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胭脂虎》 凤哥大嫁,王府拜别。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凤哥大嫁,王府拜别。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凤哥大嫁,王府拜别。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凤哥大嫁,王府拜别。 直到王府正门前响起喧天的唢呐竹声,平儿为我盖上喜帕,我才缓缓起身,由她和安儿扶着,穿过房前的厢庑游廊,往正厅走去。 迎亲的人早已被府里的管家请下去喝喜酒,鞭连绵敲锣打鼓,戏班的正在台上“咦咦呀呀”,嬉笑喧闹处处配衬着大红的喜庆。 可是,我看不见那满府喜气洋洋的张灯结彩,也嗅不到那美酒如醇的扑鼻芬香,喜帕遮去了我木然的脸,我僵硬着背脊,微微弯腰,与父母兄长拜别。 “既嫁作人妇,万不可再像在家时一样胡闹,三从四德要牢记铭心,不要丢了王家的脸面。”爹说。 “也不是嫁去多远的人家,都是几十年的老姻亲,何况有你姑妈在,老太君也还康健,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娘说。 “妹妹尽管安心,那个琏二爷倒也是个有些才干的人,不会辱没了妹妹。”哥说。 喜帕下的我微微一笑,一颗泪滴落在前揖着的右手背,身边平儿担心的叫了句,“姐儿……” 我摆了摆手,将她推开,对着正厅坐着的父母拜了三拜,嘴里道,“爹,妈,女儿这一走,便再不能承欢膝下,请爹妈保重身体,女儿也能安心。” “丫头……”爹叫道,好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那欲言止了又止。 我知道爹想说什么,娘拉过我的手,我看不见她的神态面容,但我能猜到她脸上定是忧戚不尽,娘拉过我的手抚了又抚,软语宽慰,“什么也别想了!嫁过去,好好过日子。” 还能想什么?喜帕下我又是一笑,嘴里应道,“娘你放心,我会的。”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是的,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也要来请我金陵王。 我叫王煕凤,今年14岁,昔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今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女,母王史氏。 今日是我大婚,夫君是已故荣国公贾源的嫡太孙,世袭一等将军贾赦的长子贾琏。 虽然他是姑妈家大伯的儿子,但我从未见过他,实际上见没见过这都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和他马上就要成为夫妻。 四月里的天气,在这京都城仍是冷的有些糁人,风吹柳裙飞,我突然很想念小时候在金陵城的日子,那个骑着白马教我拿枪箭,腼腆叫我“凤凤”的温润少年,那个,渐渐长成眉宇轩昂,英姿勃发的俊秀男子。 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凤冠霞帔云身,我在迎亲的轿子前停住,心中生起一股强烈的悲伤,眼泪花了我脸上致的妆,仿佛有所感悟,风竟然卷走了我的喜帕,我迎风翩跹,急切的回头看,那个你应该出现的地方空空如也。 我没有看见迎亲的人和送亲的人震惊的模样,我也没有看清贾琏微眯着探究的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目,我却唇角微张,绽放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今大婚,却不是执你的手, 你,是否心有悔恨? 喜娘早已匆匆将喜帕为我重新盖上,平儿和安儿扶着我弯腰入轿,唢呐响起,锣鼓连天,我在八抬大轿微微的颠簸中,向贾府而去。 只是,越热闹,便越痛苦。 我给你一个机会:在洞房前抢下我,那么不管天涯海角地老天荒,我和你一起去闯。 一只温热的手,在我下轿后,牵领着我,穿过正门、仪门、抄手游廊……终于来到荣国府正厅。 低垂的头,我只能看见牵我的手白净修长,和地上艳如火的簇新红毯。 一只乎乎的小手突然抓住我的右手,微扬的头让我看清了他粉雕玉啄的小脸蛋,见我在喜帕下看他,脸上咧开一个甜甜的笑,叫了声,“姐姐!” 尚来不及说话,因为我听见姑妈的声音,“宝玉,不要胡闹!”紧跟着,已有妈上前快速将他抱了下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直到已经坐在了新房的喜床上,我仍是有些浑浑噩噩。我不敢相信,那个一生守护的誓约早已消失不见,我真的,就这样嫁作了他人妇? 年幼时你说你会娶我,青梅竹马时耳鬓厮磨,可最终你还是没有来。 是你教会了我非财势云身不可,那么,我便如你所愿! 凤哥大嫁,王府拜别。在线阅读 凤哥大嫁,王府拜别。 肉文屋 / 凤哥大嫁,王府拜别。 凤哥大嫁,王府拜别。 洞房花烛,不见落红。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洞房花烛,不见落红。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洞房花烛,不见落红。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洞房花烛,不见落红。 红烛滴泪,满室熏香,房里闹了一阵便静了下来,我冥思他想。 平儿在身边唤了我一句,“姐儿……” 话还未说完,已经被人打断,喜娘笑嘻嘻嘴道,“平儿姑娘,可再不能随着娘家叫,该改口唤二了!” 平儿聪明伶俐自不在话下,当下改口又道,“二,这外头正喝的热闹,二爷怕是没那么快进来,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 喜娘又接道,“早想着怕二饿来着,已经准备了几样小点心,二先吃些垫垫胃吧!” 心事被打断,我木了一木,却道,“我不饿,不用麻烦了!” “……” 知道平儿还想再说什么,也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是我心烦意乱不想再听,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吃点东西吧!” 听的出脚步声声,一干子人退的干干净净,屋外头闹闹哄哄,竹声劝酒声笑闹声隔着几排的门房都能听见。 我喜帕一撩,抬首开始打量这间屋子,说不上多大多宽敞,摆陈却也富丽堂皇,尽眼皆是大红的“喜”字,和色泽明艳的帘帐。 这情境似真似幻却又不敢相信,韶华正盛,情意不再,这个本该是你位置的地方,已由他人取代。 一时觉得头有些发晕发胀,刚盖上喜帕,内室的门便“吱呀”一声被人由外打开,有人向我走来,脚步声快而轻盈。 “平儿?”不容错辩! 撇开那些作为嫁妆和我一起到贾府的老妈子、小厮不算,我统共只带了四个陪嫁丫头,平儿、安儿、如儿、意儿,取“平安如意”的意思。 年幼时胡作非为,成日里上树掏鸟蛋混水小鱼,四个丫头打小服侍我,端的是斯斯文文老老实实秀秀气气,奈何摊上我这么个嚣张跋扈主,也没少挨过打受过气,但即便是这样,却也仅有一个平儿最贴我的心,最如我的意。 平儿很快来到我身边,声音慌里慌张,“姐儿,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我知道她话里的寓意,盖头又是一撩,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我没想过怎么办,我也就没想过要瞒他。” “姐儿?”平儿显然又是一惊,愣愣的看着我。 我知道,自打我哭过闹过,病过一场,死去活来一番后,她越发琢磨不透我了。 平儿显然十分苦恼,突然起身至桌前拿过一个干净白瓷碗放在床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咬了咬牙,便要往食指上割去。 “你干什么?”我一把握住她的手,力道之大,令她眉头深蹙。 平儿声音都带着哭腔,“姐儿今天晚上是要圆房的,只有手指头上的血才能蒙混过去,要是没有这个,姑爷……姑爷……”平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原来是担心这个?”我放开她的手,缓缓道,“你以为,凭这个就能蒙混的过去?别说他是个见惯风月的人,即便是个愣皮厚生,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去?难不成你让我学赵飞燕,完事把你的血涂在上面?或者学赵合德,找个人代替?”。 “难不成姐儿还有其它主意?”平儿显然被吓住,眼泪巴巴的问。 我微微一笑,带着倾巢覆灭的决绝,“我说了,我本就没打算瞒他,是今夜就直接把我打包送回家也好,是忍气不吭戴稳了这顶绿帽子也好,我本都没放在心上。” “姐儿,您是不是真想看太太羞愧自尽啊?您是不是非得撞了南天门才肯回头啊?求求您,就忘了他吧!” “谁说我还想着他?”我冷冷瞟了她一眼,“我只是心死了,知觉没了,无所谓了,你下去吧,我用不着你这样护主。”说完,再次将红盖头掩上,端端正正坐好,不再理她。 我听见平儿叹了一口气,默默收了声,抹了泪,将白瓷碗放回原位,开门,然后掩门…… 直到这方暂时的小天地恢复安静,我的心,却是空落落的,刺疼刺疼。 ********************************************************************* 醉酒的呢喃,送客的声响,体面的客套话,马屁倍响的恭维,我等了很久很久,房门终于“吱呀”一声,再次被人打开。 脚步声听来稳健沉缓,带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却不是我想托付终生的人。 身后另跟着一些悉悉索索略微凌乱的脚步声,屋里又热闹了起来。 “二爷,这是喜秤!”是那长的很有喜感的喜娘的声音。 紧接着我只觉得眼前一亮,脸上的喜帕已被人挑了去。 我缓缓抬起头来,屋里边边角角早已点上了灯,将整个新房照的亮如白昼,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我的新婚夫君贾琏,他穿着大红的锦缎喜服,背光站在我的面前,低头凝眸,唇角带着一个浅浅的笑弧,侧身打量坐在床上的我。 只消一眼,我又轻轻垂头,与羞涩腼腆无关,实际上我本无意他的面容模样,我所想的,仅是逃避。 是的,逃避! 逃避他目光的打量,逃避与他对视,这样的情境,让我心慌意乱,却与动心无关。 见我这样,喜娘显然会错了意,笑嘻嘻的又开口道,“二爷,二,该吃宽心面了!” 立刻有人端上来一碗面,他很自然的轻轻坐在了我的身边,眼角余光,我看见他慢条斯理的叠袖,叠完左手换右手,他的手指很长,肤质如羊脂白玉,纹理细腻。 他叠完衣袖,这才双手捧过那碗面,将一双筷子递到我面前,我能感受到他藉此打量的目光,当下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他轻笑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我和他象征地动了动筷子动了动嘴,喜娘在旁道,“祝二爷和二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这面又白又长,可不正是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吗? 另有一人在我身边轻声问,“二,这面生不生?” 我答了个“生”字。 废话,在热水里滚了一遍就捞上来,能不生么? 喜娘笑眯了眼,连连道,“‘生’就好,‘生’就好。” 接下来又端上红枣桂圆羹,我和他各用小勺吃了几口,喜娘在旁唱道,“祝二爷和二‘早生贵子’!” 红枣桂圆羹撤下去之后,又见人用托盘呈上一壶酒,一小碗汤圆,两个半瓢,喜娘吩咐人在两个半瓢中盛满酒,又对着我和他道,“请二爷二饮下合卺酒。” 喝下了合巹酒,喜娘这才又拿起托盘里的汤勺先喂了他一个汤圆,继而又喂了我一个,再喂了我一个,又喂了他一个,如此反复几次,取其“团团圆圆”之意。 吃过汤圆后,这才又在托盘里斟上两杯酒,让我和他各饮一半,再将喝剩下的酒换杯共饮,饮完后将酒杯掷于床下,正好是一正一反,喜娘在旁喜道,“一仰一合,男俯女仰,祝二爷和二百年好合,”。 这话乍听没什么,细细品味显然会让新妇羞涩,即便如我,也不觉有些脸红,好在低垂的眉眼掩去了我的窘态,倒也显得淡定如神。 喜糖撒于房门外,一哄人来抢夺,洞房闹了一阵人便各自退散,房里最后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可真是到了要圆房的时候,边边角角的灯被熄灭不少,空气渐渐浑浊,彼此的呼吸几近可闻,藏在袖里的双手绞了又绞,要说不紧张,那真的是骗人的。 洞房花烛,不见落红。在线阅读 洞房花烛,不见落红。 肉文屋 / 洞房花烛,不见落红。 洞房花烛,不见落红。 初为人妇,拜见公婆。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初为人妇,拜见公婆。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初为人妇,拜见公婆。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初为人妇,拜见公婆。 “一入深里,无由得见春。题诗花叶上,寄与接流人。” 如果,怨便是相思复相思,相思成怨恨,那么,我是不是该改一改?将深,改成豪门? 天蒙蒙亮的时候,地上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微微睁眼,事实上,我相信,这个洞房花烛夜,不仅仅是我,他也没有睡好。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他不住,他也并非什么初次,贞节于我而言就如同浮云飘渺,我从未把这些放在心上,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委屈自己容忍这些,有那么一小瞬间,我心里有一丝丝不忍。 但这并不会成为我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一昧应承的桎梏。我王煕凤仍是我王煕凤,抬头能挺,昂首能阔步,上天不怕入地不惧,即便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过是把头伸过去给他抹一刀的功夫,人言固然可畏,但如果心已成为铜墙铁壁,便没有什么可以打倒。 想这些的时候,一张玻璃罩的四角灯已经举到床前,微弱的烛光下,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的语气轻和,我想,他应该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该去给老太太和太太定省了,你是新妇,还要奉茶。” 我这才注意到,屋外头已经有些动静,大概是顾忌着我是新,昨夜又是新婚,里头没叫,不准我的脾气,不敢随便进来。 我倚着床柱坐起,对着门外叫了声,“进来!” 话毕,已经有七八个人鱼贯而入,平儿近前来服侍我更衣,安儿去点边边角角的灯,如儿手捧着青花瓷的钵盆,意儿托着装洗漱用具的托盘,跟在她们后面进来的几个人,显然是惯常服侍贾琏的丫鬟,拿着的自然另是一套洗漱用具。 当下无话,我的四个陪嫁大丫头,和我年岁相仿,俏生生嫩如水葱,个顶个的漂亮,又温柔可人,想必以后能替我分担不少,只是眼下新婚,倒不可之过急,宜再观察一段时间,看他属意哪个,再作打算。 服饰仪容已一应妥帖,我抬首往他的方向望了望,他已坐在桌前喝茶,似在等我。 没有多想,我开口道,“空腹不宜喝茶,伤胃。” 他抬头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将杯中的茶喝完,这才起身,边走边道了句,“走吧!”言毕,已先行至门外。 自进来起便一直在他身边服侍他的一个丫头突然开口对我笑道,“二,二爷每日早起必要空腹先喝一杯热茶,如今已经十年了!” 我打量了她一眼,湖水蓝的袄子,桃红的背心,配着绫缎的蓝裙,模样倒还俊俏,但比起我的四个丫头,那可就差远了。 “是么?”我慢条斯理的起身,对着她开口似笑非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脾气历来乖戾,现在犹是,她显然揣摩不透我的心思,当下十分谨慎的答道,“回二话,奴婢叫芙蓉。” 我点了点头,当下无话,快步朝贾琏走去,不快不行,因为我已经注意到他十分不耐的神情。 突然要面对那么一大家子不熟悉的人,而且从今往后要一起生活,家长里短是是非非,尽管我对我和他的婚事无可无不可,但既然已经成了夫妻,要与这些人相处,却不得不好好经营。 我去的时候,屋里早已围满来请安的人,贾老太君身康体健,宝玉尚小,正坐在她身边,我的公公贾赦和婆婆刑氏陪坐在她的左侧,贾琏的叔叔贾政和贾政的正室也就是我大姑妈王氏陪坐在她的右侧。 三个珠钗绫裙,服饰一样的小丫头承欢在老太君膝下,老太君福泽深厚,子孙满堂,荣华富贵吃穿不愁,整日也就只剩下含饴弄孙这么一件事。 众人见我进来,都停止了笑闹,老太君鬓发如银,却仍是唇红脸白,保养极好,丰颔重颐,肥耳鼻挺,一看便知是有福之人。 贾琏携着我给她行礼,她嘴里连连说“好”,身边有人端过一壶茶来,我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一一奉上,他们也都象征地喝上那么一口,便将一个红纸包着的纸包放入我手中。 礼毕,一个人将我扶起,嘴里连道,“妹妹快起来!” 我朝她望了一眼,她穿着蓝绸对襟的褂子,头上珠钗朴素,却也小巧致,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只能用尚可来形容,但胜在目光清澈,神韵温柔。 她叫我妹妹,那么她是哪个? 我脸上露出一个笑,目光望向贾琏,却见他正低头和我公公讲话,当下无法,我只得揣摩着叫了声,“姐姐?” 在这里我是初来乍到,什么都还不准,别人向我伸出了一只看起来还算善意的手,我没有理由拒绝。 姑妈已经在旁道,“凤丫头,这是你珠表哥的媳妇珠嫂子!”尔后,又指着我,对着老太君玩笑道,“老太太,您瞧瞧,您瞧瞧!我这个内侄女,可算是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人,珠儿娶媳妇的时候,三差四催到金陵去请她,这丫头就是不来。” 我闻言脸上一窘,不由就泛起两朵红云,只觉得面颊发烧,那个时候,我哪还记得您老是谁啊? 婆婆刑氏见我脸红,忙笑道,“快别说了!新媳妇脸都红了!” 老太太呵呵笑道,“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这不是嫁过来了?新媳妇,你过来!” 老太太说完向我招了招手,我依言走至她身边,唤了声“老太太”,她拉起我的手,又自身边拿起一个用红纸封住的四方纸包,塞到我手里,这才又笑眯眯道,“昨晚上睡的好吗?” 珠表哥闻言已笑出了声,咳嗽了两句,对着贾琏道,“听说昨晚上蓉哥在你那听了半宿的墙角,结果什么也没听到,是不是真的?” 只见贾琏浅浅一笑,白日里看他,更觉得丰神潇洒,“大半夜不睡觉,他也是吃饱了撑的。” 珠表哥大概还想说下去,却被老太太打断,老太太笑道,“行了行了!你们这些人快别说了,看看这新媳妇,羞得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我倒并不是真的害羞,只是想起了昨晚上的闹剧,不过我毕竟是新妇,她们会这样认为也很正常,偷偷看了眼贾琏,他神色如常,倒真像个没事人一样。 初为人妇,拜见公婆。在线阅读 初为人妇,拜见公婆。 肉文屋 / 初为人妇,拜见公婆。 初为人妇,拜见公婆。 风流夫君,妻妾成群。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风流夫君,妻妾成群。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风流夫君,妻妾成群。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风流夫君,妻妾成群。 老太太留了饭,几个儿媳妇孙媳妇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姑妈拉着我的手,笑道,“到我那去坐坐吧!” 我自然无异议,因为我正有许多事要问她。于是便随着她一路走至老太太后院,由后门穿过一个东西穿堂,又走了几步,便是一条南北宽夹道,南边是倒座三间小小的抱夏厅,北边立着一个粉油大影壁,后有一半大门,小小一所房室,院门上站着四五个才总角的小厮,纷纷垂手侍立,神态颇为疲懒。 不容错认!这是我和贾琏的新房,昨天晚上便是在这里睡了一夜。 姑妈笑道,“你瞧!离老太太的屋子挺近的是不是?” 我答了个“是”字。 姑妈又道,“你公公和你婆婆不在这里,他们住东院,以后每日晨昏要去给他们定省,可得坐上车子才成。” 我又应了个“是”字。 姑妈倒是十分高兴,大概因为我是她内侄女,亲上作亲,同她一样嫁进了贾家,以后说话做事都有了个伴。 姑妈说完,又拉着我进了一个角门,往西穿过后廊,进了后房门,又沿着小路走了一段,终于进了东廊一个三间小耳房。 姑妈抬脚刚进门,便吩咐本房内的丫鬟捧上茶果点心来,我忙说“姑妈,不忙不忙!”边打量这间屋子摆设。 这大概是姑妈日夜作息的屋子,只见炕上横设一张檀木雕花的炕桌,桌上磊着几本古书籍和一套茶具,靠东壁面设着青缎靠背引枕,挨炕一溜三把椅子,搭着簇新的弹墨椅袱,西面与东面陈设一样。 姑妈把我迎上西面炕床,她自己则坐上了东炕,笑问道,“还习惯吗?” 我答道,“还好!”不过是挪了个窝睡,换了批不认识的人重新认识,有了个夫君,有了公婆,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 “你这丫头,自小就古怪,还真是不透你在想些什么。”姑妈倒是热情不减,“我只有你和仁哥两个亲内侄,你能嫁过来,除了哥嫂,再没有比我更高兴的人了!” 这话倒是不假,小时候姑妈回娘家,抱着我是又亲又啃,直说自己没生个女儿。不过这么一来,我倒想起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那个叫芙蓉的?是不是贾琏的通房丫头?” 姑妈正拿起炕桌上的茶盅喝茶,闻言看了我一眼,“是啊!大概是前年的事吧!怎么?她惹你不高兴了?” “倒是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我道。 我猜的没错,看她对贾琏眉来眼去,我就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正常,男人么?哼!揣着碗里的,还要霸着锅里的不让人吃。 紧接着,姑妈又告诉我,贾琏还有两个妾室,都是我未进门前纳进来的,我应的有些漫不经心,又坐了一会儿,正巧外面有人找她有事,我忙借了个故脱身回房。 只是,这做人家媳妇的,可不比做人家闺女舒服。俗话说:在家做小女,出嫁做长媳。由此可见,哪怕是在爹妈身边娇着生惯着养的千金,一旦出嫁了,便是人家家里上能厅堂下能疱厨的媳妇,再不懂事也得懂事。 我刚进门,便见正房的屋檐下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珠钗绕头,绫绸裹身,眉目如画,端的是举止纤柔。 两人身后,各跟着一个丫鬟,见我走近,忙快步迎了上来,神态毕恭毕敬,又是行礼,又是唤道,“二!” 周瑞是姑妈的陪房,未跟着姑妈嫁到贾家来之前娶的也是我们王家的家生子,此时他媳妇奉了姑妈的话送我回房,正巧还在我身后边。 她倒也是个惯看脸色行事的人,还没等我张嘴问,已经开口道,“二,这两位是琏二爷的妾室,这是李姨,这是宋姨。” 周瑞媳妇边说边一一指给我认识,两人听叫到自己,忙又弯腰给我行礼纳福,嘴里唤“二”。 我尚未完全学会做人家媳妇,却先得学会跟贾琏的妾室周旋,况我历来厌烦这些琐事,是以,心里郁着一口气,脸上却挂起十二万分的虚笑,“原来是李妹妹宋妹妹?快快里面坐。”我不过十四,她二人年岁显然比我大,又比我进门早,自称为姐姐,倒叫她们妹妹,委实折煞了我,但我是三媒四聘八抬大轿开正门娶进来的正室,谁让她们只是小妾呢? 一番虚以委蛇,我叫平儿自我的嫁妆里拿了两匹印花绸,又挑了几珠钗给她们,便作状打了个哈欠,露出十分困顿的样子,她二人立刻便起身告辞了! 打发走了她们俩,我忙把尚未回姑妈那去的周瑞媳妇请上座,又叫平儿泡了茶端了点心上来,才问道,“周姐姐,她们两个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周瑞家的答道,“二,这个李姨,也是个家生子,是东府守后角门李老头的女儿,原先是东府蓉大爷房里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跟了琏二爷;这宋姨,娘家老子是正五品的云骑尉,家里倒还有些显贵,不过她自己是个庶出,生母原先只是个洗脚丫头,生了她也不讨她娘家老子欢喜,给了琏二爷做妾,倒也不会辱没了她就是。” 我静静的听,又问道,“二爷平常对她们两个怎么样?” “倒还都过得去,不过这宋姨是新纳不久的,琏二爷贪着新鲜自然去的更勤快些,这李姨,原先肚子里怀着一个,三个月的时候没了!” 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是要她们的底细,我靠在椅子里,打了个哈欠,昨夜没睡好,这下却是真的困了。 周瑞媳妇见我微眯着眼将睡未睡,忙也起身要告辞,“二,困了您就上床去睡会儿,我也该去给二太太回话去了!” 我没有拦她,只是点点头,吩咐平儿拿来宝蓝色妆缎三匹,兼着一袋目前市面上有价无市的水晶琉璃珠,递给周瑞媳妇,这才开口道,“周姐姐,这布你拿去随便裁几身衣裳穿;这珠子是茜香国的新鲜物,市面上应该不多见,给家里的小孩儿玩吧!” 周瑞媳妇忙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哪成?怎么能拿二***东西?” 我缓缓道,“没有什么使得使不得,周姐姐,我初来乍到,什么都还不懂,你也是咱们王府里一起出来的老人,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到我这来转转,陪我说说话,教教我这边的规矩。” “这是自然!”周瑞媳妇笑道,“二还没出生前,我们一家子已经给二太太做了陪房,一起到这贾府来了,二生下来以后,我有时候回去看老子娘,也都听说二聪明伶俐嘴巴甜,模样长的又标致,只不过我们是做下人的,二是金贵之身,哪里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着的?好在现在二也嫁过来了,以后想见,可不就是随时都能见着了?”。 她一张嘴开开合合倒也是能说出花来,我却是真乏得不行了,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周瑞见我困的不行,打了个千儿便拿着布匹珠子出了门去。 待她走后,我在椅子里翻了个身,对着平儿和安儿笑道,“她倒真是会说话。” 平儿和安儿一左一右扶我起身回内室,平儿闻言笑道,“她们可都是老油条了,没有点本事,哪能在太太跟前得力?” 安儿道,“我们二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心肠也翻不过你的眼里去。” “安儿这你可就错了,姜还是老的辣。”我随口道。 宁可得罪阎王,也莫得罪小鬼,这话实乃真理。 我睡了个回笼觉,不成想醒来的时候天色将黑,平儿守在身边,见我醒了,笑道,“姐儿午饭都没吃呢!” “平儿!”倚着床柱,我坐了起来,“以后,要改口唤我二才行。”我伸手撩了撩睡乱的头发,才又开口道,“总要习惯现在这个身份才行,你都不叫,谁还能提点着我?” 平儿给我在背后垫了一个引枕,才道,“这有什么难?要改口还不是立马就能改的事情?但二也要真从心里能忘掉才行啊!” 我看了她一眼,倒没再接着说下去。 漱了口,换了衣,挽了发,又去给老太太定了晚省,回来时房内丫鬟已经将菜饭碗筷摆齐,一个婆子候在一边,见我进来便回道,“二,二爷让二先吃,不必等他。” 这已经在我预料之中,我点了点头便让她下去,既得了这话,我便独自吃了! 风流夫君,妻妾成群。在线阅读 风流夫君,妻妾成群。 肉文屋 / 风流夫君,妻妾成群。 风流夫君,妻妾成群。 携婿回门,泪见爹妈。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携婿回门,泪见爹妈。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携婿回门,泪见爹妈。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携婿回门,泪见爹妈。 直到戌时三刻,我沐了浴,换了衣,散了发,又坐了会儿,仍不见贾琏进来,于是我叫我的四个丫头不必等了,各自洗洗回去睡觉,自己也爬上了炕。 次日便是我嫁到贾府的第三日,按照习俗,贾琏要和我回我娘家叩见我爹妈,因为是要和新婚夫婿一块回去,所以这又叫“双回门”,取其成双成对的吉祥之意。 一大早起床,旺儿媳妇便进来回话,说是我爹妈派来接我回门的车子已经来了,我点了点头,说了句“让先等着吧!你带去先吃点东西。” 然后,便是慢条斯理的洗漱、梳妆,临了我选了件大红缎子绣花的褂子换上,又在头上了几支金簪,这才动身去见老太太。 拜别了老太太和公婆,我这才坐上了爹妈派来接我的车子,贾琏是不能和我一块走的,他必须比我稍晚,这是规矩,何况他还要准备送给我爹妈的东西。 不过,那几十头象征我贞的烧猪,却是要跟着我一块回家的,爹妈还没见到我,却先见到了贾府送上来的烧猪,自然是喜笑颜开不在话下。 踩着四角小长凳刚着地,妈已经推开一干婆子丫鬟,几步奔上前把我搂进怀里,哭道,“我的凤哥啊,你可回来了,妈是日也想,夜也想,就是舍不得你啊,呜呜……” 妈搂着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却被妈这个举措弄的木了一木,随即想起出嫁前家里婆子的叮嘱,原来这回门后,不仅仅是妈见到我要哭,我见到妈也是要大哭一场的,表示我不愿意离开爹妈。 妈那泪倒是真泪,伤心也是真伤心,我出嫁的时候她也是哭个不停,她只有我跟哥两个孩子,舍不得我,那是没道理讲的,可我是个没心没肝的人,现在让我哭,我却是真的哭不出来。 “姐儿……”妈身边的人频频给我使眼色。 我低头佯装不见,拍了拍妈的背,嘴里宽慰道,“妈,别哭了!”冷不防手被妈顺势搭住,妈往我手臂上狠狠一拧,衣服宽大,妈动作小,也没人看出来,我却是疼的掉下了泪。 我跟妈正哭哭啼啼,后面又来了辆车子,车子后头跟着几辆载满了货的骡车,前头的车帘一撩,贾琏跳了下来,对着我妈行了个礼,清清朗朗叫了声,“岳母大人!” 东西连着骡车都被我们家的下人接手拉了进去,回门自然还是要喝酒的,不过请的都是本家,那些外亲外戚,离的远的,住的不近的早都已经回去,只剩下些至亲的亲人。 我有没有讲过?我有个叔叔,叫王子胜,无儿无女,在朝廷奉了个闲禄,一直住在金陵? 我想我应该是没有讲过的,我们王家到了我爹跟我叔这一代,两房统共也就只得了我跟我哥两个孩子,那时候爹的意思是要把我过继给叔叔,不过我妈死活不同意,可是我爹很坚持,所以我自七岁起便一直住在金陵,受我叔婶照拂,一直长到十四岁。 当然,这其间,我一年不止一两次的回神京的爹妈家小住,一住也是个把俩月;妈一年也不止一两次的回金陵本家去看我,一住也是十天半月。 由此可见,我和爹妈,和叔婶的关系都是十分亲密的,只不过我历来便冷情冷血不懂事不听话还缺心眼儿,可以说让他们碎了心。 又由于,在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年华,在我最需要人启蒙教导的时候,一直都是叔婶陪在我身边的日子居多,所以也可以讲,我跟叔婶的关系比爹妈还要亲厚些。 我的婚事仓促,可以说是爹把我从金陵抓上神京来后的第五天便被直接押着上了花轿,叔婶没能赶上我的婚宴,没能喝上我的喜酒,这不能不说是我和他们共同的遗憾。 不过此次回门,叔婶却是一路快马加鞭,日夜不停,昼夜不休,终于赶来了,所以在见到叔婶的那一刹那,我神情又是木了一木,只觉得再回首已是恍如隔世,心里一阵酸一阵疼一委屈一无奈,终于掉下了几颗货真价实的眼泪。 千好万好还是自己家里好,爹妈叔婶兄嫂把我和贾琏夹在中间,一大干丫鬟妈婆子跟在我们后边,提着贡果糕点,呼啦啦去了西屋祭拜。 这是双回门必不可少的习俗,是对我王家尊重和敬意的表现,也正因为这不是在金陵本家,否则他还得去拜我王家祖坟,祭我王家列祖列宗。 只是,酒虽美酒,饭菜飘香;宴虽盛宴,宴毕则散。 双回门后,是不能在我家留宿的,必须在日落前返回贾府,和爹妈叔婶一一叩首拜别,妈和婶瞧着我的眼睛里,又是水雾漫溢,泪光涟涟。 贾琏倒还会说话,宽慰我爹妈叔婶道,“待满月后,小婿再携凤儿前来小住些日。” 凤儿?我抖落一地**皮,这名字果然不是他能叫的。 爹妈叔婶见他温文尔雅举止彬彬,显然是宽了心,叫人呈上几骡车东西做回礼,又打发了人送我们回贾府去。 临了上马车时,我往尚在角门未完全摆出来的骡车看了眼,五六大骡车满满的回礼,大多是些人参燕窝古董瓷器绸缎布匹之类的东西。 这在双回门的回礼中也算厚礼了吧?光是那人参和古董瓷器,可没几个人出的起。 当初四大家族排名以爵位的高低依序是“贾、史、王、薛”,其中贾家的地位最高,是“国公”,其次是史家的“侯”爵,然后才是我们王家的“伯”爵,薛家因为是皇商,地位较低,所以没有爵位,不过有圣上赐予的“紫薇舍人”封号,而且“珍珠如土金如铁”,虽然有夸大之嫌,但可想而知,他们家有很多钱就是了! 当年的宁国公位列一等将军,京营节度使,也不过和我爹现在同级,宁国公的后代袭一次官就要降一等,所以到了宁府现在的珍大爷当家,世袭的也只是个三等的威烈将军,还是个虚衔没有实权,我公公和他情况差不多,史薛两家因为尚不熟悉,不敢冒下结论,仅知道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只有我们王家,到了我爹这一代,深得今上赏识,官运亨通,大有扶摇而上之势。 我深知爹妈的苦心,就算不看我爹的面子,就算冲着这份厚礼,贾府也断不敢委屈了我。 携婿回门,泪见爹妈。在线阅读 携婿回门,泪见爹妈。 肉文屋 / 携婿回门,泪见爹妈。 携婿回门,泪见爹妈。 新妇受冷,小妾势盛。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新妇受冷,小妾势盛。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新妇受冷,小妾势盛。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新妇受冷,小妾势盛。 当晚,又是我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我的新婚夫婿自然不会来陪我,他正嫌弃着我,但碍于某种我还不明了的原因,又或者就像他自己说的是为了贾府,所以他才没有休了我。 很显然的,他不待见我,但更显然的,我也不待见他。 每日早起要先去给老太太、婆婆定早省,晚饭前又要去给老太太、婆婆定晚省,大概念着我是新媳妇,倒没让我手捧碗箸侍立在旁,不过通过这几天的早晚定省,我已经准了婆婆刑氏每天过来给老太太定省的大概时辰,所以自那以后我每天比她稍早些先到老太太这里,与老太太说笑几句,磨蹭一会儿,婆婆不早不晚也就来了,趁这空档也就一并给她定了省了事。 余下的这一天时间,便是在屋里打发,或是赏赏花,或是弄弄草,我自小便极爱牡丹,喜欢它的艳冠群芳,趁着是春天,便让小厮在我前屋两侧的游廊全部种上。 在我有限的十四年生命里,我从来不是一个整日呆在家中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或许我是爹妈的千金,但爹和叔尚武,况我从小顽劣,喜欢舞刀弄剑闻**起武,是以,爹和叔从小都把我当男孩子教养。 或许,这十四年,已经将我这一生的神气活现耗之怠尽,如今嫁作他人妇,成日里走要目不斜视,坐要仪态万芳,笑要温婉如雅,卧要瘦绿消红。 但我毕竟不是这般温柔的人,我长着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这承继了我妈的花容月貌;粉面含春威不露,这又承继了我爹的气势凛人;丹唇未起笑先闻,况我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的确比不上动如脱兔静若处子那样顾盼生辉的病美人。 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不过,有事没事便带上十二万分的虚笑,倒也并非难事。 而且,我又是个既嫁之,则安之的人,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倒也不见增肥,或许是内心里其实搁着事? 无聊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在床上掰着手指头数,我的新婚夫君贾琏他能扛过几天?按照我们金陵的习俗,新婚一个月内不能空房,至今为止,他已经满打满空了我整整十天房了! 新婚第十二天的早上,我翻了个身,在床上疼胳膊酸脖子的醒来,不意外被子有一半着地,头已经歪在了最外边的床沿上。 平儿端了洗漱用具进来,见我倚在床头揉胳膊捶脖子,忙将洗漱用具搁在桌上,坐在床沿双手轻轻替我敲捶揉捏,嘴里笑道,“二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好在现在尚不太冷,大冬天的,要是没人和您一块儿睡,您非得受凉了不成。” 我的脑海里,在那么一瞬间,突然想起那个在冰寒刺骨的冬天里,会将冻的发抖的我揽进他怀里,用他滚烫的肌肤焐热我冰冷的手足,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叫我“凤凤” 的温柔男子,他曾经告诉我:只要我不放弃,他也不放弃。 可笑的是,我还未放弃,他却已经先离我而去。 一时觉得双目干涩,我微微别开眼,对着平儿道,“脾是自小养成,是能说改就改的么?何况这床比我出嫁前睡的不知道要大多少,我躺着可以在床上画个圈,睡歪了也不是顶奇怪的事。” 仪容收拾妥帖了便去给老太太定省,这对于我这个初嫁入贾府的新妇来说,不可不谓是一天当中最大的事, 做人闺女与做人媳妇不可不谓有天壤之别,做人闺女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早晚定不定省也没有关系。别怀疑!至少在我们王家,我爹妈叔婶从来没有为这些事情说过我什么,又或者是因为我脸皮厚缺心肝,即便说过什么也没被我放在心上;做人媳妇可没有懒觉可睡,天微微亮没用饭就要先去给长辈和公婆定省,若是睡迟了,起晚了,一次两次倒还不打紧,次数一多就会说你没教养,娘家没教好。 出了院门,便是通老太太后院的南北向宽夹道,倚在房门口看一路上丫鬟婆子小厮行色匆匆,提着纸罩的灯来去纷纷。 新婚尚未满月便被夫君空房十天,我的不受宠想必已在下人口中传开,我丝毫不怀疑老太太、婆婆、姑妈也已有所耳闻,不过我即便不受夫君喜爱,但好歹我是王家的人,我姑妈是这里的二太太,老太太看样子也对我甚为喜爱,走在夹道上,一些识眼色的下人倒还会殷勤地给我行礼纳福,唤我一声“二”。 但很显然,我夫君贾琏的那两个妾室还远没有这份识人看事的本事,且不说来我这的时辰一日比一日晚,今天我自老太太处回来后,用过早膳约莫三刻钟,才见着我夫君贾琏的那两位姨一前一后一扭三摆的朝我走来。 “哎呀!姐姐,真是对不住,妹妹本想早来些,但是二爷不让……”宋小妾不乏得意。 又不是玩三人转,两个人一起来,那另一个呢?我无言望向李小妾,端的是无声胜有声。 “咳咳……”李小妾故作咳嗽了两声,“姐姐,真是对不住,前天二爷在妹妹那里,妹妹受凉了!”说完,又重重咳嗽了两声。 一个个故意晚来,原来都是跟我耀武扬威来的。 我点点头,“反正也没什么事,若是忙,以后就不用来了!”争风吃醋我向来不是不会,只不过是要看这个争的是谁?她们不愿来,我正乐得清静,别以为只有她们看着我心里憋气不甘,我敷衍她们同样郁的难受。 “这哪成?”宋小妾眉眼风流,深得夫君宠爱,自是春风得意。 “咳……咳……姐姐,这怕是不妥,老太太和太太……”李小妾倒还有几分心思。 我扬手一摆,阻止了她的话,“我说行自然就是行的,老太太和太太那里我会解释,不过是一点小事。” 宋李两位小妾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言谢,她们二人在我眼里不过是如跳梁小丑般的角色,小心思小肚皮小聪明没见过大风大浪,我连争都懒得跟她们争,随便挥了挥手就打发了她们回去。 躺在铺了厚厚石青缇花缎内嵌兔毛的垫褥上,任摇椅前后晃动,我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日子,还真是安逸的有些过份,我闲的都快长出茧来了!” 平儿拿了碧螺春坐在我对面冲泡,闻言笑了一声,“既是这样,二何不找些事情来做?也好打发打发时间。”说完,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递到了我面前。 我伸手接过,用茶盖轻拔了拔杯面上尚未泡胀的青绿色茶尖,道,“上花轿那天的确是这么想,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不想了!” “二心里还是不愿接受现在这个身份吧?”平儿看着我,目光了然。 “你这丫头……” “所以才一直躲着逃避着,不去奉承二爷,觉得他无可无不可,其实心里,还是在希望那个人来吧?” 我缓缓放下茶杯,冷然的看着她,平静叫道,“平儿!” 平儿显然被我的神色震住,当下不再说话,一昧泡茶,不过我不愿就此放过她, “我再说最后一遍,他已经死了!” “他若真死了才好呢!”平儿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他若真死了,你最多只会永远记着他,断不会像现在这样恨着他,反而将他放在了心上,永远也忘不了他。” 我怒极却笑了,眼神像刀刃打在她脸上,“看来你对贾二爷有些想法,不如我帮你跟他搭线如何?反正你们四个跟着我嫁过来,也早该有这个准备才是。” 平儿急道,“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时觉得有些头痛,挥了挥手,对她道,“下去吧!别烦我,让我先睡一觉。” 于是我便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吃过午饭,正躺在椅子里无所事事,平儿拿来文房四宝,手弯里夹着一本诗书走进来,“二要是闷的慌看看书写几首诗也未为不可。” 我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平儿,你今天非要跟我唱反调是不是?” “嗯?” “我说过,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碰这些东西。” 平儿嘻嘻笑道,“不碰便不碰,二太太派人送了些新摘的果子过来,您要不要尝尝?” 我刚想说“好”,却听屋外周瑞媳妇叫道,“二!” 忙叫平儿将她请了进来,我在椅子里微微将身子往上提了提,笑道,“周姐姐来了?” 周瑞媳妇笑道,“东府珍大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说还没好好看看你,现正在老太太屋里,二太太让我来请二过去。” “那是自然要去的。”我说完便自椅子里起身,跟周瑞媳妇一块去了老太太那里。 新妇受冷,小妾势盛。在线阅读 新妇受冷,小妾势盛。 肉文屋 / 新妇受冷,小妾势盛。 新妇受冷,小妾势盛。 空房十日,终被察觉。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空房十日,终被察觉。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空房十日,终被察觉。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空房十日,终被察觉。 在去的路上,我问了周瑞媳妇一个问题,“周姐姐,这个珍大是什么来历?” 周瑞媳妇答的十分欢快,“这个珍大原先是珍大爷的妾室,原先的大病逝,这才被扶作了正室。娘家一般,也非什么名门望族,娘家老子填房是个寡妇,嫁过去的时候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二您也知道,正经大户人家续弦哪个不是黄花闺女娶进门?哪会娶什么寡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白拣来的两个女儿倒是经常去东府,人称尤二娘和尤三娘,现在年岁尚小,不过就那模子,长大了也差不到哪里去。” “是么?”我淡淡笑道,却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个蓉哥?是这珍大生的?” “不是!”周瑞媳妇答道,“是原先的珍大生的,现在这位珍大,身边没有子息。” 我微微点头,一路已过老太太后院,人多口杂,当下不再说话。 隔老远,便听见正厅里晏声笑语,守在门外的婆子见我走近,忙行了个礼,唤了句“二”,便打起帘子,对着里面道,“二来了!” 我尚未进门,便见一个着青缎窄袄,领口衣襟处嵌着一溜白色兔毛的女子快步朝我走来,尚未看清她的容貌,便已听见她娇声笑道,“嗳呀呀!新媳妇,快让我瞧瞧!”说完已来到我的近前,对着我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又回头对着老太太笑道,“我就说我们琏二爷,可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上?今天这么一瞧,不愧是二婶子娘家的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气派有气派。”说完便是捧着手绢掩嘴轻笑。 我转头对着一边跟过来的姑妈问道,“这位便是珍大嫂子吧?” 姑妈笑道,“可不正是她?” 我闻言脸上笑容万分,亲热的拉住尤氏的手,笑道,“总想去拜见拜见,就怕珍大嫂子人忙事烦,所以一直怯着步。” 尤氏轻言细语,“瞧你说的?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成亲那天也没好好瞧着你,你又是新媳妇害羞着,我每日在府里无聊,就巴不得多几个人去叨扰呢!” 边说,她已携着我的手至老太太跟前,尤氏又对老太太打趣道,“前日史候家才娶亲,娶的就是金陵甄家的女儿,老太太,这可了不得,这标致的姑娘一个一个都被娶走了,我们家蓉哥可怎么办?” 老太太惯来慈眉善目,闻言“呵呵”直笑,只道,“蓉哥也不小了,是该娶亲了!” 尤氏听得老太太话,也道,“是吧?老太太,你都说是了!” “有没有看中哪家姑娘?问过你公公的意思没有?”老太太问道。 “公公的意思倒是问过了,他老人家倒是让我们自己拿捏着办,这些俗事不要去叨扰他,我们谨记下了,姑娘倒是有几家在看着,还没定下来。” “嗯!”老太太点头,“蓉哥的大事,慎重些罢!” 我静静站在老太太身边,听她两人一来二往说话,也不知老太太怎么想的,突然将目光对准了我,“凤丫头,听说你在娘家那也是成日里笑笑闹闹,怎么嫁过来这么些天,倒不见你怎么吭声?莫不是有人给你难受了?尽管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我尚未说话,尤氏已在旁道,“新媳妇总是有些害羞的,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姑妈坐在老太太下首,此时接口道,“若是这样还没话可说,可是老太太,近日我却听到一些传闻……” 老太太眸子一抬,“什么传闻?” “说是琏哥儿……”姑妈看了我一眼,才又笑笑接道,“已经空了十天新房了!” 老太太果然皱眉道,“有这等事?”说完又爱怜的看着我,对我招了招手,“凤丫头,过来!” 我依言走到她身边,却见她握住我的双手将我带坐至她的身边,道,“难为你受委屈了,也不知道琏哥儿是怎么想的,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空在那,倒让那些姨娘越发上来了!” “有老太太关爱,孙媳妇不觉得苦。”事已至此,我想,我再不能沉默下去,事实上,我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苦,贾琏冷落我的原因我心知肚明,男人都有这点劣,但如果说到我对他心中有愧,那也是完全没有的。 拍了拍我的手,老太太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做主。” 我笑,“老太太,孙媳妇真的觉得不苦。” 夫妻两个人的事,若是彼此没有感情维系,外力强加干涉,又有什么用? 当下自然又是聊到其它一些闲事,送尤氏回宁府的时候,她笑着对我道,“三日后我要在府里治酒,妹妹要是不嫌麻烦,就一起过来玩玩吧!” 我忙说“好”。 此事,便这么一言定下。 直送到她的车子消失在夹道里,我转身抬脚,去了姑妈的大儿子——我的珠大哥那里。 我好像忘记说一件事情:我的姑妈,最先其实是想让我嫁给珠表哥,但我爹妈念及珠表哥自小身子便不好,恐他不是个长寿之人,便以我年岁尚小为由,婉拒了姑妈的好意,姑妈这才退而求其次,替珠表哥做主,娶了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女儿李纨为妻,也就是我现在的珠大嫂。 我当时也的确年幼,左不过十一岁,珠表哥与珠大嫂成亲逾今已三年有余,膝下生得一子,取名贾兰,二岁余半,虚岁便是满三。 珠表哥文采了得,举业有才,若非身体病弱,怕早已搏得功名之位;珠大嫂自幼受家训,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从小也就通读了几本《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认得几个字,识得前朝几位贤女罢了,成日在家便是相夫教子,纺织井臼,穿戴朴实无华,是个极尽务实而又安份守己的人,而珠表哥却是个饱读诗书的酸腐书生,面对珠大嫂这样的贤妻良母,夫妻两个情投意合,琴瑟合谐,自是恩爱非常。 你如果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这位珠大哥和珠大嫂的事情? 那么请问,这世上可有不透风的墙? 何况我做事情向来滴水不漏,我既然要在这里好生呆下去,不下点功夫怎么行? 靠不了夫君,光是这些纵横交错比蜘蛛网还错综复杂的关系,若是处理好了,岂不得益? 一路到了珠大哥的屋门口,婆子打起帘子让我进去,对着屋里大声喊了句,“大,琏二过来了!” 珠嫂子正坐在炕床上陪兰哥玩耍,几个妈丫鬟围在身边侍候,见我进来了,忙将兰哥递给一边候着的妈子,人便朝我迎了上来,嘴里笑道,“呦?妹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兰哥正拿着毛笔在手里玩,白嫩嫩的小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十分讨人喜爱,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一把将他自妈怀里抱起,对着珠嫂子笑道,“瞧嫂嫂说的什么话?我们本就是有血缘的亲人,就凭这个,那也是旁人不能比的亲近。”说完,便逗弄着怀里的兰哥,直逗的他“咯咯”真笑,才回身将他又递给一边的妈,对着平儿道,“去把我那把‘平安如意’锁拿来,我这做姑姑的可真是忘,小侄子这么大了什么都还没送过。” 我其实,并不喜欢孩子。 “这哪成?”珠嫂子忙道。 “这有什么成不成?”我道,“你不知道姑妈婶子现在成天有事没事便要说叨我,说我没心肝,要不是因为嫁过来了,指不定还要哪天才能再看到我,直说得我在那屋里都要没立足之地了!”我边说,食指边又在兰哥脸上左点一下,右点一下,直逗的他伸出胖嘟嘟的手来抓我的手指头,我偏不如他的意,这里伸出去,那里缩回来,这孩子,傻呼呼的,自己在那“咯咯”笑个不停,倒有几分惹人疼的傻气。 “可不是么?”珠嫂子把我拉上炕,坐在她的对面,却听她又道,“嫁过来几年,成天就只听婆婆嘴上念叨,说是娘舅家有个姑娘,自小聪明伶俐,能言善道,两个娘舅和舅母都疼的不得了,一直便想见上一见,奈何你自小住在金陵,天高地远的,一直无缘。” 我笑道,“以后可不就是天天都能见着了?就怕到时候嫂嫂要嫌我烦。” “哪的话?我正巴不得呢!我嫁过来几年,两个府里和我差不多年岁同辈份的媳妇,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你嫁过来了,捻着这么近的亲,以后我也有个说体己话的人了!” “行啊!”我爽快应道,不免调侃,“反正嫂子这句话我是记下了,到时候天天来叨扰你,误了你的正事,可不能怪了妹妹我。” “成日里也就是带着兰哥,织织布,绣绣花,纳纳鞋,有什么正事可做?” 我笑笑着接口,“妹妹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却也是听人说的不少,荣府里的珠大爷和珠大夫妻和睦,恩爱非常。” 我边说,边只见珠嫂子脸上一红,“这是哪个坏嘴的奴才?你才来就把你给教坏了?” 我笑笑道,“嫂嫂,这可是好事,你羞什么?” 珠嫂子却是长叹一口气,“只可惜你珠哥哥身子不好。”说完,拔了拔手上的绣花样儿。 我这才环顾了屋子一周,的确是正屋没错,隧问道,“珠哥哥不在这屋么?” “他住在东屋,今早起来又觉得不好了,咳个不停……” 我连忙起身,对着她道,“嫂嫂,我去看看哥哥。” 珠嫂子忙跟着起身,对着我摆了摆手,“不能去!你是新妇,尚未满月,他又是久病之人……” 我当下明白过来,按照习俗,未满月的新妇,不能去看望婆家的病人,怕病人被新妇身上带着的煞气给冲撞了。这就如同,一个还在坐月子的产妇,出入房中的人里不能有信事未完的人一个道理,怕信事未完的人身上带的血气,冲撞了虚弱的产妇,造成产妇断。 我重新坐下,笑笑着对珠嫂子道,“瞧我这莽撞的子,还请嫂嫂不要怪罪。” “哪的话?妹妹年轻,不懂这些也是有情理的。”珠嫂子安慰道。 当下又闲扯了其它,眼见暮色渐下,我和她一起去给老太太定了晚省,又正好有她在身边帮衬,便一起侍候了老太太晚饭,老太太喜笑颜开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个六旬老妇,一生享尽富贵荣华,临老儿孙满堂,子孝媳顺,妯娌和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空房十日,终被察觉。在线阅读 空房十日,终被察觉。 肉文屋 / 空房十日,终被察觉。 空房十日,终被察觉。 被逼同房,情非所愿。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被逼同房,情非所愿。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被逼同房,情非所愿。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被逼同房,情非所愿。 亥正时分,我沐了浴,打发了我四个丫头下去休息,独自披了件贴身里衣,坐在红木梳妆桌前,一件一件往妆奁里拆发上身上的珠钗首饰。 因为夜半如儿要进来往香炉里添香料,是以门并未闩上,这时却听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彼时我正在拆头上的凤羽含翠八宝珠髻,以为是平儿,也没回头,便道,“不是让你先下去睡了?怎么现在还来?” 良久听不到回应,倒是一个脚步声缓缓往床前踱去,我听那走路的声音也不像平儿,捧着拆了一半的发迟疑着回头,却见我的夫君大人正坐在床边的桌子前,右手拿着一个茶杯,默声喝茶。 他今夜会来,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稀奇,老太太今早那番话已有所表示,他想必是受了老太太的胁迫,万分不情愿才进的这个门。 可这样显然也让我不自在,且不说我与他没有半铜钱的感情,光他看着我的神情,令我看着他也生了厌气。 他不说话,我也懒得说,反正和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又转过头来,对着桌上的西洋水银镜,继续拆我的发。 这西洋水银镜不同于铜镜,它可以清晰照出我的容貌,和我身后的物事,只是,此刻,却见那面镜子里,正照出我的夫君大人,盯着我的背影微微发愣。 我正与头发奋力作战的手微微一滞,狐疑地与镜中他的目光对视,却见他眸子一转,已经看往他处。 这情境,委实有些诡异,我不免觉得有些尴尬,胡乱把簪子拆了,把头发梳顺了,便披着一头及腰的长发快步走到床前,我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否妖娆,但见他没说话,便捧起床上一床被子,搁在床边厚厚的地毯上,又指了指不远处我的躺椅,道,“你自己铺吧!垫褥可以用那椅子上的代替。”言毕见他没吭声,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十万分不乐意,如同我心里十万分不乐意,可是没办法,老太太今天也跟我说起了这件事,我们熬过这个月就没事了,你也不想老太太一直在你耳边说你对吧?” 他笑,“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 我挑了挑眉,这话里不乏讽刺,不由也回了过去,“难不成你有更好的主意?” 回答我的,是他吹灭蜡烛的声音,他没去拿那床垫褥,而是直接把被子掀开就着光地毯躺下。 我尚未睡下,坐在床头忍不住道,“你这样睡容易受凉,这天……” “闭嘴!”伴着他不耐的开口,我未完的话被他打断。 我这多的是哪门子的嘴?怨念着躺下,当下再不管他死活,香甜睡去。 这张大床,我已经睡熟了! 一夜天明,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已神踪无迹,平儿侍候我洗漱更衣的时候,我从她嘴里知道,原来他起床后,连洗漱都未肯,便直接去了西屋。 西屋?不是那宋小妾的屋子? 我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看来,不仅仅是我对他无意,他对我更是深恶痛绝。 定过早省后,平儿笑道,“二,这天尚早,不如我们去园子里逛逛?” 此议甚合我意,于是呼啦啦一行人,便向着东花园而去。 东花园在我姑爹,不,现在应该改口称叔叔——贾政的书房东面,院内除栽种各色各样的奇花异草外,还有两池竹子,这些竹子蓊郁葱茏,青翠丛密,竿竿挺直,此刻正值春季,早已蕴出嫩芽来。 “二爷,我要那朵,嗯——不对,是上面那朵嘛!”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兀的在前面响起,惊起我一身**皮。 不成想,我等正在此处逛园观景,赏心悦目之际,却是扰了人家的雅兴,这委实不是我擅做的事情,当下默不作声,携着丫鬟婆子便要悄无声息的退去。 “哎呀!是姐姐?姐姐来了怎么不说话就要走呢?”一个欣喜洋洋得意的声音。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着实眼尖,我咬牙切齿的雍然转身,对着正亲热依偎在一处花前的两人一笑,“原来是二爷和妹妹?”言毕,已经慢悠悠迎了上去。 不就是要比皮笑不笑?谁怕谁呢? 但很显然,如同我等这样闪亮的夜明珠,对于面前一对正你侬我侬,巴不得是个人都不要跟着的一对狗男女来说,十分具有杀风景的能力。 我恰到好处的微笑,视若未见的饮酒,目光眺望远处,饶自淡定,可是面前这一对狗男女却仍是愈演愈烈。 我不得不称他们为一对狗男女,这仍不足以平息我心底的怒气,我并不介意他们关起门来爱干嘛干嘛,但委实没必要扯上我一起来喝酒,却又把我当个水晶人摆在这里。 树要皮,人还要张老脸呢,可见人不要脸到极点,就没有最不要脸,唯有更不要脸。 光天化日,此等伤风败俗之事,成何体统? 宋姨嘛? 莫不是我平日太纵容你?所以你越发胆大了?以为我是柿子面团呢?任你捏圆搓扁都不吭气? 好吧!我的确不吭气,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委实重要的事情在这个荣府里,上有老太太,下还有太太和二太太,一个琏二不一定需要一个琏二爷才能撑得起来,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就行。 心下打定主意,脸上笑容便越发灿烂,无视这宋小妾几乎坐在我那夫君大人腿上的一幕,我起身告退,“妹妹陪二爷先玩着,我想起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我原以为我这夫君大人是不会理我的,可他虽然看都未看我一眼,却偏偏说道,“成日里不是吃就是睡,你能有什么事情?” 呦嗬!这可稀奇了,他原来还会跟我说话的?我皮笑不笑接道,“可不就是成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又吃?二爷还真是了解我,我确实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歇。”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径直起身,告了个福,便扬长而去。 刚回到屋里,便对安儿说,“今天晚上我不上老太太那里定省,你去回个话就说我病了,她要是细问起来你就把刚刚的事跟她说一遍,反正怎么编排着合适你就怎么编排。” 安儿点了点头,“二我知道了,那个宋姨***确太过份了,是该给她点教训。” 我冷笑一声,“咱们慢慢来,有她受得,不跟她计较他还以为我好欺负呢?没上没下了都。”说完便拿了副棋盘到内室和平儿下棋去了。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安儿进来回话,彼时我仍躲在内室和平儿好生惬意的下棋,见她进来,随口问道,“去老太太那回过话了?” 安儿答道,“已经去过了!” 我拿着棋子在手里转了一圈,才落到面前的棋盘上,回头道,“你怎么跟老太太说的?” 安儿笑笑道,“我跟老太太说二今天下午心口疼,不能来给她老人家请晚安,请她不要怪罪。老太太就问我二怎么了?好端端年轻轻怎么突然就犯心口疼?我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老太太疑心便越发重了,掉下脸子来命我把话说清楚,我就跪下了,哭着把二去逛园子,然后在园子里遇见二爷和宋姨,然后被宋姨强拉着陪二爷一起逛园子,然后宋姨怎么当着二***面和二爷亲热,怎么当着二***面坐到了二爷的腿上,怎么给二气受,二怎么委屈,怎么忍着没哭在那熬了半个来时辰,回了屋哭的怎么伤心,怎么怨自己没教好房里的人,才让宋姨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丢了咱们荣府的脸面,反正我就一五一十添油加醋一骨脑儿全说了。” “好丫头!”我笑道,“不愧是我们王家出来的人,荣府也被你给扯出来了,这事可就大发了,老太太怎么说的?” 安儿道,“老太太当场脸都气红了,直说她娘家好歹也是个正五品的云骑尉,怎么就教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来,还叫我嘱咐二别把这件事搁在心上,尽管放宽了心来休养身子,这件事她会看着办,断不会让这些没分寸的人乱了家里的规矩。” “这可不够!”我笑道,斜倚在榻上,任凭如儿为我捏着双肩,意儿为我捶着小腿,“你们谁跟东屋那位房里的大丫头玩的好?” 平儿落下一个棋子,抬头对我笑道,“,我们这些人,左不过才到这十来天,基尚浅,哪有什么人脉?” “说的也是!”我接口道,“那你们谁去把周瑞媳妇给我叫来?这事你们几个不好出面,让她替我们办着就行。” 当下安儿应了声便又要出门去叫周瑞媳妇,却被平儿一把拦住,“等等!”平儿叫住安儿,转过头又对着我笑道,“,依我看,找周瑞媳妇这件事您也不便出面,她那我们自会私下里去说,这出戏,您只管在后头看着就行。” 平儿大我两岁,且子是我们五个人里面最沉稳冷静的一个,我心下略一沉吟,虽然周瑞媳妇是我们王家出来的人,但她毕竟已经随姑妈在这活了几十年,早已经超过了她原先在王府里呆的年岁,人总是在变化着,尤其是贾府这样的候门大家,谁能担保她背后没有个什么主意?系着哪层关系? 思及此,我当下便道,“也好!这事便教给平儿你去办了,我乐得看戏,咱们那位宋姨,等老太太那壶喝够了,再来拎我这一壶。” 当下众人便是一笑,门外有个婆子进来回话,“二,传晚饭了,是现在上还是再晚点?” “现在吧!” “是!”那婆子拂了拂身子便又退了下去。 棋局尚未分出胜负,索也不下了,几个丫头忙着布饭布菜,我心情极好,倒是吃了两碗粳米饭,正捧着一碗香菇汤喝得不亦乐乎时,却听门外一个人叫道,“二爷来了!” 被逼同房,情非所愿。在线阅读 被逼同房,情非所愿。 肉文屋 / 被逼同房,情非所愿。 被逼同房,情非所愿。 是真糊涂?是假糊涂?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是真糊涂?是假糊涂?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是真糊涂?是假糊涂?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是真糊涂?是假糊涂? 我神情木了一木,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应该在宋小妾那用过饭再来?正凝眉寻思间,我的夫君大人已经在丫鬟打起的帘子下走了进来。 我的四个丫头已经迎了上去,替他脱去外袍,为他搬了凳子,又是一番忙碌。 出于礼数,我不得不问道,“你用过饭了吗?” “尚未!”他答的简单,撩开袍子已经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我不得不对平儿道,“再去叫厨房烧几个菜送过来,要快!” “不必!”他阻止了我,“这还有现成的,我随便吃吃就好。” 我只得叫平儿为他添了副碗筷,他倒是没再说什么,拿起来便吃了。 只是,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这饭量也委实太小了吧? 捧着茶杯,藉着喝茶的机会,我偷偷观察他。 遥想当年我每次练武骑马回家,哪顿不要两大海碗饭?哪餐不要大鱼大才能吃饱吃够?叔婶那时候还经常笑话我,说我幸亏是投生在富贵人家,若是一般的小户人家,只怕养活不了我这饭桶,有两个积蓄都要被我吃垮了! 我正回忆往事,突见一只拿着汤碗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回神,傻呼呼的看着他,一时不明所以。 他正盯着我瞧,还算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目光里有十分的不满,见我回神,只道,“发什么呆?连我在这都这么心不在焉?替我盛碗汤。”果然是对我成见颇深,说完,右手一直拿着的汤碗又朝我递了过来。 我慌不迭地伸手接过,替他盛好汤递给他的时候却又心里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给他盛汤?他好手好脚不会自己盛?我们之间不是一直都剑拔弩张的么?他今天下午才刚给过我难堪。 思及至此,隧,当下我便起了身,对着他皮笑不笑道,“二爷您慢用,恕我就不奉陪了!”也不待他回话,便扬长而去。 不要说些什么他是夫,我要敬他爱他侍候他之类的鬼话,我们俩的关系,尚未客气到这个地步。 芬芳扑鼻的花瓣澡,让我忍不住把头发也一并洗了,直到我神清气爽的坐在了我的梳妆桌前,任我的四个大丫头,人手掬起一束我的长发,用干净的鹿皮为我轻轻擦拭。 一个丫鬟撩了帘子进来请示,先对着我行了个礼,才道,“二,二爷的澡桶按照二爷的吩咐置在了隔壁,奴婢是来请示二,要派谁过去侍候二爷洗浴?” 我们五个人对看了一眼,我问道,“二爷身边不是有个叫兴儿的?他成日跟在二爷身边,把他叫去侍候不就行了?” 那丫鬟回道,“说是二爷派他到外面的庄子办差事去了,今天回不来。” 我撩起一缕头发查看干湿程度,闻听此言眼珠一转,又问道,“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叫芙蓉的丫头?” “芙蓉姐姐今天休了两天假,回家里去了!”那丫鬟又答道。 “那二爷身边就没人了?” 或许是我声音有些大,那丫头显然被吓到了,觑了我一眼,小心回道,“二爷身边一般就只有兴儿和芙蓉姐姐两个人贴身侍候着,余下的自二来后都分到了二房里,平常二爷也不喜欢太多人跟着……”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我扬起的手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马上叫个人过去侍候二爷洗浴。” 打发了这个丫鬟,我这才对着我的四个丫头笑道,“正愁找不到让你们在他跟前露脸的机会,不成想现在这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可是件大事!虽然我这做主子的这辈子算是毁了,但我的四个丫头跟着我嫁过来除了侍候我之外可不全是来做尼姑的,当下我便问道,“在家里的时候,你们就都已经知道,跟着我嫁过来,就都已经默承着是他的人了,要是被他看上,也能挣上个姨***身份。做姨总比做这侍候人的丫鬟好,何况有我在,不会委屈了你们。俗话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长的其实也不差,又管着荣府这一大家子外头的事。现在当着你们的面,我把话搁在这里了,你们说说看,谁有这个心思?我现在就给她牵线。” 我的四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擦我的头发,边道,“我的心思是最清楚不过了,这辈子也就想一心一意侍候好,其它旁的什么都不想。” “什么话?”我道,“年纪轻轻要是连个想法都没有,那才真是奇怪。” 平儿“嘻嘻”笑道,“可我就是没想法呢!” “滚一边去!”我拧了她一把,当下不再管她。 安儿道,“我也不趟这趟混水了,就指望着侍候好了,哪天一高兴,把我放出去,指给一个还过得去的人家,做点小买卖,安安份份过日子就行。” “好你个安儿,原来还存着这个心思?”我笑骂道。 唯有如儿和意儿没有吭声,这两个丫头虽然也是自小服侍我,但我泰半时间呆在金陵,她们却留在神京的家里,是以并不像平儿和安儿一样待我亲热,我待她们俩自然也远没有平儿和安儿来的亲厚,她们存着这份心思,也没有什么不可,好歹服侍过我一场,即便成了,日后也还是我房里的人,至少会站在我这边,总比被外人占了去的好。 当下我便道,“如儿,今天你去服侍二爷洗浴吧!意儿你别急,你的意思我心里明白了,总会再找个机会给你安排。” 如儿和意儿当即脸色绯红,如儿道了谢便退下了,一时无话。 ******************************************************************************* 我知道贾琏晚上还是要过来的,所以头发干了以后也没急着睡,而是抽了本坊间新印的杂书慢慢翻看,但我左等右等不见他的踪影,心里知道如儿的事十有八九是成了,可我实在困顿,哈欠了无数声后,终于顶不住瞌睡先上床睡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觉得口闷的喘不过气来,身上重的像压了几千斤的大石头,我胡乱踢了几下腿,想翻个身,却发现这个身翻不过去。 我的妈哎!难不成是鬼压身? 我猛然就睁开眼来,就着桌边微弱的一点烛光星子使劲瞧,这才发现,不是鬼压身,而是我的夫君大人他正压在我的身上。 他嘴里喷吐着的热气带着浓浓的酒味,和着他身上的杏花香,竟也有几分好闻,如果不是他正在扒我衣服的咸猪手一再提醒着我,我想我会多嗅几口。 “干什么呢你?”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到处乱,想翻身把他甩下去,可他就像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一动不动,我发现我本甩不动他。 我还没听到他说话,已经先听到了他的冷笑声,这笑声低沉森,在这夜半子时竟也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笑完却突然凑近我的脸,近到他只要开口说话就能碰到我的唇的距离,黑暗里我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放在我身上的手四处游移,细细摩挲着我的皮肤,嘴里却问道,“你凭什么这么骄傲?” 他每吐一个字,便像有一片羽毛在我唇上轻轻扫了一下,一时觉得唇上有些麻麻痒痒,我没功夫回他的话,忙避开了脸去,避开了和他嘴对嘴的碰触,他却就势咬上了我的耳垂,一路啮咬着往下,到了我的锁骨,我只来得及听见我的雪缎里衣“嘶”的一声,已经被他用蛮力扯成了两块碎布。 他果然是醉了! 若按照他往日里的清醒,以他对我、以及对我这具身体的讨厌憎恶来说,恐怕他连我的一个手指甲盖都不愿意碰。 为了让他不至于明早清醒以后抱头悔恨不已,以及误以为我是趁他酒醉故意勾引他,我开始了我激烈的反抗,徒劳无功后,我又开始用力甩他,想把他从我的身上甩下去,可奇怪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蛮力,我这个练过武的,竟然撼动不了他分毫,折腾来去,我倒把我自己累了个气喘吁吁,只剩下动动嘴巴子,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气,“我知道你讨厌我,趁现在还不迟,你赶紧停手,不然明天早上起床后,你一定会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后悔……” “……”他没有说话,只是扒我衣服的手略一迟疑。 但也仅是略一迟疑,不过片刻后他又已经动起手来,我见他仍是醉的一塌糊涂,忙不停歇又道,“我真的是为你好,要不你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就好,我扶你到东屋去?喔不,西屋也行?” 我说话的功夫,他早把我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光,正在扒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闻听此言竟然道,“难道你就不可以?既然嫁了过来,这也是你的份内事。”言毕,他已经光溜溜的爬到了我身上。 我的妈哎!他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我狐疑地看着他,奈何光线太暗,桌子上那一点点微弱的烛火星子也已然黯淡了下去,我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下思虑再三,终于出声问道,“你……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他已经直接用嘴来堵我的嘴,那口齿间浓烈的酒气,不像是假的。 呜呜…… 我又激烈的反抗了数十下,我竟然发现我他娘的力气比不过他,难道是我久未练武体力已然不支?我看他平常就一副小白脸儿的样子,吃的饭少不说,身板又瘦瘦恹恹,也没见身上有几两力气,怎么就翻他不过呢?这他娘的叫我情何以堪? 直到双手双脚被他制住,人被逼着俯趴在床上,我索不再挣扎了,反正到了明天早上后悔莫及的人会是他,反正我和他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反抗不成,我就闭眼享受。 可是,他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趴在枕头上,我咬着手指,时不时回头瞥他一眼,真正的一心二用。 嗯!这是个问题,值得好好琢磨一下。 “啊!”分神没能持续太久,一声惨叫,把我游离的魂魄扯了回来,我眼里瞬间飙出了一眶热泪,紧紧咬住枕头。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不要这个姿势? 贾琏!你他娘的! 是真糊涂?是假糊涂?在线阅读 是真糊涂?是假糊涂? 肉文屋 / 是真糊涂?是假糊涂? 是真糊涂?是假糊涂? 相拥而醒,落荒而逃。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相拥而醒,落荒而逃。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相拥而醒,落荒而逃。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相拥而醒,落荒而逃。 那床放在地毯上的被子,一夜未动。 当春日的一缕晨光,穿过纸糊窗格的缝隙,落到屋里,变成满室光明时,我没想到自己会在他的怀里醒来。 这个我原本素不相识,下辈子却又要与他纠缠不清的男人,似乎是在我筋疲力尽,半睡半醒时,以无比的亲昵,将我揽进了他的怀里。 室外洞明,光线透亮,我想,我错过了给老太太和婆婆定早省的时辰。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轻轻的动了动,一夜只维持这一个姿势,让我十分不适,也许他也是。 可是我很快发现我并不能动。 我的头正靠在他的心口上,感受他均匀的呼吸,腰和背被他双手环住,身体紧密的与他契合在一起,无一丝缝隙。 我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是的,此刻,我们正裸、呈相见。 我抬头去看他的脸,他似乎睡的很熟,紧闭的双目,令我只能看见他深长的眼睫,如同两排黑色的羽扇;舒开的眉头,少了平日的冷岔,有了几分孩子气的纤细。 我这才又发现,我从未好好看过他一眼。 他的眉毛很浓,但并非杂乱,微微上扬,令我不难想到他横眉竖目时的神情;他的眼睛并非很大,但却与那个人一样的深,幽深似潭。 嬷嬷曾经告诉我,有这样眼睛的男人,不管外表如何冷硬,内心都有一个角落藏着温存。 何曾不是? 细细想来,他们都是温存的男人,只不过,一个只会对我一个人温存,另一个,只会对除我以外的人温存。 他的鼻子很挺,看起来像水葱,朱唇如瓣,娇艳而有些夺目,肌理十分细腻,面白如玉,长相无疑俊美,只是略显柔。 这样一个人,从来不会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也完全与那个冷眼睥睨天下的人不同,那个笑云弄月,揽尽尘世间所有光华的男人,却只会面对我时,露出他的笑容。 执手相伴,曾经是我和他共同的梦,而如今,我执了身边这个男人的手,他又在哪里? 不由自主,我便会拿他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比较,这两个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唯一我与之有过交集的男人,一个,已经被我深深的烙在了心底,另一个,正与我纠缠不清。 年华依旧,情意东流。 心头涌上的,是晦涩的酸苦,是难耐的哽咽。 你有没有试过这样一种感觉? 有那么一个人,明明你把他恨之入骨,永世不愿想起,可在你不经意的回眸间,他却悄然浮现,思之若狂? 所以,成就的便是我的无谓,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却又拼命要活下去,活到,再见他,含笑问他后不后悔的那一天。 我是骄傲的王煕凤,即便如现在这样强颜欢笑、日复一日逃避的日子里,我依然没有放弃我的骄傲,和我内心的渴望。 百转千萦,我回过神来,没有再继续悼怀感伤,为了不使我的夫君大人在醒来后与我四目互望滋生不必要的尴尬,我必须尽快摆脱目前的处境。 于是,我轻轻动了一下。 分毫未撼! 我真的不知道如厮这般柔秀美的男人是从哪里生长出来的力气,于是,稍稍用力,又动了一下。 他终于动了,却只是揽住我背部的左手一路滑下,落在了我光溜溜的臀上。 我一时有些发愣。 搁在我臀上的手几不可察的又微微动了一下,尔后,便是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眸颤动。 我顿觉不妙,未及脑子反应过来前已经重新闭上了眼。 好吧!装睡就装睡吧,此般尴尬,还是交给他去处理比较妥当。 我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轻浅平缓,如同熟睡中的人。 闭着的双眸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却仍能感觉到他打在我脸上的目光,呃……有那么些火辣辣的。 我似乎装睡装的很像,至少目前为止,他尚未察觉。 就在我疑惑他为什么还不推开我逃离我誓死再不见我时,他竟然抚上了我的脸。 这是…… 带着一种柔情至极的温柔,小心翼翼却又怕惊醒我的动作,轻轻拂开我微乱在颊上的发丝,从我的眉,到我的眼,再到我的鼻,然后是我的唇,轻柔的摩挲,我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热,带着一种麻麻的触感。 我只觉得心口一震,却仍能维持泰山,他到底是怎么了? 久未再有动作,我以为他终于要放开我时,却只觉得一股杏花香朝我扑面而来,一张濡湿的唇,又从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一路细细婉转,最后到了我的唇,轻柔慢舔,带着一种,我不懂的情愫。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口“扑通”跳的厉害,这真的是我预料不到的事情,眉眼轻颤,已经没有办法再装下去。 他拥着我轻吻的动作突然一滞,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有那么很短时间的沉默,尔后,便是他突然放开我,翻身下床的声音。 我甚至没有勇气再抬起头去看他,用被子将自己兜头蒙住,脸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灼热,即便我们肌肤相交,也远没有这个带给我的震撼,我有些想不明白他的举措,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一阵快速穿衣的声响后,是他慌乱离去的狼狈脚步声,迫不及待的开门,然后是平儿“二爷……哎哟……”的叫了一声。 我从被子里打开一丝小缝,往外悄悄看去,原来是捧着脸盆候在门外的平儿,与急急出门的他相撞在一起,无顾平儿诧异的神色,无顾那被溅满身的水渍,无顾多看平儿一眼,他逃也似的快速离去。 平儿仍愣在原地,显然尚未反应过来,尔后,我躲在被子里,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平儿这才进门,“!你今天可是睡晚了,先前在门口叫了你和二爷好些遍,但都没应,我们又不敢随便进来……” 我从床上坐起,点点头,问道,“老太太和太太那派人去说过了吧?” “已经去说过了,说的是你身子尚未好。” 我又点头,“老太太和太太没说什么吧?” “倒是没有,只是又叫你好好调养身子。” 尚未满月,这些礼倒是可有可无,我自然知道,也就没再说话。 几个丫头听说我醒了,纷纷进来服侍,梳头的时候,平儿忽道,“对了,,宋姨今早被老太太打发到水月庵抄佛经去了,大概一个月才能回。” “是吗?”我应的有些心不在焉,脑中慌乱作响,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琢磨不透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心情郁啐,也懒得理她们,自妆奁里随便拿了两簪子,递给发愣的安儿,不耐烦道,“快点!” 大概知道我心情不好,当下几个丫头不敢再玩闹,这速度倒是快了起来。 可我心里仍憋着一口气。 闷闷的,烦燥的紧,却怎么也排不出去。 巧在,门外有个丫鬟进来回道,“,李姨给您请安来了!” “她来干什么?”我斜眉一横,那丫鬟立刻将脸垂了下去,万分惧怕的样子。 我知道我长的有几分威势,尤其是脸子拉下来的时候更是气势凛人,可莫名其妙对着一个丫鬟发火,却仍是有些不应该。 我皱眉想了许久,这才想起昨日发生的纷纷,缓了缓口气,对着那丫鬟道,“我知道了!你让她先等着,我晚点再出去。” 那丫鬟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我这才又来拉如儿的手,显然我刚刚的样子也困惑到了她们,她仍有些迟疑的样子,不免就赔上了一个笑容,嘴里道,“好姐姐,昨晚上的事情,成了没有?” 妈当初替我挑丫鬟的时候,就说不能挑比我还小的来侍候我,否则就是我要我侍候她们了,又怎么能侍候好我呢?是以我这四个丫头虽都与我年岁相仿,却个个都比我要大上那么一两岁。 如儿的脸上飞上一抹娇羞,红通通直如个熟柿子,其余三个丫头都在笑,我便知道事成了! 我又想起另一件事来,于是问道,“可是他怎么会喝酒?”他若没喝酒,昨晚上我和他也不会弄成那样,今早上也不会出现那样让我困惑的事情。 如儿支支吾吾道,“昨天……我进去的时候,二爷尚未洗浴……见我进去,就问我怎么来了?我……说,是二让我来服侍二爷沐浴……二爷就笑了一笑,他说他明白了……” “二爷明白了什么?”安儿道。 “别打岔!”我瞪了安儿一眼,对着如儿道,“你接着说!” 安儿这才又吞吞吐吐道,“二爷就叫我去拿酒……然后叫我跟他一起喝,二爷就醉了……然后就……就……后来我服侍二爷沐了浴,二爷又在院子里的廊上坐了一会儿,看着好像清醒些了,就来了屋里,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我点头,因为后面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怎么办?事情好像复杂起来了。 ********************************************************************* 我仪容收拾妥当,又和四个丫头聊了一会,终于决定独自上园子里去散散心。 出门的时候,看到李小妾正恭恭敬敬的候在门外,我这才想起先前我让丫鬟传话叫她先等着的事情。我倒是并不意外她今天会来找我,难为的是她等了这许久却也没敢叫丫鬟再去禀我。 她倒也是?怕了吧? 我心念一转,于是笑吟吟的向她迎了上去,嘴里亲热叫道,“李妹妹!” “姐姐!”诚惶诚恐的声音,嗯,果然是有几分怕了。 小儿女果然就是小儿女,区区那么点小心肝小花肠子,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要是让她们见识到我妈对付我爹想纳妾室的魄力,以及一不小心,被个别人溜进门的手段,她们只怕要惊叹不已。 不过要是想在我身上见到,这辈子,怕是她们都没有这个福气。 心念又是一转,我对着她笑道,“正想去园子里走走,妹妹要不要随我一块去逛逛?” “好啊!”李小妾应道,我不动声色的瞄了她一眼,嗯,倒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 为了避免如昨日般碰到不该碰到的人,我由她带着去逛了府里的西花园。 不知不觉间,嫩芽早已长成翠枝,垂柳吐丝,郁郁葱葱,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致。 不知不觉间,夏天就快到了。 冬日早已远去,春天将逝,属于我和你的盛夏,还会再来吗? 总是在不经意间的牵肠愁绪,心底难掩的抑郁,每一处都有你的身影,明明很讨厌,明明很排斥,却又挥之不去,驱逐不离。 想当年,我王煕凤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嚣张跋扈? 可现在,我王煕凤也就只能这样时不时的把你想起。 我为什么常常想起那首你很喜欢的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 比翼连枝当日愿。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却道故人心易变 故人心易变。 心易变…… 是纳兰的词,总是在道锦衣儿郎的负心,却不料那负心的人也是你自己。 相拥而醒,落荒而逃。在线阅读 相拥而醒,落荒而逃。 肉文屋 / 相拥而醒,落荒而逃。 相拥而醒,落荒而逃。 谈笑之间,挑拔离间。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谈笑之间,挑拔离间。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谈笑之间,挑拔离间。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谈笑之间,挑拔离间。 “姐姐你就该多出来走走,这府里,还有多少下人不认识姐姐呀?” 我的恍神,显然并未被她所察觉,只是心事被打断,这才想起身边还跟着贾琏的妾室,隧应道,“妹妹说的是。” 但见她中规是矩的跟在我身后一步之距,我唇角噙起一个笑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妹妹服侍二爷多久了?” “回姐姐的话,妹妹跟着二爷,两年有余了!” “已经两年多了?”我佯装讶异的念道,又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李小妾显然不解,怔了怔,问道,“可惜?” “听说妹妹原先怀过一个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没了,后来就再没怀上是吧?”我随口问道,故意晃了晃左手腕上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果见她盯着镯子的目光有一小会儿的呆愣,我心下十分满意,便笑道,“妹妹喜欢便送给你了。”说完便撸下来往她手里塞。 她自然是拒之不受,但像她这样出身,后来才被扶上位做小妾的,没有几个不爱金银珠宝,几番扭扭捏捏,大概见我倒是真心,便也喜滋滋的收下了。 但我的东西,可也是没有那么好拿。 我又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其实这镯子是婆婆给的东西,听她说本来是有一对,另一只被二爷要了去,现如今在宋妹妹的手上。我心里本来觉得奇怪,若按房位来排,妹妹进门最早,我虽最晚,好歹是个正室,论理宋妹妹是横竖都沾不着边的人,但二爷硬要给她,婆婆也没法子,也就由得他了,就是委屈了妹妹你。” 我这话音一落,果然见她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想把镯子还给我,又怕我疑心她是听了这番话心里不舒服,好好一个宝贝东西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还也不是不还又难受,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不敢得罪我,收进了怀里,强颜干笑道,“宋妹妹进门晚,嘴甜子又爽利,二爷自然是喜爱她多一些。” 这话,倒是为她和宋小妾开脱了,却独漏了我。 “是吗?”我嘴角噙起一个冷笑,“若要论起进门最晚……” 李小妾脸色一白,忙道,“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妹妹……” 我打断她的话,嘴里不轻不重道,“我知道,二爷不待见我,你们也都看在眼里,这进门才十来天,就被空了十天的房,若非上头还有老太太和太太压着,只怕我这新婚的妻子,早被他一纸休书休回了娘家去。” 李小妾急的直给我打礼,“姐姐哪的话?姐姐年轻美貌,待人又客气,虽然进门才十来天,却也是老太太疼太太们爱的,妹妹话说错了,妹妹真不是这个意思。” 眼见她也瞧着我几分厉害,不便多吓,但那挑拔离间的事,却仍是要干到底的。 我心念一动,便又转眼一笑,安抚道,“妹妹的意思,我倒是懂得。二爷不喜欢我,即便现在有老太太和太太们压着,但这毕竟是夫妻两个人的事,老太太和太太们也不能压一辈子不是?到她们老了,管不动了,我又该怎么办去?比不得妹妹们,都是二爷心尖尖上的人,二爷千里挑万里选来的,只是妹妹你也知道,自古都是旧人哭,新人笑,旧不如新,我已经是个没用的,只是委屈了妹妹你罢了!” 但见她脸上果然起了几分迟疑,我心知嫌隙已生,只要她的心腹丫鬟再从中扇几把热火,我就只需在台下看着这两个昔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姐妹在台上斗的**飞狗跳家不安宁了。 我也知道凡事要点到为止,当下却也不再说话了,仅由她领着,往西花园几处较好的景致走去。 倒是她,显然是再呆不下去,领我随处转了一下,便急急忙忙要告辞离去。 “我还想再逛逛,妹妹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歇息吧!”我自然巴不得她赶紧走,好一个人在这园子里清静清静,也就不拦着她,由她去。 她微微抚额,倒也是一副有几分心事的样子,“妹妹谢过姐姐,妹妹唐突,先回去了!” 我知道她已经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却仍在踌躇,不免又要加上一把火,“妹妹……” 她正欲转身离开,听我开口忙又把头回了过来,“姐姐?”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深意明显,却是叹了一声,“没什么,妹妹也是个良善之人,但并非所有人都像妹妹般良善,以后遇到什么事,自己也要留几分心思。” 她望着我,神情有几分明白,却又不确定,“姐姐的意思是?” 我笑笑,“没什么意思,你记着我的话就成。” 李小妾心事重重的离开,这些欲言又止话里有话的话,也的确够她费神去好好想一阵子。 ********************************************************************* 我心情极好的一个人逛园子,这个西花园倒还有几分幽静,巧在又没什么人,我且走且看,倒不觉越走越深。 “叭……叭叭……叭叭叭……劈呖叭啦……” 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驻足,俯耳静听,却原是人在拔算盘,不觉有些好笑,这地方倒也算是没有什么人来往,且让我去瞧瞧是哪个新鲜的人躲在这里拔算盘对帐本呢? 隧顺着小石路往前,拐过几个弯道,但见那树底下的石桌上坐着个锦袍华缎的人。 嗯,男人。 那人料想是听到了声响,右手停了拔算盘的动作,左手捧着个帐本便把头抬了起来。 我却感觉到我原本含笑的脸子一僵,连站都险些站不稳。 贾琏? 这可真是,哪巧往哪赶了! 却见他先也是一愣,面容有些发窘,脸上两朵疑似红晕,尔后便是一笑,张了张嘴,似乎要开口说话。 我一见,顿觉苗头不对。 转头就跑。 逃了! ********************************************************************* 然后便是一整天窝在屋里,任凭四个丫头软磨硬泡,铁了心打定主意哪也不去,几个丫头无法,却也只得守在我身边。 我心里正烦的不行,眼见她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扰的我眼皮子不得清静,嫌烦就把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午饭没胃口,晚饭又觉得不饿,就在那胡思乱想想来想去,倒把几个丫头急坏了,又是额头又是探手温,直说要请大夫,倒都以为我病了。 可不真是病了? 还是块顽在心头上的心病。 我现在突然很害怕贾琏晚上过来,若说他从前对我避之千里我倒也能接受,小妾争宠被他无视也能泰之若然,必要的时候还能调戏他两句。 可就眼下他对我的态度突然不清不楚暧里暧昧起来,却是让我恐惧,没来由这心里就生出一股厌恶,话也不愿同他多讲,不愿看到他的脸,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他靠近我,就好像巴不得他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可眼下两个人又偏偏是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这还有十来天才能满月,每天晚上他都要过来,如果他像昨天晚上一样霸王硬上弓怎么办?他若对我无意我倒还能接受,即便就是被上了弓也还能捻得清,但他偏偏是这样的态度,我又偏编是那样的想法,这可真的是比让我死了还要让我难受。 我坐在镜子前梳头,心慌意乱,神识早已遨游太虚。 突然就抓起一把头发,放在眼皮子底下怔怔的看,三千烦恼丝!三千烦恼丝?要是剪了就没这么烦了吧? 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右手上已经握了把剪子,正对着我那头青丝就要剪下去,我当即被吓了一跳,慌忙把那剪子扔了个老远,当下决定爬上床睡觉去。 早点睡,晚点醒,避开跟他见面不就成了? 可是翻来覆去,越慌就越是睡不着,直到听见门“吱呀”一声,我心知他进来了,当下一动都不敢动,直怕被他察觉,背都僵了个硬。 我紧张的感受着他的举措,我听见他铺褥子的声音,掀开被子的声音,心里总算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总算躺下了! 却不料,他躺下后便开了口,“你睡着了?” “……”我不敢动,但也不理他。 “我知道你没睡着。”他又道。 “……”都不愿搭理你,适可而止你知不知道? “我们说说话吧!”不气不馁,他又抛了一句。 我终于掀被,语气有几分不耐,声音也是冷淡僵凝,“我不想说话,很困了,想睡。”尔后,便是用被子将自己兜头蒙住,翻了个身,面朝里,再不理他。 很好,他也没再开口说话了! 谈笑之间,挑拔离间。在线阅读 谈笑之间,挑拔离间。 肉文屋 / 谈笑之间,挑拔离间。 谈笑之间,挑拔离间。 憎念已生,挽之晚矣。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憎念已生,挽之晚矣。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憎念已生,挽之晚矣。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憎念已生,挽之晚矣。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但只觉正睡的香甜,却被人从梦里叫醒,平儿提着盏灯立在床边,见我睁眼,笑盈盈着说,“,该起了。” 我仍没睡醒,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发愣,平儿又道,“,二爷已经起了。”说完眼神示意她身后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的夫君大人正坐在桌边洗漱,他昨晚盖了一夜的被子已叠好放在我的脚边,垫褥也已经放回了原位。 平儿大概见我清醒了几分,便道,“,我服侍你起身吧!” 我说了声“好”,平儿便招呼安儿、如儿、意儿来服侍我洗漱更衣,此事繁琐,不多提。 大概是我收拾的快,又像是他故意在等我,等我坐在梳妆桌前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在梳头。 平儿在妆奁里挑来拣去,最后还是拿不准主意抬眸子来问我,“,今天想用哪种粉?” 我有些不耐烦,“天天涂这些面粉一样的东西,伤皮肤不说,还女气的很。” 安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笑吟吟着接口,“今天怎么了?说话都奇怪的很?可不就是女人么?就是更女气些也是应该的。” 巧在,那边帮贾琏刚梳完头的芙蓉也问道,“二爷,您今天用什么粉?” 这声音不大不小,我并没有把头抬过去,却也是让我听见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世家公子哥都是爱涂个脂抹点粉的?只不过被我王煕凤看到那是格外的不顺眼罢了。 好好的一个男人,成天打扮的女里女气,原先倒还无所谓只当看不见,揪着昨天早上的事,让我对他的厌恶不觉又深了几深。 我王煕凤,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 不由就抽了抽嘴巴子,一把将平儿拿着粉的手推开,语气格外的重,“不涂就是不涂!你是不是还想让我说第二遍?”是的,昨夜没睡好,今天又是这么早被叫醒,我有起床气,顺理成章一并发了。 几个丫头吓了一跳,平儿忙道,“好好好!不想涂就不涂,那就薄薄的涂一层雪花膏可成?” 哎!这成了婚,总还是要些妇容才行。 我紧抿着嘴巴子没说话,平儿知道我是默允了,也就不说话,但又顾忌着我的火气,极尽小心的帮我擦,安儿飞快帮我梳头,如儿手里拿着我要戴的发簪珠钗候在一边,意儿帮我轻柔的戴耳坠子,忙忙絮絮,倒也没空去管他那边怎样怎样了。 一前一后出了门,走的是同一条路,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他大概是顾念着我,走的很是不快,偏偏我又不是这温吞子走路慢慢悠悠一步三歇的人,但我怕落人口舌,也只得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边,跟的很有些着急。 一路自是无话,相偕着双双进了老太太的屋,太太、二太太正陪着老太太说笑,宝玉一如往常坐在她身边的榻上,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端端正正坐在她左手边一溜长排的椅子上,见到我跟贾琏一起进去,她老人家显然十分高兴,便要留着一起早饭,贾琏忙说,“不了老太太,庄子里有事,我到那边办事边吃。” 叔叔不好俗物,所以他自十二三岁起便着手管着荣府在外头的营生,至今也有四五年了,老太太也是知道他本事,所以才敢放心让他管。 其实对于这一大家子的事,我至今尚不太明白,比如我和贾琏为什么没和公公婆婆一起住在东院,而是随老太太和叔叔姑妈住在这荣府里呢?比如这荣府当家的为什么不是身为长房长媳的我婆婆,而是二房的姑妈呢? 我初来乍到,这些捻不清的人情关系事委实让困惑不已,又不好直面问姑妈,毕竟虽然她是我亲姑妈,但我现在是长房房里的人,总容易牵扯到利益,这血亲上怎么也就隔了一层。 至于下人,下人?明白的下人都厉害着,谁会傻啦叭唧跟我讲?这其中说不定还会牵上两房斗争,指不定那些表面上和和善善对你服服贴贴的人心眼里有几个鬼主意,冒冒然撞上去,别到时候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把自己给磕了个满头包,得不偿失。 唔?我的夫君大人?他有多少岁,便在这活了有多少年,倒是个打听风声的好口子,可眼下我正讨厌他,还是算了吧! 此事不急,且待有机会,大可再探听不迟。 我心里转了九曲十八弯,这厢听老太太说,“你既然有事,我也就不留你了,只是这事归事,饭还是要吃的,可别饿着肚子。” 贾琏道,“老太太的话,我记下了。”说完走到我面前对着我道,“今天中午有事,大概不能回来吃饭,你别等着我,自己先吃吧!” 我还没说话,婆婆打趣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老太太,您瞧瞧,您瞧瞧,果然是新婚小俩口,热乎着呢!” “合该这样!”姑妈的声音颇含深意。 我虽知这是做戏给外人看,但因为已经猜到他几分心思,不由就脸一红,心里格外的别扭,轻轻回了“嗯”,不得不向他扫去今早自起床以来的第一眼,却意外的发现,他脸上异常干净,今日竟然没有涂粉。 呃……不会是,我早上那番话吧? 我忖忖的想,这心里就越加别扭,快速撇开眼去,再不愿看他,嘴巴里却还得说着虚假的话,“早去早回,要记得吃饭。” “好!”他笑了,“回头给你带好玩儿的。” “不……不用了!”我吞吞吐吐着拒绝,都多大的人了?什么没玩过?谁稀罕? “快去吧!”老太太笑的倒是合不拢嘴,“天天睡在一起的人,还难舍难分。” “老太太,您体谅些吧!好歹是‘新婚’哪!”婆婆今早话倒是特别多。 我望了眼姑妈,她正捧着茶盅喝茶,闻言手微微一止,虽是没开口说话,但眼角眉梢倒是没掩住笑意。 唉!可能是妈从小的教导,我总喜欢把人往坏里想。姑妈到底也是我的亲姑妈,自小便疼我爱我,哪有现在就不疼不爱的? 贾琏给老太太、太太、姑妈道了个福,这才离开。 他一走,老太太便招我坐到了她身边,笑眯眯道,“看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脸上浮现出些许歉意,“让老太太心了。” “身子好些没有?”老太太又着紧问。 “已无碍!” “这就好!” 这时候,老太太的大丫头鸳鸯打了帘子进来问,“老太太,早饭备好了,现在传?” “传吧!”老太太点头,又对着婆婆和姑妈说,“你们两个也陪着我一起吃吧!” 大家自然都说“好”。 吃完饭,拜了老太太、婆婆、姑妈,正要回屋去,婆婆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把我给叫住,“对了!东府里今天不是治酒么?你帮我跟珍大媳妇说声,我就不去了,老爷差我办的事,我还没办。” 老太太和姑妈倒也像是才想起来,老太太道,“我这脖子有些不舒服,你帮我跟珍哥媳妇说声,我就不去了!” 姑妈也道,“可巧,我这几天风寒,偏头疼又犯了,还在吃着药,这天气虽然一日比一日暖和,却也不能吹风,凤丫头,你帮我跟珍大媳妇说声,下回吧!今天实在是不能去。” 我一一应“是”,我是必然得去的,人家第一回邀我,答应了去又不去,明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肯定是要说我架子端的高,瞧不起她什么。可眼下,请的几个人都不去,要没个熟门熟路的带我,还真是麻烦。 还是姑妈好,知道我难处,出门的时候,悄悄跟我说,“叫周瑞家的陪你去吧!周瑞管着东府地租庄子银钱的出入,周瑞家的倒也经常往东府跑,她又管咱们出行的事,熟门熟路,再没谁比得过她了。” 我正有这打算,姑妈提出来,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说“好”。 憎念已生,挽之晚矣。在线阅读 憎念已生,挽之晚矣。 肉文屋 / 憎念已生,挽之晚矣。 憎念已生,挽之晚矣。 二娘三娘,今后姨娘。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二娘三娘,今后姨娘。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二娘三娘,今后姨娘。 红楼之胭脂虎 作者:纤纤之尘 二娘三娘,今后姨娘。 因为下午要去东府吃酒,我便叫厨房早早传了午饭,一觉醒来的时候,周瑞媳妇已经候在门外,随便打点了打点,便随她一起坐上了去东府的马车。 尤氏听下人传我已过了角门,早已带着珍大哥两房如花似玉的妾室迎出门来,打趣道,“我可是知道了!老太太、大婶子、二婶子,一个一个都推诿着不来,也就只能欺负你这个小的,又是新进门,不想来也不敢不来。” 由周瑞媳妇扶住手,踩着板凳下了地,我才回道,“嫂嫂哪里话?就怕我天天来,嫂嫂天天用好酒好的招待,过没几天就要嫌我天天吃你们府里的东西。” 尤氏笑道,“呦?我倒是乐意啊!你倒是天天来,正愁没人陪我解闷聊天呢!我可是听说了,你在娘家是讲笑话的好手。” 我也笑道,“这又是哪个多嘴的下人传的?好事不出门,坏事给我传千里了?要让我知道,我非得把他的嘴给缝起来不可。” 挽着她的手一路往里走,刚进仪门却看到两个着粉衫的小丫头婷婷立在前头,正睁大了漂亮的眼珠子好奇的直盯着我瞧,我心下顿时有些明了,面上却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转头望着尤氏,“嫂嫂,这两个是?” “是我娘家的两个妹妹,今天过府里来玩,好奇想见见新媳妇呢!”尤氏调笑道,说完对着那两个丫头招了招手,“二娘三娘,过来见见荣府里的琏二。” 那两个小丫头听到尤氏的招唤,才挪步到我们跟前,那唤二娘的似乎十分羞涩腼腆,低垂着头颅都不敢抬头看我,反之,她妹妹三娘倒是胆大,睁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珠子抬头直盯着我瞧,樱桃小嘴边还有个小酒窝,份外可人。 周瑞媳妇说的没错,这尤二娘尤三娘脸盘子生的极好,长大了那真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个世家公子哥才罢休?尤氏虽也漂亮,但比起这两姊妹却也是差远了,到底不是一个爹妈生的,没办法比较。 我自小泼辣,嫁过来因是生地方倒还收敛许多,大概随了我妈的,从小便对那娇滴滴温柔柔的女子看不入眼,这样的女子被我妈统称为狐媚,是以我对那尤二娘便多了几分打量,笑着对尤氏道,“嫂嫂,你这二妹妹,倒是个子温和的美人呢!” 尤氏笑道,“八九岁的黄毛丫头,毛都还没长齐呢!怎么就能叫成美人了?” 这自然是自谦的话,若尤氏不是看中她二个姊妹长的好,以后大了还有利用的价值,她会这么上心?还三番五次请到府里来玩呢,要是心里没有个算盘在拔着那可就真是见鬼了。 我笑了笑,“嫂嫂过谦了!这两个妹妹以后长大了,即便说成是倾国倾城也绝不会过份的。” 尤氏笑道,“都说琏二会说话,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你这张嘴,真的是甜死人不偿命。”她倒还作状要来捏我的嘴,被我一把躲开了,她便又笑,“放心放心!我可不敢真把你这张嘴给怎么样,这可是琏二爷的宝贝,要是撕坏了,我可赔不起。” 我委屈道,“都说珍大嫂子最是温柔好说话的,怎么偏偏我就不觉得呢?珍大嫂子明明是表里不如一,不知道多少人被你骗过了。” “呦?”尤氏回头来看我,我便趁她不注意,也作状去捏她的嘴,被她反应过来躲了开去,我扬了扬手,以牙还牙,“放心放心!嫂嫂这张嘴是珍大哥的宝贝,珍大哥每天晚上爱都来不及了,要是被我撕坏了,我也赔不起。” 尤氏恼羞成怒,便要作状来打我,“好啊你!这才嫁过来几天啊?羞不羞?羞不羞?” 她是小脚,自然追不上我,我是天足,脚程快,已经跑远了。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娘家的妹妹,以后还会和我有什么扯不清的瓜葛;又或许,那个时候,包括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 二娘三娘,今后姨娘。在线阅读 二娘三娘,今后姨娘。 肉文屋 / 二娘三娘,今后姨娘。 二娘三娘,今后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