护肘吧?我昨天就看到了。 许亦北拧眉,跟上应行进场:你们就不能关注点儿别的吗?一个个的,还没完了。 杜辉眼神在他俩身上直转悠,跟了过去。 广播里播报了双方即将比赛,连看台上也安静了,双方的球员都进了场中。 焦平捧球到中间,准备开始。 耿志,你站中间。彼此要致意的时候,那个魁梧的身影忽然被他的队友推到了中间,就正对着应行。 对方眼神闪了闪,还是拉长着脸。 应行根本就没看他。 许亦北站在应行旁边,总算想起来,对,这货叫这个,当初刚去外地的时候还在初中,太久了,真忘了他叫什么了,就记得他当时那耀武扬威的德行,现在看他半张脸都有点儿肿,跟撞过似的,不禁看一眼应行,是不是又下手太狠了。 准备。焦平提醒。 紧跟着哨声一响。 开球权在对面,那个耿志一下就抢了球,早就铆足了劲儿似的,没有丝毫停顿就发起了冲锋。 妈的,我就说昨天该把他摁趴下。杜辉心里来气,跑过去拦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 应行拦住了他们的后卫,但是耿志绕过了杜辉,把球一传,他的队友接到出线一个投球,率先得分。 梁枫在看台上嚷:卧槽,居然让他们先进了! 加油啊北!江航也看到了,忍不住扯着嗓子吼,吼完瞅瞅旁边,果然又看到了余涛,就在几米外站着,抓着扶手跟要上场去一起打似的,默默往旁边挪几步,挪到在吃薯片的梁枫旁边。 你也给许亦北加油呢?梁枫问。 那是我哥们儿,牛逼着呢。江航马上回。 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场中又进了一球。 梁枫薯片都不吃了:我靠,对面怎么又进了? 江航也愣了:擦? 妈的!余涛跟着在那儿骂。 看台上其他人倒是一阵欢呼,反正有人进球就有人欢呼。 场中的计时器跳着,许亦北飞快地扫了一眼,在那个耿志又一次准备投球的时候,从侧面突过去,一个起跳,拍掉了他的球。 应行立即过来接手断球,迅速带出三分线外,回身反攻。 啪!一球进筐。 应总牛逼!老远听见余涛在看台上叫唤。 那个耿志看了眼许亦北,跑开的时候绷着脸,立即又组织抢球。 节奏被他们拉得很急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比分还一直在你追我咬。 很快,对面又是一球投中,计分器上的分一下跳到了13,自己这边还停留在6分。 许亦北已经一头的汗,一边小跑一边朝旁边的应行看了一眼。 对面明摆着是看占了领先在刻意消耗他们体力,拖到时间结束就算得手了。 果然,场中嘀地一声,焦平提醒,距离半场结束还剩一分钟了。 应行也看了眼许亦北,回头朝杜辉递个眼色。 杜辉跟他打球多了,明白得很,立即过去打头阵断球。 许亦北从左边跟上去,应行在右边包抄。 球在抢夺里飞出来,许亦北一下跳起来接了,带球转身避开阻挡,瞄到那道肩宽腿长的身影就传了出去,应行接了,扬手就投。 啪!一个2分球。 哨声响,半场结束了。 操啊,还是让他们领先了。梁枫揪着薯片袋子盯着场里的计分器嘀咕。 江航叹气:没辙啊,那队前面打的时候我看过一回,是挺厉害的,我北学习那么认真,肯定没时间多练啊。 余涛在那头不爽:行不行啊,拖累应总! 江航悄悄给了他一记白眼,说谁拖累呢! 球场里中场休息,个个都是气喘如牛。 杜辉坐那儿猛灌两口水,没好气说:那小子是不是报仇来了,妈的瞧他那嘴脸。 应行沉着眼朝那儿看了一眼。 许亦北擦着脖子上的汗,跟着往对面看,那个耿志看着这儿,脸上明显挺得意,就是看到应行身上的时候,眼神闪了几下,才不看了,估计昨天真很惨。 操,我本来想就这几个队应该挺好赢的呢。杜辉喘着气说,应总,听说第三名奖金八百,第二名一千五,第一名就直接三千了,上一个名次就能多让你攒点儿钱,可这他妈好像还挺难啊。难道咱们要放了这队,让这小子得意,去争二三名? 应行说:少废话了,打完再说吧。 我不是看你攒钱辛苦吗?杜辉闷声闷气的不乐意。 许亦北不禁往应行身上看一眼,他在攒钱?不会一直赚钱就是为了攒钱吧? 心里过了一遍,又往对面看,那个耿志还在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他们,嘴动着,估计是在跟队友商量战术,许亦北凉飕飕地说:还没打完,少他妈说不行,谁说就一定不能多赚了? 应行看过来,眉一挑:怎么,要拼了? 许亦北看他:没听说过吗,这世上最容易出奇迹的地方,一个是医学,一个就是竞技比赛。 我操?杜辉小声嚷嚷,那你说怎么追? 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他们上半场靠着对我们的熟悉占了个先手,明摆着也是经常练的,下半场不试试怎么知道?许亦北站起来,反正我不想让他们赢。 应行跟着站起来,笑了下:行,那就试。说完看杜辉一眼,走啊。 杜辉懵圈儿地看着他俩进了场,连忙爬起来。 下半场开始,开球权在他们这边。 哨声一响,对面果然又是一上场就积极,连防守都很急迫,一副要领先到底的架势。 许亦北刚接到球,面前一下冲出来那个耿志,肿着半张脸在他面前魁梧得像堵墙似的,把他进攻的路线拦地严严实实,看着他的脸色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昨天那个录音的道歉了。 他故意笑了一下,嘲笑似的,往左虚晃一下,抬手就要投。 耿志脸色更难看,立马起跳阻拦,许亦北反而把球抛了出去。 对面反应特别快,马上抢身来断,几乎第一反应都是冲应行那边去拦,但是这球是抛给杜辉的。 杜辉接到手就看到应行递过来的眼色,风风火火地转头就一个投篮。 进了,计分器上多了2分。 操!杜辉兴奋地吼了一声。 耿志小声骂了一句,调头跑开,还看了眼许亦北。 许亦北故意的,上半场的球基本上应行进的多,然后是自己,杜辉主要在打辅助,刚开始对方肯定还是先防他跟应行,果然逮到一个空隙。 看台上也激动了,江航一下又来了精神,扒拉到前面的扶手问:能不能追上?还差几分啊? 3分。梁枫都给看紧张了,一袋薯片在手里捏成了渣,鬼知道能不能追上,不是说这就是个跟运动会一样的小比赛吗,怎么打得这么拉扯啊。 这一球进了,杜辉一下也被防上了。 许亦北算是摸到他们路数了,既然主要防进攻,那就不停变换进攻,转头又断了一球,作势抛给杜辉,突然扬手抛给了应行。 应行早就留意到了,一把接住,带着球往杜辉身边跑,对面又以为主攻要交给杜辉,结果他突然避开阻拦就投了。 啪!又是2分。 看台上都激动了,欢呼声一片,就差一分了。 操,应总,快追一球。杜辉忍不住了,恨不得分立刻就追上来。 许亦北看准机会,主动黏住了耿志,没能让他们反攻得分。 紧跟着应行就从他们进攻的手里断到球,带出线又传给了杜辉:投! 杜辉二话不说就投,球飞向篮筐,对面两个人同时在斜角里杀出,围得精准,一下把球拦了回去。 我日?杜辉呆了一下,这一下太猝不及防了。 唉,急死我了!余涛在看台上又抓心挠肝地恨不得下场了。 对方后卫趁机控到球,耿志接球投球,进了,又是一个2分球,他居然还回头特地看了眼许亦北,解恨了似的。 许亦北冷冷扫他一眼,喘着气,转头去看应行,没想到他们突然又主打防守了。 应行也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边都有进球,但是始终都保持着三分的差距。 场上谁都是一头的汗。 眼看着时间就剩两分钟了,杜辉急得不行,断到球就立马投球。 对面几乎又是同时两个人一起防守,把球拦了回去。 操,就这么耗咱们呢!杜辉小声骂。 许亦北擦把额上的汗,跑过应行旁边时,低低说:除非进一个三分球,不然连追都追不上了。 杜辉在他后面找机会,刚好听见了,压着嗓门儿,语速飞快地吼:你能进一分球我都管你叫哥!就剩这么点儿时间了,进攻都难,还想三分球! 应行跑过去时很快,就说了一个字:行。 很快又是嘀的一声,提醒时间到了,下半场也只剩一分钟了。 耿志手里拿着球,在场中防守,准备传给队友,已经不需要进攻,耗到结束就稳稳领先了。 许亦北忽然跑了过去。 耿志立即把球传出去,转头准备防他,没想到应行从另一侧过来,直接预判了这一手,抢在他队友前面断到了球,远远往后一抛。 许亦北接住,看一眼倒计时,带着球躲避拦截。 应行过来替他挡了一下,又低又快地说:投! 许亦北不犹豫了,去他妈的,转身过线,人斜角对着篮筐,离得老远,什么都没管,一个起跳,抬手就把球抛了出去。 应行飞快跑去篮下接应。 看台上忽然都没了声音,全都看着这一球远远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进了。 三分线外远投,3分。 时间正好到了。 平了!焦平喊。 我操!杜辉一下跳起来,转头就喊,哥!你以后就是我北哥!妈的! 居然真让他投中了。 我北牛逼啊!江航都快翻出扶手了,激动地不行,看到没?我哥们儿牛逼吧! 梁枫愣了:卧槽!许亦北这一手太卧槽了啊! 连余涛都在看台上懵了。 对面三个人也没想到,那个耿志脸都青了,气急败坏地去了场边。 分平了,就要进加时赛,广播里已经在报了。 许亦北转头,喘着气看应行:后面就看你了。 应行跑近,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脸:怎么? 许亦北朝对面那个耿志看一眼:现在场上的得分他比你多几分,比赛结束很可能他就是MVP。 应行盯着他:所以呢? 我希望你赢。 应行提起嘴角:是么? 嗯,又能多赚钱,还能赢过他,不是挺好吗?许亦北自己的得分是跟不上了,但是他还有希望,又扫对面一眼,回头看他,我希望你是MVP。 应行带着笑,又看他一眼,拉了拉左臂上的护肘:我试试吧。 加时三分钟,很快就开始。 所有人再次上场。 焦平都紧张了,吹哨前一脸严肃。 哨声一响,杜辉刚要第一个冲去防守对面,旁边人影一闪,应行已经直接上手进攻了。 卧槽,应总加时怎么打这么猛?梁枫在看台上都快恨不得拿个望远镜了。 江航说:想赢啊,那肯定得猛。 余涛直接就在旁边吼了:上啊应总! 啪!干脆利落的一声落筐响,应行率先进了一球。 看台上已经有女生在喊帅了。 许亦北看到他进球就扯起了嘴角,看一眼那个耿志,加速跑过去给他开路。 杜辉在他左边防守对方进球,浑身是劲儿:操啊,没见应总打过这么猛的球,我他妈现在信心十足! 把球都传给他。许亦北低声说。 杜辉看他一眼,又看应行。 应行擦一下颈边,甩掉手上的汗,跑动时转头许亦北。 许亦北冲他比了个口型:2。 还差两分,他就能超过那个耿志了。 应行笑了笑,从他旁边跑开,眼睛又看向被对面断去的球。 杜辉有数了,许亦北叫他把球都给应行,不就是明摆着要让他成MVP,立马往左跑,去给他打掩护,不让对方投球。 许亦北往右,跑得很快,看着就像是要打进攻一样。 耿志果然被他引过去了,生怕他再来一个三分远投,赶紧去拦。 应行趁机过去断到了球,毫不犹豫地就抛给了许亦北。 顿时就坐实许亦北要打进攻了,连对方的后卫都去防守许亦北,结果许亦北手在底下一抛,球传给了杜辉。 杜辉立即传回给应行。 应行带球飞快过线,瞬间起跳投球。 耿志反应够快的,赶紧回头来拦,可惜弹跳力不够,应行一下跳太高了,这一球毫无悬念地飞向了球筐。 啪! 卧槽!应总牛逼!梁枫几乎跟余涛齐声吼了出来。 看台上都炸了,这他妈还能逆转! 对面那队在场边已经没声儿了。 妈的,赢了!杜辉冲过来就搭着他撞了一下肩,牛逼啊应总! 应行!本场MVP!焦平兴冲冲地在裁判席那儿宣布。 应行咧着嘴角,跑向许亦北。 操!许亦北早看到裁判席上MVP的分了,一下笑了,转头就看到他跑过来的身影,立即迎面跑了过去,到了跟前,刚要像杜辉一样跟他撞一下肩庆祝,一贴过去靠到他肩,突然停住,看着他脸,觉得好像离太近了。 应行垂眼看着他,忽然伸手在他腰上一勾,拉着他往自己胸口一撞,扬着唇,松开了手:给你拿到了。 许亦北胸腔都撞得震了一下,看着他嘴边的笑,愣了愣,才跟着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第43章 许亦北埋下头,深深闻了一下。 看台上已经沸腾了, 整个球馆到处都很热闹。 一场校级比赛硬是打成了一场逆袭赛,想不热闹都难。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3) 杜辉做代表去领了奖金, 反正钱最重要,其他的都交给焦平了。他拿到奖金就出了球场,小平头的头发丝儿上都飘着得意。 刚才在球场里就看见那俩人挨得特别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一前一后出球场走了,他一路走到更衣室外头,才远远地看到他俩的身影,赶紧过去。 许亦北脚步很快地进了更衣室,抬手按了一下胸口,到现在都觉得刚才撞的那下有点儿重,嘴角却还扬着, 忍都忍不了。 身后的门被推了一声响, 他回过头,应行跟后面走了进来, 眼睛就看着他。 走这么快, 奖金不要了? 许亦北说:无所谓,反正我就是想赢。说着看看他, 你不也走那么快,不要奖金了? 应行走过来, 在柜子那儿拿了自己的外套, 学他的话:无所谓, 反正给你的MVP拿到了。 许亦北又扯了下嘴角, 他刚才就说过是给他拿的。 操啊!爽呆了!杜辉忽然从外面一下钻了进来。 许亦北立即不笑了, 转头也去拿自己的外套。 杜辉一进来就亮了一下手里的四只红纸封, 额外的一个是专门给MVP的奖金, 居然是直接用红包包的现金:妈的,我就没打过这么爽的球!应总,你怎么连钱都不拿就走了,不符合你的作风啊! 应行往身上套外套:你肯定会拿啊。 杜辉咧着嘴,把他的那两份都塞给他,转头又拿一个塞给许亦北:不得不说,你今天打得真不错,操,我看对面那几个下场的时候都快怄死了! 许亦北拿着那个红包看了眼,抬眼看他:打得不好能让你心服口服地叫哥吗? 杜辉噎一下,想起了自己在球场上说的话,挠挠小平头,操,我他妈说到做到,以后你就跟应总平起平坐了。 应行在旁边笑了一声。 许亦北觉得这话真是中二的要命,转头看他一眼,心想你还笑? 应行,你人呢?外面焦平的声音远远过来了。 应行把奖金一收,踢一下杜辉的脚:我走了,他说什么就说我不答应。说完看一眼许亦北,出去了。 许亦北接到他眼神,立马有数,是又要溜了,把外套穿上,跟着就出去了。 杜辉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他俩就一起出了门,焦平后脚就进来了。 应行呢?都拿MVP了,还不肯考虑来十四中打球的事儿吗? 杜辉说:唉,老师你就别指望了,他不会来的。 焦平找一圈儿,真没看见人,直叹气:这小子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啊! 杜辉看看他,转头嘀咕:他还真不想前途 球馆里的人还没散尽。 许亦北跟着应行又走侧门出去,走得很快,估计这会儿大门那儿人多,有不少来看球的也走了这道门。 他一路走一路拉着外套拉链,下了台阶,忽然看到前面一个熟人身影,瞥了一眼,居然是李辰宇。 李辰宇跟两个穿十三中校服的男生一起来的,左边一个边走边说:我叫你们来看不亏吧?打得可真刺激。 可能是应行跟他一起出来太招眼了,不少人都往他俩身上看。 李辰宇也看了过来,一下看到许亦北,脸就绷住了,又看一眼他前面的应行,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那天在男厕所里被解救的事儿,一个字没说,扭头就走了。 应行早看到他了,回头看身后。 许亦北扫了一眼李辰宇,不咸不淡地笑了下,果然该让他难受,现在知道看见自己就绕道走了。 应行就当没看见,坐到自己车上,开了锁:走了,再不走要有粉丝来找我签名了。 许亦北的心思又转回到赢球上,笑起来:操太炫耀了吧,几步过去,一跨坐到他后面,你真不考虑焦平的邀请? 不考虑。应行说完就把车开出去了。 李辰宇一路从侧门绕到球馆大门,旁边跟着的同学叫他:李辰宇,不是说刚才那个许亦北跟你有点儿关系吗,你怎么看见他就走了,人家打球那么牛逼,你都不恭喜一下啊? 谁跟他有关系?李辰宇都后悔今天被拽来看这场球,早知道许亦北跟那个应行都在,请他来都不来。 你啊,听说你们是一家的。同学还在说,班里有人是这么说的。 李辰宇不耐烦:谁跟他一家?他那种人拽得跟什么一样,连朋友都不一定有几个,鬼才跟他有关系。 后面忽然有人说:你他妈说谁没朋友? 李辰宇顿时停住,往大门口看。 杜辉拎着外套出来,昂着小平头:操,是你小子啊,你狗眼睁大点儿,我跟应总就是他朋友,以后再他妈罗里吧嗦的,别被我碰上! 李辰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脸都涨红了。 旁边两个同学可能是认了出来,赶紧拽他走人:走了走了,他跟应总关系好。 梁枫在后面一下嚷出声儿:靠,杜辉今天帅啊!居然给许亦北打抱不平了! 杜辉一扭头,江航人高马大地就过来了,胳膊一下搭住他肩:辉啊,什么都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铁哥们儿了。 他俩在球馆里找了一圈儿许亦北他们,没找着,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江航刚才都想自己冲上去跟李辰宇理论了,谁说他没朋友,老子就是他哥们儿! 没想到杜辉先上了。 杜辉扒拉他胳膊:你他妈干嘛,给老子把手拿开!叫谁呢,那么恶心! 别啊,就一句话,你把我北当朋友,我就把你当朋友,走,我请你去吃饭!江航热情地搭着他不放,还叫梁枫,来来,一起。 我操,你他妈杜辉打球都累死了,根本拗不过他劲儿,又被拉过去了。 电动车开在路上,许亦北坐在后座,球衣里浑身是汗,虽然穿着外套,被风一吹还是觉得冷,一只手抓起领口。 应行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拐到修表铺附近的街上,停了下来。 许亦北看他:在这儿停干什么? 应行打起撑脚,下了车,扬着嘴角说:不是赚钱了吗,买点儿东西带回去。 许亦北从车上下来,看他进了路边的小超市,跟进去:买什么啊? 我舅妈爱吃奶糖,给她买点儿。应行拿了个袋子,去了货架那儿。 就知道是给他舅妈买的。许亦北过去的时候,看他袋子里已经装了不少大白兔了,想了起来:你舅妈还说你爱吃呢。 我说过她记岔了。应行看他一眼,忽然问,你要不要? 许亦北扭头看他:你给家里人买东西,还用给我买吗? 应行笑了:你不是我老板吗? 许亦北嘴角动一下,抿唇忍住了:你打工的地方那么多老板呢,个个都这么尽心? 应行看他一眼,眉峰一压,不笑了,转身去收银台结账:算了,你别要了。 许亦北看他走了,拧了下眉,怎么了,不就随口问了一句吗,说错话了? 手机忽然振了一下,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是条微信,李辰悦发来的。 刚才在路上好像看见你了,我没看错吧? 许亦北走出超市,往路上看,隔了五六十米,路头上停着辆白色小轿车,李辰悦从车窗里探出脸,看到他就招了招手。 收银台那儿嘀的一声响,应行付完了钱,朝门口过来了。 许亦北回头进去,一把推着他肩,把他往回推了几步:你等会儿。 应行看着他:干什么? 许亦北是想起了李辰悦跟他说过,让他离应行远点儿什么的,待会儿要是被看见自己跟他在一起,估计又要问这问那,转头朝外又看一眼:我有事儿先走,你等会儿再出来。 应行越过他肩往玻璃门外看,老远看到白色小轿车里看着超市这儿的脸,认了出来,又看他:不想让她看见我? 最好别看见吧,麻烦。许亦北拧拧眉,转身出去。 麻烦?应行突兀地笑了声:是么? 许亦北停在门口,回头看他:你笑什么? 应行换只手拿袋子,脱了外套,过来往他身上一搭,拉开门先出去了:嫌麻烦我先走不就行了。 许亦北看他身上只穿着球衣出了超市,长腿一跨,坐到车上,拧了车把就走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搭的那件深灰外套。 给自己穿了? 操,说不想被李辰悦看见,他居然还把外套留下了。 超市里还有别人在,许亦北不想被围观,确实也冷,把那件外套加在外面,拉上拉链,开门出去。 到了车那儿,李辰悦按了车门解锁:真是你啊,我刚好要去你住的公寓,看你进了超市,还以为看错了。说着往路上看一眼,刚才那个骑车走的是应行吗?你们一起的? 许亦北拉开车门,坐到副驾上,张嘴就胡诌:不是,你看错了。 李辰悦又往路上看一眼,看不见人了,就没多问,回头打量一眼他身上的外套,感觉不像他平时穿的衣服,不过也没多说:怎么一头汗啊? 总不能说自己刚打完球赛回来的,应行刚才就穿着球衣走的呢。许亦北把外套领口拉高点儿:没事儿,走路太快了吧,你怎么来了? 李辰悦把车开出去,笑笑说:你妈妈本来要来的,太忙了,我刚好要回学校,知道你们今天放假,就替她过来了。 许亦北心里有数:因为那天李辰宇的事儿? 李辰悦边开车边说:你被冤枉了,家里总得来个人看看吧,不然太没道理了。 又不是你冤枉的我。许亦北口气淡了,不想提这茬,也没提几十分钟前还见到了李辰宇,我妈还好吗? 挺好的,事情搞清楚就好了,现在家里和谐着呢。 许亦北心想果然这家里少了他就会和谐,离远点儿就对了。 车开到公寓外面,李辰悦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了一只行李包出来:我带了东西来的,你妈妈给你买的,刘姨也给你准备了不少吃的。 许亦北觉得她一个大小姐拎着这包东西都费劲,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吧。 李辰悦笑着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高兴事儿啊,路上看到你的时候,看你一脸的笑。 许亦北自己都没发现:没吧。 李辰悦说:真的,就没见你这么笑过,要不是你一个人,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早恋了。 许亦北心想那也是因为赢了球啊,扯太远了,那怎么可能。 开玩笑的。李辰悦看看公寓楼,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许亦北虽然当她是姐姐,还是不太习惯住的地方进个异性,找了个借口:我还一堆作业没做,也没空招待你。 还好李辰悦一向好说话:好吧,知道了,哪敢耽误你学习,我先回学校了。 许亦北挥下手,看她坐进车里,开车走了,转身上楼,松了口气似的,脚步都快了。 还好应行的事儿没追着问。 进了公寓,他随手放下那包东西,看看身上,一边往里卫生间里走,一边动手脱衣服,想想刚才应行走时的样子,也太干脆了,话都没让他说。 站到水池边,闻到衣服上一阵淡淡的味道,他低头拉起领口,递到鼻尖。 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混着打完球的汗味,可能还有点儿烟草味,成了一股独有的味道,应行身上的味道,直往他鼻尖里钻。 许亦北埋下头,深深闻了一下,瞬间又想起跟他胸口撞到一起时的场景,嘴角扯起来,脸蹭到外套的领口,有点儿痒,忽然反应过来,一下抬起头。 操,干什么呢! 他都愣了,喉咙滑一下,摸了下鼻尖,把外套脱下来,一把放进洗衣篮里。 真他妈莫名其妙,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病毒性感冒,吊水三天,昨天最后一天,终于结束了。 糟了,我北也不对劲,给他也吊个水叭(no) 第44章 去他妈的,快忍不了了。 球赛打完了, 还得继续上学。 眼看着一个月又要到底,天气更凉了。 第二天一大早, 许亦北照常早起去学校,从公交车上下来时,身上外套的领口拉得严严实实,耳朵里塞着听英语的耳机。 还没到校门口,面前忽然冲出来个人。 许亦北停下,上下看了他一眼,是卷毛余涛。 余涛穿着十四中校服,拦在他跟前,一本正经地说:昨天你肯定跟应总一起庆祝去了是吧?你小子别太得意了,虽然你打球是不错,但是下回肯定是我跟应总一起打球! 许亦北就听了个大概, 摘下耳机:你再说一遍? 余涛才发现他刚才戴着耳机, 顿时气势灭了一半,伸手指指他, 没话好说似的, 憋好几秒才憋出句,你等着!说完扭头就走了。 许亦北看他走了, 又塞回耳机。 什么毛病,大早上跑他们学校这儿来拦人放狠话? 莫名其妙。 三班教室里, 班干部正在前排忙着收作业, 放了一天假, 作业堆成山。 许亦北进了教室, 把作业交上去, 刚坐下, 桌子被人拍了一下。 梁枫刚到, 按着他桌子,冲他吐槽:昨天你们也跑太快了,我跟你那哥们儿找半天也没找到你们,本来还说你赢了奖金该请客呢。结果我跟你哥们儿还有杜辉三个人去吃了一顿,还有你那哥们儿,只跟杜辉套近乎,我他妈跟个电灯泡似的。 许亦北还真不知道他们几个一起去吃饭了,看看旁边的空座位:你怎么就盯着我啊? 那当然是我不敢让应总请呗。梁枫还挺诚实。 许亦北简直好笑:也行啊,下次我请。 梁枫说:别下次了,哪有那么多球赛给你打啊,上回你数学提高一大截就没叫我逮着机会!这样吧,下次数学测验你要是再提高了,那你就请客,算上球赛的一起,几回并一回了,总没问题吧? 许亦北说:没问题,我测验要是又进步了,什么都好说。 有钱就是爽快!梁枫竖一下大拇指,心满意足地回过头去了。 许亦北拿出数学卷子,准备做题,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味道,有点像洗发水的味道,一转头,应行在旁边坐了下来,身上穿着件黑色套头卫衣,肩膀被衬得又宽又正。 他眼神动一下,忽然想起了昨天闻到的那件外套上的味道。 应行偏头看过来。 许亦北跟他对视一眼,发现他头发半干,找话说:你又早上洗澡,今天早上也热?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4) 应行没睡好一样,语调懒洋洋的:可能昨天打球打兴奋了吧。 许亦北没往下问,趁前面朱斌和梁枫都没留意,低声说:今天该接着玩儿了吧? 应行看他一眼:你昨天回去也学习了? 肯定啊,许亦北说,我什么时候没学? 看你昨天跟别人一起走了,也许没时间学呢。 许亦北想起来了,是说李辰悦,抿一下唇,又扫一眼前排,小声说:她来给我送东西的,到楼下就走了,我回去当然学习了。 应行看了看他脸,笑一下:是么? 班上已经开始嗡嗡嗡的早读,蚊子念经似的。 许亦北看着他:怎么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谁知道呢,这不是问你吗?应行迎着他的视线,压低声,忽然问,她们三个里面,有你喜欢的类型? 许亦北被问得愣了一下:哪三个? 应行提着唇角,低低说:高霏,那个刘敏,还有昨天那个。 许亦北搞不懂他怎么会问这个,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啊,顿了顿才说,没想过。 应行盯着他,声音压更低了:是没想过她们几个,还是所有女生都没想过? 许亦北拧拧眉,看他好几眼:你打听我隐私啊? 应行挑了下眉: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说完站起来,从他背后过去,出了教室,沿着走廊走了。 梁枫和朱斌听见动静都往后看。 应总干嘛了,去厕所了?梁枫问。 不知道许亦北坐正,低头看卷子,不自觉又想一遍应行的话,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一个女生都没让他往这方面想过。 他拿着笔,在卷子上停了好一会儿也没写,又往窗外看一眼。 昨天说走就走了,今天来了又问这些,这人怎么回事儿,明明打球的时候还好好的 应行走到走廊拐角,看见老樊背着手,步步生风地过来了,就知道没好事儿,转身就往厕所走。 别走!果然,老樊开口就叫住了他。 应行只好站下来:又怎么了? 樊文德走近,严肃说:你说还能又怎么啊?球赛打也打了,焦平还来电话说你打得非常好,偏偏一拿到钱就走了,你说说你,给你铺路都不要,是真不想好了。 应行懒懒散散地站着,不开口,听他说。 老樊站他跟前都要仰头看他,干脆往后站一步,接着说:你就算别人不看,看看你旁边的许亦北,人家还跟你一起打了球,你看他学习多认真,数学一下提高那么多,你要再这么混下去,跟人家都不是一个层级的。 应行说:不是一个层级又怎么样? 老樊被他忽然开口给打断了一下,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嚯,你还反问起我来了? 应行皱了下眉,转身就走。 你等老樊没辙,对着他背影数落,就是不听劝! 许亦北一张卷子做了半张,背后有人走路带过一阵风,往后看了眼,是应行回来了。 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许亦北怀疑他抽烟了,往他身上看。 应行坐下来说:老样子,放学玩儿。 嗯?又恢复正常了?许亦北抿抿唇,小声自言自语:逗我的吗? 不逗他能问那些问题? 说什么呢?应行看着他。 没什么。许亦北眼神转开,低头看卷子,放学一起走。 今天杜辉又去十四中训练了,梁枫和朱斌也各干各的,一句废话都没,整个后排风平浪静。 一直到放学,班级广播响了,老樊在广播里特别淡定地播了通知 我班应行、许亦北和杜辉三位同学,昨天在十四中的篮球赛里表现优异,拿到了三对三的第一名,恭喜一下啊。 班上才知道这消息,一下沸沸扬扬,好几个男生回头喊:应总牛逼啊! 梁枫趁机炫耀:我昨天还去看了现场,许亦北跟应总真是牛逼得不行,遇到个稳拿第一的队,硬是给打逆转了。 朱斌说:你不早说,早说我也去看了。 算了吧,太刺激了,我怕你受不了会晕倒。 高霏从前排过来,特地跟许亦北说了句:恭喜你啊。 许亦北刚想回话,忽然想起应行早上问的话,下意识看他一眼。 应行偏头看了过来,顺带扫了眼高霏,拿着车钥匙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先走了。 许亦北立即也站了起来,收好桌上东西才回了高霏一句谢谢,跟了出去。 校门口闹哄哄的,一波一波的走读生往外涌。 应行先出去,坐在电动车上,已经在路边等着了,一只手抓着车把,一只手伸进裤兜,摸到烟盒,远远地看见许亦北过来了,又推了回去,手抽出来。 总觉得他今天早上的那些话可能是多问了,可偏偏就这么问了。 应行对着后视镜里走近的身影笑了一声,自己也说不清在笑什么。 后座一沉,许亦北跨坐上来,贴着他背坐好了:走吧,快点儿。 应行把车开出去:去哪儿? 许亦北说:随你。 应行往后视镜里瞄一眼:什么叫随我,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行啊,你开吧。许亦北看看他背。 应行扬了扬嘴角,往修表铺开,老远看见贺振国在铺子门口站着,没两眼就看到了他们,在朝他们招手。 他把车开过去,停下来:怎么了? 没事儿,怕你回来晚,就等你呢。贺振国看到后座还坐着许亦北,笑着说,哎正好,你们刚好一起,挺巧。 许亦北从车上下来:有什么事儿吗,贺叔叔? 真没什么事儿,你们先在这儿给我看会儿铺子,我回家里去拿个东西,等会儿再来,就这么说了。贺振国说完搓着手走了,往前没一段儿就拐进了小区。 应行开始还以为是他舅妈怎么了,看他说没事儿就放心了,打了撑脚下车:谁知道他要干什么,随他便吧,就在这儿补好了。 许亦北也无所谓在哪儿补,进了铺子,熟门熟路拖了凳子在柜台那儿坐下,从书包里拿了卷子出来:我今天早做好了,听梁枫说后面有数学测验,正好准备一下,考得好我请客。 应行手里钥匙在柜台上一抛,脚勾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拿了卷子说:老樊当然搞测验最积极了,马上月底,下个月还有月考,没完没了。说完他一顿,忽然问,今天几号? 22号。许亦北说,怎么了? 应行从他那儿拿了支笔,低头看卷子:随便问问,讲吧。 许亦北看看他,挨近听题。 不知不觉就讲了快一个小时的题,天快擦黑,贺振国才又来了,进门就说:好了好了,你们作业做完了吧?没做完也先等等,我东西做好了,拿过来了。 许亦北回头看他一眼,就看他手里捧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子,过来放在了柜台上。 吴宝娟跟在他后面进来,跟平常一样挽着头发,白白净净地穿着身长衣长裤,手里捻着颗大白兔奶糖,过来挨着许亦北说:北北,这里面是什么啊? 许亦北说:我不知道啊,是什么? 吴宝娟摇头:我也不知道。 贺振国说:我藏着呢,这不是想给个惊喜吗?一边说一边动手拆了盒子,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个蛋糕。 怎么样,还行吧?我自己做的。贺振国笑着说。 许亦北看了看,做得挺好的,虽然没店里卖的那么花哨,但是挺像样,还抹了厚厚的奶油,抬头问:谁过生日啊? 贺振国指一下应行:他啊。 许亦北转头看应行:今天你生日? 应行看看他,牵了下嘴角:嗯。 贺振国说:我要不偷偷做个蛋糕,他肯定不肯过。 应行说:有什么好过的,麻烦。 之前问许亦北今天多少号的时候他就记起来了,就猜是这么回事儿,搞得神神秘秘的。 麻烦什么啊,十八岁了,成大人了,能不过吗?贺振国数落着往蛋糕上插蜡烛,刚好许亦北在,一起庆祝了。 许亦北突然有点儿懊恼,这也太措手不及了,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空手撞上他生日,悄悄拿脚踢踢应行:你怎么不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应行看他一眼,怎么啊,你还要送我礼物? 不用不用,贺振国听见了,生怕他花钱,你人在就好,宝娟也喜欢看到你。 许亦北还真不知道要送什么好,要不然包个红包?好像的确送钱给他最实在吧。 等等,到时候不会又被他说就知道钱吧? 胡思乱想了一通,还没想好,旁边压卷子上的笔一下掉到了地上,他往后拖一下凳子,弯腰去捡,一只手先他一步捡了,一抬头,正对上应行的脸。 应行捡了那支笔,看着他,低低说:别想了,不用送,反正你也送不出我想要的。 许亦北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直起腰坐回去了。 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送不出啊?许亦北白他一眼,不要拉倒,跟着坐正,就看见吴宝娟在贺振国旁边挤着眉,盯着那蛋糕上的蜡烛自言自语:不是啊,我记得不是今天 贺振国把蜡烛都点着了,扶着她胳膊,哄她似的:那就是我过生日行不行?你就当我过生日吧。 吴宝娟才又眉开眼笑了:你过啊? 对,我过。贺振国问应行,咱们还给你唱个歌吗? 应行说:不是你过生日吗?你说吧,随便。 你真是贺振国没辙,那蜡烛总要吹一下,许个愿什么的?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低头吹了蜡烛:好了。 许什么愿了? 他好笑:告诉你还灵? 贺振国摇摇头:你这吊儿郎当的,哪儿像是过生日,算了,切蛋糕吧。 许亦北把卷子和笔都收了起来,在旁边看着,还是觉得不太自在,人家一家人过生日,怎么就把自己捎上了。 还没想完,脸上忽然一凉,吴宝娟在旁边笑出了声儿。 他抬手摸一下脸上,一把奶油,看看吴宝娟,她手上还沾着奶油,简直好笑:你还玩儿这个啊? 北北脸花了。吴宝娟笑着说。 应行转头看过来,看到他的脸,嘴角扬了起来,不客气地笑了一声。 许亦北看他一眼,他舅妈就算了,他还笑就过分了啊。 刚好贺振国推了切好的蛋糕过来,许亦北伸手捞了一把,抬手就往他脸上一抹:笑啊! 操应行低低骂一句,让也没来得及,被抹了个正着。 吴宝娟在旁边倒是笑得挺开心:哎,你也脸花了。 贺振国拦了吴宝娟:我就知道你要闹,跟孩子似的,瞧瞧你这一手,哎你别蹭,都弄衣服上了。 吴宝娟还想抹他,被他拉下手,推到里面那屋去:走走走,快去把手洗了。 他们俩进去了,外面就剩俩人了。 应行提了提外套袖口,转头看一眼许亦北,忽然抓着他胳膊就摁在了柜台上,手捞了块奶油往他脸上猛地一抹。 操,你还报复上了!许亦北挣一下,没挣开,手捞到他脖子一勾,猛地用力一拉,忽然贴近了他脸,一下顿住。 应行低着头,看着他,左脸上都是奶油,就快沾到他脸上,眼珠黑漆漆的。 彼此一呼一吸,忽然没了声音。 里面洗手间的门一声响,贺振国带着吴宝娟出来了。 许亦北立即松开手,推一下应行,他也站直了,抬手擦一下脸上的奶油,眼睛还看着他。 唉,男孩子在一块儿就是爱闹腾,看看你们俩这闹的,还好就许亦北一个在,这要杜辉他们都来了,还得了吗?贺振国看到俩人的脸都哭笑不得,推一下应行,赶紧带人进去洗洗,弄成这样,还吃不吃了? 吴宝娟看到他俩的脸又笑,给他们让路:让北北去洗。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转头往里走:进来。 许亦北跟进去,一只手擦着脸上的奶油。 里面的屋子就小,摆了简单的家具,可能是平常休息用的。 卫生间更小,灯也不够亮,他走进去,应行把门一关,两个人个头儿都不矮,瞬间就感觉挪不开步子了,在水池边都是挤着的。 应行把水拧开:洗吧。 许亦北伸手洗干净手指,又一下一下洗脸,挨着他,两个人都在洗手洗脸,就着一个水龙头,动一下胳膊都难。 应行很快洗好了,一只手撑着洗手池,脸上挂了一脸的水珠。 许亦北还没洗完,抄水的时候老是蹭到他身上,抬头照镜子,忽然看见他的眼神还盯着自己,下意识转开视线,继续抄水洗脸,胳膊又蹭着他胳膊过去。 应行忽然抓住他那只胳膊:行了,我帮你。 许亦北转头,他手指已经在自己左脸下颌那儿刮了一下,紧跟着又一下。 很痒,许亦北喉咙咽了一下,转头看,才知道那儿还留了一块没洗掉,都沾在了他手指上,乳白的一块奶油。 应行看着他脸,伸手冲掉了奶油,湿淋淋的手又在他脸上刮了一下,停住了,紧跟着拇指忽然在那儿一蹭。 许亦北一愣,一下转过头来看他。 应行的手居然还没拿开,拇指又在他下颌那儿一蹭,描摹了他的下颌线一样,才收回湿淋淋的手,看着他说:好了。 许亦北懵了两秒,一下拉开卫生间的门就出去了。 门嘭一声合上,应行两手撑着洗手池,低下头,才缓缓吐出口气,忽然提着嘴角笑了。 去他妈的,快忍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请大家吃蛋糕。 第45章 难道是昨天做过火了? 许亦北埋头做着题。 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 他回到公寓后就在做卷子,什么都没干。 从那个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 贺振国还准备留他吃晚饭,跟他说了好几句话,吴宝娟也叫了他两声,但是他拿了书包就走了,一刻都没多留。 直到现在,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手上这张英语卷子也做完了,他才抬了头,笔尖在卷子上点了点,舒一口气,勉强算是平静下来了。 有点儿饿, 却也没什么想吃的, 脑子里全是那个生日蛋糕,还有奶油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5) 他扔下笔, 站起来出了房间, 走到厨房里,倒了一大杯水, 仰头几口灌了下去,胸口起伏两下, 扭头又回了房间。 在房间里没头没脑地走了一圈儿, 他拿了放窗边的琵琶, 抱在怀里, 对着窗外黑黢黢的夜空, 随便拨了几下。 铛铛几声响, 深更半夜的好像又太扰民了, 他又放下来,看一眼书桌旁的两把椅子,转开眼,干脆把窗帘一拉,一头躺到床上。 可能是你自己想多了他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也可能是他对老板太尽心了 对,不都是男的吗,能有什么? 许亦北掏出手机,在眼前划了划,点开日历,手指在今天的日期上点一下:11月22日,标了个红圈。 标完忽然又回味过来,一下放下手机,干嘛啊,还要特地记一下他的生日吗? 许亦北又觉得自己搭错筋了,一手搭在嘴上,闭上眼,缓了缓,手一动,拇指按在自己下颌边,不自觉就轻轻蹭了一下,就像应行干的那样。 操他一下睁开眼,拿了枕头,翻个身,一头埋进去。 真他妈不对劲了,居然还回味起来了! 做的蛋糕反正是没吃完,一大早,贺振国又特地煮了碗长寿面,刚盛起来,听到卫生间门哗一声响拉开,伸头往外看,立马念叨:又一大早洗凉水澡,你别是病了啊。 应行往身上套了外套,拿着毛巾随便擦两下湿漉漉的头发,进了厨房:那就病吧。 好好的说什么胡话,成年了,要有成年人的样子。贺振国指指灶台上那碗面,喏,面给你做好了,吃完再走。 应行过去拿了筷子,还没吃,先问了句:昨天许亦北走的时候跟你们说什么了? 你还说呢,一句话都没,我叫都叫不住,你是不是欺负他了?贺振国压着嗓门儿说。 应行吃着面,嘴角提一下,他那能算欺负?没有。 还没有,你肯定是干了什么。贺振国说,人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别拿你那些做派吓到他。 我是强盗吧,被你说成这样。应行低头吃口面。 我问你,你昨天到底许什么愿了?贺振国又凑过来问。 舅妈早点儿好起来。 还有呢? 不是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应行头也不抬地说,一直问干什么? 贺振国说:你就不许愿考个大学?高三了,你该想想你的将来了。 行了,我将来的愿望也许过了,更不能告诉你了。应行又扒几口面,放下碗,不吃了。 一出去,看见吴宝娟已经起来了,坐在沙发上,板着个脸,一声不吭。 怎么了?应行问。 贺振国跟出来,小声叹口气:别说了,还不是昨天过生日的事儿,她后来想来想去还是说日子不对。 就是不对,吴宝娟挤着眉,自言自语一样,日子不对,我记得不对 应行皱下眉,压着声音:都说了不过了。说完走过去,给她拿个外套披身上,缓下声,是不对,那不是他过生日吗?他指贺振国。 吴宝娟拢着外套说:那也不对,他也不是这时候过。 那是提前了,我们提前过了。应行说,提前过不好吗,不是还有北北在? 吴宝娟像是想了想,脸色缓和了,点头说:那提前过是好的。 嗯,这不就行了。 贺振国过来给她拉拉衣服:好了好了,别生闷气了啊,日子没错。 应行看她没事儿了,转头拿了车钥匙: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的。 吴宝娟点头:嗯,我不乱跑。 好。应行开门走了。 下楼出了小区,他到修表铺外面,开了电动车的锁,先往路上看了一眼。 公交车从路上开了过去,他特地看了两眼,没看到车上有许亦北,也可能是自己看漏了,自顾自笑了下,腿一跨,坐到车上。 许亦北今天根本没坐公交,没睡好,起的也比平时晚,怕来不及,出门直接打了个车。 到了校门口,他从车上下来,还揉了两下太阳穴。 卧槽,你干嘛了? 许亦北往旁边看,梁枫也刚来,正好碰上,指着他眼睛说:你没睡觉啊,顶这么大两只黑眼圈过来。 学习。许亦北说。 学成这样? 做了四张卷子。 梁枫惊了:疯了吧,一晚上四张,还那么多作业呢,你这还睡个毛线啊,难怪成这样了。 为了测验能考好点儿。许亦北随口敷衍。 靠,这么积极,那你这回请客是跑不了了。 说着话刚要进校门,身后吱一声刹车响,许亦北下意识回头,应行骑着车到了。 两个人视线一撞,昨晚的事儿又一下到了眼前,各自心领神会,都没开口。 许亦北先转过了头,手指勾一下肩上的书包,往里走了。 梁枫跟应行打招呼,看许亦北就这么进去了,回头说:肯定是一晚上做四张卷子做疲了,连人都不理了。 应行看一眼校门里的背影:他做了四张卷子? 是啊,牛逼吧?梁枫说着话往里走,我反正是服了。 应行去旁边停了车,收了钥匙就跟了进去。 许亦北觉得梁枫这人太八卦,走一起肯定又要问这问那,特地绕到教务楼那边上去。 快到三楼的时候,身后一串不紧不慢的脚步,他回头看了眼,应行一手插兜,就在后面跟着,三步并两步地上来,到了他旁边。 昨天回去精力挺足的?做那么多卷子。 操,果然梁枫八卦。许亦北看看他又黑又短的头发,又是半干,边往上走边说:你一大早又洗冷水澡,精力比我足啊,昨天是打球打兴奋了,今天是什么? 应行跟后面说:那当然是别的让我兴奋的事儿了。 许亦北心想莫名其妙,埋头上楼,话都不接了。 一前一后进了教室,班上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杜辉坐在座位上吃早饭,看到应行进来,叼着根吸管叫他:应总 应行直到进门都看着许亦北,坐下来才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杜辉挠挠头:有点事儿跟你说妈的,算了,还是回头再说吧。 早读铃响了,樊文德背着手,拿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 今天测验啊。连个铺垫都没有,老樊开口直奔主题。 卧槽,知道你要测验,倒是给点儿心理准备啊,怎么说测就测了!梁枫在前面吐槽。 班上又是一片哀嚎。 朱斌说:老樊又把早读给占了,太狠了 樊文德哪儿理会,拍拍讲台:别吵,相邻的座位调一下,快点儿!中间的自己换! 杜辉小声嚷嚷:我操,应总,我不想跟你分开,还想瞟两眼你的呢。 许亦北从刚才都不在状态,测验说来就来吧,也无所谓了。 他看看旁边,拿了笔袋:我调去旁边好了。 应行看了过来:说让你动了? 不是相邻的动吗?我跟他总得动一个吧。许亦北站起来,去了边上那组。 杜辉意外:我他妈说叫你北哥还把你给感动了是吧,你居然主动调了!那我得赖着不动了,管他邻不邻的。 应行看许亦北坐去了靠窗的那排,面前换来了个平常都没说过三句话的男生,皱皱眉,手抓着桌沿一拽,把自己的桌子拖开了点儿,跟旁边离了一大截。 测验就是樊文德自己出的卷子,满分一百,一堂课就要做完。 许亦北做卷子的时候头都没抬,比什么时候都认真,就是看到熟悉的题型就会想起应行给自己讲题的过程,眼睛忍不住瞥过去往他那儿看,又立即收回视线看卷子。 就是故意坐远的,还看什么啊。 应行做得很快,还没到下课,一张卷子就全做完了,往靠窗的那排看,许亦北还低着头在那儿做题,白生生的侧脸对着他,没什么表情。 他手指上转着笔,心想躲自己的?难道是昨天做过火了? 铃声响了,樊文德发话:交卷,别拖啊!我看你们这段时间都学了什么! 许亦北把卷子交了上去,收了笔,想往旁边看,又忍住了,站起来出了教室。 到了男厕所里,他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拧拧眉,烦躁,除了考试那四十几分钟,到现在心就没定过,有完没完了。 几个男生出去了,又有人进来,没一会儿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许亦北往旁边看一眼,看到一双长腿,一抬头,应行站在旁边,嘴里叼着烟,刚洗完手,拧上了水龙头。 他看看周围:你也太狂了。 应行看他一眼,把嘴里的烟摘出来,在水池边捻了:你还打算继续补课吗? 许亦北眼神动一下:补啊,为什么不补? 应行笑了声:我以为你准备离我远点儿了。 怎么可能,课肯定要补。许亦北若无其事一样,往外走,要结束也得等我分提够了再说。 应行捻烟的手一顿,目光看出去,笑没了。 忽然被提醒了,当时追自己那么急,最后还是要被他结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儿,就写这么多,下章继续。 第46章 我要是不想尊重呢? 测验完了, 位置又调回去。 许亦北够乖巧的,回到座位后就没干过别的, 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做题,一整天都闷着在干自己的事儿。 到快放学的时候,他才悄悄看了看旁边,应行从厕所回来后也基本上都在座位上待着,这一天除了吃饭,课间都没怎么出去,刚回来的时候衣服上的烟草味都比平时浓,说不定在自己走后又在厕所里抽了支烟。 可能是被察觉到了,应行头偏过来,视线正好跟他撞上。 许亦北顿时像被逮个正着, 眼睛转开, 小声说:我今天就先走了。 刚好铃声就响了,他都没等应行回话, 东西收了往书包里一塞, 拿上就先出了教室门。 应行看他说走就走了,皱了下眉, 随手拿了车钥匙站起来,踢开凳子。 我靠, 应总, 许亦北是不是考得不好啊?梁枫回头说, 看他一直在闷头做卷子, 我愣是没敢做声。 谁他妈知道。应行转头走了。 梁枫被他口气弄得一愣, 转头看杜辉:来了来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杜辉也急急忙忙地在收东西:别他妈废话了, 老子今天没心情跟你讨论八卦,有事儿呢,我也得赶紧走了。 许亦北搭着书包到了校门外面,沿着人行道走到公交站牌那儿,站了下来。 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他拽一下肩上的书包,深吸口气,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自己在心里告诫自己:行了,打住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公交车还没来,几个走读生从旁边经过,忽然有个人在那儿问:应行是不是还在这学校呢? 许亦北看过去,离了两三米,站着一个穿着白外套的青年,长得还行,就是神情和口气都让人不舒服,在那儿拦着个路过的男生,像盘问似的,乍一看很像不良人员。 认识应行的? 大概是他一直看着对方,那人朝他看了过来,一双眼睛半耷着,看起来有点儿阴沉:看什么,你知道啊?姓应的还在这儿吗? 光是听他嘴里这称呼,许亦北就觉得这人不像什么好人,找应行肯定也没什么好事儿,扫他一眼,没搭理。 现在的高中生还挺拽啊。那人不客气地笑一声,古里古怪的,忽然朝他走了过来。 许亦北看他走近,才开了口:怎么? 对方打量他说:看你像高三的,认识他是吧? 许亦北还没说话,有人从后面过来,抓着他胳膊往身边带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眼,是应行,一只手抓着他胳膊,眼睛就看着那人:你有事儿? 我说呢,原来你们还真认识。社会青年看着应行,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没什么事儿,特地来跟你打声招呼,真是好久不见啊。 应行没理他,拉一下许亦北:走了。 许亦北就这么跟着他走了出去,过了马路,回头看一眼,那人还站那儿盯着他们,真他妈莫名其妙,转过头,反应过来,胳膊还被他拉着,挣了一下。 应行回头看他一眼,松开手,已经到了停电动车的地方。 许亦北又往那儿看一眼,那人终于走了,像是专程过来就为了确认一下应行在这儿一样。 那谁啊?他问,还是扈二星那些混混? 应行腿一跨,坐上电动车,拧开了锁:管他呢,不重要。 许亦北拧眉说:阴阳怪气的,跟你有仇一样。 差不多吧。应行说,你仇人那么多,我有几个也不奇怪。 许亦北心想那能一样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揍了谁惹上的。 应行朝后面偏一下头:上来。 许亦北看看他,转头去看路上:今天也不补课,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等公交了,就打车吧。 应行坐在车上没下来,看着他:你不是说课还是要补的吗? 嗯,我说的。许亦北往路上走,下次,今天刚考完,就不补了。我是老板,时间我定。 应行看他头也不回地去了路边上拦车,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手搭着车把,皱着眉,停在原地没走。 还没半分钟,路上来了辆车,许亦北招手拦了,坐进去就走了。 应总!杜辉追了过来。 应行看着路上,没接话。 杜辉到了跟前,看看他脸色,又往路上看看:操,孟刚那家伙回来了,你不会是碰到他了吧? 应行说:刚才已经走了。 妈的,他还真来了!杜辉骂一句。 应行口气漫不经心的:你今天早上说有事儿跟我说,就是要说这个? 杜辉立马说:是啊,大华告诉我的,叫我带话给你,别把他当回事儿,你该干嘛干嘛。 我本来就没当回事儿。应行一脚踢起撑脚。 杜辉看看他:那你怎么坐着不走啊,干嘛了,跟心情不好一样? 那也不是因为他。应行车把一拧,就开了出去。 哎,等会儿!杜辉又喊,操啊,你慢点儿,我还想说错过你生日了,要给你补顿饭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6) 应行开太快了,刚在眼前就冲出去没影儿了。 面前摊着三张卷子。 许亦北站在书桌边,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翻着看了看,一晚上又写了这么多,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劲头,就是后面还有些题空着,不会。 他丢开卷子,掏出手机翻了翻,找到那个人民币头像的微信,想在微信上问应行,划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发。 明明是自己说了今天不补的,现在又找他算怎么回事儿。 妈的,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浮躁呢?再这么下去就要影响到自己的学习了。 跟他做交易不就是为了提高数学吗? 许亦北把卷子一盖,转头躺到床上,拉了毯子往身上一搭,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正常点儿,许亦北,今晚好好睡,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 决心下得很好,结果还是睡得不好。 第二天早上,许亦北起得甚至比平常还早,出门的时候还不到六点。 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手指又揉太阳穴,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牌旁边的马路,昨天那个莫名其妙在这儿打听应行的社会青年没再出现了。 快到校门口,跟前倒是闪出了另一个人。 许亦北站下来:你又来干什么? 还是余涛,穿着十四中校服,空着两只手,这么早像是出来逛大街的,挡在他跟前说:找你当然是有话说了!说着歪头看看他耳朵,看他今天没戴耳机,才往下说,很好,你现在能听清楚了,我他妈郑重地告诉你,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你小子打球不错,长得帅,还有钱,但是我还是要努力往应总跟前拼的! 许亦北怀疑他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动不动就来拦人放狠话,越过他就走:幼稚。 余涛追上来又挡住他:妈的,我没说完呢,迟早跟他站一起的是我! 许亦北够烦的了,前面就算了,今天居然又被他拦下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知怎么就来了火,脚步一停,拧眉说:你他妈够了吗?老是把他挂嘴边,什么毛病,对他有想法吗? 余涛一愣:我操? 许亦北顿时也愣了: 余涛脸上陡然爆红,扭头就跑了。 许亦北还站着,有点儿懵,直到校门里今天负责检查的丁广目伸头望出来:许亦北,怎么站那儿一直不进来啊?快点儿啊。 他才回了神,扯一下肩上书包,匆匆进了校门。 教室里挺忙碌的,高霏在前面发卷子。 梁枫瞅着教室后门,看到许亦北进来,立马喊:快,许亦北,告诉你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数学测验的分数出来了,马上就发到你的了。 许亦北坐下来:嗯。 梁枫打量他:卧槽,你这两天失眠了?没睡好一样,不会是真没考好吧? 不知道。许亦北的心思还停留在校门口跟余涛说的话上面,拿了本书放在面前,才遮掩了一下,抬头去看高霏发卷子。 高霏又专程给他把卷子送到了面前,刚冲他笑了一下,看到梁枫在,板着脸就走了。 梁枫说:快看看,多少分? 朱斌也回头看了过来:多少啊? 许亦北翻过来,67分。 满分一百的卷子,考了67,比起上次的及格分,还是进步了。 梁枫顿时来了劲头:靠啊,这还说什么,请客请客!我还真以为考差了呢!紧跟着就喊,应总,来得正好,许亦北今天请客,一起来! 许亦北看旁边。 应行刚到,身上穿了件黑色外套,可能是来的时候骑车为了挡风,领子竖着,衬着一头又黑又短的头发,肩宽背直,站身边的两条腿又长又直,头发又是半干的,身上又有股不知道是不是洗发水的味道,坐下来的时候浑身懒懒散散的,仿佛也没睡好。 是么?他看了过来,又垂眼看了眼那张卷子。 许亦北转开眼,翻了翻卷子:嗯,你也来。 应行看了看他侧脸,挑了下眉,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行。 朱斌在前面叹气:唉,我比期中考试还少了几分。 梁枫说:那请客你别去了,去了也是闷,也别跟许亦北比了,人家有钱,找了个好补课老师,认命吧。 许亦北忍不住又往旁边看一眼。 应行也看他一眼,挺有默契,谁都没做声。 好巧不巧,今天杜辉又去十四中训练篮球,请客的好事儿赶不上。 快中午的时候,梁枫在前面嘀咕:那晚上就我们仨啊,怪冷清的 许亦北脑子里一团乱麻似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没睡好,还是因为早上余涛那一出,掏着手机,在课桌底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翻,没想好要去哪儿请客,干脆收起手机,随便吧。 旁边腿动了一下,他看过去,应行正看着他:进步了还不高兴? 没啊,他抿抿唇,不高兴能请客吗? 应行手里玩儿着支笔,拇指把笔帽顶出去又按回来,嘴里笑了声:那距离你心里算是提够了的分,还差多少? 许亦北把手机一收:还差一截呢。 还差一截,具体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是迟早的。啪一声,应行扔下笔,站起来出去了。 许亦北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到底谁不高兴啊? 梁枫嘴里说冷清,其实对请客最积极,等了一天,终于等到最后一节物理课。 物理老师挺厚道,最后留十分钟给大家自习,到点就放学,一点儿时间都没拖。 他忙不迭地回头喊:走走,出发,应总,许亦北,走了! 许亦北收好了书包,搭在肩上,临走还不忘看一眼旁边,这是养成习惯了。 应行站了起来,到现在没怎么说过话,干什么都没兴致一样,一手收在兜里,看了看他,才说:走啊。 许亦北先出去,走得很快,到了校门外面,准备叫个车,刚到路边,听到一声喊:许亦北! 余涛居然又来了,急匆匆地从路对面冲过来,到了跟前就说:妈的,得亏我想了一天,我可算想通了!你说得对,我对应总是有想法。 许亦北拧眉。 操,我没说完呢,我的想法就是想跟他做队友,那是崇拜,知道吧?我操,你是不知道,我第一回 见应总的时候看他一个人揍趴了一群,我就没见过这么帅的男的,我要是个女的早就倒贴上去了! 许亦北轻轻嗤了一声:崇拜? 对啊!他上下打量许亦北,反而是你小子,张嘴就说人有想法,你有问题吧? 许亦北沉了脸:我有什么问题?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有什么问题?怎么不问你自己啊?吓老子一跳,还好我脑子灵光,没被你带偏。 你他妈才有问题。许亦北要走。 余涛一把搭住他肩,揽一下:别走,咱俩提前说好,今天的事儿你别跟应总说啊,我怕他不理我。 许亦北耸一下肩:松开。 余涛还搭着他不放,忽然看看他侧脸:别说,近看你还真是挺帅啊。 滚。许亦北嫌烦。 忽然肩上一轻,余涛的胳膊被人拿开了,应行从后面过来,一手拉下那条胳膊,一手拨着许亦北的肩往跟前带了下,看着余涛:干什么呢? 余涛胳膊都被他拧痛了,连忙捂着让一下:应总?嘶,你手劲儿小点儿,我没干什么。说完又看许亦北,干嘛,你们要一起走吗? 梁枫跟过来:什么干嘛,咱们要去吃饭。他还记得跟余涛在运动会上踢过足球,当时还看这卷毛挺不爽,问许亦北,找你的啊? 我找应总的!余涛抢着接茬儿,眼神在他们几个身上转一圈儿,就你们三个啊?要不然算我,我自费。 应行推一下许亦北的肩,往路边走:不是我请客,找我没用。 余涛跟过来,许亦北,你请客是吧?我自费,就想跟应总一块儿吃个饭,怎么样,你发个话吧。 许亦北伸手在路上拦了辆车,看他一眼,就想跟应行一块儿吃个饭?心里转了一圈儿,脸上也没表现出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说:随你便。 应行伸手把他拉开的门推上了,又抓着他胳膊拽一下,一手拉开后座的门,把他推进去。 许亦北直接被推着坐进了后座,紧跟着他就跟进来了,就挨着自己坐着。 梁枫挤进来,坐最边上。 余涛看看,没得选,坐到了副驾上,还挺自觉:没事儿,这趟车钱我也付了。 许亦北动一下,坐得挨应行太紧,腿挨着他腿,胳膊抵着他胳膊,不动声色地往门边挪了点儿,腿也收了起来,随口说:去哪儿你们自己选。 梁枫马上报了个地方。 车开出去,应行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彼此间空出的一点缝隙,抿着嘴角,手指玩儿着车钥匙,一句话没有。 车开到地方,是城东一家饭馆。 梁枫实在没什么想象力,知道许亦北有钱,也想不出什么好饭店,开口也就是个普通饭馆,下了车才反应过来:我靠,我给许亦北省钱了。 许亦北已经先进去了,到了柜台那儿,也不知道怎么安排,这种小饭馆里都是人,他还真很少来,转头往后面看,应行走了过来,直接跟柜台说:有包间吗?四个人,开个包间。 许亦北就不说话了,听他安排。 余涛挤了过来:应总,安排好了吗?我来帮忙,要不要酒水啊? 许亦北看他这么热情,干脆让开两步,让他去说。 应行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好了:随你们便,想喝自己去弄。说完看一眼许亦北,朝里面偏偏头。 许亦北看见他眼神,跟着他过去。 包间里一张大圆桌,应行伸手拖了张椅子,拍一下椅背,看了看许亦北:坐这儿。 许亦北伸手要自己拖椅子,看了看他,就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应行又拖了张他旁边的椅子,刚坐下,其他两个人都进来了。 余涛还真抱着一扎啤酒进来,直奔应行旁边,酒一放,就挨着他左手边坐下了:应总,有空去咱们十四中打球吗? 没空。应行说。 那抽空来啊,真太久没跟你一起打球了,我做梦都想跟你一起打球。 许亦北看了看他们,扭过头,随手拿了菜单翻了翻,根本又没仔细看,心想还做梦都一起打球,你可真够痴迷的。 梁枫在他旁边坐下,忍不住凑过来跟他嘀咕:这人干嘛这么黏应总啊? 我怎么知道?许亦北把菜单一把推给他,你点吧。 梁枫愣一下,看看他,干嘛啊,菜单惹他了吗,忽然口气都变了。 一顿饭吃得说热闹也热闹,主要都是余涛一个人在说话。 许亦北就没怎么开过口,桌上的菜也没动过几筷子,大部分时候就在喝水。 梁枫吃个半饱,挨近说:一顿饭不够啊,待会儿换场子,咱们再找个地方玩儿够了才算完。 许亦北没太留意,扫一眼那边絮絮叨叨的余涛,拧眉说:随便。 余涛还在那儿劝应行:应总,来十四中吧,我说真的,我高二就盼着你来了,等到今天了。 你他妈是焦平派来的吗?应行说,再废话别吃了。 余涛说:我不就想跟你一道吗? 许亦北杯子一放,拿了手机站起来,转头出去了。 应行扭头看过去。 余涛跟着看了一眼:他吃完了? 应行看看旁边桌上,他根本就没吃多少。 梁枫看着余涛:快吃完换场子了,你别是唐僧转世吧,太能啰嗦了,别说你自费,你就是请客,下次也别跟咱们一起吃饭了。 我他妈跟应总聊正事儿呢。余涛说着去看应行,就见他站起来,也出去了,应总? 许亦北到外面付完了钱,出门去透气,还没半分钟,旁边多了道斜长的影子,转头看一眼。 应行出来了,伸手在兜里掏出了烟,塞了一支在嘴里,也不点,就这么懒洋洋地咬着烟嘴,看着他:你要不想带他就别带好了。 许亦北说:谁啊? 余涛。应行说,我看你好像挺嫌他烦的。 没有,许亦北淡淡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应行摘了嘴里的烟,在手指里捻了捻,忽然笑了:嘴硬什么啊。 许亦北听见了,眼睛盯着他:我跟你还做着交易呢,你说话客气点儿。 应行嘴边的笑没了:知道那就是交易,还用一直提醒我吗? 操,许亦北低声说,那你一回回的,倒是给我放尊重点儿! 一回回的?应行舔了下后槽牙:我要是不想尊重呢? 那他妈就是以下犯上,我他妈钱白花了。许亦北踢了一脚路边的树叶,走了出去。 应行看他一眼,给气笑了,真会用词,还以下犯上,原来他俩还真像老樊说的那样,层级都不一样。 真不愧是他老板。 还好梁枫跟余涛出来了,一出来就看许亦北走出去了一截,梁枫立马去追,过去就说:正好要换地方,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有事儿吗? 许亦北往后面看一眼,老远看见应行还盯着自己,转回头说:没事儿。 第47章 忽然在他耳垂上一含。 过了条街就开着家游戏厅, 梁枫一头扎了进去,就是冲着这儿来的。 许亦北跟进去, 进门的时候又往后瞥一眼,应行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余涛还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两个人一起过来了。 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儿,他转头不看了,直接去了前台,掏出手机先付了钱。 音乐声响得震天,到处都是电玩机器的声音和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梁枫在旁边把带着的书包交给前台存了,领了一堆游戏币,跟他说:前面的商业街那儿还有一家游戏厅,带旱冰场的, 下次要有机会咱们就去那儿。 许亦北说:去过了。 你居然去过?梁枫说, 看不出来你一个天天学习的人还去过那儿啊,跟谁一起去的? 许亦北眼神又忍不住往后看了。 应总, 去玩儿投篮啊。余涛一进来就喊。 应行走进来, 目光扫了一圈儿,朝前台这儿看过来。 余涛推推他:走吧, 一起去玩儿。 许亦北往外套兜里收着手机,没看过去, 余光瞥见应行被推着走了, 才扭头朝俩人身上看了一眼, 抿着唇, 拨一下肩上的书包, 就倚着柜台站着, 没什么兴致。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7) 靠, 这卷毛怎么还黏着应总啊?梁枫忍不住吐槽,踢球的时候看他那么嚣张,跟他妈一霸似的,结果在应总跟前乖得像孙子一样,这要是个女的,我都要怀疑他在追应总! 许亦北拧了下眉,不冷不热地说,管他呢,人家乐意,应行不也挺乐意么? 梁枫看看他,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你跟应总怎么了,忽然就不说话了啊? 没怎么。许亦北回头拿了前台上的饮料单子看,打岔说,要点饮料吗? 你自己喝吧,我看你晚饭都没怎么吃。梁枫看他到现在书包都不放下来,一看就没进入玩儿的状态,你这哪儿像是来庆祝进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退步了呢。等会儿,我去找个好玩儿的,回头叫你,给你提提兴趣。 许亦北说:随便。 梁枫扭头,颠颠儿地进去寻乐子去了。 许亦北看他走了,单子一推,随口点了杯橙汁,周围所有人都在玩儿,就他一个人站在这儿,简直格格不入。 收银的姑娘把榨好的橙汁推出来,热情地跟他闲聊:帅哥,进去玩儿会儿吧,要是不会玩儿,我可以找人带你。 不用。许亦北喝了一口,感觉都没喝出什么味儿来。 梁枫忽然在那头叫他:许亦北!这儿!来来! 许亦北转头,看他站在墙角那儿朝这儿招手,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叼着吸管走过去:干什么啊? 梁枫指墙上:这儿还有许愿墙呢,我看你干站着多无聊,来许个愿玩儿。 许亦北抬头看看,墙上都快被贴满了,五颜六色的贴地一层叠一层。 梁枫把游戏币揣兜里,拿了笔,酝酿一会儿,没酝酿出来,放弃了:唉算了,我不许了,你来吧。 话刚说完,听见余涛老远在喊:这也不错,应总,玩儿这个! 许亦北眼神飘过去,看见应行背对着这儿站在篮筐底下,高拔的一道身影,收着两只手也没玩儿,余涛在旁边的机器那儿忙着兑游戏币,倒是挺欢的。 这小子没完了,梁枫说,我感觉他能缠应总一晚上。 许亦北用力咬了下吸管,抬了抬下巴:你可以去玩儿了。 梁枫看看他:卧槽,你许愿还怕我看吗? 许亦北反问:我请客,你还不赶紧去享受? 也对,有道理。梁枫扭头去找电玩,那我去前面等你啊。 许亦北看他走了,想了想,放下那杯饮料,拿了支笔,在许愿纸上停一下,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放一边。 去他妈的,什么都别管了,他的目标是要好好学习,离开这儿。 对,就这样。 应行到现在什么都没玩儿,跟许亦北你来我往互相冲了几句,来了这儿什么兴趣都没有。 余涛还要叫他接着玩儿投篮,梁枫打这儿经过,叫他一声:应总,你怎么也不玩儿啊,怎么着,你跟许亦北都没心情呢? 少他妈胡扯,应总跟我玩儿能没心情吗?余涛抢话。 靠!梁枫运动会的时候还挺怕他,这会儿完全不怕他了,转头就走了。 应行转头找了一下,就看到许亦北一边肩膀搭着书包,一个人站在墙下面,低着头拿着笔,一只手写了什么,手上一撕,往墙上一贴。 在许愿? 许亦北贴完,拿了那杯饮料,盯着墙看了两眼,才转头朝梁枫那儿走了,还是特地绕过两排娃娃机走的,离这儿一大截。 应行看他走远了,插着兜,朝墙那儿走了过去,到了跟前,抬头往墙上看。 许亦北的字很好认,天天给他补课看太多了,夹在一大堆许愿纸里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好好学习,远走高飞。 没有留名字,就这八个字。 应行眼神顿在那儿。 原来是为了这个才要提高数学,难怪这么有毅力,他迟早是要远走高飞的。 好一会儿,应行才转开眼,皱了皱眉,自嘲地笑了一下,远走高飞去哪儿?肯定是要离这儿十万八千里了。 嘴边的笑又没了,他转头看一眼远远站在梁枫那儿的瘦高身影,压着眉眼,转身走了。 应总!你怎么去那儿了?余涛叫他,来接着玩儿啊! 应行没回话,往前去了尽头的男厕所,一手掏出烟,往嘴里塞了一支,呲地一声拨着打火机点着了。 到了水池边,他拧开水龙头,抄着水抹了把脸,湿漉漉的手指夹开嘴里的烟,倚在池边,嘴里又自顾自笑一声:交易是吧 那小子又他妈在叫应总。梁枫在电玩区都听到余涛的鬼吼了,远远地看了两眼,忽然说,卧槽,还有人跟应总搭讪啊。 许亦北看过去,应行好像是刚从厕所过来,脸上挂着层水珠,外套的袖口拉了上去,站在吸烟区的玻璃墙那儿,嘴里叼着支烟,面前站着两个女生,也不知道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很腼腆地笑着,有一个指着那边的娃娃机,可能是想让他帮忙去夹一下。 应总今天跟朵花儿似的,真他妈男也黏着女也黏着,但是不用看,铁定没戏。许亦北你积极点儿,说不定马上也有妹子来找你搭讪。梁枫拿胳膊撞他一下。 许亦北心想管他有戏没戏,说不定他也在这儿赚过钱,早就是熟脸了,有几个人搭讪又怎么了,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想完把手里的饮料杯往垃圾桶里一扔,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到了前台,他又多付了两百,让梁枫自己玩儿,准备走人了,回去学习,没什么好待的了。 你们这儿有其他门吗?他不想被梁枫看见,到时候又要多话,打算悄悄走。 收银的姑娘指一下后面:你从那儿出去,有个后门,穿过条巷子就是大街,打车也方便,小心点儿啊,后门堆了不少东西。 许亦北转头就走了,一眼都没再往应行那儿看。 应行直接一句不会就推掉了那两个女生,叼着烟从她们旁边走过去,老远就看到梁枫身边没人了,在周围扫一圈儿,也没看见那道瘦高的身影,收着手走过去,踢一下梁枫的凳子:他人呢? 梁枫手上游戏打得正欢,转头才发现许亦北不在了:人呢?刚才还在这儿呢。 应行摘了嘴里的烟,转身就走,一直走到门外,往路上看一眼,也没看见人,吹了一阵凉风,心底一阵一阵的烦躁,把手里的烟捻了。 冷不丁听见一阵狗叫,听着很凶,像要咬人一样,他顺着声音看了一眼,走回去问前台:你们这儿养狗了? 收银姑娘探身说:其他店的,怕吓着客人,在后门呢。 刚才有人走后门吗? 有啊,刚走了一个帅哥。 应行立即朝后门走,推门出去,狗叫声一下清晰了,就离了几十米。 附近都是老街区,他过了两家店铺,没几步就拐进条巷子,路灯只照进来一半儿,里面半明半暗的,一条狗拖着链子直响,拴在墙根边,上蹿下跳的。 应行又往里走了几步,抬起头,一下看见右边围墙上蹲着的身影,肩上还搭着书包,停下了。 许亦北就想悄悄走,没想到这儿还能有狗,还是条快有半人高的大狗,突然看到下面多了个身高腿长的人影,眯了下眼,周围也不够亮,看到那短短的头发才认出来,淡淡说:你过来干什么? 应行说:爬挺高啊。 许亦北觉得他口气不好,自己也没心情说什么,朝左边歪了下头。 应行朝那儿看了一眼,地上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难怪他上来容易,现在狗就窜在了那上面,这儿又多了一个人,没完没了地叫。 我要不来,你就不打算走了? 许亦北别过脸:你走好了,我有什么不能走的。 应行笑了一声,说他嘴硬还不承认,真够犟的:那你怎么不下来呢?前面也没围墙了,要么就在这儿往下跳,看你那动静会不会再惹的这狗绷着链条往你身上蹿。 许亦北咬了咬牙,不吭声儿,不就因为这个才暂时没动吗? 应行站着,看他几秒,忽然几步走近,伸手一把抓着他胳膊,背过身,往肩上一拉。 许亦北猝不及防往前一倾,一下搭到他肩上,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弄你下来。应行伸手抓着他手,往肩上用力一拽,一把就把他背了下来。 许亦北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背上,双手攀着他肩,紧跟着腿就被他托住了,脸一转,就对着他颈边,又连忙转开脸,呼吸突然就急了,话都没说出来。 狗叫得更凶,应行背着他走到巷子中间,离狗叫声远了一大截,两手往上托一下,一把托在他大腿根那儿。 许亦北感觉腿上一麻,呼吸更急,下意识说:行了,放我下来,省的被人看到。 应行停了下来:被谁看到? 许亦北挣扎一下:里面那些人,崇拜你的搭讪你的不多得很吗?松手! 应行松了手,回过头说:我怎么不知道啊? 许亦北脚一下落了地,缓口气,转头就走,嘴里呵一声:对,你就是个性冷淡,当然不知道了。 胳膊忽然被一把抓住了,他脚一停,回过头,应行抓着他胳膊,冷笑了声:我什么? 许亦北拧眉:又不是我说的,关我屁事。 应行一把拽着他,往墙上一按。 许亦北后背在墙上撞了一下,心里腾地就窜起了火:操! 应行沉着声:你再说一遍,我他妈是什么? 许亦北太阳穴都突突的:性冷淡!听见了? 应行一下贴上去,压住了他。 许亦北背彻底贴到墙,不做声了。 两个人脸对脸,一呼一吸,谁都在较着劲儿。 许亦北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昏暗的灯光里只看得见他眼睛盯着自己,呼吸更急,心跳地飞快,用力挣一下胳膊:你想干什么啊? 应行胸口一下贴更近,压住他死紧,呼吸一阵一阵喷在他鼻尖:我想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两手都压着许亦北的胳膊,忽然唇贴到他耳边,又低又沉地笑了一声,我他妈想以下犯上。 说完忽然在他耳垂上一含。 许亦北浑身一僵,瞬间脊椎到头皮都一麻,脑子里什么头绪都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不知道该祝福谁,那就祝你俩好运吧!!!3 第48章 他可能真病了,还病得不轻。 梁枫看应行也不见了, 还以为许亦北是怎么着了,游戏都不玩儿了, 一路找出来,从前门一直找到后面那条大街上,绕了个大圈儿,也没看到人。 直到过了几家店铺,听到前面巷子里几声断断续续的狗叫,在巷子另一头,他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停下来胡乱喊了两声:许亦北?许亦北? 没人回应,他刚扭头要走,里面一下走出来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不是许亦北是谁。 还真在这儿,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不见了啊?梁枫看着他。 许亦北一手捂着耳朵, 低着头,脚步飞快, 直接从他身边就过去了, 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了?梁枫一头雾水,刚要跟上去, 看见巷口里又走出来一个人。 应总?你也在这儿? 应行走出来,一只手摸了下嘴, 眼睛看着路上。 许亦北一路头也不回地走到路口, 招手拦了辆车, 坐进去, 嘭一声, 一下拉上了车门, 车就在眼里开走了。 我擦, 到底发生什么了?梁枫懵逼地看着应行,你俩吵架了? 应行倚在墙边,胸口还在一起一伏,看着许亦北离开的路口,提着嘴角,莫名其妙地笑了两声。 许亦北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上了公寓楼,轰的一声甩上门,书包随手就丢在了地板上,转头大步进了卫生间,一把掀开水龙头,胸口还在一阵一阵地起伏,呼吸又重又急。 水池里的水不知不觉都快放满,他一手按上水龙头,低头直接把脸埋进了水里,憋了一大口气,猛地抬起头,挂着一脸淋漓的水珠,对着镜子直喘气。 镜子里的脸是红的,他抬手摸着耳垂,拇指都快要把那儿摩挲热了,还是没法摩掉被含上去的感觉。 当时应行含着他的耳垂,一手伸到他下巴上捏着,拇指揉了下他的唇,如果不是梁枫在外面喊了他两声,可能还不会停。 许亦北用力推了他两下,还是被压得死死的,直到听见梁枫的脚步声近了,应行才终于松了手,他几乎逃一样地赶紧就出去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他一把按着胸口,心跳地太快了。 操他一手抹了把脸,转头出了卫生间,进了房间,在书桌边坐下来,一下靠上椅背,闭上眼,脑子里还是自己被应行压在墙上的画面,他的唇含了上来,太他妈烫了。 许亦北一手搭着额头,喉咙吞咽,怎么也没法冷静。 应行含了他的耳垂。 他被应行亲了。 他们都是男的,但是他被应行亲了! 他捂着脸,低下头,脸枕到膝上,压着胸膛里飞快跳动的心口,耳边还是应行的那句话 我他妈想以下犯上。 感觉自己就快疯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亮了起来,光一直照到床边。 书桌上摊开着几张卷子,全都写满了。 一夜过去了,许亦北仰躺在床上,睁开眼,到现在也没睡着。 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条巷子里的场景,应行在他耳边说的话,甚至他那一声又低又沉的笑,根本没法睡。 眼皮被刺激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眼窗户,看到外面的阳光,一下反应过来,立即爬起来看闹钟,时间过了,昨晚忘了定时间,已经迟到了。 刚想爬起来去学校,他又停住了,坐在床边,想起应行,心跳就又不自觉地变快了,一只手伸出去,摸到手机,拿起来翻了翻,找到樊文德的号码,拨了过去。 几声忙音,电话通了,樊文德在电话里问:许亦北?怎么还没到啊?我去班上检查没看到你嘛。 许亦北想了想:老师,你今天讲新课吗? 今天不讲新课,老樊说,讲上次测验的卷子,怎么啊,你好好的怎么就迟到了? 许亦北揉着额角:那我请个假吧,今天在家自习。 樊文德顿时开始关心:是不是病了?没关系,你的学习成绩一直在进步,也比别人自觉,偶尔请个假可以理解,要是病了就好好休息啊,我给批了,没事儿没事儿。 谢谢老师。许亦北生怕他多问一样,说完就挂了电话。 坐了会儿,他才下床,拿着手机走了出去,朝阳台看一眼,看到了挂在那里的深灰外套,是应行那天搭他身上的外套,带回来后洗了,一直没还给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8) 他走过去,一把拿了下来,拎在手里,回了客厅,塞进书包里。 忽然发现这儿多了太多那人的痕迹了,外套、护肘,房间里多出的椅子 他手指伸在书包里,在那件外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昨晚的画面又浮上来了。 操,姓应的,你他妈他手一下抽出来,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想了。 再这样下去就真要疯了,他得缓缓,冷静一下。 手机忽然在振,一下一下的。 许亦北回神,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屏幕,看见来电人是他妈,才定了定心,接了起来。 方令仪在电话里的口气有点儿担心:许亦北,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过来我才知道,没事儿吧? 许亦北没想到老樊居然通知他妈了,悄悄吐了口气,声音有点儿哑:没什么事儿,就请了个假。 方令仪说:好好的怎么请假了,我去看你吧,要不然你回来一趟?妈妈不放心,你有没有去看医生啊? 许亦北对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一圈儿这公寓里,也不想让她担心,居然破天荒答应了:行,我去看你。 离开一下,可能就能平静了。 早读课已经快下课,应行才到教室。 一进门他就朝后排看了过去,许亦北的座位上是空的。 应总,你总算来了!梁枫盯着门呢,憋半天了,看到他就说,今天许亦北没来,我差点儿以为你也不来了。 应行走到座位上,看着旁边的空桌:他没来? 朱斌插话:没来,我去办公室听老樊说他请假了。 梁枫诧异: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他可是当初感冒都要跑来考试的人,居然还会请假呢。 应行在座位上坐下,手指把玩着车钥匙,一句话都没说。 杜辉在旁边嚷嚷:操,你们昨天请客居然不叫我,我他妈错过了!说着问应行,应总,昨天怎么样啊? 我还想问昨天怎么样呢。梁枫嘀咕,一边看看应行,昨天真他妈古怪的要命 应行谁都没搭理,低头掏出手机,手指翻着,点开许亦北的微信,在聊天框那儿点了点,紧着牙关。 他回去一晚没睡好,还以为今天来得够迟了,没想到许亦北居然没来。 没来,是被他吓退缩了? 他已经忍了,没忍住,昨晚够收敛的了,不然在那里面就不只是含一下他的耳垂了。 应行手指点着手机,没几秒,低下头,打了句话过去。 在哪儿? 下午五点,方令仪从别墅二楼匆匆下来,看到站在客厅里的许亦北就笑了:太难得了,你居然肯回来。 许亦北在公寓里自习了一天,到现在才来,肩上还搭着书包,随时都在学习的样子。 我就来看看你,省得你担心。 我叫刘姨做饭了,刚好今天没工作,你就在这儿待一晚。方令仪把他肩上的书包拿下来,别背着了,一直学也累,回来休息休息,真没生病吗?说着还摸了摸他的额头。 许亦北把书包放沙发上:烫吗? 头不烫,脸烫。方令仪说,怎么了,是回来太急了? 许亦北眼神晃了晃:差不多吧。 正说着话,李云山从楼上下来了,看到他有点儿意外,笑了笑说:回来就好,我还担心你会生气不回来了。 许亦北知道是说上次李辰宇让他背黑锅的事儿,抿了下唇,没说话。 方令仪不想再提那个,抬腕看看表,对许亦北说: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做个甜品,待会儿吃完饭可以吃。 她刚进厨房,外面院子里就有车开了进来。 许亦北知道肯定是李辰宇回来了,转头去柜子上拿了碟鱼食,要去后面的花园里喂鱼。 还没出去,玄关那儿就进来人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李辰宇回来了,进来就看到他在,顿时绷起脸,扭头就上了楼。 李云山说:怎么连声招呼都没有? 李辰宇没吱声。 许亦北也没心情搭理他,直接出去了。 满满一碟鱼食拿在手里,他站在池边,根本就没心思,半天也没撒一点儿下去,就这么看着几条红尾鱼,还有水里自己的倒影,一只手收在兜里。 忽然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在摸手机,他拧拧眉,把鱼食放下,掏出来随便看了眼,一眼就看到了微信里那个人民币头像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在哪儿? 就三个字。 许亦北眼皮一跳,感觉他下一刻就要出现了一样,心跳就又开始加速了。 隔了几秒,又看一眼,才发现发送时间在上午,都快过去一天了他才看到,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干脆把手机一收,又回了别墅里。 方令仪这会儿正高兴,亲手在厨房里做着甜品,嘴里还在小声哼歌。 许亦北走进厨房,看她在流理台那儿忙着挤奶油,突然又想到应行过生日时被抹的奶油,闷着头走过去,觉得自己简直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那个人一样,换个地方也白搭。 方令仪忙了一会儿才发现旁边站着他瘦高的身影,笑着停下来:吓我一跳,站旁边一声不吭的。 没有。许亦北拿了个勺子递给她,挨在她身边,伸出只手指,在大理石的台沿轻轻刮着,叫她一声,妈。 嗯?方女士以为他要说什么,等了会儿没后文,又看看他,怎么了?回来后一肚子心事似的。 许亦北又挨她近了点儿,声音低低的:你说我要是突然就不一样了,你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你不还是我儿子吗?方令仪笑着说。 许亦北没说话,手指还在刮啊刮的,恨不得把那一块儿都刮秃了。 到底怎么了,这么大人了,突然这么重的心事。方令仪揶揄地看他一眼,不会是早恋了吧? 许亦北手指一停。 方令仪又笑:说笑的,怎么跟真的一样。 许亦北下意识问:像真的? 像。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真病了啊? 许亦北没说话,背过身,两手按着流理台,低下头,缓缓吐出口气。 确实,他可能真病了,还病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 北:在弯了在弯了 第49章 你有感觉吗? 应行划着手机。 回到修表铺后他就在柜台后面坐着, 手里一直拿着手机,已经看了不止一回。 没有消息, 许亦北到现在也没有回复。 他皱着眉,手机随手丢在玻璃台面上,砰一声响。 贺振国坐在旁边修表,抬起头问:干什么这是? 应行没回话,出了柜台,一只手掏着烟,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坐在凳子上的吴宝娟低着头,正在看手机上的照片。 还是当初他搭着许亦北拍的那张,她看得认真,都快出神了一样, 应行停了下来, 眼睛也看着那张照片。 贺振国在柜台后面小声说:让她看吧,从你生日后她念叨日子不对, 最近好像就更容易忘事儿了。 应行眼神转到吴宝娟的鬓边, 那儿已经夹了几根白发,锁着眉说:我再想办法吧。 你又想什么办法?又想着赚钱?贺振国抬头数落, 说多少回了,让你专心学习, 上回那么多钱还不知道你从哪儿赚来的呢! 应行扯了下嘴角, 从哪儿赚的?那位现在连微信都不回他了。 吴宝娟听见贺振国的话, 抬头看了看应行, 有点儿茫然, 开口就问:北北呢?他好多天没来了呀。 应行站在她面前, 声音低了:他要是以后都不来了呢? 吴宝娟挤着眉:不来了?为什么啊? 应行看看她的脸, 转头往外走:我瞎说的。 出了门,他就往嘴里塞了支烟,走到路边,一手拨着打火机点着了,离他舅妈坐的方向远远地站着,眼睛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 这回是真躲上他了是吧? 许亦北当晚没有回公寓,难得地在别墅里住了一晚。 一早睁开眼,还是睡得不好,昨天晚上怎么过的,好像也说不清,迷迷糊糊地做了几个梦,都很混乱,一会儿是他叫应行给自己补课的那天,一会儿又被应行按在了巷子里的墙上 他爬起来,一只手撑了下额头,行了,都他妈打住,连梦都不能放过他吗? 方女士可能还没起床,许亦北也不想打扰她,下了床,很快洗漱完,一只手往肩上搭上书包,想直接走。 出了房间,走到楼梯那儿,刚好碰上李辰宇从房间里过来,看到他就拉长着脸。 许亦北从昨天晚上吃饭到现在都没搭理过他一句,现在也不想理他,冷冷扫他一眼就下楼。 李辰宇被他眼神扫得不爽,压着嗓门儿在后面说了句:不就仗着那个应行罩着你的,有什么了不起! 许亦北听到那个名字,在楼梯上一停,回头说:是不是了不起,你那天在厕所里不是看得挺清楚的? 李辰宇顿时又冒不出声儿了,恼火地从旁边过去,先下了楼,脸拉得更长。 许亦北?李辰悦从厨房里出来,站在楼梯下面叫他。 许亦北边下楼边说:悦姐,不知道你也回来了。 昨晚回来太迟了,听说你回房间了,就没去找你。李辰悦手里拿着两个做好的三明治,递给他一个,就猜你差不多要去上学了,正好,我也准备回校,载你一程。 许亦北接了,反正今天是不能再请假了,肯定要去学校,点一下头:行,那一起走吧。 李辰宇在旁边瞅着他们,又是老大不爽的样子。 李辰悦推推许亦北,小声说:走,别理他,反正他有司机送。 许亦北都没看他一眼,走到玄关,看到刘姨在打扫,叫她回头跟他妈说一声,开了门就出去了。 到了车上,李辰悦一边往别墅区外面开,一边问了句:怎么觉得你突然回来是有事儿啊。 许亦北坐在副驾上,没作声,手里拿着的三明治也没吃。 李辰悦看他一眼:许亦北? 他回了神:嗯? 李辰悦笑起来: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走神了? 许亦北转头看车窗外面:起太早了,睡得不太好,我在你车上眯一会儿吧。 李辰悦看他是没睡好的样子,不问了:那你休息吧。 离修表铺附近的三岔路口好几条街,一大早的,路上还没什么人。 大华坐在辆摩托车上,跟旁边的一辆摩托车并排,刚刚踩响,准备抢先冲出去,就看见应行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赶紧朝旁边摆两下手:等会儿。 应行收着手,穿着黑色外套,走到他面前,伸手抓着摩托车的把手说:往后坐。 大华看看他,一边往后挪:怎么着,你要来? 嗯。应行坐到摩托上,拿了头盔戴上,跟旁边那辆摩托上的人说,顺道开到我们学校结束。 随你便呗。那辆车上的小青年说,还是老数目啊。 应行二话不说就把车开出去了。 大华在后面抓紧后座,直接吼了一嗓子:操,你今天怎么这么冲,能上天了! 这条路上在这个时间段几乎就没人,应行开得飞快,没一会儿就甩开了后面的小青年,差不多都没过十分钟,就到了十三中的外面,一下停住了。 大华在后面揉了下脸:我他妈脸都快被吹歪了,真有你的!行了,钱你赚到了,回头我去收。你这是怎么了啊,今天想起来赚这钱? 应行两脚撑着地,脱下头盔,挂车把上:攒钱。 听杜辉说你不是有大钱赚了吗,还用靠这赚钱啊? 应行从摩托上下来,嘴角扯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今天话这么少?大华扶着摩托车,忽然想起来,看看他,心情不好?孟刚最近没来找你吧? 随他便,找我又怎么样。应行懒洋洋的,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划了两下,压着眉,又收回去。 大华有点儿不痛快似的:算了,别管他,找你也别理睬。 应行往路上看了一眼,对面站牌到了那辆熟悉的公交车,就是没看见那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他两手都收进兜里,转身要走。 我操!大华忽然嚷了一声,那不是我女神的车吗? 应行转头,离了不到五十米,对面路边停了辆白色小轿车,副驾的车门打开,许亦北从里面下来,一只手拎着书包。 李辰悦降下车窗,跟他说了句什么。 许亦北停下,回头跟她挥了下手。 我他妈居然是送那小子的!大华都瞪眼了,扭头看应行,刚想跟他诉苦,忽然看见他脸,没什么表情,眉眼也沉着,打量了两眼,你干嘛也跟失恋了似的?操,总不可能你也对我女神有意思吧? 应行皱了皱眉,冷笑一声,转头就往校门走了。 大华就是来气才随口胡扯,想想他跟个性冷淡一样也没见对妹子有兴趣,就是没想到他也有气似的,说走就走了。 许亦北告别了李辰悦,从马路那边过来,刚好看到坐在摩托车上的大华,扫了他一眼,直接越过去走了。 大华气闷着呢,碍着李辰悦在也不好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进校去了。 许亦北进了校门就反应过来,往前看了看,怀疑刚才应行也在校门外面,把书包搭上肩,踩着楼梯上了教学楼,快到三楼,一下停住了。 应行站在楼梯上,倚着扶手,正等着他。 几个别的班的从旁边过去,暂时就剩了他们两个,隔了两三步楼梯,一上一下,像对峙。 应行站直了:终于舍得来了? 许亦北避开他眼神,低头看楼梯,边往上走边说:请个假又没什么。 应行说:那你那天被我那样,也没什么了? 许亦北条件反射似的,感觉耳垂又烫起来了,胸口里突地快跳两下,回头看他一眼,你他妈故意的吗? 应总!杜辉从下面上来,老远看到他们俩在楼梯上就在叫,刚才看到大华了,你今天不会是飙车来的吧? 应行随口嗯了一声,眼睛看着许亦北。 飙车?许亦北不禁又看他一眼,抿着嘴先上去了。 没听见他们再在后面说什么,到了教室,许亦北往后瞥一眼,看到两条长腿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才知道应行一直就在后面,脚下一拐,进了后门。 许亦北,你来了啊?梁枫也是刚到,昨天好好的怎么请假了?我以后不敢叫你请客了,总感觉那天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许亦北在座位上坐下,嘭一声放下书包。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49) 梁枫看应行跟着就进来了,又看看许亦北:赶巧了啊,一起来的? 应行坐下来,没接茬。 应总这两天话真少,昨天就不爱理人,今天也不理人,昨天下午好像还早退了。梁枫说话的时候眼睛在他跟许亦北身上来回扫,找关联似的。 许亦北刚拿出本书,手指捏着书边,一言不发。 杜辉到了座位上,嘴里还嚼着口包子:操,天天被老樊看得那么紧,肯定想早退啊。要不然应总你还是考虑一下焦平的提议吧,咱俩一起去十四中练篮球,听说卷毛不还一直在劝你去吗?打球多自在,不比你被关在这儿强?老樊还高兴呢。 许亦北捏着书边的手指一松,不自觉往旁边看。 应行没回答,没听见一样,侧脸对着他,下颌线清晰地扯紧,忽然转头,眼神和他对视。 许亦北撞上他视线,看到他眼下有点儿发青,也没睡好似的,低头翻了两页书,根本就没在意自己翻到了哪儿。 只有梁枫回应杜辉:你就是想叫应总跟你做伴儿吧? 是又怎么样?跟我做伴儿不好吗?杜辉说,又不是非得待在这儿,老樊三天两头找谈话。 许亦北呲啦又翻一页书,强迫自己认真看书。 看起来好像风平浪静,班上这么多人在,谁也不好说什么,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上午两节课后,铃声响了,所有人要去操场上出操,班上的人一下呼啦啦地全涌了出去。 许亦北刚站起来,听见旁边一声凳子拖动的声响,看过去。 应行站了起来,就等着现在一样,看着他:到现在就没话说? 班上的人差不多走了个一干二净,就剩他们俩还在后排。 许亦北看到他眼神就没法平静,从桌肚子里抽出书包,拿出昨天塞进去的那件外套,抛给他:这个忘了,还给你。 应行一手接着,忽然牵着嘴角笑了一下,自嘲似的,往外面走廊上看一眼,没人经过,踢开凳子,扬手把外套往角落上方的摄像头上一扔,盖得严严实实,回过头:接着之前的话说,你那天被我那样,是不是真觉得没什么? 许亦北拧眉,憋到现在了:我他妈还乱着呢,你能别问了吗? 应行忽然走近,直接欺到他跟前。 许亦北往后一退,就挨着桌沿坐下了,白生生的脸对着他,喉咙动一下,压低声:又想怎么样?这他妈是在教室! 应行盯着他:我就问你,那天我对你那样,你有感觉吗? 许亦北抿住唇。 应行一只手撑在他桌沿,低声说:那时候是你自己把我追回来的,现在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摄像头:我瞎了 第50章 买断你,敢不敢卖? 许亦北没说话, 被他刻意贴近,呼吸都重了, 耳边只剩下那句你有感觉吗 简直一个字都没法细想! 应行居然还往前靠近,低着头,正对着他的脸:说实话,你是不是后悔了? 许亦北鼻尖都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眉拧得死死的,没法看他的眼睛,垂下眼,就看着他贴着自己的胸口,感觉他那儿一起一伏的,明显也不平静,忽然就觉得心里更他妈乱了。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 就几秒, 像过了几个小时一样。 应行忽然说:你要真后悔了就说一声,我还能强迫你吗? 这一句声音更低, 口气也不对, 说完他就一下站直了。 许亦北一愣,下意识看他一眼, 紧跟着听见两声咳嗽,老樊的声音响在走廊上:干什么呢?怎么还在班上, 还不去操场? 应行转头就出去了。 许亦北立即回神, 收收心, 赶紧也往外走。 老樊背着手站走廊上, 瞪着应行出来的, 刚想数落他两句, 应行直接在他面前就过去了, 气得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回头去看许亦北,态度才好了点儿:你今天身体好了吧?马上后面又要月考,不能耽误啊。 好了。许亦北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头都没抬就过去了。 老樊还想再说两句鼓励的话呢,居然也被他撂了个空,只好干哼哼两声,嘴一闭,背着手走了。 到操场的时候都能听见大广播里开始放早操音乐了。 许亦北特地站去了最后面,隔了梁枫和朱斌好几个男生,看见应行在前面高高的背影。 他懒懒散散地站在那儿,像是教室里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 许亦北低头看操场,强迫自己不看他了,再这么下去,今天也一刻都冷静不了了。 结果做个操就像全程划水。 所有人散了,许亦北才回了教室,从后门进去的时候,看见应行已经先回来,就坐在座位上,那件还回去的外套已经被他塞在了课桌里。 杜辉在旁边跟他说着话:我操,你真想想吧应总,一起去十四中打球挺好的啊,咱俩一起做体育生,再晚就真来不及了。焦平好几回都叫我给你带话,我说你不想,别折腾了,他就偏偏还惦记着你呢。 梁枫插话说:你别说,应总打球那么帅,真能去打球是挺好的,就是去了之后老去训练什么的,那咱们不就经常看不到人了嘛。 杜辉推他一下:你别啰嗦,谁他妈需要你看应总啊?让应总决定,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回头好去回焦平,天天被他问,都快被他烦死了! 应行说:行了,我想一下。 许亦北不禁看他一眼,走到座位上,坐下来就在翻书,感觉应行的脸朝自己这边偏了一下,大概是看了自己一眼,也没看过去。 想一下是什么意思,是要考虑去十四中打球? 行啊,也挺好,反正他打球那么好,对,挺好的,想去就去吧。许亦北翻着书,看了看才发现是英语,又推开,换了份数学卷子,拿到眼前摊开就开始做。 许亦北?梁枫叫他,知道要月考了,也不用这么争分夺秒吧?你不是跟应总一起打球了嘛,那边一直叫他去十四中,你怎么也不给点儿意见呢? 许亦北没说话,埋头做自己的卷子。 梁枫吃了个闭门羹,扭头坐回去了,嘴里直嘀咕:太怪了 后排又没了动静,甚至连眼神接触都没有。 许亦北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课间刷题,整个就是在备考状态。 旁边始终有人,应行好像也没怎么出去过,几乎就一直在座位上坐着。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也没人说起交易的事儿。 许亦北就像脑子里绷着一根弦,不能停下来,一停就会想起他问的话,有感觉吗?是不是后悔了? 再说这些还有那么重要吗?说不定他后面就去十四中打球了,以后也就上课见几回,连补课都不存在了,大家就各走一边了。 手里的笔一停,许亦北把笔一扔,在课桌上啪一声响。 应行偏头看过来。 放学铃响了,许亦北也没看他,收了东西,站起来就走了。 应行看着他出了教室,扯了扯嘴角,觉得可能也不用问了,他可能是真后悔了吧。 应总,杜辉叫他,一起走? 应行站了起来,出了教室,朝着许亦北刚才走的反方向走了。 杜辉追上去:等我会儿啊! 许亦北走出校门,手机就开始振,来了电话,是江航。 他站在路边,吹了会儿风,才接起来。 北啊,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请了那个余涛吃饭都不叫我,我昨天听见他在学校跟人吹牛说跟应总一起吃饭了才知道!江航开口就跟倒豆子似的。 许亦北这会儿没心情也没头绪,随口说:你自己选个地方吧,我单独请你。 就等你这话呢!江航说,我在老街等你,就不去燕喜楼了,我知道你肯定没多少时间玩儿。 许亦北挂了电话,招手拦了辆车。 也就二十分钟,车开到地方,江航已经在老街的路边站着等他了。 许亦北从车上下来,走过去说:去哪儿,你带路吧。 江航迎上来:听杜辉说这一块儿他跟应总经常来玩儿的,还愁没地方吗,你跟我走就行了。 许亦北听见那个名字,没说话,转头先沿着路往前走了。 江航跟上去,一边扭着头找地方,往后看的时候,刚好看见后面开了辆电动车过来,仔细一看那不是杜辉嘛,就停在个台球厅外面,还想打声招呼,回头发现许亦北已经走出去一截了,只好赶紧追上去。 别走了别走了,就这儿吧,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江航把他往路边的一家馆子里推。 许亦北进了门,随便找了张空桌坐下:你点吧。 江航拿着菜单,前前后后点了差不多一桌菜,乐陶陶地抖着腿,等到都弄好了,桌上都开始上菜了,才发现对面那位手里光拿着杯饮料,眼睛盯着桌子,到现在就没怎么说话。 你干嘛啊,有事儿?到底是哥们儿,江航还没见过他这样,觉得不太对劲儿。 许亦北抬眼看了看他,忽然指一下自己的脸:你看我还正常吗? 正常啊,你不正常还跟我一起吃饭?江航说完凑近看了看,又说,不对,也不能说完全正常,这么没精打采的,我要不是知道你学习认真,都要以为你失恋了。 许亦北沉默了两秒,拧眉说:算了,你就当我没问。 江航没当回事儿,拿了筷子吃饭,一边催他:快吃吧,吃完咱们去旁边儿玩会儿,我刚才看到杜辉了,待会儿说不定还能一起玩儿。 许亦北提不起心情,掏出手机,先扫了码把账结了: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江航惊讶:干嘛,难道你们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关系又闹僵啦? 许亦北没表情地说:这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啊? 许亦北没回答,低头玩儿筷子,心思就不在这儿,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越扯越紧。 江航看他不做声,有点儿懵:我靠,怎么真跟失恋了一样。 别他妈再说那个词了。许亦北皱眉。 江航更懵了,什么情况,怎么还带着闷气呢? 后面有桌人一直在絮絮叨叨的闲扯,直到这会儿,吃饭的人多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 姓应的居然过得还挺好啊。 冷不丁听到这句,许亦北立即扭头看了过去,那桌坐了三四个人,背对着他的是个穿白外套的社会青年,声音挺熟,不用看脸也认了出来,不就是那天在校门外面打听应行的那个吗? 一桌子几个人都像是混混地痞,他对面的人抽着烟,打趣似的说:你他妈一回来就看他不顺眼啊。 他活该啊,光听语气都知道那穿白外套的正皮笑肉不笑,就他这种人,凭什么还能过得这么好,还他妈有脸好好的上学。 行了吧孟刚,旁边一个说,扈二星都被他治走了,你他妈就别抱着这几句话来回说了。 对方根本没有半点儿要停的意思:我他妈说错了?他那种人还不能说了? 他哪种人啊?许亦北忽然开口。 顿时一桌人都朝他看了过来,江航也愣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才发现他看着后面那桌。 那个孟刚扭过头,看到他就认出来了,跟第一回 见一样,脸色阴沉沉的:是你啊,操,跟姓应的关系挺好啊,想找事儿? 许亦北冷脸看着他:你这种背后泼脏水的玩意儿不是在找事儿? 孟刚脸色立马变了,扔了筷子站起来: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 许亦北拿了桌上的杯子就泼了过去,饮料泼了他一身:你他妈自己先嘴巴放干净点儿。 操!孟刚过来就要动手。 许亦北腾地起身,抬脚就踹了过去。 呲啦一声,桌子被挪动,顿时一桌人都闹了起来。 江航都傻眼了,慌慌张张地要去拉许亦北,一看对面好几个呢,连店里的老板都出来了,忽然想起杜辉,扭头就朝外跑。 杜辉挤在台球桌边,看着台面上乱七八糟的台球,脸快皱成八十岁老大爷了,看看对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应行在对面,握着根球杆,嘴里叼着支烟,完全是在胡乱打,这一桌球都快打成一锅粥了。 杜辉就是追着他来的台球厅,还以为能一起打两局,结果来了一看,这情况比上回还糟啊,又看两眼,实在忍不住,开口说:应总,不想打别打了。 应行没搭理他,俯下身,啪地又捣了一球。 杜辉挠挠小平头,感觉没辙,都想去叫大华来给他瞅瞅了,转头走到球厅门口,还没打电话呢,突然面前冲出来个人,抓着他就喊:辉啊,我找你呢,快,我北跟人干上了! 谁?杜辉一愣,反应过来,许亦北?我操,我可是放话要叫他一声北哥的,谁他妈敢跟他动手啊?说着就要出去,忽然想起来,他又立马转头往回跑,老远就喊,应总!应总! 应行咬着烟嘴,不耐烦地掀了下眼:吼什么? 妈的,许亦北在附近跟人打起来了! 应行台球杆一扔,立马捻了烟,抬脚就往外跑。 好好的一个吃饭的地方突然闹起事儿来,把客人都给吓走一半儿,还有一半儿都在看热闹。 许亦北一个人对几个,到现在还好好站着,都没人能近他身。 老板和店员都过来拉架,那个孟刚趁机还想冲上来揍他,忽然大步走过来个人,一把抱着许亦北往旁边一让。 许亦北正在气头上,还以为是对面那群人里来制他的,反手就想撂他,伸手去掰他箍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耳边忽然听见一声:行了! 他一停,扭头才发现抱他的是谁,胸口还在喘气。 在场的几个人都停了,那个孟刚站那儿哼哧哼哧地喘粗气,阴狠狠地瞪着这儿:你他妈也在呢! 应行看着他,沉着声说:有什么事儿找我,跟他没关系。 孟刚说:谁叫他自己先过来犯贱。 这话我送给你。许亦北顿时又想上去。 应行死死抱着他往后退一步,干脆手一松,抓到他胳膊,直接往外拖:走! 他手劲儿实在太大,许亦北硬生生被他拽了出去。 杜辉和江航火急火燎地跑进门,刚好跟俩人擦肩过,都没来得及说句话。 一直到了路上,被风一吹,许亦北才思绪回笼。 妈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为了句针对应行不明不白的话,居然直接上去就跟对方干上了。 应行拦了辆车,拉开车门把他推进去,跟着坐进车里,嘭一声带上,跟司机报了地址。 车往公寓开。 许亦北坐在里面,到现在都还在喘气,一句话没说。 直到公寓楼下,应行下了车,又把他拽下去:回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0) 许亦北一路被他抓着胳膊上的楼,手腕那一圈儿都被勒的疼,拧着眉说:你行了吗?要不是你拦着,我刚才非把他摁跪下! 应行根本不接话,拽着他上了楼,到了公寓门口才松手,转头说:那不是我仇人吗,你冲上去跟他干什么? 许亦北眼神飘一下,掏出钥匙开了门,一把推到底:我乐意不行吗? 应行跟进来,甩上门:你乐意,这是你的事儿吗? 许亦北站在门口,胸口一阵一阵的,喘气更重了:那我跟他对着干,你又来干什么? 应行压着眉眼,莫名其妙笑了声:你不是我老板吗? 许亦北不做声了。 应行转头往里走,到处翻着在找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走回门口,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张创可贴,撕开了,一把拉起他胳膊。 许亦北疼得皱眉,才发现自己胳膊上划了道细长的口子,流了点儿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架的时候被什么给刮到的,都没在意。 应行把创可贴按上去,看他一眼,松开手,缩了缩右手手指,一路回来都拽他太用力了,自己都没发现。 许亦北咬着牙根,忽然说:还能这么尽心尽力呢? 应行看着他:是啊,除非你说交易不做了,我他妈对你当然尽心又尽力了。 许亦北不做声了。 两个人就在这门口站着,好几秒都没说话。 好像也没再待下去的理由了,应行看他一眼,一手拉开门。 刚动脚,忽然被拦住了。 许亦北伸出只脚,挡住了他的路,喉咙滚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既然这样,那买断你,敢不敢卖? 应行扯了下嘴角,故意贴过来,伸手在裤兜里摸一下,掏出张纸条压在他胸口上,凑到他耳边低笑说:敢啊,还给你优惠券,就你能用,怎么样? 许亦北看着他:我没在开玩笑。 应行脸上的笑没了,盯着他。 许亦北胸口一起一伏,感觉脑子里绷了一天的弦已经断了,收回脚:不信就算了。 应行一把按住他,嘴角扬起来:你说真的?别后悔,也别他妈玩儿我。 许亦北伸手推他一下:那你就松开。 应行直接抱着他腰一撞,抵到门背后,一只手捏着他下巴,头一低,忽然就亲了上来。 许亦北愣了,嘴唇被他重重地堵着,又烫又麻,浑身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忘了。 应行的嘴唇压在他嘴上,呼吸喷在鼻间,从上唇到下唇,一下一下地磨。 他脑子里一阵阵发麻,心跳地都快不是自己的。 差不多就快喘不过气来,应行了才终于松开他,喘着气,笑了声:说话算话啊,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祝福我北! 第51章 那我跟你不就是初恋了? 清早的亮光照到床沿, 许亦北在床上醒了,睁开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快有半分钟,忽然翻了个身,一头埋进了枕头里。 昨晚的事儿一下全冲入了脑海,他居然接受应行了! 没错,接受了,还被应行按在门后面亲上了 许亦北脸埋在枕头里,微微喘气,脑子里全是昨天的情景。 昨晚应行亲完他很久还按着他不放,拇指一下一下地揉他的唇,胸口压着他, 另一只手揽着他腰, 用力摸了两下,最后笑着说:我还是先走了, 才刚开始呢, 下次再继续,不然我怕就不想走了。 许亦北当时憋着口气, 脸都憋烫了,喘着气推他:那你赶快走! 应行才笑着完全放开他, 开门走了。 许亦北脸在枕头里蹭一下, 又蹭一下, 深吸口气, 又缓缓吐出来, 反反复复好几次, 才算彻底平静了。 确定了, 他真接受应行了。 他一下坐起来,下床去洗漱,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唇,还好没什么痕迹,应行昨晚的力气太大了。 手没意识地按在嘴上摸了几下,他在镜子里看到,又立马拿开了,干咳两声清清嗓子,低头掀开水龙头,专心洗漱,不能继续想了。 出门的时候,许亦北嘴里叼着块吐司,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昨天被应行直接拽了回来,连书包都还丢在那个吃饭的地方没拿,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里果然有江航发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就发了。 他昨晚忙着呢,从脑子到心里都被占满了,连怎么睡的都忘了,哪儿能看到。 北,书包我让杜辉给你带回去了,你没事儿了吧? 许亦北回了句没事儿,开门出去,空着两只手,都不习惯。 下了楼,刚好吐司吃完,出了公寓区的大门,他一下停住了,看着路边停着的黑色电动车,还有坐在车上,两条长腿撑着地的人,下意识问:你怎么等在这儿? 应行两手收在外套口袋里,看着他,提着嘴角:看不出来吗?来接你啊。 许亦北看看他,嘴角刚动一下,又忍住了,走过去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经验。 应行说:这么巧,我也没经验,那我跟你不就是初恋了? 许亦北立即看了看周围,还好这么早没路人经过,心口突突跳两下,推一下他肩:你很得意啊! 应行笑着抽出只手,拿着张新的创可贴,拉过他胳膊,袖子往上一拉,露出昨天贴的那张,揭了下来,把手里这个给他贴了上去,拇指抹了一下,低头又在身前拍了一下他的书包:给你从杜辉那儿拿来了。 许亦北拉下袖子,没想到他什么都给准备好了,嘴角又想扯起来,生生忍住了:嗯。 应行往后偏一下头,示意他上车:快走了,初恋。 操许亦北刚坐到车上,看着他后脑勺,嘴角终于扯了一下,原来被人叫初恋是这个感觉,转头看看路上偶尔经过的人和车,又抿了抿唇,轻声说,我还不习惯呢,给我点儿时间适应。 随便,你迟早会适应。应行忽然伸手,抓着他两条胳膊往前一拉。 许亦北整个人跟着往前一靠,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都初恋了还坐那么远吗?应行回头,呼吸拂过来,低低笑了声,抱好了。说完把车开了出去。 许亦北耳廓都被他那声笑给弄麻了,脸贴在他背上,压着胸口里的心跳,两只手环在他腰上,隔着外套,感觉那一块很硬实,手不自觉动了一下。 别摸。应行忽然说,声音更低了,我还得开车。 许亦北一下联想远了,耳根都烫了,说什么呢,这能算摸?手依旧抱着他的腰,莫名其妙都觉得他那一块儿绷更硬实了。 远远的,快到校门口,应行停了下来,许亦北才松了他腰上的手,半天没动一下,手指都要僵了。 应行打起撑脚,朝路对面看了一眼,回头说:你先进去。 许亦北早就看到背着手在校门口检查的老樊了,拿了他车上的书包,先往校门走:行。 等他进了校门,应行才从车上下来,一手收着车钥匙,走去了马路对面,绕过公交站牌,看着站在那儿的人,刚才就注意到了。 是孟刚,每次都穿着身白外套,像是家里就只有白衣服似的,手里夹着支烟,站在站牌后面,阴沉着张脸看着应行:难怪昨天要出头呢,看你们俩亲密得跟一对儿似的,挺开心啊。 应行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别让我说第二遍,有事儿找我,别烦他,也别去打扰我家里人。 孟刚一下丢了手里的烟:你家里人?你还有脸说那是你家里人? 应行的脸色也沉了:不然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他妈对得起他们吗?孟刚压着嗓门儿,几步冲过来,一把揪住他衣领,突然就歇斯底里了一样,现在这样不都是你造成的?你凭什么还待在这儿安安稳稳地上学? 应行反手抓开他胳膊,往站牌上一撞。 我操.你大爷!孟刚吃痛地抱住那条胳膊,喘着粗气,还想动手,又被应行一把摁着,咚一声,半边身体都撞在了站牌上。 应行摁着他,冷声说:刚才这下是还你昨天伤了他的胳膊,你要是被揍了不爽就找我,其他事儿还轮不到你来说! 孟刚年龄比他大,力气不如他,被摁在那儿硬是没能挣扎得了,瞪着眼:你他妈的 公交车远远开过来了,马上就会有到站的人下车,应行根本不在意他骂什么,转头就朝校门走了。 进了校门,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右手,刚才撞孟刚胳膊那下太用力了,自己手背也撞到了,关节那儿红着,随便甩了两下,伸进裤兜掏烟,一边走到围墙底下,隔着花坛,塞了一支在嘴里。 不想就这么进去,免得被许亦北看见。 一支烟抽一半儿,身后冷不丁一个声音说:你看我最近是不是和蔼可亲了,都能在我检查的时候抽烟了是吧? 应行回头看了眼,不是老樊是谁,摘了烟捻了,往外走:行了,我走了,回见吧。 老樊背着手跟着他:你好意思吗,许亦北早十分钟就进来了,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他啊? 应行笑了声,都要到教学楼了。 还好意思笑呢!老樊火冒三丈,你要再这么下去,高三的一个学期都要过了,我看后面你要还是这么混日子,就得把你座位调开,坐许亦北旁边还会影响他! 应行踩上楼梯,回头说:那不行。 什么不行?老樊瞪他,你说了算吗,啊? 应行已经三步并两步地上去了。 许亦北埋头补作业呢,昨晚奔放够了,今天来了就得偿债。 一边写,他还一边往教室后门看了好几眼,怎么回事儿,说好的一个先进,一个后进,也用不了这么久吧,怎么还没来? 杜辉刚刚到,坐在座位上,嘴里嚼着块烤肠,眼睛一直瞄他。 许亦北抬了下头才看到,停笔问:干嘛啊? 杜辉说:昨晚应总把你拽走了,后面有什么事儿没? 许亦北转开眼:没,能有什么事儿啊? 我操,你莫名其妙跟孟刚打架我就没搞明白,应总跑过去帮你那架势我也没搞明白,杜辉一头雾水,妈的,我就没见应总对谁的事儿这么急过,对我都没有。 梁枫八卦雷达又动了,秒回头:什么什么,昨天有什么事儿啊? 许亦北翻作业,欲盖弥彰似的:说没事儿就没事儿。 初恋没了,还能告诉你们吗? 身后几声脚步响,紧跟着旁边一暗,许亦北抬头,应行来了,眼睛就看着他呢。 视线一触,各自坐正,心照不宣地默契。 应总,杜辉的注意力转开了,孟刚后来找你没? 许亦北顿时看了过去。 没。应行一个字就带过去了。 许亦北听到,才接着看面前的作业。 梁枫还想参与:谁啊? 你别管。杜辉又问应行,那昨天说的事儿你还没回我呢,叫你去十四中打球,你不是说想一下吗,想好没,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应行看旁边一眼,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留在十三中好。 哪儿好? 哪儿都好,舍不得离开十三中,就不去了。应行说。 许亦北转着笔,总觉得他话是故意的,眼神又飘去他身上,忽然看到他搭在腿上的右手,手背关节那儿泛红,像要淤血了一样,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悄悄伸手过去,扒了下他袖口,想看清楚。 应行低头看了一眼,立即抓了他那只手,往腿侧一按,还挪过来坐近了,看着他,比划个口型:干嘛? 许亦北想抽都抽不出来,回了个口型:看看。 应行偏不松手,抓紧了,左手装模作样地拿了本书放桌上。 他的手确实适合打篮球,许亦北的手就不小,居然还被他差不多给包住了,不仅包住了,还拿中指的手指在勾许亦北的手心,一下一下的。 许亦北手心发痒,赶紧右手拿笔,接着写作业,都想问问他是从哪儿学来的招儿,被撩拨地心里都痒了。 许亦北?朱斌回头说,你补好没,物理作业先给我吧,今天我负责收。 嗯许亦北翻了翻,一只手拿了物理卷子给他,余光瞥见老樊从前门进来检查了,赶紧又抽手。 应行还是不放,抓着他那只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儿他的手心,直到老樊背着手巡逻似的要到最后一排了,忽然在他指尖一刮,松开了。 许亦北心里跟着一麻,手立即揣进外套口袋。 好好准备月考啊!老樊警告似的扫一眼应行,背着手过去了。 许亦北收着被他抓得热乎乎的左手,看过去一眼,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晃开眼,忽然想起来,本来不就是想看一眼他手怎么了吗?居然什么都给弄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我就想看一下你的手,你却在玩儿我的手,亏了。 周末愉快~ 第52章 买断我不用钱,用别的。 应行手藏得挺好, 一直没被发现。 反正平常上课他也很少用手,笔都很少拿。 到了下午的语文课上, 丁广目在课上讲卷子,顺便提起这回的月考重点,特地在讲台上提醒说:好好记笔记,谁也别偷懒,到时候考得不好,你们哭都来不及。 应行还是没动,左手随便翻了下卷子,眼睛看了看旁边。 许亦北一本正经地在座位上记笔记,被他抓了一下手后,也不再过来扒着他袖子看了,乖巧得很。 应行觉得好笑, 牵了牵嘴角。 没想到广目天王今天眼神特别好, 忽然就在上面严肃说:应行,你起来回答问题。 许亦北立即看了过来, 应行已经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了。 丁广目清清嗓子, 翻着卷子:来,你说说, 第十五题选什么? 应行面前的卷子都是空白的,根本就没写, 右手插着兜, 准备随口报一个选项就完事儿, 还没开口, 脚被踢了一下, 往旁边看一眼, 就见许亦北在纸上写了个A。 他看看许亦北的脸, 开口说:A。 丁广目看看他,平常连古诗句一句都不背,今天还能答上来呢,卷子又翻一下,从后面的题目里找个难的:现代文阅读的第三题选什么啊? 应行往旁边看,许亦北已经在纸上写了个C。 C。 丁广目没抓到把柄,摆下手:行了行了,坐下吧。 梁枫扭头往后面看。 许亦北一把就盖住了刚才的草稿纸。 杜辉也在那头伸头伸脑的:我操,应总今天这么牛逼? 应行坐下来,朝许亦北身上看一眼。 许亦北眼神飘过去,看看他,又装作没事儿似的,继续一本正经地低头记笔记。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1) 俩人在学校里遮掩了一天,总算到了放学的点。 许亦北不用说就先出了教室,到了学校外面,跟以前一样在路边上等,结果等着等着,看到杜辉追着应行出了校门。 看来是没法一起走了,他白了那边一眼,干脆拦了辆车,坐进去,自己先走。 到了修表铺那条街上,他叫了停,下车后往铺子那儿走,刚到门口,听见后面刹车的声音,应行已经骑着车追过来了。 把杜辉支开就来了,怎么也不等我?他啪一声打起撑脚。 许亦北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当然是怕暴露啊。 应行下了车,似笑非笑地走过来,先走到门口,往铺子里看了一眼,柜台那儿没人,里面那间屋的灯亮着,贺振国应该是在里面正忙。他回头,抓着许亦北的胳膊拽一下:走,今天换个地方。 许亦北被他拉抓胳膊往前走,没几十米,一拐进了小区,他才松手,先走进了楼道。 楼道挺旧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建的,许亦北跟进去,一步一步跟着上楼,到了三楼,看他停下,掏出钥匙开门,才回味过来:你带我来你家? 应行喀一声开了门,回头看他:反应是不是太慢了? 许亦北心想何止慢啊,都迟钝了,居然就这么乖乖地被他带家里来了。 应行开门进去,朝他偏偏头,示意他也进来。 许亦北走进去,这可跟楼下的修表铺不一样,明明白白是第一回 上他家里,比带他去自己那公寓还不自在,一进去就先四下看了一圈儿。 客厅里电视机开着,在放动画片,吴宝娟在,就坐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呢。 他搭着书包过去,叫了声:吴阿姨? 吴宝娟扭头看他,顿了一下才叫:北北? 许亦北看看她,怎么了这是,突然不确定自己是谁了一样。 应行在桌上放下车钥匙,看了过来,提醒说:是他。 吴宝娟才笑了:北北,你来啦,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他说你以后都不来了。 许亦北转头看一眼应行:谁说我不来了? 应行过来,拨了下他肩,推着他去了房间门口,低声说:她最近忘性大了。话就岔开了。 许亦北又看一眼吴宝娟,她已经坐回去乖乖接着看电视了,难怪刚才像是差点儿没认出自己来,以前还从没有过,跟着低声问:要紧吗? 应行推开房门:没事儿,你先进去等我。 许亦北被推着送进了门,一眼看见一张床,一下站了下来,回过头,房门已经被应行带上了。 他房间?许亦北忍不住打量一圈儿,手指摸了下嘴唇,遮掩似的,站了好几秒,只能在床侧的桌子那儿坐了下来,再看一遍周围,回头又看一眼后面那张床,上面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还真挺像他的风格,都能想象出他躺这儿的场景。 等会儿,怎么越想越暧昧了,许亦北转回视线,从书包里往外拿卷子,还是赶紧写作业吧。 应行拿了两颗药,端着杯水,放到吴宝娟跟前,她眼睛从电视上移到他身上:北北来写作业的呀? 对,来写作业的。应行把水放到她手里,吃药了,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能忘了。 知道的。吴宝娟乖乖吃了药,喝完两口水,又问,那他以后还会来吗? 应行看了看她脸,笑笑,顺着她话说:嗯,以后都会来。 吴宝娟好像满意了:你去跟他一起写作业吧,我等振国回来做晚饭。 应行站起来,在旁边看她两眼,确定她是真记起许亦北了,才走到房门口,开门进去。 许亦北已经在他桌子那儿坐着写了会儿卷子,抬头看到他进来,眼神就动了一下。 应行拿脚勾了张凳子坐他旁边,收着自己那只右手,左手拿了支他的笔在手里转着玩儿,看看他脸:在我房里这么安静? 许亦北有理有据地回:写作业啊,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吗? 应行笑一下:那我给你做个月考的攻略吧,让你安心备考。 许亦北问:什么攻略? 应行掀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左手移着光标,打开标签页,一页都是收藏的网页:给你找资料做啊,又不是没干过。 许亦北看到那一页的收藏,看一眼他侧脸:你早就准备好的? 你不是需要么?应行说。 许亦北嘴角扯了一下,转头盯着电脑,心里受用,脸上挺淡定,忽然腰上一沉,被他的右手揽住了。 应行坐在旁边,眼睛盯着电脑,左手在动,不顺手,很慢,右手顺势就搭在了他腰上。 不自觉就挨近了,许亦北眼睛看着网页,左耳边都是他呼吸拂过来的温热,手里拿着笔在卷子上点了点,想稳住神,但肩一下抵到他贴过来的胸口,就稳不住了,心跳都快了点儿,掏出手机:差点儿忘了,补课费。 腰被用力按了一下,他转头,对上应行的脸:怎么? 还给钱?应行挑眉,你不是已经买断我了? 许亦北目光正对着他高挺的鼻梁,声音都低了:买断就不用钱了? 要钱那不还是交易了?应行说,买断我不用钱,用别的。 什么啊? 应行转头,眼神看着他,按在他腰上的手往面前带了一下,脸贴到他颈边:你是不是在跟我装傻? 许亦北迎着他目光视线一顿,喉咙下意识滑动,觉得就不该多嘴问一句,跟他妈自投罗网似的。 应行看到他喉咙动那一下,手揽着他腰就收紧了,鼻尖对着他白生生的侧脸,呼吸都跟着沉了,听见他的呼吸声也急了,脸贴更近,头往下低。 他回来了?外面贺振国在问。 许亦北一下回神,赶紧坐正,应行也跟着抬起了头,紧跟着房门就被推开了,他腰上跟着一轻,是应行的手抽走了。 你贺振国推门进来,看看桌边挨着的两个人,挺意外,你们俩都在呢? 应行皱眉:你又不敲门? 哦对,我又给忘了。贺振国搓着手,不太好意思,看看许亦北,没事儿,你们接着做作业吧,我去做饭,你第一回 上咱们家来,就留这儿吃饭。 许亦北像被抓了个现行似的,耳根都在发烫,还好脸上没什么表情,站起来收东西:不留了,我回去接着做吧。 应行跟着站起来:送你走。 许亦北收了书包,拎起来:行。 贺振国只好让他俩出去:这才刚来呢,真回去了? 嗯。许亦北一本正经地出去了,跟吴宝娟打了声招呼。 北北你再来呀。吴宝娟看着他。 许亦北看看她,难得都没接话,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还是少来家里吧,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也太嚣张了。 下了楼,应行跟了上来,走出小区的时候,低声说:下次还是去你那儿。 许亦北回头看他一眼:下回再这样我还怎么学啊? 应行扯了下嘴角,走去前面推了车,坐上去:那我下回注意点儿。 许亦北坐到后座,一只手搂住他腰:快走吧,说不定你舅舅还在楼上看着呢。 应行把他另一条胳膊也拽到腰上:让他看。 操?许亦北下意识抬头往楼上看,什么也没看到,才松口气,车就被应行立马开出去了。 到了公寓楼下,应行停下来,两脚撑着地,回头说:你适应了? 许亦北刚下车,没明白,看着他:什么? 应行眼睛盯着他,压低声:你早上不是说要适应一下,现在适应了? 这都还记着?许亦北看看他脸,又想起刚才房间里那一出了,故意转头就走:看你后面表现了。 应行看着他进去了,提了提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又嘴硬了,还是刚才在房间里被自己搂着的时候服帖。 又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许亦北应该进公寓门了,他才拧了车把开走。 回到家里,贺振国刚把吴宝娟送进房间去休息,自己系着围裙要去做晚饭。 应行看一眼主卧的门:她又累了? 贺振国叹气:可不是。 应行抿紧嘴,掏出手机,点开自己记账的记录,一边往房间走,一边算着账,始终还是不够。 贺振国在厨房门口絮叨:许亦北今天来了怎么有点儿不一样呢,一见我就走了,怎么着也该多待会儿。 应行划着手机:那你倒是晚点儿回来。平常也没这么早回来过。 你还说我?贺振国数落他,难得带他来家里一回,怎么人家说要走就直接送人走了,这不赶客么,你把人当什么了? 应行说:我把他当对象。 你要把他当对象就好了,倒是对人家好点儿。贺振国扭头进厨房去了。 应行停下来看一眼厨房,抓着手机进了房间,还接了句:放心,我肯定对他好。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的是真的0.0 第53章 别犟,老板。 许亦北回去后才总算收心做题。 一直到睡前, 差不多把每门都复习了一下,他躺到床上, 拿着手机开始翻微信,手指划到那个人民币头像的微信上,来来回回点了好几次,突然回味过来。 等会儿,这是想给他发微信吗? 许亦北想了想,自己把自己给搞不自在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谁说他想发微信了?大半夜的,还是赶紧睡觉吧! 像是回应似的,冷不丁手机就振了一下,有微信进来了。 他把手机拿回眼前, 刚才在看的人民币头像上一个鲜红的1, 应行居然先发过来了,立即点开。 聊天框里一份文件, 名字标着《月考攻略, 给你做好了》。 许亦北有点儿意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这都夜里十二点多了,打字发过去。 你这么快就做好了? 应行等着似的, 秒回复。 怕你急啊。 许亦北嘴角牵起来, 脸上映着手机薄薄的蓝光, 继续打字。 真不要钱? 记得那回打球赛的时候还听杜辉说过他在攒钱, 现在突然不要钱了, 总觉得自己跟占了他的便宜了似的。 还没几秒, 应行又回复过来, 这次是条语音。 许亦北点开,放到耳边,听到他没好气地一声笑:你到我面前来问。 在语音里听他的声音真是又低又沉,许亦北心里莫名其妙跳了一下,手机一把拿离耳边,顿了顿,又侧过身,拿了枕头盖在自己脸上,闷闷地呼出口气。 怎么回事儿啊,高三关头忽然初恋没了,还说要适应一下,结果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适应了? 你也适应太快了他闷在枕头里自言自语,过了会儿,一只手伸出来,摸到手机,又拿到耳边,点开那条语音,再听一遍。 你到我面前来问。 操,以前怎么没觉得他声音这么好听啊!许亦北闷在枕头里,压着不安分的胸口,赶紧打住了,再这样还睡不睡了? 还真睡不着了,他干脆又拿起手机,点开那个攻略,现在就看。 看了一会儿,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许亦北想了想,要不然也给他做个攻略好了,数学是不行,其他科目都容易得很,不过自己没干过这个,先做个语文和英语的试试吧。 说干就干。他下了床,到书桌边拖开椅子坐下来,翻开语文书。 手机又振了起来,这回是语音电话。 许亦北拿过来,人民币头像在浮动,一手拿着笔,一手按了接听,放到耳边,挺淡定地问了句:干嘛啊? 不说话了?可能是太晚了,应行在电话里压着喉咙,声音听起来比之前那句语音还低沉。 我不问了啊,那就不回了。许亦北若无其事。 应行说:这么乖巧我不习惯了。 你说谁?许亦北拧眉。 行吧,这口气还是跟乖巧不搭边儿。应行笑一声,攻略给你了,你先看吧,考前就不补课了,让你专心准备。 许亦北琢磨他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嗯一声。 这么拼,都夜里了还不睡?应行忽然问。 许亦北手里的笔停一下,没好意思说自己在干什么:马上睡了。 那快睡,晚安,初恋。应行把电话挂了。 许亦北一愣,看看刚挂断的手机屏幕,故意的吧,冷不丁地又这么叫他! 他放下手机,摸了摸脸颊,又拎拎神,低头继续翻书,总有一天得让他这张嘴没法再这么嚣张才行。 每次考试都选在周末,月考也一样。 本身也没几天了,像是跟天气赛跑似的,天开始明显转冷了,月考也来了。 才早上六点半,许亦北肩搭书出了公寓,左手翻着手机里应行给他做的数学攻略,做着临考前的最后巩固,右手拿了两张纸揣进外套口袋里。 出了公寓区的大门,他往路上看,没看到应行的电动车在等,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自己起太早了。 说好了考前不补课,这几天连交流都变少了,平常在学校都得装得一本正经的,也就上学放学还能一起走,今天居然没见到他。 许亦北撇撇嘴,转头去公交站,算了,才几天啊,就习惯要人接了吗?还是自己坐车去学校。 公交车开过修表铺外面的时候,他特地从车上往外看了一眼,没看到应行的电动车,也不可能这么早就走吧? 刚想完,手机就振了,许亦北掏出来,是应行发来的。 今天有事儿,别等我,下回去接你。 还知道报备呢?许亦北不动声色地看看两边,一手抓着拉环,一手打字。 谁等你,我都到校了,今天考试了不知道吗? 应行也没回,估计是真有事儿,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许亦北把手机收起来,摸了摸口袋里那两张纸,其实就是他那天晚上开始做的英语和语文的要点归纳。 还是低估这种事儿了,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好几天下来也就归纳了这么两张纸,这都要考试了。 肯定是赶不上这次的月考用了,只能考完再拿出来了。 三班的教室里人还没到齐,但是菜市场似的吵,一波人要换教室,一波人留守大本营,忙着确认考场安排,叽叽喳喳的。 许亦北进去的时候,应行的座位是空的,果然还没来。 他放下书包,走去黑板那儿,看贴在上面的考场座位安排表。 按照安排,今天一天就要考完,理综归在一起算一门,连语数外一起,上午两门,下午两门,真够赶的,不过也猜到了,月考不赶还有什么赶。 梁枫刚刚进来,在后面叫:许亦北,帮我看看我在哪儿考?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2) 许亦北自己留在本班考,眼睛正在找应行的名字,没回头:等会儿! 一行一行顺着找了下来,在安排表的下面才看到应行的名字,他凑近去看。 旁边一暗,多了个身影,也凑过来看,没两秒,声音低低的在他耳边说:看到了,我去高一教室考。 许亦北扭头,不是应行是谁,一下站直了,扫了眼班上的同学,发现没人看他们才放心,又看看他,小声问:你干什么去了? 应行身上的外套是敞着的,额上有汗,赶时间似的,笑了下:没干什么,就来晚了。 梁枫又在那儿喊:许亦北,看到没,我去哪儿考啊? 许亦北把这茬都忘了,看一眼应行,转身回座位:你自己来看。 卧槽,那我刚才不是白说了! 应行跟在他后面回了座位,刚坐下,老樊进来了,背着手在前门那儿催:快点儿!一天考四大门,时间紧得很,赶紧确定好考场就过去! 应行啧一声:才刚来就要走了。 许亦北还想追问他今天到底忙什么事儿去了,弄得这么赶,看老樊来了,只好先把话憋回去。 已经有人抱着书去考场了,一个带头,一下出去一大群,教室里眼看着就空了一半儿。 应行随手拿了支笔,忽然低声说:好了,人我看到了,先走了。说完站起来,从他身后过去,敞开的外套在他背后擦了一下。 许亦北看着他出了教室,一下回味过来,人他看到了什么意思?就来看自己的? 突如其来又被引得眼神晃了晃,老樊还在前面站着呢,许亦北手指拢了下嘴,拿出笔袋备考。 等梁枫回到座位,朱斌也走了,后排就剩他俩在本班考了。 应总来了不到五分钟,就跟你一个人说了几句话。一坐下来他就说。 许亦北看他一眼:你关注这些干什么? 梁枫打量他:怎么说呢,总觉得你俩关系最近变更好了,老是说悄悄话。 许亦北眼神动一下,这他妈身边有个八卦分子也太危险了,这都能看出来。 老樊刚好走了,梁枫更来劲儿,回头又说:咱俩关系也不差,今天考试你罩着点儿。 许亦北顿时松一口气,你说半天就为了说这个啊? 差不多,你现在连数学都进步了,让我抄抄还不行吗? 许亦北转一下手里的笔:高三了还抄得下去? 嘿,应总高三了连抄都不抄呢。 许亦北拧一下眉:操,不能说点儿好的吗? 梁枫莫名其妙地看看他,说的是应总,他这么大反应干嘛? 也没时间闲扯了,考试铃响了,比平常上课的点早了足足半小时。 上午考语文和数学,一门接一门的,马不停蹄,打仗似的。 后面的午休时间也被砍了一半儿,吃午饭也赶,不在一个考场根本碰不上。 下午四点,最后一门理综开考的时候,许亦北已经手速全提了上来,反正只要考完数学,基本上对他来说也没什么负担,正常发挥就行了。 最后写完还检查了一遍,居然还多出了二十分钟,他转着笔,看着卷子上的题,忍不住想应行现在做得怎么样了,估计也就上午考数学的时候如鱼得水,后面的几门还不知道会考出什么分来。 笔帽抵着鼻尖,想了好一会儿,他又自顾自地拧了眉,居然已经这么操心他的分数了 终于结束铃响了。 许亦北立马放下笔,交了卷子,飞快地收好书包就起身走人。 还好周末只有高三在上课,楼梯今天不拥堵,他很快下了楼,出了校门,把书包搭上肩,站在路边往回看。 等了没两分钟,那辆黑色的电动车就开了过来,应行一下刹住,停在他旁边,眼睛早就看着他:等我呢?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许亦北故意说:不是,等别人呢。 应行笑:那我就叫别人。说着往后偏一下头,上来,送你回去,今天刚考完就不急着补课了,我正好有点事儿。 许亦北刚要上车,停一下,看看他: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忙啊?忽然想起来,最近没补课,他不会都是忙这忙那的吧? 应行说:没什么,就有点事儿。 许亦北想了想,勾一下肩上的书包:你要真忙就别特地送我了,我自己坐车回去也行。 今天都没接你,当然要送你,快点儿。应行催。 许亦北还没来得及动脚,杜辉风风火火骑着电动车追上来了:应总,走啊,等我呢? 应行回头看他一眼,皱了下眉:不是让你先去吗? 我操,我还以为你在等我的呢,还特地过来的!杜辉看看许亦北,干嘛呢你俩? 许亦北还能说什么,看一眼应行,往马路对面走,你们有事儿就先走吧,我回去了。 看他过了马路,应行又回头看一眼杜辉,眉眼都是压着的。 杜辉愣一下,这眼神怎么跟嫌弃自己碍事儿似的:怎么了啊? 少废话了,赶紧走!应行车把一拧,开出去了。 许亦北走到马路对面,转头往回看,应行已经走了,想了想杜辉刚才的话,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到底忙什么呢,赶成这样? 北!江航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出来。 许亦北回头,看他蹬着自行车刚过来:从学校来的? 对啊,我顺道过来看看你,那天你被应总拽走后我就想来的,还不是不好意思耽误你学习嘛。江航两脚划着,趟着自行车到他身边,你站这儿看什么呢,刚才走的是应总和杜辉? 许亦北看看他,想了想:你不是总说跟杜辉搞好关系的吗?要是让你问杜辉他现在去哪儿了,能问得出来吗? 那有什么,江航立马掏手机,我试试呗。说着就拨了号过去了,还开了个免提。 杜辉可能是在骑车,好一会儿才接了,一接通就没好气,炸毛了似的:我操!你又给我电话干嘛? 江航笑呵呵的:辉啊,刚来你们学校就看到你走了,你去哪儿了? 去打球!操,别他妈这么叫我! 去哪儿打球了?万一我想买东西都找不到你人。 城东游戏厅的后面不是有个球场吗?你他妈别啰嗦,要买东西可以来,别叫老子跟你一起吃饭,也别叫老子跟你出去玩儿,都不去! 啪一声,电话挂了。 江航拿着手机给许亦北看看:喏,这算问出来了吧,你听到了啊。 许亦北目光上下打量他:你NFDJ叫他一起吃饭,还叫他一起出去玩儿? 江航讪笑:那不是看久了觉得他人还挺不错的嘛。 许亦北又打量他两眼,哦一声,转身说:我刚考完试,先回去了,下次约。 江航趟着车从旁边过去:你们十三中太可怕了,天天考试,那我下回来的时候提前跟你说一声儿。 许亦北看他骑车走了,才招手在路上拦了辆车,坐进去的时候回忆了一下杜辉说的地址,想了起来。 城东那个游戏厅去过好几回了,后面那个球场有点儿印象,中秋节的时候他跟应行一起躲江航,从员工通道走的时候,从后面那条路上过,就经过了那个球场,还碰到了在那儿打球的卷毛。 所以又忙又赶的事情就是打球? 应行停好车,脱下身上的外套,进了球场,大华已经在里面站着了,抱着个篮球看着他。 现在知道想起我了,听杜辉说你们上回打篮球赛还拿奖金了,怎么想不到我啊? 应行看他一眼,往手臂上套护肘:高中生的球赛,你都不是高中生了,怎么带? 那你倒是带上许亦北那小子了。大华嘭地拍一下篮球。 杜辉路上接了个电话给耽误了,紧追慢追地赶了过来,刚好听到这句,挠挠头:唉,别说了大华,他打球真的很牛逼。 大华瞪他:你他妈也倒戈了? 应行算一下时间,许亦北应该已经回到公寓了,想想这一天都没怎么说上话,有点儿烦,皱着眉打断他们:人还没到吗?什么时候能打? 马上来了。大华回头说,你这几天怎么又开始埋头赚钱了?从早到晚的不消停。 应行皱着眉没松:还能因为什么? 你舅妈还是没好转? 更健忘了。 大华和杜辉一起扭头看着他。 杜辉忽然想起来:哎,不对啊,我不是记得你有大钱赚了吗? 应行笑了声,接过了大华手里的球:那可不是交易了。 那是什么啊? 应行看他一眼:是秘密,行了吗?打不打啊? 刚好三四个人进来了,看着都是大学生,老远就在跟大华打招呼。 杜辉闭嘴不问了。 大华也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回头跟应行小声说:都是我学校里的,听说你混野球场挺有名气的,早就想找你比划比划了。 应行说:给钱就行了。 这地方也有很多高中生在打球,一有人比球,马上就有人过来围观。 余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看到应行在球场里就挤了过去,刚开打就喊了句:应总牛逼! 许亦北到的时候就看到球场里面在两队人在篮筐下面打得难舍难分,周围还站了一圈人在看,卷毛在那儿喊:应总,要候补队员就叫我! 他站在围栏外面,收着手在口袋里,看着几个人里那个又高又显眼的身影,抿住唇,居然真是来打球的。 啪一声,应行当场进了一球。 杜辉在场中跑着喊:操,这一球贵啊! 许亦北猜到了,果然又是给钱的球,揣在口袋里的右手摸了摸那两张纸,拧着眉,踢了一脚的地上的石子,原来紧赶慢赶的,就是来赚钱啊,那这几天忙的也都是这个事儿了。 他也不打算进去,转头去了路上,倚着树干,远远看着球场里面的动静,连邦邦运球的声音都离远了。 打了好几场,前后差不多一个小时,球才打完。 那几个大学生给完了钱,还约应行下回再打:打得不错啊哥们儿,以后考咱们学校来,跟咱们组球队。 大华说:快拉倒吧,咱们那破学校还叫人家考呢? 操,难道他还是学霸啊?几个人笑着走了。 大华走到应行跟前,擦着头上的汗:他们提醒我了,你这样也不行,只顾着赚钱,真不考大学了啊? 应行收了钱,扯下护肘塞兜里,抹着颈边的汗往外走:去旱冰场了,你们回去吧。 我操,每回都这样,一说到这个就走了。大华看着他,转头小声问杜辉,孟刚最近找他没有? 杜辉摇头:反正我没看到。 许亦北一直看到现在,老远听到应行说要去旱冰场,转头朝游戏厅那儿走。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听见余涛的声音,由远及近地过来:应总,再回去打一场啊?来这儿干什么? 赚钱。应行回。 许亦北往后看一眼,远远看到应行一边套着外套,一边朝右拐了过去,应该是走了之前他们走过的那个员工通道,从后门进游戏厅里去了。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从大门进去,在前台付了钱,进了里面的旱冰场。 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旱冰场里,身上穿着厚厚的护具,有的抓着栏杆在慢吞吞地挪。 许亦北在场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亮着灯的工作间。 余涛可能是没能进员工通道,居然又从大门走了进来,一进这儿,看到许亦北在这儿坐着,愣了一下: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许亦北没表情地看他一眼:我还想问你呢。 我当然是跟着应总来的。余涛从旁边拿了双轮滑鞋过来,你他妈不会也是跟应总来的吧? 许亦北冷淡地说:怎么样,打篮球就算了,难道这个你还要跟我比一下? 余涛一下被刺激到了,那来啊,还怕你吗? 许亦北放下书包,转头拿了双旱冰鞋过来,很快就穿上了,站起来进了旱冰场。 余涛鞋带都还没解开呢,看着他:我操? 还没能站起来呢,应行从工作间里走了出来,也没穿旱冰鞋,走到场中,一眼看到许亦北,顿时一停。 余涛看到他过来立马说:应总,为了让你多赚钱,我决定报名跟你学旱冰,你也教教我。 许亦北冷着脸扫他一眼。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又看他一眼:不教,你超龄了。 余涛说:还有这限制? 嗯,应行递个眼色:赶紧走。 走去哪儿啊? 随你便,去其他地方浪。 余涛泄气地放下那双轮滑鞋,瞅瞅许亦北,扭头走了。 应行掏出几颗糖,分给了旁边等他的小孩子,插着兜走过来,看着许亦北:来找我的? 许亦北倚着栏杆,看着他:你忙的事情就是这个? 应行看看他脸:怎么,生气了? 许亦北拧眉:我给你钱为什么不要? 应行提了下嘴角:不是说过了吗,你跟我又不是交易。 那我还算什么买断,买断了你还到处赚钱。 应行摸了下嘴:买断是买断,我也不能吃软饭啊。 操。许亦北恼火地看他一眼。 应行不笑了:真生气了? 许亦北又想起自己口袋里揣着的那两张纸,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自作多情一样,他忙的都是赚钱,时间都耗在这些上面了,别过脸说:没有,随你。 后面小孩子在闹,应行看他一眼,回头先去教他们滑了起来,转头再看一眼场边,许亦北两手搭在栏杆那儿,也不做声,那张脸又白生生的扎人的眼。 他看了两眼,一手插着兜,走出了旱冰场。 许亦北余光瞥见他走了,眼神追了过去,皱紧眉。 但是还没两分钟,应行又回来了,大步走过来,一把抓着他胳膊就拽了过来。 许亦北忽然被拽到他跟前,看着他:干什么? 应行说:我刚去前台给你报了个试听课,教你溜旱冰。 我还用你教? 反正课报了,不教也得教。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3) 许亦北挣一下胳膊,挣不开,人往他跟前一撞,一把被他抱住了。 应行手臂箍着他紧紧的,故意高声说:小心点儿,别摔,其他小朋友都比你滑得好。 小朋友们嚼着糖都看过来了。 许亦北心跳一下快了,像是大庭广众被他抱住了一样,差点儿抬腿踹他,低声说:快松手。 应行一把抱紧他,抵在栏杆上,声音也低了:别犟,老板。 许亦北动不了了,胸口跟着一下一下起伏:谁他妈还是你老板? 你,你就是我老板。应行盯着他,你不生气我就松手。 许亦北喘着气:我没生气,真的,你松手。 应行眼一沉,看着他脸,外面已经有人进来了,胸口立即被他推了一下,只好松了手。 许亦北一把抓住栏杆,稳一下,看他两眼,扭头滑了出去,坐回场边的凳子上。 应行回头帮一个小孩子绑好护具,蹲在那儿,吐了口气,再转头时,许亦北已经把鞋换掉了,拎着书包站了起来,转身先走了。 他皱了下眉,大概猜到了,本来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这些糟心事儿,但是肯定打球那会儿就被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从强行塞优惠券的奸商,变成了扒嘴喂饭都不吃的硬汉! 第54章 亲我,我就要这个奖励。 满地都是扔着的碎纸。 许亦北坐在床边, 往桌上看,闹钟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 一晚上没睡好, 天刚亮他就爬起来坐在这儿,把昨天收口袋里一天也没拿出来的那两张纸给扯了。 其实自己都没留意,扯到现在,手里还剩了半张,他在手心里用力揉了揉,扔在地上,拧着眉自言自语:干嘛啊这是,随便他呗,谁让你自作多情要给他做资料的啊,他又没请你做 许亦北深吸口气,一下站起来, 收拾出门。 今天走得比平常都早, 他没等公交,塞着耳机, 直接打车去了学校。 耳朵里在放英语听力, 他一路听,一边在心里跟着默念, 不多想别的,自己还得专心学习。 直到进了教室, 他才摘了耳机, 看看旁边的空桌, 抿着唇坐下来。 朱斌学习积极, 来得早, 但是也没他早, 拿着早饭进来的时候惊讶地说:差点儿以为你住校了, 今天来这么早。 许亦北随口胡扯:我关心成绩。 也太关心了,看着像是觉都没睡好。朱斌吸着牛奶嘀嘀咕咕,忽然回头问,今天你家里来人吗? 许亦北没什么心情胡扯,刚拿了英语书要翻,莫名其妙地抬头:来什么人? 今天要开家长会的啊。 许亦北根本不知道,有这事儿? 有哦对,你昨天一考完就走了,肯定没听到广播里的通知。朱斌说,老樊说月考之后要开家长会,班级群跟男生群都发了,估计通知电话都打到你家里去了吧。 许亦北掏出手机,在桌底下翻了翻,三班猛男群里还真有,特地提醒了全员,但是他到现在都没看过微信,也没在意。 怪不得,群里就你没回应。朱斌说着想起来,哦,应行也没有。 许亦北收起手机,心想那是因为他当时正在赚钱吧。 许亦北。高霏刚好从外面进来,叫了他一声,手里拿着张A4纸走过来,你个子高,麻烦帮我把这贴一下行吗? 许亦北接过来:这什么? 月考排名表。高霏说,老樊说要赶在家长会前统计出来,昨晚就出成绩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许亦北站起来,拿着那张纸往黑板那儿走,一边展开看,自己的成绩已经在第六,数学那栏的分数写着101,生平第一回 。 但他也就看了一眼,紧跟着就往下看,一直看到四十几名,才看到应行的名字,数学147,又是第一,其他全是两位数,没一个到及格线的,要不是有数学分拉着,估计早就垫底了。 怎么了?快贴吧。高霏在旁边擦黑板,看他一直站着,还奇怪。 许亦北不看了,皱着眉嗯了一声。 贴完了,回到座位,朱斌已经急不可耐地跑过去看了。 梁枫也到了,凑热闹地跑去那儿看,看完回来说:牛逼了许亦北,你这名次坐火箭似的,下回得冲前三名了吧。 朱斌跟回来:好难得,应行这回居然全考了,数学还考那么高,都快满分了,就是总分太低了,你俩坐一起,像两个世界的。 梁枫嘿地笑一声:应总又不在乎,我早说了,他连抄都不抄,根本就不想上大学吧。 许亦北听得心烦,抬头看他一眼。 梁枫被他眼神看得一愣:干嘛?你这么看着我? 闭嘴吧。许亦北站起来,踢开凳子,出去了。 梁枫摸不着头脑,看看朱斌:我惹他了? 朱斌说:没吧,你就说应行不想上大学啊。 对啊。梁枫往外看,已经看不见许亦北的人了,他怎么那么在乎应总的事儿啊 应行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锁好了车,先拿着手机给贺振国发了条微信,叫他一定要提醒舅妈按时吃药,才进了校门。 本来也早该来了,他去公寓楼外面等了一会儿,过了平常许亦北出门的点,没接到人,就猜许亦北今天肯定是提早来了。 果然,刚上走廊,他就看到许亦北从另一头的楼梯口走了上来,手里拎着瓶矿泉水,可能是刚去学校超市买来的,离得老远站在那儿,仰着白生生的脖子,猛灌了两大口。 应行刚要过去,身后冷不丁地冒出道声音:你来得正好啊,跟我过来。 一回头,老樊在后头站着呢。 应行皱了下眉,转头朝许亦北那儿看了一眼,没法再过去,只能先跟老樊走。 樊文德打头,进了办公室,嘴里哼一声:今天要开家长会,就你舅舅的电话打不通,你肯定是拿你舅舅的号码把我给拉黑了,就是不想叫你家里来人是吧? 知道你还问。应行插着兜,就站在门口。 老樊冒火,回头指指他:你说说你,我要去家访,你不让,我要开家长会,你家里又联系不上,高三一个学期都要到头了,你是真一点儿都不想上进了!你再看看你旁边的许亦北 应行猜他又要说自己跟许亦北不是一个层级的了,不想听,压着眉,打断他: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来不了。 老樊话一下停了,指着他的手也缩了回去,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没话反驳似的,干咳两声:那你就给我好好待着,你自己听你自己的情况! 应行还想赶紧回教室,不耐烦地皱眉:行,你说吧。 许亦北已经回了教室,买回来的那瓶水早喝完了,早读课也快下课了,往旁边看一眼,座位还是空的。 我开始羡慕杜辉了,梁枫在前面说,借口要去练球,连家长都不用请了。 朱斌说:你怎么不羡慕应行,他从来都不请家长。 那我比不了,谁能管的住应总。 许亦北转着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这些话就烦。 下课铃响了,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家长,探头探脑地往教室门上的班级牌子看,班上一下热闹起来,居然都有人的家长先到了。 老樊从前门进来了,开口就说:准备家长会了啊! 许亦北抬头,一眼看到跟在后面进来的应行,他身上敞着黑色外套,一手插着兜,正往后排走,眼睛就看着自己这儿。 他已经来了? 卧槽,应总你怎么跟家长似的,到现在才来。梁枫咋呼。 应行没理,走到许亦北旁边,坐下来,眼睛就没离开过他身上。 许亦北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有话说,目光动一下。 紧跟着就听见道熟悉的声音:许亦北? 许亦北一愣,扭头看到他妈居然站在后门口,正往教室里看,立马站了起来:你也来了? 方令仪穿着得体的套裙,化着精致的妆,看到他就笑了:刚好有空,你们老师来电话了,我肯定要来的。 许亦北都没想到,根本没抱希望她会有时间来,听到要开家长会的时候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老樊在请家长们进来了。 方令仪走进来,看看他周围:我坐哪儿啊? 旁边人高腿长的身影站了起来,让了一下:坐这儿吧。 许亦北看过去,应行看他一眼,坐到了杜辉的座位上。 方令仪坐下来,打量两眼应行,笑着说:谢谢,你跟许亦北坐一起,算同桌啊。 应行说:嗯。 方令仪看他挺客气,拉着许亦北说:他跟着我去外地太久了,回来了朋友不多,脾气也不好惹,你们坐一起,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妈许亦北拧眉,低声提醒她,哪有说自己儿子脾气不好惹的啊? 方令仪还以为他不好意思了,笑着看他:这有什么,不是你同学吗? 应行掀眼看他:是有点儿。 ?许亦北立即瞪他,你再说一遍? 应行盯着他,慢条斯理说:没事儿,我肯定照顾他。 许亦北跟他视线撞上,下意识抿抿嘴角,生怕被他妈听出来什么,心里都跟着跳快了两下,坐下来,小声跟方令仪说,你还是听老师开会吧。 班上的家长能到的差不多都到了,老樊开始讲话。 以前这种时候应行根本不在,本来老樊跟他把能说的都说了,他也可以不留,但还一直坐着,眼睛往旁边看。 许亦北坐在他妈旁边,乖得很,连眼神都是看着前面的。 应行只能耐心坐着,等家长会结束。 一个会开了快三个小时,光是每个人的成绩说一遍都要好久,中间暂停上厕所都好几次。 老樊翻来覆去也就那些话,现在已经到了高三关键阶段,当然什么都是学习第一位。 好不容易结束,后面也没课了,本来今天就是周日,考完月考,可以放半天假。 家长们都往外走,梁枫跟着他妈出去的时候,特地回头朝坐着的许亦北比了个大拇指,指指他妈,比划着嘴型:我靠,你妈果然年轻又漂亮! 许亦北哪有心情搭理这些,隔着他妈,悄悄看一眼应行,一下就撞到了他眼神,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顿时又移开目光。 方令仪站起来,心情够好的:你们老师还特地表扬你了,你数学居然进步了这么多啊,请老师了? 许亦北跟着站起来:嗯。 教得这么好,你下次包个红包给他。 许亦北瞥一眼应行:他不要钱。 应行眼神又看过来。 许亦北已经搭上书包,跟着他妈一起往外走了: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 方令仪说:好啊,妈妈给你庆祝一下。 应行看着他们俩一起走了,舔了下牙关,又他妈没了说话机会,吐口气,站起来,跟了出去。 方令仪开口,肯定是要选好地方,上了车就叫司机去酒店。 许亦北其实也没什么兴致,就是难得见她过来,想跟她一起吃个饭,坐到她身边说:就在附近的商场找个餐厅吧,不用那么麻烦。 方令仪正高兴,都依他:都行,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车开了出去,许亦北往车窗外面看,没看到应行,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不会是又赶去哪儿赚钱了吧? 怎么了,这个表情?方令仪看着他。 没事儿。许亦北干脆把目光转到前排车座上。 车开到商场附近,停了下来。 方令仪下车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坐你旁边那个男同学叫什么? 许亦北下意识看她:你问他干什么? 看他挺不错的,不是还答应照顾你吗?方令仪往商场里走,笑着说,长得又高又帅的,你们学校里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吧。 许亦北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指勾着肩上的书包,好一会儿才回,应行,他叫应行。 这姓还挺少见的,好像也没见到他家里人。 许亦北又不说话了,进了商场大门,才问:你挺喜欢他的? 方令仪说:谈不上喜不喜欢,你们班的同学,也就他给我留了点儿印象。 许亦北抿着唇,眼神四下飘忽,心想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印象呢 刚到电梯外面,方令仪的手机响了,她停下来,从手提包里掏出来接了。 许亦北站她旁边等,就听见她回应了两句,挂了电话,再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在讪笑了。 他瞬间就懂了:叫你回去了吗? 方令仪叹气:突然有事儿,没办法。 许亦北猜打电话的是李云山,点点头,也没说什么:那你回去吧,下回吃也一样。 我叫司机送你回去?方令仪问。 不用,让司机送你吧,我在这儿买点儿东西再回去。许亦北抢先进了电梯,为了证明没事儿,伸手就按了关门。 那好吧。方令仪先走了。 她刚走,许亦北又按了开门,从电梯里出来,低低骂了一句:操。转头朝另一边的门走。 没一件让人舒坦的事儿,跟应行到现在一句话没说,想跟他妈吃个饭都如不了愿,越想越他妈烦! 嘭地一声推开楼梯间的门,他停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走哪儿来了,前面是商场的洗手间,根本没路出去,更烦,抬脚踢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 身后的门一下被人推开,有人跟着走了进来。 他回头,眼神一顿。 应行合上门,正看着他。 你跟来的? 不然呢? 应行说:你不是答应我不生气了? 许亦北眼神动两下:我说了,我没生气。 昨天离开游戏厅的时候走得很快,其实回去后就后悔了,弄得像是真生气了一样,其实要说生气也不是气他,还不如说是气自己,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一头热,他要是不想学,就想这么赚钱,还能逼着他学吗? 应行走过来,看着他白生生的脸,压着声音:真没气? 许亦北垂眼看着他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追来太急了,他胸口还在起伏,鞋尖蹭了蹭地:没气。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4) 应行托一下他下巴:那我这么大个人在你跟前,就不能看看我吗? 许亦北抬头,一下对上他脸,心口突地一跳,呼吸都要急了:操,你 应行提了下嘴角:我是不要你的钱,奖励还是要的,你这回都考过百了。 许亦北看着他,拎拎神:你要什么奖励? 应行垂眼,盯着他的唇,指一下自己的脸。 许亦北忽然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眼睛都睁大了。 应行声音更低了:亲我,我就要这个奖励。 刚说完,洗手间里有人出来,经过他们旁边,推开楼梯间的门出去了。 许亦北喉咙不自觉滑动一下,还好没被听见,拧眉看他两眼,低低说:狡猾!扭头就往洗手间里走了。 应行看着他进去了,自嘲地笑笑,确实挺狡猾的,谁他妈受得了这样跟他僵着,早想这么干了,转身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没人,水声哗哗的,许亦北在洗手池那儿洗了把脸,抬头就看到他跟了进来,一把按上水龙头,挂着一脸的水珠看他一眼,又往里走,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应行看他似乎不愿意,皱皱眉,走过去,隔着门站着,脚尖踢了踢门。 还没说话,门一下拉开,许亦北手伸出来,拖着他胳膊把他拽了进去。 门嘭一声刚带上,应行脸上一热,许亦北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行了? 应行看着他,抬手摸着脸,没说话。 许亦北看他,喘着气小声说:不是你说就要这个 人忽然被抱住了,应行一把抱着他按在门后面,喉结一滚,低头就亲了上去。 许亦北嘴一下被堵得严严实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好,只能伸出去闩门,勾到插销,拨了两下,没拨动,应行的手伸过来,抓着他手一推,咔哒一声闩上了,顿时他胸口就跳急了。 嘴唇被用力地碾着,刚帮他闩了门的那只手已经按到了他后腰上,许亦北紧紧挤在他胸前,气都喘不过来,脑子里都快空白,就觉得他的嘴比第一回 亲自己的时候烫多了。 那双唇滚烫地碾了过去,又一下一下地在他唇上揉,像是从上到下一寸都不放过似的,忽然唇线被猛地一挤,许亦北唇一张,舌头一下碰到什么,太阳穴都突地一跳,差点儿连呼吸都忘了,是他的舌尖。 应行含着他的唇,压抑地喘着气,含混不清地说:操,这一天快他妈磨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你俩磨的是我 第55章 我更愿意让你高兴啊。 许亦北最多就换了口气, 应行说着话的时候根本也没放过他,还在他唇上一下一下地含。 直到他又快喘不过气, 脸都憋红了,应行的手从他腰上移下去,到他大腿根,一捏,才终于从他嘴上离开了。 许亦北心里猛跳,耳根都是滚烫的,对着他脸,呼气,吸气,嘴唇就快麻了。 应行抵着他额,一样在喘气, 连他脸上的水珠都沾到鼻尖了:快出去, 不然我舍不得停了。 许亦北觉得他抓在自己腿上的手还在动,耳根更烫, 拿肩撞他一下, 低声说:走啊,待会儿有人进来了! 应行笑着伸手拉开插销, 一手抓着他胳膊,开了门, 拽他出去。 刚出去, 外面进来个清洁工, 拿着拖把打量他们。 应行没事儿一样拽着许亦北, 许亦北低着头, 就这么从旁边走了过去。 但是一出洗手间的门, 许亦北就推了他一下, 差点儿被人撞见,简直气急败坏。应行一下笑起来,拽着他就往外跑,俩人脚底一连串的脚步响,嘭一声推开楼梯间的门出去了。 到了商场外面,被风一吹,呼吸才没那么急了,许亦北一边走,一边摸着嘴,小声说:你就不能轻点儿吗? 应行走到停车的地方,回过头,看他嘴唇已经被自己亲得红通通的了,掏出车钥匙开锁,眼睛还看着他脸:那我得去研究一下。 嗯?许亦北看他,回味过来,操,这种事儿你还要研究? 应行坐到电动车上,偏头示意他上来,忽然问:今天你妈见到了我,对我印象怎么样? 许亦北抬腿坐到后座,看着他后脑勺:你还在乎这个? 应行说:见你妈我能不在乎吗? 许亦北嘴角刚要上扬,扯了一下,唇上还火辣辣的,又抿一下忍住了,故意说:自己去猜吧。 这脾气还是不好惹。应行说。 许亦北手臂一把箍住他脖子:你再说一遍? 应行掰开他手臂,放到自己腰上,特地拽一下,拽着他胸口一下撞到自己背上:我说先去吃个饭,再带你去别的地方,走了。 车瞬间开了出去,许亦北一晃,抱紧他腰。 俩人在修表铺附近的街上吃了点儿东西,应行又骑着车,带着他到了以前去过的那家网吧。 许亦北搭着书包走到门口,停下来看他:什么意思? 应行收着车钥匙,边进去边说:我最近在攒钱,就不瞒你了,所以干脆带你过来。 许亦北跟进去,看一圈儿,这里面还跟第一回 来的时候一样,大厅里面噼里啪啦一群人在敲键盘,外面靠门这儿的收银台空着,摆着暂时离开的牌子,等着换人一样。 应行把那牌子摘了,从侧门进了柜台后面,看着他,像在等他发话。 许亦北手指勾着肩上的书包带子,觉得他就是在解释最近忙来忙去这些事儿,隔着柜台看他:还有带个人出来赚钱的? 嗯,我啊。应行扬了扬嘴角。 许亦北心里舒坦多了,嘴上故意跟他找茬:那我又没成年,不是进不了网吧吗,又得塞你旁边是吧? 应行啧一声,这张嘴只有亲的时候不硬了,伸手进裤兜掏出身份证:拿我的身份证给你开个机,随你去学习还是玩儿,反正就待在这儿。 许亦北还没说什么呢,他都弄好了,往里面偏了偏头,忽然压低了声:去找个包间,我等会儿来找你。 怎么跟他妈要秘密约会似的。许亦北眼神闪一下,转头进去,没两步,又退回来,给我杯水。 应行看着他:渴了? 许亦北抿抿唇,没好气:嘴麻。 应行摸一下鼻尖,忍着笑转身去倒水。 许亦北看到他笑了,更没好气:算了,我是消费的,你待会儿给我送进来!说完扭头进去了。 应行看着他进去了,回头撑着流理台笑出了声儿,一只手摸了下嘴,深吸口气,又吐出来,可能是太没轻没重了,但是没办法,收不住。 许亦北进了个两排电脑桌的包间,没别人,就他一个。 这儿比外面的大厅要安静多了,也没什么烟味,他坐下来,书包一放,开了电脑,先找了几个线上教育课程的网站,戴上耳机,点了个英语听力,又从书包里拿出卷子,就在这儿做作业。 手机放在桌上,振了两下,来了微信,他拿起来看了眼,是江航发来的,问他今天是不是放假了,在干什么呢。 许亦北回了句写作业,放下手机的时候才琢磨,自己真是太好说话了,应行几句话就让自己坐在这儿了,拿着笔翻开卷子,自言自语说:便宜他了 江航挺识趣,看他说写作业就没再发消息来。 许亦北坐着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放了只玻璃杯在他面前,紧跟着耳机被掀开,应行一手撑在他沙发靠背上,偏着头在看他。 水给你送来了,还要什么服务? 许亦北看看他,又看看那杯水,端起来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刚好润了一下唇,居然挺舒服,忍不住问:这里面加了什么? 去了冰,加了薄荷。应行在他沙发里坐了下来,一只手掏出手机。 许亦北又喝一口,腿已经动不了了,沙发就这么大,两个人坐在一起,紧紧挤着,眼睛往他身上看。 应行一条胳膊搭在他背后的沙发靠背上,圈着他似的,一条腿和他的腿紧紧相贴,裤管绷紧,显出结实的线条,两条胳膊的袖口也拉了上去,露着小臂,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整个人浑身哪儿哪儿都带着种力道一样。 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停,许亦北唇抵着杯口,拧拧眉,没事儿吧,还连看带联想了。 看什么呢?应行忽然掀眼看过来。 许亦北跟他目光一撞,拿开杯子,反问一句:你看什么呢? 应行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划手机。 许亦北凑近,一眼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抬头一行醒目的接吻技巧,眼都睁大了:操,你还真 应行抬头:还真研究了? 许亦北话被堵个正着,不自觉扫了眼他的嘴,刚喝了两口水觉得唇上舒服了点儿,好像又火辣辣的了,还有点儿干,眼神转到他手机上,看到几张图片,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吻得很陶醉,抬眼看看他脸,看这图有感觉? 没感觉,应行看着他,声音低低的,我现在不是看着你么? 瞬间被戳到心口,许亦北眼神一晃,拿胳膊肘撞一下他胸口:研究这些挺来劲儿,怎么不去研究学习啊? 应行按着胸口闷笑一声,看着他脸,笑又淡了:怎么说? 许亦北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自作多情了,扒一下面前的卷子:没什么,写作业就想起来了。 那你是希望我写作业?应行问。 许亦北抿一下唇:随你。 外面忽然一声按铃响,有人在叫收银,应行没说什么,站起来收了手机,开门出去了。 许亦北看包间门关上,拿着笔,在卷面上戳了两下,暂时也不想写了,扔下笔,站了起来,出去上厕所。 等他从厕所里出来,往收银台那儿看一眼,看见应行还在忙,背对他这儿,只能看见半边肩膀,低着头在键盘上飞快敲着。 许亦北觉得他这样根本也没心思在作业上吧,刚要回包间,忽然感觉有人看着自己,一扭头,看见个人从网吧后面的那扇门外经过,身上又是穿着个白外套,眼睛就看着自己。 是那个孟刚。 真他妈巧了,那天那么英勇,今天才碰到你。孟刚走到后门口,这儿也是应行的地盘儿? 许亦北说: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儿,孟刚冷笑,我就看他那种人能好过多久,现在跟他这么好,哪天知道他为人不得哭? 许亦北冷脸:你想在这儿再动一回手? 应行的声音忽然横插进来:这里的事儿好像都是找我吧? 许亦北看过去,他刚过来,站在过道那儿看着孟刚。 孟刚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一眼许亦北:那肯定,什么事儿都找你,你们俩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应行沉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外面有人在叫孟刚,他嘲讽地看了眼应行,揉了一下胳膊,可能是那天被应行撞的那下不轻,阴沉着脸走了。 应行走到许亦北身边,拨一下他肩:回去,不用管他。 许亦北转头回包间,在沙发上坐下来,还是不爽:他到底跟你什么仇,每次都这么阴阳怪气? 别搭理他就行了。应行脱了外套,在沙发上一搭,挨着他坐下来,又紧紧挤在一起,忽然手在他腰上一搂,一把托着他坐到了自己腿上。 许亦北愣了一下,胳膊下意识搭住他肩,低头看着他脸,刚才在说什么都忘了,什么刚啊软的都给抛脑后去了。 应行抱着他,抬起脸:真是瘦,一把就托起来了。 许亦北心口咚咚直跳,动动腿:你下来,我他妈也能抱得动你。 应行一把按住他腿,抱着他死死的:行了,知道老板牛逼,别在我腿上磨。 操许亦北恨不得把他嘴堵上,快被这暧昧的话弄得头皮发麻了。 应行看着他脖子上喉结一下一下地滑,扯了下嘴角,忽然抽了张他卷子下面的草稿纸,拿了他的笔在上面一按:你给我列一下,今天作业要写什么。 许亦北不动了,看着他:干什么,你要写? 嗯。 许亦北目光上上下下地看他:突然愿意写作业了? 应行笑了下:我更愿意让你高兴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几分钟,俺么骚瑞。 第56章 别想了,他有主了。 许亦北确实高兴, 嘴上不说,后来离开网吧回公寓的时候, 嘴角都是带笑的。 第二天早上起了床,他进卫生间里洗漱,嘴里还不自觉地哼了几句歌,是又想起应行那句话了。 写个作业都能说成让他高兴,真他妈会甜言蜜语,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害他反反复复回味到现在了。 咳许亦北自顾自清清喉咙,马上要去学校了,还是赶紧收收心,抄着水拍拍脸,抬起头, 特地对着镜子摸了摸嘴, 还好现在没痕迹了,不然今天上学不得被看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起得太早了, 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有点儿明显, 他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轻轻啧一声, 有点儿不满意,又用手指抓了抓头发, 突然觉得不对, 扭头就朝外面走。 操, 早恋害人, 居然开始在意外表了! 据说今年冬天来得早, 出了公寓小区的大门就感觉出来了, 气温降了好几个度, 风刮在脸上让人直想缩脖子。 许亦北拉高外套领口,肩上搭着书包,一眼看见停在路边的黑色电动车,还有坐在上面两条长腿撑着地的人,扯着嘴角过去,抬腿一跨,坐到了后座。 应行头都没回,抓着他胳膊往自己腰上送,顺手把他两只手都揣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许亦北顿时就像从后面抱了他个满怀,忍不住扭头往路上看,还好现在没人,手指在他口袋里勾了两下,隔着几层衣服勾在他腰上:我列给你的作业回去都写完了? 应行按一下他的手,低低说:安分点儿,一见面就问这个? 许亦北手才不动了,不然又像是在摸他,打岔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应行笑了声,故意没回答,撑脚一打,直接把车开出去了。 许亦北也不知道他到底写没写,反正自己昨天一项一项给他列得挺详细,不会就是嘴上说说吧? 路上胡思乱想了一通,就到校门附近了。 刚下车,听见老远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一听就是老樊的声音,许亦北看一眼应行,话都来不及说,立马往校门走。 许亦北!老樊今天负责检查,就在校门口看着他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5) 许亦北眼皮一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从应行的车上下来,做贼心虚似的,拨一下肩上书包,走过去,眼睛往后瞄,应行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呢。 今天最后两节是自习课,你课前去一下我办公室,喏,这个给你,准备一下,好了,先进去吧。老樊递给他一张纸。 哦,行。许亦北松口气,接过来,随手往口袋里一揣,还真以为被抓个正着呢,又往后瞥一眼,赶紧进去了。 老樊看他进去了,背着手,往应行身上瞧:你还能跟许亦北一起来呢? 应行说:证明你那家长会开出效果了啊,我能跟他一样早到还不好? 老樊辩不过他这张嘴,托一下眼镜,摆摆手:进去,快进去! 应行跟着许亦北进去了。 三班教室里正好在收作业。 许亦北刚在座位上坐下来,高霏从前面过来,手里拿着几张卷子:许亦北,交作业了,你的卷子都给我吧,我帮你一起交了。 梁枫正好从前门进来,绕了一圈儿到座位上,看看她,又看看许亦北,真难得,居然没跟以前一样又乱开玩笑。 高霏看到他就烦似的,白了一眼,也没做声。 许亦北看了看他俩,从书包里拿出卷子,刚要交,扭过头,应行进来了。 一进来就看高霏站在他面前,应行扫了一眼,走到他旁边,一只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拿出几张叠在一起的卷子,展开,顺手抽了他手里的卷子,一起递了过去:我跟他一起交。 高霏懵了:你主动交作业吗? 梁枫在前面喝牛奶,差点儿给呛到了,回头就喊:卧槽,应总你干嘛了? 交作业啊。应行看一眼旁边。 许亦北和他对视一眼,眼角一挑,转过头就扯了扯嘴角,原来前面是在卖关子呢,还是写了啊。 操,什么情况?杜辉也来了,一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应总,是不是老樊逼你写的? 应行嫌烦,交个作业都能被围观,脚勾一下凳子,坐下来:干你自己的事儿去。 高霏捧着卷子走了,只剩下梁枫和杜辉在后排感慨世事无常。 应行没管他们,头往许亦北那儿一偏,低低问了句:怎么样? 许亦北看他一眼:又逗我? 你就不经逗。 许亦北在桌底下踢他一脚。 应行笑了声,收腿让一下。 梁枫可能是听到了声音,往后看。 俩人瞬间坐开了点儿,各干各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 开了个家长会还是有点儿作用的,班上的活跃度明显低了,一天的课上得那叫一个死气沉沉。 临近自习课,许亦北可算想起来了,掏出老樊早上给他的那张纸,看了一遍,原来是市里办的一个英语读写竞赛,通知最后两节课去参加。 那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这种比赛就跟考试一样,也无所谓,参加就参加吧,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 什么啊?应行看了过来。 许亦北在底下把纸往他手里一塞,站起来说:一个小比赛,我去找老樊。 应行拿着看了看,折一下,居然收起来了:去吧。 许亦北看他一眼,才走了。 应总,走,一起出去溜达一下。杜辉在那儿叫他。 什么溜达,还不就是想找地方抽烟。应行说:不去,跟你一起没意思。 我操,那你要跟谁一起啊。杜辉眼睛瞪得像失了宠似的。 应行不回答。 杜辉挠挠头,刚要自己走,又想起来,小声问一嘴:你钱攒得怎么样了? 攒着呢。 那你还有心情写作业呢杜辉嘀咕着走了。 应行牵一下嘴角,熬夜写的,在许亦北跟前放的话,还能不干吗? 许亦北走到老樊办公室门口,刚好碰上老樊从里面出来,俩人顶头撞。 老樊立马招招手:正好,我带你过去,正好说个事儿。 许亦北就觉得他特地叫自己过来应该是有事儿:什么事儿? 老樊边走边说:其实我也考虑很久了,你成绩一直在进步,不能被耽误,现在也到了关键时期,我还是给你调个座位吧。 许亦北一愣:为什么? 老樊叹口气:我以前放你跟应行坐一起,其实也就是希望你们能互相提高,结果这么久了,就见你数学提高,他到现在除了数学行还是数学行,我实在也拿他也没招了,从高二说到高三,嘴皮子都磨破了,有什么办法,不能让他在你旁边影响你了。 许亦北拧眉说:没事儿,我没觉得受影响。 也不远,拐了个弯,到了教务楼的活动室外面,老樊停下来,摇摇头:还是算了,就这么着吧。 许亦北看他要走,脱口就说:我可以帮他提高。 老樊脚一停,回头看他,都诧异了:是吗?我记得那回跟你说,你不还看着挺难办的吗? 许亦北想了想,反正尽量,我尽量帮他。 樊文德看看他,点点头:真难得你能这么为同学着想,我感动了!那再看看吧,好了,你先去参加竞赛吧。 你可千万保持感动,别冲动。许亦北怕他反悔一样,立即进了活动室。 里面就是个小型的多媒体教室,好几个人坐在座位上,最边上靠着门坐的是刘敏,朝他挥了一下手:刚才就看到你跟你们老师在说话了,我就知道这个比赛有你参加。 许亦北走过去,跟她隔了个凳子,坐下来:参加着玩儿吧。 刘敏指指前面几个人,小声说:你太谦虚了吧,这里的人月考成绩我都看到了,就你英语考得最高,一百四出头呢,我真很少见英语能考这么高的,不然你们班怎么就选你来了? 许亦北心思还在老樊要调座位的事儿上,心不在焉地回:运气好吧,就考到了。 刘敏笑起来:我要不是跟你认识,就要以为你在故意装叉了。不过你这回月考考得真不错,数学居然进步那么多。对了,应行的数学也越来越高了,都快满分了,他不会最近都在钻数学吧。 许亦北听到应行的名字才看她一眼:你还看他的分儿了? 刘敏说:每回都看的,他就是太可惜了,要是其他门的分数也上来,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以前对应行的事儿没这么敏感,现在听到她说每回都看,许亦北心里居然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印象里只要听她说起分数,要么是在夸自己进步,要么就会提到应行的数学。 你还挺关注他的。他想了想说。 刘敏突然看过来,眼神闪了闪:有这么明显吗? 嗯?许亦北被她的反应弄愣了,什么意思? 刘敏像又回味过来了,讪笑:没有,挺不好意思的,我是看了,说出来就怕你笑话我。 许亦北看她这反应越看越奇怪,心里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忽然想起以前她送自己的那些照片,里面还有好多张是带应行的合照,狐疑地看着她,声音压低下去:你不会喜欢他吧? 刘敏脸上瞬间红了,转头看了看其他人,还好中间隔了几排,又低又急地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没跟人说过啊。 许亦北错愕地看着她,就差脱口问一句:居然是真的??? 梁枫那八卦分子还说她喜欢的是自己,亏他没那么自作多情,但也没想到她居然喜欢应行啊! 所以之前给自己送照片是什么意思,当自己跳板吗? 刘敏好像也想到这层了,马上又小声说:你别多想,我看你成绩好才想跟你交朋友的,没打算请你帮我怎么样的,你是你,他是他,你千万别说出去啊。她越说越急,脸更红了。 许亦北抿着唇,无话可说。 早知道自己还不如少想点儿,宁愿不知道,现在居然还要帮她保守秘密? 有个英语老师进来了:在这儿的都是咱们学校的英语精英了啊,今天这个竞赛也不难,电子题,每个人半小时,上来答完就走。 上面的电脑开了,需要戴耳机做题,一个一个上去,上去才能看到题,也不存在作弊问题,估计两节自习课差不多时间刚好。 眼看着有人被叫了上去,刘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话一样说:还不知道我能比成什么样,你有把握吗? 许亦北说:本来没有,现在得有了。 啊?刘敏看他,为什么? 许亦北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有点儿心烦:我现在想赢了。 许亦北。老师叫到他名字了。 许亦北站了起来,走上去,戴了耳机,低着头开始答题。 就算随做随走,前面最快的一个同学也用了快二十分钟。 许亦北在上面最多就站了十分钟出头,摘下耳机说:好了。 顿时下面还坐着的人全都看了过去,有人甚至小声说了句:卧槽? 连老师都打量了他两眼:这么快? 许亦北走下来,刘敏还坐在那儿看他。 他刚要从后门出去,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看她一眼,低低说:别想了,他有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梁枫不配八卦。 早恋害人,让人在意外表,还让人雷达全开 第57章 再勾我,我想走都走不了了。 也没等刘敏有什么反应, 许亦北就走了。 快放学了,对面教学楼的走廊上已经有零散几个走读生下楼的身影。 他收着两只手在口袋里, 闷头心烦地走出几米远,就看见迎面走来了肩宽腿长的身影,不是应行是谁,顿时一停。 你怎么来了? 应行腿长步大,看到他才放慢了点儿,一只手里拿着他之前给的那张纸,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他的书包:来看你比赛,这就结束了? 许亦北忽然知道他为什么收着这张纸了,原来是看好了准备过来啊,心里挺受用,比刚才舒坦多了, 扬扬眉:哦。 应行打量他:这么快, 比的怎么样? 管他呢,反正我要赢。 这么有斗志啊。应行笑了, 眼神往他后面的活动室里看, 我看看你对手有哪些。 许亦北一把接过自己的书包,推推他:不用看了, 走了。 应行被他推着往回走了两步,偏过头看他:怎么, 我不能看? 看什么看, 快走。许亦北又用力推一下他肩。 应行简直莫名其妙, 捉住他那只手, 反过来拽了一把:行了行了, 走吧。 俩人直接出了学校, 坐到电动车上的时候, 许亦北才问:去哪儿,你又要去赚钱? 应行坐在车上,想了想,回头看他一眼:先去给你补课,其他的再说。 车开了出去,许亦北抓着他腰,扯了扯嘴角。 好久没在公寓里补课了,今天哪儿都没去,直奔公寓。 许亦北进门掀亮灯,搭着书包进了房间,拉开书桌抽屉找了找,找到了那几张刘敏当初送他的照片,抽了张桌上的草稿纸就往上面裹。 应行跟进来,扫了一眼房间里,看到书桌这儿两张椅子到今天还好好地放着,笑了下,又看看他手里:干什么? 许亦北侧过身不让他看:收拾东西。 暂时不想看到这些照片了,闹心。 应行伸手过去,一把抢了过来,挑了挑眉:这不是那些照片吗? 还说呢,越说越闹心,谁能知道那会儿刘敏拍照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他啊。算了,不能想,再这么想下去心底都要滋滋冒火了。许亦北伸手:给我,我要拿去扔了。 应行看着他:为什么? 许亦北看他一眼,你个祸水招的,还问为什么,淡淡说:不喜欢了啊,就想扔了。 那我收着了。应行直接揣到了裤兜里。 许亦北拧眉:你要? 应行笑:废话,这里面拍的我的人,我当然要。 许亦北一下没话了,目光飘了飘,才低声说:谁他妈是你的人? 应行拖开那张椅子,胳膊搭着椅背,转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谁啊?那不是迟早的么? 许亦北耳根轰一下热了,拿了书包就往他身上一扔:操 应行一把接住,放到书桌上,眼睛还看着他,抿了下嘴角,还是收敛了,怕把他真弄急了:过来,先给你补课。 许亦北清清喉咙,也收了心,想了想,往外走:我不着急,你先写作业吧,我要去喝口水。走到门口,他想起来,又回头问,你今天不会没带作业吧? 应行看看他,伸手在他书包侧袋里一抽,拿出几张卷在一起的卷子朝他扬一下,早放他书包里了。 许亦北满意了,扭头出了房间,嘴边带着笑,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笑不出来了。 跟老樊放了话说要帮他提高,怎么帮啊?光写作业肯定不行。忽然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把那两张归纳好的纸给扯掉了,说不定还能有用。 也不行,就算还留着,得怎么给他啊,直接给吗?那不就等于是嫌弃他成绩不好吗? 许亦北靠在流理台上,拧着眉纠结,一只手收在口袋里刮着手机,突然发现这事儿比刘敏那事儿还让人心烦。 手机忽然就在口袋里振了,他回了神,掏出来,屏幕上江航的名字在闪,按了接听。 怎么着? 江航开口就说:北,我去你那儿找你吧。 许亦北立即说:现在?不行。 靠,我还没去过你住的地方呢。江航说,本来想去看看你那儿怎么样,能不能搞个活动呢。 你要搞什么活动? 唉,你对我太没爱了,还有两周就是我的生日了,你的心里有别人了吧,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许亦北回想了一下:我操,忘了。 你看!江航叹气,算了,今天不去了,那我生日的时候去你那儿过总行吧,好哥们儿不得一起过吗? 许亦北只要他今天不来就行,一口答应了:行吧,都可以。 干什么呢,还没好?应行从房里走了出来。 许亦北一把就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江航已经听见声音了:等一下,我听错了吗?你不是一个人住的吗,家里还有别人啊? 许亦北说:胡扯,我放电影呢。 你天天学习的人还放电影?这演员声音怎么听着像应总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6) 许亦北按按门,关严实了,你耳朵有问题,抽时间去看一下吧。 真的假的?江航太好忽悠了。 许亦北刚要挂,想想往角落里走两步,拢着嘴,放低声:我问你,如果我说如果,想要一个人照着自己的意思做,又不好直说,该怎么办? 江航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嘎吱嘎吱响:这还用问啊,当然是哄他啊! 许亦北耷拉了眼,算了,再见。 让他哄应行,开什么玩笑,他那种是能被哄的人啊? 他拿开手机就把电话挂了,拉开门出去,一拐,看见应行就靠着房门口站着,等着他似的。 江航的电话。许亦北扬一下手机。 我说呢。应行回头进了房间,拖着椅子坐了回去。 许亦北跟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一边在手机上塞着耳塞,一边看着他面前摊开的卷子。 应行感觉他看着自己,扭头看过来,耳朵里就被他塞了个耳塞,紧跟着就听见了里面播放的英语听力,看他一眼:你给我听这个? 许亦北往自己耳朵里塞上另一只:我一个人听没劲儿,你就当陪老板听不行么? 应行眼神上下看了看他的侧脸,点头说:行。 陪他听有什么不行的。 许亦北悄悄看他一眼,好像没见他不耐烦,拿了支笔在手里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着,眼睛又往他卷子上瞄,得先补他不会的吧? 你做得挺顺的? 应行说:答应你的,不顺也得做。 许亦北心想不按常理出牌,接话都不好接,换句话问,听力呢,能懂吗? 我不是陪你听的吗? 许亦北憋口气,撇了撇嘴,这人油盐不进吧! 听了好一会儿,应行看了眼桌上的闹钟,转头说:给你补数学吧,补完我再走。 许亦北才反应过来,他是掐着点的吧,肯定还要去赚钱,手上转一下笔,有点儿泄气:没事儿,我数学有不会的可以微信上问你,你先写作业吧。 应行想了想,微信教也行,放下笔说:作业回去再写,那我就先走了? 许亦北立即问:不能多留会儿吗? 应行看他两眼,勾了勾嘴角:行,还能多留一个小时。 许亦北看看时间,低着头,拿着笔跟他一起写作业,写一会儿,停一下,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没想好怎么开口,耳朵里的一篇听力已经结束了。 应行又看一眼时间,摘下耳机,站起来:快到时间了,我走了。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往外走。 是给贺振国发消息,和平常一样提醒他要叫吴宝娟吃药。 许亦北看他脸色挺认真,就知道是真没时间了,皱皱眉,起身跟出去。 一直到门口,他终于发完了,收起手机:走了,明天见。说完拉开门就要走。 许亦北下意识伸手,抓着他外套扯了一下。 应行站住了,回头看着他。 许亦北回味过来,手又立马揣进兜里,转过身:算了,下回再说吧。 应行往门口看了一眼,回头盯着他,嘭一声甩上门,走回来,一把就把他抱住了。 许亦北一愣,对上他脸,腰上被他箍得紧紧的。 应行低头,鼻尖抵着他鼻尖,低低说:再勾我,我想走都走不了了。 许亦北呼吸顿时变快了,挣一下胳膊,又低又快地说:谁勾你,快走。 应行笑一声,抵着他鼻尖蹭了下,抱着他的手忽然在他腰上一掀,伸进他外套里,重重搓了过去。 许亦北腰上一麻,麻到了小腹。 应行深吸口气:真要走了。说完松开他,拉开门走了。 许亦北看着门在眼前关上,好几秒才回神,抬手按按胸口,缓两口气,转头回了房间,一头躺到床上,手还在小腹上按了下,那儿还热乎乎的。 刚才想说什么全忘了! 应行到了公寓楼下,坐上电动车,又没急着走,先往嘴里塞了支烟。 点着的时候,又想起许亦北刚才的样子,他咬着烟嘴,扯了下嘴角,总觉得今天那英语听力是故意的。 明明平常又冷又拽的,今天都能说软和了。 他踢起撑脚,掏出手机,要走之前,先翻出许亦北的微信,打了句话过去。 许亦北缓了好一阵儿,手机振了,掏出来看,应行发来的。 今天的听力太难了,下回选个简单点儿的。 他一下坐了起来,眼都亮了。 刚泄气,居然主动开了道口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外面在庆祝外面的,里面在庆祝里面的。 临近期末, 天气越来越冷,连每天课间出早操都成了考验。 手机里的备忘录开着,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随手记下的英语听力要点。 许亦北悄悄拿在手里,一边往操场走,一边低着头在备忘录里又打了几个字,才收了起来,随着人群站到三班的队伍里。 梁枫看到他过来就嘀咕:你最近怎么老是偷偷玩儿手机,不符合你爱好学习的作风啊,小心被逮去上面做检讨。 准备期末考试。许亦北说。 你还要准备?梁枫觉得开玩笑呢,再准备不得考第一了。 许亦北没接茬儿,转头往后看,一回头,看到后面站着高高的人影, 扯一下嘴角, 头就转回去了。 应行到了,就在他后面站着呢, 一来就收着两只手看着他。 操场上的大广播里还没放音乐, 先冒了两声喂喂出来,一个老师拿着话筒, 在最前面的看台上说:教导处发个通知啊,高三(3)班许亦北 梁枫抢话:卧槽, 你真被抓到了? 许亦北: 老师的声音接着报:荣获市里英语读写竞赛第一的好成绩, 特此表扬 敢情是上回英语竞赛的事儿, 拖到今天才出成绩了, 许亦北自己都差点儿给吓了一跳。 我操, 这什么时候的比赛, 我怎么不知道?杜辉在最后面嚷嚷, 牛逼啊。 周围的眼睛全看了过来,连别班的人都在往他身上看,一瞬间就万众瞩目了。 许亦北刚想回头,老樊在前面朝他招手:许亦北!去,快去上面领奖! 只好赶紧上去。 眼看着他到前面上去了,梁枫直感慨:卧槽,许亦北这不声不响就拿了个奖,帅啊! 应行眼睛盯着台上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影,他今天穿了身墨绿的连帽外套,衬得整个人白净得不行,确实帅,难怪下面的人全都在看他。 梁枫还在前面跟人闲扯:许亦北数学一进步,整个人各种发力啊,这以后不得考个名校?眼瞅着就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了,唉,差距啊 应行本来只看着台上,听到这句,扫了他一眼,嫌烦地抿住了嘴。 许亦北下来了,手里拿了张奖状,卷了卷收在口袋里,过来站到位置上时,看着应行,轻轻挑了下眉毛。 应行觉得他这会儿简直是意气风发,扯了下嘴角。 早操结束,大家都往回走,许亦北还在被人看。 出操场的时候,老远注意到有人瞅着自己,他转头看了一眼,高二的一群人,最前面的是李辰宇,他懒得搭理,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等上了教学楼,又感觉有人看着自己,许亦北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刘敏走在前面的走廊上,正看着他。 打那天比赛之后,俩人还没碰见过,现在一看到他,刘敏就尴尬地笑了笑:恭喜你啊。 许亦北又想起那天的事儿,淡淡说:谢谢。 刘敏还想说什么,忽然看一眼他身后,脸腾得红了,什么都没往下说,转过身匆匆进了四班的教室。 许亦北回头看一眼,应行就在他后面,难怪了。 梁枫从应行后面挤过来,八卦地问:许亦北,干嘛,她是不是又想来给你送点儿什么了?这回不会是情书吧? 许亦北白他一眼:少他妈胡扯了。 那她脸那么红? 啰嗦。许亦北没好气地往前走。 应行忽然看一眼梁枫:你今天是挺啰嗦。 梁枫一下懵圈儿:怎么这个口气啊,我怎么了? 应行皱了下眉,越过他,跟着许亦北,一前一后进了三班教室。 许亦北在座位上坐下,翻着书,看应行在旁边坐下来了,低低问了句:今天放学还要去赚钱? 应行嗯一声,看他:怎么? 许亦北低下头接着翻书:没怎么,就问问。 应行又看了看他,刚好梁枫和杜辉都回来了,只好先不说了。 到学期尾的时候总是疯狂赶进度的时候,一天的课上得又赶又急。 总算挨到放学的点,梁枫先在前排趴倒哀嚎:受不了了,赶紧考试吧。 朱斌说:我要有许亦北那种英语成绩才会期待考试。 许亦北收拾起书包,看了眼应行,拎起来,先出教室走了。 应行碰上他视线,跟着他走了出去。 出了校门,许亦北往后看一眼,看他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知道他差不多也该去忙了,扯一下书包肩带,往公交站牌走:你去忙吧,我回去了。 书包被一把抓住,他站下来,往后看。 应行松开手说:不忙了,你刚拿了奖,我怎么能忙别的呢,今天就忙你一个了。 许亦北左右看了看,还好没别人听见,扯了下唇角:是么? 应行往停车的地方偏偏头:过来啊。 许亦北跟过去,勾了下手指,手里扯出了耳机线。 应行坐上车,指一下自己耳朵,知道又是英语听力。 许亦北往自己耳朵里塞一只,刚要往他耳朵里递,听到有人叫他:北啊! 他手立即一收,转过头,江航兴冲冲地从马路对面小跑过来了。 干什么啊?许亦北看着他。 诶,应总也在啊。江航先冲应行打个招呼,过来就搭住了许亦北的肩,跟你说的话又忘了是吧,说好的要跟我一起过生日的。 许亦北想起来了:这就到了? 你说呢?还真把我给忘了。江航郁闷,扭头看看应行,应总,你也来吧,正好咱们一起聚聚。 应行看了眼他搭在许亦北肩膀上的胳膊,问他:去哪儿啊? 我哥们儿住的地方,今天我生日,我替他请你了。江航说,正好你肯定没去过。 应行笑一下:是么? 许亦北抿着唇,手指绕着耳机线,差点儿没翻个白眼。 怎么样啊应总,来吗?江航还真不是开玩笑,口气还挺真诚。 应行点一下头:行啊,我都没去过,肯定要去见识一下。 你还来劲儿了。许亦北看他一眼。 江航说:那太好了,那我们俩先去买点儿东西,准备一下,你等会儿就来。 应行伸手掀掉他搭许亦北肩上的胳膊,冲许亦北偏偏头:地址发我啊,不然我待会儿找错地方怎么办? 江航一愣,扒拉一下自己的胳膊,一想也是啊,撞撞许亦北:快给应总发地址啊。 许亦北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看一眼应行:行,马上给你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 江航追上去,跟应行挥手:应总,等会儿就来啊。 应行看着他俩走远了,一起上了公交车,忽然感觉裤兜里手机振了,摸出来看了一眼,许亦北居然真给他发了条微信。 一个备忘录文件,名字很醒目:《致富经》。 他手指点开,里面列得密密麻麻的都是英语听力的要点,哪儿要注意,甚至哪一类包含哪些关键词都有。 大概看了一遍,他抬头又去看公交车,刚好在眼里开走,低头又看一眼手机,嘴角扯了扯,打了句话过去。 致富经? 许亦北很快回过来。 对啊,你天天忙着赚钱,致富的东西总得看吧。 应行又看一眼手机,仔细翻了翻,估计从自己答应听听力的那天起就做了,这么多。 在电动车上坐着低头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收起手机,其实很多都云里雾里,但还是都看了一遍,自顾自地又笑了笑,胸口里都是热的,可真有他的。 公交车在商场外面那站停了下来。 许亦北下车的时候又翻了翻手机,也不知道应行看了自己做的那个资料没有,一边想,一边跟着江航进了商场。 江航也在摆弄手机,不知道给谁发消息,嘴里嘀咕着:好歹我过生日,你得送我个礼物吧? 许亦北说:你自己挑,挑中喜欢的我送给你就行了。 别说了北,我就爱这么豪气的你。江航肉麻兮兮。 滚蛋。说着话上了一层扶梯,许亦北转着头到处看,刚好是一层卖衣服的地方,他老远看见一件风衣,双排扣的,立领,套在假人模特身上很有型,多看了几眼。 江航顺着他眼神看了两眼:干嘛啊,看什么呢?你还能看得上这儿的衣服啊?别看它卖起来大几千的,也配不上你的档次啊。 有什么看不上的。许亦北嫌他话多,你不挑礼物的吗? 那我去了,我要去挑个贵的!江航扭头跑远了。 许亦北搭着书包走进那家店里,打量那件风衣。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衣服要是穿在那个人身上,比这假人模特套着要有型,想着想着居然笑了。 北!我好了!江航老远在叫。 我操许亦北拧拧眉,心想怎么那么快啊,只好不看了,扭头先过去。 江航的出息也就这么一丁点儿了,最后挑的生日礼物就是个游戏机。 许亦北带着他去公寓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抱着大包小包的一大堆吃的,都是在商场里买的。 门一打开,许亦北想起来,立即抢先进门,先到处看了一遍,忽然看见房间门开着,快步过去,把书包往床上一扔,走出来,一把就把房间门给带上了。 江航把吃的喝的都拿出来放茶几上,看着他:干嘛啊?回家怎么先关房门啊? 许亦北关上还顺手拽了一下,拽牢了,不然光是那两把椅子放在里面就挺怪的了:我学习的地方,肯定不能让人乱窜啊。 我擦,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规矩了。江航嘀嘀咕咕。 门被敲响了。 江航说:肯定是应总来了,我去开。 许亦北已经过去了:我去吧。 一拉开门,外面居然站着杜辉,一脸不耐烦地拧巴着个脸。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7) 我操,还真是你住的地方啊?看到许亦北他就叫了起来。 许亦北说:你怎么来了? 江航在屋里嚷嚷:我叫的,我叫的,让他进来。 许亦北服了,江航当时在电话里说要搞活动,现在真成活动了,居然又叫一个。 应行从杜辉后面过来:不进让我进。 许亦北看到他,把门拉开。 应行走进来,看他一眼,真跟第一回 上门似的,还笑了笑。 杜辉跟进来,在屋子里左看右看,打量了一圈儿,看看许亦北:你一个人住一套房? 许亦北关上门:嗯。 操,羡慕。 江航接话:别羡慕,有钱人的生活羡慕不来,这儿对他来说就算住得差的了。 许亦北走回来,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问江航:是不是没买蛋糕啊,我给你订一个吧,让他们送上门。 应行站他旁边,忽然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 许亦北一下想起他过生日时的那个蛋糕,还有挤在一起洗奶油的狼狈,瞥他一眼,收起手机:还是算了吧。 江航说:我有那么傻吗?特地没买蛋糕,就是防止你们摁着我抹! 他边说边要往许亦北身边坐,还没挪过去,看见应行已经在那儿坐了下来,只好换一边儿,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杜辉左右看看,就在江航旁边坐了下来,看一眼对面,应行坐在许亦北旁边,一只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坐垫上,乍一看像是要从后面揽住许亦北腰似的。 杜辉看了好几眼,想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那怎么可能嘛。 江航居然还买了几罐啤酒,给每人开了一罐儿,先放一罐儿在应行跟前:应总,看在我今天过生日,能给我几张优惠券吗? 杜辉抢先说:你快省省吧,过八十大寿也不送你。 许亦北还记得应行以前说过的话呢,跟着说:算了吧,毕竟他的优惠券一般人都不给。 应行看他一眼,忽然说:行啊。 许亦北扭头看着他。 应行跟他视线一碰,笑着说:你哥们儿也不算一般人吧。 许亦北总觉得他特别强调了一下你哥们儿,嘴边刚要露笑,手指摸了下鼻子,及时忍住了。 擦,应总够意思!江航用力扯着一袋零食,想要孝敬给他表表诚意,结果死活扯不开,就差用牙咬了,转着头找,北啊,你这屋里没小刀吗?说着看到他房间,站起来,你写作业的地方肯定有吧,我去找找。 许亦北生怕他进房间,立即说:没有。 应行站了起来,走到客厅柜子那儿,拿了把美工刀过来,抛在桌上:用吧。 江航拿起来,诧异地看着他:应总牛逼啊,才来就知道东西在哪儿。 应行说:我眼神好。 杜辉左右看看:我怎么没注意到? 吃你的吧。应行直接把他话堵了回去。 许亦北差点儿要坐不住,这他妈的,得亏江航心大,站起来就往厨房走:我去拿几个杯子过来。 应行看他进了厨房,回头坐下,看一眼江航:他什么时候生日? 啊?江航奇怪,你说谁啊,北吗?怎么问起这个啊? 杜辉也看着他。 应行理所当然地说:你生日我都知道了,就不能问一下他的? 江航一想在理,这不就关系越来越好了吗?点点头:也对啊,他生日刚要说,看到杜辉,他又故作神秘了,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个日期,翻过来给应行看,喏。 嗯,知道了。应行掏出手机,打开日历。 杜辉切一声:搞这么神秘,谁在乎啊。 江航嘿嘿直笑:什么神秘啊,我把我生日告诉你了,这还不够啊,我生日就今天。 去你妈的,谁要知道你生日。 许亦北回来了,放下几个玻璃杯,给他们装啤酒,坐下说:就这么吃吃喝喝就叫过生日了啊? 江航手里的啤酒一放:其实我还带了点儿好东西来,就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看,反正我成年了。他一边说话,一边一只手从外套口袋里往外掏啊掏的。 许亦北忽然反应过来:我操,你别拿你那小电影来污染我眼球啊! 江航手一停:干嘛?你没兴趣啊? 没!许亦北没好气,要看滚走去看! 江航转头问应行:应总有兴趣吗? 应行挑挑眉:没兴趣。 我擦,你们俩怎么都没兴趣?江航说,等会儿,千万别用那种污污的眼神看我啊,其实我也没兴趣,还以为你们有兴趣,特地搞来的呢。 杜辉凑过来:来你给我看看有多污。 江航看他:要不然回头咱俩去看? 杜辉立马说:滚,那不看了。 江航也不闹了,提议说:那不然玩儿会儿牌吧,谁让北他热心学习呢,我也不好一直打扰他,我主要是心疼他一个人住着寂寞,想趁生日来陪他放松会儿,放松完就撤了。 许亦北说:你这么懂事儿我都要不习惯了。 应行听说他要走,才总算来了点儿兴致:那来吧。 最好是早点儿结束早点儿走。 江航买东西的时候就顺带买了一副牌,四个人刚好可以玩儿二对二。 他本来想跟许亦北一组,但是开场应行就把许亦北拉自己那组去了。 我不太会玩儿。刚一开始,许亦北就说。 应行手指捻着牌:没事儿,你随便出。不还有他么? 杜辉两只眼睛又忍不住往他俩身上转。 应行看他一眼:出啊。 杜辉只好埋头打牌。 天快黑了,打了几局,江航跟杜辉就没一把赢的。 卧槽,我不是寿星吗?江航哭丧着脸,应总你让让我。 就这水平,让不了,要不然你们俩玩儿。应行放下牌,其实早就不想玩儿了。 江航目标转到杜辉身上:来,让我试一把手气,我就不信连你我也打不过。 杜辉不给他面子:刚才输成那样就是你的问题,还他妈有脸说。 许亦北正好也不想玩了,丢下纸牌,往旁边看一眼,就看到应行盯着自己。 应行看着他,忽然手指往啤酒罐上一拨,一下打翻了,立马站起来,明知故问:卫生间在哪儿? 许亦北朝卫生间抬一下下巴:那儿。 应行站起来,捏着沾湿了点儿的衣角,进卫生间去了,门一下关上。 江航还抬头说了句:应总没事儿吧? 嗯。应行在里面说,水声哗哗直响。 许亦北看看面前把牌打得火热的两个人,没事儿似的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那儿,还没敲门,门一下拉开,他就被拽进去了。 门在水声里关上,应行在门背后站着,手一伸就把他给抱住了。 许亦北一下撞进他胸口,呼吸立即变快,低低说:干嘛? 本来想给你庆祝获奖的,全给打断了。应行低声说,还给我做了那么详细的致富经,我得表示表示吧。 许亦北鼻尖上热热的,是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胸口忍不住开始一起一伏:那能怎么办,把他俩轰走? 应行低笑:那只好当他俩不存在了。说完捏住他下巴,头一低,就亲了上来。 许亦北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被他嘴唇压得严严实实,一口气没换上来,瞬间耳根就火烧一样烫起来了,手想去摸门锁,被应行一把抓住,送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顿时心跳一下一下地快了,他两只手抱住应行的脖子,手指摸到他后脑勺的发根上,扎人的手心,又痒又麻,气息不稳地说:操,不愧是研究过的。 应行笑了声:亲你的时候根本用不着技巧。说完忽然开始狠狠用力。 许亦北只感觉他的唇在自己唇上一下一下地磨,忽然他舌尖一推,直接挤了进来,紧跟着猛地一缠,舌尖被缠到了一起,呼吸都停滞了一秒,从脊椎到头顶都瞬间一麻。 嗯?北呢?刚才还在这儿呢?外面江航在问。 你他妈快出!杜辉不耐烦地叫唤。 应行在含许亦北的舌,手在他腰上一下接一下地摸。 要不然我去看看北干嘛去了?江航站了起来,凳子一声响。 许亦北喘着气,手指抓进他头发里,被他亲得太狠,往后退了好几步。 外面在庆祝外面的,里面在庆祝里面的。 直到身上一凉,腰直接抵到了洗手池边,许亦北被刺激地一个激灵,停住了,人已经快被他整个压住,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应行手还伸在他身上,压着他,脸对着他脸,一口一口地喘着气,喉结一滚,低低说:操,果然还是该把他们都赶走 许亦北察觉出不对,看一眼他身上,轰的一下浑身都热了。 直到江航输了个底掉,彻底放弃了,站起来说:算了算了,不打了。 一扭头,许亦北走了过来,脸上有点儿红,连嘴唇都有点儿红。 江航问:你去哪儿了? 许亦北没回答,直接问:要走了? 走了,那不是怕你嫌烦了吗?江航往卫生间里看,应总还没好呢?我看不也没洒多少吗? 杜辉伸头喊:应总?走啊,一起走了。 里面水声停了,应行才开门出来,脸上和脖子都挂着层水珠,收着手说:走啊。 我操,你湿的是衣服,洗这么半天。杜辉打量着他,一边往外走。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转头出门:明天见。 许亦北送到门口,若无其事地回:嗯,明天见。 眼见着他出了门,门立即嘭一声关上。 许亦北摸了下嘴唇,心跳地快麻了,操,刚才在那里面都快烧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纯洁又无辜的眼神 第59章 你这么维护他吗? 哗哗的水声响了半天, 终于一停,应行拉开卫生间的门, 走了出来。 贺振国晚饭都吃过了,正在厨房里洗碗,听见动静就伸头出来说他:你说说,这是第几回了?这可是冬天了,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饭都不吃,进门就冲澡!真是大小伙子火气旺! 应行擦着头发,咧咧嘴角,没接话,从许亦北那儿回来,能不火气旺么, 都他妈快烧沸了。 贺振国又在里面说:精力这么旺给我看店去, 难得你今天没到处跑着去赚钱。 应行本来把时间腾出来是准备陪许亦北补课的,结果江航那个生日一搞, 也没在公寓里待成, 现在让去看店就去看店吧。他随手拿了外套,往身上穿, 转着眼,看见主卧里灯亮着, 低声问:舅妈睡了? 贺振国看出来, 叹口气, 小声说:没有, 早上说做了个噩梦, 到现在都没什么精神。 应行拉上外套, 扭头走到主卧门口, 门开着,他抬手敲了敲门框。 吴宝娟坐床边叠衣服,听见声音抬头,眼神有点儿茫然,看到是他才目光清楚了,开口就怏怏地说:我做梦了。 应行走进去问:做什么梦了? 吴宝娟挤着眉,额上都挤出了皱纹:梦到家里少了个人,你不见了,我去找啊找,没找到。 应行看她确实是没什么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又严重了,皱一下眉说:我不是在吗? 吴宝娟看他:那谁少了啊? 应行想了想,没事儿似的冲她笑一下:是不是北北啊? 北北吴宝娟回忆了一下,像是才回忆起北北是谁,点点头,对,那肯定就是北北,他去哪儿了? 应行把她注意力岔开了,掏出手机:那给他打个电话吧,你就能放心了。 吴宝娟像小孩子一样,立马放下手里的衣服,眼巴巴看着他拨了微信的语音通话。 应行顺手点了个免提,没几秒,电话通了。 许亦北的声音低低的,口气还有点儿闷:干嘛啊?我后腰还疼着呢。 应行立即转头看了一眼房门口,还好贺振国没进来,又看看面前的吴宝娟,摸一下鼻尖,猜想是之前在卫生间里亲他太用力了,抱着他压在洗手池上压的,清一下嗓子,低低提醒说:我开着免提呢。 吴宝娟跟着就叫了一声:北北? 电话里没声音了,只有屏幕上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跳动,足足十几秒,许亦北才回了句:啊?吴阿姨,嗯是我。 吴宝娟凑到手机跟前,关心地问:你哪儿疼啊? 没、没哪儿我做题呢,做得头疼。 应行本意是想让他舅妈打个岔,听到这句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嘴角。 吴宝娟说话没什么头尾,东一句西一句,零零碎碎说了几句,又问:你怎么不来了? 许亦北说:要期末考试了,我复习呢,回头去看你吧。 吴宝娟才满意了:好。 许亦北挺耐心地说:那先这样。 吴宝娟聊踏实了,把电话推给应行。 应行看她脸上有了笑,才拿着手机转身出去。 贺振国过来了,进来就问:好多了? 嗯。应行走到客厅门口,开门出去,一边把手机上的免提按掉了,放到耳边,喂? 免提关了?许亦北在那头问。 关了,现在你放心说吧。应行带上门,踩着黑黢黢的楼梯下去。 操,迟早抽你!许亦北把电话挂了。 应行停一下,低头看一眼手机,真挂了,忍不住又扯了下嘴角,谁知道他一接电话就说那个,一边往修表铺走,一边又在微信里打行字发过去。 下回我轻点儿。 许亦北言简意赅地发了一个字。 滚。 应行不逗他了,想想吴宝娟,低着头划着手机算了算大概还差多少钱,算好了,又翻出日历,看着许亦北的生日日期,特地在上面标注了个提醒,一手拉开拉门,进了修表铺子。 一进去,他就进了柜台后面,低着头找了找,在柜台里找了根表带出来,坐下来,又拿了一堆工具放在面前,打算做个手表出来。 许亦北起了个大早,昨天屋里被江航他们弄得太乱了,起床后才稍微收拾了一下,其他不管了,丢给家政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8) 才早上六点他就出了门,打车去了趟商场。 这么早,商场都还没营业,他摸了个空,又拐去街边一家零食店里,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塞在书包里,去了修表铺。 天真是越来越冷,风呼呼的。 许亦北走到修表铺门口,看拉门没锁,应该是已经开门了,拉开往里看,又没见有人。 是昨晚答应来看吴宝娟才这么早过来的,但是估计吴宝娟这时候也没起床,他走进去,把书包里的那包大白兔奶糖拿出来,放在玻璃柜台上,又转身出去。 刚要关门,就看见应行过来了,他身上穿着深灰的外套,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收在裤兜里,过来的时候就看着门口这儿,脸上似笑非笑的:差点以为来不及去接你了,你居然自己来了。 许亦北一手往肩上搭书包,一只手又按一下后腰,是又想起昨晚那个电话了,耳根都热乎乎的,白他一眼:我不是为你舅妈来的吗? 应行看了眼店里柜台上放着的糖,顺手把拉门带上,看看他脸,低低问:还疼?要不然我给你揉揉? 许亦北赶紧推他一下:快走吧你! 应行笑了声,抓着他胳膊拽一下,推去电动车那儿:行了,上车吧。 坐到车上,许亦北顶着冷飕飕的北风,往他耳朵里塞上耳塞,自己耳朵里塞上另一只。 应行又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才把车开出去。 车开得飞快,趟开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听了一路的英语听力到了校门附近,一下停住,耳朵都快被风吹僵了。 许亦北从车上下来,摘下耳塞,问:致富经看了? 应行锁上车,打趣说:看了,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许亦北撇了下嘴,低声说:那也不够啊,都要考试了。 应行不禁看他一眼。 许亦北是觉得这种进度还远远不够,还没说什么,转眼看见前面走到校门口的人,脸上冷了一半儿。 是李辰宇,今天来得够早的,一边走一边眼睛盯着他这儿,直到看见他后面的应行,才没再多看,什么话都没有,进校门去了。 许亦北往路上看一眼,没看见平常送他的那辆黑色商务车,倒是看见一辆白色小轿车远远开走了,好像是李辰悦的车,拧了下眉,李辰悦送他来的? 应行跟后面说:你还在乎被他看? 许亦北回神,往前走:谁在乎他啊。是不想被李辰悦看见,不然可能她又会叫自己离他远点儿。 三班教室里已经有期末考试的气氛了。 丁广目居然一大早就在前门站着,大佛一样杵在那儿发话:来的人都找人搭个伴儿,互相检查检查自己的古诗词背得怎么样了,马上考试要是考得一塌糊涂,下学期我都要找你们! 撂狠话的架势估计是被老樊传染了,撂完就走的架势都很像老樊。 许亦北拿了语文书出来,往应行面前一推:你帮我提示一下,我还有很多都没记住。 应行坐下来,看他一眼:你还需要提示? 许亦北点头:需要。 应行看看他脸,扯了扯嘴角,翻开语文书:行,我帮你提示。 这点儿心思也太好猜了,这哪是需要他提示,是顺带让他跟着一起看吧。 梁枫还没来,朱斌拿着书回头:许亦北,咱俩一起背话戛然而止,他诧异地看着应行,你俩一起背吗? 许亦北睁着眼说瞎话:我没背牢,让他给我提示一下。 朱斌怀疑地看看应行,还能让他提示,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干这事儿的人啊。 应行看他:你要加入? 朱斌托一下眼镜,扭头坐回去了:我还是自己背吧。 杜辉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后面坐着的俩人胳膊抵胳膊地坐着,一个在背书,一个在翻书。 他看了俩人好几眼,到位子上坐下来都还在看。 许亦北抬头就看到他眼神:看什么? 杜辉想说你俩不对劲儿啊,从昨天去他那公寓里就这么觉得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儿,挠挠头说:看还不能看啊。说着踢踢应行的凳子,应总,期末考试完了有安排没有? 应行翻着书:有,安排满了,别找我。 操,还要赚钱啊。 应行没接茬儿。 杜辉以为他默认了,不问了。 许亦北听到了,背着书,看他一眼。 应行掀眼,对上他视线,忽然低声说:期末考完等我找你。 嗯?说太快了,许亦北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心口不自觉一跳,左右看了看,又看看他,操,有这么约人的吗? 到底是要考试了,这一天的课实在太痛苦了,枯燥地能让班上现场倒一大片。 快要放学,手机忽然振了,在桌肚子里突兀地振了一下。 许亦北听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的,掏出来看,是李辰悦发来的微信,问他放学没有,她刚好顺路,已经过来学校外面了,可以顺路载他一程。 太突然了,许亦北都没好拒绝,手机一收,开始收拾东西。 应行转头看了过来:准备走了? 许亦北小声说:嗯,我先走,有人找我。 刚说完,铃声响了,他拎着书包就站了起来,想想又回头说一句:期末考试你还是准备一下。说完就先出门走了。 应行看他走地挺急,连是谁找他都没来得及问,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外面,就不见他人了,居然还跑挺快。 杜辉跟过来:我操,他要你准备考试?他怎么回事儿,还关心你学习? 应行回头说:你球练怎么样了? 杜辉被问得莫名其妙:问这干嘛? 我也关心你练球,滚去练球吧。应行转身走了。 许亦北匆匆走出校门,果然看到了李辰悦,没看见她车,就看见她人站在路边。 悦姐。 李辰悦冲他笑了笑:是不是快考试了?我听见有路过的学生说了。 许亦北嗯一声:你车呢? 李辰悦转身往前走:我停前面小路上了,不想碰见辰宇,又要啰嗦。 许亦北跟着她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想问她早上是不是送了李辰宇过来,想想又没开口。 车停在学校西门旁边的岔路上,刚走到那儿,就听见一阵鬼吼鬼叫的声音。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啊! 本来放学了,吵吵闹闹的也很正常,许亦北听那声音有点儿耳熟,朝那儿看了一眼,才隔了两三米远,竖着个垃圾桶,一群人高马大的体育生站在那儿,为首的就是卷毛余涛,难怪耳熟了。 跟着他的狗腿还挺多啊。这一句是余涛对面的人说的,口气阴沉沉的。 许亦北停下,看过去,一群体育生挡得太严实了,这会儿才看见对面站着两三个人,最前面的居然是孟刚。 路上忽然多出两个人,一群人也扭头看了过来。 孟刚最先看到他,打量他一眼,又看一眼他身边的李辰悦,嘲讽说:巧啊,又遇上了,这是你姐还是你亲戚?反正看你成天跟那货腻在一起的样儿,也不可能是女朋友。 许亦北冷脸看着他:轮得到你管? 李辰悦看他们像是要动手了,扯扯许亦北的书包,小声说:走吧,别理他们。 余涛看见许亦北,哪能让他走,开口就说:你小子来得正好,操,这人在这儿张口闭口地说应总坏话,被我逮到了,我刚要修理他。 许亦北看他一眼,差不多猜到了,除了应行,他们还能有什么矛盾。 孟刚说:就凭你们几个? 余涛哪经得起激啊,立马就动手推了上去:我操! 一群人瞬间就在眼前动了手,一个体育生被推出来,差点儿撞到李辰悦身上。 许亦北拧着眉,挡一下李辰悦:你先去车上。 连附近开店的都出来张望了。 李辰悦还没见过打架,脸都白了,这群人说动手就动手,也不长眼的,横冲直撞,急急忙忙往车那儿走。 许亦北心里冒火,这是在十三中门口,打架都不分场合,卷毛还打着应行的旗号,这要随便来个老师都说不清楚,真他妈随时要给应行扣锅,书包随手一扔,大步过去,一把拽住余涛的后领:你他妈不会换个地方揍人? 我揍你妈!跟孟刚一起的两个人都是社会青年的架势,哪儿受得了被一群高中生动手,逮着谁就要招呼谁,抬手就想给他一拳。 许亦北眼疾手快地让了一下,忽然有人大步过来,揽住他往后一拖,严严实实挡在了他前面,沉着声说:找我的? 是应行。 他一出声儿,一群人就都停下来了,许亦北一下松开了余涛。 孟刚推开一个体育生,扯一下身上外套,喘着气呸地吐了口唾沫,看着他说:你的狗腿爱挑事儿,怪谁。 你他妈再说一句?余涛不服气,又想冲上去,被应行一把摁着肩,推了一把,才没动。 应行眼睛盯着孟刚:要我说几次?有事儿找我,少扯到别人。 另外两个社会青年似乎挺忌惮他,推推孟刚:先走吧。 孟刚脸上就没有过好表情,看应行两眼,又看一眼他身后站着的许亦北,阴狠狠地笑了下:你他妈等着。 西门那儿果然有老师过来了:干什么呢! 余涛赶紧要溜:我操,对不起你应总,我们先溜了。 应行回头,冲许亦北偏下头:走吧,别管他们,有事儿我处理。 许亦北立即去捡了书包,又反过来催他:你快走啊,还站着,想被拎去教导处啊! 应行笑一下,转头去了路边,坐上了停那儿的电动车,又扭头看一眼那头李辰悦的车,现在算是知道是谁找他了。 许亦北迅速坐进李辰悦车里,又往外看一眼,应行已经骑着车走了,总算放心。 李辰悦早把车发动起来了,就等他了,把车开出去,上了大路,才没那么紧张了,看了看他,忽然说:你跟应行真有这么亲近吗? 许亦北刚才尽顾着打架那事儿,都快把她这层给忘了,听到她话里还带了个真字,像是刚确定似的,问一句,什么意思? 李辰悦手指捋一下耳边的头发,边开车边说:其实早上我送辰宇来的时候看到你们一起了,还以为看错了,刚才看他把你挡在后面,才知道没看错。 许亦北抿抿唇,果然早上是她,干脆也不瞒了:对,我跟他关系还行。 李辰悦又看他一眼,觉得那不止还行吧。她在车里的时候看着应行过来的,当时他下了电动车,什么都没管就直奔许亦北去了,眼里根本就没旁人一样。 她车开得很慢,好一会儿才说:我之前还叫你离他远点儿。 许亦北就知道会说起这个,拧眉说:嗯,我还记得。 李辰悦说:我没开玩笑,真的,你看今天这事儿就知道了,冲他来的。 许亦北压着耐心:打个架而已,没那么严重,这事儿又不怪他。 李辰悦干脆踩了刹车,停下看着他:那你知道他表哥的事儿吗? 许亦北一愣,差点儿就要笑了:什么表哥,我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表哥。 那如果是他家里刻意不提的呢?李辰悦说,你看,你对他也不是很了解,我之前没说,是觉得那是他家里事儿,不好说,外面都说他家里现在这样就是他造成的。 许亦北抿住唇,觉得太莫名其妙了,简直又多一个孟刚出来指责他,什么表哥,什么家里是他造成的,听着就不舒服,尤其是那句自己对他不了解,脸上的表情都没了,口气也淡了:外面说的就是真的?他什么样是随便说两句就是真的了吗? 外面还说他妈再婚后一家很和睦呢,和睦了吗? 李辰悦诧异地看看他:你这么维护他吗? 许亦北打开车门,下了车,深吸口气,又回头对她说,没事儿悦姐,刚才的话不是针对你,我的事儿我有数,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肥来了~ 第60章 她真正忘了的人,其实是我。 没等李辰悦再说话, 许亦北就自己先走了。 到了前面路上,他打了个车, 直奔公寓,回去后一把关上门,想来想去,心里还是不舒服,又嘭的一脚踹了下门,低低骂了句:操。 谁知道碰上余涛跟孟刚打架还能扯出这些破事儿来。 手机忽然振了,他缓口气,掏出来,手指划开,是李辰悦发来的微信语音。 许亦北,你没生气吧?其实我就是把为什么叫你离他远点儿的理由告诉你, 没别的意思。 许亦北听完, 也不想说什么,这事儿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 他就是觉得恼火, 凭什么外面几句风言风语就把一个人给定义了,这些事儿他到今天都没听说过, 反而是从她嘴里听到的,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缓了好一会儿, 他吐出口气, 只打了几个字回过去。 知道了。 就这样吧, 没什么好说的了。许亦北翻出手机上那个人民币头像的微信, 手指悬在对话框里好几秒, 还是什么都没发, 手机一收, 拎着书包进了房间。 去他妈的,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备考了一整晚,晚饭没吃,没胃口,连觉都没怎么睡好。 许亦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翻来覆去地拿着数学做错的题在眼前看,马上就要考试了,也就只有这才能让他集中精神不想别的了。 前前后后看了不知道多久,闹钟响了。 他一下坐起来,从早上醒了就放空脑子在看题,都快忘记时间了,赶紧起床。 出门的时候都是匆匆跑出去的,一口气下了楼,他才把书包甩到肩上。 其实也就是比平常晚,总不至于迟到,他没坐车,也没在路边等,一路走去了修表铺那条街上,老远看到表铺门口停着那辆黑色电动车,铺子的拉门也开着,两手收进外套口袋里,默默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身后有只手伸过来,在他腰上一按,把他给推进去了。 许亦北一转头,应行从他后面进来,穿着黑色的夹克外套,眼睛就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今天早上又有人接了,刚准备微信问你,不然早就去接你了。应行说。 当然是指李辰悦,知道他不想让那位继姐看见自己,昨天忍了一晚上没发微信给他。 许亦北站在门口,嗯了一声:我这不是自己来了么。 应行走去柜台那儿拿了车钥匙,往里面那间小屋里看了一眼,走到他跟前,打量他脸,压着声儿,不经意似的问:昨晚去干吗了,跟她一起吃饭去了? 许亦北撇了下嘴:没有,我回去备考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59) 应行笑了:是么?她特地来找你,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 许亦北抿住唇,不说话了。 应行看着他:怎么了这是? 许亦北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只手扯着肩上的书包带子,在心里措辞。 应行拨一下他肩:别站着了,先走吧。 许亦北往他跟前挡了一下,想想还是直接问了:你有个表哥吗? 应行脸上表情忽然变了,一把捂住他嘴。 许亦北背一下抵到门框,拉门哐一声响,惊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他。 应行重重捂了下他嘴,手才拿开,整张脸都是沉着的,低低说:别说。 许亦北呼吸都急了,不自觉跟着放低声:不能说? 应行看一眼里面那间小屋,声音更低:别在这儿说。 许亦北: 你弄什么呢?贺振国在里面那间小屋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咳嗽了两声,可能是听到动静了。 许亦北才知道里面有人。 应行捂他嘴的那只手搂在他腰上,低声说:有什么事儿找时间再说,别让我舅舅舅妈听到。说完那只手又抓到他胳膊上,拽一下,拉着他出去。 许亦北心里快乱成一团麻了,被他拉到停车的地方,才停下来,所以到底有没有表哥?至今没听说过这事儿,是因为不能正大光明说? 应行转头看着他,声音还是低低的,又低又沉:你是不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 应总!老远飘来杜辉的嗓门儿。 许亦北话都没来得及回,拧拧眉,立马往旁边站开一步。 应行也松开了抓他的手。 杜辉骑着小电动飞快冲过来,一下冲到俩人跟前,张嘴就说:我听卷毛说孟刚跑去学校西门闹事儿了,大华叫我来问问你情况,我操,你也不早说!他边说边打量站在一边的许亦北,你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儿啊? 许亦北知道没法接着往下说了,缓口气,往路上走:我先去学校了。 应行看着他去路上招手拦了辆车,很快在眼里开走了,舔一下牙关,皱了皱眉。 杜辉莫名其妙看着路上,回头问:他干嘛来的? 应行插了钥匙,拧开车锁,转头看他:你跟他说过我家里的事儿? 杜辉呆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往修表铺里看一眼,又低又快地吼:我操!别人不知道轻重,我跟大华还能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把你家里的事儿到处说啊!除非是不想你家里好了! 应行坐到车上,踢起撑脚,二话不说就开出去走了。 杜辉看着路上,彻底懵了,这都怎么了? 三班的教室里正在挪桌子,腾板凳,准备马上开始的期末考试。 今年过年比往年早,期末考试当然也来得早,仿佛上场月考还没过去多久,这回期末考试就到眼前了。 许亦北到了座位上,抬头看见梁枫刚从高霏座位那儿过来,从她那儿拿了几张座位表,俩人破天荒的居然没再互掐,他也没心情多看,听着教室里桌子椅子拖来拖去的声音,烦躁地没边儿。 梁枫把一张座位表拍他桌上:看你这脸色就知道准备够充分的,一脸没睡好的样儿,昨晚肯定又疯狂备考了。 许亦北没接茬儿,拿了笔袋放桌上,随时准备考试的样子。 梁枫看看他,嘀咕着坐下去:今天这么严肃啊 许亦北一句话都没顾上搭理,看看时间,又翻出卷子看错题。 还没十几分钟,打了一遍预备铃,这是提醒可以提前去考场准备了。 身后带过一阵凉风,紧跟着旁边一暗,肩宽腿长的身影坐了下来。 许亦北转头,应行刚到,离得近,都能感觉出他外套上凉飕飕的,明显是被风吹的,像是来得很急,目光就看着自己,忽然他往旁边侧了下头,侧脸对着自己,山根明显,鼻梁又直又挺,嘴唇启开又抿住,总觉得像是想要说什么。 但是他眼神扫了一圈儿班上,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应总,来,也给你张座位表。梁枫回头放张表在他桌上,又颠颠儿地跑去高霏那儿要新的。 应行随手拿了,看一眼许亦北,从口袋里掏出只油纸袋,塞进他桌肚子里,低声说:吃了早饭再考试。 还从没见过他这样,许亦北拧着眉,低低说:你也好好考试,有事儿考完再说。 应行盯着他:现在还能跟我说这个? 许亦北胸口里憋着一股气,也不知道是冲谁的,冷着脸,脚蹭一下地,低低说:我他妈就信自己的眼睛,还有你,你的事儿我就想听你亲口说,其他人随便,不重要。 应行眉眼一下松了,手臂一伸,搂在他腰上,一把收紧:我他妈心都提起来了。 许亦北肩撞到他胸口,心里跟着一跳,立即扭头看前面,还好大家都在吵吵闹闹地往外走,没人注意后排。 应行已经松开手,站起来了:行,考完见。说完拿了支笔,往外走了。 许亦北看他一眼,他走得很快,出了门一拐就不见了,回过头,低头拿出那只油纸袋,打开看了眼,里面还真是他买来的早饭,居然还是热的。 梁枫又拿了两张座位表回来,看看应行已经不在了,问他:应总已经走了?怎么今天瞧他也这么严肃啊。 许亦北拿了个包子出来,发泄情绪似的狠狠咬了一口,边嚼边说:考试当然严肃了。 一天考到尾,也没能碰见面。 下午五点,铃声响了,终于考完今天的最后一场。 樊文德背着手到教室里来检查了一遍,刚出门,所有人立即往外跑。 等大部队都走差不多了,许亦北才拎着书包出去,刚到走廊上就转头往两边看。 没过几分钟,就看见应行在人群里又高又挺拔的身影,正在往这儿走,眼睛已经看到他了。 许亦北也朝他那儿走,两个人说好了的考完见,就像这一刻要在这儿会师似的。 刚到楼梯口,杜辉咋咋呼呼地从人群后面挤过来,一把拽住应行:应总,快,大华给我来了电话,你快点儿回去!要出事儿了! 许亦北刚到跟前,就听见这几句,看见应行站了下来,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迅速一划,忽然看他一眼,说了句:我先回去。立即就大步下了楼梯。 杜辉看一眼许亦北,可能是奇怪为什么应行要跟他专门交代一句,也来不及说什么,火急火燎地就往楼下跑。 许亦北在楼梯口站了几秒,直觉是有事儿,没多想就跟了过去。 出了校门已经看不到那俩人了,他想拦车,这放学的高峰时段居然没看见路上有车,只能小跑过去坐公交。 等他赶到修表铺外面的那条街上,一下车就看到对面的铺子门口挤了好几个人,吵吵闹闹的,像是起了争执。 应行的电动车和杜辉的电动车都随便停在了路边,人肯定已经进去了,他立即快步往那儿走。 到了门口终于看清,挤在铺子外面的是几个社会青年,有两个大冬天的穿着厚厚的外套都挡不住脖子后面的纹身,但是他们也只是堵着门,什么都没干。 靠门站着的人穿着白外套,不是孟刚还能是谁。 许亦北忽然想起他打完架临走给应行留的那句你他妈等着,没想到现在居然找上家门来了。 应行就在门口拦着,沉着脸看着几个人:我说过不止一回了,你有事儿找我,还敢带人上门? 孟刚跟他面对面站着,往铺子里面看:我来看你舅妈啊,你怕什么呢?怕我在她跟前说起实话? 大华站在应行后面,皱着眉说:孟刚,你他妈消停点儿吧,别闹事儿了! 你别管!孟刚恶狠狠地吼了一声。 应行眼神忽然看了出来,看见了站在这儿的许亦北,脸还是沉着,冲孟刚说:滚。 孟刚不屑地笑了一声,忽然抬高声音往里头喊:宝娟姨!你还记得我吗? 吴宝娟在里面那间屋子门口站着,小声问:谁啊? 贺振国在她旁边,想把她往里推:没谁,别管,咱们到屋里头去吧。推了几下,也没能把她推回去,他又回头看门口,哀求似的说,你走吧,别在这儿刺激她了。 杜辉站在另一边,抓着吴宝娟胳膊,也想把她送进里面那屋里去似的。 我怎么刺激她了?孟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应行,你们这个好外甥都不怪,反而怪我了?果然一家人都把亲儿子给忘了。 许亦北站在路边,看见应行倏然变了脸,忽然一脚就踹开了他。 孟刚一下摔出来,嘭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路边的垃圾桶旁边,腿蜷缩一下,爬都没爬起来。 旁边几个堵门的社会青年都看呆了,竟然也没人上去拉他。 许亦北也看愣了,不是没见过他打架,但是这一下真太狠了,比当初踹扈二星的时候还狠,都忍不住跟着心惊了一下,生怕他把人踹出什么事儿来。 周围几家店里陆续有人伸头出来看了两眼,又赶紧缩回去了。 大华从门里跑出来,一把拽住孟刚:行了孟刚,你他妈听我的,快走吧! 孟刚一口气缓过来,甩开他胳膊爬起来,又冲到门口,狠狠瞪着眼,高声往里面喊:操,真他妈忘了自己儿子了!你们就留着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在这儿当亲儿子养! 应行沉着脸走了出来,一把揪住他衣领,往外拖。 大华都被这场面吓住了,慌张地拦了一把:应行! 屋里忽然传出吴宝娟两声呢喃:儿子? 贺振国叫她:宝娟,你别听了,走走,咱们进去 杜辉在里面冷不丁骂了一声:我操!紧跟着就喊,应总!我没抓住她 屋子里忽然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许亦北扭头,诧异地看进铺子里,就看见吴宝娟在那儿扯着头发尖叫,又叫又哭,瞬间就呆了,她这是怎么了? 宝娟!贺振国慌了手脚,想要去拉她。 吴宝娟突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边哭叫一边往路上跑。 所有人都呆了,门口的人全都闪开了,都没一个人拦的。 旁边有身影飞快地跑了过去,是应行,朝着她追了过去。 这一下太猝不及防了,眼看着吴宝娟就跑出去老远,许亦北也反应过来,拿下肩上书包就地一扔,赶紧也朝她那儿跑了过去。 贺振国急急忙忙追出来,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宝娟,你别乱跑 吴宝娟疯了一样跑出去老远,尖叫着冲到路上,差点儿被一辆车给掀到,才仓惶地停下来了,茫然地转着头到处喊:原原!原原! 应行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胳膊,往路边带:在这儿!我在这儿! 吴宝娟还在尖叫,挣扎着想甩开他胳膊,嘴里一个劲儿地乱喊:原原!原原! 许亦北也到了跟前,一把抱住她腰,帮忙往路边拖:吴阿姨! 应行终于腾出手,抓住她两条胳膊死死摁着,大声喊:在这儿!我在这儿! 吴宝娟一下不叫了,定定地看着他:原原? 是我,应行喘着气说,是我,在这儿呢。 吴宝娟摸摸他脸,眼眶里还是湿的:你在啊。 在,我在。应行一口一口地喘气,终于伸手拽一下许亦北的手,带她回去。 许亦北才转过神来,觉得他手很凉,扶住吴宝娟胳膊,帮忙往边上带:走了吴阿姨。 贺振国跑了过来,哆嗦着手接过吴宝娟的胳膊:没事儿了啊宝娟,回去了,回去了 周围已经没声音了,除了来来往往的车,全都静止了一样。 许亦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他们进的小区,上了那个又老又旧的楼道,又是怎么看着贺振国跟应行一起把吴宝娟送进家里去的,茫然地看着门关上了,转身下了楼,一下靠在墙上,还在喘气。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姓孟的,你他妈现在满意了!外面大华在吼。 杜辉跟着在骂:看什么,都他妈滚! 不知道多久,应行从楼上下来了,下了楼道,隔了两步,看着他,胸口还在一下一下地起伏。 许亦北总算彻底回神了:你舅妈没事儿了? 应行喉咙滚一下:算是吧,我舅舅在。 许亦北抿一下唇:她到底怎么了?那真的只是健忘? 应行站那儿一动不动,好几秒才说:她不能受刺激。 许亦北看着他,又问:谁是原原? 应行眼神看过来:我表哥,贺原。 许亦北眼神动一下,所以他真有表哥?他人呢? 没了。 许亦北一愣:什么没了? 应行说:就是不在了。 许亦北嘴唇张了张,没说出来话,忽然明白了:你舅妈不能受刺激,所以你才一直没说这事儿? 嗯。应行声音低低的,本来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没想到居然被你这样看见了。 许亦北又说不出来话了,消化了很久,搓了下手指,才算理出点儿头绪:那她是把你表哥忘了吗? 应行的声音在楼道里听着更低沉,居然挺平静:她没忘,至少还记得有他这个人。以前她就问过我为什么要叫她舅妈,甚至有一次还问我,为什么突然改名叫应行了。 许亦北拧眉:那她刚才怎么对着你叫 还没明白吗?应行脸偏过去,侧脸对着他,在楼道的光里,收着手站在那儿,整个人都像是被描了一道晦暗的边,下颌紧紧绷着,连唇线也紧紧抿着,好一会儿,忽然笑了声,转头看了过来,在她眼里我就是贺原。她真正忘了的人,其实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来了。 PS:添一句,清楚了。 第61章 现在总能陪男朋友了。 许亦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倚着墙半天没动,脑子里纷纷乱乱的思绪却没停, 一瞬间记起了很多之前没在意的事情 好像从没听吴宝娟叫过他的名字,说话时都是叫他; 吴宝娟说他爱吃糖,可他说自己根本不吃甜; 还有那天他过生日,吴宝娟非说日子不对 原来她记得的全是另一个人的事儿,在她眼里,根本没有应行,只有别人的影子。 许亦北忽然又想起来:那个当时坏了的怀表,上面有个原字的那个 应行知道他要说什么,嗯一声:是贺原的东西,为了不刺激我舅妈,那算是他留在家里唯一的东西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0) 许亦北抿住唇, 彻底没话说了。 突然后悔了, 没想到他表哥已经不在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自己什么都不问, 后面的事儿也不想问了, 光是听着就够不是滋味的了。 他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又看一眼应行, 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在攒钱了,是为了他舅妈吧。 应行没听见他声音, 掀眼看他, 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突然问:现在后悔了吗?毕竟我有个这么复杂的家。 许亦北看过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开玩笑, 拧起眉。 老远瞥见有人过来了, 他嘴唇动一下, 没说话。 应总!杜辉进了小区,离得还远就在叫。 大华走他前面,脚步很急,一过来就看了两眼许亦北,直接去了应行跟前:你舅妈没事儿了吧?孟刚也吓到了,妈的他非不相信你舅妈不能受刺激,现在弄成这样才他妈哑巴了,我已经叫他滚了 许亦北恼火地看了他一眼:一句不知道就算了? 大华诧异地看他,没明白他为什么会冒火似的。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你先回去,这儿没事儿了。说完出了楼道,大步往小区外面走。 大华愣一下,赶紧追过去:他真走了! 许亦北看着应行出了小区,一拐,直接朝修表铺那儿去了,一下站直了,刚想过去,杜辉迎面走了过来,一把塞过来他的书包。 呐,给你拿过来了。 许亦北接了,随手搭肩上,走出楼道。 杜辉过来拦他一下:应总不是让你回去了吗?好了北哥,今天你够英勇了,也帮了应总很多,不过今天这事儿你还是当没看到吧,也别往外说,反正外面的风言风语都是假的,你别信,尤其是别再提他表哥的事儿了,就当是为应总好吧。 许亦北看他一眼:你觉得我会信?还担心我往外说,我替他想的还能比你少? 杜辉一下被呛了回来,都懵了:我操?什么意思? 许亦北已经越过他往外走了。 出了小区,没看见应行,也没看见大华,修表铺门口堵着的人也都没了,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杜辉跟到小区门口:回去吧,这儿有我跟大华呢,应总要是办事儿没数,这家里还能好好的到今天吗?他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你见到这些,谁他妈家里这么糟心乐意让别人瞧见啊。 所以我是别人是吧?许亦北听得心烦,没好气地扫他一眼,扭头就往路上走了。 杜辉又被他眼神给扫懵了,站小区外面自言自语:操啊,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许亦北是一路走回去的,吹了一路的风,还是不平静。 进了公寓,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他扶着洗手池,听着哗哗的水声,一只手揉了揉心口,那儿还梗着难受,低头掏出手机,翻出应行的微信,想问他是不是真又找孟刚去了,想想杜辉说他办事儿有数,又什么都没发。 而且他都把自己支回来了,居然还问后不后悔什么的,简直来火,想着想着,那只手又按一下心口。 也不是难受,应该是心疼,又心疼,又来气,操! 许亦北一把按下水龙头,出了卫生间。 还有一天要考期末考试。 但是这一晚注定是睡不好了。 床上摊着复习的卷子和书,两张并排放着的椅子上也都是书和草稿纸,手机扔书桌上,到现在也没动静进来。 许亦北睡得不好,早上起得也不够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看到一条消息,抿紧唇,往口袋里一揣,收拾了几本书就出了门。 赶着时间,路上都没能好好看一眼修表铺的情况,他连进教室的时候都走得很快。 班上已经走了一半儿的同学去其他考场了,梁枫看到他进来,打量着他说:又备考到不知道几点吧?连应总今天都比你来得早。 许亦北立即看了眼旁边的空桌:他来了? 来了啊,去考场了。梁枫觉得奇怪,你这么大反应干嘛啊? 许亦北坐下来,没回答他,心里乱糟糟的,他今天还能好好来学校,那肯定吴宝娟就没事儿了吧,昨天说不定还真去把姓孟的给修理了一顿 一边想,一边伸手进桌肚子里找笔,忽然摸到只纸袋子,他低头看了眼,是跟昨天一样的油纸袋,里面还是早饭。 卧槽,哪儿来的?梁枫伸头看着呢。 许亦北一把塞了回去:我自己买的。 刚才也没见你带早饭来啊。 不信拉倒。许亦北拿出个包子咬了一口,豆沙馅儿的,一边嚼一边冷着脸呼口气,昨天叫他回去的时候不是挺干脆的吗,还知道买早饭来呢。 梁枫看看他脸色:应总今天来的时候也脸色不好,你俩真是越看越怪。 上午考完最后一门主课,下午再考一场理综就结束了。 应行走出考场,绕过走廊拐角,进了男厕所,在门口站下来,往嘴里塞了支烟。 杜辉跟进来,看到他在抽烟,过来挺贴心地替他挡着门:应总,你昨晚把孟刚怎么着了? 应行说:有大华在,你还担心我把他废了吗? 杜辉听他口气不好,挠挠小平头,不问了。 昨天他走的时候说什么了没有?应行忽然问。 杜辉愣一下:谁啊? 许亦北。 我操,别提了,杜辉说,反正不高兴,还给我脸色看了。 应行皱了下眉,摘了嘴里的烟捻了,随手丢进垃圾桶,往外走。 杜辉扭头看他出去:去哪儿? 回去了。应行拐个弯,往楼梯口走了。 杜辉知道他肯定是不放心家里,也没拦,随他去了。 应行沿着走廊走出去老远,转头往三班教室那儿看了两眼,许亦北应该还在专心准备下午的考试。 还没下楼,身后两声咳嗽,特别重特别用力,像是巴不得被人听见似的。 应行停了下来,回头看,果不其然是老樊,手收进兜里,问一句:又怎么啊? 你又怎么啊?老樊背着手过来,镜片后面一双眼睛跟刀子似的,还有一门呢,这是要溜了是吧?都到期末了还这样!信不信我把你送去教导处考! 应行说:我真有事儿,就这样吧。说完就要走。 老樊真要气死了,教导处都压不住他了:别走!得亏许亦北还在我跟前说要帮着你提高,不然我早把你座位调开了,结果帮到现在你就这样? 应行在楼梯上停一下,回头问:他跟你说的? 你说呢!老樊瞪他,我还犯得着拿这个骗你? 应行站了几秒,想起了之前那些英语听力,那篇密密麻麻的致富经,又转身上了楼,往回走:行。 老樊看他又回去了,托了一下眼镜,挺意外,怎么着这是,许亦北居然比教导处还管用? 杜辉从厕所慢慢吞吞地走回考场的教室,就看见应行又回来了。 操?你不回去了吗? 应行进了教室门:改主意了,考完再回去。 又是下午五点半结束。 学校炸锅了,大家迎来了暂时的解放。 许亦北一路出了校门,也没看见应行,在路边站了站,也没看见他骑着电动车出现。 想想算了,他肯定是一结束就回去看他舅妈了,难道还要在这儿等他么,干脆去路上招手拦了辆车,自己走了。 车开过修表铺,他朝车窗外面看了一眼,才发现拉门关着,今天好像没开门。 也不知道吴宝娟怎么样了。 随便想了一会儿,车都开到商场附近了,他赶紧叫停,付钱下了车,在路边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刚要往回去修表铺,他停下看一眼商场,又转头先去了趟商场。 半个小时后,许亦北到了修表铺外面的街上,手里拎着只购物袋,还有一只果篮。 也不知道吴宝娟这种情况能吃什么,营养品很多,都不敢随便买,他最后也只能买了点儿水果。 表铺的门还是关着,他心一横,拎着东西进了小区,一步一步上了楼道,抬手敲了敲那道门。 门开了,贺振国伸头出来,一脸的疲惫:啊,是你啊,快进来,昨天的事儿我还没谢你。 许亦北进了门,把果篮放桌上,往屋里看:吴阿姨怎么样了? 贺振国指指房门,小声说:睡着呢,只要不受刺激就好了,应行能安抚得住她,不要紧了。 许亦北点点头,放心了,本来还想亲眼看一下吴宝娟,结果她在休息,也不好打扰,站在客厅也有点儿不自在,转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儿,才问:他还没回来? 贺振国刚要去厨房给他倒水,听到他问,回头说:应行啊?还没呢,要不然你去他房间等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许亦北还以为他早回来了,居然还没回,看一眼手里的购物袋,拎着进了他房间,看了看他的床,他的桌子,把那只购物袋在床上一放,空着手又走了出来。 贺振国端着水出来,就看他开门要走了:哎,这就走了? 许亦北拉开门,停一下,闷着声儿:嗯,我就是来看一下吴阿姨,她没事儿就行了。 贺振国还想挽留一下,他就带上门走了。 前后还没十分钟,门锁一声响,应行开门回来了,手里拎着刚去医院给吴宝娟开来的药。 一进门他就先去了主卧门口,推开道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吴宝娟身上盖着被子,背朝外侧躺着,睡得很安稳。 他把门带上,回头正好贺振国从厨房里出来。 今天没事儿?他问。 没事儿了,放心吧。贺振国过来接了他手里的药,看看他,你们俩说好的是吧,一个走,一个回。 应行正好看到桌上放着的果篮,包装得挺高级,一看就贵的要命,转头问:谁来了? 还能有谁?贺振国昨天担惊受怕一天,这会儿难得还能有点儿心情开玩笑,你不把人当对象的吗,人家昨天帮了忙,也没谢谢他。说着又叹气,估计他看到家里这些事儿也挺犯怵的,我都怕他不上门了,没想到还能过来探望。 应行立即往阳台上走,拉开纱窗往外看。 贺振国看他:看什么,这会儿肯定走远了,我让他去你房里等会儿你,他说走就走了。 应行又走回来,掏着手机,一边划开,一边推门进了房间。 贺振国看他拿手机,压低嗓门儿在外面说:你别找孟刚了,让他过去吧,只要他别再来刺激你舅妈就行了 应行没接话,刚翻到许亦北的微信,看到床上放着个购物袋,走过去打开,拎出来,是件双排扣的风衣。 他目光凝在那儿,看了好几眼,扯了下嘴角,又抿住嘴,舌尖抵着牙关,重重舒了口气,忽然把东西一收,拎着往外走。 贺振国听见门响,看出去,就见他出门了。 我出去一下,有事儿叫我。 许亦北已经回到公寓了,走进厨房,先灌了一大杯水。 本来上回去商场时太早了,摸了个空,到今天这件衣服还是买了,连吊牌他都拆了,真送出去了,又觉得挺气闷的,到现在人都没见着,给他送什么啊。 正靠在流理台那儿胡思乱想,手机振了,一下一下的,是来了电话,他掏出来,看到屏幕上那个闪动的人民币头像,眼神动了动,接了。 出来。应行说。 许亦北故意问:有事儿? 应行声音低低的:不是说了期末考试后等我找你吗? 许亦北想起来了,紧跟着又想起昨天那些事儿,摸着杯子说:你还是先照顾家里吧。 家里没事儿了,出来。应行声音里有风,可能是在外面,昨天是不想让你糟心,现在总能陪男朋友了。 许亦北心口一跳,眼睛瞄着屏幕:陪谁? 你。应行在电话里笑了声,男朋友。 猝不及防被叫了一句,像是被一下戳中了,许亦北才想起来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叫,嘴角不自觉往上一牵,又立马忍住了。 快点儿,不然我就上门去找你了。应行像是在走路了。 许亦北还以为他已经到了,放下杯子,匆匆走到客厅,对着门又站了下来,心想也太他妈心急了,至于吗,手指扯一下外套,才没事儿似的说:行,等着,马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第62章 反正我也不会放人了。 晚上七点半, 天就差不多全黑了。 出租车开到城东的商业街,停了下来。许亦北从车里下来, 被风一吹,拉上外套领口,快步走到街上,前后左右看了看,周围全是人,就是没看到应行。 还没到?那还说得那么急。他收着手在外套口袋里,缓一口气,亏他接了电话就急匆匆地出来了,结果居然还要等。 正吹着冷风干站着,眼睛瞄到远处有人过来了,许亦北不耐烦地扫了一眼, 目光刚转开, 又一下甩了回去。 应行从马路对面朝他这儿走了过来,迈着两条长腿, 穿过路上的人, 身上就穿着那件他买的风衣,卡其色, 双排扣,衬着显眼的身高, 一头又短又黑的头发, 扎眼得过分。 许亦北看了一眼, 又看一眼, 直到他到了跟前。 应行看着他, 挑下眉:怎么样, 特地换上才过来的。 许亦北眼神在他身上定了定, 才晃开眼,撇撇嘴:我看你老是喜欢穿深色衣服才给你买的,难得看你穿这种浅色的,还行吧? 应行提了下嘴角:就还行? 嗯。许亦北回得挺淡定的,但是眼神已经又飘他身上去了。 当时一眼就看中的衣服,就知道适合他,按照他的身高买的,长度刚好,在他身上实在太衬了,把他的宽肩长腿都显露的一清二楚,他就这么闲闲散散地敞开穿着,甚至都能看出他风衣里紧窄的腰线,简直挺拔得不行。 操,什么就还行,明明就太他妈帅了! 许亦北喉咙里滑动一下,两手插兜,转头往街上走,都有点儿心不在焉,给他送件衣服,结果把自己给弄得晕头转向的了,转眼看见旁边有两个女孩子经过,说说笑笑地在往身后的应行身上看,回头又瞥了一眼。 应行已经跟上来了,手在他腰后一推:我就看你什么时候能不嘴硬。 许亦北被他推进了路边常去的那家游戏厅。 可能是开始放寒假了,游戏厅里全是人,往里走,旱冰场里也全是人,大人小孩儿一锅粥似的,吵吵闹闹得像个菜市场。 许亦北换上旱冰鞋进场的时候,转头问:你叫我出来,就是要来这儿溜冰? 一回头,应行都不在后面了,到处都是人,一会儿一个在旁边滑过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散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1) 人呢?他立即滑着让开两个小孩子,眼睛在旱冰场里来回扫来扫去地找。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在他腰上一搂,许亦北转过头就看到了应行盯着自己的脸,他从后面过来,一把接了他个正着。 许亦北肩抵着他胸口,像是被他抱住了,下意识看了看旁边,胸腔里心跳瞬间变快。 应行在他腰上带一把,低低说:没事儿,反正今天人多。 许亦北又看看周围,确实人多,旱冰场里在放音乐,混着人声更吵,光也很暗,根本没人注意他们,抬手就把外套领口一拉,挡着脸,压着不安分的心跳,反手伸进他风衣,在他腰上一抓,立马贴他更紧了,那只手抓在他裤腰上都能感受到他腰上紧实的肌肉,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应行感觉自己腰上一紧,顿时手上用力,把他搂紧了,带着他穿过人群,往角落里溜,一边压着声音问:你刚才问我什么? 居然听见了。许亦北挤着他紧紧的,低声说:我问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叫我出来,就为了这个? 周围实在太吵,应行只能偏过头,贴到他耳边:是不是傻啊,男朋友,叫你出来是为了约会。 许亦北耳廓一痒,转头对上他脸,亲耳听到他叫男朋友,心口又咚咚地快跳,往上再拉一下领口,挡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眼睛又往周围扫了一圈儿。 操,怎么也不给点儿心理准备啊,连约会都是说干就干,还是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简直像是当众私会一样。 在人群的角落里来回滑了好几圈儿,半遮半掩似的,两个人一直在人堆里紧贴着。 直到旱冰场里的灯光一下亮了,换了音乐,周围的人全都散开,应行才松开许亦北的腰,拉他出去:换个地方。 出了游戏厅,俩人去了附近的小吃街。 果然是刚放假,这儿也全是人。 应行在卖烧烤的摊子那儿买了两根烤串儿,递给许亦北一根,旁边又有经过的女生在往他身上看。 许亦北站在路边,咬了一口烤串儿,看了两眼,脸上淡淡的,心想早知道不送衣服了,把他弄这么扎眼膈应谁啊这是? 应行就没留意旁边有什么女生,看一眼旁边,手伸过来,抓着他手往风衣口袋里一塞。 许亦北有点儿紧张,压着声儿:这他妈是在大街上!可不是刚才的旱冰场。 应行贴过来,和他肩抵肩:慌什么,藏好了,谁看得到。说完口袋里的手抓着他拖一下。 许亦北被他拽着往前走,忽然那只手的指缝被一挤,都忘了继续吃东西了,是他的手指挤了进来,就在风衣口袋里,跟他十指紧扣地握住了。 这个你吃不吃? 忽然好像听见个熟人的声音。许亦北扭头一看,隔了两三米的一个小吃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刚说话的人扭头也朝他这儿看了过来,顿时瞪大眼睛喊了句:卧槽? 许亦北跟应行几乎瞬间松开了手,飞快抽出口袋。 那是梁枫,牵着旁边女生的手,正在买烤年糕,扭头看到他俩,瞪着眼上下直打量:你俩怎么在这儿?我靠,应总今天这么帅! 许亦北还没想好怎么说,看了一眼他牵着的女生,对方忽然扭头看了过来,居然是高霏,顿时说了句:我操? 应行也说:操? 高霏忽然脸上爆红,甩开梁枫的手,头一低就赶紧扭头走远了。 梁枫后知后觉地缩一下手,朝他俩讪笑:哎,没注意,居然被你们发现了。 嗯?许亦北说,你们俩? 梁枫走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唉,我早跟你说了,上了高三都想谈恋爱,越压抑越躁动,跟他妈魔咒一样!而且那话怎么说的?越是开始不对盘的,越容易成一对儿啊! 应行忽然笑了声:挺对。 许亦北看他一眼,刚好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揶揄似的,瞬间想起他们自己刚开始也各种不对付,现在不也偷偷摸摸在这儿约会呢么? 你俩在这儿干嘛呢?梁枫可算问出正题。 应行朝路上抬抬下巴:你还不去找人? 梁枫一听,顾不上问了,赶紧伸着脖子往前看了看:那肯定要去找,你们别走,我们准备去老城墙那儿看梅花,今天免费开放,听说好多高三的学生去那儿许愿,特灵,咱们干脆一起去。说完就匆匆跑去叫高霏了。 还没等他走远,应行一把抓住许亦北的手,拽着就走:还站着干什么,快走。 许亦北立即跟着他走出去,越走越快,到后来简直是一路小跑。 出了小吃街,又穿过天桥,绕了一大圈儿,许亦北直喘气,手里的烤串儿都丢了:操,差点儿以为要被发现了,结果他俩居然自爆了。 应行笑:很好。 好什么啊?许亦北问。 以后就不会有高霏看上他的事儿了。应行扯了下嘴角,抓着他的手,朝前面耸立着的老城墙偏一下头:我们从这头上去,离他们远点儿。 许亦北直接就被他拉着过去了。 爬城楼的时候风太大了,还要回避上上下下的人,应行抓着他的手又塞回了风衣口袋,五指跟着又是一挤,插入他指缝,把他的手包了个严严实实。 许亦北在半明半暗里看一眼他侧脸,手上被他抓得热乎乎的,心底也被挠了一下似的又痒又麻,心想才几回啊就熟练了,这才是第一次约会呢。 城墙上面人就少多了,大晚上的,哪儿看得到梅花开在哪个方向,倒是有好几个卖东西的地方。 许亦北转着头到处看了看:许愿的地方呢? 你想许吗?应行揣着口袋里的手,拽着他往前走,到了城墙中间,停在卖许愿笺的玻璃窗口那儿,这儿。 许亦北挨着他站着,往窗口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城墙,边上竖着几根挂中国结的雕花木杆,上面牵着几条红绳,绳子上面层层叠叠挂的都是许愿笺,风一吹,掀起来飘飘荡荡简直梦幻。 应行看看他脸,估计他是想许,抓着他那只手抽出口袋,松开说:你自己许吧,我去抽根烟等你。 许亦北扭头看他往角落里走了,回头朝窗口说:我要一个,要最灵的。 最灵的最贵。售货的姑娘笑着冲他说。 废话,那肯定是,封建迷信的玩意儿能不贵吗?许亦北掏出手机:随便,就要最灵的。 姑娘给他递了个红底描边精致到不行的许愿笺出来,又递根烟火棒给他:许完愿放个烟花,就更灵啦。 许亦北又多付了烟火棒和打火机的钱,算了,谁让他这会儿特别封建迷信,就是想要灵验呢。 在窗口边拿了笔,他打开许愿笺,回头又看一眼角落,应行不知道是不是真去抽烟了,没看到人。 他低下头,想了想,在纸上飞快写了内容,叠了起来,走去城墙边的木杆那儿,往红绳上面挂,想想最好别被熟人看到,直接垫脚,挂到了最顶上那根红绳上。 应行从远处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许亦北刚把东西挂好,捏着根烟火棒往城楼下面走了,刚要跟过去,抬头看了眼他挂上去的那个许愿笺,在风里给吹了没两下,就松松垮垮地要掉了,好笑地走了过去,真是少爷做派,干活不仔细。 旁边也有几个人在挂,但都挂得比较低,就许亦北挂得最高。 应行伸手拿了下来,抽开绳,要挂上去重新系,停了一下,还是拿回来,打开看了一眼。 又不是没看过他许愿,差不多也能猜到内容,不然就不会走开让他自己写了。 应行低着头,手里的许愿笺翻一下,对着周围不太明亮的光,看见上面写的几句话 希望吴阿姨好起来。 希望我妈永远幸福。 希望我能远走高飞 应行扯着嘴角,果然,手指一捻,发现最底下还有一句 跟应行一起。 他目光顿在那儿,好几秒,才重新把笺纸叠起来,抬手挂了上去,系牢了,站在那儿吹着冷风,吐出口气,像是要把整个胸腔都吐空了。 好一会儿,他转过头,沿着许亦北刚走的方向下去,到了城楼下面,往嘴里塞了支烟,点上,又吐了一口气,一转头,看见许亦北站在前面的路边上,手里在拨打火机,要点烟火棒。 风太大了,拨了几次也没点着。 什么玩意儿许亦北有点儿不耐烦了,抬头才看到他下来了,你去哪儿了啊? 应行叼着烟走过去,在他身边一站,挡了风,拉着他手递到嘴边,咬着烟嘴,偏头凑近,把烟火点着了。 滋滋的星火冒出来,许亦北捏着那根烟火棒,突然又觉得挺幼稚的,早知道还不如不这么迷信了,抬眼看应行,正好撞上他的看着自己的眼神,侧对着路灯,照了一半儿,他眼底又黑又沉,不禁声音低了:干什么啊? 应行把嘴里的烟拿了,踩灭,走过来,抓着他手拉了一把。 啪嗒一声,许亦北手里的烟火棒掉了,人被按去城墙根下,下一秒嘴就被堵住了。 应行把他按在黑黢黢的角落里,牢牢抱着他的腰,低着头揉他的唇。 我操,这还在外面 许亦北刚含混不清地说出句话,就被他吞了,唇紧跟着就被顶开,他的舌尖猛地挤进来,用力一吮,许亦北顿时浑身一麻,都尝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呼吸差点儿一停,耳根热得快炸了。 还有人在上下城楼,脚步声就像在头顶踩过去似的。 吻得太狠了,许亦北怕被发现,忍不住就想动。 应行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送,拉开风衣,用力把他一裹,低着头,反而抱他更紧,从他的嘴亲到他侧脸、耳边,然后是脖子。 应总他们是不是走了?老远还能听见梁枫的声音。 烦死了,别说了,真够丢人的。高霏跟着骂他。 许亦北昂起头,手臂抱着他的腰,在这角落里隐秘又刺激,心都快跳麻木了,脖子上被他的嘴一下一下的含,火辣辣的发烫发麻,明明大冬天,都快热出汗了。 直到他憋着就快要出声音,手在应行腰上狠狠抓了一把,应行在他脖子上又用力含了一口,才终于抬起脸。 两个人在黑暗里脸对着脸,一口一口喘着气。 应行沉着声音,喘着粗气,低低说:我昨天问的话不算,你就是后悔也没用了。 许亦北在他怀里昂着脖子,呼气、吸气,喉咙里滚了滚,喘气比声音都重:说谁后悔呢? 应行低笑:随便,反正我也不会放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半夜还有人没睡吗? 出来约会! 第63章 来,老板,随便安排我吧。 许亦北都没想到最后约会是这么结束的。 被亲得那么凶, 还能怎么约啊,其他的什么也干不了了, 后来被应行拽着出去的时候,他连脚步都是虚的。 约完会的后果就是留了一个等着实现的许愿,还有脖子上好几个被含的又麻又痛的痕迹。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在那个城楼上拿着笔写愿望的时候,几乎是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写完里面已经有应行的名字了。 大概在知道吴宝娟的事儿后就有这个念头了。 大中午的,许亦北站在公寓的卫生间里,光是在脑子里回想一下那晚,耳根就又要热了,想想他说的话,又忍不住嘴角要往上扬, 咳咳两声清了清喉咙, 才收敛,抬头对着镜子照了照脖子, 拧了下眉。 皮肤白也有皮肤白的坏处, 果然留了好几个印子,又红又紫的太显眼了, 这他妈的他下嘴就不能轻点儿吗? 许亦北拇指按在那印子那儿揉了一下,嘶一声, 有点儿疼, 转头出去, 回房间里找了件高领衫出来, 套到身上, 拉上领口, 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床上的手机振了一下, 他还以为是应行发来的,赶紧走过去拿了一看,是三班猛男群里发了个群通知,特地提醒了全员。 拿成绩单了,一点钟大家都到校啊。 朱斌发的。 许亦北看完就退了出去,点开应行的微信,昨天他发了一条消息过来,特地说了声他舅妈好多了,其他就没别的了。 约完会了,怎么这两天反而话变少了,不会又忙着赚钱去了吧? 许亦北腹诽,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这都快到点了才通知,立即拿上外套,一边往身上穿,一边出门。 天冷得像是要下雪了一样。 他怕来不及,打车去学校,路上经过修表铺,隔着车窗一路看了过去,铺子门又关着,可能还是因为要照顾吴宝娟,贺振国这几天都没怎么开门营业,门口也没看见应行那辆黑色电动车,不会真去赚钱了吧? 许亦北低着头在手机上给他发了个微信。 在哪儿? 还没等到应行回过来,学校就到了。 他下了车,揣着手机进了校门,走到教室门口,刚好迎面遇见梁枫。 两个人四只眼,在后门口一碰上,都有那么一点儿尴尬。 许亦北!梁枫一下扑上来,搭住他肩,小声说,就冲咱俩的友谊,答应我,那天晚上的事儿就当没看见,绝对别给我捅出去,你不知道我差点儿都要被高霏拍死了! 许亦北掀掉他胳膊,正好也给他提个醒:什么晚上,我不知道,你就没见过我没见过我们。 梁枫很上道,瞬间会意:对对,没错,我们没见过你,也没见过应总。紧跟着又问,可是你俩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在一起啊? 操,还说?许亦北压着声儿扫他一眼,进门去了。 梁枫莫名其妙,自己跟高霏是早恋不能说,他跟应总俩男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越想越古怪,他跟后面进了教室,眼神在许亦北身上来回看了好几圈儿,总觉得有问题。 许亦北到了座位上,最后一排全空着,就他一个人来了。 高霏正在班上发放假须知表,发到他这儿,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扭头就瞪了眼梁枫,匆匆回前排去了。 梁枫被这眼瞪得讪讪的,回了座位,转头又凑许亦北跟前来:既然你够意思帮我保密,那我告诉你个新鲜事儿吧。 许亦北低着头翻手机,发现应行还没回,眼睛都没抬一下:什么啊? 跟应总有关系。 许亦北顿时抬了头:他怎么? 梁枫拢着手在嘴边,一脸八卦:你别太失落啊,就那个暗恋你的刘敏 许亦北呵一声:快省省吧。还他妈胡说呢,暗恋他个毛线! 哎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梁枫往下说,我看见她跟应总在一块儿呢,怀疑她可能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可别太失落。 许亦北耷拉下眼皮:什么叫在一块儿? 梁枫小声说:就在一块儿啊,我来学校的路上亲眼看到的,在西三大街上,俩人一起进了个奶茶店,除非我眼花了,还能是假的吗?你看应总这不到现在都还没来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2) 朱斌捧着成绩单进来了,正在前面发。 梁枫一看高霏跟他一起发去了,哪能坐得住,话也不说了,跑过去主动抢着帮忙去了。 许亦北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单,翻开看了一眼就合上了。 朱斌手里还剩了两张成绩单,走到许亦北旁边的座位上,一张桌上放一份:应行还没来啊?杜辉也不在。 梁枫回来,拿了杜辉桌上那张:我给他俩带吧。 还没等他来拿应行桌上的,许亦北一伸手,抢先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两眼,直接和自己的成绩单叠一起,随手揣进了外套口袋里。 梁枫古怪地看着他:你收应总的成绩单干嘛? 许亦北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那天晚上 啊,没事儿没事儿,我不说了。梁枫连忙比个停的手势,挤眉弄眼的,生怕他把秘密给捅出来。 朱斌一头雾水地看看他俩。 许亦北问他:后面还有事儿吗? 朱斌推一下眼镜:老樊说要开个班会,估计放假不会太久,后面肯定要提前开学补课。 梁枫吐槽:寒假一共才几天啊。 许亦北站起来:那行,我知道了,替我跟老樊请个假,我有事儿先走了。 啊?朱斌跟梁枫一起回头看着他。 许亦北手揣着口袋,真说走就走了。 我觉得他俩不对劲儿。梁枫盯着空荡荡的后门嘀咕。 朱斌问:哪个他俩? 许亦北跟应总。 他俩怎么了? 梁枫想想刚跟许亦北定好了不能说那晚的事儿,跟他这种书呆子没法分享,咂下嘴:算了吧,肯定是我想多了。 许亦北出了校门,招手打了个车,去了梁枫说的西三大街。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手机振了,他以为应行终于回消息了,立即掏出来,结果是江航,随手接了放到耳边,一边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出来玩儿啊北,这不放假了吗? 许亦北边走边说:没空,我有事儿。 靠,你这什么口气,什么要紧事儿啊? 许亦北哪关心自己是什么口气,眼睛看着路边一家一家的店:没事儿,回头再说吧。 挂了电话,他走到书城附近,看到了家奶茶店,手机一收,走了过去。 还没进门,看见靠窗的位置上,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左边的是应行,右边的是刘敏。 还真是在一块儿的。 许亦北嘴唇一抿,打量应行,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夹克外套,不长不短地提着腰线,低着头在那儿看桌上的一张卷子。 刘敏往他面前倾身,嘴唇一张一张的在说话。 还以为他去赚钱了,消息也不回,结果居然在这儿。 这是在干什么?他们在一起学习? 许亦北看了他们两眼,绷着脸,扭头往旁边的书城走了。 等到了书城门口,他又转头瞥一眼那家奶茶店,就见门被推开,他们俩居然从里面出来了。 应行手里拿着几本书,刘敏跟在他后面,一路走一路还在悄悄看他。 真他妈是一起学习的?居然还帮她拿书,够体贴的啊。许亦北看看俩人要走的方向,转身就先往那儿走。 应行走到马路边上,站下来掏出车钥匙,回头说:谢了。 刘敏跟后面站下来:别客气,刚好碰上,就顺手帮个忙。你怎么忽然变态度了? 应行提一下嘴角:没什么。 刘敏手指捋一下耳边的头发,又看了看他,自言自语似的说: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女朋友呢。 应行看她一眼:什么女朋友? 刘敏是想起许亦北那天的话了,总感觉那话听着挺像警告的,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没事儿,感觉你变化挺大的。 应行跟她本身也不熟,犯不着追根究底地往下聊,一手掏出手机,翻了翻,看到许亦北发来了微信,都两个小时前的了,今天调了个手机静音,居然没看到,立即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低头打字,一边说:我先走了。 刘敏说:是得走了,今天要去学校拿成绩单,都迟到了。 应行一听,不打字了,干脆拨电话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学校。 刚拨出语音电话,他抬头往路上看了一眼,马路对面有人侧着身在树底下站着,瘦瘦高高的,穿着厚厚的连帽外套,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转头过来往他这儿看了一眼。 视线一撞,应行挑了下眉,就看他把手机一下按挂了,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应行看他两秒,二话不说朝那儿走。 刘敏已经去等车了,上公交车的时候转头又去看应行,发现他大步朝马路对面走了,那儿一个又瘦又高的身影正在往前走,好像是许亦北?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那瘦瘦高高的身影一拐就看不见了。 刘敏又看一眼应行,真没见过他这样,腿长步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着去见女朋友的,不会是真有主了吧。 许亦北拐了个弯,进了个小公园,就在一棵梧桐树边站了下来,收着手等着。 还没半分钟,前面花坛那儿跨过来两条长腿,应行直接从那儿绕道抄了过来。 什么时候来的? 许亦北直接问:你干什么呢? 应行走过来,看看他脸,一下明白了:你早看到了? 许亦北看见他手里还拿着那几本书,淡着脸说:看到了,什么兴致,陪人学习呢?连人家的书都忘还了。 应行看一眼手里的书,忽然笑了:谁说这是她的书? 许亦北说:那不然呢? 我的书。 他一愣:你的? 刚买的。应行拿起来给他看一眼封面,都是新的,不是物理模拟题就是化学卷子。 今天就是来书城这儿买这些资料才碰上的刘敏。 许亦北意外,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买书,不是只写写作业练练听力,竟然积极起来了,但是紧跟着心里又不舒坦了:你买书,就是要跟她一起学习? 应行说:她看见我买书,说可以帮我看看,就让她帮忙讲了点儿。 许亦北别过脸,低声说:真他妈会找人。 一找就找个喜欢他的。 应行看着他:怎么? 许亦北拧拧眉,转头看他,想了想又问:你真是来买书的? 应行扯了扯嘴角,都看到他写的许愿笺了,能不来买书吗? 谁知道会补成什么样,才暂时没告诉他,不然也不会让刘敏帮忙了。 万一结果不好,还不是让他失望。 也没直说,他故意问:我不该买? 许亦北抿着唇,手在口袋里抽出成绩单,展开拿了自己那张,往他手里一塞:那学习好的就没别人了?说完扭头就走。 应行接住,低头翻开,一眼就看到他的数学,这次过了一百一,他总分排名已经一跃到全班第二了,第一高霏,也就比他高了七八分。 抬头看他走出去了,应行舌抵着牙关,又扯一下嘴角,算了,管它结果会怎么样,快步跟过去,抓着他胳膊拽回来,张手就把他给搂住了。 许亦北看看周围,挣一下:怎么啊? 应行拨一下他脸,非让他眼睛正对着自己:以后都让你给我补,来,老板,随便安排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亦北:我这不是现成的吗? 第64章 他是不是一头栽进去了啊? 半小时后, 电动车一路开到修表铺外面,停了下来。 许亦北先从车上下来, 走到拉门那儿,回过头说:你自己说的啊,以后都听我安排。 应行停好车过来,臂弯里夹着新买的那几本书,一手掏了钥匙开门,笑一声:我说的,说话算话。 许亦北看他一眼,满意了,伸手去他臂弯拿过那几本书,进了门,到柜台那儿一放, 每一本都拿起来翻了翻, 看到物理模拟题的目录上还有用笔圈过的标记,淡淡问:这些都是她提醒你标的? 应行走过去, 拖了张凳子坐下来, 看了眼他手上的书,才知道他又是在说刘敏, 又看一眼他脸:嗯,其实她补得还行, 关键是温和有耐心。 许亦北斜睨他一眼, 总觉得这人又在逗鱼了, 手里的书往柜台上一压, 撂挑子说:那行啊, 她这么好, 你还是去找她补吧。 应行腿一伸, 拦住他,伸手抓着他胳膊一拽,就把他圈在柜台这儿抵住了:不行,我还是喜欢又拽又烈的给我补。 许亦北胸口里快跳两下,心想你他妈果然是在逗鱼,胳膊一伸,一把箍住他脖子,反过身就把他往柜台上一按:说谁呢? 应行坐着,凳子跟着一挪,背撞到柜台边,啧一声,手臂在他腰上搂着一收,趁势把他摁到跟前,长腿一夹,制得他死死的,皱一下眉:看你这样也知道说谁了,怎么回事儿,今天这么大意见? 许亦北腿被他紧紧夹着,挣一下没挣开,看着他仰起的脸,就像是被自己搂在了怀里似的,轰的一下身上就热了,目光来回晃一下,落在他黑漆漆的头发上,箍住他脖子的手臂故意用力一收:没意见,反正以后别再找她补就行。 应行下巴蹭到他外套,嗤地笑一声,手臂也用了力,勒着他腰往胸口里一撞:就算她看上了你,也不能这么管吧,你还在意这个? 许亦北一下撞他身上,心跳更快,别过脸,没好气地嘀咕:要是看上我就好了。 什么?应行给气笑了,两只手臂都抓到了他腰上,一用力,摁着他坐到自己腿上。 许亦北顿时和他脸对脸,箍着他脖子的手臂成了抱,呼吸一急,手指一把抓住他夹克后领,瞥一眼门:别闹啊。 谁先闹的?应行一只手在他后颈上一按,对着他鼻尖,又笑一声,这他妈是不是哪儿搞错了,我都要怀疑你在吃她的醋了,这样谁还有心思学习? 许亦北一转头,侧过脸,才缓了口气,心想得亏你不知道,心里一阵一阵翻江倒海似的,居然又涩又麻,忍不住看一眼他侧脸,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耳廓边剪得又短又粗硬的发根,拧拧眉,果然不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在意。 操,他是不是一头栽进去了啊? 颈边高领衫的领口忽然被两根手指扯了一下,许亦北回神,扭过头。 应行刚刚注意到他遮得严严实实的领口,手指勾着领边往下一拉,看到了他脖子上留下的几个痕迹,眉一挑,掀眼看他:我那天有这么使劲儿? 你他妈许亦北一手把他脸推转过去,还好意思说啊! 应行脸转向门口,咧起嘴角,再转回来,盯着他,手指还在他领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 许亦北对上他眼神,头皮都麻了一下,刚才说什么闹什么也忘了,手臂立即松开他脖子,挣一下腿:不是要学习吗?学习了! 应行看他一眼,手指离开他脖子,另一只手从他腰上抽回来,慢条斯理地松开腿,才放他起来。 算了,暂时还是克制点儿。 许亦北一站起来就拖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拎拎神,又清了清喉咙,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成绩单,一本正经地说:喏,你期末考试的成绩。 应行拿过来:你给我拿了? 嗯。 翻开看了两眼,应行就放下来了,数学148,照他这么给许亦北一直补数学的态势,哪天考个满分都有可能,其他就不行了,总分勉强比上次月考多了几分,也许是写了作业,做了听力,但也就这么几分。 许亦北在旁边翻着那几本书说:重点补语文和英语,尤其是英语,然后是物理和化学。 应行捏着笔,忽然问:你想考去哪儿? 许亦北看他一眼:外地,越远越好。 嗯。应行翻开面前的书。 什么嗯,没了?许亦北还以为他问这个是有什么话说,结果就像是随口确认一下似的,就没下文了。 安安静静做了几十分钟的题,外面忽然响起两声咳嗽声,是贺振国的老习惯。 许亦北往门口看一眼,立马就想拖着凳子让出点儿距离。 应行伸脚勾住他凳子腿,低声说:心虚什么,坐着。 许亦北没动成,还是挨他坐得紧紧的,回过头,贺振国已经到了门口,两只手扶着吴宝娟的胳膊,边扶她进门边叮嘱她走慢点儿。 吴阿姨?感觉上好久没见了一样,许亦北看着她,有点儿怀疑她还认不认识自己。 贺振国抬头才看到他在:哎,我说怎么铺子门是开着的,你们一起回来的啊。 应行放下笔,起身过去:怎么下来了? 贺振国小声说:她忽然说要找你,我只好搀她下来了,还好你回来了,不然还得打电话叫你。 吴宝娟进门就看着柜台这儿,开始脸上有点儿茫然,看了许亦北好几眼,终于才露了点儿笑:北北啊。 许亦北居然松了口气,还好又认出自己了,虽然花的时间久了点儿。 吴宝娟在凳子上坐下来,看着许亦北,忽然又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北北? 许亦北才发现她这回受了下刺激,似乎是健忘的更厉害了,只能配合地点头,是,是我。 哦。吴宝娟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懊恼地挤着眉,我怎么差点儿忘了啊。 许亦北赶紧站起来要拦。 贺振国已经拉开她的手,哄小孩儿一样:没事儿,没事儿,忘了就慢慢想。 应行转头进了里面的小房间里,很快出来,手里拿了把梳子,朝贺振国歪一下头:我来。 贺振国立马让开,小声说:那我回去给她拿药去了,你跟她说会儿话吧,让她舒坦点儿。 嗯。 贺振国出了铺子,应行才看一眼许亦北:先停一下,暂时学不了了。 许亦北还站着,这会儿才坐回去,嗯了一声,看着他走到吴宝娟身后,拿着梳子在那儿给她梳头,居然还挺熟练的,可能不是第一回 这么照顾人了。 你在学习啊?吴宝娟乖乖坐着,嘴里问应行。 嗯,你不是总说念书好吗?应行说。 好,念书是好的,那要中考了吧?不对,你上大学了,大几了呀? 应行提着嘴角笑:随便吧,你说我大几就大几。 许亦北坐在那儿,一手拿了笔,在手指上转,眼睛往他们身上瞟,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知道这些话都是对别人说的,总觉得不是滋味,看了看应行脸上的笑,抿着唇,更不是滋味,心里就像挨了一下似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3) 手机忽然振了,他才没再看,掏出来,拿到眼前看了眼,方女士发来的微信,放寒假了,眼看着就要过年,是想叫他回去NF一趟。 应行往他这儿看了一眼,注意到了。 吴宝娟有一句没一句地在那儿说着话,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大白兔奶糖,在手里剥开糖纸,回头递给应行:吃吧,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应行给她梳好头,顺手挽上去绑好,看了眼她递过来的糖,笑笑:你自己吃吧。 吴宝娟非送他眼前:吃啊。 应行只好接了。 许亦北拿着手机站起来,看到他拿着那颗糖,挺无奈地朝自己看了一眼,然后咧了咧嘴角,转头去了里面那屋的门口,就像是要去里面找地方解决了一样,想了起来,他根本不吃甜,几步走过去,抓住他手,往嘴边一送,咬走了那块糖,低低说:我吃甜,给我吃吧。 应行看着他。 许亦北眼神一动,才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儿热血冲脑,咬着那块糖,晃一下手里拿着的手机说:先回去了,要给我妈回个电话。 吴宝娟说:你要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又一下想不起来他了。 许亦北看看她:嗯,我再来看你。 吴宝娟可能是没看到他刚才去咬应行手里的糖,又剥了颗递给他:吃了糖再走啊。 许亦北眼皮跳一下,瞥一眼应行,真他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应行已经过来,接了那颗糖,往他跟前走一步,有意无意挡住了吴宝娟的视线,抬手又递到了他嘴边,拇指一摁,把那颗糖塞进了他嘴里。 许亦北含着两颗糖,睁大眼看着他,你故意的吧! 应行拇指在他嘴唇上揉了揉,扬着嘴角,低声说:快走,不然我怕忍不住还想喂你。 许亦北嘴唇都被他揉烫了,含着那两颗糖,快甜到腮帮子,心里飞跳,悄悄看一眼后面的吴宝娟,踢他小腿一脚,转身就出门走了。 应行收腿,看着他出去了,回头看了眼吴宝娟,知道他刚才就是特地替自己吃的,偏偏还嘴硬,手在嘴上摸一下,扯了下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没吃,但是胜似吃了。 第65章 新年快乐,男朋友。 今年过年果然早, 才放假不到两周,除夕就到了。 下午三点, 许亦北双手插着外套口袋,一路走到别墅的庭院大门外面,抽出只手按响了门铃。 果然是过年了,天又阴又冷,说不定马上就要下雪。 庭院大门开了,方令仪亲自从别墅里出来接他,朝他招手:快进来,早就叫你,怎么一直到今天才回来。 许亦北看她身上只披了个披肩就出来了,走快了点儿,到她跟前挡了下风:进去吧, 最近都有事儿。 那天在应行那儿补课的时候就收到她微信被催回来了, 但他根本不想回这栋别墅,一直拖到了今天。 又是学习?过年都要学习?方令仪瞪他一眼。 许亦北笑一下:过年不就证明高考离得不远了么? 方令仪没辙:算了, 说不过你, 快进来。 许亦北跟着她进了别墅,里面跟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暖和得不行。 他在玄关脱了外套,交给等在那儿的刘姨, 还没往里走, 感觉口袋里手机振了, 掏出来划开, 是应行发来的微信, 聊天框里全是一张一张的截图, 拍的是他们最近一起补课时补过的题, 手指马上点开来看。 都是英语题,这算是让应行最头疼的一门了,让他做英语就差不多等于当初让自己做数学,光是看着这照片里写得密密麻麻的语法改错,许亦北嘴边就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写得还挺多啊,估计耗了挺久的吧。 还真是就知道学习了。 许亦北抬头,看见他妈已经凑近在看,拿着手机的手立即垂了下来。 方令仪是看他站玄关这儿半天都没动一下才过来看的,故意板脸说:好了啊,回来了不能看了,休息会儿。 许亦北若无其事地往客厅里走:行,不看了。 还好他把图片点开放大了看的,没有让他妈看见是应行的微信。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李云山,正在喝茶,李辰悦也在,坐着一边看杂志,像是都在等他似的。 许亦北一过去就撞上李辰悦看过来的视线,顿时想起上次见面时跟她说起应行的那些话,没说什么,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回来就好,你妈妈天天盼你回来。李云山万年一张客气的笑脸,谁都挑不出毛病。 难得这会儿李辰宇不在,估计是根本就不想出现见到他,许亦北刚好落个清静,淡淡打了声招呼。 李云山放下手里的茶:你妈妈那天跟你说的事儿定了吗? 许亦北说:什么事儿? 方令仪顿时埋怨:你看,还要我提醒你,那天我给你发微信叫你回来,后来你给我回了个电话,我不是在电话里问你过年度假想去哪儿吗? 许亦北想了起来,那天他从应行那儿回去后就给她回了电话,好像是说到了这个,不过他心思都在跟应行补课的事儿上,也没想过要去度假。 都最后一个寒假了,我没打算出去。 方令仪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去。 许亦北扫一眼李云山,确实不想去,跟李辰宇一起去度假,那还能叫度假吗? 他有数的很,不想让自己隔应,也不想让他妈夹在中间难受,最好就别去。 你们去吧。他手里拿着手机,随时瞄着看有没有消息进来,寒假放不了几天,年后学校就会提前开学,犯不着到处跑了。 方令仪知道他脾气,这么久下来,也知道强凑在一块儿让他不舒服,可毕竟是过年,怎么忍心让亲儿子一个人留在这儿,跟着就说:那我也不去了,过年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我留下来跟你一起。 李云山皱眉:不都说好了吗? 许亦北听他这口气就烦,还不想大过年的让他们因为自己闹什么不快,看看他妈:你还是去吧,你们一起去,我反正也要刷题。说完站起来,转身去了厨房。 到流理台边倒了杯水,他直接灌了一大口,才把那阵不爽压下去。 刘姨走进来:怎么喝凉水呀,对胃不好,快出去,待会儿要有大厨过来掌勺做年夜饭的,别待这儿了。 外面方令仪还在跟李云山说这事儿,声音压得低低的。 李辰悦劝了两句,他们的说话声才没了。 许亦北只好放下杯子又出去,回到沙发那儿,方令仪立即朝他看了过来:妈妈还是留下陪你好不好? 许亦北想起应行,还要跟他一起补课呢,眼神闪一下:不用,我有朋友,不是一个人。 是吗?方令仪问,什么样的朋友,过年还能跟你一起啊? 许亦北想了下:江航,那么多年发小了,过年还不能走动走动吗? 方令仪皱着眉,还是不太乐意的样子。 李辰悦忽然合上杂志问:不是说刘姨做了甜汤吗,还没好? 方令仪给打了个岔,想起来了:好了,一直热着呢,就等他回来喝的。 那先喝汤吧。李辰悦站起来,带头去餐厅。 话题正好断了,许亦北没心思喝汤,出了别墅,绕到花园里,又掏出手机来看,应行已经发了消息过来,十几分钟前的了。 在哪儿呢? 他低着头,打字回复。 在我妈跟前尽孝。 虽然隔了十几分钟,应行那边也回得及时,一直等着似的。 回去过年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 许亦北看了两眼,又打字回过去。 回哪儿啊? 应行秒回。 回我这儿。 这人怎么就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许亦北心里一跳,抬起头,看看两边,还好没人。 还没回复,李辰悦居然从房子里出来了,朝他这儿走了过来。 他立即收起手机,抢先说:喝汤是吗?我现在去。 李辰悦到了跟前,看一眼他口袋,显然是看见他刚才在翻手机了,笑了笑:你要是过年这几天都一个人的话,是真准备找那个发小一起过吗? 许亦北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脸上倒是依然淡淡的,再说吧,我妈不是还没答应么? 李辰悦说:我帮你劝劝她好了,你都这么大了,她能理解。说着又看看他脸,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听见那话,居然最先就想到了应行,总觉得你们俩才更亲近。 许亦北抿住唇,好几秒才说:其实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其它的风言风语也不信,我自己在干什么心里挺清楚的,放心吧悦姐。 还没等李辰悦再说什么,他就扭头回了别墅。 方女士到底没再提度假的事儿,请的大厨来了,厨房里在忙,可能也是没顾上。 许亦北喝了碗甜汤就回了楼上房间,一关门,立即掏出了手机,靠着门背就又接着去看那些截图。 全部看完一遍,他坐到床上,拿了枕头在背后一靠,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嗯?应行接电话的声音懒洋洋的,大孝子还有空给我电话? 许亦北压着喉咙,对着手机说:那不是要给你讲错题吗? 你有时间讲? 有,回来只是看我妈,其他都是充任务,能躲就躲。 电话里安静了一两秒。 许亦北反应过来,干嘛跟他说这些,自己跟家里关系不好,自己难受就行了,像是跟他吐苦水似的,打岔说:我讲了啊,过年你也别想休息。 应行低低笑了声:不是让你随便安排我么,不休息就不休息吧。 许亦北听不了他声音,隔着个手机又低又沉的太蛊人了,特别是笑的时候,还怎么讲题,会分心,清一下嗓子说:你别开口,听我说。 应行还真不开口了,就听他讲。 许亦北挨个划着图片讲,快讲到最后一张截图,应行忽然在电话里应了一声。 他问:谁叫你? 我舅舅,叫我吃饭了。应行说。 许亦北说:这就过年了? 就三个人还不快,吃完就等跨年了。应行忽然问,你要在那儿跨年? 许亦北想了想:谁知道。 不想待那儿?应行又问。 嗯?许亦北撇一下嘴,算了,干嘛说这个。 那行吧,不说了,我去吃饭,回头见。应行把电话挂了。 许亦北看着手机,什么时候回头见? 房门被敲了几下,刘姨在外面叫他:准备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许亦北抬头看一眼房门,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充任务:来了。 进了餐厅,所有人已经坐着了。 李辰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坐在李云山旁边,难得过年没绷着个脸,但是也照旧不搭理人。 许亦北在他妈旁边坐下来,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今天来这儿是为了陪他妈过年,图个相安无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其实吃得毫无滋味,也就只有李辰悦还能积极地说些好听的话,让人能感觉出一点儿过年的气氛。 吃完的时候,方令仪往许亦北口袋里塞了个厚厚的红包,笑着说:这是妈妈和叔叔一起给你的。 李云山在主座上冲他笑笑:收着吧。 许亦北拿出来递回去:我过年就十八了,要成年了就不能收了。 方令仪惊讶:什么意思,成年了就不准备收我们的钱了? 李辰悦也看了过来,连李辰宇都往他这儿撇了一眼。 许亦北就是这么打算的,毕竟他有的已经足够供他后面的学习了,其他的开销以后上大学了可以自己去挣,他妈已经尽了抚养他的义务,他也没必要再问这家里要太多,本来也是要脱离的人了。 李辰悦及时打了个圆场:这不是年还没过吗,还能收。 方令仪趁机把红包又塞回去:对,收着。 许亦北看看他妈的脸,拿在手里,还是没推回去,不然被追根究底的刨出他的打算,她又得难受。 就快成年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方令仪又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度假那事儿他不肯去,像是要补偿似的。 李云山也跟着说:没错,想要什么就直说,我跟你妈妈都给你准备好。 不用,没什么想要的。许亦北站起来,吃太饱了,出去转一圈儿。 方令仪抢先起身去厨房:我去叫刘姨弄壶红茶来。 许亦北本来想跟过去再陪她一会儿,出了餐厅没多远,听见里面几句说话声,紧跟着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呵斥,是李云山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眼,李辰宇在里面回了句:跟我商量什么啊,你们带他去吧,我不去了! 李云山压着嗓子说他:你又是什么毛病? 许亦北站在那儿,扯了下嘴角,早猜到了,就这有我没他的架势,还指望着一起度假呢,果然不答应是对的,转头看一眼厨房,得亏他妈没听见。 李辰悦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匆匆走到他跟前,小声说:你别在意,我会说他的。 别忙了悦姐,挺没劲儿的,你还是劝劝我妈吧,让她安心跟你们去度假。许亦北嘴里轻轻嗤了一声,走到厨房门口,抬高声音朝里面说了句,新年快乐,妈。 方女士看出来:还没到点就祝我快乐了? 嗯,我这不是希望你快乐吗?许亦北转头走去门口,拿了自己的外套,还没穿上就开门走了。 方女士反应过来,追出来:你去哪儿,今天还要回那公寓去吗? 李辰悦说:我去看看吧。 等她追出院子,也没来得及,许亦北走得很快,那道瘦高的身影一转就从视野里消失了。 走了快半小时,才算离开了那片别墅区,一直到了大路上,许亦北站了下来。 时间挺晚了,路上除了路灯就没别的光亮,他对着寒风刺骨的街道不咸不淡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一句:有什么啊,反正迟早都要走。 所以过年也没什么意义,这样一个家,注定自己一个人才会消停。 他穿上外套,把拉链一下拉到顶,想伸手拦车,结果这个点,连路边的店都好多歇业回家过年了,根本看不到有车经过。 等久了就很冒火,他抬腿就踢了一脚路牙:操 前面吱一声刹车响,他抬头,愣了下。 应行坐在电动车上,两条长腿撑着地,身上穿着黑色羽绒服,正看着他:我这是来晚了还是来巧了? 许亦北盯着他:你怎么来了? 应行好笑,城里就这么个顶级的富人别墅区,还不好找:感觉告诉我该来,我就来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4) 许亦北回味过来:难怪你说回头见。 光听他说来这儿就是充任务的,应行也懂了,他根本就不想待这儿,结果来了果然看见他一脸不爽,早知道就该早点儿来。 应行皱了下眉,往后偏偏头:上来,你不冷? 许亦北不说了,过去腿一跨,坐了上去,不用他说就抱住了他腰,想想还是冷,又把手揣进他口袋里:快点儿走,我怕有人过来追我。 应行故意往后看:谁啊? 老远还真看见了李辰悦的身影,就快往这儿来了,他一脚踢起撑脚,下一秒就把车飞快开了出去。 路灯亮了起来,一路除了刀子似的冷风,就是恭喜发财的歌声。 应行把车开到了一片老公园外头,从口袋里抓出他的手,拽一下:走了。 许亦北被拽下车:干嘛来这儿? 应行拽着他到了一大片空地上:跨年,那不然我跑那么远去接你干什么? 许亦北不明所以地被他拽到那片地上,看到入口那儿有人在卖烟花爆竹,才知道这儿是个烟花燃放点。 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过来了,都涌在那儿买烟花。 应行过去一趟,很快就拎了两个烟花过来,放在空地上说:我早就订好的,你看那儿。他抬手指一下。 许亦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远处是小区,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是修表铺的方向,那不就是你家小区吗? 嗯。应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掏出烟,往嘴里塞了一支,再等五分钟。 许亦北收着手呵出一口白气:玩儿什么啊? 应行叼着烟,拨着打火机点上了,看他一眼:没耐心。 旁边不知道谁,居然带了宠物狗来了这块儿,两条壮硕的大狗,雄赳赳气昂昂的,许亦北看了一眼,立即往后走。 手腕被抓住了,应行一手抓着他拉到自己身边,一手拿了嘴里的烟说:五分钟到了。 说完他捏着被风吹得明明灭灭的烟头,弯腰点了烟花。 嘭的一声烟花上了天,在头顶炸开一个灿烂的花束。 紧跟着应行的手机就响了,他捻了烟,掏出来接了,一只手还牢牢抓着许亦北的手腕:怎么样,能看到吗? 许亦北和他肩膀抵肩膀地站在一起,看着嘭的又一声烟花上了天,听见他听筒里贺振国的声音:看见了,她高兴着呢。 忽然明白了,难怪要在这儿放呢,是要带他舅妈一起看的吧?许亦北抬头往小区方向看,估计贺振国带着吴宝娟这会儿正在阳台上看着这儿呢。 应行抓着他手,对着电话说:那你能看见我这儿还有谁吗? 谁啊?贺振国说,那么远我哪看得到人啊。 周围其他人也开始放烟花了,嘭嘭嘭的声音没完,应行手臂伸到许亦北腰上,一收,揽住了:真看不见? 许亦北被搂得一下撞进他胸口,看看周围被烟花呲得脸都看不清的人,又往小区方向看看,干脆拉着帽子往头上一扣,胳膊肘撞他一下,小声说,真会玩儿啊你! 故意玩儿刺激呢是吧? 应行被撞得闷闷笑了声,终于把电话挂了,眼睛看着他。 许亦北觉得他眼神不对,左右看了看,提醒说:这是在外面啊。 应行扯一下嘴角:那回去再说。 许亦北心里突地一跳,兜在帽子里的脸转向他,什么意思啊你 烟花放完了,应行才松开他腰,过去又买了两个烟花过来,挨着点着又放了。 最后一个烟花还在放的时候,他拉上许亦北说:走吧,可以回去了。 等他们一起开着电动车回到小区那儿,抬头果然看到阳台上两个挨在一起的身影,是贺振国和吴宝娟。 那头的半空里还在炸着烟花,可能他们的那个早就放完了,剩下的都是别人放的了。 许亦北被应行拽着进了黑黢黢的楼道,大步上楼,很快开门进屋。 屋子里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放春晚。 贺振国听见动静,扶着吴宝娟从阳台上回来,俩人好像挺高兴的,脸上都是笑。 北北?吴宝娟今天精神挺好,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许亦北说:是我。忽然反应过来,赶紧从应行手里把手抽了回来。 应行看他一眼,牵牵嘴角,回头问:好看吗? 吴宝娟笑着点头:好看的,烟花真大啊,过年真好。 贺振国跟着笑:跟个孩子一样。 难得见他们这么高兴,许亦北都跟着笑了一下。 外面还有烟花在放,吴宝娟按捺不住,又要出去看,贺振国只能陪着。 许亦北也跟出去看了一会儿,再回头,没看见应行,往屋里看了一圈儿,才发现卫生间的门关着,有哗哗的水声传出来,估计他是去洗澡了。 贺振国扶着吴宝娟的胳膊让她慢慢看,一边回过头来跟他闲聊:估计他是累了就先去洗澡了,这阵子老看他晚睡早起,还写卷子,我都快怀疑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人给他开了咒了,一下变化那么大,以前怎么叫他学都不听。 许亦北又往卫生间看一眼,难怪那些截图里写得密密麻麻的,他还真花了不少时间啊。 时候确实不早了,电视机里的节目都快收尾,天也冷得不行。 贺振国把意犹未尽的吴宝娟好说歹说地给劝回屋里,回头对许亦北说:这么冷别回去了,不早了,你就住这儿吧,跟应行住一屋,刚好咱们一起守岁,好几年过年家里都没这么热闹了。 许亦北扭头,卫生间的门开了,应行搭着外套在肩上走出来,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长袖衫,懒懒散散的,确实没休息好的样子,眼睛正看着他,显然是听见了。 杵着干什么呢?贺振国把吴宝娟扶去沙发那儿坐了,回头指使应行,去给他找身衣服啊,放了烟火回来还不得一身味儿,让他也洗个澡再睡,你的衣服他肯定能穿。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眼光动了一下,嘴角也跟着一动,回了房间,很快拿了两件衣服出来,塞他手里:去吧。 许亦北捧着那两件衣服,太阳穴都突突的在跳,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到了卫生间门口,伸手推门进去,等门一关上就先摸了下耳根,又他妈烫了! 他扭头看看这里面,淋浴间那儿还是湿漉漉的,周围还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是应行刚洗完澡留下的。 怎么没声音,他是不是不会用啊?贺振国在外面问。 应行说:我去看看。 许亦北立即把水掀开了,一听说他要进来心跳就快了。 毛玻璃的门上模糊地映出应行高高的影子,他在外面似乎笑了一声,又走了。 贺振国在说他:赶紧换衣服去,感冒了麻烦! 急什么,换床单去了。应行说。 许亦北赶紧脱了衣服,飞快地进去冲了个澡,囫囵吞枣似的。 等他洗完,换了应行的那两件衣服,搭着外套开门出去,电视里已经在准备倒计时了。 贺振国给吴宝娟剥着花生,嘴里低低地跟她说着话,也没注意到他。 许亦北走到应行房间门口,又往沙发那儿看一眼,手指握着门把转了一下,一声轻响。 门一下开了,他被一只胳膊直接拽了进去。 刚站稳,对上一片胸口,他愣了一下。 应行站在门背后,一手推上门,一手拉下身上刚换的衣服。 许亦北的眼睛不自觉地从上到下,看到他结实的胸口和绷着几条明显沟壑线条的小腹,喉咙下意识咽了下,一抬头又对上他又沉又黑的眼珠,声音都紧了:操,会打篮球这么有效果吗? 应行盯着他,手指勾住他身上自己的衣服,声音低了:那我看看你远投三分球的效果? 话还没说完,他手往上一掀,一大片雪白的腰,他目光瞬间一凝,喉结一滚,看过来。 许亦北一把拉下衣服,抬腿就要踹他。 应行膝盖顶住他腿,手臂在他腰上一抱,一下就把他抵到了门背上,咚一声响。 贺振国在外面喊:你俩还闹呢?我们快准备睡了,明天还得早起,你们也早点儿睡啊。 许亦北背靠着门,没敢动了,对着他的脸,好几秒,才找话似的说:明天早起要干什么啊? 应行的呼吸喷在他的鼻尖,压着声音:准备送我舅妈去医院了。 许亦北才知道这事儿,想想吴宝娟,受了刺激之后也就今天才看着好点儿,大概是不能拖了,忽然想起他妈给他的那个红包,厚的不行,绝对不是小数目,拿肩撞他一下,淡淡问:你还缺钱? 应行头低了点儿,嘴唇对着他的嘴唇,忽然笑了:怎么,你又要给我钱? 许亦北呼吸都不稳了,皱皱眉,知道他不会要,又拿肩撞他一下:你别姓应了,姓硬得了。 应行气笑了,一下贴近,胸口压住他:我哪儿硬也没你嘴硬啊。 外面嘭的一声炸烟花的响声,许亦北脑子里也像是响了一声,耳边都嗡嗡的,喉咙里上下滑动。 应行偏头看他,他耳根那儿红了一片,衬着雪白的脖子,简直扎眼,伸手又去撩他衣服,声音又低又沉地贴在他耳边:放心吧老板,我要是连这点事儿都撑不起来,以后还怎么养你啊。 许亦北耳朵更烫了,口气又急又快:谁要你养! 应行一下抵紧了他,手钻进衣服一把抓他腰上:嘴又硬了? 许亦北不动了,垂眼往下看,只看到他一起一伏的胸口,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连呼吸都变轻了。 外面电视机里终于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过了零点。 到处在喊:新年好! 应行紧紧压着他,忽然在他耳边说:差点儿忘了,我还有个奖励没要。 许亦北喉咙发干,一动不动:什么? 你期末考试数学进步了,我该要奖励的。应行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往下送,另一只手伸出去,按掉了房间里的灯,黑暗里,嘴贴到他耳边,含着他的耳垂,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听见了,我以前做过一个梦,老板奖励我一下,让我梦想成真一回? 许亦北手被他抓着,碰到一片结实,是他的腹肌,喉咙瞬间像是被堵住了,又干又涩,感觉指尖就快冒火,呼吸都快换不过来。 蓦地他手被一送,轰的一下,大脑就空了。 应行的呼吸在他颈边一声一声的,又沉又重 外面电视机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声音,贺振国和吴宝娟大概都回去睡了。 许亦北大气都不敢出,浑身绷得像张弓,紧紧咬着牙根,在黑暗里浑身跟煮沸了一样,都要出汗。 窗户外面不知道哪儿又升起个烟花,嘭一声炸开,微弱的光一闪而过,他看见应行近在咫尺的脸,眼神看着他,黑沉沉的,像浸了湿气,心猛地一跳,周围又陷入黑暗。 直到耳边应行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冷不丁偏头过来,一下堵住了他的唇,狠狠地碾了一下。 突然停了。 又小又暗的房间里,只有彼此浓重的换气声,快有半分钟,忽然听见应行低喘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操,不愧是弹琵琶的手 许亦北脑子里一麻,脸都烧了起来,差点儿没扇他。 应行一把抓住他那只手,在他耳边喘着气笑了声:新年快乐,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没有,快乐过年。 第66章 你这还不叫流氓? 许亦北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躺去床上的, 房间里一直没开灯,外面卫生间里水声哗哗在响。 是应行又去洗澡了。 他躺着都还不平静, 心跳得像擂鼓,一呼一吸的,又急又重,一翻身,埋头在床上,嗅到床单上有股晒过的味道,居然还真是新换过的,深深闻了一下,感觉有应行身上的味道,再闻一下,觉得好像又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操, 一个地方洗的澡, 又被他刚才摁着折腾了一通,能没味道吗? 正埋头在床上胡思乱想, 听见房门开了。 应行进来的声音很轻, 大概是怕把贺振国和吴宝娟吵醒,门嗒一声关上, 紧跟着身后的床上一沉,在他旁边躺了上来。 床不大不小, 一个人嫌大, 两个人嫌挤。许亦北感觉他那两条长腿就贴着自己, 悄悄翻身侧过去, 应行忽然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往怀里一拖。 还没睡? 许亦北后背一下撞进他胸口, 喘口气, 低低说:你他妈睡得着啊? 应行呼吸缭在他后颈:睡不着,不然还能去洗澡吗? 许亦北心里又在快跳,手腕被圈住了,应行抓着他手腕在揉,之前就是抓着他这只手逞凶作恶的,想想头皮又要麻了。他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小声问: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了啊?不难受? 他停得真挺突然的,就是当时抓着他的手特别使劲儿 打住!许亦北一想起来又要喉咙发干了,都后悔了,问这干嘛? 应行在他背后笑一声,气闷似的:谁让你还没真到成年呢,想想还是得忍着点儿,不然让你觉得我是个流氓怎么办?说着话,故意在他后颈蹭了一下,声音更低,你说难不难受,难受得要命,迟早让你感受一下。 我操。许亦北听不下去了,浑身发烫,转身就压住了他,抱着他脖子一勒,又低又快地说,你这还不叫流氓? 应行抱着他一用力,翻身压回来:我要是,你还能这么好好躺着? 应行对着他脸,一呼、一吸,忍了忍,又侧躺了回去,抱着他拽回怀里,腿往他腿上一压,不让他乱动,压着喉咙说:快睡,不然真别想睡了。 许亦北下意识咽了咽喉咙,感觉后颈一阵一阵都是他滚热的呼吸,强行压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窝着不动了。 迷迷糊糊的,真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隐隐约约的有说话声,还有光照在眼皮上。 许亦北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身上盖着被子,他翻个身,应行不在床上。 外面是贺振国在说话:他还没起呢?要不要叫他啊? 应行说:等会儿我去叫。 许亦北马上掀开被子坐起来,往身上穿衣服,刚下床,房门被推开,应行走了进来,眼睛看着他,脸上笑了一下。 早啊。 许亦北一对上他视线就目光飘了一下,忽然那样亲近过了,连感受都不一样了,往外看一眼,贺振国在客厅里忙着收拾东西,转头又看他,一本正经地说:早。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5) 应行走近,在床尾地上捡起他的外套,抛给他:新年第一天就这么一句? 许亦北一把抱住,准备出去洗漱,走到房门口,又退回来两步,伸出手臂勾着他脖子一拉,凑到他耳边说:新年快乐。 应行偏头看他,挑了下眉。 许亦北手一松,转身就出去了。 贺振国跟他打招呼:起了啊,快去洗漱吧,牙膏毛巾都给你准备好了。 嗯。许亦北穿上外套,低头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抬头看进镜子里,才看见自己嘴边带着的笑,一手扶着洗手池,一手掀开水龙头,先捞了把凉水拍了拍脸,吐出口气。 完了,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栽进去了。 吴宝娟很快也起来了,贺振国收好了东西,又张罗着让她吃早饭,随时准备出门。 许亦北拉上外套拉链,走到门口,看见应行站在那儿拿着手机在翻备忘录,扫了一眼,又是在算账。 应行看他出来就收了手机,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 笑什么啊,不就祝你一声新年快乐,笑到现在了。许亦北故意问:还缺多少? 钱的事儿你就别问了。应行收起手机,往门里看一眼,抓着他手往跟前拽一下,一起去。 许亦北还在想怎么开口跟着去呢,他先说了,那正好,回头看贺振国扶着吴宝娟出来了,赶紧又抽回手。 应行过去帮忙扶了吴宝娟,带她下楼。 许亦北跟着,到路上先拦了辆车,搭手把吴宝娟送进去,才跟着上车,和应行一左一右陪她坐在后座。 去医院了能好吗?吴宝娟手里拿着个大白兔奶糖捏来捏去,像紧张一样。 应行说: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就能好。 吴宝娟额上挤出皱纹:那我去了就看不到你了。 我去医院看你啊。应行笑了笑,手机带了吗?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按1就能打出来了。 吴宝娟好像放心了,点头说:带着了。又拉一下袖口给他看,手表我也带了。 嗯,那就好。 吴宝娟转头看许亦北:北北,你也来看我啊? 许亦北点头:我也来。 贺振国在副驾驶座上安慰她:放心啊,我们都在呢,你好好看病。 吴宝娟放心了,剥了糖递给应行。 应行接了,手臂从吴宝娟背后伸出去,捏着那块糖,在许亦北侧脸上刮了一下。 许亦北扭头看他一眼,眼皮一跳,又来?悄悄看一眼前面的后视镜,转头抓着他手一咬,把糖含走了。 应行手收回去,坐正了,什么都没干过一样。 去的是城里最好的医院,下了车,贺振国扶吴宝娟去做检查,应行去办手续。 许亦北看应行对这儿特别熟悉,明显不止来过一回,就知道他肯定做过很久的准备了。 连贺振国都是收好了换洗衣服来的,这是连住院治疗的打算都做了。 果然,收治医生说要住院。 忙忙碌碌几个小时,总算办完了全部手续,贺振国带着吴宝娟一起去了住院部。 许亦北把人送进去,居然没看见应行,转头出来,一直到了医院大门外面,才看到他站在路边,嘴里叼着支烟,已经烧了半截。 他走过去,踢踢他脚:干嘛呢? 应行转头看他一眼,扯了下嘴角:我早就想把她送来治了,真到了这一天又有点儿担心。 许亦北看看他脸,声音低了点儿:担心她好不了? 应行咬着烟嘴,绷着下颚,好一会儿又笑了下:不管怎么样都得治,担心也没意义。他把烟捻了,伸手过来拉他一把,走吧。 许亦北刚跟着他走出去,冷不丁看见前面咋咋呼呼过来的一辆电动车,马上挣开手,往旁边走两步。 应行已经站下来了。 应总!杜辉开着小电动冲过来,后面坐着大华,两个人刚停下就在打量许亦北,看看他,又看看应行,就差把你俩怎么又在一块儿写脑门儿上了。 应行抢先问: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杜辉说: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你舅舅,还想去你家拜个年呢,结果听说你舅妈要来治病了,这不得过来看看?大华正好还有事儿找你。 已经住院了,下回来看吧。应行看大华,什么事儿? 大华瞅着许亦北呢,看了好几眼,才从车上下来,故意说:咱们聊点私事儿,是不是得回避一下? 应行不耐烦:回避什么,这儿又没别人,随便说。 操?大华又看一眼许亦北,这不是别人? 许亦北站旁边,看他们一眼,也不参与,就在旁边听着。 大华又在俩人身上来回看了两眼,才说:你这不是送你舅妈住院了吗,我估摸着钱肯定不够用,来给你提供赚钱机会的。 应行说:说说看。 大华从口袋里掏出张叠着的海报递给他:有个比赛,网络安全的,奖金挺多,我琢磨你刚好精通,不参加可惜了。 许亦北不禁看了过去。 应行打开那张海报看了两眼,又折回去:这是大学的比赛,你叫我参加? 上回咱们一起打篮球赚钱的那几个大学生你还记得吧?就跟我同校的那几个。大华说,我跟他们几个组队,刚好缺个人,你来了就领头。放心,谁技术牛逼听谁的,我们都没意见。得奖了大头也是你拿,稳赚不亏。 应行好笑:说得跟他妈已经得奖了似的。 大华愣了愣:你还犹豫啊?钱真的很多啊! 杜辉也说:我操,应总,我也看到了,五位数起步的!要是赚到了你就够给你舅妈看病了,都不用到处赚钱了。 应行拿着那张海报,转头朝许亦北看了一眼:你说呢? 大华和杜辉同时看过来,擦,问他干嘛? 许亦北被几双眼睛盯得眼珠动一下,当做不在意似的,淡淡说:挺好的啊,你电脑玩儿得好为什么不参加。 应行想了想,把海报塞给大华:那就这么定了吧。 大华眼神怪异地看看许亦北,这他妈什么情况? 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许亦北看这俩人暂时也没走的打算,两手插兜,看一眼应行,先到路上走了。 大华立即问应行:他怎么老跟你待一起? 应行看着许亦北走远了,回头对他说:以后对他客气点儿,他成不了你情敌了。 大华莫名其妙:你这么确定? 应行提一下嘴角:确定,我还可以打包票。 大华: 许亦北回了公寓,手机上收到条消息,方女士发过来的。 他们已经一起出去度假了,去了国外,今天刚走。 方女士在微信里叮嘱一大堆,还叫他过年多跟朋友聚聚。 许亦北拿着手机拧拧眉,多好的机会,本来刚好可以跟应行一起,结果又撞上那两个。 算了,他回头进了房间,拿了卷子出来,自己刷题吧。 还没两个小时,手机在口袋里振了,他做着道数学题正烦,拿起来,看见那个人民币头像,点了接听:聊完了? 应行没回答,在电话里直接问:在公寓里? 嗯,怎么? 开门。应行说。 嗯?许亦北愣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站起来就出了房间,到了门口一把拉开门,应行就在门口站着,刚挂了手机。 他另一只胳膊里夹着几本书,还带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踢踢门:让我进啊。 许亦北让开,看着他:你特地带东西过来的? 应行拿了东西在茶几上一放,扔了个坐垫在地板上,坐下说:把他们支走了,回去拿了东西就来了。一个人待着哪有两个人待着有劲儿。 许亦北嘴边一扯,回了房间,很快把自己的卷子和笔也拿了过来,放个坐垫在他旁边,坐下来一起做。 这题给我讲讲。刚好那个数学不会,他把卷子推过去。 应行拿了看一眼,顺手就把自己做的卷子推过来了:这几题交给你。 许亦北说:一道数学换一道英语,等价互换。 应行看他:那还要我给你钱么,你以前可是给钱的。 许亦北嗤一声:都要去比赛赚钱了,还有钱给我? 没钱,应行转着笔,盯着他,只有人。 许亦北对上他眼神,在底下踹他一脚:操,快学!别他妈再勾他了! 应行提着嘴角,逗够他了,低头去给他看题。 许亦北看了看他带来的那些书和卷子,还有电脑,好像有点儿多,看了看他:你这短时间也做不完吧? 应行掀眼:我也没说短时间就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我还是太讲道德了。 第67章 你看我是真的吗? 茶几上放着两只水杯, 旁边摊着一堆草稿纸,这过年期间, 外面还有人在什么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偷偷放烟花爆竹呢,公寓里,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一起学习。 许亦北从数学卷子里抬头,看一眼旁边,到这会儿都还在琢磨他的话,他说的短时间不走,是多久,今天要住这儿? 应行转着笔,察觉到他眼神,跟着抬头,看到他脸, 一下猜中他心思, 嘴角动一下,忍了笑:别紧张, 我不是来学习的吗? 许亦北秒懂, 眼神闪一下,谁紧张了? 应行把卷子推过去:那讲题吧, 这玩意儿快折磨死我了。 许亦北扫一眼他的英语卷子,你也有今天啊, 舒坦了, 靠过去给他讲语法。 应行偏头过来, 看卷子的时候几乎要挨着他的侧脸, 呼吸一下一下往他耳边吹。 他自己也没注意, 一直垂眼盯着卷子, 等一题讲完, 抬眼才发现许亦北的耳朵有点儿泛红,偏偏讲题还讲得那么认真,完全没受到影响似的,不禁咧了下嘴角,忍着拿回了卷子,不然怕又想碰他了。 手机忽然响了,是微信通话的铃声。 许亦北扭头看过来:你的? 应行掏出来,看到大华的名字:嗯,别出声儿。说完接了,还按了个免提,怎么了? 大华说:比赛那几个哥们儿要跟你聊一下设计内容,我转视频啊。 许亦北立马站起来要走。 应行一把按下他,自己站了起来,往阳台上走:等会儿。 许亦北看着他出去了,紧跟着阳台拉门被他拉上,他走去了边上,挨着栏杆,估计是把镜头对去角落了。 操,你这是在哪儿呢?电话里大华在问他,看着不是修表铺,也不是你家啊? 应行隔着门说:外面,别废话了,人呢? 大华说:来了,我把他们叫来。 许亦北在茶几那儿坐着,端起水喝了一口,隐约听见他们在那儿聊着什么信息安全、程序设计,也听不太明白,反正好像是没发现什么,才放心了。 这他妈的,谈个恋爱像做贼。 他又转头看看外面的天,学到现在,时候不早了,天又阴又冷,感觉就要天黑了似的,忽然想起了医院里的吴宝娟,掏出手机,翻着查了查。 网上跟健忘和受刺激有关联的资料密密麻麻一大堆,也不知道哪个才有用,哪个能帮到吴宝娟。不过要是网上查一查就能有效果,那也不需要医生了。 翻完了好几个网页也没什么收获,反而耗了不少时间,忽然拉门一响,应行回来了。 走吧。 许亦北抬头:去哪儿? 出去吃饭,好歹还过着年,不该一起吃饭吗?应行去门口拿了他的外套过来,往他身上一搭,拽他起来,走了。 许亦北被拽起来,收起手机,往身上穿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们说什么了,说这么久? 比赛的内容,确定了一下要设计的东西。应行知道这些东西枯燥,没细说,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带上门下楼,伸手过来抓了他的手腕,手指在他腕上圈了一下。 许亦北看楼梯上没人,看一眼他手,低声问:干嘛? 看看你手腕有多细。应行五指又用力握了一下,挺细。 少胡扯,我一点儿不细。许亦北反手抓住他手腕,握了一下,强行说,也就比你细一点儿。 应行笑一声:行,老板说得都对。 许亦北不跟他扯这个,感觉他是有意的:你量我手腕干什么? 应行又抓到他手腕,手指在他腕口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地勾了两下:很快你就知道了。 许亦北被他手指勾着血管那儿,又痒又麻,麻到嗓子眼去了,也顾不上问了,到了大路上被冷风一吹才清醒点儿,抵着他肩,藏着抓在一起的手,往前走。 恋爱是毒药吧,操,迟早要毒死他了。 俩人就在公寓附近的街上一起吃了顿饺子,因为年夜饭的时候谁都没吃饺子,今天补上了。 吃完出来天就黑了。 路上一家店在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他们从外面经过,看到橱窗里居然还有碟片在卖,真够复古的,排了一排,其中好多还是古典乐器的。 许亦北站下来看了看,看到张琵琶曲的碟片,上下扫了两眼。 应行跟着看了一眼:买下来? 许亦北说:买下来干什么,这上面就没我不会的。 是么?应行又看一眼,转头看他的脸,那我听得太少了。 许亦北直起腰,想了想,忽然说:要不然做个约定吧,你跟我拼到高考结束,我给你弹个够。 应行提起嘴角:这诱惑也太不够了,至少加码让我其他事儿也干个够。 许亦北拧眉:你还想干什么?忽然回味过来,一把抓着他羽绒服的帽子往他头上一扣,操,要点儿脸吧! 应行掀掉帽子,看着他:你想什么呢? 许亦北被反将一军,咽了咽喉咙,什么都没想,回去做题了。 应行刚要笑,手机又响了一声,掏出来一看,是贺振国发来的微信。 许亦北插着口袋停下来,冷得呵了口白气,回头问:怎么了?他们还要聊比赛的事儿? 应行收起手机,看他一眼:我舅舅,你先回去吧,我去医院看一下我舅妈,她第一天去,有点儿不适应。 许亦北看了看他:我跟你一起去? 应行拉着他后领的帽子,也往他头上一扣,回敬一样:回去,都过去她不就更不想待了,下次你再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6) 许亦北被他大手扣得脑袋一沉,扶一下自己帽檐,差点儿想说轻点儿,忍住了:那我走了。 应行看着他往公寓那儿走了,转头就往路上走了,没有去骑电动车,过了红绿灯,大步走去路上,立即打了个车。 许亦北走到公寓大门口,扭头看了一眼,连他人都看不见了,有点意外,怎么这么快。 回到公寓,一连做了两张数学卷子,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许亦北盘着腿坐在茶几那儿,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不会是医院有什么事儿吧? 他翻着手机,想问一下应行,又怕他这会儿万一没空接,还是没打,干脆又拿着笔写了会儿题。 等他再抬头去看手机,翻到微信,看到他特别关注的提醒,点开朋友圈,是他妈发的条新状态,一张照片,拍的她跟李云山依偎在海边的笑脸。 许亦北看了两眼,扯扯嘴角,看着真挺幸福的,也没看到李辰宇和李辰悦,大概是他妈有意没发吧。 挺好的,离远了这个家才是完美又和谐。 他抛开手机,拿起杯子喝干了里面的水,舒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往外看一眼,又关上,对着门背拧拧眉,怎么还一门心思等上了 手抓着门把,最后又没拧上锁,他拎拎神,收心收心,还是回头接着做题了! 晚上十点了,应行从病房里出来,走到门口,往里看一眼,吴宝娟在1号病床上躺着,已经睡下了,他才转身出门。 贺振国跟出来,叹口气,小声说:总算熬过去了,前面跟个小孩儿似的害怕得要命,你要不来,她真待不下去。 应行贴墙站着,低声说:没事儿就行了,第一天肯定怕生。 贺振国点点头,又叹口气:我有时候想她就这样也挺好,真治好了,就会想起以前,想起贺原可要不治,你一辈子都不是你了。 应行忽然笑了:多大年纪了,还文艺起来了。我怎么样无所谓,反正她必须得治,再拖下去要出事儿怎么办? 贺振国想起孟刚出现那会儿的情形,不做声了。 应行转身走了:我回去了。 离开了医院,路上更冷了,寒风呼呼的,他在路边拢着手点了支烟,叼在嘴里,一路走出去好几条街,身上冷透了,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有多晚了,转头就去拦车。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都要进夜里了,他收着手,两步并一步地上了楼,停在门口,觉得身上烟味有点重,又特地站了几分钟,把医院里带回来的烦心事儿都压下去了,深吸口气,才去敲门。 手刚碰到门,一下开了,居然没上锁。 应行推门进去,把门锁上,回头看到许亦北居然还坐在客厅里,歪着头正在那儿看卷子,头耷得低低的。 他看了两眼,走过去,发现不对,低头又看了眼,才发现不是看卷子,居然坐着睡着了。 这是做了多久,累成这样?应行又好气又好笑,居然留着门就这么睡了,也没叫他,脱了羽绒服,先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出来看他还睡着,走过来坐下,拨着他肩往腿上一按,拿了羽绒服在他身上一搭,又把屋里的暖气调高点儿,拿过笔记本电脑,掀开按了开机。 许亦北前面就没睡好,早就困了,撑着做题才撑到这会儿,迷迷糊糊听见敲键盘的声音,睁开眼睛,被白花花的客厅灯刺得闭了闭眼,看到眼里应行的脸,清晰的下颌线,突出的喉结,两条小臂架在那儿,怎么在自己上方,没转过神来,自言自语说:我他妈在做梦? 应行低头看他一眼,气得笑了声:是做梦,门都不关,我进来偷人的。 我操许亦北清醒了点儿,立马掀开他羽绒服就要起来。 应行把他摁回去,手压着他脑袋后面,往自己怀里压一下:睡你的吧,撑什么啊? 许亦北一头埋到他小腹那儿,闷着呼吸,脸都热了,手抓到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放我起来,我要刷题。 就知道你是这德行,不然早抱你进去睡了。应行一手按着他脑袋,一手还在敲键盘,接着睡吧,睡够了再刷。 那你干什么呢? 我能跟你一样吗,学霸?应行说,我事儿这么多,还得在你后面赶。 他说什么,居然说要跟在自己后面赶?城楼上许的愿显灵了? 许亦北怀疑自己幻听了,闷在他小腹那儿,喘了几口气,不确定说:真的假的? 应行被他呼吸弄得心烦意乱,手上一停,低头就在他颈边重重含了一口,对着他耳朵说:你看我是真的吗? 许亦北嘶一声,心里直跳,躺在他腿上不动了,只有手在他腰上又掐了一把:真的。 操。应行吃痛皱眉,又在他脑袋上摁一下,睡,我得记着账以后再跟你算。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是毒药啊! 我北:吨吨吨吨吨~ 第68章 谁惹我老板了? 嘀嘀嘀的闹钟响了, 许亦北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转头看床。 窗帘没拉, 外面出了太阳,都要照到床尾了,床上没别人。 他坐在床上眯着眼回想了一下,昨晚自己在应行腿上睡了一觉,中间醒了两回,都看见他坐在那儿敲电脑,等自己坚持爬起来做题的时候,他又去卫生间里冲澡了,再后来自己又犯困了,才回房间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躺在床上是被抱着的, 现在床上已经没人了, 许亦北都怀疑那是不是幻觉。 他下了床,套着衣服开门出去, 走到茶几那儿, 看到放在那儿的书和电脑都拿走了,台面上留了张纸条, 拿起来看了眼,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行字:去跟比赛小组的人碰面了。 翻过来一看, 居然还是写在优惠券上面的。许亦北撇了撇嘴, 什么时候走的, 这人到底睡没睡觉啊! 他把优惠券一揪, 扭头去洗漱, 闻到厨房里有煮东西的味道, 走进去看了眼, 流理台上锅盖盖着,在冒热气,过去揭开,里面居然蒸了碗蛋羹。 在他这儿能找出点儿吃的来就不错了,还能做个早饭出来?许亦北愣了愣,嘴边慢慢扬了起来,抬手摸摸嘴角,又拧起眉,他不会真没怎么睡吧 应行在大学城附近的台球厅里,开着电脑放球桌上,让旁边的几个人看。 哥们儿牛逼啊,这么快就出框架了。上次打球的三个人,外加大华,四个人凑一起围着电脑。 说话的叫孔寒,大三的,其他的两个人都是他舍友,他显然是领头的那个,直接管那俩叫外号,一个叫佟大,一个叫严二,给人把名字都省掉了。 三个人都是学信息技术专业的,不过可能也不是什么大学学霸,这会儿除了惊呼就是感慨现在的高中生真他妈不简单啊。 应行坐在旁边的球桌那儿,侧着身,叠着腿,手里拿着支笔,嘴里还叼着支烟,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提神,懒洋洋地说:你们看吧,细节还得完善。 孔寒说:真牛逼,咱们不是分线上赛和线下赛两个阶段吗?我琢磨你这防御设计做出来,线上赛肯定能稳过选拔了,我都开始期待后面线下赛的攻防了。 大华这个老油条已经大四快毕业,在几个人里像老大,得意地指一下应行:你们就说我找他是不是找对了? 我操,又会打篮球,又会玩儿技术,比咱们年轻还是个帅逼,我要是女的我就爱死他。佟大手里拿着根台球杆,开玩笑说,但是我是男的,所以我要嫉妒死他! 应行咬着烟嘴,动着手里的笔:别爱我,没结果。 孔寒接着话茬笑:我是男的我也爱啊。 操,老孔雀乱开屏,赶紧填充细节去,早点儿交有加分的。大华骂一句,转头往应行这儿来,边走边说,你一来就坐这儿写什么呢? 到了跟前,话就停了。 应行胳膊底下压着张卷子,侧坐在这儿半天一直在动笔,居然是在写卷子。 大华凑近看了看,是卷子没错,高三的英语卷子,又抬头看他脸:发生什么事儿了? 应行眼睛还在看选择题:什么事儿,做题啊。 你怎么忽然变了? 应行摘了嘴里的烟,眼皮垂着,是真困:我想考大学了。 ?大华盯着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眼,没看出是玩笑,你认真的? 废话。应行把烟捻了,收起卷子,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大华懵逼地看着他,实在太惊讶了。 应行站起来,过去拿了电脑,往外走了:回头再碰吧。 许亦北吃完那碗蛋羹就去了医院,手里拎着买来的吃的,大白兔奶糖、水果,七七八八的零嘴,装了一大包。 听应行说他舅妈在这儿不适应的时候,就想好要来了。 进了病房,吴宝娟在病床上坐着,贺振国在给她拿着热毛巾擦手,旁边还有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在唰唰地记东西,看起来应该是主治医生。 他走过去问:现在怎么说? 贺振国说:哎你来了,正念叨你呢。 吴宝娟看看他,眼神熟悉又迷茫。 许亦北放下东西,指指自己鼻尖说:北北。 北北,哦,是北北。吴宝娟点点头,我等你呢。 医生停笔问:你们一家的啊? 贺振国看看许亦北,额上笑出皱纹:对,一家的。 许亦北有点儿不自然,两手都没处放,干脆揣进口袋里,心想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跟应行什么关系,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医生可能是有心活跃气氛,笑着往外走的时候说了句:你们家两个孩子都这么帅,一家四口挺好。 贺振国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也没说是开玩笑。 许亦北在病床旁边扭头看白墙,当没听见。 等医生走了,贺振国才放下毛巾,过来跟他小声说:你不是问怎么说吗?医生说了,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又受过严重刺激,这是疾病和心理两方面的事儿,身体上的病正常治就好,心理这块儿就看能不能打开她的心理关口了,具体就是这么个情况。 许亦北想了想:我能帮点儿什么吗? 贺振国摇头,又笑笑:别忙了,你能来看她就很好了。 许亦北看看吴宝娟,不自觉地拧眉,只能看着,等医生的结果,什么忙都帮不上也太挫败了。 还不能给钱,应行不让。 吴宝娟坐在那儿,也看着他,居然开始发呆了:一家的? 贺振国听见,回头走过去,拿了个苹果说:给你削个苹果好不好? 吴宝娟没听见似的,坐在那儿自言自语:一家的,一家四口,我们一家有四口人吗?好像有不对,振国、原原,我,那还有一个是谁啊 贺振国拿着苹果木在那儿,找不出话来说了。 许亦北看着她,张了下嘴,差点儿就想说出那个名字了,看到贺振国朝自己看过来的脸,憋了一下,又忍了回去,喉咙里像是一下被什么哽住了,转头就走出了病房。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嘭一脚踢开楼梯间的门,他才停下来,对着暗乎乎的楼道呼出口气。 缓了快半分钟,他又推门出去,沿着走廊回了病房。 贺振国正好找出来,在门口看见他。 许亦北站下来,抿抿唇,低声说:对不起贺叔叔,不是针对你,也不是怪吴阿姨,我就是 心疼他是吧?贺振国抢过话,点点头,我知道的,我懂的。 许亦北眼神晃一下,咽了咽喉咙,那儿还是堵得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贺振国冲他笑笑,就是笑得有点儿勉强:别跟他说啊,他不让人心疼同情的,你就当没今天这事儿吧。说完摆摆手,要不然你就回去吧,我怕宝娟抓着这一家四口又跟自己拧巴,回吧。 许亦北看着他回病房去了,背过身的时候手好像抹了一下眼睛,心口一下又像是被什么压住了,转身就往外走。 下了楼,刚到大门外面,撞见迎面走过来的人,手里拎着笔记本电脑,腋下夹着几本书,收着一只手,一路走得懒懒散散的,到了跟前停了下来,看着他,不是应行是谁。 要回去了?他脸上似笑非笑的,手在他腰上带一下,自然而然地就把他带医院围墙后面去了,从几本书里抽出张卷子塞给他,正好,给我带回去检查一下。 许亦北看看他脸,拿着那张卷子对折两下,塞进口袋里。 应行问:我舅妈怎么样? 许亦北想起病房里的事儿,低头踢了下墙根,忽然说:我想抽根烟。 应行笑了:没事儿抽什么烟啊? 老板想抽不行? 应行挑下眉,掏出烟盒,捻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歪着头拨着打火机点上了,又拿离嘴,塞到他嘴里。 许亦北一下含到他含过的烟嘴,下意识抿了一下。 应行盯着他:谁惹我老板了?弄得未成年都要抽烟了? 许亦北用力咬一下烟嘴,一肚子情绪没处发,闷得心里难受:你。 我?应行走近,莫名被气笑了,我昨天也就单纯抱着你睡了一下,挺安分的,早上还给你做了蛋羹,我怎么你了? 许亦北一下被烟呛到了,咳了好几声,刺激得太阳穴跳了两下。 应行换手拿电脑,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两下,伸手拨过他的脸对着自己,手指夹开他嘴里的烟:现在好了? 许亦北咳太凶了,脸上还白生生的,眼睛里却泛红,对着他脸呼气吸气,胸口一起一伏个不停,好一会儿才说:好了。 应行看着他的样子,抬手把那支罪魁祸首的烟塞到了自己嘴里,喉结滚一下,低声说:别这么看我,我他妈脑子都糊涂了,要想想怎么哄老板。 许亦北看他眼睛下面都泛青了,眼皮半垂,遮着黑沉的眼珠,颓废的蛊人,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偏偏什么时候都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深吸口气,站直说:我好了,真的,谁要哄了。 应行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摁:你摸摸。 许亦北摸到他强烈的心跳,自己的心不自觉地也跟着快跳:干嘛啊? 应行吐出口烟:下回别这样了,看男朋友不舒服,真要人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三回 核酸了,写得短了点儿,靓仔心酸。 我也要爬去城楼上许愿,疫情早日结束叭。 第69章 你十八岁以后的时间,都有我。 许亦北被他这下弄得措手不及, 眼睛瞄瞄离得不远的医院大门口,得亏他俩站这儿是真像过来抽烟的, 人家顶多看两眼就过去了,手故意在他胸口又重重摁一下,心里还在一下接一下地快跳,他这不还是哄了吗? 应行顺着他摁的力道往后退半步,笑了下,把嘴里的烟拿开捻了:行了啊,真没事儿我就看我舅妈去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7) 去。许亦北拍了拍身上的烟味,往外走。 应行跟出来:今天就不去你那儿了。 许亦北回头看他。 应行说:我要回去准备比赛,还要做个东西。 许亦北回味过来,难怪东西都带走了,怎么自己这反应跟期待他还去似的, 装作没事儿一样, 走了出去:行。 嘴硬。应行提一下嘴角,看着他走去路上了, 才转身走了。 许亦北到了路上, 又回头看一眼,看见他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进医院里去了, 回头踢开马路上的枯叶,揣着两只手, 呼出一口白气, 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至少没让他知道。 这种遭遇, 有口难言, 太他妈憋闷了。 当天回去, 应行果然没来, 后面都没来。 短短的寒假,一过完年就跟翻书一样快,感觉上一划就过去了,紧跟着开学的通知就来了。 许亦北晚上老是刷题,早上起得也不算早,拎着书包出公寓的时候走得很快,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 应行的微信聊天框里还有他俩昨天的聊天记录,昨天他去换他舅舅回家休息了,待在医院照顾他舅妈,今天肯定没法来跟自己一起走了。 手指点着,又翻了翻里面发的那些错题讲解的记录,语音和视频的通话一大堆,许亦北也不知道他那个比赛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每天还能做这么多题,最近聊天的内容全是一本正经的学习了。 刚开学,三班教室里热闹得就像个菜市场。 许亦北到的时候,一眼看到黑板上写着大大的努力准备一模几个大字通知,旁边的墙上还贴上了倒计时的牌子,就差往中间横杠上贴数字了,那大红色的几个字可真够触目惊心的,又醒目又急迫。 你来了啊?梁枫回过头,有气无力地跟他说,欢迎来到最后一个学期,从今以后除了考试就是考试。 许亦北坐下来:考就考吧,反正也没几个月了,忍一忍就过了。 靠,这就是学霸的口气。梁枫叹气,你现在数学提高了,看什么都自信了,我还是跟应总杜辉交流去吧。 什么意思,他是给你找自信的?许亦北还没噎回去呢,铃声响了,只好打住,拿了本书出来,一边往门口看,怎么人还没来? 刚要转回头,眼睛又立即转回去,肩宽腿长的身影出现了,从后门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摞书,另一只手拿着车钥匙。 应总,终于有人能听懂我的感受了梁枫立马回头,呆了,卧槽,你手里拿着什么? 应行把书往桌上一放,看一眼许亦北,坐下说:早啊。 许亦北跟他眼神一触,跟着回:早。 操啊,别无视我,应总你这到底拿的谁的书啊。梁枫动手翻了一下封皮,看到上面应行的名字,又翻了翻里面,都做了那么多了,手一下缩回去,幻觉,应总居然学习了,太可怕了! 朱斌跟着回头,托一下眼镜:我是不是度数增高了? 就连前排几个人都忍不住回头往这儿看,像早读课上多了个重大新闻似的。 应行掀眼看他们:挺闲的? 朱斌第一个回头去了。 梁枫也闭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回头去跟前排的高霏挤眉弄眼地打眼色。 应行扫了一圈前面,抽了张卷子,推到旁边,低声说:总算有机会当面听你说了。 许亦北看一眼他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瘦了点儿,小声说:那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我又没说不当面教。 那不行,最近事儿多,太忙了。应行说,你让我分心怎么办? 许亦北瞪他,耳朵后面有点儿烫。 应行似笑非笑,又不经逗了,手指点一下卷子:快说。 杜辉上个学跟老大难一样,早读课下课了才慢吞吞地挪进教室,一来就看见后排两个人偏头靠在一起,都在看一张卷子,许亦北在小声说,应行在听,面前桌上还堆满了书。 他嘴里叼着吸管正在喝牛奶,差点儿一口喷出来:我操,大华说的居然是真的? 应行看他一眼,垂眼接着看卷子:坐下,干你的事儿,少废话。 杜辉听话地到座位上坐下来,看了他俩好几眼。 许亦北也没搭理他,就在那儿拿着笔圈题讲题,没一会儿不讲了,俩人又一起翻书背书去了。 大华那天跟他说应行变了,什么到了寒假忽然就浪子回头了,还要考大学。杜辉这会儿才算亲眼看见。 这他妈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啊?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复习、考试、再复习,一整天有一大半儿的课都是讲卷子和自习。 到了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梁枫又悄悄回头,看见应行拿着笔在写卷子,已经麻了,忍不住嘀咕:过了个年发生了什么啊? 许亦北嫌他烦,往前面看:高霏 梁枫火速乖巧,回头翻书,再不多嘴了。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比划个口型:你很强啊。 许亦北淡淡挑眉,让你专心写题还不好啊。 应行抛下笔,把手里刚写的卷子推给他,又从书里拿了几份出来,一起给他,背对着杜辉,低声说:这都是我最近写的,上面做了标记,英语和语文每天抽背,理综晚上讲题。 班上有人在小声背书,嗡嗡嗡的,遮掩着他的声音。 许亦北拿过来,看看他:什么意思? 我做的学习安排,应行说着笑起来,当然了,你是老板,主要听你安排,后面这段时间我大概得这么学了。他说着站起来,出去一下,我先去找一下老樊。 许亦北看着他出了教室后门,才又低头去看那些卷子,随便一翻都能看到标记,有几个标志符号,分别代表难度、重点程度和出现的次数;再翻翻英语卷子,还做了基础的归纳、语法题类型概括,龙飞凤舞的字迹快把空白的地方写满了。 这还是大概看了一遍,许亦北转头看看他刚走的后门,太惊讶了,这学习能力也太强悍了吧,这他妈要是早点儿学 唉操杜辉忽然叹了口气。 许亦北看他:干什么? 杜辉忍到现在,看他俩钻一起学习快一天了,总觉得哪儿不对,上下瞅瞅他:你跟应总有秘密吧? 许亦北把应行的卷子都收好,塞进自己书包里,根本不回答,有秘密还能告诉你吗? 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呢!老远忽然听见老樊在暴吼。 许亦北扭头,看见应行从后门回来了,看看窗户外面,小声问:你干嘛了? 应行过来,提着嘴角:跟老樊请了个假,他快气炸了。 为什么请假? 放学铃声正好响了。 应行拿了几本书和卷子在手里,踢踢他凳子,低低说:先走,回头再说。 许亦北拿上书包,看了看旁边,跟他出去。 出了校门,刚到停车的地方,杜辉居然急匆匆地追上来了:应总,我还想着让你帮我去练个球呢,现在看你这样,我他妈都不好意思叫你了。 许亦北回头看他:你就非得现在练? 杜辉无语,怎么着,这是打扰什么了吗?莫名其妙地说,我也不想啊,可这他妈不是就要体考了吗? 许亦北都准备往应行耳朵里塞上耳机了,结果被打断了,撇一下嘴,心想挑的真是时候。 应行看他一眼,想了想,跟杜辉说:陪你练一小时吧,我还有别的事儿。 杜辉挠一下头:操,你还真是变化也太大了。 许亦北忽然说:我来,我陪你练。 杜辉看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了让应行有时间学习啊。许亦北不耐烦:来就来,不来拉倒。 应行扯了扯嘴角,坐到车上,往后偏偏头:行了,就这么定了,上来。 许亦北上了他的车,一只手在他腰上伸了一下,想起杜辉在,又收回来,只抓了他衣服,没好气地催:走。 应行笑一声,把车开出去了。 杜辉看看他俩,愣了下,觉得自己想多了,赶紧骑自己的小电动去追。 三个人一起去了球场,没有风,不算太冷,这天气练球正好。 应行下了车,拿着书去了场边,在围栏那儿一坐,掏出笔说:你们练吧,我陪练。 许亦北跟进来,脱了外套,扔他旁边,跟杜辉说:拿球,我也只跟你练一个小时,多的没有。 你怎么那么大怨气呢。杜辉从车那儿抱着球过来,忽然看见场外有人蹬着自行车过来,嚷了一句,我操,他怎么也来了! 许亦北转头,老远看见江航人高马大地踩着自行车往这儿蹬,还朝他挥手:北! 等他停好车到了跟前,进来才看到杜辉拿着球:你们要打球啊?哎正好,我也要体考了,我也练练。 对,他十四中的。许亦北问:你也考篮球? 不啊,我考田径。 杜辉头痛:你一个考田径的练屁的篮球,离我远点儿,谁他妈要跟你一起练球。 我也不是专程来找你的,我就来找我北的,这不是赶巧了吗?江航冲他笑,别客气,来一起练吧。 杜辉被他推着去了篮球架下面。 许亦北看看他俩,都觉得这场面混乱,跟过去两步:找我干嘛? 江航转头过来,撞一下他肩:你说呢,你不是生日快到了嘛,当哥们儿的不得来关心一下你打算怎么过? 哐一声,球进了篮筐,杜辉转头催他们:打啊,说要打又他妈杵着了! 哎,来了来了!江航撸撸袖子,风风火火过去了。 他不说许亦北都没想起来,下意识转头看一眼场边,应行坐在那儿,屈着腿,一条胳膊搭在膝上,手里拿着笔和卷子,正看着他这儿。 快来打啊北江航拍着球,刚转头催人,一下手里的球都给拍空了,我操,那是应总? 杜辉吼:对,应总,你什么眼神儿啊!才看到? 我还以为是哪个帅哥坐这儿学习呢,怎么是应总啊?江航懵了。 别废话了,赶紧打。杜辉捡起球,往他怀里一砸。 应行朝这儿看了两眼,也没说什么,低头又去写题了。 许亦北走去篮球架下面,都没顾上热身运动就开始接球传球,时不时又瞄一眼场边,仔细想想,是快到了,得跟他说一声吧? 操,看球啊。杜辉传过来一个球,落了空,瞅他两眼,嘀咕着去捡回来重来。 许亦北拎拎神,又瞥一眼场边,收心打球。 怎么说啊?上去就说自己要过生日了,也太他妈直接了吧? 一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马路上路灯开始跳亮的时候,应行收了卷子和笔,手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一手拎起许亦北的衣服说:可以了,到点了。 许亦北立即把球抛了出去,不打了。 江航一把接住,看看应行:干嘛,你们要一起走啊? 许亦北强行说:顺路一起走。 哦,江航又回头看杜辉,那我再陪你练会儿? 杜辉喘着气抹汗,泄气似的摆摆手:妈的,你练就你练吧,总比没人练强。 嘿,你就别挑了,我不也打得不错嘛。 许亦北走出去两步,看了看站在那儿的应行,又停住,回过头,叫了声江航:你还有别的话跟我说吗? 江航咧着嘴捧着球刚要接着练,回头看他:啊?什么话? 许亦北两手揣进兜里,眼睛往应行身上瞄了瞄,提醒似的说:你不来找我有事儿的吗? 是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江航马大哈似的笑,你想好怎么过就告诉我呗。说着又去跟杜辉打球了。 你大爷的,就不能接一句他要过生日这个话题吗! 许亦北憋闷,揣着手,走到应行跟前,张了张嘴。 怎么?应行看着他,有话说? 许亦北郁闷死了,怎么说,张嘴就说我要过生日了,那不跟要礼物一样了,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衣服,转头往外走:没有。 应行看他出去了,提了下嘴角,又立马忍了笑,追了过去,拽一下他胳膊:上车,去修表铺。 许亦北随手套上外套,跟着他坐到车上,还闷闷的,转头看了看球场里,里面一个沙雕一个马大哈都看不见这儿,才伸手抱住他腰:走。 应行把车开出去,上了大路,又问一句:真没事儿跟我说? 没。许亦北在想找个什么机会说比较婉转一点儿,自然一点儿,妈的江航为什么说的时候不大声点儿,那不就不用他说了吗? 胡思乱想了一通,他忽然想起来:你说找老樊请假,为什么啊? 风声在耳朵两边吹,应行的声音在风里压得很沉:那个比赛,初赛选拔我们过了,要去准备线下赛,就找他请了个假。 过了?许亦北愣一下,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些天都忙成这样了,你不早说? 应行说:什么惊讶的口气,不该对你男朋友有点儿信心吗? 许亦北一下又被勾到,嘴角牵一下,又抿住,装淡定地说:哦,难怪做那么详细的学习计划,为了这个啊。 应行笑了声:我做的可不只这个。 嗯?许亦北看着他脑后短短的头发:还有什么? 车停了下来,到了。 应行手在他腿上拍一下:下来,我可能马上就要走了,还有什么马上告诉你。 许亦北莫名其妙地下了车。 应行掏出钥匙,开了表铺的拉门。 最近都没开店营业,柜台后面的仪器上还盖了防尘布。 许亦北跟进去,看到玻璃柜台上很乱,摊着很多东西,都是修表装表的工具,看他一眼:你舅舅最近还有空修表? 我用的。应行过去,从柜台下面拎出只双肩包,把手里带回来的书和卷子都塞了进去,包里好像还塞了几件衣服,拉上拉链,又把那些摊在上面的工具都收了起来,然后弯腰,拉开抽屉,不知道拿了什么在手里,直起身看出来,我可是做很久了,从知道日子的那天起就在做了。 许亦北看着他:到底什么啊? 人呢?外面传来大华的声音,应行!走了,我们都到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8) 应行走出柜台,到了门口,一手拦着门说:等会儿! 大华催:快点儿,都等你到放学了。 许亦北反应过来:你说马上要走就要是去线下赛?这么急? 应行回过头:嗯,他们约好了今天要过去。 大华等不及,声音已经往这儿来了:好了没啊? 应行看一眼门口,回头抓住许亦北的手,拽着他进了里面的屋子。 门一关,他一把抱住许亦北的腰,靠在门口的墙边,低声说:比赛的日子挺不巧的,刚好是在那几天。 许亦北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跟着放低声:哪几天? 应行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真没话告诉我? 许亦北想起来了,操,还没告诉他自己生日要到了,怎么就要走了? 什么都嘴硬。应行又低又沉地笑了声。 许亦北抬头,下巴忽然被他手指一托,下意识张开嘴,紧跟着就一下被他低头堵住了。 他舌尖长驱直入,直接抵到了他牙关,一刮。 许亦北呼吸一顿,牙关松开,放任他闯了进来,两只手死死抱着他脖子,在他发根里狠狠抓了一把,还是没法缓解,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地比什么都快,耳朵里都是彼此呼气吸气的粗喘。 门被一推,没推动,大华在外面敲敲门:在不在啊你? 许亦北下意识一动。 应行一下摁住他,一只脚抵住门,含着他的唇,喘气说:让他们等会儿,都多久没亲你了 我操!许亦北被勾得脊椎都麻了,一手箍着他后颈,一手摸到他腰上,用力抓在他腰侧,嘴唇快被揉化了。 应行忽然抓到他那只手,拽到身前,往他手腕上套了什么,一扣。 许亦北一愣,猛地舌尖被他含着一缠,心跳都跟着一顿。 应行又在他嘴上磨一下,才终于退开点儿,两个人在这小屋子里一口接一口地喘气。 外面还有大华在找人的脚步声。 应行拉起他那只手,许亦北胸口起伏着,终于看清自己手腕上刚被扣上去的是只表。 生日礼物。应行抵着他鼻尖说。 许亦北喘着气,睁大眼看着他,他知道? 应行低笑,拇指在他手腕上揉一下:提前说声生日快乐,男朋友。把时间送你了,你十八岁以后的时间,都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70章 他就是我的上帝。 大华在外面等了快有十分钟, 来来回回盯着那扇门都急了,忍不住就要再去敲两下, 终于看见门一下被人拉开了,刚想吐槽怎么这么慢,一看到里面出来的人,顿时目光上上下下地往他身上看。 许亦北走了出来,低着头,嘴角往上扬,一只手收在口袋里,抬头撞见他盯着自己,立马抿住唇,不笑了。 应行在后面跟了出来。 许亦北回头看他,淡淡说:那我就先走了。 应行嘴角一动, 也装没事儿一样:嗯。 许亦北转头出去, 在他车座上拿了自己的书包,往路上走了。 大华伸头出去, 看他真走了, 回头问:你俩在里面干什么呢? 有事儿。应行去柜台上拿了双肩包,走啊, 你刚才不是催很急吗? 你现在知道我催很急了?大华又往外看,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 应行拿了钥匙出去锁门, 故意不回答:快点儿, 还要我反过来催你吗? 大华只好赶紧出去。 应行关门落锁, 扭头往路上看一眼, 已经看不到许亦北的身影了, 才搭上包跟大华一起出发。 孔寒让两个舍友先去了, 自己就在马路对面等着呢, 叫了辆出租车,车门拉开着。 大华已经钻车里去了,就等他了。 应行低头进去,坐到后排,随手放下包。 哎你一个高三的,这种时候比赛有影响吗?孔寒在驾驶座上问他。 应行说:有影响自己解决,赚钱要紧。 佩服啊兄弟,十八岁的人活得像个顶梁柱。 应行靠在椅背上,没接话。 孔寒回头跟司机挥挥手:走了走了。 许亦北回了公寓,几乎是小跑进了房间,书包一放,往床上一躺,立即拉开袖口,看着腕上那只表。 是块石英表,表盘里面有一层深蓝底色,衬着白色数字,表带是皮质的,黑色带着浅浅的暗纹。他手指摸了摸表带上的做的腕扣,大小太合适了,忽然想了起来,难怪那天要给自己量手腕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说什么?从知道的那天起就在做了?许亦北光戴着看嫌不够,干脆又解下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忽然一翻,看见表盘背面还刻了个字:北。 应该是手工刻上去的,但是带着笔锋,一点儿也不潦草,反而很特别,成了个专属的记号。 瞬间就想起他说的那句把时间送你了,许亦北压了一路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一翻身,拖过枕头一把压在脑袋上,闷着声儿自言自语:姓应的,你就勾死我吧 这一晚手机上没有来过消息。 应行走之前在那间屋子里跟他说过,第一天去要熟悉比赛场地,组队开始训练,还要了解其它队伍的情况。 许亦北自己刷题到半夜,忽然被手机振动给吵醒,一睁眼发现天早亮了,赶紧坐起来,一边摸到手机接了:喂? 不是应行,电话里是方女士的声音:许亦北?要到好日子了,你自己有想法吗? 许亦北把手机放肩上拿耳朵夹着,飞快穿衣服,下了床,又去收拾书桌上的卷子和书:什么好日子? 还能是什么,你生日啊,打电话来问问你,你打算怎么过?妈妈回国了,现在就叫人给你安排酒店吧,十八岁得好好办一下。 许亦北从枕头边摸到手表,扣到腕上,看着表盘上的时间,想了想说:不用了吧,我那会儿一模,对,顾不上。 方女士顿时失望:怎么偏偏那时候模拟考试,连过个生日的时间都没有? 要复习,太赶了,还是算了吧,形式不重要。许亦北说,别忙了,真的,我先去上学了。 方女士念叨好几句才终于把电话给挂了。 许亦北赶紧去洗漱,带上书包赶去学校。 杜辉今天居然来挺早的,他到的时候都坐在后排吃早饭了。 昨天你哥们儿可真够烦的,我他妈被迫练球四小时,今天胳膊差点儿抬不起来。 许亦北坐下,拿出块面包叼嘴里,咬了一口才说:那你去找其它人练啊,谁逼你了?我看你不也练得挺欢的。还好意思嫌弃江航了。 杜辉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狡辩,我那是被他烦的都没送到应总和大华,能不气吗?操,等他们正式决赛了,我得想办法去现场看看。 许亦北眼睛瞄瞄他,拿开嘴里的面包,忽然说:北哥大发慈悲,今天中午再陪你练一个小时吧。 我操?杜辉看着他,你突然这么好? 我球技不配? 不是不配,我他妈受宠若惊啊! 许亦北咬着面包,翻一页书,嘴里淡淡问:你说要去看决赛,他们的赛程安排有吗? 杜辉得意地晃着小平头:那还不简单,这种比赛虽然有圈子,我去搞就行了呗,看在你帮我练球的份上,到时候搞到也可以给你看一眼。 许亦北又翻一页书:可以啊。算你上道,球没白练。 晚上,应行从训练室里出来,已经差不多跟大华他们演练了几十轮的攻防。 比赛的地方在市政机关下属的网络信息中心大厦,离学校有点儿远,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正式赛之前各个队伍都要接受监督,没法随便离队,跟封闭式管理也差不多。 他走到大厦外面,站在花坛边的路灯下面,掏出手机,看这个点刚好,先给贺振国拨了个电话。 喂?你舅妈没事儿,挺好的。贺振国一接通就说,每天一遍电话报备,习惯了。 今天医生怎么说?应行倚着路灯杆,闭上眼,拇指揉太阳穴,缓解一下疲劳。 医生说得坚持治,昨天请了精神科的专家来会诊,今天还说要给她做心理疏导贺振国说到这儿停一下,你在哪儿呢,听着这么累,没睡觉? 外面。应行说得挺简单的,说比赛这些他也听不懂,以前总在家敲电脑他就觉得自己不干正事儿,放心吧,这回是干正事儿。 哪个外面?跟许亦北在一块儿呢? 应行扯一下嘴角,要在一块儿就好了:没有,舅妈没事儿就行,住院的钱要不够了你跟我说,别自己折腾,我先挂了。 是想跟他舅妈说几句话的,但是就怕一开头要惹她想见面,还是算了。 电话挂了,他掏出烟,叼在嘴里点上,随便抽了两口,振了振精神,就马上拿开捻灭了,又拿起手机翻到许亦北的微信。 刚划开,聊天框里一下弹出条消息,许亦北居然先发过来了。 一个文件,应行点开,开头写着今天的日期,下面分门列着一条一条的语文复习的内容和范围;英语做了哪一套卷子;物理圈了哪几项重点 居然是一整天的上课内容。 应行看了一遍,立即就要拨语音通话过去。 我操,你在这儿干嘛呢?大华从后面过来。 应行拿着手机往楼里走:没事儿别找我,学习去了。 ?大华停在台阶上,扭头看着他在眼前进了大楼,这也太用功了吧。 应行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推开扇休息室的门,拉开张椅子坐下来,桌上放着他的包,还有摊开的卷子,手里已经拨出通话了。 几声忙音,电话通了。 语音?许亦北在那头问。 应行笑了声:没办法,怕你看到我的脸想得睡不着,还是语音吧。 操许亦北低低骂了声,对着听筒一呼一吸的,像在找话说,在这头都听得清晰。 应行都能想象出他现在的表情,声音跟着低了:课都给我归纳好了,还不给我讲?我训练一天了,就指望晚上跟你一起学习的这几小时活了。 电话里安静了好几秒,只有许亦北的呼吸声,有点儿急促,然后他才说:你闭嘴,不然我说不下去了。 应行手指摸一下嘴,忍了笑,翻出卷子:行,老板说吧。 许亦北忽然问:那个线下赛到底怎么比? 应行拿着笔,往耳朵里塞上耳塞,方便写题的时候跟他说话:十六支队伍进了线下,要用CTF赛制里的攻防模式比,简单地说就是队伍之间要在封闭网络空间里进攻和防守,不断解题夺对方旗,通过攻防得分排名,你往篮球赛上去理解也行,见招拆招,有来有回,也就是换了个工具,这么说明白吗? 嗯,明白了。 外面几声脚步响,孔寒的声音在说:人呢? 别烦他,大华在外面小声接话,人学习去了。 我操,高三老弟真辛苦,他一天才睡几个小时啊? 应行干脆过去把门上锁了,回来坐下,对着耳机说:继续,我听着。 许亦北没头没尾地说:今天最多学到十一点就结束。 应行不禁看一眼手机:为什么? 我要早点儿睡觉。 应行笑了:是么,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早点儿睡觉。 许亦北说:我又管不到你,管我自己。 应行牵起嘴角,这张嘴还是太硬了,迟早要让他服软 三班教室里一下少了个这么显眼的,还不是一天两天,这都个把礼拜了,都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就要退学不上了。 最后一学期还这么嚣张的,也就应行了。 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老师不在,梁枫按捺不住,回头问杜辉:应总这是比什么赛去了?别是胡扯的吧,他那天捧书来难道是最后演一把就拜拜了? 杜辉课间又练了一次篮球回来,坐那儿擦汗:滚蛋,应总玩儿的是黑客比赛,你懂个屁。 卧槽,真的假的?没听应总提过啊。 你他妈见有人玩儿这个还到处炫耀的啊? 许亦北在旁边低着头,在桌底下藏着手机,悄悄列今天的复习内容,头也不抬地接话说:那他妈正式名称叫网络安全比赛,什么黑客,叫白帽还差不多。 梁枫顿时看他:你也知道? 许亦北抬了下头,那不是最近查了很多才知道的么,也没理他,把列完的东西保存了,顺手退出来翻了翻,日历上标着3月11,他的生日到了。 咳樊文德背着手从前门进来了。 许亦北立即抬头,藏起手机。 老樊一进来就往最后一排扫,最近应行不在,他血压升高,脸色一直不好,每天出现都绷着脸:上周没放假,这周放一回,本来最后一学期,一次就放半天,明天呢,因为要迎接一模,就破例给你们放一天。记好了啊,这一天是让你们调适迎接考试的,不是让你们玩儿的! 不重要,班上已经开始欢呼了。 老樊板着脸训斥两句,又看一眼后排,背着手往外走,嘴里絮叨:我看他回来能考成什么样 我操,居然有假!杜辉等不及就要跑。 许亦北一下站起来,脚挡住他凳子,伸手说:东西给我。 杜辉没跑成,看看他,突然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张纸递给他:赛程安排是吧?我还以为你就随口问问呢,居然还惦记着呢。 许亦北拿过来,打开看了眼,是比赛的赛程安排表,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都揉皱了,也无所谓,拿了书包就往外走。 你怎么拿走了?杜辉在后面叫,不是说就让你看一眼吗? 许亦北从教务楼那边的楼梯下去,人少,很快出了校门,口袋里手机振了,掏出来一看,是他妈,按了接听。 许亦北,放学了吧?方女士说,你真没空回来过生日吗?就一晚上也耽误不了什么的,妈妈还是给你订个酒店好好办一下好不好?趁这会儿去电话订还来得及。 许亦北站在马路边,找着出租车,真不用了,我今天晚上准备上晚自习的,那些形式真没必要。 那这样也太亏待你了。 没事儿,我不觉得亏待。许亦北缓声说,你犒劳一下自己,这不就是你的受难日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69) 方令仪被他弄笑了:怎么能不当回事儿呢,实在不行就下回给你补吧。 行吧。 总算说好,许亦北挂了电话,回过头,刚好看见李辰宇。 高一高二都开学了,他们高二生下学期也开始补课,居然放学碰上了。 李辰宇上下看看他,一脸嘲讽地从旁边过去:上晚自习?撒谎都不打草稿。 许亦北冷了脸,腿一伸,挡住他路。 李辰宇绷着脸看他:你想干嘛? 许亦北冷冷说:你要是想在所有人面前给我堆着笑脸唱生日快乐,我也可以不上晚自习回去过生日。 李辰宇一秒破功:做梦呢,你想得美! 那他妈回去就把嘴闭牢点儿!许亦北搭上书包,扭头就往路上走了。 李辰宇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许亦北拦了辆车,坐进去,手机振了,这回是江航。 北!怎么过?一接通他就问。 许亦北说:自己过。 啊?江航好像愣了,你不庆祝? 对,不庆祝。许亦北挂了电话,又打开那张赛程表看一眼,找到最下面的比赛地址和协办酒店,抬头对司机说了地址。 车开出去,他低着头,把之前列好的复习内容全都给应行发了过去。 那边没有回复。 许亦北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拉开手腕看表,今天也在决赛的赛程里,就是不知道这个点他在干什么。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酒店,天都早黑了。 他下了车,拿着书包快步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大堂里挂着祝全市高校网络安全竞技比赛圆满成功的横幅,走到前台,故意问了句:这儿是不是都被选手住满了? 前台挂着标准的笑脸:选手们有专门的入住楼层,目前还有空房,是要办入住吗? 许亦北顺着话问:他们现在都回来了? 没有,决赛是连续的,今天晚上就开始了,他们目前都在赛场,但是要想观赛就要等白天开放了。 许亦北拧眉,操,这什么比赛,居然强度这么高? 难怪没回自己,他有点儿泄气,连生日都不过了,跑过来却赶了个空 一轮比赛结束,应行走进休息室里,立即去拿了放在桌上的手机。 孔寒在椅子上爬起来,刚睡醒似的:来,你休息吧,明天才是你重头戏,你可不能倒下。 等会儿。应行坐都没坐下来,先给那部手机开了机。 大华在旁边的椅子上抽烟,看看他:干嘛呢,就这官方提供的破手机,有什么好玩儿的,我都不屑用。 我得用。应行看一眼墙上时间,快十二点了,比赛期间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可以用一下手机,还不能用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起来,登进微信,瞬间进来一条信息,他手指一划,是许亦北发来的复习文件。 应行嘴角扯了一下,这日子都还记着做这个。 快零点了,许亦北盘着腿坐在床上,埋头在那儿做数学题。 忽然笔一停,他抬头看一圈儿周围,这是酒店客房,他到底还是开了个房间,结果十八岁的生日就这么过了,算什么啊,一个人跑来也太傻了。 正憋闷,嘟一声手机振了。 他还以为听错了,一扭头,看到人民币头像上飘着鲜红的1,立即拿过来点开。 成年快乐。 许亦北看一眼时间,刚好到0点,他居然是掐着点发过来的。 紧跟着又是一条。 在哪儿呢?今天生日怎么过的? 许亦北抿抿唇,手指打字。 订了个酒店,在大办特办呢。 应行在对面秒回。 排场这么大? 许亦北接着胡扯。 十八层的蛋糕,开了一桌的香槟。 那边忽然跳了句语音出来,许亦北点开,听见他带笑的声音,还夹着一丝风声,不知道是在窗户边上还是在房子外面:不愧是我老板。 许亦北心里突地跳一下,压低声音,按着语音回过去:我快乐着呢,成年了可太他妈快乐了。 又跳出来条语音,许亦北点开,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时间不多,最后一句:我要去赢个奖杯,拿来送你。 许亦北嘴角慢慢扯起来,对着手机笑,再看两眼,发现没动静了,估计他是下了,一把拿起卷子,拍拍脸,操,还是做会儿题冷静一下 做题太多,结果就是醒得太迟了。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先看到外面的阳光,紧跟着才发现自己在什么地方,来干什么的。 许亦北瞬间清醒,下了床,把昨晚做的卷子和书随手收了一下,一把塞进书包,跑进洗手间里洗漱。 出去的时候只带了那个赛程表,协办酒店离赛场不远,步行十分钟的距离,他走着过去就到了。 大厦的门口竖着各个战队的牌子,乍一看会让人联想到什么电竞比赛,但是这种圈子的比赛可比电竞热度小多了,快中午了,进去观赛的人也只是三三两两的。 许亦北来晚了,去附近店里买了个三明治咬在嘴里,回来挨个扫了一遍那些站队的牌子,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应行那个队叫什么名字,上面都是按高校分的,大华和其他几个人是什么学校的他也不知道,完全白看。 大厅里有人售票,非大学生入场要买票,不过也不贵,十五一个人。 许亦北快步过去,买了张票,三明治也吃完了,刚进去找到赛场,有人叫他:许亦北? 他回头,下意识眼皮一跳:悦姐。 李辰悦穿着厚呢裙,手里挽着包,看到他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儿啊?昨天你过生日都没看到你,说你上晚自习去了。 在酒店晚自习也确实是晚自习吧。许亦北说:我就来随便看看,你怎么来了? 我们学校有队在这儿比赛,我新闻部的,回去要写稿给校刊的。李辰悦碰到他挺高兴,推他进去,那就一起吧。 许亦北拧拧眉,进了赛场。 一进去就有了竞技的感觉,里面的人可比外面的多多了,看台三面围了一圈儿,坐了个半满,中间是竞技台,背后一个大屏幕,上面是模拟的可视化效果,方便观赛的。 许亦北走到前排,找了个空座,扫了一圈儿,台上全是一组一组分开的桌子,四个人一组坐在一起,十几组都在一起,根本没看到应行在哪儿,抬头看看大屏幕,左边是赛况,右边是各个战队的进度情况。 从昨晚到现在,好像各队争夺得都挺厉害的,有个主持人拿着话筒在旁边讲解,解释说:队伍名称后面带星号的都是冲上过前三的,所以大家可以看到,十几个队伍里有七八个都带了星号,目前名次还在焦灼争抢中 许亦北扫了一遍队伍名称,被星号遮挡,有很多都看不清全名,也不知道哪个队才是应行的队。 他怎么也在啊?李辰悦早在旁边坐下了,忽然小声说了句。 许亦北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发现了赛台最里面一组的大华,坐在桌子后面,穿着个绛色的皮夹克,跟个社会青年似的。旁边的两个队友他也见过,都是跟应行打过球的,也是一副社会青年相,跟这赛场都格格不入。 一组就四个人,他们这组打球三人组上了两个,连大华一起三个,没看见应行。 你坐下啊。李辰悦看过来,笑了笑,没关系,他在就他在吧,不用紧张。 谁因为他紧张啊。许亦北抿唇坐了下来。 嘀一声,主持人宣布一轮结束,各个小组的人都起身去看大屏幕上的排名。 许亦北终于看到大华胸口挂了个参赛证,名字在正中挺醒目的,印着个M开头,但是就算在前排也还是离太远了,只能看个大概,抬头再去看大屏幕,终于找到了对应的站队。 M开头,只有一个队,后面跟着字母B,带星号,现在位列第五。 下一轮即将开始。 有人进了场。 许亦北转头看过去,一眼看到从后台过来的人,穿着黑色外套,长度到腰,提着腰线,一头又短又黑的头发,半垂着眼,迈着长腿去了台上,脸上居然还戴了个黑色口罩,看上去像是刚休息完过来的。 那是应行?李辰悦不确定地看过来。 许亦北眼神动一下,当做没听到。 真是他啊。李辰悦认出来了,难怪戴口罩呢,这是大学比赛啊,他都能进来参加? 许亦北低声说:他会的东西一直都挺多。 李辰悦转头看过来,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许亦北闭着嘴,眼睛看着台上。 应行在电脑后面坐了下来,大华立即凑到他跟前,指着电脑说了什么,又回头看大屏幕。 其他两个队友也都围在那儿,看他操作。 现在比赛倒计时2小时23分钟46秒,经过昨晚的解题和夺旗,目前排在第一的是无双战队 听主持人报的时候,李辰悦才没再往下说应行,接了句:那是我们学校的战队。 重点大学的,应该是奔第一去的。许亦北没接话,眼睛只看着坐在那儿的应行。 选手的网络渗透、漏洞挖掘能力,Web攻击、信息隐藏,加密解密等等安全攻防手段将得到充分展现,下面将是白热化阶段,能否扭转战局拿到名次就在此一举了 许亦北捏着手指,听得一知半解,但是看应行坐下后就在敲着键盘,肯定不是什么轻松局面。 我操,应总加油啊后面隐隐约约的有人在念叨。 许亦北回头,看到斜后方隔了四五排坐着杜辉,手里捧着袋薯片,旁边居然还有卷毛余涛,马上又回过头,连他们都来了。 得亏这不是篮球赛场,不然估计早大吼大叫了。 大屏幕上忽然显示有队伍遭到了攻击,主持人立即跟进:最先打破僵局的是MB战队,MB战队成功破解到了无双战队的Flag,得分增加,位次上升 许亦北马上看屏幕右边,确实是应行的队伍,转头又去看应行。 应行低着头,口罩遮着他半张脸,只有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飞快地敲击键盘。 旁边的队友也都坐了下来,各自都在操作电脑。 倒计时一分一秒地减少,赛场鸦雀无声。 这种比赛就像没有硝烟的战场,只有大屏幕上可视化的效果图能看出战况有多激烈。 MB战队再次破解到Flag,升上第三 简直瞬息万变,周围只有一组一组敲键盘的声音。 主持人只在每次出结果时才会宣布一句,避免打扰到各方队伍。 看台边上坐了一排的老师和评委都齐刷刷地盯住了大屏幕。 MB战队发现隐藏入口,对排名第二的R9战队发起进攻 应行没有抬头,只有大华,时不时往大屏幕上看。 这一次非常漫长,几乎拉锯了快一个小时,没有一点儿声音。 大屏幕上到处都是进攻路线,各支队伍代表的方位都会时不时跳出遭受攻击的提示。 右边的战队排名此起彼伏,到了这最后的时间,追赶一下变得无比激烈。 忽然屏幕上红色警示牌一跳,主持人的声音都跟着抬高:R9密钥被破解被反超了!MB成功晋升第二! 我操!杜辉在后面声音压都压不住了。 许亦北瞬间张了一下手指,才发现自己刚才紧张得连手都握紧了。 李辰悦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过来:他真这么厉害? 许亦北眼睛看着坐在那儿的人,根本没心思回答,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应行,其他时候只知道个大概,说起来也就觉得电脑玩儿得好罢了,现在才发现这人根本不止,藏太好了,或许从来也没想过要显摆。 又一轮结束了。 大屏幕上停在无双第一,MB第二。 主持人都难掩激动:还有最后一轮,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了。 应行暂停,拉了下口罩,拿了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旁边大华在跟他小声说:人家重点大学的战队,估计后面会下死劲儿的,要不然咱们给你掩护吧,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漏洞直接黑进去。 应行靠在椅背上,又把口罩拉上:不用,等会儿你们主攻。 孔寒在旁边差点儿喷出口水:我操,有被尊重到,居然要咱们去主攻人家名牌大学的战队。 试试,说到底也就是个市级比赛,怂什么。应行抬眼看一圈儿,我要赚钱,还要拿奖杯 话音一顿,他目光也在看台上一顿,盯着左面前排坐在那儿的人。 许亦北穿着件米白外套,白白净净的脸冲着这儿,眼睛眨都没眨。 看什么呢?大华正着急。 应行扯起嘴角:没什么,更想赢了。 大华刚想顺着他视线去看,嘀一声,最后一轮开始了,赶紧坐回位置。 几乎瞬间,大屏幕上的战况就烧了起来。 无双战队找到MB战队系统漏洞 无双战队领先 许亦北看着应行,不知道他刚才是不是看到自己了,抬头盯着大屏幕,不自觉地摸一下嘴,太紧张了,心都提了起来。 倒计时还有1小时16分钟。 挺难的吧,李辰悦都代入进去了,低声说,看得出来MB就应行一个还能打,对面四打一了。 许亦北拧着眉,眼睛来回在大屏幕和应行身上看来看去。 倒计时四十分钟。 倒计时半小时 排名第一的无双战队依然在第一。 大屏幕上显示MB的主要进攻都过去了,可是被完好无损地拦了回来,只要保持到进度结束,第一已经没有悬念了。 急死我了杜辉在后面嘀咕。 全场一片寂静,看得懂的和看不懂的,注意力全都在大屏幕上。 许亦北看着应行,他低着头,半张脸映着薄薄的屏幕蓝光,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游移。 倒计时还剩十五分钟,大屏幕上忽然跳出大片红色警报 MB战队攻击了无双战队的管理区 MB战队攻击了无双战队的服务器 MB战队攻击了无双战队的管理区 反复跳出提示,整个屏幕上全是攻击信息。 李辰悦最先反应过来:应行没有去主攻,他是特地让别人去吸引火力的吧? 许亦北一把抓住前面的横拦,感觉心跳已经抵到喉咙口了。 明明安静的赛场,一下像是沸腾了。 其他组都在飞快补救,右边的进度条都在迅速往右拉进。 忽然屏幕上又跳出警报,第一名的无双战队上方跳出大红的一行字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0) HACKED BY GOD! 右边名次一跳,MB跃到第一,几乎只快了十几秒,进度拉满。 赢了?许亦北下意识问了句。 恭喜MB!主持人已经喊出来了,成功逆转! 虽然前期差距巨大,后期优势微弱,但确实真的赢了。 卧槽!!!大华在台上,跳起来就扑住了应行,应行,我他妈爱死你了! 应行推开他:少他妈肉麻。 看台上也沸腾了,憋到现在了,终于可以放声了。 操啊!杜辉在后面大吼,应总牛逼! 所有人都看着赛台上那一群跳着庆祝的几个人,只有坐在那儿的人,什么都没管,一下站了起来,对着看台边上,一把拉下了口罩。 这么帅啊。看台上有女生在笑着打趣,我以为玩儿黑客的都是几天不洗头的那种呢。 看着这么年轻,不像大学生啊。 许亦北看着他,就见他冲自己提起了嘴角。 主持人已经拿着话筒递去他跟前:例行采访一下冠军,听说你们战队全称叫MY BOSS,但是设计的防御系统名称叫GOD,有什么含义吗? 许亦北一愣,原来队伍全称就叫这个?故意的吗! 应行说:随便取的。 真没有含义吗? 应行被追问,眼睛又看向许亦北,嘴角扬起来:因为我对象。 许亦北心口一跳,下意识眼神动了一下。 感觉全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了。 有女朋友了?有女生在问。 操?杜辉在那儿惊讶。 妈的?余涛也跟着嚷嚷。 连大华都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应行。 主持人积极地问:怎么解释? 应行盯着许亦北:不是有句话说,顾客就是上帝吗? 许亦北头微低,拉高外套衣领,遮住嘴唇,看着他的眼神,牵起嘴角。 瞬间懂了。 耳朵里听见他声音当着全场的人说:我现在唯一的顾客就是我对象,所以他就是我的上帝。 你是我的对象,是我的老板,是我的漏洞,也是我的防御。 就是我的上帝。 所有人都顺着他视线看过来了,连李辰悦都在看他。 去他妈的,管他呢。 许亦北心快跳麻,无所谓了,眼睛盯着他,没有挪开过。 这一刻就我跟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有望成为我书里嘴最甜的攻吗? 第71章 我要补最难的一道题了。 礼花筒嘭一声炸开, 飘了一地的彩纸条。 比赛期间不允许观众和选手接触,这一声响宣告到了颁奖时刻, 才算解禁。 观众们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一瞬间动了起来,纷纷往赛台那儿涌,连杜辉和余涛也像脱缰野马一样奔过去了。 那道显眼的身影很快就被层层叠叠的人群挡住。 许亦北看不见他人,才收心回神,瞥一眼旁边的李辰悦,趁她也去看赛台,立即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了,一路都拉高着领口。 许亦北?李辰悦很快就发现他出去了,狐疑地叫了他一声。 应行刚在台上接过奖杯, 目光越过人群, 远远看见那道瘦高身影已经出去了,记住了他出去的门, 转头把奖杯递给大华, 绕过人群往后面走。 大华捧住奖杯,又急又快地小声说:干嘛, 要跟其他组一起拍照。 你们拍。他往后走,避开挤过来的人群, 大步去了场边。 有个中年男老师从评委台那儿过来, 刚好跟他迎面碰上, 拦了他一下, 笑着问:同学, 你哪个高中的? 应行站下来, 打量一下对方, 中年秃顶,看着不像老师,更像领导,可能是主办方让过来的,有数了:我报名的时候没说高中生不让报,允许我以自由人的身份参赛。 老师说:不是为了这个,咱们这比赛是由省公安厅监督办的,本来也是为了挖掘人才,对于冠军人才还是要了解一下的。我姓白,特地过来跟你聊两句。 应行收着手,提一下嘴角,这是提前备案呢? 十三中,高三(3)班,应行,应该的应,行走的行。 好好,那就清楚了。男老师让开,你去吧。 应行从他旁边过去了。 许亦北已经到了大厦一楼的大厅里,在一排看板那儿站了一下,还能听到远处赛场里鼎沸的声音。 他伸手进口袋,抓到手机,在想要不要发个微信给他,看这架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头,一扭头,就看见应行那肩宽腿长的身影从里面出来了,眼睛就看着他,到他面前才放慢脚步,嘴边带着笑。 许亦北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想起赛场里的事儿,眼神就忍不住往两边飘,看看他脸,觉得他好像又瘦了点儿,也没直说。 两个人互相看了好几眼,应行抓着他胳膊往身前拽一下:走这么快去哪儿啊,奖杯给你拿到了,总得给我庆个功吧? 许亦北嘴角动了动,忍着没笑:你要怎么庆啊? 应行还没说话,老远听见有人叫他,回头看了一眼,皱眉低低说了声操,抓他胳膊的手松开。 一大群人都出来了,有的是观赛的,有的是拎着电脑离场的选手,应行往这儿一站太显眼了,就没人不往他身上看。 大华他们走得最快。杜辉一路都在叫他,第一个小跑过来,张嘴就说:去庆功宴啊应总!主办方允许带人,我正好能跟去蹭蹭,你一个冠军怎么那么早就下场!说着眼睛就转许亦北身上来了,看看他,又看看应行。 后面几个人紧跟着就到了,大华也在来来回回地往应行和许亦北身上看。 许亦北侧过身看墙上装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赛场里的事儿有怀疑了,干脆装隐形。 这你同学?孔寒把应行的笔记本电脑递给他,朝许亦北努努嘴,来来回回地打量,还挺帅啊。 应行接了电脑,扫一圈儿他们眼神,又看一眼许亦北:不是要去庆功宴吗?走啊,这儿的人都去。 许亦北转头看他。 应行拨一下他肩,手又伸到他腰后一推:走吧。 许亦北很自然地就顺着他力道往前走了,忽然看见李辰悦也从赛场方向出来了,一路走一路转头在看,怀疑是在找自己,头一低,赶在他前面就出了大厅。 杜辉看着他俩一前一后出去了,扭头看大华。 大华跟他一个状态,一头雾水,胡思乱想,没好气地回他一句:看什么看,不是叫你走吗? 孔寒心大,早领着自己舍友跟出去了。 几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集体回了协办酒店,天刚擦黑。 主办方早就准备好的庆功宴,迎宾小姐一直把他们迎到冠军座位才离开,拿了奖的待遇就是热情周到。 迎完了他们,其他组的选手才被带进来落座。 许亦北被应行按着坐下来,紧跟着他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就这庆功啊?许亦北低低说,这算什么,我怎么就强塞进来了 应行偏头过来:你能是强塞的?没你哪来的这队? 许亦北又想起他队名了,拨拉着领口遮挡抑制不住的嘴角,干脆咳一声,清清嗓子,忍住了,抬头发现对面坐下了大华和杜辉,脸就朝着自己呢,又一本正经了。 孔寒在许亦北另一边坐了下来,自来熟地问:哥们儿,叫什么啊? 应行看他一眼,替许亦北回了话:许亦北。 哎,名字不错。我叫孔寒,咱们认识一下,那是我俩舍友。孔寒真是个自来熟,把佟大和严二都拉出来介绍了一下不说,还详细说明了一下这回攻防赛就允许四个人上场,严二没上,这会儿也算是蹭饭,介绍完毕说,所以你不要有负担,在这儿随便蹭。 许亦北听完就回了个:哦。 操,好有个性。孔寒笑着说。 许亦北都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故意的,也没在意,反正也没打算混熟。 严二说:牛逼啊,我就打了个后勤,你们就拿到冠军了。 那不是应行牛逼吗?孔寒思维发散,社交达人一个,很快又问杜辉,哎哥们儿,我瞧见还有个卷毛跟你一块儿来的呢,怎么现在没见人了? 杜辉看看应行:操,那傻逼跑到台上转了一圈儿,没跟应总说上话,太伤心了,又说应总居然不声不响有对象了,就自己跑回去了。 许亦北默默无语地抿了下唇,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他一说,孔寒立马看应行:对啊!都看不出来你小子都有对象了!我今天死命往看台上找了,就看到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哦对,就在许帅哥旁边,就是她? 滚,你说的那是老子女神!大华接茬,接完又懊恼,操了,我给打岔的都忘了跟女神交流了!说完看应行一眼,顺带又看许亦北,全是被他说对象那事儿给闹的。 孔寒懵逼:你们这一人一句的也太他妈乱了。 应行话都没接,看许亦北面前的水杯快空了,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低低说:让他们乱。 许亦北端起他杯子接着喝水,脸上淡定得没表情,其实感觉窗户纸都裂了道缝了,亏他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菜上齐了,主办方也来了,发表一通讲话花了个十几分钟。 应行又看到那个秃头领导一样的评委白老师,还冲他这儿点了个头。 开吃的时候,孔寒又跟许亦北说话:哥们儿,怎么样,你对咱们今天比的这个感兴趣吗?还特地赶来看。 许亦北说:还行。眼睛不自觉瞄一眼旁边的应行。 那你喜欢打球吗?咱们几个篮球打得也还行,下回可以一起打。 杜辉在对面说:打篮球你还是算了,连我都搞不过,他能虐死你。 孔寒被噎了一下,不太信一样看看许亦北:是吗?有点儿没面子,干脆端起酒杯,不提这个了,来来,一起喝一杯吧,庆祝一下。说着特地端着杯子冲许亦北示意,哥们儿成年了吗?能不能喝? 佟大在旁边笑:我操,这老孔雀又瞎瘠薄对人开屏了。 应行目光转过来,看了孔寒一眼。 这不巧了吗,还真成年了。许亦北看其他人都跟着举杯了,也端了酒杯,递到嘴边抿了一口。 妈的,居然很冲,他喝了一口就立马放下来了。 别空,喝完啊,咱们都喝完了。孔寒先催大华喝干净,转头又看许亦北的酒杯。 还没说话呢,应行伸手端过那只酒杯,直接仰头喝完了。 孔寒诧异地看着他:你还替他呢? 对面大华跟杜辉瞪着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许亦北转头看他一眼,心里下意识地就跳快了,手指玩儿着筷子,心想你倒是收敛点儿 应行没事儿一样,放下杯子,看看孔寒:还喝吗? 你他妈这酒量是十八岁吗?孔寒举双手投降,算了算了,随便吃吧。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才结束,基本就孔寒一个人带俩舍友在说话。 快结束的时候,杜辉才想起来:操,都这个点了,我不回去了,应总你怎么住的,晚上我跟你挤挤? 大华说:他一个人一间,我们其他四个人两人一间,去跟他挤吧。 杜辉没等应行发话,看着许亦北:你得回去吧?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亦北手在口袋里掏一下,在桌上按了张房卡:用不着操心我,我自费解决。 杜辉顿时被噎到了:我操,有钱就是了不起。 孔寒多看他一眼:居然还是个有钱人啊。 应行眼神看过来,拿了那张房卡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递给他,嘴角提了一下。 许亦北看到桌上其他人的眼神,拿了就揣口袋里去了,尤其是对面大华跟杜辉的眼神,感觉真待不下去了,喝了点儿酒也有后劲儿,站起来说:去个厕所。说完看一眼应行,转头走了。 他走了,大华跟杜辉的眼神就转到了应行身上。 应行看他们两眼,什么都没说,忽然站起来,拍一下孔寒的肩:过来聊几句。 找我聊?孔寒站起来,跟着他出了宴会大厅。 到了外面过道上,应行站下来,看了看左右没人,才回头说:你有点儿特殊爱好吧? 孔寒一愣,转着头左右看。 应行压着声音:不用看,没人告诉我,老听他们管你叫老孔雀,我猜的。 操?孔寒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想说什么? 应行声音很低:就一句,别往许亦北那儿开屏。这回合作挺愉快的,再这样就不一定愉快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孔寒懵逼地看着他走了,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许亦北从男洗手间里出来,老远看见宴会厅里的人已经陆续往外走了。 到点了,估计也该结束了。 杜辉不知道在哪儿喊:应总,你去哪儿?房卡给我啊。 应行的声音像是已经出大门了:去买东西。 许亦北出去前跟应行递眼色就是不想回去了,这会儿更没必要再去了,人都散了,转头按了电梯上楼。 回了客房,门一关,他又有点儿气闷,就这庆功,一群人一起,话都没能说几句,吃完还碰不了头,庆个什么啊,还不如叫车回去了。 进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他出来往床上一躺,睁着眼睛,又想起赛场里的情景 应行逆转的夺冠瞬间,站在台上,拉开口罩的样子,妈的,真太帅了 许亦北闭上眼,缓了缓,琢磨着他到底住哪层,有没有可能跟杜辉大华他们去续摊庆祝了,还是买了东西回房间继续庆祝了? 躺了快二十分钟,睁开眼,算了,起来做题吧。 他坐起来,刚要去拿书包,房门被敲响了。 不轻不重的三声响,听着就让人感觉不紧不慢的,紧跟着低低沉沉的声音在门口说:你好,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 什么玩意儿?许亦北说:不用。 刚说完,忽然感觉不对,嗯?这声音?他腾地站起来,几步跑过去,一把拉开门。 应行一只手撑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需要补课的吗? 许亦北扯了下嘴角:操! 应行大步进来,一手就把他抱住了,脚勾着一踢关上门,另一只手上了锁,又两只手都抱住了他。 许亦北呼吸一急:你就这么跑来了? 应行连抱带推地往里走:这次头奖有六万,我一个人能拿三万,加上前面攒的,给我舅妈看病应该够了,剩下的时间都给你了,能不来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1) 许亦北后腰抵到桌子,一停,喘气说:我操,我是说你怎么找来的? 我拿你房卡白看的?应行笑了声,低头就亲住了他。 许亦北被他呼出来的热气拂过脸,从脸到耳根都开始发烫,舌尖上的酒气好像涌出来了,他嘴里也有酒气,比自己的还重,缠着在口齿间胡冲乱撞。 应行含着他的唇,喘气比他沉,忽然在他舌尖上重重一吮,退开了,低低说:我真是来对了。 许亦北太阳穴一突:你想干什么? 应行站直了,咧起嘴角,眼睛看着他:房卡给杜辉了,让他自己住,我到这儿来了,你说我想干什么? 许亦北看着他,眼神不自觉地动了两下,呼吸一下比一下急。 应行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扔在了旁边床上:补课,补点儿别的。 许亦北压着喘息瞥了一眼,一只瓶子,一个盒子,心里猛地一跳:你买的就这个?你准备好来的!都他妈从哪儿学来的! 应行一把拉着他拽进怀里:你以为我只研究了接吻技巧? 许亦北眼睛都没处放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应行低笑:当然是准备好来的,谁让我早就想以下犯上了呢。说完忽然拦腰把他抱了起来。 !许亦北下意识勾住他脖子,已经被抱进了洗手间。 应行放下他,又笑了声:真瘦。 许亦北差点儿没站稳,手扶了一下洗手池,人已经被他又抱住了。 应行一手推上门,眼睛盯着他,忽然蹲下去。 许亦北低头,看到他张嘴叼住了拉链,轰的一下浑身就沸了,手指一下插到他发根。 应行抓住他那只手,站了起来,用力一拽,进了淋浴间。 水哗哗响起来的时候,地上都是衣服,扔的乱七八糟,玻璃门上反出大片的雪白。 许亦北觉得自己那点儿酒喝了太上头了,已经有点儿分不清东南西北,手撑在玻璃拉门上,在热雾里按出个清晰的手印,然后又被自己呼出的热气覆盖。 应行一条手臂牢牢搂着他,贴在他耳边,声音混着水声,低低说:这次就算了,以后没我在旁边不能喝酒。水声里,他的手忽然一动。 许亦北手指顿时一缩,在玻璃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迹:操!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喘着气低头,看到他搂着自己的胳膊,肤色比自己深了不止一层,刺激得头皮都麻了。 听到没有?应行还在他耳边追问。 许亦北又在门上按出个手印,烦躁地抓了一下:不知道,别说了! 应行笑:又嘴硬。 什么时候出去的,不知道,反正是被裹着抱出去的。 许亦北躺在床上,想条离了水的鱼,不停地吸气、呼气,脑袋昏沉,不知道是该怪酒还是该怪人,全是后劲,他快晕了。 呲啦一声撕开包装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盖子落地的声音。 应行的脸出现在他眼里,低头,抵住他鼻尖。 许亦北声音发哑,心跳已经堵在嗓子眼,话都说不出来,身上忽然一凉,心里莫名地滚热,简直冰火两重天。 应行对着他鼻尖,喘气越来越重,声音都有点儿哑了:我要补最难的一道题了。 你操,闭嘴! 应行忽然低头,一口堵住了他唇。 许亦北瞬间睁大眼,哼都没哼出来,手臂牢牢箍着他脖子,心跳都要停了。 终于被放开唇,他张着嘴,只能不停换气,一转头,没处发泄,拉着枕头一口咬进嘴里,埋着脸,狠狠喘一声,颤着声近乎胡言乱语:弄死你 应行含着他的耳垂,声音沉得快不是自己的:来吧上帝,随便怎么对付我,我全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认真学习,好好补课,天天向上,一举得中。 第72章 这他妈叫上帝的惩罚! 许亦北一直咬着枕头一角, 脸埋在里面,闷着急喘的呼吸, 整个人随着力道一下一下晃动,白生生的肩背舒展又挤紧。 应行贴在他耳边喘着气低语:是不是太难了?再解一遍,得解详细点儿 许亦北立即一只手反伸过去,捞到他后颈,用力抓了一把。 应行吃痛的嘶一声,抓住他那只手,忽然喘气重了,另一只手过来,摸到他嘴唇:别咬了,咬我好了 许亦北一下睁开眼,醒了。 醒了人还趴着, 外面天还没亮透,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夜灯开着。他抓了一下毯子, 一头埋进枕头里, 喘了好几口气。 连做梦都跟现实是一起的,这人都把他摆布成什么样了! 还没从枕头里抬起脸, 他先伸出手,在旁边摸了两下, 摸了个空, 才转过脸, 悄悄看了一眼。 应行不在。 许亦北爬起来, 立即下床去捡衣服, 脚一踩地, 嘴里低低骂一声, 摸了下后腰,一只手在床沿撑了一下,额角突突的跳,从床上到地上简直一片狼藉。 大爷的简直腰酸背痛。 还是忍了,趁他不在,赶紧去冲澡穿衣服。 房门嘀一声,刷了房卡,应行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两份早饭,肩上搭着自己的双肩包。 刚掀亮灯,看见卫生间里灯亮着,门也开着,他转过头,就看见许亦坐在床上,身上刚穿了件低领的针织衫,露着雪白的脖子,那儿还泛着一片红。 两个人视线一碰,都带着点儿不明意味,许亦北忍不住先转开眼。 应行显然也是冲过澡出去的,连外套都没穿,套头袖衫的袖口还是拉上去的,露着两条小臂,头发半湿,眼睛盯着他:这就醒了?我昨天还是没下力气。 许亦北顿时瞪他,看到他带笑的眼神,才知道他又在逗自己,低低说:操,凭什么你还这么有精神。 应行提了下嘴角,把早饭和双肩包都放桌上:那你吃点儿东西,提提精神? 许亦北拉一下背后的枕头,是垫着腰坐这儿的,这会儿根本不想动,脸转过去,不吃,我他妈都不想走了。 应行看到他后颈红得更厉害,可能是昨晚自己手的杰作,喉结都滚动了一下,走过去,抓住他胳膊一拉:别折腾这枕头了,都被你折腾一夜了,要不然你还是来咬我? 许亦北脑子轰一声又要炸了,脸转过来,跳起来就一把箍住他脖子,真在他颈边咬了一口。 操应行捂着脖子,好气又好笑,手在他腰上一搂,低头凑到他颈边,鼻尖蹭过去,在他泛红的锁骨那儿一含,呼着气说,真是少爷,太金贵了。 许亦北箍着他脖子的手臂顿时收紧,呼气又吸气:没完了你! 到底吃不吃?应行手按到他腰上,今天不是还要上学吗?我连自己的包都拿过来了。 许亦北一下想起来:今天要考试!赶紧松开他,走了,快走! 刚想走,他又想起来,转头拿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块表,昨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下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去那儿的,肯定都是应行干的。 应行捡了他的外套,拿上东西,一把拽住他:慌什么,来得及。 两个人匆匆出了酒店,许亦北才把外套穿上。 应行搭着双肩包,在路上拦了辆车,推他先坐进去,跟着进去,才把早饭又递给他:现在吃吧。 车开出去,许亦北拿出块面包往嘴里咬,很快吃完,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昨晚被折腾成那样,怎么可能睡得好。 应行看他一眼,拨着他脑袋往自己肩上一按:休息吧,到了我叫你。 许亦北脑袋抵着他肩窝,没好气地压着声儿:我要是考得不好就找你。 应行闷笑一声:行。 司机可能没见过这画面,开车的时候,眼睛透过后视镜瞄了他们好几眼。 应行沉下脸看过去一眼,对方才没看了。 他从包里拿了自己的外套,往许亦北身上一搭,按一下他脑袋,让他靠低点儿,手从他腰后伸过去,撑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揉。 两个小时,终于开到十三中,还好起得早,赶在了上课前。 许亦北也没睡着,被应行搂着揉了一路的腰,觉得自己娇气病都得上了,哪可能睡得着,一听到打表声就推推他腰:好了,快出去。 应行就猜他没睡着,忍了笑,推开车门,回头拉他出来,顺手把他书包也拿了:趁校门口没老师检查,赶紧进去。 许亦北拿过自己书包:我自己拿。说完就转头进学校去了。 应行挑眉,就看他逞强,大步跟了过去。 一前一后上了教学楼的三楼,一进教室,顿时好几双眼睛看了过来。 卧槽,应总回归了?梁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杜辉昨天在群里说你拿了冠军,是不是真的? 应行放下自己的双肩包:真的。 牛逼啊!梁枫刚要问他那比赛到底是怎么比的,可太好奇了,转头看到许亦北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忍不住问,你俩又是一起来的? 许亦北不想回答,也不看人,一脸淡定地抽出份卷子看:备考了。 梁枫忽然凑近看他:你脖子上怎么这么红啊? 许亦北一把捂住领口,脱口就说:我皮肤过敏! 应行看了过来。 梁枫看他两眼,又去看应行,突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哎,应总你脖子也卧槽这怎么看着像牙印啊? 应行手指捏着拉链往上一拉,直到领口,又看一眼许亦北:春天了,确实容易过敏,我也过敏了。 梁枫: 许亦北直接在桌底踢了他一脚。 应行抿了下嘴角,忍住没笑。 咳樊文德风风火火地进教室来了,一来就瞅着后排,背着两只手走过来,谁都没看,就冲着应行,马上跟我去考场。 应行有数得很,拿了支笔,又拿了几本书,站起来出去。 许亦北扭头看过去,老樊瞅着他先出去,才跟后面出去,这是被叫去谈话了吧。 果然,到了外面,老樊就开了腔,满腔都是怨气:你回来得还挺巧啊! 应行就知道是要上紧箍咒,在走廊上一站:回来考试啊。 樊文德气着呢,看看他今天手里居然还拿上了书,都不知道是不是做出来给自己看的:那我就看你能考出什么样来!你快气死我了,我最近血压升高,茶饭不思!我告诉你,我的健康都要被你毁了!最后一个学期了,你的机会就只剩这么点儿了! 应行点头:我知道,那你赶紧去吃饭喝茶,保持健康,我考试去了。 老樊看着他往前走,他居然说知道?紧跟着又喊,那边儿!你的考场在对面! 应行只好转身,沿着他指的方向走了。 进了考场,坐下还没多久,杜辉一路跑了进来,赶得跟什么一样。 我操,应总,你昨晚到底住哪儿去了,早上才去我那儿拿包!他边说话边往嘴里塞早饭,马上要考试了,狼吞虎咽的。 应行翻开语文书:一个人睡一屋不爽? 爽啊。 爽就闭嘴。 杜辉呛了一下,看看他一副翻书备考的样子,想来想去还是问了句:我闭不了嘴,你那个对象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蒙咱们的?你要不是蒙人的,我跟大华看你跟许亦北那样操,都他妈要想歪了! 那你就想歪吧。应行说。 啪嗒一声,杜辉手里的早饭掉地上了,傻不愣登地看着他,我操??? 应行拿着笔,看他一眼:头回过去,考试。 一考试,什么也不会想。 许亦北在考试期间平静得很,什么腰酸背痛也想不起来了,眼睛里只有题。 特别是考数学的时候,解到难的地方,他都快沉进去了。 等到考试铃快响,他做完了,一边检查一边想起哪些题是最近刚让应行给自己补的,想着想着就联想到昨晚补的那最难的一题了 还好,铃声响了。 他脑子里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赶紧打住,抿着唇交了卷子。 一模只有十三中自己安排,没有跟外校一起联考,不舍得花太多时间,紧赶慢赶,一天就全部考完了。 俩人每到考试就不在一个考场,这回一样,几乎一天都没碰到面。 直到下午理综考完,都拖到六点了。 许亦北坐了一天,更加腰酸背痛,连朱斌想叫他对答案也没搭理,收好书包就出去了。 出了校门,公交车已经来了,他转头看看,没看到应行,摸一下脖子,不知道红褪了没有,干脆先过去了,罪魁祸首,干嘛等他! 上了车,刚停在门边刷手机,背后有人在他腰上一推,跟着上来了。 许亦北回过头,应行拿着手机在刷卡机上靠了下,转头看他,好笑地问:等都不等我,今天不补课了? 许亦北转头往里走,你还提补课呢! 应行跟过来,抓着拉环,站他旁边,低低说:我说正经补课。 操。许亦北拿下书包往他胸口一扔。 应行一把接着,笑一下:行了行了,不说了。 到公寓区外面,许亦北又拿过书包,下了车。 应行跟下车,没跟着他直接进大门,搭着包去了路边的店里。 许亦北发现的时候都走到公寓楼里了,爬着楼梯回头看一眼,就见他大步赶了过来,手里拎了个黑色塑料袋。 到了公寓门口,应行跟了上来,接过他钥匙替他开了门,一边偏头在他耳边说:第一回 没经验,以后就好了。 你他妈许亦北耳朵又热了,回头就抓住他领口,想捂他嘴,能不能消停会儿了! 应行及时抓着他手,趁势揽着他进去,在沙发那儿一坐,见好就收:那补课吧,我今天考完觉得英语最难,你帮我补英语? 许亦北才松开他,缓口气,伸手。 应行拿下包,抽出卷子给他。 许亦北翻开看,想起了他夺冠时候那一串串的代码,自言自语似的说:代码里不也有英语吗,怎么都认识? 我倒是希望它考代码里那种英语,能一样吗?应行手伸进塑料袋里,拿了什么出来。 许亦北还在低头看卷子,忽然被他抱着一托,坐到他腿上,顿时转头看他,心跳急了:干什么? 别慌,应行从身后圈着他,我买的药膏。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2) 许亦北还没开口,腰后衣服被掀开,他手伸进来,紧跟着一凉,抹了什么东西在那儿,闻到了点儿药味。 应行的手指在他腰后揉,低低说:不知道有没有效果,随便试试吧。 许亦北被他揉得那儿又酸又麻,反而更难受了,心想这他妈是一回事儿吗? 应行仔仔细细揉了一遍,停了,抬眼看他:怎么样,好点儿了? 没用!许亦北被弄得心烦意乱的,还好停了,揪着那张卷子说,我有个决定。 应行看着他:什么决定? 许亦北从他身上起来,拿了自己的书包,飞快走到房门口,东西往床上一扔,回头抓着房门说:你自己在外面补,不会的发微信。 房门嘭一声关上了。 应行看过去:什么意思? 许亦北在里面闷声说:这他妈叫上帝的惩罚! 应行盯着那扇门,好几秒,提了提嘴角,屈着手指抵了下鼻梁,手里的药膏也扔一边儿去了。 可能真是他昨晚太没轻没重了,谁忍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完了,好好的线下补课改线上了。 第73章 我现在只听得见你的声音。 三十几道英语题, 全都发在手机微信里。 天都黑了,应行也没能进房里来。 真不让我进去?他在客厅里问。 许亦北坐书桌那儿, 埋头做着卷子:说到做到。 应行在外面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手机微信里紧跟着又冒出好几题。 许亦北停下笔,划着一道道看,刚才纠了一遍错,现在都做对了,抬高声说:还行。 听不见,出来说。应行回。 许亦北拿起手机,在微信里打字发过去。 我说可以了。 听不见还能看不见? 应行在外面又笑了声,也不知道是被他逗笑了还是给气笑了,过了几秒说:那我就准备走了。 许亦北以为他玩儿花招呢,转着笔说:想走就走啊。 外面没声音了。 过了十几分钟, 应行的声音隔着房门又响起来:真走了, 得去医院看我舅妈,明天学校见。 许亦北才知道他说真的, 扭头去看门。 应行紧跟着又带笑说了句:好好养养, 早点儿养好,我下回肯定注意。 许亦北差点儿没忍住要去开门教训他, 都暧昧得没边儿了,还没站起来, 听见他脚步声走了, 很快客厅那儿门一声响, 带上了。 许亦北过去打开房门, 往外看一圈儿, 确实走了, 连东西也带走了, 真去医院了。 他走出去,发现厨房灯开着,转头过去,进去看见灶台上的锅里又煮着东西,揭开一看,是碗面,还卧了个鸡蛋。 嗤,讨好我也要晾你两天。许亦北小声自言自语一句,嘴角已经扯起来了,随手拿了勺子弄了勺汤,抿了一口。 操,为什么他每次随手做个面也能做这么好吃?正好学到现在饿了,许亦北拿了碗和筷子,决定还是吃完再接着晾他 上帝的惩罚不是白说的,说晾就是真晾,早上出门上学都没再等他来一起走。 估计他最近都会忙着跑医院,也没可能还能天天来接自己。 许亦北进了三班教室,看见杜辉居然来得比自己还早,坐在座位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瞄着他。 干什么?他放下书包,眼睛看回去。 杜辉眼神在他身上转了好几圈儿,忽然埋头收东西:老子要去体考了,再见。 许亦北觉得他今天简直莫名其妙,哦了一声:那你加油。 梁枫刚到,热心地凑过来问他:去哪儿考啊辉,有没有把握? 杜辉居然都没搭理他,揣了自己的球衣在包里,拿着要走,经过许亦北旁边,忽然又一停,变脸似的看着他,压着嗓门儿说:我操!你你们俩我他妈真没想到,你们他扭头看看梁枫,又没往下说,闷着小平头往外走。 他练球练傻了?梁枫懵逼地看着他。 许亦北冷不丁反应过来,一下朝门口看过去。 杜辉已经出门了,只听见无精打采的一句:应总,我体考去了。 应行的声音低低回:你这什么德行?精神点儿。 紧跟着他就进门来了,身上换了件棒球服外套,手里拎着双肩包,迈着两条长腿,一进来就看着许亦北。 卧槽,应总已经连书包都带上了梁枫服了。 许亦北也盯着他,看着他到了座位上,往前看梁枫回过头去了,立马压着喉咙问:他知道了? 应行一下就反应过来他是说杜辉,跟着压低声:也许吧。 许亦北睁大眼睛看他,就差问:你告诉他的? 应行低声说:慌什么,迟早都要让他知道。 许亦北低头翻书,好几秒才回,谁他妈说我慌了?那他妈不是尴尬吗?眼睛不自觉在班上扫了一圈儿,都有种全班就要知道的错觉了。 应行拿出份英语卷子,趁机问:今天好点儿了? 又提这茬。许亦北一本正经地盯着桌上的书:只学习,其他免谈。 应行提起嘴角,行吧,惩罚还没结束。 应行。朱斌捧着厚厚的一沓卷子从外面进来,过来叫他,老樊叫你去一趟。 许亦北转头看过来,应行已经站起来出去了。 怎么回事儿?他回头问朱斌。 朱斌卷子都顾不上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应行的一模成绩了,靠! 梁枫看他两眼:妈呀,什么情况都把你给逼出靠来了? 朱斌托一下眼镜:太惊讶了我。 应行进了办公室,看到老樊站在办公桌后面拿着白瓷缸灌茶,咕咚咕咚地灌下去一大半儿才停下来,转头看到他来了,表情微妙地看了他好几眼。 什么事儿?应行站到桌前问。 老樊白瓷缸一放,坐下来:我特地把你的卷子先挑出来批的,发生什么了?啊?你居然总分提高了四十多分? 应行看一眼他桌上,自己的数学卷子压在最上面,146,正常发挥,那加的分应该都是其他科目上的了,说明从寒假到今天没白学,扯了下嘴角:考场有摄像头,没作弊,四十几分比我预期的少,参加比赛有影响,后面接着赶吧。回答完毕,还有事儿吗? 老樊镜片后面的眼睛都瞪圆了,本来特地把他卷子先挑出来批就是准备要拿分数催他的,结果他居然不用催了,这态度直接就让人懵了,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应行看看他:没事儿了是吧?那我做题去了。 刚好丁广目从外面进来,他站下来说:老丁,我请假时候发的语文卷子还有没有,补给我吧,我带回去做。 丁广目看见了什么奇人异事似的,走去办公桌那儿,一张一张抽了好几份卷子出来,递给他:这可是你自己要的啊。 应行接了,转头往外走:还能有别人吗? 人走了,樊文德才回味过来:你看我是不是做梦呢? 丁广目说:别太激动啊老樊,我看他成绩没问题,是真的,你淡定点儿。 我挺淡定的,我就是没想到啊。老樊说。 丁广目大佛一样看看他:你先把你那白瓷缸放正了再说吧,快,水都要洒完了 应行拿着卷子回了教室,班上已经陆陆续续把一模的卷子都发下来了,梁枫和朱斌看他进来,齐刷刷地盯着他,跟刚认识他似的。 得亏上课了,俩人才没回头来叽歪。 许亦北眼睛瞄着他,看着他坐了下来,低声说:43分。 应行看过来,瞬间笑了:这么清楚? 刚才朱斌就说他分数提高了,许亦北还留着他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拿到卷子就算了一下,他比期末成绩总分提高了43分,嘴硬地说:那不得看看你学得有没有效果么? 应行看看他面前算分数的纸,提着嘴角问:你自己的分数算了吗? 许亦北眼神动一下,还真没顾上,把他那几张一模卷子折一下推过去,低头拿起笔,抽过自己的卷子:我刚要算。 应行抢先拿了过去,手里的笔转一下,顶开笔帽,在纸上一份一份记了分,抬头说:数学又进步了,总分至少提高了十分吧,这分数会不会第一了?没考差,我是不是该要奖励了? 许亦北小声说:又想要什么啊? 惩罚早点儿结束? 操!许亦北拿过卷子,胳膊肘顶他一下,学习!太他妈会见缝插针了。 应行配合地拿过卷子,笑着低头,跟他一起做题。 中午的时候,成绩排名才出来了,许亦北果然一下跳到了第一。 高霏叫梁枫去帮自己贴排名表的时候,都忍不住老往他身上看,自己被他超过了四五分,也不多,但是名次就这么被压下去了。 梁枫也跟着往后排看,就看到许亦北低着头在做卷子,旁边应行也低着头在做卷子,两个人黑漆漆的头发就快挨到一起,跟什么都不关心似的,排名都不看。 他俩怎么突然就一起发力了,我搞不懂 你也用点儿功吧!高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回座位去了。 临近放学,朱斌往后面看,又看见那俩人凑一起做题。 许亦北在做数学,应行在做语文。 朱斌摘下眼镜,掏出镜布擦了擦,又戴回去,被震撼了。 太阳没从西边儿出来,可是应行这种学校头号问题分子居然学习得连头都不抬了 铃声响了。 许亦北停了笔,边收东西边低声说:抽二十道英语错题,路上我随机问。 应行抛下笔,看他一眼:行,随你安排我。 许亦北拿起书包往外走,看看前排,还好其他人没听见。 下了教学楼,应行跟了上来。 许亦北肩上搭着书包,手里捏着张他做过的英语卷子,按住答案,手指点了点说:这个选择题的第六题。 应行一边跟他并肩往前走,一边偏头过来看了一眼题目:A。 语法改错题 旁边突然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巧,你们一起走? 许亦北转头看过去。 是刘敏,正带着笑看着他,视线又越过他去看应行,还往他手里拎着的书包看了看,没想到似的。 应行没作声,收着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往前走。 许亦北只好回了句:嗯,巧。 刘敏讪笑一下,先往前走了。 语法改错题后面呢?应行忽然问。 许亦北转头看他一眼,故意说:人跟你说话呢。 应行看看他,又往前看了看,才注意到刚才有人似的,笑了声:谁听得见啊,都别打扰我学习,我现在只听得见你的声音。 许亦北莫名被戳中一下,捏着卷子看了看两边,扯起嘴角,伸手拽他一下,出了校门。 应行看一眼他手,低声问:惩罚结束了? 许亦北眼光动了动:谁让你老板善良呢,全回答出来就结束。 应行抓着他书包带子一拉,带到自己身边,笑了声:来问吧,再问一百道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憋半天憋不出骚话,算了,我就是个作话废。 第74章 给我续点儿精力吧。 一模过后就像是按下了快进键, 一天一天过得跟翻书似的。 早上,许亦北又按时早起, 站在卫生间里,一边刷牙一边翻看手机,微信里有他妈发来的一个转账,他手指一点,又是一笔钱。 看时间,方女士昨晚就发了,他当时在刷题,今天才看到,下面还有方女士的留言。 到今天也没给你补生日,妈妈不打扰你学习,这是你李叔叔一定要给你的。 许亦北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儿呢, 看到最后一句只是笑笑, 习惯了,他妈也是希望一家真的和睦, 什么事儿都会带上李云山一起, 也不忍心拂她面子,回了个卖萌的表情, 就算接受了。 反正迟早高考,这种日子也迟早到头。 刚退出去, 手机又振一下, 人民币头像上跳出个1, 他立即点开。 是应行发来的刷题进度, 一大早就来报备, 昨晚终于全部补完了比赛期间欠下的那些语文卷子, 还刷了两张英语卷子, 外加一张理综卷子。 许亦北看看这题量,这还是除了俩人补课之外做的,比自己做的都还多,马上打字发给他。 起床了?现在在哪儿? 应行秒回。 医院。 一大早就去医院了?那到底才睡了几个小时啊?许亦北拧拧眉,还没问,看见微信里又发来一句。 学校见。 他放下手机,迅速洗好了脸,出去拿了书包,赶紧去学校,一边走一边往腕上戴上手表。 最近教导处抓得严,上了教学楼就能听见高三教室里嗡嗡嗡的早读声。 许亦北进了教室后门,一眼就看见坐在那儿的应行。 他居然早就来了,身上穿着黑色外套,坐在那儿翻着卷子,刚好转头过来看门口,眼神跟自己撞个正着,嘴角一提。 许亦北过去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自己做的数学卷子,推给他,他就把面前的英语卷子推过来了,都不用多说。 你这什么作息?许亦北顶开笔帽时说。 应行从桌肚子里拿出个装早饭的油纸袋,塞他手里:别管了,先吃早饭。 许亦北接住,看他一眼:你知道我没吃早饭? 不知道,就是买了。应行理所当然回。 许亦北嘴角扯一下,看他头发还是半干的,低低说:不会一大早特地冲澡提神吧? 应行掀眼盯着他:要不然你想点其他事儿给我提提神。 许亦北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打开袋子拿早饭,避开他眼神,声音更低:别他妈浪,看题。 我说什么了?应行好笑。 梁枫刚到,过来就在看他们:唉,果然又在学习,我现在就像是坐在一盆火前面似的,天天被你俩烤,烤得我心焦,这世道太魔幻了。 俩人顿时坐正了,一个吃早饭,一个拿笔看题。 到中午的时候,杜辉才慢吞吞地来教室。 刚来就看见后排那俩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埋头做题,他挠两下小平头,过去找话说:应总,走,请你吃饭。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3) 应行抬头:你考完了? 杜辉最近体考了好几场,不是参加一些学校的单招,就是省统考,老不在学校,今天才总算考完最后一场:考完了,这不就是好不容易考完了才叫你去吃饭嘛。 许亦北跟着抬头看他一眼,想起他已经知道自己跟应行的事儿了,转了下笔,又转开眼,没说话。 应行按下笔:我请你吧。说着拉一下许亦北的胳膊,走了。 许亦北被他拉着站起来,腰后又被他一推,就这么先往门外走了。 杜辉看看他俩,又挠挠头,闷头闷脑地跟上去。 从学校西门出去的时候,许亦北走在前面,应行故意走慢了点儿,落后一截,才回头看杜辉,低声说:你他妈什么表情? 我操,我他妈杜辉看看前面离了一大截的许亦北,又看看他,瓮声瓮气地回,我他妈还在消化。 差不多就行了,消不消化也就我跟他了。应行低低留下一句,快步往前去追许亦北了。 杜辉懵圈儿地看着他背影,操?说得这么坚决? 许亦北就近找了个馆子,天气暖和了,店门外面也摆了桌子,就在外面坐下了。 应行过来,拖了凳子在他旁边坐下,随手拿了菜单勾了几个菜。 许亦北瞥他一眼:你俩说什么了? 英语三五卷子,化学方程式,语文背诵古诗词应行说,探讨学习,你信吗? 操。许亦北拿了筷子往他那儿一丢。 应行一手接住,笑了声:说什么重要吗,北哥还在乎这些? 许亦北瞄瞄走近的杜辉,没再往下说,地下情都让人知道了,还能当没事儿吗? 还好杜辉没再多说什么,转着眼睛看了看他俩,坐下点菜吃饭。 一张小折叠桌,三个人各坐一边儿,吃得挺和谐,主要是气氛诡异找不到话题。 毕竟那俩现在是情侣了,杜辉满脑子都是他俩啥时候搞一块儿去的,怀疑自己的智商跟不上了。 你们都在?冷不丁冒出江航的声音,紧跟着他那人高马大的身影就蹭蹭过来,在杜辉旁边坐下了,嗐,真巧,随便来你们学校转转就碰上了。 杜辉一口菜都没咽下去,张嘴就说:操,哪儿都能碰到你! 这就是缘分啊辉!江航说。 许亦北看看他:你考得怎么样啊? 江航脸上乐呵呵的:还行吧,反正我自己觉得还行。我那天考完还去给咱辉加油去了,果然我一去对他有帮助,他后来考得也不错啊。 我操,你他妈少恶心,叫谁呢?杜辉脸都憋红了,觉得这叫法太丢脸了。 唉没事儿,叫着叫着你就习惯了。江航根本不在乎,注意力又转到对面去了,应总最近跟我北怎么样? 许亦北眼皮一跳:什么怎么样? 江航被他口气弄得一愣:就问你俩过得怎么样啊,我这不是好久没见到你们了吗?连你生日都没能一起过。 应行扬着嘴角:我俩好着呢。 许亦北又看见杜辉在对面看自己了,眼神转开,腿一伸,在旁边应行的腿上踢了一下,你他妈就非这么高调吗? 应行看他一眼,动着腿撞一下他小腿,脸上没事儿似的,跟江航说:要不然你们聊吧,我们回去学习了。 江航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怎么回事儿,你上回在篮球场学习是来真的啊,你俩一起学习? 杜辉忽然打断他:操,你那么八卦干嘛啊?没别的事儿干了?没事儿赶紧回十四中去! 江航被岔开了注意力: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许亦北趁机站起来要走。 哎等会儿,江航又叫住他,正好,来都来了,借我点儿钱吧。 借钱好说,别多话就行。许亦北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你要多少? 五千,反正你有钱。江航一开口就是个大数字。 许亦北一边翻他微信,一边问了句:什么事儿要几千啊? 嘿,那不是跟你借才借得多吗?其他人几百都拿不出来。 许亦北翻到了他的微信,刚要转账,一只手伸过来按了一下,是应行。 我记得你成年了。应行摁着许亦北的手机,盯着江航,没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 许亦北一愣,看他脸上又不像开玩笑。 啊?江航也愣了,说话都结巴,没啊,我、我就想买个游戏外观,卧槽炒到天价了,那不是以前还有你们帮着搞吗,这会儿你们又不卖东西了,我只好花大价钱买黄牛的了啊。 杜辉跟着站起来,瞪着江航:你他妈闹呢,花这么多钱买那些破玩意儿,回头老子帮你随便搞搞不就有了!说完又冲应行说,放心吧应总,这傻逼就这点儿能耐了,还能折腾什么啊。 应行松开了许亦北的手机,手收进兜里:没事儿,随便问问。说完朝许亦北偏一下头,回去吧。 江航赶紧朝许亦北摆摆手:吓死我了,算了,我不借了。 许亦北收起手机,跟着应行走了。 到了楼梯那儿,他才问:你刚才干什么呢? 应行说:看他那么傻,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我得保障男朋友的财产安全啊。 许亦北往两边看看,还好楼梯上没人:你声音低点儿! 应行回头拉他一把,故意抬高声:男朋友? 我操!许亦北感觉已经有人来了,推着他就赶紧上去了,两个人简直小跑着进了教室,刚才的事儿早忘了。 进入复习阶段,每天就是测验、考试。 下午又是连着测验,直到放学。 杜辉从外面吃饭回来后挺消停,听到放学铃响了也就看了看他俩,没说什么。 许亦北正好不用在他跟前遮掩了,光明正大地收了书包,到门口等应行一起走。 应行拿了东西出来,跟他一起走到楼梯口,才说:今天也要去医院,得换我舅舅回去歇两天,这两天我都要去医院。 许亦北懂了,那就是没法一起补课了,撇了撇嘴,也没办法,哦一声:那还是微信补? 嗯。应行走出校门,拉起他手腕看了眼表上时间,七点半我跟你一起准时开始,就这么说好了。 许亦北还想说这时间会不会太早了,去医院还得照顾人,多赶,看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只好忍了,往对面的公交站牌走。 到了对面,再回头看一眼,应行已经骑着电动车飞快地开出去了,一看就赶时间。 他倚着站牌算了算,最近他都去了多少趟医院了,不知道累吗? 也不知道吴宝娟现在怎么样了 正思绪乱飘,余光瞥见有人在朝这儿走,他转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冷了。 过来的人穿着白色外套,阴沉着脸,差不多几个月没见了,还是这么一副模样,是孟刚。 养了几个月出来,你们俩还是这么要好啊。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许亦北上下打量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养伤去了,难怪这么久没见他,那说明应行那回一定是下狠手了,活该,那他妈也是他自找的。 怎么,来报复的?还是你有什么偷窥癖,放学在这儿等着过来问候? 站牌那头还有三三两两几个学生在等车,孟刚就在这头站着,被他反击得脸上不太好看,佝着背,就像是要来故意找茬的:他脱不了干系,我还不能找他? 许亦北冷淡地看着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少他妈下套,故意跑我跟前来想说什么?又是他家的事儿是他害的?他害的他舅舅怎么没把他轰走?你觉得我会信?不好意思,我对他家里的事儿不好奇,好奇也轮不到你来说。 孟刚沉着脸没说出话来,每个话头都被堵住了。 许亦北就是故意的,阴阳怪气什么啊,老子一个字都不屑听。 公交车远远往这儿开过来了,他站直了,抬脚要走。 孟刚忽然阴笑一声:栽挺深啊。 许亦北停一下,看着他。 我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孟刚说,别人不知道,我他妈知道。 关你屁事。许亦北冷冷过去,多看他一眼都嫌烦,直接过去,上了公交车。 车开出去的时候,他再往路上看,站牌角落里已经看不到姓孟的人了。 要么是来找应行的,要么就是真来找自己挑拨的,真他妈有病一样。许亦北手抓着拉环,越想越来气,好好的心情都被毁了。 车开到修表铺附近那站,他干脆下了车,远远看一眼关着的铺子门,招手拦了辆车。 晚上七点多,应行站在病房里,关上门时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吴宝娟吃了药犯困,已经侧着身早早地睡了。 他背靠着门,闭眼缓了缓,忽然感到裤兜里手机振了,掏出来看了眼,是定的闹钟,到约好的七点半了,马上站直了去拿包,一手拿着手机打字。 补课了,老板。 许亦北的微信跳出来。 来了。 应行从包里拿出卷子,坐在陪护椅上,旁边是他从空病床边上搬过来的柜子,前两天住这儿的另一个病人出院了,暂时可以用一下,一只手还在接着打字。 那开始吧。 嗖一声,许亦北的回复又跳出来。 你开门。 应行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看门,隔着门上玻璃看到瘦高的人影,几步过去,一把拉开门。 许亦北肩搭着包站在门口,一手拿手机,一手拎着吃的和水果,朝他看过来:我改主意了,还是面对面补课效果好。 应行咧开嘴角,低低说:操,这什么惊喜?伸手就把他拽了进来。 许亦北进来才发现吴宝娟睡着,看看床尾那张陪护椅,还有那张方方正正放着他东西的柜子,低声问:你晚上就睡这儿? 嗯,有病床空着,偶尔也能躺会儿,凑合对付一下,反正很快天就亮了。应行拽着他坐下来,怕吵醒吴宝娟,声音几乎只有彼此能听见。 许亦北看一圈儿病房里,这几天在医院就这么凑合过的?就这凭什么孟刚还那样说他,妈的 应行看他:什么眼神? 许亦北没说遇到过孟刚,看看他脸,拿着手机调到相机自拍镜头,对着他:你看看自己的脸。 应行偏头看了一眼:帅啊,怎么? 操,没发现你眼睛下面都青了? 应行扯一下嘴角,拿了支笔,贴近他耳边说:补课吧,你这么关心我,我会忍不住的,我舅妈还在呢。 许亦北耳根被他呼吸拂得一热,胳膊撞他一下:随你便,累死得了。 应行低低笑了笑,看一眼吴宝娟,不闹了。 柜子太小,病房里不能有声音,两个人一人一条胳膊架在上面写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给吴宝娟带的水果,其他吃的都被消灭干净了。 直到病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值班护士进来查房,惊讶地看了他们两眼:你们在这儿写卷子? 两个人同时抬头,才发现时间不早了。 护士查完房,回头说:不陪护的早点儿回去吧,很晚了啊。 许亦北看一下时间,都十点多了。 应行放下笔:回去吧,我送你。 许亦北只好停下收东西。 拿着书包出去的时候,他看了眼安安稳稳睡着的吴宝娟,小声问:她半夜醒吗? 应行带上门,低声说:有时候会,哄一下就好了。 许亦北抿住唇,没说什么,转头往前走。说得够简略的,也看得出来陪护不是什么轻松活。 应行跟着他:别的题回去微信发你。 许亦北回头:发什么啊,你等会儿就睡吧。 应行收着手,想了一下:还有一张理综卷子没做,睡什么啊。 许亦北想说你都快修仙了,有点儿没好气,让你睡就睡,废什么话。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脚步声快了点儿,应行追了上来,一把抓着他胳膊,一拽,另一只手搂住他,撞进旁边的门,一下进了暗乎乎的楼梯间里。 许亦北被他推着靠到墙边,听见他声音低低的在耳边说:我也没那么累,你要是心疼,临走前给我续点儿精力吧。 应行脸贴过来,蹭一下他鼻尖,垂着眼,盯着他的嘴:行不行? 许亦北一下明白了他意思,脸都烫了,被撩拨得心里直跳,在他胸前推一把:滚蛋,谁心疼你。 应行懒懒散散地往旁边墙上一倚,松开他:那算了,走吧。 许亦北转头都要走了,回过头,看见他盯着自己黑漆漆的眼珠,在这昏暗的楼梯间里看他,更显得整个人都是倦的,抿了抿唇,又走回去,一把箍着他脖子,迎上去就在他嘴上含了一口,喘着气说:可以了? 应行伸手就把他抱住了,低头亲回来,吞着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哪儿够 许亦北的手被他拉着放去了腰上,嘴唇一点儿一点儿的被他含着,从上唇到下唇,挨个描了一遍,自己的两只手也被他抓着,按在他腰上重重地磨。 磨的是他的腰,许亦北却觉得自己的呼吸就要稳不住了,猛地被裹着舌尖一缠,手在他腰上一抓,才停了,脑袋嗡嗡的,缺氧一样,只能靠在墙上直喘气。 应行抵着他额笑:这下可以了,我又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疫情被封之后已经有点儿作息混乱了,最近总是比8点要晚半小时 第75章 一起迷信。 许亦北后来回到公寓已经是夜里了, 洗漱完躺到床上,不自觉地拿手揉一下嘴唇, 是在医院被亲得太用力了,到现在都还有点儿感觉在,紧跟着掏出手机,果然又收到了微信。 应行真又接着刷题去了,刚把做错的理综题发过来让他检查。 许亦北气得想笑,故意不给他看,打了句话过去。 老板已经睡了,明天早上再给你检查。 应行马上回复过来。 看完再睡,大不了下次测验要是进步了就休息一回,这样行了? 许亦北拗不过他,这人有毅力起来也太可怕了, 只好退半步。 就这一题啊, 多的我不看了。 不这样都没法让他睡觉了。 早上才六点,应行已经在医院的洗手间里洗漱完, 随时准备去学校了。 吴宝娟夜里惊醒过好几回, 现在还在睡。他进了病房,手脚很轻, 把东西都收好了,走到病床前看她, 看她睡得很安稳, 才回头拿了手机, 塞上耳塞听英语, 坐到陪护椅上, 准备等贺振国过来再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4) 翻了翻微信, 许亦北昨天真就只给他看了一题, 想想有点儿好笑,少爷真是面冷心热。 还没给少爷去条微信,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有人伸头进来,压着嗓门儿说:我操,你这么早就坐这儿了? 应行抬头看他一眼,是大华,摘了耳机,也压着声音:你这么早怎么来了? 来看宝娟姨,不早来哪儿见得到你?大华进来,先看了看睡着的吴宝娟,手里拎着只保温壶放柜子上,这给宝娟姨喝的,老街西牌楼那儿那家百年老字号的鸡汤,刚出锅,烫着呢,等她醒了喝正好,顺便感谢你带领哥哥我拿了个奖杯,登上了一回人生巅峰。 一大早来唱戏的吗?一出一出的。应行说。 大华回头看了看他:操,你现在完全一个勤奋高三生啊,睡没睡? 应行手上绕着耳机线:睡了,我有那么不顶用? 大华看看他旁边的双肩包,还能看到里面装着的卷子:牛逼,我就佩服你这点,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到底。 应行手上手机振了一下,立即低头划了一下,许亦北发来的。 我出门了。 他扯了下嘴角,回了句马上来,抬起头,大华站那儿看着他,又瞟了一眼他手机。 那谁? 嗯。应行好笑,就那谁。 大华跟杜辉一样也消化好几天了,目光上上下下地看他,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小声说:太难了,真的,这要换别人我都要认为是高中生太年轻了容易脑子发热,你还嫌自己家里这些事儿不够难吗 应行站起来:行了,这是能劝的事儿吗? 大华忽然想起来:我操,难怪说他不能做我情敌了! 病床上动了一下,吴宝娟醒了,散着头发坐起来,迷糊着眼睛看着他俩。 大华赶紧放低声:宝娟姨,我吵醒你了? 应行过去,拿了梳子给她梳头:今天也听医生的话好好看病啊,我等会儿要去学校。 吴宝娟看到他就在就很乖巧,点点头:嗯,知道了。说着看了看大华,忽然叫他,大华?是不是大华? 大华惊了:宝娟姨,你认出我了? 应行也愣一下,看着她。 大华立即指他:你看他是谁? 吴宝娟看看应行:你快去学校呀,大学上课忙不忙啊? 大华: 应行扯扯嘴角,也不意外,习惯了,给她把头发梳好,放下梳子:行,马上就去了,去洗脸吧。 大华过来说:这儿交给我吧,刚好我今天没事儿。 应行想了想,时间不早了,点了下头,对吴宝娟说:现在认识大华了,让他在这儿陪你一会儿吧。 吴宝娟说:好,振国马上会来的。 对。应行转头去拿了自己的双肩包,往外走。 出了病房,大华跟了出来,带上门说:早知道我不问了,白有希望了。 应行嘴角又扯一下,没说什么,好几年了,他就是贺原,希望在哪儿,好像没看到过。 医生说她心理上要突破,接着治吧。 大华看他要走,忽然说:那个,孟刚 应行皱一下眉:他又怎么了? 我就想起来了,跟你说一声,大华说,怎么说呢,比完赛碰到过他一回,他伤好了,就是人不太对劲儿,好像上次刺激到宝娟姨之后他就不对劲儿,我倒觉得他自己也受刺激了一样,看他老揪着贺原的事儿不放,我都担心他会出事儿。 应行把包搭到肩上:时候不早了,真得走了,替我看好我舅妈。其他什么话都没说,他转身就走了。 旁边有护士经过,大华让一下,看他在眼前走了,就知道他肯定是嫌烦,不说了,转身回了病房去跟吴宝娟聊天。 应行出了医院,坐到电动车上,先往嘴里塞了支烟,点燃了,迎着风吐出口气,提了提精神,顺便把医院里带出来的情绪也给吐出去了。 只抽了小半截,他就把烟掐了,想起许亦北多半已经到学校了,踢起撑脚,车把一拧,开了出去。 许亦北上教学楼的时候时间刚好,高一高二的还没来,楼梯上不挤,一口气直奔三楼。 到了走廊上,他往窗户下面看一眼,没看见应行的身影,又转头往对面教务楼的楼梯那儿看,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从那边的楼梯口走了上来,懒懒散散地迈着长腿,手里拎着双肩包,不是应行是谁。 他一手收在口袋里,刚想不动声色地接近过去,没想到应行眼神也在往两边看,脸一转,就看到他了。 两个人就隔了个走廊拐角,都要碰头了,对视一眼,刚要说话,老樊的声音横插进来:许亦北! 许亦北立即转头,老樊在办公室门口背着手说:来,你过来一下,有事儿找你。 他回头,朝应行递个眼色,只好先过去:来了。 应行跟他擦肩过,低声说:去吧,教室等你。顺势伸手,把他书包拿过去了。 许亦北都没想到他拿得那么自然,空着手看看他,转头看老樊还在等,就瞅着这儿呢,赶紧过去。 老樊离得老远,在往应行身上看,像是在看他刚才干嘛了。 许亦北过去,正好打断他。 老樊收回目光,招下手:来,进来说。 许亦北跟他到了办公桌边。 老樊坐下,翻出一模的成绩排名表,推一下眼镜,脸上笑眯眯的: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本省的211、985大学你也知道的,就是那一两个重点大学,在本地也是有保送名额的,以往一般集中在省重点,也就几个,今年按照指标,咱们十三中也能分到一两个。学校这边儿呢,计划给每个班的前三名集中起来弄个特快班,最后参加保送考试,你上次一模已经跃到第一了,肯定是有这个机会的。 有保送名额倒是不奇怪,但是许亦北兴致不高:我的目标是外地的好大学。 老樊点头:我知道,你从一来就说了,我还能不知道嘛。不过这个班学习氛围肯定是好的,就算你最后不参加保送资格考试,对你的高考肯定也是有好处的。而且为了不过多占用教师资源,还要过一阵子才组建,你可以先考虑考虑。 许亦北说:我挺自觉的,不管是在哪儿,什么氛围,都影响不了我。 老樊还真给说住了,可不是嘛,不然他也不会在三班里还数学连着提高这么多,想了想说,那你意思是就愿意留在三班? 许亦北嗯一声。 老樊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后面再说吧,反正这事儿也不急,你先回教室吧。 许亦北扭头出去了。 进了教室,应行已经把他的书包放他课桌里了,朱斌第一个回头看他。 许亦北,老樊跟你说了? 应行看过来:说什么? 一模朱斌考了第三,前三名的事儿,他当然也知道。 许亦北说:没什么,不重要。反正他也不打算去。 朱斌讨了个没趣,回头不说了。 许亦北坐下来,转头,应行还在看他,忍不住说:怎么啊,说了没事儿。说完又盯着他眼睛看,再看看他脸颊,真感觉瘦了,压低声音,操,骗子,给你续什么精力啊,昨晚肯定还是没睡几小时。 应行低低说:那不是你有本事吗?随随便便给我续上电了。 许亦北借着拿书,低头说:下次直接把你敲晕得了。 应行扬起嘴角,看见杜辉进来了,没再往下说。 正好高霏从前门进来了,手里捧了一沓卷子:英语老师说早读课拿来测验了。 杜辉一听见这话就嚎了一声:又他妈测验? 靠!梁枫也嘀咕,天天考试,杀了我得了! 班上一片混乱的准备,吵吵闹闹的,外面有脚步声,肯定是英语老师要来了。 许亦北看一眼旁边,拿了支笔,呲啦撕下半张草稿纸,低头唰唰写了什么,折起来往笔袋里一扔。 应行察觉到他眼神,回看他一眼:干什么? 许愿。许亦北淡淡说,测验进步。 应行好笑:又许愿?都考第一了还用迷信? 许亦北拧眉,声音压喉咙里:是谁昨天说测验进步就休息的? 应行挑眉,反应过来,转头看他,笑了:给我许的? 废话,他自己的英语还用得着许愿吗?许亦北眼睛动了动,突然觉得有点儿丢脸,还他妈很幼稚,一把拿过笔袋,往桌肚子里一放:给不知好歹的许的。 应行扯了扯嘴角,忽然也动手撕了半张草稿纸,低头拿笔写了什么,折起来,伸手进他课桌,往他笔袋里一塞:测验进步,我也写了,一起迷信。 许亦北嘴角动了动,看他一眼,舒坦了。 第76章 来往我这儿试 英语测验考了一节早读课, 后面的其他课其实也几乎都在考试。 一天下来,整个教室里都被折磨得死气沉沉, 到了下午的自习课上才有点儿生气。 主要后排最有生气,一个梁枫,一个杜辉,俩人一前一后地趴在课桌上哼唧,一个说再考孩子废了,一个说不废也要萎了 许亦北一直收着那俩纸条在笔袋里,伸手进去摸到,又觉得挺幼稚的,瞥一眼旁边,偏偏还一起幼稚了,嘴角牵了牵, 拿着那两张纸在手里揉, 搓在一起,桌底下的腿撞一下他腿。 应行偏头看过来。 他小声问:显灵了吗? 应行嘴角一扯:不知道, 反正为了让它显灵我也尽力了。 许亦北嘴角又动一下, 把纸条塞回去:算了,反正也考完了。 刚说完, 英语课代表捧着卷子进来了。 朱斌积极地问:出成绩了? 他立即抬头看过去。 应行低声问:不是说算了吗? 许亦北脸上挂不住,又撞一下他腿。 应行忍了笑, 卷子眼看着就发到眼前了。 许亦北接了自己的卷子, 还没顾上看, 先转头过来看他的。 应行看他一眼, 把卷子主动推了过来, 上面一个鲜红的96。 题量是不多, 但是满分一百五, 这个分数也就刚过及格线,但是比起以前确实是进步了,毕竟这是让应行最头疼的一门了。 许亦北把他卷子拿过去,折了两下,心里满意,嘴上不说:进步了,那你得说话算话。 应行看他把自己的卷子夹到了书里,故意反问:什么说话算话? 许亦北顿时拧眉:你自己说的休息忘了? 杜辉跟梁枫听见动静都往他俩这儿看,他又马上抿唇闭嘴了。 铃声一响,放学了。 墙角的广播里忽然电流滋滋响了两声,老樊的声音冒了出来:发个教导处通知啊,下个月开始,高三走读生也不再能带手机到校了,女生自习太晚最好告诉家里接送 巴拉巴拉一长段,关键句就是要全力冲刺高考,以后要严加管束。 班上一片痛心疾首的哀嚎,收人手机比被抢了钱都痛苦。 许亦北都跟着皱眉,自言自语:还好没答应去那个班 真去了不是连交流都少了,不在一个班还不给手机联系了。 应行听见一半儿,看过来:答应什么? 没事儿,许亦北拽出书包,收东西,走了,快点儿。 应行几下收好了书和卷子,拎上双肩包,跟他一起出去。 杜辉一整天就没跟他俩说几句话,到了现在,又在座位上眼睁睁看着俩人一起走了,咂一下嘴嘀咕:操,黏一起了都 梁枫刚要往高霏那儿奔,闻风又八卦地凑过来:你说应总跟许亦北是吧?我也发现了,天天一起学习,一起来一起去的。 杜辉生怕给他俩抖出去,推一下他脑袋:滚滚滚,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别胡扯! 出了校门,一直走到停车的地方,许亦北想了起来,转头问:你得去医院吧? 应行还没说话,手机振了,从裤兜里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贺振国发来的微信,翻完就笑了,坐到电动车上说:巧了,我舅舅叫我好好学习,今天别去医院了。说着伸手拽他一下,走吧老板,今天是你的了。 许亦北嘴边不自觉牵一下,腿一跨,坐到后座。 车开出去时,他忽然想起来,扭头看了眼公交站牌那儿,没再看到那阴阳怪气的孟刚出现,回过头,两只手抓住应行的腰,想了想,提议说:打球去吧,好久没打球了? 应行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行啊,你说去就去吧。 车开到球场,里面已经有一群人在打了,篮球砸地梆梆作响。 应行下车,先进去,问人家借了个不用的球,拿过来抛给他,动手脱外套:就我跟你打,谁赢后面就听谁的。 许亦北一把接住,在手里拍两下,本来就是故意来这儿想让他放松一下,结果他还要比上了,带着球往另一头的篮筐底下走:行啊,来啊。 还没半小时,啪一声,球落了筐。 许亦北算着分已经平了,立即过去截球,刚起跳,应行从旁边突袭过来,一下捞到球,转身一投。 啪,中了。 许亦北落地差点儿没站稳。 应行胳膊及时伸过来,在他腰上一揽,额上都出汗了,笑着说:你落后了啊。 操,玩儿挺认真啊。许亦北不服气,刚要接着来,转头看见一群人过来,胳膊肘抵他一下。 应行马上松开手。 应总?卷毛余涛跟他那群体育生同党一起晃进了球场,老远就在往这儿走,就你们俩打球?要人一起吗?我来了!我操,我还得问问你对象的事儿。 许亦北立马回头去捡了放地上的外套,不打了,快走。 应行看他一眼,捡了球,抬手朝余涛远远一抛,扬声说:打完了,球帮我还给那边那群哥们儿,先走了。 哎,怎么就走了?余涛手忙脚乱地去捡球,我还没问你事儿呢 许亦北可不想被他追上来罗里吧嗦地盘问,转头往另一边的门口走,刚出去,应行大步跟了上来,手在他腰后一推,他脚步顿时快了,几乎一路小跑到了车那儿,一跨坐上去: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5) 应行上车,踢起撑脚,立即把车开了出去。 一路飞快地开到公寓才停。 进了门,许亦北都还有点儿喘气,也不知道是打球打的,还是躲余涛躲的,放下书包,先进厨房里去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应行跟进来,抓着他手送到嘴边,就着杯子仰头,直接喝完了剩下的,转头过来笑:怎么打个球没轻松,还更紧张了? 厨房没开灯,光有点儿暗,许亦北被他挤在流理台边,看着他滚动的喉结,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盯着自己的眼珠又黑又深,莫名的暧昧,把杯子一把塞他手里,声音都低了:早知道不打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应行挑一下眉,听见哗哗的水声,放下杯子出去。 等许亦北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出来,就看到房间门开着,走进去一看,应行坐在书桌那儿,已经从他书包里拿回了那张考了96分的英语卷子,右手还拿了支笔。 操,说话不算话?他抬高声。 应行回头,笑起来:刚才比球不是说了谁赢听谁的吗?我赢了啊,所以不休息了。 许亦北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是这么算的? 应行转一下手里的笔,看着他:时间也不多了,我这个分数,休息得了吗?还怎么追赶你啊? 许亦北拧拧眉,看他脸上没有玩笑,也找不出话反驳,好几秒才气闷地回一句:早干嘛去了 我本来确实不想上大学。应行说。 许亦北愣一下,看着他。 应行迎着他视线,又提起嘴角:现在想了。所以现在时间少了,也没办法。 许亦北转头去拿自己的书包,抽了张卷子出来,又皱起眉:随你,累死得了。 他也没坐去书桌那儿,就在床边一坐,跟应行隔了快一米。 应行摸一下鼻尖,似笑非笑说:你精力还不如我,不会先累吧? 可能吗?许亦北低头看卷子,不看他。 应行服了他的嘴硬了,笑着回头,接着订正卷子。 房里没人说话,顿时就跟要催眠了似的。 许亦北写了半张数学卷子,拿着笔在卷子边上随手画着算分数。 先算应行现在的总分,再算比自己少多少,要考同一所大学好像太难了,那同一个城市的呢 前前后后算了一通,真有点儿累了,他头往下不自觉点了一下,一只手接过来,扶着他额头一撑。 应行在旁边一坐,手还贴他头上:没可能? 许亦北立马坐正,拉开他手:我没累啊,精神着呢。 应行配合地点头:行吧。 许亦北把卷子盖起来,起身走了几步提提神,看到角落里的琵琶,拿了出来,随手拨了两下。 铛铛几声响,有了声音,一下就提神醒脑多了。 应行看着他,心照不宣地笑了,低下头,接着看卷子。 许亦北看见他还在看卷子,拎着琵琶走过来,故意往他怀里一塞:要试试吗?给你玩儿会儿。 应行被打了个岔,扶着那把琵琶抬头:你整我的吧,我哪只手会弹这个? 大不了我教你啊。许亦北坐下来,抓着他手纠正姿势。 应行的肩膀被他圈住,他嫌够不着,干脆单膝跪在身后床上,靠过来,左手抓着他的左手,右手抓着他的右手,在琵琶弦上拨了两下。 两声像模像样的响,但是应行根本没注意听,眼里全是他那双修长的手,抓在自己的手上,一转头,看着他白生生的脸,呼吸一下一下撩在自己颈边。 这他妈谁还有心思弹这些 怎么样?许亦北转头,正好跟他视线撞上,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眼神比在厨房里看见的还深,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忽然人就被他抱住了。 应行一手抱着他,一手把卷子往书桌上一扔,连同他刚做的数学卷子也扔了过去,慢条斯理地说:算了,你赢了。说完拿开怀里的琵琶,抱着他往怀里一按,贴到他耳边笑了声,试什么琵琶啊,来往我这儿试 许亦北脑子里像嗡的一声被点着,脸被一拨,嘴就被堵住了。 瞬间呼吸急促,他手胡乱地抓到应行的肩,勾住他脖子,嘴唇被一下一下地碾,牙关一松,舌尖刚被一缠,耳朵里听见一声响,是外套拉链被拉开了。 打完球身上都还带着汗,全混在一起,谁也顾不上。 喘气声里夹杂着窸窸窣窣的翻包声,许亦北眼角余光瞥见他一只手从双肩包里拿出熟悉的瓶子和盒子,眼皮跟着猛跳两下,箍紧他脖子,含糊不清地说:你他妈就收包里? 应行含他的嘴唇笑:那以后放你这儿? 许亦北呼吸更重,忽然又听见一声拉链响,紧跟着身上一轻,坐到他腿上,胳膊一把环住他肩,舌尖猛地刮到他牙关,后颈都一麻。 熟悉的冰凉,蔓延一样,一阵一阵,很漫长。 等到他的嘴唇终于被放开,只能牢牢抱着应行的肩大口大口地喘气。 忽然被抱着一托,他整个人弦一样扯紧,下意识说:你等 应行一口吻上来,呼吸喷在他颈边,一声重过一声:这回想咬我也行。 下一秒,许亦北手指蓦地抓入他发根,话都说不出来,另一手捞到他后颈,用力一抓。 应行闷喘一声,一把抱他死紧。 许亦北手底下很烫,心里更烫,肩随着呼吸一起一沉,脑子里快缺氧了一样,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谁他妈要他休息的?他需要什么休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感到应行的手在腰上一按,他整个人往前一挤,顿时浑身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一头埋在他颈边,嘴里还是没忍住,低低泄露了一声闷哼。 应行一把扶住他后颈,抓着他手按到心口,浑身绷着,声沉得失了真:操,把我的命拿去都行了 许亦北浑身都像烧起来了,胸腔里在猛跳,张嘴就在他肩上咬了下去。 应行痛得笑一声,抱紧他按去床上,又反身一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又是努力学习无事发生的一天 第77章 全都看着他们这儿。 天黑了, 房间里也早就暗了。 许亦北身上又出了一层汗,心都快跳到麻木, 手臂一直紧紧勾着应行的肩,在他颈边一声接一声地呼气、吸气。 应行摁着他的腰,含着他的耳垂喘气:这次我表现得怎么样,应该不会再有惩罚了? !许亦北别过脸,恨不得找点儿什么再塞到嘴里咬两口来泄愤,手抓了两下什么都没抓到,咬着牙关发狠劲儿,真要弄死你 应行低头,一口堵住他嘴,手上忽然用了力。 许亦北顿时闭嘴,手指狠狠抓了个空, 脑子里刹那间电闪雷鸣轰隆作响, 又一瞬间都消逝过去 直到消停,才听见应行的低笑:下次再弄死我吧, 以后有的是机会。 许亦北还没回神, 只有胸口依然在不停起伏。 然后他又被一把抱起来,出去。 卫生间里水声哗哗响了起来, 许亦北脸上淋着水,闭着眼, 还在接着平复喘息。 应行箍着他肩, 就没看过他这么软绵绵的时候, 盯着他侧脸看了好几眼, 一手拨过他肩, 学着他之前那样, 低下头也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呼口气,低声说:高考前我要收敛点儿,不然怕收不住了。 操!许亦北疼得睁开眼睛,箍着他脖子一勒,你他妈现在就给我收敛! 应行闷笑,拉下他胳膊,抽了条毛巾往他身上一搭,松开他,转身先出去:行,我现在就收敛了。 卫生间门一关,许亦北立马又一手撑住墙,心里还在嘭嘭猛跳,歪着头在那儿一靠,就快没力气了。 这人都是从哪儿研究来的招儿,才这么两回,感觉已经不一样了,这玩意儿也能跟学习一样突飞猛进吗?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顺便又摸了下发烫的脸,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回味?停!太他妈丢脸了! 还不够,他干脆额头在白花花的瓷砖上一贴,深吸口气,缓了缓,总算感觉降温了。 还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敲了两下,应行在外面问:可以了,要吃东西吗? 不吃,许亦北一把关了水,有气无力说,不饿! 应行笑了声:那出来吧。 过了二十分钟,卫生间的门才拉开,许亦北穿了件宽松的长袖衫,走出去,就看见他从阳台走了进来,身上也只穿了件套头T恤,头发只擦了半干,正看着自己。 房里收拾过了,床单也给你换了。 许亦北太阳穴一突,那不都是你干得好事儿吗? 应行迎着他视线走过来,似笑非笑的,抓着他胳膊,推他进房门:早点儿睡吧,要休息就休息彻底。 许亦北反推他一下:谁说是我要休息? 现在该你休息了。应行把房门踢着一关,拽他到了床边,按上去一躺,睡吧,补充一下刚消耗掉的体力。 许亦北踹一脚他腿,心跳又不安分了,还反客为主了。 应行从后面抱住他,脸贴着他后颈笑:看来是真没力气了。 许亦北差点儿又要踹他,被他长腿一压,小腿就动不了了,人被他抱得紧紧的。 应行的呼吸拂在他后颈,一阵一阵的温热,忽然有一下又热又麻,是他用嘴在那儿含了一口:晚安。 低低的两个字钻进耳膜,许亦北不自觉被蛊了一下,终于不动了。 确实累了,毕竟也每天都在刷题,几乎是不知不觉睡着的。 大概是在夜里,许亦北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睁开眼,看见应行倚着床头坐着,一只手拿着卷子,一只手撑在他枕头这儿挡了一半儿的光,低低呢喃了一句:操,真行紧跟着翻了个身,感觉是在做梦。 应行好像靠了上来,一只手遮在他眼睛上,低低笑了两声。 真像是做了梦,不知道多久,许亦北又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说:闹钟给你调好了,睡够了再起,学校见。 许亦北一下睁开眼睛,看到晃眼的亮光,天亮了。 有人在敲门,好像已经敲了好几下了,他立即坐起来,看一圈儿房里,应行不在,跳下床出去,一直走到门口,拉开门,愣一下:悦姐? 外面站着李辰悦,抬着手还想敲门,看到他开门才停,笑了笑:才起啊,我还以为自己来晚了呢,能进来吗? 许亦北一下反应过来,连忙拦住门:我还没洗漱,麻烦你在门口等我一下。说完直接关了门,匆匆回头,从厨房找到卫生间,又回了房间,发现应行的双肩包也不在,书桌上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总算回味过来。 原来那句话不是做梦,他是真定好闹钟走了。 许亦北松了口气,还好,不然要被李辰悦撞见就尴尬了,立即按掉闹钟,飞快冲进卫生间里洗漱,换好衣服,又拿了书包搭肩上,一边往手腕上戴上手表,一边开门出去,前前后后也就花了十分钟。 李辰悦还在等着,看到他又出来,笑笑说:怎么这么急啊?我经过这儿,正好可以送你去学校,就来了。 许亦北带上门,生怕她看出点儿什么:没事儿,就补了个觉,起晚了,走吧。 真睡够了,现在精神都足了。 李辰悦跟他一起下楼,到了停车的路边,忽然想起来一样,把手里拿着的一只纸袋子递给他:这是刘姨让我给你带的早饭,我差点儿忘了。 许亦北接过来,里面是份三明治,看她一眼,突然觉得她今天好像有点儿开小差似的,怎么到这会儿才想起这茬,也没太在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开出去,李辰悦也没说话,一直就这么安静地开着车,偶尔转头往他身上看一眼。 许亦北一口三明治咬在嘴里,下意识抬眼看了看车里的后视镜,手指拉一下外套领口,挺正常的,今天脖子上也没红,总不至于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印迹被她看见,默默接着吃早饭。 快开到学校了,李辰悦才开了口:上次那个比赛你是因为应行去看的吗? 许亦北当然知道她说什么比赛,转头看她:为什么问这个? 李辰悦手指捋一下头发,不自在似的,看看他,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又只是讪讪笑了笑:好奇吧,想起来就问了,那个比赛也没你认识的人,也就应行了,而且那天你说走就走了,我后来都没找到你。 许亦北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说:那天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李辰悦说:嗯,是这样最好了。 许亦北没往下说,因为学校到了。 下了车,他回头看进车里,李辰悦还在看他,对上他视线,才挥了两下手,开车走了。 许亦北看着车开走了,拧拧眉,总觉得她今天很古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扯一下肩上的书包带子,进了校门。 刚上教学楼的楼梯,一群其他班的学生从旁边挤过去,他一抬头,看见李辰宇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盯着自己。 我姐送你来的? 许亦北冷脸,接着上楼,根本没理睬。 李辰宇上上下下地看他,眼神古里古怪的就像在看个怪物。 许亦北被他看得反感,在他旁边一停:怎么啊,你眼睛出毛病了? 李辰宇被呛得立马变脸,忽然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嘴又闭上了,往他身上看了看,扭头就走了。 许亦北有预感一样,回过头。 果然是应行,右肩搭着双肩包,收着手,慢条斯理地走了上来,眼睛刚从李辰宇走的方向转回来,冲他挑眉笑了一下。 许亦北目光不自觉闪了闪,小声说:走这么早,还来这么晚。 应行早走当然是又去医院了,提着嘴角走近,低低说:没办法,我不是得收敛了么,总抱着你躺着,太考验耐力了,只能早走。 许亦北一下被撩拨个正着,呼吸又快了,左右看看,趁没人,摁着他肩往楼梯上一撞:让你骚! 操!应行被撞得一把抓住楼梯,抬头看他大步上楼了,没好气地笑笑,跟上去。 一进教室就正经了,班上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许亦北瞥见他进来,坐在座位上,翻开英语书,拿了支笔在手里。 应行在旁边坐下,把自己做的英语卷子推过去。 许亦北瞄了两眼,到底还是往他这儿坐了坐,勾了下手指。 应行笑着偏头靠近,该讲题的时候还不是得讲。 两个人凑一起讲了快半张卷子,铃声响了也没注意,直到感觉有人站在后面,同时转头。 樊文德一声不响地杵在他俩后面看着呢。 啧,应行看着他,干嘛啊老樊,吓人的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6) 老樊背着手盯着他,手指托一下眼镜,观察半天了,就像在看他这人是不是真的,转头又看看许亦北,欣慰地点两下头:继续努力啊,许亦北,时间不多了,同学之间呢,还是要继续互相帮助。 话是冲许亦北说的,他眼睛却老是看应行,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许亦北撇一下嘴:说给你听的。 看出来了。应行转过头,发现杜辉也在看他们,踢一下他凳子腿,看什么,你自己也看看书吧。 杜辉张张嘴,又挠挠头,跟心不在焉似的,随手拿了本书,埋着头嘀咕:操,你俩天天凑一起学就这么有劲儿吗 梁枫回头,看了一眼就吐槽:卧槽!这什么风气,我要是不看看书都显得不合群了。 结果后排还真安静了一天,主要杜辉今天话少,全程跟憋着什么话似的,没事儿就看两眼应行。 一直到放学铃响了,应行又刚写完半张理综卷子,扫他一眼,放下笔,跟许亦北说:去个厕所。 许亦北看过去,杜辉已经跟着他后面出去了。 朱斌在前面收拾着桌上东西,忽然回头问:许亦北,你真不去? 许亦北看看他:什么啊? 朱斌朝前面的高霏那儿努努嘴,神神秘秘地说:我上次就问你了,老樊跟你说了吧,那个特快班决定提前开了,我跟高霏都会去的,你不去啊? 许亦北看高霏也在座位上收拾东西,梁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了,在那儿变着花样地转悠,想起来了:不去。 考第一都不去,佩服朱斌觉得不可思议,低头接着收东西。 许亦北也拖出书包收东西,准备等应行回来再去一起接着刷题。 应行在洗手池那儿洗了把手,从厕所里出来,杜辉晃到了他跟前。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你他妈怎么一整天都这德行。 杜辉挠头:唉操,我早想告诉你了,大华今天去找孟刚了。 应行刚要走,停了一下:又怎么了? 杜辉听他口气就不对,烦躁地说:妈的,不知道啊,大华最近盯着他呢,说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怕出事儿,也怕他惹出事儿,就去了。 应行沉着脸,皱了下眉,什么都没说,往教室走了。 许亦北已经拿着书包,倚着课桌在等了,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回来。 今天要去医院? 应行一看到他脸色就缓了,过来拿了自己的双肩包,把卷子和书都收了进去,拎上说:去吧。 许亦北站直,跟他一起出门:那一起去好了。 两个人出了校门,坐到电动车上的时候,刚好路上也没什么人了。 许亦北抓着他腰说:快点儿,去晚了你舅妈说不定又困了。 应行踢起撑脚,刚拧一下车把冲了出去,冷不丁听见杜辉的声音:应总! 他又一把刹住,转头看校门。 离得很远,甚至还有老樊的吼叫声:杜辉你怎么回事儿!通知了马上就不让带手机了,你还敢当着我的面用手机!你再跑! 杜辉的声音已经火急火燎地出来了,一路跑到路边跳上自己的小电驴,老远冲应行喊:快!去老街!大华说孟刚真要出事儿了! 应行两脚撑着地,只停顿了两三秒,车把一转,飞快开了出去。 许亦北晃一下,一把抱紧他腰,莫名其妙:出什么事儿? 不知道。应行沉着声音,被风吹断了尾音。 这个时间段路上车太多,抄近道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天都擦黑了。 应行停下车,转头看了看,老城区的街道都很密,很快就听见了吵闹的声音,路上有几个人在伸头伸脑地往对面的大路上看,但是那儿车来车往的,也没人过去,他把双肩包往车上一放,立即朝那儿走:我去看看。 许亦北跟上去:你还管他? 没人想管他,谁让他跟贺原是朋友。应行头也不回地说。 许亦北抿了一下唇,总觉得他也憋了一肚子火,拧着眉朝那儿走。 刚到对面那条路上,一眼就看到两家关门整修的铺子中间有个巷子,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有意避开的一样,里面都是一阵一阵的叫骂声,大华的声音夹在里面:操,你们想打死他吗? 应行说:你别管,我过去。说完跨过绿化带,大步走了过去,直接进了巷子。 许亦北停了几秒才过去,就看见一群人在暗乎乎的巷子里围殴一个人,躺在地上的人穿着白外套,不用看也知道就是孟刚。 大华在那儿拉开几个,其他人就接着上去踹他,真像是要打死他似的。 妈的本来挺给你面子,你非要找死,老子成全你! 还有人推了一下大华:少他妈掺和了,他自己到处挑事儿就想找抽,怪谁啊! 应行过去,拽开两个挡路的,一把抓着孟刚的后领就把他拖出了人堆。 大华趁机挡住几个,喘着气喊:好了好了,都省点事儿不行吗?他就是喝多了脑抽! 其他人看到应行出现,还算给面子,总算停了,不知道是谁当场呸了一声:真他妈晦气,翻脸比翻书都快,还要你老仇人来救你。 孟刚挣开应行的手,居然还在笑:谁他妈叫你来的,老子就想找死,有种打死我啊。 你看,他妈的贱不贱,自找的!那群人又想动手。 大华先上来踹了他一脚:我叫他来的!要不是看在贺原的面上,今天我都不会管你!直接让他们打死你,让局子里的来给你收尸! 杜辉赶过来了,急匆匆地从许亦北旁边跑过去,一头扎进巷子里,冲着那群人虚张声势地喊:还站着干嘛,妈的,滚啊,老子带人来了啊! 操!那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孟刚栽在墙角,看不太清,就能看出他灰头土脸,一身的脏污,好像脸上还带了血,在那儿阴沉沉地喘着粗气说:谁他妈稀罕 应行站在那儿看着他,冷声说:就这一次,我是为了贺原,下回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他就从巷子里往外走,眼睛看着外面站着的许亦北:走。 许亦北站在外面看到现在,离了老远都闻到了一股熏人的酒气,冷着脸看着孟刚,不知道他这回又是犯的什么病。 刚要走,孟刚忽然转头看了出来,看到了他:你也来了啊,那他妈不巧了吗? 应行刚要出巷口,沉着脸回头:怎么,你还有话说?那跟我说。 许亦北皱眉看着孟刚,像看一个病人。 孟刚强撑着坐起来,往外探出身,抹一把鼻孔下面的血,咧着嘴笑:本来我叫了人过来,说不定就要到了,现在你们俩一起来了,都用不着我去说了。没关系,大家都别好过,反正我也不想过了,贺原没了,再也回不来了,我还害得他妈进了医院,我也无所谓了,都他妈无所谓了,呵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笑。 许亦北觉得他简直前言不搭后语,本来应行让他别管,他确实也不打算管,但是现在看他好像真的不对劲儿,不自觉就盯紧了他。 应行也没作声,站在那儿看着他。 大华和杜辉也都懵圈儿了一样,一边一个站着看他。 还没几秒,孟刚忽然窜了起来,铆足了全身的劲儿一样,一头冲出了巷子,直接冲往外面的大路上。 我操!杜辉叫起来。 许亦北站得离大路最近,书包一扔,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一把就拽住了他身上的外套,余光瞄见应行已经在朝这儿跑了。 孟刚差点儿就直接冲进车流,挣扎着要甩开他,反手跟他扭打在了一起,用力往他身上一撞。 许亦北直接一脚踹在他膝弯里,踹着他一头扎进了绿化带,自己被撞得反而脱了力,顿时往路上一摔。 一只手抓着他手臂一把拖了起来,抱着他往边上一让,哐一声,不知道什么闷响,许亦北又摔下去,还被人紧紧抱着。 一阵喇叭声呼啸而过,紧跟着是更刺耳的喇叭尖啸,路上的交通都混乱了,有人在破口大骂:不要命了吗?找死! 操.你妈,老子叫交警过来! 许亦北脊背摔得生疼,什么都顾不上,听见大华和杜辉在绿化带那儿一边一个摁着孟刚骂:操,你疯了吗?你他妈还要害多少人?宝娟姨还在医院里没好呢!你他妈自己有脸寻死! 他下意识看过去,看见孟刚缩在那儿惊恐地看着他,像是刚知道后果一样,一转头,看见抱着自己的应行。 许亦北,你怎么样?应行迅速撑着地爬起来,拽他起来,一直拽到路牙边上,有没有事儿? 没,我没事儿,许亦北盯着他脸,直喘气,你有没有事儿? 刚才明明听到一声闷响,难道是他被撞到了? 应行一把抱住了他,勒着他肩死紧,一只手从他背上摸到腰上,声音居然都有点儿颤:操,真没事儿? 没有,没有。许亦北也牢牢抱着他,后怕地都出了身冷汗。 应行!大华忽然在叫,提醒一样,应行! 应行没理他,抱着许亦北没松手。 操,应总,你清醒一点儿!这他妈是在路上!杜辉压着声吼。 许亦北?忽然一声熟悉的叫唤。 许亦北一愣,终于清醒,转头看过去。 应行也松开了他,跟着一起看过去。 路上停着辆黑色商务车,方令仪扶着车门站在那儿,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李辰悦和李辰宇都站在她旁边,全都看着他们这儿。 许亦北呆了几秒:妈 忽然明白过来,他扭头看了一眼被摁在那儿的孟刚,又回头看着他妈,喉咙有点儿发干,原来他说叫来的人就是他妈?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自古出柜时刻最艰难。 第78章 我他妈就不算了! 就快晚上八点, 医院的诊室里,灯光白花花的晃眼。 许亦北坐在椅子上, 抿着唇,太阳穴还在隐隐作跳。 方令仪就站在门口,脸朝着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一脸难看又难过的表情。 前面在大路上被发现了,还没半分钟,他就被司机老陈过来强行给拉开了,说他妈让他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哪儿受伤,就别在那儿站着了。 他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带他走,迅速看了一眼应行。 去吧, 我也会去医院。应行盯着他低低说。 许亦北明白了, 才转身跟着老陈过去。 上车的时候听见大华在那儿叫应行,果然让他也去医院看看。 紧跟着车就开出去了, 一直到这儿, 他妈到现在还没跟他说一句话,跟着的李辰悦和李辰宇也谁都没开过口, 谁都不敢作声一样。 医生在旁边唰唰写了单子,站起来往外走:没事儿啊, 一点儿皮外伤, 药都不用开。 等医生走了, 诊室里没别人了, 方令仪才走进来, 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你、你们 许亦北抬头, 看见她难以置信的脸, 这句话就像是在她嘴里憋到现在都难以启齿一样,喉咙滚一下:我们怎么了? 方令仪手指紧紧攥着提包,嘴张了张,像是怎么都没法说出口,眼睛突然开始泛红:我知道的时候还不敢相信,结果现在都看到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许亦北看到她这样,心里腾地窜起把火,站起来就走了出去,看到站在外面的李辰宇,一把抓住他衣领往远处拖。 你想干嘛?李辰宇被拖出去才反应过来,连忙动手挣扎,拗不过他力气,根本没挣开,被拖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嘴里还在问,你到底想干嘛? 一直到了电梯口,许亦北把他往门上一甩,才停下来。 李辰宇肩在电梯门上撞了一下,咚一声响,气冲冲地瞪着他:你疯了啊! 许亦北冷脸看着他:是你把我妈带去的吧?不然孟刚怎么会联系得到我妈?难怪突然他跟李辰悦都变得古怪起来了,原来是知道了。 李辰宇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低吼:怪我吗?他在学校那儿打听到我们关系的,跑过来拦住我全说了,还要我带话给你妈去找他,就当着司机的面说的,我还能装作没事儿回去什么都不说吗?谁让你在街上就跟他抱上了啊! 许亦北喘着气,冷冷盯着他,手指都攥得在响。 李辰悦匆匆跑了过来,拦他一下:许亦北,别动手。 方令仪紧跟在后面走了过来,忽然一把抓住许亦北的胳膊:我知道他就在这个医院,你现在就去亲口跟他说,以后跟他不来往了,也没瓜葛了,我们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 许亦北看她:理由呢? 方令仪眼眶又红了,那种理由她实在说不出口,在公共场合还得强行保持着镇定,恨恨说:还要什么理由!你看看他家里什么样,周围都是什么人?你今天差点儿就被连累得出车祸了,以后谁知道会怎么样!这还不够吗?我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当初去你们班上都不会理他半句!你现在就去!去跟他断彻底,断干净! 许亦北也压着情绪,胸口一阵阵起伏,跟她僵持了十几秒,咬了咬牙,转头说:行,我去找他。 并不知道应行在哪儿,他完全是凭着感觉下了楼,一路直接找去了急诊的地方。 脑子里没什么想法,就想知道他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刚到门口,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哭叫声,像是吴宝娟的声音。 许亦北愣了一下,连忙往里面跑。 刚进去,迎面撞见杜辉和大华,两个人都站在大门口,看到他进来,一起转头看着他。 许亦北停下来,往里看:怎么回事儿? 杜辉抢话:应总受了点儿伤,过来包扎,他舅舅知道了就过来看,宝娟姨也跟来了以为又出事儿了,就这样了。 许亦北拧眉:他受伤了? 胳膊被车擦了一下。 许亦北想起来了,难怪当时有哐的一声响,原来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确实被撞了一下。 杜辉看看他,挠着头转过去:妈的,孟刚还一副浑身伤的死样呢,我还是去看着他得了。 他走了,许亦北立即就要往里走。 大华忽然伸手拦了他一下:你还是等会儿吧,有医生在,去的人多不好,会让宝娟姨以为当初的事儿又重演了。 许亦北看他:什么意思? 大华垂下手,看他一眼,顿了顿才说:你还不知道贺原的事儿吧? 没等许亦北回答,他又点点头,自己接着往下说:也对,应行根本不会把这些事儿放在嘴上,不到时候他不会跟你说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7) 许亦北没作声,等他说。 里面已经听不见吴宝娟的声音了。 大华往墙边站了站,又看他一眼,像是找到了话头,才压低嗓门儿说:你肯定也没听应行提过他父母,其实他是个私生子,就知道爸爸姓应,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妈生下他就不想管他,养到两三岁就把他塞给他舅舅走了,后来他妈在外地没了,反而欠了一堆债还让他舅舅还。就是这样,他舅舅舅妈也还是把他当自己儿子养。应行跟贺原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跟亲兄弟没差。本来一家四口就这样也挺好,偏偏他家里还了债已经没什么钱了,又遇上宝娟姨生了场大病,几场手术一动,前前后后就把家里都掏空了。 大华停一下,接着说:贺原那会儿已经考上大学,应行也准备上高中,家里哪儿哪儿都是花销,负担太重了。应行连对他妈的记忆都没有了,还是觉得这事儿得替他妈扛,就不想上学了,故意到处混、打架逃课,还想方设法地赚钱贴给家里。那时候的他可比现在嚣张多了,到现在谁见了他都怕,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其实他成绩本来挺好的,每门都好,能上重点高中的那种 许亦北错愕地站着,第一次听说他以前是这样的。 贺原想让他别混,不想让他去担这些,就想办法自己去赚钱,结果被身边的熟人骗了 许亦北下意识问:怎么被骗的? 大华说:就是贷款,听过说校园贷这种东西吗?专门找那种急需要钱的下套,后来就利滚利,没多久就是天文数字了,还不上就各种威胁恐吓等我们知道的时候都晚了,贺原心思太重,什么都想自己担,他觉得自己连累了家里,走了弯路他是自杀的。 许亦北呆住了,他一直以为贺原没了是因为意外,要么就是生病,没想到居然是最惨痛的一种。 脑子里忽然想起上回应行摁着他手机质问江航的样子,问江航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后来就被打岔带过去了,现在才知道他那么警觉是因为什么。 大华贴着墙蹲了下去,长长呼了一口气,才能接着往下说:贺原没了,宝娟姨病刚好又受了刺激,就成这样了从那以后大家都不敢再提贺原,就怕刺激到她。 他说几句就要停一下,不知道是回忆还是在调整心情:只有孟刚不接受。他和我还有贺原都是哥们儿,就他跟贺原关系最好。贺原没了的时候他不在本地,怎么都接受不了人突然就这么没了,回来又发现谁都不再提贺原了,像是随便就把人给忘了。他受不了,那身白衣服就是替贺原穿的,他对贺原可能他就总觉得贺原是因为应行才没的,时间越久,越恨应行。 应行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虽然他从来都没说过。贺原出事儿的时候他还帮着他舅舅料理了贺原的后事,把那个害贺原的送进了牢里,也从没见他哭过一回,就这么在他舅妈跟前做起了贺原,在谁跟前都没事儿一样,潇洒得很。他没以前那么混了,可也再没想过学习了。毕竟一个把他养大的家里,亲儿子都没了,他还好好的。大概他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再有好前途了吧,就该撑着这个家,永远做贺原。 许亦北胸口里像被什么给压住了,紧紧抿着唇,喉咙里涩得作疼。 大华看过来:我现在把他家里的事儿都跟你说了,你自己想清楚吧,像你这种有钱少爷,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吧,别再给他一刀了。 许亦北终于松开牙关,冷冷说:怎么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来劝我算了的吗? 大华诧异地看着他。 许亦北扭头,直接往里走了。 一个护士从诊室里走出来,轻声叫人:病人晕了,暂时没事儿了,推回病房去休息吧。 外面站着的贺振国连忙过去:谢谢,谢谢。 没事儿,快回病房吧。 应行倚着走廊的墙站着,等到现在,终于舒了口气,低下头,抬一下左胳膊,袖口拉到了胳膊肘,那儿刚包扎了一下,上的药水还有点儿刺激。 现在他不好过去,怕吴宝娟睁眼看到他这样又受刺激,自己有点儿什么,在她眼里就是贺原又出了一回事儿。 站了好几秒,他转过身,推门进了楼梯间,看里面没人,伸手想掏手机。 门嘭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 应行抬起头,瘦瘦高高的身影被楼道里昏暗的光照着,眼睛正看着他,脸上冷得没有表情,一步不停地到了眼前。 他居然还扯了一下嘴角:你怎么样? 许亦北看着他,目光看到他左胳膊,又看到他脸,唇抿得死紧,忽然走过来,对着他小腹就是一拳。 操。应行手在那儿按一下,皱着眉抬头,你干 许亦北口气发狠:你他妈都不会难过的吗! 应行看着他,刚发现他眼眶是红的,声音跟着低了:大华都告诉你了? 许亦北忽然往前一倾,额头抵着他肩,好半天,就骂出一句:操! 应行垂眼看到他肩在颤,喉结跟着滚了滚,按着他后颈往怀里一送:难过有用吗?你替我难过了也行了。 许亦北抬起头,一把揪住他衣领:我他妈就不算了,你也别想! 应行跟他眼神撞上,右胳膊伸过去,在他腰上用力一搂,收紧了:想什么?从第一天起,我就没想过算了。 许亦北胸口一下一下开始起伏,浑身血液都像烧起来了,手臂伸出去,抱住他脖子一拉,主动亲了上去。 刚碰到他嘴唇,人被抱着一转,背抵到墙上,应行反亲了回来,低着头,比什么时候都用力。 许亦北?离得老远,李辰悦的声音在叫他,很轻,像提醒,一定是他出来太久,找过来了。 许亦北管不了,抱着应行,混着粗重的呼吸,被他的嘴唇从上唇揉到下唇。 许亦北,你在哪儿?你妈妈在催了李辰悦还在外面找人。 许亦北昂着头,勾着应行的脖子,嘴唇已经被他放开,颈边开始变烫,是他亲下去了,忽然被他低着头重重一吮,呼吸差点儿一顿,才停了。 应行一把抱紧他,抬头抵着他鼻尖,彼此紧贴着的胸口都在起伏:说好了,老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早说了你后悔也没用,今天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也不会放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在一个学校还不能接触? 李辰悦没有走太远, 在走廊上老远看到了大华,就没过去, 这种时候也没话可说。 刚打算走,许亦北出现了,很快到了她跟前:走吧悦姐。 李辰悦看他脸上没有表情,什么多余的都没说。 大华老远看着他们走了,才挪着脚步过来,就看见应行在楼梯间的门边站着,背着光,脸朝着许亦北离开的方向。 你们现在怎么说? 没变,应行说,随便别人怎么想,我们就这样了。 许亦北出了医院, 商务车已经敞着门在等了。 李辰宇坐在副驾, 前面被他摔在电梯门上那一下,到现在脸色都不好。 许亦北坐到后座, 他的书包也已经被司机好好的放在那儿。 方令仪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手里又紧紧攥着自己的提包。 李辰悦跟着进车,及时说了句:回去吧, 已经不早了。 车才终于开出去。 开到半路,方令仪开了口, 声音压得很低, 生怕被人听见一样:都说清楚了吧, 断干净了? 许亦北很平静地回:我们什么都很清楚, 没什么要断的。 方令仪顿时瞪着他, 抬高声喊了句:停车! 车一停, 前面的李辰悦回过头, 看情况不对,温声温语地劝: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先让许亦北回去吧。 方令仪说:这事儿不解决了还怎么能让他回去!他必须跟我回家里去! 李辰悦知道她平常是个多注意体面的人,现在这样是真激动了,担心地看了看许亦北。 没事儿,悦姐。许亦北淡淡说,让我跟我妈说。 李辰悦听他这么说了,拉开车门下去,到前面叫司机老陈:陈叔,你也跟到现在了,下车歇会儿吧。 她办事周全,知道这种时候要让司机注意口风,多少要叫下去交代两句。 李辰宇坐在副驾上,还没要走的意思,回头又看一眼。 李辰悦拉开车门催他:你也下来。 他才终于下去了。 车门关上,车里只剩下母子俩,方令仪气得脸发白,一只手按着心口:你到底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两个男你再说一遍,你是认真的? 许亦北看她一眼,知道她现在没可能接受得了,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认真的。 方令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你太让我失望了,简直跟你爸一样!就一点都不在意后果! 许亦北的脸冷了:我觉得我跟他是不一样的。 他那个爸根本不负责任,一直想的就是自己,别人会把家庭当责任,只有他爸把家庭当累赘,从小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只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后来甚至抛弃了他妈就一走了之了,再也没出现过。 他知道他妈以前有多难,才希望她现在有了新家能幸福,但是自己怎么就跟那种人渣一样了? 方令仪话说出口也愣了,一只手捂住脸。 许亦北拉开车门,拿了自己的书包:我回去了,回公寓。 车门刚关,里面传出方令仪的一声呜咽。 许亦北听见,忍了一下也没回头,往路上走。 李辰悦在路边看到,匆匆追上来,叫他一声:许亦北,你没事儿吗? 许亦北边走边说:谢谢悦姐,我已经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担,麻烦你照顾我妈。 李辰悦觉得他口气很决绝,有点儿担心:那你自己呢? 我真没事儿,我还要高考,我能忍着。许亦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拐过弯,那辆商务车看不见了,还有好几条街才会到公寓附近,树荫遮着路灯,在眼前拖着一大片黑乎乎的树影,像是把前路都给遮住了。 许亦北站了下来,一脚踹上树干,憋着的一口气到现在才吐出来。 反正不打算放手,还有什么,也都一起来吧。 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就要接着往下走,多难都要这么走 手机在振,隔着裤兜,把人振醒了。 应行坐在陪护椅上,睁开眼,看一眼病床上还在睡着的吴宝娟,站了起来,顺手按了裤兜里的手机闹钟。 这一晚就在医院里勉强对付过去的,其实早就起床了,一大早过来看他舅妈,就在这儿又坐着睡了一个小时。 他站起来,穿上外套,拉着袖子把左胳膊上包扎的地方挡住了,听见外面医生跟贺振国在说话,走过去拉开门。 医生看到他出来,冲他点一下头:正好,我知道你就跟你们家顶梁柱似的,有话就跟你直说了。 应行带上门:嗯。 你舅妈以前动过大手术,现在身体上的疾病治疗情况都很好,主要还是看她的精神状态。昨天她又受了一下刺激,这个情况说不好,也许对她有用,也许就更健忘了,所以医院建议,再治疗一段时间,如果情况没变,还是出院回去,长期保守治疗。 应行收着手,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知道了。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才走了。 贺振国干咳两声,踱着步下了楼梯,去了那儿的吸烟区。 应行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点了支烟在抽了,额头上挤出深深的几道皱纹。 至少还有一半儿的希望,大不了就长期治。应行说,烟都戒了还抽什么烟? 贺振国挤着眉没松,也不做声。 应行看着他,忽然皱了下眉:你也知道了? 贺振国看他一眼,垂下眼,接着抽烟,快半分钟才说:昨天听说你出事儿前,孟刚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应行紧着牙关,猜也猜到了,转身下楼时才开口说:好好照顾舅妈,你要是怪我,那也等以后再说。 贺振国没说话,依然在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应行下楼离开医院,骑着电动车,特地去公寓外面的路上绕了一圈儿,没看见许亦北的身影,才开去学校。 时候不早了,他应该早就去学校了。 才一天,进校的时候已经感觉天差地别。 应行上了教学楼,在三班教室的后门口停一下,收着手,呼口气,不知道许亦北在不在,在了会是什么样,反正自己得收着,别把自己这边的糟心也传给他。 想完才走进去,后排只有杜辉在,许亦北的座位上没人。 应总。杜辉眼巴巴地看着他,担心似的。 应行坐下来,看一眼旁边:他还没来? 没,杜辉小声说,老樊来班上好几回了,老看你们的座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到现在没见到他人,也不知道还来不来了 许亦北半个小时前就来了,但是在楼梯口就被樊文德拦住了,直接被叫进了办公室。 你家里一大早就有人来了学校,老樊坐在椅子上,脸色很严肃,我刚到就被叫去教导处开了两个小时的会,学校对这事儿很重视。 许亦北站在办公桌前,右肩搭着书包,拧着眉:我家里说什么了? 你家里认为应行跟你走太近妨碍了你的学习和生活,要求给你换班,要不然的话,就要全家都搬去外地,把你转走。樊文德托一下眼镜,我也没想到你们家对应行居然有这么大意见,这都要高考了,连搬家的话都说了。 许亦北反而不意外,他妈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的,她说不出口,何况还是当着学校老师的面。 这时候换班,照样不合理。 樊文德说:我知道,所以我想来想去吧,只能这样,你还是去特快班吧。 许亦北抿住唇。 老樊看看他脸,自己脸都皱起来了:我知道你也不想去,但是这种事儿可大可小,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你想一想,你是什么成绩,应行什么成绩?他在学校还有一堆的前科呢,刚进校那会儿他不想学,拿了好几次处分,差点儿就要被开了,还是我硬给保下来的。现在你们家那么大阵仗到了学校,就是要把你们分开,教导处觉得事情严重,肯定是逮着他处理,你不换班,那肯定就是他换。他好不容易才成绩开始进步了,这时候换个环境,谁知道会怎么样?说句实在的,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个做班主任的是最不想动的,谁不想你们俩在一块儿互帮互助,可是没辙啊,我说了一堆的好话,才争取到了这个结果,不管怎么着,你去特快班对你的成绩也有好处。 许亦北手收在裤兜里,紧紧攥着手指,听完了每一个字:只去特快班我家里就放心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8) 老樊叹口气:特快班在综合楼里,跟其他班基本不是一个节奏,除了这个,还不能让应行找你,这也是你们家要求的,反正你以后就别见他了,不然教导处也不会找你,只会找他。 许亦北都给听笑了,果然,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跟应行接触。 老樊又托一下眼镜,更严肃了:许亦北,我不知道你跟应行怎么回事儿,但是你家里人的态度非常坚决,不是玩笑。就要高考了,这种时候如果事情闹大,那你们俩就都没法安心高考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许亦北懂,他家里要求换班,甚至搬家换学校,他都可以不配合,都可以闹,但是就要高考了,这是他摆脱这儿的通道,也是应行的。 他咬了下牙,好一会儿,才说:行,我去。 老樊看看他,点点头:后面手机不让带了,把你的手机放我这儿保管吧,高考结束了我再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回去收拾了东西就过去吧。 许亦北明白,这肯定也是他家里要求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他妈那一声压抑的呜咽,沉默地掏出手机,按了关机,推给他,转身就走。 早就上课了,应行在教室里看着英语卷子,又看一眼旁边的座位。 丁广目走到后门口,叫他:出来一下。 杜辉立即看过来,嘀咕:妈的,果然找你了。 应行扔下笔,起身出去。 他前脚刚走,许亦北就进了教室。 杜辉立即扭头看他。 许亦北一言不发地走到座位上,看一眼应行的座位,看到桌上摊着英语卷子,问他:他人呢? 操,刚被叫走。杜辉小声说。 许亦北拧了下眉,坐下来收拾东西。 梁枫回过头看他:干嘛啊许亦北,朱斌和高霏收拾东西走了,轮到你了? 嗯。 杜辉惊讶地看着他:操? 许亦北收拾好了东西,扭头看后门。 应行还没回来。 杜辉忍不住问:什么意思啊,走了还回来吗? 窗户外头,老樊已经背着手过来,快要走到前门口了。 许亦北回头说:替我跟他说一声吧。说完抱起书,搭着书包,出去走了。 丁广目跟应行站在走廊另一头,洋洋洒洒说了一长段儿,总算才说到重点:今天教导处叫了你们班主任去开会,我来替他跟你传个话,以后少跟许亦北接触,不然教导处要找你的。 应行说:怎么叫少接触? 就是别找他了,人家家里有意见,我也不知道你干什么了。 应行皱眉:在一个学校还不能接触? 话到这儿,他忽然反应过来,转头就走。 丁广目说:你等会儿,怎么走了,话还没说完 应行越走越快,几乎是跑到了教室门口,一下冲进了教室。 后排许亦北的座位已经空了,从桌上到桌肚子里都空空荡荡。 杜辉和梁枫都齐刷刷地看着他。 应总,许亦北说他去特快班了 应行沉了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他们隔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过的不就是应总和北北的生活吗 第80章 这种暗号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综合楼跟教学楼不在一个方向, 离得远,也比其他楼要僻静, 特快班就在三楼,一共两个班,分文理科。 许亦北进了理科特快班,直接坐在最后一排,这个位置跟他在三班教室里的感觉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旁边是空的。 朱斌和高霏一左一右坐在他前面,现在全都回头盯着他。 你不是不来的吗?朱斌说,改主意了啊? 许亦北直接问:现在复习进度到哪儿了? 朱斌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头,特别冷一样,默默把自己的笔记给他看。 班上也就二十个人不到,刘敏也在, 这会儿全都回头在看他, 可能是在想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许亦北拿了朱斌的笔记,低头拿了笔抄写, 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 仿佛来了就是要学习的。 放学铃响了。 应行拎着双肩包第一个出了教室,到了校门外面, 快步到了停车的地方,腿一跨, 坐到电动车上, 也没急着走, 就在路边停着, 眼睛看着校门。 校门口里涌了一波一波的人出来, 就是没那道熟悉的瘦高身影。 差不多快二十分钟, 杜辉晃悠了过来:应总, 别等了,人家特快班跟咱们就不是一个作息,这会儿还在上课呢,晚自习也要全上,操,你就是等到那个点也见不到,什么意思还看不出来吗?我都看出来了。 摆明了许亦北家里就是要拆开他们俩,不然能弄到学校都要大事儿化小吗?傻子才看不出来。 应行手握着车把,眼睛还看着校门: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的梁枫。 刚好梁枫小跑了过来:应总,你不会是在等许亦北吧?别等了,没指望,我等过了,人家那是高强度的节奏,吃饭都碰不上,就别说放学了,要么住校,要么家长来接,白搭。 杜辉在旁边嘀咕:算了吧应总,你胳膊都还没好呢,还是回去吧。 梁枫看看应行,又看看杜辉,像在琢磨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应行又看一眼校门,走读生都出来的差不多了,校门口已经看不到什么人,皱了下眉,下颚绷紧,蓦地一脚踢起撑脚,什么都没说,车把一拧,开了出去。 梁枫看着他骑着车的身影风一样地走了,回头看杜辉,小声问:怎么回事儿啊,他跟许亦北卧槽,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我怀疑好久了! 杜辉烦躁地去推自己的小电驴:别说了,这两天的事儿够烦的了! 上完晚自习差不多都快到十一点。 许亦北直到这时候才离开综合楼,拎着书包一路走出校门,一眼看到路上停着的黑色轿车。 老陈匆匆下车,给他拉开后座的车门:亦北,以后我专门负责接送你了,车是新换过的,走吧。 许亦北站在车门边,问:接我去哪儿? 就回你住的公寓。 许亦北才坐了进去。 刚开出去,他就转头看着车窗外面,可是车没有经过修表铺外面那条街,走的是另一条路,直接开进了公寓区里,到了楼下才停。 许亦北在车里坐了会儿,想想不对劲,家里要把他跟应行隔开,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自由地住在公寓里,立马推开车门,拎着书包进了楼里,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 开门进去,屋里亮着灯,客厅里干干净净,刘姨正在擦桌子,旁边居然还站着李辰宇。 许亦北冷脸:你们来干什么? 刘姨看到他,马上说:回来了?给你做好了夜宵,快去吃点儿。以后我每天会过来给你做饭,高考前那么辛苦,就不用自己忙了。 许亦北冷声问:怎么进来的? 李辰宇转头看过来,脸色一样不好:直接把这儿买了当业主,还不能进个门?家里为你当然舍得花钱了。 许亦北冷笑:有钱真他妈效率高啊,那你跑来干什么? 李辰宇说:我还能干什么,我以后得住这儿。 你要什么?许亦北像听到了笑话,你要住我这儿? 李辰宇眼瞟着他:你当我乐意?为什么是我来这儿你心里没数? 许亦北抿着唇,死死捏着书包带子,当然有数了,放个跟他不对付的人在这儿做电灯泡,就谁也上不了门了。 那就难怪还会让他住在公寓里了。 他嘲讽地扯了下嘴角,胸口里像烧了把火:我真不知道你还会这么听话了。 那就要谢你了啊!李辰宇被激得炸毛了一样,你妈妈现在不怪你也不怪那位,把什么都揽到了她自己头上了,觉得就是她对你照顾不够才让你这样的,她还打算什么都不要了就过来守着你一个人呢!我是替她来的,要不然就换你妈过来啊! 刘姨解了围裙,小心翼翼地擦着手,打量着他们俩,在旁边也不敢插话。 许亦北压着一肚子的火,冷冷看他一眼,几步走到房门口,一把推开门说:这个房间里全他妈是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儿,怎么样!你要敢进来一步,我让你整个人都废了! 李辰宇瞪着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许亦北走进房间,嘭一声甩上门,靠着门背一口一口喘气。 刘姨到了外面,隔着扇门小声劝他:你放心,我们都被交代过了,不会妨碍你学习的,你安心准备考试就行了。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可能以为就是来照顾起居的。 许亦北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胸腔,手指按亮灯,睁开眼,看着书桌那儿还摆在一起的两把椅子。 忍耐点儿,许亦北,你还要高考,他轻声自言自语,考完就能远走高飞了。 反正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些事儿又算什么。不能在这时候停下,他妈现在不明白他的决心,迟早会明白的,他得自己迈过去 他一下站直,抓着书包走到书桌那儿,坐下来,拿出卷子和笔,接着刷题。 应行坐在房间里,拿着手机翻看微信。 反反复复点开许亦北的头像,又退出,再点进去,发出去的消息依然石沉大海。 差不多也猜到了,手机肯定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桌上摊着卷子、参考书,还有一沓照片。 还是当初从许亦北那儿拿过来的那些,他们一起打球时候被拍下来的合照,还有许亦北的单人照。应行一张一张看了一遍,又拿起手机,翻到了以前他舅妈给他们拍的那张照片,照片里他勾着许亦北的肩,站在树荫遮掩的老街道上,背映着夕阳,已经是去年夏天的事儿了。 才被隔开没多久,已经觉得难熬了。应行动着手指,把照片设成了许亦北微信的背景,又看了好几眼,才放下手机,拿了笔,接着做卷子。 难熬也得接着学,这是他答应许亦北的。 早上,许亦北出门的时候,才早上五点半。 他走到客厅,看见李辰宇居然就睡在了拉开的沙发上,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你他妈有能耐就这么坚持好了,反正别想靠近房间半步。 出门的时候他特地重重甩了一下门,李辰宇在里面被吵醒了,气得骂了一声。 许亦北已经下楼走了。 又是司机老陈专车把他送去的学校,甚至一路把他送到了综合楼。 许亦北自顾自冷笑一下,直接上了楼。 想这么防就防着吧,拿出这样的阵仗来就为了防着他们俩碰面接触,也真够重视的。 进了教室,班上已经人快到齐了,特快班就是名副其实的节奏快。 许亦北坐下来,拿了数学卷子就开始做题,几乎没有停顿。 刘敏经过,停下来小声叫他:许亦北,怎么看你来了这儿都没什么热情,就是埋头刷题啊。 许亦北头都没抬:来这儿就是学习的,离高考也不远了。 刘敏看了看他,忽然觉得他退回刚认识那会儿的样子了,太冷淡了:你不要紧吧? 嗯。 没什么话说,刘敏只好回座位了。 老樊进来了,他还负责带特快班的数学,还没到早读时间就过来检查了,一进来就先看了看许亦北这儿。 许亦北什么回应都没有,接着写卷子。 上午连着几节全是数学课,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这种强度几乎让人想不起来还有别的事儿。 直到中午的时候,高霏回头,拿着张卷子,轻声说:许亦北,能不能问你个英语题啊? 许亦北抬头:什么题? 高霏把卷子递给他,指一下:喏,这个。 朱斌跟着回头看了看:这个课上不是说过了吗? 怎么了,许亦北英语那么好,我想再听他讲一遍不行啊?高霏冲许亦北挤挤眼,你写下来吧,有人等着呢。 许亦北不禁看她一眼,想了想,伸手拿了卷子,抽了张纸,在上面写答题思路。 高霏凑近看,一边看一边吐槽:综合楼里又是团委办公室又是这个社团那个老师的,还有摄像头,其他人都不好进来,咱们作业又多,我也就是送作业去办公室的时候才有空出去一下了,弄得跟其他班两个世界一样。 许亦北说:嗯。 高霏紧跟着就小声说: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许亦北迅速抬头看她一眼。 高霏转头看看朱斌,又回头看他,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梁枫那个八卦 许亦北低下头,看着那张卷子,心里忍不住飞快跳了两下,刚才有一瞬间想到了,还觉得不可能,居然真是他的卷子,手指紧紧捏了一下笔,才又接着往下写。 下课了,应行在后排座位上就没动,一直在看题。 杜辉在旁边说:你胳膊还疼不疼啊?我他妈昨天去看孟刚都想踹他两脚,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应行没说话,站了起来,收着手出去了。 杜辉挠头,就没见过他这样,就跟懒得再跟人说话了一样。 梁枫从楼梯上蹭蹭窜上来,在走廊上看到了应行,一溜跑地窜到他跟前,唰地甩出张卷子在他跟前:来应总,给你问到了。 应行一停,立马拿了过来,展开,卷子里面夹了张纸,上面是详细的解答思路,许亦北的字,太熟悉了。 什么题非要问他才能做啊,我他妈跟干特务接头似的,他们特快班管得也太严了。梁枫在那儿嘀咕。 应行已经从头到尾看完了:就这样? 梁枫莫名其妙:啊?什么就这样?我看过了啊,这不写得挺详细吗? 应行把卷子折起来,揣进兜里,拿着那张纸,站到走廊窗户边,打开又看一遍,直到抹平最下面那个卷起来的边角,看到一串数字。 54:21:17:36 没有别的话,就这么一串数字,前面一个负号,别说梁枫翻着看了,就是老樊拿去看了也搞不清楚是干什么的。 应行看了好几眼,皱着眉,扭头回了教室,刚坐下,正好一眼看到黑板那儿挂着的倒计时牌子距离高考还有54天,低头又看一眼,突然反应过来了。 是时间。 他跟许亦北说过,你十八岁以后的时间,都有我,但是这段时间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要除去高考前的这段时间。 但是往后还有大把的时间。 应行捏着那张纸,扯着嘴角笑了,这种暗号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杜辉在旁边懵逼地看着他,怎么忽然露笑了:干嘛啊应总,怎么了? 应行拿了笔,又翻开卷子:没怎么,我他妈更有动力了。 第81章 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79) 日子就跟流水一样, 成天坐在教室里没什么感觉,天仿佛一下就热起来了。 下午六点半, 许亦北坐在酒店的包间里,手里拿着张新测验的数学卷子,身上已经穿上了短袖T恤。 卷子是今天刚考的,他还是第一次考到120,在特快班里这个分根本不算拔尖,但是对比以前,至少这门现在不会拖他的后腿了。 这回也进步了,但是没机会给他来向自己要奖励了。 包间的门被推开,方令仪走了进来,眼睛看着他。 许亦北没说话,默默坐着, 把卷子折了几道, 揣进口袋里。 今天他是被叫来一起吃饭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大概就是特地为他聚的。 其他人也都进来了, 李云山跟在方令仪后面,进来就扶一下她胳膊:别站着了, 坐吧。 李辰悦在旁边笑笑,找话说:许亦北吃完还要去上晚自习, 让他们快上菜吧。 只有李辰宇直接找位子坐了, 离许亦北最远, 半个字没说。 一张圆桌, 许亦北坐在靠门的地方, 随时都准备走, 菜上来了, 也就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 饭桌上没什么气氛,他的事儿就像是在这家里横空出了个意外,还谁都不好提这个意外。 窗户外面天就要黑了,服务生送了甜点进来,方令仪终于开口:快高考了,你有打算吗? 许亦北看她一眼,也就这阵子,肉眼可见他妈就憔悴下去了,她一个事业女性,平常什么时候都注意形象,脸上的妆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现在黑眼圈重了都没管。他抿了下唇,放下筷子,说一点儿不难受是假的,谁也不愿意弄成这样。 有打算也要等我分出来再说。他没直说,还不到时候,考远离开也要等实现了再说。 方令仪看着他:高考之后你可以直接出国深造,随便哪儿,家里都可以给你安排。 许亦北脸色淡了,原来是为了说这个:我没出国的打算,一直都没有。 方令仪说:我会陪你去的,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到国外就不管了。 许亦北不禁看她,发现她眼眶又红了,拧了眉:这是我的事情,不是你的责任,没必要都揽在自己身上,我的事情就该我自己负责。 李云山都忍不住看方令仪了,皱着眉,最后又没说什么。 李辰宇在对面上下瞄许亦北,没吱声,要不是他把孟刚的话捅到方令仪面前,也不会弄成这样,他自己有数,这时候最好什么都别说。 李辰悦突然说:国外也不是哪儿都有好教育的,许亦北的成绩挺好,没必要出国求学,要说镀金那更没必要了。还是等考完再说吧,如果他考上了一流学校,那就犯不着出国了。你们看我念的大学,不比很多国外的强吗?先让他好好准备考试吧。 可能是最后一句话起了效果,方令仪没再说什么,坐在那儿垂着眼,看着就疲惫。 李辰悦趁机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送许亦北去学校吧,晚自习别迟到了。 李云山说:去吧。 许亦北看了看他妈:你注意身体。说完站起来出去。 出了酒店,坐到李辰悦的车上,他才说:谢了,悦姐。 李辰悦一边把车开出去,一边说:你妈妈其实也不想你出国,她以前还说过希望你就考个本地学校,能留在身边经常看到你才好。 许亦北明白,还是因为他跟应行的事儿。 李辰悦看他一眼: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应行那些事儿的吗? 许亦北看着车窗外面,顺着话问:怎么知道的? 其实他表哥就是我们大学的,我刚进校就听说他的事情了,当时传得挺开的。他表哥口碑特别好,听说人特别温柔,长得又帅,不知道多少人喜欢他,外面有很多传言,都说是应行害了他,所以我才叫你离他远点儿。 我已经知道了。许亦北不太想说起这些,只要说起来就不舒服,心里跟被揪住了一样,根本没法去深想应行当初是怎么过来的,还能像现在这样跟没事儿一样。 我就想告诉你,连我都觉得很难接受,何况你妈妈。李辰悦声音很轻,她其实是自责,以家里的条件,你自己又那么努力,以后多好的前途,可是一旦走上这条路未来多难。 我都明白。许亦北说,其实我就是喜欢了一个人,恰好跟我一个性别,其他什么都没变,我还是我,没有哪儿不正常。 李辰悦没往下说了,安静地开着车。 酒店离学校不远,是特地为了迁就他上课时间挑得吃饭的地方,才十几分钟车程就到了。 到了校门附近,李辰悦停了车:我送你过去吧。 她的车后面还跟着司机老陈开的车,许亦北知道她不送,老陈也要送,不然回去都没法交代,这些日子下来也习惯了,推开车门下去。 走在路上已经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热度,许亦北没心情感受,脑子里的想法只剩下拼命冲完最后这段时间,考个好学校,绝对不出国。 刚走到校门口,面前冲过来辆自行车。北!终于见到你了!人高马大的身影坐在自行车上叫他。 李辰悦吓一跳:谁? 许亦北抬头才发现是江航,解释说:没事儿,我发小。 江航看看他身边这阵仗,旁边是李辰悦,身后还有个司机,抓着车把结巴:啊,那什么我来还你钱啊,对,上回不借了你五千块吗?这都要高考了,肯定要还给你啊。 许亦北想说你不是没借成吗,看看他转来转去的眼睛,回头跟老陈说:陈叔,你就在外面吧,悦姐待会儿送我进去,我先跟我发小清个账。 李辰悦说:你去吧,还有十分钟,拿完赶紧去上课就好了。 许亦北过去,朝江航递个眼色。 江航下了自行车,一边掏口袋,一边往学校院墙那儿的花坛走,嘴里小声絮叨:靠啊,要不是杜辉告诉我,我真不知道,你居然跟应总他扭头看看,又接着说,你们家怎么跟看犯人一样啊? 许亦北压着声音:我现在跟犯人也差不多。 难怪我打你电话死活打不通。江航又转头看看,掏出什么往他手里一塞。 许亦北一摸,是他的手机,愣一下,立马拉开袖口看表。 别看了,还个钱顶多几分钟,快去打啊!杜辉把号码存里头了!江航给他按了解锁,把他往花坛后面推。 许亦北扭头背了过去,一手挡住手机的光,一手翻号码,居然有点儿紧张,胸口都开始不自觉地起伏。 应行走进病房,手里拿着单词表,嘴里还在背单词,抬眼看见吴宝娟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发呆,立马随手卷了几下收裤兜里,走了过去。 怎么了? 吴宝娟看看他,茫然一样,摇摇头。 应行皱眉,自从上回以为他出事儿让她受了下刺激,后面她就老是发呆,医生说也许是好事儿,说不定这种场景重演一样的刺激能让她想起什么,但是至今也没看到效果。 一个护士进来查了房,又出去了。 应行站在病床前,又看了看她,发现她头顶多了几根花白的头发,拿了个苹果坐下来,试探着问:想起什么了吗? 吴宝娟看他,忽然说:你瘦了。 应行低头给她削苹果,笑一下:要高考了。 高考?吴宝娟好像又迷茫了,你不是上大学了吗?还是上初中啊? 应行本来想跟以前一样顺着她话说,爱上什么就什么吧,但是治疗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没用,也只能说实话:真的,我就要高考了。 吴宝娟不说话了,坐在那儿,整个人又怔忪了一样。 贺振国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放在墙边,开口就说:醒了又发呆了? 应行看了眼那只袋子,袋口开着,里面装着的东西露了出来,低声问:要去烧纸? 贺振国干咳两声,没回答。 早跟你说过,要去烧纸就直接告诉我,怀念亲人的事儿为什么要回避。 贺振国叹口气,声音更低:我就想自己悄悄去一下的。 吴宝娟还在发呆,跟进了癔症一样。 贺振国拿了应行手里的苹果,过去拍拍她肩:好了好了,吃点儿水果。 应行站起来,去墙边拎了那只塑料袋:我去吧。 贺振国转头看他:你要去啊? 嗯,应行往外走,也好几年了,我替你去吧。 刚出病房,贺振国又跟了出来:你胳膊怎么样了,好全没有? 应行说:好了,纱布都拆了。 贺振国点点头,转身要进去:那你去吧。 应行忽然问:那天的事儿,你怎么没再问过我了。 是说他跟许亦北的事儿。 贺振国回过头看看他,一手把病房门带上,挤着眉,额头露出皱纹:唉,我以前真以为你是开玩笑的,谁想到你跟他顿了顿,他又摇摇头,算了,我这些天想了很多了,只要人还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贺原已经没了,只要你还没事儿就好了,其他我没什么好管的了。说完他推开病房门,进去照顾吴宝娟了,真就不管了。 应行对着门站了几秒,他会这么平静自己都没想到,自顾自牵了下嘴角,想笑也没笑出来,拎着塑料袋转身下楼。 电动车一路开到市郊的河边,天已经黑下来了。 应行下了河堤,这一块儿不会有人管。他在垂柳树那儿折了根树枝,蹲下来,画了个圈,掏出打火机。 纸烧着了,火光随着风飘飘摇摇。 应行默默看了一会儿,掏出支烟,就着火苗点了,叼在嘴里,扯了下嘴角,声音低低地说:这几年还是第一回 来看你,以前想不到有什么好说的,我挺来气的,看你对自己的命那么轻率,就想揍你,所以也不想来。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逃避,只有死是最不值得的方式,因为活着才能真正迈过去。 但是我想了想,要是你知道活着的人更痛苦,肯定就不会走弯路了,毕竟你是最不希望大家难过的人。 风吹着,火越跳越小,纸就要化成灰,烟抽了半截,如果算相聚,其实也就这么一会儿,很快就要结束了。 应行拿开嘴里的烟,低下头:贺原,如果你能听见,就保佑舅妈好起来吧,我不想再做你的影子了。 火苗灭了,只剩烟在缭绕。 他喉结一滚,舒出口气:有人在等我,我想走自己的路了。说到这儿居然笑了,不然他许的愿会实现不了的。 天彻底黑了,周围静悄悄的,除了风吹过,没有其他声音。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振了。 应行抬头,像被一秒拉回了现实,伸手掏出来,看到一串陌生号码,眼神一顿,有心灵感应一样,立即按了接听:喂? 好一会儿,听筒里只有很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才听见许亦北的声音:是我。 应行呼吸也跟着快了:我在做梦? 许亦北忽然又低又快地说:你给我坚持着!就快考试了! 不是梦,是真的。应行笑了,低声说:一定。 听筒里有几秒的安静,许亦北的声音更轻了:我要去上课了。 等会儿,应行皱眉,我他妈一句想你还没说呢。 许亦北那边又是一阵不稳的呼吸声:嗯。 应行说:什么叫嗯? 操,许亦北低低说,嗯就是我他妈也想你! 应行扯了下嘴角,声音压在喉咙里:那不一样,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许亦北在黑黢黢的花坛后面站着,江航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了,已经有点儿急了。 他只听见听筒里应行低沉的这一句,胸腔里飞快地跳着,又涩又麻,好几秒,压着呼吸又回了句:嗯。 嗯就是我他妈也想你就快想疯了。 第82章 马到成功啊老板。 教学楼外面, 太阳开始热辣辣得晒人,气温不知不觉又上升了几个度。 三班的教室里, 连黑板那儿倒计时的牌子都不再更换数字了。 因为高考已经近在眼前。 杜辉跟梁枫从教室后门一前一后地晃进来,被晒得头上都出了汗。 俩人一进来就几乎同时看着最后一排,应行穿着件宽松的深灰短袖,低着头坐在那儿,又在刷题。 我操,应总你都不知道休息的吗?三模结束才多久,省重点的第一都没你这么拼。杜辉就没见他停下过,感觉这两个月每天看到他都是这一个样子。 应行头也不抬地说:马上就要考了,你也冲一下吧。 我还不冲?我被你带的都他妈快成三好生了。杜辉嘀咕着坐下来。 梁枫跟着在前面一坐:我也是啊,看应总这样,搞得我最近看的书比我过去三年看的都多。早知道我还有这潜力, 那我不如好好学一学了, 说不定咱们现在都一起进特快班了呢,那不就不用在这儿眼巴巴地望着了 杜辉一脚踹在他凳子上, 看看应行, 冲他挤眉弄眼,你他妈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提什么特快班啊!那俩人到现在才通过一回电话! 梁枫是惦记高霏呢,被他踹得都懵了, 跟着看了看应行。 应行掀了下眼:眼巴巴地望什么, 望妻石? 梁枫一想, 都要毕业了, 他妈的, 不演了, 心一横, 豪情万丈地嚎:对!我就是!你望不望啊? 应行说:那一起望吧。 梁枫瞪大眼睛,自己把自己给干呛到了,扶着脖子一阵猛咳,卧槽你、你俩果然,我就说有古怪 杜辉都惊骇地看了他一眼,真是要考试了,这都已经豁出去了。 班级广播忽然响了,老樊的声音在里面喊:喂喂喂,所有人都去大礼堂集合,赶紧的啊,别磨蹭。 杜辉的注意力给转开了,直嚷嚷:操,都要考试了,又干什么玩意儿! 应行总算停了笔,卷子一盖,站起来出去。 不止他们班,高三所有班级都动了,全在往楼梯口那儿挤。 老樊背着手跟门神一样站在走廊尽头,干咳两声,吸引注意力。 应行一过去就看到他了,停下来:别咳了,等我呢? 跟我过来。老樊转头往办公室走。 应行跟着过去,进了办公室,看他在办公桌后面一坐,桌上摊着的全是自己的卷子。 老樊翻了翻那几张卷子,直奔主题:你的分提高得是快,但是时间不等人啊!你说说你,要是早点儿就这么用功,就以你这学习能力,哪会像现在这么赶?得亏你底子不差,不然就一个学期,你再提高也提高不到哪儿去!还好,按照这回模拟考的分,我给你算过了,最后考个本三线还是稳的,发挥得好,说不定还能过本二。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80) 应行收着手,皱了下眉。 谁都明白,比起以前,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他自己也清楚,但是比起许亦北,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老樊忽然反应过来,严肃说:不,不对,我这犯了武断错误了啊,刚才说的不算!还是得拼,什么分数不到考出来都不能作数!说着又打开抽屉,谁让我是个负责任的班主任呢,看在你这几个月是真学了,现在身边也没人跟你互帮互助,我请其他几门的任课老师给你梳理了一下复习重点。主要前面老师们都忙,也没空,到现在快考试了才弄完,老丁刚才拿来给我了,呐,你拿去最后再拼一拼吧。 应行看他递了一沓A4纸过来,接过来翻了翻,除了数学,其他几门的都在这儿了,抬起头,都笑了:老樊,你真是个优秀的人民教师。 少来啊!老樊瞪他,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好说话了!你好几次去综合楼那儿的事儿我都知道,还没找你呢!真不知道你干什么了,让人家家里这么防着你,就没点儿数是吧? 应行扯了下嘴角:去了又怎么样,又没见到人,快考试了你们不也都防着我吗? 哼,知道就好好复习去!老樊站起来,拖了张椅子在他旁边一放,别出去,就在这儿看! 应行坐下来,拿了他办公桌上一支笔,低头去看那些复习重点,嘴里说:也不是故意说好话吧,真的,老樊,你确实优秀。 这话是真心的,自己能走到现在,也得感谢他是自己的班主任。 老樊手上托一下眼镜,表情挺受用,偏偏又哼了一声,拿了自己的白瓷缸去饮水机那儿倒水,就杵在办公室里看他复习,跟看守似的。 直到应行看完了两张理综的要点,都过去几十分钟了,转过头看他:我能走了?你非留我在这儿看干什么? 老樊看看墙上的钟,喝口水,摆摆手:算了,走吧走吧,反正还剩五分钟了,你也去大礼堂参加动员大会吧,本来是不让你去的。 原来广播里叫大家去大礼堂是开动员大会,难怪去了这么久。 应行站起来,一下反应过来,高考动员大会,那是所有高三的都要参加?他看一眼老樊,手里的纸一卷,转身就跑出了办公室。 老樊追出门:这可不是给你开后门儿,你给我过去了也要注意点儿! 大礼堂里的动员大会已经快结束,主席台上一排老师,从校长到教导处主任,前后讲话都快有四十多分钟了。 到了这种时候,动员大会的性质跟安抚大会也差不多,三句话不离放稳心态、安心考试。 特快班就被安排在大礼堂的最前面。 许亦北坐在第一排的中间,回头往后看,没看到三班的人,不知道他们坐在哪儿,可能离得太远了,到现在也没看到一张熟脸。 朱斌坐在他后面,托了托眼镜,手指比划一下:第七回 ,许亦北,从来了到现在,你这都看第七回了。 许亦北拧眉,转过头。 刘敏坐在他旁边,跟着转头往后看了一下,小声问他:你在找应行吗? 许亦北看她一眼,没回答。 刘敏讪讪笑一下:我也是听说的,外面有点儿你们的传言,听说你家里就是不想让你们接触才把你送进特快班的,而且上周咱们都参加了保送考试,就你没参加,你来这个班肯定也不是为了保送。 许亦北淡淡说:随便怎么传吧,我是在找他,反正又见不着。 刘敏诧异地看了看他,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终于上面的老师宣布说大会结束了,底下坐着的人立马就动了,纷纷站起来往门口涌。 许亦北站起来的时候又往后面看一眼,人太多了,乌泱泱的一片,老远看到后门那儿闪过个小平头,好像是杜辉,还是没看见应行。 可能他根本就没来,学校配合他家里严防死守的,没来也不意外。 许亦北,高霏排在他前面,小声提醒,教导主任在看你呢。 许亦北扭头看了一眼,哪是教导主任在看他,是替他家里在看他还差不多。 他干巴巴地扯一下嘴角,真不知道他妈是怎么跟学校说的,居然到快考试了也不放松。 简直是龟速排着队出了大礼堂,特快班要跟其他班级分开走另一个楼梯。 刚要下楼,后面跟着的刘敏忽然很小声地说了句:你刚来的吗?要不然站我这儿吧。 谢谢。又低又快的一声,很沉。 许亦北愣了一下,还没回头,垂在身侧的手被一把抓住了,瞬间心跳都像是停了一下。 周围人挤人,还在往楼梯口走,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他却只听得见身后的人贴近时的呼吸声,没回头,前后都是老师,怕引起注意,胸口不可遏制地起伏。 谁让你过来的?教导主任在后面吼,也不知道是不是冲他们。 许亦北的指缝突然被他挤开,十指穿插着重重握了一下,都觉得有点儿疼,也顾不上,只来得及压着声音低低说一句:你好好考。 应行贴着他背低声说:你也好好考。 听到没有?教导主任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就要过来了,我看你想干什么! 许亦北的手一下被松开了,回过头,一眼看见应行的身影,从那么多人里穿过去也肩宽个儿高得显眼。其他人都被教导主任吼得往他身上看,推推挤挤的,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似的,教导主任已经在往他那儿追了,他短发漆黑的后脑勺在人群里一闪就看不见了。 操许亦北捏着手指,就看了一眼背影,说了那一句话,要不是手里的感觉还在,都要怀疑刚才他是不是真的出现过,幻觉一样。 走吧,许亦北。高霏小声叫他。 好好的排着队都因为他停下来了,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在看他。 许亦北终于不看了,抿住唇,扭头下楼。 梁枫跟杜辉老远听见教导主任的吼声,一起扒在教学楼的楼梯那儿张望。 应行大步朝这儿过来了。 怎么了应总,老樊叫你干嘛去了?杜辉瞅着他。 应行从他们旁边过去,边上楼边说:叫我去给了一下激励。 什么激励,有用吗? 应行提了下嘴角:有用,太他妈有用了。 就算只看了他一眼,也比什么都有用,足够撑过这最后一段煎熬了 动员大会就像吹了声前哨,时间一刻不停,奔向那决定命运的三天。 书和卷子都摊在书桌上,早就没有一处是空白的,该做的准备已经全做了。 一大早,闹钟响了,外面早就有了阳光,透过窗户一直照到了床沿。 许亦北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天花板,几秒之后,迅速爬起来。 记忆还停留在动员大会上互相说的那一句好好考,真正考试的日子就这么来了。 刘姨一早就做好了早饭,已经全都放在餐桌上,刚准备去敲房门,门拉开,他已经出来了。 起来了?别紧张啊,吃完饭就跟平常一样去考。刘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段时间许亦北都不太爱理人,她也识趣,尽量不打扰他,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许亦北嗯一声,进卫生间里洗漱,很快换了身白T恤黑长裤出来,坐到餐桌前,才说了句:辛苦了刘姨,也快结束了。 刘姨看看他,觉得他口气跟告别一样,这么客气,也就笑笑,去收拾屋子去了。 李辰宇还在沙发上睡着,被吵醒了,坐了起来,绷着脸盯着餐桌。 许亦北很快吃完,放下筷子,一手拿了书包,走到门口的柜子那儿,站下来,挨个检查自己的准考证、身份证、黑色签字笔,眼睛都没抬一下,他能在这儿睡沙发待到今天,自己都算佩服他,真他妈够坚持的。 刘姨擦着手过来,怕李辰宇跟他起冲突,笑着打圆场:高考是大事儿,辰宇肯定也希望你考好的。 东西收好了,许亦北拎了书包要走,拉开门,回头看一眼:无所谓,反正以后也不一定有交集了。 李辰宇脸不绷着了,看他的眼神突然有点儿复杂,琢磨他话里意思似的。 许亦北已经带上门走了。 车开到十三中外面的大路上就不让过了,整条路都戒严了一样。 时候还早,许亦北下了车,走到了校门口,看到有不少专程送考生来的家长,扫了一圈儿,没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校门。 学校里安静得过分,他进去后又转头看了看,果然也是白看,应行的考场多半跟自己不在一个学校,指望遇上没可能。 经过文化栏的时候,他眼睛顺带扫了一眼,看到那儿贴着张通知,高三就要毕业了,学校要办欢送高三年级的文艺汇演,让高一高二的班级都积极报名参加,旁边一圈儿贴的全是给高三加油助威的宣传口号。 本校考试的都赶紧进考场了啊!有戴着证件的老师在远远喊。 许亦北多看了一眼文化栏,走了过去,手指攥紧准考证,上楼时停了一下,深吸口气,才又接着往上走。 直到现在,终于有了丝紧张。 医院里,应行收好双肩包,拎着走到病房门口,回头说:我走了。 吴宝娟今天醒得特别早,靠在床头看看他,脸上表情有点儿迷茫,也没作声。 贺振国站在病床旁边拧毛巾:她又发呆了,都成习惯了。你快去吧,都要考试了还特地跑这儿来干什么?赶紧去,别迟到了。 应行又看一眼吴宝娟,转身走了。 大华蹲在医院外面的路边上抽烟,等着他似的,看到他出来就站了起来。 你放心考试吧,我准备送孟刚走了,事情弄成这样,他也没什么好折腾的了,我待会儿带他去祭拜一下贺原就走,来跟你说一声。 应行坐到电动车上,开了锁:随便他,我该说的早跟他说过了,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就行了。 大华又抽两口烟:反正你别受影响就行,都拼到今天了。 应行踢起撑脚:能影响我的还见不着,别的都影响不了我。 大华愣一下,看他车把一拧,在眼前飞快开走了,对着他背影嚷嚷一句:操,男高中生谈恋爱能谈成这样,一头扎进去了你,我真服了 应行直接开到了十四中,他的考场在这儿。 许亦北的考场应该还在本校,他一边想,一边往脖子上戴上准考证,快步进了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周围一群陌生的脸,各个都坐在那儿如临大敌。 脑子里最后回忆一遍语文背过的东西,笔放在面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要接近开考。 应行舌尖舔了下牙关,才发现自己从刚才就绷着下颚,居然也跟面临大敌一样,自顾自咧了下嘴角,不知道许亦北会不会也紧张,说不定现在他脸上又冷淡得没表情了。 想到他的样子,反而没紧张感了,应行收在裤兜里的右手抽出来,握一下,又张开,拿起笔。 整个一天都很燥热,到处都静,除了外面一阵一阵的蝉鸣。 考试结束铃响了。 许亦北停了笔,抬起头,最后看一眼手里的数学卷子,交了上去。 考场里的人都在往外冲,有人甚至激动得一出去就把今天刚考完的数学书和语文书都给扔了。 他坐了一会儿才起来,随着人群出去,下了楼,避开吵吵闹闹的人群,一路走到文化栏那儿,又看了眼那张文艺汇演的通知,走过去,伸手撕了下来,折了折塞到口袋里,出了校门。 老陈还在那条路上等着,一见他过去就迎了上来:亦北,你妈妈也来接你了。 许亦北朝路上看一眼,方令仪果然就站在轿车那儿等着,他把手里书包搭上肩,走了过去。 方令仪穿着得体的套裙,其他人经过都要多看她几眼,顺带就要多看两眼被接的许亦北。 其他家长们把高考看得跟什么一样,嘘寒问暖的,生怕孩子考差了,周围全是讨论考试卷子的。 就他们这儿,气氛跟别人那儿都不一样,方令仪什么都没问,拉开车门说:回去吧。 许亦北坐进车里,也没说什么,母子俩都心照不宣地沉默,考试期间当然考试最重要。 车又避开了修表铺的那条路,从另一条路上绕过去,开往公寓。 学校附近的路段都封了,车都往这边的几条路上挤,已经快到公寓了,还被堵在了路上。 许亦北默默算着自己的分,一边在想应行考得怎么样,他的数学肯定没问题,就看后面几门了 眼角余光里,忽然一道骑车的身影划了过去,他一愣,立即转头看出去,又什么都没看见。 看什么?方令仪在旁边问。 许亦北转头坐正,手指摸着腕上的手表:没看什么,算分。 车终于又动了,方令仪说:考完了就别想了。 许亦北没说话,明明觉得刚才那个不可能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快跳了几下。 应行骑着车停在路边,两脚撑着地,远远看着对面的公寓区大门。 旁边的店里有人伸头出来:帅哥,买不买东西啊,你都停这儿看半天了,看你是高三的吧,不该去准备考试啊? 应行转头看一眼,是个花店,想了想,下了车,走进去说:是要去准备考试,马上就走了。 还没一会儿,他就从店里出来,收着手,步行穿过马路,进了公寓区。 其实早就来过这儿,也早发现许亦北的公寓里多了人,前面彼此的时间都错开了,来了也是白来,也知道不是时候,但是现在已经高考了,今天没忍住,还是过来了。 前后也就几分钟,他只进了一下公寓楼的楼道就出来了,一路走回停车的地方,坐上去就开走了。 轿车开进公寓区,又是直接送到楼下才停。 许亦北推开车门下去,看见方令仪要跟着下车,停下说:不用送我上去了,我回去也是准备后面的考试。 方令仪看他两眼,坐了回去,考试期间也不想让他不痛快:你自己有数最好。 我肯定有数。许亦北转头进了楼道。 和这两个月里的每一天一样,他低着头踩着楼梯上楼,已经走上去一大截了,忽然一停,回头看一眼,又走了下来,眼睛盯着扶手。 扶手上缠着支红玫瑰,太扎眼了,想不注意都难,花枝上裹着张纸,他手指扯了一下,看到纸里面写着字,立即把花取了下来,展开那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句:马到成功啊老板。 落款:HACKED BY GOD。 心跳一下就快了,许亦北下意识转头看一眼楼外面,飞快拉开书包,把那支玫瑰和纸都收了进去,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 开门进去,李辰宇在沙发那儿玩儿手机,看到他进来又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他,刘姨在厨房里忙。 许亦北谁也没理,快步进了房间,门一关,又低头拉开书包,把那支花拿了出来,手里展开那张纸,又看一遍。 马到成功啊老板。 操,真是他!他居然悄悄来过了! 许亦北捏着那张纸,背靠在门上,心里还没平静,好一会儿,把花递到鼻尖嗅了嗅,嘴角慢慢牵了起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81) 突然感觉就像是一起考试了。 第83章 以后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会去跟你会合。 那支玫瑰最后被用宣纸包了, 夹在了一堆做过的数学卷子和数学书里,厚厚地压在了里面。 最后一天考试, 许亦北坐在考场里,笔袋里还装了一片花瓣。 以前没做过这种事儿,做的时候也没多想,想带就带了,这种时候,就连一片花瓣也成了个念想。 考场里安静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最后检查完一遍卷子,他停了笔,慢慢吐出口气,考到现在,终于到了最后一门。 铃声很快响了。 交卷!监考老师在上面喊。 许亦北交了卷子, 几乎立即拿起东西就出了考场。 天热得出奇, 已经是下午了,太阳还惶惶地在天上照着。 学校里开始炸了锅一样, 到处都是跑着闹着宣泄的人, 太阳那么晒都挡不住一年一度的撒卷奇景,白花花的卷子跟卷雪花似的, 洋洋洒洒地在几层楼的中间飘,有的人在忙着对卷子, 有的人觉得没考好在楼梯上就急哭了, 更多的人在嚎叫着解放了 许亦北从人堆里穿过去, 好不容易才走到教务楼的办公室那儿, 刚好碰上迎面过来的樊文德。 许亦北, 考完了怎么来这儿了, 有事儿吗?老樊打量他, 担心他是不是哪儿考差了。 许亦北伸手进裤兜,掏出了那张从文化栏里撕下来的文艺汇演通知:有个小事儿。 哦,小事儿就行。老樊抹着头上的汗,招招手,进了办公室,这会儿太忙了,你急吗?我就只有几分钟。 许亦北跟进去:没关系,几分钟够了,我说完就走。 那行,你说吧。 前后五分钟都没有,许亦北就说完了,从办公室里出来,把书包搭上肩,一手插兜,下了楼。 走出校门,外面又是人挤人,他停一下,转头扫了一圈儿,甚至连以前总是停电动车的那条路上都看了几眼,还是没看到那道身影,抿抿唇,从人群里走过去,到了大路上,今天等在那儿的不是老陈开来接他的车,是李辰悦的白色小汽车。 车窗降下,李辰悦看出来,温和地笑笑:上车吧,太热了。 许亦北拉开车门坐进去,里面冷气打得足,跟外面简直是两个天地:我还以为今天又是我妈过来。 李辰悦把车开出去:你妈妈是想来的,高考这么重要,她当然想和其他家长一样天天过来接送,可是第一天来了那趟后,回去觉得你们的气氛也没怎么好,她也不想这样吧我今天劝了她一下,才代替她过来的。 许亦北只嗯了一声。 终于考完了,家里要给你庆祝一下,你自己挑个地方吧。李辰悦换了个话题,故作轻松似的,转头又冲他笑笑。 许亦北说:不用了,回公寓就行了。 李辰悦看看他脸,觉得他也没什么兴致,没再提,打了下方向盘,往公寓开。 真是太热了,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一身汗。 沙发上坐着李辰宇,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地要看着人才没出去,又在玩儿手机游戏,看到李辰悦跟许亦北一起回来,眼睛扫了他们两眼,也不搭理,爬起来去厨房里面喊:刘姨,有没有冰水喝? 李辰悦对他这样都习惯了,回头跟许亦北说:他能在这儿睡沙发睡到今天,我都没想到,你别跟他计较。 许亦北淡淡说:无所谓了,都这个时候了。 李辰宇正好端着冰水从厨房里出来,听到这句,眼睛往他身上瞟。 李辰悦也不禁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许亦北没回答,拎着书包进了房间,很快拿了几件衣服出来,一手扯着汗湿的T恤领口,进了卫生间。 门一关,水声跟着哗哗响了起来,他冲澡去了。 李辰宇端着水走到他姐身边,绷着脸,压着声儿:他什么意思,从高考开始就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放下的样子,是我把他逼这样的? 李辰悦皱皱眉,轻声说:你早点儿把他当一家人就不会这样了。李辰宇,你想过没有,要是你跟他换一下,一个人住外面的是你,跟家里弄到现在这步的也是你,你是什么感受?你以为他不能对你怎么样吗?他全是看在他妈妈的份儿上,不然你真以为你靠睡沙发就能在这儿待下来呢。 李辰宇脸绷得更厉害,不做声了,扭头又坐去了沙发上。 李辰悦看一眼卫生间的门,里面水声还在响,不想跟他说了,转头也去了厨房:刘姨,也给我来杯冰水吧。 没十分钟,卫生间的门开了,许亦北洗完澡出来,身上换了身衣服。 李辰悦在厨房里待了会儿,一出来看到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穿这么帅啊? 李辰宇也从沙发上转头看了他一眼。 许亦北头发半干,身上穿着笔挺的白衬衫,下身黑西裤,裹着一双腿修长笔直,一只手戴上手表,边扣袖口,边转头进了房间:后面可能会有事儿。 什么事儿?李辰悦问。 房门虚掩着,许亦北刚进去,里面就传出了铛铛的拨琵琶弦的声音,是他在调音。 李辰悦还没再问,放桌上的包里传出了手机响,她去拿出来接了,讲了几句,很快走到房门口,敲两下房门:许亦北,你妈妈接到了学校的电话,听说你去报了文艺汇演? 房门拉开,许亦北走出来,看一眼她的手机,抬高声音:对,我报了。就要毕业了,参加个活动告别一下学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去找老樊就是说了这个事儿,他要参加文艺汇演,从在文化栏里看到那个通知的时候就想好了。 老樊说要跟他妈说一声,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李辰悦手机还没挂,看看他,放到耳边:可以吗? 许亦北盯着她耳边的手机。 好一会儿,李辰悦才挂了电话,冲他点点头:你妈妈同意了,去吧,我们陪你去。 许亦北眼神动一下,回头进房,门一关,飞快走去床边拿了琵琶,放到盒子里,拉链一拉,拎起来就往外走。 应行推开家门。 身后跟着贺振国,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药,一手还扶着吴宝娟的胳膊。 今天吴宝娟被安排出了院,他考完试就直接去了医院,刚把人接回来。 吴宝娟被扶着进了门,也没做声,转着头四下看来看去。 应行接了贺振国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回头看她:家里还记得吗? 吴宝娟点点头,看着他,眼神定定的,嘴张了张,好像想叫他,又没叫出来。 贺振国扶着她送去沙发上坐下,顺手给她开了电视,走回来,冲应行摇一下头,小声说:我看她最近也不像发呆,像想事情一样,一想好半天,说不定哪天就有好结果了呢,慢慢来吧,反正医生也说这是个长期的事儿,一天两天也好不彻底。 应行看一眼乖巧坐着的吴宝娟:有好转也不错了。 贺振国点点头,忽然问:你考得怎么样啊? 问什么,反正也考完了。应行转头下楼,我去铺子里看看。 贺振国本来还想问一声许亦北,看他这样,也没好说,摆摆手:去吧去吧。 天已经擦黑,应行刚下楼,手里就掏出了手机,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翻了翻微信,不知道许亦北现在能不能联系上,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现在是在公寓里还是在哪儿待着 还没到修表铺门口,吱一声刹车响,杜辉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冲到了面前:应总! 应行转头看他一眼,手机收了起来:干什么? 杜辉抹一把头上的汗:我操,好不容易考完了,第一件事儿就是来找你啊。对了,孟刚走了。 应行嗯一声。 杜辉说:听大华说走之前他哭得跟什么一样,一直说对不起贺原 应行没接话,掏出钥匙开铺子门。 杜辉一想这不是惹他没好心情么,还是不说了,转口说别的:我操,你别开门了,我来叫你去学校的! 应行说:考都考完了,去什么学校啊? 今天不是有文艺汇演吗?专门给高三办的,我就是来叫你一起去的,你没收到通知? 没。应行好笑,动员大会都差点儿不让我去,你觉得什么活动会通知我? 杜辉忍不住小声骂一句:日哦!难道这个也要防着你们碰头啊 应行开门的手停一下,想了想,钥匙揣回了兜里,转头时掏出了车钥匙:改主意了,走吧,去学校。 操?正好,杜辉生怕他一个人闷着,赶紧趟着车说,走走走! 十三中每年都会搞一场送别高三毕业生的晚会,都能算是学校传统了。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天黑了,大礼堂里乌压压地坐满了人,台上已经开始在表演节目。 杜辉找了一圈儿才找到靠后的两排有空位,往前一排居然坐着梁枫和高霏,俩人估计也是刚到,挨着坐一块儿,看着就腻歪。杜辉嫌膈应,主要怕应行膈应,都是特快班里的,高霏跟他碰头了,这边还没消息,白了俩人一眼,还是去了后面一排。 刚要坐下,冷不丁冒出个人高马大的身影:辉啊,刚才看着就像你,过来一看,还真是!是江航。 我操,你怎么也来了?杜辉瞪他。 唉,考完了想找点儿乐子,那不是想念我哥们儿江航说一半儿停了,看到了他后面走过来的应行,讪笑一下,应总,最近还好吧? 应行懒洋洋地坐下来:你看我能算好吗? 江航叹口气:我懂。 你懂个屁。杜辉坐他俩中间,忍不住喷他,妈的应总能跟你一样吗? 江航一想也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想哥们儿的心情跟想情人的心情,那确实划不到一起。 台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不是唱歌就是诗词朗诵,主持人可能是高二的学生,连主持节目都是朗诵腔,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每年都没什么新意。 应行不关心台上演什么,转过头,目光挨个扫过观众席。 台下的灯暗着,看完一圈儿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皱一下眉,低头拿出手机,手指又点开许亦北的微信看了看,还是没消息,一直在想他现在怎么样了,手上转了转手机,想立刻就去找他,反正也考完了。 台上开始唱歌,杜辉在旁边嘀咕:老子想报个体校,就不知道考试分数够不够。 江航跟着说:我也想报,咱俩报一起? 妈的,为什么要跟你报一起啊!杜辉没好气,这他妈果然就是差生更容易混一起,要是成绩差距大,想报在一起都难。 应行转头看他一眼。 杜辉被他看得一愣,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等于在说他跟许亦北么,赶紧挠挠头,打岔说:怎么都是这些节目啊?有没有别的? 唉,到现在没看到我北,我估计他今天不会出现了。江航又叹气。 闭嘴吧,你他妈别烦了。杜辉真想踢他了。 台上又一个节目结束了,大家在鼓掌。 应行站了起来,打算走了。 主持人正在台上报:下面的节目来自今天的临时加演,琵琶名曲连奏,由刚考完的高三学长带来,让我们欢迎高三(3)班许亦北。 应行脚下一停,转头看向台上。 灯光里,许亦北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拎着他的琵琶,走到了台中央,抬了一下眼,似乎看了一眼下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抱起琵琶。 我操?杜辉眼睛都直了,许亦北? 江航也呆了:妈呀,真的是我北!我都没见他弹过这个! 应行看着他坐在那儿,嘴角扯了起来,真是他,居然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就出现了。 应总?你坐下啊。杜辉转头提醒他。 应行坐了下来,眼睛还看着台上,忽然皱了皱眉,动员大会的时候只看了一眼,没看清,现在才发现他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 台上的灯光也暗了,铛一声,琵琶声响了起来。 只有一束光打在许亦北的身上,他侧着头,低垂着眼,领口的纽扣开了两颗,袖口却扣得严严实实,从侧脸到露出的脖子都白生生的,修长的手指在一下一下轮着琴弦,弹的是首欢快的古典曲子,偏偏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坐在那儿一身的矜贵,不像是光照着他,像是他自己就在发光。 原来除了会打篮球,他还会弹琵琶啊?下面有人在小声讨论。 连梁枫都在前面嘀咕:卧槽,许亦北还有这一手?藏得深啊,帅啊! 太帅了!不知道是哪个角落里的女生在感慨,可惜毕业了 一曲结束了,又是一曲,真的是连奏。 应行看着台上的人,摸一下嘴,嘴角又扬了起来,是想起了他们以前一起说过的话。 他说过,等高考结束了,要让自己听个够,没想到现在他用这种方式兑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隐秘又张扬。 差不多十几分钟,全是他一个人在弹。 台下甚至已经有人举着手机在拍了。 四五曲之后,终于了停一下,许亦北又抬了头,眼睛朝台下扫了一圈儿,然后低头,抬手,顿一下,接着手指一划,音乐声熟悉起来。 是那首《海阔天空》。 应行胸口一窒,被他的音符直接砸进了心里,就像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时一样,低下头,紧着牙关,缓了缓,才又抬头看他。 光这一首歌就够了,比一万句情话都动人。现场这么多人,他却觉得是给自己一个人弹的。 台下早就没了声音,一开始都是静静地听,到后来不知道谁起的头,渐渐有了歌声,最后居然越唱越大声。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歌声里,有高三生在小声地哽咽:操,真感觉毕业了 应行眼睛盯着台上,站了起来。 杜辉一个不学无术的都要被这气氛带的伤感了,终于想起来,转过头:应总操?人呢?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最后一句又唱了一遍,铛一声,许亦北垂下手,弹完了,抬起眼,站了起来,又往下面看一遍,还是没看到那个人。 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可能他根本没来。 台下掌声雷动,有人过来替他拿了琵琶下台,他抿着唇,在台上象征性地点头谢幕,又看一眼,还是什么都没看到,转头去后台。 李辰悦站在后台等着,一看到他就笑着说:弹得太好了吧,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82) 李辰宇跟她后面,扫他两眼,一声不吭。 许亦北往他们旁边看一眼,方令仪和李云山居然也来了,都看着他,李云山还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 方令仪说:好久没听你弹这个了。 许亦北看着她:这不说明我还是我吗?也没变样。 母子俩都话里有话,方令仪没做声,好一会儿才说:回去休息吧,刚考完也该累了。 学长?做主持的那位高二女生忽然伸头叫了声,你的琵琶 许亦北转身过去:我去拿一下。 后面太乱了,不是人就是东西。 他走到道具室,推门进去,看到了自己的琵琶,已经被好好地装进了盒子里,就靠在墙边,刚要伸手去拿,身后有人跟了进来,下意识回过头,一愣。 肩宽腿长的身影站在面前,眼睛看着他,嘭一声关上门,几步过来,一把就把他抱住了。 许亦北心一瞬跳快,手臂一下搂住他脖子:操,我以为你没来。 应行低低说:我也以为你没来。 两个人脸对脸,喘着气对视,顶多两三秒,应行头一低就亲了上去。 许亦北搂紧他脖子,手指插在他脑后的头发里,含糊不清地说:瘦了。 哪儿有你瘦?应行一口堵紧他嘴,顿时就把他话给吞了。 许亦北的唇被他碾着,又麻又痒,还觉得不够真实,抱着他脖子的手伸进他领口,摸到他的后颈,一层汗,带着温热,耳边听见他一阵一阵粗重的呼吸,才确信是真的,心跳得更快了。 应行喘着气,一口一口的,在咬他的唇。 许亦北被咬的心里发颤,从上唇到下唇,感觉他像是有意把自己的唇形给仔仔细细探索了个遍,呼吸都快换不过来,然后牙关一痒,是他的舌尖,猛地一挤,挤开了自己的牙关,一下被缠到了舌,重重地吮。 许亦北浑身都一麻,用力挤着他胸口,一下撞到门上才停。 应行终于放开他嘴唇,一直吻到他耳边,喘着气说:终于抱到真人了,不管怎么样,这回我都要带你走。 外面有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是他妈跟李辰悦在说话。 许亦北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颈边,用力地吸气呼气:要走就一起走,你记着,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你分手,但是我也不会为你停下自己的目标。 应行转过脸,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珠,知道他的意思,他的目标是远走高飞,不会停的,哪怕彼此成绩真的差得很大,也不会停。 外面还在吵闹,脚步声来来去去,可能有人过来了。 应行低头,在他鼻尖上蹭了一下,低低笑一声:放心吧老板,尽管去飞吧,以后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会去跟你会合。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快乐! 第84章 去吧,你自由了 许亦北背着琵琶走出去时, 衬衫的领口已经扣得严严实实,头低着, 嘴角带着笑。 李辰悦找了过来,刚想叫他,看到他的脸,笑着说:好久没看到你有笑脸了,看来出来参加一下活动还是对的。 方令仪正站在前面等着。 许亦北抿抿唇,忍了笑容:可以走了。 李辰悦又看他一眼:你嘴怎么了? 许亦北没作声,抬手摸一下,拉高衬衫领口,当然是被咬的,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肯定都红了, 头更低, 抢先往前走了,到了方令仪身边, 什么都没说, 跟着她一起往外走,直到要出后台大门, 才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应行从道具室里出来了,高高的身影站在一群人后面, 就倚在门口看着他。 转过弯, 看不见他了, 许亦北才回过头, 拨一下肩上的琵琶, 两手收进兜, 嘴边又轻轻扯了一下。 在里面时已经说好了, 会一起走的,就等分出来了。 方令仪没有跟李云山坐一辆车走,进了李辰悦的车里,和许亦北坐在一起。 车开到公寓,停下来,许亦北推开车门,停一下,转头说:哪天你要是想听这个,我也可以再弹,等你接受了我的事儿的时候。 方令仪看着他,仿佛已经说不出话来,大概是没想到这么久下来依然什么都没改变。 许亦北拎着琵琶下车,进了公寓楼。 刚回到公寓里,门还没关,李辰宇又跟进来了,直接坐去了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调冷气。 许亦北看他一眼,看来到这会儿还没放松,还要在这儿守着,也随他便,拎着琵琶进了房间,嘭一声甩上门。 刘姨在外面问:吃点儿东西吗? 许亦北把琵琶放好,解开领口和袖口,往床上一躺,手指摸一下嘴唇,还是痛,但是真实,在那儿抱的亲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他。 明明才见过面,又想联系了,他伸手在床单上摸一下,忽然想起来,坐起来就骂了句:操! 刘姨在外面慌张地问:怎么了? 没事儿!许亦北拧着眉,回来了才想起来,都考完试了,老樊还没把手机还给他,现在想联系了才记起这个。 坐着生了会儿闷气,他又一头躺了下去,缓口气,只有等赶紧出成绩了 下午快四点,应行走出修表铺,先看一眼手机上的日期。 考前难熬,考完更难熬,这些天每天都像是在数日子。 看完了日期,又翻一下微信,许亦北还是没消息,三班猛男群倒是热闹得很,消息嗖嗖的往外冒。 他划进去看了眼,毕业了,最近男生们聊的不是高考分数出来没有,就是打算考去什么地方,有时候还要夹杂一两句歌词,跟那天的晚会的气氛一样,互相伤感得跟林妹妹似的。 拉到最下面,有个视频,梁枫发的。 应行手指点开,加载了一下,很快放出来,视频里是被灯光照着的舞台,中间坐着在弹琵琶的许亦北。 [梁枫]:还好还好,这么帅的人不是咱们的竞争对手。 [朱斌]:什么意思?你高考也竞争不过他啊。 [梁枫]:你不懂,问应总去。 应行没看完就点了个保存,嘴角提一下,从那天晚会结束,都多少个视频了,偏偏看见了就想存,再这样下去他的手机都要存不下了。 应总?杜辉好一阵儿没见,今天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晃过来,也没骑车,小跑过来的,小平头上一头的汗,我操,你分查了吗? 应行看他一眼:分出来了? 出来了啊!你还不知道?杜辉说,我在球场跟人打篮球呢,刚听他们说有人今天查到了,那他妈的,赶紧百米冲刺就跑来找你了。 应行立即回头进了铺子,走到柜台后面,拿了放在那儿的笔记本电脑一掀,开机查分。 杜辉跟过来,焦急地伸头伸脑:怎么样,怎么样啊? 应行手指敲着键盘,输着自己的准考信息。 杜辉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挠鼻尖,比查自己的分还紧张:操,到底怎么样啊? 应行低头看着屏幕,脸上没什么变化。 杜辉又伸头看一眼,惊了:操啊!居然有528?!我就没见你考过这么高的分数!这超常发挥了吧!这他妈的果然拼命学还是有用,你要是高一高二就这么拼,不得考个省状元啊! 应行合上电脑:分都出来了,说那些假设也没用了。 杜辉看看他:干嘛,你不会还不满意吧? 应行笑一下,站直:没,已经尽力了。 杜辉激动地拍一下柜台:考这么好不得去搓一顿?回头我得告诉大华,走走走,我请你。 应行想了想说:行吧。 杜辉打头,两个人出了铺子,过了个马路,都没走出一百米,到了最近的一家大排档门口就停下了。 刚在外面的折叠桌边坐下来,风风火火的来了一大群人,瞬间旁边几张桌子全给占了,领头的是卷毛余涛,又是带着他那群体育生同伙。 余涛一个箭步冲到应行对面,在凳子上一坐:应总,毕业了才总算见到你啊! 杜辉在桌上放两瓶冰啤酒,瞪他:你他妈跑来干嘛? 什么干嘛,我他妈对应总充满了好奇,都忍到今天了,上回想问他对象的事儿也没问到。余涛抢了啤酒,给应行的杯子里倒,应总,说说吧。 应行说: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以后大家迟早都会知道。 杜辉在旁边拿着菜单勾菜,嘴里啧啧两声,卷毛知道了肯定也得崩溃,这他妈偏偏是许亦北啊。 余涛扯着领口抹把汗,干脆说别的:那你毕业有什么打算啊?唉,你打篮球那么好,早点儿要是听我的来咱们十四中打球,现在肯定能进一流体校了啊。 杜辉说:别他妈扯淡了,我进还体校差不多,应总这次考得好着呢说到这儿他一停,转头看应行,我就打算报体校了,你怎么说? 应行手指摸着手机:警察 唰的一声,连余涛带旁边坐着的一群体育生全都站了起来,一群人拔腿就想跑。 应行皱眉:操,都他妈什么毛病?我是说我想报警校。 余涛停住了,回头看看他,又坐了回来:哦妈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有警察来了呢,平常架打多了,正常反应正常反应。 杜辉都吓得动了一下脚,啤酒差点儿泼自己一身,回头坐正:我操,你想考警校? 应行端起啤酒喝了一口,转头盯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嗯,考之前就想好了。 杜辉瞅瞅他,刚开始惊讶,这会儿又明白过来了,肯定是因为贺原。他又挠了挠头:那你打算报去哪儿啊? 应行手指又在摸手机,扯了扯嘴角:还不知道。 从查分的时候就在想许亦北考了多少,也不知道他会选择飞去哪儿 许亦北坐在书桌前,看着闹钟。 钟上有电子日期,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伸出手,把堆在那儿的那沓厚厚的数学书和数学卷子挪开,翻开看,里面被宣纸包着的那支玫瑰花都已经干了。 妈的,他一把合上书,站了起来,不想等了,得找个机会出去买个新手机。 刚开房门出去,刘姨拿了个快递盒子过来:正要敲门呢,老陈带来的,说是学校给你寄了个快递。 许亦北接过来,一看寄件人是樊文德,马上转头回了房间。 刘姨站在门口问:你要不要出来透透气啊,我看你也就晚会那天出去了一下,这都放假了,成天待在屋里也闷。 又不能去想去的地方,有什么必要。许亦北走到书桌那儿,拆开盒子。 刘姨没话可说,给他把房门带上,自己忙去了。 盒子拆开了,里面果然是他的手机。 还有张卡片,老樊还挺细心,不忘写个卡片道歉,说自己给忙忘了,马上能查分了,才想起来要把他的手机给送来,顺便祝他考试取得高分。 许亦北一愣,能查分了?可算送来了,不然就真得想办法出去买个新的了。 他拿出手机,立马开机,结果关机时间太久,早没电了,拧着眉,只好先充电,转头又在一堆卷子下面找出笔记本电脑,匆匆按了开机键。 打开网页,登进信息,短暂的加载之后,分一下跳了出来。 679。 许亦北只看了一眼,立即退出,清空信息框,想查应行的分数,顿了一下,才想起没他的准考信息。 操,太急了,连这都顾不上了。 许亦北一手撑着桌沿,又抓起手机看一眼,深吸口气,又吐出来,反复几次,恨不得马上就电量满格,明明自己考得挺好的,居然心口在怦怦直跳,莫名的紧张,心里想得全是他考得怎么样了 天早黑了,晚上过了九点,修表铺的店门才关。 应行拎着笔记本电脑上楼回了家里,屋里安安静静,客厅里还留着灯,他看一眼关着门的主卧,他舅舅和舅妈都早早睡了,没出声儿,走去沙发那儿,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掀开,坐下来,盯着上面浏览的网页。 手机放在旁边,微信上面三班猛男群还在猛跳信息。 [梁枫]:卧槽,应总考了五百多??? [朱斌]:太可怕了,这就是这飞一样的进步啊,听说老樊激动得都快去操场上跑一圈儿了。 [杜辉]:牛逼吧?也不看看应总是谁,太他妈牛逼了! 应行一条都没回,拿起手机收进兜里。 五百多分不高不低,超出了本二线,比老樊预想的都好多了,可也没到本一线,这个分数,估计十三中都会乐意给他个表彰,只有他自己在想离许亦北有多远。 手指在键盘上点一下,又切个网页,看的都是一个一个招生网站的信息。 屋里没有一点儿动静,他往嘴里塞了支烟,点着了,盯着电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走出去,走多远,现在想走的时候才发现要能更远一点儿就好了,却又不知道这个分数能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一支烟抽完,他捻了烟头,长长呼出一口气,站起来,进厨房去找水喝。 倒了杯凉水,一口气灌进喉咙,才舒服了点儿,他转过头,看见吴宝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主卧里出来了,就站在厨房门口,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应行立即放下杯子,要过去扶她。 吴宝娟没动,看着他,忽然轻声说:应行,你不是说要高考了吗?考完了吗? 应行一下停住,盯着她,好几秒,才说出话来:考完了,已经要报学校了。 要报学校了?吴宝娟怔怔地转过身,我迷糊了好久,你也要上大学了 应行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她慢慢地走了回去,贺振国站在房门口那儿,早就一脸惊讶,背过身抬手挤了一下眼角,又马上堆着笑脸走出来,扶了吴宝娟回房。 房门关上了,应行才动了一下脚,茫然地掏出手机,想都没想就拨出了号。 许亦北在床上坐着,拿着手机,忍到现在,正想给他电话,手指还没点下去,忽然手机振了,立马按了接听:喂? 许亦北应行低低的声音一下传到耳朵里,又戛然而止,像是压住了一声压抑的哽咽。 许亦北一愣,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了? 应行拿开手机,背贴着冰箱,慢慢滑坐到地上,喉结一滚,手握成拳,死死抵在嘴边。 贺原出事儿的时候他没掉过一滴眼泪,别人指责是他造成这一切的时候也没掉过一滴眼泪,早就习惯了,却在他舅妈终于认出他的时候,怎么也忍不住。 刚才吴宝娟叫他名字的那一声,仿佛是在跟他说:去吧,你自由了 许亦北一把拉开房门,拿着手机,二话不说往外走。 刘姨早回去了,沙发上躺着的李辰宇这个点也不可能睡着,顿时翻过身盯着他。 许亦北拧开屋门,冷着脸回过头:试考完了,分也出来了,今天就是闹到离家出走我也出这道门,你自己看着办!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83) 李辰宇上下看他两眼,好像终于明白他之前那态度是怎么回事儿了,僵持了几秒,居然一句话没说,又翻过身,躺下去了。 许亦北看他两眼,迅速开门出去,一下甩上门,飞快地跑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没注意时间,晚了十分钟,火速冲过来! 第85章 还满意吗,老板? 跑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 光是听见电话里应行的那点儿声音,就再也忍不住了。 一路跑到修表铺外面的那条街上, 许亦北才停了下来,来得太急,喘得厉害,一只手掏出手机,才发现微信里早就有一条新消息,应行发来的。 没事儿,是我舅妈,她认出我了。 许亦北盯着手机,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敢确信,缓口气,手指动着, 飞快打字过去。 出来。 发完收起手机, 他抬眼盯着小区的大门,好像喘得更厉害了。 快到夜里了, 那儿黑黢黢的, 路灯也照不过去,很快传出了一串脚步声, 又急又快,紧跟着就有身影大步走了出来。 许亦北只看到那道肩宽腿长的身影露了一个轮廓, 立即跑了过去。 应行脚步更快了, 脸朝着他, 一张手就把他接住了。 许亦北一把搂着他脖子, 胸口还在剧烈起伏:那是真的? 应行脸在他颈边埋一下, 深吸口气, 呼吸比他还急促, 声音都有点儿哑:真的,你也是真的? 许亦北手指在他后颈用力抓了一把:信了吗? 应行嘶一声,两手牢牢按着他的腰,转过头,脸冲着他,眼眶里泛着的红还没褪:信了,真他妈是真的。 许亦北看到他眼神的瞬间心就像是被撞了一下,不知道他刚才那一声哽咽是什么心情,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对着他脸,感觉他呼吸重重的喷在自己鼻尖,自己的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急。 路上有车开了过去,车灯扫过来,亮得刺眼。 许亦北才反应过来还在大路边上,松开了他脖子上的手臂,把他往人行道上推。 应行一把抓了他的手,拉一下。 后面又有车灯扫过来,许亦北已经被他拉着跑出去了。 一口气跑出去很远才停了一下,两个人站在林荫树遮蔽的街角,周围没什么路人,除了车,就是偶尔一两家到这个点还没关门的店面。 许亦北转头看一圈儿,喘着气找了找方向,拽一下应行的手:我好像得去还个愿了。 应行看着他:怎么? 许亦北说:我以前许过愿让你舅妈好起来的,这不是实现了吗? 应行扯一下嘴角,想起来了,自己都悄悄看过了,当然记得,抓紧他手,又拉一下:那走吧。 两个人又去了那个城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一路走了过来,穿过了城东的商业街,走了快半个小时,身上都出了一层汗。 应行先过去看了一眼,回来说:巧了,暑假居然夜里也开放。说完又抓到他手,拽着他上去。 城墙上夜风很大,总算把夏天的燥热都吹没了。 许亦北一直抓着他手,站在城墙边上,被风一吹,看着雕花木杆上挂得密密麻麻的许愿袋,在昏暗的光里随风飘飘荡荡,早就找不到自己当初挂的那个了,吐出一口气说:算了吧,来了就算还愿了,就剩其他的了。 应行说:那其他的怎么说? 许亦北手指不自觉勾了一下他的手心,迎着风,过了好几秒,才说:我的分有六百多,够我报个一流学校了,应该能去北京。 应行转头看过来,手一动,包住了他的手指,用力捏一下,居然也不意外,已经猜到了,北京离这儿够远,足够他远走高飞离开他那个家了,沉默了一会儿,提起嘴角:我打算报警校,看过了,有两个选择,一个就在本地,还有一个要好一点儿,也是在省内,不过比这儿离北京要近一个小时,唯一的缺点是不确定我的分能不能百分百被录取,但是只要录取了,我就能离北京近点儿了。 许亦北忽然说:那我再许个愿吧。说完松开他手,转头去了以前买许愿笺的窗口。 这个点早就关门歇业,根本没人。 操他扑了个空,只好又走回来。 应行抓着他胳膊一拽,揽住他,靠在城墙边:就在这儿许,我不偷听。 许亦北肩抵着他胸口,看一眼他清晰的下颌线,转过头,看着远处灯光点点的城市,悄悄在心里说:那就许愿你离我近点儿。 就算不能在一个地方,也要一起走出去,也要离得更近点儿,最好每天都能更近点儿,越来越近 许完了?应行问。 许亦北没直说,挣一下,转身说:走了。 应行盯着他:走去哪儿?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以后都不打算放你走了。 许亦北回头,跟他眼神一撞,莫名地晃了晃眼,伸手拽他一把,转头下城楼。 离开那座城楼,谁也没说话,默默走了快二十分钟的路,直到看到路边一家快捷酒店。 许亦北走了进去,到了前台,往后瞥一眼,应行就跟在他后面,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心里已经一下一下跳快了,脸上还镇定的没什么表情,低声说:这么晚了,我又没说要回去。 你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应行在他身后贴近,低低说,我说了不会放人了,今天你要是不来,我也会去找你。 许亦北嘴角忍不住牵一下,心跳得更快,眼睛看去前台,才发现人家办入住的姑娘正看着他,拎拎神,一本正经地掏出身份证。 等他拿到张房卡,转过头,身后已经没人了,应行好像是出去了。 许亦北看了周围两眼,还是没看见人,扭头走去电梯,很快身后有脚步声跟了过来,转过头,不是应行是谁。 去干什么了?他问。 应行收着两只手,眼睛盯着他:买东西啊。 许亦北耳根一瞬间烫了,转过头,胸腔里突突直跳,比起刚才,简直要跳出胸口。 都不清楚是怎么上的楼,房卡靠到门上,嘀一声响,许亦北一脚迈进去,手指刚按亮一盏灯,应行就从背后贴了过来,一把抱着他腰挤在墙上。 许亦北心跳到喉咙口,那里又干又涩,转过头,一手勾到他脖子,一手抓在他裤腰,往面前一拽。 操应行就没见他这么主动过,一下撞上他,低头就吻了上来,含着他嘴唇用力地碾,手上呲啦一声,已经拉开了拉链,笑了声,喘着气,吞着他唇含糊地说,多少天了,干脆把我魂也拽过来得了 许亦北的嘴唇被含着,昏暗里感觉他的嘴唇一下一下重重地碾了过去,终于被放开,又亲到了自己耳垂、颈边,紧跟着人被猛地一托,衣服摩擦地窸窣作响,背后贴到了墙,一阵冰凉,居然也解不了燥热。 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忽然感觉被一握,他整个人瞬间往前一倾,撞到应行肩上,手臂死死箍着他脖子,张着嘴,气都要换不过来。 然后他一只手被抓住了,被带着往下送,紧跟着听见应行在他耳边的一声闷哼,脑子里都要沸了,几乎一片空白。 房间里像是有火烧起来了,太热了,许亦北太阳穴突突的,浑身都是汗,一根弦从头到脚都拉紧了,忽然手在他背上一抓,一头埋在他肩窝里,狠狠喘气。 应行一下挤紧他,重重在他耳边换了口气,呼吸都像是停窒了一秒。 下一秒,他手臂又在许亦北腰上一收,抱着他去了床边。 许亦北一手撑住床沿,喘气说:才刚你都不停一下? 停什么?应行摁着他的肩,从背后贴近,在他耳边笑,我都把你送去北京了,欠了我这么多奖励,得一次性讨回来。 胡扯,最后两个月的数学我靠的是自己许亦北声音压在喉咙里,急促地呼吸。 应行一把搂住他,沉声说:想赖账啊,老板? 许亦北还没说话,手指一下抓紧了床单,头埋下去,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始终没开别的灯,半昏半暗里,影子被投在角落,挤在一起,看不分明。 不知道多久,许亦北紧攥的手指已经快僵硬,实在忍不住,一把抓到应行的胳膊,低头就咬了一口。 应行吃痛低哼一声,手指摸到他嘴:别太狠了,我后面考试还得体检呢。 你他妈居然还有心情逗他!许亦北猛地一晃,又闭了嘴,心里一阵阵发麻。 终于被翻过来,应行用力抱起他,半推半搂地进了洗手间。 水声哗哗的响了起来,许亦北昂着头,又快喘不过气来,手指恨不得抠进瓷砖。 应行贴在他耳边,沉着声音喘气:怎么了,老板? 许亦北不说话,咬着牙关,呼气吸气,拿胳膊肘撞他一下。 应行突然抱紧了他:嘴还硬,看来还是我没服务好。 许亦北感觉就快溺水,从头顶到脚尖都烧了起来,有一处就快炸裂,喘着气,手指在墙上虚空抓了一下,话都回不出来了。 后来又是怎么回到床上的,也不记得了,大概都到后半夜了。 许亦北坐着,腿贴着他腰,手臂牢牢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边喘气。 应行一直抱着他,舍不得松手一样。 直到他唔一声哼出来,又马上忍住,死死抱住他肩,声音都要哑了:行了,老板觉得你以下犯上得够了 应行笑了声:终于服软了?没够,看你这样就更要我命了。 天亮了,窗帘没拉,阳光一直洒到床沿。 应行睁开眼睛,手先往旁边一伸,转过头,摸到了白生生的肩,嘴角扬起来,才觉得踏实。 许亦北还在睡着,翻了个身,脸正对着他,挺直的鼻梁,白净瘦削的脸,闭着眼时睫毛简直长得过分。 应行看了两眼,低头去亲他。 许亦北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他黑漆漆的眼珠对着自己。 还满意吗,老板? 许亦北一翻,胳膊摁住他胸口,没完了你! 应行抱着他翻过来,长腿压住他,低头埋在他颈边:以后每天醒来都能见到你就好了。 许亦北眼神动了动,闷声说:那不可能。 应行脸抬起来,盯着他。 许亦北淡淡说:还他妈要上大学呢。 应行笑了,在他颈边亲了一口:没关系,从现在起,你的时间里就真的都有我了,以后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阳光明媚的一天,依然无事发生。 第86章 这就上门直接带人了? 看到应总来了没? 十三中的教学楼前面, 杜辉热得缩在花坛后面的阴凉里,伸着头朝校门口看, 边看边问旁边的梁枫。 没有。梁枫拿手扇着风,估计不来了吧,我猜许亦北也不会来了,唉,原因都懂,一个来不了,就一起不来了呗。 今天学校要求返校,杜辉去修表铺没等到应行,来了又等半天,还是没见到人:妈的,马上都要拍毕业照了, 我给应总发过微信了啊, 也没回我,不会真不来了吧。 三班的人都从教学楼上下来了, 老樊背着手, 跟一群任课老师走在最前面,老远就在喊:别杵着了啊, 毕业拍照都拿不出精神头来,都到教学楼前面站好! 杜辉拖着步子挪到班级队伍里, 挠两下小平头, 觉得那俩人是真没可能来了, 可能三班的毕业照上就要少两个人了。 刚想到这儿, 两道身影一起从校门那儿小跑了过来。 杜辉朝那儿看了一眼:我操? 梁枫刚悄咪咪站到高霏后面, 扭头也看一眼, 跟着嚷一声:靠! 应行和许亦北一起跑了过来, 刚到这儿,马上拉开距离,放慢速度,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俩人身上都穿着深灰的短袖T恤,只不过许亦北身上的那件要宽松得多,明显不是他的衣服。 整个班级的人都看着他们俩,不知道是在打量他们为什么一起来,还是在打量他们俩穿的衣服。 老樊刚要查人,看到他俩一起过来,特地看了许亦北两眼,再一想都毕业了,干脆也不管了,摆摆手:赶紧过来站好。 应行走到最后一排,杜辉马上给他腾出位子,小声问:你俩从哪儿来的啊? 外面。应行扯着嘴角,回得够敷衍的。 许亦北走过来,被他伸手一把拽了过去,挨着他站好,瞥他一眼,下意识扯一下T恤领口,遮掩了脖子。 杜辉给应行发微信的时候,他俩都还没出酒店呢,应行甚至还摁着他在床上又亲了好几分钟,直到看到手机上说今天要返校,才拉他起来。 衣服昨天夜里进酒店的时候就都汗湿了,脱了就没法再穿,他俩只能先回了趟修表铺,等应行去家里拿了两件衣服,换上了才飞快赶了过来。 牛逼,你俩藏都不藏了,穿得跟他妈情侣装似的!杜辉在旁边小声吼。 许亦北眼睛看着前面摄影师刚架好的镜头,抬脚踢一下应行的小腿,这人故意挑的一样的衣服吧。 应行低笑了声,手忽然伸过来,在他腰上一搂。 许亦北肩一下撞到他肩上,刚好摄影师咔擦一声拍了下来。 很好,再来两张啊!没人察觉,大家都在认真拍照。 他们在最后一排挨得死紧,搂着腰抵着肩,偏偏脸上还一本正经地看着镜头。 直到拍完最后一张,瞬间一群人冲回教学楼的阴凉里,俩人才又分开。 杜辉刚想跟应行再扯几句,看到老樊过来了,转头就溜,嘴里嘀咕:操,看你俩这样,都他妈得给江航报喜去了 樊文德背着手走过来,看看他们:填志愿都有想法了吧?就你俩的我还不知道了,来,许亦北,你先跟我过来。 许亦北看一眼应行,跟着他上楼。 应行等他俩上去一层了,才跟了上去。 到了办公室外面,老樊已经坐在里面跟许亦北说着话了:可以,你这个志愿肯定没问题,你这分数是稳的,要去北京问题不大,不错,非常好,完全达成了当初来的目标!作为一名极其优秀的人民教师,我很欣慰啊 应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有写字的声音,转头朝里面看了一眼,许亦北站在那儿,弯着腰低着头,把志愿表填上了。 老樊从里面看出来:还站着干什么,进来。 应行走进去,许亦北已经写好了,转身跟他擦肩过去时低低说:外面等你。 他递个眼色,往外偏一下头,示意他先出去,过去抽了老樊桌上一张志愿表,拿了笔,很快就填好了,递过去:我的。 老樊接过去看,托一下眼镜,刚看完就皱眉:要不然还是报本地的吧,保险一点儿,你也不能因为考得好就这么激进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84) 应行说:我不想在本地,我想往外走。 老樊看他一眼,手指又托一下眼镜,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都不习惯:也不是不行,就是不是百分百的稳妥,你想好了啊,把本地的也给填上,万一呢? 应行仔细想了一下,该查的资料该估的分数线都算过了,拿起笔:我想好了,就它了。 许亦北在楼梯口那儿等着,过一会儿就看一眼楼梯。 学校里就剩下返校的高三生在乱窜,树上知了在狂叫,真的有毕业的气息了。 等他再往楼梯上看的时候,应行走了下来,插着兜,脸上带笑不笑的:好了,你跟我的决定都做完了。 许亦北看着他:我得回去准备一下了。 应行看过来,扯了下嘴角,伸手在他腰上一推:走,那我跟你一起。 公寓的门被一下推开。 李辰宇正坐在沙发上,听着刘姨在厨房里念叨人怎么到这会儿都不回来,脸绷得又跟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听见开门声,扭过头,就看见许亦北收着手,淡着脸走了进来。 进了门他谁也没看,直接就进了房间,紧跟着房里有箱子拖动的声音。 李辰宇转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看见他居然拿着箱子在收拾东西,立马站起来:你干什么啊? 门口又一声响,李辰宇转过头,都愣了。 应行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辰宇看见他都懵了,反应过来,连忙就要掏手机。 应行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一把拿了他的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看一眼周围:没你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 刘姨听见动静,匆匆走出来:人回来了?刚说完看到应行,又愣了。 李辰宇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脸都绿了,这就上门直接带人了? 许亦北拖着箱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肩上还背着自己的琵琶,看一圈儿屋里:刘姨,你也回去吧。 刘姨: 应行走过去,一手接了他的箱子,一手替他拿了琵琶,往房间里看:还有东西? 有,再等会儿。许亦北又进去了,仿佛这屋里已经没别人。 快到傍晚的时候,李辰宇回了别墅。 方令仪就在客厅里坐着,手上翻着个旅行册子,看到他突然回来了,立即问:辰宇,你怎么回来了? 李辰宇没说话,脸色也不好,跟被打了记闷拳似的,在沙发上一坐。 李云山从花园里进来,看到他说:怎么回事儿,跟你说话也不理人。 方令仪站起来,对李辰宇说:没事儿,你回来也好,总在那儿难受,他也会难受,还是我去吧。我刚挑了几个地方,准备带他出国度个假,还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了 李辰宇忍不住说:别忙了,没用了。 方令仪看他:什么意思? 妈。许亦北的声音响在玄关那儿。 方令仪看过去,他今天居然主动回这栋别墅来了,都没想到,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好几眼:你肯回来了? 李辰悦从楼上匆匆下来,也听到了动静。 许亦北走到客厅,看着他妈:我来跟你道别的。 方令仪怔了怔:你跟我什么? 许亦北说:道别,我考得不差,准备走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卡,放在茶几上,十八岁以后你给的都在这儿了,以前的积蓄就够我念书的了,不够我也会自己去挣。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妈,只要你肯接受我了,我也永远都是你儿子。 整个客厅里都鸦雀无声,李云山在旁边都一脸的诧异,看了看他,没表态,这时候他什么都不说最好。 李辰宇坐那儿瞟他,一声不吭。 李辰悦早已经惊呆了。 方令仪脸上泛白,声音都有点儿颤:你是要跟他走吗? 许亦北看看她脸,抿一下唇:这儿不适合我,我要走是早就定好的。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幸福,但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本来是要一个人走,以后就跟他一起走了。 说完又看她一眼,他转过身出别墅。 方令仪愣在那儿,看他就快出门了,忍不住追了过去,一直追到门口,他真出门走了,瘦瘦高高的背影一闪,出了院子,彻底看不见了 许亦北出了别墅区,到了大马路上,看到了等在那儿的黑色电动车。 应行坐在车上,嘴里叼着支烟,转头看到他过来了,就把烟拿了捻灭了:说好了? 许亦北走过去,深吸口气,振了振心情,腿一跨,几乎是跳着坐到了他车上:说好了,走吧。 应行打起撑脚,拽着他胳膊按到自己腰上,提着嘴角说:老板想去哪儿? 许亦北手在他腰上一抓:你能带我去哪儿啊? 老板说哪儿就哪儿吧。应行车把一拧,一下开了出去。 风呼呼地吹过来,夏天的燥热扑头盖脸。 许亦北吹着风,看着他宽阔的肩背,扯起嘴角,手臂搂紧他腰,打暗语似的:那就随便去哪儿吧,我就希望你永远别停。 别停,永远都别放弃自己,冲出去,哪怕只有一步,也是自己的路。 应行抓了下他抱着自己腰的手,笑一声:那你得一直跟我在一辆车上啊,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我北被成功拐带跑路(划掉) 第87章 我要去赢个机会,离你更近。 行李箱靠在墙边, 玻璃柜台上放着收到的录取通知书。 上午九点,许亦北拿着书包从修表铺里面的那间屋子里走出来, 转头看一圈儿,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外面一声打自行车撑脚的声音,紧跟着人高马大的身影探头探脑地进了门:我擦!我的北,你怎么我听杜辉说了还不信呢,你这暑假就住这儿? 许亦北站在柜台那儿,转头看他一眼,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是啊。 我的妈,应总这是金屋藏北啊!江航扭头到处看,应总人呢? 忙去了。 这可能是他们过得最仓促的一个暑假了,几乎每天都在忙, 应行忙着警校的后续考试, 他忙着准备去北京。 江航走近上下打量他,忽然反应过来, 吼了声:靠, 你这就要走了吗? 许亦北伸手摁一下他后脑勺:你他妈叫那么大声干嘛?说着指一下上面,压低声儿, 别被应行舅妈听见,我特地选在这个点, 他舅舅在上面陪着她吃药呢, 你别给我把人惊动了。 在这儿住了这些天, 吴宝娟都习惯了, 他可不想把人给弄得眼泪汪汪得来送他。 江航跟着往上面看一眼, 看看他, 声音跟着放轻:我算服气了, 那是你自己舅妈吧?处得这么亲?你跟应总住下面,他俩住上面,这不跟刚结婚分房住似的。 许亦北眼皮突突跳两下,耳根都有点儿烫了,又摁一下他后脑勺:这么会想,语文肯定考挺好吧? 江航被摁得差点儿一头磕在玻璃柜台上,赶紧让开:好个毛线呢,我好不容易有个体校上哎对,你猜怎么着,我跟杜辉一个学校! 许亦北白他一眼,一个学校了不起,这不是变相刺激自己么,没好气地说,闲的没事儿就回去吧。 江航说:那不行,你说走就要走,我至少得送送你啊。 送我去哪儿? 车站。 那跟在这儿送有什么区别? 江航一想也是,都一样是短暂地送一下,忽然想起以前上初中那会儿他离开这儿去外地的情景了,人高马大一个人,愣是揽着他肩膀开始依依不舍:那你到了要给我电话,寒暑假要回来看我啊,我要有机会也会去北京看你的。 许亦北叹气:行了行了知道了,别这样,我就是去上个大学。 江航不管,又是一通展望未来,好说歹说,可算是出门走了,骑上自行车了都要一步三回头。 许亦北看着他蹬着自行车走远了,往修表铺门外面走,刚出去,一抬头,黑色的电动车冲了过来,一下停住。 应行刚去招生点交了一份资料过来,身上穿着白衬衣黑长裤,衬得整个人宽肩窄腰,一双腿又长又直,从车上下来,眼睛就看着他:谁来过了? 许亦北难得见他穿得这么正式,多看了两眼,才挪开眼睛:江航。 应行扯了下嘴角,边解袖扣边进门:操,我还以为是你家里过来抢人了。 许亦北撇下嘴:那怎么可能。 从那天跟他妈摊牌之后,明明就在这儿,家里也没人找过来,谁知道呢,也许是对他彻底失望了,也许是接受他要远走高飞的事实了。他想了想,低声说:抢也抢不走啊。 应行停一下,转头看他,嘴角的笑深了,看到他放在墙边的行李箱,才不笑了,回头进了一下里面那间屋里,很快出来,手里拎了自己的双肩包,水都没喝一口,一手拿了他的行李箱说:走吧。 许亦北去柜台上拿了自己的书包,搭上肩,出修表铺的门时,低声说:小声点儿。 楼上贺振国还在跟吴宝娟聊天,声音在这儿都能隐隐约约听见。 应行锁上门:没事儿,回头我去哄两句就好了。 到路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进候车大厅的时候差不多就掐着出发的点,许亦北鞋尖蹭一下地,抬头看着电子屏上列车进站的时刻表,转头看一眼旁边:就到这儿吧,你不还得准备去学校么? 应行的录取通知书一直没到,警校都是头批次,其实早该收到通知书了,但他偏偏没收到,反而收到了个学校通知,让他最近去一趟学校。 许亦北总觉得不太踏实,也没直说,明明是他要考的学校,自己反而比他还紧张,忍到现在才开口,是知道就只能送到这儿了。 应行拽他靠近,侧过身给他看自己肩上的双肩包: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也带个包吗? 许亦北看他两眼,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啊? 应行挑眉:我跟他们说改一下去学校的日期,就改在今天了。 所以他们现在能一起走了。 许亦北一愣:那你才说! 不惊喜吗,老板?应行笑。 操许亦北的嘴角已经不自觉往上扬了。 应行一手揽了他腰,往闸口里推:走了。 高铁开去北京,途中会经过应行要去的地方,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三人一排的座位,许亦北坐得靠窗,应行坐中间,挨着他,最边上还坐着个女生,从车驶出的那刻就在打量应行,一看就是个自信又活泼的妹子,十分钟里至少往应行挪近了不下十厘米。 许亦北拧着眉瞥了两眼,一手往耳朵里塞上耳机,心想出门为什么穿这么帅,花枝招展的! 腰上忽然一热,他转头,应行正看着他,嘴角带着笑,一只手伸在他后腰,用力一搂,把他往身边一带。 许亦北一下靠到他肩,左耳里一空,耳塞被他摘了一只过去,塞到了他自己的耳朵里。 旁边的女生一下跟他拉开了一截距离,错愕地看了看他们,默默无语地转过头去了。 许亦北嘴角牵一下,心口直跳,管他呢,反正没人认识他们,手也往他腰上一伸,摸到一片结实,另一只手点了手机上的播放,听着歌,靠着他的肩,耳朵边都能感觉到他拂过来的呼吸。 一个多小时,歌单还没播完,车里已经开始报站,到应行报考的学校城市了。 许亦北坐直,抬腕看表,低声说:这也太快了。 应行抓着他手腕拉下来,按一下他头:急什么,还没到北京呢。 许亦北头被按着靠到他肩窝,一下睁大眼睛,扭头看他侧脸:你再说一遍? 应行嘴角提着,转头说:怎么样,又是个惊喜。他买的是去北京的票,要一直送他去北京。 许亦北心里又忍不住跳快了,太他妈惊喜了,嘴角怎么都压不住,看看周围其他乘客,忍着没说什么,手指在他腰上抓了一把。 应行贴在他耳边低笑:这么激动就多摸摸,到了北京要有段时间摸不着了。说着手在他后腰上也揉了一把。 许亦北被撩拨得头皮发麻,腰上也麻,干脆在他腰上又重重抓一下。 下午到了北京,去学校的一路都很顺畅,许亦北其实是提前来的,还没到正式开学的高峰期,路上难得的不算堵。 进学校的时候俩人一前一后,都很正经,一路都在打量新学校。 醒目的地方拉着横幅北外热烈欢迎新生学弟学妹,大学的气氛伴随着道上的林荫和北京的烈阳,在空气里扑面而来。 许亦北拎着东西进了宿舍,站在床前,终于有到了北京,进了大学的感觉。 应行跟进来,放下他的行李箱,四下看一圈儿,还没其他人来。 许亦北看他一眼,找话似的说:到了。 一路都很正经,到了这儿总算不装了,应行伸手搂在他腰上一收,就把人给抱住了:突然发现北京也挺近的。 是感觉太近了,这才几小时,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许亦北手臂勾着他脖子,胸口开始起伏:还有多长时间? 应行还要赶去警校,但是根本没看,盯着他眼神,头就低了下来。 刚要碰上,宿舍门被一推,有人进来了。 俩人立即松开。 有人先来了?进来个带着大包小包的眼镜男,一股子学霸味儿,人倒是很开朗,眼睛来回扫视他俩,都是同学吧,怎么称呼?我叫韩明明,英语系的。 许亦北淡着脸,装作没事儿一样:嗯,同系,许亦北。 叫韩明明的眼镜男看看应行:这位呢?你俩一起来的?什么关系啊? 应行收着手,看一眼许亦北,笑一下:对,一起来的,他是我老板。 许亦北转过头,往床上放东西,嘴角扯一下,真有你的。 韩明明瞳孔里都写着震惊:老板?这么牛逼的吗? 应行又看一眼许亦北,拎了自己的包,转身出去:我去买两瓶水。 嗯。许亦北看着他迈着长腿拉开宿舍门出去了。 韩明明还吃惊着呢:许亦北,开玩笑的吧,那帅哥真管你叫老板啊? 许亦北指一下自己脸: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韩明明看看他没表情的脸,真冷淡,跟刚才那帅哥在的时候完全两个样嘛,回头去忙自己的:牛逼啊,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还没十分钟,裤兜里的手机振了一下。 许亦北刚放好东西,掏出来,看到应行发来的微信。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85) 水在门口。 他立马拉开门出去,门口确实放着瓶矿泉水,但是没人。 手机又振一下,应行又发来一条。 舍不得跟你道别,我先走了。 操。许亦北看着空荡荡的楼道,拎着那瓶水回来,心里说不上是甜还是涩,来回那么赶,就为了特地送他来北京。 韩明明在自己床那儿忙前忙后,转头又看他一眼:怎么了,帅哥走了? 嗯。许亦北收起手机,去收拾桌子。 你这表情微妙啊,不知道的以为你女朋友走了呢。 许亦北心里默默纠正:那他妈是男朋友。 应行赶时间,离开学校就飞快去了高铁站,又往回程方向坐。 车开动时,他才看了眼手机,许亦北已经回了消息过来。 下回再跟你算账。 应行扯开嘴角,转头看车窗外面,又抿住嘴不笑了。 不知道去了警校会怎么样,离他近点儿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直到天都要黑了,终于到了那所警校。 应行搭着双肩包进去,到了招生处的门口,里面坐着个中年男老师,正在审核资料,他敲门进去,交了自己的资料:我是接到通知过来的。 男老师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资料:哦,你就是应行啊,你已经被录取了啊,准备来入学就行了。 应行皱眉,都不太信:确定? 有人从外面进来,男老师立马站起来说:喏,你要的人来了。 应行转身,进来的人中年秃顶,穿着短袖制服,看着很眼熟,好几眼才认出来,是当时参加网络安全比赛的时候找自己谈过话的那个老师。 还记得我吧?对方看到他就笑了,我姓白。 应行想起来了:记得,给我在省公安厅备案的那位。 白老师笑着说:我那是给你备案吗?我那是看你是个人才,去留资料的。你要是不报警校,那就是备案了,谁想到啊,你居然报了咱们省最好的警校。实话告诉你吧,你的体能测试第一,没得挑,文化分只是勉强达线,但是有这一手技术在,还愁什么?今天通知你过来,就是因为你是被学校破格录取的,进校就是要被当成一流警务人才培养的。 应行站在那儿,终于转过弯来,所以他不是没被录取上,反而还被破格录取成了学校的人才? 好几秒,他才笑了:真够意外的。 意外什么啊?白老师说,没什么意外,人就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你看,就是因为你参加了那个比赛,这不就在我这儿了吗?说到这儿,他摆摆手,已经来晚了,赶紧去里面的大楼里开会,顺便熟悉一下新环境。 应行刚要走,又退回来两步:作为要被培养的人才,有什么培养计划?有出去进修学习的机会吗?比如去首都的学校提升一下之类的? 白老师诧异:嚯,我看你在十三中的资料里还挺混的,都担心管不住你呢,没想到你还挺上进啊。那肯定有了,不过警校生,就算有交流学习也是低调的,想要机会自己去争取,以后北上广深多的是机会。 应行嘴角扬起来,转身就往里走,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手机。 大晚上的,许亦北从图书馆里出来,手里拿着几本书,都是刚借的,什么健忘康复辅助、精神健康疏导 吴宝娟虽然记起了应行,但是要完全康复还需要过程,他想趁趁开学前有空好好看看,或许以后相处有帮助呢,看到有点儿关系的都借了。 推门进了宿舍,刚放下书,他就掏出手机看了眼,来了条新微信,应行发过来的。 许亦北低头看完,立即拨了号过去,一边往耳朵里塞上耳机,一边坐到床上,连忙音都不想等。 电话通了,应行的声音里带着笑:是真的,入校了,破格录取。 我操,差点儿以为许亦北嘴边的笑挡都挡不住,比自己被录取了都高兴。 电话里安静下来,只剩应行一声一声的呼吸。 许亦北声音不禁跟着轻了:干什么,说话啊。 还能干什么?应行声音压得低低的,当然是想你,才分开也想。 许亦北牵着嘴角:嗯。 我要去赢个机会,离你更近。应行忽然说。 许亦北还没问什么机会,宿舍门被推开,其他三个舍友回来了。 韩明明打头,看他坐在床上,脸上还有笑,打趣说:打电话呢,才来多久,发现你都看八百回手机了,你不会是真有女朋友了吧? 许亦北立马摘下一只耳机,淡淡说:嗯,有对象。 我就说吧!韩明明说完就吐槽,不是,你这什么老派的称呼,还对象? 许亦北说:就是对象。 另一个舍友王海问:那你对象在哪儿啊? 警校。 韩明明瞬间两眼放光:靠,警花?看你这样儿,找的绝对是警花啊! 我听见了。剩下的一只耳机里忽然传出应行的声音,似笑非笑的。 许亦北低头,看到电话还没挂,才想起来,连忙拉到嘴边说:挂了。 电话挂了,他把耳机摘下来,手指点两下,切成打字,一句话还没发出去,看了眼他的微信头像:我操! 其他几个舍友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许亦北一头躺到床上,背过去,拿着手机又看一眼应行的微信,忍不住笑了,打字过去。 骚死你得了! 他居然把微信名给换了,就两个字:警花。 警花理所当然地回复过来。 嗯,我就是专配你的警花。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没错,我就是警校里最靓的花。 第88章 方向是你,也是我。 没什么比大学生活过起来更快的了。 北京到了春末夏初的季节, 学校也进入了第二个学期。 周六上午,许亦北坐在阅览室里查资料。 上了大学后就没闲过, 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在泡图书馆就是出去兼职了。这学期刚开始他就找了份兼职,在一家教育机构里教小孩子弹琵琶,偶尔还能带一带少儿基础英语,就周末去一两节课,也不耽误学习。 今天没去,因为学校有安排,待会儿还得去其他大学的活动场馆里走一趟,只能先在这儿查资料做准备。 翻完最后一份资料,笔记也记好了,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养成习惯了, 没事儿就要看两眼。 先点开朋友圈, 翻了翻他妈的朋友圈,内容还停留在上一次, 方女士半个月前发了一张出去度假的动态, 还是跟李云山的合照,没有其他人。 许亦北当时第一时间就被推送到了, 看到她脸上还有笑,就放心了, 至少证明她现在过得很好。或许这个推送就是有心给自己的看的吧, 想让自己知道她现在一切都好, 那也够了。 他手上一划, 切出去, 紧跟着就点开了警花的聊天框, 看着看着, 嘴角就忍不住扯了一下。 聊天框里都是照片,要么是应行拍的警校生活的照片,要么就是自己拍的学校里学习的照片,塞满了聊天记录,居然也不知道累,就跟互相都参与了彼此的每一天了一样。 虽然这么久,俩人也就只在寒假的时候才待在了一起。 上学期应行过生日,许亦北本来是要去的,车票都买好了,结果要备考,只好放弃。后来到寒假的时候,他提前去了应行的警校,干脆接他一起放假,顺便给他补过生日。 代价很大,那一晚他快被折腾坏了,俩人做得太激烈,宾馆里的洗手间和椅子,就没一处消停的,最后连床单都差点儿要被扯坏了 光想想就又要脸红耳热了,许亦北手指不自觉地抹了下手机屏幕,嘴边又轻轻扯一下,忍不住在想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在训练还是上课啊? 低头又看一眼手机,聊天内容停在昨天,微信最下面是应行发过来的最后一句。 等我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到现在都没新消息进来了。 许亦北,时间快到了,该走了。韩明明拿着沓资料走过来,一看到他坐这儿看手机就说,得,又在思念警花了。 他旁边还跟着另外两个舍友,王海跟着打趣:看表情就知道了,从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我都能猜出警花今天给他回消息的速度够不够快。 另一个舍友杨旭附和:我习惯了,咱们都没见过警花,可是警花随时都在,恋爱谈到这个份上我是服气的。 韩明明叹气:我更服气,平常对谁都拽得不行,对警花就不一样,看个手机都能笑这么甜蜜,我要是把你这模样偷拍下来,都能拿去女同学那儿卖钱,让她们背后说你多冷多矜贵! 许亦北受不了这一人一句的了,拿了自己的笔记站起来:不是要走吗?走啊。 王海推一下韩明明:嘿,还不让说。 几个人一起出去,离开学校,大概四十分钟的地铁,到了要去的大学,在北京可以说离得很近了。 进场馆的时候,几个大三的学长迎面出来,笑着把胸口的牌子摘下来递给他们:里面的活动还剩一小时,没什么难的了,就交给你们了啊。 韩明明相当激动:谢谢学长,我们一定好好表现! 许亦北接了一个,戴到脖子上,是翻译证,一边扣上身上白衬衣的领口,往里走。 场馆里坐满了人,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人声鼎沸,最前面一排是翻译席。 韩明明过去坐下时,小声说:难得有这种机会,一般都是大三大四的学长们来,今天咱们真是捡到宝了。 王海说:还得是咱们,一个宿舍全上,多牛掰。 许亦北坐下来,眼睛看着台上。 这画面很熟悉,他见过。一张一张摆了电脑的桌子,拦着格挡,后面坐着看不清面貌的人,都在操作电脑。上方悬着的大屏幕里,显示着各方网络交流的盛况。 还不如说是彼此攻击的盛况,五颜六色箭头所指的,都是代表一方攻击出去的目标,混乱又严密。 据说今天这儿要办的是场高校的网络技术交流大会,因为交流人员里有外国成员,才安排了他们学校英语系的过来帮忙做一下翻译。 本来的确是轮不到他们的,是因为这场活动本身是交流学习性质,要求没那么严格,也不对外开放,他们几个又成绩突出,才会被选拔过来做大三学长们的替补,其实也就几十分钟的工作量,并不算大,但这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许亦北现在能坐在这儿,是靠击败了其他人,自己赢来的。 中场休息即将结束,大屏幕上开始倒计时。 不是说就是个网络交流吗?韩明明有点儿慌张,怎么跟想的不太一样啊?咱们做的准备工作,查的那些资料,不会都没用吧?这怎么看着像是黑客那块儿的技术啊? 许亦北眼睛依然盯着大屏幕:应该是网安方面的交流,就是白帽的交流。 韩明明一愣,伸头看他:你还知道这个? 王海说:咱北哥什么人啊,刚来那会儿我就知道他不简单,那从头到脚的气派,不是富家少爷我不信,偏偏没事儿还跑出去兼职。别的不说,又会弹琵琶,又会打篮球,这么牛逼,知道这些又算什么? 许亦北说:我对象会。 啊?王海刚夸完他就懵逼了,扭头说,警花还会这个? 许亦北盯着大屏幕说:他会的多着呢,篮球还拿过MVP。 韩明明震惊,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都瞪大了:我靠,警花这么强的吗?那她在学校的时候得是风云人物啊,一定出尽了风头吧! 许亦北扯了扯嘴角,心想差点儿就要被埋没了,但是还好,他现在走上自己的路了,以后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也没说出来,只是淡淡笑了下:反正在我眼里,他是。 韩明明戴上耳麦:干活了,我不想吃狗粮了,迟早咱们得见一下警花! 许亦北拿起耳机戴上,又看一眼暗乎乎的台上,始终看不清坐在那儿的那些人,手指转着笔想,要是他也在这儿就好了。 倒计时结束,大屏幕上瞬间又展开激战。 不是比赛,现场坐着观看的一般也就是相关的从业人员,要么就是学生,都很安静。 偶尔到关键的部分,耳机里会有一两句国外选手需要交流的地方,翻译台上早就没了其他声音,大家都低着头在认真听,偶尔迅速拿笔记下关键的词句,再转达给其他参与的选手。 到最后阶段了,交流也变少了,基本上也就零散的几句。 许亦北抬起头,看着大屏幕上最鲜红的一支箭头,利剑一样,直接插入了对方的管理区域,紧跟着熟悉的一幕重演,整个区域开始跳出攻击提示。 他瞬间心悬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直盯着上面闪烁的攻击提醒。 然后看见大屏幕上一跳 对方成功侵入,OVER。 靠,发生什么了?我都没明白就结束了?韩明明捂着耳机吃惊地问。 许亦北盯着大屏幕,眼都没眨一下,直到耳机里响了一下,才回神。 有个人用英语让他问一下,对面的主攻对手叫什么,想以后线下再找机会切磋交流一下。 这么简单的问题,许亦北记都不用记,把麦递到嘴边,话传了出去。 几十秒后,对方回话,又低又沉的一道声音,钻进他耳膜里,仿佛还有点儿笑意。 许亦北几乎同时跟着传达:My话一顿,他一下抬起头,后面的词才说出来,Boss。 话音没落,他的眼睛已经看了出去。 台上的交流已经结束,大屏幕上显示双方的交流成果,灯光一下亮起来,台中央的桌子后面,各位参与选手都走了出来,彼此握手致意。 一群人中间站着个又高又挺拔的身影,比谁都显眼,身上穿着警校的黑色作训服,一头又黑又短的头发,半张脸罩着口罩,忽然转头看向翻译台,然后抬手一拉,拉下了口罩,嘴角扬了起来。 许亦北瞬间坐直,看着那儿,好几眼,才确定没看错,胸腔里已经飞快地跳了起来,一把摘了耳机,站起来就跑了下去。 韩明明看到椅子一动,扭头就看到他人不见了,莫名其妙跟着看出去,才发现他已经飞快地跑去了台下。 有人从台上下去,迎着他的方向大步走到了角落里,下一秒,许亦北跑了过去,一下扑到了他身上,两个人直接就抱住了。 那是许亦北?韩明明都要揉眼睛了,我没看错吧? 我的妈呀,拽王北哥还有这时候?王海忽然伸头,不是,等会儿,那是谁啊,那是个男 韩明明跟着伸头,仔细看了两眼:靠,那不是以前叫他老板的那个帅哥吗?我还记得他呢!诶,他怎么穿这样卧槽,等等等等等一下,他不会就是警花吧? 也许舍友们都傻眼了,也许其他人也都看着这儿,谁管,根本没人在意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幸闻(86) 许亦北搂着他的脖子,心口跳得根本静不下来,连声音都不稳:你怎么在这儿? 应行抱着他笑:惊喜吗? 操,还用说!原来说的惊喜就是这个,许亦北都快怀疑是做梦,嘴角的弧度根本抑制不住。 应行终于转头看了周围一眼,一把抓了他的手:走。 两个人拉着手飞快跑了出去。 离开场馆没多远,就在这所学校里,很快脚下一转,进了附近的一片宿舍区。 许亦北心里一直在又急又快地跳着,手被他抓着,一路上了楼,看着他开了扇门,跟了进去。 里面是个单间宿舍,一厨一卫,并不大,桌上放着简单的行李,墙边还挂着一套警校生的制服。 应行关上门,看着他:我住这儿。 许亦北转头又看一圈儿:你不是刚来的? 应行挑眉:我是来交流学习的,来一周了,今天完成了交流任务才能找你,后面还要再在这儿待着。 许亦北看着他,嘴角扯起来:真的? 应行拽着他一抱:我说过,要赢个机会,离你更近。 从入校的第一天他就在争取这个机会,终于在现在得到了,就是没想到根本不用特地去找,在努力争取到的台上一抬头,就看到许亦北也在,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里。 他没停,他也没有,谁都在朝着更高处进发,最后总会相遇。 许亦北心跳更快了,手上扯他的衣服一拽,撞进他胸口,眼里都是亮的。 应行一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 许亦北背抵着他宿舍的墙,搂着他腰,昂着脖子,迎合着他的吮咬,跟他在这儿吻个没完没了。 快有十几分钟,应行才终于舍得放开他,拉开身上的作训服,喘着气笑着说:回来再继续,先换身衣服陪男朋友。 许亦北解开衬衣领口喘气,眼睛盯着他,看他脱了那身作训服,换了件黑T恤,露着双结实的小臂,人比以前黑了,但也比以前更帅了,忍不住抿了下唇,干脆走近又搂住了他脖子。 应行扶着他腰,低头又去堵他嘴:操,早知道老板这么热情,我要更努力,早点儿来 许亦北被亲得头皮发麻,埋在他颈边喘气:待多久? 应行在他手心里按了一把宿舍钥匙,笑着含他的耳垂:管他呢,就算回去了,还有下次机会,方法总比困难多。 许亦北笑了。 两个人终于亲够了,才出门下楼。 天上太阳很大,正是一天里最好的时候。 穿过宿舍区的小道很窄,应行让他走前面,自己在后面替他看路:我舅舅舅妈昨天又念叨你,后面放假你得跟我一起回去了。 许亦北扯了下嘴角,一脚跨出去,过了这条窄道,就到了宽阔的大路上,旁边的花坛里开满了一坛的花,姹紫嫣红,他停下来看了一眼,想起了应行高考时候送自己的那支玫瑰,抬起手腕看表,嘴里说:肯定啊,时间不都安排好了吗? 以后的时间不都有你了吗? 应行似乎笑了一声。 远处有个钟楼,许亦北看了看表,又抬眼看了看钟楼上的时间,从花坛边过去,一边慢走,一边低头调时间。 应行在后面跟着:晚上回来想吃什么? 许亦北说:随便,反正我又不会做。 你现在数学不是必修了,用不着我补课了是吧? 许亦北故意似的:嗯哼,必修我也能扛。 有空了去你们学校打篮球,记得跟我组队啊。 行啊,没我你赢得了么? 过了几秒,应行又叫一声:许亦北? 许亦北慢慢走着:又怎么啊? 我爱你。 许亦北停住,回过头。 应行站在那儿,阳光照了他满身,迎着北京街头的风,收着手,在冲他笑。 许亦北的嘴角慢慢牵开,也笑了:嗯。 嗯就是我也爱你。 头顶有阳光,耳边有风,我和你要走的路从此只有张扬不羁的飞奔,永远没有消沉。 路没有终点,只有方向,方向是你,也是我。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正文就到这里了,但是还有后续番外,不见不散啊~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