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梦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肖甜意陷入了一场梦,她不知道是不是梦,更不知道身处何方,四处是迷雾,人生路茫茫。 天色灰蒙,不见天光。 地面上无端生出业火,红莲业火,燎着地狱,焚烧天际。她低头念诵,金刚经经文如荡开的涟漪,一波一波,虚空里生出莲花朵朵,她脚落于莲花瓣上,一直走了下去。 迷雾里,显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是一个男人。 她听见自己问:“这个人是谁?” 然后身体里另一个自己答:“是梦。是魔,是你的心魔,也是你的梦魇。” 是你的爱与忧,是你的欲与怖。 “太深奥了,我不懂。”肖甜意摇了摇头。 一只手伸了过来,白皙修长。 她犹豫了一瞬,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将她拉向他的世界。 那一边像没有时间、没有穷尽。 他的轮廓模糊着,可是他的笑容很熟悉,还很迷人。他问:“你喜欢什么?我陪你去看这一世风景,如何?” 肖甜意不假思索道:“我喜欢你家的花园,阳光灿烂,有许多鲜花,还有高大的玉兰树与苹果树。夏天玉兰花很香,苹果树也开花了粉白的一片,秋季就有红苹果掉下来。那里还有大一片碧草,我可以坐在上面,和你看《爱的荒漠》,也能在草上野餐,无聊了还能滚来滚去呢!” 他就笑了,“滚来滚去,一只小花猫。” 场景就换了,他和她已经来到了那个花园。 面前的他,既熟悉,又陌生。 迷雾散去,他是木深,那个十岁的少年。 美丽的一个美少年。 她深深凝望着他。 而他伸出手来,将她衣裙的拉链徐徐拉开。 她没有羞涩,没有害怕,甚至还自己解开了身侧一排繁琐的装修纽扣,一颗又一颗,一点点地剖出自己,解放出自己。 他的手按在她穴口上,她颤了颤。 他温柔地喊她,“姐姐。” “姐姐,给我好不好,我想要你。” 他的手托着她沉甸甸的胸脯,轻轻地肉搓,渐渐地一对白皙饱满的乳房在他手心中变了形。 她嘤咛一声。 他将她抱起,再放倒在草地上。 她努力睁着眼睛,看见了高大的碧绿苹果树,它开花了呢,花瓣飘了下来,似是替她羞了,遮挡着她若隐若现的胴体。 他已经将她剥干净了。 他没有吻她,但唇印在了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她动情了,觉得自己腿心湿得厉害,可是看着他,明明还是个少年,那种感觉就像触犯了某种禁忌,但越是这样克制,禁忌要被打破时的欲望越是嚣张。 木深只是看着她,说,“没关系,意,你早已拥有我。我们彼此拥有。” 他舔她,沿着她一对锁骨一点点往下,她身体被他舔得湿漉漉的,她难耐地仰起头,挺起上半身,他的唇咬着了左x上的那一点傲绽枝头的红梅,她忍不住喊了出来。 他手用力按下,握紧了她的一颗心,他说,“姐姐,左x最靠近心脏。姐姐,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一整颗心。” 他仰起头来,笑意魅惑,像一只妖,而唇那么殷红,如血。他诱惑道:“姐姐,你舍不舍得?” “舍不舍得把你的心给我?” 肖甜意喘息着,“拿去!进来!” 他笑了。 “你会害怕吗?和人亲密,你会害怕吗?” 他的问话回荡在她脑海。是啊,每个人都有她的Y私,她也不愿她的秘密被暴露出来。她对男女情事一直无法跨越。 可是,她想要他! 此刻,此情,此景,她只想要他! 见他想要离开她身体,她忽地缠了上来,一双手握着他脸,唇就贴了过来,低低道:“你身体好冷啊,我给你暖暖好不好?” 她的身贴上了他的身,他身躯颀长又纤细婀娜,腰很修长紧实,长腿也充满力量,他身体很y,却又白皙,像白玉雕的美丽冰冷玉人。她只想温暖他,融化他,令这尊玉人活过来,让他进入到她身体里去。 她想要和他的鱼水之欢。 她的双乳压在他胸膛上,她一向以自己的身材为傲,此刻它们美丽又骄傲地磨着他,沉甸甸的,荡起一浪又一浪的乳波。他再度被吸引,低下头去,直接含住了它们,可是还不够,他肉搓按压,美丽的乳房被他捏得变了形,而他再度低下去,唇和舌舔舐她的肚脐,她紧实平坦的腰腹,她被比得上半身猛地往上撑,而他顺势分开了她的双腿…… 那一处渗出诱人的幽香,湿润的水液滑了下来,她已经湿得这样厉害。 他猛地撞了进来,激得她啊一声尖叫,他完全笼罩了她,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她身上。此刻,她才发现,他早已不是小男孩了,他比她要高太多太多,看着纤瘦可是完全笼罩了她。 “痛吗?”他停下了动作,温柔地询问她的感受。 肖甜意难耐地摇了摇头,手撑在他x腹前,摸到了贲张紧绷的肌肉,她一路抚摸下去是他流畅的身体曲线,她的手停在他小腹上,那里有一处神秘,又炽热又吓人,此刻正抵在她身体里,令她欲仙欲死。 她说,“撞我!” 他倒是笑了,“别急,我的姐姐。” 他细细地探索,小幅度地抽插,一路摸索着,像要将她里里外外摸个透,然后他怒胀的炙热铃口摩擦到了某个点,见她一抖,他就用巧劲顶了顶,惹得她尖叫起来,“别!” 他温柔地和她耳鬓厮磨,唇轻吻她唇,她鼻,她软软又敏感的通红耳珠,然后问:“姐姐,我找到那个点了,我可以吗?你会很舒服,很快乐的,你会忘记一切,忘记一切苦难困厄,忘记一切痛苦和肮脏,只有极乐。” “可以吗?”他很体贴,是最温柔绅士的情人,哪怕他撞击起来是那么猛烈,可以把她g成一汪水,可是他还是会体贴地照顾她每一个感受。 她咬着他肩,摆臀,自己缠着他研磨起来。他倒吸一口气,知道她是同意了,猛地退出,将她一转,然后后入她,将她压在草地上。那一下,她喷出了一滩水,整个人都软了。 他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将她一条腿捞起,架在他一边手臂上,退出,在半空中再入她。每一下都撞得那么狠,她哆嗦着,再一次将自己交了出来。她又高潮了。 他压着她,突然猛地狠狠一撞,入得太深了,她的声音早已叫哑,只有模模糊糊的哭声。他就笑了,一双手抱在她胸前继续他的凌虐,腰还在动着,他紧实的腰腹和强劲有力的腿贴着她,而那蓬勃怒放的坚硬热铁继续勾着她,一下比一下深入,直到突然就不动了,那一下最深,她十只脚指头全蜷缩了起来。 他脸贴在她背上,轻声笑:“姐姐,你这么就这么不禁C呢!居然就哭了。” 她开始求他,“你快些。” 他再度退出,将她翻了过来,当着她的面,将她两腿抬了起来,都搭到了他肩膀上,让她看着他g她。他极擅言语诱惑,他说,“你看看,看看我是怎么干你的。那里想你,想干你,想了很多年。姐姐,那是极乐之地,难道你不好奇吗?”他将她抱起来一点,然后开始挺腰抽动,让她看着他是怎么爱她,怎么g她的,他又笑,“你看,你水真多,水蜜桃似的,汁多得很,皮薄馅多,还多汁。” 她脸瞬间红透了,喊他闭嘴。 他将她腿一抬,用力撞了进去,而整个人再度笼罩了她。 她被他g成了一滩春水,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快乐吗?”他咬她胸前红梅,舔舐,轻咬,吸吮,用牙齿厮磨,而身下是不断地顶撞,那样用力,那样深。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只知道自己很快乐。 他反反复复,永不餍足。 那一个下午,阳光正好,风在招摇,树叶婆娑。他和她在他家的小花园里做了一次又一次,各种姿势,他和她都试遍了。他在她身上释放了四次,而她高潮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是一次肉体的狂欢,是一次身体的盛宴。 但最后,他只是紧紧拥抱着她,温柔又脆弱地问她:“姐姐,你爱我吗?” 她在那一刻惊醒过来! 是一个梦。 现实里,她无法与任何男人有几乎之亲。 而她居然对自己的弟弟木深,有了欲。 爱欲。 如果是他呢?是木深呢? 在现实中,她能和他做这一场春梦吗? 还是春梦了无痕, 却因有爱而生了怖? -- 魇 黑暗中,传来铁链的声音。 铁链撞击地面,以及被拖拽的刺耳声。 肖甜意感到害怕,浑身冰凉,身处黑暗里,像以活了一百个世纪。 这是她的魇! 她这一生,最害怕的地方。 她被囚禁在了地牢里。 很多天没有洗澡了,她觉得自己很脏。 然后,她被扒掉了所有的衣服,冰冷的水柱喷击着她,蛮横地将她冲洗。 她冷得瑟瑟发抖,沿着墙壁蹲下缩成一团抱着自己。 然后她闻到了很重的呼吸声,有人在摸她。 她大声尖叫,拼命踢打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压在了自己身上。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闻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他的呼吸喷在她肌肤上,激得她血液凝固。他一双铁手扒开了她的双腿,她用尽全力向他下体踹去,那里空空荡荡。 她虽然还小,也并非完全不懂事。那个男人无法勃起! 一声极其瘆人的怪叫。那个男人倒开两步,又哭又笑起来,声音尖利而扭曲绝望。 这是一个不能人道的变态,但变态总会有许多的手段来折磨她。 小小的十五岁少女放声大哭,她没有办法了,她不可能斗得过变态。 而囚笼的对面,木深疯狂地大叫,“姐姐,姐姐!” 他和她其实也只是隔了一道铁门。 她猛地扑了过去,手抓住了木深的手,俩人隔着铁门拥抱哭泣。 那个变态尖叫着,扭曲着,突然跑开。 然后他和她之间的那道铁门被打开了。 她全身赤裸,被他抱在了怀中。 她颤抖地揪着他衫领,他将她抱得更紧,焦急地安慰她,“姐姐,别怕,别怕!” 他们被绑架了。 绑架他们的人,一直以为他们是亲姐弟。 领头的那个人是个变态…… 那个变态并非不想强暴她,只是不能而已。 一想到这里,肖甜意如坠冰窟。 她有了某种可怕的预见…… 她的弟弟是个美少年,要亵渎他们太容易了。扒光了他和她,看他们这对亲姐弟乱伦,看她像母狗一样被全身光裸的少年g,无论是对她还是他都是最好的侮辱和泄愤。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锁链锁着,每一步都很艰难,她全身的骨头都痛,而手脚关节早已肿大。 她绝望地倒在他怀里,“我们逃不出去了。” 他亲亲她头发,给她鼓励,“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姐姐,坚强点。” 谁都能料到那些结局,一个美丽的少女,所有的禽兽都会上毁掉她的。 他哭了,泪水洒落她身上,沿着她脸庞滑落下去,先是凸起的锁骨,然后是丰满挺翘的胸脯…… 她的身体无一处不美。 木深连忙移开目光,脱下衣服将她包裹起来,但她一双腿还是裸露着,他又将她双腿揣进了他怀里给她暖着。 他没有法子,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姐姐,不要放弃。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相信我!姐姐,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在生面前,贞洁感不重要。我知道姐姐,永永远远都是最干净的!姐姐,除却生死无大事。姐姐,你想想我,你别丢下我。” “姐姐,如果你轻生。如果你不在了……那我也不要活。” 是啊,谁还看不出来,看不透呢,她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她的确想死。她仰起头来看着他,倒是笑了,“木深,你还小,你会没事的。也会等到人来救你的。可是姐姐不想等了。” 木深猛地抱着她,再不说一句话一个字。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后来,她浑身发痛,是关节发炎导致的发烧。 她好像感觉到有人进来了,还摸了她,然后被木深挡着。她不确定是自己作梦,还是真的听见了。只听见木深坚定又脆弱的声音,他说,“我也是美丽的孩子。我知道你们这种变态,也很爱玩弄小男孩……只要你肯放过我姐姐……” 那个变态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扭曲的声音缓慢道,“你要庆幸,我不喜欢小男孩。我只喜欢漂亮的洋娃娃。”然后扔了一堆衣服给他。 肖甜意再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套衣服,手链脚链也被暂时解开了。 是一套洋娃娃的衣服。 变态将他打扮成了洋娃娃。 后来,变态想出了许多古怪变态的法子。 他要她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换衣服,有上百套衣服。要一一穿起来,跳舞给他看。他不说停,她绝不能停。 他威胁她,如果她不跳,他就拔掉她的手指甲脚指甲,一只只地拔。 肖甜意抱了必死之心,她只是打算忍耐到最后一刻,能多陪木深就再多陪一刻。如果他让余下的两个匪徒碰她,她就马上撞墙自杀。如果他只是羞辱她,在肉体痛苦上折磨她,那她忍着。 她不肖于再对变态说一句话,她将面前的那一小堆衣服撕扯烂,以表她的决心。 变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来,忽然说,“你是没见棺材!” “姐姐!”被关在另一头的木深心急如焚,他大叫,“你不过是想要简家的东西,我父母会给你的!你不要碰我姐姐!” 可是,下一秒,就传来一声惨叫,肖甜意痛晕过去。 “现在是第一粒。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变态右手一抖,特殊的尖钳一松,一整粒血淋淋的指甲朝木深扔了过来。 “啊!”木深头猛地撞向了墙壁。 他没有死去,只是脑震荡。但血糊了他一面,是肖甜意用那堆被撕烂的洋娃娃衫给他止血,和擦拭。 她抱着他,轻声叹:“木深,你为什么这么傻?” 温情的时光总是短暂。 那一晚,变态没有再出现。俩人相依相偎。 她的指头肿了。 而他的头破了。 她吃不下,他就慢慢地喂她吃下小半碗粥。 他轻声细语,“姐姐,我知道你想绝食求死。但你想一想我。” 肖甜意叹:“木深,他们想从你身上得到东西,你其实是安全的。他们不会动你。你忍忍就好。但我不想忍了。我只想死。” 黑暗中,有什么在闪动。 她一抬头,发现是监视器。 那个变态在窥探他们。 这间屋子,变态从没有让另外两个匪徒进来。如此看来,他不希望被人知道,他X无能;让另外两人碰她,也就是他自己不行的证明了,他不会这么做。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除了他可以碰她,那才是绝对的掌控;让她被他两个手下染指,不够纯粹,比不上看姐弟轮乱要刺激;只有同时侮辱姐弟俩,才能令他获得高潮。 可是,这样,木深就被彻底地毁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木深,我会毁掉你的。”她看进他眼睛里去。 他似是懂了,又似还懵懂着。 他忽地抱紧她,“那就让我下地狱,我只要你平安!” “我愿意下地狱!” *** 第二天,变态要她脱光,跳舞给他看。 肖甜意以沉默作抗争。 变态从衫袋里拿出老虎钳,肖甜意脸色变得苍白,痛觉像毒舌吐信,吞噬着她每一道痛神经。他还没走近,她就已经痛得全身发抖。 “你想尝尝第二根手指被拔掉指甲的美好滋味是吗?”变态笑了,“你看,我又不能把你怎样,我没有d!你满意了吗?你现在满意了吗?!我只是要你跳舞给我看,你都不赏脸?!” 变态开始变得癫狂。 肖甜意的脸色全白了。 木深说,“你无非是想折磨我们。这样你才会兴奋。你拔我的吧。” “不!”肖甜意含泪道。 “我脱!我脱!”她猛地扯掉了白色的蓬蓬裙。 她全身赤裸,在冰冷的倒春寒时节跳舞,手脚僵硬,像一只扯线木偶,已经没有了灵魂。 木深的心破碎了,他知道,他这一生,都不能再完整,除非——那个变态死! 变态手执摄像机,一边拍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在她全身发紫即将失温而休克时,变态把一件厚实又漂亮的红丝绒裙子扔给她,要她穿上。 她穿上了。 她继续跳。 像穿上了红舞鞋,永远无法停止跳舞,直至死亡或者砍掉双脚才能停下。 她的确穿上了一对红舞鞋。 红丝绒洋娃娃裙,漂亮的红色舞鞋,她此刻看上去的确漂亮至极,又脆弱至极。 变态发出喟叹:“真是我漂亮的娃娃。我的娃娃,你的美丽令我神魂颠倒,我真想听听你喘息的声音,和看着你打开的颤抖的双腿!” 肖甜意麻木地坐在冰冷的地面,她的双脚脚踝肿大,已经跳不动了。 变态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起。 她不再挣扎,安静而美好。令他爱不释手。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美丽的长发,而后抚摸她的脸,这是属于他的珍宝,世间只此一件。 木深揪着铁门叫道:“你放开她!你敢再碰她,我就咬舌自尽。你就拿我的尸体去换吧,看看你还能不能要到简家的东西!” 变态放开肖甜意,对着他古怪地笑,“那我送你一份大礼!由我看着你拆封。” 第三天,变态依旧要她跳舞。她直直地看着他说,“你把我双腿砍了吧。你不就是以折磨我们为乐 吗?我把腿给你,你满意了?” “有意思,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泼辣的性格。这样的洋娃娃才生动,才有血有肉。”变态走开了。 这一次,她是被关在另一头的,她和木深彼此看不到。 她正要喊放她回木深身边,就听见极微弱的一声闷哼。 她的心猛地提了上去。 她大喊:“木深?!木深,你还好吗?” 木深回她,还带着温润的笑声,“姐姐,我没事。你还好吗?” 然后又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可是他没有声息。 “咯咯咯”变态说话了,“简家的男人可以啊!拔了三块指甲,依旧能一声不吭,小小年纪是条y汉。” 肖甜意大脑嗡一下,那条紧绷的弦断了。 她再无傲骨,什么尊严,什么反叛,什么贞洁,她都扔掉了,她整个人碎开了。她说,“我跳我跳!” 她猛地脱光,又拣起那件质地华美的鹅黄色洋装穿了起来,然后不停地跳,不停地跳……木深的嘶吼她全然听不见了,她已经失聪,眼盲、心盲…… 她已经死了。 她是一个只剩躯壳的活死人。 那一夜,她小心翼翼地给木深包扎,她不说话,眼泪也掉光了。 木深喂她吃的。 俩人依旧是相依相偎,互相支撑着。 只是下半夜开始,她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他浑身烫得厉害,一直在冒汗。 她只是轻探了一下他额头,他就舒服得呻吟,那声音吓了彼此一跳。他突然崩了起来,退到墙角,然后说,“姐姐,你别过来!” 那一刻,肖甜意心咯噔一下,彻底凉透了。 变态出手了。 这才是他高潮的一刻,是他的大戏! 肖甜意声音发沉,问他:“你还好吗?” 木深咬着牙,只觉得一半身如坠冰窟,一半身被烈火焚烧,痛苦得不像活在人世间。他的下体已经肿胀难忍,他已经用尽全力抵抗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但现在药性发挥出来,他快要疯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事来。 他要去撞墙,好让自己昏过去,被肖甜意一把拦住,他的头就撞进了她怀里,他如尝到血腥的狼,杀红了双眼,将她一扑,双手掐在她细嫩的脖颈间,已经失去了理智。 “木深……”她呼喊他,他啊一声叫猛地离开她,抱着头缩在角落里,可只是这样短暂的身体接触,她已经感知到了他的蓬勃。 昏暗的地牢里传来变态诡异的笑声,“我送给他的,可是很剧烈的热,如果你不让他上你,只怕以后他那话儿就残废了。” 肖甜意垂下头来,她沉默地站在黑暗里,双手握成拳,成了僵硬的人偶,成了傀儡。 “去吧,让我听见你动人的Jiao,让我看到你打开的身体。我美丽的娃娃。” 木深痛苦地呻吟着,开始用头撞地。 肖甜意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抱着他,她拍打着他背,温柔地说,“木深,以后等你清醒过来了,怎么办呢?你会不会恨姐姐?” 可是身体一经接触,一切便如同本能。他将她压到地上,开始撕扯她的裙子。 她年轻美丽的身体在他面前展开,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晶莹剔透,洁净而脆弱。她轻声唤他,“木深……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 那一刻,木深也哭了。他抱着她痛哭失声,而她回抱他,她打开双腿,将自己迎向他,他猛地提起她一边腿,腰一沉,已经将炙热撞了进去。 那一刻,她痛苦得尖叫,被撕裂的感觉漫了上来。她痛晕了过去。 可是对于他来说,欲望根本无法纾解,他抱着她腰,不断地撞击着她,一下又一下,直到鲜血沿着他大腿滑落,他才从欲望的巅峰猛然坠落。 当他发现自己在勾着什么,不是梦,是真实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 他在她身上泄了一次。 但没有多久,他的欲望再度抬头。 但他只是温柔地抱着她,拨开她的发,抚摸着她的脸。 她已经被他破了身,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俩人已经合为一体,她是他的了。说不出是狂喜,抑或是极度的失落崩塌,他隐秘内心里的肮脏、欲望、占有欲统统抬了头。 他分开她双腿,让她跨坐在他身上,再度进入了她。但这一次,他没急着撞击,他开始吻她。 肖甜意痛过后,被他温柔细致的吻吻醒了。她很惊讶,但木深含着她耳垂,诉说他的欲念,“姐姐,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着你,肖想着你,这一刻,是我的愿景,我一直想得到你。现在你是我的了。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肖甜意嘴张了张,被他吻住。很快地,她在他缓慢的抽插里有了隐秘又微妙的快意。他吻得很深入,然后又离开了她的唇,唇沿着她下巴,颈项一直向下,然后又吻了上去摩挲着她耳鬓,带着诱哄地说,“姐姐,还记不记得,我们看的一千零一夜,里面有很多姿势,当时我们还笑来着。”他的唇又游弋了下去,吻住了她挺立的红梅,她的一对雪白胸脯让他爱不释手。 很快地,她就出了很多水,这一次,她不再疼痛。 他将她翻转过去,后入了她。她忍住不肯发出一丝喘息,她不能向变态低头投降。她不肯被欲望的洪流淹没,她猛地咬住了手指。 木深用力地一撞,那一刻,她直接灵魂出窍了。 她的木深,是多么漂亮的男孩子啊!比她高一头,纤细又修长,一对眼睛湿漉漉的,像漂亮的小鹿眼,他是天使一般漂亮的男孩子,还很强壮有力。 她被道德所折磨,被羞耻绝望所折磨,欲望的爆发来得更加地猛烈。她双脚猛地抽搐,高潮了。 那一刻,他同时释放在她身体里,他紧紧压着她背,抱着他腹,感受着她下体的不断收缩和吸吮,他忽地笑了,“原来姐姐也是喜欢的。” 他虽泄了,但还半硬着,缓慢地抽插,延长她的快感。 他环抱着她腰,说,“姐姐,我们之中,只需要一个人下地狱。那个人是我。你永远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姐姐,是我强比的你,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轻生。”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再度打湿了她的背。 那一夜,没完没了。他只要歇息一会儿,又会硬起来。 她尽量让自己接纳他。 她很疼痛,但她不愿他痛。 木深也恢复了清醒,动作不再暴风疾雨,怕会伤了她。 红光一直在闪动,没有停过。 肖甜意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变态在看着他们做,还拍下录像。他一心要毁了他们! 深已经对她的身体十分熟悉。 他的欲望又胀大了几分,她那里已经酸肿得不行。 他扶着她腰,让她跪趴着,再度进入她。他专门撞她那个敏感点,她被撞得失魂落魄。他忽地揽着她腰往上一提,下身猛烈地一撞,这一下,深入她身体最底,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将她放倒,抬起她腿,侧着入她。 这样的细火慢煲是种折磨,她猛地咬他肩膀。木深被刺激到,抬起她双腿,正面猛烈地入。她整个人被撞飞了起来,他撞击得越来越快,最后抱着她腰猛地一箍,闷哼一声,全射了出来。 她知道,他得到纾解了。 她唤出一口气来。 四次,他反反复复折磨了她四次,每一次都十分漫长。 她被他折磨得死了四遍。 她的人生完全粉碎,崩塌。 他亦是。 他和她,双双坠入阿鼻地狱。 后来的后来,俩人如同行尸走肉。到底被关了多少天?十天?二十天,几个月?还是一年? 直到一道强光照射进来,外面传来枪声,他们都没有清醒过来,只是像出了窍的灵魂浮在半空中,看着有人进来,将布包在他们眼睛上,将他们抱起,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安全了,别怕!警察叔叔带你们走!” 恍如h粱一梦。 肖甜意睁开酸涩的眼睛。 她用力眨了眨眼,短短在她身旁,温暖又柔软,正打着小呼噜。 简沐也在她身旁,担忧又温柔地看着她,替她抹了一把冷汗,才说,“你怎么了?” “哦,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被魇住了。” 简沐好像了然,轻轻地替她按肉两边太阳穴,说,“醒来就好。噩梦总会过去的。” 她想了想,轻笑,“也不全是。好像第一个是春梦,对象还是你呢!哼,不说了,省得你尾巴翘起来了,好像我多饥渴似的。” 简沐没有笑,只是深深看着她眼睛,“那噩梦呢?” “我来不记得啦。醒了就忘记啦!发噩梦不都这样么,要记得住,那真的是要吓死人了!” 简沐默了默,轻轻执起她一双手,他合在掌心里,温柔真挚地说道:“甜意,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知道啦!一大清早的,就这么肉麻!”她飞快地亲了亲他唇。 他看着她眼睛,说,“我爱你。” 她亲亲他眼睛,“我也是。” -- 楔子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m 肖甜意和简木深已经认识很多很多年了。 她还记得那起绑架案。 他和她一起被囚禁,他为了保护她被虐待得伤痕累累,之后的很多记忆都很模糊了。只记得俩人一起被绑架,具T的就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心理医生说她是得了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所以才会把可怕的梦魇忘掉。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没必要记起。 后来,她和简木深一分别就是许多年,连接他们的是一通电话。 *** “我们生活在光明里,只因为有人举着火把在黑暗中逆风行走,是他们替我们背负一切,负重前行。”比y简沐 夏海郊区,森林边缘有一栋废弃木屋,是从前伐木工留下的供人休息的地方。 才下午三点,天色黑沉,下着冷雨。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高挑瘦削的男人站在木屋前栅栏边上,他面容沉静,少言寡语。他站在铁丝网围成的栅栏处,手按在门框边,凝望着栅栏里面的人。 雨开始变大,整个森林透出沉沉的冷凝雾气。连人呵出的气都是冷的。 “你看起来很冷。我给你带了热可可。伙计,来一杯怎样?”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建议道。他手执扩音器,劝说的声音淡淡的,分辨不出个中情绪。 “你让他们都退开!”屋前的男人神色激动,一手执着自制猎枪,一手紧抓着身前的女人。男人只穿着一条白色内裤,只是极快的一晃,又躲进了屋门边角里,躲开狙击手的S击范围。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眼泪一直流,说着求饶的话。 黑衣男人往后退了几步,说,“让大家先退开。那些记者也退开。他们在,何尚无法呼吸。”然后一手接过谈判队资料搜集员陈宁递来的手册,快速看起里面的信息:何尚,男,32岁,妻子h丽,有一子六岁。何尚性格害羞、沉默寡然,在社区里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父母在何尚十岁时离异,爸爸有家暴倾向,目前下落不明,妈妈开有的服装设计工作室,是本市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何尚还有一妹25岁,跟着妈妈生活以及共同经营服装工作室。何尚和妈妈妹妹感情不好,从不往来。 刑侦大队重案组比组的队长陈刑一把上前,说:“简队,他手里有枪,让警员退开人质会更加危险。而且,他还全程直播,引来记者,他享受C纵人的快感,这个人极度危险凶残!” 简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留下狙击手,其余退开。”顿了顿,说,“何尚不是凶残的人。” 简沐问陈宁:“他哪里弄来的枪?”枪在大陆是严格管控物品,不可能随便弄到。 陈宁迅速回答:“是木屋里备有的自制。因为靠近森林,经常会有野猪等小型凶猛动物出没,所以早年里备有。” 陈刑毕竟是老刑警,眉头猛地一夹,狠狠道:“他怎么会知道里面有枪,又怎么找到这么个见鬼地方?!” 简沐淡淡地扫了栅栏后七米处的木屋门一眼,女人摇摇欲坠,而何尚躲在门后阴影里。他说:“何尚的爸爸有家暴史,应该曾是这里的伐木工。在森林里,应该也会用自制土枪打过野J野猪这样的猎物吃用,何尚少年时,跟爸爸来过这里。自制枪极易走火,更何况扔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枪械应该是收起来的,被何尚找出,并保养过。” 一辆电动小车从众人脚边开过,在简沐脚边停了停,又快速往栅栏下的空隙开去。物品供给员赵铁C控着遥控器,电动车稳稳当当地驶进去,车厢上放着的热可可没有溅出一滴液体,车厢里还有一个汉堡包。 简沐举起扩音器(话筒)说道:“何先生,我们给你送来食物。你看,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一定很难受。或者,你可以先把衣服穿起来。” 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可见何尚对此并不抗拒。 电动车开上了屋前左边的一道斜坡,然后稳稳当当地在屋檐下开着,在门边停下。 何尚刚蹲下,露出了一点肩膀。 “没有狙击点。”简沐和陈刑的耳麦里传来狙击手的声音。 简沐没有发下一个指令。而警惕的何尚早已快速站起,更隐于屋门后,让女人蹲下去拣食物。 何尚让女人喝了几口热可可,等待了十分钟后,自己喝完了热饮,让女人吃食物。 简沐乌黑的眼睛轻轻一闪,又问:“何尚应该有精神史,查查看他有没有住院记录。再查查他家庭情况。” 谈判队里本就有技术科的专员在,汤本打开电脑用网络引擎快速搜索查探。 谈判工作还在持续,何尚要求见妻子h丽。 简沐蹙眉,在快速思考。谈判守则之一,永远不要对事主SayNo。但,目前的情况来看,h丽不适宜出现! 简沐既是谈判队队长也是这次的谈判员,更是刑侦大队重案A组的队长,所有人都在等候他的指令。 陈宁从汤本那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简沐:“简队,何尚八个月前出了车祸,导致额前叶受损,和左眼失明。经过手术,眼睛已经恢复。但后来他对人说,他变成了透明人,很多人都看不见他,感受不到他。” 简沐听了,眉心突突地跳,眼见一辆载着h丽的警车开近,他突然说:“不能让h丽过来。h丽会刺激到何尚!” “何尚的爸爸是不是从他车祸恢复后就失踪?”简沐又问。 汤本快速搜索,然后答:“是。” 陈刑是个暴脾气,几乎要跳起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让他见老婆,他很可能会对人质不利。” “不会!”简沐快速地答。 “何尚有精神病史,父亲从小家暴他妈妈。但他妈妈反过来对何尚冷暴力,灌输他就是他爸爸的翻版,是危险人物,是垃圾,不让他和妹妹亲近,经常语言上侮辱他,在人前排挤他。他从小压抑,被母亲精神上‘阉割’,有勃起障碍。车祸导致额前叶受损,同理心共情能力丧失,应该杀掉了自己的爸爸,尸体很可能就埋在这座木屋附近。但他本质上,不愿伤害别人,包括人质和妻子,但见到妻子后,很可能会自杀!” “见鬼的犯罪画像侧写!”陈刑爆了句粗口,根本不理会简沐,让他那边的人带h丽下车。 简沐快速过去,拦住了h丽。 但过程,被何尚看到。何尚虽然躲在木屋门墙后,但大声叫道:“快点让她过来!”枪又用力比向了人质的脑袋。 简沐让h丽退回到了车上去,并关上大半车窗,使用扩音器说话,分散他注意力:“何尚,你说你是透明人,是没有人关注你对吗?那种感受我能理解。你想听听小管的声音吗?”他快速让h丽打电话给孩子,然后何小管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出去:“爸爸,你在哪里?我想你!” “孩子!”何尚激动地呼唤着孩子,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抵在人质后脑勺的枪管也移开了许多。 简沐和h丽快速交谈,了解到何尚一个月前从精神病院跑了出来,他拒绝吃药,还出现幻觉,说看到大家所有人都以‘看不见’当他透明的眼光冷漠地看着他。“他觉得自己会被隔离开来?”简沐重复她的话。“是,”h丽泪眼婆娑,“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努力了,我一直让他吃药,让他治病。但他认为我是要隔离他。如果我能再多点关心他……” “老大!”陈宁喊他。 简沐回头一望,何尚站出来了一点,仍旧一手持枪对着人质,但他以人质的身体挡住了自己,狙击手无法行动,而他突然将内裤也脱掉,全身赤裸。他大喊了一声“你们看到我了吗?”又缩回了墙角里。 “透明感,被忽略,窒息感。”简沐说了三句话。 “我丈夫是好人!”h丽早已泣不成声。 简沐转身,对大家说,“他不会伤害人质,别杀他!” 一切发生得太快,陈刑突然喊了一句“你妻子在这里,你放开人质,我们让你们夫妻见面!” “不!”简沐猛地执起扩音器,说:“何尚停止。一切还来得及!” 可是,何尚只喊了一句“来不及了,时间到了。”然后“嘭”一声巨响,他扣下了扳机。 他自杀了。那把枪对准的是他的心脏。 “不!”换来的只是h丽的尖叫。 犯罪心理学内容包罗万象,十分复杂,首先受训人掌握的就是最基础的人质谈判学。作为谈判队长的简沐,他的判断很准确,当事人并非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不会伤害人质,他见到妻子后,最终将会选择自杀。而此次解救人质事件,也属于顺利完成的任务。 简沐队长更顺利破获了何尚父亲失踪案。仅凭他的专业侧写能力,找到了他的尸骨,使另一宗案件完结。 可是如果时间能倒退呢?或许,简队长能救出所有的人——那个企图自杀的人。受害者最终变成了施害者,一出社会家庭伦理悲剧,可叹…… ——摘自《逐光者》第一章。(以上全部用化名。) 肖甜意停下舞动的十指,又仔细地回想片刻,最终敲定了第一个章节。她打开微信,对开杂志社的堂姐肖甜点说了句“谢了。”然后又迅速将侦探的开头发到了简沐的邮箱。 “呼!”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离开书桌,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壶浓郁的咖啡。 意式咖啡,现磨,用虹吸壶,煮的过程繁琐,但煮出来的咖啡是真的香。而且煮咖啡的过程,特别能静下心来,也能冲淡疲惫感,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之一。 等咖啡煮好了,她捧着杯子站在窗边,一边赏月亮,一边喝咖啡。 “汪~呜”一只h黑白三色的圆滚滚小短腿不知道从哪里滚了出来,撞到了她小腿肚上,痒痒的,惹得她咯咯笑。 已经晚上八点了呢!认真工作的时间过得好快!她给短短倒了满满一碗狗粮,撸着它大脑门,说,“小短短啊,我千辛万苦才从姐夫和甜心姐那里把你抢回家。怎么也得对你好对不对?放心,我不会饿着你的!” 小不点儿一边哼哼唧唧地吃饭,一边舔她手指,给她亲亲。说起来,这是甜心姐家的柯基哈比的第N代了。哈比是纯黄色的,想不到后代里已经出现异化了,她又拍拍它脑门,笑它:“小短短,你是你爸哈比出轨生下的吧?哈哈哈。” 短短歪着萌萌的脑袋,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 “可爱,该亲!”她俯下身来,在它黑黑润润的鼻头上来了个么么哒。 逗得它琥珀色的双眼往中心一聚,然后饭也不吃了,在那傻笑。一人一狗,在那傻乐。 写侦探是肖甜意的一个特殊爱好。很多种模式、案件,她都写过了,这一次她想来点写实X的。而刚好谈判专家题材她觉得很有意思,就找做社会类新闻的堂姐肖甜点求了许久,才得到简队长的联系方式。说起来,简队长还是她姐夫慕骄艳的小表弟呢!有这层关系,想拿下他还不是手到拿来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她又喜滋滋的,拿起一堆案件慢慢翻阅起来。那是简沐发给她的可公开资料的复印件。想当初,她和他电话联络时,他足足挂了她五次电话,一个字都不肯对她多说,对她冷得可以。 可是,她很希望写成这个故事。她觉得,这是对社会有意义的一件事,他为什么要拒绝?!后来,她再一次拨通他电话,第一时间报出自己名字,“你好,我是肖甜意。”这一次,对方没有挂她电话,一顿后,问:“肖甜意?” “是。”她答。 之前,因为她在英国留学加工作生活了好些年,所以一报名字时,习惯性地说出了自己的英文名。她开门见山道:“你可以叫我湿aw。”等她说明来意,是想采访他,并以他为原型写一部侦探,让他提供一些专业意见,等于是顾问那样子的角色。再然后,他说了一句“我没兴趣”就挂了她电话。 而这一次,仅仅一句莫名其妙的自报姓名后,他居然就同意了她的请求。当然,其实她也使了点手段的,她拜托甜心姐去磨姐夫,无论如何要说服他表弟。所以也就有了这次的跨界合作。 嗯,一个侦探家和警探的合作。 “咩咩”两声,她给他设的特定提示音传来。是简队长找她了。 说起来,简队长简直是魔鬼。她这部书的开头,已经改了第八稿了,他还是不满意。 对话框里,他的话发了过来:【为什么要用遥控电动车送食物?删掉!】 哦,这个改稿删稿变态狂!魔鬼! -- 第一章魔鬼挥舞着他的小鞭子 sāηjíμsん 谈判法则:倾听,和给予适当的同情心,是每个谈判员展开谈判的重要一步。 *** 俩人就稿子内容争论不休。 肖甜意:【那我改用无人机送食物好不好?附加一只傻狗的表情包】 简沐:【不够严肃。删掉。】 肖甜意据理力争,打字飞快:【虽然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你也是原型。但毕竟还是一部,你不觉得这样更有幽默感?】 简沐:【不好意思。我没有幽默感。关键在于案件背后的社会意义。谁在乎那些对救人没有丝毫帮助的幽默感?!删掉!】 肖甜意:…… 她枯着眉,好说歹说,几乎是绞尽了脑汁,还是无法说服他。 简沐:【警察根本不是这样办案的。谈判队也不是这样送食物给事主的。毫无诚意。】 肖甜意火了,一把抱起短短用力撸了一把,才回复他:【这是我的!】 对方对话框一直显示在输入,但又什么字都没有出来。 十分钟后,对方终于说:【好吧。我同意保留这一点。】 正在她松一口气的同时,他又回:【但是,最后那段删掉。不要强行带入你自己的感情。】 【“可是如果时间能倒退呢?或许,简队长能救出所有的人。那个企图自杀的人。受害者最终变成了施害者,一出社会家庭悲剧,可叹……”删掉!我没有成功救出所有的人,这就是事实。没有“可是”和“如果”。】 肖甜意简直要暴走了。她暴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回:【可这段我自己特别喜欢!能让人产生思考!简队长,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当英雄,也不想当什么英雄。我们虽然一直都是邮件和微信联络,但从有限的接触里,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谦虚,很害羞内敛的人,某种程度上,我觉得你和何尚挺像,你们都很孤独。简队长,我这样写,其实突出的就是案件背后的意义啊。像何尚,如果他的原生家庭不是这样。或许,他就不会被比走到最后一步。我反复看过你对他的侧写报告,他不会伤害人质,尽管他的确杀了人——杀了他爸爸。但他依旧还是努力保持内心善良的罪犯。如果社会上没有那么多的被抛弃的‘透明人’,那些悲剧是否就能避免呢?这的确是我认真思考了的。我借男主角的视觉来展示,所以,虽不能代表你的想法,但这是我的!】 她再次强调了,【这是我的】。 这一次,他发来了一条语音。 打完了那么长一堆字,她整个人紧蹦极了,原以为,他还是会拒绝。她战战兢兢打开音频,先是听见一声极为磁X的笑,她整张脸突然就红了,而薄薄的耳朵简直是要烧起来。 他的声音太苏了。 他说,“好吧。你再次成功说服了我。肖甜意。” 肖甜意三个字经他说来,怎么就那么……勾人呢?!他好像还带着笑音喊她名字的? 她也发了一条语音,可是话说得断断续续:“你、你似乎、嗯,心、心情不错?” 简沐一怔。 他站到窗边,看着天上月亮,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些事。 那时,他只有十二岁,而她十五岁。她很爱笑,一笑时就像绚烂的彩虹,又像一颗能无限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她笑得很灿烂,对着他说:“咩咩咩,我是快乐的小羊肖恩。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她握着他的手,合在她温暖的掌心中。 他木着脸,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是只属于我的小羊肖恩。” 他还说,“我要保护好我的小羊。” 她哈哈笑,“是是是,以后是只属于你的小羊肖恩。乖哦,跟着姐姐走。姐姐会很照顾你的!” “简队长?”对方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简沐回到书桌前,打字回复:【稿件还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改动。三天后,我们在夏海蓝斯艺术廊见。】 小羊肖恩的头像又动了,她回复:【**这么文艺的?谈论侦探和案件,都选在美术馆见面??】 简沐的脑海里闪过一只只跳过来跳过去的黑脸小羊,他唇角翘起,快速输入:【晚安】 然后,他迅速地将原本是一片空白图案的头像,换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陨石色海盗眼牧羊犬。果然,对方气炸了,发来了一串发怒的表情包。 他迅速下线。 可是,笑意再也止不住,他可以想象出她爆炸的样子。 “甜意。”他轻声呢喃。 电脑另一端的肖甜意,此刻已经暴躁得跳到了椅子上,在那跺脚。 肖甜意一边跺脚,一边骂:“魔鬼!这男人是魔鬼!” “真的是太狗了!” “狗男人!” 肖甜意在空白的纸上圈圈叉叉,“哼,居然在网上搜不到你的照片?我家三个姐姐,和两个姐夫都都认识他,又都不肯事先给我看看这家伙长咋样的。哼,一定是个丑八怪!” 顿了顿,她又想起他做的案件报告,里面有对受害者,被害人等的同情和关怀。她从椅子上下来,喃喃道:“好吧,就算丑,也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丑人。哼!” “算啦,算啦,心善则貌美。嗯,我就是这样的!” 她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汪汪,我原谅你了。你是一个心善则貌美的人。” 简沐:……?? 他轻笑一声,心道:这女人,什么脑回路…… 他给她回了一条:“三天后见,肖甜意。” 肖甜意,肖甜意,这三个字刻在了他身体里,几乎伴随了他这半生……甜意,我回来了。 -- 第二章那你来找出我 谈判法则:谈判者在反复做的其实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建立信任。因为彼此间如能建立信任关系,谈判者就能影响事主或人质挟持者的行为。 *** 蓝斯艺术廊建在海边,风景秀丽,安静怡人。 蓝斯的主人显然很懂得生活和享受,展馆里有一家咖啡店,每一层都设有喝咖啡的卡座。进入展馆的人,可以在此休息。 蓝斯是以做油画、雕塑为主的艺术廊,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主人的藏品,全是有历史的历代名画;而另一部分则是当代艺术家作品,既做展示,也做出售。今天的主题是莫奈等一系列印象派大师的追光系列画展,以及新进的一些当代艺术家的作品。 参观者颇多,零散地走在展馆里欣赏着每一幅作品。 肖甜意坐在一幅透着柔和绿意的印象画下,手里玩着小型无人机的遥控器。 屏幕里,出现了不同的人。她快速浏览,但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姨姨,我也要玩。”宝贝侄子慕汤摇她衫尾,糯糯地喊她。 “我也要,我也要!”慕汤的三个姐姐——三个小粉团子也加入进来摇她。 还有两个别的亲戚的娃也跟着她,简直是一个小小团子们参观团。肖甜意笑眯眯地:“乖啊,那汤宝贝儿你来操作。让无人机在展馆里飞一遍,慢慢飞,每个角落都不要拉下哦。” “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保证不坠机,不打扰客人。”俊俏的小侄儿拍着胸脯保证。 肖甜意打开手提电脑在构思着她的侦探书。 关于书中简队长的形象,其实还很片面,没有具T的容貌描写。 她想,既然是刑警队长,那肯定得MAN啊!应该是个看起来挺粗糙,内心又很细腻的人,有一对狭长的凤眼,内双的,不大,但长长的眼尾挑起,漆黑的眼睛像夜里的星一般明亮,还深邃,不太爱说话,像沉静的大海。他有一身古铜色肌肤,中等身高,但很健壮。 “姨姨,为什么不写高挑英俊呢,有雪白的肌肤,像我papa一样!”九岁的慕小甜眨巴着亮闪闪的可爱大眼睛说道。 慕爱心也说,“我喜欢看帅哥!” 肖甜意头有点大,这些个小鬼头太会来事儿了……她说:“这是侦探,不是爱情故事!” 慕爱甜说,“我papa就是神探啊,还帅!人人都爱帅哥嘛!读者也不例外。而且侦探里有爱情,不冲突呀!” “呵呵。”肖甜意傲娇道:“这是我的!”谁也不能改变我的构设! 又高挑又英俊,读者都只顾得看外貌了,谁还在意内容?哼!绝对不能被带偏! 她写了一小段,然后发给了简队长原型,也就是简队长过目。她求表扬道:【有深度吧!哈哈,我通过一系列的环境和心理描写来展示这位孤僻精队长的内心世界。】 另一边,刚进入会馆的简沐拿起手机打开邮箱看了会儿,再看她的信息,他对她“孤僻精”的用词,简直无语。 简队长:【你不是很擅长推理,那你来找出我。】 肖甜意展开了她的推理,来这里是正式场合,穿戴一定得得体。即使不是正装西服,也不能过于随意。她一边快速看无人机拍下的各个视频里的男人,一边回复道:【你是刑警,穿不惯拘谨的衣服,但来这里你得有正装,所以最大可能是衬衣外套大衣,可以排除皮夹克这类‘不够端庄’的衣服。大衣可能是军装款的双排扣式,衬得你身板挺直,有股蓬蓬英气,我推想,你应该一米八左右。肌肤嘛,是阳光色,不是古铜色就是蜜糖色。唔,我更喜欢蜜糖色,性感漂亮。你发型嘛,我合理推测,即使不是板寸,也很短,毕竟是重案组嘛,没时间照顾打理自己,能短则短啦!(PS:你穿黑夹克的话,肯定超帅!)】 忽然,无人机来到了一个男人身后。 男人高挑挺拔,身着卡其色大衣,大衣很长,但依旧露出一双大长腿。男人板寸,精神利索,行走时的动态,透出力量感来。 肖甜意倒吸一口气,这个男人,单从后面看就足够吸引人。 “姨姨,期待嘛!这个叔叔和我papa差不多高,有双大长腿!”好色的小美女小甜把整个脸蛋都凑到了屏幕上。 肖甜意敲了敲她脑袋:“小花痴。” “别说你不紧张!”慕小甜抱着脑袋抗议。 肖甜意屏住了呼吸,这个男人,看着很瘦,但以她极毒的眼光来看,他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 屏幕里,那个男人慢慢转了过来。 肖甜意首先看到的是他左耳上一粒极耀眼的黑色钻石耳钉。 慕汤“哇呼”一声,说,“这么酷!” 然后,肖甜意看到了他的脸,先触到的是一对漂亮深邃的眼睛,并不是内双的眼皮,而是有着深邃弧度的大眼睛,和他高挺的鼻子构成了深刻好看的弧度。男人还有一张好看的唇,非常性感,令人想到的就是很适合接吻,他的唇形非常漂亮,还特别——上唇的唇峰性感极了,还俏皮,他的唇像一颗红红的草莓,柔和了他原本冷毅的轮廓。 男人仰起头来,唇角微微翘了翘,与无人机——噢,不,应该是与她形成对峙。他忽然举起手来,抓住了那只无人机。 肖甜意只觉得心猛地一下,嘭一声,就被击中了。 这时,慕小甜的旁白响起:“遇见布莱斯的第一天,我就被他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迷住了,我对他怦然心动。我对他完全是一见钟情,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有某种东西,像会说话。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黑色睫毛下一闪一闪的,让我一下子呼吸困难,对他怦然心动。” 噢,该死的,是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怦然心动》!是那部电影里的对白! 肖甜意已经完全乱了,敲打出的话,没有经过大脑:【我坠机了!】 慕汤轻声笑:“看来我们的姨姨也被一下击中了,对这个漂亮叔叔怦然心动,一见钟情。” 肖甜意去掐他脸蛋,“不要乱用中文成语。” 她啊一声叫,正想撤销发出去的话,简队长回复了:【没有坠机】然后他松开手,无人机缓缓升高。 肖甜意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于是,她带着众小孩们,站在莫奈的画下,有模有样地介绍起来。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道:“莫奈一生都在追逐光,他曾说过,‘我一生追光,留住光,却留不住你。’也就是他的妻子。他的所有画作,重点都是在于光影的处理。可爱一点的说法,就是四处追着太阳跑的莫奈爷爷。” 慕汤点头:“逐光吗?‘逐光’这个词有点意思。” 慕爱甜说,“逐光者。我们的papa和mama,都是逐光者。他们向往光明,也一生都在追逐光明。” “我表哥和表嫂是很了不起的警探。他们的确就是逐光者。”简沐快步走了过来。 鬼灵精慕小甜眼睛骨碌碌转,说:“那你也是我们的叔叔,可是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简沐一顿,然后俯下身来,m:“小美女,我之前有任务,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包括最亲的亲人。” 慕汤噢一声,“酷!你肯定是当了卧底!” 肖甜意别了别碎发,慢慢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眼睛,然后说,“嗨,木木,好久不见。”再看了眼他的大衣,她推理到位,的确是双排扣军装款的,特别衬他挺拔的身形,和英挺的气质。 简沐脸一红,错开视线。她还是老样子,一见了他必定喊他小名。他声音有点闷闷地:“好久不见。” 五年零九个月,的确是好久不见。 他样子变了很多,从前的雪白肌肤,变成了偏深的蜜糖色。他连名字也换了。他从前的名字,叫简木深。她喜欢喊他的r名木木。 他曾经是很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害羞内敛,长得白白净净的,是像新雪一般白的漂亮小团子。可是后来,他为了保护她,被坏人割了很多刀,他忍住,不喊疼,还安慰她,而其中一道伤疤还刻在那里。 在左耳上。 即使,他戴了一颗耳钉,但刀尖刻上去的一道口子还留在那里。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来,摸了摸他左耳上的伤痕。 他没有动。 她只是摸了摸,放下手来,轻声笑:“这就是你大二后和我完全失去联络的原因啊……” 简沐有一瞬沉默,然后道:“现在我回来了。” 他虽然顺利完成卧底任务,但那时他受了重伤,他被秘密送出国医治了大半年,才能恢复。然后他就留在了国外,完成了犯罪心理学、犯罪学和人质谈判学的学业。等他回到夏海,他有想过主动联系她。但又怕打扰了她的生活,更害怕知道她身边有了很好很好的人……直到她为新书与他取得联系,她直报名字的那一刻…… 他还是想着她,那就见面吧。即使她身边有了别的人,见一面,只是一个问候也好。 慕汤看着面前暧昧尴尬又生硬的俩人,他忽然说:“姨姨,这个叔叔喜欢你。” “咳咳咳。”肖甜意脸红了,不咸不淡地说:“这个叔叔是根粗糙的木头,不懂什么是喜欢的。” 简沐说了句“这么记仇”,就将这场尴尬带过去了。 都是成年人了,也早过了把什么都表露出来的年纪了。再者他又不傻,相见时的二十分钟,他已经判断出来,她还是单身。这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追女孩这种事嘛,不急,得慢慢来。 想到这里,他唇角又翘了起来。 肖甜意神色不善地瞥了他一眼,说:“简队长,我对男主角的形象构建,你还满意吧?” 简沐带着小包子团,领着她到咖啡座上坐。他道:“叫我简沐就好。” “别,我和简队长还没有熟到可以喊名字的份上。”她给自己要了一杯蓝山。 蓝山口感苦,她是奢甜的,最爱喝牛奶和一种只有他会调的水蜜桃樱花西米露甜椰N汁。于是,他把点的牛奶推给她,一把端起她那杯蓝山喝了起来。 肖甜意气呼呼的,小脸蛋像含了松果的松鼠,还红扑扑的,她低声嚷嚷:“我喝过的……” “哦,”简沐脸皮和他人一样糙,“我不介意。” 肖甜意一怔,他真的变了太多,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一个机警壮实的男主角形象。挺好。就这样吧。”他给与了肯定。 -- 第三章第二十三名人质 谈判法则:谈判人员保持克制。克制,大多数时候比直接强攻有效. *** 既然见到了本人,肖甜意当然是抓紧时间工作的。 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写下一行行文字,一边问:“何尚案件里,如果他的妻子不出现。是不是他就不会自杀?” 简沐看向她,双手交握放于桌上,想了想答:“他不是一个凶残型罪犯,如果妻子不来,通过有效的谈判沟通,最终他会释放人质。他妻子出现将会导致出现两个可能,他心愿已了马上自杀;而另一个可能很容易往失控状态发展,错手时很难保证不伤害到人质。当时的情况,不适合强攻,狙击手也找不到狙击的瞬间,所以,原则上我更倾向于保守策略,让我和他交谈。无论花费多少时间。”顿了顿,他又道:“谈判守则里有说,倾听是最重要和有效的手段之一;但‘时间’,不要在乎花费了多少时间,为了谈判能顺利进展下去,花再多的时间,都是值得的。” 肖甜意翻看何尚案的具T案例报告,又说,“他多次提到‘透明’这个词,而且最后他自杀前做了个除掉内裤的举动。”她斟酌一下用词才说,“他的本意不像是为了‘猥亵’或‘挑衅’。” “当然不是猥亵,更不是挑衅警方。他只是通过这样,来强调‘你们看见我了吗?’”简沐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他的行为,只是想引起关注,摆脱‘透明人’的无力感。” “从本质上来说,他也是受到原生家庭侵害的受害者。”肖甜意抿了抿唇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对他有同情,所以你不赞成盲目地击毙他。” “可是当时的情况不到我们去做选择,幸好人质平安得救。”简沐深深凝望,这些年,她成熟了不少,已经褪去过往的青涩,她留着长发,但此刻扎成了一个低马尾,她别了一个珍珠发夹,将绒绒、短短的俏丽刘海拨到了一边。 可是她刘海剪得太短了些,此刻又垂了下来,痒痒的,她又往额侧拨了拨。 他低笑一声。 惹得她又瞪了他一眼。 她今天穿得也很正式,是一件米黄色的风衣,长及膝盖,里面还穿了一件同色系的开司米连衣裙,裙摆处拼有一层米色的蕾丝,也是刚到膝盖处,露出匀长的白皙小腿,搭配着驼色的高跟鞋,既简练又有一股小女人的妩媚与优雅。他就说,“你这样打扮挺好看的。” “咳咳。”肖甜意被牛奶呛着了。 他也就不打扰她工作了。他将椅子挪开一点,在环顾四处场馆。 肖甜意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惯性使然,到了一个地方就会下意识地去留意每一处。但她心下却猛地一痛,想起了他当卧底的过往,只有腥风血雨的生活,才会练就如此警惕多疑的心性。他过往的世界必定暴戾又残酷血腥,而他,还留在了过去,根本没有出来。 留意到她目光,他回转头来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她答。 顿了下,她又说,“过去,你肯定很苦……” 他一怔,没有回答。他低垂着头,手搭在桌上,随意的敲敲打打。他走神了,但敲出的声音渐渐转向规律。她打字的手一顿,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是在说“姐姐,姐姐。” 她的脸一瞬就红了。 在他还是小小的白团子的时候,就爱追着她喊姐姐。 那会儿,她就开始写短篇的侦探了,她对犯罪的世界,以及里面的东西充满兴趣,对一切密码都兴致盎然,于是学了国际通用的摩斯密码。而他就跟着她学,她就手把手地教这只小团子。后来,她还教他用眼神来传递摩斯密码——通过眨眼睛的次数以及长短。 念及此,她的心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而慕汤早看出俩人间的猫腻了,嘿嘿笑道:“叔叔,你在喊谁姐姐?” 简沐也不羞,肉了把慕汤的俊脸,说“你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然后他转向她,笑得特璀璨:“她比我大三年,当然是喊她姐姐。” 肖甜意装没看见,继续打字。 慕爱甜也来凑热闹,“哎,叔叔,你姐姐不理你啦!” 慕汤鬼灵精地凑到叔叔耳边说,“等你将她变成你老婆,她就理你了。” 简沐听了哈哈笑,大手一拍他肩膀,几乎没把他拍趴下去。 肖甜意斜睨了两个大小孩一眼,说:“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 慕小甜正要说“叔叔说要将你变成他……”嘴巴就被简沐捂住了。简沐“嘘”一声,道:“小美女,这是我们的秘密。” 肖甜意无奈地看了看这群小孩以及大小孩,叹了声气,不管他,继续打字。 肖甜意工作了一个多小时,简沐很耐心地等待着她,还顺带给她带一下孩子团。她工作时有个习惯,就是困了,或需要构思时,就想吸烟。 这里是禁烟区,她对简沐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孩子们就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喜欢小孩,你放心去吧。”他说。 她带的包挺有趣,是两个扣在一起的大小包,她拿起那个装饰似的小包,就往洗手间走。 她找了个有窗户的隔间走进去,锁好门,从小包里取出烟盒,推开窗就开始吞云吐雾。 烟的味道淡,带着点兰花香气,烟身修长纤细,她一手扶着腰侧,一手拿烟,下巴微微仰着,喷出一缕烟。 不知道他在干嘛? 她进来也有二十分钟了,外面好像突然变得很安静?她从小包里拿出遥控器,点了两下,刚才扔在角落的无人机升空,在靠近天花板的地方行走。她又从K袋拿出手机,连上遥控器,手机屏幕里就出现了画面。 “咦,等等?那是什么?” “见鬼!这是拍戏吗?!”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套着黑色头套,持枪的男人,男人把一群人质比到了一个角落蹲着,这里面就有简沐和她带来的六个小孩。人群总数18人。 她的这款无人机等于是玩具一般的存在,偏小巧,迷你版,飞行时引擎和机翼工作的声音也相对小。她高空飞,这里的地面到天花板高三米,离得远时,基本听不见声音。她又看到,简沐已经发现她了,他对着无人机眨了好几次眼,是摩斯密码:报警,这一层匪徒人数三人,人质这一层18,找出别的层数人质。最后,他说:躲着,保护好自己别出来! 然后,她又看见他在说什么。很显然,他在故意吸引绑匪的注意,让绑匪不要注意到无人机上去。 她通过手机里的软件,看到他沉稳冷静的面容,她的一颗心也瞬间安定下来。她信他! 她第一时间报警,说话声音压得极低,还要小心留意厕所外面的情况。等挂了电话,她爬上窗框边蹲着,然后控制无人机快速在馆内飞行,大部分客人都集中在他们那一层,就是那18个人质。以及第三层有四个人质,很不幸也被抓着,由一个匪徒压着往二层他们所在的那一层会合。目前情况来看,四名匪徒手上一共有22个人质,连上她是23个。匪徒手上共有二把步枪,二把手枪,看得出是职业杀手,组装,通过海运集中箱走私入境。 无人机又小心翼翼地从四楼回到二楼,她不敢开近。她只是让无人机远远地停留,然后拍摄到简沐被其中两人殴打。他们的重点好像就是针对简沐? 简沐是刑警队长,听他刚才的话,他还做过卧底,这群匪徒是寻仇?!她将无人机快速回撤,然后又扫到了不知哪里窜出来第五个匪徒,他手持手枪,而且他从咖啡座垃圾桶那里拿出了她的另一只大手袋。那是被简沐刻意收起来的,为的就是掩饰多出的另一个女人。然后,为首的那个匪徒执着简沐衣领,一手指向手袋,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要来搜她了! 她将无人机快速回撤,已经到了靠近厕所这边的廊道,很幸运,这里走廊有一扇窗,她快速将无人机驶出窗外,然后往一个戴着眼镜的高挑男人身上砸去。再跟着,她翻出一张餐巾纸,用笔在上面画出了二层的简易平面图以及主g通风管道。这些对警方开展强攻时,是很紧要的信息。她把纸巾包着遥控器,快速地将遥控器从窗户远远地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还小心翼翼地蹲在窗台上,瞄了瞄水管,考虑要不要爬下去,她正脱掉高跟鞋,半个身子往窗外探,双手向靠墙的水管伸去,但下一秒,厕所门就被猛地踢开,她被揪着长发拽了下来。 那一刻,她还莫名庆幸,幸好她是蹲在窗台上的,不然这一下门撞过来,她的头铁定得爆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已经成为了第23名人质。 -- 第四章默契 谈判法则:谈判员和对方建立信任关系后的互惠原则。只有当你给我一些东西(释放部分人质),我也会满足你一些要求(例如提供某些恰当的器具、东西、人物或事)。 *** 捡到无人机的是简林深,属于夏海市公安局第二谈判小队。他是第二小队的队长。 在简沐察觉出不对劲时,他第一时间报警。所以警局方面出警特别快,一同来的还有特警队和第二谈判小队。 “我已经把无人机里的录像视频共享,这些信息很重要,匪徒一共有五人,俩人持步枪,三人持手枪,人质共23人,被分成十一和十二人两组,分别在第二和第三层。他们是悍匪,从简沐队长眨眼打出的密码来看,他们的目的是寻仇,针对的是简沐本人;另一点,简沐队长推测是要我们警方释放关押在夏海重型死牢里,下个月要执行死刑的毒贩头目李四。简沐队长认为,无法谈判,让我们大家配合特警队进行强攻。所以,现在我们首先要进行策略谈判,引诱他们往狙击手方向走动。”简林深迅速做完简报。 面对非犯罪型事主,谈判守则是永远不对事主SayNo;但若是罪犯和绑架人质等恶性事件,则永远不要满足他们的第一要求。 要释放李四,或者是带他来到现场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强攻。但怎样强攻,却是有技巧和策略的,这需要大家的配合。 刑警队方面也来了一整队人,因为是持有武器的重犯,所以警方已经封锁了道路,保证市民安全。 为了麻痹对方,第二谈判小队简林深派出的是一位机警的女警作谈判员,而非男性谈判员。 司徒美打进艺术廊内部电话要求交流,她提出里面人质众多,不如让她派人送来食物和水安抚大家情绪。 但匪徒拒绝沟通,并要求立即见到李四。 派人进去送食物一是为了安抚群众惊恐情绪,二是为了探清场馆方位以便强攻,三是为了诱使匪徒离开庇护点——如墙角等地,进入狙击范围。 “怎样?”肖甜静走过来,压低嗓音问道。 司徒美摇了摇头。 肖甜静已经安排好食物,在随时候命。如果沟通成功,将会由她进入现场。 “简队,我们在场馆周围找到了这个。”另一个队员h靖手执纸条跑了上来。 简林深和肖甜静一起看。 肖甜静说,“我这个堂妹果然胆大心细,这个是场馆的简略图。而且她还标出了主要通风管道的位置。我和重案组队员们能快速进入。”在场的她既是第二谈判队队员,同时也是重案组领导。 特警队长许廷哼笑了一句道:“肖队,我知道你很拼。但这是我们特警队要做的事。” 肖甜静长眉一挑,笑道:“我也做过卧底,很了解他们的行事手法。不过这里还是由两位简队做主吧,我听从安排。” 许廷点了点头,“谢了!”然后马上安排两位特警从通风管内进入,用摄像探头摸清里面情况,配合外部强攻,他道:“一切以人质安全为主。” 另一位谈判队的资料搜集员说:“找到了五名匪徒的其中一名的资料。根据简沐队长眼神发出的摩斯密码得知:其中一个匪徒手臂上有一只飞禽刺青,刚好在犯罪资料库里有记录,此人名叫巴谱,曾在八年前被捉,于三年前出狱。他有一个儿子在夏海的隔壁云市,由爷爷奶奶带,刚联系上。” 简林深点头示意,“司徒,你继续拨内线电话,如果不接,你就用扩音器让孩子的声音传进去。” 这一系列操作,明显是打乱了对方的计划。 对方没有接电话,但扩音器里孩子一直在喊爸爸,对方继续拒接电话,可是从一扇窗户上看,有人影闪过,又被对方拉了回去。 对方内乱是好,但得小心危及人质。 作为总指挥的简林深马上让司徒美安慰小孩,让他别哭,然后技巧X地让小孩说话。 小鸣:“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小鸣不哭了,小鸣和爷爷奶奶等着爸爸回来。” 然后,电话适时地被简林深挂断。 突然,电话响了。这一次,对方主动要求沟通。 简林深和司徒美对视一眼,然后示意她等待十秒后接通。 “我们的头儿什么时候过来?我要见他!”匪徒头目叫嚣道。 “我要和你们的主事人直接对话!”他又补充道。 简林深蹙了蹙眉,淡淡的嗓音回道:“我是危机谈判总指挥简林深,请问一下你如何称呼?现在李四在重型监牢,在夏海海上的一座岛上,地理位置偏僻,且申请文件极为繁琐……” 他的话被匪徒粗暴地打断:“道上人都叫我叶老五!你们少废话,如果四十分钟内我们见不到头儿,我就每隔十五分钟杀一名人质。你们看着办吧!倒计时开始!” *** “我很了解警方的办事规则。他们不会给你带来李四的。”简沐突然说道。 然后,他换来的是叶老五的一记重拳。 简沐的右脸肿起一大块,他无所谓地吐出一口血。 肖甜意看了他一眼,他不会做无用功,更不会说多余的话。他肯定有他的目的。她配合他道:“我是一名跟踪报道社会案件的记者。也了解警方办事的一些手法,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与其这样g耗着,不如你们提出一点对你们更有保障的建议。” 简沐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的确只需一个眼神,就和他心意相通。 叫巴谱的男人显然对此更为心动,他说,“叶老大,你看……” 肖甜意又看了巴谱一眼,这个就是有孩子的那名匪徒,显然他是最容易攻克的。果然,她又听简沐说道:“还不如提议要一辆车什么的,保证你们能快速逃离。李甲能来是最好,如果不能,你们也需要保命不是吗?难道你们就不想见家人孩子吗?” 巴谱果然急了,这一刻,李四已经不重要,他劝道:“叶老大,我们就带着他,等开车逃出去后,就一枪毙了他,为几个头儿和李老大报仇!” 肖甜意一急,她都忘了,他们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报仇的!毕竟,按目前所指的来推测,当年,应该就是简沐将李甲送进了死牢。 简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和松动,他无所谓道:“你们可以挟持我,但带上这么多人,根本走不掉。还不如放了所有人质,我跟你们走。” 那一刻,肖甜意急了,她连看了他好几眼,但又忍住了没有说话。她不能打乱他的任何计划。 巴谱虽然急,但显然并不傻,而且他更像是智囊团一般的人物。他眼神快速地在俩人间巡睃,忽地说道:“叶老大,带上那个女的!那个女人和他认识!” 肖甜意唇动了动,没有作声。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丢下他跑了的。当年,她已经丢下了他一次,使得他遭受重创,那一年他才十二岁。这一次,她不会再丢下他。 简沐望了她一眼,哼笑一声,“带上女人你们不嫌麻烦吗?我可不认识她。” 叶老五拿过电话直接提出了他的要求,“我们要一架直升机!” 肖甜意倒吸一口气。 简沐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对方沉默了二十来秒,然后传来简林深沉静的嗓音:“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请先释放部分人质,最低限度,让女人孩子以及老人离开。你释放她们,我马上安排。” “那李老大呢?!”叶老五依旧不放弃。 简林深道:“这一点,我们这边需要一个小时另四十分钟时间,毕竟就算安排另一架直升机从海岛上直接过来,但手续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办下来。请通融一下,将限时由四十分钟变为一小时四十分钟。” 巴谱一听见有望,就极力怂恿叶老五答应。 但叶老五态度强硬:“我不管,我最多只给你们七十分钟。七十分钟过后,我们将会杀第一个人质。但现在,我们会释放九名人质——按你们的要求让妇女儿童老人先走,但有一个女人得留下,”他一把揪住她头发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甜意吃痛,闷哼一声道:“肖甜意。”顿了顿,她又说,“大家别担心。我自愿留下,让别的人先走。” 简林深又静了两秒,深吸一口气道:“好。直升机三十分钟后到。” 简林深再次提议:“这样好吗?我先让一位女谈判员送食物进来给余下的人质。也给你们送一份吃的来。你们也耗了这么久,也饿了吧。又累又乏,还得饿着提心吊胆,压力也大。而且你们还有什么需求或者需要沟通的,也可以当面和我们的谈判员谈。她也会在保持六米内的安全距离和你们对话,并保证不带任何武器。” 可能是听见直升机的到来,减轻了他们逃生的压力,叶老五居然一口答应了。 简沐嗤笑:“让你们要车,你们也真能,要来一架直升机。” 叶老五又揍了他一拳,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要车有什么用,还要闯过重重关卡,当我们傻?!有了直升机,根本没人能拦我们,等到了海上就更加安全了。车是最弱智的选择。” 肖甜意和简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察觉到了叶老五话里的不对劲。 而巴谱咳了一声,扯开了叶老五的话头,又说:“叶老大,等下让人质先吃了食物和水,过十分钟后我们再吃。” 叶老五谨慎起来,说“老子知道!” 但就在这时,距离简沐几米处的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响动…… 肖甜意眼皮一跳,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是特警队员在通风管道里爬行。她突然就往地上倒去,被捆绑着的手顺势抓住了叶老五的脚。这一来,她顺利地引开了叶老五的注意。 简沐说,“我就说女人麻烦!她肯定是吓破了胆,才会晕。” 肖甜意倔强地抬起头,努力地爬起来,说:“我只是有点头晕,和呼吸困难。待会食物送进来了,请给我一点水。” 叶老五低头看她,这一下才注意到,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美人。高挑白皙,丰腴又颀长苗条,偏偏眼神却倔强得很,抿着的唇嫣红嫣红的,他眸色深了起来。 巴谱嘿嘿笑,“老大,等我们逃出去了,再g掉这个臭条子,这妞还不是您的嘛!” 肖甜意一听,唇色瞬间苍白。她默默地退到墙根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简沐就坐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他悄悄挪了过去,俩人背靠着背,他的手握了握她的手,然后以指在她手背敲击密码: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极轻地“嗯”了一声。 他又敲击:强攻会在30分钟后进行。保护好自己。 -- 第五章谈判和强攻 谈判法则:“互惠原则”里,如果对方(劫持犯)不给予回报,就不要向他提供任何东西。 *** “给我支烟抽抽。”他忽然说道。 肖甜意和他并排坐,侧过头来斜了他一眼。 “我闻到你烟味了。”他又说。 肖甜意从扣在皮带上的小包里取出那只已经皱皱巴巴的烟盒,拿了一支给他,他也懒得用手拿了,直接用嘴咬,舌尖还碰到了她指腹。她拿烟的手颤了颤,又听他懒洋洋道:“麻烦点个火。” 肖甜意从包里拿出火机扔给他,“爱要不要。” 他低笑了一声,用被捆着的双手接过火机,给自己点上。他在那腾云吐雾,一对异常明亮的眼睛隐于烟气里。 “别那么多事情!”叶老五往他身上踹了一脚。 他笑着道:“放轻松。” 叶老五把火机没收,防止他有什么动作。 简沐对着她喷出一口烟,“这女人的烟,就是不够劲。” 肖甜意嗤他:“那你别抽!”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 她又说,“回去了,把烟给我戒了。” 简沐一顿,笑了笑道:“好吧。” 他斜叼着根细细长长的烟,半倚在地上,那模样简直是衣冠禽兽。她啧啧两声,“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哼笑:“这叫雅痞。” “我呸!”她低骂。 巴谱让三个手下沿着狙击手死角往场馆四处巡逻,以防有空隙让警察突围而入。 简沐歪在那吸烟,透过烟雾暗中注视巴谱一举一动。 简沐叼着烟,又从K袋里取出一只J蛋大小橡胶球,在地上弹着玩儿。 叶老五骂:“你别玩什么花样!” 简沐嘴角翘着,一副欠揍模样,那对眼睛却亮,眉眼弯起时露出顽童似的笑意来:“手麻了,活动活动。” 是孩子的玩意,毫无杀伤力。是他从小侄女那里拿来玩的。正因没有杀伤力,一众情绪紧张地盯着外面的悍匪也没有在意他。 当二十分钟后,女谈判员肖甜静推着装了食物的推车进来时,他弹接球的手一顿,开始转为长短不一的弹球节凑。其实是摩斯密码,肖甜意和肖甜静同时接收。他说:击毙巴谱,另外,他们有海上支援。 直升机一旦飞到海上,他们躲进大海和船只里,那搜捕将会变得异常艰难。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三十分钟后进行强攻,必须将所有悍匪第一时间制服或击毙。 九名人质快速地逃离现场,而剩余的人质开始分吃食物。肖甜意看见六个小团子平安混在人群里离开,她吁了一口气开始大口大口吃面包,她得保存体力。 见他迟迟不动,肖甜意撞了撞他肩,“你快吃,保存体力!” 他调笑道:“我想吃你手上的。” 肖甜意**,将剩下的三分之一块面包一把塞进他嘴里。 他咬了两口,砸吧了一下嘴,道:“好吃。” 肖甜静快速看了俩人一眼,嘴角才翘起一点弧度又马上压下去了。她知道的,另一队的简沐简直就是个流氓,他办案时经常不按常规出牌,但在谈判时却完全遵守一切规则。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异类。 肖甜静沉下声音道:“叶老五,你还有什么是需要和我们沟通的吗?” 巴谱眼珠子一转,附在叶老五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叶老五就叫嚣道:“通知你们主事的,让人把直升机开到这层展馆顶楼。” 简沐眉心突了突,这里是策展中心,艺术廊是这条海边街道最高的建筑了,有六层高。而对出的是高档精品步行街,集中的都是咖啡馆,以及两至三层的小洋楼做精品服装生意,附近还有一个公园。如果直升机停在展馆顶层,狙击手根本没有办法狙击目标了。 很明显肖甜静也有同样考虑,但她只是斟酌了半分钟便道:“可以。我们简队让我全权负责此刻的决策。我同意你提出的要求。但有一个条件,你们得放宽十分钟时间。” 听到又要等,巴谱很焦躁,他正要拒绝,肖甜静又说:“不是我们要拖延时间,而是顶层风太大,影响飞行的暂停操作,且顶层区划划分还有许多围栏,停下直升机非常有难度,我们的飞行员需要时间。” “可以。但我们也有一个要求,我们要求飞行员将飞机停稳后,第一时间跳下去。我要简沐操作直升机,如果你们敢耍花样,我立即打死他,大家就同归于尽吧!”叶老五道,枪一移,往简沐太阳穴狠狠一撞,鲜血从他头上流下。 肖甜静眼里的狠辣一闪,又平静道:“可以。”然后马上用对讲机让消防安排救生垫。 巴谱开始驱赶她。肖甜静没有再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直接离开。她的内置耳塞里,特警队长和简林深都还没有发出强攻指令。 众匪徒开始分吃食物。 肖甜意瞧了他一眼,“看不出啊,这么些年里你连直升机都会开了。” 简沐轻笑:“以后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谁要了解你。”她又呸他。 他压低嗓音,唇几乎贴着了她耳廓,惹得她痒得慌,她头侧了侧,他唇又贴了上来,“姐姐,直升机噪音很大。” 她身体一僵,马上懂了。这就是警方在等待的时机,借着直升机下降时的噪音掩护,展开强攻。 他笑了,“姐姐,外面见。” *** 简沐轻弹胶球,嘚嘚声响。 突然,肖甜意耳尖转动,听见了头顶上方通风管道里发出的极细微响动,那些声音又被弹球声掩盖。 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扫了一眼,只见排气的那道盖子被移开了一点点,她看到了里面的一对眼睛,以及一个长筒型的东西,然后是什么一闪而过的光。她想,反光的应该就是微型探头。 简沐压低声音道:“外面的同事应该都看清这里的布局了。上一层,警方应该也对布局清楚了。” 简沐又说,“刚才我看到了闪光弹。他们待会会扔下来。” 闪光弹,特警常用于人质事件中。她马上明白过来。 简沐和她以拿食物为由,不着痕迹地离开闪光弹投掷的范围,且更是尽可能地远离叶老五圈子。 耳边忽然传来嗡嗡声,是螺旋桨的轰鸣声。 一个悍匪捉着人质往窗户靠近,然后推开窗快速看了外面一眼,回头对叶老五道:“到了。” 听声音,直升机应该还有些距离。 直到声音越来越重,突然,一颗闪光弹从通风管道处扔下来,落在以叶老五和巴谱为中心的目标地方。 轰一声,躲在建筑物后的肖甜意和简沐捂着耳朵闭上眼睛。晕眩感不强烈,由于是提前闭眼避过强光,所以肖甜意再睁眼时尚能视物,也明白到是改良型的闪光弹,只是发出强光,但震动不算厉害。 霎时间,大家看不清彼此。两名特警早已从通风管道跳下,他们本就对巴谱站位记牢,一名特警快速将他锁定,在他来不及作出反应前一枪毙命。 另一名特警也跑到了叶老大身边,近身搏斗,虽要避开近处的人质,但也只三两下功夫快速将叶老五制服了。 简沐组织大家躲避,并让大家冷静下来不要惊慌乱动,而肖甜意也加入帮忙。 这时,直升机飞近,吊绳上,两名特警分别从窗户进入二层和三层,其中一名特警进入后,第一时间将第二名悍匪当场击毙。 所有人质,都躲在建筑物后。但一个男人被碎砖块打中小腿,跪倒在地,血拖了一地。简沐和肖甜意对了一眼,肖甜意留在原地安抚大家;而他扑出去,将男人扶起,并借各处台桌墙T掩护,跑到了墙壁另一边。 简沐探出头来,对她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俩人离得不远,相隔四五米。简沐突然看到,肖甜意那边其中一名戴着眼镜的人质目光一直注视着被制服的叶老五。他没有害怕、惊慌失措等正常的人质心理。而他的西服袖子撕破了一道口子,简沐隐约看见了他手臂上有刺青! 简沐心头警铃大作,突然,眼镜男人和叶老五还有了一瞬的视线相接!简沐目光再下来一点,男人的西服翻起,露出贴在内里下摆的一只米老鼠贴纸。那只米老鼠贴纸一看就是属于小孩子恶作剧粘上去的“杰作”。 槽糕,他才是真正的巴谱!他一直假扮游客和人质!难怪他看起来和“假”巴谱有几分相似,那个假的,根本就是用来迷惑大家的替身! 简沐正要扑过去,巴谱猛地站起一把勒住了肖甜意脖子,一场变故发生得尤为迅速。 但下一秒,肖甜意抬头猛地向后一撞,重重击在他下巴上,把他撞击得倒退两步,他举起枪正要击打她头,但他的身形已经暴露在狙击手目标下。 “嗖”一声,一颗子弹穿过了他头颅。 然后,周遭的声音都安静下来,所有的悍匪皆被制服。 肖甜意转身,原来不是狙击手,而是肖甜静从二楼窗户翻了进来。是这个女神枪手,一把击毙了巴谱。 真是又美又飒! 特警队长许廷从三楼押着一名悍匪下来,哼了一声,“肖队,你还真是要和我比谁更快制服匪徒吗?” 肖甜静对着枪口吹了吹,笑道:“被困在这里的可是我小妹,我得保护她!” “姐姐!”肖甜意一把扑上去,抱住她撒娇起来,“我姐真是飒死了!” 第二谈判队的简林深带着众人离开,并安抚他们。待救护人员接走所有人,简林深才走过来道:“这次多亏大家配合,才能顺利救出所有人质,谢谢大家。” 简沐笑了一声,低哼:“又打官腔。” 简林深看了他一眼,也不恼,出去处理后续工作。 肖甜意撞了撞他:“这么不给你哥面子。” 他笑,“那下次我们一起请他吃饭,补数。” 肖甜意歪着头,一脸懵道,“为什么要我和你一起请?” 肖甜静笑得特揶揄,揽着妹妹肩膀道:“好歹人家哥哥也救了你呀,请吃饭很应该,而且你们一起请,你能省一笔哦。” 肖甜意一顿,笑起来:“省钱!好主意!” 简沐耸了耸肩,飞快地扫了肖甜静一眼:“强盗逻辑。” 三人快速离开,回到六个小团子们身边。 简沐正要安慰一下几个小美女,谁料慕爱甜说:“哇,酷!” 慕汤也是大赞:“刚才静姨姨飞身跳进二楼的样子飒爆!” 肖甜意和简沐对上视线,呵,他们会害怕?不存在的!他们只会觉得很酷很棒! 简沐摸了摸慕汤的脑袋,手一移,又摸了摸她脑袋,“毕竟他们的父母,叔叔阿姨,老太外公全是神探,他们什么大风浪没见过。” 肖甜意点头:“很好,那我也不用给甜心姐和姐夫回报这次的事了。” 简沐推着几个小鬼头,对她咧嘴一笑:“走吧!你还欠我一顿。” 肖甜意:“……??” 她嚷:“我什么时候欠你一顿??” “哦,我好歹也算救了你。这场人质谈判,是我和我哥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合作完成的。所以,我救了你,你还欠我一顿。” 他顿了顿,“法式大餐。蜗牛,龙虾,红酒,羊排,我们来啦!走走走!” 肖甜意心疼地摸了摸钱袋,腹诽起来:这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欠抽呢…… -- 第六章他想慢下来 谈判法则:谈判的关键在于,要提前摸索出对方的动机、目标、甚至是情感需求,这些信息十分重要,谈判者应该巧妙利用这些信息。 *** 甜心姐姐家的保姆来了,小团子们的交接仪式顺利完成。 肖甜意沉默地往停车场走去,简沐跟着她走,一路也很安静。 他就跟着她,保持两米的距离。突然,她听见“咚”一声,她回头,只见他撞到了灯柱上。 她忍住笑,来到他身边说,“嗳,想什么呢你?!” 这时,她才发现,他眼睛不对焦,里面一片茫然。她伸出手挥了挥,“嗳!” 他一把握住她手。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其实,是他眼睛看不见了。 他有旧患,是七个月前的事了,当时他抓贼时被淫物猛烈撞击到脑部和眼角,影响到了视神经。初步检查,是脑部的血块压住了神经造成的,但因为那处地方太危险,动第一次手术时,淤血并不能全部清除,只能等,等血块变小或移开一些。 从那时起,他的视力就会突然“消失”,但以他经验来看,一般睡了一觉也就恢复了。他也想过给自己放假,把眼睛治好,毕竟医生说了,可以先做第二次手术,把一些淤血清掉,再看具T情况制定接下来的治疗计划;但最后,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奇案,重案等着他,休息成了奢望。而他一旦拼起来,也是真的拼和狠,还试过跑酷式地在街道和楼层之间来回快速跑跳追捕连环杀手,那是个很凶残的变态杀手,一旦被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会有更多人丧命,当时在一栋楼的三层尽头,有一个隔着三米远的另一栋楼的阳台,眼看杀手跳了过去,他想也没想也跳了过去,最后终于是将罪犯制服。那一次,重案A组的同事都说他太拼了,简直是不要命! 他曾当过卧底,还成功破获了大案;后来回归警队他更狠更拼,破了无数大案,所以他年纪轻轻,升职也升得很快。但是现在,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他想慢下来了。 他伸出手,轻笑道:“来,扶着朕。” 肖甜意眼神一凝,原本俏丽娇美的脸蛋此刻的神情变得特凶。她手搭在他手腕处拉着他走。 他笑眯眯地慢慢走,看起来颇为享受的模样。她抬头觑他一眼,往左边走了好几米远,他跟着她走。 突然,他脚一痛,然后下半截身撞到了一大块淫物上,痛得他倒吸气,为保持平衡,手挥了挥,像划到了什么,猛地听见一道刺耳声。 肖甜意一怔,这家伙还玩上瘾了?装,继续装!她凉凉道,“你撞坏了我的车,你得赔偿我损失。” 简沐也不恼,抱着双手,赖洋洋道:“哪里坏了?我看看。” 肖甜意笑眯眯地,“你刚才拿在手上甩的钥匙刮到了我车前挡风玻璃,一道长十五厘米的大痕,还延伸到了车身壁上。” “哦,这个容易,换车窗,喷漆就能透擅无痕。除非你的是保时捷、宾利,换块车窗得去十万。”简沐笑笑地,耸耸了肩叹气:“如果真是这样……”顿了顿,他厚脸皮道:“我看,我肉偿怎么样?” 肖甜意深呼吸一口气,一张开手按到他脸上,将他拍开。 他反手一把握着了她的手,然后轻轻柔柔地攥在掌心,再不放开。 她已经拉开了车门,车上电台也打开了,本市的新闻播报正是刚才发生的人质解救事件。她站在那里听透审,凉凉道:“你还要抓着我的手到几时?” 他放开她,笑着绕过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她咳两声:“你开你车回去。” “我等着你的法式大餐。”他回。 电台里又播另一则消息,是某某高级住宅小区,某栋楼某层发生了煤气爆炸。简沐听了,忽然喊,“姐姐,”他好似是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肖甜意怔怔地看着他,只觉自己头都大了,又听他说,“我家发生煤气爆炸了。我可不可以先去你家住几天?” 肖甜意从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一口烟毫不客气地喷到他脸上,惹得他低低咳嗽起来。 “回你妈家!”她淡淡地反驳。 简沐:“我都这么大了,是个的大人了,不能老回去和父母住。” “你哥家!” “他和二老住。” “你哥就不是大人了,他能和父母住,你为什么不能?” “我哥,他工作上出色,可是内心里还没断N。” “……” 肖甜意不再和他说任何一句话,将方向盘猛地一打,拐上了主g道。 她开着她那辆复古甲壳虫沿着海边跑,车窗摇下,一路海风阵阵,很舒服。 他靠着车窗,不多会就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时,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她靠在靠背上吸烟,也不知道是第几支了。不过不得不说,她抽烟的样子很美,风情万种,还带着点永远睡不醒的法式慵懒。 他很庆幸,他又能看了。 他往外看了看,到她家楼下了。是一个不错的小区,在市中心C比D地带,附近都是高入天际的**,还附带大型公园,都是白领、金领们在住的小户型公寓。 小区就在公园附近,绿化做得又好,简直就像融进了公园里。他吸了吸鼻子,除了能闻到不远处的海风味,还有月季、玉兰、桂花的香气。 她打开车门,淡淡道:“你回去。” 简沐抿了抿唇,将手腕间的袖扣解开,将袖子轻轻挽起,然后她就看到了那道旧疤,手腕上的脉搏上有,手臂上更是有一道长大六厘米的蜈蚣疤,这些就算不用看,她也记得。当年那场绑架案,她逃出去了,后来听大人们说,他手臂上那道伤口深至见骨……蓦地,她心又软了。 他不说话,只是一对深邃清澈的眼颈砌脉地看着她。 她揉了揉眉心,“好吧,你不嫌房间小的话,就上来吧。” 他温柔地一笑,“谢谢你。” 她看他一眼,这一刻的他真是乖巧得很。 他一双眼睛那么明亮,左唇边抿出一个深深酒窝,安静微笑的样子,真的太乖了!被她注视,他眼睫一颤,眼睛微微垂下,浓密如小刷子的眼睫覆下,在他深邃的眼窝深处投下纤细如工笔画一笔一笔画就的浓密阴影,此刻他倒像个腼腆害羞的十六七岁少年。 她怔了怔,心道:这孩子,怪好看的。 -- 第七章我们都变了很多,我们长大了 谈判法则:在建立信任关系,施与“互惠原则”的同时,要“温和”地剥夺对方的控制能力,让对方意识到,是谈判者在掌控局面。 *** 他头上还有伤,之前,在展馆外面,医护人员已经给他做了简单的消炎,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但现在,他刚沐浴出来,穿着便利店刚送来的内衣裤和睡袍就在她家走来走去,东看西看,顺带狂撸一把她家短短。她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按坐在沙发上。 他挑了挑眉,“嗯?”了一声。 她拽过桌上塑料袋,从里面取出药和纱布来,“我给你换药,不然你又沾了水,怕会感染。” 于是,他也就一动不动地乖乖坐着,任她摆弄了。 她取下旧纱布,仔细观察伤口,倒吸一口气道:“差点就要缝针了。不过创口面积也挺大的,你真得注意点,不然感染了很麻烦。”说完,她又开始给他清理创口,边涂药边叹:“幸好,没有化脓。” 她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就给他包扎好了。然后又看着他吞服了一些消炎药。 他哼笑一声,“手艺不错。” 她傲娇道:“我学过急救。” 他又道:“我看看你最新写的稿子。” 于是,她将早打印归类好的最新部分稿件拿出来,他看,她做饭。 冰柜里只有牛扒和J柳,于是,她拿出刚空运过来的新鲜牛扒,J柳,柠檬,各种酱料开始做晚餐。 扒是特级和牛,真的是很新鲜。于是,她只是将牛扒煎至三成熟,还见缕缕血丝,保证和牛最佳的风味。 然后开始做配汁,她将各种材料一一放进锅里,先是猛火焖一会儿,然后改用小火慢慢熬,不一会儿就飘出极诱人的香味。 她把秘制酱汁倒进一个小铁壶里待用。然后又开始做炸J柳。J柳和了面粉,放进花椒八角爆过的酱汁里一起炸。那香气瞬间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就连客厅里的简沐也坐不住了,走过来靠在厨房门上,看她做菜。 “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做菜了?” 她瞥了他一眼。他左边酒窝深陷,言笑晏晏的样子真的太乖了。 她不搭理他。 他看她做菜,只见她又打开保鲜冰柜翻找了许久,居然让她找出了仅剩的三只生蚝。生蚝肥美大只,饱满新鲜得很,一看就知尝起来很鲜美。 然后,她居然捧着三只大生蚝叹气:“哎,本来是想晚上做生蚝酸N冻当夜宵的。现在吧,没有整J,生蚝也不够,不然能做生蚝鲜鸡汤。”最后,她将生蚝放进另一只干净的锅里,开火,倒进鲜牛奶,慢慢地煮,她掐着时间,才一分三十秒,她就关火了。 她将三只大生蚝铲进贝壳碟里,三只蚝真的太嫩了,还会震颤抖动。简直是看得他食指大动。 他忽然说,“书里的男主没有感情线,总是孤单一个人生活,工作。如果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故事会显得闷。”他又吸一口气,像是妥协:“按现在的人喜好,估计不喜欢这么闷的男人和故事。” 她回头,挑一挑眉,语带挑衅:“那你的意思?” “他的爱好就是做菜。你看怎么样?还养有一只宠物。我不喜欢狗,养猫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养过一只橘猫。” 她听了他话,眼神一飘……以前嘛……噢,那只大橘猫是只流量猫,重点是,是她和他一样收养的。 “哦,好吧。这样看,也挺有趣的。爱做菜的……猫奴……我想读者会很有兴趣的。” 他手里还拿着稿件,以及她打印出来的他给她的一叠资料。他说,“这个Y案件的部分,涉及了专业问题。你这里写错了两个地方,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你讲讲分析的过程。” 一提到工作上的事,他就特别认真,收起了那些痞气。 想到这,她就觉得,今晚收留他还是她赚了。她的确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好吧,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给他多加一个生蚝吧! 菜马上就能上桌了。上桌前,她得再把他那份牛扒热一热,于是她把牛扒往温热的牛奶里灼一灼。牛奶里还有生蚝的汁液,特别的鲜甜甘美,她极快地将牛扒从牛奶汤里起出,放进碟子里端到客厅桌子上,然后就是把别的菜也一起端出。 他正要动刀叉,她大声喊了一句:“等等!” 他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讨好意味甚浓,就怕她反悔不给他美食。 她快步走过来,先把早备好的生蚝牛奶汁浇了一点上去吊味,然后又把小铁壶里的秘制酱汁均匀地倒进碟子里,跟着又把两只生蚝放进他碟子里,并将摆成花型的柠檬片拧出汁浇上去,“尝尝!” 她说话时,眼睛亮亮的,像倒映在大海中央的圆月亮。他莞尔:“有先后顺序吗?” “噢噢,对!先尝一口生蚝,再吃和牛。” 他尝了一口生蚝,用牛奶吊过,鲜得可以吞掉舌头。然后是特级和牛,轻轻切开时,还见血丝,他笑着打趣:“很生,看不出你挺重口味。” 她凉凉道:“如果是我吃,我只吃一成熟,一切下去血淋淋那种。那些鲜甜的血像甘甜的汁液流淌,含进嘴里,和肉一起化了。那种滋味只要尝过一次,就会上瘾。”她似是在回忆香甜,眼睛都闭上了。 他微眯起眼看她,呵了一声,“你果然重口味。” 她也不用筷子,手抓了几颗炸J柳扔进嘴里,椒盐味的,好吃得可以吞掉舌头。她品味够了,拍拍手道:“我去开支红酒。” 但她才转身,就停电了。 “这么巧?”她讷讷地。 简沐说,“有红蜡烛吗?点上挺有气氛。” 她回头做个鬼脸:“恐怖气氛吗?” 他笑,露出左边一个深深酒窝。 她把红酒和红蜡烛都找来了。 他先把红酒起开,然后点红烛。她家不大,只有六十五个平方,卧室和客厅都是打通的。但布置得很有味道,是法式家居。家具、用品、装饰也很讲究,搭配在一起有种舒适的艺术感,但住着也很温馨。 她的蜡烛座是铁艺制品,三支的造型座台,看得出是从国外的古董市场淘来的,插上红蜡烛,红光点点,映着银质特有的泠泠亮光,屋内一切更显得朦朦胧胧,就连沙发边上摆放着的花瓶里的粉色玫瑰也似睡着了……那情调倒也是真的好。 她的脸看起来红红的,可能是红蜡烛的原因吧。她的眼也亮,带着点看不透的朦朦胧胧,像燃在他心间的两团火。他耳根一热,咳了一声,继续用餐。 她用有限的材料,做了一席丰盛的西餐,但她却吃得少。 她的牛扒只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然后就开始抽烟。 他发现,她此刻穿的是一套黑色修身真丝裙,外搭一件烟灰色绒线外套。看着明明是X冷淡风,偏偏里面的裙子是深V开x的。而且她抽烟的样子,微微仰着头,眼神朦胧又神秘,那种风情竟然带来致命的性感。他这个姐姐,长大了。 她和在外面时不同,用了一杆特别纤细修长的琥珀色烟嘴(女士烟斗)来抽,原本就细长的烟插在烟嘴上,她一手执着烟杆,一手抱x,斜看着他,姿态娴雅又慵懒地抽着烟。她对着他的方向喷出一口烟,说话声音低低哑哑,带着略沙哑的性感:“看够了吗?” 他将她那碟和牛拿到自己面前,举起刀叉开始吃她吃剩下的食物,“你变了很多。”顿了顿又说,“或者说我们都变了很多。” 她那份是一成熟,血渗进他舌底,如她所说,鲜美甘甜得不可思议。 他上瘾了。 她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将他杯举起,递到他唇边。他就着她手,喝了一口酒。听见她说,“酒中和一下肉味,能将味蕾提升到另一个层次。” 他顽皮的唇角一掀,露出少年人特有的那种可爱迷人爽朗笑意:“你是食家。饕餮!” 呵,讥讽她很能吃,只进不出?!她凉凉道:“法式大餐我请过了。你哥那餐,你我名义来请。但你是男人,得绅士些。” 言下之意哪还有不懂的,他笑得特可爱,“好的,姐姐,我来埋单。” -- 第八章老师和学生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m 谈判法则:当谈判毫无进展时,谈判者要注意调节愤怒不安的执法人员的情绪。要时刻保持克制,清醒,冷静。这时的执法人员往往急于求成,直接用于武力。 *** 饭后,她去洗澡,他洗碗。 当她走到厨房,就看到一宽肩窄腰的高挑男人站得笔直,在水龙头下洗碗,简直是怎么看怎么养眼。即使他袍带松松,依旧掩不住他的好身材。她微眯起眼想,分开的这么些年,他长大了,还长得这么高,有一米八六以上了吧。 听见声音,简沐回头,就看见她倚在门框上抽烟,依旧穿一条修身窄裙子,不过这次换了丝绒的质地,金色,看起来暖暖的。裙子很长,长及小腿腹但衬得她高挑身材更是玲珑有致。他笑了笑道:“还说我,也不看看自己,真怕你抽烟抽挂掉。” “汪汪汪!”短短努力蹬着小短腿跳起来。 “你看,它也同意我的观点。”他又道。 肖甜意徐徐吐着烟,再说话时嗓音低哑:“今晚你睡客厅。” “好。”他笑着点了点头,把碗碟码好,洗净手将水关掉,踱了出来。 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对她招了招手,“来,我们说说稿子的事。” 提起稿子,她短促地笑了一声,笑意倒有点娇,他抬眸看她一眼,就听她嗔道:“说起稿子,一开始时,你居然还拒绝我。” 简沐思考了一下道:“无论是什么人提出这个要求,我都会拒绝。我最终会同意,因为那个人是你。” 他坐着,她站着,他仰起头看着她,迎着她,一眨不眨地说完那番话。她的头顶是一盏橘黄色的水晶灯,投下浅浅的橘h淡红光影,映着她俏丽脸容,竟似在脸颊上抹上一抹绯红色泽。 他迎着她视线,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 他见她不说话,轻笑一声道:“你不坐下吗?” 肖甜意暗暗吸了一口气,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坐下,一个安全的距离。 简沐将几件案件的详细报告抽出,再在一张纸上列出她稿子内容里提到的几个地方,道:“谈判队就像犯罪心理一样,都是国内近些年来新接触和新兴起的事物,还处于起步阶段。所以对于外界来说,谈判专家,谈判小队很神秘。但其实我们的人手总是不够调配,也是从警局里抽取不同的警员进行培训才能开始工作。里面涉及的专业,不能对外界公开得太详细,否则将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工作。我给你的资料,你吃得很透,也以你的专业角度,将这些内容专业地呈现出来。并且根据四件案例进行了改编。原则上没问题,但才开篇八万字就写出了四个案件,一来太高频,二来太详细。我想,你写出专业但又更模糊一些的内容,这样也不至于影响我们的工作。” 他说得很诚恳,还很细致,更给出了建设X提议。她沉Y道:“其实我的文学经纪人也看了前面八万字,也认为有些‘紧凑至局促’的地步。这是她原话。所以我也在思考删减。” “木木,你有什么好提议?”她仰起一张素净明丽的小脸看着他。 她这是在无意识里对他表示亲近呢!这样很好。简沐看着脸上脂粉未施的她,觉得这个样子的她才是他最喜欢的。这么些年过去了,现在再看,他眼角唇角早已有了细纹,他变老了,而她此刻倒更像他妹妹,她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离开她的这么些年,他从不后悔。他不能将危险带给她,一分一毫都不可以。 “想什么呢?”她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挥了挥,被他一把握住。 然后她摸到了他手掌心的一道疤,疤面很大,凸起,丑陋得可怕,一直蜿蜒到他手腕下手筋的地方。她的心一突,下意识地问:“当时很痛吧?” “嗯,”他看着她眼睛,极微地点了一下头,回答她:“可是当时想着你,我就不痛了。”没有什么动人的话,他只是说,“姐姐,我只想活着回到你身边。” 那一刻,肖甜意眼眶湿了。 他松开她手,说,“意,你知道谈判队是成立于什么时候吗?” 肖甜意摇了摇头,虚心地请教:“请讲。” 这态度真好!就像个乖巧的小学生,等着老师讲课呢!他努力忍笑,专心扮演正直严肃的老师,摸了摸她头,一副赞她孺子可教的模样,淡淡地说,“乖。” 肖甜意:“……”这究竟是哪里不对了,这感觉太怪异了。 短短也一副好学生模样,端正地蹲坐在他面前,等他上课。 简沐端起桌上锡兰红茶,抿了一下才说:“是1972年。那一年,德国和美国前后只相隔了一个星期,可谓是同时发生了两件震惊世界的大事。一件是1972年夏的慕尼黑**,巴基斯坦‘黑色九月’恐怖组织劫持并最终杀害了11名运动员;另一件是发生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银行抢劫案,劫匪劫持人质长大十四个小时,虽然最后人质基本获救,一名犯罪分子死亡,但美国警察和F比I特工都对绑架事件缺乏有效的应对措施;纽约银行抢劫案之所以没有造成如慕尼黑**的惨况,仅仅是因为运气好。从那一年开始,纽约警察局成立专职的应急分队,负责应对危机事件。这就是谈判队的前身。” 他看她一眼,她很认真,完全听入了迷,作为一个女人,她倒是对这些一点都不觉得闷,相反还很求知若渴。他心里一叹,她这么努力、认真,她一定会成功的。属于她的这本书,即使不畅销,也一定是一部具有时代意义的好作品。 肖甜意有她自己的分析和思维,她提出:“照这样看,其实一开始就由警方进行强攻,是会激发矛盾的做法。” 她拿出一张早两天做好的表格,在上面的第二条下划出横线: 人质劫持事件一般经历三个不同阶段: 一初始阶段。这一阶段充满暴力,由劫持者对人质发动袭击并将人质制服。 二谈判阶段。这一阶段可能持续数小时、数天或数月,也可称之为“对峙阶段”。因为时间较长,甚至可能会出现斯德哥尔摩症候,人质反过来帮助劫持者和警方作对。从表面来看,现场情况难以改变,短时间内无法逆转,人质仍被扣留在劫持者手中。然而这一关键阶段中,其实所有相关人员之间的关系却有了重大变化。归根结底,谈判者的任务就是要利用这些关系作为突破,促使事件和平解决,或为强攻做有效引导,尽可能地减少人员伤亡。 三结束阶段。最终阶段的时间非常短暂,甚至会发生**——警方强攻。其结果有以下3种:1劫持者顺利被说服,自己走出来被捕。2警察对劫持者发起攻击,将其击毙或逮捕。3劫持者的要求得到满足,并顺利逃跑。而其中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就是在要求得到满足后劫持者杀害人质。 她说,“我对谈判队的成立历史并不了解,我更关注专业X和技巧X的东西,如谈判队的行动指南,我做了详细研究。人质挟持有时会延续数周之久,并不是什么情况都适合强攻。一味地靠警方强攻,最终或许匪徒都会伏法或被击毙,但付出的代价往往是最高的,人质无一幸免,而警察甚至会出现死伤过半的情况。” 简沐摸了摸她头,赞道:“你分析得很有条理,”顿了顿又摸了摸她,“这个表格也做得很好。” 他说,“在全球以纽约警局为第一试验点而开设谈判队之前,所有的人质劫持案都是以警方主动发起强攻这种完全没有‘有效沟通’的‘粗暴’手法展开的。警方一上来就是粗暴地喊‘放低武器,不然我们就攻进去了’,这样的命令式喊话,不是沟通,只是为人质挟持事件直接递进到了喊话结束,挟持者激进暴怒,警方立即展开强攻。结果你也看到了,就是如你方才所说。所以全球各国的警方事后都有进行反思,也意识到‘保持克制远比一开始就简单粗暴强攻有效得多,也保证了大部分人的安全。’也是因为这样,纽约警局专门找来心理学家哈斯警官专门从警察中挑选和训练人才,并建立了全国也是全球首个专业的人质谈判小组。这一年是1973年。所以严格来说,谈判小组(队)成立于1973年。” -- 第九章好为人师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m 谈判法则:谈判者要懂得“拖延时间”。“拖延时间”是一个十分微妙却重要的沟通方式;也是抢回控制权的方法之一。 *** 简沐忽然苦笑了一声,说,“意,会不会把你闷着了?” “不会啊!”她哈哈大笑,那模样真是爽朗明丽极了。 “我学到很多,是我赚了。”她见红茶凉了,赶紧再烧,然后给他沏茶,恭恭敬敬递给他,“来,老师喝茶!” “乖,”他又摸了摸她头。 她眨了眨眼睛。 简沐说,“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你可以把这一段加进里,而把四个案件删掉三个,只保留一个经典案例。你发现没有,介绍老是被人忽略的历史也很有意思,和意义。毕竟,每一件新兴事物组织的建立,过程都是很艰难的,也是前人为我们摸索了许久的结果。我们不应该忽略历史,毕竟当年这一切也是付出了惨重代价的。通过写这一段内容,同时能模糊掉行动中的专业处理部分,这一点也同样重要。例如这删掉的三件案,一件是劫机案,一件是公共巴士劫持案,一件是富商绑架案。第一件涉及恐怖组织,写出来,就怕被这类有心犯罪的人看到;第二件巴士,容易引起社会恐慌,第三件也是容易使绑匪变得更狡猾且撕票逃跑。” 肖甜意看着他,好看的眼睛一闪,带出一片璀璨的光影,她问:“所以就留下这个跳楼女孩谈判案。这个好像……”她斟酌了一下措辞:“从和以后销路来看,这个案件……不够刺激,不够噱头啊……” 简沐笑了一下,痞痞地道:“来,再叫声‘老师’来听听,我教你接下来怎么写刺激又好看。” 肖甜意看着他那俊美如玉,偏偏又顽劣如孩童的模样,简直是“文思泉涌”了,这根本就是霸总文男主嘛!为啥她要把这部《逐光者》男主写成个中等身高壮汉呢?!噢噢噢,这家伙黑了不少,就算是玉,也是一块墨玉! 好吧,墨玉黑了点,糖玉呗——他不正好就蜜糖色么。哎呀,这样一想,怎么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可耻的霸总形容词和“小作文”。 看着她一对如珠似玉的黑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脸上表情丰富极了,他对着她脑门敲了一记:“又在心里编排我什么呢?!” 她摸了摸头,吐舌:“不敢不敢,老师~~” 他低笑了一声,这声老师叫得不赖。 然后又听见她贫嘴,“简木深,看不出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为人师了?” 他斜睨了她一眼,不轻不淡地回:“只对你。” 唰一下,肖甜意脸就红了,她有些不自在地举起双手揉了揉耳珠,哎呀,耳珠好烫。她尴尬地扯开话题,“茶给热的。” 简沐把其中一份案件的打印件找出来,往后翻了十来页,才说:“你只顾得研究谈判技巧的细节,没有把后面看完,只看到成功说服事主放弃跳楼就结束了吧。” 这一次,他换了一个词,不再是“人质”而是“事主”。 “这个女孩,17岁。她跳楼,表面原因是未成年怀孕,对未来恐慌和对生活看不到希望而选择跳楼。当时是我负责谈判,并顺利将她救下。但我接稳她,扶她下来时,因为是近身原因,我看到了她双手有长期捆绑过的痕迹,尽管是夏天,但我看到她穿着高高的领子,领子贴着的皮肤有红肿的迹象,接下来我以弯腰给她提食物的动作打掩护,看到了她的脚踝部位,也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所以我推测,她可能遭长期禁锢。于是,在我劝说下,她去医院验伤,且选择了报案,她在14岁时被拐,被卖到一个闭塞的乡村,曾经流产过一次,那一年她才15岁。后来,她是逃跑出来的,回到家里,她才发现,单亲的妈妈为找她急得病情恶化过世了。还有一个大学在读的哥哥和她生活在一起。哥哥对她很好,但她却在此时发现怀孕了,她不想再拖累他,所以才会选择跳楼。而后来,经过重案组的追溯调查,才发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这个拐卖人口组织无恶不作,拐卖妇女儿童,挑选一部分出来卖淫,一部分卖去山村,一部分直接做了黑市器官供T。我们派出警察当卧底,有一名女警牺牲了,还被摘除了器官。” 见她泪眼朦朦,他一顿,道:“很残忍是不是?我们生活在光明里,只因为有人举着火把在黑暗中逆风行走,是他们替我们背负一切,负重前行。”他温暖的指腹轻按在她眼眶下,替她拭去泪水,“小意,终究还是虚实结合的。你可以选择你自己认为好的,有意义的点,展开合理的发挥创作。这个女事主A和牺牲的女警比,她们的事我们不适合拿来直接写,那是他人的悲伤和痛苦,但我们可以以此作为原型再编写一个故事,将谈判技巧写出来,再以此引出别的缉凶过程,将大家的视线吸引过来。” “《被绑架的女孩》案件怎么样?”肖甜意吸了吸鼻子:“一个女孩要跳楼,引发出她曾被绑架,强暴,绑匪要赎金。过程涉及的人性面、黑暗面,以及专业的谈判技巧。” 简沐眼皮跳了跳,她懂得举一反三很好,可是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绑架案呢?…… 他又想起了那些曾经……他和她被同时捆绑着关在了后车厢中……那一次,劫匪是要绑架他,要求简家支付赎金,而她却是误中副车。 那一年,他十二岁,而她也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小小的孩子。 一个小小的,脆弱的少女,却掉进了一群恶狼之中。 …… 心疼蔓延,想起关于她的点滴往事,简沐就觉得难以承受。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她,她的那段记忆被心理医生洗去了一环,为了保护她不疯掉……一部分的记忆,被封存了。也幸好是这样,只有这样,她才能正常地活下去。 肖甜意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咬着笔头,用力吸了吸,想起不是烟,才放下,说:“哎呀,这段谈判队成立历史要怎么写出来才更有趣呢?可不能照本宣科,把人闷死。” 她忽地看定他,大眼睛亮闪闪的,“有了。就让男主对着大橘猫说呗。毕竟里面的男主又没有感情线,有点孤独自闭,在家里对着一只肥橘猫自言自语,这个梗萌!一本正经的闷骚男人戏精猫!” 【“会做美食,资深猫奴,对着猫科普谈判队历史,对着猫分析案情。猫就是他最佳的倾诉对象。”】她出于惯性,把这个梗编辑好,在微信上分别发给了她的文学经纪人,以及简队长——也就是他,简沐本人。 简沐:“……” 她一抬头看见他那脸色,哈哈哈大笑起来。她扬了扬手机,扬武扬威道:“怎么?简队长,你有意见?” 他好脾气地笑了笑,亮出一口大白牙:“没有意见。” 肖甜意是戏精上身了,蹲了下来,两手抓着小短腿的手,深情无限地凝视着它,说:“短短,哦不,大橘橘,我们现在来对案情梳理一遍吧,吧啦吧啦……” 短短“嗷”了一声,一脸迷茫地瞧着她,两道黄色的狗眉毛挑了挑,又嗷呜一声,抗议它不叫大橘橘,它叫短短! -- 第十章危机谈判 谈判法则:降低罪犯的期望值,例如只满足他要求的一半,或者是分好几次满足他的一个要求。让他为获得提出的要求,而讨价还价。 *** 他丝毫不避忌,直接走进她卧房。 卧房很大,做成了卧房+书房的形式,还有一个宽五平米的大飘窗,由于处在二十八楼,可以看见远处的墨色大海。 飘窗上简直成了她的另一个窝,冬日躺在那里晒太阳感觉肯定很好。他往上一躺说,“我觉得,我睡这里就挺好。” 肖甜意抄起一旁的抱枕一把拍到他脸上。 他闷声笑。 床上还放有一套她的真丝镂空蕾丝文胸和配套内裤,以及散乱的睡裙,但看着的确香艳。见他视线所及,她才想起忘记收拾了,一把抄起内衣裤和睡裙,全数塞进了衣橱里。她轻咳一声,“这里是女人的房间,你应该有自觉,不要随便进来。” 简沐指了指打通的卧房和客厅,意思是你这里根本没门,想不进来都难。 他躺在飘窗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咬着根烟却没点燃。他眼睛往她高至天顶的书柜看去,里面有许多经典着作,以及一系列的外版各式专业书。她的消遣读物也全是推理。他一把跃下,抽出厚厚的牛皮书版《福尔摩斯探案集》说“没想到,你还收藏了一个老版的。啧,还是绝版。” “在l敦的一个古董市场找到的。”说起她的宝贝,她如数家珍。 他的指尖下来一格,在一排书脊上流连。 “这些全是你的书。”看到她的英文签名湿aun(肖恩),湿aw(肖)时,他就忍不住笑了,小羊肖恩! 她骄傲地点了点头。 他抽出一本《可爱的骨头》,是以人类法医学为主题的推理。他大致浏览一遍,轻笑:“你一个小女人,倒喜欢写这类文学。”他再仔细翻阅,发觉她这些年居然写了三十多本侦探推理,还被翻译成了英意法日等语多个版本,还获得了英国和法国的一个推理奖。 “很酷不是吗?!”她斜倚着桌子,细数:“毕竟我两个堂姐、姐夫、一个堂姐的外公都是警探,我等于是警察世家里长大了。” 简沐点一点头,“这样也挺有意思。我表哥——也就是你姐夫是警探。”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一个堂哥也是警方犯罪心理顾问。” 肖甜意嚷起来:“对呀,我要具T的案例,真的太多了。灵感用之不竭。” 简沐忍俊不禁:“整天对着那些血淋淋的档案,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就行。” 他又随手翻出另一本,是写鉴识科的,也是严谨之中生动有趣。 幽默、诙谐、严谨、温情,这是她作品的特点。他忽然很期待,属于俩人的这部《逐光者》。 她指了指壁上时钟,提醒他该出厅去睡觉了。 已经是深秋,晚上还是凉的。窗没有关紧,海风拂过带来即将入冬的冷意。她从衣柜顶层翻找棉被,他走过来,胸膛几乎贴着她背,她身体僵了僵,就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她不敢扭头,因为他唇贴着她耳郭道:“我来。” 他举高双手,轻易而举地拿下棉被和枕头。她轻轻转过身来,他一手搂着棉被枕头,一手撑着衣柜,几乎将她圈在了他双臂之间。 她仰起头,才发觉他太高了…… “你要说什么?”他低下头来。 她脸一热,从他腋下逃走,“你快出去吧!我要睡了!” 他听了,手握成拳抵着唇笑。 她臊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他抱着枕被正要出去,他手机忽然响了,铃声是一首优美抒情的圆舞曲。但他却行动迅疾地跑出客厅,她挑了挑眉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来到客厅,听见他说马上到,并报了一个地址。正是在离她们这个小区不远的另一个小区,走过去也就十分钟。 “出任务。有女事主要跳楼。”顿了顿,他像想到什么,道:“你跟上。” 可以更直面地观察和感受谈判专家是怎么工作的,这可是极难得的机会。于是,她衣服都没换,直接将棉夹克拉链拉上,换了运动鞋就跟着他跑出去了。她一边跑还一边腹诽道:“乖乖,这孩子给危机谈判热线设置的铃声倒是恬静缓慢的曲调,怎么也得来首贝多芬的《命运》吧!”急速的“噔、噔、噔、噔!”多有力量感! 他的衣服早洗了,此刻只裹着一件厚厚的大浴袍,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高笑。 他一边跑一边给队里负责采购的人员贺丹打电话,“我离得最近,所以这次由我做谈判员。你去给事主准备吃物,”顿了顿又说,“再给我准备一套衣服。” 此刻,电梯门刚关上,俩人离得近,她看到他耳根红了。她再看一眼他那大浴袍,飞快地垂下头去,就像一个做了恶作剧被发现的孩子。 *** 跑到隔壁小区,事主单元楼下时,虽隔得远,但肖甜意已能看见九楼窗台上坐着的那个女人。 消防员早早铺好了气垫,但九层离地30米实在太高了,经过训练的人跳下来尚且会有骨折的可能,更何况是普通人,高不好,也是会死亡的。 谈判与救援刻不容缓,就连肖甜意都感受到了那种现场的绝对压迫感。简沐正要冲上去,贺丹提着一大袋食物到了,还有搭在他手臂上的一套衣服。 贺丹看了上面一眼,大气都不敢出,连忙将早早备好的望远镜交给简沐。 简沐一把接过,感受到了贺丹看向他的怪异目光。 “女事主28-35之间,双脚临空,没有鞋。你马上再去附近便利店买一双棉鞋,暖和那种。”简沐看了看四周,队员们离这区太远,很难短时间内赶到。 “这次很急,我看到她手腕很红,怀疑是流血了,割腕。割腕+跳楼,事主的自杀意识强烈,或者存在精神病变可能。我和她先上去。”简沐一把接过衣服,提了食物就往单元楼程控门处走。 早有片区民警候在这里,保安主任把门开了,抱歉地说,“今天小区电路坏了,全区停电,刚好电梯也坏了。” 肖甜意麻利接过简沐手上食物袋,问:“小区连电梯备用电源这类基础设施都没有吗?” 保安主任有点为难,解释道:“国家法律没有明确要求必须要有备用电源。而且我们这是新建好交房的小区,不是还没准备好嘛……以后会安装的。” “跑上去!跟上!”穿着皮鞋的简沐首先冲了上去,还一边跑一边解睡袍换衣服。当她看到他后背两道深深的蜈蚣疤,以及腰侧一个碗形大的疤时,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他/她们平安喜乐,只是因为有人挡在身前,负重前行。她的眼眶再次湿了。她协助他套上宽大的白色T恤,然后他接过她递来的棉加绒西服迅速穿上,再停下,迅速地套上运动K,然后猛地加速往上冲,一边冲一边扣西服纽扣。 她想,估计这一次绝对是他谈判生涯里最狼狈的一次了。 但来到九层时,女事主根本不肯开门。 另一名民警从对面屋跑过来,对他说,“简队,女事主不肯开门。是小区的巡逻保安报的警。我们也做了一些问询,但有用的信息不多,毕竟都是新住户,彼此都不认识。只是说这位女事主应该是单身,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出入。但看她衣着,以及停泊的一辆七座的日系家庭车来看,应该挺富裕。” 另一名民警带着物业处高层过来,物业主任告诉简沐女事主名叫文晓维。 这一切信息,肖甜意都记录在她的小本子里了。然后第一时间递给他,并道:“文晓维很奇怪,既然是单身,为什么使用的是七座家庭车?这是为家里有两个以上孩子准备的车。” 刚好另一名谈判员到了,简沐说,“李泉,你做策略。”然后把肖甜意的小本子递给他。 李泉扫了一眼,飞快说,“或许她先生在外省出差或学习?有时学习得三个月至半年。长的一年。文女士入住这里多久了?” “三个月。”物业回答。 另一边简沐已经开始展开谈判,“文女士,您好。我是来帮助你的,您可以称呼我简沐。文女士,我看到您家窗台的防盗窗打开了,您看,夜里风大,很冷。我还留意到您没穿鞋,一定很冷吧,我给您带了一双棉鞋,很暖的,您要不要试试?” 没有任何回音。 大家都很急,但又都冷静地处理着一切危机。 李泉喊,“嗨,那个……”他抓了抓头发道:“简队长的徒弟,你发现了什么情况?” 刚才帮简沐拿望远镜时,她也看了。她抿了抿唇分析道:“她长发披肩,但不乱,好像还夹了发夹,对是发夹。涂了口红,隔得这么远都能看见应该是正红,身上穿的衣服是套装。她整个人给人整洁的感觉,在穿衣打扮上很细致。但却不穿鞋。” 李泉嗯一声,“不穿鞋,多数情况下有精神病的可能。另一种可能是想要洁净地,更可能返璞归真地回归人生起点——也就是死亡。” 简沐还在和她沟通,“您看,要不我让人给您送一碗暖汤进去好吗?” 里面的人突然说话了,“现在几点了?” 谈判队所有人员都咯噔一下,肖甜意做过许多功课,也马上明白过来,这是事主确定赴死了。所以谈判第一大忌就是回答事主任何关于时间的问题。 简沐脸色只是冷了一瞬,然后眉眼又恢复沉静,他不动声息移开了话题:“外面多冷啊……我们都想要一件厚大衣呢!文女士,或许您也需要。您在家里,可以去衣橱里取一件大衣。夜里风大,您得使自己暖和起来。” -- 第十一章恋爱妄想症 谈判法则:谈判者沉着、克制的语言方式,能和缓和紧张局面。 *** 因为已经知道女事主名字,所以队里的资料搜集兼联络员h明丽已经从警用内部网知道了文晓维的具T家庭状况。 h明丽压低声音说,“文晓维的家境属于中产阶级,较富裕。文父是律所大股东,但听说为人控制欲很强。妈妈是大学教授。” 简沐本就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哼了一声,“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类人很注重面子。” “文晓维没有结婚。”h明丽补充道。 简沐眸色深了深。 那这七座车就显得很怪异了。 “不排除恋爱妄想症!”简沐只说了简单一句话,继续谈判。 俩人又沟通了一会儿,但绝大多数时候文晓维都不说话,也不回答简沐的问题。眼看沟通无法进行下去,一边站着的警察低声说,“要不我们撬开门?” “不可以!”负责做策略的李泉反对,“这会激发事主做出不恰当行为。” 例如她激动之下跳下去! 肖甜意也有自己的分析,文晓维只有23岁,大学刚毕业不久。她属于家境不错的,不然也买不起七座车,这里的房价不便宜,而她并非租住而是付了首期,看得出她平时的零花钱应该也挺多。这样的女孩子没结婚前一般都是和家里人住的。她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简沐,“我推理她可能是和父母吵架了,可能也受不了爸爸的控住欲,所以搬出来住。她有恋爱心理,却不像有恋爱对象,所以,我觉得她精神有问题的可能X很大,她可能有幻想中的男朋友,或丈夫。” 李泉看了她一眼,觉得简队这个小徒弟有两把刷子。 这时h明丽说,“联系上她父母了。文父很生气,在电话里骂她,还说她不要脸,有妄想症。” 简沐迅速作出反应:“不能让她和爸爸通话,会激发她。” 既然已经了解情况,那就好办了。于是,简沐再度开始展开谈判,“文女士,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还是有什么想见的人么?我们可以帮助安排!” 里面原本有隐约哭声传来,此刻安静了。肖甜意和简沐对视一眼,觉得有戏了。 “他公作很忙的,最近他出差了。”文晓维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可能是隔得远,她的声音微弱。 李泉有点担心:“她还割脉,即使不跳楼也危险呀!” 简沐蹙眉,这个时候,他们更不能急,于是道:“普通人割脉,其实都是割不到动脉的,所以只是看着吓人。” “文女士,我们开门说好么?您看,要不您给我们开一道保险门,我保证,我们不会冲进来。我们只是想陪您聊聊,您看好么?” 里面沉默了许久,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时,门锁突然开了。 里面还有一道老式的褡裢扣锁,但大家总算是能真正地沟通了。 里面很黑,小区没有电。 简沐又说,“我们把手电筒、食物和鞋子给你递过来。”见她没有反对,采购员贺丹把一大袋东西推到了门缝那。 她伸出手来,拿了其中几样。 简沐数了数,是手电、热可可和棉鞋。 肖甜意知道,只要事主肯吃东西,分散了注意力,随着时间久了,其实人的心理防线就会出现松动,求生本能就会回来并占据上风。 但她开了的一道锁后,又跑回了窗口边坐着,手电只随意丢在了客厅。 简沐往里面深深看了一眼,里面黑洞洞的,仅剩一点微芒的光晕。他是首席谈判官,已经根据现场环境控制了全局,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民警道:考虑到她精神状况不稳定,不排除随时跳下去的可能。那就拜托你们了。我们这边继续谈判诱使她尽量往这里走,然后你们撞门进入吧。但这是最坏的情况。我们还是尽量谈判。你看我手势,不对时就撞进去。” “好。”警察重重点一下头。 简沐又说,“那您先生最近有和你打过电话么?” 这简直就是神经病一样的对话了。肖甜意不得不叹,不过对于一个有恋爱妄想症的人,你越说她有病,她越激动越跟你急的。 果然,文晓维又静了静,人甚至还从窗台下来,往这边走了两步。 她摇了摇头,有些茫然。 简沐对肖甜意打了个眼色,示意她拿出手机,然后他把自己手机递进门里,说:“文女士,我帮您找到他了,您过来给他打个电话吧。” 文晓维慢慢走过来,“他很久不来看我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爸说没有这个人,是我想出来的,我……” 简沐说,“电话在这里,您过来拿好吗?” 肖甜意的手机已被他转给了李泉,李泉拿着手机避到了一边,一副准备接听电话的样子。 简沐整个谈判过程,不提一个“死”字。不会说什么“死不能解决问题”这样的话。他始终冷静,用宽容的心态去安抚一个精神病患。 文晓维真的走了过来,拿走了手机,但她转过身去打电话了。简沐一顿,手伸了进去,悄悄地拉去了那道锁。但他依旧没有强闯进去,他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或者说,让对方主动走出来的时机。 尤其是,现在文晓维就站在离他两米的地方,要强行救她不难。但他不想激发她的病情到更为严重的地步。 “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李泉声音平淡而克制,但并不冷漠,“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你听话。” “我和宝宝都想你了。” 肖甜意看了简沐一眼,心里却吐槽:天啊,女事主的病情挺严重啊! 简沐却没动,他留意观察文晓维的一举一动,以及仔细打量家里的一切。突然,他看到了文晓维肩膀上有几根黄色的粗毛。他再靠近一步,拼命往里看,刚好手电筒照到了几米处的一只羽毛老鼠。 他迅速对民警道:“宝宝是一只黄色的猫,麻烦大家帮在小区找找。它应该失踪了一小段时间,所以才刺激到孤单而极度渴望关注的女事主。可以用食物来引诱猫。” 两名民警和所有的保安都参与进来了。 简沐一队人继续攻心战。 期间,采购员贺丹又去买了一碗甜品上来,热热的,甜甜的,文晓维再度接过并喝完。 简沐见时机差不多了,提议道:“文女士,您看您手也受伤了,我让人进来帮您包扎怎么样?” 这个时候,女人会比较贴心,也容易产生更好的互动,他正要让h明丽上前,里面却传来幽怨的声音,“你和你女朋友感情真好。就让她进来吧。” 肖甜意和他快速对视一眼,还是她反应快,笑着道:“文小姐,您误会了。他是我弟弟。我们不是情侣呢。我是他姐姐。” 这一次,文晓维真的从门里走出来了。 她的手仍在流血。但她放弃了自杀。 正在这时,小区的电抢修好了,霎时间,顶灯亮起,一片雪亮下她的脸色比纸还白。肖甜意扶着她靠着墙壁坐下,原地也只留了几个人,大家都尽量退开了。 肖甜意在h明丽的协助下,帮文晓维止了血。 简沐道:“文女士,您不介意我们进去坐吧?” 她点了点头。 于是一众人回到客厅。 h明丽第一时间去把窗台上的防盗窗锁上了。 另一边,文父文母也在赶过来。 李泉给简沐打来电话,说已经把大致情况和文父母说了,对方也明白了轻重,不会再责骂她,明天便带她去医院接受治疗。 简沐抿了抿唇,压低声音说,“那只猫找到了吗?她现在虽然放弃自杀。但情绪依然激动,她这种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精神病患,和家里人的关系本来就差,那只猫是她精神寄托。” 李泉那边好像有点吵,有人在大喊,然后李泉快速回他:“找到了,现在马上送上来。” 文晓维见到宝宝的那一霎,整个人都似焕发了生机,她一把跃过去,抱住了宝宝,不停地喊它的名字。 简沐这时才肯松开眉头,温和地笑道:“文女士,您怎么舍得离开呢?您离开了,宝宝要怎么办?” 肖甜意对他是敬佩的,由始至终,他都不提那个“死”字,不做任何有可能的心理暗示。他仅仅说“离开”。 “宝宝,妈妈不会离开你!不会!”文晓维紧紧抱着那只猫。 等到文氏父母赶到,一场“闹剧”才终于结束。 肖甜意领着她弟弟回家。 而简沐身后跟着一队人,都在那挤眉弄眼。 简沐咳了一声,所有人都老实了。 到了小区门口,众人道:“简队,好好休息。” “老大,我们回去了!” 另一把比较低弱的声音:“有姐姐疼真是好。我也想要一个漂亮姐姐。” 然后那名队员被人敲了一下头,迅速拖走。 肖甜意望天…… 回到小区上电梯时,她才道:“你说文晓维会不会缠上李泉?” “那是你的电话。” 肖甜意:“……” “那我怎么办?如果我总不接她电话,万一她又去跳楼怎么办?” 简沐淡淡地:“李泉会给她去一个电话,让她听话去医院治疗的。等见了医生,吃了药,慢慢地,她就忘记了。心理医生有数,他们会再合理地捏造一个新的恋人来给她过渡。” 肖甜意歪着头瞧他,忽然说,“木木,你人硬邦邦冷冷的,心肠却柔软又温暖。” 他听了一怔,居然露出了罕见的腼腆。 一如,他初见她时。 明明那么想认识她,却不会表大。只能站在她家门前那道小斜坡上日日地看着她,不管日出,还是日落。他只是看着她,却不敢说话,她打开家门上学去了,看到的就是站在对面的他,他那会儿迎着初艳,脸蛋儿红扑扑的呢!可爱! 此刻,肖甜意心情大好,踮起脚来想摸他脑袋,可是他太高了,她只好改摸他肩膀,喊:“乖,弟弟。” -- 第十二章你做的 谈判法则:吉卜林格言“当周围人都失去理智,你得保持清醒的头脑。”这句话应时刻放在每个谈判人员心中。 *** 俩人刚出电梯,肖甜意就撞见了邻居。 邻居是个律师,二十,十分年轻但已是着名大律师,专打刑事案件,这两年势头十分猛,可谓是城中的青年才俊了。 他见了她,先是一怔,然后笑出一排细白的牙齿,他招了招手,“嗨,意。” 肖甜意礼貌地回道:“萧大状,又要去跑案子啦。注意安全。” “意,我冷。”简沐从楼道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抱着双臂,埋怨:“睡到半夜的,被人吵醒,真不厚道,我们回去继续睡。” 肖甜意挑了挑眉毛。 萧龄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这位是……” 简沐哪里看不出来,她这个邻居对她有意,不对,是“不怀好意”!他就是故意的,他依旧挽着双肩,懒洋洋道:“我们是同居关系。” 萧龄眼里闪过黯然,但马上接口道:“原来是意的男朋友啊,你好你好,”说着伸出手来。 简沐盯着他手看了五六秒,才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肖甜意回转身一掌拍在简沐后背上,力道之大让没有任何准备的他退了半步……只听她说,“我弟弟。他有社交障碍症,你别见怪。” 萧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和她道别后快步离开。 肖甜意喃喃:“哎,看来大律师的钱是不好赚哦。都半夜了,还得跑出去。” 家门刚关上,他幽幽声音传来,“你和那个小白脸聊得挺好。” 肖甜意抬起脚来,毫不留情地又踹了他一脚。 “我刚搬来时,他帮了我很多忙。” 简沐心下十分不爽,“他是见你又辣又漂亮,想和你做。” 肖甜意啧啧两声,“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说话这么难听。” 她一把就将自己往沙发里甩,双腿一蹬,就踢掉了鞋子。 简沐替她拾起鞋子,放回鞋柜,给她拿了一对棉拖鞋来。 她闭着眼,双腿晃啊晃的,声音也慢悠悠的,像要睡着了,“我刚搬过来时,还没有买下这里,是租住的。他就是房东。他在这边小区有三套小户型房子。我那时拼事业,拼得过了火,有一次胃出血,痛得爬不起来。如果不是他送我去医院做手术,恐怕我死在公寓里也没人知道了。”短短也跳了上来,她摸着它大脑门说,“我也是那次后,才养的短短。它会提醒我喂它吃饭,以及别饿着我自己。真有事,它也会叫,还能有个人赶来帮我。” “简沐,下次见面,对人家客气点。” 简沐沉默良久,在她脚边坐下,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乖乖地答:“知道了。” “姐姐,以后,有我在。我会照顾你。” *** 那个家,无遮无拦,卧室是没有门的。 临睡前,他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搬出来一个折屏的屏风,将它拉开成三屏挡在那成了隔绝视线的玄关。 他似笑非笑,她懒得管他。她正要转身,他声音就懒洋洋响起,“别抽那么多烟了。” 她一噎,噔噔噔将地板踩得老响,跑回卧室,一把扑向了正中的大床。 可是,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啊…… 她平躺着,看着天顶,那盏粉晶吊灯没有打开,一室黑暗与安静。 窗户没有关紧,一缕风送了进来,吹得姜h窗纱轻飞曼舞。她耸了耸小鼻子,像是闻到了海水的味道。 客厅也很静。 这一点,他倒做得很好。他很乖,很安静,不打扰她睡觉。 她又翻了个身,她对着窗户,看到了天边的一粒极亮的星,看着看着,她瞌睡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陷进浅浅的梦境,总觉得有谁在轻抚她脸。后来,她半梦半醒,迷迷瞪瞪,眼皮沉重,但她眨了眨醒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可是她能看得清模糊的轮廓,他的身体颀长,侧躺着,曲线一路延伸,和月而躺,月光泠泠、细碎而温柔,午夜瞧着,他倒是迷人得很。她喃喃:“你不冷吗?” 他把被子枕头都抱过来飘窗上了,被子只盖到他腰上。他含笑看她,此刻倒是温柔可亲,他说:“你睡不着?” “我们来聊天。”他又提议。 她打了个哈欠,“聊什么?” “嗷呜~~”被吵醒的短短从他身后探出了小脑袋,还把下巴搁他身上,肖甜意想:完全的自来熟嘛! “这套房子你买的吗?”他轻笑,“我记得,你十四岁时就开始写短篇侦探了。那时候还拿到了第一笔稿费。那可是挺不错的数目,你还请我去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她也是笑:“可是你过敏了。那么大一桌海鲜,你没法吃多可惜。” 说起来,那时她在初三,而他还在初一。俩人的教学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可是只要一下课,他必定跑来她教室找她。他也不说话,不打扰她,看她和一群同龄孩子吱吱喳喳,他就站在走廊看她。每次他来,她的小**就笑:“哎,你弟弟又来啦。” 而她总是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让他进来坐。他不动,也不说话。后来,她就每天都带一个苹果,他一来到她课室走廊,她就走出教室递给他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如果她换了座位刚好靠窗,她就趴在窗户边,把红苹果递给他。她也会隔着窗和他聊天。当然,都是她说得多。他爱听,可他很少说话。 后来,又有人打趣,“意,你弟弟难道是个哑巴?” 她生气得要揍那个人,说:“我弟弟是天才!他可聪明!” 等她开始写侦探,自学摩斯密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而他永远是她的第一个读者,他还和她一起研究摩斯密码,俩人甚至还发明了一套只有彼此才懂的密码。 “想什么呢?”她轻笑,像月亮掀开了它的纱衣,轻轻盈盈的,有些蛊惑,有些调皮,还不懂得害羞。 简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房子,“这里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肖甜意笑眯眯地:“我早两年赢得了法国的一个推理大奖,奖金真不错。再加上这些年的版税积蓄,供了首期。”顿了顿,她眼睛都瞪起来了,生气地嗔,“哎呀,我都29过半啦,这么些年,也算是薄有积蓄啊!你怎么能小看我呢?!” 他闷声笑:“挺好。” “那你呢?这些年,你怎么样?”她试探着问,想到的,却是他身上的可怕伤痕。她看到的仅仅还只是他背部啊……就那么多那么深的伤痕……想到这里,她的心蓦地揪紧了。 简沐怔了怔,说:“一直漂泊,居无定所。” 他只是用简单八个字,概括他的卧底生涯。那段时间,他连父母都不敢认,不敢给任何人,任何信息,离开夏海,换了全新的身份,档案被涂改得不成样,名字也改了,蛰伏在金三角。那是血色的,有毒的地狱。 他一直在地狱。 “木木乖啊,以后有姐姐保护你……”说着说着,她声音弱了下去。 他安静地凝视着她,隔了茫茫夜色,他一对眼睛在黑暗里都那么亮,他看着她又陷入了安眠。 “意,好梦。” 说完,他又轻笑了一声:“谁要你保护呢!姐姐,是我要保护你。这一次,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了。” *** 那一夜,像一个恍惚的梦。 她醒来后,他已经不在了。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嘟”是微信响了。 她划开一看:【(牧羊犬头像)简队长:我被急招进队,准备培训学员的工作。可能得通宵两三天,不用等我。早餐在厨房,熬了你爱喝的J粥。】附带一个抚摸小羊的动图。 肖甜意:“……”简队长见光死,你已经没有高光了。 她走进厨房,锅里果然有一大碗J粥,一看就是米粒熬至化境了。单是闻着就很香甜。她把粥热了,捧着碗,坐在客厅小饭桌上慢慢喝。 太美妙了嘛,她是连勺子也不要了。 吃了大半,她又开始唉声叹气。 短短圆润地滚过来,“嗷呜~” “哎呀,你说吧,壮实的男主角忽然变得这么帅……哎呀好出戏啊……”她对着小短腿儿自言自语。 突然微信又响。 【喝粥了吗?别睡太久,胃受不了。】 肖甜意苦着脸,皱了许久眉头,才回:【你和我想象中的男主角反差太大了!】 他的话,秒传过来:【姐姐,你自己没灵感不要赖我。】 他的声音很苏,那声“姐姐”简直是撩拨得rEn欲罢不能。 肖甜意枯着眉,在那静坐。 坐了许久,她直接发了一条语音:【简队长,我可以进你们的学堂参观吗?就是你们培训谈判员的学堂。我保证,我不会打扰大家的。我会全程当透明人。】 对方沉默了许久,然后他给她拨了电话。 “喂。”她声音有点打颤。 简沐说:“你堂姐肖甜点和我有点交情。她是你们杂志社的大股东和社会版总监,她一向跟进刑事类的社会案件。你们杂志社也一向以刑事案件为主打,和我们警局也有多次合作,联合电视台办了几次扑灭罪案的宣传活动。所以,你进来采访的问题不大。你向肖甜点递交申请,进入流程,我这边审批可以给你尽快通过。但正规流程得走。” “你给我开绿灯哦。”她一听成了,心情大好。 简沐哼笑了一声,说:“那你怎么报答我?” 他的笑音沙沙的,磁X而带着一股不羁的慵懒,就像在她耳边吹气。仅是听他说话,她脸就红了。她装腔作势道:“简队长,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他又笑,“有来才有往。”言下之意就是,她必须报答他。 “请你吃大餐?” “我海鲜过敏。” 她试探:“别的大餐都行啊。中式,意式,法式,西班牙式大餐,任君选择。”心下却道:你骗谁呢?之前吃我的大生蚝,就没事! 他哦了一声,拖得老长,最后说,“你做的。” -- 第十三章姐姐,我怕你担心 谈判法则:请在谈判过程中使用“我”——这类不具有挑衅X的称呼以及方式,来释放“善意”。“我”既是谈判专家,也仅仅是“我”自己,谈判专家要学会放下当前的角色,而去扮演相应的角色——例如聆听者。 *** 连续两天,简沐都没有音讯,更没有回来。 一天又将结束,当她从杂志社回到家时,就看到一个工人推了一大堆东西塞在了她家门口。 然后,拿了个单子让她签收。 她当时就懵了。 后来发现是他的,她就打他电话,可是他电话是关机状态。 她只好把他的东西都搬进来了。 她给他微信留言:【不是说暂住两三天??】 【你搬一堆东西过来,几个意思??】 这两天她在跟一个社会案件的后续,跑了几次现场,累得够呛。回到家,连晚餐也不吃,就把自己打发到床上去了。 等到她睡醒,一看壁钟已经凌晨三点了。 她倒吸一口气,才觉得肚子饿得慌。 她下床,也没开灯就沿厨房摸索过去,手胡乱摸,忽然摸到了一具硬邦邦透着热气的躯体,吓得她“啊”一声尖叫。 他握住她手腕,说,“是我。” 肖甜意火爆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戳他硬邦邦胸膛,越戳越来气,“你不会开灯的吗?你不会说话的吗?是要吓死人吗?!” 她忽然看到厨房有光,还飘来了食物的香气…… 他顺她视线看过去,低笑一声道:“怕吵醒你。来吧,我做了g炒牛河。你晚饭也没吃吧?” 他低下头来看她,她连衣服都没换,是一套灰色职业小套装。 “咕噜”一声,她讪讪地抱着肚子。她仰起头看他,恰好他低下头来,他眉眼深邃,漆黑如夜的眸隐于夜色里,却透出火焰般的光芒来,灼伤她眼睛。 她赶忙移开了视线。 她在小厨房用餐,他陪她吃。 他眼底有一圈鸦青,料他这两天肯定没好好休息。她开了一支红酒,给他倒了一杯,“喝点吧,喝了好睡觉。” 他执着酒杯轻轻摇晃,玩味了一会儿,低笑起来,“你就不怕我酒后乱X?” 她睨了他一眼,“我是你姐姐。” 顿了顿,她又道:“谅你也不敢!” 他听了,挑一挑眉,眼神犀利地盯着她。 “哎,”她拍拍他手背,“你这么累,不要赶过来了。你就睡学堂里呗。” 简沐想了想,答她“姐姐,我怕我不回来。你会担心得睡不着。” 她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说。 想起今天白天时她发给他的信息,他道:“我那边烧毁得挺严重,重新装修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我住你这里,给你付房租呗。你看好不好,姐姐?我还可以减轻你供房负担。” 一听见有钱收,小财迷肖甜意眼睛都发亮了,盯着他看像盯着闪闪发光的摇钱树。 简沐轻笑:“姐姐,收收你的口水。” 简单用餐完毕,肖甜意打算洗洗睡了。 可她洗完出来了,却见他杵在卫生间门口。她穿的就是睡觉的衣服,薄透得可以,还直接省去了束缚得很的比RA,此刻看到他,她脸一红,赶紧去关客厅大灯。可是突然待在黑暗中,却更尴尬了。 他笑,那声音沙沙的,就像贴在她耳边说的似的,“姐姐,看来你也没有家里多了一个男人的自觉啊。” 肖甜意厚着脸皮反驳:“你就是一毛小孩!” 他忽地压近她,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唇贴着她耳廓吹气“姐姐,我不小了。” 她伸出双手抵挡他贴近,可是触到的却是更为炙热的躯体。他胸膛上的热气,全都透过睡袍散发出来,黏到她身上来了。 蓦地,她就摇了摇头,这分明就是蓬勃的男性荷尔蒙! 她想离开一些,端着脸道:“你让开一点,我们好好说话。” 他让开了。 肖甜意噔噔噔地冲进卧室,把大飘窗上他用的毛毯垫子枕头一股脑地扔到了沙发上。 简沐哭笑不得:“你就是这样子好好说话的?” 肖甜意冷着脸怼:“你不爽,可以回学堂睡!或者回你妈家睡!” 简沐在沙发上躺下,他斜靠着,带着挑衅地看向她:“肖甜意,你在怕什么?” 肖甜意咬唇,又皱眉,最后一声叹无奈道:“我比较喜欢网线另一端的简队长。” 简沐坐起来一点,伸出手来,修长有力的手臂搁在桌面上,他开始有规律地敲击。 她一怔,仔细聆听,是他和她一起研究出来的、有别于摩斯密码却只有彼此懂得的密码。那个密码还有一个名称,叫“深意”密码。取自他名字简木深的深字,和她的意字。 她脸有点红,傻傻地站在那里,表情也呆呆的。 他在说:姐姐,原谅我呗。 肖甜意脸皮真的比不过他的厚,她嗤他:“你简直是流氓。” “好了,别生气了。”他笑着来拉她坐下,把沙发背上外套搭她身上,他的衣服很大,正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肖甜意坐在他身边,他即使坐着,给她的压迫感也是过于实在的强大,她缩了缩肩膀越加拘束。 简沐将头枕在她膝上,轻声叹:“真怀念从前。那会儿你总是很照顾我,喜欢我粘着你。” 想起从前,肖甜意唇角慢慢掀了起来,“那会儿,你就像我小尾巴,总甩不掉。” 她给他按摩两旁太阳穴,他蹙着的眉渐渐舒展,她没说话一会儿就发现他睡着了。 他是真的累,藏也藏不住。 肖甜意轻抚他额头,却摸到了几条深刻的皱纹,她又抚摸他浓密蓬松的发,不无怜惜:“木木,这些年,你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她一直忘不了他说过的话。他说,姐姐,我只想活着回到你身边。 一滴泪,滴落。 滴落在他脸庞,沿着眼底纹路一直滑至他嘴角深刻的法令纹上。他睁开眼睛,于夜色里凝望她,轻声问:“姐姐你怎么哭了?” “没有。你眼花了。” “我眼没花。” “那就是你做梦了。” “如果是梦,我希望来点香艳刺激的。” 肖甜意一巴掌拍醒他:“你正经一点。” 他低低笑。 “哎,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都快没个人形了。” “姐姐是心疼我了?”一瞬之间,他心情大好。 肖甜意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坐起来,又喝了半杯酒,才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眼睛眯起,似是随时要睡过去了。“和我哥一起出给谈判学员用的心理测试题。一共七百多条。简直是出题出得要了我半条命!” “七百多条??”她瞠目结舌。 他比了几根手指,严格来说是“793道题。” “快八百了。”她喃喃:“求学员们的心理阴影面积。” 他毒舌:“你应该求我心理阴影面积。” “如果这些测试他们都通过不了,还是尽早解散吧。什么警界精英?呵呵!接下来还有T能训练。容我想想……每天负重十公里挺好。” 肖甜意:“……” “你这是训练谈判人员还是特警?” 简沐难得认真起来:“意,别小看谈判人员,以为他们都是文职人员居多。很多时候,我们都必须置身在极度危险之中。先别说危机人质谈判,就连普通的跳楼自杀谈判,有时都会付出生命代价。我们身手差一点都不行。我不允许我的队员出现任何意外。我要他们平平安安上班出任务谈判,平平安安回家。” 肖甜意静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我明白了,简队长。” 他顺势肉了把她头,柔声哄“乖。” “汪汪~呜”短短跳上沙发,瞪着一对大眼,吐着舌头,也来求撸。他笑得直打岔,肉了把它大脑门,喊“乖。” 肖甜意:“……” -- 第十四章十四岁那年,她身后的小尾巴 谈判法则:饥饿、寒冷、精疲力竭等因素会让人变得更加冲动,行动更难以捉摸;所以谈判者必须使当事人(或挟持者)保持清醒。 *** 待她醒来时,他不在了。 他深宵才回,天还未亮,也就走了。 厨房里有一蛊子海鲜粥,都是从她的保鲜雪柜里找的食材。用大虾和生蚝熬的粥,还有三只清蒸粉丝扇贝。 虽然都是凉的,但微波炉翻热就能吃。 她坐下用餐,心里想到的是他很细心。 八点半时,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接起才知道,是简林深将会带她参观警察培训学堂。 她动作飞快,已经跳上了车准备出发。将手机蓝牙打开,她一边开车一边问:“会不会太麻烦您呢?” 简林深言简意赅:“真相杂志的肖总监已经和我通过电话,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也安排了一位危机处理部门的部门主管来接受采访。” “真的是太多谢您了!”肖甜意内心激动得想要欢呼大喊。 电话里传来一声低低的笑,他说:“好好开车,一会儿见,肖小姐。” 说起来,她和简林深不熟。当年,她和小尾巴简木深天天黏一起时,也没有见过他哥哥。她一直以为他是独生子。后来高中时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哥哥,但在英国长期跟外婆生活。简父简母实在太忙了,全天候24小时几乎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简父是科学家,一直醉心科学事业;而简母除了做生化研究外还是家族企业的运营者,常年两国跑,时刻不得空。简木深虽然是跟父母生活在国内,但基本上就是保姆带,他想要见一次父母也是很难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造成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吧。 简木深性子闷,有轻微自卑症,但不代表他好欺负。她曾见过,他把比他大两届的邻校学生打得头破血流,他将那两个人压在地上打,一直不肯停手,把别人的鼻梁骨打折了。他天生里有一股狠劲。后来要叫家长,却还是她去的,就冒充他亲姐姐。 那一次,她依旧记得。 是一个黄昏。太阳将坠大海,天空是粉红色的,大海也是,一半碧蓝,一半却晕上粉红。她和老师赔尽不是,还咬着牙自讨腰包,付了对方两个学生的医药费。她好说歹说,最后牵着他手离开学校,走在海边时,就看到了那粉色晚霞和摇摇欲坠的太阳。 她问他:“你为什么要打架?” 简木深咬着唇,一声不吭。 她一直等着他,海浪一波一波打来,卷湿了她的脚。她干脆将鞋袜都脱了,就提在手上。她忽地一笑,歪着头瞧他,用有点不正经的语调说,“我知道了。” 他一怔,垂眸看她。 真不可思议,他才十一岁,可是个子却蹿得高,已经一七四了。十四岁的她只有一六三,得抬起头仰望他了。明明他十岁刚认识她那会儿,他还只到她耳朵。 她轻笑声:“他们带着好几个男的来堵过我。因为带头那个想我做他女朋友。” 他发怒了,双拳紧握:“他妄想!” 肖甜意有点想笑,却斜睨着他,也不知什么时候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支烟,咬在嘴里已经点燃,见他望她便向他喷了一口。 活脱脱就是不良少女模样。 只是他却看怔愣,她吸烟的模样太美了。 他有些别扭地转开头,看着远处大海,“他们很坏。他们跟踪你,知道你每周六都会去游泳,在游泳馆偷看你换衣服。” 肖甜意倒吸一口气,这倒是她没注意到的。 见她脸色发白,他忙道:“放心,每次我都扔石头,或假装叫人,把他们吓走了。”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认真又执拗地保证,“姐姐,我会保护好你的。” 那时,太阳坠下去了,海面一片金h澄蜜。很温柔和温暖的颜色,而月亮才刚刚升起。稚嫩而眼神炙热的少年,执着她手,对她保证,他会一辈子保护好她。 她莞尔,踮起脚尖摸了摸他头,说“乖啊”然后从衫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她将棒棒糖递给他,说“你说过喜欢彩虹,这根棒棒糖是彩虹色的呦。呐,给你。”她把糖塞进他手里。 他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他的头破皮了,她牵着他手回家。她给他上药,给他肿起老高的脸用冰袋冰敷消肿。 冰块碰到他脸颊时,刺激得他身体颤了颤。她就放轻了力度,柔声哄他,“木木乖啊,得多敷一会儿。” 碰巧她父母出国公干了,家里也是保姆在打理家头细务。保姆按着她要求煮了营养餐,其中一件炖汤是天麻炖猪脑。 他晚饭用餐时,拿勺子勺起那块猪脑,样子就有点难看了。 他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道:“姐姐,真的要吃这个?” 肖甜意很爱喝天麻炖猪脑,笑眯眯哄:“你要以形补形啊!你看,你头都开花了。” 简木深:“……” 那一晚,她送他回街对面的小别墅。 他牵着她衫袖,一直摇,“姐姐,我晚上可不可以住在你家。求求你了。” 肖甜意心里不是滋味,但只能安慰他:“木木,乖啊。你回家吧。” 简木深眼里透出盈盈的泪光,那么动人的一张小脸,那么好看的一对眼睛,小鹿的眼般,湿漉漉的,怎么瞧怎么可怜。他求道:“姐姐,那栋屋那么大,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 肖甜意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哄:“还有保姆呀!你看,她过来接你了。” 保姆李阿姨从对面的小别墅花园里走过来,笑着对他招手。 简木深哭了,“姐姐,那里空荡荡的。真的,那种感觉就是只有我一个人,世界毁灭也只有我一个人。” 其实也没多大同情心的肖甜意,这次很不厚道地笑了。她叉着腰哈哈大笑:“小P孩,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世界末日?末日电影看多了?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简木深更委屈了,哭得也更凄惨。 最后,他直接耍赖,一把抱着她腰,怎么也不放手。他哇哇大哭,将她越箍越紧。他本来就不太会表大,话不多,也很少会提出自己想要什么。这一次,他也就是铁了心地哭闹,抱着她就不放手。连李阿姨想要拉开他,可是最后李阿姨吃N的劲都用上了,依旧掰不开他的手。 肖甜意那会儿被他勒得险些窒息,连脸色都成了猪肝红。李阿姨也是急了,大声吼:“木深!你看,你意姐姐脸色发紫了,你赶紧放手!” “不要!我不放!”简木深犯起了倔,也就死磕到底。 肖甜意气喘若丝,最后只得同意,“木木,你快放手。今晚你住我家,嗯,我隔壁。” 他离开她一些,唇几乎贴着她额头,他执着地看着她,清泠泠眼睛里蓄着一颗颗晶莹珍珠,明明看起来那么无害,却几乎要将她勒毙。他问:“你没有骗我?” 肖甜意痛得倒抽一口气,觉得肺几乎要炸了,只能反复点头:“我没力气骗你。” 哎,真是的,骗人也是要力气的好嘛?! 于是,那一晚,他睡到了她家。 可是隔天,她起床开门后才知道,他是坐在她房门口睡觉的。 他身上裹了厚毛毯,将自己裹成了一颗彩色的大糖果,坐在她房门口睡了一整晚。 -- 第十五章简家大哥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m “你好,简小姐。” 肖甜意刚将她那辆复古小汽车停好,简林深就来迎她了。 肖甜意礼貌道:“你好,叫我甜意就好。你是木木大哥,我就直接喊你名字吧。” 简林深含笑道好。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近距离地和他接触。 她曾经在十年前远远见过他一面,他是个绅士而优雅的男人,比她大两岁,也算是她同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优雅隽永,得体从容。他身上还有一种学者的儒雅和含蓄。 他长得好看,和简沐有六分相似,他一笑时宛如春风拂过,燕子低喃,桃花轻绽,让看的人不觉就红了脸。 肖甜意不觉退了一步,跟在他身侧走。 简林深说,“好的。那我叫你甜意。” 他带着她先是在学堂四处走走,参观一下,也简单作了些介绍。他垂眸看她一眼,唇角微漾,笑时带着些许揶揄,那一刻那种顽皮的笑意使得他和简沐又像了许多。 她顿觉亲近,又听他说,“不能亲自采访到木深,有些遗憾吧?” 他还是习惯唤弟弟的原名。 肖甜意扬了扬头,笑得十分狡黠:“没有没有。只要能采访到谈判专家,就是我赚了。我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都要高兴坏了呢!” 简林深带着她往习训场走去,“木深有他的顾虑,毕竟他曾当过卧底,他的身份、名字,和照片不适合见报。他很怕,他在乎的家人遭到报复。” “我明白。”肖甜意点点头,手却紧握成拳。每当提起他当卧底那段永不见天日的日子,她的心就痛,是那种钝钝的痛,因为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了,所以不是那种一刀见血尖锐的痛;但麻麻的,反复地在那里慢慢地磨着她的骨,磨着她的心,便成了刻骨铭心的痛,痛得麻了木,明明过去很久了,又突然捂着了自己的心,因为觉得痛了…… 简林深又说,“我对你有印象。” 见她抬头望他,他说,“当年,我从英国回来小住。弟弟时常提到你,每次一提到你,他就笑,一对没有太多生气的眼睛却在那时亮了起来,他整个人才有了表情,我才感觉得到他是个活人。” 肖甜意蹙眉。 简林深说,“你以为他只是因为父母原因性格孤僻,有点自闭。其实不是,他患有亚斯伯格症,在他三岁时才被发现。他的心是关闭的,只放他认可的人进去,听得到他们说话,看得见他们。我们家族,基因里带有这个病。我另一个表哥慕骄艳也是亚斯伯格症。”顿了顿,又道,“啊,那也是你姐夫。说起来我们还算是亲戚。” 他摸了摸头笑得有些羞涩,“其实我说这么多,是想说,木深不容易。他不是一个轻易让人走近的人。他的心扉根本就是紧闭的。为此我们尝试了许多办法,成效都不大,直到他遇见你。你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姐姐,和亲人。我和家父家母都要谢谢你。” 他望定她,温柔而坚定地说,“甜意,在他心里,你才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俩人走走停停,学堂的大致分布和功用,她都清楚了。 简林深和她说了许多话,她才了解到,在简沐的童年时代,乃至整个少年时代,陪伴他时间最多的人,不是他的父母和哥哥,而是她。 想到她在他心中,是家人般的存在,肖甜意觉得很窝心却又有些淡淡的惆怅。或许,他只当她是他姐姐吧……相处的这几天,他令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他对她有了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不是。简沐只是依恋她,而她这十七年来早已习惯了他对她的依恋。 “甜意?”简林深喊她,“想什么?” 肖甜意马上收回思绪,笑得有点憨,“其实我对你挺好奇的。”见他一愣,她急得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对你的工作挺好奇的。你和木木、我姐,他们很不同。” “甜静吗?”他领她走上一道小坡,那里刚好有一座凉亭,俩人在亭子里坐下。不多会儿,就有人送茶过来了。 来的是谈判比队的队员,是个二十三四的精神小伙子,姓李,还长得挺帅的,大家都习惯叫他小李子。 小李子一脸神秘兮兮地笑,看了肖甜意好几眼,又看了看自家头儿,那八卦之魂瞬燃。 肖甜意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叫肖甜意。是来采访谈判专家们的。” 小李子被她明ya艳的笑晃了晃,红着脸道:“你好,我是李黎。大家都叫我小李子。” 等小李子离开了,简林深才说,“甜静和木深分别是刑警重案两个大队的队长,所以他们身手好。原则上,谈判专家都是从警局各部抽调的适当人员进行考试和培训,合格的就留下。这里面有警民关系科的文职警员,也有我这类为警方服务的心理学家。所以,你会觉得我和弟弟他们不同。我也是文职人员。” “难怪。”肖甜意拿出笔记本,详细地记录下他对于谈判队的成员分类。 简林深抿了一口茶,又道:“谈判队的工做并不轻松,需要有开豁的眼光,更要求从事过三年以上不同的工种,所以挑选难度非常大,且常年缺人手,无法组织出一个能单独候命的部门。而且在大陆地区,很多城市根本没有成立谈判队。” 肖甜意对这个情况还是有事先了解过的,于是问了深入的问题,“那如果其他城市,例如一些小城市,就是那么不走运,遇到了人质挟持事件,那要怎么办呢?就靠特警强攻,或到场的没有谈判经验的刑警展开‘没有技巧’的谈判吗?” 这时,又有三五个同事围了过来,他们都很八卦,可是不走近,就躲在绿植后望。 简林深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温和地说,“这群猴子。” 肖甜意看了四周,低声笑,“看来简大哥还是单身,身边一出现异性,你的手足比你还激动。却不想,是他们误会了。” 简林深听她喊他大哥,一怔。 肖甜意大大方方地摊了摊手道:“你样子和木木很像,令我觉得很亲近,但你更像一个成熟稳重的长辈,所以我就那样叫了。” 简林深很爽快地答:“也行。你就跟木深一样喊我大哥。”顿了顿又说,“夏海是国际X的大都会,所以我们警局每年都会送人出国深造以应对各种情况和程度的犯罪。也和国际上许多国家一起开展**打击犯罪。因此,我们的警队精英都是最TOP的。就我们谈判队来说,也经常挑选人才出国培训。从欧美接受最系统全面的危机处理和人质谈判训练,所以应对国内的突然情况,当地的警局可以和我们联系,我们这边会有人通过电话和网络作出专业指导,第一时间配合当地负责谈判的警员展开人质救援行动。且会每年定期派出资深谈判专家到各地,为当地警员展开谈判培训,让他们可以应对日常的一些工作。” 肖甜意对谈判队又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她点点头,道:“这样看,你们都很忙。” 简林深回答得也很幽默风趣:“是忙。忙得没有时间谈恋爱。” 肖甜意听了哈哈笑。 简林深朝着对面几株芭蕉树喊:“阮武,你负责接受采访。你也是我们队里的老人了,你来。” 这时,肖甜意才注意到,这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中等个儿,挺壮实的,看向她时笑得一脸憨。 肖甜意说,“阮武大哥一看起来就很有亲和力。谈判专家,在和事主谈判的过程中,要表现出真诚。阮大哥一看就一脸真诚。” “噗。”简林深这一次真的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再是含蓄的笑,漂亮性感的唇咧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是一个十分真诚,不戴面具的笑容。 肖甜意说,“简大哥,你也很真诚。” 简林深笑得一对眼睛弯起,将斯文的金丝眼镜摘下,他说,“你很有意思。” 阮武站在那里,一脸莫名,也是憨憨地笑,和她打招呼:“阮武。” “肖甜意。” 她主动伸出手来,俩人握了握手。 就连躲起来的四个“猴子”也跑过来了。 其中一个是女同事,叫司红,二十的模样,看着她一脸惋惜地说,“肖小姐,你这么漂亮,真的不是我们简队的女朋友啊?” 肖甜意莞尔:“喊我甜意就好,不要那么客气。” 简林深笑得温雅:“她是我小妹,也是真相杂志这次专门来采访的记者。你别吓着她。” 他又指了指几个猴子:“你们也是,别问长问短的吓着她!” “呦,这么护着肖记者啊,还说没奸情呢!”调皮嘴碎的小李子偷偷嘀咕。 但其实大家都听得见。 肖甜意当然不会在意,算起来,小李子在她面前还是后辈呢!她没啥不好意思的,也就坦荡地站在那,任他们打趣。 简林深拣起一粒小石子扔他,小李子在那哇哇怪叫,大家都是笑。 “咦,”司红探出半个身往山坡下望去,“负重跑啊!这不是A队的简队吗?” 肖甜意也看了下去,扛着大沙包,穿着黑色紧身无袖上衣,迷彩长裤,远远跑在众人前头的正是简沐。 小李子哦一声,“今天是新警员集训。啧啧,第一天就跑20公里啊。太难了……幸好,我是在经侦的。谁跟着他谁倒霉,他是魔鬼。” 简林深听了,唇角掀了掀,笑了,“那个是我弟弟。你注意点说话。”然后也是幸灾乐祸道:“他平时看着吊儿郎当,落拓不羁得很,其实最难相处,工作起来也最严格,没有丝毫情面讲。” 司红一听这话,咯咯笑:“果然是亲哥!” -- 第十六章是吃醋 虽然隔得远,但简沐一抬头就瞧见她了。 而简林深站在她旁边。 太阳在他俩头顶闪着金光,刺眼得很。 她和简林深说笑,一对妩媚的大杏眼弯弯的,明ya艳的脸庞被金光晃得不真实,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简沐加快速度,往山坡跑来。 不过二十分钟,他就跑上来了。 只见他一把扔掉肩上大沙包,目光笔直地S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肖甜意愣了愣,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他。 “喏。”她说,“累了吧。” 他离得她近,她看清他身上每一道紧绷的肌理线条,汗水自他额、鼻尖、唇和下巴滴落,蜜糖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就连他的汗水都性感得不可思议。 肖甜意眨了眨眼睛,不自在地退了两步。 简沐一把抢过她手中矿泉水,拧开盖子就将水从头顶淋了下来。 一堆女同事看了在那哇哇叫。 肖甜意脸有点黑,暗暗地踢他鞋跟一脚,“别随便对着女人释放你过剩的荷尔蒙。” 这话说得还真赤裸裸,也真是她风格。简沐斜她一眼,要笑不笑地呵了声。 司红咦一声,“你们认识啊?” 肖甜意笑得特灿烂,“他是我弟弟。”然后很豪情万丈地拍了拍他肩膀。 简沐的脸色可谓是很臭了。 他接过同事递来的大毛巾,将头和脸都擦了一遍。 众人等了许久,简沐带的那批学员还是没有跑上来。 小李子:“好惨,现在日光这么毒。求小学员心理阴影面积。” 司红:“我看到队伍最左边那个男学员晕过去了。天!” 阮武:“20公里会不会狠了点?这是要训练特警啊?” 另一个:“没有人能活着熬过终点吧?!” 简沐看了他们一眼,嘴角一勾,笑得有点毒:“我跑完了20公里,难道是丧尸?” 小李子:“不敢不敢!小简队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是丧尸。” 这时,另一队的肖甜静从另一边跑了过来,她哈哈笑:“喂,简沐,你队里有两个男学员晕过去了。你不过去看看吗?” 简沐往凉亭里走,那里可以看到全景,他问:“其他学员呢?” 肖甜静笑得没个正经:“他们跑跑停停,还在坚持。” 她一顿,好奇道:“当年你跑了多少公里?” 简沐忽地嗤了一声,说,“我当年跟的老师太d了。他在前面领着跑,跑三十公里。不过那次我们没负重。只有我一个人跑到了终点,但我吐得一塌糊涂。” 肖甜静笑得弯了腰,忍住笑泪才道:“你那届的教导主任是魔鬼陈。他本来就是要给所有学员一个下马威,他要大家都跑不到终点。你做到了,所以没有什么好糗的。你吐了,不糗!” “姐姐。”肖甜意提了提大背包,走到她身边。 肖甜静看过来,才发现简家兄弟目光都在她身上。她抿了抿唇,心道,自己这个妹子啥都好,就是长得太美艳,妖冶里又有一股英气,总是太招男人爱。 “简队!”一个壮实高挑的男人从另一头气喘吁吁地跑来。 突然,男人趴到了地上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来,他本就猪肝色的脸更红了。 简沐走过去,两条笔直有力的大长腿在男人面前站定,“喘够了吗?够了就给我起来!” 男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奈何体力早已透支过度爬不起来了,而沙包还压在他半边背上。简沐一脚踩上沙包,冷冷道:“就这点能耐?” 在他的冷嘲下,男人暴喝一声,终于是爬了起来,但沙包被简沐用力一压,他腿脚一软,左腿跪了下去。 简沐收脚,倒是笑了一声,“是条汉子!” 男人终于站了起来,原本红色的脸又变得青白。跟着的工作人员给他水,他接过什么也没说,猛灌了一大口。 肖甜意看见他黑色无袖T上反光的白色标签,是警员编号。 “06894!”简沐喊道。 “到!”他大声回答。 简沐笑了一声,“是好苗。受训结束后去重案A组找我。” 肖甜静啧啧两声,“这么快就抢人了。” 简林深微笑着走近,温和地说道:“学员06894,有什么心理问题可以来找我。” 肖甜意立马听出了简家大哥的调侃,咯咯笑起来。 *** 简沐这边还走不脱,他要去参与谈判小队学员们的第三轮测试,于是就往习训场另一头去了。 简林深还要整理五十多份心理考卷,一想到每份都有780题,他就觉得头大,于是揉了揉眉,也打算去办公室处理考卷了。他说,“阮武,你负责接受采访。记得了,太详细的不能说,尽量将正面的,和我们队成立的宗旨传递给大众。” 肖甜意对简林深点一点头,正要跟阮武去接待室,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喊声,“谈判小队第三轮测试太有意思了!” 司红是个活泼人,眉头一挑,对小李子说,“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有什么乐子!毕竟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以后会是我们的队友!” 肖甜意一挑眉,问:“我可以去看看吗?” 走出了好几米的简林深脚步一顿,然后说,“去吧。也可以拍两张照片放进你的专题里。我们谈判队人手太紧缺,正面的宣传,或许能刺激带动更多想进入这一行的社会新人们。”说完,他就往办公室去了。 肖甜静陪她过去。 见妹妹一对眼睛亮闪闪的,异常兴奋,她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简沐是谈判队里的首席谈判官,但我们这个危机处理部门,简林深才是部门主管,他负责在谈判时掌控全局,和执法者互相沟通配合,他同意你能随意参观,给了你很大方便。” “哦,原来简大哥是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肖甜意狡黠的黑眼珠骨碌碌转,像极了两颗黑得闪亮的黑葡萄,水汪汪的,但鬼点子却多。 一旁的司红和小李子听了她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阮武也是好脾气地笑:“甜意,我就不过去了,在接待室等你,顺便把一些资料整理好带给你。” “谢啦!下次请你吃饭!”肖甜意高兴极了。 阮武摆了摆手,往一边去了。 肖甜意叹:“你们一大家子在一起真好!每个队员都那么有爱!” 肖甜静呵一声笑,“你是没见过他们在简家两兄弟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肖甜意:“……” 司红嘿嘿两声:“简沐是魔鬼,简林深是笑面虎绵里藏针,两个都一肚子坏水,估计肠子都是黑的。” 肖甜意:“……”有这样子说自己领导的吗? 肖甜静秒回:“对,他们就是俩坏水!” -- 第十七章最得意的徒弟 训练场所安排在学生宿舍前,三栋相邻的宿舍楼前就有两个篮球场,篮球场上开设有一块一块的“摊位”一样的地方。 每个“摊位”的摆设、背景、道具都各不相同,是在模拟不同的场景。 肖甜意走到简沐身边。 她很激动,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看到有一个老师假扮的醉汉拒绝谈判跳进假“河”时,她紧张得一把捏住了他的手。 简沐无可奈何地看她一眼。 她嘿嘿两声:“太精彩了。这些都可以加进我的里呢!” “想不到你们的教学是这么有趣的。” 这个小姐姐啊……简沐决定无视她。 突然,一声尖锐的尖叫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肖甜意仰起头来看,才发现三楼的围栏上坐着一个学员,他身旁放了许多空酒瓶。 肖甜意啧一声,“要不要高得这么激烈、比真。” 简沐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小女人到底脑回路是怎么生的。 早有两三个学员围上去,劝他不要轻生。 所有测试的都停下来了,就连六个主考官都围了上前。 “啊?不是假扮的吗?”肖甜意迷惑了。 很好,要的就是真假难辨。消防气垫迅速充好气,幸好是三楼,即使真的摔下来也不会有大问题。 “这位同学,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好好说。”一个学员着急地叽里呱啦,脸红耳赤,不过两分钟变故时间,他就急得一头大汗。 简沐很失望地摇了摇头,拿出本子,在某个学员栏上打了个红差。 肖甜意一看,学员的牌号正是急得一脸红那位。 “原来还是测试啊?”肖甜意嘀咕。 “你说呢?”他不正面回答,反问了一句。 肖甜意迷惑得很,摇头:“我真看不出你们是在做测试,还是真的要轻生。” 另一位学员显然镇定得多,扯了那个大红脸一把,缓了缓才说,“我们都在。我们会听你说话,陪着你。你能说说看吗?” 肖甜意点点头,“这个有点样子。” 但下一秒,肖甜意又看到那个编号45的镇定学员对正在上楼的一个学员打眼色。 简沐停下笔,仔细观察几人动向,最终还是摇头,“是八名学员,各分成两个小组在自行开展谈判。可是45号这组太急进了,45指派了另一名学员上去,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个蠢货!而另一组那四名学员,都靠得事主太近了,给事主以压力。” 果然,事主突然间变得更为激动,一边挥手,一边吼,“你们走开!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了!”说着说着,还把空酒瓶往下扔,溅起一地碎片。 “小心一点!”简沐扯过她就往人少的空地跑,他一转身一格挡,正好挡住了一片飞来的碎片。碎片扎在他大腿后,一缕血流出。 “你受伤了。”肖甜意很过意不去。 大家都懂得保护自己各自散开,就她成了他的拖累。 简沐看了她一眼,笑得痞痞的,“小意思”,顿了顿又说,“要不晚上你给我上药?” 肖甜意怔了怔,很可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就一跺脚,说,“行啊!谁怕谁啊!来,晚上姐姐给你上药。” 简沐嗤一声笑。 她一仰头,还是看到他耳根红了。 呵,原来是弟弟害羞了。 怕她紧张和担心,简沐说,“还是在测试的。我们有分寸,你别担心。不过那帮学员不知道,以为这次是真的。我们的目的,还要看他们临场的反应和承受压力的程度。” “嗯。”她忽然握了握他手,又放开,“有你在,我很放心。” “这困局要怎么解?”她虚心请教。 简沐轻声笑,敲了敲她脑壳,说:“教给你谈判技巧了,你好现学现用进里?” 她挺一挺胸脯,睨着他:“怎么?不服?!” “服!”他牵了她手,往一边走,走到可以纵观全局的地方。 “叫声老师来听听。”他坏心又起。 肖甜意很傲地斜了他一眼,说“我自己来!” 肖甜意很仔细地观察了两组学员动向,45号这组人越来越不对劲。那个上楼去的学员,躲到了一边去,在没有保险绳索的保护下,居然从侧墙沿着屋檐的边沿慢慢爬了过去。 “老天爷!他是要当蜘蛛侠拯救众生吗?当演好莱坞大片了?!”就连肖甜意都看得连连摇头。 “我给的资料,你果然吃得很透。”简沐看着她顿生自豪,“没白教出你这个徒弟。” 他的话换来的,却是肖甜意的一记白眼。 “45号是谈判员兼组长,是他们这个小组的总指挥,他本身是重案一组的组长,一级警司,今年37岁,正是官场亨通春风得意的时刻,他飘了。又或者说,他不具备成为谈判家的条件,没有这样的天赋。45号还是在用刑警救人的那套方法而不是谈判家的方法。70号,本来就是他在重案组里的伙计,身手很好,为人也很勇,很拼。或许他们更适合重案组吧。”简沐将本子上俩人的名字直接划掉了。 不是打叉显示这一轮不及格,而是直接划掉了。 肖甜意一顿,“这样你会不会得罪很多人。虽然你和45号级别差不多,但他资历比你高。” “我可不怕。”简沐懒懒地。 肖甜意呵一声,“也是,你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一怔,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夕阳洒下余晖,晕得他历经沧桑的脸庞也柔和了许多。他执着笔,目光低垂,一大把密密的卷卷眼睫毛轻颤,他说,“我当然也会怕。” 他会怕,怕她会因为他遇到危险。所以潜伏毒枭身边那三年多时间,无论他再想她,也不敢去看她一眼,远远一眼都不敢。 肖甜意唇动了动,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叹,“有关你的一切事,我都会怕。” 另一边,70号突然扑出,将事主死死抱住,扑到走廊上。 “事主是得救了,但违反了你们的谈判守则。”肖甜意点点头,神色严峻。 简沐没有多余的表情:“是。他们将自己当成了警察,而不是谈判家。我们授课,从国际到国内,包括部分心理学,还有许多案例。学员们要学的内容很多,学业繁重,短期内要消化完也不是易事。但他们两个让我很失望。” “那另一组呢?”肖甜意问。 简沐想了想答:“一开始靠得太近,造成事主紧张,没有发挥出谈判的作用。而更任由45号把控了全场,没有作为,还是失败。但这一组我可以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时,另一位主考官也过来了,和简沐低声交换意见。 肖甜意听见对方的意思也是和简沐一样。 对方大叹:“70号简直是胡闹,他这是运气好,换了是真的跳楼事件,只怕他要被事主揽着一起死了。” “是。谈判队最忌个人英雄主义。”简沐点头,“也最忌没有得到事主的同意,突然靠近。” 这一轮的测试,主考官们大家都心理有数了。 而另一头,自以为救下了人的45和70号兴高采烈地击掌大笑。 简沐极微地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 肖甜意哄:“别灰心,或许很有潜质的学员你只是还没发现而已。回去吧,我给你上药。” 简沐看向她时,既宠溺又无奈,“你是最有天赋的,还勤奋。你不过是需要写这个故事,却把点滴都研究透了。他们别说天赋了,有你一半努力,我就老怀安慰了。” 肖甜意锤他,“你才多大?就老来安慰了?!”她挽着他手臂,往他宿舍走,边走边说:“你要这样想,我工作时间自由,不需要跑新闻时,还可以在家工作,无事时就写个书。可是他们不同,他们无论是刑警,还是文职人员,都要每天处理大大小小的警务,还要加入义务X质的谈判队。我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很厉害!” “警察叔叔,辛苦啦!”她俏皮一笑,对着他做了个敬礼。 简沐看向她,她还是老样子,永远阳光灿烂,既是他的小太阳,还是他生命里最绚烂的彩虹。只有他,从小到大都像蛰伏在阴暗墙角的爬虫,从内心开始腐烂,时刻活在阴暗里。小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而长大了,他成了卧底,不过也就是个“不是背叛人,就是被人背叛”的那种人,烂在泥里,活在阴暗下,时刻在挣扎,又时刻肖想着太阳。 可是他的太阳,对他说,他在她心底是最好的。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别开视线,声音闷闷地,“谢谢你。” 肖甜意嘻嘻哈哈,“不用谢。来,给你上药。给姐姐看看你性感的躯体!” 简沐被呛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迎向她:“呵,到时你可别怂!姐姐!”最后那声姐姐,挑衅意味十足了。 肖甜意脸红了红,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别开了视线。 -- 第十八章不是弟弟了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 进了他宿舍,她还没来得及仔细参观一下谈判专家兼老师的“小”家,她就听见敏感的“叮”一声。 是他解开了皮带扣。 她本是站在客厅中央的,被这一声惊得猛地一转身,就看到他斜倚在门边。 房门关上了,但那里的光线本就暗。他一半身在暗光下,一半身还陷于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挺拔又欲朗性感的身影。 她莫名地就吞咽了一下口水,半晌才恼道:“你是要耍流氓?” 简沐低笑一声,就连他胸腔的颤动,她都似感受到了般,她又听他说,“不是你喊我脱的么?”说完,他迈出大长腿一边朝她走来,一边开始解。 他把碍事的皮带抽出随意一扔,掉在地板时发出“哐当”一声,吓得她跳了跳。 他还要解,她一把按住了他手腕,“够了。来,你趴上去,我帮你处理。” “我趴上去?”他挑了挑眉,一脸挑衅。 他已经解开了K头扣子,隐约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裤边沿,以及硬挺腹肌下性感极了的人鱼线…… 肖甜意连忙移开目光,说,“你直接扒拉下来,会伤上加伤。你趴着,我用剪刀先把裤子接近伤口的部分剪开。” “好。”这一下,他倒是很听话。 他一退开,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淡了些许,她甚至觉得空气都凝滞了,一切都紧绷到了极点。 她蓦地觉得燥热,烦躁地说,“你家太闷了。”说着先去开窗通风。 他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痞笑,只是述说事实一般,“你终于发现了。” “嗯?”她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终于发现,我长大了,不再是过去追在你身后扯着你衫尾的弟弟了。甜意,我是一个男人。”他虽然是懒懒散散地趴着,又因汗湿了的刘海垂了好几缕下来,贴在他光洁的额间,偶尔拂着他隐于夜色里的那双深邃眼睛,此刻看起来他像个年少的男孩,可是尖锐的眼风偶尔一闪而过时,还是给了她压迫感。 这一刻,他浑身充满了张力和攻击X。 他是豹子,只是偶尔伏在那小憩。只甘愿伏在她身边,小憩。 肖甜意没回答他,只是从电视机旁的红十字箱里翻找出需要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裤子剪了一个大洞,但最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老是受伤?还是多爱惜一下自己吧。” 简沐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推理呗,”她指了指那个红十字箱,“人家一般将急救箱收在柜子里,或者是房间里。要用时,才翻找出来。你倒好,大大咧咧地摊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因为你经常要用所以你才不收起来。看你房间,客厅,杂物也挺多的,可是你收拾得比我家还干净整齐,可见你有洁癖,也很勤快收拾东西。除非是你常用的东西,不然不会这样随处摆!更何况,你还有强迫症,不看得一点乱,以前还要帮我收拾我随幢埔扔的作业本、杂志,和玩偶等杂物;你自己家也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这是你的习X,是不会改变的。” 简沐眼睛微眯,回味一下她的话,才道:“神探,你不当警察是种浪费。怎么,神探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嗯?” 她脸一红,道:“自然是记得。” 轮到他不作声了。 是啊,换了是他,又怎能忘,又岂敢忘,关于她,关于她和他的一切,他自然记得。 “有点痛,忍忍吧。”她虽然是这样说,下手却很轻,伤口在大腿后面,他自己根本处理不到。连他自己换药上纱布都挺难。 她替他将三粒碎玻璃取出,有一粒大的扎得很深,她费了点功夫,差点都泄气了让他干脆还是找医生吧。他眉一挑:“你又让我光着屁股出去见人?上次我去谈判,裹着大浴袍,这次光屁股?!你还是继续吧!” 肖甜意被他说得耳朵尖都红了,纠正他,“你屁股还有短K好么!现在这里是在屁股下来,不是屁股!” “是内裤,不是短K了,小姐。我才不要做内裤侠!” 肖甜意:“……” 她费了老大劲才把扎得最深最大那颗玻璃渣取出来,又忙着给他消炎,嘴上还不忘哄,一直问他痛不痛,其实比这更痛的事情他不知遇到凡几。这一次,他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倒好,把她自己给高得心疼起来。 “意,我没事。”他趴着,闭上眼睛,觉得挺舒服的,舒服得想睡觉了。有人关心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好啊……想起从前,他腹部被流弹碎片所中,又因身份特殊敏感,他不能去医院,后来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自己用刀子剜出了那颗弹壳碎片……那时,不会有人问他一句痛不痛…… 见他皱眉,她慌了神,着急道:“木木,我弄疼你了?” “没有。甜意,没有。我不痛。有你在,我不痛。” 最后,他那条作训K是被她直接给剪开了。她是真的怕他脱时拉扯会疼。 但当他这样大咧咧的光着下半身趴在她面前,她倒是臊得不行,吱唔了半天,想要打破尴尬却又语出惊人:“看不出,你屁股挺翘的。” 简沐侧过脸来睨了她一眼,一副“得了吧,你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的样子,说,“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肖甜意立马做了封嘴的手势,倒是惹得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满头的汗,她想起这一茬时,赶忙跑进卫生间,给他拧了湿毛巾来。她替他擦拭鬓发、脸庞,专注而认真。 忽见他执着而又深地看着她,她一笑,温柔地说,“我倒是挺喜欢照顾你的。仿佛你还是从前那个弟弟,那个白白糯糯的面粉团。” 他一怔,又垂下头去,盯着地面,闷闷道:“可是我想保护你,我要自己无坚不摧。” -- 第十九章突然袭击 学堂周边配套设施还是很齐全的,于是肖甜意自告奋勇要去超市买菜做饭。 简沐依旧趴在沙发上睨她,“食堂就有,何必麻烦。” 她倒像个小旋风,拿了他家钥匙,鞋子一穿,就跑出去了,动作快得令人乍舌。拿着他家钥匙这点,毫不含糊,嗯,他很喜欢,她就像他家的小管家婆。想着,想着,他唇角一掀,笑了。 肖甜意买了许多菜才回来,把他宿舍的小冰箱都塞满了。 等她把煲汤的材料都弄好了,把灼过的整J放进锅里熬着,她才发现他太安静了。她走近一看,原来他睡着了。 他睡着时,就像个无辜到极点的孩子。刘海随下来几缕,柔柔地贴着他脸庞。蜜色的肌肤闪耀着阳光的味道,她现在倒觉得,他这个肤色也很好看。 他是很洁净的一个人儿,已经抹过身了,换了一套舒适的睡衣,此刻就这样趴着……她想笑又忍住了。她从床上给他拿来被子盖好,她轻拍他背道:“木木,睡吧。” 晚餐很丰盛,有煲得香喷喷的鸡汤,还有清蒸河鱼,以及一道咕噜肉,都是家常菜,也很清淡。 她给他夹了一把菜心,说,“尝尝这个,用高汤吊味的,可鲜了。” 他咬了一口,果真鲜甜可口,青青翠翠的绿色,而菜心一边还放了两只大扇贝,一青一白看着就很清爽。 “来,鸡汤吊的,加了粉丝。”她又把大扇贝夹给他。 他胃口很好,还没有开始吃饭,就先喝了两大碗汤,把肖甜意乐得不行。 见她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一副求表扬的神情,他努力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开始扒饭吃。 饭可不是简单的饭,居然是放了肥牛和她秘制的汁一起煮的,就放在一个小砂锅里,砂锅饭可是特别美味的。她给他盛了一大碗,肥牛香得不行,而饭粒松软至极,入口即化,烩汁随米饭一起含进嘴里,是满满的幸福感。 她此时有点滑稽,一手拿着盛饭的勺子,一边愣愣地看着他,她双眼瞪得老大,就等着他的感想了…… 简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很好吃。” 饭后,由他刷碗,她坐在客厅里写稿子。 他给她点了一盏香氛蜡烛,是大海的味道,有静心的氛围;还把墙角边的音响开了,放了一张钢琴CD。 肖甜意笑眯眯地,“咦,你怎么知道我写作时喜欢香氛加CD?” 他就倚在CD机旁看她,淡淡道:“你书里面有一个要采访男主的男记者。那个男记者喜欢点海风味的熏香和开交响乐写作。我想,这个就是你本身意念的投射。” “果然不愧是警察!”她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一顿,她乌黑的眼珠一转,说,“所以说,你是看了我的稿子知道后,为了我而准备的这些?” 简沐一怔,“嗯”了一声。 到了九点时,他频频看墙上时钟。 “怎么了?”肖甜意望向他。 他若是要准备出去,为什么不换衣服? 不过,能把松垮垮的墨绿睡衣,穿出他这个风流倜傥的范儿的,恐怕也没几个了。 突然,一阵急速的铃声响彻学堂。 肖甜意早有预感,所以看起来也不慌不忙。她理了理身上有点皱的修身小西服,抄起风衣披上,准备随他出门。 而他睡衣都没换,就在外面披了件黑色风衣随意地走了出去,哦,还趿拉着一双拖鞋的。简队长,你牛!肖甜意翻了个白眼。 一幕生动的影像在脑海里闪过:【(里)简队长知道晚上还会有突击测试的,所以故意只穿着睡衣、拖鞋出现,好迷惑学生们。别看他平时着装尚算g练整齐,而此刻这么‘落拓不羁’的样子,搭着他粗壮的身材,显得有点不合时宜的滑稽可笑和‘邋遢’。但所有的学员都不敢笑他,以为一场危险的谈判开始了……】 呵呵,抠脚大汉形象出来了! 肖甜意在心里默默把简沐丑化了个遍,一边快速跟上他的脚步。 是一个眼熟的人。 肖甜意脑子飞速运转,终于想起来了!是今天傍晚时分的另一组负责谈判的学员之一! 45和70号那组的组员不合格,按简沐的意思,45和70号会直接通知离开学堂了。而剩下的另一组,简沐说会再给一次机会。 肖甜意跟在简沐身后,此刻他们站在七楼楼顶。风很大,刮得脸生痛,她又捂紧了身上风衣。 一群学员在那吱吱喳喳,一叠声地劝着,这次虽然大家的谈判技巧还是很混乱,但好歹记得没有往事主身边挤了,那种无形的压力减轻不少。 肖甜意点了点头。 简沐假装什么都不知,询问:“这位学员,你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以和我们说说吗?” 又看了一眼他x牌,简沐温和地说道:“学员09658号,你有什么事是想要倾诉的呢?我们大家都会陪着你。可不可以先下来再说呢?” 简沐带有技巧X的问话,和镇定从容的气场感染了大家,原本还乱哄哄的学员,马上进入了状态,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谈判,还自动推选了几个上前,负责做策划,搜集,接替简沐手做谈判等等分工工作。 而站在队尾的一个学员已经打电话通知本学堂里的消防,马上要安排气垫。另一个学员已经往食堂跑去了,因为那个要自杀的学员说他要喝酒。酒是肯定不能提供的,谈判法则——互惠互利原则,可以提供事主(或劫持者)想要的物资,但需要他们通过讨价还价才能得到,而且为了显示控制权在我方(谈判方),不会一次性满足对方的要求。所以,谈判方不会提供酒,但会提供水、热可可等饮品。 见谈判已经取得一定成效,一位谈判者想上前一步,编号58的学员激动得在空中挥舞双手,大嚷:“你们给我退开!不然我就跳下去!” “好好好,我们退开,你别激动。”几位负责谈判的学员只好退后两步。 整个过程,简沐都很全神贯注,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肖甜意看了眼大家,才发现大家都穿着居家服或睡衣,有些身上头发还是湿的,很显然是澡洗了一半突然冲出来的。 大家看起来都很狼狈,哪还有平常谈判家穿着西服时衣冠楚楚的样子。 这是一次考试,是关于突发状况下大家的心理状态和谈判技巧运用的综合考试。只不过当局者迷,大家都没意识到罢了。再加上,下午才来了一次考试,谁料到晚上还有呢?肖甜意吐槽,这对简氏兄弟果然是魔鬼。 负责谈判的学员34号说,“谭明亮先生,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可以帮着一起解决。” 编号58的谭明亮明显更激动了,人就坐在围栏上,一双腿都是凌空的,形势非常危险。 肖甜意往下面空地看了一眼,气垫已经准备好了。但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下,用在实战里时,无论是到大的民警,谈判专家,还是消防员,都不应该用强行的方式靠近他、强行救他下来,因为这样会造成别的人坠楼的情况发生——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由系有安全措施的**员来救人。所以,基于以上情况,平常遇到这种事,在消防没到前,谈判小队以劝说为主,不能呈英雄主义扑出去救人。 负责做策划的29号和34号低声说了句话,然后34改变了问话方式,说,“谭明亮先生,你看现在风很大,你也很冷对不对。我们把衣服给你好吗?我们不过去,就放在地面,你先下来,过来拿,等你穿上衣服了,我们再慢慢聊,你看这样行吗?” 谭明亮沉默了一瞬后,点了点头。 负责采购的65号把水、热可可,和面包都带上来了,连大衣一起,放在离他两米的地方,一放下,65号又退开了。 肖甜意眼见谭明亮从围栏上下来了,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射h透了。 哎,明知是演习,还紧张成这样,真要命!可想而知学员们此刻的压力多大了!她无声地叹气…… -- 第二十章现在几点了? 谭明亮走动的时候,肖甜意留意到他K袋里有红色的纸皮,好像是个什么本子,还是证书? 她留意了一圈,发现大家居然都没注意到?哦,也是,可能是被简氏魔鬼兄弟给高得神经紧张了,一个个都紧绷着,错过了一些东西。 她走到负责谈判那位34号学员那里,说,“问他K袋放的是什么。” 她说话声很低,简沐听不见,但他离她隔了五米的距离,此刻眼神冷冷射过来,可以把人冻僵。 负责谈判的34号被简沐视线吓得一震,说话打颤:“谭明亮,你裤子里装的是什么?这样折着好像皱了。” 谭明亮猛地放下热可可,热可可洒了一地,他激动起来,“是我女朋友!不!成了前女友了,她嫁人了!就在今天!还给我寄请柬!我想挽回,可是她嫌弃我整天只会工作,不是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薪水又少,又没时间陪她,所以她飞了我!” 说到这里,大家都低迷起来。 是啊,当刑警的,工资少,危险还大,随时可能就一条命给交待了。还一身是伤,等老了,逢刮风下雨哪哪儿都痛。陪伴家人的时间注定很少。 简沐走出来,说,“刑警就是这样,不想当的趁早转行!” 这这这?哪哪儿啊!简沐你这根木头,这是在考试,你忘记了吗?你说这种话,是要刺激对方吗?肖甜意简直觉得没眼看。 但简沐声音更严厉:“这就是刑警,时间少,劳累辛苦,工资还低。进入学堂第一天大家不都是知道了吗?我们还曾对着国旗宣誓,我们曾说过什么,大家都忘记了吗?!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大家,大家好好想想,是要退出还是留下!” 谭明亮呆呆的,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有泪在打转。 是啊,曾经,刚入学堂时,谁都还是热血少年,那颗心是热的,仿佛冰水也浇不熄滚烫;可是,如果在前面加一个副词“永远”呢?永远都有冰水浇着呢?“现实”就是这“永远”! 每一个人都活在现实里,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难题和困局。 肖甜意上前一步,和34号并排,说,“警察哥哥多好啊!我就喜欢警察!你们都是热血青年,都是好样的!那个女人是她没眼光。青年,过来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说着张开了双臂。 简沐:“……” 简沐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干脆将眼睛移向别处了。 今夜的确是测试,但谭明亮的那副“人生说辞”由他自己想,简沐事前并不知道。或许,这就是谭明亮心底话,今晚他将他心底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而今天的自己,的确不够专业了,他没有接着引导大家继续谈判,而是说教了一大通……都是这只小小麻烦精害的!而问题是这只麻烦精还那么可爱…… 另一位教官从楼梯门走过来,低声问:“简队,这样也行?” 简沐有气无力道:“换了我是事主,我看行。一般谈成了这样,事主都会被说服的,信我!” 教官眉头一皱,也是一副无可奈何表情:“……” 可是剧本不应该这样演啊……这样演,岂不是太便宜这群“猴子”们了,于是,教官眼看着谭明亮已经向34号和肖甜意方向迈出脚步了,他一记眼色打了过去,见谭明亮一愣,显然是还没分清状况,他又努力地挤眉弄眼,最后谭明亮终于还是领悟了。 谭明亮突然后腿两步,一把扑向围栏,声音尖锐:“你们退开!都怪简沐!就是他,今天给我打了好多个叉,把我的档案都画花了!我这次加入谈判队的机会肯定没有了,回去还要被重案三组的组员笑,我……”他说不下去了,憋了半天,又吼:“可是你还骗我,你明明就和简沐有一腿!只有我单身寡人,工作没做好,还失恋,我……”他又要往外跳,将“我不活了”诠释到底。 简沐摸了摸鼻子,这家伙太入戏了吧…… 简沐看向教官李死R,说,“李死R,你还真是把我给卖了啊!” 李死R笑呵呵,“明天我请吃饭。” 简沐要笑不笑地:“就先记着帐吧!明晚我可没空!”说着看向肖甜意,唇角不自觉地干了起来。 李死R呵呵两声,心道:还说没奸情?才怪! 简沐现在成了刺激源,导火索,于是他乖乖退场,退到谭明亮看不见的地方,将主场交还给学员们。 策略员以为肖甜意也是学堂里的老师,十分恭敬地多谢她的帮助,并且和她一起商量对策。 策略员29号说,“要不我们引导他给前女友打电话?让前女友安抚他,让他先下来。” 一般情况下,警方都会努力说服事主想要见的人,让她/他们到现场或者打电话,当然说的话都是事先教好的,就往好的方面去说;如不能做到,例如误会很深、恶语相向的,就要避免她/他们和事主见面或打电话。 肖甜意摇了摇头,“今天是她大喜日子,现在估计都在洞房了。我们让他打,万一她不肯接听呢?火上浇油啊!” 29号马上说,“让他家人给他打电话?” “我看很行!妈妈吧!这个时候,妈妈才能给与温暖的支持,爸爸容易张口就骂。”肖甜意马上和一旁的资料收集员沟通,不一会儿,就知道他家的电话了。 搜集员给他妈妈打电话,然后他听见免提里传来了**声音,谭明亮眼睛湿润了,喊了一声,“妈。” 显然谭妈妈也不知道啥情况,只是懈僧问暖一番,问他吃饭了么,天冷了要加衣。 谭明亮有些哽咽,“妈,我很好。你也要多加衣。” 谭妈妈还说了好些让他别太拼的话,满满的心疼和关心。谭明亮重重地点头回应,也嘱咐她多保重。 另一旁,李死R说,“这个女学员很有天分,也做得很好。她变成了全场的掌控。也成功地转移了谭明亮愤怒的视线。毕竟他刚才因为你变得愤怒和不安定了。” 这个时候,电话挂掉了。 34号又开始了谈判,分析指出要害,说明他的档案不会花。这是第一点。而第二点就是,他还有机会,后面还有很多节课要上,和考试,还有机会。 “真的?”谭明亮一对眼睛放光,很明显是被打动了。 “当然是真的,我们不会骗人,我们请来了老师,他才是权威。”34号对李死R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家纷纷让开路,李死R走前几步,说:“你今天的成绩并不会作为谈判队综合考试的最后评分标准。你还有机会的。后面接着还有许多学习,如果你一直表现很好,我们不会因这次的不及格,就淘汰掉你。更何况,就算退一万步说,你没考上,你有兴趣的话明年再考也可以啊!而且重点是,这里的成绩不会记录在你的档案里。而且明年,我们会考虑聘用全天候制的队员,就是说可能需要结束另一部门的工作,调进这个新成立的部门,专心只做好一样工作。” 大家听了都是眼前一亮。 可是,突然,谭明亮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另一位教官打来的。是测试的最后时候了。 他接过,喂了一声,然后放下。 “怎么了?”肖甜意最敏感,发现了不对劲。 谭明亮很低沉,哑着嗓音说,“是我前女友打来的。” 大家都咯噔一下。 这个时候打来,只能是扬武扬威了。 “现在几点了?”谭明亮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 -- 第二十一章麻烦精,开心果 “现在几点了?”谭明亮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 糟糕! 34号早看出谭明亮不对劲了,尽管抓不住头绪,但又看到肖甜意神色不对,正要岔开话题,他说,“呼,风好大,有点冷,你……” “十点了!”另一边一个好心的学员抢先开了口。 完蛋!果然,肖甜意看着他如风筝断线般,突然坠落! “啊!”全场人惊叫起来。 一个学员敲那个学员脑袋:“面对自杀的人问时间,不能报不知道吗?报了,就是时间到了!” “自杀的时间到了,死蠢!” 有些女学员都急得哭了。 简沐朝她走过来,摇了摇头。 这群学员依旧失败! 这一刻,他很想狠狠地骂人! 俩人走到围栏边往下看,大家也扑到围栏边看,只见楼下气垫上的谭明亮做了个手势,笑嘻嘻地大声喊:“不好意思了。我也是受了几位教官所托。” 一群人开始骂骂咧咧,说被他吓死了。最后又都笑了,没事就好! 简沐大声道:“马上到集训室集合,我们要开会做总结。你们就做好一个个读检讨准备吧!” 后面的“猴子”们又是一阵怪叫。 他走得快,甩了大家很远的距离。 电梯也被他和她二人霸占。电梯往下沉,她挨过来一点,他睨她一眼,她又靠过来一点,然后她牵着了他手,开始教育道:“弟弟啊,你也别绷着脸了。你看他们每一个人都很辛苦对不对,每天都在勾着不是人g的活,那么辛苦,危险,有时还得连续一个星期没觉好睡,没时间陪家人,最后女朋友都跑掉了……你要骂也轻点行么,轻轻的。”她做了个轻轻的动作。 简沐斜她一眼:“你口才这么好,不做谈判专家可惜了。” 他说,“你要来集训室看我们开会么?我答应你,不会过分责骂他们,主要是总结不足的地方。但说真的,这一届的学员的确不够认真上进,他们没有把心思都放在这上面,没有全力以赴。” “那就适当地鞭笞他们吧!”她依旧笑眯眯的。 “你如果累了,就回我公寓睡吧。那里是两室一厅,主卧你睡。”他看向她时,是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宠溺。 此刻,月色太好,而他的笑太温柔,她看怔住了。顿了顿,她才说,“不了,木木。我得回家喂短短儿啊!不回去,会饿坏它的。我明天上午十点再进来。” 他有些心疼她来回跑,“我们只是前十天,老师们会留在学堂,因为很多突击测试。之后就是安排别的老师值夜班了。这十天,你可以带短短进来。你就不用两边跑。” “呦,特权呦,这么好?!”她一把抱住他肩膀,踮起脚尖,亲亲他下巴,“谢谢简队!” 他笑,“可以让它进这里的警犬训练营,让它也C练C练。以后还可以用警犬的品质和自觉来保护你。” 肖甜意:“……求短短的心理阴影面积” 听了她话,他哈哈大笑起来。 这哪是什么麻烦精啊,她实在是他的开心果啊! *** “谈判,就是察言观色!” “察言观色的谈判!”简沐弯起两指,敲击桌面。 “肖甜意能注意到的地方你们为什么注意不到?”简沐已经冷静下来,收敛了火爆的脾气,他又喝了一口黑咖啡,“谭明亮的K袋明明就有半跌出来的东西,你们为什么留意不到?而且我在课堂上怎么说的?当你们一时之间想不到谈判词时,可以不断地重复复述一些话,可以尽量和事主多说话,可以复述他说过的话。哪怕只是单方面的说话——‘单向对话’,我们也必须不停地说。” 有学员在下面嘀咕:“肖大美人可是你徒弟,天天开小灶,知道的比我们多很正常。” 李死R听见了,暗暗揉了揉眉心。 果然,简沐冷笑一声,发作了。 “她只是一个社会版记者,因为她们社一直有和我们警方合作,所以知道得多些资料而已。那也要她肯学,肯用心记。你们抿心自问,可有她一半认真。” 下面的学员不说话了。 “自己出去绕小舟山跑一圈,不跑完不准回宿舍。”简沐淡淡地丢下一句。 那个吐槽的学员惨白着一张脸,出去绕山跑了。 刚跑到会议室尾想从那里下楼梯,陈立明就见到站在那里的肖甜意了。其实他没恶意,只是纯粹吐槽两句而已,腆着脸打招呼,“肖老师好。” 说起来,她还真的比陈立明还要大一两岁,被他这样喊其实也受得住。她噗嗤一笑,摆手道:“叫我甜意就好。我只是一个小记者。不过四年前的警讯是我和你们局一起做的,在杂志和电视台同步播报,我也算是你们老朋友了。那时候,我弟弟还没进夏海警局呢!” “啊!你是他姐姐,失敬失敬!你喊我陈立明就行。”小警员嘴也是极甜,对着她就喊了句“美人姐姐”,她笑哈哈一拍他肩膀,“去跑吧。不过意思意思就得了,回头我和他说。然后我帮你录他现在总结的精粹,对你们学习谈判学很有帮助。” “谢谢姐!”小警员笑嘻嘻地:“那我去了。偷懒我可不敢,不过你要帮我录重点啊!” “得了,放心跑。”肖甜意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站在那里听了半个小时,也是受益匪浅。知道他没乱发脾气,她总算放心了。给他发了个短信:【简队,你给学员上课实在是太性感了!X冷感风被你演绎出了“很性感”的味道。好了,我回去了。记得给我录完整节会议加你私下给学生补的课啊!录音笔在你衫袋了,一直开着,你待会看看还有没有电,没电即时充电,我可不能错过你的每一句话哦——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狗头ing】 看到他抽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回桌面,知道他是收到了,她就轻哼着歌,回去喂短短儿了。 -- 第二十二章采访谈判专家 第二天,肖甜意十点就到学堂了。 这次的阵仗有点“大”,除带了两个很精神的小伙子来,还扛着长枪短炮,以及跟在她后面跑的一只短短儿。 那场面还真的有点滑稽。 来接待她的是阮武。 肖甜意在学堂的大门口远远见着他就大声喊:“大哥,辛苦你啦!我昨晚把你给我的资料都过了一遍,还给你准备好了访问的稿子。有两份的,一份是正式的官方访问,一份是自由一些的私下X质的访问。这样混搭着来,更灵活随机一点,让大家都没那么拘谨,也能挖掘出更多有意义和有趣的东西。” 其实她也很能TALK(侃,聊天),她调侃起来:“用你们简队的话来说,就是要让大家多说话,‘不怕你说的和案情无关,我自有我的判断。’——这么傲,这么拽,还真是只有你们简队才会说的话。” “是,”阮武笑了,接过她手上的大包小包,道:“人与人之间交谈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信息搜集的过程。对于我们谈判家来说,说话,就是我们的武器。我们就是要倾听,和让对方尽可能多地开口。” 见肖甜意听得非常认真,阮武挠了挠头又说,“其实,真要说起来,简队年纪比我小很多,却称得上是我老师。我由警民关系科转过来,专门负责谈判队这一项工作,但一开始,我也是跟简队学习谈判技巧的。” “哦?”肖甜意对身后的助理挥了挥手,张帘祈上拿出录音笔记录下有用的信息,这些后期也可以通过肖甜意的剪辑,在电台播出。这一次,将会是线上、电台、电视台同步进行的一次独特的采访。 而摄影师郎凡已经举起轻便简易的相机先做几个跟拍镜头。 肖甜意开始有技巧地发问:“简队的确年轻,但难得的是已经是首席谈判官。听说他曾在国外接受过特殊培训?” “是。我们简队,以及大简队是最早提出在夏海引进谈判专队的警员,他们提及夏海作为国际化大都会,犯罪率、自杀率,与各类社会矛盾都在逐年升级。而很多时候,即使是面对最凶悍的悍匪也是能通过谈判而更和平地解决问题的,所以他们专门在美国F比I学习了心理学,人质谈判学,以及犯罪心理学等学科,学成后才归国为国为人民服务。而简队曾说过,我们应该更注重心理学在刑侦上的灵活运用。”阮武回答得非常详细。 但这有点严肃的一幕,却因为短短的花式扑蝴蝶而逗得铁汉阮武蜀黍也笑声不止。 “F比IT系里,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心理学的研究和运用。”跑道的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肖甜意回头望过去,就见到简沐一手捏着短短脖颈那块肉,像提猫儿一样将它抓了过来,但还是体贴地以另一手扶着它腰背保护它肚子,而他一边走一边说,“不管你多能颠倒是非黑白,但你隐藏不了自己真实的另一面,一个极细微的地方,或者生理反应,思维模式的缺陷暴露,就能将坏蛋抓住。”说到这里,他带了笑意,直接将扭来扭去不太乖的短短抱在了怀里。 你才是坏蛋哩!肖甜意翻了个白眼,怼他:“我颠倒是非黑白来干嘛?我没那么闲。” 阮武摸了摸鼻尖,摄影师和助理也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简沐笑了,“说白了,无论何种的谈判方式,都离不开心理学的支撑。我们一直都是在运用心理学。其实,这也是心理学里的一种实验方式。实验心理学,我和我哥一路有做这方面的研究,也是心理学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研究表明,在人们说更多话的时候,往往很容易忽略他们说过的话之间的逻辑X,也就是所谓的说多错多;另外研究表明,同一时期,谎话也会越说越多,为了掩饰逻辑之间的漏洞,但其实相反的他们的破绽就会越来越明显。” “给你点赞,”肖甜意呵呵两声,“简队长亲自给我们上课,受益匪浅。” 简沐说,“我就不妨碍你们做采访了。只一点,刚我说的话,你们随意引用,但我本人声音、影像不能曝光,不见报,不出镜。” “明白!”肖甜意做了个OK的手势。 今天,因为是工作需要,她穿得十分正式。 她依旧是得体的小香风灰格纹套装,裙子开到膝盖下,但依旧遮不住她一双漂亮的大长腿。为了显出亮色,她的丝巾是红色的,配上她正好的口红,简直明ya艳夺目。 可是她烟瘾又起了,为了不妨碍拍摄,她嚼糖。只在镜头不对着她时嚼两下,可爱得不得了。他心情大好,已经走出几米远了,又回过头来喊:“回见,开心果。” 等等,什么?开心果?!一直在保持端庄的肖甜意有点躁,这孩子几年不见,怎么就这么欠了呢?! 肖甜意呵一声,凉凉地对阮武说,“大哥,我还见过你们简队很小很小时候的模样呢!他吧,小时候像个女孩子似的,特腼腆,还特白,比一般女孩子都白!我一直以为他是女孩子,高了很久才分清楚原来是只公兔子。呵呵。” 众人只好在心里说,真的,千万别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 摄影师一路跟拍,把学堂可拍摄部分都加进了采访特辑里。 等到了接待室,一应人马上就进入了状态。 张助理和郎摄影师一改方才轻松随意的状态,一人在帮助打光,一人在调试摄像头。 而肖甜意也在一瞬之间已经进入角色,哪还是方才温和爱笑的模样。 阮武发现,她眼睛还是弯着的,由于彼此熟悉,所以没有采访一般对象时的尖锐,但她一双慧眼里透出精明和狡黠。 她按着预先准备好的稿子问问题,她的用词也很有意思,严谨、中性,不似一般的媒T喜欢用煽情的字眼来带动采访者甚至观众的情绪,她只是中立地,不带偏颇地提问,和引导采访者去回答她真正想问的问题。而她的风格严谨里还带着幽默、诙谐,有时候被突然问到了敏感问题,连恼她都无从恼起。 “能说说最惊险的一次谈判么?”肖甜意眉眼弯弯,看起来无害得很,精明一闪而过。 无论是警方办案,还是谈判队的案子,其实都很忌讳细节暴露给大众。她的问话看似随意,东一句,西一头,不知不觉间就被她打乱了自己步骤,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助理坐在另一头,人没有入镜,但声音传了过来,他呼啦啦地翻页,然后提到了那个轰动夏海,乃至整个国内的劫机案例。 也是简沐从美国人质谈判队回来,就接到的第一件案子。当时,这件案子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肖甜意当然知道,她有技巧地提问,“听说当时悍匪劫持了一个六个月身孕的孕妇,这名孕妇还拉着一名七烁散子,等于是母子三人同时被悍匪用枪指着、威胁着押到了飞机舷梯。当时,他们的要求是释放某国的毒枭头子。这个要求警方肯定是拒绝的,怎么进行强攻是关键,需要谈判队和特警队互相配合引悍匪们到飞机的某个地方,但眼看孕妇危急,开始流血却又被拖着无法就医。是你和简队通过谈判,大成了互惠条件,对方会释放孕妇,你们就满足对方一样要求,就是让他见到他的女儿。而你和简队,则被悍匪要求亲自走到他面前,上到舷梯上,接过孕妇,不准任何人包括医务人员上去,只有你和简队。其实,相当危险。” 随着她的叙说,阮武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一次,他和简沐一起上去接过那名孕妇。但其实,最主要的任务是寻找机会控制住局面,配合特警队进行强攻。那一次,谈判+强攻都很成功。因为他和简沐除了是谈判家,还是一名刑警,在警校里是拿最优异奖毕业的,他们的身手不会比任何一名特警差。但他付出的却是偏尾骨的地方中了一枪,后来医生的术后的诊断报告还说,他会有可能走不了了。三次手术后,手术都很成功,他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慢跑也是行的,但他不能再在有着高强压的重案组当刑警了。所以,他才会转到警民关系科,这类文职工作。 似是想到他所想,肖甜意循循善诱,提出最尖锐的问题,“你后悔吗?后悔接了那一次谈判行动,后悔选择当了一名谈判专家。后悔吗?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一开始可是在重案组呢!” 那声“后悔”简直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 简沐结束手头工作,来到接待室时,看到的就是完全陌生的她,肖甜意的另一面——他不曾见识过,触摸过的另一面。 “没关系,这里会剪掉,不会呈现给大家的。你可以说出你的心里话,你后悔吗?”肖甜意放缓了声音。 简沐眼睛微眯,是他小看这个女人了。 似是感受到他目光,她的视线越过阮武望向他,缓慢的,一字一顿地,那句“你后悔过吗?为成为刑警后悔过吗?”从她的红唇里吐出。 原来,她最终想问的,终究是他!简沐看着她,很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不曾后悔。 “没有。那是我,我们的职责。我从没有后悔过,无论是成为刑警,还是谈判专家。从来没有。我的女儿曾经说过,她以我为傲!” 肖甜意点了点头,“我也以你……你们为傲。”她是看着简沐说的。 简沐看向她,然后笑了。 他勾着半边嘴角,笑得漫不经心。但其实是太上心,他必须克制点,他可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 第二十三章勇气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m “那次劫机事件是个例。那是趟国际航班,虽有两名我国公民,但是由美国飞往亚洲别国的班次,途经我国上空时,发生了挟持事件。我国出于人道主义,让他们在夏海机场降落。这种情况是极少发生的,所以我们不要造成不必要恐慌。”阮武赶紧补充说明。 肖甜意一笑,言辞犀利:“极少发生,可是概率再小,也有万一。” 阮武一顿,顿觉对这个记者招架不住。 “所以,有我们谈判专队。”他敛了眉目,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嗯,”她点头,“我们夏海市有这样一支警界精英,我们也很放心,和安心。” 在他以为她总算是结束这个话题时,她话锋一转道:“可以说说当时的状况吗?简队和你一起去接过人质,其实就是强攻的开始;或者这样说,就是强攻要来的信号。” 阮武回忆,“那场谈判其实持续了非常长的时间。而悍匪的女儿在邻近的亚洲国家,飞到夏海最快要三个半小时。而那名孕妇情况危险,根本不能等太久。那个时候就是个关键,警方的强攻也是有讲究的,我们必须把伤害减到最低,所以孕妇不送出去,就还不是时候。也无法大成一种契机。我们谈判了许久,让悍匪先将孕妇交给我们,可是无果。他坚持要见到女儿才放孕妇过去我们那边。” 顿了顿,他接着说,“所以简队长直接提出,用他来交换人质。” 听到这里,肖甜意的心紧了紧,是闷闷的痛从大脑皮层传来。她的眉心蹙起,不可察地深呼吸一口气后,才松开眉头。 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逃过简沐的眼睛。 他突然就觉得闷,想抽烟,于是在K袋里胡乱找一把,还真就找到一支皱皱巴巴的烟。他点燃,闭上眼,靠在门边。 那一次,简沐在悍匪手里。 阮武飞快地往机舱里扫了一眼,看清了大概的劫匪数,以及他们的站位,还有机舱里乘客的状况。阮武扶着孕妇离开时,在离两个重要劫匪最近的地方,在那扇飞机壁上按了一块指甲大的微型炸弹。 当孕妇被送上救护车,应悍匪的要求,阮武再度回到飞机舷梯上。 这时,简队提议,“不如我们回到机舱里坐着等。你看外面太阳猛得很。你站在这里也出了很多汗,不如进去喝点东西?我知道这家国际航班的餐饮很不错。” “你知道?”他的话引起了悍匪的兴趣。 “是啊。我也去过T国旅游,这个班次就是飞T国的。T国的水果很好吃,所以果汁也相当不错。要不我们进去来一杯?小菲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的。你也别急。” 简沐就金三角的风光聊起天来。他说了很多,看似是在闲聊。他还提及了当地的农民和他们的村长——以种植植物为生的农民,在村长的带领下他们辛勤工作,他们纯朴憨厚,他们同样也会在更缺医少药的地方建立医务室,为村民提供医药,甚至是简陋的学校,教大家认字。可是纯朴的农民们种植的植物是罂粟。 简沐被推进了机舱内。头目让他继续说下去,他喜欢听他说的故事。 那一刻,是最为惊险的时刻。 因为简沐脱离了大家的安全视线。 阮武和简沐在重案组时本就配合默契,于是站在舷梯上继续谈判,而另一名悍匪负责盯着他。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成了人质之一。 他们是谈判专家,局势必须掌握在他们手中。现在的情况对简沐和他很不利。 而简沐在试图扭转这个局面。 简沐提到了那名村长,那些农民。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们处于极度贫穷的地界,他们只是为了生存。他们不制毒,不贩毒,他们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他们只知道他们只是种农作物而已,为了生存。 没有身处那些灰暗的地界,你永远没有办法见识到这光鲜靓丽的世界的另一面——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仅仅为了一口饭吃,为了活下去。没有感受过饥寒灾荒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有些贫瘠的土地注定种不活别的作物。简沐,是他,他曾身处炼狱。他曾把整条村都出卖,火烧光了所有的罂粟地,村长被抓,可是村长的确是个好人。当年的他为了早日上位,在一次保护老大时,被另一个社团围攻,他保护老大逃出去,他自己却逃不掉。他被活剐,开膛剖腹扔在路边。是村长救了他。可是整条村却因为他仇恨毒品的一把火,全数毁掉。许多的村民无家可归再没有任何的收入。他活下去了,还立了功,取得了老大的信任,在社团内终于能得老大重用。后来,他知道村长要被执行死刑了。他求了许久,警方上头才答应,秘密将他送进监狱。村长说,不怪他。 可是,由于烧罂粟田,火势过猛,大火失控了,烧了好大一片村寨,里面有两个孩子无法逃出火海…… 但村长依旧说,不怪他。 简沐合上的眼,再度睁开。这个故事,他只说了一半,没有把他火烧罂粟田的那一半说出来。而他的余生,都注定了是陷在地狱里的。他的确渴望光,却看不到光。 而悍匪头目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身上去了。 简沐很隐晦地,克制地动作——用左角跟轻轻碰了碰右脚鞋面。 那名七岁的小孩被悍匪头目揪着头发,枪就对着他头。 可是他很乖巧,不哭也不闹。因为简沐之前对他说过,一定会救他和妈妈出去的。他相信这个大哥哥。 简沐轻笑声,“我说了那么多,真的渴了。” 头目向一名手下示意。于是在另一名悍匪的监控下,简沐穿过层层机舱,在餐吧里,从餐车里取来果汁。 他给悍匪头目送去,他眼睛弯着,笑容真诚而从容,那对眼睛那么亮,那种光辉令头目觉得恼怒。 “只是个小孩子,无害的。别吓着他了吧。来,先喝点果汁解解暑。”简沐将果汁放在头目左手边的小桌上。 悍匪突然扔下孩子,猛地抡起手,枪托狠狠地击打在简沐的眉骨上,顿时鲜血淋漓。 “我讨厌你笑!你这只Y沟里的老鼠!”悍匪变得激动起来,其实,他自己才是Y沟里的老鼠,而面前的那个人却一身是光,他讨厌那种感觉。 乘客中有人尖叫起来。 简沐轻轻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从地上站起,这一次他没有笑,但一对异常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他语速缓慢平稳,像泉水很舒服地流过每个人心田:“好的。没问题。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别紧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我们可以沟通。” 简沐右手搭在左手腕的袖口上,转动了一下袖扣。 但那个动作被二号悍匪发现,二号一把跃上来,枪就对准他穴口,大声道:“老大,他带了摄像头!外面都看到这里情况了!我要一枪毙了他!” 简沐轻笑,“就是一颗袖扣。你们太紧张了。”说着,他轻轻一扯,黑色的扣子落于他掌心,他把扣子递给头目。 头目狠狠盯了他一眼,接过。 虽然看着很像,但的确就是一颗普通的袖扣。 简沐过关了。没有人知道,简沐身上的摄像机此刻正将实时图像传给了简林深负责的指挥中心。强攻行动已经准备就绪。 那颗**头被简沐钉在了皮鞋扣上。上面是黑色的鞋扣,扣子下面就是摄像头。也只有他这么个痞里痞气的人才能想到这个地方。将摄像头藏在了臭鞋上。 听到这里,肖甜意笑出声来。 是爽朗的大笑。 听见她笑,门外的他“哼”一声,也笑了。 后面的事情经过,无非就是飞机壁上的微型炸弹爆炸了。那个被炸开的位置正对着远方高楼上狙击手。有两名悍匪当即毙命。简沐第一时间制止了头目,而阮武配合强攻进来的特警队一同攻进了驾驶室。最后,阮武是为了保护飞机师才受的伤。 这次行动里,只有他和简沐身上没有避弹衣和武器。就连武器,也是他们从敌方身上抢来的。 “真的很精彩!”肖甜意由衷敬佩:“整个强攻需要全面算到的方方面面,无非是悍匪垂死挣扎时打算同归于尽地向人质乱枪扫S,但都被你们一一化解。而且就算乘客得救,但整个过程里,飞机师等于是要被放弃的人了。因为在发起强攻的那一刻,飞机师就注定了在劫难逃,是悍匪第一时间考虑杀死的人。但你救下了他。你们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 阮武脸红了,无措地挠了挠头,最后只说了一句,“应该的。” 肖甜意看向门的方向,他倚在一旁,她看不到,但她知道他听得见的,“不是所有人,都有亲身直面面对悍匪的勇气。更何况你们都没有任何武器,连防弹衣都没有,就站到了悍匪的枪口前。” -- 第二十四章不许哭 阮武是个细心,全面而周到的人。他给肖甜意安排了临时住所,就在简沐的隔壁。 简沐自然是有钥匙的,他进去时,就闻到一股烈而不辣的烟味,女人烟,味道总是好闻的,像女人一样,或者说是像她一样香。 她将长发全扎到了头顶,露出漂亮白皙的修长颈项,一对润白的耳珠上还挂着那对珍珠耳环,衬得她眉眼夺目生辉。 “抽这么多!”他嗤。 “没办法,工作时,就想来两支。”她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他将门关紧,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过她烟,含进嘴里,“何止两支?” 她低头不言,忙着工作。两台电脑同时开着,一台用于剪片,一台她正在写采访稿。 “为什么多要一个宿舍?跟我住一起不好么,姐姐?”他贴近她,指腹轻贴她额,替她将刘海绕于耳后,指尖在她耳郭上轻轻刮过。 她一个激灵,不动声色地退开一点,正经道:“瓜田李下,容易被人指指点点,不好。” 他低笑一声,苏得她耳朵发烫。她就听得他说,“你不是一一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说了一遍了么,我是你弟弟。你怕什么?” 他又欺近过来,被她以单掌抵住胸膛,她y是想将他推开一点,只听她说,“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也就不过是我弟弟,乖,要有做人家弟弟的自觉。” 简沐一把握住她手,肖甜意心头一跳,觉得还真是有点犯难了。然后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啧啧,今晚上学堂不用高突击测试了?居然还跑去喝酒!” 简沐一把扯过她,俩人靠在沙发上,他转过头来,看着她说话:“我是老大,我说了算。今晚就这样了吧。” 肖甜意嘻嘻笑,“那你倒是便宜了那帮猴子们。我给你泡杯蜂蜜水。” 她要起来,被他拉住,“给我拿酒来。我还没喝够。” “你认真的?”她挑着眉头看他。 “认真。”他答。 肖甜意嗤他,“你当这里是你家?哪里来的酒?” 简沐嘶一声,看起来是真的很恼火了,只听他又说,“冰箱里有一打啤酒。全拿出来。” “你确定?”她站起,居高临下看着他。 “确定。”他答。 她抱x继续俯视他:“不怕酒后乱X?” 他一怔,仰起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幽暗得几乎看不见光,淡声道:“你介意?” “当然介意。你是我弟弟。”后面那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但还是转身去帮他拿啤酒了。 他的声音透过客厅传来,“怎么?你有喜欢的男人了?是谁?” 肖甜意抱着七八罐啤酒过来,瞪他一眼,“目前只想高事业,不想高男人。” 他闷笑,“高我。我有高头。” 她举起一罐,作势就要扔他。他倒是不躲不避,就双手大开地靠着,一副稳坐**模样。 她又讪讪地收了手。 他一一接过啤酒,打开就大口大口地灌,好些酒液洒出,沾湿他衫领,肩膀。他觉得热了,一把掀开白色针织衫,只着一件白衬衣。 很快地,他已经g完了六罐,衬衣也湿了许多,薄透地贴在他身体上。 他刚要拿桌上最后那罐,她倒抢了先,“我也馋酒了。” “啪”一声,她拉开扣子,也学着他那样子一口一口灌。 那个铁环还扣在她细细的手指上。他看了一怔,然后从她手上取过铁环。他把玩着,不作声。 “说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里只有你我,你说,我听。”她喝得太急,此刻觉得有点晕头转向,干脆就靠在沙发背上了。 他说,“你又不能喝,喝什么!” 她看着他,一对眼睛朦朦胧胧的,水润得不可思议,想让人尝一口。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克制下来后,就听她懒懒娇娇地说,“简木深,没想到你长大了,还挺大男人主义的!” “哦?”他双手抱x望定她。 “这天上地下没人管得了我。你还想管我?!小孩子,省省吧!”她显然是喝多了,一喝多了,她脾气就更不好了。 而她本来脾气就没多好。 简沐握起她一双手然后放到了他胸膛上来。 他的躯体坚硬又滚烫,她被吓得一哆嗦,就想松手,被他死死按住了。他说,“你不是一直好奇吗?看看吧。” 不是诱惑的语气,话说得很平很淡,没有起伏,不辨情绪。他又说,“看可以,可是不许哭。” -- 第二十五章姐姐,只有你一个人见过我的脆弱 她双手巍巍颤颤地解开了他衫上的纽扣。 他x腹间有一条长大十多厘米的蜈蚣疤。 很狰狞,丑陋,直直地刺着她的目光。 其实,关于他的过往,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他不提,她不可能知道。 但透过那道疤,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直面了死亡。 他说,开膛剖腹,被人像狗一样扔在路边,不过也就这样了。那一刻,他的命,比狗都贱。 他说,他不怕痛,可是他怕死啊!他是真的怕极了,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的掌心贴着他伤疤狰狞的凸起,听他说起那段过往。 他躺在血泊里等死,感受寒冷入骨。 他动弹不了,连垂死挣扎的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后来,有人救了他。当地本就贫穷,没有医院,只有简陋的医疗站。没有吗啡,他靠死死咬着麻绳才熬了过去。手术器具很粗糙,血出了很多止不住。后来不知道是村长在哪里找来了多一把止血钳,输的血也是村长的。而对他伤口的缝合处理也极为粗糙。 当时他依稀听见一把声音,医生说,“幸好脏器没有任何损伤,不然真的救不活了。”然后又摇头,“我们这里缺医少药,现在看也还是不乐观。只能靠他自己意志了。” “甜意,那一刻,我不停地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活着回到你身边。”他紧紧握着她手,将她放到他心脏的位置上,“那一刀,就是从这里下去的,最靠近心脏的这一刀。” “现在不冷了。都过去了。”她依偎过来,给他一个安全的,温暖的拥抱。 他拼命吸着她身上暖意与香气,双手举起又放下数次,终于克制地环住了她的腰。他靠在她怀里,不愿再放开。 “你为什么想当警察?”她终于问了。 中学时,虽然他也凶狠好斗,但仅限于是有男同学想追她这件事上。一般来说,他都是安静而乖巧的。如无意外,他会像他父母一样,进入他们的公司,成为生物化学家,或者是一个合格的家族企业继承人。甚至是科学家也并非不可能,毕竟他的亚斯伯格症使得他比一般人更专注投入,智商也更高。但他却走了最不容易的一条路。 “一开始是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后来发现,是真的喜欢刑警这个职业。可能是那些年跟在你身后,陪你玩侦探游戏,阅读你写的侦探小说,使得我爱上了这个职业吧。”他借着酒意说道。 肖甜意听了就咯咯笑,“不是因为我。木木,你其实有很强烈的正义感。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他抿着唇不说话。 他生气了。 他当然是想保护她,保护他的女人。 “你喜欢当警察我可以理解。”肖甜意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挑了最最难走的一条路呢?你可以拒绝你的上司成为卧底。” 简沐敛眉,一对眼睛深邃不见底。他与她头贴着头,呼吸着她的呼吸,他深深看着她眼睛,说,“意,我没有得选择。不是人人都适合当卧底。我是一名警察,当警队需要我时,我就必须要在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勉强换了别人,或许死的会更多,更惨烈。意,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没有选择,我有我的使命和责任。从我进入警察学堂宣誓时开始,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做一个最好的警察。而且……”顿了顿,他还是没有说下去。 “而且什么?”她困了,眨了眨眼看他。 他说,“没什么。你困了,就睡吧。”他抱着她睡,俩人就靠在沙发上。短短儿很乖,跳上跳下的,扯了沙发一角的大毯子将俩人围住,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她靠在他怀里睡熟了。他看着她明丽美艳的眉眼,他这个姐姐啊,一生活得恣意轻狂,轰轰烈烈,像烈艳里最娇艳的玫瑰,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在闪耀的阳光下招摇。她,是他此生渴望的光啊…… “姐姐,我接下卧底任务前,看过绝密的文件资料。当年绑架我们的头目Z,在我要潜伏的毒枭身边出现过。所以,我只能去那里。我要保护你。我知道,他是令你挥之不去的噩梦与阴影。姐姐,当年……对不起。”他哽咽,将头埋进她颈项里。 他不能哭,不能软弱。 “姐姐,只有你一个人,见过我的脆弱。” *** 天蒙蒙亮时,肖甜意就醒了。 她是被渴醒的,但看到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那震撼是真的十分强烈。 她突然又觉得头很疼! 她静悄悄地爬起,准备倒了水回房间继续睡个回笼觉,而和他抱着睡了一晚这件事……嗯,不存在的! 她才走出两步,简沐就醒了。他干脆一躺、直接睡在了沙发上,抱着短短当暖炉:“睡了我,就想翻脸不认账?” 肖甜意红着脸反驳:“是一起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将“坐”字咬了重音。 “哦,”他纠正,“是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抱在一起,抱着睡了一整晚。” 肖甜意:“……”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她瞪了他一眼,只可惜那一眼根本没有震慑力。她在厨房那猛灌了一大杯水,然后噔噔噔走到他身边开始赶他:“走走走,赖我这睡,成什么了!趁着五点半,天还没亮,赶紧的给我走!” 简沐赖着不动,“姐姐,我困了。” “回去睡!”她吼。 “这里隔音不怎么样,你不怕别人听见的话,请继续。”他坏笑起来。 肖甜意彻底泄气了,一把坐下来,直接坐在他肚子上。他“啊”一声,“你是要谋杀吗?” 她磨牙切齿,“我的确是很想杀了你!” 昨晚还好,她喝了酒,晕乎乎的,他说什么,她都是点头,现在回想起来,心瞬间疼痛。她手隔着衣服摸到了他x腹间的凸起。 “你别!”简沐顿时慌了,“不准哭!” 他气急败坏,一把跳起来,就要回自己房。 肖甜意喊他,“木木,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我会难过。”她哽咽,指着自己的心,“这里会痛。” 简沐闷笑一声,又坐下,他抱着枕头,此刻看来颓唐又丧气。 他双手抹了把脸,才说,“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过是些背叛人的事。我这种人,就是叛徒,二五仔!靠出卖别人为生。”他永远忘记不了,那些无辜村民看他的眼神。他们恨他,那些七八岁大的孩子也恨他,骂他是人渣,是坏人! 这么些年,他从来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 他的半边身体陷在沼泽里,他的灵魂在地狱,所有的村民都在罂粟火田里喊,他应该下地狱! 肖甜意坐下,握着他手道:“木木,都过去了。木木,你没有错。你的信仰没有崩塌。木木,你要摆正自己的方向。你这样很危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你姐和你说过了吧。”简沐叹气。 “是。”肖甜意说,“甜静姐说,你办案不按规章来。还会骂领导。所有人都拿你没办法。在警局里,你是异类。我知道,很多人都看不惯你。你只是游走在黑与白的边界太久了。木木,你该回来了。” “景蓝教授对我的评估是不合格,我不适合再回到警队。是我堂哥帮我说话才有弯转。我知道,我的心出了问题。”简沐又抹了把脸,“好了,不用担心我。我打算辞掉刑警大队长这个职位,专心为谈判队服务。” 肖甜意听了一愣,傻傻地看着他不会说话了。 他自嘲一笑,才说,“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凡事不对你隐瞒。我就直说了吧。我一只眼睛经常会短暂X失明。高不好,哪天就永久失明了。我得去治眼睛。” 肖甜意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但她也很克制,默默地流泪,却又握着他手不放,握了很久,才说,“不怕。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简沐听了,心下狂喜,面上不露,反问:“没有期限?” “没有期限。”她答。 他,是她最亲的人啊! 她肯定是会陪他度过一切难关的,哪怕是一生。 如果他真的瞎了,治不好了。她就陪着他,一辈子。 他忽然就笑了,像摸短短儿一样,摸了摸她头,说:“你挺伟大的。” “去你的!”她红着眼睛,将枕头一把拍向他那张欠抽的脸。 他笑着躲开,抱着枕头回自己房去了。 等他走了,她才回过神来,干嘛要抱走她睡觉用的枕头?? 简沐抱着她的枕头,上面还留有她的发香。甜甜的,暖暖的,是他一直喜欢的味道。 他刚要开宿舍门,就撞到了晨跑回来的阮武。 阮武一愣,刚才简队长笑了?还笑得那么温柔?? 他没眼花吧?! 等等!简队长是从对面房出来的…… 对面房不就是…… 简沐见是他,只笑了笑,就关上了门。 阮武心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 -- 第二十六章无怨无悔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 这几天,肖甜意都在忙着跑采访的事。 她不仅采访阮武,还会采访谈判队的其他成员,当然也包括她的堂姐肖甜静。 而除了谈判队的人,她还去了一趟局里,跟进重案组、警民关系科室,普通案件经办组,甚至是经侦组,反黑组等多个部门。她采访了许多人,也从旁观察他们的工作。 白天是从旁观察,晚上她就通宵写稿,困得不行时就咖啡,和烟一起来。通常一天也就睡四个多小时。不过短短四天,她就瘦下去了一圈,人看着是有点憔悴,可一对眼睛却异常的亮。 她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神采飞扬的,就像一颗经过了时间打磨的烨烨生辉的钻石。 简林深在警局里见过她一次,她正忙着采访一位女警。阿金是普通案件组的,她那组工作量巨大又琐碎,压力也很大,因为她们组也负责侦办凶杀类、抢劫类,械斗类案件;社会上的一些斗殴,居民闹意见,她们组也要管。同时,阿金还是谈判队的一员。 肖甜意问她,“怎么想到加入谈判队呢?我见你的工作也是相当的忙。” 阿金抬起头来,脸色有些h,可见是忙得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以及打理自己了。阿金看了她口袋一眼,说,“给我来一支。” 肖甜意从衫袋里取出烟盒,给她一支,阿金咬着烟嘴,手在抽屉里搜了一把,没有火机。 “哒”一声,肖甜意给她递过来火。 阿金觑了她一眼,看似无意,但手一拨,桌面上的文档就摊开了。七名女死者陈尸合租公寓里,她们各自横倒,身躺血泊里。有倒在浴室的,有在客厅地板和沙发的,也有趴在卧室的,身上都中了数刀,惨不忍睹。 肖甜意精致的眉毛一挑,然后淡定地替她将烟点燃。 阿金倒是对她另眼相看。 肖甜意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从第一线接触大家。如我所看到的一样,你们所有人都值得尊敬。你们的辛苦,各种心酸,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而外界的百姓还经常埋怨警方办事不力,那么多案破不了。却没有人知道你们曾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 “阿金,我来,绝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体验什么生活,我是为了我亲眼所看到的事实而来。我希望大众更了解真实的你们,而不紧紧局限在谈判队上。” 她说话时,整个人像会发光一样。 那就是简林深看到的这位倔强的女记者的工作中的一面。 门外不远处,林局长和简林深正好一起走过来,自然听见了她们的谈话。林局长眼睛里透露出欣喜和欣赏,笑道:“这个丫头片子,野心倒大。” “是。”简林深也含笑道。 我们警队的确也很需要来自媒T的正面的报道,有她办事,我很放心。 “她在这一行,很专业。我看过她负责报道的几件刑事凶杀案件,很有水平。”简林深说。 “难得听见你赞一个人。”林局长拍拍他肩膀,“哎,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 简林深笑意淡了些,无奈道:“林局,连你都八卦。” “我这不是关心我们局里同志的幸福嘛!这次是好机会,把握住了。”林局长笑呵呵地说,“我和真相传媒集团总监聊过了,会让小肖记者跟拍一段时间,为期四个月。”说完,又拍了拍他肩膀,走过去了。 简林深摇头,“真是爱拿我们小辈开玩笑。”他也就往自个儿办公室去了。 但走过后,他脚步却又一顿,回过头去看,正好碰上她看过来,她轻轻招了招手,笑得一脸灿烂。活活泼泼的,就连笑也是笑得恣意狂放,光明磊落。 他一怔,点了点头,便走过去了。 阿金看了她一眼说,“谈判队很缺人,而对谈判队员的要求又太高,要求有从事过最少3年及以上工作经验,且最好做过两份工作及以上。需要丰富的社会阅历及,这对刚出学堂的警员来说,极难办到。所以,我们只能去。警队需要我们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得出现在那里。无怨无悔。” 不是什么为理想,也不是为了积累经验升职加薪,又或是为保护民众而牺牲小我这类好听的大道理。但她那句“无怨无悔”却令肖甜意动容。 她马上在脑海里构思好了,这句“无怨无悔”要出现在采访稿开篇的第一句。第一段! 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无怨无悔”! 包括简沐! 来采访每一位对象前,肖甜意就已经了解过他/她们的背景和简单家庭情况了。肖甜意知道,阿金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娃儿正是最需要**时候,可是给她们的时间总是如此的少和珍贵。 肖甜意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卡,说,“阿金,这是你女儿给你做的贺卡。”我昨天还去了她幼儿园采访过她呢。她很以妈妈为傲,也很理解**工作X质。你教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儿。 阿金接过卡片,是女儿亲手制作的,上面还用歪歪扭扭字写下:送给全世界最好,最棒,最厉害的妈妈!妈妈,你要多抓一点坏人,我以你为傲!卡的封面就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妈妈,画的挺有模有样的,神态很像她! 阿金的眼睛湿了。她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已经半个月都睡在局里了。这件案影响太坏,很多别有用心的媒T又**,上头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三天。” “难怪你会讨厌我。我也是媒T。”肖甜意笑了笑,“不过我们真相杂志社是值得信任的杂志社。” 阿金说,“这件案,简队长接手了,目前已经有了头绪,是破案的关键时期。” 肖甜意一怔,难怪连续四天,她都没见到他人。想到这里,她又担忧起来,他的眼睛…… 肖甜意说,“阿金,我给你拍一张照吧!我想你囡囡一定很想要一张妈妈穿着警服的照片。她和我说,今晚是她们园开家长会。其实我知道,她很想你去。我帮你拍照片,给她送过去。她一定很高兴。” “谢谢。”阿金没有多余的话。她眼睛红红的,但整理了一下,拿起桌面的警帽戴好,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办公桌上,看向镜头。 肖甜意除了扛着专业摄像机,还带着拍立得。她调整好了构图,把采光也处理好了,用拍立得为她拍下一张照片。 “咔”的一下。 定格住了一名普通刑警,帽频而又平实的一瞬。 他/她们所有人,都值得我们尊敬! *** 这两日,肖甜意依旧是警局-学堂来回跑。 下午三点时分,深秋的太阳依旧猛烈得很。肖甜意刚结束一场采访,回宿舍途中,遇见了正在负重跑的简林深。 平常见他,总是西装革履,戴一副玳瑁色眼镜,温润儒雅得很。倒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他。 她正要上前打个招呼,却见他忽然急速跑向洗手池,才一停顿就猛地呕吐起来。 肖甜意有点犹豫要不要过去,毕竟任何人也不想被人看到最狼狈的一面。 但他已经发现了她,他侧过脸来对她笑了笑,然后捧起清水洗脸。 她赶紧走过去,将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 他道了声谢,拧开水盖喝了起来。 他一口一口吞咽,依旧斯文俊雅得很。 他对她一笑,语气轻松从容,“真是失礼了。” 她摆了摆手,“没有的事。” 俩人边走边聊,她为了照顾他,走进一处凉亭坐下,“我都跑累了,来,我们坐坐。” 简林深脸颊红了半边,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有些窘迫道:“你很细心。我也没那么弱。如果你赶时间可以先走。她一天里,的确学堂-警局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肖甜意笑眯眯地:“我不赶时间。倒是大哥你跑了多久?” 简林深说,“10公里刚跑完。”顿了顿他带着点戏谑道:“小简队要求的。” 肖甜意再也忍不住“噗”一下笑了出来。 他也是笑,温润俊秀,笑时十分好看。不知怎么的,她脸就红了。 俩人坐得也近,他笑时肩膀轻轻震颤,不时碰着她肩膀。她有点不自在地拨了拨刘海,别在耳边。 彼此间,一时便安静了下去。 “你是部门老大也要锻炼T能吗?感觉你这样的幕后大boss,一般都是在后指挥。坐在办公室或指挥室就行。”肖甜意忽然问道。 他唇边依旧噙着优雅温润的笑,反问道:“这是正式采访?” “也不算是。”肖甜意说,“我知道你不会出镜,但我会把你的话整理好,以文字的形式呈现给观众。我现在问的,相对私人。不一定会用进文稿里,要看文稿最后的整合。” 简林深说,“如果有需要到我时,我也会出现在第一线。以前,我有一个同事,他是文职的,所以T能没有刑警们好。他负责派发,但有一腔热血,” 顿了顿,他又说,“年轻时谁都想当英雄,可以理解。他后来加入了谈判队,也一直做得很好,他善于交际,反应快,且细心周到,往往比一般队员更善于发现,他是属于天赋型对员。真的很适合做谈判这一行。有一次出警,他已经成功说服了一个要跳楼的事主,但伸手接过事主时发生了意外,事主踩空下坠,把他也拉了下去,他一把抓住水管,脚也踩到了墙壁的凸起点,只要再坚持多一会就能得救。可是他的身手不够灵活,最后还是掉下去了。这是意外,谁也不想,但从那一次起,小简队一直对所有队员都很严格要求。我们还被他一次性送进了攀岩俱乐部,要我们一个个练得跟特警一样。” 肖甜意听得瞪大了眼,一方面为那个牺牲的队员惋惜心疼,另一方面又被简林深的风趣幽默成功劝解,不再那么难过。 “他是为了我们所有人好。”简林深望着她,收起了笑容,认真地回答她。 肖甜意毕竟是从警局走了一大圈回来的人,对里面的一些为升职争功劳的职场“内斗”也算了解。警队里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喜欢简沐,处处与他作对,例如刚被他剔除出谈判队学堂的45号——重案一组的组长梁文辉就看他不顺眼,公然找他麻烦,和他对骂。只能叹一句,处处都有江湖。 “我知道,他受了委屈,被大家误会,他也不会去辩解什么。他这个人太骄傲,不屑于去辩解。”肖甜意说,“但我知道,他是最好的人。” -- 第二十七章对这个世界失望吗? “你很了解我弟弟。”简林深深深凝望她。 她哈哈笑,“他也是我弟弟啊!我肯定要护着他!”说完,她突然举起手来,他一顿就明白了意思举起掌来和她对击了一下。 肖甜意又问:“连对哥哥也没情面讲?” “没有,”简林深轻笑,似是无奈又苦恼地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负重跑时,比今天还差劲,只跑了五公里就趴下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话十分难听。我受不了,又爬起来继续跑。” 她也摇头,“木木这张嘴,真是……” 听她这样喊,简林深望着她,风过,一片枯叶落在她发上,她还没发觉,而他犹豫了一瞬,举起手来替她取下那片叶。 他突然靠近,使她一怔,当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雪松香气以及混合的汗味时,她心跳漏了半拍,微微后仰错开身,才发现他手中拈着的枯叶。她一顿,微笑着谢谢他,“谢啦,大哥。” 十多米开外,刚从外面跑完案子回来的简沐远远看着俩人,神色变了几变。 他很清楚自己哥哥,哥哥是个看起来温雅实际很难走近的人,更不会对异性有超越工作范畴的情感,除非他对一个女人动了心。 或许,现在他尚未对甜意动心,但他却已被她吸引。 手再度紧握,简沐觉得心中憋了一股气得不到纾解。 “老大!”阮武抱着一堆文件跑过来,发现老大脸色不对,再一看远处,顿时就觉得不好了,下面小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阮武看起来是个老大粗,但心却不粗,精细得很。他试探着说,“肖小姐可能对一个男人和弟弟的感觉还没有分清。老大,如果你喜欢,就应该把这层碍事的姐弟身份挑明了来说。” 简沐神色不善地看他一眼,说,“很闲?绕山跑一圈!” 阮武:“别啊!我还一堆案件的结案书没写!” 简沐拍拍他肩,“放心,我会和你一起跑。把沙袋扛上。” 阮武一脸沮丧,“老大,你这是欲求不满!” 简沐猛地回头瞪他,他立即改口:“是精力过剩。” 简沐跑了不知道多久,他不肯停下来。汗沿着他背脊滑下,浇湿了泥土。他是心里有气,他再也跑不动了,却还拖着早已麻木了的双腿在跑。 阮武劝他,“队长,你快停。你在外面跑案子追捕疑凶,几天没有停歇,不能这样跑下去!” 可是他不听劝,他迈出双腿,比自己不停地跑。 和她说清吗?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每次她都顾左右而言他。每一次,她都装听不懂,执意只当他姐姐,他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终于还是倒下了,脸埋进了泥土里却还是笑:是啊,他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 “大哥,我请你吃饭吧。”想起之前的救命之恩,她爽快地说道。 简林深顿了一顿,说,“如果你不忙,可以和我去一趟医院探访我的一名队员。” 简林深动作迅速,不过十分钟就从宿舍出来了。 他洗过了澡,头发也吹过了。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走近她时笑着打招呼,令人如沐春风。 他还夹了个公文包,行走迅捷却又显得沉稳。 肖甜意心下啧道,还真是个完美到极致的男人。 坐上车后,她就开始看他递过来的文件。原来他们要去探访谈判队一名为救事主而被烧伤的队员。 “三级烧伤,烧伤面积超过百分之四十三。存在多处程度不等的烧伤,伤得最重的是右手臂,几乎碳化,已做截肢手术。还需要进行多次植皮。” 肖甜意轻念出声,声音里带了颤音。 他侧眸看她,她正好抬起头来,俩人视线相触,他又从她目光里看到了坚毅与清醒。她有很强的正义感,和同理心,但同时还是一个意志很坚定的人,不会轻易被任何事所左右情感。 “看过谈判队的光鲜,看过我们成功处理的每一件案件。但还需要看到更多,不是所有的辉煌都是光鲜、明亮,和鲜花掌声所筑造。”他说。 肖甜意点头,“我明白。队员们其实还面临各种各样的困境。” “你还当过战地记者。”他忽然说。他是从林局那里看到她的资料的。也难怪林局认为她有这个资格。 车子开得很平稳,她早年就练就了找重点看,一目十行的本领,所以一叠文件内容她已看完。她将文件归档好,才说,“是。我见到过无数的难民。他们坐在战争废墟里等死。也见过无辜的百姓、以及维和军人,在我面前突然被爆了头。” “‘啪’的一声,像一场颅内小型爆炸,脑浆、眼球都飞到了我面上来。” 简林深也就不作声了。 也难怪,他从她眼里读不到对死亡的恐惧,那天她被困在蓝斯艺术廊里,被悍匪要挟,也没有见过她露出脆弱和慌乱。更何况是阿金故意想要吓她而给她看的那些照片,原来,死亡她都一一经历过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抽支烟?”她忽然说。 “请随意。”他答,并将车窗放下来一点,让她更随意些。 肖甜意咬着一支细细长长的烟,吐着烟气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又说了些抱歉。 他笑着说没关系,顿了顿,柔了声音,问她“你当时怕吗?” 肖甜意愣了愣,其实她没有时间去想怕不怕的问题,起码在当时她根本不会有时间想。“从战地回来,我有一位同事自杀了。他不能面对那些战乱、死亡、和当地人的悲苦。他被阴影吞噬了。”她说,“其实我没有时间去害怕。我只能迈出双腿不停地奔跑,奔跑,那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她又呼出一口烟,“在我面前被爆头倒下去的军人,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最后的模样。那一次,子弹从他颅内射出,擦过我的右脑,我是做了脑部手术,才捡回一条命。”说完,她侧过头来,拨开一片头发。 她是天生丽质,头发浓密,是那种发亮充沛,美得惊人的美人。即使受过伤,头发长出来后依旧浓密如初,只是有那么一道长四厘米一指宽的地方其实只有疤而没有发。 她又将头发拨好,遮盖住伤疤。 “你见过世间许多丑陋,会对这个世界失望吗?”他又问。 肖甜意倒是笑了,“哎,本来应该是我访问你及一众队员,现在怎么反转来我成了被采访者了?” 他听了也是笑。 “说说那次的事故吧。”肖甜意说。 简林深拣了最惊险的部分来说,“女事主是个精神病患,她精神分裂,认为有人要害她们母女,所以在家里开了煤气,企图自杀。” “雯雯十五岁了,有自己的自主意识,是她趁妈妈不注意打了报警电话求救。当时的情况危急而混乱。考虑到有高浓度的煤气泄漏,谨慎的木深,在另一栋楼观察事主房间情况,发现女事主不仅精神很不稳定,手里还拿着打火机。打火机一旦点燃后果不肯设想,会造成爆炸。若非木深坚持要先观察再做谈判,恐怕那次死的就不是女事主一个人了。” 肖甜意又呼出一口烟,“木木的确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的观察力非一般人能敌。”她黯然,观察力也往往作为挑选卧底的标准之一。简沐太符合这一切标注了,这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 “后来,木深已经成功说服事主,并取过女事主手中的打火机,他和负责做策略的谈判员——就是后来被烧伤的队员言真,一起来扶女事主和她女儿出去。可是,女事主突然出现了幻觉,竟然从衫袋里再拿出一把打火机,那变故发生得太快,她一把打着了打火机扔了出去。木深想要救女事主,但大火已经卷了过来,他和策略员只能救她女儿出去,若非俩人都是身手敏捷的人,只怕都要交待在那里了。很多时候,即使是消防员和警察都不一定阻止得了想要自杀的人,甚至还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简林深深吸一口气,“所以,他才会那么不遗余力地比我们加C。” “的确很像他风格。”她无奈地笑。 车子稳稳停下,已经到了烧伤医院。 “不要怕。他已经是第三次植皮了。烧伤的地方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进入医院大堂时,他轻轻地在她肩膀上按了按,令她放宽心。 肖甜意摇了摇头,“我是连死神都不愿捡走的人,怎么会怕。” 他嘴角噙笑,笑意温文:“是我多虑。” 莫名地,她心就一暖。她从水果篮里挑了一只最红最漂亮的苹果递给他,“大哥,这个你吃。” 简林深哭笑不得,她这感谢方式还真是…… 肖甜意不仅买了果篮,还买了一捧粉玫瑰。她从中抽出一支,又取下坤袋上系的小丝巾给那支玫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一并给他,“送你。” “你是一个暖心的先生。”她笑眯眯地,一对明眸里面全是一片坦然的真诚。 黑白如此分明的一对眼睛,拥有它们的人,必定还拥有一颗纯真明亮的心。他接过花,说,“谢谢。” -- 第二十九章木深,他很爱你 “其实,在我十六岁那年,见过你的。不过隔得挺远。我在你们家庭院大门前等木木,刚好一抬头就能看见你站在书房的窗台拉奏小提琴。我还记得那首曲呢,特好听,是肖邦的《夜曲》。”肖甜意似是回到了少女时代的那个夏天。 简家哥哥就住在她家对面,她经常看到他拉奏小提琴。“那时候,每次见你,你都不笑。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 简林深想了想答,“我和木深其实都是阿斯伯格症患者,这是我们的基因里带来的,所以会比一般人难以靠近,我的程度更轻微一些,所以更善于伪装。我可以尽量使得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木深要难融入一些,幸好他有你这个姐姐。” 他当然是记得她的,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永远充满活力,每天都是蹦蹦跳跳的。踩着她彩色的单车,每天风风火火地在街道-学校-家之间来回。他轻笑,“我还记得,你绑在单车尾的彩色气球,随着你一起飞。你总是踩得太快了。” 说起过往,她咯咯笑。 她率先跑进电梯,转身关门背对着他时,说,“所以说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啊!我只记得美好的事,美好的瞬间。” 他听了一怔,只觉得心跳突然猛烈起来。 是啊,他也觉得,那一瞬间,是美好的,纯真的。他还依稀记得,她踩着车飞过街道时,那银铃般清脆欢快的笑声。 想到这,他笑了。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她,是一道绚烂耀目的彩虹。 *** 门被轻轻敲响,然后开门的是一个十六岁的美丽少女。 少女眼底有乌青,样子也有些憔悴,但依旧难掩雅丽脱俗的容颜。 肖甜意在和俩人打了招呼后,默不作声地观察。 而简林深更是在F比I接受过一年培训的人,洞察力和推理力都很强悍。他皱起眉说,“雯雯,我们有给你申请社会援助,你为什么又跑出去打工?你还在读书!” 他的视线,在她手上滑过,她马上不安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肖甜意注意到,她一双手粗糙脱皮且发胀发白,像在那种化学车间工作过。 雯雯不吭声,又跑去给他们倒水斟茶。 躺在病床上,裹了纱布的言真有些无奈,说:“头儿,你帮我劝劝她。我是劝不住了!这个傻丫头,还每个月往我卡打钱,说还我救命之恩。她是要气死我呢,她这是贿赂警察!” 刚好,雯雯斟插进来听见了眼睛一红,默默放下两个大茶杯,走到他病床前闷坐下,一双手却伸到了他小腿上给他按肉。那一次爆炸,他双脚虽然没废,但行动已不如前了。 言真尴尬地缩了缩脚。 肖甜意是看过他档案里的照片的,28岁的年轻小伙,本来应该是前途无限。他俊秀含蓄,一笑时有一颗虎牙,虽说不上多英俊,但也是一个清秀的男孩子。 但如今,当他转半边脸过来说话时,他左边脸有红红的新植皮过后的痕迹,而左边的耳朵没有了。 她的注视很有分寸,礼貌而不带那种病人不需要的怜悯。只是轻轻地对他点一点头,她就借故移开了视线。 简林深给俩人做了简单介绍。 言真只说了一会儿话就很疲倦,但他一对眼睛依旧保留有年轻人的天真热情,在绝境面前依然相信希望。 但肖甜意问出了显得相对冷漠的现实话题:“简队,如果言真师兄治好病后,回到警队会被调离吗?毕竟很多所谓的文职,不过是明升实降。这个社会现实得很,不是吗?当一个队员行动不便,刑警大队是不会留着这个位置的。毕竟,言真师兄原本应该是要升职当副大队长的。” 雯雯猛地投来恨恨的目光。 而她当做没看见。 就连简林深都惊讶于她的直接,和“无情”。 果然,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言真原本热切的双眼瞬间变得沉寂,那种落寞藏也藏不住。 “你走!”一直没说话的雯雯猛地站起,用力地推她。 肖甜意早有准备,雯雯是推不动她的。她的力气大得很,都是练散打练的。她是练得不怎么样,但对付一般的流氓、混混是足够的,更可况只是个小姑娘。 雯雯赶不走她,哭了。 简林深见过她对各个队员的访问,她极少会用如此尖锐的问话方式。 但这个问题,迟早会爆发的。那时候,做丑人的就是他和木深。 现在,她做了这个丑人,她提前抛出尖锐的问题,不再令言真抱有幻想,也团结了警队每一个人。只有她这个外人,是丑人。 言真望向简林深,艰难出声,“领导……” 简林深在他身边坐下,手按在他肩膀上,很用力地:“阿真,不要气馁。你喜欢g刑侦,那就当个刑侦顾问。你刑侦推理和木深不相上下,你可以用你的头脑来破案,而不是身手。” 言真单手抱头垂了下去,但,他始终是要远离第一线了,那些热血,那些惊险刺激与亲手抓住罪犯的满足感,再也没有了。 简林深道:“阿真,甜意是对的。我们要对生活抱有希望,而不是幻想。”他虽还有一双腿,但已不见了一只手,刑警副大队长这个位置也已有了别人坐上去。简林深一直将这个敏感的话题拖着,希望他能先专心养病,而现在,其实也是时候了。 后悔吗? 肖甜意深深凝视他,抛出她想要问的。 言真看着她,忽然释然地笑了。 他没说话。但她知道了,他不后悔。因为他是望向雯雯的。雯雯得救了,她还活着,这就是值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才是最珍贵的。 个人得失,在生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不重要。 蓦地,肖甜意眼睛红了,她趁着大家不注意时,偷偷抹掉了眼泪。 言真转过视线时,看到她的那颗眼泪。 她被他瞧见,笑了笑,用唇语说,“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看到世间的美好。 雯雯握着言真手说,“言哥哥,我马上就十八岁了。到时候我陪着你。我还要像你一样当警察,保护和救更多的人。也……也要一辈子保护你!” 言真脸瞬间红成了红苹果。 肖甜意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言真说,“雯雯,你还小,别说这样的话。还有,不要对任何人抱有恶意。肖姐姐人心肠很好。你去和她道歉。” 雯雯眼眶瞬间红了,别扭地怎么也不肯道歉。见他不高兴了,她才极不情愿地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肖甜意温和地笑着:“她还小。等她大了,就懂了。” 在简林深和肖甜意要离开时,言真忽然喊住她,说:“肖小姐,我想单独和你说两句话。” 肖甜意一怔,而简林深也是如此,但他看了她一眼,也就带雯雯先到外面等,并为俩人关上门。 “我见过你。”言真说,“我和木深是同届的学员。我们还同一个寝室。我在他钱包见过你的照片。你的照片,他宝贝得不得了,每当夜深人静,或是他最累最难受时,都会拿出你的照片来看。后来他被选去当卧底,他怕会有人对你不利,他不要冒任何的风险。他将你的照片留在了学堂寝室里。他在墙上挖了一条缝隙,将你的照片放了进去,并封上了。” 他嗓子很哑,每说一句话都是痛苦,但他坚持说下去:“我对他说,既然不舍得你,为什么要答应。他说,曾经想要伤害你的人出现在那个集团里。他必须要找出他,除去他,你才能活得高兴快乐。他不要你一辈子活在Y霾之下。他是为了你而去的。” “肖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言真看了门外一眼,简林深…… 言真没有再说什么,他看得出来,那对兄弟都爱上了她。 肖小姐,木深,他很爱你。 他看着她,最后只是说,“谢谢你来看望我。回去吧。我很好。” 肖甜意走上前去,对他微笑:“阿真,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你和木木要好,如果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我们都会陪着你。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谈判专队的每一个队员,都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我们也需要你。” 言真哭了,一个大男人哭了。他憋了许久,就连警队的心理医生来看望他时,也发现了他的心理问题。可是他一直很安静,其实不过是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他已经残废,不可能回到一线这个事实。 肖甜意一愣,然后轻轻抱住了他,“坚强点。” 言真说,“谢谢你。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等着!” 他会以全新的面貌,重新回到警队。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好,我和木木等你回来。不,是等你归队!”说完,她放开他,对着他做了一个很标准的敬礼。 这个比她还小的大男孩,这个曾经英勇无比,被人称为英雄的男人笑了。 -- 第三十章小简队的谎言 走出医院时,肖甜意看到路边有卖雪糕的。她一时童心起,买了两只雪糕,抱着慢慢吃。吃得一脸的粉色、绿色,和淡紫色雪糕粒。 简林深见了,只是宠溺地摇了摇头。 她又买了一支蓝色的递给他,“真的很好吃啊!来来,请你吃,西瓜味的。” “谢谢。”简林深接过,吃了一口,很有童年夏日的味道。他很喜欢。 “刚才在那里也要谢谢你。是你替我们做了这个丑人。”他又说。 肖甜意抱着雪糕叹气,满足得像只猫咪。 “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问了作为一个记者应该问的专业问题。”她又咬了一口粉色的雪糕。 他突然很好奇,问道:“什么味的?” 她笑着答:“草莓味呢!我最喜欢呢!” 俩人没有马上开车离去,而是沿着环海路慢慢走,走了一圈,雪糕都吃完了,才回到车上。 肖甜意扣好安全带,靠在车窗上,懒洋洋的就有了点睡意。被傍晚的夕阳蕴着,她的脸庞红红的,长而浓密的眼睫轻颤,像打了瞌睡的蜻蜓。他看了她一眼,就说,“困了就先睡一会儿。” 她答好,闭着眼睛。 车内一时很安静,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平缓。 他将车在海边停下,探过身去取来后座的毛毯,正要盖到她身上时,却听见她忽地一声轻笑。 他的手定住了,而她没有睁开眼睛。 她说,“言真是个英雄啊,还那么俊秀温柔,雯雯在医院照顾他的这段时间里,喜欢上他了呢!很美好不是吗?”她轻叹一声,“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我虽见过黑暗,却从不曾失望,因为世间还有如此多的美好啊!” 她觉得脸庞有些痒,似是有暖暖的气息扑到她脸上来。她忽地睁开了绒绒的眼睫,他的一对深邃漂亮的眼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眼睛里。 此时,他离她如此的近。 他将毛毯轻轻地盖在她身上,而他和她……就像她正被他拥抱着…… 他漂亮如湖水的眼睛里倒映着她。 这对眼睛,比简沐年老,没有那种嗜血的残忍,但更包容和舒服。而且还那么纯净,澄澈,那么漂亮。她没有见过比这双眼睛更美的眼了…… 她忽地想到了北欧的纯净雪山,藏在山里的恬静湖泊,然后又想到了春山,北欧冰雪消融时的春山。他的眼睛,就是那座春山,那片雪湖,让人想要躲进去。 简林深的脸庞离她更近了些,唇几乎要贴着了她的唇。 突然,她手机铃声响起。 她一怔,回过神来后,脸上飘过淡淡的红晕,她低下头手忙脚乱起来,她在袋子里一阵翻找,才找到手机,拿出一看,是简沐的来电。 简沐…… 简林深深邃的眼眸一闪而过别样的情绪,柔声道:“先接电话。” *** 简沐声音不辨情绪,只是说,“肖甜意,我眼睛看不见了。” 肖甜意在听完他的话后,整个人都慌了。 从医院到学堂这段路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都不知道。 当她远远看见简沐孤身一人站在学堂门前昏暗的灯光下等待她时,她的泪水静悄悄地滑落。 车子还没停好,简林深一句“你怎么了”尚来不及问出口,她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向简沐跑去。 她一把揪住简沐,急切得声音都在颤抖,“你没事吧?” 简沐整个人都在抖。 他是气,但只是气自己。 其实是他跟踪了他们,当他看到哥哥就要吻她时,他失控了,拨出了那个电话,说出那句谎话。 他没有失明。他只是无法忍受。 然后等哥哥发动车子开远后,他抄近路,以飙车的速度将车先一步开回了学堂。 见他抖,她双手一把握紧他手,说:“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远远看了眼车内的哥哥,对她说,“风大,回去吧。” 俩人走近宿舍大门时,一个教官正好回来,见到简沐和他打招呼:“嗨,简队这么晚了从哪里野回来?刚才飙车那么狠,小心被扣分。” 他本是牵着她手的,自然感觉到了她身体猛地一僵。 他忽然就慌了,刀山火海过来,他从未害怕;死亡面前,也能从容,但这一刻他慌了。 谎言被戳破,他怕她会生他气,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不能问,只因怕她会说出她爱上了别人这种话来。 他当然知道,她从小就对他哥哥有好感,他一直知道。 小时候,她对他哥哥有朦胧的好感,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而她对他,只是姐姐和弟弟。 简林深19岁那年夏天,回来夏海过暑假。那两个月,他都住在家里,他的卧室阳台正对着她的卧室阳台。 她嘻嘻哈哈的欢笑声,兄弟俩都听得很清楚。 妈妈玩笑着对简林深说,“你这个弟弟多了个姐姐,每天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天天围着他姐姐转,比对你这个哥哥,和我这个妈都亲。” 小小的美丽少女每天都很快乐,但有一个晚上,她哭了。 她抱着被子窝在床上哭。 他会知道,是因为那一天他一直在她楼下徘徊,正当他想沿着树爬上去进入她房间时,他听见了小提琴动人的声音,很舒缓,在月夜下似徘徊似轻吟。 是哥哥在窗边拉奏小提琴。然后,那个小小的女孩停止了哭泣。 他在她楼下站了许久许久,哥哥也拉奏了许久。 小少女走出阳台,伏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哥哥。 十九岁的男孩子,优雅从容,成熟沉稳。 简沐想,或许所有的小女孩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 然后,她发现了他。 她低下头喊他,“木木。” 简沐仰起头,问她:“你怎么哭了?” 少女一怔,说,“我做了一个噩梦。” 简沐的手握成拳。自从她从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被救出来,她就经常会做噩梦;即使他们找来的瑞士着名心理学家景蓝替她做了记忆抹除术,她依旧会时不时地在梦中哭泣。 他温柔地说,“姐姐,别怕。有我陪着你。” 或许,那时,他的哥哥也在默默地陪着她…… 夜风呼啸,刮在脸上又冷又痛。 冷得他又回到了现实。 肖甜意淡淡地说,“冷。我们上去吧。” 他牵着她手,没有放。 她把宿舍门开了,然后说,“木深,我们谈谈。” 他和她在沙发上坐下。 她问:“为什么要骗我?” 他看不出她的情绪,可是他知道自己此刻很害怕。 他不答,她就等。安安静静地等。 简沐已经冷静下来,他抹了把脸说,“我回到宿舍,见不到你,觉得很冷。甜意,是那种失血过多的冷。甜意,你没有经历过,但我经历过,那种冷很可怕。” 肖甜意望向他,俩人静默地注视着对方。 她伸出手来,抚上他眼睛说,“简沐,下次别再说这样的话。会吓到我的。”顿了顿又说,“你的眼疾始终是计时炸弹,说不定哪天你正抓着罪犯时就突然看不到了。那简直是灾难,可瞬间要了你的命!简沐,你还是尽早去治疗吧!” 他一双手合住她那双温暖的手,放在怀里抱紧,轻声说,“我会的。” 肖甜意说,“我陪你一起去。” 他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 第三十一章月琴 往后那几天,简沐依旧帽频。 他协助别的科室,带着阿金几个破获了入屋杀人案。 那起案件因为死亡人数太多,引起社会高度关注,而有了简沐才能在最后三天期限内破案。他现在要做的是审讯以及后期一些零星工作。 肖甜意也忙,除了忙着写谈判队的采访稿,还有一两件社会类案件在跟,还得城里各处街道跑。 但因学堂的课程已上了轨道,简沐不再住校,俩人又回到了她的小窝。但白天时,俩人各自帽频。 这一晚,等她饿了一天回到家时,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家里亮着一盏小台灯,橘色的光芒很温暖,站在门口远远看着,那抹橘光似矗立海里的灯塔,而她是漂泊海里的旅船。 现在,这艘船终于归航。 是他,为她点亮一盏灯。 一盏灯,等一个人。 她觉得很暖,起码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还有人像灯塔一样守候她归航。 突然地,肚子咕噜一声。她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叹气。 “汪!”短短扑了过来,抱着她腿亲热地蹭蹭,然后又跑去自己的狗碗那蹦个不停。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喂你!”她换了鞋,把大灯开了,去给它添狗粮,“哎,我还饿着呢,就得先伺候你这个祖宗!” 她给短短加了满满一碗狗粮,短短吃得可欢快了,哼哼哧哧的,看起来它特别满足。 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准备泡杯面吃时,她似乎闻到了香味? 肖甜意又用力吸了吸鼻子,还真的是肉香味! 她快步走进厨房,灶台上有一小锅鸡汤,鲜香得很。她摸了摸,还有余温。 再掀开另一面锅锅盖,里面放着扬州炒饭,以及一小碟凉拌菜。她从凉拌菜里夹了一小块晶莹的h条状放进嘴里,酸酸的,清爽可口,是腌h瓜。腌h瓜肉丝,这可太开胃了!再看看那碟扬州炒饭,饭里还有一小格蜜汁炙烤羊排。肉香味就是从这里蹿出来的! “乖乖,想不到我弟弟这么贤惠,这么会做菜!” 她很想大快朵颐,可是又担心他,不知道他吃过了没有。 她给他打电话,他手机是通的,就是没人接。 她将厨房窗打开,冷风灌进来,吹得人头脑清醒。 她看着饭菜发了很久的呆,然后听见了风声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琴音。 肖甜意又凝神仔细听了一会儿,快步走出客厅,开了门往楼上走去。 还有三层就是顶层。 她没有坐电梯,慢慢走上去。 手里的烟被她一口一口吸着,越往上走,琴声越加清晰。 推开虚掩的门,天台暴虐的风撞了过来。 肖甜意抱着双手,嘴里咬着烟,倚在楼梯门边,看向静坐于顶层一处的男人。 夜色里,简沐抱着一支月琴在弹奏。 风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坚毅男人不知道弹奏了多久。 他弹多久,她便听了多久。 他从地狱里走来,一路腥风血雨,不惧挫骨扬灰,早不是当年那个俊秀害羞的小男孩。他早已抽筋断骨,重换一身血肉,深沉得可怕,仿佛遇溺的人已经坠到了谷底、湖底。 她走到他面前,他鼻翼动了动,说,“你来了。” 肖甜意本就敏感,发觉他异常,她试探:“你再配上一副墨镜,可以去扮演盲人阿炳了!” 简沐苦笑:“那个是拉二胡,《二泉映月》。我这个是月琴。” 她在他身边的栏杆坐下,望出外面,便是万丈红尘。仿佛人只要轻轻一跨,身体一轻,就飞翔起来了。“你就不怕明天报纸登载:首席谈判官能医不自医,劝人莫轻生,自己却因眼盲生无可恋跑去跳楼?!” 他嘴角勾了勾,道:“你们媒T就喜欢哗众取宠。随意说出来的标题都要故意博人眼球。”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然后被他一把握住。 她发现,他的鼻翼又动了动。 他是真的看不见了。 “别装能看了。你这样我难受。”她忽然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再将他头按进她颈项里。 他吸了吸鼻子轻嗅,坏坏地笑道:“真香。” 原来,他真的就是靠闻的。 “甜意,我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课,都是很重要的大课,必须去上的。我就靠你了。”他靠在她怀里,满足地叹息。 “好。木木,我来做你眼睛。”她拍了拍他背,还像小时候那样安慰他。却忘了,他早已是一个盛年男人了。 在她这里,他可以永远如初见时。 他可以脆弱,可以放肆,怎样都可以,因为只有她一个见过他的脆弱,也只有她一个见过他层层包裹下的柔软脆弱内心。 天寒,风冷。他抱着月琴,从围栏上跳下来,说:“回去了。” 他人高腿长,步子又大,走得很快。 可是她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担心而已。他依旧看不见,偏偏还要强。 眼见他就要撞上墙壁,她牵过他手,说,“来,扶着朕。” 她的话惹来他一声低笑,那声音苏极,像羽毛划过她耳尖。 她耳朵莫名地就红了。 她一手牵他,一手揉了揉耳朵,问:“会唱歌吗?” “会。”他答。 果然没有浪费这好嗓子。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来,给爷唱首歌。唱得好,爷有赏。” 简沐脚步一顿,反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爆栗,“还爷呢?呵呵!” 他毒舌:“爷,你有鸡鸡吗?没有吧!没有鸡鸡,叫什么爷!” 肖甜意瞪他,才想起他看不见。她恼羞成怒,往他小腿肚狠狠踹了一脚,他倒好,一点事儿都没有,却痛得她眼泪都蹦出来了。她严重怀疑,她踢他的那只脚骨折了。 他伸手过来,在她头上、脸上,肩上摸了摸,手按在她背脊后给她顺气,温柔地哄:“好了好了,别气了。”他手抚下来,在她腰上掐了掐。 肖甜意一怔,红着脸道:“你这是在干嘛?姐姐便宜都占?你这小子想死吗?” 他笑:“我看不见,不是有意的,也就瞎摸。”他在“摸”字上咬了重音,明摆着就是在逗她。感觉到她又要爆炸了,他讨好地笑:“意,我给你唱歌好不好?你还要不要听啊?!” “要!”她气鼓鼓地答。 他抱着月琴,轻吟慢唱:“抱一支老月琴,三两声不成调,老歌手琴音犹在,独不见恒春的传奇。落山风向海洋,感伤会消逝,接续你的休止符,再唱一段唐山谣,再唱一段思乡情,再唱一段思乡情。” “是费翔的《月琴》,很好听的一首老歌谣呢!”她轻叹。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他动人的歌声,哀而不伤,反反复复都是那首《月琴》。 走出电梯时,他才说,“你一向很喜欢听他的歌。当年你初听这首歌时,说惊为天人,还说要去学月琴。”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啊!她也是笑,“这么久的事了,难为你记得。我是三分钟热度,月琴没学会,倒是你学成了。” “这样好啊,以后我可以弹唱给你听。”他摸了摸她头,说,“姐姐,我是为了你才去学的月琴。” 顿了顿他又说,“在金三角的那些岁月,我反反复复听的也是这首思乡的歌。”我唱歌,是因为我在思念你呀,姐姐……他将月琴抱紧,最后那句话却是没有说出来。 她心蓦地就软了,握着他手紧了又紧。 他轻笑,“到了,快去开门。” -- 第三十二章我的愿望很简单 Sāηjíμsんμ 开门后,迎接的是短短超级、疯狂热情的爱的一万个抱抱! 短短腿不长,但力气是真的大,它给了简沐一个熊抱,他没准备被它用尽全力的、爱的一扑给扑倒在地。 肖甜意看见了,咯咯笑。这对活宝! 简沐只好先去安抚短短。 甜意进厨房热饭菜,问他:“你吃了吗?” 他答:“不饿。” 那就是没吃了!肖甜意把炒饭扒拉了一小碗出来,然后把菜热好一一端上饭桌,就看到客厅沙发上,那俊俏的男人抱着一只傻狗,傻狗笑得那个甜。 她噗嗤一声笑,这狗果真就是个傻白甜! 她举起手机,把他也很傻白甜的一幕拍下来。 他无奈道:“你在编排我什么呢?” 她把手机收好,才不让他知道,她拍他“丑”照呢! 她随口说,“你和短短挺搭。” “更突出我有一双大长腿。”他接。 肖甜意:“……”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她几乎没发出声音,但他自然而然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就顺势拉了他起来,将他带到餐桌上。 她把大碟子炒饭以及那格羊排都留给他,自己吃那一小碗饭。她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很认真地回:“我认得你身上的味道。是香的。” 肖甜意嗤他,“你是狗吗!” 他咬到了羊排,皱了皱眉头,正要勺给她,她握着他拿勺子的手,将羊排送进他嘴里,“我要减肥,乖啊,你吃。” 她又喝了小半碗鸡汤,鲜得她几乎要吞掉舌头,满足地喟叹。忽又听得他说,“女人胖点好,有点肉,我抱着才舒服。” 肖甜意被热汤给呛了,咳嗽起来,还不忘凶他:“要死呢!乱说什么话!” “大实话。”他说,“你胖点,我抱着才舒服。” 她不作声,默默地举起手来,然后在他肩上很用力地拧了一下。他低笑,握着她手,放到他大腿上,说,“拧这里。这里才有肉。” 她抽回手,默默喝汤。 他很会做菜,真的很好吃。 她把那碟子可口的凉拌菜都吃完了,还留了一小碗汤给他,还是温的,但到底怕会烫着他,于是端起,拿勺子仔细地喂他喝。 他笑着一口一口喝了,才说,“我是特意熬给你喝的。” 她答:“我喝了好大一碗。你也喝。” 他说,“我还没至于废成这样。日常生活可以自己来的。” 她不管,“那就当我心疼你。我爱宠着你,疼着你。我喜欢!” 简沐心头一动,感动不已,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样也挺好的。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简简单单,温温馨馨。” 她怔了怔,“嗯”了一声。怕他误会,她连忙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的眼睛也会治好的,别担心。” “什么时候的事?”她又问。 简沐说,“我熬着鸡汤,快好了,刚调了温火,眼睛就突然看不见了。没关系,或许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睡觉时,他抱着被褥和枕头,执意要睡在她卧房的飘窗上。她一时心软,也就如了他愿。 她有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就说,“你放心睡。就算你裸睡我都看不见。” “去你的!”她将床上小熊扔向他。 他木木呆呆地一动不动,被小熊扔中了头。 他抱着小熊轻笑声,那笑声在夜里听来带了点暧昧和诱哄,他说,“抱小熊还不如抱我睡舒服。”短短见他抱小熊,可不乐意了,拼命地钻进他怀里,拿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又拱,他无可奈何道:“好吧,抱着你一起睡吧。”于是用力一揽,短短儿就动惮不得了,只好乖乖窝他怀里睡。 他又笑,“短短儿,虽然你挺暖的,还有肉,但我还是喜欢抱我姐姐睡。” 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把短短吓得不轻。他一把抱着了,抱在一起睡,还不忘调戏:“姐姐的枕头都是香的。” 肖甜意没了枕头,也不想去理会他,平躺着,望着天顶发呆,过了许久,才闷闷地说,“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简沐一怔,乖乖地答,“知道了,姐姐。” 在这漆黑的夜里,彼此放下一切的心防。 他不再是所有罪犯和学员都怕的黑面神简队,他只是一个年轻脆弱的男人,在夜里轻轻地唤她名字,唤她姐姐。 许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肖甜意苦笑道:“哎,我这样不明不白的和一个男人同居,看来是嫁不出去了。” 他听了反驳道:“你这么好,所有男人都抢着要你。隔壁那个萧律师可是望穿秋水,”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嫁不出也挺好。意,我娶你。” 肖甜意哈哈两声,也就当笑话揭过这个话题。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困啦,睡吧。晚安,小木木。” 简沐黝黑深沉的眸盯着她,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就在他的身边,他闻得到她,感觉得到她!“看”了许久,然后他无奈地闭上了眼,心道:姐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我的愿望很简单,这辈子,想娶意你做我的妻,给你煮饭,一日三餐,还会给你的狗做饭,将它和你都养得白白胖胖的啊!如果将来有了孩子,我会把你们三个宝贝都喂得白白胖胖的。意,我的愿望,就是娶你啊! -- 第三十三章课堂上的“绝杀” 早上八点,俩人就洗漱好了。她送他回学堂。 她一边开车,另一只手总是握着他的,轻声问:“你还是看不见吗?” 他摇了摇头。 肖甜意很担心:“你的情况变严重了,原本只是一边眼睛看不见,睡一晚后就能恢复视力。现在……”她有些哽咽,话便止住了。 “我过两天就去看医生。”他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我有分寸。放心。” 简沐的课很受欢迎。 尽管他在警队里名声不怎么好,但学员们很喜欢他的课。 肖甜意替他摆好桌椅,告诉他大概位置和要走多少步,他按着她说的,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讲台上。 就连课件也是她来演示,配合着他说的地方来操作。 走廊上,贺丹手肘捅了捅阮武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日常工作,不是我们来做吗?怎么连课件准备都不要我们了?我们这是要下岗了?” 阮武呵呵两声:“你懂什么,老大玩的是情趣!” 一旁的小李子:“咦,老大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开了窍的贺丹一掌拍在他头上,“你又懂什么!老大就是在扮身上有伤博同情,让美人姐姐来‘安慰安慰’他!” 阮武一副“你怎么那么猥琐”的鄙视神情看向他。 贺丹g笑两声,做了个“我不说了”的手势。 投影幕布上,出现一栋被警方重重围困的大楼,一名歹徒挟持着人质,双方陷进了僵持局面。变幻的幕布里,一辆警车在大楼前停下,从车上下来的警察局长,举起大喇叭在叫喊,一时之间吵杂声起。 “你们觉得怎么样?”简沐问。 肖甜意知道,他上课用的课件都是同步美国F比I那边的教材,所以幕布里的场景在美国。 肖甜意知道他眼睛看不见,代他用教学棒指了指比近的媒T、警察和伏在二楼举着**的狙击手。 下面没有人愿意主动回答问题。 简沐沉默了一下,说,“强攻有时是必须的。而由于国情之间的不同,作为首席谈判官与危机处理部门的领导,必须要第一时间作出正确的判断和抉择,并制定相应的谈判策略。即使必须强攻,但可以通过有技巧的谈判,将强攻的双方死亡人数尽可能减少,甚至是零伤亡。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零伤亡。我方警员,及对方手里的人质。” “所以,第一步,我们必须专注于做一件事,就是降低冲突。”简沐沉静却坚定有力的嗓音在整座阶梯教室里回荡。 肖甜意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笔锋犀利的四个大字,“降低冲突”。这四个字,就是简沐要说的重点。 简沐耳尖动了动,听见了她写黑板字的声音,他唇角动了动,露出一抹清浅笑意来,“有没有人来回答我,应该怎样做?怎样做才能有效地降低冲突?” 一名学员回答:“不要露出威胁的意图,可以降低说话的声音,不要大声喊话。” 另一个:“不要靠得那么近。” 大家一打开了话匣子,就热闹起来了。又有人大声道:“让媒T立即离开。” “让挟持者冷静下来。而我们执法人员也必须第一时间冷静下来。” 简沐细心聆听,学员们的回答都很有水准。这一次,他/她们没有令他失望。大家的确是有认真复习,翻了书的。 “没有沟通技巧的大喊大叫只会激怒人质挟持者。”简沐点头,先是肯定了大家的表现,然后详细解释,“而由于国情的不同,领导者更应该灵活地变通,制定策略。” “我曾在F比I的人质谈判部门工作过一年,处理了大大小小无数案例。我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一名歹徒挟持了一对母女,他们躲藏在深山里,当警方到大时,他扬言要开枪杀死母女,提出的要求是一架直升飞机逃离。为了保护人质,F比I提供了直升机。那场谈判已经持续了将近24小时,特警冲进去,肯定能击毙歹徒,但代价就是那对母女无法幸存。当时的特警已经很暴躁,只想冲进去强行救人,而我是后来赶到的,并接替原来的谈判家,继续和歹徒持续了十四个小时的谈判;当歹徒提出要直升机后,我当即和当局领导通电话,沟通了许久,终于得到了批准,派来了直升机,也将让我继续谈判下去。我控制并调整了特警队等执法人员的不稳情绪。这一点上,如果换了是在我国,国情下,是不允许向歹徒提供逃离现场的交通工具的尤其是直升机、快艇这一类,这一类难以控制,一旦歹徒逃脱还会杀害人质。勉强可以提供的是汽车。但在国外,这种情况获得允许。所以我让政府派来了一辆直升机。歹徒要求驱赶所有机组人员,所以我从这个信息中得知,他会操作直升机。如果他一旦成功逃脱,他又具备户外生存的技能,那要捉回他将会非常困难。”简沐直言。 简沐顿了顿又说,“这里插进另一个知识点。我们要善于捕捉大量的关于对方的信息。这些信息量如何获得?那就需要我们运用‘聆听’这个强大而有实效的谈判技巧。我和他谈判了十六个小时,这些时间里面,我还必须不断地和他说话,以此来引诱他开口。有时候,对方会长时间不说话,最长时,甚至大到六小时。这种情况我遇到过。这个时候,这个困局怎么打破?就需要谈判员不断地说话,这也是在‘有效地’拖延时间。通过我不停地说话,他总会开口。他开口了,我们就可以进行双向的交谈或者由我方去聆听。从他的话里,筛选和捕捉关键信息。我从和他聊天得知,他躲藏的木屋是他事前自己建造的。当时他已经躲在了深山里整整一个月,换了两幢其脚地,最后来到这座他建造的二层木屋。美国的森林覆盖率非常广,山里面地形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复杂。所以我已经有了决断,让警方用杀伤X武器。” 全班同学听入了神,但听到这里,底下又汹涌起来。 有人大声嚷:“是要击毙他了吗?” 简沐难得露出笑意。 肖甜意瞧了他一眼,他端正坐在讲台上,阳光透过浅碧色窗纱投影在他的眸心。他此刻不再紧绷着,眉眼轮廓皆柔和起来,一张脸动人俊俏得很。而他眼睛不对焦,黑黑沉沉又似蒙了片雾,迷迷蒙蒙的,是柔和了他原本的机锋。他的笑意还漾着,显出一点小小的酒窝,那笑也就如春风拂过了雪湖,荡起了一池池的涟漪,是春日晴暖的懒意。 肖甜意这一瞧,就怔住了。 哎呀,这孩子一笑,太美了啊…… 这么美的一个人,也是笑着的,是融化冰雪的笑意,说出的却是冷酷的话,简沐说,“我直接下了击杀令。” -- 第三十四章手握利刃,心怀慈悲 有人提出疑问:“可是你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和他谈判……” 懂得质疑,有自己的思考不错!简沐点了点头,道:“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他喊冷,需要我们把楼下洗衣房的衣服拿上来。他也提出给孩子和母亲拿穿的衣服保暖。所以我当时判定他的情况尚在可掌握之中。根据‘互惠原则’,我给他提供了御寒衣以及热的食物。但后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变得不再顺利,他情绪渐渐失控,而我方反馈回来的信息是,歹徒有暴力倾向,好赌,被法庭多次禁止接近前妻和儿子。他最近又受到法律传召不准接近前妻和孩子,受到刺激的他在开庭前突然消失更绑架了这对无辜的母女。就像对着离婚汉不要提他的孩子一样的道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开始失控,并且长大六小时不再说话。直到太阳升起,又过去了一天。他突然提出要出逃用的直升机。所以,我必须做出决定。” 又有人抢问:“那他后来开直升机逃走了吗?” 简沐笑着答:“这是个好问题。” 简沐:“你们来猜一猜。” 答案五花八门,简沐一直低着头,双手托额,似在沉思。肖甜意眉头一皱,知道他是不满意了。 又吵闹了许久,一把女声响起,“提供直升机的根本目的在于诱他离开木屋。跑到空旷的没有遮掩的地方。” 简沐终于笑了,他抬眸淡淡道:“正是。”肖甜意看到,他在摸索学员打分薄。“我来。”她说。他能从一百多号人里听声音辨出是谁,说“给095号打个g。”肖甜意一看那女学员x牌正好是95号。她打了个红gg,这位学员通过了一轮测试。 “当时的木屋不适合我们强攻。但一旦离开了木屋的遮掩,就是我们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这才是我努力沟通并说服危机处理部门主管和上层的原因。我们需要诱他离开。而过程漫长而不简单。作为谈判方,我们得和歹徒建立‘沟通管道’,建立信任,以此影响挟持者做出转变,向我方希望的方向改变。最后,他的确出来了。但他很狡猾,他把孩子绑在他背上,用枪挟持着母亲挡在他身前为他作安全掩护。他是奔跑移动的,为了彻底打消他的疑虑,我们也退到了很远的地方。那场狙击非常有难度,最后是我方投掷闪光弹,弹的巨响使得他重心不稳,在他摔倒,孩子的头离他的头突然隔开距离时,子弹从他脑袋穿过飞出,离孩子的头很近很近……” 顿了顿,他说,“最后我们成功解救了这对母子。” 他又停顿了许久才说,“我从不后悔我当时的决定。作出击杀。” 底下哗声四起,肖甜意甚至听见有说他冷血的反对声音。 十分铁血,这也要他有坚定的心智和过硬的心理素质。有时候一时的心软和优柔寡断,反而才是最最残忍。 她正想说点什么,手却被他拉住。 她的话便卡在了那里。 他继续他的讲课,依旧是我行我素得很。 这就是简木深啊,看起来冷冷清清,很淡的一个人,其实最最骄傲。 他太骄傲,从不屑于去解释什么。 没有人,看到他心底的慈悲。 他是坐着的,而她站着。此刻,她轻轻弯下腰来,头贴了贴他耳朵,温柔地说,“没关系。我懂得你的慈悲。” 手握利刃,心怀慈悲,这就是简沐。 “谢谢你。”他放软了声音。 *** 简沐突然站起来。 肖甜意不解地看向他,后又醒觉他看不见。 她低声问:“怎么了?” 简沐说,“作为人质危机谈判家,我们时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境,面对各种不同的案件。”顿了顿又道:“就像先前轰动夏海的蓝斯艺术廊人质挟持案。” 底下人又汹涌起来,个个皆情绪激动:“我们知道!” “当时太危险了!” “不过又很酷!” “听说是大简队做出的成功谈判。” 肖甜意火气立马蹭蹭蹭就上来了,护犊子一样朝着底下吼了一句:“胡说!明明是我弟弟和简大哥双剑合璧,一起解决的案子!而且木木还是被挟持的人质呢,他用自己生命安危,给简大哥还有我姐以及特警队员传递了宝贵信息!” 底下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学员目瞪口呆,安静如J。 肖甜意:“……”她突地反应过来,脸猛地涨红。 简沐无奈地扶额,低着头,卷曲浓密的眼睫全覆盖了下来,都瞧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了。 简沐险些被那句弟弟气出内伤,又被她当众喊小名,根本就是连脸面都没地方摆了。但一想到她对他的关切爱护,他又气不起来,憋着,此刻真是心口疼。 他冷静克制地翻了翻书页。 这尴尬就揭过去了。 肖甜意在他身边的小板凳上默默坐下,决定不再说话,省得说多错多。 简沐又说,“当时的情况,我们面对的是在围剿行动中逃脱的毒贩。这类人,被抓到就会判死刑。所以,他们绝不会投降。因为投降后也是死,所以他们会鱼死网破。正因此,我知道谈判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我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但前提是,作为谈判人员,必须‘克制而冷静’。这场谈判,我和意都在现场。”说到这里,他的手准确无误地按到了她肩膀上。 突然,她身体一僵,她抬头瞧他,是她错觉吗?怎么觉得他的手指在沿着她肩沿摩挲呢?有点痒痒的…… 这一次,她不是错觉了,他的手好像下来了一点,揽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她轻轻咳了一声。 他低声笑,用只有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多担待,我实在是看不见。” 她又无话可说了。 “必须击杀悍匪,是我第一时间就作出的正确判断。”简沐端正色道:“我们作为谈判者,要清楚自己的立场和任务,无论面对何种极艰难状况,都必须时刻保持克制冷静,并且在第一时间作出正确判断。即使面对绝地谈判,也要坚定不移。” -- 第三十五章灰s的火焰 (明天是情人节,所以三更呀~~爱大家~~~求珠珠,求收藏,求留言!!) 学员们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一切都瞒不了和简沐朝夕共处的阮武。 下课后,阮武远远跟在简沐甜意身后跟了许久,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把走了上前,压低声音问:“老大,你是怎么了?” “你很不对劲!”他自问自答起来。 肖甜意很无奈,他那么骄傲的人,哪肯在人前示弱。他现在,最怕就是被人说他是残废吧…… 简沐沉默许久,最后才说,“大阮,我眼瞎,看不见了。先不要告诉别人,包括我哥。” “可是大简队……”他还想说,被简沐止住了。 简沐说,“我不想大哥担心,也不想被任何人嘲笑或同情。刑警队那边,我刚才已经递交了调离岗位文件。” 肖甜意心下吐槽:电子版的。 他这人,还真是不按规矩办事,连手写的都省了。电子版,还是她给他打的字。 阮武只好说,“老大,你要多保重!赶紧去看病。” 简沐踢了他一脚,“走走走,别那么婆婆**。” 临走了,阮武还在那欲言又止。 简沐**道:“你到底走不走?” 阮武看了一眼肖甜意,她正在用手机编辑稿件内容,忙着工作没时间理会这边。于是他暗示道:“老大,你还是赶紧把这层姐弟关系给挑破了吧。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姐姐弟弟地喊,图什么呢!” 简沐又给了他一脚。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走还不行吗!”于是还真的一崴一崴地跳着走了。 肖甜意只顾得工作,再度忘了简沐。 简沐没有人扶,只能循着她气味走,然后一个不留神就直直撞到她身上了。 肖甜意“哎呀”一声,才回过神来扶稳他,“来来来,朕扶着你走。” “不是扶着朕走?”他嬉笑。 她拧了他一记,“你就想。” 他已经上了一整天课,也挺累的了,靠着她慢慢走。她问:“晚上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只想来一碗冰糖雪耳莲子羹。” 小时候,每当他病了,感冒发烧不能去学校,就窝在床上等她放学。他那模样可怜巴巴的,也没有父母在身边,只有保姆在照顾着。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握着她手说,“姐姐,我想吃甜甜的莲子羹。” 每次生病,他必定没有胃口。肖甜意可怜这个没人疼的孩子,总会每晚给他煮一碗甜甜的莲子羹。有了甜甜的莲子羹,她总能顺利地哄他吃药。十岁的小孩子,可爱极了,会皱着漂亮的小眉头,苦哈哈地说,“姐姐,药好苦。”那对眼睛亮晶晶的,剔透似黑水晶,冰冰凉凉,可看着她时分明又似一束小小的、跃动的火焰…… 回忆被冷风吹散,又听得他这样说,肖甜意心酸得不行,他想必心里是很难过的。她拍了拍他背,哄道:“好,我煮给你吃。” 简沐眼睛看不见她,但他的心可以。他喜欢触摸她,感受她。他喜欢和她肌肤相亲的感觉。他也知道,怎样能令她心软。 他知道她的软肋,她放不下他。或许,这不是爱,但不紧要,只要他爱她就好。他偏执,他知道,她是他想要的人,他是不会放开她的。 感受到他的轻抚,她肩膀痒痒的,他的手又沿着她肩胛骨摩挲,她笑着躲,“别,痒!” 她一把抓实他手,他就沿着她细细的手腕摩挲,她只好拉着他加快脚步走,省得他再作怪,“你已经看不见了,就不要东摸西摸了。” 回到教师公寓里,她去做银耳羹,而他则抱着短短坐在飘窗上若有所思。 他的沉默一直延续到晚上十点多。 他眼睛看不见,自然没办法工作,也做不了其他。起初,她在客厅用电脑查眼睛失明和大脑之间的影响,想多了解他的病情,后来发现太静了,她就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好在放老电影《怦然心动》。 她忽然就看了进去,也想起了许多俩人的童年往事。 她打字的声音也停了许久,简沐忽然说,“我喜欢这部电影。就像我们小时候。” 他抱着短短摸索着走到了沙发边坐下,她也坐到了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电影。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他说。 那一刻,她听见自己心中嘭一声跳动。 简沐轻叹:“意,你可能不知道,在我眼里心里,你就像一道绚烂的彩虹。” 肖甜意和自己憋着劲,很久没说话。 简沐忽然俯身下来,双手按在她双肩上,然后吻就压了下来。 她起初被吓了一跳,心跳快得厉害,待终于反应过来,才想起该推开他。她双手并用,用了许大的劲,也没能撼动他,他的唇是热的,他整个人是滚烫的,炙热的,这个吻,烫得可怕。 她用尽力气,最终激怒了他,待分开时,她才觉出痛,他咬伤了她的唇。 这个时候,他一身戾气。 肖甜意瞧了他一眼,他眼睛都红了。 肖甜意叹息一声,说,“木木,你没有恋爱过吧?” 见他怔住,她才说,“你太依恋我了。” “心理学上说,这是一种补偿。你从小缺失母爱,你等于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依恋我,怕失去我,却不明白什么是爱。木木,这并不是爱。” “木木,你太依恋我了。” 简沐没想到她会这样想他,这样分析他。他呸一声,“去taMadE心理学!” “那你呢?你以为你就很懂爱?就知道‘爱’taMadE是个什么东西?!” 肖甜意无奈道:“好好说话,怎么那么暴躁呢你?!” 简沐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他也并非完全看不见,但只能看见灰色的影子,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灰的,唯有她,她的色彩要更强烈一些,像一团灰色的火焰。他是如此渴望她。 他伸出手,她心意一动,也朝他伸出手来。他握着她手,低低地求,“意,不要离开我。” “我一直在这里。”她安慰他,“哪儿也不去。” 他将头埋进她怀抱里,紧紧抱着她,唇贴着她锁骨,说话声音低了下去,但她都听得见,他说:“意,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不是依恋,不是别的情感,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一直跟着你。意,我爱你。” 肖甜意怔愣许久,才想起,方才他的唇是炙热的,他的吻是滚烫的。 她不傻,但……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无言…… 她轻拍他背,说,“木深,我们再等等好吗?等你先看了病,其他的再说。” 她还想逃避,还在犹豫他对她是出于依恋还是爱,但这样就够了。他已经把想说的都说了,比得太紧也不好。反正,她是不会离开他的。是,他的手段是卑鄙了些,可是过程不重要,他一向只要结果。 “好吧,我答应你。”顿了顿,他又说,“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准离开我。” 她放开他,轻声说,“不会。” “还要看吗?还是想睡了?”她轻声问。 “我还没洗澡。”他说。 她脸一下子就红了,幸好他看不见。 见她又许久不作声,他就笑:“没事儿,我自己洗。不用你帮。” 待他进了浴室,才发现她一直在他门下徘徊。 那脚步声,够犹豫的。 窸窸窣窣,衣服掉地的声音。她的脸又红了一大片,紧张得揉了揉双耳。然后自己也笑了,暗暗嘀咕:肖甜意,你这点出息! 浴室里,他摩挲着将喷头打开,热水浇了下来。 蒸腾的雾气弥漫。 她还是不放心,对着门里喊:“木木,你小心一点。我刚才给你铺了防滑的大格子纹地毯的,你沿着凸起的格子纹慢慢走。衣服就在你左手边的架子上。” “知道了。”他应了,磁X的嗓音透过水雾而来,像温水湿润地贴着她耳郭。她整个人烧了起来,再肉肉耳朵竟然是滚烫的。 “你去看电影吧,不用管我。我还不至于废成那样。”他淡淡地回答。 她嗔:“怎么说话呢你。” 到底是不放心他,她在门边站了许久。 后来,她才发现里面太安静了。 她很不安,又问:“你好了吗?” 简沐的声音有点闷,“就好了。你去看电影。” 又等了许久,她终于是等不住了,推门进去,就见他坐在地上,在很努力地爬起来,但一再跌倒。他很小心,仔细地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不想她担心。 “我来。”她快步走过去,扶他起来。 他全身赤裸,身上伤疤无数。 她眼睛都红了,忍了许久,把泪意忍了回去。 过后,又觉得不妥。 他的男性荷尔蒙太强大了,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不做,那种压迫感就压得她喘不出气来。 她将他手放到一边的抓栏上让他站稳,又把内裤塞他手里,说,“你先穿上吧。那个睡衣裤出来再穿……” 但她突然地被看见的……像被什么烫了一样,快速松了手,却又被他反手握住。她惊讶地瞪着他,半天想不起要说什么,又想起他看不见,必须得说点什么…… “你……你……”她你了半天,说不出任何话来。 简沐也无奈,接过裤子自己穿了起来,才淡淡道:“意,讲点道理。我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看着,这个反应不很正常吗?!” “呸!”肖甜意骂他,“你这小流氓!谁看你了!” 他轻声笑,“好了好了,你没看我。是我自作多情,可以了吧。” 这话说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肖甜意枯着眉,总觉得自己亏了。 他又说,“对不住了。我也不想‘失礼’的。但你在,我才会这样。” “打住!”她赶忙岔开话题,转身离开。 感觉到风,他就知道她要逃,他追了上去,一把抱住她,但由于身体失去平衡,俩人咚一声撞到了墙壁上。 她只觉得这一撞,她简直是背痛腰痛一起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她头问,“痛不痛?” 她嘶一声,才想起自己不会脑震荡吧…… “还好。”她答。 他抱着她,就贴着墙,他身子弯下来一点,和她头贴着头,才温柔地说,“意,你现在应该明白,我早不是你弟弟了。也不是小男孩了。意,我是一个男人啊!” 他贴着她耳,温柔地诱哄:“意,从今天开始,将我看成一个男人……” 她身子全软了,耳朵酥麻一片,只能勉强地维持着心中那杆秤的平衡,半推着他,唯唯诺诺地说好。 这一下,简沐笑了。 他的目的,算是大到了。 她看着他笑,那种笑是她喜欢的,干净、纯粹、柔软、明亮,是属于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原来,她是那么的喜欢他笑呀…… 心中一荡,她仰起头来,吻他下巴,只是浅浅的一碰触,她说,“木深,我最希望的就是你开心快乐。” -- 第三十六章向你讨颗定心丸 第二天,一大早肖甜意就送了他去看医生。 他们两家早年住得近,对彼此的家庭情况都了解极了。简家本来就是高生化医药的,所以有相熟的医生。 刘医生多年来都是为简家服务,他在夏海开了一家高级私家医院,所以肖甜意把车直接开到了刘医生那里。 检查的过程也不算太漫长。 拍片后,她陪他一起去刘医生办公室。 作为全球有名的脑神经外科医生之一,刘医生很少在国内了,这家医院他是老板,但并不坐诊,这次还是特意为了简沐而从德国过来的。 刘医生还记得她,笑着招呼:“咦,这不是简家隔壁的肖小意,木深的小姐姐。以前,你有一次高烧到42度,还是我给你治的呢。那会儿,你谁都不要,就喊着要找弟弟陪。” 肖甜意脸一红,憨笑道:“刘叔叔好。”说着把一袋子礼品放到了他桌面。 刘医生笑着道:“过来就过来了,还送什么东西呀!太见外了!”跟着又转头问简沐:“你父母知道了吗?” “别告诉他们了。”简沐一脸淡然,直接拒绝了他。 刘医生笑笑不说话,把片子拿出来放在灯下给肖甜意看。 “刘叔叔,他不紧要吧?”她紧张地问,蓦地瞧见他的手紧紧楸着裤子。她走近他,拉开他手,替他抚了抚裤子,把它捋顺捋直,“别紧张,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刚才已经和几位医生一起研究过了,目前木深颅内的淤血情况发生了偏移,压到了某条视神经,所以才会导致双眼失明,但幸运的是这一次不需要再等待、可以立即做一个微创手术。这个位置不算太危险,也就是说血块的移动位置并非高风险区。也不需要做大开颅,只需要从鼻管进入脑部吸收淤血就行。但有一个难点就是,那里的神经比较丰富,也不一定能全部吸收淤血,且能不能完全复明,我们尚不能作进一步推断。但这个手术不大,做透审四五天就可以出院。木深年轻力壮身体底子好,更不会有什么问题。”刘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 简沐当即下决定,“做吧!我现在就可以做。” 肖甜意枯着眉,思索着要说点什么,突然一双手摸了上来,沿着她脸庞摩挲,最后停在她眉心那个小疙瘩上,他说,“你不要难过担心。我只要你快快乐乐的。以后,我就算真的盲了,也要你快快乐乐地陪着我。” 她敲他脑门:“你怎么说话的呢!” 知道她担心什么,刘医生马上补充,“我们这边有好几个医疗方案,我们几个医生都更喜欢保守治疗。毕竟,木深的病情没有影响生命。我们建议先做微创手术,实在不行,再二度做小开颅手术,将淤血沉积而成的血块清除掉。至于将来的情况,这个还要看这两次手术情况再定。如果手术状况良好的话,估计微创后木深就能慢慢看见东西了。” 刘医生已经是选择了最温和,伤害最少的方案,也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于是,她握着简沐手摇了摇,道:“我支持你所有决定。” 简沐唇角翘了起来,“意,我们这样像不像夫唱妇随?!” 肖甜意嘶一声,不回应他。 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她,头忽地一低,唇就吻着了她的唇,才一触,然后他用力将她搂紧,掐她痒痒肉,她一惊,唇一张就被他得逞了,他吻得很深,让她无法呼吸。 她咿咿呀呀地拒绝,最后恼了把他舌尖给咬了。他吃痛才放开她,说:“这是向你讨颗定心丸。” 刘医生笑呵呵地让护士带他去换衣服和入住病房,还一脸慈祥地道:“看来两位好事近了啊!呵呵呵。” 肖甜意举起手来要锤他,但也只是想作个姿态吓唬他而已,一想到他根本看不见,又泄气了。但举起的手却又被他轻轻抓住了,他话其实不多,只是说,“意,我说爱你,并不是说说而已。你应该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她牵着走,而是率先走在了前头,并道:“意,我只要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在原地等着你。无论我走多远,只要你抬头,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我等着你。” -- 第三十七章放下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m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肖甜意回警察学堂里他的公寓里去拿换洗衣服。 当将他简易行李打包好提下来时,碰到了简林深。 他站在一株古老的桂花树下,花瓣落了他一身,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她看见他在抽烟,烟雾缭绕,她看不见他清亮的一双眼。 泉水一样的眼睛,清澈动人得很,像划过天际最亮的那颗星。 她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抱着一条火红羊绒大围巾站在那里看着他。 似有所感,简林深转过身来,见了她,他笑意轻染,掸了掸烟说,“你来了。我送你过去。” 原来他知道了。 也是,刘医生即使不通知简父简母,也会通知他的。 “大哥。”她笑着走上前来。 简林深注意到她唇上的一点细细伤疤,他不傻,看得出来是咬痕。 他又掸了掸烟灰,垂下目光,温和地说道:“木深性格孤烈,不好应付吧。辛苦你多照看他了。” 之前的那个将要落下的吻,仿佛没有出现过。肖甜意淡淡一笑,她暂时还理不清和简沐的感情,但这已经足够乱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人陷进来了。她和简林深维持原样,才是最好的。 见他还提着公文包,她指了指,说:“工作再忙,也要记得找女朋友啊。不然你的那些手足,比你还着急。”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 他点了点头,嗯一声,“会的。我们过去吧。” 车开到医院门口时,她却说,“等一下。”现在已经是七点了,简林深肯定还没有吃饭,她说,“大哥,我请你吃饭吧。对面那家馆子看起来挺不错的。我还差你一顿呢!” 简林深笑着将车停稳,就倚在一棵大树旁,高大的乔木,枝叶繁多茂盛居然在初冬时节依旧开到狂烈恣意,不似旁的树萧索。树影下,团团黛墨覆下,显得他一对眼睛尤其深黑。他看着她,笑意是亲切的,却敛去了之前的热切,依旧是温温和和地说,“下次吧。下次等你和木深一起请我,让他埋单。” “好。”她点了点头。 忽然,她很想抽烟。她从包里拿了一根出来,咬在嘴上,再去寻火机时,却找不到。“该死的!”她低骂一句。 “我来,”他从衣袋取出火机,“哒”一声,一簇火焰跃起。 他递了过来,她微微侧了侧头,他替她将烟点上。 “我到外面抽,大哥稍等一会儿。” “你随意。”他先下车,绅士地替她将车门打开。 她笑笑,依旧抱着火红的大围巾下了车,而大围巾一角就搭在她颈上。挺暖和的,她又在颈上绕了一圈围巾,她站在树下慢悠悠地吸着,偶尔吐出三两个不同规则的烟圈。 他坐在车上,看着她,手握紧了又放下。 他想起了早几天的来电,是哪一天呢?哦,是了,是他想要吻她,简沐打电话来,然后她飞快地回到了简沐身边,就是那一天。那一天,估计是简沐看不见了吧。 他接到了**电话。妈妈也没有说太多,只是委婉地提醒他该注意分寸。“木深那孩子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找到了想要的人。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明白,他想要的就那一个。他不容易。林深,你弟弟一直不容易。而我对你们的关注又太少了。他很少求人,也从不说自己要什么……” 简林深委屈,愤怒,但只是轻淡地回应:“我不明白,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姐弟亲情。这对我不公平!” “我记得,你大二那年,突然说想转回国内的大学,是为了她吧?” 简林深沉默。 妈妈又说:“那时你19岁,她也才16岁。我们和你详谈,什么才是你想要的生活,和该走的路。在美国,你有更好的实验室,一切设备、理念都是最先进的,也没有任何经费和人情上的束缚。而回来,你要从头来过。那时候你很理智,你考量过后,最终回去了。林深,你多想想你弟弟,他不容易。他吃过太多的苦了。” 所以,他就必须要退让是吧? “这个电话是木深让你打的吧!”他问,已经冷静下来。 “是。我本想说得更委婉一些。但很可惜,我不是这个性格。”妈妈回道。 是弟弟搬出妈妈来当说客。弟弟从来想要的不多,只要这一个人。 “难道你忍心看你弟弟从此后伤心,一蹶不振吗?林深,你们从未开始,感情还不算深时及早抽身不是很好吗?”妈妈说得那么直白,像所有工科生一般直白,不加修饰;她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冷静地将一切剖开。 简林深深呼吸一口气,道:“妈妈我明白了。我会离她远远的。” 他没有说祝福的话,他说的全是怨气。他自己知道。 简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对你比较好。林深,小意这孩子实心眼,她其实不了解自己的感情。她对木深,感情很深。你是比不过木深的。林深,我的话是难听,但你自己想想。” 是,尽管不甘心,但他想明白了。 只要是他,是木深,只要他一句话,肖甜意就会飞奔回他身边。自己的确比不过木深和她的十多年感情。所以,他唯有放下。 冷风涌进来,他动了动。然后她坐了进车来,对着他笑,“大哥,我们进去吧。” 他将车子发动,开到了住院部。 上电梯时,俩人一路无话。 38楼,太高了,时间过去太久了。 她呼一呼气,喷出的都是雾气,没话找话说,“这天气真冷。” 他替她拿了行李袋,说,“你把围巾围上。” 她听话地将厚厚的大围巾沿着脖颈和肩膀绕了几个圈,将自己上半身裹得实实的。他见了,噗嗤一声笑,“像个小红粽子。” 她也是笑。 “意,你和木深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他这一生,不容易。我祝福你们。”简林深想,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和她从没有开始过,什么都没有,现在又退回到了最合适的地方,他也就不需要难过什么。 她正要说点什么,电梯轻颤一下,到了。门开了,她一转身就撞到了来人身上。 她呀一声,就被他抱稳了。他将头埋进她怀里,埋怨道:“怎么这么久?”还隐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她安抚X地拍了拍他背,说:“刚才烟瘾起了,在医院外面吸了一支烟。”然后又说,“大哥也来看你啦!” 简沐一怔,“哦”了一声,抬起头来,但一对深黑的眼没有焦点,却显得瞳仁越发的深黑和圆大。 其实是很漂亮的一对眼睛啊……肖甜意心中作了决定,她踮起脚吻了吻他眼睛,说:“外面冷,快让大哥进去坐。” 这一霎,他就笑了。笑得那么腼腆,带着骄傲和隐藏不了的喜悦。 简林深走出电梯,说,“你的事情,暂时没有告诉父母。省得他们担心,又要从英国飞过来了。我给你带了几张你喜欢听的歌碟,CD机,还有几样你爱吃的零嘴。”说着还不怀好意地把一把桂花糖塞他病号服衫袋里,说:“像个小孩一样,一生病了,就爱吃甜的。喏,你最爱吃的桂花糖。” 肖甜意替他接过巴掌大的CD机,嗤嗤笑:“木木,看不出啊,你这人还挺老派。”然后答嘴,“大哥可不是嘛,他也就是个小孩。” 简林深点头,眉眼带笑。 简沐顺手取走CD机,说,“老派传统的男人长情,还专一。” 简林深轻声笑,“是挺好。优点。” 肖甜意放松下来,眉眼弯弯,带笑道:“大哥,你可别像他这样。这样追不到女孩子的,这么古板,毫无情趣,谁受得了。” 简林深笑着说OK,“好的,记住了。以后追女孩,我会浪漫一点。” 肖甜意一边走一边说,“不过我姐夫慕骄艳就是个老古董,但我姐爱他呀!老派的男人也很好,很吸引人。”说着,她牵起了简沐的手,说,“我都饿了。住院部有啥好吃的?” 简沐先是一怔,随后恢复了镇定,笑着说,“我让看护给留了你最爱的牛腩焖萝卜。”然后又对哥哥说,“哥,你也一起吃。” 简林深说,“我就不了。就是来看看你的。你留下的一大堆工作还要我跟进呢!马上就得走了。木深,你还欠我一顿。等你好了,和甜意一起请我吃顿好的。” “好。”简沐感觉到她已经进去搬桌子了,接过行李袋,说,“哥,谢谢你。” 简林深看了他一眼,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对彼此的心意思想最熟悉不过,他轻轻按了按他肩膀,说:“木深,祝福你们。” -- 第三十八章我爱你 医院的晚上太过于安静。 刘医生又给简沐换了一个病房。 说是一个,其实是一整栋。 简沐入住的小木屋是全院风景最好的一隅,带一座小花园,是个独栋的三层疗养小屋。于是,就更静了。 简沐心细,怕她无聊,让人把短短儿也给带过来了。 此刻,肖甜意在摆弄着那架CD机,她左接右驳的,居然把CD机连上了音响功放。当音乐声缓缓流淌而出,是肖邦的夜曲系列。 她跟着音乐轻哼,心境恬静平和。 简沐脸微转,向着她的方向,他的眼看不到她的模样,但能看到她的轮廓,灰蒙蒙的一大团火焰。他也就笑了。 简沐有洁癖,爱干净,每天坚持要洗澡,无论多冷,和多不方便。 肖甜意怕他会再跌倒,无论如何也坚持要送他进去,她就倚着墙在浴室里等着。 他极度不好意思,淋浴时背对着她。她就笑,“放心,我才不稀罕看呢!”然后等他洗好了,又快速将大毛巾围他身上,给他吸g水,“快擦擦,穿衣服了。天气冷,别着凉。” 当他躺在床上时,整个人暖呼呼的,热气透过毛毯渗出来,蒸得她都觉得热。 她将大圆沙发搬过来,靠着他床,抱着短短窝在沙发里看书。 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他睡不着,安静地听着她翻书的声音,忽然问:“看的什么书?” 她轻笑:“一千零一夜。挺好看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很多儿童不宜的东西。” 她嗔他,“我又不是儿童。看得,看得!” 他说,“念一段我听听。” 她拖了长长腔调道,“你确定?” “确定!”他痞痞地笑:“好东西嘛,得一起分享。” 【采买姑娘脱掉衣服,下水洗濯,含了口水喷向脚夫,从水中爬出,坐进脚夫怀里去,指着双腿之间,问:这里叫什么?脚夫答:勇夫之爱。采买姑娘掐他脖子,他只好问:那么你说叫什么呢?采买姑娘答:这叫剥皮芝麻。】 她缓慢念道。 简沐笑得别有意味,“挺形象。” 肖甜意丝毫不害羞,哈哈大笑起来。 她继续念: 【房主姑娘不久后也从水池里爬出来,窝进脚夫怀里去,学着采买姑娘依样画葫芦问:这里叫什么?脚夫答了好几遍,姑娘仍不放过他,他无奈问:那叫什么?房主姑娘答:这叫艾普苏曼尔客栈。】 她还念了一段,简沐接过说道:“脚夫艳福不浅啊,采买姑娘,房主姑娘,看门姑娘,三个姑娘他都抱了一番,体力,耐力都不错。” 肖甜意嘿嘿嘿:“不错是吧。轮着和三个姑娘一番欢爱,这体力没谁了。” 简沐低声笑。 她拿书轻轻锤了下他肩膀。 他说,“日了一夜零一夜,天方夜谭小h书!” 她不理他,翻了翻,又继续念:【女子走到二人面前,说:“你们俩脱下衣服,都要和我亲热交欢一场!如不听我的安排,我立即叫醒妖魔……”兄弟俩心中害怕,周身战栗不止,舍赫亚尔对弟弟沙赫泽曼说:“弟弟,你就照她说的办吧!”沙赫泽曼说:“我不g……”沙赫泽曼说:“除非你先来……”女子等得不耐烦了,大怒道:“你们在做戏呀!若不立即行动,我就把妖魔叫醒,让他把你俩杀掉!”】 她顿了顿,摸了摸自己下巴:“啧啧,我得重新审视一下我的三观了。” 他嗤笑:“也就小h书,哪有什么三观可深究。” 她笑着轻拍他头,“也不是这样说。它可是世界名着之一。没有《一千零一夜》就没有《十日谈》,没有《神曲》,甚至也不会有受到神曲影响的浮士德和歌德。就连莫扎特、瓦格纳、圣桑、贝多芬等的音乐作品,都深受其影响。它是西方奇幻故事的源头,也是古典文学史上的一块宝藏。” 他说,“我倒怀念以前我和你一起看的版本,儿童版的,干净纯粹得很。当时也是你念我听。我很喜欢听你说故事。” 她抱着书回想,“那套啊。我也记得,红色牛皮y壳的,厚厚的大三本。故事都很精彩。当年我可是爱惨了聪慧至极的皇后。”顿了顿,她低低笑:“现在仔细回味,才悟过来,如果故事不带点h暴,哪里就能吊着皇帝的瘾呢!” 他哈哈笑,“是这个理。” “甜意。”他忽然喊了她一声。 “嗯。”她坐上床去,握着他手。 她不是矫情的女人,既然已经认定,那就去行动。 她不等他说话,就先自己说了下去,“阿沐,既然我喜欢你,那就不会再犹豫。现在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 他手捂成拳抵着唇轻笑了两声,“讲点道理。表白,求婚这种事,应该男人来做!意,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这个人我是要定了。” 她挑衅地捏着他下巴,用力抬起,然后她的唇就压了下来,她吻得深,章法不乱,惩罚似地咬了咬他唇瓣,“谁是谁的人,还说不定呢!” 他不说话,抱着她腰突然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他身下,他咬着她唇,再度加深了这个吻,这一次,他的手不再老实,一手紧紧握着她腰,那么紧那么用力,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揉捏她腰了,而另一只手沿着她腰往上游去;起初他还是试探着,但见她没有抗拒,便握了上去,一如记忆中的柔软与丰盈。 他劲儿太狠,把她揉捏得全身滚烫,呻吟了一声,便用力推开他。他深深看着她,看着那一大团灰色火焰,认真道:“还要继续吗?” 她用力掐他腰,“才不要和你继续。” 他低笑:“我不急。” 说得好像是她很急似的,气得她又掐了他一把。 他握着她手,说,“我们的路还很长,我不急。我等你有心理准备。”然后贴近她耳朵,低低地说,“意,你可能不知道,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梦里经常梦见你,和你亲热,就像刚才那样,第二天醒了,总得跑去洗内裤。” 肖甜意一张俊脸红成了猪肝色,半天答不上话,最后深呼吸一下,待自己平静下来,才要笑不笑地答:“青春期嘛,理解理解。” 他又低笑一声,“只有你能如此乱我心曲。意,你很有魅力。” 她呵呵两声,不再搭理他。这个孩子,越来越不要脸了! 简沐垂着头,也是笑。 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肖甜意也是。 她喊了他一声。他抬头,“嗨。” 她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也是。” PS:作者菌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ILOVEU! 爱大家!!! -- 第三十九章心理评估 简沐入院三天,做了一应需要的检查。 他也没闲下来,虽然眼睛不能用。他就听。美国那边的危机处理部门里,有他曾经共事的同事。他们给他发了最新的谈判案例资料、上课内容,以及谈判案例的视频。肖甜意帮他打开后,他就点击了自动播放。 他反复循环听,等她端晚饭来时,一天也就过去了。 他握着她手,她坚持要喂他吃。他就说,“你不用陪我。我知道,你工作也很忙。” “没关系。我就当放假。陪你更重要。”她笑着亲了亲他脸颊。 他倒是乐得如此,“有女朋友疼真是幸福。” 她捶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手术安排在后天。”他说。 她淡淡嗯了声。 手术前一天,简林深在下午时来看望他。 简沐让哥哥放心,不要担忧。 晚上的时候,得了肖甜意通知的阮武,带了贺丹,还有两名和简沐聊得来的同组同事过来探望,水果篮带了好几蓝,鲜花几乎要将他淹没。简沐没好气,踹贺丹几个,斜祁:“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闲了,都给我滚回家去睡觉!” 等送走了这批至交好友,肖甜静也来了。 肖甜静带着丈夫景蓝一起来探望,笑哈哈道:“妹夫,我们来看你啦!” 简沐这次倒很规矩礼貌得很,请了人进来,瞎着眼还给景氏夫妇削苹果吃,吓得肖甜意不轻。 她连忙抢过水果刀,“我来,我来!” 他把削好的一只大苹果先递给肖甜静,说,“姐姐,来尝。老阮送的苹果很甜!”又对肖甜意道:“我没废,你不要过分紧张。”顿了顿,调侃道:“而且自家姐姐这话,我爱听。” 肖甜静哈哈大笑,拍了他一掌,又叫道:“妹夫!” 肖甜意红了脸,坐在一边不说话,就撸短短,几乎把短短儿给撸秃了去。 景蓝一向沉默寡言,他话很少,一直在观察简沐。简沐是眼盲,但五感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递了一个削好的苹果给他,“尝尝。” 景蓝接过,道谢后尝了一口,微笑道:“是很甜。” “你看起来改变很大。”他说。 “哦?”简沐问:“那是好是坏?” 景蓝敛了神色,问:“你最近还做噩梦吗?” 肖甜意一怔,撸短短儿的手顿住了。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简沐思索了一会儿,道:“最近没有了。” 肖甜意走到他身边坐下,问:“是关于什么样的梦?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见他犹豫,她立即道:“不要担心吓着我。” 简沐拍了拍她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想你担心。”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是我卧底时,被剖腹扔在烂地里。还有那些火,罂粟田里的火……”说着说着,他就像陷进了那场大火里去,周围是风、是火,是农民们哭喊叫骂,小孩逃不出去的凄厉尖叫,是绝望,是谩骂,是对他恶毒的诅咒…… “没有火,没有声音,什么也没有。”景蓝沉静又清澈如水的声音缓缓流淌进他心田。 他微微仰起头来,他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但景蓝一对手握在他肩膀上,带着舒适的凉爽,“简沐,什么都没有。只有冬天落叶的声音,很安静,你仔细倾听。” 简沐的一颗心再度静下来,他侧耳倾听,整个世界一片宁静,而她在他身边,呼吸和缓,安静地陪着他,给他力量与抚慰。 简沐笑了笑,说,“景教授,我没事。” 然后,他回答景蓝的话,“自从甜意和我在一起后,我再也没有半个噩梦。” “很好。慢慢来。你的心理状况的确比前一段时间好了很多。”景蓝说,“我看到了你的调离岗位申请报告,也批准了。我今晚会把你的心理评估也一并发给林局,估计很快你的调批手续就能下来。在刑警队伍里,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大损失。但有你在的谈判队,也很好。” -- 第四十章朋友关系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肖甜静借意要吃甜瓜,喊了肖甜意出去洗瓜削瓜,两姐妹手挽一起亲亲密密地出去了。 走廊上,肖甜静睨了妹妹一眼,似笑非笑不说话。 肖甜意被她看得不自在,捅了捅她腰,嗔道:“不带你这样的。” 肖甜静嘿嘿笑,“看不出啊,你居然还拣了个小鲜肉。我记得,你的口味一向是成熟稳重型的,简沐……”她斟酌了一下道:“不是你的口味。你是同情他,还是可怜他?这对简沐来说,也不公平吧?” 肖甜意咬了咬唇,沉Y半晌才道:“喜欢还是同情,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我喜欢他,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那就行了。我也放心了。”她拍拍妹妹肩膀,“对他好一点,简沐不容易。然后给你一点忠告,和简林深保持距离比较好。”见妹妹眼神一闪欲言又止,她又说:“你是我妹,你的心思我可清楚得很。” 她苦笑了一下,原来她和简林深之间那些隐晦的情感,还是被人瞧出来了,姐姐虽然不是外人……但姐姐都能看出来了,简沐这么聪明敏感,又如何会不知…… “算了,难得糊涂,简沐都愿意装糊涂,我乐得其成。”肖甜意说,“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我和会简林深保持距离。” 肖甜静满意地点了点头,“人糊涂一点也挺好。” 姐妹俩各捧了一大碟甜瓜,笑盈盈地进来,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甜瓜的清甜香味。 短短儿激动得直来扑她,肖甜意逗它,“不行哦,你家男主银都还没吃,你一边呆着去。” 听得简沐嗤嗤笑。 肖甜静招呼自家男人来吃,景蓝是个洁净的人,不愿用手直接拿,于是温柔而克制地问:“静静,有牙签或小叉子吗?” 肖甜静勾了勾指头,他不疑有他,微微挨了过去,她一把扯过他领带,将嘴里那一小块甜瓜喂给了他,还不忘轻舔他唇瓣嘴角笑道:“甜吗?” 肖甜意早见惯不怪了,嚷嚷:“姐姐你要耍流氓,请回家!” 简沐轻声笑,显然是看不见也猜到了。 景蓝依旧一脸淡淡的,只是看着妻子时的眼神温柔深刻和专注。 但肖甜意看见他耳朵尖红了,衬着那样瓷白的一张脸,真的是赏心悦目得很。她笑哈哈地打趣:“姐夫,你真可爱。” 景蓝嗯了一下,“是你姐姐调皮”然后垂下了长而卷曲的眼睫,低垂着眼睛,只看着自己置于双膝的一对手。 肖甜意心道:呦呦呦,姐夫害羞了。 肖甜静说:“你也可以喂给你男人吃。” 肖甜意“噗”一声。简沐手探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戏谑道:“等你们走了,再喂。” 肖甜静哈哈大笑,赶忙起来,挽了丈夫就走了。 “我姐,这女流氓真够风风火火的。”肖甜意摸摸鼻子。 简沐轻声说,“我还没尝到甜瓜呢。” 她一想起甜静的话,脸就红了。 他说,“拿过来吧。我自己来。” 肖甜意找出牙签,叉了一小块过来,凑到他嘴边,说:“我喂你。” “好。”他笑得特别腼腆纯真,让她有一霎恍惚,似是又见到了当年那个俊秀又沉默寡言的小男孩。 “很甜。”他说。 她将瓜果碟放在桌面上,然后就吻着了他,灵活的小舌头缠卷着他的舌,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双手放在她腰上,紧了紧,她呼吸便有些乱了,他犹豫了一下,另一只手缓缓移了上去……就像点燃了一把火,这把火越烧越热烈,越烧越旺。 她毛绒开衫的扣子被他解开了,露出里面一大片细腻瓷滑的肌肤,他的吻啄在上面,一点点往下,直至最高耸起的那处,她的喘息声早已出卖了一切。她也是欢喜的。简沐怔了怔,最后只是克制了下来,替她穿好那件毛绒绒的睡服,他整个人埋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说,“意,你真暖。” 她也回抱他,说出的话倒是一如既往的语出惊人,“我想你要我。我们是男女朋友。” 简沐闷笑了一声,不情不愿道:“我也想。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还没准备好,而我……这样的情况,也不适合。意,我想看着你做。” 待两人都平静下来了,肖甜意才舍得离开他怀抱。 “汪汪汪”短短那叫声都快要哭了。 简沐还是笑:“意,赏一片甜瓜给小短短儿吃呗。你看,它都要看着甜瓜看哭了。” “是这个理儿。”肖甜意挑了一片大的喂给它,“你这小馋鬼,前世是饿鬼投胎吧。” 肖甜意去净了手,独自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吹了一会儿冷风,脸没有那么烫了,她才进回屋里去。 她给他泡了杯牛奶,然后将音响打开,舒缓动听的音乐很能抚慰人心。她坐在他身边,轻声问:“后不后悔?” 离开刑警大队和重案组,后不后悔? 就像她问阮武,问警队里别的同事一样。 他握着她手,置于自己掌心把玩,认真回答她:“不后悔。为了你一切都不后悔。意,为了你,为了我们,我想慢下来。” 她拥抱他,“那以后的路我们一起慢慢走。” “好。”他搂紧了她。 -- 第四十一章去爱的能力 手术的时间要比想象中的短。 但等待的每一分一秒,就似过了几十年。 简林深递给她一杯暖水,“别担心,木深没事的。” 她道了声谢,接过水杯捧在手心里,心才一点点地暖起来。 已经是深冬了。 “今年冬天真冷。”她抿了一口,捧着暖水杯说道。 简林深看了她一眼,手欲抬起,但只是握了拳又放下,温声安慰道:“冬天会过去的。” 肖甜意一向坚强,即使在战乱国当记者时,当在枪林弹雨里奔跑,子弹在她脑袋边上擦过时,她也没有如此情绪低落时刻。她露出了内心的脆弱,似是有点不好意思,她腼腆一笑道:“让大哥你看笑话了。” 简林深扶了扶镜框,眼里笑意闪现,“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担心木深。这个手术不大,别担心。” “大哥和伯父伯母说了么?”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驱赶心中烦闷。 简林深眸色深了些,说:“说过了的。毕竟是事关弟弟的健康安危,我今早说了。他们都知道,心里有了数。不过他们在英国的生物公司的事又多又忙,还在新药研发的关键时期,所以就不过来了。” “这样啊……”肖甜意站久了腿麻,于是在凳子上坐下,她笑了笑,无奈地看向他道:“你和简沐都不容易。” 他顿了顿,说,“我们都习惯了。” 肖甜意歪着头,看向他的眼神特别同情:“试问又有哪一个小孩童年时不需要父母呢?伯父伯母是科学家,为人类做贡献,我能理解他们。只是你们兄弟俩却没人理解。” 简林深终于明白,他和木深为什么会被她这样深深吸引。当然,她是美丽的,但这世上还有更多更美的美人,可肖甜意只有一个,她是如此不同,她是一道绚烂的彩虹。“甜意,木深有了你,是他的幸运。你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友好,比任何人更懂木深。” 肖甜意被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平素的一张利嘴不懂得怎样说话,而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肖甜意和简林深同时奔向了医生,关切地问:“他怎样?” 刘医生取下口罩笑道:“一切顺利,但他的视力究竟恢复到什么程度,还要等过后才知。具T的医治方案还有根据病人的情况进行调整。他压住视神经的淤血吸除了百分之八十。” “那还有淤血啊……”肖甜意很担忧。 刘医生拍拍她肩,道:“这已经是最乐观的结果,还需不需要二次手术,还得再进行观察。如果这部分淤血一直不散,还积聚成块,那就相当危险,届时可能会需要做小型开颅手术。当然,这些还要看后面的恢复情况。是最坏的打算。大家也不用太担心。” 简沐被推出来时还没有清醒,肖甜意握着他手说,“沐沐,我在。我知道你感受得到。你很好,会好起来的。加油。” 他的手指头似乎是动了动,肖甜意高兴得眉开眼笑。 她就知道,他是拥有最顽强生命力的。说他顽强像小强也不过分,可是她就是爱死了他这个样子啊,这只可爱顽强还固执的小强。 她笑着摸了摸他头,像小时候那样哄他,“木木,乖啊。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甜汤吃。” 简林深也笑了。 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雨过天晴,他的心顿觉开阔起来,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拥有,有时候成全比拥有更为幸福。 但他庆幸,是她,使他拥有了如何去爱人的能力。 或者说,是她,肖甜意,成全了他们兄弟。 -- 第四十二章有他在,真好 简沐的恢复程度超出了大家的期待。 他第六天就能视物了。身体检查的指标也样样健康。 但他的视力还不是一下子就恢复,他畏强光,看东西也很模糊。 那种程度,就等于是近视400度的人没有眼镜,但总算是能看了。 肖甜意之前很担心,仔细询问了刘医生,但刘医生说目前只能等待,一般情况下是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简沐在医院哪里住得惯,不到第五天,他就自行收拾好行李要出院了。 肖甜意拧他不过,只好随了他。 他回到她的那个温馨的小窝里,她也就乐得天天伺候他。 出院那天,他们牵着短短儿回家,还遇到了萧大律师。 萧大状依旧是欢天喜地地和俩人打招呼。 “嗨,小意,和……”他一时记不起简沐名字,于是道,“小意她弟弟,午好。” 简沐脸很黑,带着一副浅灰蓝色太阳镜,表情臭臭的。 肖甜意笑了笑,介绍道:“简沐,我男朋友。” 这一下,萧大状的表情可谓十分精彩。 简沐心情大好,嘴角勾了勾道:“纠正一下,她未婚夫。” 萧大状的笑更僵硬了,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调整过来,礼貌地道了声“恭喜”,又道:“意,你们还真是出乎人意料,这个发展也真是……哈哈,上次他还是你弟弟。” 肖甜意也不尴尬,只是笑答:“我们是最近才在一起的。” 萧大状含笑点了点头,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去。他开了门,回家了。只是,方才他那背影看着有些萧索,她无奈地叹了声气。 简沐脸色不太好看,闷闷道:“怎么,还心疼上他了?!” 肖甜意踹他一脚,“你这人无不无聊,大多的事呢,值得你阴阳怪气的。” 才进了门,鞋子尚来不及换,她就被他抱着一压,直接压到了墙上,他的头低下来,额头贴着她的额,鼻尖轻碰她鼻尖,而他的唇、他的呼吸都在她唇边徘徊……他唇贴了贴她唇,低声道:“意,只要是你的事,对我来说,都是大事。” 蓦地,她的心就软了。拍了拍他背,然后温柔地亲吻了他,“简沐,我爱你。” 她的示爱,倒是一向简单直白。 但他很喜欢。 他亲了亲她眼睛,牵了她手去放行李。 他很喜欢,她都知道。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甜蜜不已,嘴角止不住地扬了起来。 有他在,真好! *** “你后悔过吗?为成为刑警后悔过吗?” “没有。那是我,我们的职责。我从没有后悔过,无论是成为刑警,还是谈判专家。从来没有。我的女儿曾经说过,她以我为傲!” 本市电台里,正播放着她对谈判队的专访。一开场就是用她剪接的那句问话。是她对阮武采访里的一段。 简沐微眯着眼,仔细聆听她的专题节目。 可是他看不太清她的模样,于是他干脆搬了小板凳坐到电视机前,终于看清了她的那对漂亮聪慧又狡黠的眼睛,他就笑了。 他抬起手来,抚摸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他将手打开贴在她的脸上。 肖甜意进家门来,看到的就是那一幕。 短短儿窝在他脚边,而他正傻傻地仰望着电视机里的她,他的手也贴在“她”的脸上。蓦地,肖甜意的心就剧烈的跳动起来。 今天,她有一个紧急任务,所以清晨六点未够,她就先赶回了杂志社,然后又跑去了郊外。等她忙完回来,已是晚上八点,累得动都不想再动了。 她倚在鞋柜边,歇了一下,才懒懒道:“简沐,我们点个外卖吧。要煲砂锅海鲜粥怎么样?”她是连出去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简沐听见她声音,赶忙站起三两步走到她身边,她就急得直嚷嚷:“哎哎哎,你别走那么快,你眼睛都没有好利索!” 他推她往浴室去,“累了一天了吧,瞧你一身灰的。去泡个热水澡,去疲劳。我现在给你放热水。” 她就闷声笑,“看不出呀,我家简队真体贴。”刚说完,她就被轻轻推进了浴室,热风机吹着热气,浴室里暖烘烘的,她鼻尖渗出了一些汗,整个人也似乎没那么累了。他动作利索,浴缸里蓄了小半池热水了,他又开始倒玫瑰精油进浴缸里,还加了一些清洁用的薄荷洗浴水进浴缸里,被暖暖的水汽蒸着,她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双手才举起,露出的一小截紧致小腰上一暖,他双手就握了上来,激得她颤了一下,他低声笑:“来来,脱衣服。” 紧身毛衣三两下就被他取下了扔在衣架上,又来捞她粉色的保暖内衣,她紧紧攥着衣摆,嘿嘿两声笑:“就不用了吧。” 他二话不说,用力往上一掀,就被他轻轻巧巧地脱了。 她倒是不拧巴了,哼了一声,往边上一站,双手叉腰,挑衅道:“还要继续脱吗?!” 就剩一件性感的裸粉色蕾丝比RA了,他当然想继续,但还是眨了眨眼睛,戏谑道:“矜持点好。” 她又哼了一声,“你就继续装!”然后快速地摘去了牛仔裤。 她的好身材被蒙蒙的水汽晕着,透明白皙的肌肤散发出柔和的粉色光泽,一切都美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耳根红了,绅士地道:“你快进去泡着。” 等他掩上门了,她才想起正经事,大声喊:“哎,阿沐,赶紧的订砂锅海鲜粥!” 他轻笑:“知道了。” 后来她在浴缸里睡着了。浴缸是做了热水循环系统的,所以一直有热水保温着,她泡得太舒服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居然睡去了四十分钟。 她裹了厚厚的大浴袍,只简单在脸上抹了眼霜和面霜就跑出来了。 客厅里,他捧着滚烫的砂锅粥出来,放在餐桌上。一掀开盖子,香气四溢,她鼻尖都快翘上天了,好像还嗅到了鱼的鲜香味? “你还让放了鱼进去熬粥?” 他走过来,亲昵地捏捏她鼻子,“小馋猫爱吃鱼。” 她取过勺子勺了一大勺,吹了几下就抿进了嘴里,“唔”一声,被鲜得只差没把勺子吞了。不是外卖,是他做菜的味道。这个她是分得出来的。 一时之间,她又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何必麻烦,让人送来就好。” “不麻烦。你爱吃。”他给她勺了一大碗,“是生鱼。我下午去了菜市场的,记得你以前很爱喝生鱼汤。不过今晚你想吃粥,我就换一个做法。里面还有花甲,和虾,挺鲜的。” 肖甜意沉默了下,才说,“阿沐,你不需要做这些。你眼睛还没好全呢!我交待了楼下的粤菜楼的,让他们准备一日三餐,送上来。当然了,我有空的话,肯定是亲自下厨做给你吃的。粤菜楼的饭菜很好,新鲜时令,还很健康。” 简沐坐在她身边,轻轻捏了捏她手心,道:“他家是不错。但我做的,是我的心意。” 肖甜意歪了歪头,“可是我怕你辛苦。” “不辛苦。”顿了顿,他又道:“不要剥夺我照顾你的乐趣。” 她红唇贴了过来,亲了亲他嘴角,“好吧,简队!” 他就满意地笑了,还不忘轻抚她发,一下一下地,像哄小孩似的。 他这是当她是小孩子呢?还是小猫小狗? 她气恼地鼓着腮帮子瞧他,他立马就明白她意思了,哈哈大笑起来,又抚了一下,道:“大短短儿,乖!” 小短短儿以为赞它呢,高兴得汪汪叫。简沐哈了声道:“你也乖。” “你皮痒了是吧?!”肖甜意作势要打他,被他侧身避过。 -- 第四十三章公事要紧 电视台里换了一档节目,是整点的新闻播报。 新闻里,天眼拍摄到的是某个公园里,四五岁小男孩被抱走的视频。从而做了一个拐卖人口的系列播报。提醒大家要看护好自家的小孩。这一起案子已经侦破。然后新闻里又切换至三个多月前,某日的下午五点二十分、幼儿园正门大街上,一辆全黑的面包车突然冲了出来,突兀地停在一辆电动车旁,原来是妈妈在挂小童的书包,小童就站在一边,只不过几秒的功夫,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就被抢走了。 后续新闻里提到,这起案件极其恶劣,警方一直在追查。暂时情况是,在后来的追踪里,孩子在五天后已经被送回家,但嫌疑犯至今没有头绪,但缉凶的事,警方会全力追查到底。也在新闻里呼吁大家提供线索。 然后,继续播报别的新闻。 肖甜意叹气,“光天化日之下,太猖狂了。” “是。现在已经不是偷了,是明抢小孩。”简沐沉思,“有些也是家长看管不力。我在公园见过,一个妈妈一边带小孩,一边玩手机,结果小孩拉下了有七八米远她居然都不知道,小孩被人贩子捂着嘴突然抱走,她还在玩手机。幸好是我在场,但现在的人贩子的确猖狂。” 简沐说完,又走神了,他想起了之前在跟的两个案件,其中一件是这次新闻报道的面包车抢儿童案,另一件是公园里儿童失踪案。 “在想什么?”她对着他挥了挥手。 “电视里这件,我跟进过。一开始就是我开的档案。”他说,“后来,五天后,孩子突然回来了。家里人怎么也不肯再和我们警方对话。” 肖甜意纤细漂亮的长眉一挑:“绑架案?” 她很聪明,还对犯罪世界足够敏感。他点了点头,“是。这并非人口拐卖案,是绑架案。但由于孩子回到家了,所以父母不合作,对我们警方很抵触。但我们通过小区以及邻居之间的走访,还有查了他们的银行户口情况后了解到,他们支付了13万**。那段时间,夫妻俩也在忙于筹钱。” 肖甜意问:“这家财政情况如何?” “一般家庭。不是那种富豪子女的绑架案,更像是小打小闹。”他说。 “但也更容易得手。因为只要不是贫穷家庭,即使再一般,十到十五万之间,对于他们来说,是马上拿得出来的。更何况是为了换回孩子呢!” “对。更易得手!”简沐看向她,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和得意。他这个徒弟啊…… 简沐又说,“后来,在事隔一周后,另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在公园走失。然后也是五天后,被送回来了。那家的父母给了十万左右赎金。也是一般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要支付十万,的确是可以立即拿得出手的流动X资金。” “可以并案处理了。”肖甜意道。 “是。不过现在是甜静在跟进。”简沐解释道:“上头非常重视。由于另一个是在公园走失,没有像上一起那样造成那么坏的震动,所以警方也一直压下消息,不让媒T报道,以免造成对社会不良的影响。” “会造成人心惶惶。我理解。也会加大警察破案的难度。”她点了点头。 见她若有所思,他又给她勺了一大碗粥,劝她再多吃些,又不忘考考她:“想到什么,可以和我直说。” 她又喝下小半碗粥,摸了摸有点突突的小肚肚,道:“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就是吧,这个团伙,有两到三个人。有最少两辆车。听你提到的时间,一个发生在傍晚五点多,另一个是晚上八点多。感觉对方的工作时间也挺松闲。他们倒是有点像社会的无业游民。而两起案子,分在一个城市相对应最远的两个区域。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大啊。你刚才提到的细节,通过查两家家庭的来往电话,那个时间段的,只有六则电话,是非手机用户打的;都是来自全市分散各区的公用电话亭,还有一则电视是一个普通用户被黑了线路接过去的。推理出这些劫匪心思细密,具有反侦察能力,也并非是低学历,甚至智商还不错的,且不是麻木冷血的匪徒。但又没有什么正式工,或者说他们的每一份工都做不长。” “是。你分析得很好。我们从一千多个电话亭里,在那两个星期里的特定时间段,反复看天眼可拍摄到的对着电话亭的视频,的确是锁定了两个可疑人物。但他们都戴了鸭舌帽,高领的风衣,还戴了口罩。根本看不清楚模样,只知道身高174-178之间,也挺壮实的。”简沐说道。 “那他们应该有进行过对这两家人的跟踪才对。”肖甜意说。 “没有。我们从天眼里看了两户人家的街道,回家路线,以及幼儿园的路线。根本没有拍到可疑人物。”简沐说。 “会不会看漏眼了?”她问。 “不会。”他很笃定道。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肖甜意皱眉头,想推理过程时,又扒拉了几口粥。很快地,一大碗粥再度见底了。 他举起勺子做了个“你还要不要”的勺粥动作,她连忙一手盖住碗口,摇头道:“饱了饱了,要成猪了,不要了!” 他就笑。 忽然,他又说,“他们绑架的孩子,四五岁多,懂事了。其实也不算小。老实说,他们对于自己父母的手机号是记得住的。更大的可能是,匪徒随机捉的小孩,问出父母手机号,进行电话勒索。” 肖甜意眨了眨眼睛:“你认真的吗?” “认真。”他点了点头,“根据现场的痕迹,犯罪心理学的画像侧写,孩子回来后的情况跟进,大致是这样。其中一个孩子,我避开他家父母接触过他,他提起过,两个匪徒里面,有一个挺好说话。整个过程,他也没受虐待和打骂。” 她再度惊讶道:“这又是什么情况?随机抓,只拿十来万,虽说不少,也不算多。他们贪好玩,贪刺激?!”顿了顿又道:“不过只要不是穷到揭不开锅的家庭,又是为了救孩子,十五万就算自己没那么多,亲戚那也能凑够了。这个数目不大,一般人都会选择不报警,自行解决。他们很聪明。但又看得出匪徒好像也没有那么缺钱。” 简沐肉了下眉心:“从犯罪侧写来看,是有那么点味道。而且两名匪徒都不会超过30岁,挺年轻的。” “年轻人啊,爱赌的挺多。”她突然脑洞大开,“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他们烂赌,还越赌越输,然后没钱了,手又痒了,开车无聊地逛荡时,突然就看到一个没有父母紧跟的孩子,以及一个挺好的下手机会,他们就冲过去了!” 简沐用奇异的眼神觑她,“你的脑回路和一般人真不同。你很有犯罪天赋嘛!” “嘿嘿,过奖过奖!”她g笑两声。自己也觉得她的想法太诡异,太没逻辑可言了。 但她的脑洞大开,的确给了他不一样的思路,他喃喃:“一周一次作案。周一绑架,周五放出来,空两天——周末那两天,得了钱,那两天就用来寻欢作乐。” “哎,真有想法了?”她戳戳他,见他没反应,她自拣了碗碟进厨房去清洗。 等她洗完碗筷了,他居然还坐在那里沉思。 她走过去,手按在他手背上,“简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现在不能太用脑,思虑过多,更伤眼睛。” “你现在得休息,休息够了,眼睛才会恢复的。你不听我的话,也要听医生话!”她叹了声气,终究还是心疼他。 他握了握她手,她指尖冰凉,他连忙将她双手放怀里肉搓,“下次等我洗。” 她又好笑,又心疼:“简沐,你是病人!这些事情,我来做!” 他很倔:“不行,老婆是娶来疼和爱的,不是拿来当保姆的!” 她戳他腰眼儿,“哎哎哎,过了啊!谁说要当你老婆!” 他就好脾气地笑:“那就先不当。我们再谈久一点恋爱。” 简队这张嘴不怼人时,真会说话,好甜呢!她笑眯眯地合不拢嘴,末了觉得不能够表大她的喜悦,于是将他按在沙发上亲了又亲。 俩人正甜着呢,突然他手机铃声就响了,还是他给谈判队专线电话设定的铃声,优美抒情的圆舞曲。 她立马放开了他,让他先接电话:“公事要紧。” -- 第四十四章并案处理 在相隔了三个月比较长的冷静期后,又有人被绑架了。 这一次,被绑架人家人报了警。所以等匪徒下一次再打电话过来时,需要谈判专家在场指导。 肖甜意开车送他去警局,并问他:“索要多少钱,被绑架的又是儿童?” 简沐摇了摇头,“这一次不是儿童,是一个二十二岁年轻女孩,第一次提出的是十五万。但第二次打电话来时又突然提至了五十万。依旧是从公用电话亭打来的。女孩最后失踪是在一家酒吧后巷。” 这就耐人寻味了。肖甜意道:“大陆治安一向是好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绑架案,管控得很严,又不像香港那样、有许多追查不到IP地址的太空卡,大陆的一切卡都是要实名的,所以不太可能有大的绑架案。” “她家庭经济情况如何?”她又问。 简沐想了想答,“我刚才和甜静探讨了一下案情。甜静查了三天,而离交赎金还剩两天。甜静说,据她查到的,女孩有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哥哥,哥哥30岁左右。父母亡故。女孩平时手脚挺大花,对用钱像没概念似的,名牌袋和服装经常换,也没工作。” 尽管他说得隐晦,但她明白了,“你怀疑她被人包养。” 简沐点了点头。 警局到了,她停好车后,扶他下车疾步走向主楼。她分析起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匪徒会在第二次时提高了勒索金,应该也是发现了女孩子挺有钱。” 重案大队里,肖甜静在对着一块黑板写写划划。见二人来了,马上进行简报。 肖甜意得了警局上头命令,可以全程跟进谈判队的工作三个多月时间。所以尽管她的第一期采访节目已经播出了,但后头还有三期,将会在四个月内完成所有的专访节目。因此,她跟着来查案,也是得了特许。 简沐将甜意刚才的想法和肖甜静说了,还道:“我倒觉得往这个方向去查也许会有发现。毕竟无业年轻人好赌,赌光了就去找点钱继续花花。也不做大的,就小型的勒索,这往往会令他们通行无阻。毕竟愿意报警的家属极少,不愿冒金钱额这么少,报警了反而导致肉票被撕票的风险。” 简沐他们队都在,阮武点点头道:“是这个理。而且很多人都不信任我们警方。” 贺丹说:“老大,你没事吧?不是在家休息吗?还被叫过来了?!” 肖甜静压了压眉头道,“现在是谈判学员最关键的时刻,未来一个月内,大简队在学校里要进行全封闭教学、考核,和评估。他很难出来了。平时我有你们就够了,但这次有点不同……” 她欲言又止。 简沐马上分析出来了,他走近她、并压低声音说,“一边说话。” 俩人到另一边开会。 简沐直接道:“这个女孩是经由她哥哥推荐给某位高官的情妇。这个人为了不暴露他和情妇的不正当关系,所以才压你们加紧破案是吧?”毕竟一到这个案子闹到被媒T知道,就会没完没了,更容易深挖出女孩的背景及她后面的金主。 疑问句陈述语气。他自信且笃定。他也的确分析得很准确。肖甜静三天没睡了,揉了揉眉心道,“是。” “官大很多级压死人,但其实我是无所谓,随时可以和他上去撕,看最后谁没脸;不过我不想恩师难做,人家压着恩时祁呢!而且说到底人命紧要,所以首先任务是先解决掉这伙团T。你怎么看?属于和前两宗并案处理吗?”肖甜静翻了翻白眼,是对某人的不屑。 简沐知道,林局就是她恩师,自己也欠林局良多。他痞痞地笑:“直接撕了某人啊……呵!是你风格。” 她直接给了他一脚,“得了吧,你我就是这个局里的两颗刺头,谁都看我们不顺眼,只有林局肯给我们兜着。现在都悠着点,夹着尾巴做事情,赶紧把案破了。” 另一边,阮武已经带着贺丹、李泉,和h明丽开会了。 只有肖甜意看似随意地摆弄着桌面上的国际象棋,其实心思一点没离开过这个案子。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说,“有没有兴趣给你的小说加点刺激的。” “哦?”她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例如某位官员的情妇被绑架,该情妇平时每月开销是普通人家一年的价。且存在官员间互相搭桥,利益输送等内幕。”他笑得特别坏,亮出了一对尖尖长长的雪白虎牙。 明亮的白炽灯光下,他虽戴着一副太阳镜,但她依旧能瞧见,镜片后他一对眼睛亮亮的,而那对俏皮的虎牙也亮得晃眼。她心情大好,呵呵道:“行!小说嘛,不就是靠作。虚中有实,也不会有人发现。等发现了,正好可以打老虎。现在,国家不就是要加大力度反腐吗?看我的!” 简沐摸了摸她头。 一众人再度开会,谈论该怎样谈判,以及捉获这货团队。 肖甜静说道:“简沐,我知道你还在休病假。你只要跟进处理谈判这边,至于怎么捉人破案,让我来。你尽量通过谈判多获取些线索。” “行。”简沐点头。 贺丹问:“匪徒打电话来时的语气怎样?” 肖甜静这一队的,副队长李克接道:“第一通时我们不在场,据她哥哥陈李回答,第一次时还算客气,提出的金额十五万,也不算多。陈李已经开始筹钱,但第二晚再打来时,就变了五十万,且态度强硬。后来陈立报警,我们到场后,在第三天的晚上再接到电话时,匪徒很强悍蛮狠,威胁陈李说要他立即付钱,不要就杀了他的妹妹。” 简沐皱眉。 简沐说,“今天是周三,快到周末的时候,绑匪对赎金的渴求好像就越高。包括前两起也是,都是一定要在周五完成收取赎金的行动。” 阮武会意,马上从李克手里接过前两宗案件,分给底下队员看。心下却道:两位队长都说要并案处理,那就马上做起来吧! -- 第四十五章套取信息(上) Sāηjíμsんμ 受害人陈魅的哥哥陈李就在隔壁办公室,一切追踪设备都准备好了,只待匪徒打电话来。 肖甜静解释,提及匪徒每天打来的时间都不确定。今天已经打过了,那只能等待明天。但或许,下一秒,匪徒就来电了,这种情况,谁也说不准。 景蓝也被请来,他大致预测了匪徒的心理状况,道:“由于前两次的绑架案例成功,导致他们更大胆,更自信了。但也开始变得胃口更大,以及更凶残。” 简沐和阮武对了一遍细节后,简沐问道:“前两次电话,匪徒没有提出交赎金的时间?” 肖甜意太阳穴一跳,望向简沐,有了自己的思考。 肖甜静道:“是的。没有提及时间。” “我先进去和他聊聊。”简沐和景蓝一起走进隔壁的办公室。 里面有监控,肖甜静这边看得到。肖甜意全神贯注地观察他们,以及留意他们的对话。 陈李的态度说不上多合作,一直冷冷的。 简沐也没有废话,“令妹平常脾气如何?” 陈李抿了抿唇,冷淡道:“不太好。” 简沐和景蓝对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只怕陈魅的态度也会刺激到匪徒,毕竟前两次绑架,匪徒对孩子倒是挺和气的。 景蓝温和冷静地说道:“陈先生,我是心理学家,也擅长犯罪心理。如果下次通话,请你用你和令妹平常的默契与特有的说话方式,暗示她乖一点,安静一点。这次的匪徒心理情况已经趋于不稳定状态,很容易变得暴躁,为防止进一步的伤害,你尽量安抚令妹让她冷静下来。而这就首先要你争取到让匪徒给你们见面的机会。这个,待会我们的首席谈判官会教你。就是一些谈判技巧。” 陈李依旧不说话,但握着的双手越发紧。简沐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最能令匪徒平静下来的方法。相信我们,人质安危第一。我们是要救人,不是害人。” “我懂了。”陈李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简沐以最简洁明了的语言方式教会他应该怎样和匪徒沟通,以及如何技巧X地发问,和提出要见妹妹的要求。 另一边的大会议室里,一众人正工作着,忙中有序。 之前在学堂里,简沐和简林深带的几个班,分别派出了正副班长六人过来学习谈判技巧、以及作拍摄记录、以供班上同学学习。 1班的班长95号乐玲玲和众人打过招呼,简沐让他们随意坐。 都是日常工作的同事,即使和有些学员不熟,肖甜静和简沐也给了他们足够的面子。 简沐本身就是g刑侦出身,问及各处公用电话亭区域内可有人监控。肖甜静则回答,已经通知了各区民警,在有公用电话亭的区域多加留意。 “天眼等监控设备也准备好,一旦发现可疑人,技术处的同事会报告,我们这边会让人去跟踪。”肖甜静说。 简沐点了点头:“虽然是属**捞针,守株待兔的方式,但有时也行得通。能跟踪到目标地点就是最好的。” 顿了顿,他又交代下去:“让你的伙计别逞强,由于人质还在对方手里,能跟踪则跟。不能,就千万不要勉强,更不要当场捕人。因为对方肯定只出来一个,另一个守在那里等不到人回去,肯定会对人质不利。” 肖甜意拍了他一掌,不客气道:“妹夫,我办事有分寸。你就放心吧。” 得了肖甜静这一声,他看向肖甜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隔壁室陈李的手机电话响了。 那边的技术员,以及贺丹,h明丽等开始工作,让陈李尽量拖延时间。 “给我们钱!否则你妹妹死定了!”匪徒叫嚣道。 从声音就听得出里面的嚣张,和冷酷。 简沐皱眉,陈魅肯定是惹怒了匪徒。他在小黑板上写下“时间、地点,尽量拖延时间”,他将小黑板转向陈李。 陈李深吸一口气说,“放心,我已经在尽量筹钱了。”然后按着简沐教他的做法说道:“但对不住了,我虽在尽力筹钱,可是你们能不能再宽限多几天。毕竟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你骗老子是不是?!你说你没有钱?你taMadE,她手袋就是香奈儿!” 听得出匪徒是在尽量压低咆哮的,这就更确定他是在公众场合通话了——也即是大街道上的公用电话亭。简沐向技术员打了个眼色,而技术员已在追踪是哪个区域的公用电话亭发出的电波。 肖甜静立马走去技术科两个电脑小子那里,严文严武这对兄弟是电脑技术天才。果然,在四个超大屏幕里,有每组几十个区域天眼监控,俩人在快速地切换屏幕。 肖甜静不得不感谢,现在使用公共电话亭的人其实真不多了。 简沐这边,陈李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倒也不急,于是道:“是二手的。还是我买的过季二手货,其实很便宜,真不贵。” 贺丹也在教他怎么说话,怎么调整语气。 简沐作为统领全局的人,他的脑子转得非常快。他和景蓝时刻都在评估匪徒的心理和情绪。 匪徒叫嚣:“她说会有人保她。这比婊子够拽的。你家肯定很有钱!” 简沐神色不明,肖甜意走到他身边,握了握他手,也知道他是压力大。 他和她一笑,然后唰唰唰写下一行字,将小黑板转向陈李:告诉他,你只是普通的政府官员,只是比一般人好一点,没那么多钱。【放低身段。】 陈李觑了他一眼,咳了一声,换了种微带哭腔的声音开始诉苦,然后还提到要见妹妹。 匪徒不允许。 简沐注意到,即使陈李提出了何时交钱的时间,也顺带问了地点,但对方依旧没有说法。 简沐马上在小黑板上写下一行字,让陈李跟着念。 陈李说道:“对不起,我只是要个保证,万一我付了钱,你还伤害我妹妹怎么办?我总得确认了她的生死,才能付钱啊!” 匪徒开始变得焦躁不堪,毕竟事情已经偏离了他的设想,他打电话的时间过长了。他焦躁地说,“半个小时后,你等我消息。我会再打电话来。” 陈李按简沐要求,第一拖延时间,第二用说话技巧套更多的信息。他低低泣道:“我父母死得早,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们真的不容易啊!而我虽然是在政府工作,可是公务员就那么点钱啊!我已经很努力在筹钱了,你再宽容几天吧,我现在只筹到了二十万,真的很难很难再筹到更多钱了。亲戚都问遍了,我只能向银行抵押房子,可也没那么快时间拿到钱啊……” “你别taMadE给我拖延时间!周六,最迟周六!”匪徒正要挂掉电话,又听陈李哭道:“那你也行行好,告诉我怎么和妹妹见面吧,是视频么?” 匪徒被缠得烦了,说:“就登录一个网站,具T的等我电话吧!” 于是电话被挂掉。 简沐立马发声,“下次,你告诉他你尽力了,只筹到了二十三万元。我们要降低他们的要求,还要摸清他们的行为,我们的目的是要‘改变绑匪的预设’,以及‘改变绑匪的现状’;首先,我们要摸清绑匪可接受的最低要价;其次,你这样提问‘我怎么才能筹到这么多钱呢?’” 简沐瞄了那6位谈判学堂的学员一眼,他们正在唰唰唰地做笔记。简沐又说,“记住,要将问题抛还给对方,这样做,一来拖延了时间为我方争取先机;二来,不显得咄咄比人,用我们的方式牵着对方走,还让对方觉得他们才是做控制的那个人。这点很重要,陈先生,请你记住!” “我明白。”陈李点了点头。 肖甜静刑警队那边忙得不可交加,简沐走过去问,“锁定目标了吗?” 肖甜静抹了把汗:“已经追踪到了,也派了机警的‘狗仔’跟着,希望别跟丢吧!” 简沐说:“提醒他,别暴露,不然对方肯定会对人质不利。” “放心,他是最棒的狗仔,很会装,就算迎面撞着了,他都能掩饰过去,不会让对方怀疑。”肖甜静领了伙计,继续工作。 另一名伙计则带陈李到休息间休息。 简沐问一众学员:“我刚才说的,你们记住了吗?” 95号回答得最大声:“记住了!” 简沐又说,“关于绑架勒索案,根据案情作出对匪徒的心理状态分析,给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谈判策略。而一般来说,第一点是放低姿态。第二点就是预设好起始点,告诉对方你没有那么多的钱,而不是直接对绑匪的要求说‘不’,以免和绑匪的嚣张情绪迎头相撞。第三点,就是尽量用‘时间不够’‘尽量了,还差很多钱’‘我应该怎么做呢’这些句子,来进行拖延时间,以及‘讨价还价’,这样做也能让我们摸清更多关于绑匪的信息。第四点,尽量让被绑架者家属用克制、平静的语调来说话,这样才能让绑匪也冷静下来,减低伤害人质的风险。而必要时,才用极低姿态来作展示,例如像陈先生刚才的哭泣。” -- 第四十六章套取信息(下) 等学员们各自离开,简沐只觉再也撑不住,身子歪了歪,肖甜意立马靠了过来扶稳他。 他的眼睛几乎是一片模糊了,头痛得像要爆裂开来,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她牵了他到沙发上坐,心疼道:“你看你,就没有真正休息的时间!” 阮武也察觉到了,快步过来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简沐淡淡道。 阮武想了想,答:“老大,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不用担心。” 景蓝也走过来劝:“你去吧。目前匪徒的心理状态还算稳定,人质不会有危险。” 他也不推辞,道:“好。我明早七点过来。”顿了顿又道:“老阮,你看紧一点,不能放松。万一匪徒凌晨突然打电话来,你来策应。” “没问题。有我在,你还信不过吗?!”老阮拍胸脯保证。 简沐笑着捶了他一拳。临了,又不忘交待:“老阮不要怕麻烦我。就算是半夜,有什么情况,也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我这边可以第一时间提供帮助。” “一定!”阮武拍了拍他肩,“我可不会跟老大客气!” 待一切交待好了,他才肯离开。 但当肖甜意扶着他都走到走廊尽头了,他又快步转了回去。 他跑得快,而她立马跟上。 也幸得她跟上了,就在他突然晕眩,眼睛突然失明时,她一把扶住他,他才不至于摔跤。 简沐耳鸣,嗡嗡嗡的一片。 他忽然说,“意,让我抱抱。” 肖甜意脸一红,也不知道他甩什么小孩子脾气,但还是温柔地圈住了他的腰身。他靠在她身上,脸埋进她围巾里,贴着她颈项深深地吸气,“唔,我姐姐真香。” 她轻拍了拍他背,也明白过来了,现在是紧急时刻,他不可能不知道轻重地和她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轻声问:“木木,你又看不到了吗?” 这样连轴转,根本没有休息,好人尚且熬不住,更何况他手术出来才多久?怎么熬得住!她的泪水毫无征兆就下来了,但又不想他担心,赶快偷偷抹掉。 简沐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不说是因为怕你生气。” 她扶他进去,“我不生气。下次一定要和我说。” “好。”顿了顿他又道:“你也别担心,我只是太累了,并不会瞎。刚才其实是头晕,眼睛发黑而已,我现在能看到了。” 简沐的确能看了,只是景象变为更为模糊的一片。但他好歹是看得见的。 他快步走到肖甜静跟前,说道:“刚才匪徒提到了登录网站。让人质到公用电话亭来打电话风险太大,人也更难以控制。而用自己的手机,会被我们追查到地址;但用网络,即使我们追查也需要时间,而如果对方是个高手,将服务器换去国外且每分每秒都在变换地址,那我们在短时间内根本追查不到。也不排除他们还有第二个地方可去,把人质也直接带走。我觉得,这帮团伙在为下一次更大型的绑架作预热,也试探我们警方究竟有没有参与,或者是试探我们的能力;这是我捕捉到的第一个信息。第二个信息,则是,对方里有一个电脑高手,所以想出了登录网站的做法,这个网站也可以是网警追查不到的国外的暗网,随时建立,随时关闭——切断一切追查根源。第三个信息,是我和甜意的大胆猜测,这伙人从一开始,应该是要筹备周末的赌资,直到越来越大胆,通过实战越来越想做一票大的。所以可以尝试调查这半年内,哪些人频繁出入澳门去赌。然后再从这些人里和犯罪资料库里的信息比对,看看有没有前科的人吻合。尤其是重大财物盗窃、入屋盗窃,以及网络犯罪这两类的。”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累得够呛。肖甜意给他递了一杯温水,他道了声谢,一口饮尽。 肖甜静一笑,道:“妹夫,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马上去查!不过,你们也真是绝配,居然能从过澳门赌钱想到这些。” 肖甜意怕她不信,解释道:“因为我有一个闺蜜,她妈妈很好赌。每次要去澳门赌,她就给她妈八万,还说‘我就这么多,你赌完了,玩也玩过了,就回来。千万别借**继续赌。’后来,她妈虽然是经常去赌,但每次都是用完她女儿给的八万,就乖乖回来了。” “啧,真败家啊!”简沐调侃道。 肖甜静摸了摸下巴,“越是没有钱的社会无业游民的确就越好赌,越赌就越穷,越穷就越想快速来钱。从罪犯的变态心理来分析,的确很有道理。八万至十五万之间,一开始,这帮匪徒不就这样嘛!” 这一下,大家也有数了。肖甜静说,“好啦,妹夫,快回去休息。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好运,一次就中、找对了人。高不好,就不用劳驾你啦!” 简沐已经转过身去,抱着他香香软软的姐姐走远了,还不忘举起手来,背对着她挥了挥,意思是:我知道了。 -- 第四十七章谈判学授课 说到底,简沐也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放松和休息。 仿佛知道还会有人来找似的,回到家后,简沐没有上床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以便等待。 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鬓发,他一怔,还是闭着眼睛的,但他就笑了。他的手摸了上去,抓实她的手。 “嗨,干嘛呢你!”她就嗔。 “应该我问你才对。”他低笑。 “给你按肉。”她示意他放开,然后给他按压太阳穴,许久后才放轻了声音问道:“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他睁开眼来瞧着她,他那双深邃难懂的眼里,有一个小小的她。 肖甜意亲了亲他冰凉的唇,说,“给你泡了蜂蜜水。” 简沐喝了半杯,看壁上时钟,刚指向十点。 突然,手提电脑传来“叮”一声。他解释道:“这周我有三节授课,就网上课堂上。”怕她会担忧他休息不够似的,又解释说,“没关系的,不妨碍什么。每节课45分钟。我保证11点前一定睡觉!” 末了,他再补充一句:“抱着你睡。” 肖甜意斜了他一眼,呵呵两声冷笑:“你不怕我一脚踹你下去的话。” 简沐好脾气地摇了摇头,打开电脑,进入课堂。 就今天的案例,大家在纷纷踊跃发言。 简沐问了句“你们注意到什么特别的情况了吗?” 有一位学员首先提到:“绑匪还没有提出交易的地点,以及具T的时间。他仅仅提到的只是周六这日交赎款。但周六何时、何地?没有提及。” 很好。简沐点了点头。 这一点,肖甜意早留意到了。她也听得津津有味,毕竟作为最好学的学生,她可最爱听简沐上课了。尤其是他声音还那么苏,对于她这个声控狗来说,简直是一大福利。 肖甜意坐他旁边,简直就是他最可意的助手。她给他递上需要用的案例,在他眼睛疲惫时,替他念出课件内容。 后来大家都变得更随意了,也明白了过来,纷纷打趣地喊她“师母!” 肖甜意脸蓦地就红了。 简沐一抬眸,就瞧见她红彤彤的脸蛋,平常那么粗糙直白的一个人,现在居然有了小女人的情态,他欢喜得不得了,也就温柔地笑了起来。 肖甜意想,原来当他笑时,也是可以温柔了岁月的。 见好就收了,简沐轻咳了两声,道:“别吓走了你们师母。” 她不作声低垂着头,继续整理他的课件。 他又很是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才说,“我们应该根据匪徒发出的威胁来做分析,分析具T的细节,以期判断出,我方离回应他们设定的时限还有多远。很明显,现在这起案子里的匪徒已由早期阶段向中期过度了,但由于对方还没有提出更为具T的时限,所以目前还处于早期阶段。此刻我们的谈判策略应该是拖延,利用这段时间弄清楚明白匪徒需要钱的真正目的,这样才能制定出最利于人质安全的策略。” 顿了顿,他又喝了口蜂蜜水,一垂眸,就瞧见她一边给他递需要的课件,一边做她自己的工作——写作创作过程,记录灵感和专业术语的笔记。他就笑,这小女人又从他这里偷师了。于是,他故意端肃起一张脸来问,“都听明白了吗?”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呀…… 肖甜意停下记笔记的手,睨了他一眼。 他依旧是好脾气地一笑,继续他的讲学。 “这里听明白了?”简沐忽地探过头来问她话,唇几乎贴到了她细薄敏感的耳廓,可当她反应过来,他分明又离她半米远了,仿若刚才那个吻没有过,轻如蝶翼,仿佛如梦境。 她揉了揉耳朵,对于他的亲昵,其实她内心也是喜欢得不得了的。将他之前做好的分析稿找出来递给他。他笑着接过,道了声,继续讲道:“我们这次的策略是,在确认了陈魅还活着后,我方会用技巧,在不触怒匪徒的情况下,让谈判停滞。保持‘谈判停滞’这里很重要。” 可是那群学员毕竟年轻,而且我国近二十年来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真正的绑架勒索案了,更不要提重大勒索案。这一次上头这么重视这件案子的原因,除了涉及到政府官员,其实就是简沐所担心的,这帮匪徒在为下一次g一票大的做准备。于是,大家都嚷嚷起来:“不谈判,那就一直等吗?” “当然不是。”简沐立即否定:“我们会拖延至周五、甚至周六才开始再度谈判。周四则是我们的摸底期,这一天很关键,我们需要摸清他们的行为、目的,和动机。” 他从电脑里快速找到一份文档,群发给大家,是关于谈判里涉及到的心理学学术X部分内容: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针对每个动机提供解决方案,这也是我们应该掌握的谈判技巧之一。我们要找对对方的动机而非立场;而动机往往是深藏在立场里面的,需要我们深挖。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提到:每个人都有基本的生存需求和更高层次的需求,它们驱动着我们的行为。” 简沐的话尚未说完,下面那群学员又哇哇叫起来求饶道:“简队,我们还没学到这么高级的应用心理学。” 还有人嘀咕:“那谁?那谁谁谁的需求论?” 简沐无奈地用拇指重重压向眉心。 2班的班长大声说,“别鬼嚎了!明天!明天上课,大简队不是说了教我们心理学吗!就是这个需求层次论,还让我们预习呢!” 肖甜意看到那群小年轻一个比一个激动,又活泼,又精神,那种劲劲儿她看了都欢喜。她看了一眼简沐头疼的模样,抿着唇偷乐。 简沐不想再跟他们鬼扯,干脆讲道:“在一场谈判里,因为对方并没有给出具T时限,那就是还处于早期阶段。当威胁变得越来越具T,就表明谈判已经越来越接近特定时间里的真实、具T的结果。” 1班班长95号乐玲玲提问道:“简队,那如何界定威胁的程度?不然一旦过度,我们又反应不及,岂不是错过了最佳的谈判以及解救人质时机?” 说白了,还是衡量特定威胁程度的问题。这也是里面的一个关键定。 简沐微微勾了勾唇角,肖甜意也是开心,看向他莞尔:“看来你们谈判队将会多一个新成员了。” “是。”他点了点头。又看向全T学员说道:“翻开课本的第XXX页,这里有涉及。我们只需要关注几个关键X提问:什么、谁、何时、何地,以及如何做。当匪徒发出威胁时,未必一开始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种情况往往出现于早期,随后,他们自己会慢慢完善具T的内容和要求;而当他们开始进行威胁时,会在有意识、甚至无意识的情况下在他们正要全力争取的问题上产生模糊和漏洞。我们就会发现,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周末,这些漏洞开始被弥补,也就是上面我提到的——他们自己会慢慢完善具T要求和内容;在各起绑架案中,类似的情况反复发生,因此,这种现象被我们的前辈总结出来。我们只要掌握了要领,就能预计到每起绑架案其内在的相应程序。在这一起案例里,是一个五天的过程。五天将会是匪徒的忍耐极限。我们应该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做到让绑架案的结果变得更容易预测,这样才能确保人质的安全。” -- 第四十八章很爱很爱你 Sāηjíμsんμωμ 课堂结束后,简沐就准备休息了。毕竟明天还有y仗要大,他要养好精神。 肖甜意特地拿了热毛巾来给他敷眼睛,而另一只手则拿了另一块毛巾给他擦脸。他的脸庞有着姣好的轮廓和弧度。她趁着他敷眼睛看不见时,一直偷偷看他的盛世美颜,还悄悄地拿指腹去描摹他的轮廓。 她眼睛藏着笑,觉得偷偷占简队便宜特有劲儿! 突然,铃声响了。她一看,是警局的来电。 他按了免提,依旧是闭着眼睛养神。 电话里传来“喂”一声,肖甜意给他擦脸的手顿了顿。 是简林深的声音。 简沐眉头一蹙,问:“大哥,那件绑架案出了问题吗?” 简林深沉静如大提琴般的嗓音透过夜色和电波,一点点渗了过来,像一首抚慰人心的大提琴曲,他说话的语速也慢,莫名地让人心定:“没有。你别担心。我下了课马上过去警局,就是不想你担心。有我在。” 简林深长话短说:“刚才绑匪又给陈李打了电话,很短暂,只报了一个网站就下线了。而且是利用偷来的手机卡打的电话。经过我们核实,原手机卡主没有嫌疑。绑匪的来电里是一把很熟悉的童声。所以,刚才我让技术部提取出第二起绑架案件里小男孩的声音信息作比对,是吻合的。那就是说,绑匪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计划做一项大的了。这个境外网站应该是为了用来给家属和人质做会面,证明人质还活着用的。匪徒IP地址不可追查,我们预测他们也不会再用该网站,而是在下一次登录时转用其他网站。再者他们已经弃用了公用电话亭,改为偷窃别人手机打电话。用完就扔掉手机卡。陈李很聪明,已经很委婉地暗示了陈魅不要冲动激怒匪徒。暂时人质是安全的。技术部和肖队还在研究那个视频里的屋子特征。” 简沐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几个箭头直指“二手手机市场”,“黑市”,“偷窃犯”几个大字,肖甜意马上就懂了。 简沐说,“和肖队说一声,让她查查最近市里的二手手机市场,有没有人小批量、小批量地出过二手手机。或者是收购手机号码。又或者是查查近三年内有偷窃类案底,尤其是偷窃手机电脑等电子设备的。” 简林深一声叹,无奈笑道:“木深,你又不是不了解肖队,她早就去查了。暂时犯罪档案库里一无所获,找不到那个嫌疑人。本来你晚上过来时给出的嫌疑人范围就足够细了。” 简沐思索片刻,突然道:“扩大范围。可能不是本市人。案底记录调多几个辖区,从夏海相临的三个市和辖区内的所有县去调查。” 那就需要申请临市的调度情况。需要些时间。所以简林深道了谢后马上就挂了。他忙着去和肖甜静处理这些事。 肖甜意叹:“看来我姐又得通宵了。” 简沐笑眯眯地:“她是铁人。” 见她还在唉声叹气的,他忽地站起说,“睡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床走去。 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安静了,让他抱着。 但简沐很规矩,只是将她放在床上,他就回到飘窗上睡去了。 这一下,她又心疼得不得了,掀了被子下来,走到他身边,头贴着他脸庞软软地说,“阿沐,窗户边上,即使关得再紧也是冷的,你和我一起睡吧。” 简沐怔了怔,一对沉静如海的深邃眼眸就那样看着她,许久后只是讲:“明天我去买个小一点的床,就靠着你的床。我想每晚看着你睡,等我醒来,一睁开眼睛也是先看到你。” 她扯他起来,可是他一动不动,执意睡这里。 他一向很克制,她是知道的。 他不是没有欲,他对她的渴望,她都感觉得到。 可是,他并不想伤害她,连一点那种念头他都不敢起。 她叹气,抱了被子和枕头出去了,她倒在外面的沙发上,大声道:“你睡我的床。”然后故意气他似的,拍了拍沙发又大声道:“小短短儿,赶紧来给我暖床!” “汪汪!”短短欢快地用它四只小短腿跳上了沙发,钻她怀里睡觉去了。 简沐低笑一声,也就由她去了。 夜里很静,只有过道里留了一盏小夜灯,灯太小,光太暗,照不亮小小的房间。 简沐说,“甜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不敢去抱她,他怕,怕只要一触到她,他就会失控。他的自制力没想的那么好。他是如此的渴望她啊…… 后来,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好端端躺在床上的。而他依旧睡在飘窗上,侧躺着,面向她,就如他说的想每次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 此刻,他睡得很好,很安详。平日里藏了锋芒的眼睛闭合着,长长的卷曲眼睫偶尔震颤,挺秀的鼻梁那么俊俏好看,抿紧了唇,那样子就像个无辜到极点的小男孩。 她掀开被子,轻轻走到他身边,就着夜色端详他,手落在他眉眼上,轻笑:“木木,姐姐很喜欢你呐。” 她俯下身来,在他唇瓣上点了点。 “我很爱你。简沐,简队长,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 -- 第四十九章抽丝破茧 今天本是简沐的复诊日。 但简沐七点就起床了。 他动作轻,本不想吵醒她,但她朦朦胧胧睁开眼,就见到他站于窗台前,晨曦洒在他身上,他早已穿戴整齐。于是,她一个激灵就醒了。 也无需多言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要去查案! 肖甜意不想妨碍他,所以没有阻拦他,只是说,“我来当你眼睛。” 她开车送他去时,他还调侃,“我又没瞎!” 她声音不大,却温温软软地坚定反驳:“你看不清楚。” 按他指示,肖甜意将车停在一条繁忙的小街巷里。这条巷道倒是有三四条岔道,拐来拐去的,难为她居然也能靠听他说就找对了地方。 他赞她,她直接领受:“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战地记者湿aun.湿aw!战火纷飞,枪林弹雨,我没怕过,找个路有什么难的?夏海哪条小巷我没摸过?!” 简沐嘴角噙笑:“记得用一下过去时态,战地记者湿aun.湿aw!” “你想挨揍直接说。”她一边下车一边挥舞拳头。 简沐:“是是是,战地记者!”顿了顿,忽地探了过来,举起手摸摸她头道:“小羊肖恩,咩咩~” 她不跟他贫嘴,留意观察这家豆浆店。 一名妇女带着她的儿子在买豆浆和小笼包,妇女面色略显憔悴,穿一件洋红色的羊绒大衣,看得出价值不菲。 妇女眉宇间有愁色。肖甜意叹了声气,“估计她的工做不好做。” “总得试试。”简沐正了色,坐于一边等待,等妇人和孩子吃了大半早餐,他才过去搭话。 如肖甜意意料的一样,这个叫h红的女人很反感警察。 她就是第二起绑架案件里的小男孩的妈妈。幸好孩子平安无事回来了,但她到底是不肯合作。第一,她之前就没有报警,当时孩子在公园被抱走,是有别的热心市民报警的;第二,孩子回来后,她和她丈夫更是拒绝警方的一切问话,不愿提供任何线索。 肖甜意走过去,从袋里拿出一只柯基款捏捏球解压器。看起来和玩具差不多,那只可爱的圆滚柯基,被她捏来捏去,偶尔还会被捏得发出怪叫,成功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 叫李静的小男孩悄悄移了移身体,她就坐在她们那桌后面两米处,也在那名**视线范围内。肖甜意悄悄和简沐对了视线,简沐秒懂更卖力地缠着那妇人套话,而肖甜意就和小男孩聊天。 她把柯基给它捏,“来,它叫短短,照着我家狗子做的。” 肖甜意观察力很强,这个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很不错,没有被那次的绑架吓到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也有可能是和绑架者相对温和有关。 “你还记得那间屋里有什么特别的吗?他们的对话,你记得点什么吗?”肖甜意单刀直入,决定速战速决。 “有没有类似棋牌这种东西?毕竟他们长时间看守你也很无聊,或者是他们就干脆喝酒打发时间?”她开始用心理学上的引导法。 这些还是从简沐写的案例书里学来的。 小男孩闭起眼想了想,先是鼻翼翕动,答:“有酒,好多啤酒罐散落一地。”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有几台手提电脑……”他的眼皮跳动,显然是想事情时眼珠子在动,“那个地方很黑,没有光,还没有一扇窗。还很静。但好像又有什么声音。” “唦唦,呼呼的声音。” “风吗?”她问。 小男孩皱眉头,摇了摇,“好像不是。” 他还在想,肖甜意不好打扰,看了前面简沐一眼。 她一心二用,一边听见小男孩回答刚才的话,“我好像还听见了电脑里传来的打牌的声音。” 他描述了一下,肖甜意眼睛一亮,是那种非法网络赌博的网站。但那种网站赌的钱额不太大,肯定不过瘾的。 另一边,她听见简沐用诚恳的声音劝说,“h女士,那帮匪徒又开始作案了。你也是一名母亲,应该很能明白人质家人的感受。具T的过程,你们是何时接到的勒索电话,如何进行交易,等等细节告诉我们。对我们的帮助真的非常大的。” h红声音突地就拔高了:“要我们回答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让一个小孩去回忆这段过程,对他有多残忍,你们不知道吗?我们现在只想远离这一切!这是一个噩梦!” 她不待简沐话,又反驳:“而且我们没犯法,你们警方没权利要求我们去协助什么调查。你再来骚扰我们,小心我去投诉你!” 简沐愣了愣,温和沉静地劝解:“h女士,我们当然不会强比你们去警局回答问话。而我也是拥有心理学学位的,对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小孩能承受的程度我能把握好。我绝对不会伤害孩子。小李静很勇敢,他比我们大人想象的要坚强。我们只是希望能尽快抓到罪犯而已,您也不想看到更多的受害人出现啊。还有哪些家庭,他们若失去亲人,整个家庭也就支离破碎了。我们是请求您能帮帮我们!” 但h红态度很强硬、糟糕,她不再他听他说话,直接拉过一旁的儿子就要走。 小男孩一把甩开她手,跑回肖甜意身边,借着把柯基捏捏解压器还给她的时机快速说,“是海浪声!我还听见他们提到什么要去澳门!” 小男孩被h红扯走了。 但要搜集的信息足够了!俩人对视一眼,简沐看着她笑,摸了摸她头,“这一次还真的被你猜对了。” 她嘟嘴:“什么猜的!明明是我推理得来的。” 他俯身含住了她的唇,声音含糊不已:“是是,我姐姐最厉害了。” -- 第五十章脉络 俩人还去了第一家被绑架的人家里询问。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或许是释然、解脱了。那对夫妇没有h红那么抵触,甚至还请了他们进来坐。 正是中午放学时间,六岁大的小天天从小学回来了。 说起来,她被绑架时还在上大班,转瞬,她就上一年级了。 也不过是两三个月前的事吧。 她记得的事情多,虽躲在父母身后,但一对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转,看得出并不是那么害怕和抗拒。 简沐更是放低了姿态,状似无意识地提到,这一次被绑架的也是一名女孩,然后就打住了。 女X人质,在被绑架和囚禁的过程中,更容易遭受到X侵害。尽管谁都不愿想,不愿提,但这是实情。即使最终没有被撕票,能回到家,但身体和心灵早已不再是从前完初模样。这一层,大家都没有说破。简沐这样说,是需要他们产生共情力。 但简沐知道,小天天很好,没有受到侵犯,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帮匪徒,还留有仅剩的人性。 简沐一直观察小天天和那对夫妇。他善于心理学,更攻于人性心理,这一次,不过三言两语,他说动了他们。 丈夫叹息道:“其实我们能帮上的也不多。我们在当天晚上就收到了电话。” 简沐问:“对方口气如何?是即时提到交赎款吗?” 丈夫回答:“没有即时提这些实际问题。至于口气,他们倒不算太凶恶……”他顿了许久,又道:“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我们当时没有报警,我们觉得有希望。” 简沐又问了几个问题,终于弄清,绑匪是在第四天才提到的金额,不多,在大多数家庭可以接受,也能一次性拿出来的范围内。所以,何家选择了由丈夫在第五天也就是周五去交赎金,而妻子在同一天到警局去撤销报警。交了赎金后,他们在当天夜里接回了小天天。 整个过程就是,周一傍晚时分,小天天被临时起意绑架,小天天记得家里人电话,当天晚上收到了电话。由于匪徒态度不算凶狠,使得何氏夫妇抱了幻想,不肯第一时间配合警察破案,并在第四天收到交赎金电话后,按绑匪要求,把现金放进最繁华的一条街道的某处垃圾桶里,在那个垃圾桶他看到画有一个箭头,箭头指向一个写了圆圈,圆圈写着:park(公园)四个字母。 他即使沿着这条街跑,尽头就是街心公园,他在哪里寻找了许久,最后在一个圆圈型的花坛里找到了昏迷的小天天。 小天天提及,她记得,她被了,中途睁开过眼睛,手脚不能动,嘴也说不出声音,但她看到了满天的星星,然后又昏过去了。 可以推测,小天天是当天夜里就被送到了公园花坛里来的,就藏在花和灌木丛里,不仔细找,是看不到的。 听了他们的话,肖甜意说,“这帮匪徒,其中一个人并非没有文化的人。能用英文写出公园。虽然这也不难,但很多混混都是没读过多少书的。” 简沐说,“他们中有一个电脑天才,电脑本身的语言就是英语。更何况,就算英语真的不好,善用网络,查‘公园’英文单词,也就两秒的事。” 何父说,“英文字迹,写得不差。” 简沐点一点头,“那就是有一定文化程度。大学本科毕业。怀才不遇,整天心有不忿,觉得全世界欠了他。有电脑天赋,也有可能是自学的电脑技术,于是开始用于旁门左道。” 简沐向何氏夫妇道了谢准备离开。 送他们到门口时,小天天忽然喊:“叔叔,他们提到要什么幺和六。我和同学玩飞行棋也会喊的。还有什么‘稳吃三注’。” 噢噢噢,稳吃三注,大赢四方是吧。肖甜意呵呵笑,赌徒就是赌徒,幺和六这不都是赌骰子嘛! 简沐笑得很温柔,他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说,“谢谢天天。你帮了叔叔大忙!” 小天天瞪着大眼睛弱弱地问:“那警察叔叔们能抓到坏蛋吗?” “能!”他说,“警察叔叔抓住坏人,给小天天出气!” 小天天嘴巴一裂开,笑了。 简沐和肖甜意都松了口气,为小天天的坚强勇敢,也为她没有收到更深的心灵伤害而感动开心。 走出街道时,肖甜意感叹:“你要查案可以让静姐跑的。你就该多休息!” 简沐摸了摸她头,说:“如果是警察穿着警服,带着一行人来问话,那种压迫感本身就会把人比着了。谁都不会觉得舒服的。他们都是受到了很深伤害的家庭。换了是我们的孩子这样不见了,我会疯掉。” 肖甜意眼睛一红,猛地一把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腰,闷闷道:“简沐,我只要你幸福!你乱讲什么话!” “是,是我糊涂了。”他亲吻她发顶,也抱紧了她。 他说,“这起系列案的脉络已经很清晰了。一开始,匪徒的确是为了赌资。周一实施绑架,周四才急着提出具T的交赎金换人质内容,这样是为了确保周五可以拿到赌资,周末去澳门赌博。小天天刚才提到,她听见了澳门这个地名。我们的嫌疑人名单又可以收窄了。查出境处,就会有收获。他们周一打来的电话是没有具体内容、金额、交易地点和时限的,但随着越来越靠近特定时间里的真实、具T的结果,他们修正了威胁的内容和漏洞。这和我们之前总结的这帮匪徒的特定内在程序是一致的。这也是他们的犯罪行为模式,一切仅是为了大到供周末去赌钱的目的。但随着犯案越来越频繁,成贡剖越来越高,越来越容易得手,他们开始不再满足于小小的赌资,渴望g票大的。这也是他们的犯罪行为模式产生的另一种变化。” 直到他坐上了她的车,她开出老远了,她还在感叹,“木木,你真了不起。” 他望着她,只是温柔地笑。 他的这个傻女人,傻是真傻,但也是真的聪明可爱。 “真的。”她一手握方向盘,一手轻轻握着他手,道:“我到现在才明白,真正的警察办案是有多难。大多数时候,所有人都是避着警察的,那种很愿意为警方提供帮助的市民多数就出现在影视剧里。而现实里却是,大家都对这种事避之不及,谁都不想惹事。” 简沐沉默了一下,说,“没关系。我们尽力了问心无悔。而你懂得我,这就够了。” 俩人于正午骄烈的阳光下相拥,他虽戴着太阳镜,却透过灰蓝蒙蒙的镜片专注地看着她,太阳的金光轻沾她脸庞,发丝,她整个人像一个明媚耀眼的不可思议的发光T。他的彩虹和小太阳啊!他俯下身去,轻吻她眉心。 “叔叔,警察叔叔!”是小天天追了出来。 她的爸爸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俩人。 “怎么了?”简沐注意到,天天手里抱着的一个红色塑料袋。 “你是警察叔叔!我之前看到过你上门的。虽然这次你没有穿警服。” “是,我是。”简沐蹲下来,摸了摸天天的头,“天天乖,是有什么要给我的吗?” 小天天咬了咬牙,一张小脸坚定起来,道:“警察叔叔,这里有我……那天的衣服。我回来后看见妈妈将它们放进了垃圾袋,甚至是别的警察叔叔来询问时,妈妈也没有拿出来。但我偷偷收起来了。爸爸也知道,爸爸什么也没说,帮我保管起来。” 简沐和肖甜意对视了一眼,这一来可是很大的发现和线索。当时,他们不是嫌疑犯,只是受害人,警方完全没理由去要搜查令、并去搜查一个受害人家庭。所以,很多线索都断了。 肖甜意从袋里摸了摸,真还摸到了一把糖,笑着给了小天天,“乖,天天很勇敢!也帮了警察叔叔们一个大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小天天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白了,她喘了一口气道:“我把在那里时的一个纸杯子塞进了衫袖,他们没发现。” 这一下,换简沐给她比了一个大指姆:“天天好样的!” -- 第五十一章部署 肖甜意载了他回到警局。 一进警局就是连轴转。 简沐把最新发现报告给肖甜静,协助破案。 痕检部的鉴证技术员马上来取样做化验。 夏海市高级证物化验科实验室就在警局旁边那栋专门的化验大楼里,设备齐全,是最全面的犯罪实验室。 得沾了肖甜静和简沐的光,又是经过林局和简林深首肯了的,肖甜意也跟着一众人去了实验楼。 肖甜静和简沐的刑侦本领是最强的,一眼就看出些不同来。 负责这次案件的肖甜静说道:“天天藏的纸杯上有一种苔藓一样的东西,像是藻类。” 简沐立即答:“藻类的品种和分布非常广泛,不太像观赏鱼养殖里的那种藻。” 肖甜意想到了自己追踪报道过的案子,说,“我去跟踪过工厂废水偷排,那里附近有几个围海渔场,因为偷排,鱼都死了。我去查看死鱼时,见到过这类藻。是海里某种藻类,附近给鱼提供净化和噬咬的功能,简单来说也是鱼的食物。” 简沐马上反应过来,对肖甜静道:“马上搜索码头附近有渔场和集中货箱的区域。” 肖甜静立马派人去了。 他们还在实验室等最终结果。 阮武、肖甜静姐妹,简沐,还有肖甜静手下的两个伙计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后进入实验室。 肖甜意举了举相机,做了个“可以吗?”的询问动作。 肖甜静点了点头。 肖甜意作一些允许内的拍摄记录。 “很需要多久才能知道最终结果?”简沐问。 部门主管李想回答:“这是加快的单子了。我们组所有人都在做。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后。” 另一位技术员在剪取杯子一部分,这都是激发了肖甜意的灵感,她道:“是要检查杯子的内部纤维吗?杯子是湿的,但湿水反而更能保存湿水前碰到的东西。说不定会有发现。” 李想倒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懂得挺多。” 简沐以拳抵唇轻笑了一声,“她是着名侦探小说家,侦探推理小说卖到欧美去了,还几个国家的文字版本。” 小简队那样子,简直跟献宝似的,在那安利他家宝贝的各种好处。李想笑了笑,“改天拜读。” 阮武和另两位伙计退了出去。 小简队和肖队有针对X地提问题,其余时间都很安静。 看着剪出来的纸杯部分被放进仪器里,不一会儿,李想的助手陈年云喊道:“李主任,纸杯内部纤维层里的物质显出来了!”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又是一番帽频,李想解释说,“简单来说,那个化学物质是油漆的构成成分。因为之前涉进了纸杯里,外部的油漆颜色没有显示出来。它的成分和一般的家用、装饰建筑油漆有点不同。防水防暴晒,以及防干燥的功效。市面上很少见。是一种欧洲进口的贵价油漆,一般用于游艇、帆船、出海货船,需要特殊保存的货箱使用。” 简沐和肖甜静同时作出了推理:“绑匪藏身或是需要重点途经的地点有和特殊船只有关的地方。例如船坞、船坞里造船需要大量电镀工艺。” “是!”李想又拿过来一份报告,“天天的衣服化验出来了一部分,里面有山埃。” 肖甜意眼珠子骨碌一转,“山埃是严禁和严格管控物,平常人得不到。但电镀厂,电镀工身边多少会沾上。因为电镀需要氰化物,也就是山埃。” 这件案子已经越来越清晰了。这些发现已经足够了追踪疑犯。 一行人立马转至警局办公室,开始部署捉捕和解救人质行动。 此刻,反倒是作为跟踪采访的肖大记者无甚么事可做了。 从刑警们的谈论里,肖甜意得知,肖甜静派出去的“狗仔”跟踪到了目标地,但奇怪的是,那个绑匪只是一个人住在一家废弃工厂的仓库里。 那里的确很适合作为人质囚禁地,可是别说人质,连他的同伙都没有出现。狗仔跟了一夜一天,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没有立即逮捕他。 诺大的办公室,肖甜静那队的争论声音传了过来。 正在整理采访稿笔记的肖甜意手停了停,然后就听见简沐的声音抬高了起来:“我们还有时间!小天天提到了海浪声!没有任何窗户!黑暗、局促!再加上夏海是环海城市,有大型的码头和运输集装箱,所以人质所在地应该是在海边码头的集装箱里。且这个海边码头附近还有鱼排,以及船坞。我们应该分两步走,第一步,由我方谈判队和陈李继续和平谈判,释放人质后继续搜索捉捕罪犯。第二步,由重案组继续追查破案,尽快解救出人质;首先,目前加大海岸边码头等地搜索,且要暗中进行,不引起罪犯注意;我市市区加上近郊的大小码头有二十七个,马上进行搜索解救,如正面撞上,需要谈判时,则由阮武带队出谈判任务;我进行了犯罪地理地图划分,应集中在市区西南角的三个大型集中箱附近搜索,那个方位一来还处于市区范围,方便绑匪行动,二来比之市区其他海港更为偏僻,管理上更为疏漏。” 肖甜意听不清楚,也没有刻意要去探听他们办案的细节。 这是,另一名电脑科技员跑了进来,说,“查到了。夏海市有两个区域的鱼排主都向环保局打了报告死鱼情况电话。这两个区域在我市北面以及西南角。” “马上行动!重点排查西南角区!”肖甜静一声令下,她组的队员冲了出去。 而简沐则和阮武在严阵待发。 反倒是肖甜意正无聊得紧,这个时候简林深倒是进来了。他还带了三个谈判队员过来,是她熟悉的小李子和司红等人。 简林深交接很快,“简沐有伤,就留在警局坐镇,做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阮武队里有任何情况可与简沐联系。我这边,抽调了三名队员过来,都是老熟人了,李黎、司红,再加一名学员参与实习。嗯,就是95号乐玲玲。肖队,你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谈判专家,你就辛苦点了,除了抓捕,遇上绑匪顽抗,人质安全谈判也由你一起负责。” “好,没问题!”肖甜静爽快地答道。 -- 第五十二章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肖甜意取了热毛巾给简沐热敷双眼。 她替他收拾档案,倒像个勤劳的小助理。 简林深哼笑一句:“木深,看不出啊,你倒是越来越大牌了。” 肖甜意抬头,笑着吐了吐舌头。 简沐闭目养神,也懒得答话。倒是毛巾热敷,眼睛是真的舒服。 试探一下温度,凉下去了,肖甜意又赶紧去换水,待毛巾烫了,再来给他热敷。 见他皱眉,肖甜意一边替他热敷双眼,一边替他按肉太阳穴,轻声问:“好点了吗?” 简沐知道,接下来还有y仗要打,半点分不得心,更不希望她担心,他握起她手,然后合在他掌心中,温柔地说,“意,你去听大哥讲课吧。心理学挺有意思的。你本来就有工作要做,别被我绊着了。”转头又对简林深说,“大哥,你载意去学堂。” 肖甜意也不愿意自己成为他的羁绊,于是说,“那你仔细一点,不要累过头了。” 他点了点头道“好”,眷恋地看着她离去,仿佛要把她背影印进心里去。 *** 简林深的心理学课堂是一节大课。 这一次从夏海市以及全国各地筛选上来的谈判学员有三四百人之多,阶级教室都坐不下,学堂另辟了一个小礼堂出来,给简林深上课用。 三四百个警员,将整个小礼堂挤得满满的。 肖甜意得简林深安排,坐在最靠前的位置。她旁边坐着的就是小警员陈立明,也同是简木深的学生。陈立明热情得很,给她递了一杯热咖啡,说:“醒脑。” 肖甜意压低声音说,“不至于吧?大简队的课肯定有意思。” 陈立明嘻嘻笑:“有备无患嘛。心理学总是比较枯燥无味的。” 其实简林深讲课也极有趣,引经据典,罗列总结,能将复杂的心理学内容讲得深入浅出。 肖甜意全程埋头苦g,把重点全记在本子上,她尤其喜欢手写的。 她的录音笔就搁桌面上,也开着的。陈立明不解:“姐,不有这个么?何必写得那么辛苦!” 肖甜意低声说:“用手写,脑子记得特别牢!” 陈立明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她嘬了口咖啡,被警察学堂的咖啡苦得抖了抖。心里吐槽:这不是应该审犯时给嫌疑人喝么?包保想睡觉都睡不着,可以接着审两天两夜了! 放下杯子,她抬头望向讲台上面。 穿着藏青色修身西服的简林深戴着一副斯文的玳瑁色眼镜,他站得笔直,像深蓝夜幕下一株挺拔的云彬。 他半转过身来,向大家教授关于“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他温文尔雅,唇边是得体笑意,可锋利却是藏在他深邃眼睛里的。 肖甜意已经听见底下女孩子倒抽气的声音。她忍不住笑,用手肘碰碰陈立明道:“哎,你看,你们简教授把所有女人都迷住啦!” 陈立明早已见惯不怪了,“那是!简教授要比小简队受女孩子欢迎。” 俩人交头接耳,被简林深看见了。他深邃的目光笔直地望了过来,眼里写满不认同,肖甜意发现他微摇了摇头。她用力挠了挠头,赶紧停止说话了。 简林深说,“我们面对谈判对象时,要善于倾听,抓‘动机’。谈判对象即当事人是通过提‘要求’传递他本人立场的。但作为谈判者必须把精力集中在当事人的‘动机’上,而非‘要求’。注意!”他用力敲了敲黑板:“是动机!” “同样的,重点在于‘动机’上,而非当事人的‘立场’上、但谈判者还要处理当事人的‘要求’,并通过他们的‘要求’弄清楚明白他们最终的‘动机’。” 简林深侃侃而谈:“当事人的‘动机’有时候是被隐藏的,甚至于当事人本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动机——潜在的需求(要求、或立场)。” “谈判者必须通过分析当事人提的‘要求’和‘立场’来得出当事人那些潜在的需求(即动机)。”他顿了顿,在这句话下画了重线,并画了一个箭头,道:“这样才能制定出真正有效的谈判方案和策略。” 简林深看了一下众人的反应,又接着说道:“我们可以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来解决和寻找潜在的动机。” 说完,简林深画了一个三角形,并将三角形分成了五层,在每一层都写出一个需求,从最底层开始往上数,最底层就是第一层“生理需求”,第二层是“安全需求”,第三次是“社交需求”,第四层是尊重需求,最顶层那个小小的金字塔尖就是一个人的最高心理需求“自我实现需求”。 有了这个图,真的非常直观。再加上简林深的讲解,聪慧如她早已想明白了。陈立明看她眼睛一亮,他戏谑道:“小简队的入室弟子,早做过一对一的辅导了吧!肯定听明白了。” 有同学纷纷举手提问题了。 肖甜意笑盈盈的,正想回答陈立明,却听简林深道:“我现在请一位同学上台配合讲课和做演示,有请肖甜意上来。” 肖甜意一怔,那笑容还来不及隐去,就那样挂在嘴边直至僵硬。她猛地抬头望着简林深,而后者朝她点了点头。 肖甜意:“……”她很想学小短短儿,直接趴到地面上紧紧贴着地面直至消失不见…… 叹了声气,肖甜意还是大无畏地站起来挪位置了,她后面的学员拍拍她椅子道:“为了挽救苍生去吧!” 肖甜意:“……” “简教授是扣学分狂魔,勇士你替我们挡着!”另一个学员说道。 陈立明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去。 肖甜意无可奈何,但又觉得欢喜,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大学课堂上,满满的都是已逝的青春啊! 简林深从抽屉里抽出一只写了字的挂牌,仗着自己一八六的身高,直接将挂牌挂进了她脖子里。 她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坏人! 肖甜意:“……” 底下学员“轰”一下,全笑出声来。 本来她是美艳中带着英气的那一类型美人,可此刻,她虽是大大方方地立在那里,眼神却带了点憨,简林深再看了她以及她脖子上的“坏人”牌子一眼,他就笑了。 他嘴角噙着的那点淡淡的笑意像扩散的涟漪,越笑越明亮。她怔怔望着他,他那笑容太有感染力,还闪耀着动人的波波生机,仿佛他根本不是个教授,也不是个成熟优雅的男人,倒像是个温和腼腆,却又耀眼的少年。 她也朝着他笑了笑,是那种很真诚,很用力的笑容。她仿佛在说,“好啦,大哥,可以开始做演示了。” 她那标致的模样儿真是飒而美。但他还是觉得憨。 简林深抿了抿唇,只觉得自己的笑是想要收也收不住。他轻咳了两声,眼神再度从她“坏人”二字上飘过,她那模样又添了两分难能可贵的憨态。像什么呢?简林深想,像一只眼睛很大很憨的海豹。想到这里,他再度忍不住笑了起来,唇畔笑靥渐浓,生出两窝窝深深的酒窝来。 肖甜意提了提那个“坏人”牌子,心道:好吧,坏人就坏人吧……! 陈立明顾着给她拍录像,好传给小简队看,他忍不住笑,最后笑得肚抽,他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拿着手机继续拍录像。 “陈立明,你也上来。”简林深抿去了笑意,恢复了清淡,淡道。 这次轮到肖甜意笑了。 陈立明一边走上来,一边想:完蛋了! -- 第五十三章意义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m 一份简报打在投影仪上,有关于人质劫持案的相关内容。 是一个看似简单的家庭纠纷。 一个醉酒的,有暴力倾向的丈夫,和妻子。 肖甜意扮丈夫,陈立明扮谈判家。 简林深笑着取走她的“剧本”,然后把一个装了不明液体的玻璃瓶递给她,他眼睛眨了眨道:“酒。” 肖甜意:“……” 她做出喝醉的样子,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枪。她摇摇晃晃地走前几步,又喝了一口酒,啧,酸酸甜甜草莓味的。 她按剧本一把推开看不见的门,拿出枪,对准自己的下巴。 另一位扮邻居的学员装作开门的样子,然后就看到对门那家的丈夫持枪对自己开了一枪自杀,然后倒地。 “邻居”尖叫着,做出关上门的动作。 然后“丈夫”一把跃了起来,跑进家里,吓得“妻子”尖叫连连,然后“丈夫”挟持了“妻子”。 陈立明扮的警察,接到邻居报警电话后马上过来了。 然后开始了谈判。 这节课的内容,就是要学员们找出挟持者的“潜在动机”。 肖甜意按剧本喊:“滚出去,不然我就马上杀了她!”她**指着扮演妻子的简林深,另一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肩膀。 他人高,只好弯下腰配合她。场面很可笑,但谁也不敢笑,因为几位学员都没有剧本,他们必须找出挟持者的动机。 陈立明马上说,“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然后他退到了门外。 门没有被关上,彼此可以看见对方,但警方已经退到了相应距离,减少了对挟持犯的压迫感。 没有一上来就大喊大叫说些没用的威胁X的话,这一点做得很好。简林深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警方需要更多的信息。于是,作为首席谈判的陈立明说,“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然后另一位学员从邻居哪知道了一些信息,把资料写在本子上递给陈立明。陈立明喊出他的名字,“李先生,我们可以慢慢谈,我看你的妻子很紧张,你看能不能松开她让她呼吸。” 另一位物资搜集员过来,告诉陈立明:“李铭,三个月前被公司开除,和妻子感情不睦,和同事上司的关系也紧张。昨天,他收到了法院传票,这间房要被拿走。” 所以,这就是导火索。 肖甜意喊:“给我一辆车!不然我就杀了她!” 物料供应员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些食物。 陈立明又说,“你看,现在是凌晨时间了,你们冷吗?饿不饿?我让人给你拿热的食物来好吗?车子的事我们可以慢慢谈。” 对方怔了怔,然后吼,“把吃的放在门边,你们退开!” 谈判方照做了。 肖甜意松开简林深,让“妻子”呼吸。 这时,门外传来对讲机的声音。跟着陈立明说让狙击手先退下的指令。 谈判方在展示他们的绝对实力。然后,陈立明又开始了说话,“李先生,按你的要求,车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十分钟后到。你看,你能不能把陈女士放了呢?” 肖甜意暴躁道:“娘的!你们别诓我!放了她,你们不把我打成马蜂窝,**!我顶你个肺!” 这一句,是她自己加的。剧本里写了让她临时发挥,怎么说都行,检测学员们随机应变的能力。 简林深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嘴角止不住地翘了起来。 陈立明的脸色也算是“五颜六色”了。他轻轻啧了声,继续用克制、温和却又坚定的声音道:“李先生,你看,我们让警方和狙击手都退开了。显示了我方的诚意。我们是诚心来帮助你的。李先生,我知道你压力大,失业,房子被抵押,这些我都理解。但你看,归根到底这还是一桩家庭纠纷。你现在没有伤害任何人,包括你的妻子。即使我们给你车,你也逃出去了,但之后呢?一直被通缉吗?万一枪一时走火,你的妻子不慎被害。那就从一桩普通的家庭纠纷变成了杀人案,所以……”他刻意停顿一下,让对方去展开联想,并引导对方去考虑,慢慢道:“李先生,你觉得呢?” 肖甜意眼前一亮,简林深眼神里也露出欣赏。陈立明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找出了 挟持者的动机。尽管他提出的立场和要求是要一辆车,但逃跑并不是他的动机,他还没有失手伤害人质,一切还维持在有些过度的家庭纠纷上。 这时,另一名学员扮演的角色走到陈立明身边,说:“根据邻居的反馈,刚才他对自己开枪,发出嘭一声,他倒地。” 他没死,就证明刚才那一支枪是假的。会发出声响,那就是气枪。但即使是专业人士,也不能把这种枪和真枪加以区分。因为两种枪唯一的区别是一枚小小的授权章,大小不过三毫米左右。陈立明说,“我们站得那么远,根本没办法区分真假枪。而且刚才对付自己的是假枪,但此刻的或许就是有子弹的真枪。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策略员点头,“我认同。谈判才是合适的策略。他家在狙击死角,要不利用车辆到了,诱导他离开建筑物,才由狙击手狙击。” 陈立明说,“我倾向继续谈判。他只是一个自卑者,他将‘恐吓’作为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刚才对着邻居的枪击‘自杀’,甚至有表演的成分。这类人,不会真的一心求死,来个和人质、以及警方的鱼死网破。他做好了与我们谈判的准备,不然,他早就扣动扳机。” 接下来,依旧是往和平谈判继续下去,因为陈立明提供了一种可能,也引导挟持者自己分析各种后果和即将要面对的有利与不利局面,最终,挟持者放下了武器,走了出来投降。 陈立明站于讲台上,做了总结:“在这起案例里,挟持者提出要求一辆逃命的汽车。但这只是他的立场,而不是潜在的动机。综合各方信息,与各方考量,我们分析在这个挟持者还没有作出伤害人质的前提下,他可能仅仅是因为得不到‘尊重’。” “尊重,摆脱最底层的生理需求,在面对生命危险时,安全需求也得为其让步,挟持者的情感需求上升到了第四层次的尊重需求。挟持者想要得到家人的尊重、或是单位领导同事的尊重,他想得到‘关注’,这就是他挟持人质背后的动机。所以,我们在给了他平等的地方、给了他尊重后,引导他去思考,他可能面对的各种局面,最终让他选择了最容易走的一条路,就是放下武器。”陈立明以一句话结束了这次简报:“因为只是满足他要一辆车的立场,并没有解决他的真正问题;尊重感才是;通过克制的谈判,令他冷静下来,当事主或挟持者冷静下来才能作出有利于我方的选择。” 简林深鼓起掌来,他说,“陈立明和大家的表现都很棒。我还要补充一点:当情况有变,谈判者可以建议使用杀伤X武器!作为谈判者,必需展示自己的真诚,以此建立信任关系,必要时,甚至可以撒谎——将撒谎说得真诚动人,也是一门技巧。” 课堂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肖甜意笑得尤其灿烂,这堂课可太有意义了! -- 第五十四章寻找突破口 另一边,警局里简沐却遇到了阻滞。 原来是各个小组的反馈回复,包括基层民警出警后反馈依旧是没有找到简沐提出的用以囚禁人质的码头集中箱。 简沐陷入沉思,脑海里闪过“海浪声”,“黑暗”,“沉闷”“空气稀薄,感到轻微呼吸困难”等字眼。 如果不是在码头集中箱里,又会是在哪里呢?简沐思索起来,能听见海浪声……藏票地点肯定还是在靠近海的地方! 他走到严氏兄弟身边,“比对有结果了吗?” 严武一系列敲打输入操作,又过了几分钟道:“有了。根据这半年出入澳门的出入境记录,以及夏海市邻近几个市的对比,有两个可疑人物。一个是半年前在云霞市出狱的网络犯罪罪犯何必应,他曾因开网络赌场被捕,因涉及金额过亿,判得可不轻,半年前才放出来,一直无业。一个叫白雾,是西南冶船厂的电焊工。白雾没有犯罪记录。但冶船厂于两个月前停业了,那里成了废弃船厂。肖队那边跟踪的那个叫陈九,人称老狗,是个盗窃犯,曾判了两年,也是半年前才从云霞市放出来。肖队刚才来电话,说已经查到老狗两个月前出手过一批偷来的二手手机,和手提电脑。这些情况都符合我们要找的人。而且经过比对,老狗和何必应曾在同一个监仓里待过。俩人早已认识。” 简沐只是思考了一会儿,道:“联络肖队,让她那队去西南冶船厂,找出废弃的轮船,在轮船仓底可能会有发现。”顿了顿,又说,“白雾还没有案底,第一次作案,心理素质更弱一点。必要时让谈判队通过心理战术攻克他。” “是。”严武答道。 简沐一只手撑着桌面,手紧紧握着桌角,用力地稳住微微颤抖的躯体。他是如此激动,渴望,强烈地渴望想要跑到前线冲锋陷阱,但眼底下覆着的一片灰色迷雾只能让他止步。 他坐下,猛地闭起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后,简沐对严武说道:“没有时间去对白雾的过去,家庭和工作地方,他的邻居,工友等一一询问了,你用你的方式——我不管是什么手段,尽量在网上起清白雾的底。” “行。”严武和哥哥严文对了个眼色,俩人十指建飞,滴滴哒哒猛敲键盘。 而简沐微闭双目,再次陷入了沉默。 又等待了二十分钟,简沐忽然问道:“白雾有亲人吗?” 严文回答:“他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有一个女友,也是和他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他将查到的告诉简沐。 “女方现在呢?”简沐问。 严武答:“俩人都没有读过大学,是技术学校毕业。一开始在夏海同居,但在十个月前,女方的妹妹需要换肾,她为了获得更多的钱给妹妹治病,做了某位官员的情妇。我黑进了她电脑,顺藤摸瓜,也进入了那位官员的电脑里。” 简沐狠狠地按了按太阳穴。 严文严武是电脑天才,也和简沐一样一向不按常规出牌,过界的事情更是做了不少,自然也没多在乎,兄弟俩说,“陈李替自家妹子牵头那位。” 果然是他! 那白雾绑架陈魅,就不仅仅是绑架那么简单了。还存在了复仇的成分。这一次,事情麻烦了! 白雾因为女友的背叛而产生了对社会的不满,引发了**情绪,而两个月前的失业,便是他报复社会,报复女友情妇的导火索。 等等!小天天被绑架是在三个多月前!时间上不对!简沐猛地站了起来,顶着眼前一团灰蒙蒙的阴影说道:“严文,你负责各处联络,让我和大家保持全面通话。我去找证人。” 严武马上取车钥匙,将各种设备放在一个箱子里,他拿起箱子和带上手提电脑跟着简沐出去,“我开车。” 严武将车停在蓝天幼儿园门口,车一停下,他就打开电脑,继续追踪绑架团伙。 简沐说,“尝试联系白雾前女友宋茜,让她随时准备,如果到了谈判那一步,我们需要她。” “是。”严武答。 “再搜索何必应和老狗的亲属,能转接到电话也可以,你们负责说服他们。”简沐又说。 严武应了。 简沐快步跑向幼儿园,出示警察证后直接跑了进去。 他一边跑往小李静所在的班级,一边给他原本所在的A队的伙计们打电话,“派人去找西南冶船厂老板h长发,问他拿造船厂的内部详细图纸,以及每艘船的内部构造图。我这边严文严武兄弟也在网上找,你们互相配合,谁先拿到马上发给我和肖队。” 陆格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但此刻却欲言又止。 简沐没时间消耗,正想挂机,陆格说,“简队,你离开后,是重案一组的组长梁文辉接管了我们重案A队。他建议找出藏票点后马上展开强攻。” “你和肖队联系,让她尽量拖住梁文辉。这一次不适合盲目强攻,白雾有同归于尽的倾向。你们行动,尽量分化白雾和另外两个匪徒。另外两个想活。”简沐很急,事情到了危急的地步,但越急,他越要冷静。 “我一定尽量。肖队也清楚得很,但梁、”陆格压低了嗓音,“嗯,他后台y,听说他破了这个案子,是要往上调的。只怕不听我们的忠告。” 肖甜静是什么人,是和他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她肯定是会以人质安危为主;但如果在现场的两队领导不仅不配合,还发生碰撞,怎么也不是好事! -- 第五十五章突变 转瞬,简沐就跑到了小李静所在的大大一班,但他被班主任拦住不让进。 简沐出示警察证,要求见小李静。 但班主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要在家长的陪同下才行,不适宜让这么小,心智还不健全的小朋友单独和他谈话。 人质危在旦夕,简沐的暴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他直接闯进了教室,但克制了下来,用温和的语气,笑道:“小李静,警察叔叔需要你的帮忙,我们聊一下可好?” 小李静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班主任追了上来,说,“李静乖,可以等妈妈过来再说。” 但这一次,李静很勇敢,他拍了拍胸脯说,“我是男子汉,可以自己做主的!”然后蹦跶了出来,牵住了简沐的手,“能帮警察叔叔破案,是大荣幸哒哒!” 简沐牵了他出去,俩人不走远,就在班级旁的走廊上聊。 简沐先是安抚地询问:“你在那里时怕吗?” “不怕。那些叔叔其实不算凶,有一个还给我买了J腿吃。” 简沐问:“到底有多少个人,你能确定吗?” 李静想了想,答:“两个。我很肯定。” 简沐:“你确定不是三个?” “只有两个。”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环境都很黑暗?”简沐又问。 “是的。很黑,我觉得还挺潮湿的。我的衣服裤子总是黏腻。”李静答,突然还很自豪地说,“他们给我蒙眼睛,但有一次绑得不够紧,滑下来了一点,我勉强看到了两个男人的大致轮廓,其中一个嘴边还有一大颗黑痣呢!” 简沐眼睛一亮,这个有痣的是何必应! 他轻轻拍了李静一下,“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胆大心细。小看你了!” “是我妈妈胆小。她哭了很久,我不想她担心,之前才没有正面回应警察叔叔阿姨们的问话。”李静抱歉道,那模样人小鬼大,精得很。 简沐从手机里调出三张照片,分明是何必应、白雾和老狗,指着三人道,“是哪些人?” 李静仔细分辨了一下,指出了何必应和老狗,然后再次肯定道:“警察叔叔,我对自己有信心,真的只有两个人,而非三个。” “你帮了我大忙!”简沐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紧接着,肖甜静的“狗仔”发了张照片过来,并附言:这个是武理,我一直跟着他,但此刻他没有去和另外几个绑匪汇合,一直在二手电子设备市场闲逛。 简沐马上把手机转向李静问道:“这个你见过么?” 李静皱着小眉头,想了很久摇了摇头道:“没有见过的。抓我的,只有两个人。” 简沐分析,这个武理极大可能只是参与了盗窃,销脏,并不知道何必应和老狗的计划。武理待过的那个废弃工厂的仓库,可能仅仅是他放脏物的地方;也许还曾作为绑架团伙囚禁人质的其中一个点。而前两次绑架,白雾都没有参与,白雾是新近才加入进来的,他的目的是要报复那个官员。 简沐离开大大一班,他快速往学校走,遇上了接到班主任通知赶来的李静妈妈h丽。 简沐只顾得想案情,没留意到她,h丽上前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坐在车子里面的严武赶紧放下电脑,出来解围。 h丽叫嚣着要去投诉简沐。 简沐并不为自己的踩界行为感到后悔,但还是温和、冷静从容地回应道:“h女士,我能理解你对孩子全力保护的心情。投诉我,是你拥有的权利,你可以去投诉我。但我并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因为没有什么比得过人命!” 说完,他再也不看她,擦身匆忙而过。 坐进车子,简沐道:“送我去跟肖队汇合。” 他又马上给肖甜静打了个电话:“白雾有自杀倾向。并且存在报复心理。李子焽是他的目标。” 白雾的前女友宋茜、陈李的妹妹陈魅,都是李子焽的情妇。 -- 第五十六章心战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m 肖甜静说:“我们从废弃船厂老板h长发那里得到了五艘废弃的船的内部构造图。锁定了其中其中一艘船,这艘船尚处于施工阶段就被叫停,有三分一部分泡在海水里,而那里有一层大约三百平方的底仓,有一百平方处于水里,其余两百平干燥,有空气。我们用生命探测仪,发现有四个生命T,其中一个较弱。人质和绑匪应该就在那里。第一,不适宜强攻。第二,里面一切情况不明朗,对我方非常不利;而且里面接受不到手机信号,很难和匪徒进行交流。第三,综合你刚才所言,经过评估,我方若有异动,人质被撕票可能X非常大,且在水里,我方极难施救,人质存活率很低。” 顿了一下,她马上补充:“我已经尽力按着梁文辉,但他很暴躁,已经通知特警,准备强攻,且在我劝阻无效下对底仓里的匪徒喊话,让他们投降,否则就要冲进去了。” 简沐一双眼似淬着火,他是愤怒到了极点,梁文辉这种“威胁式”的喊话,将一切高砸了! 他强比自己冷静下来,迅速道:“等我。我马上到。叫宋茜过来!” “西南区西南冶船厂,快!”简沐急道。 方向盘猛地一打,严武将车开得像箭一样猛地飚了起来。 简沐只觉眼底阴影更重。 他取下太阳镜,极为疲倦地按肉眉心,却因阳光太盛,刺得双目剧痛,生理性眼泪忍不出翻涌而出。 他再度闭上了眼睛。 绑匪被警方重重包围。 和白雾的冷漠不同,何必应和老狗很急,他们本意只想高到更多的钱过澳门爽一把;然后在白雾的怂恿下,又想准备g一票大的,选择陈魅,是因为想在g大的前,拿她来练练手,但谁知道事情一步步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放下武器,乖乖走出来投降,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警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从外面传了过来。 “怎么办?”何必应问道。 白雾说,“不要急,他们不会随便冲进来。而且这里的地形很复杂,船舱底下还有好几个梯得下,拐好几道弯。他们不熟悉,还没找到来,我们就可以潜水逃跑了。” 听他一说,大家又都冷静下来。 老狗只想要钱,“让他们把钱用防水袋包裹好扔下来。我们拿了钱就马上逃,隔壁二号舱那里有道小门,一打开,直接进入海里逃生。” 白雾点了点头,“嗯”一声,谁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打算。 另一边,简沐匆匆给在省厅上面的哥哥慕骄艳打了个电话,并和哥哥说了大致情况。然后来不及说更多,就跳下车去,支援肖队。 他远远就看见,肖甜静和梁文辉在争执什么,而好几队人全都整装待发,有重案大队的,有刑警队的;特警队也早早准备好,这一次伏击的狙击手没有上前——都是突击小组的成员,手执重型武器,显然是要准备强攻了。 肖甜静急得声音都提高不少:“梁组长,我们更倾向于谈判!我们有全国最TOP的一整队谈判队!里面的地理环境特殊,没信号,还被海水包围,根本不适宜强攻策略。我们已经寻找到了方法,绑匪同意阮武进入底仓谈判。而大小简队都在赶过来了。” 梁文辉态度强硬:“我们所有的警员都身穿防弹衣,而里面的人只有三个,即使他们握有走私而来的,但他们没有避弹衣,我方根本不会有伤亡!我国将近三十年内没有发生绑架事件了,还是如此恶X、对社会造成巨大影响和恐慌的绑架,务必将所有歹徒缉拿归案。必要时可击杀。” 肖甜静气得脸都绿了,指责道:“那人质的性命就不管了吗?” 梁文辉看了她一眼,“这里我是最高指挥,所有人都应该服从我的命令!” 场面惊险、大家的情绪紧绷,简直是千钧一发之际,好事的媒T居然还围了上来。 简沐冲上去,说:“不要让媒T看了笑话。”然后马上安排他那组的陆格清场。 陆格看了梁文辉一眼,后者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陆格应了句“是”,马上去赶走媒T。 许多媒T记者被挡开了。 简沐让自己冷静,说话声音、语气,肢T语言也很克制:“梁组长,目前的情况真的不适合强攻。我们找到了白雾的前女友宋茜。让她和阮武下去一起谈。我会做谈判的后援补给。” 肖甜静静了一瞬,这么冷傲的简沐,为了人质的安全放下了他的傲气,他本应该是最傲慢的一个人。 他应该说的是,让他来做全场的总指挥,负责将谈判事宜进行下去。但他只说自己是后援、补给! 梁文辉也冷静下来,他拧着眉想了想,还是说,“不行。谈判总不可能无时限地延续下去,你也看见了,那么多的媒T在,如果一个小时,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二十几个小时,三四天都谈不出结果呢?谈判根本就像玩泥沙,完全不靠谱!我只相信绝对的实力!”说着握紧了手中的枪,“它们就是实力!我可不怕死,我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简沐眉头蹙起,耐心解释,“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我们和绑匪都应该是站在公平的地方,展开谈判,我们会有机会解救人质。”说着,转头对阮武道:“大阮,你继续和他们说话,多引导他们说。谈话的过程,直接引用人质陈魅的名字。多喊出陈魅的名字,将她从人质的标签里解放出来,成为一个人,叫陈魅的人,而不是人质,不要物化!” “是!”阮武根本不理会梁文辉,拿起扩音器和对方说话,并诚恳万分地撒了一个谎,道:“为表诚意,我们已经撤开了狙击手,我们都想大家安全。陈魅安全,你们也是。白雾、何必应,老狗,我是阮武。你们可以叫我阮武。” 他运用谈判技巧,多次提到自己的名字。现在,他不是什么警察,不是谈判专家,只是一个叫阮武的人。现在,大家彼此认识了,不再是谁谁谁。 梁文辉对这队人完全不听他指挥很生气,他一把推撞简沐道:“这里我才是总指挥!你这样做,完全是在浪费所有人时间,浪费纳税人金钱!” 是,全副武装的特警冲进去,简直不用十分钟或许就全线消灭了三个绑匪。但是陈魅呢?她不是一具物件,她是活生生的人。 这一次,陈李没有出现。陈李已经放弃这个妹妹了。 人性,再一次令简沐感到困惑,甚至是绝望。 可是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他正要辩解,却看见一双白嫩的手从斜刺里伸了过来,手还握着一只话筒,手的主人嘲讽道:“现在警队的管理这么乱了么?都在争话事权?当了自己是社团大佬?别说什么一小时,一天,三天了,现在谈判都还没开始进行,就要跳过正常程序直接进入强攻了?别欺负我们市民,我们再弱小也有民众该有的知情权,是谁给了你权力,可以漠视别人的生命?也别欺负我们市民无知,即使真的要强攻,也应该和谈判队互相配合,引导暴徒往需要的地方走,或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再进行伏击,务必把人质和警方的伤亡降到最低!你就敢保证,一个电镀工,专门高技术的,还有一个电子设备天才在,他们就高不出土炸弹?警方即使有避弹衣,但炸弹的威力,你考虑过了没有?!” 梁文辉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恼羞成怒,一把摘下她x牌道:“哪个报社的,敢阻挠警方办案?” 简沐眼睛一亮,目光锁定她,又是依恋,又是执着。但他一只一瞬失神就恢复了过来,连忙朝后摆了摆手示意,阮武看到了,继续和他那组人制定策略,进行第一阶段的谈判。 为了大家及时知道情况,司红和小李子来回报告情况,原来何必应提出了要钱。 “要钱好,证明他们不想死!”简沐给予了肯定,又分析道:“有没有提出逃生方式,例如要一艘快艇或直升机?” “还没有。”小李子答。 简沐蹙眉,“可能还没进入这个阶段。你们继续谈,哪怕他们不肯再说话,你们也要不断说下去,并且尽可能多地提到陈魅的名字,这样人质受到伤害的机率会大大减少。” 他们实在是太忙,简沐已经转过去和肖甜静商量后着。 肖甜静道:“我同意你的观点。他们可能会潜水逃生。我们必须找到各个有可能漏掉的地方。”于是,俩个重案大队的队长开始对着船的内部图纸,以及附近海里的情况进行下一步分析。 梁文辉这边简直是被忽略了。 他气得不轻,推搡着要赶肖甜意走。 但他的手被简林深握住,简林深温和地说明:“梁组长,这是我们林局请来的记者。肖小姐说得对,市民是有知情权。” 顿了顿,简林深又说,“其实谈判队的确是需要执法部门的配合的,我们之间应该多沟通。谈判队很需要你的支持!” 简林深是一个部门的部门主管,说起来,头衔比梁文辉大多了。但梁文辉上面有人,这次的事件影响实在不好,上面商量后的意思是应该尽快解决,能不拖就不要拖。所以,梁文辉并不卖简林深的帐。 这人,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欲!肖甜意下了剂猛药:“我见过你。在警察学堂里。当时你也参加谈判队员的甄选,被简沐当场淘汰了。你这样是妒忌?怀恨在心?好的领导,得有x襟,能容人哦!当时并非简沐一个人的决定,另外的老师也觉得你更适合当一名英勇的好警察,而不是谈判家。现在难道你连警察都当不好了?警察是什么?人民公仆,不应该是以人民的生命安危为主的么?梁组长,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初心。我觉得,你其实是个好警察。” 梁文辉猛地一怔,整个人如被钉在了那里。从前他就看不顺简沐,因为他这个人太拽,办案手段离谱。后来,他进了谈判学堂,学当一个劝降他人的人,很显然他不太认同,他只是想挑战自己才参加的;然后,他被简沐淘汰,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他就更恨他,可是这个简沐却又实在优秀,他对他是又妒忌又忌惮又怨恨……可是,他的理想呢?他的初衷不就是当个冲锋陷阵的好警察吗? “应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肖甜意看得出他的动容,她见惯生死,早把各类人看透了,梁文辉这人其实不坏,还挺好,起码是个英勇的好警察,就是脑子缺根筋。她拍了拍他肩膀,摇着头走开了。 她那个忽悠梁文辉的过程,看得简沐一愣一愣的,想笑又忍住了。 她走过去,握了握他手又放下,“不准笑,正经点!” 梁文辉头上青筋抽了抽,他居然让一个比自己还小很多的丫头给教育了?! 他向后挥了挥手,特警队的队长和他通话。他对着对讲机说道:“暂时按兵不动,等候下一步指示。你们先退开十米。” 简沐见事情有转机,紧蹙的眉头终于能松开。 而这时,梁文辉的手机响了。 简沐想,应该是哥哥慕骄艳的电话到了。 的确是慕骄艳的电话,他本身就是美国F比I的人质谈判专家出身,谈判技巧超强,人在高位,却又说话极有天赋,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和他沟通好了。 而作为一名犯罪心理学家,慕骄艳很善于把控人心,他将梁文辉摘出来,放在首要的位置,劝解道:“人质谈判的实质就是‘管理自己和身边的人’。谈判家和匪徒建立起关系,这一点很重要。大小简队和肖队都在努力和匪徒建立关系,但这时候,梁组长您很关键,您必须管理那些协助您的人,确保您已经掌控一切,只等着最后一秒做出决策。这一点是很难的,因为您还要,且必须和您的上司打交道——确保后面的指挥官正在关注你,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并阻止那些可能会破坏您的行动计划的企图。小简队也不容易,他也要和他的上级打交道——也就是您。而您呢,你上面还有领导压着。这点我明白。我已经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和上面沟通好了,人质安全为首要。听我一句劝,武力强攻,并非好的策略。” 梁文辉深吸一口气,回答:“我知道了。我会让简林深做总指挥。” 慕骄艳笑了,“梁组长,谢谢你。”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谢什么,从一开始,真正掌握全局的就是简沐。那小子,不错!” -- 第五十七章你就是那根杠杆 “我们必须马上和他们建立关系,他们只提到钱——且没有提到具T的金额,而更没有提到逃跑工具。我们要再度寻找他们‘要求’和‘立场’下的真实‘动机’。我认为,目前出现了两个情况,何必应、老狗的潜藏动机是想活;而白雾的真实动机是想要同归于尽,他最终会提出要见李子焽,而后一起死。”简沐将自己想法说出。 严格意义上,他才是最靠近白雾、李子焽他们的人。肖甜静和简林深一致同意简沐观点,认为绝不能让李子焽出现在这里。但问题又来了,如果李子焽不出现,白雾大不到目的,最终也会伤害人质。 简沐手执扩音器,用真诚、温和而克制的语调说道:“白雾,你知道,我们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你看,之前两起绑架案里,你们都并非大恶之人,甚至还照顾了小孩子们的感受,即使上到庭,也是能向法官求情的。现在,是什么让你们感到不安呢?” “你何不让我简沐来帮助你呢?是的,我叫简沐,我是来帮助大家的,如果你们愿意放下武器走出来,又或者放人质安全走出来,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大家’都是绝对安全的。”简沐将“你们”又变成了“大家”,以此来建立信任的关系。 对方沉默。 简沐又说,“或者大家当面谈一谈可好?我和刚才说话的阮武一起下来,让我们来帮助大家可好?” 他利用谈判技巧,反复强调了自己方的名字,以及“帮助”这样的字眼,务必要让匪徒们感到相对的“安全”,而非压比、威胁。 肖甜意明白,这一次和当初的蓝斯艺术廊人质挟持案不同,那一次的都是毒枭,毒枭被抓到只会死刑,因此他们肯定是鱼死网破,所以简沐没有过多谈判而是采取了有技巧的武力强攻;而这一次的挟持者,他们本质想活。只要想活,就能展开谈判。 简林深眉头深蹙,“他们听得见我们的话,却没有任何回应。” 肖甜静作为重案大队的领导,也深知如果对方一直不肯出来,就算要攻进去,只怕也会十分困难。“甜意刚才的话很有道理,我们不能不考虑真的有土制炸弹这种状况。对于技术工来说,做自制炸弹太容易了。” 简沐很快作出决定,“进入第二阶段,继续‘单向对话’,他们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生命探测仪也告诉我们,人质还活着、且生命体质没有减弱,他们的行为还在我们掌控的范围内。由我方一直说。” 阮武于是继续用扩音器和他们“聊天”。 “平行方案!”简沐说。 “明白!”肖甜静会意。 “平行方案”危机解决方案之一,说白了就是将合作与抗拒的风险进行比照。谈判方反复暗示,只要他们不伤害人质,我方就不会杀他们,强调了他们的安全。但为了大到“平衡”,适当的展示可见的战略X威慑力,也能成为推动谈判进度的杠杆点,所以简沐他们只是暗示不会杀他们,但要杀死他们却又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个杠杆点是什么?”简林深沉思。 简沐拍了一下哥哥肩膀,笑道:“你是要留心全局走向,掌控大局的人,不要为这些制定策略的细节操心了。” 这一次,由阮武做首席谈判,简沐为副手,并且由简沐和肖甜静、司红做策略员。 作为物资搜集员的贺丹已经将一大袋钱提了过来,在一旁随时候命。 小李子和严武做技术员,一边随时转接匪徒家人的电话,一边留意各式设备,如监测生命探测仪等。 宋茜到了,她很紧张,精神紧绷显然到大了临界点。这样不利于接下来的谈判。 肖甜意是此刻最闲的一个人了,总要找些事做的。于是,她走到宋茜身边,陪她聊天,并把手里拿的解压器捏捏海豹给她。 宋茜泪流满面:“是我不好。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只有彼此。他为了我能过更好的生活,最忙时,一天打三份工。其实我走,也是不想拖累了他。” 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转向明了。攻克这帮团伙的关键,显然就在白雾身上。白雾是三人中智商最高,最有心机的,不然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利于逃生,易守难攻的地方。另外俩人听他的,他才是众人的头儿。 肖甜意断断续续听了她的话,有了一个想法。 她走到简沐那组,说道:“小简队,你认为白雾真实的‘动机’是什么?我知道‘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何必应老狗他们看似动机是金钱,但其实是活命,因为目前来说他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们此刻属于马斯洛需求的第二层需求——安全需求。那白雾呢?他的需求是什么?” 不等简沐答,她马上接道:“见最想见的人宋茜?还是要复仇,要见李子焽?但见到李子焽只怕更是要不顾一切地和他同归于尽了吧!所以李子焽不能来。而白雾已经摆脱了第二层次需求。” 简沐眼前一亮,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豁然开朗了,他再扫了一眼她的记者x牌,他对她什么分析都没有说,她作为一个局外人却最接近了这次谈判策略的核心!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他还会怕什么,想要什么呢?”肖甜意再度发问。 是啊,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能令他回心转意呢?抓住了这个,也就是找到了正常谈判的“杠杆。” 简沐忽然笑了起来,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说,“肖大记者,你让这个杠杆提早出现了。”而白雾的马斯洛层次需求是处于第四层次的“个人尊严”需求,个人尊严里,“关注”也属于其中一种,所谓复仇、同归于尽只是手段,只是他获得别人尊重和关注的手段!而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媒T”介入更好的关注手段呢?媒T,就是暴露真相的最有力手段! “你就是这根杠杆!”肖甜静和简林深也同时明白过来。 简沐握着她肩,轻声问:“你怕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能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梦想!” 阮武一直在展开“单向对话”和“平行方案”,也就是有目的地,往他们所掌控的好的方向进行“拖延时间”。 “通过让对方努力获得每件东西,我们可以一步步消解他们的意志力,甚至是分解他们的团队意识。让他们意识到,他不能如他以为的那般掌控现场。另两位需要钱,我们把三分一钱扔下去!”简沐说。 阮武把将会走近船舱,投钱进去的决定告诉了对方。而贺丹在将二十万装进防水袋里。整个过程,对方没有回应——意味着他们没有明确地释放出‘不准靠近,否则我们就要伤害人质’的信号。 阮武对简沐点了点头,提着钱袋往船走去。 “等等。”简沐说。 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一句:“保证人质安全,我们接下来可以给更多的赎金,以及保证你俩的安全。甚至乎是一些不过分的要求。只要人质活着,这些要求可以商量。”他将纸条也一并包进了防水袋里。 白雾的目的不在钱,他肯定不会接那袋钱,这句话和钱是给想要活的人的。所以,简沐用了“你俩”这个词眼,简沐甚至暗示了只要何必应和老狗帮助保护人质,可以在逃跑时对他们枪下留情;即使退一步说,他们被抓到了,也只会是轻判,甚至是转为W点证人也不是不可以。 肖甜意看见他写的了,也猜到了他的所有想法。 阮武下去了。 而简沐和她视线一对上,只是坦然地回望她。 肖甜意叹了一声,他从金三角那样的地狱里回来,终究是换了一个人。 躯壳仍在,但内里的那个他不再是从前的他了。 但简沐只是走过来,握着她手,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哪怕我不再是我,躯体不是,灵魂不是,但我对你的心依然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 第五十八章简沐的策略 阮武作为谈判官,出于专业以及显示其诚意,不能带任何武器下去谈判,这就意味着有一定的危险X。 肖甜静解开枪袋和放下枪,扮作提钱袋的谈判队采购员陪同下去。她身手好,只抓了一把利刃插进军靴里。她将高高束着的头发解开,只低低坠坠地扎了个马尾,减弱了她的英气,换上了一副温和、克制的笑容。 俩人下去后,过了十五分钟。 岸上的人时刻留意时间,并仔细观察着一切。而阮武组和对方谈判的对话内容传了上来。 简沐仔细倾听,一切都在安全的状态下进行。对方没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只是严武忽然说,“小简队,我查到了宋茜最近的生产记录。” 简沐想了想,正要和她说话,肖甜意扯了扯他衫尾低声道:“我来,女人更方便说话。而且,你这边也不要分心了。” “好。”简沐对她十分信任。 肖甜意问话极有技巧,不带攻击X地抛出一个问题,然后倾听为主,展示自己的同理心和尊重,不过一会儿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很幸运,这个孩子不是李子焽,而是白雾的。 这是一个很大的筹码! 简沐直接和宋茜交谈,“你想救他吗?” “想!”宋茜斩钉截铁道。 简沐:“很简单,你现在就对着扩音器喊他名字,要求见他。没有什么,比直面更加有力!不需要说什么,你就喊他。” 至于之后……简沐想了想,提出让她也下去船舱,并直接和他展开对话。简沐把一些谈判技巧教给她,“唤起他的同理心,反复提陈魅的名字,提她也有家人在等待,是无辜的。就像你和他的孩子在等着爸爸回家。亲人们,都在等着他们回家!” “好。我会尽力!”宋茜点了点头。这一次她不再犹豫,不再软弱,她变得坚强起来。 肖甜静上来了,她道:“阮武还在和他们谈判。白雾突然提到要吃的。我来拿食物下去。” 简沐点了点头,第二阶段的“单向对话已经结束。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三阶段,劫持者的冷静阶段,从这一时期开始每一步都很关键,吃用完食物后劫持者或许会软化出现转机;又或者是开始一步步具T化他要提的要求,例如具T金额、要见的人、或者是要逃生的工具等。” 突然,劫持者的声音传了上来,是白雾喊:“我要见刚才说话那个。” 是指简沐。 简沐正要往前走,手被肖甜意握住。 “你不要担心。”他温柔地笑了笑,肉了把她的发。 肖甜意喉头一紧,哑着道:“需要我时喊我,我与你一起。” “好。”他大步向前。 现场换简林深指挥,他问严武,“找到宋茜的孩子了吗?” “找到了,正在家里,保姆带着,已经接通了他家电话,但他目前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地喊。” “够了。随时准备!”简林深道。 简沐带着肖甜静和宋茜,只能止步于弯弯曲曲的船舱底上层,那里还有好几把大梯可以通往船底舱各处,有一把梯子下面被海水浸泡,地形复杂。 船底很黑。 上到这一层进行对话的是老狗,但下面的人都听得见上面的对话。 简沐环顾了一周,这样的地形的确不适宜强攻。 “我是简沐。大家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简沐温和地说道,语调克制而肢T语言显示出了他的真诚。 有时候谈判官的幽默也是能化解紧迫和窒息困境的。简沐先是轻声笑了一下,等候了一会儿没人搭理他,他继续道:“你们不需要感到危险,我先聊一下自己吧。我眼睛不好使,几乎看不见。所以我不能对大家构成威胁。但我是首席谈判官,所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下来和大家谈谈。大家可以叫我简沐。白雾,宋茜也来了。你要看看她吗?” 又沉默了许久后,白雾说了声“好。” 顿了下,他又说,“人质身上绑有炸弹,你们别乱来。遥控器可是在我手上。” “我保证,没有人会伤害你和大家。”简沐再次保证。 白雾上来了,而老狗把食物拿了下去。 简沐说,“陈魅也饿了吧,给她一点吃的。” “陈魅是无辜的,她没有什么错。她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哦,陈魅也是孤儿呢,和你还有宋茜一样。不过陈魅还有哥哥,哥哥在等她回家。” 简沐反复做“标记”,将被劫持者物化的人质,还原回一个人。 见到白雾的那一刻,宋茜眼里全是泪,她喊他名字。 白雾,白雾,一遍又一遍。 简沐看出了白雾的动容,白雾眼里也有泪光。 但白雾说到底还是个**人格,只怕他不好说服。 宋茜哭喊道:“白雾,放弃吧!让陈魅回家。陈魅家里人还在等着她。陈魅是无辜的啊,你知道的啊。白雾,我们的孩子也在等着我们回家。他满月了,是个健康的男孩,一对眼睛特别像你啊!” 白雾一愣,脸色变得苍白,许久不曾说话。 简沐摸了摸手表,然后敲击了好几下。 是摩斯密码。 而这只手表是接连外界电话的。 简林深收到了信息,几秒后,严武那边接通了电话,“咿咿呀呀”声通过扩音器传了过来。 宋茜更激动了,喊道:“小康,小康!妈妈在这里!爸爸也在这里,叫爸爸。妈妈教过你很多遍的,叫爸爸!” 还那么小的孩子,如何会叫,但他听见了**声音,一直咿咿呀呀地回应着。 简沐说,“白雾,我是来帮大家的。我不会伤害你们。你看,你们现在是被团团围住了,外面都是重型武器。虽然撤去了狙击手,特警队也退开了。但你们也知道双方的实力。即使被你逃脱了,可是你要流亡,你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宋茜,也见不到孩子了。将来孩子长大了,问起爸爸是怎样的人,难道你希望他是在全国通缉令上见到你么?” 白雾陷入了沉思。 他需要时间。简沐给他。 谈判本身就是要容忍时间最大化,世界上最长的人质谈判持续了一年多都是有的,当然那些是跨国事件。但长大数月的也不是没有。 目前,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但突然,他耳麦里传来严武的声音:“生命探测仪里消失了两个人。” 那就是何必应老狗逃跑了! 看来白雾早有了决定,他故意拖延时间放走了俩人。 简沐和肖甜静对视了一眼,通过眨眼的频率传递摩斯密码信息。 肖甜静本来就是一个采购员,此刻默默退了出去也不惹人注意。 她一离开船底,马上组织了追捕。 海下逃生线路,早被她和简沐推测出来了的,此刻全员出动,海警在海面上巡睃,而穿了潜水服的刑警早早潜入海下。 “我可以放了陈魅。”白雾说。 这一次,他本能地没有说人质,而是喊出人质的名字。证明了他心口如一,会说到做到。简沐分析完毕,道:“那就谢谢了。我也会保证大家的安全,说到做到。” “我相信你。但我还有一个要求。”白雾取出遥控器说,“为表诚意,我可以把遥控器给你们,以保证陈魅安全。但我需要见李子焽!单独会见,你们全部退出去!就我和他面对面谈!” “我需要两分钟考虑。”简沐道。 “可以。”白雾答。 简沐又看了看手表,其实是敲击出摩斯密码:船舱有几处炸药? 严武一直在用炸药探测仪搜索,此刻立即回答:“疑似有三处。” 简沐按肉了一下眉心。 白雾是诚心放走人质的,也让他们都离开,就是不想拖无辜人下水。他要的,他的潜在动机一直没有变——就是他和李子焽同归于尽。 但此刻不答应他,他可以按下按钮,炸死陈魅,甚至是他们所有人。 他的决心,不容更改。 简沐敲击耳麦,传递摩斯密码。 简林深立即回应:“我们哥哥慕骄艳和省厅说了,说服了李子焽,必要时可以下去。现在李子焽到码头了。” 简沐在谈判过程中,不喜欢冒险,但这一次,他只能一搏。他迅速敲击耳麦:让他和肖甜意一起下来。 简林深说道:“甜意,你确定?” 肖甜意一把扑了过去,靠近简林深大声道:“木木,我马上来!” -- 第五十九章一场成功的谈判 简林深:“你考虑清楚了?见到李子焽后只会令白雾激动,甚至失去冷静、克制,导致失控。” 简沐在耳麦上轻轻击打:一切可控。 于是,肖甜意和李子焽一起下去了。 肖甜意走到了简沐的身边。 白雾在见到李子焽的那一刻起,情绪就变得不稳定起来。 肖甜意看到,他一双眼红了,而露出的是凶光。她拉着他手,在他手腕间敲击摩斯密码:他起了杀心。 简沐只是按了按她手背,安抚她。 莫名地,她就放下心来,觉得很安全。 白雾说,“你让他过来我这里,我把遥控器抛给你们,并让你们其中一个人去救陈魅上来。” 李子焽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对他呼呼喝喝,换作寻常那是不可能的事。简沐见他额上青筋跳了跳,便道:“见得大简队说过的话。” 早在他下来前,简林深就对他做过简短的交谈技巧培训了。让他保持冷静、顺从,不要试图激怒对方。也别提自己的名字,加重对方对他的“标签”的憎恨。可以喊陈魅的名字,可以提简沐的名字,但避免和宋茜有眼神接触和对话。 李子焽顿了顿,忍了下来,用平静的语气道:“你别激动,放了陈魅吧,她是无辜的。简沐和我在这里。我们不会乱来。” “你过来!”白雾暴躁地嚷,并用力挥动手臂。 简沐说,“白雾,我,简沐和帮助你。你别激动。你要见的人,应你的要求来了,大家可以谈谈,找到解决事情的方法。现在先让我们放陈魅出来吧。你看,大冷天的,她在水边太久了,会生病,会受到伤害。” “你先让他过来!”白雾坚持道。 白雾晃了晃手上遥控器说,“他过来,我把遥控器和地址告诉你。” 简沐摇了摇头,态度同样坚决,“他不可以过去。但我可以。” 肖甜意猛地咬住了嘴唇。 白雾忽然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让简沐蹙起了眉头。肖甜意的心更慌了,她什么都不怕,只怕简沐有事,她不要他有事! “随你。”白雾道。 眼看着他走过去,自己却不能阻止,因为那是他的工作,那是他的所有骄傲和T面。肖甜意只是温柔而坚定地说,“阿沐,小心。” 简沐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她看见了。 简沐走到了白雾那边,最后那一步,他因看不清楚,被脚边的石头绊了一下,他也跟着趔趄了一下。 他扶着船栏杆,才堪堪站稳。 这里太黑暗,不再需要太阳镜,他早摘了下来。此刻,白雾看见他额间豆大的汗水。白雾一顿,心道:他倒是没有骗人,他眼睛的确不好使。 但白雾还是谨慎地把锋利的刀架在了他的颈上。 肖甜静说,“白雾,简沐不会伤害你。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白雾指了指肖甜意,肖甜意眉头一挑,上前了两步,克制地说道:“你好,我叫肖甜意,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白雾手一挥,遥控器抛了过来,肖甜意立马接住了。 遥控器上面还用头绳绑了一张纸。肖甜意打开,是船舱底的指示地图。 肖甜静接过看了一眼,正要下去救人,白雾手上忽然用力,并吼道:“她去!你退回去,我不信任你,你回到岸上去!” 肖甜静看了简沐一眼,他的颈项上出现了一道划痕,鲜血滴了下来。 肖甜意和肖甜静同样冷静,尽管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没有尖叫。 肖甜意只是平静地拿着纸,往一边的一把梯子走了下去。 又过了五分钟,简沐问:“意,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别担心。”顿了顿,肖甜意道:“我找到她了。” “她身上绑有炸弹,不能乱动。”简沐又对白雾说,“这位是我们谈判队的采购员,你可以放心信任我们。让她下去帮助处理炸弹吧。” 白雾怒道:“你闭嘴!”又吼:“李子焽你别指望逃跑!”然后他又呵呵冷笑起来,“跑出去,你的官也做到头了吧!呵呵,当初我跪着求你,让你把阿茜还给我。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吗?你说就算你玩烂了,不要了,也不会便宜我。”他对着李子焽的方向猛地吐了一口口水,又笑道:“现在好了!你被喊过来,证明上面给你压力了,你好日子到头了!如果我手上这个官员出事了,你又会怎样呢?” 李子焽脸色很难看,忍了再忍,但刚才向门口挪动的脚步到底是没有继续。 肖甜静耐心劝导:“白雾,我和简沐是来帮你的。我们没有恶意,你可以放轻松些,有什么问题总会想出办法解决。现在,你先让我下去帮忙怎么样?” “你滚出船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他手上的刀紧了紧,又一道割痕划开了简沐的皮肤。 肖甜静看了简沐一眼,幸好,这两刀都不深,暂时没有大碍。她不宜再刺激到白雾,正进退维谷之际,下面传来了声音。 肖甜意道:“没事,炸弹是绑在凳子上,解开她的绳索就能动。大家不要担心。我能应付。” 简沐对着她点了点头,“你先回岸上。这里有我。” 肖甜静片刻不逗留,立马跑出船舱。 简沐趁着白雾看不到,手搭在手表上敲击:(摩斯密码)派人把另两处炸弹找出来,拆下来。秘密进行。等候我指示,必要时实行强攻。 绑在凳子上的,应该是轻型炸弹,就不需要理会了。简沐有他的一套想法,另两处能拆是最好,不能,那只能靠最后这一招了。 简沐勾了勾嘴角,忽地笑了。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他这个姐姐啊,还真是他的福星,他的福将! 看见肖甜意扶着虚弱的陈魅上来了,简沐开始他的谈判。他把各种厉害分析了一遍,最后劝道:“白雾,就算你要李子焽留下又能怎样呢?你想抱着他同归于尽,可是值得吗?你最后只有这一步可走不是吗?你留他在这里,就是这个打算吧!” 李子焽到了这时候,总算听明白了,白雾要他的命!比起失去高官厚禄,当然是命比较重要!他猛地转身正想跑,却被不动声息挡在他身后的肖甜意拦了回来,他被反撞力震得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地。 “孬种!”想不顾简沐的生死逃跑?没门!肖甜意呸了他一大口! 白雾哈哈哈笑了起来,“你好样的!” 简沐也是笑,看向她时,眼睛明亮。 李子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快速爬了起来。 白雾说,“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炸掉整艘船!”顿了顿又道:“你们也别想对我下手,我身上绑有生命仪连接炸弹,只要我心跳一停止,炸弹就‘嘭’一声开花啦!哈哈哈!” 李子焽整个人变了脸上,不过几秒,他猛地跪了下来,对他磕头,“是我贱,求求你放了我。你想要钱吗?我把所有钱都给你!” “我呸!”白雾对着他盖头盖脸地吐了两口痰。 此刻,他哪还有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只剩猥琐狼狈。 “我把宋茜还给你,还给你!”他去抱白雾的脚,被白雾狠狠地踢开。 宋茜哭泣着,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 简沐依旧用平静克制的语调说道:“白雾,你看,这里有两位无辜女X,你先放她们离开可以吗?甜意是我的妻子,我们生死与共,我们留下来陪你。” 白雾看了看她们,终是点了点头。 陈魅虽然虚弱,但终究是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她一得了这句话,马上发足狂奔逃了出去。 宋茜哭得撕心裂肺,“我哪儿也不去。我也在这里陪你!” 白雾想了想,正要点头,肖甜意抢先开口,“宋茜,你不是一个人,你想一想小康!小康在家等你!” 白雾一怔,说:“你走!不然我永远不原谅你!” 他的意思是,他原谅她了! 宋茜再看了他一眼,退出去了。 就如简沐所料,最亲的人宋茜和小康也不能改变他求死的决心。宋茜的到来,只是为谈判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这时候,简沐听见另一个内置耳麦里传来的声音,简林深说:“两个炸弹已拆除,何时强攻?” 简沐敲击手表:等! 此刻,他是一个谈判专家,而不是刑警,他来,不是要杀人,而是要救人! 只有救人,他才能获得平静,获得救赎! 是的,他,简沐是罪人。他同样需要救赎! -- 第六十章走,回家 白雾突然放开了简沐,说,“你和她是好人,你们走吧。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 李子焽整个人吓得瘫软了,说不出一个字来。 简沐牵着肖甜意的手,她的手真暖啊! 他低下头来,问:“怕吗?” “和你一起,不怕!”她对着他甜甜地笑。 简沐呵了一声,也学着她方才的语气,说:“孬种!”说的自然是李子焽。 “白雾,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死了,也就可以结案了。也没有人会有兴趣去关注这个社会败类了。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而伤心难过的只会是你最亲的人。”简沐一反克制保守,这一次直接挑衅。 肖甜意回望他,只见他眼睛极亮,而嘴角边的嘲讽是那么顽劣,带着孩子气的玩世不恭,还有几分邪气。 白雾听了,显然一愣,然后说,“船嘭地爆炸了,所有人都会关注的!” “或许吧。”简沐说,“可是有什么用呢?李子焽死都死了,别人再唾骂他,或嘲讽他,他又不知道。” 白雾怔住了,他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生机。 肖甜意知道,这时候该自己上场了。 她放开了简沐的手,走前一步,说,“白雾,你看看我的x牌。” 白雾疑惑地看向她,只见她的x牌上写着:真相传媒。 她点了点头,说:“我刚才忘了介绍自己,我叫肖甜意,是真相传媒的杂志总监。也是一名记者。你有什么想要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整个中心版面。而且,这位李大官人,这么喜欢包养情妇,还不止一位,啧啧,一个政府公务员,这么多钱的吗?” 呵呵,白雾终于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简沐也加入进来,“你看,你抱着他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要对他复仇,获得社会关注吗?你不想再像过往那样,像蚂蚁那么渺小卑贱地活着。你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你不怕死,我们懂得也了解。我们明白你。可是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呢?你能获得想要的关注和轰动,还能亲眼看着他怎么身败名裂,更重要的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何如身败名裂,听着世人如何唾骂他,不比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更妙吗?” 白雾心动了,但还有顾虑,“你们办得到吗?他官那么大,要压下媒T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肖甜意答了,“相信我!互联网如此发大的今天,他想遮盖还没那么容易。” 简沐说,“事情闹到现在,已经很沸腾了。外面还有很多媒T在等着,你认为他还可以只手遮天吗?为什么不相信一次政府呢?或者,你可以相信我们,她是一位很了不起的记者,为了追寻真相,她很努力,很拼。就算你不相信我这种所谓的官员,也应该相信她。” 肖甜意对着他伸出了手,“白雾,过来我这边。我是很有诚意地想要采访你!你看,你不是坏人,你都同意和我简沐离开了。我们不走,不过是想帮助你。” “对,这也是我之前答应你的。我必须新手我的承诺。我说过,我不会让大家处于危险,我想要大家都安全。”简沐也对他伸出了手。 白雾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扔掉了手中的刀,解掉身上的连接炸药的生命检测仪,向着简沐和肖甜意走来。 这里发生的一切,通过简沐身上的仪器上面都是听得见的。 简林深终于是呼出了一口气,所有特警也安静地退回了岸上并退后。 整个过程,都很平静。 媒T被控制在五十米开外,而刑警们只是保持警惕,而非诉诸武力地执枪对着白雾。 肖甜静冷静地替白雾戴上了手铐,而另一队专案组接手了李子焽。 简沐走过去,拍了拍白雾的肩道:“你看,我们没有骗你。会有人负责他的案件。” 白雾被押上车,那里还坐着何必应和老狗。 他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皆莫名。他对着简沐说,“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值得尊重!” 简沐说过,所有人都不会被伤害。他做到了。 押解车开走了。 这时,梁文辉走了过来,狠狠地锤了简沐一下,说:“你这次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费一兵一卒,没有造成一人受伤,就和平劝服了他。真是一场精彩的谈判!即使是炸弹拆不下来,你也完全能说服他!我明年还要进谈判学堂,跟你学习!以前是我见识浅陋了!” 简沐笑出一口灿烂的大白牙:“好,明年学堂等你!” 顿了顿,他又说:“我们谈判队最离不开的其实是掌控全局的上司的支持。有时候谈判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领导坚持强攻,上下级之间不能良好地沟通。而这类事情,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时有发生。所以梁组长,其实我很感谢你!” “没有你的信任、配合,我们谈不下来。”简沐诚恳地说道。 梁文辉一愣,又捶了他一下,“你是要看我红老脸吗?!”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肖甜意伸了个懒腰,心道:真好!木木终于被大家理解和承认了! 她走到他身边,所有人都给俩人腾出空间。 她牵着他手,说,“木木,你也应该放下,和自己和解了。” 他一怔,认认真真地答她,“好。我会努力!” 肖甜意又哈哈笑起来,说,“走走走,回家!我累死啦,我要抱着你睡觉!” 简沐的眼睛都是花的,他也累坏了,可此刻他耳尖却红了,平时那么痞,嘴巴还损的一个人,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她调戏他可谓得心应手,挽着他手往前走,一路上,嘴巴都再没合上过。 开车前,她突发奇想地楸了揪他软软的耳珠道:“真乖!” -- 第六十一章想走到你身边去 sāηjíμsんμ 这一觉,简沐可谓是睡得天翻地覆。 他足足睡了20个小时。 等他醒来一看,肖甜意并不在家里,但桌面上有字条,给他留了砂锅粥,以及一碟炒牛河。 他再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五点。 他也是饿狠了,很快就把一锅热粥和粉吃完。他啧了声,“姐姐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把胡渣剃了,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换了运动服就下楼,打算绕着小区慢跑几圈。 他往小区后面跑去,有一道坡,跑上去后视野更是开阔。小区一切修葺得整洁漂亮,像走进了一座大花园,树木高耸,再要往里走,似是走到了近森林的边界。 他再往林深处跑,小石子路里绕过去,曲径通幽,又到了一处佳境。但这里修葺更为平整,是给孩子玩耍的小公园,有滑梯,秋千,跷跷板之类的。 简沐老远就听见了肖甜意欢乐的大笑声。 他一怔,咦,他这个工作狂姐姐不用上班吗? 肖甜意身边的短短早闻到了他气味。它“汪汪”两声起跳,跑了过来,一把跃进丛林带里,可惜太矮,最后是从树丛堆里钻出来的,惹得他低笑连连。 简沐见短短还在杂草丛里挣扎,一把抱起它,迈开大长腿一步就从绿化带上跨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了一条漂亮的暗红色单车道。 是甜意在教一个小女孩踩单车。她扶着小女孩的车,推得飞快,吓得小女孩哇哇叫,她就哈哈笑,那种笑声有感染力,许多在跑道跑步的人都看了过去。 另几个骑单车的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男人说,“咦,我们小区居然有这么漂亮的美女!” 轻佻一点的,在吹口哨开撩了。 肖甜意听见口哨声,一抬头,首先看到的是简沐。 她跳了起来,对着简沐挥挥手,然后一把扶起扔在一边的粉色金色蓝色混在一起的彩虹单车,她跃了上去,就对着他冲过来。 简沐轻声笑,打开双臂,在她欢笑着冲过来时,稳稳地抱住了她。车子连同短短儿都被扔到了一边,肖甜意抱着他,就给了他一个热吻。 看热闹的都笑着走远了,还一边走一边大叹可惜。 可不是么,美人都有主了,一众单身狗只好赶紧走。 肖甜意将他扑压到地上,她就伏在他身上,一脸笑嘻嘻地问他:“哎,你不休息吗?怎么又来跑步?” “我觉得精神很好,眼睛也看得挺清楚的。睡多了就想运动运动。”他半抱着她,将她扶起,过程中还要忍受短短儿疯狂的“口水吻”洗礼。 他还是笑,笑意温润,“意,你这车还真是你风格。” 她挠了挠头,哈哈两声,“你也知道嘛,我喜欢将单车油漆成彩虹色的。” “挺好。”他肉了把她发,“再绑上几个彩色气球在车后座上就完美了。” 她笑着捶了他一拳。她小时候,的确就是这么个样子的,在单车后绑好几个彩色气球,将车踩得飞快,像要随时随气球起飞一样。 俩人坐在地面上,简沐一边撸着短短,一边说,“初见时,你就踩着一辆粉色单车,两边车把各牵着一条拉布拉多犬,真是神气又欢乐,你的笑声和着铃声飘出老远,那时我就想,你真快乐,我很羡慕你,还很喜欢你,想走到你身边去。” 她抱着双膝,歪着头看他,听他说话,她一对眼睛里有星星。她眼尾微微勾起,笑眼笑得弯弯的。 那些过往,她当然记得。 她记得,住在她家对面坡的那栋小洋楼里的漂亮男孩子。 男孩子总是很孤单,那座漂亮的小洋楼和漂亮的花园显得如此没有生气。 好几次,她上下学经过,她将车停在他家楼下花园大门口,她都会看见小男孩悄悄地躲在小洋楼里大门后看她,他还以为她不知道。 后来有好几次,他都站在花园大门口看她。看她骑单车遛狗,看她粉色的背影飘得老远,或看她气喘吁吁地踩车爬了小坡回家;又或是她无聊时,踩着绑满彩色气球的单车在街巷里快乐地乱蹿和大笑;可是他只是远远地站于一角看她,从不敢上前打扰了她。 他这样看着她,看了一月又一个月。 日日,月月,月月,日日。 他看了她七个月零三天。 肖甜意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觉得这个**很有趣,但面皮是真的薄。 她在见到他时,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第一次主动和他打招呼时,她正骑着车回家,而经过他身边时,他一直在看着她的两只憨狗狗。他不看她,就一直盯着她的阿哼阿哈两只傻狗看。她已经踩过去了,回头看他,他还是盯着她的哼哈二将看。 她就想,难道他很喜欢我家两只傻狗?于是她又倒退了回去,在他面前停下,笑得像个灿烂小太阳,问他:“你要牵牵我的小狗们吗?”那一天是傍晚时分,雨过天晴,她的头上挂着一段彩虹。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中一直说的是:想想想!姐姐,我想跟在你身边,我想牵着你的手,我想你对我笑得像彩虹一样…… 可是,他只是一扭头走了。 肖甜意:“……” 第二次,她主动和他打招呼时,这一次却是吓得他捧在手里的书本掉了,飞也似地逃回了家里,并嘭一声关上了门。 少女甜意摸了摸鼻子,心道:我真的有这么可怕? 她好心地拾起他的书,是全法文版的《爱的荒漠》。 肖甜意满脸问号,一个十岁小孩看的全法文原着书??这么个内容他真的看得懂??肖甜意淫家庭原因,也接受多语教育,但法语只是识得几个单词,几句话,唱得几首法语儿歌而已,学得最好的,估计就是《我的名字叫伊莲》了。她捧着这本书,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 后来,她去找来了英文版看。 法语不太行,但她英语还是吊打同龄段小朋友的。她看着看着完全入了迷,心想,啧啧,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早熟的吗? 她坐在他家大门前看,那里种有一排苹果树,苹果熟了,掉了下来,正好掉她裙子上,她拿起,只在裙子上简单擦了两下,就咬得咔嘭脆,还一边咬一边用英文含糊地念道:“多少年来,雷蒙一直希望能在路上再次见到那个叫玛利亚的女人,他热切地渴望着可以对她进行报复。有许多次,他在街上尾随某个女人,以为那正是他要寻找的女人。后来,岁月麻痹了他的怨恨。” “后来,许多母审,他真的在小酒馆里再遇她。雷蒙计算着到底过去了多少年,他感叹:‘她今年四十四岁了。当年我十七,她二十六。’‘现在,她还认得出我吗?’啧啧啧……”她砸吧着嘴,连啧了好几下。 又念:“面对这个女人,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玛利亚!是她把他从一个蓬头垢面、腼腆懦弱的少年打造成一个全新的男人,他一生都将是这样一个男人。为了等待她,他从不曾老去。” “这个陌生的女人瞥他一眼之前,他只是一个龌龊邋遢的学生,但我们都曾被我们爱着的人锻造并一再锻造,只要他们坚持不懈,我们就会成为他们的作品——他们自己未必认可的作品,他们始料未及的作品。是她使得爱情发生,然后给我留下永恒的一笔。我被定格在了十七岁那一年的夏天,为了她,我变得干净、漂亮,整洁,只为她多看我一眼。” “呦呦呦,啧啧啧!”肖甜意看得惊叹连连,“死亡并不能夺走我们所爱的人,相反,它为我们保留他们,使他们永葆可爱的青春面庞;死亡犹如我们爱情中的盐,而生命却使爱情稀释。” “法国版《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法国版玛莲娜?啧啧啧!”她又叹。 然后她头皮一痛,就有了爆开花的感觉,她猛地回头,是那个腼腆又神经质的小男孩拿橡皮檫扔她脑壳。 她念得大声,她很确定,他是听见了。 此刻,男孩躲在花园的一棵高大浓密的玉兰树后探头探脑。 她轻笑声,“我看见你啦!” 她从书包里找出他那本书递给他,“你这个年纪看这个,不太合适呦。”她又笑,带着顽皮的戏谑:“看奥特曼去!打怪兽!打怪兽好玩!” 大门没关,她直接走进去,把书递给他,可是才碰到他手背一点点肌肤,他就大声叫喊,倒是把肖甜意给吓得不轻。 “祖宗,惹不起惹不起!”她放下书,快快地逃了。就怕被人误会她祸害欺负小男孩。 天地可鉴,明明是他在恐吓她! -- 第六十二章我们去约会 后来好几天放学遇见他,肖甜意依旧会笑眯眯和他打招呼。 但每次都吓得他煞白一张小脸飞快跑进小洋楼里。 肖甜意想,或许真的是她太可怕了吧,别人眼里高不好她就是个怪姐姐。 于是,她不再和他打招呼,也尽量避着他上下学,就怕再次吓着这个内心暴躁又别扭的小孩。 只是有一天,她照旧骑着她的小粉车往破下冲去时,远远看到他从坡下往这边踩着单车上坡。她赶忙避开。她车技好,什么路况都可驾驭,她为了避他,甚至在半空中把车头一抬,车轮就拐上了人行道。可是他偏不,他明明在右边踩,此刻却往她这边的左边越踩越快,她已经避到了人行道上,避无可避,最后,她都已经减速了,可是他不!他加速!加速向她撞了过来…… “嘭”一声巨响,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博弈。 为了护着他,她硬挺挺地被他撞到在地,还要避着他,小心地不把他也撞翻到地上。但冲击力太巨大,他还是被反弹力撞翻了,她本就趴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此刻却是本能地往前一扑,垫在了他身下,一起压下来的除了他还有他的单车。 少女甜意闷哼了一声,然后小木深看到鲜血从她膝盖小腿肚一直流下去。 最后,他被吓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下,肖甜意也恼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她气咻咻地凶他:“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怎么,还想赖我欺负你?!明明是你在欺负我!怎么?看我干什么?想让你家大人来凶我?来呀!” 小木深半天说不出话来,但他依旧压在她身上,吓得忘了要下来,又被她一身鲜血给吓魔怔了。最后,她还是叹了声气,放软了声音哄他,“好了,是姐姐不好。姐姐全身都痛,你先下来好不好?” 他愣愣地爬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来拉她。她怔了怔,握住他的小手,用力一蹬,才站了起来,痛得她咧牙咧齿。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总算是说出来了。 肖甜意顾不得自己,连忙来检查他,见他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说,“你看,你膝盖也破皮了,来姐姐家清理一下吧。我给你上药。” “姐姐,你痛不痛?”他盯着她两个膝盖和小腿肚上一道长长的划痕,相比较之下膝盖还是小事了,那道划痕又长又深,还皮肉外翻,鲜血直流就没停过。 肖甜意不看还好,一看就……头晕得站不住了。太痛了!痛得她发晕! 最后,是他背她爬上坡的。她一再让他放下她,可是他执拗得很。一句话不说,就是发了狠地背着她往坡上走,他牙都咬碎了,可是她并不知道。 回到家大人见了他俩那副模样很惊讶,肖甜意伤得不轻,被送去了医院。他一声不吭,也跟着她家的车一起去了医院。 结果是要缝针。 简木深又哭了,一对漂亮的黑眼睛哭得梨花带雨,整个过程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他讲不出一句话,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她明白,他是在问:痛吗? 肖甜意倒是笑了,握着他手捏了捏,说,“不痛,打了麻药呢。弟弟乖啊,姐姐不痛。” 这一下,大人们都笑了。妈妈打趣她:“意宝贝儿,你几时多了个弟弟?” 肖甜意一下子就傲娇起来,拍了拍胸脯说,“就刚才呗!我冲下坡摔破了天。是我弟弟救了我,背我回家。” 所有人都是笑。 她更是笑得没心没肺,清脆的笑声隔壁病房都能听见。这一次,简木深也笑了。 肖甜意一怔,捏了捏他脸蛋,得意道:“我弟弟笑起来可真好看!弟弟,记得啊,以后要多笑笑!” *** 简沐回过神来,只见他的漂亮小姐姐正在疯玩。 她踩着她那辆奇奇怪怪的彩虹车,绕着跑道踩了一圈又一圈,无论小女孩怎么蹬脚踏都追赶不上她。 等她终于玩够了,他才走过去扶住她的车带着她回家。 小女孩也跟在她身后。 他回头看看小女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他心中一动,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像不像我们身后跟着的孩子?” 肖甜意正在喝水,被呛了一下。他牵着她手,说,“我认真的。” 她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她脸猛地就红了,“是你想多了。” 简沐轻笑一声,“我当然想。”他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这样想不是很美好吗?我们的家,有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囡囡。” 肖甜意憋笑憋得难受:“可是人家敏敏小可爱是萧大状的亲妹!” 一提到萧律师,简沐心里就不舒服,那个是情敌,甜意该远离,可是他面子上淡淡的,道:“那怎么跟着你?” “我欠了萧大状很多人情,他妹妹寒假从老家过来跟他,她又想学骑车。但他哥哪有空,就我教呗。” 她对着他解释了一遍,这让他很受用,握起她的手亲了亲,说,“你喜欢就行。” 萧敏敏到了家门,对着俩人招手,“意姐姐,我就先回去啦!”顿了顿,又红着脸问:“意姐姐,短短好可爱,我可不可以带它回家一晚上?” 肖甜意听了一怔,拒绝的话还没出口,简沐已经提着土肥圆短短起来、一把塞进小女孩怀里,说,“拿去拿去!” 一回头又见甜意一脸不舍得的忍痛表情,又加了句,“我们晚上十点来接它回家!” “好咧,谢谢姐姐哥哥!”小女孩甜甜地笑,顺带给了短短无数个亲亲,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它。 好吧……短短儿有人陪它玩,它会很开心的…… 然后肖甜意被他赶了回家,他还不忘一边推她一边给她脱衣服。 “g……干什么?”她抱着双手负隅顽抗。 简沐低笑了一声,“你一身臭烘烘的,赶你去洗洗。洗好了待会打扮得漂亮一点,我们去约会!” -- 第六十三章唯一的初恋爱 待她打扮好,他也打扮过了。 他穿的是整齐利落的美空军式黑夹克配蓝色牛仔裤,帅气阳光。 她噗嗤一声笑,“你阿汤哥上身啊?”说的是以前两人一起看过的《壮志凌云》,那会儿,其实是她强拉着他看的,说要看阿汤哥的盛世美貌。 转念一想,她之前还不知道简队就是他时,给他的微信留言,说他穿黑夹克一定帅爆,她心里又一片柔软,他是特意穿给她看的。 她忽地踮起脚尖,亲了亲他下巴,“很帅!” 但下一秒,她又犯了难,提了提火红色的丝绒裙摆说,“我是正装礼服裙,配你这身,显得太浮亏了啊!” 简沐闻言,看了看她,这小女人穿的是高定的V型领礼服裙,深V的款式将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戴的是一对珍珠耳环,搭配碎钻镶嵌的黑珍珠项链,美得招摇、神秘又性感。他揽过她腰,赞道:“很美。姐姐这样穿很好看。” 这一声姐姐,倒把她逗红了脸。她就嗔,“哎呀,我们都这个关系了,你还像小时候那样喊我……” 简沐嘴角噙笑,亲了亲她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是属于我们的小情趣,我的姐姐。” 原以为,他是要带她去高级餐厅,歌剧院,或艺术廊,或者是夏海的拍卖会的;因为今晚正好有慈善拍卖会,之前她提到过,喜欢其中一幅印象派画的。约会,还得盛装打扮,无非就这几个地方嘛,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他带了她到一家小型的游乐场。 在市郊的海边,占地面积相对游乐场来说不算大,但摩天轮,旋转木马一样不少,以及还有一座很漂亮的玻璃花房,不远处是一栋蓝色屋顶、雪白墙的小洋楼。 肖甜意咬着唇思考了很久,才问道:“这是私人的游乐场吧?这规模太小了。” 然后她突然就听见了尖锐的笑声,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硕大无比的水池里突然跃起几头海豚,两头白鲸,还把海水泼了她一身。 她惊喜得大叫:“我原来还以为是泳池呢!想想也对,哪有这么大的泳池,看起来还深……” 简沐替她拭去脸上水珠,问她“冷吗?” 她摇了摇头,“就那么一点水,不冷。没那么娇气。” 但他还是把早准备好的大围巾从车里拿了出来,给她擦拭一下,然后搭在她驼色的羊绒大衣上。他牵了她手,直接走上水池看台。 俩人坐在月下,看海豚白鲸戏水。 简沐解释给她听:“这里其实是我妈妈家旗下产业,属于物理治疗这一范畴,接待的都是深度自闭儿童,他们是来自星星的孩子。海豚的叫声能帮助治疗它们,配合妈妈家研发的药物一起,效果明显。这里的水池深十米,且直通外海,在外海口置有日本定制的大型定置网罩,定置网罩是经过改良的,可以在海下无限扩大,随海水空间而变形。这种网罩能给它们提供巨大的空间,令它们精神愉悦。而且任何时候放归大海,它们都能适应。而不是被圈养后的那种僵硬地原地打圈游。这两头白鲸是确认了要放归冰岛大海的,现在这里过度,并作检查。它被水族馆圈养太久了,我们救助回来,要给它们做放归前的过度。两头白鲸是属于慈善项目。而六头海豚医生,才是属于简氏的财产。我想你会喜欢它们的,所以特意带你过来看它们!” 肖甜意一把抱住他,亲了又亲,高兴得像个孩子:“木木,这个约会太棒啦!” 他就笑,宠溺得很,但又带着点腼腆。 一只T型最小的海豚,跃到岸边,伸出尖尖的嘴巴来讨亲亲,还不忘唱动听的歌。 肖甜意很喜欢,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可以啦,小可爱。我涂了口红,有毒有毒,不能亲你!”但可以摸摸呀!于是她开启了撸宠模式。 “它叫小不点。在这里,它最受孩子们欢迎。因为它本质就跟一只狗没分别。”简沐还介绍了,这里还有十头犬,全是狗医生,厉害得很。 两头叫可喜、可乐的白鲸也来撒娇争宠,还会做很多动作,惹得她咯咯笑。简沐不无忧虑,怜爱地摸了摸两头大家伙,道:“你们那么喜欢人类,以后去到冰岛,回到野外大海了可怎么办?” 这一下又说得肖甜意也忧愁了,苦着一张漂亮的鹅蛋脸。这么明ya艳的一张脸,怎能皱眉头呢!简沐马上说,“别担心,在冰岛会替它们作野化训练,也会一直跟踪它们,以防它们因为突然见不到人类而抑郁。” 早有工作人员把晚餐准备好,就在玻璃花房里。 简沐带她走进花房,虽是冬季,花房里却百花争艳。 她从繁花里,选了一桌,坐在向日葵下向他招手。他就笑了,果真是她风格,很好,她那么美,笑得像彩虹一样绚烂,不就是他的太阳花吗! 他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捧花,然后送给她。 是一捧粉白的玫瑰,别致得很。 她微笑着接过,问:“有什么寓意吗?看起来好特别!” 简沐微怔,耳根有点红,放柔了声音说,“白色的是格兰维尔玫瑰,象征坚固忠贞的爱情;粉色的是大马士革玫瑰,代表最美好的初恋。意,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的爱。” 肖甜意听了也觉得羞涩,他这样认真,深情地表白,她怪不好意思的。她知道,其实他也不好意思,不知所措。 顿了顿,她站起,拥抱他,唇贴着他耳廓说,“木深,我爱你。” 简队不好意思了,于是招了三头超可爱的比格犬过来。 肖甜意笑意更深了,决定要好好调戏一下他。于是说,“我们小简队也真是的。知道我喜欢狗狗,这样来讨好我!” 简沐坐好,给她布菜,点头附和:“我姐姐喜欢就好。” 幸福、幸运、幸幸很乖巧温顺,会做表演哄她开心,还一直安安静静地陪伴。肖甜意抱了最小的那只幸运在膝上,轻抚它道:“它们乖巧得让人心痛。” 简沐说,“它们都是退役的医学实验犬,为了人类它们吃了很多苦,却依旧善良温顺并爱人类。我特意去医学院挑出来的,并亲自训练它们,让它们陪伴孩子们。它们更懂得怎么治愈孩子。” 肖甜意觉得眼睛很痒,哎,她真的是想哭了,这些年,因为工作关系,她见多了丑恶,见多了死亡,却从这些犬只,和简沐的身上看到了善良,和慈悲。 简沐将炙烤得很美味的蜜汁羊排放她面前,说:“快吃吧,待会我带你去看孩子们。你会喜欢他们的。” -- 第六十四章一心一意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 星星之家很温馨。 墙是淡黄色的,灯光明亮而温暖,四处都摆满绿植,和鲜花。还有许多的玩具摆放在侧。 肖甜意先是听见动人的乐声,有钢琴,小提琴和大提琴,还有长笛。 他领了她进入一间大活动室,有好几个小孩在演凑。他说,“音乐也对他们很有帮助。他们智商其实都很正常,甚至偏高。他们不会说话交际,但都是每一方面的天才。” “因为极度的专注。”她答。 “是。”他点点头。 她看见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站在黑板前解方程,她看着他画出一道美妙华丽的线条,最后构成一个心形。“笛卡尔心形函数解析式!”她惊讶得张大了殷红的小嘴。 他抿唇笑。 她也是笑:“如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这时,有一头拉布拉多犬,和两头比格犬安静地走了进来,本来还在弹奏乐器的孩子们全停了下来,围着狗医生欢笑,拥抱它们,彼此之间有了互动,会互相说简单的句子。 简沐拉她在一张沙发坐下,她抱着一只史努比玩偶听他道:“这些孩子刚进来时,别说交流,甚至不让人触碰,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他们,哪怕只是手背,他们都会滚地大喊大叫,惊慌失措,最严重时甚至抽搐不停。但有了动物医生,他们开始交谈。一步步地,他们的亲人可以拥抱他们,亲吻他们。他们依旧还沉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大半天都不会给你任何反应,但他们开始可以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他们的亲人,朋友可以走进他们的世界了。而我们还会通过乐器,绘画,计算,引导他们,让他们专注于自己的天赋及热爱。他们一天天好起来。” 他很难得会一下子说那么多,她安静地倾听。 他后来又去了储物间,找了半天,居然给他找到了一把月琴。他弹唱给她听,他声音好听,唱的歌自然动听。 一个从进来星星之家到现在,一年七个月时间里从未说过话的小女孩慢慢挨近他,用颤抖、孱弱、不连贯的声音问:“这、是……是、什、么、琴?” 五个字,她说了许久。但简沐一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待她说完整句话,他温柔地回答,“小西,这是月琴。这首歌我唱给我姐姐听,也唱给你听。” 小西突然间又跑开了,甚至是直接离开了这个房间。 简沐平静地继续弹琴,而肖甜意知道,小西只是因为交际突然感到恐慌害怕。她还知道,小西要走出这一步,讲出五个字,平常人简单得如同饮水和呼吸空气的动作行为,于小西却是那么的艰难。 肖甜意轻叹:“看到这些孩子,就像看到了从前的你。” 简沐手一顿,说,“是。我以前就是这样。从前,我那么渴望你,可是我连对你说一句话都难。后来,我看见你骑着车下坡躲着我似地逃,我就想追上你,告诉你,我想你当我朋友,我想你哪也不要去,就在我身边。可是我说不出来,只能撞了上去。” 他放下月琴,握起她一双手,认真专注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意,没有你。我甚至不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但是和你在一起后,你每天都和我说很多话,也比着我每天说很多话。你还陪我去海豚馆治疗。你用了许多年的时间,让我一点点融入了这个世界。你十六岁生日的愿望,我听见了,你站在阳台,对着圆圆的月亮许愿,你说‘希望木深可以说很多很多的话,成为最了不起的辩论家。’” 他轻抚她手背,笑意温润又可爱,他接着说,“所以,每天我都对着家中镜子不停地说话。我虽然最后没成辩论家,但成了谈判家也是一样的,都是要靠嘴说话!” 她听了哈哈笑,但因怕吓着孩子们,声音倒是克制了不少,“你现在简直可以把死的说活,一张嘴皮子厉害得很!” 简沐也是笑。 他又带她去了室内的小水池,这里有暖气,比外面的大水池暖多了。房间里的小水池有二十个平方大,里面有两个孩子,以及一只海豚。 海豚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直在发出特殊的叫声。一位资深心理医生在引导孩子去和海豚互动,也引导孩子俩互动。 简沐和肖甜意坐在池边看,一只金毛走了过来。 “水池里的叫爱心,这头温柔的大绅士叫意医生。”简沐含笑介绍道。 肖甜意挑了挑眉,作势捶了他一拳,“你这孩子,真是……” 他轻轻靠近,拥着她双肩,他头低下来,他脸颊碰了碰她的脸,唇贴着她耳廓亲了亲,低声说,“你也是我的医生。我的意医生。” 她心跳得厉害,脸颊上有点红,忽然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他就笑,抿着笑悄悄地笑,克制得很。 何医生走过来,说,“木深,小海和小茗的情况好了很多。一开始,俩人连陌生人都不能见不能靠近,现在他们可以和陌生人共处一室。” 简沐很感慨,“想起这俩孩子刚进来时,对什么都无动于衷,但看见一心和一意,忽然就冲了上去,抱着它们不放手了。那是俩人第一次的感情外露。” “一心和一意?”肖甜意很好奇。 简沐说,“你看,一心来了。” 原来一意就是意医生,而一心也是一头金毛犬。它叼着一张精美的贺卡进来了。 一心直接走到肖甜意面前,乖巧地坐下,把贺卡放在她面前。肖甜意大感惊奇,拿起贺卡翻开一看,只见上面用金色的墨水写着一句话:木深对甜意一心一意。 他用粤语温柔而深情地再说了一次:“木深对甜意一心一意。” 粤语里,“深”字和“心”字时相同发音的,都读“心”这个音,和她的名字,刚好凑一对“一心一意”!肖甜意抬头,一对好看的杏眼弯成甜月亮,她笑道:“简队好浪漫。” 何医生年烁绍大了,他笑眯眯地说道:“肖小姐,我记得你。我为简慕两家服务了快四十年了。十多年前,你就陪着十岁的木深坐在从前的星星之家小剧场里,你陪他和海豚玩。你泡在水里,一泡就一天,也不喊辛苦和疲累。那会儿木深还是沉在自己世界里的,他和海豚玩可以一整天,很专注,不懂得什么叫累;可是你不同,你是正常人,每次你困得不行了,依旧陪着他。” “我记得有一次,你还跑出去找护士,刚好我在护士室配药,就听见你说,你要吃辣椒。要一整根的,你说你很爱吃辣。”何医生满头银发,在温暖的灯下泛出暖h的金芒,使得他整个人慈祥极了,他说,“我对你记忆深刻。因为我看见你躲起来一边啃辣椒一边流泪。是被辣的。那个倔强的小女孩,一点不喜欢辣椒,她只是想清醒一点好去陪伴木深。这个小女孩比木深还倔。” 简沐温柔地看向她,这些他全不知道,今天还是第一次知,而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为他付出多少,她从不曾诉之于口。 肖甜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估计我的抗辣能力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何伯伯,你别说,我现在很爱吃辣,还吃得超辣!何伯伯,别叫我肖小姐啦,就叫甜意,多亲切呀!” 何医生呵呵笑,忽然说,“小意,何伯伯祝福你和木深。” -- 第六十五章你是我的太阳花 肖甜意很喜欢星星之家。 而这段时间,简沐就真的一心一意休养了。 除了休养,他还每天都带她去星星之家约会。 每次她都会说,“这样的约会棒极啦!” 而每一次,他总是宠溺地笑。 这二十天里,肖甜意和他天天都去那里报道,甚至连短短都带去了。 孩子们见到短短可太喜欢了,全发出大声的惊呼,然后一窝蜂地抢着要去抱它,可把它给美死了。 短短成了明星,它高兴得疯狂地表演起来,最传神的就是装死,常常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甚至是那个只会不停在黑板上、墙上计算的数学狂魔也停下了粉笔,走到了短短跟前,想要和短短玩。 这个时候,温柔的李医生就会引导他,说,“小乐庚,你想要什么,你要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愿望才会实现哦!” 如此引导了无数次,在四十分钟后,在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时,肖甜意突然变戏法似的从坤包里拿出一只短短模样的捏捏解压器,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你看,短短!”然后使劲地捏了几下,橡胶解压短短被捏成了各种可爱形状。 小乐庚突然就被触动了,终于鼓起了勇气,憋红了一张脸说,“短、短、短!” 肖甜意引导短短走到他面前,她轻轻举起手做了打枪的手势,短短突然发出一阵嗷嗷嗷的怪叫,晃荡了两下,又突然倒地,四脚朝天,那小短腿儿还不忘抖动,这演技简直是神了! 简沐抿唇笑,露出一只小梨涡。 肖甜意一抬头就看见了,逗他:“梨涡浅笑呦,真好看!”然后又引导小乐庚道:“你看,它翻肚了哦。它的肚皮可温暖可软了。它的意思是想你摸它哦。但你得表大,说什么都行,如果你说,你爱它,它就更爱你啦!” 可是小乐庚又没有任何反应了。但肖甜意乐此不疲地哄他和短短玩。 李医生是位温柔的女士,看见肖甜意很快就知道该怎样和孩子们相处,觉得很惊喜。她对简沐说,“你的女朋友真的很棒。” 简沐看着甜意,眼睛里闪耀温柔的火光,“李医生,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只有她有这个耐力和决心,也有这份坚韧和坚持,所以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和大家说话。” 简沐是这里的股东之一,还很有爱心,经常来探访小孩子们。而李医生和肖甜意同龄,一直以来都对这位英俊的简队心有好感,也曾表白过,但被他婉拒了。现在,她才知道,和他的女朋友比,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算是。 李医生弯下腰,鼓励小乐庚道:“别不说话呀。你看,短短躺在这里这么久了,想你摸摸它,赞扬它啊!你要赞扬它哦,大胆些,别怕。”然后看向肖甜意道:“肖小姐,你尝试握着他的手,带他去摸摸短短,你轻点儿。”顿了顿又说,“看得出小乐庚喜欢你。我们还没有人可以成功触碰他,我觉得你可以,如果能跨越这道坎,对于小乐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肖甜意看了眼简沐,突然说,“行!他这根木头这么难啃,我都啃下了!这个挑战我来!” 简沐眉开眼笑,坐在一旁等候她,就如同当年她在水池里等候他一样。 别的狗医生都进来了,各自陪着孩子们玩儿去了。 只有肖甜意引导短短留在原地,陪伴小乐庚。 知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的,肖甜意还体贴地搬了两个小凳子过来,让小乐庚坐下,她自己也舒舒服服地坐下。 她的姿态很放松,眉眼带笑,还笑得温柔又灿烂。 小乐庚一怔,突然说,“花、花。大,大大的花!”他还比了个很大的手势。 肖甜意没明白,问:“小乐庚是想要花吗?我给你去拿来好不好?短短儿喜欢玫瑰哦。你喜欢什么花呀?” 可是小乐庚皱眉头,大跺脚,很用力地摇脑袋:“花花,不是花花,花花!” 肖甜意听得头大。 简沐心头一动,走到她身边,握着她手,说:“小乐庚的意思是,你像一朵太阳花。向日葵,太阳花。” “花花!”小乐庚很激动地点头,终于笑了。 肖甜意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一对水眸亮亮的,那么生动,那么惹人爱啊,他轻声笑,在她眼角轻吻,“也是我从前的心底话,你是我的太阳花。” 肖甜意觉得火候够了,她试探着说想要握一握他的手,小乐庚歪着头看她,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躲避,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她的指腹刚碰到他手背,他颤了颤,但还是没有躲避,她坚定又轻柔地握实了他的手,就如当年她就是这样用小心翼翼又珍视的心情牵牢了小木深的手。 她带着他蹲下来,将他的手放到了短短的肚皮上,说,“你摸摸它。” 小乐庚那一霎哭了,他一边摸短短,一边说,“我喜欢短短,我喜欢意姐姐。” 对于小乐庚来说,那是一句很长很长很长的话,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对于星星之家来说,又是那么大那么大的成就和喜悦;见证了他们全T,在一起,共同成长。 肖甜意笑得很温柔,透过小乐庚,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简沐。 她温柔地看向他,而他也正一眨不眨地凝望她。 肖甜意唇角一掀,说,“小短短儿,你今天特棒,躺在这里翻肚都翻了一个钟,给你加J腿!双倍J腿!” “嗷呜~”短短儿激动得一个鲤鱼翻肚,跳了起来。 小乐庚更是被逗笑个不停。 *** 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简沐有点沉默。 他看着窗外夜色,看了许久。 肖甜意感觉到他不开心,于是将车停在海边,轻声问他:“怎么了?” 简沐的声音有点闷,但他一向直来直去,倒没有犹豫和拐弯抹角,只是说,“意,我这个是家族遗传病,几乎是每一代每一个家庭都出一个这样的孩子。我担心我们的孩子。” 肖甜意马上就懂了,她笑,“没关系,他/她会遇到一个像我一样快乐的女孩或男孩,他会被治愈的,就像你和小乐庚他们一样。而且还有我们呀,我和你会一直陪伴他,鼓励他,给他全部的爱,其实这个病,需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爱,只有爱能治愈。我们还可以把短短儿给他!短短儿是厉害的狗医生了呢!来,短医生,击掌!”说着,她对着他膝盖上的短短举起手来,而短短也举起了它的爪子,一人一狗击掌! 简沐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好啦好啦,雨过天晴啦!你看,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你是杞人忧天想太多了!”她又伸手过来,在他俊俏英挺的脸上捏了一把。 他握牢了她手,说,“开车认真一点。” 她决定要逗逗他,从他手里抽出,她手移了下来,在他大腿根处摩挲,还不忘砸吧一下,回味一下,“我是在很认真地开车呀!” 然后,她就摸到了某处变形的地方,她突然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他头靠着窗,似笑非笑地看她,“姐姐,不继续开车了?” 她讪笑:“正在开,正在开。” 简沐看了看她绯红的耳尖,漂亮明媚的脸蛋,心里柔软一片,收了调笑,认真地说道:“姐姐,你是我的太阳花。” 肖甜意脸更红了,轻咳了两声,“开车,开车!” 他低笑,“好吧,你就认真地开车吧。” -- 第六十六章害羞的简队 “今天有什么约会吗?”简沐从后揽住她,挑起她长发逗她小巧动人的鼻尖。 肖甜意没忍住,“噗”一个喷嚏。 简沐手握成拳抵唇轻笑,“我的好姐姐,什么气氛都被你破坏掉了。” 肖甜意半死不活,赶稿三天两夜,几乎没睡什么,她指着自己一对熊猫眼说,“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心情去衬托你的氛围。” 简沐啧啧两声,“怎么说话呢你,暴躁成这样。” 他是在模仿她说话语气,拾掇她来着。肖甜意拿起杯想喝口N,可是没有了,她愤愤然咬起杯口来。 简沐这三天做住家煮夫,全程负责买菜做饭,喂老婆喂狗遛狗,标准24孝好老公模样。他去厨房将早煲好的下火凉茶端过来道,“喝这个,下火。” 她看他笑眯眯地就来气。但喝一杯他熬的凉茶,啧一下嘴,还真不错,居于是甘甘甜甜的。 “好喝吧!”他笑得特别甜,举起手来扶了扶镜框。这几天他也没闲着,去了趟医院复诊,医生给他配了个矫视力眼镜。他需要戴一段时间。 别说,这银框眼镜挺适合他的,显得他斯文俊秀。她就放下杯子,来捏他脸,“简队,你这一笑,啧啧,” “特别帅是不是?”他笑着接下去。 她又捏了捏那张俊俏脸蛋,笑哈哈道:“特别傻白甜。” 简沐:“……” “你欺负我!”简队倒是折腾上瘾了,就连声线都带着点小幽怨。 肖甜意不和他扯皮了,将电脑移过来一些,说,“你看,这是我对白雾案件的全程播报+总结,以及李子焽后续案件的追踪报道。是两份卷宗。白雾案是和警局安排的警民公共关系科平台同时进行追踪报道的,这是最后一期了。前两期已经引起很轰动的社会反响。而对李子焽的调查,你们那边也提上了日程。他已经在看守所了,这次他逃不掉了。” “他有很多不明资金来源。”简沐轻描淡写带过,“不谈这种社会败类了。姐姐,想好去哪里约会了吗?我看你也写完了。” 她很累只想倒头大睡,于是瞎编:“哪有写完?” “我刚才看见你打字,打了结束语。”简沐扯皮起来没完没了,就是要逗她。 肖甜意:“你带短短出去跑跑,省得它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越来越肥!肥基!” 短短儿“嗷嗷”两声,很委屈。它才不想动呢!冬天嘛,它要养膘,要冬眠! “我八点时溜过它了。现在十点了,该溜你了。”简沐将她电脑合上。 肖甜意一把跃了起来,就揍他,“我的稿子!” 简沐:“我给你设定了每十秒保存一次。已经保存了的。” 肖甜意无话可说,没有借口了。 简沐是心疼她的,说,“我先带你吃好吃的,吃完再回来补眠。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简沐带她,特意绕了大半个城,去到海的另一边去吃大餐。 还是中午光景,太阳挂在蔚蓝大海的正中央,天上没有一丝风,暖得像有了春意。 肖甜意坐在靠窗的餐桌上,看着窗外风光,轻声叹,“冬天过去了。” 她觉得热,将火红的大衣脱下了,此刻只穿一条紧身的黑丝绒连衣裙,妆容完美,衬得她一张皎洁的脸庞复古又神秘。 简沐从肩上取下米白色的羊毛围巾,走到她身边给她围上,“海边风大,你要注意保暖。” 围巾上有他清冽的海风雪松气息,她将脸埋进去一点,下巴嘴唇都遮住了,只露出一管漂亮的鼻子还在轻嗅。他就笑着轻弹她额头,“真像某样动物。” 菜上来了,有她最喜欢的用h油以及许多叫不出名的香料焗的蜗牛。香得紧,她的味蕾一下子就被打开了,赶忙大快朵颐。 他早就让服务员醒好了红酒,他要开车不喝,只看她喝。 她喝了酒后,脸颊染上绯红,特别的好看。他一边赏美人,一边给美人切好小牛排,一一码好,才放到她面前,“试试,你喜欢的口味,一成熟。”然后他又给她剥虾,一粒粒晶莹雪白的虾肉被他剔出,堆在小碗子里,还给她勺上一羹柠檬樱桃果汁,以及淋了一层经过融化后的玫红色火焰冰淇淋。 等那碗虾肉递到她面前时,她简直愣住了,刚才她只顾得构思《逐光者》的小说情节,没留意他在做什么,而他居然将虾肉叠成了一棵小树的形状,层层叠叠,最上层裹着如火的晚霞。 “快尝尝。”简沐笑着碰了碰她手,“白灼虾的新式吃饭,我发明的!” 肖甜意勺了一匙羹虾肉进嘴里,柠檬和樱桃果的酸甜可口挑逗着味蕾,为主菜虾肉的鲜味发挥出不可思议的渐进层次,鲜、甘、甜、滑、酸、爽、弹、可口,一一涌上舌尖。而后是冰淇淋的清甜再度渗入,待她反应过来,又转为芬芳甘冽,居然里面还加了龙舌兰!而他示意她挖深一点,她再挖了一大勺,全是晶莹饱满的虾肉,她将虾肉含进嘴里,味蕾简直是在爆炸一般,好吃到她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感觉,带点醉虾的味道。”他笑眯眯地说着话,“但又将虾的甘美和鲜提升到了极致。” 肖甜意很快就吃完了一碗虾,她优雅地举起纸巾印了印唇,才懒洋洋地道:“你不去做厨师简直是浪费了。” “能损人了,看来是吃饱恢复元气了。”简沐很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肖甜意这时候才发现,他几乎没怎么吃。简沐拿起餐单,看了几眼,说,“再点一个主菜吧。姐姐,吃饱点,好睡觉。”顿了顿他又说,“嗯,一起。” 肖甜意知道他就是嘴厉害,至今还是高了把小折叠床,睡在她旁边的,从不感越雷池半步,他这方面简直乖得可以。 她轻声笑,也不去戳破他。 他察觉到了她意思,耳朵尖居然红了,吸了一口气说,“好吧,就今天,我抱着你睡。” 其实她已经八成饱了,只是不想浪费他一番心意,于是接过菜单又点了一道菜,比较家常的菜但却是他爱吃的,她说,“你陪我一起吃。” 是半格子白切J配高汤吊味的伊面,清淡而好吃。 菜盘送上来后,她笑眯眯地端着碟子,和他一起分享伊面,你一口我一口。简沐心下欣喜不已,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姐姐还真通情趣,可爱得很! 肖甜意夹了一整块J肉过来,说,“乖,张嘴”。他轻笑,开嘴接住了。后来,他和她夹到了同一条伊面,她笑嘻嘻地吸吮,然后从这一头到他那一头,两人的唇就贴在一起了。 这个吻,吻了许久。 最后,她才心满意足地睁开眼,对着他眨了眨眼俏皮地笑:“简队真甜。” 简沐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会调情,整张脸都是红的,只是低眉敛目专心给她夹面条进她嘴里,喂她吃。 肖甜意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咕哝:“简队害羞啦!” 简沐乐得宠着她,温柔宠溺地揉了揉她发,并不说话,更专心地喂着她。陪伴她,宠着她,爱着她,和她一起疯一起闹,于他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好,最快活的事! -- 第六十七章拾忆 酒足饭饱后,肖甜意完全恢复了精神。 他正要载她回家,她忽然说,“木深,我想去你以前的学校看看。” 简沐一怔,转过头来看她,她手轻挽他手臂,软软地求,“带我去看看吧。我还想去你住过的宿舍看看。” 简沐没有说话,但把方向盘一打,往她家的反方向开去。 过了跨海大桥,一路景色不错,但高层住宅明显在减少。这一带没有现代化的**,公寓楼商品小区也不太成配套,是老城区。 这一带没有从前兴旺了,但倒是挺多大学路,形成一个大学城。警察学院在最靠近海边的地方,要沿着山崖往上跑,跑到最顶层。他指着一层一层盘旋而上的车道对她说,“以前,教官们最喜欢让我们沿着盘山公路跑,将整座山跑完,可以去掉半条命。” 肖甜意听了咯咯笑。 他再补了一句:“三公斤负重跑。” 肖甜意说,“那你一开始怎样?又被教官欺负得哇哇哭吗?” 简沐伸过手来,将她长发全部肉乱,惹得她呱呱叫。 “我的T能是我那一级里最好的!”他挺自豪。 警察学院并不随便给他人进。 简沐出示了警官证,门卫才放行。 学院里绿化很好,秀木成林,还能听见山脚下海的咆哮。这里连商业街都没有,全是军事化管理,不给学生有任何胡吃海喝的机会。 肖甜意说,“我以前的大学城里有小吃街,我喜欢每天晚上去不同的馆子吃,有时候就干脆吃路边摊、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吃下去。后来去了英国读传媒专业,那会儿也变着法子地去找好吃的。” 简沐想了想答:“我们这里很严。不准擅自外出。” “看得出来。”她答。 简沐将车停好,带她往一个小圆湖走去,那里连着好几条形状各异的桥,桥下是碧绿的小湖,远处还有长廊和廊亭,倒是这么严肃的警察学院里约会的好地方。 “这里叫小袁湖,姓袁的袁。”简沐介绍道。 “很别致。”肖甜意沿着湖上长廊慢慢踱步,心情很好,她笑眯眯地:“看得出是约会圣地。” 简沐的脸烧了起来,摸了摸鼻尖才说,“是。我从前没有机会来。其实我最想带你来走一走。” “现在补上也不迟。”她踮起脚尖吻他下巴。 他牵牢她手,带着她慢慢走。 他们走过了七座桥。 她又问:“这么多桥,有什么吗?” “这里一共有九座桥。相传情侣从这里走完九座桥就能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说完,他脸更红了。这么迷信,可不是简队长的风格,可是他只是简沐,所以他信了,也带着她这样做了。 肖甜意马上变得认真起来,“那我们把剩下的两座桥走完!” 走过剩下两座桥,已经靠近岸边了,此处植有荷花和白睡莲,一大片水域被繁花所掩盖,漂亮得很。她惊讶,“咦,初春就开莲荷了?” 简沐答她,“这一周有东风,会延续半月余,所以气温一下子升高了十多度。或许是这个原因,才开花吧。” 肖甜意和他十指紧扣,一边走一边道:“连花都祝贺我俩在一起呢!” 他宠溺地笑,没有答话。 从岸边过去,其实离学生公寓区很近了。 他带着她熟门熟路地沿着小山道走,爬了大概二十分钟的坡,到了山林的最里层,那里有三栋古旧却不简陋的老房子,还是红屋顶的,有点殖民地风格。 “是栋小洋楼。”简沐见她感兴趣,向她解释,指了指靠左边的那栋顶层道:“你看,那里还有尖塔顶,小阁楼和大钟。楼里有牌子介绍,说是从前的佣人,每到了早上七点,就会登塔楼敲钟,叫醒小姐,少爷们。而左边房间的景色也最美,因为靠着海,就是夜里极寒冷。从前的壁炉没拆除,还保持原样,但不再使用。我们这种学生,就是要锤炼我们的意志,连暖气都不准有。” 她哈哈笑道:“实惨。” “是,有许多北方来的学员,一开始真不习惯,叫苦连天。”简沐答。 他领着她沿着古朴的楼梯慢慢上去,红木质的扶手,经年累日地被人抚摸,变得温润而包浆厚实。整栋楼看起来充满历史感,也保存得非常好。 她又问:“那你的房间里也有看起来就很温暖的壁炉吗?” “并不是每个房间都有。也是做了一些改建的,例如一个大五十平米的小型会客厅会被分隔成三个房间,那就只有一个房间带有壁炉。很幸运,我的房间有。”他已经上到了七楼顶层,走到左边倒数第三间房,他将一道暗紫色的木门打开。 他一直保留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这里现在不住人了,为了更好地保护文物古迹。这里是民国时期,一个着名银行家的府邸。”简沐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媒T人对这类历史文化古迹最有兴趣。” 肖甜意点一点头,忽又说不是。见他望她,她说,“我会对这里感兴趣,只因为是你生活过的地方。木深,我只对你的一切感兴趣。” 简沐站在狭窄的玄关上,这里是他大学几年奋斗过的地方,承载了他的理想、抱负、野心以及辛酸,而有关她的一切更是被他妥善地保管在这里。他心下动容,忽然抱紧了她。 彼此都没有说话,肖甜意自然懂得他,于是更用力地抱紧他,似要将他融进她骨血里去。 许久,许久,她才道:“木深,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离开你。” 他不笨,已经猜到了她为什么来。 “想必你见过言真了。”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上去,双臂和头搁在椅背顶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轻声笑:“嗯,听说某人把我的照片放在这里了。我来要回我的照片。”虽是笑着的,可是她觉得心疼,只要一想起他曾当卧底的种种,她的心就不可抑止地痛。 简沐叹了声气,从腰扣上摘下钥匙袋,然后摸出了一把钥匙。钥匙是特制的,他一掰开,就是一把极锋利的小刀。 其实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是一室四人,上下铺的结构。他爬上上铺,曾经属于他的床位,然后手抚了上去,那里平齐整洁,泛着一种柔和的米黄色,还真看不出来这里被撬开过,是后上的油漆。 他用小刀利索地划出了一条直线。 居然与他想的,分毫不差。 肖甜意站在椅子上,努力往上望,看住那里有一道缝隙。 简沐一边撬一边说,“这里原本就裂了一道口子,当年我把口子一点点凿深,可以把我的‘秘密’放进去。” 撬了许久,他忽然又换了一把工具,是小镊子。他夹住一头,用力抖了抖,再用巧力往上一拨拉,一个薄薄的塑封袋就被他拉了出来。 他将一切复原,那道缝本来就有的,倒也不用在意了。 当他走到她身边,将那个塑封袋交给她时,脸却瞬间红透了。 她挑了挑眉,似有不解。 他执着塑料袋的手用上了力,似是想要收回,被她一把扯了过来。 她挑高了眉:“反悔了?” 简沐憋红了一张脸,闷声道:“真的要看吗?” 肖甜意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些东西现在是属于我的了!不再属于你,你要听我的话!” 简沐垂下眼睫,双手插兜,吸了一口气才说,“意,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吧。” 她怔了下,握了握他手道,“好。” -- 第六十八章一张照片,一封情书 (ps:再过十章有肉吃。就当是为po作贡献啦,入乡随俗嘛!求珠珠,求收藏,求评论,肉肉我已经提前炖好了,真的真的超香哦~~~继续小小声地求珠珠!!!没珠珠就没榜单呀,大家多宠爱哈~~么么爱大家!) 这一带靠近山林,绿植遍布,风景是真的奇丽独好。 从小洋楼出来后,他带她往楼后面的林深处走。 肖甜意笑眯眯地跟着他,暗暗使坏戳他背脊,“哎,你还要拐我去哪里?” 他听了闷声笑。 后山倒也不是那种绝对的安静,虫鸟唧鸣,偶有人声间杂。再走深些,树木掩映里又传来隐约“啵啵”声,她玩味地哦了一声,又戳戳他坚硬腰板,“原来,还是约会圣地啊!” 他一手牵牢她手,一手指了指天上明亮的月,说道:“月挂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她就嗤笑他。 简队长好脾气得很,一张很能怼的利嘴安安静静的,只是牵着她手慢慢走。 林里还有一个观景凉亭,但这一次的境况倒是荒凉许多,像是很久没人打理了的。她又再望了望,只见凉亭四处被山石高树萦绕,它也就隐没于高草野树里没被小情侣们发现。 俩人依偎在凉亭里赏月。 此刻的心境倒是真的静。 她就捂着眼睛笑:“此刻有把月琴就好了。我想听你唱一段。” 他想了想,答,“琴是没有了,但我清唱一段还是可以的。” 他起了个调,慢悠悠地唱道:“抱一支老月琴,三两声不成调,老歌手琴音犹在,独不见恒春的传奇。落山风向海洋,感伤会消逝,接续你的休止符,再唱一段唐山谣,再唱一段思乡情,再唱一段思乡情。” 山里风大,她紧紧依偎进他怀里,她双手圈着他劲瘦挺拔的腰,抱得牢牢的,此刻看着简直像只树袋熊。 他宠溺地拍了拍她背,哄道:“我又不会走。” 她抱得更牢了,“我偏不放开你!” 他拔了根杂草,逗她俊俏的翘鼻尖,“原来我姐姐也会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啊……挺好的。” 她脸颊绯红,正要怼他,头才扬起,他的吻就已经压了下来,准确无误地衔住了她的唇。 “唔,”她推他,却是再也推不开了。 他吻得很深,很用力,最后还咬破了她的唇,痛得她嘶一声,他才醒转过来,咬着她唇扯了扯,才肯放开她。 肖甜意捂着流血的唇,半仰着头深深地看着他,月光很盛,落在他双眸里,这一刻得以窥见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情欲,他一双眼那么明亮,灼热,烫了她的人,她的心。 这一刻的简沐,既是暴戾的,又是疯狂的。 但她只是轻轻抱住了他,贴着他耳朵温柔地说,“如果你想要,回去我给你。” 俩人若是深爱,那便做了,没有什么好羞涩的。她行事风格一向直白,此刻面对爱的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但简沐依旧只是笑笑不答话,双手合拢她手,给她取暖。 “木深,我觉得你有心事,你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顿了顿,她又说,“我只希望,你别再陷入旧日泥潭里。过去的你没有错,你只需放下,和自己和解,其实也没有想的那么难。” 简沐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意,和人亲密,你会怕吗?” 肖甜意颤了颤,呼吸几乎停顿,而他专注地看着她不错过一丝一毫她的表情,他在用心理学研判她! 她当年其实是有过初恋男友的,十八岁那年,她和大她两届的学长陷入爱恋,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她会害怕,会颤抖,根本无法放松;她心底本能害怕抗拒,最严重时,甚至会呕吐和导致身体痉挛……她无法和爱的人进行到最后那一步,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她对X有心理障碍,甚至可以说是憎恶……但这都是很隐蔽的Y私。 肖甜意“噌”地站了起来,很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厉声质问:“你调查我?” 简沐的心猛地一痛,痛得他整个人筛糠似地抖,但他用力克制下来,才说,“没有。我没有这样做。” 他凝望她,他一对眼睛干净明亮,是从没有过的认真。 可能是她敏感了吧,她信他,他不会去查她。 他忽地举起双手,捂住了脸,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他低喃:“意,你只是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事。” 他声音太低,她没有听清。 肖甜意坐回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木木,你是担心我吗?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个病……”她有点难以启齿,顿了顿又转了话题:“可是我知道自己爱你呀,我的身体不抗拒你,我喜欢和你亲热。” 关于她的一切,她的病的由来,他都是知道的,可是此刻他却什么也不能够说。他和她当然有过亲密无间的时刻,在那些意乱情迷的时刻,他看得出她对他是欢喜的,她也的确没有任何抵触,但他害怕进行到了最后那一步,会激起她过往那些不好的回忆……所以,他不敢赌。 他需要全面评估她的心理状况。 顿了顿,他忍下暗伤,故作痞笑了一声,道:“是我不解风情,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 “回吧。”他站起,看着她,突然所有的克制尽数断裂,他猛地一扯,她就被比着埋进了他怀里,他抱紧她,深深吸着她的T息,唇贴着她肩颈,沿着她耳廓,与她来回厮磨,她被挑逗得呼吸都乱了,细腻的皮肤如过了电流,嘶嘶嘶地一路燃了过去,而他一把扶住了她背,将她的身体更紧密地压在他身上,他咬了咬她耳珠,她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只能挂在他身上,恨声说,“简沐!简队长,够了!” 他轻声笑,放开了她。 他牵着她,往回走,心里想的却是:她身体不反感我,或许,是能接受我的吧。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 回到家后,九点刚过。 短短被接回来了,此刻正窝在肖甜意怀里撒娇求宠。 而简沐九点二十分还有一节课,得用网络教室上。此刻,他正端坐于电脑前,准备上课。 肖甜意从坤袋里取出那只塑封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其实真不多,一张照片,一封信,再没有别的了。 照片是她十五岁时的模样。她穿着校服和校裙,笑得一脸灿烂。她还记得,这张照片,是他替她拍的。 她闭上眼睛,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天,天空碧蓝,是刚下了雨,水洗过的那种蓝和纯净。夏天的雨,来得快又急,同样去得快。那一天,天上还挂着彩虹,他说,“姐姐,你笑起来像彩虹。你看,你头上挂着彩虹呢,我给你拍照。”然后,他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她自然知道,不爱说话的他,相机就是他的眼睛和嘴巴,他喜欢用相机记录下生活中的琐事,然后每晚会对着每张照片说话,复述拍照时的经过,和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而他拍得最多的,永远是她。在他家里,有上百个相簿,全是他认识她后,给她拍的照片,拍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她十八岁那一年,有了男朋友。从那时候,她忙着约会,和他一起玩的时间其实是少了……那一年,现在仔细回想,他很忧郁,以前她不知道原因,现在懂得了,因为他爱的人被人抢走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交流开始变少了,往常总是和他一起上下学,而后来她却有了自己的男朋友和秘密。刚开始时,她还会带着他和学长一起约会,后来就渐渐避开他了。 肖甜意收起了那些回忆,那位学长已成过去,她对他早没有感觉了。反而是木深,从前只道他依恋她,当她是亲姐姐才黏着她,他给她拍了那么多照,她也没有一次是往深处去想,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木深。”她摸了摸照片里的自己,忽地笑了,又嗔道:“那时,你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呢,可是却这样高了,比我还要高半头,还真神气!” 她翻到相片的背面,上面写着:一心一意,全心全意。 她眼睛蓦地就红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那么个人,坚持了那么多年,无论阳光晴好,还是**,他依旧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你,守着你,一年又一年。人生就像一条河流,会流经坦途,也会困于晦暗,只有他,风雨无阻地爱着你。 她将照片放下,又拿起了那封信。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打开。 她终究还是无法平复的,因为那张纸,她攥着的,其实是简沐的一颗心,藏着炽热与不悔。 我被挑选出来。我没有选择,所以最后我答应了。因为我想保护姐姐。当我接下任务,我坐在桌子前写这一封信,可是写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永远不会寄出,姐姐也永远不会收到。她将永远不会知道,简木深爱着她。 意,我没有被挑选前,我是准备向你说明的,我爱你,我不想再做你的弟弟或是朋友。还记得我约你下周去看电影吗?其实是想在晚餐时给你一个惊喜,向你要一个承诺,可是我等不到了,那一天注定了我要失约。 那个地火,刀山火海,是有毒的无间地狱。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意,我不怕痛,不怕苦,不怕折磨,可是我真的怕死,我想活,因为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和你一起,经历生老病死,始终握着你的手,站在你身边,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你总在我身边。 可是,这一切,只能想想啊……那就想想吧,活着真好,能用尽全力去爱,即使燃尽自己,也要拼命照亮夜空,为你点亮,为你焚烧,与你燃尽一生一世,燃尽浪漫。可是只能想想。 那种爱,像开在黑暗里的花,越是克制挣扎,越是恣意浓烈,就像我对你的渴望。即使,我只敢躲藏在黑暗里爱你,爱了一年又一年,你从未曾有过回应,甚至不曾知道,而我还是想要你。 而今后,我将靠过去的回忆,你给我的温暖活着。如果有幸活下来…… 可能最终,我还是死去了吧。 那个地方,我没有一丁点信心…… 如果真的是那样,也挺好。你不知道我爱你,你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很快你就会有新的生活,嫁一个好的人,和他生儿育女,幸福到老。 意,如果真的是那样……意,我同意你爱上别人。 不要挂念我了。 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可是,姐姐啊……我只想活着回到你身边。 尤记得从前,你坐在我家门前苹果树下,你和我隔了一堵墙,我在墙里,你在墙外,我们头上是苹果树。苹果掉你身上,你一边吃苹果,一边念《爱的荒漠》给我听,你念道:“死亡并不能夺走我们所爱的人,相反,它为我们保留他们,使他们永葆可爱的青春面庞;死亡犹如我们爱情中的盐,而生命却使爱情稀释。” 其实,我同意关于死亡的部分。可是我不同意最后一句。死亡犹如我们爱情中的盐,会让人刻骨,永难相忘,但生命不会使爱情稀释,只会令我一日浓烈过一日地爱你。 “这个陌生的女人瞥他一眼之前,他只是一个龌龊邋遢的学生,但我们都曾被我们爱着的人锻造并一再锻造,只要他们坚持不懈,我们就会成为他们的作品——他们自己未必认可的作品,他们始料未及的作品。是她使得爱情发生,然后给我留下永恒的一笔。我被定格在了十七岁那一年的夏天,为了她,我变得干净、漂亮,整洁,只为她多看我一眼。”我很喜欢这一段,因为姐姐,我成为了你所希望的样子,我被打造成了你的作品,而我甘之如饴。我为了你,可以变成你所希望的,善良、健康、漂亮、成熟、勇敢,只为你多看我一眼,也只为我可以保护你。 别了,姐姐。 如果可以,姐姐,我只想活着回到你身边。 一滴滚烫的泪滴下,沾湿了信纸,滚烫得几乎要将信纸灼穿。肖甜意抹去脸上泪水,可是那些泪水竟止也止不住。 简沐一直以来的爱,都很卑微。 而她希望的,是他可以沐浴在阳光之下。她希望,他可以放肆地去做他想做的每件事,放肆地表大他所有的想法,而不是偷偷地躲在一旁连爱她也不敢说出口。 这封信不长,仅仅用了一页纸。 她提起笔,在信纸的背面写下一句话: 你轻敛眉目,我柔肠百牵,情动一场。动了,便是一生一世了。甜意字。 木深,你别再皱眉难过,那样我会伤心的。而且,我也爱你啊,我想和你一生一世。她哭着哭着又笑了。她写给他的,她知道,他会明白。 她走进房间,将这封信放在了他的枕下。然后拿出手机,给他微信发了一条信息:简队长,既然这封信没有寄出。那么我同意,它依旧是属于你的。我把它还给你了。然后又附带了一个狗头笑脸图,道:讲真,简队长,你文学涵养挺好,看的都是文学,但写出来的情书,啧啧,真是差强人意啊!给你一点温馨提示:肖大美人只收写得漂亮又好看的情书! 她笑了笑,按下了发送键。 -- 第六十九章终将雾消散 sāηjíμsんμωμ (ps:再过九章有肉吃。就当是为po作贡献啦,入乡随俗嘛!求珠珠,求收藏,求评论,肉肉我已经提前炖好了,真的真的超香哦~~~继续小小声地求珠珠!!!没珠珠就没榜单呀,大家多宠爱哈~~么么爱大家!) 等她沐浴出来,客厅里简沐不在了。 客厅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而她卧房漆黑。短短正懵懂地窝在沙发里,一脸迷惘的样子。 “咦,这么晚了,他去了哪里?” 肖甜意一边擦拭湿法,一边往卧室里走,忽然一双坚实有力的双手抱住了她。 她静静站着,他也陪她站着,站于黑暗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 他紧紧抱着她,轻声笑道:“姐姐,我收到你给我的情信了。” 肖甜意脸一红,就听见他醇如美酒的醉人嗓音慢慢地念着她写下的每一个字句,急得她举起双手去捂他嘴,可是他居然还在读,读完了了一次,还要继续第下去,她急得扬起头来就去吻他。 吻得又狠又急没有章法,可架不住她卷卷的小舌头灵活啊,像一条灵蛇就这样钻进了他的口腔,舔弄,挑逗着他每一寸领地,每一分理智。 她用力推他,他被她推撞到门上,咚的一声,她将他比得更紧。 俩人唇舌纠缠,身体也越缠越紧,她喘息着离开他唇一些,语声沙哑又性感:“我看你还敢不敢!” 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扔到了床上,整个人就压了上来,很快地,她的浴袍被他扔掉了,他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点火。 她几次想要扳回局面,也几乎跨坐到了他身上,可下一秒,又被他拽了下去,重重压在被褥里,动惮不得。她恼了,就咬他肩膀,狠狠地咬,他受了刺激闷哼一声,双手一箍,她只觉血气倒头涌,一折腰以为被他卡断了,他手一用力,她被拖了下来,被他紧紧抵着,而他以膝强势地分开了她的双腿。 月光渗了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挣扎、博弈,彼此已经习惯了黑暗,她看见,他正深深地凝望她,他一对漆黑不见底的瞳孔里,是她。 她将腰一送,和他更紧密地贴合,咬了咬牙,将自己迎向他,那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几乎是将自己撞进去的,疼得她整个人痉挛、瑟缩、颤抖。 这样做,并不能真的容纳他,已经令她觉得痛不欲生。身体本能的厌恶感猛然生出,她始料未及,但她强忍着恶心,在他耳边喊道:“撞进来。狠狠地撞进来。” 可是简沐只是心疼地看着她,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痛苦、扭曲、怜惜以及怜悯。 怜悯吗?她想,多么复杂的心思,她为什么要被人怜悯?!她再想看,他已经转开了目光。他手带了下去,从她腿心轻轻一摸,黏稠的液体滑下,她闻到了是血腥味。 肖甜意说,“你别介意,第一次总会流血的。” 她要抱紧他,可是他只是平静地退了出来,抱了抱她,说,“我知道你体验不好,很痛是吧。是我不好。” 的确是一次糟糕至极的体验,肖甜意笑了一声想要打破这尴尬,“第一次嘛,是这样的。以后我们多练练,效果就出来了。” 简沐脸埋在她穴口低声笑,“你这个女人……” 她试图接着来,低低道:“我们刚才才开始,继续?”说完又轻咬他耳朵。 简沐哄她,“意,别勉强自己。你身体吃不消。” 原来,他还是发现了。 “意,你为了让我高兴,只是在假装快乐去取悦我。”简沐紧紧抱着她,脸贴着她脸,温柔地说,“可是不是这样的。我最不想的,就是你难过。” 这样一番折腾,那份情书从他的折叠小床里跌了一角出来。他从他枕下拿出,放在他心口上,对她说,“意,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皱眉头了。我很喜欢,你给我的情信。” 她听了咯咯笑,“总之以后你不准再念,再提。” 他闷笑道,“好。” “那我们……”她有点尴尬,哪有情侣箭在弦上,还突然就不做的…… 简沐也有点羞,低回道:“等下次。” “嗯。”她投进他怀里,有点羞得不想见他了。 然后感觉到他身体,也知道他紧绷着难受,她手探了下去,将他温柔地合住,然后问:“可是小小简队怎么办?” 简沐难得被她弄羞涩了,半天才回,“让我抱着你,一会儿就好。” 她乖乖地一动不动了,而他抱着她。 其实,她早透支了,汗腻了一身,全是生理性反胃恶心导致的冷汗,在他怀里不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简沐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披衣下床,他去打来热水热毛巾替她擦拭身体,舒服得她在睡梦中连连叹气。 简沐替她盖好被子,再拧了把热毛巾替她擦拭脸庞,他一对眼睛没有离开过她,看她沉静睡颜,他指腹轻轻抚摸她眼睛,“意,我们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那一次更糟糕,你全吐了。可是你忘记了。忘记了也好。” 简沐回到床上,抱着她,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漆黑的地牢,他和她被关在了那里。他们遇到的是一个变态…… 不能人道的变态,给他灌了药,然后看着他折磨她,还拍了下来…… 那是他和她,一辈子也不能摆脱的阴影。 “意,我保证,我会抓到他!只有他死了,你的噩梦才会终结。” ***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金刚经》 肖甜意陷入了一场梦,她不知道是不是梦,更不知道身处何方,四处是迷雾,人生路茫茫。 天色灰蒙,不见天光。 地面上无端生出业火,红莲业火,燎着地狱,焚烧天际。她低头念诵,金刚经经文如荡开的涟漪,一波一波,虚空里生出莲花朵朵,她脚落于莲花瓣上,沿着业火血路一直走了下去。 迷雾里,显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是一个男人。 她听见自己问:“这个人是谁?” 然后身体里另一个自己答:“是梦。是魔,是你的心魔,也是你的梦魇。” 是你的爱与忧,是你的欲与怖。 “太深奥了,我不懂。”肖甜意摇了摇头。 一只手伸了过来,白皙修长。 她犹豫了一瞬,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将她拉向他的世界。 那一边像没有时间、没有穷尽。 他的轮廓模糊着,可是他的笑容很熟悉,还很迷人。他问:“你喜欢什么?我陪你去看这一世风景,如何?” 肖甜意不假思索道:“我喜欢你家的花园,阳光灿烂,有许多鲜花,还有高大的玉兰树与苹果树。夏天玉兰花很香,苹果树也开花了粉白的一片,秋季就有红苹果掉下来。那里还有一大片碧草,我可以坐在上面,和你看《爱的荒漠》,也能在草上野餐,无聊了还能滚来滚去呢!” 他就笑了,“滚来滚去,一只小花猫。” 场景就换了,他和她已经来到了那个花园。 面前的他,既熟悉,又陌生。 迷雾散去,他是木深,那个十岁的少年。 美丽的一个美少年。 她深深凝望着他。 而他伸出手来,将她衣裙的拉链徐徐拉开。 她没有羞涩,没有害怕,甚至还自己解开了身侧一排繁琐的装修纽扣,一颗又一颗,一点点地剖出自己,解放出自己。 他的手扶在她腰上,她颤了颤。 他温柔地喊她,“姐姐。” “姐姐,给我好不好,我想要你。” 他将她抱起,再放倒在草地上。 她努力睁着眼睛,看见了高大的碧绿苹果树,它开花了呢,花瓣飘了下来,似是替她羞了,也替她遮挡。 他温柔地吻她,她早已动情。 可是她看着他,明明还是个少年,那种感觉就像触犯了某种禁忌,但越是这样克制,禁忌要被打破时的欲望越是嚣张。 木深只是看着她,说,“没关系,意,你早已拥有我。我们彼此拥有。” 他手用力按下,握紧了她的一颗心,他说,“姐姐,左x最靠近心脏。姐姐,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一整颗心。” 他仰起头来,笑意魅惑,像一只妖,而唇那么殷红,如血。他诱惑道:“姐姐,你舍不舍得?” “舍不舍得把你的心给我?” 肖甜意喘着,“拿去!进来!” 他笑了。 “你会害怕吗?和人亲密,你会害怕吗?” 他的问话回荡在她脑海。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Y私,她也不愿她的秘密被暴露出来。她对男女情事一直无法跨越。 可是,她想要他! 此刻,此情,此景,她只想要他! 见他想要离开她身体,她忽地缠了上来,一双手握着他脸,唇就贴了过来,低低道:“你身体好冷啊,我给你暖暖好不好?” 他进来了。 他温柔地和她耳鬓厮磨,唇轻吻她唇,她鼻,她眼,然后问:“姐姐,我可以吗?你会很舒服,很快乐的,你会忘记一切,忘记一切苦难困厄,忘记一切痛苦和肮脏,只有极乐。” “可以吗?”他很体贴,是最温柔绅士的情人,会体贴地照顾她每一个感受。 那是一场欢乐的盛宴。 没有痛苦。 没有呕吐。 一切,都是她渴望的美好模样。 那一个下午,阳光正好,风在招摇,树叶婆娑。他和她在他家的小花园里度过了美好难忘的时光。 盛宴里,只有极乐,没有Y霾。 可是,极乐时,他双手捧着她脸,深深地看着她眼,温柔又脆弱地问她:“姐姐,你爱我吗?” 她在那一刻惊醒过来! 是一个梦。 现实里,她无法与任何男人有肌肤之亲。 而她居然对自己的弟弟,有了欲。 爱欲。 如果是他呢?是木深呢? 现实中,她还能和他做这一场梦吗? 还是春梦了无痕, 却因有爱而生了怖? 黑暗中,传来铁链的声音。 铁链撞击地面,以及被拖拽的刺耳声。 肖甜意感到害怕,浑身冰凉,身处黑暗里,像以活了一百个世纪。 这是她的魇! 她这一生,最害怕的地方。 她被囚禁在了地牢里。 很多天没有洗澡了,她觉得自己很脏。 然后,她被扒掉了所有的衣服,冰冷的水柱喷击着她,蛮横地将她冲洗。 她冷得瑟瑟发抖,沿着墙壁蹲下缩成一团抱着自己。 然后她闻到了很重的呼吸声,有人在摸她。 她大声尖叫,拼命踢打那个男人。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闻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他的呼吸喷在她肌肤上,激得她血液凝固。他一双铁手扒开了她的双腿,她用尽全力向他身下踹去,那里空空荡荡。 她虽然还小,也并非完全不懂事。那个男人无法人道! 一声极其瘆人的怪叫。那个男人倒开两步,又哭又笑起来,声音尖利而扭曲绝望。 这是一个不能人道的变态,但变态总会有许多的手段来折磨她。 小小的十五岁少女放声大哭,她没有办法了,她不可能斗得过变态。 而囚笼的对面,木深疯狂地大叫,“姐姐,姐姐!” 他和她其实也只是隔了一道铁门。 她猛地扑了过去,手抓住了木深的手,俩人隔着铁门拥抱哭泣。 那个变态尖叫着,扭曲着,突然跑开。 然后他和她之间的那道铁门被打开了。 她全身赤着,被他抱在了怀中。 她颤抖地揪着他衫领,他将她抱得更紧,焦急地安慰她,“姐姐,别怕,别怕!” 他们被绑架了。 绑架他们的人,一直以为他们是亲姐弟。 领头的那个人是个变态…… 那个变态并非不想用强,只是不能而已。 一想到这里,肖甜意如坠冰窟。 她有了某种可怕的预见…… 她的弟弟是个美少年,要亵渎他们太容易了。如果变态对他们下药……无论是对她还是他都是最好的侮辱和泄愤。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锁链锁着,每一步都很艰难,她全身的骨头都痛,而手脚关节早已肿大。 她绝望地倒在他怀里,“我们逃不出去了。” 他亲亲她头发,给她鼓励,“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姐姐,坚强点。” 谁都能料到那些结局,一个美丽的少女,所有的禽兽都会想毁掉她的。 他哭了,泪水洒落她身上,沿着她脸庞滑落下去,先是凸起的锁骨,然后是心房…… 她的身体无一处不美。 木深连忙移开目光,脱下衣服将她包裹起来,但她一双腿还是露着,他又将她双腿揣进了他怀里给她暖着。 他没有法子,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姐姐,不要放弃。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相信我!姐姐,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在生面前,贞洁感不重要。我知道姐姐,永永远远都是最干净的!姐姐,除却生死无大事。姐姐,你想想我,你别丢下我。” “姐姐,如果你轻生。如果你不在了……那我也不要活。” 是啊,谁还看不出来,看不透呢,她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她的确想死。她仰起头来看着他,倒是笑了,“木深,你还小,你会没事的。也会等到人来救你的。可是姐姐不想等了。” 木深猛地抱着她,再不说一句话一个字。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后来,她浑身发痛,是关节发炎导致的发烧。 她好像感觉到有人进来了,还摸了她,然后被木深挡着。她不确定是自己作梦,还是真的听见了。只听见木深坚定又脆弱的声音,他说,“我也是美丽的孩子。我知道你们这种变态,也很爱玩弄小男孩……只要你肯放过我姐姐……” 那个变态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扭曲的声音缓慢道,“你要庆幸,我不喜欢小男孩。我只喜欢漂亮的洋娃娃。”然后扔了一堆衣服给他。 肖甜意再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套衣服,手链脚链也被暂时解开了。 是一套洋娃娃的衣服。 变态将他打扮成了洋娃娃。 后来,变态想出了许多古怪变态的法子。 他要她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换衣服,有上百套衣服。要一一穿起来,跳舞给他看。他不说停,她绝不能停。 他威胁她,如果她不跳,他就拔掉她的手指甲脚指甲,一只只地拔。 肖甜意抱了必死之心,她只是打算忍耐到最后一刻,能多陪木深就再多陪一刻。如果他让余下的两个匪徒碰她,她就马上撞墙自杀。如果他只是羞辱她,在肉体痛苦上折磨她,那她忍着。 她不肖于再对变态说一句话,她将面前的那一小堆衣服撕扯烂,以表她的决心。 变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来,忽然说,“你是没见棺材!” “姐姐!”被关在另一头的木深心急如焚,他大叫,“你不过是想要简家的东西,我父母会给你的!你不要碰我姐姐!” 可是,下一秒,就传来一声惨叫,肖甜意痛晕过去。 “现在是第一粒。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变态右手一抖,特殊的尖钳一松,一整粒血淋淋的指甲朝木深扔了过来。 “啊!”木深头猛地撞向了墙壁。 他没有死去,只是脑震荡。但血糊了他一面,是肖甜意用那堆被撕烂的洋娃娃衫给他止血,和擦拭。 她抱着他,轻声叹:“木深,你为什么这么傻?” 温情的时光总是短暂。 那一晚,变态没有再出现。俩人相依相偎。 她的指头肿了。 而他的头破了。 她吃不下,他就慢慢地喂她吃下小半碗粥。 他轻声细语,“姐姐,我知道你想绝食求死。但你想一想我。” 肖甜意叹:“木深,他们想从你身上得到东西,你其实是安全的。他们不会动你。你忍忍就好。但我不想忍了。我只想死。” 黑暗中,有什么在闪动。 她一抬头,发现是监视器。 那个变态在窥探他们。 这间屋子,变态从没有让另外两个匪徒进来。如此看来,他不希望被人知道,他无能;让另外两人碰她,也就是他自己不行的证明了,他不会这么做。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除了他可以碰她,那才是绝对的掌控;让她被他两个手下染指,不够纯粹,比不上看姐弟要刺激;只有同时侮辱姐弟俩,才能令他获得满足。 可是,这样,木深就被彻底地毁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木深,我会毁掉你的。”她看进他眼睛里去。 他似是懂了,又似还懵懂着。 他忽地抱紧她,“那就让我下地狱,我只要你平安!” “我愿意下地狱!” *** 第二天,变态要她脱掉,跳舞给他看。 肖甜意以沉默作抗争。 变态从衫袋里拿出老虎钳,肖甜意脸色变得苍白,痛觉像毒舌吐信,吞噬着她每一道痛神经。他还没走近,她就已经痛得全身发抖。 “你想尝尝第二根手指被拔掉指甲的美好滋味是吗?”变态笑了,“你看,我又不能把你怎样,我不行!你满意了吗?你现在满意了吗?!我只是要你跳舞给我看,你都不赏脸?!” 变态开始变得癫狂。 肖甜意的脸色全白了。 木深说,“你无非是想折磨我们。这样你才会兴奋。你拔我的吧。” “不!”肖甜意含泪道。 “我脱!我脱!”她猛地扯掉了白色的蓬蓬裙。 她全身赤着,在冰冷的倒春寒时节跳舞,手脚僵硬,像一只扯线木偶,已经没有了灵魂。 木深的心破碎了,他知道,他这一生,都不能再完整,除非——那个变态死! 变态手执摄像机,一边拍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在她全身发紫即将失温而休克时,变态把一件厚实又漂亮的红丝绒裙子扔给她,要她穿上。 她穿上了。 她继续跳。 像穿上了红舞鞋,永远无法停止跳舞,直至死亡或者砍掉双脚才能停下。 她的确穿上了一对红舞鞋。 红丝绒洋娃娃裙,漂亮的红色舞鞋,她此刻看上去的确漂亮至极,又脆弱至极。 变态发出喟叹:“真是我漂亮的娃娃。我的娃娃,你的美丽令我神魂颠倒,我真想听听你的声音,和看着你打开的……”他口不断吐出粗言Hui语。 肖甜意麻木地坐在冰冷的地面,她的双脚脚踝肿大,已经跳不动了。 变态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起。 她不再挣扎,安静而美好。令他爱不释手。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美丽的长发,而后抚摸她的脸,这是属于他的珍宝,世间只此一件。 木深揪着铁门叫道:“你放开她!你敢再碰她,我就咬舌自尽。你就拿我的尸体去换吧,看看你还能不能要到简家的东西!” 变态放开肖甜意,对着他古怪地笑,“那我送你一份大礼!由我看着你拆封。” 第三天,变态依旧要她跳舞。她直直地看着他说,“你把我双腿砍了吧。你不就是以折磨我们为乐吗?我把腿给你,你满意了?” “有意思,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泼辣的性格。这样的洋娃娃才生动,才有血有肉。”变态走开了。 这一次,她是被关在另一头的,她和木深彼此看不到。 她正要喊放她回木深身边,就听见极微弱的一声闷哼。 她的心猛地提了上去。 她大喊:“木深?!木深,你还好吗?” 木深回她,还带着温润的笑声,“姐姐,我没事。你还好吗?” 然后又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可是他没有声息。 “咯咯咯”变态说话了,“简家的男人可以啊!拔了三块指甲,依旧能一声不吭,小小年纪是条y汉。” 肖甜意大脑嗡一下,那条紧绷的弦断了。 她再无傲骨,什么尊严,什么反叛,什么贞洁,她都扔掉了,她整个人碎开了。她说,“我跳我跳!” 她猛地脱光,又拣起那件质地华美的鹅黄色洋装穿了起来,然后不停地跳,不停地跳……木深的嘶吼她全然听不见了,她已经失聪,眼盲、心盲…… 她已经死了。 她是一个只剩躯壳的活死人。 那一夜,她小心翼翼地给木深包扎,她不说话,眼泪也掉光了。 木深喂她吃的。 俩人依旧是相依相偎,互相支撑着。 只是下半夜开始,她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他浑身烫得厉害,一直在冒汗。 她只是轻探了一下他额头,他就舒服得呻吟,那声音吓了彼此一跳。他突然崩了起来,退到墙角,然后说,“姐姐,你别过来!” 那一刻,肖甜意心咯噔一下,彻底凉透了。 变态出手了。 这才是他高-潮的一刻,是他的大戏! 肖甜意声音发沉,问他:“你还好吗?” 木深咬着牙,只觉得一半身如坠冰窟,一半身被烈火焚烧,痛苦得不像活在人世间。他的下体已经肿胀难忍,他已经用尽全力抵抗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但现在药性发挥出来,他快要疯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事来。 他要去撞墙,好让自己昏过去,被肖甜意一把拦住,他的头就撞进了她怀里,他如尝到血腥的狼,杀红了双眼,将她一扑,双手掐在她细嫩的脖颈间,已经失去了理智。 “木深……”她呼喊他,他啊一声叫猛地离开她,抱着头缩在角落里,可只是这样短暂的身体接触,她已经感知到了他的蓬勃。 昏暗的地牢里传来变态诡异的笑声,“我送给他的,可是很剧烈的药,如果你不满足她,只怕以后他那就残废了。” 肖甜意垂下头来,她沉默地站在黑暗里,双手握成拳,成了僵硬的人偶,成了傀儡。 “去吧,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我美丽的娃娃。” 木深痛苦地叫喊着,开始用头撞地。 肖甜意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抱着他,她拍打着他背,温柔地说,“木深,以后等你清醒过来了,怎么办呢?你会不会恨姐姐?” 可是身体一经接触,一切便如同本能。他将她压制在地,他变成了一头野兽。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晶莹剔透,洁净而脆弱。她轻声唤他,“木深……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 那一刻,木深也哭了。他抱着她痛哭失声,可是他停不下来了。 那一刻,她痛苦得尖叫,被撕裂的感觉漫了上来。她抽搐、剧烈地呕吐,最后她痛晕了过去。 直到鲜血沿着他大腿滑落,他看到了她的血,他突然就从最高峰猛然坠落。 当他发现自己在勾着什么,不是梦,是真实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 他抱着她,哭了,“姐姐,我们之中,只需要一个人下地狱。那个人是我。你永远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姐姐,是我强比的你,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轻生。”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再度打湿了她的脸。 这一晚,他和她,等同于被捆绑在一起反复折磨。 她的人生完全粉碎,崩塌。 他亦是。 他和她,双双坠入阿鼻地狱。 后来的后来,俩人如同行尸走肉。到底被关了多少天?十天?二十天,几个月?还是一年? 直到一道强光照射进来,外面传来枪声,他们都没有清醒过来,只是像出了窍的灵魂浮在半空中,看着有人进来,将布包在他们眼睛上,将他们抱起,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安全了,别怕!警察叔叔带你们走!” 恍如h粱一梦。 肖甜意睁开酸涩的眼睛。 她用力眨了眨眼,短短在她身旁,温暖又柔软,正打着小呼噜。 简沐也在她身旁,担忧又温柔地看着她,替她抹了一把冷汗,才说,“你怎么了?” “哦,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被魇住了。” 简沐好像了然,轻轻地替她按肉两边太阳穴,说,“醒来就好。噩梦总会过去的。” 她想了想,轻笑,“也不全是。好像第一个是春-梦,对象还是你呢!哼,不说了,省得你尾巴翘起来了,好像我多饥渴似的。” 简沐没有笑,只是深深看着她眼睛,“那噩梦呢?” “我记不起来啦。醒了就忘记啦!发噩梦不都这样么,要记得住,那真的是要吓死人了!” 简沐默了默,轻轻执起她一双手,他合在掌心里,温柔真挚地说道:“甜意,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知道啦!一大清早的,就这么肉麻!”她飞快地亲了亲他唇。 他看着她眼睛,说,“我爱你。” 她亲亲他眼睛,“我也是。” “天还没亮透,你再睡一会儿吧!”简沐抱着她,继续以手臂给她作枕,轻拍她背哄她睡。 她开始迷迷糊糊了,在梦睡半醒间呢喃:“木深,你真好。” 他紧紧抱着她,没有说话。 他庆幸,心理学家景蓝教授给她做了记忆置换,替换掉了所有痛苦的记忆。她没有了这一段记忆,不用活在地狱里,他已经很满足,就让他留在地狱里吧,他需要赎罪。 -- 第七十章一位抑郁的女事主 第二天,肖甜意醒来得早。这么些天,其实他和她都是分开床睡的。尽管他的折叠床就摆在她床旁边,尽管俩人同处一室,而每次她醒来都会看见他睡颜。但如此同床共枕,且昨晚他们才有了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刻,一想起昨晚,她脸就红了。 她一动,他就醒了。他睁开眼睛,虽还处于刚醒来的懵懂状态,但他对上她视线时,他一对眼睛如水洗般清亮,灼灼地看着她,顿了顿,眼睛忽地一弯,笑得顽皮又温柔。 他“嗨”一声,道“早。” “你也早。”肖甜意动了动,离开他怀抱,正要起来才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脸一霎红透。 简沐替她将垂下的发别在耳后,看着她眼睛真诚地说道,“意,你的身体很美,你也很美。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很喜欢。” 她笑着捶他,“你这个小流氓。” 他头就迎了上去,唇衔住了她的唇,不带欲望,只是给了她一个温柔体贴的早安吻。 想起她和他已是亲密的关系,她也就不再害羞了。故作害羞还真不是她风格。 她坐起,从抽屉里拿出细长烟杆,点上烟靠着床靠抽了起来。 被子只堪堪遮挡了x腹,头发被她胡乱地扎起,满头青丝半垂半坠,贴着她美艳年轻的脸庞,她一对眼睛迷离起来,又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吐出。 害他烟瘾也起了!简沐问:“给我来一口?” 她斜睨了他一眼,一口烟吹向他眼鼻唇,“你戒烟。” 待一支烟抽完,她才潇洒地站起身来,将跌落一地的衣服捞起,当着他面一一穿戴整齐,那模样真是既端庄,又浪荡,看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又斜了他一眼。 见他还笑,她嗔他,“不要一副好像是我欺负了你又不肯负责的模样!” 简沐坐起,伸出手来捏了捏她脸,“我姐姐没有那么渣。” 肖甜意叹气,“好吧,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当然得对你负责。” 简沐从善如流:“那敢情好!” 其实俩人都忙,之前的时光是属于俩人忙里偷闲。再加上简沐的眼疾已经痊愈得七七八八,他得回警局服务了。 而肖甜意也有新闻要跑。 于是俩人吃了早餐后,她先送他回警局,而后也回报社了。 肖甜意回到真相集团,才刚进报社的大门,就见到堂姐肖甜点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正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瞧什么?”她从鼻底哼出一声,“不要用这么色眯眯的眼光看着我。” 肖甜点把工作文件拍到她胸前,啧啧道:“呦,看来有男人滋润是不错啊。你看看脸色红润,眼睛水汪汪带桃花,连带胸脯也似涨了一个杯,啧啧啧……” 肖甜意呵呵两声,“我家木深君子端方,贤良恭顺得很。才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就开始翻看文件,一边走一边说,“咦,我们什么时候转方向了?这不是应该社工该管的吗?” 这单新闻,大致是说一个单亲妈妈带孩子,日子太难熬,她曾有过两次企图自杀的念头,但最后关头都选择了报警的新闻。关键在于,妈妈是低保户,本身学历低下,所以工作并不是有稳定经济来源的工作;而她的儿子脑瘫,虽不是那种重度脑瘫,尚能勉强行走,有一定的行动能力,但非常难带,还要求医治病用药,是一个无底深洞。 “她第一次自杀,是开煤气。但在自杀前将孩子放在了孤儿福利院门前,被摄像头拍到。而她开煤气后,又在昏迷前拨打了求救电话。”肖甜点说。 肖甜意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窗户打开,猛烈的阳光照下,她很享受沐浴阳光的感觉,毕竟这世界太多灰暗和Y冷。 她闭上眼,晒了一会儿太阳后才说,“她第一次自杀的诱因是,她的前夫再婚,且还是奉子成婚。” 顿了顿,她转回到写字台前,在一边的料理台上敲敲打打,不一会儿虹吸壶开始工作了,她在煮意式咖啡。 “你倒是会享受,意式咖啡简直就是浪费人时间的磨人咖啡。”肖甜点飞快跑回自己办公室拿了杯过来,好蹭靓咖啡喝。 “我喜欢一边想事情,一边慢慢地手动煮咖啡。”肖甜意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还不忘对她喷出一口烟来。 “呦呦,这媚眼如丝的风骚小样儿!”肖甜点掐她腰。 肖甜意原本就像没骨头似地倚在墙上,被她一掐赶紧站好,又吸了一口烟才说,“刚才看了一遍她的资料,文件里提到,离婚时她是主动要孩子的。她的前夫对孩子很不好,而这个渣男离婚后根本不履行义务,不给抚养费,每次都是能拖就拖,头一年尽管拖拖拉拉,也不够数,但还是给了那么几次。后来就直接不给,是个无赖。对于一个拿低保,没有好工作,请不起律师的单亲妈妈,告法庭耗费时间和金钱大费周章打官司根本不现实。社工跟进过,但渣男老赖就是不给。这位妈妈并没有放弃,一直独自抚养她孩子。她是一位好妈妈,伟大的母亲。” “是。”肖甜点说,“我曾让助手跟进过这件事,她问了这位**周边邻居,都说她对孩子很好。她一天打三份工,即使再累也会挤出时间陪孩子。她的妈妈年迈多病,也只能是负责看顾一下,让她能出门打工,但买菜煮饭喂饭喂药,都是她做。她第三份工是给夜宵店做洗碗工,下班回到家都午夜三点了。而就连晚上睡觉,也要多次起来照看孩子,没有充足休息。” 顿了顿,她又叹,“换了是我,早崩溃了。” 咖啡煮好了,浓香飘出。肖甜意给她倒了一杯,然后斟了一杯,回到写字台坐下,开始工作。 肖甜意又花了些时间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了,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才说,“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很容易导致精神崩溃。即使是普通孩子依旧难带,更何况是三岁的脑瘫儿。你接下这个新闻,是想为这对母子争取到更多的救助。” “我们做新闻媒T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肖甜点无限唏嘘,“除了找出事情真相,让公众有知情权。还有就是关注底层民生,让底层百姓有更多的生存空间。” “姐,你知道的。我永远支持你!你的理念,就是我的理念,也是我们做媒T人的公知。”肖甜意再度埋头看资料,分析道:“这位妈妈可能患了抑郁症,我想除了为她写出一篇新闻通稿,还需要请相关的心理学人士。” “第二次自杀,她选择跳楼。孩子由她老母亲带,”肖甜意唏嘘不已,“跳楼能获得很大关注度,甚至可能为她的孩子求来资助人。社会上还是有这类慈善家的,但前提是,造成的事实足够轰动。” “我还没有从你的角度这样想过,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引起慈善家关注。”肖甜点若有所思。 俩人喝完一壶咖啡,整理好文件夹,一同离开了大楼。 肖甜意开车,姐妹俩往单亲妈妈何远梅家去。 真相大楼位于繁华的C比D地带,但沿着目标地段开车,越走就越荒凉。 俩人绕了半个城市,开过海岸,往城乡结合部开去,最后在一处垃圾场附近民楼找到了地方。 那里有好几条杂项相交缠,都是一些十年代的旧楼,衣服全挂在狭窄的阳台或窗台上,乱糟糟的一片。 街巷肮脏,垃圾满堆。在夏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很难想象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的存在。肖甜意学过新闻摄影,她举起胸前挂着的相机,尽可能多地选取特殊点拍照,务求将这里的原生态面貌呈现给社会大众。 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都是最底层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两个美人,才走进这条街道,就遭到了地痞流氓的调戏。 肖甜意放下相机说,“姐,这几年,你没白练的吧?” “放心,我空手道十段。要放倒他们是分分钟的事,保护妹子是绰绰有余了!”肖甜点放下豪言,不然她也不敢乱带自家妹子到处去浪啊! 肖甜意喔一声,“我的柔道也不是白练的。”说完,她把亮红色的七厘米高跟鞋摘下,扔进背包里,拿了一对白板鞋穿上还啧了声,“哎,今天穿的可是修身西装,动起手来真不方便。” 俩人倒是真的有功架在,且别有媒T的工作x牌,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几个流氓占占嘴上便宜也就散了。 倒是肖甜意在爬楼时,被一个出来倒垃圾的猥琐男拦住了,一脸笑地凑上来,道:“美女,几多钱一炮?” 肖甜点憋着坏笑在看好戏,猥琐男又问:“双凤游龙怎么样?价钱好说,难得见到这么高质素的美女们!” 肖甜意今天来没想到会出现场,还是标准的白领打扮,暗红柳条纹的修身女士西装,婀娜的身形包裹在层层衣服下,是那种禁欲的性感。此刻站在这里,简直美得像会发光,把破旧楼房都照亮了似的,猥琐男简直看呆了。 肖甜意斜着眼看他,呵了一声,“龙?我看是虫吧,”跟着比了比小尾指,惹得肖甜点咯咯笑。肖甜意一对漂亮得似画上去的眉一挑,接着说,“就这么一小条,不能再多了。还双凤游龙呢,呵呵!” 猥琐男气歪了嘴,正想伸手去拉扯,被她拽着胳膊一推一拉,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甩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两位美人从他身边噔噔噔地走过,肖甜意拍了拍手,道:“如果不想小虫变小米的话,就赶紧给我滚。” 那猥琐男居然真的捂着裆部狂奔进屋里去了,只剩“嘭”一声关门声。 惹得姐妹俩哈哈笑。 -- 第七十一章简队长借机表白 一直往顶楼爬去,待上到七楼,姐妹俩没有发现706——也就是何远梅的家。 找了几户人家问了才知道,何远梅一家搬到7楼天顶搭出来的棚屋去住了。 棚屋,冬冷夏热,下雨了还会漏雨。可以设想何远梅一家的生存环境恶劣到了何等地步。 肖甜意和姐姐商量,看看能不能通过社工那边帮她申请到廉租屋。肖甜意点一点头道:“这个问题不大。只要这篇报道出来,解决何远梅一家的住房问题应该不大。我现在先联系陈助,让他帮忙找过度用的暂住房。” 而这个打电话的间隙,肖甜意又拍摄记录下好些场景照片。 姐妹俩人来到棚屋,开门迎接她俩的是何远梅。 她脸色菜h,因长期贫血缺乏营养而嘴唇发白,面h肌瘦头发g枯,一对眼睛深深陷下去。 “进来吧。”她没有表现出热情,只是麻木地说着话。 肖甜意把三大袋营养品和N粉给她送进屋来,而肖甜点带了两箱面条和一袋冬衣,都是眼下这户人家最急需的东西。 何老太太刚煮好饭,让何远梅先吃。而孩子背在何老太太身上,正流着口水,斜着眼睛看来人。 刚好孩子要喂药了,何老太太弄好药,解下孩子正要去喂她,肖甜意说,“我来。我加入过红十字,基本的喂药我懂。” 于是,两位母亲先行吃饭,而肖甜点在一边偶尔问几句,搭下嘴,实则是在采访了。 说是午饭,但实则只是一大锅白粥,粥里还有几片鸭肾,鸭肾是**廉价的,吃多了还会导致维生素中毒,影响神经。肖甜意把这个告诉她们,并说下次来她带一箱腊味来。送饭送粥都可以。 何老太太笑着道谢,笑着笑着泪水就出来了。 正巧听见敲门声,肖甜点去开门,来的是社工俩人。他们带来了厚棉被和军大衣这类防寒物品。当然了带来的还有电暖炉,但肖甜意留意到室内光线昏暗,只留了一盏灯泡,明显是为了节省电钱的,根本不可能去开电暖炉。 孩子又哭起来了,闹腾得很厉害。肖甜意察觉到她应该是不舒服,建议今早带她去医院做检查,但何远梅只是说,大宝是闹情绪,哄哄就好了。跟着接过了大宝抱着哄,哄了好一会儿后终于不哭了。 肖甜意掌镜,拍下了这对母女许多温馨相处的时光,其中一张,是何远梅以衫袖替大宝擦掉口水的图片,她眉头轻蹙,一张无甚表情的脸上唯一对眼睛那么专注、透出珍而重之的感情来——是妈妈对女儿无私的爱。 肖甜意还留意到,何远梅手腕间、耳朵后有不少抓伤,看得出是小孩子抓出来的,带这样一个病人,需要的心力是巨大的。 两位男性社工,一位在问何老太太还需要些什么,另一位则帮她们把窗户和棚壁都补一补,说道,“风太大了,我们给您加固一下。福利房我们在申请啦,大家再忍耐一下。” 肖甜点看不下去了,站起,主动给那位补棚壁的社工搭把手,顺便向他了解更多情况。 而肖甜意协助何远梅喂药。 药是苦的,没有小孩子会喜欢。别的孩子还好,但大宝是没有多少智力的,无法哄好,一直闹腾,最后还吐了肖甜意一身。 何远梅仓皇失措一个劲地道歉,肖甜意微笑着握着她一双手道:“没有关系,远梅,你别在意。这些都是小事情,孩子才是大事。”她先是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呕吐物,然后弄干净了,又回来哄大宝,还变戏法似地变出一个金h小柯基捏捏解压器,在大宝面前使劲地捏啊捏。 果然,大宝被吸引。何远梅趁机喂她喝了好几口药,而她居然都吞咽下去了。 肖甜意笑:“果然啊,没有人可以抗拒我的小短短儿解压器!” “喜欢不?”她又使劲捏,解压器发出“吱吱”笑,逗得大宝歪着嘴笑了。 肖甜意把捏捏橡胶塞进她手里,她用力去抓,抓了足足十分钟才抓住,这过程险些把她又急哭了。肖甜意对孩子的病情评估也大致清楚了。 “远梅,孩子可以自己走路吗?我见一直都是你和何老太太轮流抱着或背着。”她问。 何远梅一脸苦色,哽咽着:“走不远,也站不直。只能用代步车支撑着走一小段。” 肖甜意又做了好些测试,发现大宝只是智力低下,但并不是弱智。她测试了大宝的手握力,发现也很有力气,理应在腿脚上也如是,或许会有行动障碍,但不太至于不能行走。她建议道:“远梅,我觉得大宝的问题并不算严重,经过康复医院的康复治疗,坚持不懈的努力,慢一点的正常行走是不成问题的。她对我的指令也有一定程度的反应,经过特殊学校的教育,会有很大改进。远梅,大宝是很有希望的。你不要放弃!这方面的机构,我会帮你申请,药费和学费,也可以通过社会募捐。你看这样可以吗?” 一听到大宝还有希望,肖甜意留意到,何远梅先是一喜,然后就是一悲。即使能有社会捐助,也只能是一时的,而大宝的病情、治疗和学习却不会是一时的,所以她经历了大喜和大悲。 肖甜意轻按她手背说,“我们会尽力的,你也不要放弃。” 正说着,她手机微信响了。她一看,是简沐忙完了,问她在哪里。 她一看时间,居然下午四点了。 她速回:“在采访人家中。”她的确有些问题想咨询他,于是给他发了地址定位。 简沐来得很快。 他知道对方困难,也带来二十斤大米,和一应食物。 幸好两名社工已经离开,不然小小的棚屋根本挤不下这么多人。 简沐来到后,肖甜意把大宝的情况和他说了,并问道,“简氏那边的星星之家,对于大宝的治疗和学习有应对么?” 简沐斟酌片刻道:“星星之家,主要是收治自卑症患者。自卑症只是封闭自己,他们的智力和行动力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在治疗和学习方面和大宝的不同。但我这边也有许多位资深医师和特殊儿童教育家,可以接大宝过去试试;而妈妈也须得陪同,毕竟大宝的病况是离不开**。她的情感需求和自闭儿童不同。” 那就意味着何远梅无法出去工作了。何远梅是一家人的经济支撑,她一天打三份工才能维持下去。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肖甜点接口,“我们马上做新闻,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一期的募捐的。有了这笔钱支撑,远梅可以先带着孩子去进行治疗。后期的,我们再想办法。” 简沐点头,“可以的。有时候,孩子适应得好,是可以独自留在星星之家里的。我们这边也会安排孩子的康复治疗,让她保持行走,改变现在的行走状况。简氏也有最新的药,刚通过了临床试验。如果你们同意,我们也可以给大宝用药治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何远梅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肖甜意看到自己能帮助人,一对眼睛亮亮的,是那么开心。当她侧过头来,正好对上简沐视线。 他正专注地看着她,对上她视线,他温柔地笑了。 简沐喜欢这样的肖甜意,专注事业,充满活力,生机波波,善良又美好。 他对着她做了个口型。 “我爱你。” 她脸红了,居然羞涩得赶紧撇开了视线。 他怔了怔,以拳抵唇,又笑了起来。 -- 第七十二章探戈 肖甜意对单亲**报道第一期的反馈很好。 为了保护她们的尊严,肖甜意和杂志选取的角度是从母爱入手,也从何远梅和大宝的互动来展现。 社会上的善心人士是有的,都愿意慷慨解囊。第一期的筹款是五十万,且提供大宝进入简氏星星之家的一切费用,包括这段时间何远梅因无法上班而捐赠给她个人的费用,可以支撑她渡过头四个月。 何远梅准备在一周后带着大宝进入星星之家。简沐代表的简氏也表示愿意免除她们的一切费用,且提供最新进的脑瘫治疗药物,以及物理治疗,特殊老师的教育。 但何远梅得到援助这件事被前夫韦德知道了,他上来死缠烂打,想要借此分一杯羹,更带着现任妻子生的孩子一起来哭闹,博同情想要敲诈更多的钱。 这件新闻越闹越大,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韦德铁了心地要在何远梅那里敲一笔,还W蔑她婚内和别的男人乱高生下的大宝,一时之间周围邻里整日指指点点。 这件事,肖甜意跟进了一次,她泼辣,拿起高跟鞋直接把韦德拍走了。但这样的影响终究不好,而何远梅的情绪越发不稳定。一些好事的媒T为了钱,完全没有道德底线,开始胡乱编写新闻,哇众取宠,甚至挖何远梅母女三代事情来博人眼球,更借机抹黑真相传媒,说她们做假新闻引流,还把大宝的照片选取最丑的模样公布于众人面前。 肖甜意和简沐再去看望何远梅,想安慰她,并提出及早接她母女俩进星星之家的意见,但被情绪激动的何远梅直接推出了门外,将门反锁。 简沐沉默了一下,说,“何远梅的情绪很不好,我担心她们会出事。她实在是太要强了。” “甜点已经找了律师,那些造谣的传媒,我们都不会放过。而且会出面澄清何氏一家的情况,希望能尽快压下舆论。”肖甜意也是叹,“她自卑又自尊的心理,我能理解。涉及她的,无论再难听的话,她还能忍,但大宝被如此侮辱……而且有头发谁想做癞痢?还是那句话,给钱的,施与的,比被施与的幸福。更何况很多时候施与者都是高高在上的。”顿了顿,她又说,“我不是说你啦。你和简氏很好。但社会上的一些善心人士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给些钱,就要完全看他们脸色了。” 这些天,肖甜意也累得够呛了,简沐拍了拍她背,可意地安抚一番,便道:“我们先让何女士冷静一下。何老太太在,应该不会有事。我们先回去吧,你也累得够呛了。我们明天再来劝。还是尽早让她们进星星之家比较好。” 简沐是陪同她来安抚何远梅的,但眼下他晚上七点二十分和八点半各有一节课,他得赶回学堂。肖甜意便道:“我陪你过去吧。你去上课,我给你去吃堂打好饭菜,等你一起吃。不然等你下课,只怕得吃空气了,你知道的,你们学堂个个都是热血青年,那些个胃简直填不饱。” 他轻笑,道好。 他哪里还不知道她的那些小九九,她可以趁机听他上课。 车上,她问他:“你眼睛现在到底怎样?” 他早两天去复检了,纠正视力的眼镜也摘下了。他说,“视力已经恢复到从前。但做了脑部CT,还有一小块淤血,总的来说没有影响,只要每半年观察一下,看看淤血移动到哪里了。如果能顺利吸收了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 “我们得注意,警方谈判人员的目标是什么,是为了促使挟持犯释放人质,并最终能逮捕挟持犯;而非使用武力,我们要清楚,我们不是执法者,我们要做的是施展谈判技巧。” 简沐站在讲台上,说话的语速、语调控制得恰到好处,充分展示了他的自信与强大。 打完饭后的肖甜意站在教室后台,简直看入了神。 简沐又道:“对于挟持人质这类案件来说,拖延时间是一种显而易见的策略。” 顿了顿,他又说,“为了争取到时间,我方必须考虑到所有可以拖延时间的方式。” 他在黑板迅速画出一辆车,并道:“例如,当劫持者提出要一辆车。谈判者可以假装在很认真地为对方考虑,可以向他询问具T的车型,桥车,面包车或是山地车?以此拖延时间,然后确定好车型后,我方可以用言语进行软化对方,展示我方的同理心,但在经过几小时的等待后,可以向对方透露消息说,我方暂时找不到这样的车,问他可否更换其他备用车型。注意,这是一个拖延时间的过程,是我方的策略,并不是服软,更不是示弱,是在用我们的方式顺利的掌控全局的节凑。” 下面,学员们议论纷纷,很明显是有不赞同的声音。 站在走廊上的简林深注意到了。 简林深是刚下课,于是走进了课室,兄弟俩互相打过招呼,简林深就站在门口处说,“莫扎特曾说过,‘在音乐里,难度最高、最为基础以及最主要的就是对时间的把控。’谈判上,很多方式和技巧和音乐是相连通的。就是在于‘对时间的把控’。在谈判中,‘时间’是最为关键的因素之一。课下,你们好好消化一下这一章节的内容。对了,你们小简队最近处理的废弃船坞人质挟持炸弹案里,小简队对‘时间的把控’就处理得很好。可以看看录像,我给你们授权了,可以在我们内部网里看到。” 简沐说,“下课。都散了吧。” 肖甜意听课是听得如痴如醉,下课了,她最不舍得。 简沐笑她,“你简直是个痴人!” “好学的学霸,挺好的。”简林深抿唇笑。他和弟弟甜意打过招呼后就先行离开了。 “谈判技巧简直博大精深。”她对此十分崇敬。 “也没有那么神。”简沐说,“说白了,就是明确策略,层层推进。专业的谈判人员会不断迫使对方按照他的计划表行事,他会确定谈判时间的总T框架,从而取到主导权。” 他用了一个俏皮的比喻:“就像跳探戈,你来我往,由一位舞伴引导着另一位。而我方就是决定舞蹈的步伐和节凑的。” 肖甜意明白了,“你的比喻真有趣。我要写进小说里。通俗说法就是我方应扮演探戈舞引导着的角色。” 他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啧,还真把自己当老师了!肖甜意附近他,在他耳边低低地说,“说起探戈,它的起源真的挺有趣。是吉普赛姑娘兜揽p客的招式,她们伸出手,顺势一拉,p客就跟着走了。弟弟,真的有这个说法喔,不是我编的。” 她向他吹气,他耳根红了,忽地牵起她手往前一拉,她顺势靠到了他怀里,他将她揽住,她背贴着他宽阔胸膛,他唇贴着她耳珠、后项,他来回摩挲亲吻,性感的喉结一滑,连她都感受到了,然后就听见他极苏的嗓音滑过她耳鬓,问:“是这样吗?” 她脸红心跳,一转回身,以手抵在他胸前,忽地用力一推他,然后她再度转过身,跑了。 简沐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嘴角一勾,笑了。 他这个姐姐啊…… 还真不禁撩…… -- 第七十三章有效谈判技巧 (ps:还有五章,就上大盘肉!嘿嘿嘿,得给咱们简队长一点福利才行呀!求珠珠,求收藏,求评论!够四百个珠珠,我再给大家来大盘肉!嗯哼,说到做到。每多两百个珠珠就来一章肉肉。哎,如果没有那么多珠珠,那就……哈哈哈哈继续走剧情吧~~么么爱大家!) 晚餐是J腿饭。 由于赶下一节课,简沐吃得很快,但并非狼吞虎咽,相反优雅得很,他吃得又快又安静。 她给他盛汤,她只吃了小半碗饭,偶尔夹两块菜吃,吃得少,说话的时间多。 她说,他听。 忽地,简沐笑了一声,道:“你嘴不累吗?”然后把一块J翅夹到了她碗里。 她拨拉着松软的香米饭粒,把嫩嫩的牛柳夹到他碗里,啧了声说,“你们学堂的菜不错。” “我们的T能训练量太大,都是高热量的肉菜为主。”他说,“不过也要去得快。去得迟点,就只剩菜汁捞饭了。” 肖甜意听得咯咯笑,心想学堂的简单生活其实挺好的。她热爱这样的生活。 下一节,是心理学。 这种专业X强的,需要听课的人高度专注。 肖甜意坐在最后排,拿出小本本来认真做笔记。 她身边一个学员和她聊天,“姐,你和简队的这部小说什么时候能面世?” 都是小年轻,最是对什么事都很兴奋热情的年纪。 肖甜意压低声音道:“还在初稿的开头部分呢,还早。而且啊,不是我和他的小说,这部里面没有女主角,我需要纠正一下。如果一只母猫也算女主角的话~~” 讲台上的简沐咳一声,“下面哪位想把学分扣完,可以直接和我说。” 于是,底下所有人都安静了。 肖甜意抿唇笑,低着头又记录下一个关键内容小节,心想这木深倒很有老师的派头。 随着简沐的眼疾痊愈,简氏兄弟关于全国谈判教学的计划已经开启。所以这一节大课堂是实时转播的,全国各省各地区的警局警员都能在网络会议里看到课堂并即时提出问题。全是可互动的课程内容,让各省基层民警、以及刑警队伍里对谈判学有兴趣的警员都可以进行学习。 “好的执法人员不仅仅精于S击、使用警棍,善于进攻,而且也很善于沟通。”简沐对着墙壁上的八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里的执法人员们说道。 课室底下的学员全都全神贯注,就连刚才还和肖甜意开玩笑的小警员也开始认真做笔记了。 “即使是生活中,也处处需要谈判。谈判学不仅仅应用于人质谈判上,就连我们审问犯人时也可用上。我们要善于捕捉罪犯的心理,而非时刻使用武力。在审犯时,对于某种‘嘴y’,很难撬开他们嘴的犯人,有时候只是做聆听,就能找到他们的弱点。他们有时候很有表演欲,我们故意迎合他们的虚荣心,称赞他们做事很有效率,甚至‘吹捧’他们为最勇敢,或最有能力的劫持犯,这个时候,或许他们就突然放松了。意外总是来得又快又突然,之前曾经死不开口的罪犯,甚至**,他们突然就开了口。当我们这样做时——指释放善意、甚至是刻意的吹捧——互动开始,我们也会有针对X、技巧X地插入我们的问题。促使他们在无意识中向我们提供某些重要细节;又或者他们有意识地说出犯罪的过程。” 简沐谈到了一些具T案例。其中一件,还是他效力F比I时发生的一起地中海游轮挟持案件,是涉及到国际**的案例,这艘邮轮里主要是美国游客,但不限于此,还有许多中国游客,于是他主动请缨奔赴前线。 一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来了兴趣。但简沐只是顽皮地一笑,道:“当时我没有上前线,因为我飞到意大利时,这起人质挟持事件已经得到解决,四名**被美国的驻海外反恐部队所S杀,而三名核心成员更被活抓。但我还是专门飞到海上监狱去,因为这帮**虽被抓到了,但他们拒绝提供任何口供。人质虽然获得解救,但当时还是造成了数名人质死亡。我们如果能得到口供和哪怕零星的一点资信,也能为以后的行动积累宝贵经验。当时,三名恐怖组织骨g成员被关押在海上监狱里。他们每个人都不怕死,将他们移交回国后也会面临枪决,可以说我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但由于三名罪犯即使被严厉审讯,也无法令其开嘴;所以我们被邀请去了。” “当时见面的情景,我记忆尤深。那三名**非常强壮高大,每个都两米左右,肌肉凸起,眼神凶狠而不畏死,冷血凶残,简直就是随便一轮拳都能将文职出身的谈判人员砸死。我的同伴当时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完了,我们肯定什么也问不出来。’” 简沐开始回忆当时的状况。 简沐的同伴很紧张,很担心对方随时会掀翻桌子,将他们摁倒在地。**的眼中充满仇恨,简直没有属于人类的感情。 但简沐只是轻拍同伴的背脊,轻松地笑道:“别紧张,**也是人,也会有人类的情感。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他们对着平民百姓的确是随意lAn杀,对武装军人更是嗜血凶残,但对至亲的人还是有最后一丝人性,他们也能为了至亲而牺牲生命。所以,你看,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 或许是简沐的神情、说话方式、行为模式都十分放松,这一切影响了罪犯们,他们先是疑惑地看向谈判专家,然后那种警惕戒备就松了下来。 简沐和同伴沟通:“你看,严刑比供都做过了,他们还是不为所动,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之前,**们粗暴直接首先动了刑,这些意大利佬们也单刀直入严厉审讯,那我们就迂回行进。” 顿了顿,简沐又对课堂里的学员说道,“我们的谈判课程里,关于人质谈判培训课程里曾提到一些教条和原则,其中一条,在这起案例中适用。那就是我方可以采取‘坦诚’和‘毫无恐吓X’这类‘温和’方式来进行谈判。而我们谈判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有效信息。” “我们可以从对方的背景、家庭、童年入手,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相信我,有时候会起到相当好的效果。如果能代入一些方言就更好了。” 简沐又说,“我的同伴先说,而我保持沉默、从旁观察了半小时后找出了三人团中最为‘特别’的一个。我从和他聊起他的童年,他所处的成长环境中得知,他是一个有表演欲,呈英雄主义的人,于是我在使用温和的提问方式的同时、还加入了对他的吹捧的话,迎合了他的虚荣心。他渐渐放松,从一开始的一言不发——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然后他开始变得善谈,对我的问题能很快作出回应,并且说了很多的话。我见时机成熟了,我直接说出了我的目的,我想向他了解挟持案的内幕,我运用了‘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很有行动力,究竟是怎么策划的这起案件’等句式。” “然后,三人中的一个突然就说了一句‘我是领导者’。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特殊的人,他就是领导者。”简沐说,“我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句话,然后和领导者展开了详谈。” 简沐又说,“当时的情况是,游轮的某处甲板上,被**放置了五六个汽油桶,有大约七个人质被困在里面。而当时,领导者S击了油桶,也导致意大利方特警不得已马上展开了强攻。第一轮强攻以我方失败告终,因为对方开始大火力S杀无辜,警方投鼠忌器。第二轮谈判,美方的谈判专家到大现场,和他们进行协商,采取了‘虚假和平’方式,同意了为他们提供逃离海上的埃及航空公司的商用飞机,让他们从埃及飞回利比亚,前提是他们释放大部分人质。但美方海外反恐部队的喷气飞机在地中海上空就拦截了这架飞机,并活捉了核心成员团。” “我的侧重点在于,是什么导致了他S击油桶,造成五人死亡,以及第一轮谈判失败。我用技巧展开问话,用‘我非常想知道……’这个句型,使得问话变得温和。而且我方在说话时,应强调、和使用‘我’,是我这个人在和他们交谈,而非谈判家、或者警方,‘我’和‘他们’都是平等的。这点很重要。” “答案是出乎意料的。领导者告诉我们,那只游轮受到了新闻直升机的包围。他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它们飞得太近,更在他提出了警告,让新闻飞机远离否则他就要S击人质了,却没有人理会的情况下,他展开了屠杀。因为他感受到了‘侮辱’,没有人在意他。他的潜在动机并非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压力、并非挑衅警告,仅仅是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他大开杀戒。”简沐顿了顿,道:“当大家得到答案后,都很震惊。” “而且我们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获得了极为宝贵的口供,这些口供意味着日后宝贵的经验。”简沐作了很长时间的停顿,最后才说,“经过这次,我进行了长时间的思考,也终于意识到,‘审讯’和‘访谈’的差别。这个时刻,不仅仅对我,更是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我和F比I各部门进行了事后总结,严厉审讯其实才是对付**的恰当方式,但如果我们的目的只是要找出有用信息,那我们不妨换个方式。同理,当你们审讯犯人时遇到了嘴硬的,不妨换个方式。” 肖甜意突然举手,然后站起直接将话说出口,“关于‘审讯’和‘访谈’,我想起了犯罪学家慕骄艳教授,他发明的那套问话方式——就是进到监狱和变态杀手‘聊天’,其实就是利用了‘访谈’的有效谈判技巧,套取到了他需要的一切有用信息,也为破案提供了强而有效的帮助。” 简沐一顿,道:“是。‘访谈’其实就是变相的、温和的审讯。” -- 第七十四章简魔头 sāηjíμsんμωμ.cò “当我们的谈判遇到了阻碍,我们不妨暂时X退场,冷静克制的旁观,才是打破压力循环的关键一步。在心理学上,我们称‘旁观的层级’为元层级。”简沐往肖甜意的方向一指。 她马上领悟,走到了讲台上。 简沐要做演示。 他把一支退了弹的枪交给她,然后道,“现在我要请几位同学上来做模拟。谁愿意上来,请举手。” 这一个可是黑面神,做得对没奖,动不动扣学分,做得差一点点就被他狂吠,还要当着全国这么多同僚的面前出丑,谁愿意! 大家似乎是看见简沐笑了一下,然后听见他问:“都不愿意吗?” 大家噤若寒蝉。 简沐说,“你们现在是不是都感觉到后背发紧,心里开始祈祷千万别叫到自己?!” 大家的腰挺得更直,背脊更紧绷了。 肖甜意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这个家伙又开始他的游戏了。 简沐嘴角一勾,极微地笑了一下道:“既然没有人自愿上台,那我要提前告诉你们,拒绝我的后果会非常可怕……可能不仅仅是扣学分这么简单了……” 后果……可怕……非常可怕…… 所有学员的大脑来回滚动的都是这几个词组,脸色一个个变成了猪肝色或青白色。 刻意停顿了一会儿,简沐又说,“但是自愿上我讲台的学员,或许会有比别人更多的收获。” 他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当简沐说透审,底下刷一下,全部举起了手。 肖甜意看得目瞪口呆,而他笑得一脸狡黠,仿佛是一个顽劣到了极点的孩子。 肖甜意忍不住了,低声问他,“你怎么做到的?” 简沐面向大家,说,“你们也很好奇对不对,我是怎么令到你们都做到的。” 底下人纷纷点头。 简沐说,“之前已经上过‘标注’这一课了,但你们还没领悟,‘标注情感’,把你们内心渴望的、恐惧的,担忧的提前标注出来,这一点很重要。尤其是恐惧。我一开始就标注了你们的恐惧,把它说出来,哪还有什么事会比‘非常可怕的后果’更可怕?其实是我打消了你们的恐惧和担忧,你们看,已经没有比拒绝回答我问题更可怕的后果了,那你们的恐惧消失后,自然会争着要求回答我的问题。” 底下一片哇、哦的声音,大家都顿悟了。也感觉到了心理学的神奇,事实上,他们完全是被简沐C控着的。 见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开始继续教学。 简沐走到肖甜意身前,他抬起双手将她的右手扣在他喉咙处,又抬起她左手固定在了他左腰上,作出控制的姿态。现在他是她的人质。 他太高了,肖甜意几乎整个人被他挡住了,她哼了一声,他马上压低了身体,猫着腰,头顶在她下巴上摩挲。 肖甜意:“……” 简沐说,“我留意到最近的中小型城市,他们的银行是每天都来回押运运钞车的。钱并不放在银行里。但每天行进的路线相同,押运员甚至都很老油条了,押运途中还会讲笑开小差。因为近几年国家打黑力度非常大,等管控又极严,而抢银行判得非常重,所以几乎没有出现过了。但凡是总存在万一,值得引起我们警惕。不仅仅是我们的刑警同僚们要开展与银行抢劫犯武装火拼的演练实习,也应该从谈判方开展演练。现在,我是被挟持的运钞车押送员。车在回去的途中被挟持,对方有四名持枪分子。他们将车比进乐废弃工场,地势特殊,没有狙击点。现在首先展开第一轮的人质谈判。” “你们开始说服我,嗯,我们。”简沐说道,“我既是人质,也是挟持者,更是你们的主考官。现在开始!” 肖甜意嘴角抽了抽,吐槽道:“靠,我还一人分饰四角了!” 简沐笑道:“我这个引导训练,名叫‘只有六十秒解救人质’。这是一个破冰联系,让我了解学员的水平。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人质从来没有成功被释放。” “求学员们的心理阴影面积……阿门!”肖甜意觉得他说的就是一个烂joke。 大家依旧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无论是站在台上的十名学员,还是台下的三百名学员,全傻了。 肖甜意:“……”你们好歹说句话啊! 简沐说:“温馨提示,你们只有一分钟时间。今天我就大发慈悲,刚才过去的时间就不算了。现在开始计时!” 肖甜意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给我闭嘴。” 肖甜意:“你这么拽,怎么不扮演悍匪?!” 简沐:“每次我都是悍匪,腻了。今天有你在,我当你的人!” 肖甜意:“人质。不是我的人。”蓦地,她的脸就红了,只当没察觉他的那些撩人的小手段。 “你……你们想要什么?”一个学员谈判得快要哭了。 简沐直接一记眼风瞪了过去。 另一个:“抢运钞车很大罪,你看,毕竟还没有人质伤忙,其实你们可以走出来,还来得及。” 有点那个“标记恐惧”的意思了。 肖甜意装出蛮狠吼道:“你们全给我退开!保持一百米距离!” “我们的特警都在,你们跑不掉的。不如投降,我想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释放人质,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会平安无事。”有一个学员说道。 一切渐入佳境,学员们也越来越镇定从容。 肖甜意忽然举手鸣枪,“都给我推开,不然我就要S杀人质了!” 简沐制订的规则,从来没有人质在他手上被成功释放过。六十秒快到了,她得贯彻到底。 她倒也从不怕做丑人。 之前有分发案件设定的文档。里面的四名罪犯都是犯过抢劫、坐过牢的惯犯。其中两人十分凶残,有一个还是在逃通缉犯不排除会杀人。另外两个惯犯有家人在,不较好攻克,让他们内乱,我方才会有机会。 另一名学员开始搬出挟持者他们的家人。 再一名开始重复标注“恐惧”,用相当温和的嗓音说道:“似乎你们并不想出来。你们担心一出来,我们就会开枪S杀?还是你们害怕再度被关进监狱里去呢?其实我理解你们,趁着事情还没闹大前,勇敢地走出来,我保证,大家都会得到保护。” 肖甜意几乎就要放下枪了!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谈判啊!这位优势的学员不仅使用了“标注情感”,更运用上了简沐提到过多次的谈判技巧“使用深夜电台般的说话声”。起码,她被说服了。 她握枪的手缓缓放下来,就在这时,简沐忽然握紧她手,扣动了扳机。 “哒”的一声。 台上台下死寂。 鸦雀无声。 肖甜意:“……”完蛋了,大家又失败了,还是没有人质能从简魔头手下平安地被释放出来。 简沐:“六十秒超时。GAMEOVER!你们输了。” 依旧一片死寂…… 就在简沐要爆发的时候,墙壁挂着的液晶显示屏里忽然传来低低沉沉的一声笑。 是十分磁X动听的男性好嗓音。 肖甜意一抬头,看见了她的姐夫慕骄艳,她一激动举起手就摇:“嗨嗨,姐夫,姐夫,我在这里!” 简沐:“……” -- 第七十五章最闪耀的他 sāηjíμsんμωμ “好的谈判家不会否认或忽略情绪,尽管许多传统谈判家认为策略同理心,标注情感,这种做法是软弱的表现。但情感并不是障碍,它意味着方法。好的谈判家,会运用情感,去调动对方的情绪。” 液晶屏前,坐着一位身穿白西服戴着淡金温莎结,以及戴着一副香槟金镜框的俊雅男人,看得出他是一位学者,身上是满满的书卷味。 大家一时之间都怔愣住,没想到眼前这么俊秀温润的学者就是令全球变态连环杀手闻风丧胆的慕教授。 慕骄艳一笑,温和道:“怎么,你们以为我会有三只眼睛还是两张嘴?” 打趣完毕,他又说,“其实简队教出来的学生每个都很棒,尤其是最后那位‘使用深夜电台’声音的学员,你也同样打动了我。简队方的挟持者最怕的的确就是‘被枪杀’和‘回到监狱里去’,你和大家都成功将这一恐惧情感标注出来了。当最坏的情况被提前说破,其实心理的负担就已缓去一平,挟持者也会开始变得冷静,但有时候总有意外发生,例如丧心病狂的挟持者失去了理智扣动了扳机。人质死亡。所以,我们要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似是又听见了慕骄艳的一声笑,简沐揉了揉眉心,他这表哥——人质谈判学权威专家在调侃他呢! 简沐向大家做了简单介绍:“慕教授,他是着名罪犯学家,刑侦顾问,心理学家,以及我国着名人质谈判学家。今天,我请了他老人家来向大家一起授课。” 肖甜意:“……” 慕骄艳:“……” 简沐不等表哥说话,又道:“一个好的谈判专家,和他的对手之间的核心关系,就像心理医生和病人一样。心理医生反复试探、了解病人的问题。从而引导病人更深入地剖析自己的病情,并在行为上作出好的转变,所以说掌握‘情感’并不软弱,反而是优秀的谈判专家应该做到的。” 慕骄艳点头表示赞同:“谈判家想要大到这个程度,必须打开心灵感官。这也是为什么不少心理医生都能成为优秀谈判专家的原因。” 简沐说道,“我要表扬1203号同学。他运用了策略X同理心来进行谈判。‘似乎你们并不想出来。你们担心一出来,我们就会开枪S杀?还是你们害怕再度被关进监狱里去呢?其实我理解你们,趁着事情还没闹大前,勇敢地走出来,我保证,大家都会得到保护。’03标准出了挟持者当时的心理状态,就是怕被枪杀;尤其是那句‘我理解你们’说得很好,我们谈判家并不是说要同意对方错误的价值观或信仰,也不需要什么同情,我们所要做的是努力站在对方角度来理解形势,03做到了。” 顿了顿,简沐又说,“策略X同理心,是要我们感受对方背后的声音,并在接下来的交流中对他人产生影响。说到‘同理心’,这用在谈判里其实是一种经典的‘软X’沟通技巧,但有其自己的心理学根据。这一点,我想请慕教授来说。” 简沐对着电脑一轮点击,突然慕骄艳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教室讲台上方。 肖甜意倒吸一口气,简沐运用了最先进的教学技术,全息投影三D教学。 慕骄艳笑着走了两步,站到了她和简沐中间,他也运用了深夜电视台主持人的磁X嗓音说道:“当我们近距离观察一个人的表情、动作和语调时,我们的大脑就开始与对方连接,这个过程叫做‘神经共鸣’,两个之间,或一群人之间的确能大到脑波的共振共鸣——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的犯罪实验室与普林斯顿大学的人脑与精神、神经学实验室共同进行了这项实验,在运用磁共振扫描实验中发现了这个‘人与人之间的脑波连接,神经共鸣’现象。这让我们能运用同理心等软X沟通技巧,大到让我们能更全面地了解对方的所思所感。我们的实验研究员发现,我们可以根据人们大脑的连接情况来预测对方将要说的话和做的事。我把这点运用到了人质谈判学上来。” 慕骄艳又说,“回到刚才简队的这个‘破练习冰’上来。其实肖甜意扮演的挟持者已经决定释放人质投降。我方谈判员的策略同理心非常管用,因为我们标准了恐惧,使得对方冷静下来,权衡再三后,不想被S杀的理智念头会驱使他们放下武器。虽然这只是一个练习,但在实战里,面对人质挟持犯,这样的策略成贡剖大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这对应了我们孙子兵法里的一条:战争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谈判家并不是只靠一张嘴说说而已,我们靠的是这里,”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底下的学员全都笑了。 谈判既是一门技巧,是学问,也是一种艺术。所有的学员都深深为之着迷,经过这一堂客,他们对谈判家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看向简沐时更是肃然起敬。 简沐说道:“同理心是很重要的东西,也是努力地为谈判伙伴留一条退路。即使是穷凶极恶的悍匪,我们也可以将其视为谈判伙伴,即使要使用强攻,但策略X同理心并不是软弱的表现,它能调控彼此的情绪,也不至于令到悍匪失控从而发生S杀人质的局面;而面对一般人,我们更要为对方留一条退路。大家记住,我们谈判时,要将自己摆在和对方同等的位置,彼此是平等的,我们并不高高在上。” “就像刚才,我们并不是完全转换为悍匪的心理,我们定位他们的感受,把它们变为语言,保持冷静和尊重,把他们当时的情绪,害怕、顾虑不断重复给他们听。在就是‘标注’。你们的标准做得很好。”简沐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标准”两字。 他的字如人,充满机锋和力量,落笔凌厉,字T笔直,刚直不阿。肖甜意有时候还真担心他,过刚易折。但无可否认,这是一手好字,非常漂亮。 她听简沐又说:“当你们的对手情绪紧张时,标注就会发挥出最强的特殊优势。把对方负面的想法彻底暴露出来——‘似乎你们不想死’‘不想再坐牢’,这些话一说破,对方反而看上去就不那么恐惧了,还会变得冷静下来——因为他们的确不想死!冲动只会令他们死得更快,他们不傻,冷静下来自己会想明白。” 简沐又在电脑里一轮操作,突然一整颗人脑的内部结构就从半空慢慢透了出来,然后平缓地落到了慕骄艳面前。 慕骄艳拿出教学棒指着大脑一处,说道:“这里是杏仁T。在一项人类大脑构造的研究中,洛杉矶加州大学的心理学教授马修发现,人类大脑的杏仁T部分负责掌管恐惧。当我们要求被测试者对情感进行标注的时候,我们发现,被测试者大脑活动的活跃区转移到了控制理性思考的部分。通俗点来讲,就是,当我方使用理性的文字来表大恐惧——也即是对恐惧的感情进行标注,就会干扰大脑原有的紧张,缓和人的精神。” 顿了顿,慕骄艳笑了,他手一划,手中教学棒随意地指向了简沐,“抱歉,简队才是你们的老师,还是让他说吧。” 简沐嘴角勾了勾,他这个表哥,只要不是面对罪犯,总是温温吞吞的,说一半不说一半。他接下去,“大脑里的杏仁T说白了就是面对威胁时产生恐惧的部位。如果我们能更快地打断杏仁T对真实或想象威胁的反应,那我们也就能更快去把控全局,清除潜进道路的障碍,说白了,也是我方可以行使的一条潜在捷径,能拉近和谈判伙伴的距离,连接彼此,产生信任。又可以说这样说——打开信任沟通的管道。关于打开有效的沟通管道,这一个知识点之前说过了,这里就不说了。” “换一个通俗点的说法,当对方被我们标注,并把心理活动公开化之后,他们脑中杏仁T的反应就会减弱,他们从担心变成了乐观。这一转变会令你们大吃一惊,但这是真实存在的案例。”简沐作了总结。 “谈判学太神奇了!”底下人窃窃私语,喧闹不已。而液晶屏里的许多学员也是惊叹不已。 过了很久,等大家都领悟过来时,全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肖甜意想,这真是成功又生动的一课啊! 她仰起头来,看着站在讲台上神采飞扬的他,他,简沐,这才是他最热爱的工作,他其实热爱讲台,这一刻,他是璀璨夺目的。 她的心中充满敬仰、和恋慕。 感受到她视线,简沐转过头来,他对着她,扬了扬唇角,笑了,笑得腼腆又灿烂。 她对着他做了一个口型: 我爱你! -- 第七十六章给谈判伙伴留一条退路(上) (下一章是肉章,求珠珠,求收藏!肉章也是免费的,所以大家多给我珠珠收藏和评论吧!珠珠收藏评论就等于是对林子的打赏了啊~~~么么,爱大家!) 这一节大课,一上就是两个半小时,肖甜意没做什么都觉得累得够呛,再看简沐,依旧是精神奕奕地站在那里。 虽然下课了,但还有很多学员留下问他问题,全国各地连线上这堂课的警员也在抓紧时间提问。 肖甜意听到,简沐再次提到了要给谈判伙伴留一条退路。 他说,“别看轻要自杀的人,他们心理都很脆弱。而最能造成轰动的自杀方式是跳楼,但有时候事主的本意并非造成轰动,更不希望被人围观。在我们谈判时,当能成功劝服他们下来,但他们会突然地就有疑虑。因为大量媒T在场,他/她不希望被人看见和拍照。他们也是有自尊心的,还要是相当自卑又自尊的心理,渴望平等,所以我们要做的是驱散媒T,或者直接给他们换上消防衣,或用别的方法在不引起任何人关注的情况下悄悄带走他们。这往往是阻止自杀者的关键一步。我们为他们准备了退路,也提供了摆脱困境的方法。大家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肖甜意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她道:“穷寇莫追!” 简沐微笑着迎向她,点了点头,说,“是这个味道。给对方台阶下,就是孙武的‘穷寇莫追’的智慧。也是给对方留面子。” 简沐忽叹了一声,说起从前读书时学到的学问。 他说,“我刚开始学谈判心理学时,一位从事心理学研究的博士,也是位警察,他对我说过,‘你可以把人类的行为归为两类,给面子和丢面子。在你所有的谈判中,要确保对方能保持脸面。这一点很重要。’我听了老师的话,一直谨记。现在我将这些宝贵的经验分享给大家。” 当坐上车子时,肖甜意还很唏嘘,“有些人有自杀的勇气,却没活下去的勇气;而有些人有放弃自杀的勇气,他们能选择从屋顶上走下来,却没有面对旁观者指点,和媒T八卦的勇气。” 简沐想了想,回答:“好事的旁观者和媒T,这基本等同于被扒光,被赤裸,被夹道‘鞭挞’。要知道,死有时候真的不可怕,人言才可畏!流言蜚语,往往能杀死人。有部分人没有勇气去面对,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其实很正常。” 她取出烟来,简沐立即给她点上。她吸了一口,吐出几个连在一起的烟圈,轻声道:“我懂了。” -- X学治疗()(章:求珠珠,求收藏,求评论! (如果还想看简队和美人姐姐羞羞羞的,就给我多投珠珠吧!你们的珠珠才是我炖肉的动力吖!每满200珠加一章肉剧情!) 她发动车子,粉色的甲壳虫在夜色里轻盈地跑了起来。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海边,沿着海边跑,听着远处的海浪声,不知道为什么,人的心总能变得很静,她喜欢夏海这个城市,也喜欢这里的海。 她忽地想起了从前,她和他在海边玩。 她喜欢光着脚丫在沙滩里走,当有小沙蟹爬出来,在她脚趾缝里钻进钻出时,会惹得她哈哈笑。 而小木深却很洁净,不肯除掉鞋袜。但他爱陪着她在沙滩漫步。他也不说话,就提着小水桶和铲子,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她喜欢堆沙滩城堡,还会笑着打趣:“姐姐给你建一个好大好大的漂亮城堡,为你搜罗来自全世界最漂亮的公主,让她们都住在你的漂亮大城堡里,全给你当新娘!木深,你说好不好呀?” 想到这里,她就笑了。她还记得,当时他脸都白了,急得直摇她肩膀,说,“不好不好!” 车子停在了海边,她开了车门,摘下鞋袜,就往沙滩走了下去。 现在的海边沙滩上一个人也没有,此刻,整个沙滩和海都是属于她的! 她一回眸,笑得很灿烂。 此刻,他也是她的。 简沐自然也想到了,他说,“你现在明白了,我的城堡,只需要你一个公主就够了。” 肖甜意猛地扑进了他怀里,他抱紧她。 月亮很圆,挂在天边。城市高楼的灯光虽璀璨,却远。此刻凝望,灯火,就像月下,挂在沙滩戈壁上的一串串晶莹钻石水晶项链。 “城市的灯火亮一分,天上的星星就少了一颗。现在,星星很多很漂亮呢!”她扬起头来,看着他一对深邃明亮的眼睛。 他的眼睛,此刻有难得的宁静,不再锐利,不再绝望,是平和恬淡的。这样很好。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眼睛。 肖甜意挽着他慢慢走,沙子细软,舒服极了。 这一带是真的荒芜,连个人也没有。 就连空中掠过的海鸟,皆是形单影只透着寂寞。 简沐揉了揉耳朵,轻笑:“这鸟叫声怪寂寞的。” 她抱紧了他手,嘻笑道:“幸好我们不寂寞,可以抱抱亲亲腻歪歪。” 他听了她话就是笑,宠溺得很。 她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笑。 她说,“我喜欢看你笑,木深。” 不远处有三块五米高的大岩石。 她看见了,忽然高兴起来,指着嚷:“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爬上去,征服它!”她拉着他飞快地跑起来。 等跑到大岩石那,她热得小脸红扑扑的,有细密的汗珠黏在细腻如瓷的肌肤上。鬼使神差地,他伸出舌头,将她鼻尖上,额上,甚至是人中,唇角上的汗,一一舔舐。 肖甜意怔了怔,再看向他时,从他眼中看到了翻涌而来的情潮。 是欲望。 是他对她的欲。 是了,这些天,其实他和她也都试过,可是每次进入她总是干涩疼痛,他不忍心,总是自己憋着。 简沐最善察言观色,早从她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狼狈和疲惫。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眼前巨石。 她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忽然,他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从前你天不怕地不怕,总要爬到岩石顶,每一次其实我都担惊受怕的。就怕你摔下来摔断手,摔断腿。现在大了,我的胆子更小了,我害怕。害怕你会受伤。” 肖甜意靠着岩石壁坐了下来,拉了拉他K腿说,“坐下来呀。你不喜欢,我们不爬。我们还可以赏月谈天呢。” 他笑着坐了下来。 可是肖甜意不,她咬了咬牙,忽然跨坐到了他身上,揽着他肩开始吻他。 她吻得深,灵巧的舌顶到了他喉头,他的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他那凸起的喉结性感极了,她没忍住,俯下头来,嫣红的小巧檀口猛地咬住了他滑动的喉结,但牙齿在碰触到他时又改为了轻轻舔舐,嘬吸。 简沐猛吸一口气,手粗暴地抓住了她一只r,毫不温柔地揉捏起来,而另一只手用力一扯,只听“啪嗒”一声,不仅仅是她的丝绒衬衫裂开了,就连她纤细的脖颈上挂着的一串珍珠项链也尽数断掉,簌簌簌簌地掉落沙地。 已是初春,她身体好,穿得其实不多。只一件厚绒衬衫外套长款夹绒厚风衣,衬衫下是一条高腰裙。此刻因为她要跨坐在他身上,那条裙子早滑了上去,他可以看见细白的大腿下隐约的风光。 而她身上更糟,衬衣被他撕烂了,胸前的风光早已遮不住。他一直知道她身材好,她x大,轮廓也很美,白大饱满,还要要命地挺翘。此刻,半个胸罩被他扯了下来,一只巨大的乳房掉了出来,随着她动,而跳动,最惹眼的还是雪白里的一点淡粉,是一朵异常漂亮的春梅。 肖甜意也没想到会这样暴露在他面前,忽地觉得渴,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粉红的小小舌尖撩过犬齿,又滑出了唇角。 那一下十分要命,他硬了。 那一处撑起了巨大的帐篷,他一手控住她腰,一手控住她T,用阳物沿着她花Y轻轻磨蹭,即使隔着西服K和她的内裤,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巨大。 简沐声音暗哑:“会舔吗?” 没等她答,他轻笑一声道,“不会也不没关系。我会。”说完,忽地将她背压下他,他俯下头张口含住了她的乳房。 “啊!”的一声,她被刺激得双手撑住他肩膀,而头扬了起来。可是这个姿势,更方便他吃她。 他嘬得津津有味,将她整个性部舔得很湿,而那点殷红更是他凌虐的目标,他又吸又咬,又舔又嘬,不一会儿那颗红梅就硬了。而底下,他更是极缓慢地磨着她,难得地,他感觉到她湿了。 他放开她穴乳,一笑时,邪魅尽显,问她:“舒服吗?我可口的姐姐。” 那一刻,肖甜意觉得花穴里湿了一片,而且空虚得很,痒得很。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有些不安地摇了摇屁股,可是却惹得他倒吸一口气。 “别动,你会要了我命,我的姐姐。”简沐将她抱紧,唇贴着她耳廓,手从裙底探了进去,沿着她内裤中间拿到湿润的缝来回滑动,那一刻,肖甜意觉得自己要疯了,猛地咬紧了自己的手指。 简沐说,“姐姐,我觉得dirtytake对治疗你很有帮助。”顿了顿,他的手指拨开了她的内裤,沿着小缝来回摩挲,偶尔浅浅地只插进去半个指头又滑出来,又再浅浅地入半寸,他感觉到了她在咬他,在渴望他,他贴着她耳,继续讲:“姐姐,想我插你吗?你的花穴都吸我了呢,想我狠狠地插你呢!姐姐,好不好,会很舒服的,给我插进入。” 肖甜意只觉大脑轰一下地,什么矜持,什么理智都焚烧尽了。她居然和他在野地里就…… 简沐知道该怎么讲了,他对她的心理分析很正确,dirtytake有助于调动她的情欲,以及掩盖她害怕、抵触的情绪。而野外的刺激,更增加了她的X快感。 不等她回答,他缓慢,却又坚定有力地插了进去。 那种感觉,肖甜意是舒服的,还很痒。 因为他的力度控制得很好,不是用力快速地插入,相反,他很温柔、很细腻,处处照顾着她,就怕弄痛了她。其实这几晚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爽,就让她去迁就他。 她不想向他隐瞒自己的任何一个感受,她说,“很舒服。” 她的手伸了下去,想要释放出它了,给他纾解。可是他忽地抱起她将她往沙地上一压,轻笑了一声,道:“还有更舒服的。” 然后就扯烂了她的内裤,他一口含住了她的花穴,她啊一声尖叫,抓住他头发,想让他离开,“木深,别这样。你不要这样。” 简沐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她,温柔地说,“姐姐,你身体很美,那里是玫瑰色的,淡淡的粉,你的毛不多,还洁净清爽得可爱,我十分喜欢。姐姐,是我喜欢吃你的蜜,姐姐,你给我喝好不好?我很渴了。” 他就那样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的脸庞,她的眼睛,以及在盛月夜下,注视着她那粉粉嫩嫩的一处,那里真的很嫩,嫩得一碰就出水了,他舔了舔唇,此刻是极喝。 在他的注视下,和dirtytake引导下,她花穴里再一次喷涌出清亮甜腻的花液。 他就笑了,缓缓插入一指,轻轻地抽插,在她的呻吟声中说道,“姐姐,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多水呢,看来你很喜欢”说完他俯下头去,再一次吸住了她的花穴,而灵巧的舌头取代了手指在花穴里进行搜刮和抽插,她的喘息和尖叫越发急速,最后哭着求他别吸了。 她这么纯情,倒是把他逗笑了,他一笑,那呼吸全喷在了她双腿的肌肤上,刺激得她又是一阵战栗。可是他觉得不够,他强势地将她双腿分到最大,他说,“知道我现在这么弄你吗?我亲眼看着姐姐那张小嘴在颤抖和流水呢,娇花一样,不就是玫瑰花么,粉粉的,香香甜甜的,嫩嫩的,”说完,他以舌用力插进了深处,然后舌尖舔到了突出的一个点,那一下,她全身激烈的发抖,他本就握着她双膝,看到了她十只脚指头全都蜷了起来,她尖叫着“不要舔那里!” 原来就是这里了,就是这个点了,这一次他插进了手指,指头摸准了那个点,然后对着那个点快速地顶弄,她啊一声叫,一大口水喷了出来,而他抽出手指,嘴含了上去,用力地吸着,舔着,肖甜意高潮了。 那是这二十多天来,第一次。 简沐轻笑,俯身过来吻她,说,“姐姐,我让你爽了吗?” 他那里y到发痛了。 肖甜意说,“你进来吧。” 简沐怔了怔,没说话。 肖甜意伸手下去,亲自将它掏了出来。 他这个人看着斯文,可是那东西却大得吓人,又长又粗,比一般人的要大和粗长,她的手触到了铃口,然后绕着铃口细细摩挲,听得他溢出一声呻吟。她将他推到,但他又坐了起来,靠在岩石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姐姐,你要自己坐下去吗?我怕你会疼。” 刚才他问,你会舔吗?当时没反应过来,其实他内心是想她用嘴给他含的。现在她想明白了,自然这样做了。 她说,“木深,我也饿了,先给我吃一次吧。”说完,她低下头去,当着他的面,伸出了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他巨大的阳物。 她的胸罩掉了,此刻雪白的奶子就挂在胸前,又弹又翘,两朵粉梅那么可爱,而她腰肢却惊人地纤细,无一处不美好,雪白的身,雪白的脸庞,红艳的嘴唇,和她一对雾蒙蒙的迷离眼睛,一切一切都将他淹没,快感如山洪暴发,如海水倒倾,彻底地将他淹没了。 可是她不太自信,别了一下发,问他,“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你舒服吗?”她眼睛明亮又腼腆,笑里有可爱的羞涩,明明做着这种事,却无辜纯真得一塌糊涂。他此刻只想将她压在地上,插进她的花穴,狠狠地操她! 简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叹息道:“姐姐,你不需要为我这样做。” 肖甜意张开口,将他整个头含了进去,嘬吸得啧啧有声,还将他手牵了过来,含含糊糊地说,“摸我,插我。” 他手一口子就握紧了她的奶子,那手感太好,他又沿着乳晕轻刮,感觉到她颤栗,他另一手摸到她大腿根,这一次他狠狠地插了进去。 她吸吮得更加卖力。 他巨大的阳物,此刻正被她湿润的小口包裹着,进出着,她没有经验,牙齿偶尔会咬着他,可是痛里却又巨大的快意袭来,慢慢地,根据他的身体反应,她得了趣儿,舔弄吸得他更为舒服,简直令rEn欲仙欲死。 他垂下头看着她吃他,看着那巨大紫红的丑陋性器,在她嫣红的小嘴里进出,而她周身雪白,犹如圣洁。今晚的月色也美,淡淡的月辉落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她的一对乳房白得发亮,像海上悄悄掀开珠贝的珍珠,淡淡的,淡淡的,美丽的光。 她低着眉目,长发散开了,堪堪笼在肩膀胸前,巨大的穴乳在一头鸦青里若隐若现,而她发汗湿了,眉睫汗湿了,眼睛更是水汪汪的,她的汗沿着她穴口滑落,落进了他的阳物间,一片滚烫,刺激得他一下子后腰发麻,就要交待了。可是又被他深深一口气压了回去。 他一手揪住她发,笑得无奈:“姐姐,我险些就交待给你了。” 她听了,抬起了无辜的双眼,而后带着他面,巧舌裹吸了一下最顶端最激人那处,然后猛地给了他一个深喉。 简沐再也无法忍耐,将她一翻,压住她双膝,将她分到最开,然后就插了进去,一插到底。 但一想到她会痛,他就不动了。 果然,无论她流了多少水,看起来多湿了,可是她还是会痛。她没喊痛,没说,但她蹙起的眉心说明了一切。 他就咬着她耳朵温柔地诱哄,“姐姐,我不动,你不会痛的。好好感受一下我好不好?” “放松姐姐,你先放松,我会让你爽的。”她紧绷的双腿放松了一些,他只是缓缓地插了两下,很轻,像羽毛轻挑,痒极。然后他就真的不动了,可是她感受到,他在她体内又大了一圈,她很惊讶,简沐被她的反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解释说,“你知道的,我有三分一英国血统,那里可能也遗传了外国吧,是比较大。” 肖甜意难得笑了,调戏了他,“简队,是你太谦虚了。你何止是比较大呢?是太太太大了。欧洲男人的尺码都没你可观。” 说到这里,简沐脸忽然黑了,就埋在她身体里一动不动,看着她说话,“你看过别的男人?” 肖甜意伏在他怀里吃吃笑,那里虽然有点涩,但不痛了,还有点痒,感觉到她意图,他抱着她轻轻插弄,还会打着转儿地磨她,不一会儿,她就湿了。 她说,“甜静女流氓可是有很多爱情动作片,我和她还有我甜心姐一起看,都是欧洲帅哥的,人家的d都没有你的大!” 简沐深吸一口气,说,“姐姐,我真的对你甘拜下风。我的dirtytake哪有你说得好!” 肖甜意已经情动了,扎了眨眼,说,“你插得好。” 她抱紧了他,说,“你快点吧。木深,做爱这种事,不是一个人爽就了事的。我希望你也快乐。” 简沐哪里受得了她的话,将她一条腿抬高到了他肩膀上,就快速地撞了起来。 其实肖甜意还是痛,但那种恶心的感觉没有了,这一次,也没有再想吐。 可是简队太勇猛了,操干起来没完没了,而且一直不S。耐力和他这个人一样可怕。又兼在野外,他其实也放不开,根本无法尽兴。最后,他将她一翻,从后入了她。那一刻,太深了,她痛得叫了起来,简沐没忍住射了出来。他就伏在她背上,懊恼地骂着自己:“对不起,意,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很痛吗?你痛就咬我。以后都是这样,你咬我,我马上停下来好不好?” 肖甜意转过身来,一张脸惨白,牙齿哆嗦着,但看向他时神色温柔,她轻抚他汗湿的额,娇娇地道:“木深,我很喜欢和你做爱。这一次的感觉其实很好。我们在家可以多试试。”说完,她咬着他耳朵,“这里不方便,在家里我们可以多试试几个姿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心底对和你做爱喜欢得紧。”顿了顿,她调皮地笑了,坦白道:“我喜欢你舔我。” 简沐马上明白了,抱紧了她,轻笑道:“以后我会让你舒服的。” -- 第七十七章给谈判伙伴留一条退路(下) 昨晚的一切,就像一个梦。太甜蜜了。肖甜意每每想起,都止不住脸红。 简沐白天有一整天课,她下班后就开车赶往学堂,给他送吃的。 是在粤菜楼打包的海鲜大餐,俩人开车往昨晚的海滩去。 到了地方,肖甜意停车时一回想起,脸又不自觉红了。 简沐低笑了一声。 她就嗔:“不许笑!” 俩人下车,取出野餐垫子,在海滩上铺开,把热菜放上去,简沐才发现,她居然还带来了蜡烛盏台,和三根红蜡烛。他将红烛点上,轻笑:“我姐姐,真有情调。” 她的脸再度绯红一片。他没忍住,俯下身来亲吻她的唇。 俩人抱在一起,那些食物,几乎全是被他亲手喂进她嘴里了。俩人吃着吃着就接吻,互相分享彼此的食物。 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甜了。 甜意心情太好,多喝了两杯酒,话也多了起来。简沐笑着静静听她说。 甜意嗔:“哎,为什么你不喝酒?” 简沐宠溺地亲了亲她带着葡萄芬芳的嘴唇,道:“我还要开车送咋们回家!” 酒足饭饱,俩人收拾好,也不急着回去。 俩人就坐在海边赏月亮,简沐拿出手机找出音乐播放。 但肖甜意闲不住,她登录公司内部新闻网站,翻阅一些各地记者最新更新的时政要闻。 其中一条还没有对外公开的视频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她觉得,那条杂乱狭窄的街道很熟悉。 她点击去看,真的是何远梅祖孙母子三代住的那条街。 那条街鱼龙混杂,甚至有秘而不宣的红-灯区以及社团小混混,有时候“走粉”“溜冰”也是有的。她暗暗揉了揉眉心,希望是些不相关的事。 视频里,角度猛地切换了。那边似乎风很大,肖甜意想了想,那边靠近山区,自然是风大的,现在还是倒春寒时节。 对街楼层的门窗被狂风吹得砰砰作响,而杂乱的内衣裤等衣物也是在窗台上乱飞;等角度再往别出去,是往上的视觉,是一栋杂货楼,那层楼是那个区最高的了,有十层,在七层还设有残破简陋的宾馆,二层是卖百货日杂的市场,也包括了菜市场。 尽管镜头远,看得出跟的同事离要拍摄的物或人很远,肖甜意再看了看,看到了人影。确定了同事在跟拍人。 简沐也看了过来,嗤一声笑,“你的同事要当‘卧底’?想拍到毒-品交易还是‘走粉’?” 肖甜意道:“是何远梅那一区。” 简沐敛了嬉笑,仔细看视频。 视频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偶尔清晰,偶尔又变得更为模糊。身影纤细,看得出来是位女X。 “等等,她抱着什么?”简沐猛地按了暂停键,在一个楼梯拐弯处,一只黑黑的头掉了下来,那倒折的弧度…… “不像活人了。”简沐变得凝重。 肖甜意马上通知了姐姐肖甜点,并让她们技术部把这个视频短片直接发给了夏海重案比组肖甜静那里。 她说,“先再看看,或许只是儿童模特。那个女人也有可能是精神病发作,抱着木偶、玩偶或儿童成衣模特四处游荡,这也是有的。” 简沐说,“我们等分析结果。何远梅在那边,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这一次,是简沐开车。他超速飙车,他车技好,肖甜意也感觉得到,他应该是在金-三角时火拼、逃命练出来的车技,平常办案时也经常这样拼命地捉捕坏蛋。 车快速,绕弯时飘移。但肖甜意一点都不怕,他开车虽快却很稳,她只是抓牢了扶手。 “媒T!”开车的同时,他只顾得说这一句。 肖甜意立马会意,给肖甜静打了电话,尽早驱散媒T。 “你别这么紧张。我们还是先等结果。”她尽量安抚他。 简沐言简意赅:“那个骨折的角度和程度,不会是玩偶、或模特。是人T特有的弯曲,她/他的头断了。刚才那个镜头不算太模糊,根据人体力学,我还能分析得出来。” 这时,她和简沐的手机同时响了。她拿出两部手机一看,是肖甜点和肖甜静的电话同时打来。 肖甜意心一顿,只觉事态不好了。 她开了免提。 肖甜静:“是孩子。我们已经出警。很遗憾,孩子死了。” 肖甜点:“我的助手刚才给我说,一直打何远梅电话,没有人接。何母电话也没有人接。我们的人和该区域民警刚到,破门入去后,发现何母吃了三粒**睡着了。何远梅母女不在。” 顿了顿,肖甜点又说,“我们这边的视频我让技术部处理了一下,看衣服和身形、发型,那个女人很像何远梅。” 因为是免提,电话另一边的肖甜静也听见了,便对简沐说,“简队,我会马上拍谈判分队过来。我推测何远梅想要自杀。片区民警刚才有回复,说是何远梅所在楼层的好几户邻居都有听见,今晚大宝的哭闹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动静很大。母女二人似乎都失控了。” 简沐说了句,“知道了。我现在赶来途中。” 挂掉电话,谁也没有说话。简沐将车开得更快了。 彼此都没有说,但也料到了结果,应该是情绪失控下的何远梅错手杀死了孩子。不然,她那么疼爱大宝,不可能半夜三更抱着大宝往那一区最高的楼走。 肖甜意只是握了握他握方向盘的手,他回眸温和地看着她,说,“我已经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肖甜意点了点头。 *** “你们不要过来!”何远梅一手抱着大宝,一手拼命地挥舞。 她已经站到了天台的边缘。 简沐和肖甜意赶到时,看到是阮武在负责谈判。 阮武他们那一队人不敢靠得太近,在尽量安抚何远梅近乎失控的情绪。 简沐蹙眉。 现在这种情况,什么风大、给送衣服,送喝的都不管用。 简沐站在天台边,给阮武打电话。 阮武拿起震动的手机,接听。 简沐:“标注情感。她现在最恐惧的,不是杀了人要坐牢,而是大宝死了。你直接说出来,大宝走了。但她很安详,她不会再难过哭泣,也不希望看到妈妈绝望,难过。” 阮武顿了顿,用沉缓而有力的声音,先表大了哀痛,然后提到了大宝,“远梅,我是阮武。我和我的伙伴,都是来帮助你和大宝的。我,还有简沐,甜意,大家都来了。你看,很多人在关心你。大宝走了,你看看她吧,她走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了。她的世界再也没有痛苦和哭泣,不会再感到难过,但她还有心愿的,她不希望看到妈妈绝望和难过。远梅,振作点,我们所有人陪着你。远梅,我们能理解你,理解你的辛酸、你的无力,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你看,大宝走得很安详,她绝对没有怪你。” 何远梅低下头来,她哭了,泪水疯狂地打落,泪湿了大宝的脸庞。可是,无论她怎么给她擦眼泪,怎么唤她,她都醒不来了。 这时,简沐走了上前。 他温声道:“远梅,这里风很大,我担心大宝会怕冷。” 何远梅猛地点头,“大宝最怕冷了!”说完,又紧紧抱着她,给她肉小手,想给她温暖。 突然,何远梅又崩溃了,“她太冷了。她全身都冻僵了。我怎么给她肉搓,她的一双小手都是冷的,再不会捧着我的脸对我笑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她刚才肚子不舒服,一直哭,我不应该大声骂她的,可是她哭得太大声了,一直不停,我头……头要爆裂了。我不对,我要喂她喝药,她不吃,一直哭闹,把药碗都掀翻了,我从饭桌扑到沙发上想要捂住她的嘴,我发誓,我只是想她停止哭泣,可是……可是,我摔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把她下巴掰断了。我有罪,我该死……” 策略员贺丹对简沐低声说,“她精神出现异常了,这很麻烦。” 简沐温和地说,“远梅,我们都明白,这不是你的错。大宝现在不会再疼了,肚子也不会再闹不舒服了。她只是睡着了,她需要休息,我们也不要再打搅天堂里的她了。远梅,你先过来好吗?我们会帮你的,而且何妈妈还在楼下等你回来。医生给她做了催吐,她现在醒了。但还很虚弱,难道你不想回家见见她吗?” 见何远梅有一霎犹豫,肖甜意也走了过来,但依旧和她保持距离,向她伸出手,“远梅,最坏的已经发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砍了。无论怎样,我们都会陪伴着你。” 阮武接过小李子递上的一张粉青色小h鸭袄子,道:“你看,我们送来了大宝最喜欢的一张被子,我们把大宝放进去,让她安睡吧。” 简沐拿过那张袄子,缓慢地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观察何远梅的神情。 她依旧哀伤,神情也很恍惚,但已没了刚才的崩溃和失控。 简沐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向她伸出手来,“把大宝放进去吧。你看,她还光着一双脚丫啊……” 阮武轻声道,“甜意,你和事主曾建立过关系,有感情和信任这两项,你过去帮助简队。” 肖甜意轻轻走到简沐身边,和他并排,温言细语,一边安抚何远梅一边和简沐一起接过大宝。 大宝就在简沐怀中,安静地睡着了。虽然她脸颊上有淡淡的指印紫青,根据推理,应该是何远梅一手用力捂住了她口鼻,令到她短暂窒息,而何远梅滑了一下导致另一手用力过度,勒断了她的颈椎,她眼角勒痕犹在,但神情还是安详的。看得出,当时没有太大痛楚。 肖甜意拿起袄子将她包裹好,简沐还要谈判,她抱起大宝已经冰冷坚硬了躯体,向另一边的阮武走去。 肖甜意没有当过母亲,但她能明白一个母亲的心。她对大宝没有畏惧,相反珍重万分,她抱得很紧,还很小心翼翼,就把吵着了大宝。她将袄子包着大宝一双小脚,尽量温暖着大宝。 肖甜意的心意和情绪感染了何远梅。何远梅看着她将大宝交给可信赖的同事、又往这边来,何远梅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绝望,她甚至感受到了自己其实并不孤单;她渐渐接受了事实,也慢慢地恢复了冷静。 可是大宝已经没有了。 简沐最善察言观色,也比一般人敏感。抱走大宝,会向两个方向发展,事主清醒过来,走下来面对自己做错的事;或者是心愿已了,可以从容赴死。 在见到何远梅露出微笑开始,他就先一步截断了她要说的话,温声道:“何妈妈还在等你回家。听同事说,她感冒了,有几声咳,你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何远梅一怔,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年老的母亲。她们相依为命,生活多难,也不曾放弃过彼此啊…… 简沐又说,“远梅,你的情况我们大家会向法官求情。你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妈妈,一个很好很伟大的妈妈,这一点任何人也无法抹杀。你看,最坏的无非一死,死你都不怕了,何言俱生。而且,人一死,就一了百了的。你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思念大宝了。但你在,只要你一只想着她,她就还存在于这个世上。远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阮武和肖甜意也向她伸出了手,“远梅过来好吗?大家都在!” 简沐的手机猛地震动,他按了免提。 是何**声音,她轻缓地哄着:“远梅,回来吗?妈妈还在家里等你。我和大宝一起等着你回来。” 何远梅向众人走了两步,简沐和肖甜意一怔,然后小心翼翼又坚定地迎了上去,他和她一人握着了何远梅的一只手,然后将她带回了人间。 大风呼呼跨过,台风要登录夏海了。 天台上风势很猛,人被吹得摇摇欲坠。但简沐和甜意接住了这位辛酸难言的母亲,即使前路再难,还是要坚定地走下去。 刚走近天台大门处,众人忽然听见了吵杂的声音。 贺丹马上跑去天台边往下看,消防气垫外站了十来个人。他们全都拿着长枪短炮。 很明显肖甜静也赶过来了,她们那组人正在驱赶记者。但有一些大胆爱闹事的记者,甚至拿着话筒大声问警察:“听说是社会伦理案,妈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声音很模糊,但断断续续地大致传了一些过来。 简沐双肩一僵,然后对阮武说,“拿两套消防服过来,我们从后门离开,让几名**员过来,协助我们一起离开。” 然后又对何远梅说,“远梅,别担心。我们不会让无良媒T乱写,你还有甜意,她会帮助你。待会你穿消防服,混在消防人群里,先行离去。” 又对肖甜意说,“你也穿上消防服带远梅坐上车,我们先回局里。” “好。”肖甜意答。 她明白,简沐是在给何远梅留脸面,给他的谈判伙伴留一条退路。不然,媒T一旦再刺激到何远梅,只怕她情绪失控下真的会冲出去,从十层跳出去。这些不知道哪里等到风声悄悄混进来抢新闻的媒T巴不得最好有人跳楼,对于他们来说,事情闹得越大,报纸就越有销量,网站越有流量。 简沐温和地说道:“远梅,现在的情况,你不适合回家里了。那里会有好事的媒T守着,我们待会会接何妈妈过去局里,等你们见面了,我们再录口供,你看可以吗?” 何远梅眼睛含泪,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不能死,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记得我的大宝了。而且,我会接受法律制裁,得到应有的惩罚。是我对不起大宝!” 简沐轻轻叹息。 肖甜意已经换好消防服,她按了按简沐的肩膀,然后说,“我在警局等你。” 何远梅也换好了消防服,两位刑警也换过了消防服,一行人分两批从不同的门离开。 简沐坐上车,看到消防车从他身边开过。 他看见车窗里的肖甜意,对他微笑。 他也笑了,让她别担心。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事主安全得救了,这就是他们谈判家最开心和感到安慰的一刻。 虽然,这一次,大宝没有救回来…… -- 第七十八章我的自制力没你想的好 这一周大家都忙,简沐忙着教学,以及对何远梅一案的多方调查及问询。而肖甜意也忙着为声援何远梅而奔波。 何远梅一直是很负责任的妈妈,这四五年来,无论日子多难熬,她都以一人之力撑着,大宝的生活起居,看病吃药,从大到小点滴事,几乎都是她包办。但只是因为媒T的介入,前夫的比迫,使得她压力巨大,一时的情绪失控,错手杀死了大宝。虽是误杀,但的确是犯了错。 简沐和肖甜静两组人,都替她向法官求情。肖甜意则做了一个策划案,深度剖析这起家庭伦理惨剧,以一个有良知、实事求是的媒T人的心,为何远梅写稿子,做各类采访,还原何远梅与大宝的原生态环境和问题。 在真相传媒的努力下,找到了几位社会上有头脸的人为何远梅声援并求情,这对何远梅一案开庭有很大帮助。 简沐和她通过电话,何远梅应该会轻判。而这一周,学堂有好几节大课,所以简沐住在学堂里。这样一算来,俩人居然有七天没见面了。 等简沐给她打电话时,她倒是有点感慨。毕竟,俩人在一起后,从未试过分开这么久。 一想到他,肖甜意就觉得分外思念,有点“思之如狂”的那个调调儿了。 一想到这,她又止不住笑了。 电话那头,简沐的嗓音低低沉沉,蛮好听的,仿佛带了电流般划过她耳膜。只听他说,“你又在编排我什么呢?” “哪有。”她嗔。 这么小女人情态?简沐心情也是极好,试探着问:“想我了?” 肖甜意倒没扭捏,坦诚道:“思之如狂。” 不过四个字,但她对他的一腔情意,深得早已说不清了。 他回:“我在你楼下。” 肖甜意本就是工作狂,今天虽是周日,但她还在整理何远梅新闻案件的后续稿子,一忙起来就没日没夜,她是连晚饭还没吃。但此刻,他却来到了她公司楼下等着她了。算起来,他比她还要忙。 虽已是夜晚,可天空深蓝如瑰丽的大海,又似深蓝的丝绒笼罩了整个的天宇。夜色深浓,可灯火辉煌,衬着他如大海般深邃的眉眼,竟叫她再也挪不开眼睛。 肖甜意再度加快了脚步,快步跑出大堂。隔着一段长长的小阶梯,他的眉眼却一点、一点地清晰,深蓝的长风衣,蓝得像夜色一样,她看向他,他的嘴角上挑,在初春的朗朗夜空下,笑意十分璀璨,竟似盛夏般热情如火。 她心急,跑得更快,街道两边是冠盖茂密的大树,碧绿碧绿的,被灯光一打,绿得如墨,浓得化不开。简沐看着她,踏着夜色而来,头顶树影扶疏,而她眼睛晶亮,似春夜里最美丽的水晶。 简沐没有移动脚步,但很自然地向着她张开了双手。 忽然,脚下一崴,还有四五级楼梯,却全踏了空。“呀!”的一声尖叫,肖甜意就如一直脱了线的风筝,直直摔了下去。 可意料中的剧痛没有出现。简沐眼尖手快,上前一步,双手在她腋下一托,她整个人都被他架起,在半空中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她还被他抱着转圈圈,人倒是乐了,哈哈大笑起来。最后,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即使他放她下来,可因为身高差的缘故,他是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双脚上,而不是地上。 她就笑:“真庆幸今天没穿高跟鞋呢!” 他也是笑,让她站在他脚背上,他搂着她似是在树下慢舞。 他人太高,她是一六六的标准身高,但还是和他有很大距离,平常她爱穿着高跟鞋站他身边。如今,她穿平底鞋,在他身边倒是娇小玲珑得很。 他说,“穿平底鞋很多好处,以后都穿平跟鞋。” 她依旧窝在他的怀里,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他不让她动,就让她双脚踩在他脚背上,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走得慢,但彼此都很快乐。“吓坏了吧?谁让你那么急的,我一直都在这,等着你。”简沐伸出手来,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发。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一直都在这,等着你”却把在男女之事上一向很神经大条的肖甜意给感动哭了。 她自我调侃:“嗨,我还真是没有出息。” “我姐姐是真性情。”他笑,忽又调侃:“你心跳得可真快!” “我很想你!”肖甜意扬起下巴先是亲了亲他喉结,然后又往上,亲他下巴,亲他唇。 简沐怔了怔,只是很克制地吻了吻她的发,“我也想你。” 肖甜意低声笑,“我知道,”然后手往下一按,按在了他最硬的地方,“简队的身体很诚实。” 简沐耳朵尖红了,轻咳了一声,抓牢了她的手,“意,不要玩我了。我的自制力没你想的好。” -- 第七十九章这辈子,你跑不掉了 “我们去哪里?”肖甜意问道:“回家吗?小短短儿还在等着你呢!我看它都变节了,把你当主人了,一天见不到你就开始茶饭不思。” 简沐这一次将她打横抱起,往他的车子走去,笑着睨了她一眼,“是姐姐对我茶饭不思吧?!” “聪明!”肖甜意又亲了亲他喉结,在感觉到他全身一震,每一处肌肉都紧绷时,满意地又亲了亲他唇,“你的反应真可爱。” 简沐说,“先接上短短,然后去我家吧。” 那是他第一次提到去他家。 肖甜意在坐在车后,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说,“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简沐说,“我父母从英国回来了。今晚九点到。” 接了短短儿后,她原本以为是去上次新闻提到发生爆炸的某高档小区,谁知道他七绕八拐地,又回到了当年的家——她父母家对面街的那栋小洋楼里。 说起来,俩人还真的就是邻居。那条相隔的街窄得很,就七八米。而且她的卧房很靠近他家偏右后方的位置,也就是他家的书房,后来是他大哥每母僧暑假回来住。 想到这,她一愣,回忆里是曾远去了的小提琴音。 她连忙摇了摇头,她和简沐在那栋小洋楼里也有许多的回忆。她忽然说起,“我最喜欢你家的花园,种有那么多的粉玫瑰,远远看去像粉色的海洋,还有苹果树和玉兰树!我最喜欢坐在花园的泥地里野餐。” 简沐就笑:“晚餐我准备好了,就在花园吃。待会热一下就可以了。” 他像迎接这座小洋楼的女主人一样,应了她进去。 当年的一切还是老样子,苹果树很老了,玉兰树还没到开花的时节。她就叹,“这里的岁月像被封禁了起来一样,什么都没变。当初……我还以为你卖掉了这里。” 简沐答她:“当年为了执行任务,我的档案被改变得彻底。这里的一切被警方封存,安排了一位美籍华人入住,手续合同等各方面都有做了掩盖,即使有心人想查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现在,我自由了,所以把这里要了回来。” 肖甜意又是一怔,“那爆炸的地方不是你家?!” 简沐好脾气地笑笑,“为了骗你,随意编的。我就只有一个家,在这里。因为你我在这里长大。”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 “好吧,我就原谅你一回吧。以后可不许再骗我。”她也来肉他耳朵。他俯下身来含住了她的唇,细细亲吻一番,含含糊糊道:“以后不会了。” “平常我父母要不就是住公司的套房里,要不就酒店的公寓,很少过来。但这次,他们住这里。毕竟这里房间多,大哥也暂时住这边。但是意你放心,等我们结婚了,他们都会搬出去的。我保证我们的二人世界。”简沐厚着脸皮把她抱上沙发亲了起来,摸摸抱抱的,一时之间就有些过了火,手伸进了她比RA里肉,她可以感觉到他有多饥饿。这和平常冷静克制的他有些不同。 见她怔愣,简沐喘息着压着她,和她肌肤相贴,将她更深地压进沙发里,缓了许久才懊恼地说,“这里有许多我们的回忆,我忍不住就……” 他那处抵着她,y得不得了。也是了,他们七天没见了呢,自然是想念的。 肖甜意双手握着,轻声问,“要不要我先帮你……” 简沐离开她一些,说,“你饿了吧。我们先吃饭,等九点半,爸妈应该就到了。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说起来,你父母都知道我是你小尾巴,天天爱跟着你。可是我还没有把你正式介绍给爸妈呢!”顿了顿,他又说,“意,从前我不介绍,其实是希望能以女朋友、未婚妻的身份来向他们介绍,而不是对他们说,你是我的姐姐。” 肖甜意笑道:“我明白。” 顿了顿,他说,“今晚留在这吧。这里房间很多。明早我煮早餐给你吃。然后再陪你一起过去拜访伯父伯母。” “好。”肖甜意点头。 俩人带着短短儿来到花园,高大的玉兰树下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是她最爱的一成熟的牛扒,和一锅海鲜粥。 等她吃得半饱了,他才说,“你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肖甜意折好餐巾纸,印了印嘴角,又抿了一口红酒才说,“不就是见家长吗?这一下好了,双方父母都见了。一次完成所有事情,是简队的简洁有力的风格。”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就是简沐的风格。 他笑了笑,“是,见过了双方家长,我们的事也就是确定下来了。意,这辈子,你跑不掉了。” 肖甜意睨了他一眼,说,“木深,我从没想过要跑。” 简沐听了很高兴,给她又添了一碗粥道:“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 第八十章见家长 sāηjíμsんμωμ.čòм 简氏夫妇是在晚上九点半到的,简林深接了二老回家。 肖甜意很乖地喊了声,“阿姨好,叔叔好,大哥好。” 短短儿是自来熟,看到有人来很开心,拼命往简母和简林深怀里钻。 肖甜意额角抽了抽,用听起来很乖巧的声音喝止,“小短短儿快过来,不然你今天没饭吃哦。” 简沐听了憋不住笑。 简林深抱起短短,说:“它很可爱。”短短儿突然伸出舌头偷舔了简林深一把。 简母见了也是笑,“很符合木深爱屋及乌的风格。”顿了顿又说,“我们大家都是老邻居了,小意别那么拘谨,年轻人别约束着,该干嘛就干嘛。” 简父话不多,和她打过招呼好,全程只是温和地笑着。 简父简母是典型的科学家作风,有着理科生的干脆爽快。简母是个美人,但只是把一头浓密的发剪成了利落的及肩短发,一对深邃的大眼睛,即使有镜框当着也遮掩不了密密匝匝的卷曲长眼睫,十分的漂亮,却又透出女强人的犀利。简沐五官像妈妈,而一笑时像爸爸。简父笑时,很温文优雅,有种含蓄的美感。这是一对即使上了年纪,依旧漂亮的夫妇。 简母取下驼色风衣,挂在客厅衣帽架上,再取下脖颈上的格子围巾,只穿着一套淡金色的西服。 屋内暖气开得足,简母脸色红润,笑道:“外面挺冷,刚下还下雨了。” 简沐从爸爸手中取过雨伞放在玄关处,走回来又说,“我们煮了夜宵,桂花蜜酿丸子、J翅J翅和h蛤粥,大家都来一点。” 肖甜意赶忙去厨房帮端夜宵出来,而风风火火的简母也跟了过去,温和地喊道:“小意,你去坐着看电视,我来就好。” “没关系,我来。我这个人毛病多,尤其坐不住。”肖甜意手脚麻利地盛好了粥端出客厅。 简母笑了,“还记得从前,每次我见到你,都是在街边疯踩单车,车铃声打得响,你的笑声更响,哦对了,那会儿还有两只很神奇漂亮的拉布拉多犬跟着你跑。” 肖甜意听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简父答话,“小意这孩子好。我家木深这么闷,有小意陪着刚好。” 其实,简氏夫妇尤其是简母并非是温和的那一类人,他们的锐利和冷漠是深藏骨子里的,他们平时的工作太忙,很多时候顾不来两个孩子,从他们把孩子完全扔给保姆和老人带就看得出来。但他们又是爱孩子的,所以他们喜欢肖甜意,因为简沐喜欢。 简沐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手,然后带了她一起到饭桌上。他示意:你瞧,爸妈也很喜欢你,放心吧。 肖甜意捏了捏他手心,表示知道了。 简林深先给爸妈分了酿丸子,然后再把两只大J翅分给简沐和肖甜意,道:“再陪爸妈吃一点。” 简沐道好,肖甜意忙道:“谢谢大哥。”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倒也是其乐融融。 简母问她毕业后工作,她答曾当过战地记者,后来回到夏海,当上了相对稳定的传媒记者。 简父对她过往的工作很感兴趣,还叹道:“战地记者不容易,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报道新闻。” 肖甜意从善如流:“是。最后我不想父母再担心,所以还是回国了。”顿了顿,她如实说,“但战地的一切,一生都磨灭不去。那里的儿童妇女的苦难,令人动容。” “但更多时候,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简父也是叹。 简母说,“你简叔叔年轻时,当过无国界医生,他也曾到过战乱国。你们会很有共同话题的。”她笑着,给肖甜意夹了一个最大的丸子,说,“来,让我们说点快乐的事。阿淳,别闷着小姑娘了。” 简父听了,温和地笑,就不再说话了。 三个小辈在安静乖巧地吃着,简父简母倒是聊了起来,是最近在研究的项目。 涉及到生化类,还提到了慕骄艳家族,肖甜意才猛地想起,简家和她姐夫慕氏是两家互相有深度合作的企业。而关于生化、医药类其实她也懂一点,还做过类似的新闻案,所以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简沐握着她手,低声说,“他们这一次是会常驻国内,一切实验室设备都准备好了,和国家有一个很大的合作项目。这个项目的专利在我们简氏手上,爸爸妈妈研究了十多年的科研成果,目前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肖甜意点了点头。 饭后,小两口去洗碗,家中二老在客厅逗短短儿玩儿。 一开始的时候短短儿还很欢乐,为多了那么多人逗它而开心。但等肖甜意来到客厅时,才发现它躲在墙角跟里了。 她一脸懵,抱起它,肉它肚皮问,“怎么了?吃多了肚子不舒服?” 简林深走过来,肉了把它脑袋,“估计被爸妈吓着了。他们对着它一顿撸,然后开始研究给它各种实验药吃,会有何种反应。估计它要哭了。” 肖甜意:“……” 简林深摸了摸它头,说,“别怕,二老只是想事情太专注了,不会真的抓你去做实验的。” 肖甜意:“……” 简林深凝神看了她一会儿,问:“你最近还好吗?” 肖甜意抱着短短,笑眯眯地:“挺好的,大哥有心了。” 简沐从厨房出来,一把走而过来,从后抱住了她,双手勒着她肚子和腰,那么用力,简直要令人窒息。 简林深一怔,看到他手臂上突出的青筋,他笑着退了一步,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和爸妈就先去休息了。”然后转身去喊简父简母。 简沐一直没说话,直到他离开,才说,“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吧,就在我卧房隔壁,对着后花园,那里有一片海棠和梅树,都开花了。” 简母听见了,笑眯眯道:“何必那么麻烦,小意和你一间房就得了。” 肖甜意的脸瞬间暴红,抱着短短半天答不上话来。 简沐轻笑一声,牵了她往楼梯上走,“她们国外待久了,思想作风都很open。” 简母继续道:“那有什么啊!我们还巴不得你和意赶紧生一个宝贝疙瘩给我们玩儿呢!” 肖甜意头垂得更低了。 简父笑着推了她一把,“得了。孩子们还想享受二人世界呢,那么早要宝贝干嘛。” 简母很认真地计较道:“有了宝贝多好,我还可以教给他生化知识,不然我一身功夫没地方传承多郁闷。” 肖甜意:“……” 简沐只是抿着唇笑,嘴角边显出一只小小的酒窝。 肖甜意瞪了他一眼。 他更握紧了她的手。 最终,他只是安排她在他卧室隔壁。 夜深了,天幕漆黑无比,因为有雨,并无星和月。雨打落一地梅花,和刚盛开就被吹落的春海棠。 简沐一侧头,就看到她了。 肖甜意站在阳台上,侧过头来对他笑。 两间房的阳台是连在一起的。 他们这样就能聊天。肖甜意双手搭在栏杆上,说,“木深,我今晚很开心。” 简沐笑得温柔,“我说过了,他们或许不太好相处,但他们都喜欢你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口风琴,吹了起来。 是很好听的歌曲,伴着夜雨,与隐约花香,还有他在身旁,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梦。 一曲凑毕,他说,“冷吗?” 肖甜意摇了摇头。 顿了顿,她说,“木深,对大哥好一点。他对你一直很爱护。不要因为一些不要紧的东西,和他生分了。” 简沐握着口琴的手一紧,垂下头道:“我知道了。” 她仰头,看不到星,但景致倒也挺美。风不算大,吹起树叶婆娑,花影扶疏,有种恰到好处的寂静美。 忽地,她又听见他说,“我很偏执是不是?” 肖甜意就笑了,她转过身面对着他道:“你从小到大就这样啊。没关系。我喜欢。” 他猛地抬头,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忽地,他紧抿着的唇就张开,他就笑了。 肖甜意走到他的阳台边上,俩人隔着围栏拥抱。 她仰起头来,而他的吻就印了下来。 是一个充满甜蜜花香的吻,还带着春雨的润泽,与冷梅的凌冽。 他头埋进她颈项,深深嗅着她香甜恬静的气息,喃喃:“没有人像你……如此乱我心曲。” *** 第二天一早,肖甜意起了个大早,只为给二老留下好印象。可他们早不在了。 肖甜意:“才七点呀……” 简沐系着围裙,推了她到饭厅坐着,“他们六点半就去新实验室了。” 肖甜意:“果然是工作狂人。” “大哥,他也回警局了。”简沐说,“我给你煎了份小羊排。早餐简单一点就行,还有一杯热牛奶。你先把牛奶喝了。” 等她吃过早餐,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简氏的两位阿姨上门来了,其中一位是她认识的李阿姨。 李阿姨很热情,握着她手说,“小意,好久不见啦!真想你呀!” “我也很想你。”肖甜意微笑着抱了抱李阿姨。 简沐说,“我让李阿姨回来给我们打点家里,你不用那么操心。李阿姨是看着我大的,有她照顾你,我也放心。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李阿姨热情地道:“小意爱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肖甜意笑眯眯地道:“我不挑食,阿姨做什么都好吃呀!” “嘴真甜。”一番话,逗得李阿姨乐呵呵的。 简沐又说,“李阿姨,你也不用太忙。这里离我们上班远,目前我和小意还是暂住她公寓,我们要过来时会提前给你电话的。” “好的好的。你们小年轻也爱自由,我懂的!”李阿姨比了个明白的手势。 简沐早准备好了礼物,都是一些实用的东西。知道肖母喜欢时装设计,就托人搜集了许多法国名师的手写设计稿,还有几条经典板式的古着衣裙;肖父喜欢书,他就搜集了一大箱稀奇古怪的原版书。 等肖甜意一看,就亮了眼,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厉害的!” 他就笑了,笑得一脸腼腆。 昨晚,肖甜意就和父母打过电话了。 才九点不到,肖父就在家门口等着了。 简沐用手推车推了一大堆礼物过来,歉意道:“怎么能让长辈等我们!” 简父乐呵呵地:“随意随意。不要那么拘谨。你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对你姐姐好得很呢!”一顿,又像想起什么,赶忙改口,“对我家意意最好了。” 肖甜意对着自家父母就随意多了,一把扑到老爸背上,肖父赶紧托老了她,训斥:“没大没小!要背让你家的背去!” 肖甜意嘻嘻哈哈,“我家弟弟可好啦!我不舍得他辛苦。” 肖父和她继续贫嘴:“你也知道你重了吧。”又道:“哎哎哎,怎么乱叫呢,没点规矩!” 肖甜意:“哈哈哈,现在很流行姐弟恋,你不造吧?你老啦!这样的狼狗**,小鲜肉,很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简沐眉心跳了跳,暗暗扯了她下来,还不忘再扯了扯她衫尾。什么小狼狗……这听起来多不好,很容易令人误会什么。 果然,肖父再看简沐的眼神就很……一言难尽了。 他突然语出惊人:“这小子很狼?!”又嚷:“你们都给我悠着点!” 肖甜意赶紧趁着虎狼之词还没从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很不正经老父亲嘴里蹦出来,一把捂住了老爹的嘴。 简沐:“……” 简沐也很较真,解释说,“叔叔请放心,我会节制。而且我对意一向守礼。” 肖甜意:“……” 还是肖母及时来救场了,拍了肖父一掌,说,“走走走!都去客厅坐着。你说你意老头子,管小两口的事干什么?!他们有分寸的,别吓着我乖女婿。” 肖甜意嘀咕,“妈,你那色色的眼神会把你女婿吓走的!整一个女流氓样。” 简沐低声笑。 肖甜意一边走一边暗戳戳地出脚,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她睨他一眼,“你就嘚瑟吧。” -- 第八十一章两生欢喜(上) sāηjíμsんμ 肖父泡了茶,还摆了盘棋局,摆明一副不打算放过简沐的架势。 肖甜意头都大了,她老爸一旦下起棋来没完没了,偏又简沐他棋艺精湛,从小陪他下棋下到大,每一次,他的时间都是被老爸霸占,最高一次记录,他在她家从傍晚七点下到了凌晨一点,她从书房看完电影出来着实吓得不醒,赶紧去赶她老爸,又陪着笑地说,“小木深,我陪你回家好不好?” 她还记得,当时的他,那个十四岁的小少年撑着有一副好皮囊,又可怜巴巴地牵着她手求道:“姐姐,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就让我在你隔壁睡吧,好不好,好不好?” 简沐是读心神探,自然知道她想起什么了,从此后他也找到了经常留宿她家的好方法,就是假装和肖爸爸下棋忘记时间。 他笑着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说,“被姐姐发现了,怎么办?!” 肖甜意耳朵有点红,他觉得她实在可爱,亲了亲她打旋儿的发心。 她说,“木深,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就城府挺深。”然后又去赶老爸,“走走走,摆什么棋局,你们下起棋来没完没了,今天我不允许!” 肖父只好皱着眉,收手作罢,还不忘叹:“哎,女生外向,有了木深就不要老爸了。” 肖母也来嘘他,“走走走,你一糟老头儿!”于是肖爸被肖妈赶去厨房准备午餐去了。 简沐看了肖爸爸一眼,他个子挺拔高挑,一头黑发异常浓密,一对大眼睛笑时亮闪闪的,鼻子俊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现在也是个老帅哥。简沐小时候就觉得好脾气又爱笑的肖爸爸很英俊,还和蔼,不像自家父亲那么严肃古板,他一向很喜欢肖爸爸。 他说,“肖爸爸很英俊,你长得像爸爸。” 肖甜意莞尔:“那你意思是我妈不够漂亮?!” 这是道陷阱,可不能说丈母娘坏话。他摸了摸鼻子,很诚恳地说,“阿姨气质很好,有股英气。” 肖甜意更乐了,“我妈妈年轻时是美人。但后来身体不好,吃了带激素的药,一直没能瘦下来了。从我十岁开始就是这样了。木深,你是没有见过她美时的模样,那叫惊艳了时光。可是这么多年了,我爸爸对她一直如初,无论她容貌如何改变。” 简沐沉默了下,说:“我真的很羡慕阿姨叔叔,他们感情很好,很恩爱。” “是。”肖甜意也是满脸憧憬:“我爸妈感情非常好。” 肖爸爸切了水果出来,大家坐在客厅看电视。 简沐把装书的箱子打开,捧了一本牛皮纸版的绝版书给肖父,道:“叔叔,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书。我记得从前听你提起过。” 别说肖父了,就连肖甜意也被吸引过来,她拿起一看,乖乖,一百年前的欧洲炼金术书,还带古文的。 她用奇异的眼光看向爸爸,说:“老教授,你牛!” 肖父一看之下,如获珍宝,连忙从书房里拿来手套,抱着书看了起来,什么都给忘了,眼里心里脑里只剩下书。 肖甜意:“……”她这个女儿已经完全被无视了。 当然了,一起被无视的还有简沐。 肖父是大学里的东西古语言学专家,平时就爱瞎研究。只要是古书。无论古今中外的都喜欢,来者不拒。他懂得十多国古语言,是名副其实的学究。 简沐又取出一本线装书,笑得特别乖巧:“叔叔,这个你也会喜欢的,古今棋谱残局……” 他的话还没说完,棋谱已经被抢走了。 然后肖父再也坐不住,猛地扛起一大箱书,说了句,“就当在你家,自便”然后就跑进书房了。 肖甜意看得目瞪口呆。 简沐又靠近她,咬着她耳朵说,“看吧,要打发走叔叔多容易。现在,你是属于我的了。” 肖甜意:“……”很好,一箱古籍,肖爸爸就把她卖了。 他又笑着摸了摸她头,“好啦,现在你被卖给我了。” 肖甜意瞪了他一眼,黑眼珠一转,说,“我挺喜欢你家珍藏的那版法国首版的《爱的荒漠》。” 简沐摸了摸鼻尖,笑道:“好吧。那它就是属于你的了。我也是属于你的。” 午饭很简单,就是家常菜色,但很好吃。 简沐一直赞不绝口,添了两碗饭,把肖妈妈哄得可高兴了。 午后,肖妈妈捧着一堆古着衣和设计师手稿高高兴兴地回房了,还不忘多关照一下简沐道:“累了就去你意姐姐房间小睡一会哈。”又对肖甜意道:“小木深一向有午睡习惯哒,你卧房我每天都清洁的,带他去休息哈。” 肖甜意无语:“那我睡哪里?” 肖妈做了个“你懂的,我就什么都不说了”的眼神,给了女儿一个飞吻,然后“嘭”一下关上了房门。 肖甜意:“……”很好,她再一次被卖了。 只需要一箱古董衣,她妈就把她给卖了。 简沐轻声笑,“意姐姐,就带小的去安歇了吧!” “汪!”短短儿也来扑她,它也要安歇! 在肖甜意还要瞪他之前,他一把将她抱起,往二楼走去。 突然腾空,吓得她赶紧抱稳了他,他俯下头来亲了亲她唇。 她咬他唇瓣,“好好上路。” 这话说得……简沐纠正,“我还没有一亲美人芳泽,我还不上那么早上路。是好好上楼梯。”顿了顿又来亲她嘴,“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让我风流一会儿……”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吻堵住了。 这一路走来,实在太火辣,好几次,他都放下她,将她压在楼梯墙上亲,俩人气息都不稳,他喘息着咬她耳朵,和纤细的颈,还咬她锁骨,放肆得很,她就推他,咬他,推不开,就咬他嘴,他就掐她,隔着厚羽绒,他的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团浑圆,她整个人都被他肉搓软了,像化掉的汤圆甜食,只剩一汪甜甜的汁水。 他猛地将她抱起,吓得她双脚一挽,夹紧他腰腹,她捶他,压低嗓音道:“别在这里……回、回房……” 简沐一顿,脸上的潮红更艳丽了,他将她抱回了她房间里,嘭一声关上了门。 然后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吻,吻得她几乎要窒息。 许久后,他才放开她,笑着哄,“我只是想亲亲,你以为是要干什么。”在她快要炸毛时,在她耳边轻笑道:“这是你家,我也不敢干什么啊……姐姐……” “简木深!”肖甜意气得肺都要炸了。 然后她听见什么挠门的声音,沙沙沙的。 天!小短短儿被锁外面了。 她赶紧开门放它进来。 它一进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简沐撸了它一把,“乖,下次不会忘记你的。反正你姐姐不介意让你看活春-宫,我是无所谓。” 肖甜意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他就是笑,看起来乖巧无害得很。 她摇头叹息:“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姐姐,”他喊。 “啊?”她一张嘴,就被他吻住了。 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文,是不带欲望的一个吻。 他笑着道,“我爱你。” -- 第八十二章两生欢喜(下) 简沐的确疲惫。 他和衣而睡,侧躺在她床里。 还是她少女时期的床,虽是一米五宽,但多了他终究是窄了。他拍了拍床边道:“意,我想抱着你睡。” 肖甜意脱了衣服,缩进了被窝里。他抱着她睡。 简沐开了暖气,她揉了揉双肩呵出气道:“这倒春寒时节还真是冷。” 他被暖风一吹,就有点困意了,半睁着眼道,“在北方还是大雪呢!” 他抱着她,暖烘烘的。 不一会儿,她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其实,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也曾抱着他安睡。 那一次,他家里断了电。还是寒冬时节,他在家冷得受不了。而恰巧那天是冬至,李阿姨回老家过节去了,而简父简母原本说好了回家陪他过冬的。结果在实验室一工作起来忘记了时间。 那一夜,还是细心的肖甜意发觉了不对劲,发现简家一直没有亮灯。 她夜里九点跑去拍他家门,他哭着开门扑进了她怀里,那一刻,他可怜得像被遗弃的流狼小猫。而那一年,他也才十岁多点而已,只到她耳根,小小的一个人儿。 她抱着他时,才发觉他全身冰冷几乎冻僵。 她带了他回家,给他开了很强很强的暖气,还把被子都裹他身上。后来,十一点时,他就发烧了,来势凶猛是高烧。 她给他喂了特效退烧药,就连肖父肖母都打算送他去医院时,他死活不愿意去,就要在她家里住着。肖父见他精神尚算好,便说再观察一下吧。 然后他就在她闺房里睡了下来。 后来,他还真的退烧了,十三岁多的小少女甜意守了他一晚上,不断地给他量体温,用冷水擦头擦颈窝,一见他有了精神喊饿了,她又飞也似地跑去了厨房,给他煮他最爱吃的冰糖莲子羹。 她晓得,他生病了,就会嘴苦,想吃甜的。 那会儿,肖妈妈也是叹气,“这孩子哪是嘴苦,分明是心里苦啊!” 小甜意给他做了一碗甜羹,半抱着、哄着,喂他喝了大半碗。她尚来不及收拾碗勺,他就软软地求,“姐姐,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卧室宽敞,靠书柜处还有一张贵妃榻,原本她是打算在哪里将就一晚的。见他这样脆弱,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他。后来,她靠着靠着,就在他怀里睡着了也不知道。 小木深极轻地拍着她背,软软地说,“姐姐,你辛苦了。睡吧。” 可他人太小,稚嫩的双臂哪里抱得住她。反倒是在梦中,她还不忘照顾他,梦呓:“木深乖啊,别怕,姐姐陪着你。”她一双手摩挲、寻找,找到他然后紧紧抱着她…… 如今,他大了,换他拥抱她。 肖甜意在他怀里睡得很香甜,很沉。 等她醒来时,简沐不在身旁。 她穿好衣服走出去寻找他。 下楼后,就看到他了。 他正在陪爸爸下棋。 果然啊,他还是没能逃脱爸爸的魔爪!一想到这个,她就笑了。 简沐一抬头,就对上她甜美可爱的笑靥。他也是笑,道:“叔叔,我就不陪你下了。等下次可好?我先去给意暖吃的。” 肖爸爸毫不气愤,“正到关键时刻,你怎么能这样呢?”又回头来数落她,“去去去,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小心吃成胖子,木深不要你了!” 肖妈妈从电视机旁抄了过来,丢下泰剧里的混血帅哥,一把揪住肖爸爸耳朵,说:“看来你是嫌弃我胖了吧?啊!” 肖爸爸赶紧来哄:“怎么可能,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肖甜意咯咯笑,她这对活宝爸妈啊…… “爸爸,就你那点道行,你这一着棋已经被简沐围死了。你怎么下都是死路一条,简沐是敬老,才说下到这里的。你就别不知好歹了。”肖甜意走过来,伏在简沐的椅背上,亲了亲他耳朵,问:“给我做了什么?” 肖爸爸又是一通教育,但小两口才不管他,跑厨房去了。 “给你调了水蜜桃樱花西米露甜椰N汁。”简沐将锅里温火热着的N汁端起,倒进小碗子里,然后说,“因为不是夏季,所以是罐装的椰N和罐头装的水蜜桃,等到了夏季我再做给你吃。” 她端起小碗,勺了一口,细细尝了道:“很好吃。我很喜欢。” “小心烫。”他提醒。 她忙将碗放下,用手揉了揉耳尖,“是有点烫。” “是你太粗糙了,马大虾!”说完,他右手端起碗,左手拿勺子勺了一勺椰N汁和樱花瓣喂进了她嘴里。 肖甜意嘻嘻哈哈地:“唔,好甜。” ***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简父简母从实验室赶回来,居然快破天荒地买了一大堆菜。 他们说要亲自下厨宴请肖氏夫妇,更在四点二十分,提着礼物亲自拜访了肖氏一家。 肖甜意着实被吓了一惊,暗暗问简沐,“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倒很认真,连宠溺的笑容都是克制的,握着她手道:“我父母来你家,向你父母提亲。” 肖甜意只觉得眼前一黑…… 肖爸肖妈热情地招待了简家二老,在知道简父是围棋高手后,又拉着他去书房摆棋局了。 肖甜意无语道:“他这样……看来棋盘棋子就是他亲爹妈呀!” 简母当着肖母的面,拿出了两个锦盒,说道:“虽然老套了一点,但我们很喜欢小意,你们就放心把小意交给我们木深吧。小年轻可能不喜欢玉镯金镯这么古老的东西了,不过这是简爸祖传的,传了很多代了,吉祥如意,现在我就把它给小意了。” 两个锦盒里,一个锦盒里分成两格,放着一对翠色鲜艳的圆条子翡翠玉镯,一对造型古朴的金手镯。而另一个锦盒里放的是一整套的宝石镶钻头面,颈链珠光闪耀、镶嵌满钻石,而链坠是一颗蓝宝石,如海蔚蓝;搭配的是一对蓝宝镶嵌钻石和珍珠耳环;以及一串钻石手链,吊坠依旧是一颗蓝宝石,但这颗石小一点,不抢了项链链坠蓝宝的风头。 肖甜意没憋住,一开口就语出惊人:“这、这闪瞎了我的狗眼!” “汪汪!”小短短儿围着她跳想看钻石。 肖妈敲她脑壳,“怎么说话呢你!也不怕吓走简沐和你婆婆!” 肖甜意吐了吐舌头。 简母哈哈笑道:“吓不走!” 简沐走了过来,取下那对玉镯,套进了她双腕之间。 “我们是中国人,这个更衬你。”温温婉婉的腕间一点翠,给她美艳英气的眉眼增添了几分妩媚和温婉,他觉得很好。 简母端详片刻道:“我们意意是美人,戴什么都好看。结婚时,穿婚纱可以戴蓝宝钻石,更有圣洁感。” 肖甜意瞠目结舌,“怎么就跑到结婚上了?这么快?!” 肖妈忽地说,“不快了!就你们午间在楼梯那闹出的动静,我看还是早点结婚好,不然小宝贝疙瘩很快就要满地跑了。” 肖甜意一头撞进简沐怀里,天地良心,他们中午可什么都没g! 简沐抱住她,笑得一脸宠溺。 简母打铁趁热,“小意,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婚礼呀?” 纵使肖甜意脸皮再厚,也觉得此刻只想逃。倒是简沐替她答了,“我们举行西式的,简单一点。中式太繁琐了。会在教堂举行,我已经开始物色教堂。我们都喜欢彼此说出婚姻誓词那个环节。” “这一生一世,我只想要意一个做我的妻。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永远相爱,此生不渝。我会爱屋及乌,爱你还有你的狗。我要给你做一辈子的饭,一日三餐,还会给你的狗做饭,将它和你都养得白白胖胖的啊!如果将来有了孩子,我会把你们三个宝贝都喂得白白胖胖的。等老了,孩子们都离开我们独自生活了,我还会牵着你的手,一起走过岁月,我们依旧相亲相爱。意,我愿意!” 简沐一口气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也是他准备了许久的日婚礼誓词。 肖甜意一张脸爆红,她猛地捂住他嘴,“现在不要说了!” 简母和肖妈妈都笑了起来。 这对孩子怎么看怎么登对呀! *** 简父简母不是能待在厨房的人。 他们的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 宴请亲家的菜,他们煮糊了。 简沐接到短信,赶过去一看,说,“你们就打算用这些东西招呼肖家爸妈?” 俊雅的简父摸了摸鼻尖,鼻尖马上黑了一块,他讪讪道:“我们尽力了。木深,要不你搭救一下?” 最后,这顿饭是简沐凭一己之力做出来的。 肖甜意一进家门,吸了吸鼻子,就赞:“哇,好香啊!这姜葱焗蟹一闻就知道好吃!” 肖父肖母也赞不绝口,不用尝,单凭闻味道就知道有多香了。 简母脸皮厚,呵呵道:“那是!我家木深可是尽得我真传的!” 简沐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小声嘀咕:“你那真传是倒泻螺蟹,七国咁乱。” 然后,他挨了妈妈一记揍。 肖甜意笑眯眯地走到他身边,给他揉了揉被踢的屁股,然后说,“那是当然的。简沐做的蟹最好吃,尽得阿姨真传呢!阿姨,我进去帮你吧!” 简母依旧笑呵呵地,“该改口叫妈妈啦!” 肖甜意红着脸躲进厨房帮忙去了,到了最后,其实就是两个孩子在认真做菜。 饭桌上,简父给肖爸爸倒了酒,敬了他很多杯。简父严肃不善言语,肖爸爸乐天旷大,俩人倒是意外地合拍很聊得来。 一顿饭下来,肖爸爸醉得不成样。 肖甜意眉头拧得紧,她是服了这个小老头。 简母收拾碗筷,道:“木深,你送肖爸爸回去吧。你喜欢那边,就住那边吧,别来回折腾了。” 大人们都默认了他们。 肖甜意很无奈,明明他们其实很纯情…… 简沐扶着肖爸爸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意,我好久没看你的照片了。想看看我们以前的旧照。” 她道好,辞别过简父简母后,也和他一道扶着爸爸回去了。 *** 肖家没那么多规矩,而且真的很随意。肖妈妈拒绝给简沐整理客房,直接将他推进了她卧室,对肖甜意凶道:“不许欺负我女婿啊!” 得,简沐成了何美仪女士亲儿子了,她是充话费送的! 简沐抿唇笑,笑出一只小酒窝,真的是乖巧极了。 他在她家里,其实真的很乖,就像当年的那个俊秀漂亮又安静的小男孩。 肖甜意关上房门,叹气:“简沐,我发现我还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你最会装无辜了。” 他伸出手来,撑在门板上,将她整个人圈在她怀里,然后亲了她眼睛,蜻蜓点水似的一个吻,见她还懵懂着,他就着月色看她,今夜月色很好,又盛又亮,他没有开灯,他将她手牵起,按在他脸上,道:“我知道你最抗拒不了我这个样子。” 肖甜意听了,嗤一声笑,倒还真是! 简沐坐在窗前,抱着她一起看从前的相册。 俩人的照片挺多的,肖爸妈很喜欢他这么乖学习又好又可怜可人疼的孩子,那会儿也是拿他当亲儿子疼的,给了他很多照顾。 有一段时间,他天天晚上都是在她家吃的。 逢节假日,也是肖甜意带着他到处疯玩。 现在一想起来,除了觉得甜还有点不可思议。他喃喃道:“那会儿,你怎么就那么宠我呢,去到哪里都带上我。对我又那么好。” 肖甜意吃吃笑:“因为觉得你漂亮啊!那么漂亮,如画一样精致的男孩子。” 他又翻了一页,看到了一张他和她抱着小橘猫的合照。 他细细抚摸那张照片。 肖甜意道:“你喜欢猫。以后我们除了养短短儿,再养一只猫吧!” 简沐亲了亲她耳朵,“好。” 顿了顿,他又笑:“不过短短儿可能日子就不好过了,铁定要被欺负!” 肖甜意听了也是笑,惹得短短儿莫名其妙,在那不断地挑着眉,它那小眼神别说,还真是萌到爆。 肖甜意忽又伤感起来,“大h花菜是在去年去了天堂。它很老很老了。它也很喜欢你呢。如果你早一点回来,还能见到它。” 简沐沉默了一会儿,说,“生死有命,其实你对它那么好,它猫生无憾也很幸福了。” “也是。”肖甜意翻页。 是一张俩人抢雪糕吃的照片,他和她的脸上全是五颜六色的雪糕沫。肖甜意看得哈哈笑,“那次我们刚从游乐园出来,我带你坐了云霄飞车,把你吓傻了。明明十七岁的大男孩了,居然还那么胆小哈哈哈哈!” 简沐脸一黑,赶紧翻页:“讲点道理,我那几天一直通宵学习,恶心得只想倒头睡,可是你却扯了我去疯玩。我那会儿走路还打飘,更不要说坐云霄飞车,我没吐你一身是给你面子了。” 自然的,换来的是她一顿揍,然后他就抱着她亲,反击回来。 她原本是规规矩矩坐在他大腿边上的,最后却是变成跨坐在他身上,俩人吻得太投入,热情得着了火。 在两人的家里,肖甜意知道他感觉特别好,她喘息着咬他耳朵:“你要吗?” 但简沐只是克制地抱着她腰,那双手紧了又紧,却只是说,“我只想抱着你,不想别的。” 肖甜意心中滚烫,他对她是真的好。 简沐又说,“在这里,有我们的无数回忆,我很珍惜。” 肖甜意声音细细的,“我也是。我很欢喜。” 彼此相爱,两生欢喜。 -- 第八十三章我在等着我的凤凰(上) 这一晚,是简沐抱着她睡的。 肖甜意半个梦都没有,睡得特别好。 等到她醒来时,一时日上三竿。她感叹,之前连轴转每天只睡六小时,现在倒好,有他在身边她睡得忘了时间。 肖甜意伸了个懒腰,走出阳台,居然看到他在她家庭院里种小树苗。 她穿好保暖大衣,跑出庭院,从后一把抱住他,“嗨,早呀!” 他身上带着冷冽,看得出已经在庭院许久了。 她一一观察小树苗,他居然种了八棵树苗,有两棵梧桐树,两棵玉兰树,两棵苹果树,两棵枇杷树。 “意,早。”他转过身来,双手脏没有拥抱她,只是亲了亲她唇。 “怎么想到种树了?”肖甜意好奇道。 简沐温声:“一种纪念。看着它们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长大,就像我们的感情不断壮大,也像我们的从前相依相偎一起走过,从小到大,将来到老。” 他是谈判家,自然是非常会说话的。可是他对着她说的话,从来都很朴实。 肖甜意:“难怪每种树都是成双成对。真好!就像我和你,我们手牵手一起长大。” 简沐说,“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孩子又有了孩子,可以爬到树上去。我们还可以骄傲地告诉他们,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一起种的。” 肖甜意本想应景,但说出的话却很煞风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简沐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改道:“是‘庭有枇杷树,吾与吾妻亲手所植,今已亭亭如盖矣。’” 肖甜意嘿嘿两声:“还是你会说话。” 然后她又指着两棵肩并肩,枝叶缠着枝叶,恩爱缠绵的两棵梧桐树道:“这个像《怦然心动》里,男主为女主种的梧桐树。” 简沐说,“是。象征美好的梧桐树,而且‘吾栽梧桐树,只为引得凤凰来’。我在等着我的凤凰,答应嫁给我,为我生儿育女,而我给她种树,给她做窝。” 肖甜意的脸红了一片,没想到他这个人浪漫是真浪漫,同时还很守旧传统。她又抱住了他,鼻尖在他怀里轻嗅,全是草木的清芬,还有泥土的湿润味道,很舒服,她说,“肖甜意答应你了,我答应做简沐的妻子。” 简沐笑得特别开心,还有点无措,那还是平常冷酷无情的刑警队长和克制从容的谈判专家。他双手数度举起,又放下,最后是她抱着他手按牢在了她腰上,她还不忘调戏他,咬着他喉结呵气道:“今晚,你得给我洗衣服。” 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她饶有兴趣地看他一棵棵种树,她还数着:“有枇杷树、苹果树,真好呀。以后有苹果琵琶吃呢!” 简沐轻笑:“小吃货,剩想到吃。” 她很喜欢,又念叨:“还有玉兰树,苹果树、玉兰树,和你家庭院很像。” 她最喜欢的就是他家的庭院,有片粉玫瑰,还有香香的玉兰树,结了果子很好看的苹果树,她除了爱爬上他家玉兰树和苹果树上发呆,摘花摘果;还爱赖在他庭院里野餐,其实她就是爱那些树呀花的。简沐当然是想尽办法讨她欢心的。 他的话依旧质朴得可爱,“你喜欢树,我就种树。” 简沐请了两天假陪伴父母,和拜访肖爸肖妈,所以不用赶着回警局了。肖甜意刚忙完一个新闻案子,也是乐得清闲,于是陪着他,和他一起种树。 肖妈妈在窗台看到了,感动得不得了,依偎在肖爸爸什么,说道:“孩子他爸,你看小木深这孩子多好!” 肖爸爸说,“是。将囡囡交给他,我很放心。” 俩人忙了一个早上加上午,也就结束了。 肖甜意还记着要淋水呢,简沐说,“昨夜雨,泥土很湿润了。我们等入黑前再浇一点吧。” 短短儿很乖,全程不高破坏,肖甜意撸了它一把,说:“等苹果琵琶熟了,都给你吃哈!” 短短儿一听有吃的,高兴得直打滚。肖甜意脸就黑了,赶忙去赶它起来,可是迟了,它满身是泥,还甩得她一身都是。 肖甜意简直要气炸,逮住它对着它肉乎乎的大屁股就是一顿抽。简沐笑着抱走短短儿,说:“我去给它洗吧!” 肖甜意呆在那里喃喃,“这句话的对象不应该是我吗?怎么就抱走它去洗洗了呢?” 简沐只迈出几步,听了她话,“噗嗤”笑了出来,转过身来揶揄:“你要和我一起洗?” 肖甜意看了窗台上老父亲老母亲一眼,赶忙摇头,“不了不了,还是你和它洗吧。” 简沐莞尔。 肖甜意啧啧两声,乖乖,这孩子本就好看,一笑起来就更温柔更好看了。嘿嘿,是个乖孩子呢! *** 晚饭时,看到肖爸肖妈又要加菜,简沐连忙说:“不容那么麻烦了。我和意的休假到明天结束了。我们得回去上班,下班后就近也就住意的公寓里了。不过到了周末,我们都会过来陪叔叔阿姨的。” 肖妈妈笑呵呵地:“叫爸爸妈妈。” 这一霎,简沐居然难得地脸红了,还是对着两位老人。 肖甜意在一边吃吃笑。简沐暗中捏了把她丰满弹X十足的翘臀,然后乖乖道:“爸爸妈妈。” 肖爸爸很满意:“孺子可教。” 肖妈妈又关心道:“意那个小公寓会不会太小了?” 简沐回望她,笑得一脸温柔,“不小的。有她在,很温馨,我很喜欢那个家。” 有她在,不是冷冰冰的公寓或房子,是家。小小又温馨的家。 肖妈妈又被感动得抹眼泪了。 肖甜意无语,暗暗道,还是赶紧溜人大吉! 晚上,肖爸肖妈很会做,全程不出卧室。反正房间都是自带卫浴的,根本不需要出房门,留空间给小脸口恩恩爱爱。 简沐一走出她卧室,只见整栋小楼静悄悄的,就连短短儿也疑惑不已。 简沐道:“怎么这么静?爸爸妈妈出去散步了?” 肖甜意没好气道:“没呢,就躲卧室里不出来,巴不得我和你肆无忌惮地胡天胡地;最好就是高出人命来!” 简沐一听,笑得顽劣,“‘高出人命’这个主意不错。” 肖甜意抄起抱枕往他脸上扔,“美得你……” 俩人到家庭影院去看电影。 简沐选的片子,是《怦然心动》。 两个半大孩子,最后一起种梧桐树,朱莉等待着那个一生仅此一次的真爱之吻。 肖甜意抱着影片盒子,封面是男女主坐在巨大如伞盖的梧桐树上,一起欣赏这一生最美的风景,温暖橘红夕阳落在彼此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温暖。“我很喜欢这个封面和同款的海报。” 简沐揽着她肩,“我也喜欢。” 这个情景,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十四年前,十六岁的少女和将近十四岁的少年一起坐在这里,肩并着肩,头抵着头,同看《怦然心动》。 简沐忽然说,“那个时候,我就希望能亲手为你栽种梧桐树。今天,这个愿望实现了。” 肖甜意轻笑,“那一次,老妈还给我俩拍了照片呢!”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简沐想了许久,还是想不起来,于是只好放弃。 “有的。我还夹在我最喜欢的那个相册里呢。我找给你看呀!”她提议。 “好。”简沐牵了她小尾指,往外走。她跟着他走。 -- 第八十三章我在等着我的凤凰(下) 肖甜意的相册太多本了,她找了许久,他一本本看了许久,太多太多他和她的照片了,从小到大,从初识到结伴同行成为最熟稔的一对朋友和姐弟。 简沐找到了一张,她骑着粉色单车,车头和车尾都绑着无数彩色气球,车头两边还各牵了一条拉布拉多的照片。她穿着天蓝色水手夏服,坐在单车上笑,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是绚烂的小彩虹。“我很喜欢这张。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这个样子的。意,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好不好?” 肖甜意一转头,唇就准确无误地衔住了他的唇,先是轻轻咬他下唇,然后伸出舌头舔他上唇,调戏道:“好呀,给你。连我整个人都给你。” 简沐一把按住了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最后两个人都滚到了床上,照片乱了,又被他全数拨到了地上,他深深压着她,吻着她,对她予取予求。 这个时候,他话不多。说,不如做。他只想好好地爱她。 这一次,她湿润了些,可还是不够。他进入时,她还是疼,疼得咬破了唇。她每一次,都很涩,他知道。 可是,简沐总是迁就她,她不想这样。她想他能尽兴。 简沐温柔地哄她:“意,放松一点。” 她攥紧了床单又放开。 其实,不是她不想放松,她尽全力了。 最后,简沐释放出来后,才想起没有用套。他有点抱歉:“意,你怎么看?要不要吃事后药?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要你一直吃药,就这一次。可是如果你愿意,我们顺其自然,孩子……” 这一次没有平常那么疼,在她可忍受的程度,而且还有那么一霎的忘我和放空,那一霎的甜,是真的甜,也是极乐。她舔了舔咬破了的唇,血腥味和汗水渗进唇齿。她是无意识行为,但在他看来却是性感得一塌糊涂,他咬了咬牙努力想忍下去,可是他身体再度有了反应。 肖甜意很惊讶,再度语出惊人,“简队,你……太厉害了吧!” 简沐脸红极,“你不要哄我了。我技术很差,我知道。你没有快……”他的话被她吻掉,她跨坐在他身上,引导他进入她。她咬着他下嘴唇,呢喃:“不吃药。有了,就是我们最宝贵的孩子。” “嗯。”他箍紧她腰,再没有了往常冷静和克制,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将所有的火与热全给了她,谈不上什么技巧,只是本能地去攻击,攻占下属于他的那一座城池,有她在的地,才是他的城池! 她痛,她就咬他肩膀,狠狠地咬。 他抱着她,不断地攻击。散落在彼此周围的,是无数的照片,全是他和她,嬉笑怒骂,每一张都那么生动、鲜活,是从小到大不同年龄的他和她…… 最后那一刻,她从钝钝的痛里品尝出了别的意味,是刚才那种甜,那种摧枯拉朽,不管不顾焚尽一切的甜。 她倒是吃髓知味,喘息着,咬着他耳朵,软声喊:“刚才那种感觉很好。” 简沐箍着她腰的双手一紧,窒息感使得她喘不上气,又被他固定着来回折腾再被猛地一压,从跨坐变成了被他压进了床褥里,快感慢慢堆积,她喘不上气了,身体猛地一震,眼前心里脑里全是一波一波的空白。 她身体与精神煎熬着、愉悦着,痛与爱并存,她一口咬住了他的颈动脉,而他劲儿更是狠,狠得她受不了。狠得她哭了起来,喊破了喉咙。 这一场欢爱十分痛快淋漓,全然不再像往日来回试探时那般疼痛。 之前,她和他在她的小公寓里时,许多个夜里,她和他都有,可是每一次她都疼痛,他照顾她感受,每一次都是半途停下。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她尝到了快乐。 最后那一刻,简沐全身肌肉紧绷,然后抱紧了她,轻声哄她,“傻瓜,哭什么呢?是我弄痛你了吗?” 她回抱他,紧紧地,她摇头:“没有,这一次我很快乐。” 简沐不断地吻着她发,“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肖甜意泪眼模糊,全身又乏又困,她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意,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很好很好的。”他又吻了吻她湿濡的发心,哄道:“累了就睡吧。我帮你清洗。” 她含糊了几句,头一歪就睡过去了。 刚才,他要了她两会,又要得太狠,的确令她吃不消了。简沐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又是怜爱,叹了一身,俯下身来亲了亲她唇,温柔地说道:“意,会好起来的。我有信心,你会康复如初。” 她睡熟了,安静乖巧得像个孩子,他打来热水替她一点一点清洗干净,替她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把她裹好先放到贵妃榻上,再把暖气调到最大,不让她着凉,然后他开始收拾床铺。 简沐动作利索,不一会儿就换过了床单被单。 然后开始收拾旧床褥上,以及满地的相册相片。 照片里,他和她的点滴,十七年时光走过,她已经属于他的了。 这就是他求的果。 是他种下因,也求来了想要的果。 简沐将照片一一归类,相册也按时间顺序一本本堆叠好。最后指尖划过她提到的最爱的那本相册。 里面有许多她和他的合照,她的单人照,以及他的照片。 有一张,是十岁的他坐在苹果树下看《爱的荒漠》,就是她想要的那本原始法语版本。 简沐轻笑:“有了你,就没有了荒漠,只有爱。不过就像书里说的,我就是你的作品,被你雕刻打磨成了你想要的样子。意,我是为你而生,为你而来的。” 他再翻过一页,有他背着小书包走在小坡道上,从学校回家的照片。他取出,翻过背面,原来还有字。记录着她拍摄于哪一年那一月哪一天,还写了一个句子。“这个奇怪的小男孩真的好漂亮啊!” 他再取出他看书那张照片,翻到背面,只见她写到:“可是漂亮的他,我一碰他,他就大喊大闹,分明是他在欺负我,怎么变得好像是我这个怪姐姐欺负了他?” 简沐唇抿了抿,忍不住笑了。 有一张,是他十五岁生日,她送了他一套西服,他站在她家的旋转楼梯下,她给他拍的全身照。只见她写:“我弟弟真帅!生日快乐,弟弟,你要多笑多说话,一辈子开开心心。” 那一刻,简沐的心变得无比柔软。 他抚摸着另一张照片里的她,她的头抵着他的头,手里抓着开心果,一边吃一边笑,她的肩膀,轻擦着他还稚嫩、不够宽敞的肩,电影里出现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是俩人在看《怦然心动》那部电影。看得出来,这张照片,应该是肖妈妈抓拍的。他翻转,只见她写:“有这么个青梅竹马弟弟陪我看电影真好啊!我第一眼被这个电影吸引就是因为有一棵大树啊!我喜欢木深家的树,也喜欢这个漂亮的弟弟!”那一年,她十六岁,他将满十四岁。 “意,姐姐,我爱你。”简沐举起照片,轻轻亲吻里面还很娇嫩的少女。 再翻页时,一张照片跌落。 里面是十九岁的简林深。他站在书房的阳台上拉奏小小提琴。 十九岁的俊秀青年,头微微侧着,脸贴着小提琴,他轮廓的弧度温柔如水,像月的清辉洒落大地,那种气质是令人心静的。照片抓拍得非常漂亮、柔和,明亮,又充满感情。他翻过背面,只见她写道:夜夜噩梦,无法安睡,是简家大哥温柔的小提琴曲为我驱散夜里的迷雾,一夜又一夜。仿佛,他知道,我在梦中哭泣,仿佛他什么都知道。谢谢大哥。我们从没有说过话,可是我想,你一定是个很温柔,很明亮温暖的人。你的琴声是如此温柔又充满力量。支撑着我,从噩梦之下走出。我希望,我的夜晚,没有噩梦,只有明月与清辉。 简沐手一紧,那张照片皱了。 顿了顿,他深深呼吸,克制地敛去了所有的妒忌。他将那张照片展平,夹进一本书里压平整,然后将书和里面的照片一起放进了他的手袋里。 待一切整理好,他钻进杯子里,抱着她,让她枕着他手。 迷迷糊糊里,肖甜意喃喃:“木深,我爱你。” 简沐亲了亲她脸颊,道:“我爱你。意,睡吧。从此以后,你将没有噩梦。” -- 第八十四章当年简氏绑架案的真相 清晨七点时,简沐就打电话给档案室的师兄,让他帮找到十四年前的一份旧档案。是一份加密文件,不会太难找。 对方握着电话支支吾吾,“上头曾下了死命令,要彻底封印那份档案,事关涉及到我国两位跨境科学家的事情……” 简沐道:“省厅的慕教授已经同意了,我可以批阅。” 于是对方在犹豫挣扎了一番后,还是应承下来了。 当十点多,肖甜意醒来时,简沐不在了。 她只觉全身上下都通,散了架似的,一条腰尤其酸软,她换衣服时,分明看见了腰肢上的两块手印,十指清晰。她又倒吸了一口气,“这个木深,真是不要命了似的。”她又抚了抚还十分平坦紧致的小腹,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了呢?毕竟,昨晚他们不止一次…… 不能想,不能想了!肖甜意红着脸,跑出阳台,倒是没在庭院里见到简沐。 她又回到房间里,才发现床头柜前压有纸条,“我回警局一趟,中午回来陪你吃饭,等我。” 另一边,简沐还在往警局开的路上。从他和甜意的老宅回警局的确需要花费些时间,可是这片区治好好,还在国际学校的学区里,适合以后孩子上下学。他无奈地叹气,“好吧,以后我提前一个小时去上班吧。” 一想到这里,他就笑了。原来有一个家,憧憬和一个人的未来,他们的孩子,以后的生活……是那么美好的事。 警局里,档案室的小何拿着绝密档案的文件袋往危机处理部门的谈判科室走去。 半道上,小何遇见了简林深。 简林深看到了有绝密封印的红火漆,奇道:“这是谁要的资料,怎么往我们部门送来了?” 小何说:“是小简队要的。” 简林深温和礼貌地询问:“我可以看看吗?” 小何有些为难,但还是将文件袋递给了他。 简林深并不是要拆封,他只是看了看档案编号,然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记得这个在当年是特大案,关系到**,我国跨境科学家,以及两位未成年受害者。” “是。”小何谨慎道:“上头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翻阅。但小简队说,他得到了特许。刚才省厅的慕教授也发了信函到我部门,所以是按章程办事。” 简林深道:“他还在休假,你交给我吧。我中午带回家给他。” 这是个烫手山芋,而简氏兄弟又是慕教授的弟弟,交给他也很合适,于是将文件交给简林深就去档案室记档了。 简林深拿了档案,直接开车回了老宅。 下车时,他下意识地抬头,然后看见了在对面庭院里给小树苗淋水的肖甜意。 她穿着宽松的米黄色短款羽绒服,弯着腰哼着歌儿给树苗洒水。她脚边是一把培泥用的小铲子,她脸上挂着笑,可以想见她的心情十分好。 她和弟弟的婚事,也近了吧。他站在苹果树下,凝望她,只觉心底十分眷恋与羡慕。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怦然心动,一起种下属于彼此的大树,这一切,都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她和简沐的。 简林深回到书房里——这里,只要他回来住,都会作为他的卧室。 没有人知道,那么多的房间,为什么他挑选了这一间。可是这一间只要站到阳台上就能看到她了。 他依靠着阳台墙壁,想了想,还是撕开了鲜红的火漆。 他看得很快,当“X-侵”,“精-斑”等字眼出现时,简林深的眼睛红了一片。他模糊地记得,当初父母嘴里提到的,这个孩子很可怜,简沐求了父母许久,父母找来了慕骄艳,慕骄艳亲自去瑞士请来了着名的心理学和精神治疗学家景蓝到他们家里,给她治疗。当**,他不太了解,只知道好像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替她做了记忆抹除术。他还记得,当年**叹息:“这孩子太可怜了,两只眼空洞洞的,曾经的灵气全没了,不会笑也不会哭,就空洞洞地坐在那,看得我……不然就是做噩梦,用利器割自己的手腕手臂和大腿,一条一条地割……” 甜意,她当年……原来是这样…… 简林深手猛地捶向墙壁,鲜血渗了出来,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她和弟弟同时被绑架,他当年是知道一星半点的。家里人都忌讳如深,没有人会对他提起,但他不傻,从来往的警察、特殊单位调查员,心理医生,父母的言谈里,他能猜到一些。被绑架囚禁换了成年人还会留下心理阴影,更何况是个脆弱的孩子。而他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救出来时全身都是伤,有些地方深刻见骨,听来访的刑警无意中交谈时提到的,对方是个虐待狂,两个孩子被拔出了手指甲。当时,他以为只是身体上的虐待和痛苦,谁料到…… 他手又猛地捶向墙壁,努力平复了许久,他才继续看下去。 他看到了精-斑的DNA图谱,他双眼一凝,这个图谱他很熟悉! 从前,父母带他们做自卑症基因检测,这个图谱和当年他的图谱大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 他和简沐是亲兄弟,所以,这个是简沐的DNA图谱。 他靠着阳台墙壁,觉得无力,又心疼。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他正要看下去,就听见了房门开关的声音。 简林深没有动。 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是简沐进来了。 他走到简林深的写字台前,取出一张照片放在了哥哥的桌面。 正是肖甜意给他拍下的那一张,他在对着她卧室的阳台上,为她拉凑小提琴。 简沐刚才回到警局,就被告知文档被哥哥取走了。他赶回来,却没见到哥哥,“没回家吗?” 简沐拿起手机,拨出哥哥的电话。 “铃”一声,被简林深卡断了。 简沐握手机的手一紧,猛地抬头,就看到脸色苍白的哥哥从阳台逆光处走了过来,而他手里是拆开了的报告。 简沐痛苦地说道:“你都看见了?” “嗯。”简林深问:“当年是你?” “是。”他笔直地站着,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所有的丑陋、无助、伤疤一一展现在众人眼里。 他站了许久,而哥哥一直没有说话,就连呼吸也似静止了。简沐仿似听见了他的一声叹,那么轻,仿若虚幻。 简林深说,“木深,我很庆幸,那个人是你。” 简沐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哥哥,你、你原谅我了?” “不是你的错。”简林深虽然还没看完报告,但他的弟弟是那么正直优秀又善良洁净的人!他相信弟弟! 简沐声音哽咽了:“那个掮客头目、Z,他叫Z,他是个性-无能,为了满足他的变态心理,他给我喂了药,他以为我们是亲姐弟。” 简林深一颗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倒退一步,靠着写字台,手猛地按在心脏上,那里一抽一抽地痛,他慢慢地吸气呼气,尽力平复翻涌的心绪,一口血被他压了下去,含在舌尖喉头,是满满的铁锈味。在这一场伤害里,他的弟弟是多么地无辜又无助,他恐怕是天天遭受来自心灵的凌迟,更不要提那个小小的少女。他们一直活在地狱里。 简林深一把走了过去,抱住弟弟,温声说,“木深,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有哥哥保护你们。” “哥!”这是难言的疮疤与隐疾,也是邪恶下流的Y私,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憋在心里。大人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都不敢直面安慰他。而当年,他也一度自闭,彻底关闭了自己。什么话都听不见,什么人都看不见,他本就是轻度自卑症患者,那之后他直接封闭了自己。他只跟着甜意,无论去到哪里都跟着她,只想保护好她,但他从此以后一句话都不再说。但甜意每天噩梦不断,一天睡不了几小时,只要一睡着必定梦魇,他眼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精神接近崩溃,已经连父母和他都认不出来了,还会往自己身上割口子,只有看着血流出来的时刻,她才会安静。 后来,他终于艰难地开口说话,却是求父母去请表哥。他知道,只有他表哥慕教授可以帮助他。慕教授为他们请来了全球首屈一指的心理和精神学家景蓝。而他和肖甜意,其实是景蓝的第一位病人。景蓝在心理学精神学,以及神经学上极有建树,名望极高,他是个天才,但从不收病人。他和肖甜意是他的第一个病人,他和肖甜意是一体的,是同生关系,所以是一个。 这一声哥,含了那么多的委屈。简林深拍了拍他背,然后放开了他,“木深,我知道你的性子,你不会做无用功。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想要打开这份卷宗?你想抓住Z是吗?” “是!”这一次,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希望能分析他的心理,找出更多有用信息。我卧底时,其实真的见过他一次。但他只露了一面就走了。我跟不到。但我是财技这方面的专才,所以参与并帮助犯罪集团洗-黑-钱,我根据集团和Z的金钱来往摸到了一些信息。Z好像是来贩卖某些情报,而要换去一些东西。Z从集团里购进很多医药医疗资源,我觉得Z依旧在寻找化学武器。就像当年要绑架我一样,目的是简氏集团无意中研发出来的能三十秒内麻痹人全身神经,造成心脏猝停的化学元素。” 简林深越听神情越凝重,没想到当**,居然那么复杂,且危机重重。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我一声。我和表哥都会尽力协助你!”简林深道。 “好!”简沐拍了拍他肩膀,顿了顿,他主动抱住了哥哥,说,“谢谢你,哥。” 简沐拿过档案,就离开了。 他没有直接去甜意家里,而是把档案先锁进了他卧室的保险柜里。 他必须要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一遍,不,一遍不够!无论看多少遍,他一定要找出有用的信息,他要亲手抓住Z! 简林深坐在写字台前,他双手按肉着太阳穴,许久后,才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拧开吞服了一颗,那颗心才得以舒展,没有方才的锐痛。 他的视线无意中被写字台另一边的东西吸引。 他看过去,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他。 但又不是现在的他,是很多年前的他了…… 简林深拿起照片,是当年,他站在她卧室对面为她拉凑小提琴。 怎么会有这么一张照片?谁拍的? 他思考着,又想起了从前,其实,当年,他是对她一见钟情的。 那么漂亮明媚的小姑娘,还那么爱笑,阳光灿烂得很,谁不喜欢呢?他喜欢动物,从小就喜欢,还特别喜欢狗,可是父母g的那一行,总是拿动物做各种实验,冷冰冰的实验室,冷冰冰的器具,动物们无助的眼神……所以,无论他多喜欢,他都没有养任何动物,他怕它们会莫名其妙地被父母带去实验室然后再也回不来。可是这个小姑娘拉着两条拉布拉多犬时,多神气啊! 每次看到她笑,他的心就融化了。 她的可怕遭遇,当年的他听见了一些,后来见她好了,没心没肺的,他也开心,但当有一个晚上,他听见幽幽的哭泣,他来到阳台上,那时是盛夏,他能看见她蜷缩在床里,将头和脸都埋进了毛巾被里,那个毛巾被子被拱出一个小小的形状,小小的“形状”在不断地抖,是里面的少女在颤抖,她在害怕。 于是,他开始每个夜晚,都给她拉凑一曲安眠曲…… 简林深抚摸照片,摸到了凸起,他翻了过来,看见了当年那个少女稚嫩真诚又大胆的字迹…… 是弟弟交还给他的。毕竟,这是属于他的照片。 简林深是心理学家,自然明白个人心思,他轻轻抚摸清丽还略显稚嫩的字迹,温声道:“原来,你一直喜欢我。这么多年了,如果当年我没有放弃,没有回美国,如果我再大胆一点,坦然地去等你长大,然后追求你。今天,会不会一切不同?” 可是没有如果。 怔愣了许久,终是化为一片叹息。 简林深低低道:“意,你和木深要幸福。” -- 第八十五章是你使我完整 sāηjíμsんμω (还有五章有肉章!林子给简队,和大家炖了肉,求珠珠,求评论,求收藏!大家多打赏简队珠珠,让他上榜叭~~么么爱大家!大甜肉章准备上桌啦!) 等到简沐回到肖家,肖甜意已经做出了一桌美食。 肖爸肖妈不在家,二老在一大清晨看到简沐挂出去庭院晾洗的大被子和床褥后,就不约而同地消失了,肖甜意给他们打电话时,二老美其名曰去谈恋爱了,不要管他们。 “唔,好香。”简沐走进厨房,双手圈住了她的小蛮腰,掌心贴着她小腹,暖暖的,他在她平坦紧致的小腹上轻轻摩挲。 肖甜意嗤他,“走走走。” “怎么,嫌弃我了?这么快就开始贪心厌旧了?”简沐逗她。 肖甜意试了试汤味,再加了点调味料,然后把火关了,转过身来用手指戳他胸膛:“都怪你!把我爸妈吓跑了!” 简沐装无辜:“怎么又怪我呢?!” “谁让你一大清早就洗被子床褥的?” 简沐为难了,“难道你还要把它们‘供’在房间里,等我们走了,再让咋爸妈围观吗?” “简沐!”肖甜意恼了,用头往他心口狠狠撞了一把。 简沐捂着心口抽冷气,“姐姐,你是蛮牛吗?!” 吃饭的时候,她一味地给他夹菜,还不断说,“你多吃点,我特意做了很多,都是给你吃的。你看你最近都病瘦了,还一堆工作上的事等着你。” 简沐乖乖地道“知道了”,然后真的一声不吭地将她做的饭菜和汤都吃光了。 午间小憩的时候,她就倚在床靠上看书,而他枕在她膝上,闭着眼睛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后来聊着聊着,她没了声音,他一抬头就发现她倚着床靠睡着了。 昨晚他是狠了点,把她给累坏了。想到这里,简沐又心疼得不得了,抱了她下来,给她盖好被子,正想也睡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一开,是大哥发来的信息。 他见甜意睡熟了,他就回到了对面简宅。 哥哥在书房等着他,简沐推门进去,就见小会客室里的桌面上放着咖啡壶,刚煮好的,咖啡很香。 “大哥。”他喊了一声。 “坐。”简林深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待他品完一杯咖啡,简林深才说话。 他问道:“关于当**,甜意还记得多少?我知道,景蓝给她和你同时做了治疗,景蓝和表哥慕骄艳最擅长的就是‘记忆置换法’,可以打乱一个人所有的记忆,重新按照他们的构想来给对方安排全新的记忆和全新的人生。” 简沐点点头,“这项研究用于慕骄艳的犯罪实验室,可以改造一些未成年**青少年。当年,甜意的创伤后遗症很严重,已经超过了她心理所能负荷的程度,景蓝给她用了记忆置换法,通过编织一些无害的、散漫无边的记忆,将她最恐惧的记忆替换掉了。通俗点的说话,是消除了不好的记忆,但我们行内人都明白,一个人的记忆是不可能被抹除的,只能将它放在一个妥善的地方,并封锁起来。而记忆置换法可以封锁得更死,除非是景蓝,否则没有人能唤醒她的记忆。” 简林深道:“我明白了。” 简沐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记忆不断置换,所以甜意记得被绑架,也记得部分细节,更记得有Z这个人,但Z对她做过什么,我对她做过什么,她不记得了。这是对她最低的伤害。即使她记得我和她被拔了指甲,以及一系列虐打,也记得换了许多洋娃娃装不断跳舞直至双脚脚踝肿至发炎,脚指甲发脓,但她只记得身体的疼痛,精神上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简林深叹息一声,说“这样是最好的安排。” 简沐犹豫了一下,道:“将来,或许我们都要直面Z,现在她长大了,见识过死亡,和这个世间,各方面的承受能力也不同小时候,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 简林深也是一位心理学家,虽不及表哥和景蓝精湛,但也能独树一帜。他思索了一翻,道:“我觉得你可以问一问她意见,想不想知道从前的事。如果她说不想,我觉得没有必要。你可以尝试把主动权交给她。” 顿了顿,简林深又说:“明天局里见。我安排了一个小会议,十点半准时开会。表哥和景蓝都会来。就我们四个。当年的很多细节,通过记忆法重返犯罪现场,或者是催眠,可以还原出许多被孩提时代的你遗留的东西。这点很重要。表哥可以根据这些信息,做一个犯罪侧写简报,把Z的大致情况描绘出来。” “好。”简沐点头。 他看了眼时间,快三点了,甜意也该醒来了。 简林深看他神色,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咖啡壶道:“拿个保温瓶给甜意也装一壶。” “那我不客气了!”他眨了眨眼睛,去装咖啡。 简林深推了推镜框,笑得温和:“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也是。”简沐揉了揉短得利索的发。头发刚剪过不久,绒绒的,又新出了许久。一想起甜意最喜欢摸他的刺头,他就笑得一脸腼腆,仅仅是一点点日常相处的回忆,他都觉得很幸福,每一想起,心里就是满满当当的。 简林深一直在观察他,见到他一如当初的笑意,就觉得欣慰,轻声道:“快去吧,别让她久等了。” 简沐已经走到门边,却听见大哥说:“谢谢。” 是谢谢自己,把那张照片给了他。 简沐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来挥了挥。 他们是兄弟,很多说话,不用说出口。 他和他,都懂得。 *** 回到家后,果然见到她在庭院里给小树苗浇水。 简沐就笑了,“姐姐,别把小树苗淋挂掉。” 她对他挥拳头,“我像这么不靠谱的么?!” 庭院里有一个青花圆桌,配了几个青花圆鼓凳,这里也清净,还能赏花,他便在这里坐了下来。 肖甜意嗳嗳两声,“你都不帮忙的么?” 简沐对她招了招手。 肖甜意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嘴边挂着笑,手收在背后。简沐轻声笑:“有什么要送我?” 肖甜意举起手来,“喏,送你。” 是两朵黄色粉色的春花,叫不上名字,就是普通的野花,自然生长,不知出处,却也灿烂蕴藉。 简沐接过,插进西服上袋,“我很喜欢。” 他给她倒咖啡,她捧着慢慢喝,“很香。” “大哥煮的。”他答。 “大哥是个妙人。”肖甜意说。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简沐斟酌了一下,问她:“当**……其实你得了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你的确是忘记了某些事。意,现在的你已经长大,也可以接受这世界的残酷。你……你想要恢复丢失的这部分记忆吗?表哥和景蓝都可以帮你。” 肖甜意眯上眼,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大脑里一片空白,可是身体深处却本能地传来疼痛,她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当她再张开眼睛,她说:“很多人都害怕失忆,认为哪怕是不好的回忆,也是属于构成一个人的整T的一部分。失去记忆的人,等于没有过往。但我不同,我现在很幸福,很快乐。既然当初我选择了忘记,现在我依旧选择忘记,我是个很现实的人。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记起了。而且,”顿了顿,她的双手抚上他的脸,“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忘记你啊!只要记得你,记得亲人朋友,记得我的童年,读书和工作的事,我觉得够了。我现在就是完整的。是你使我完整,木深。” 简沐握起她双手,拢于自己掌心中,温柔地道:“我明白了。” -- 第八十六章犯罪画像侧写 十点二十分,警局谈判科小会议室。 简沐到得早,但他的表哥和景教授已经等在那里了。 简沐把之前的绑架案档案带了过来。 慕骄艳接过他递过来的文档,仔细翻阅起来。 简沐留意到,当年的物证也全部找出来了。他走到证物桌上,那里放有一个大纸箱,他翻看了一下,全是当年Z给肖甜意穿的洋娃娃式小洋装,全是各种颜色的带着蕾丝和蝴蝶结的漂亮裙子,还有各种小皮鞋,以及一个吹风筒,一个烫发棒,一个精致绝l的洋娃娃玩偶。 他猛地闭上眼睛,攥着鹅黄色小洋装的手微微震颤,他要极力克制才能平复此刻翻涌不宁的心绪。他知道,他不可以乱,更不可以崩溃。“Z是个心理变态者。”简沐要很克制才能把话完整地说出来。 慕骄艳看了表弟一眼,当年,他也是受害人,直至今天依旧是,这种伤害是一生的。“是。这样的人,不会停手,他应该是个连环杀手,还会有许多被害人,只不过我们没查到而已。”顿了顿,又道:“他还有收藏癖,会取走受害者身体的一部分以作纪念。如果当年你们没有被成功解救,最终的结果,他会拿你交换简氏的生化物质,但会杀死甜意并取走她身体一部分。因为只有安静的尸体,才不会反抗,并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这是所有变态的一个通用款标签。” 简沐听到如此冷酷的话,他猛地闭上眼,他也学过犯罪心理,自然知道表哥的分析都是对的,但他克制不住,不去想,当年,假如甜意真的死了…… 慕骄艳的嗓音变得温和舒缓,安抚道:“木深,都过去了,你和甜意都很安全。” 简沐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镇定,平静说道:“我从当警察后,一直有追踪他,最后一次是在金三角,我是因为这个才去做的卧底。但他的活动范围很广泛,**,甚至欧美地区。要追踪他不容易。” 景蓝用冷静从容的嗓音问道:“甜意和你的X-生活如何?” 那一刻,简沐脸皮发烫,对着心理医生,无论是他还是甜意,这都是医生必须要问的问题。他很庆幸,甜意不需要面对这一茬。 “不太好。”简沐说,“她还是本能抗拒,还很痛。每一次都很痛。” “但她愿意迁就你。”景蓝说,“也可以说是好的开始,毕竟爱能改变一切不可能改变的事物。” “是。”简沐用手抹了把脸。 顿了顿,简沐又说,“我问过她意见,她说她现在很好,不想记起不好的回忆。” 景蓝斟酌了一会儿道:“人的脑子不像电脑,记忆是不可能像按下电脑里的永久删除键或粉碎键就永远忘记的。她不是忘记了,而是把记忆埋得更深而已;只要适当的刺激,就会想起一切。因此我用了和骄艳研究出来的记忆置换法,这样做,她的恶X记忆基本上等同于被删除,除非我做出指令,否则她不会想起。我觉得她是个积极面对生活的人,她有顽强而蓬勃的生命力,她要完全地丢弃过去的阴影,这一点来说,是很好的。她的潜意识其实用了很大的努力,她一直在自救,所以才能活成如今的样子。既然她作出了选择,那我们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门被轻轻敲响,大家一抬头,是简林深到了。 他刚从经济罪案科过来,带来的还有小李子。 小李子把档案调了过来,也是一些加密的文件。小李子说,“当年,我的上司从情报科得到消息,李四所在的隆鑫犯罪集团所涉及的非法交易,不仅仅是毒-品,还有黑市里的军火走私和买卖,他们是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链组织,小简队卧底行动所破获的仅仅是李四的毒-品生意。还有洗黑钱,和军火,他们利用给战乱国输送武器,在当地发放新钱币劵等形式,从美国兑换来美金,以美金收购兑换当地货币,以此掠夺当地财富,然后在**多国进行洗白。小简队打乱了的他们洗钱的计划,而大批军火买卖也暂停,神秘的掮客组织红蝎子集团派出的成员也匆匆从柬埔寨偷渡离去,失去行踪。但据我们的情报人员反馈的信息,红蝎子的人在搜寻一类新型的化学药物,能在几十秒内麻痹人的全身神经,而李四的集团内部有人知道简氏拥有这个化学物质,欲以这个情报来交换红蝎子的军火输送渠道。现在我们可以推定,红蝎子派出的人就是当年的Z。” 小李子把一张照片推到了桌子正中,“这张照片是小简队四年前拍到的Z的侧面,和国际刑警发给我们的资料里的红蝎子四号照片,经过人类法医学家以及电脑技术比对,样貌大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相似,可以锁定就是Z。” 一切,总算是有了点眉目。 简林深拍了拍小李子肩膀,说了声“多谢,辛苦你们了。” 小李子拍了拍胸脯:“有用到我的地方随时叫我。接下来的我也不是内行,就先回去了。” “辛苦。”简沐也拍了拍他。 慕骄艳合上绑架案档案,双手交握成拳放在桌面,一幅犯罪画像已经在他脑海里有了雏形。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话。 “简沐,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慕骄艳问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问题。 每次回想起他,那段痛苦的回忆就会同时袭来,他如何挑开肖甜意的指甲、再整个地拔出,又如何挑开自己的指甲,以及别的侵犯……让甜意不停地跳舞,对他下药…… 简沐紧握拳,每一个指头都在叫嚣,都在疼痛。这些是他最真实的心理反应。 还没等到他回答,慕骄艳下一个问题更为咄咄比人:“你的每一次性-交,都会想到他。你害怕他!” “不!不是!”简沐暴怒地捶向桌面,文件夹飞了起来,一切都乱了套。 但慕骄艳依旧冷静,“你现在的状态就暴露出了所有的问题,你依旧畏惧他。我所说的畏惧不是说你怕他,你当然敢只凭着拳头就冲到他面前去;是精神上的惧怕——你依旧活在当年的阴影下,面对他,你会失控。” 简林深看着陷进痛苦的弟弟,他不忍,微微侧过了头去。现在,对弟弟的任何安慰,都是在同情他而已,不是雪中送炭,只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简林深快速整理文件,然后把那个大箱子搬到桌上来,从中拿出十多套小洋装,隐忍地说道:“这些布料全是好料子,衣服的做工精细,丝毫不粗糙。Z不仅仅有钱,还很懂成衣,是内行。这些衣服不是任何一个车间批量生产出来的,我早前问过了,这是全手工做的,款式也是经由设计师个人设计。一就是说,是由一个人,亲自,全手工做了一百多套洋装。我问了表嫂甜心,她和她家都从事服装设计,为我们找到了有相同设计风格的早年设计师人选。圈定出来,在国内有五六个,而在我们夏海市只有一个。是一个叫繁星设计的家庭企业,由母女俩运营,女儿叫李映红,母亲叫于兰香,李映红今年三十九岁,于兰香六十五岁。” 简林深先一步作出侧写。 简沐拿起简林深整理出来的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有这六十八件衣服裙子的所有照片,正面、侧面、背面,以及局部细节图。 简沐快速浏览,发现了一些内容:“用犯罪心理学来说,这些服装设计,有个人的签名在里面。就像一个连环杀手,拥有自己的行为标签——即签名。这些衣裙的绳结和扣在腰间作装饰皮带用的,或肩背间吊带的,全是水手结。水手结非常特殊,且一旦系上了极难解下。寻常人不会打这个结。” 慕骄艳给妻子甜心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对大家说,“繁星设计只在其中一期成衣产品里用了水手结做装饰,那是繁星设计成立三周年作品展览里出现过。那一年,也是绑架案发生的那一年,前后相差了不过三个月。” 这时肖甜静也到了,她用尽全力捶了慕骄艳后背一下,笑嘻嘻道:“嗨,妹夫!我刚捉完贼回来。怎么,事关我妹妹妹夫的事,干嘛不叫上我?刚才的案情分析我也听见了,跑腿的事,我去做。我带队去繁星设计问问。” 慕骄艳说,“从犯罪画像侧写里看到,Z应该有一个妹妹,他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被女X那方长期压制,遭受冷暴力,甚至可能有过虐打,母亲厌恶他,也或者有将他当成女孩子打扮穿着。他的成长阶段缺乏男性长辈的介入,X及其压抑,以致变态。他样貌清瘦,但扮成女人不违和,有一定品位,冷酷麻木,早年有虐待动物,以及纵火的行为;甚至,他和他妹妹有乱伦关系。他憎恨却又怕他的母亲,却又疯狂迷恋他的妹妹。” 肖甜静道:“明白了。我先去查证,Z是不是于兰香的儿子。” 慕骄艳想了一下,补充:“也有另一种可能。**再婚,或曾再婚,他跟继父一起过日子,他的妹妹,也有可能是对方家庭的孩子。再查一下,二十年来,发生过的受害人被打扮成洋娃娃模样的未破获案件。Z这类人,有特定的挑选猎物的口味,他厌恶像母亲一样的女X,在一开始时或许会出于不自信或各方面原因,而挑选年纪较大的女X作为猎物,但他最喜欢的是十多岁的少女,在他作案手法成熟后,会形成他的独有标签,只选择少女。如果能锁定Z的身份,要追踪他会更容易。他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当年能轻易地逃脱。这个人不简单。” *** 肖甜静很重视这个案子,毕竟关系到她的亲人。所以,她是亲自带队去找于兰香、李映红母女。 第一次去,在她们还没有表明来意之时,还算热情,给各自冲了茶。肖甜静把其中三件证物拿了出来——当年简沐甜意绑架案里,有水手结作为装饰的洋装。她问起:“这个水手结的设计很特别,这么多年里,只有繁星设计出现过类似的设计成衣,所以我想咨询一下,是不是出自繁星的设计师。” 这个设计,是她的女儿李映红特有的,当年也卖得不错。后来法国的一家服装公司看中这个设计,买走了这个版权,李映红后来还为法国公司提供了类似设计的几个系列作品,但都不是在亚洲区出售。 于是,于兰香叫来李映红询问详细情况。毕竟,她记得,繁星没有设计过童装。但这三件洋装,无论从水手结设计,到锁边用的特殊缝纫法,都是出自繁星设计之手。 肖甜静过来时,就已经从网络技术部调查清了她们的状况。于兰香和李映红并非亲生,李映红是她第二任丈夫的女儿。于兰香本身有一个女儿,但在她八岁时就病死了,而李映红随父亲组织新家庭,来到于兰香身边时,也是八岁。或许是一种巧合,两个没有血缘的人却成了关系紧密的母女。 而奇怪的是,于兰香有一个儿子,但在他十七岁时就向警方报了失踪,后来于兰香则直接对外宣称他死了。 李映红敲了敲门,进来了。先是微笑着喊了声妈妈,然后和众人点了点头已作招呼。 肖甜静眼毒,注意到她笑时眉峰一挑,一对眼睛异常漂亮,而左眼眉毛下一颗淡褐色的小泪痣尤其生动。 李映红不算多漂亮,要和肖甜意的容貌比确实差远了,但她胜在肌肤白皙,眉眼动人,一笑时,和肖甜意的确有几分相似;而肖甜意的左眼眉下也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尤其是变态连环杀手他们挑选猎物,更不是随机,而是精心挑选的——他们只挑选他们喜欢的那一类型。或许Z碰上肖甜意是出于绑架简沐时的偶然,但Z对甜意的迷恋却绝非偶然。出于刑警的敏锐直觉,肖甜静觉得,离真相已经近了。 肖甜静不动声息地把三套洋装推开她,果然,李映红一看到,脸色变了变,嗫嚅“哥哥”。 尽管她声音很低很细,但肖甜静看出了她的口型。已经够了!Z就是于兰香失踪多年、并报了死亡的儿子李罗成。于兰香将儿子的姓改了,随第二任丈夫姓。 肖甜静装作无意地提起,“据我们了解,你好像还有一个儿子,他现在也在公司上班吗?这个毕竟是家族式作坊。” 于兰香一听到是关于她家庭情况的,她就很抵触。尤其是肖甜静提到她儿子时,她没有作答,而是直接赶了她们出去。但肖甜静注意到李映红的欲言又止,但李映红被她妈一把扯住了。 看得出来,于兰香对有一个儿子的过往忌讳如深。 肖甜静已经可以刻画出犯罪嫌疑人一个饱受折磨的非人童年,就像犯罪学家慕骄艳对一切变态的概括:这些变态连环杀手,并不是一开始就变态,但他们几乎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就是每一个变态者他们都有一个不幸的家庭和童年。 从正面问,暂时问不出更多了。肖甜静带队离开。毕竟,她们的首要目的大到了,已经锁定了Z的真实身份。 肖甜静带队回来后的第二天,简沐又去了繁星设计,本想单独找李映红谈,但恰巧她出差了,要两天后才能回来。但李映红的助手有交待,说起李总监回来后会联系简沐,并主动把李映红的私人号码交给了简沐。 于是,简沐决定耐心等待。他心中也有了隐约猜测,李映红会肯见他,应该是为了李罗成。她曾经的恋人。 *** 第二次简报。 依旧是慕骄艳、景蓝,简氏兄弟和肖甜静这一个小团T。 慕骄阳根据肖甜静的调查所得,已经能描绘出Z完整的画像。 而技术部的严文一声不吭,只埋头做自己的工作,把从网络多个渠道挖来的消息一一呈报。甚至还从Z就读过的中学里,找到了他的照片。 十四岁的模样,还很青涩,但他眉眼阴郁,有超越年龄的深沉和狠毒。 景蓝用签字笔指着镶嵌在桌面上的液晶电脑屏幕,里面是Z少年时期的照片,他说:“Z的目光狠毒、暴戾,和他清秀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这是一头狼的眼睛。” 慕骄艳说,“他具有了初步的**人格。这种目光冷酷、麻木,视生命如草芥。” 顿了顿,慕骄艳问,“简沐,你还记得当年Z的模样吗?照李罗成的**明来推算,Z今年41岁,十五年前的绑架案,他26岁。和14岁时的出入大吗?有否做了整容手术?” 简沐闭起眼,可是只要一想起那段被囚禁和虐待的日子,他就出现了强烈的排斥反应。 慕骄艳忽然鼓起手掌,很有节奏,从容、规律,直至简沐的心跳和脉搏频率跟上了他鼓掌的速度,他才温和地说道:“没有关系,都过去了。木深,现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你集中精神,朝着黑暗中发亮的那个地方走。不要怕,那只是发生过的片段,对你再不能造成伤害。” 景蓝对妻子轻声说,“慕教授在给他做脱敏心理治疗,并且引导他的记忆重返犯罪现场。” 肖甜静点了点头。 简沐寻着慕骄艳的言语引导,一点点看清了Z的模样,然后他睁开了眼睛。“他没有整容。就是李罗成的模样。我还记起了许多细节。” “很好。”慕骄艳说。 “地牢很黑暗,但有好几个房间,没有恶臭,一切整洁,物件摆放有序。他还会抓我们去冲洗。就拿冰冷的水管冲我们,直到我们身上没有汗臭味或别的异味。他喜欢通过电子设备在另一个室监视我们,但也在看得到我们的地方放有行军床。他折叠被子的方式,以及他的生活,透露出他曾是个军人。他还提到过,他喝过最好的咖啡是在墨西哥,他爱抽加勒比当地的雪茄,以及他曾提到过‘红蝎子’,”简沐再度闭了闭眼,用力地思索,然后说道:“他的手腕间也有一只红蝎子,红蝎子的身上刻有Z。” 严文马上在网上搜索,十分钟后请示了一下肖甜静。肖甜静点头会意,然后给国际刑警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后,他们收到了来自国际刑警方面详细的消息。 红蝎子组织,是柬埔寨的一个杀手组织,同时还是黑-帮,军火走私、贩卖人口、贩-毒、C控暗网,无恶不作。同时,他们还向全世界各地黑暗势力兜售情报,只要对方出得起钱。 肖甜静说,“这个组织全是军事化管理,成员全都接受过军事化训练。不是一般的毒-贩,他们很狠毒。曾经活跃于**一带,但近十年转向地下,一切动向更为隐秘。” 简沐说,“他们属于恐怖-组织。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自然有各国特工和国际刑警打击。我们要做的,只是抓到Z。” 慕骄艳也同意,“是。我们只需要捕获Z。别的我们不应该越界去管。Z的活动范围肯定就是在国内。” 慕骄艳顿了顿,又说,“具T的计划,我们需要一步步去制定。急不来。目前先就这样。对一个变态连环杀手的侧写,需要有更具T的细节、环境、等补充。尤其是尸体。被害者的尸体,有变态者最直接的心理述求和他的幻想。但目前,我们没有被害者的情况反馈。我建议,从他的生长环境去了解他,从而找到引他出来的方法。” -- 第八十七章描绘犯罪画像 简沐从严文那里得到,Z童年时期和于兰香的旧家庭住址后,开车赶往老城区。 那一带有些年头了,都是街头小巷,高楼大厦并不多。于兰香早年是车间的纺织女工,也会裁缝,所以在那个小车间待了七八年时间。 那个小车间虽然倒闭了,但那些工人依旧住在那一带,而当年于兰香的邻居也还剩下三两户,这是极为难得的。 是个靠林区的九十年代末楼房,低低矮矮一片,楼层高都不超过七楼。光线本就不太好,加上是旧楼,更是灰暗一片。 简沐往三楼走去。当年的于兰香住在四楼,那栋楼每一层有四户人家,但四楼另外三户人家都搬走了。住在于兰香家正下面的李家,一直没有搬离。 简沐才走至三楼,就听见里面住户的骂骂咧咧声:“这种危房,赶快拆迁,补贴了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补贴能给多少钱,买不起外面商品房的一间厕所!”“就是就是”“夏海靠海,发展得又好又快速,国际大都市,房价涨上了天。我们住这里就很好,不走不走!” “但听闻,这一带要重新规划,建造一个新型小区,前面好多空置的农户自家三两层的独栋老屋都在拆迁了。而且这边开通道路后,离海边很近,也就四十分钟车程,旅游一高起来,即可建筑商品小区房,也能在周边做民宿,高餐饮业,是政府的一项重要项目。长远来说,对这一区的老居民是好的。”是简沐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甜意居然也在。 简沐想,她应该是做采访工作的。 “哪能!这里拆了,我们就没地方住了!坚决不同意搬迁,除非能给我们这个数!”说话的大妈比了比几根手指。 “意。”简沐走了过去。 “呦,好俊的小子!”一个披着大波浪卷,满脸浓妆的三十多岁女人,言语轻佻,向着简沐的方向喷出几口劣质烟。 简沐看甜意一脸挤兑,他面无表情,直接掏出警官证,“不想被查牌的话,就闭嘴。” 大波浪卷的确是从事X-工作的,这一带就这样,龙鱼混杂,复杂得很。 肖甜意挑了挑了挑眉:“你来查案?” 简沐一想到Z,他绝不能在她面前提。但如果只是让她知道李罗成一家,则能蒙混过去。她也不会对警方尚在调查的案件过度关注,毕竟警方办案都是机密,她懂得规避。想通了,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肖甜意扯了扯他两边嘴角,低笑:“简队工作时好严肃,有点可怕。” 简沐极微地笑了一下,低声说,“乖。” 肖甜意会意,也就不妨碍他办事了。 简沐走到走廊尽头,再往右拐,那里有一处单独的住户,他敲响30X的房门。 来应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简沐事前了解过,是那家纺织工场的老员工,失业后,一直靠在街边卖日用杂货为生。可以这么说,于兰香是她们这个群T里混得最好的。 简沐直接问道:“王女士,您好,我是警察,”说完出示了警官证接着说,“请问你还记得住在你隔壁的于兰香一家吗?” 王蒙眯了眯眼睛道,“几十年了啊!” 简沐点头道是,“她们的确搬离这里有三十年了。但是于兰香和前夫一家当初也在这里住了七八年,您是否还有印象。她有一个儿子,但失踪了。我们为这个而来,希望通过调查,能发现一些线索。” 王蒙从袋里摸出一支二手烟,点燃吸上。 简沐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她人手很巧。还在纺织车间时,就对这一行充满兴趣。我们只是纺织女工,但她不,她很浪漫,想法很多,还在午间时间画服装草图。”王蒙想起了从前。 简沐:“冒昧问一句,您和她熟吗?” “还行吧。我和她在一条生产线上,你看,家也离得近。”王蒙的态度倒是挺合作的。 简沐又问:“她和儿子陈罗成的感情怎样?”李罗成是后改的姓氏,Z十岁前,叫陈罗成。 王蒙忽然大笑了声,“你怎么不问她和前夫的感情怎么样呢?” 见简沐挑眉,她接着说,“她和混混陈强还没结婚就高大肚了,那会儿她刚满十七,那么年轻啊,稀里糊涂地结婚,又生下了陈罗成,头那两年是不错的。就连她不读书,在纺织厂的工作也还是陈强给她找的。但后来陈强就开始不工作了,靠她养,还迷上了赌博,对他们母子从冷言冷语,到拳脚相向,一步步就升级了。别说她家四楼那一层,上下两层应该也是经常听见他们动手的声音的。有时候还闹得很厉害。” 简沐循循善诱:“那他们母子俩也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啊,感情应该好的吧?儿子总会有保护**本能,毕竟有男儿的血X。” 王蒙听了,摇了摇头,“陈罗成很沉默,阴郁,这个孩子,总令人觉得可怕。他不敢和他爸正面冲突。”然后又似回忆,片刻后才道:“我还看见过他K袋里揣着弹簧小刀。他也总是用很仇恨的目光来看人,看他父母,甚至……包括我们这种不相关的人,邻居。” 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简沐问。 “我记得,有一次,我看到他缩在楼道墙脚那里,我也没细看,就走过去了。但好像看到有小鸟在他手里。后来,我再回家上楼梯时,在平台垃圾桶里看见了一只血淋淋,死状凄惨的小鸟。哎。”王蒙叹气。 从小就虐杀动物,**人格。简沐马上做出分析。 “而且吧,他爸兴头来了,也不管是不是当着他的面,在他面前强暴他妈妈。他都看到见。”王蒙说,“我们这种旧楼,隔音什么的都很差,还年久失修,门缝那么大,有人听见声音来拍门,门缝里就看见他们在客厅做那事,他妈叫救命,他爸语言淫秽,陈罗成就缩在家里墙角边。” 简沐点了点头,始终保持客观冷静。Z的X-变态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从一开始的X压抑-X变态-到跟母亲住后的再度压抑,然后还缺了一环,是什么导致他X-无能?是来自母亲那边冷暴力,语言和行为阉割吗? 录音笔一直在运作,简沐记下了对Z童年的复述。 这时,大波浪也凑了过来,浪声叫:“你们是说于兰香那骚-货吗?” 简沐看了她一眼,“你认得她?那也应该认识陈罗成,你和他差不多年岁。” “别忘了,我也从小住这栋楼啊!有什么不知道的。于兰香不是什么好货,在车间时就骚得很。也有很多男人向她献殷勤,她和陈强做时,可是喊得整栋楼都听得见,不知道多爽。”大波浪一脸不屑。 简沐皱了皱眉,转而又问王蒙,“于兰香的男女关系也很混乱是吧?” 王蒙犹豫了一下,道:“毕竟是道听途说,我不太清楚。但在车间里,她热爱工作,年轻漂亮,又爱幻想,车间主任是挺看好她的。” “什么看好,当年我妈就说看见她跑主任办公室了,一个小时才出来,那会儿衣衫不整的,还跑回家换裤子去了。啧啧啧,骚得!”大波浪嚷道。 大波浪的声音太多,倒是引来了几户人家的女人。女人一多是非就多,倒是扯了不少八卦。就如同大波浪所言,于兰香和车间主任关系暧昧,后来更陪他去见客户,陪喝酒,一路下来,认识了一些人,听说还和另一位做成衣批发的大客户有一腿。 简沐把知道的立即发给严文,严文不过一会儿就通过网络大数据挖出了这些人,再报告简沐。奇的是,无论是车间主任,还是成衣老板,都不是她后来的第二任丈夫。 简沐沉Y道:“看来于兰香的确是男女关系复杂。” 大波浪听见他话,直接道:“我就说了吧,她就是淫荡。” 采访完一应采访对象的肖甜意,在旁边站了有一会儿了。她走过来,道:“又或者说,她只是善于利用男人这块踏脚石,朝着她的目标,一步一步往上爬。与其说淫荡,我倒觉得她目标明确。就是要离开陈强,找到更强大的踏脚石。” “是。”简沐赞同她的话,“我也这样认为。” 接下来的,大波浪的话更是语出惊人,“那个陈罗成,别看他平常不声不响,孬种一个。后来还回来找我呢!” 简沐显得很惊讶。 大波浪不干了,一挺x叉腰:“我长得很失礼?!老娘也是年轻过的好吗!那会儿,我也是豆蔻年华十四五六的美貌少女!是这条街上的一枝花!” 王蒙是个实诚人,叹气道:“阿花,你就别逗警官了。”顿了顿又说,“你也不年轻了,这种活也别干了。” 当年大波浪也是清秀干净的女孩,有头发谁愿意做癞痢。她父母都在车间工作,爸爸挪用公款,在二十多年前,卷走了三十万就跑了,抛家弃子,一走了之。妈妈也不甘愿呆这里挨苦,也跑了。就她跟着婆婆住在这里,后来婆婆也没了。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没亲没靠,书也读不好更没钱读,最终也就沦落风尘。 大波浪不甘心啊,叫嚣道:“他十五六岁就来找我,不学好,一看也是野路子。他喜欢我,给我钱花。我就跟着他混呗。” 简沐一怔,正了脸色,趁着肖甜意去走廊另一头拍摄照片时,问道:“陈罗成X功能完善吗?能不能勃-起?” 大波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没答话。 简沐语气有点急,“这很重要,请你回答我。” “可以。他是正常的男人。”她答。 见简沐若有所思,她又仔细过了一遍,有些不确定,“但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他给我留了一笔钱,够我买起这里这间六十平方的房子了。那会儿我还想好好和他温存温存,可是才摸着他那话儿,他就说累了。然后就走了。从此再没有见面。” 简沐又问,“那时候他手腕间有没有纹身?” 大波浪回答得很快:“没有。我记得很清楚。” 简沐说,“你和他毕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你觉得他人怎样?例如对绘画服装设计怎样?” 她想了一下,也是唏嘘不已,直接回答了他:“就是类似我的理想是吧?!陈罗成还真的有和我聊过,他说他爱画画,还说要不是有一个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爸爸和妈妈,如果他在好的家庭成长,哪怕普通一点,不富裕,但只要父母爱他,他都有信心,能成为一个画家。” 顿了顿,她又说,“他有一个爱好,喜欢收藏洋娃娃,他还会给洋娃娃做裙子。我家有几个洋娃娃,他喜欢得不得了,说起他曾有过一个妹妹,妹妹陈小君,是他在这个家庭唯一喜欢的。” 简沐听完,给各位提供线索的到了谢。临要走了,他忽然说,“天气冷,你去把大衣穿上。这一行,能不做就不做了吧。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说完递了一张名片给她,直接道:“这位是社工。” 大波浪眼睛忽地红了,执着卡片执得那么紧,直到他走远了,她才说:“很久没有人关心过我会不会冷了。” -- 第八十八章Z的标签 sāηjíμsんμωμ.cò ps:还有两张,简队就可以吃肉肉啦!求珠珠!求猪猪!求猪猪!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简沐要想案件事情,所以没有开车来。此刻见到肖甜意,也就自动蹭车。 肖甜意笑着敲一下他额头,打趣:“警察叔叔去办案居然不开车!” “我坐地铁过来的。还要过海,又远又麻烦,坐地铁还能静静思考。”他答。 车子刚好从狭窄的街道车位倒出来,肖甜意做了个要拉开他车门的动作:“那简队还请继续坐地铁回去。你在这里,会被我影响思考的。” “促狭的东西。”他靠过来咬她嘴巴。 和她亲吻已经是驾轻就熟,即使被安全带束缚着,他双手也准确地掐住了她大衣里的一截细腰,他仔细摩挲,是爱不释手的。 他的那点嗜好,她哪还不知道,他越摸就越来劲,有时候还会箍得她呼吸困难,那只手又作恶了,绕过腰眼,指尖在纤细婀娜的腰侧滑动了几下,再绕上去,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脊椎,那里敏感得很,他从肩胛骨位置滑至尾椎,她已经是战栗不已,几乎是挂在他身上,而他的吻吻得越加深,不满足于整个的口腔,舌头几乎舔到了她喉头。 她咿咿呀呀地推拒,被他吻得没有办法,含糊道:“够了!简沐,够了!” 简沐扯了扯她嘴唇,才肯放开她。 肖甜意捶他,“你这孩子,是属狗的吗?居然又啃又咬的!每次和你接吻,全是你牙印!”说完,她又恼极,再捶了他一拳。 简沐只是看着她笑。 那一刻,所有不快的情绪全都跑光了。 “嘚嘚嘚。”车窗被敲响。 肖甜意看见是大波浪追过来了。 简沐下车,肖甜意把车靠边停好,从车后座拿过一件大衣下来。 大波浪说,“我刚想起了一些事情就追下来了。陈罗成曾被他妈妈打扮成女孩子,穿裙子,刻意给他留长头发,还扎了起来。” 简沐一怔,和表哥慕骄艳作出的画像报告完全一样。他问:“是他几岁的时候?” 大波浪说,“他是十岁搬走的。但他妈妈在他八岁时就离开了,分居满了两年。她回来离婚的,后来他就跟妈妈走了。我依稀记得,是他七岁之前吧。那会儿没让他去幼儿园,就每天锁家里,有三年多的时间吧,他都是女孩打扮,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女孩子。我比他小一岁,我懂事后见到的情况是这样。他7岁读书后,只要不去上学,都会被他妈妈命令打扮成女孩子样。后来他离开后,我就不清楚了。” 简沐陷入了沉思。 肖甜意把大衣披到大波浪身上,说,“这里是路口,风很大,你穿着吧。” 大波浪没说什么,攥紧了衣服,眼眶再度红了。 肖甜意倒是不解道:“他妈好奇怪,是想要女孩吗,所以将他打扮成女孩?” 简沐也是一边听一边分析:还是因为于兰香的小女儿死了,她思念女儿,所以把儿子打扮成女孩子?唔,时间上不对!他妹妹在八岁时才没了的。但他一开始就被打扮成女孩子了。简沐想通这一点,一切就明了了。 大波浪也不明白,只是说,“可能是拿他来练手吧,毕竟于兰香的确对做衣服很有天赋,他的裙子全是于兰香从厂里拿碎布料给他做的。又可能是妈妈亲手所做,我觉得他是很爱惜的。但当同楼的孩子笑他,以及他学校的同学发现了他男扮女装时,他也有过愤怒的时候,我见过他偷偷拿砖块去扔那些嘲笑他的孩子的头。” “他对女装打扮,又爱又恨。当被嘲笑时,他就会很愤怒,扭曲。但为了迎合妈妈,又会乖乖地扮演女孩子。”简沐分析道。 “挣扎、扭曲、变态。”肖甜意说了三个词。 大风呼呼刮过,又是站在风口,倒春寒的冷也是入骨的。大波浪攥紧了衣服,又说,“我记得,我好像有一次路过他家门口时,她妈妈拿制衣用的尺子鞭打他,而且他那会儿没有穿衣服,赤-身-裸-T,所以我记忆深刻,她妈妈好像是在骂‘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为什么不是女孩子。是女孩子就好了。’ 她打得很狠,我当时很怕,不敢上去阻止。然后还看到,他妈把几件女孩子衣服扔给他,要他穿。可是那些衣服他穿,很小很紧。那会儿,他也有八岁了。那年是夏天。我记得很清楚。” 说完,就连大波浪都叹气,“这遇到的都是什么样的父母啊!我妈妈虽然扔下我跑了,爸爸也是,但他们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 简沐收起录音笔,真诚地向她道谢:“兰阿花女士,谢谢你。你的帮忙,对我十分重要。” 大波浪有些落寞,转身走了,她没说话,但背着他们伸出手来挥了挥。 肖甜意说,“走吧。我送你回警局。” 路上,肖甜意对他追查的这个人有了兴趣,问道:“为什么他妈妈要那样做?就是将他打扮成女孩。对了,你在查什么案呀?” 简沐眸色沉了沉,摸了摸她头,说:“警方办案,无可奉告。” “切,这么神秘?”她笑,“你可能忘了媒T从业者的发现社会价值新闻与挖掘真相的专业能力,以及八卦之魂!” 简沐还真怕她深究下去,于是打岔道:“一件人口失踪案。” “哦,”她倒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简沐想了想又回答,“你跟着你神探甜心姐,多少会点读心。还有你姐夫慕骄艳着的犯罪学书,你也看不少了。应该能想明白。给你点提示,刚才兰阿花就提到了一个重点,‘于兰香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吃少点’。当时,陈家也很困难,揭不开锅,吃不饱是常事,而于兰香也很明显不想做什么慈母。” 肖甜意想了一会儿,试着说,“因为女孩子好养活?吃得少,用得少,穿衣服的布料都可以省点。” “是。你推断很合理。还有一个,”简沐举起一指,“带着女孩子改嫁,一般都成贡剖大。但如果换了是男孩子,就会变得困难。于兰香很早就做好了要离婚的准备。但陈强是个赖皮又危险的混混,她必须得先找到强而有力的靠山。将儿子打扮成女孩,是于兰香的直接的心理投射。” 肖甜意听后唏嘘不已,“这样的一个孩子,从小遭受虐待,长大了,只怕会变成一个怪物。”说透审,自己又摇头,“不不不,不能这样下判定。也有从小过得很苦的孩子,长大了变成好人,甚至是警察!” 简沐沉默了一下,道:“将孩子变成怪物的,是这个社会,以及不健康的家庭。”顿了顿,又道:“真是令人寒心。” 肖甜意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手背,默默给他支持和抚慰。 *** 一天,简沐正在学堂授课,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李映红的来电。她说,想和他见一面。 简沐赶到李映红家楼下的咖啡店时,已是晚上八点。 “你好,李女士。”简沐礼貌地问好。他已经从严文那里知道她的具T情况,她没有结婚,一直独身,且在十四岁那母肾然申请停学半年,简沐已经有了某些猜想,让严文在网络上寻找她的就医记录,但没有结果。所以,他猜测,如果真的是堕胎,不是光彩事,她应该去的是小医院,甚至私人诊所。 “你好。”李映红微笑道。 和于兰香不同,她没有那么强的戒备心。她看向简沐的眼神,还充满了某种期待。简沐决定直接说。于是他道:“你来找我,想必是想要打听令兄的下落是吧。” 李映红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忽然握拳,再三决断后终于鼓起勇气道:“是。” 简沐说出的话很犀利:“你和李罗成的关系不仅仅是兄妹。” 她咬了咬牙,点头回应:“是。” 简沐决定将说话权抛给她。他只是安静地搅拌着咖啡,等待她的话。 她说,“我们彼此相爱。毕竟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又有什么错!” 简沐搅动咖啡勺的手一顿,那他和甜意又有什么错?要遭受到那些伤害…… 简沐说,“恕我直言,你曾经去堕胎是吗?” “是。”这一次,她爽快地回答了。 她又道:“爸爸嫌我丢架,带我去小医院做的……就是那种不会记录病人情况的小诊所。后来,我爸爸打了他,他……他那里被爸爸踢成了残废,还被爸爸赶出了家门。他后来过得很不好,我偷偷跑去找他,才发现,他那里就医不及时坏死了,最后是强行切除了。他受了很多很多的苦。那一次,他在我面前失去了所有的自尊,我的怜惜、心疼全成了对他的侮辱,他觉得看到我只会更抬不起头,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泪湿满面,用力擦了擦,才接着道:“警官,你会找到来,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你可以告诉我吗?” 简沐直接道:“两两相忘,未见得不是好事。”顿了顿,又道:“现在我不方便告知他的事。但以后等一切有了结果,我可以告诉你。” “他……他是不是犯事儿了?”她只觉得心痛得要命。 简沐轻描淡写道:“现在不方便说。但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应该有新的生活。” 李映红一愣,“从没有人关心过我还应不应该有新的生活。警官,你是个好人。” 简沐把那些小洋装的照片一一拿出来,摆在桌面,甚至还有那只洋娃娃的照片,问:“你应该知道这些来历。”当时,是肖甜静带队问,于兰香不愿意说,还赶他们走了。 李映红说,“全是哥哥亲手做的裙子。他和妈妈一样,有做衣服的天赋。其实他画画很棒,画的人像素描很全神漂亮,还有那些街巷风景。只是……可惜了……” “那只洋娃娃是我送给他的。”李映红回答。 “你确定?”为求保险,简沐再度确认。 李映红点了点头,“除了水手结这些特点,每条裙的底部内衬里会缝有cl的标签。是他和我的首名字缩写。警官可以去翻找一下。那只洋娃娃我记得,是属于我的。” “谢谢你的帮忙。”简沐颔首。 “他……”李映红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其实,简沐已经给了她答案。这些都是证物,会用来作证物,那就证明他肯定犯了事! 她最终只是道:“我明白了。如果……你找到他,请给我一个见他一面的机会。哪怕是最后一面。哥哥他……本性不坏。” “好。”简沐答应了她。不是为了那个变态,只是为了另一个受害者。李映红也是一个受害者。 面谈一结束,简沐又马上赶回了警局。 他找出所有物证,一一翻找签名,在裙头的内衬底处,果然找到了隐秘的cl签名。Z是李(陈)罗成的身份得到了最终确认,而Z就是红蝎子集团的4号。 他把这些消息发到了小群里,群里包含了慕骄艳、景蓝夫妇,还有技术员严文,以及经侦处的小李子。 慕骄艳马上作出了简报: Z有收藏洋娃娃的嗜好,也有在犯罪现场留下洋娃娃的行为模式,洋娃娃就是他的标签。还是老话,可以翻找近二十年来命案现场留有洋娃娃,且受害人尸体被打扮成洋娃娃模样、穿着由Z设计的洋娃娃裙,以及失去身体的某一部分(包括头发)的未侦破案件。 Z仇母,在他心里,母亲是淫荡的代表。他会甘愿被打扮成女孩,不是为了讨好母亲,而是为了生存。一开始,Z或许会挑选年纪稍大的女人作为猎物,只是为了报复发泄对母亲的憎恨。但他没有勇气真的找母亲报复,他见到母亲会本能地害怕——即使他成母审足够强大,但精神上他依旧被母亲阉割,依旧被她压制。 Z的嗜好,他挑选的猎物,是和恋人妹妹一样的年纪,十四五岁的少女。而且会把她们全部杀死,取走她们的一部分留作纪念。 当年的绑架案,他没有在简沐和甜意面前蒙面,是因为他是恐怖组织分子,常年在国外,不惧怕露脸。猖狂、自信。让受害者看到他的样貌,感到恐惧,是使他兴奋的因素。他享受这个精神虐待的过程,是个十足的变态,凶残嗜血。 我们能做的前摄准备,就是投下新的诱饵。例如简氏的研究。他们在追寻的一直是生化毒物。 简沐看完简沐,马上发出信息:我代表简氏这边,可以制作出一款短时间内麻痹人全身神经,但不会造成心脏休克死亡的假药。慕教授的方案,可以一试。 肖甜静:那行。等你消息,做好了药告诉我。我这边可以安排线人出去放出这个假药的消息。 慕骄艳那边一直显示输入状态,最后他只是说:小心保护甜意。她是他最爱的,最想拥有的洋娃娃。 简沐猛地闭上眼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愿直接面对罢了。总有一天,Z肯定是会回来的,他要得到他的娃娃。这是侧写的结果。他本身就学过犯罪心理。这么多年了,Z一直没有再出手,是因为他集团内部的事情没有做完,一旦他拥有了个人时间,肯定是会回来的。无论过去多久,他都会回来。 “嘚、嘚。” 简沐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是慕骄艳来了。 简沐揉了揉眉心。 慕骄艳说,“小心你的眼睛。你严重睡眠不足。听景蓝说,你没有再做噩梦了。但你应该一直失眠。是这次Z的案件,给你太大压力了。你要调整你的状态。” “你还没走啊?”简沐给表哥泡了杯英国红茶。 慕骄艳说:“加N,谢谢。最近别省发生了两起连环凶杀案,把档案发了过来,所以我还要加夜班。就过来看看你。” 他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道:“我对Z有了新的想法。” 简沐放下文件,专注而认真地倾听。 慕骄艳说,“当年甜意的验伤报告我又再看了一遍。我发现,她的头发被剪掉了一大截。对这点,你还有印象吗?” 简沐闭上眼,很仔细地追溯回想,然后道:“是。当时都没有注意这些。但她头发的确少了一截,头发的断截面整齐是故意剪去的。而非是凶手施虐时扯掉的。这点很好分辨,但当时没有人留意到。” 慕骄艳说,“那就是Z的收藏品。” 一想到这点,简沐就止不住愤怒,他双手紧握成拳。 “Z的犯罪模式已经十分清楚了。”慕骄艳说,“我让严文去找这些年来的案件。太远年份的,那时电脑不普及,还得去档案室找文字记录,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Z犯案的犯罪地理地图还是应该集中在夏海市周边,周边的档案室,也安排了人员在找。我们再等等。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好。”简沐说,“谢谢你。” -- 第八十九章那是我弟弟有眼光(上) (ps:明天有肉肉吃哦!林子求珠珠,求评论,么么爱大家!希望大家能给多多的珠珠送林子上榜呀~~让咋们简队有更多肉吃哈哈哈哈哈哈,疯狂地再求一波珠珠,?(′???`)比心) 简沐又去问询了于兰香的邻里,综合了李映红的说辞,他大致摸索出了Z的原生家庭和童年环境。 于兰香的第一次婚姻很不好,她年纪轻轻没读好书,就和社会上的混混一起,还高大了肚子,生下儿子陈罗成。前夫就是个靠脸吃饭的泊车仔,凭着那张脸偶尔能从一些富太那里骗来一些钱,但好赌,赌输了就经常打骂于兰香和儿子;还酗酒,后来发展到了家暴变成日常的程度。 于兰香最后留下儿子,偷偷逃了。她去上了夜校,学会了设计,也认识了第二任丈夫。她确实有天赋,第二任丈夫出钱投资让她开服装设计工作室,她居然就做得很兴旺。 当分居满了两年,她带着律师回来,要求离婚。她也成功离婚了。但儿子却找到了她,年仅十岁的儿子,跪着求她,求她给他一口饭吃,给他读书的机会,他会报答她,帮她清洁店铺。她一时心软,也看中免费劳动力,同意了。 她对他很不好。她厌恶他的生父,所以连带也憎恨他,尤其是每每想起她被前任拳打脚踢的往事,她就会变本加厉地刻薄他。那会儿,他还小,每天白天里在学校上课;晚上,他就会留在店铺里帮忙,打扫,跑杂什么都是他;而她不爽时就拿制衣用的板尺打他,最严重的一次,打得他头破血流,而他还是一声不吭地跪在那,任她发泄。她好几次厌烦看到他想赶他走,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毕竟他吃得少,从不要求要什么,还能帮忙。 Z就是从小在高压的状态下成长的。他的继父也一直对他冷暴力,直到发现了他和女儿李映红的关系,将他打成残废更赶了他出去,对外就宣称失踪了。 Z十六岁就没有再上学,从此失去信息与踪迹。后来就加入了红蝎子犯罪集团成为一名国际掮客。 简沐一边想着,一边将车开向一个老城区。 这片叫岚山镇的老城区还很兴旺,最近也新建了许多高楼大厦,与Z十岁前住的老城区有天渊之别。虽赶不上新兴城区的高速发展和繁华,但也不算太差。于兰香和第二任丈夫结婚后,开的工作室就在这里。 现在的工作室,是后来发展势头好了,重新选址的。但一开始的繁星设计,就在这一区。 简沐找到了繁星设计的旧址,这里现在是一家肠粉店。 这一条街道尚算热闹,地段也是不错的,也有三两栋超过二十层的**。在这里开店铺的,有好几家是买断的铺子,三代都在这里经营,故而还记得于兰香。 简沐问的是一位老伯。 老伯说,“我记得,那对母子做服装的嘛。儿子很沉默,但挺勤快的,我经常见他晚上关门了还留在那里拖地抹桌子,和整理仓库成堆成堆的样板衣。他就睡那里的。不过这栋楼五楼就是她们家。她们家男人还带着一个女儿,五楼是个复式,环境还不错。” 旁边一家商户有人出来倒垃圾,刚好也是这栋楼的老住户,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她一听,就说,“五楼家的那个?” 简沐点了点头。 “她家的孩子不太对劲,就是那个男孩子。我见过他穿裙子,戴长假发。而且还Y阴沉沉的。”大妈八卦起来,倒是倒出许多料来。 简沐问:“他经常作女X打扮吗?” “那倒不多。他搬来后,五六年来我只见过一次。不过吧……”大妈欲言又止。 “怎么了?”简沐礼貌地发问。 大妈说,“他们那家成衣店的后巷出现过好几次猫猫狗狗鹦鹉兔子的尸体,被解剖、肢解、总之就是很血腥。” 简沐明白了,“你觉得是李罗成g的?” 大妈想了想,点头,“我觉得是。” 简沐对老伯道了谢,跟着大妈一起上楼,“你还记得更多的事情吗?例如他后来被家人报失踪了,你知道他的情况吗?难道一直没有再回来?” 大妈说,“没有。不过,这里还住了四五户老住客。你可以去问问。我倒是记得,那孩子和八楼5号房的一个同年龄男孩子走得近。” 简沐马上问:“那家还住在这里吗?” “搬走了。”大妈回道。 简沐问:“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大妈说,“我和他妈还算熟,见面会打招呼。他妈叫莫小月。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这栋大楼的物管员老h住在十楼。他那里应该存档有这栋大厦的所有新旧住户商户名单。你可以去问问。” 简沐向她道谢:“阿姨,你帮了我很多。谢谢你。” “客气了,小伙子。你们警察办案挺辛苦的。”大妈笑呵呵的,十分热心。又道:“想当年,这栋大厦也是很气派的。那会儿,这一区还真没这么高的大厦。你也知道的,老一带的城区,连电梯房都不多。” “那当年,这里的铺租应该也很贵。”简沐说。 “是。李家的成衣铺子租金是很贵的。不过她的生意真不错,很多人找她量身做衣服。”大妈说。 简沐又问:“那李太太和李先生的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看得出,李先生真的很爱太太呢!我听物业的说,当初的租金,全是李先生付的。不过李先生去得早,他得了癌,后来那几年身体很差,没挨多久就去了。” 简沐已经探听到了很多情况,他再次道谢后,就上十楼找老h了。 老h还真的还保存了十多年前的住客商客资料。 简沐得到了莫小月的相关资料,有了这个,可以通过同事找出莫小月现在的住址和电话。 简沐问起莫小月儿子和李罗成的情况。 老h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想了想后道:“我记得李罗成很沉默寡言。他几乎没有朋友。但和莫小月的儿子何天的确是有往来。何天读书很棒的,他妈妈经常赞他呢!” Z和学霸来往这不奇怪,因为Z本身就是个高智商罪犯,他是化工类的人才,所以在集团里有他来负责化学毒物的项目。 简沐说,“李罗成的成绩也不错。” “对!”老h说,“他虽然沉默,但从不惹事,留在店铺里帮工,和做作业。有一次我经过他家铺面,看到他的试卷,满分的。是个聪明孩子。只是可惜了……” “他失踪后,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简沐又问。 老h说,“他家虽然经济条件不错。但也不算什么有钱人。绑架这种不太可能发生。你知道的,我有老花,我有一次没戴眼镜,好像看到他回来,是他失踪三个月后的某天。不过我不确定,因为我看不清楚。具T的,你可能得问问何天。不过当年,我看到过,李罗成和前面街小区楼里的一个男孩子玩,也走得很近的样子。他应该不止何天一个朋友。这个你也可以问问何天。” “老伯,谢谢你。”简沐道谢后,留下自己电话,如果再想起什么事情,让老伯打他电话。然后,他就离开了。 *** 简沐听了慕骄艳的建议,将查到的线索,打包给了肖甜静。肖甜静接着去跑线索,而他则尽量让自己放松。 白天没有谈判任务时,就给从各地挑选出来的警员做谈判培训,以及带着新选出来的五十名谈判学员继续授课。 还要上大课堂的公开网课,目的在于给无法来这里的全国民警以及刑警做谈判应用讲学。 但一到了晚上,他就准时下班,先去菜市买菜,然后变着法子地给肖甜意做好吃的。 这两天,肖甜意有新闻要跑。 周六那晚,等到肖甜意下班回来,已经八点半了。 她是跑了一天户外,一身都是灰尘。 简沐本要给她暖菜,她就叹:“我吃灰都吃饱了。” 他就笑:“你是鬼啊?要吃元宝蜡烛和灰?!” 她就脱了高跟鞋扔他。 简沐替她放好高跟鞋,拿了拖鞋来,又说,“要不明晚我陪你去逛街,买几对平跟鞋。有很多平跟鞋也很漂亮性感的,不比高跟鞋差。我陪你慢慢挑?” 她扑进他怀里亲他,“你真好。好到我想吃掉你!” 简沐没说话,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就往浴室去了。 他给她放热水泡澡。 他是行动派,做的比说的多。心疼她,他不会多说,但会将一切家务做好,不让她操心。就像此刻,他给她放水洗澡。 浴缸是新换的,几乎占了整个浴室,浴室变得更窄,但有一个好处,可以两个人一起泡。 她本是舒服地泡着的,而他双臂枕在浴缸边上,就那样宠溺地看着她。她忽地说,“我头发又长又多,等到了夏天肯定很麻烦,我剪掉吧?” 简沐听了一怔,然后替她摘下橡皮筋,头顶原本圆圆的一只“丸子”散了下来,一头青丝如瀑布倾泻。他说,“以后我给你洗。” 他还真的就认认真真地给她洗头。他力度很好,绝不会弄疼了她。等清洗掉洗发硬e,他把水换了,又蓄了一池热水。 肖甜意眨眨眼:“你真好。” 简沐依旧趴在浴缸边看她。 肖甜意心头一动,双手忽地挽了上去,他配合地倾过上半身,问:“你想说什么?” 她用力一扯,他失去平衡,往浴缸里摔,右脚一跨,为保持平衡,踏进了浴池里。 她咬他耳朵,“一起洗。” -- 第八十九章那是我弟弟有眼光(中)(章,求珠 (整天破案,简队忍得辛苦了。给他肉肉吃!再求一波珠珠,大家爱简队,就喂他吃肉啊!珠珠多了,林子才更有动力炖肉吖!) 她咬他耳朵,“一起洗。” 他在这方面总是很温柔,也会停下来询问她的每一个细致的感受。 有时候,她羞了,只好用吻堵住他,咬着他唇瓣轻吟:“别说话。” 前戏很温柔,简沐喜欢抱着她亲吻,俩人紧紧依靠,相依相偎、肌肤相亲。 这一次的感觉很好,因为有水润着,要进入不难。他抱着她,挤压着她,她手下触到的,是他强劲有力的腰身,是紧绷的肌肉,蜜色的性感的肌肤,以及他流线型的脊背,和宽阔的肩膀。 她喘息着,打开着,双手忽地扣进了他的手臂,修长有力的臂弯,一块块绷起的肌肉,一道道筋络,无比昭示着他的强壮有力。她被颠得不停地抛出去,头不可抑止地扬起,唇几乎咬破了,可是她羞涩地不愿吐出声音。 他卡紧了她的腰,他的一双手像铁钳,几乎要将她腰掐断,而他比着她,更为用力,“喊出来。” 也不知是汗,还是水,从他额头滚落,他已经失去了控制。他猛地将她翻了个身,尚来不及给她适应的时间,一手将她拦腰提起,倾身用力一撞,后入她。那一刻,她痛得尖叫起来,但很快,借着水的滋润,她身体变得更为敏感,渐渐尝到了不同的滋味。 “得趣儿了,是不是?”他含笑,舔她耳廓。 她臊死了,再度咬紧了唇。 他另一手掰开她一边大腿往上提了提,更为深而用力地入她,在她耳边吐气:“爽吗?” 那一刻,她泄了一大滩水。想要回头咬他,被他用嘴含住了,他一边舔吻她,一边喘着道:“你上下两张嘴,都被我勾着呢,姐姐。” 他知道,DirtyTalk能令到她兴奋,咬着她唇,啧着嘴道:“姐姐,你上下两张嘴,都被我g到出水了。水真多。”说着,他舔着她牙齿吸着她舌头,然后用力再嘬了一口,牵扯了长长一丝水线来,是他和她的汁液;而下面干得她更用力,她又湿了一大滩水。 肖甜意恼了,反手用力掐他大腿,他一怔,她猛地退出转过身来,将他用力一推,简沐会意也就顺了她意,靠在浴缸上,而她已经跨了上来。 他双手握着了她丰满挺翘的屁股,用力掰开,露出那抹花瓣似的嫣红来,他性感的喉结快速来回滑动了两下,沉着声道:“自己吃进去。” 但肖甜意偏不,她不轻不重地坐在他小腹上,用那处湿腻滑腻轻轻磨着他。 简沐轻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想专心享受她给的这场饕餮盛宴。 她俯下身来,咬住他胸前殷红一小点,舔吸了起来,他的呼吸蓦地重了。 他喘息着。 听他喘,太性感,太可爱了。 肖甜意觉得自己更湿了,很痒,很痒,于是她抬起一只脚撑着浴缸边,当着他的面,露出漂亮滴蜜的花穴,缓缓地插进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简沐呼吸蓦地停顿。 她咬了咬牙,知道他是喜欢极了,她也想让他快乐,于是加快了速度。 渐渐地,快感堆积,过往性交ei时的所有干涩、疼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刚才被他进入后就高潮迭起的快感。 “姐姐,叫出来。我很想听你的声音。”他的嗓子哑了。 可是她怎么也大不到,他的太粗太壮了,还长。被他喂过后,几根手指,再也不能满足了。 她急得几乎要哭了,一对眼睛水汪汪的,而全身的肌肤都红了,脸颊绯红的一片,那么的性感。胸前硕大浑圆的腻白挺翘不断地上下飞舞,划出一波又一波奶白的乳浪,她突然欺身,咬住了他的耳珠,痒痒地求,“你帮我。” 简沐几乎疯了,他猛地替起她,他人高大,手臂强壮又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她“啊”了一声,双脚临空无所适从,本能地双脚圈住了他的头,而他的唇直接含住了她整个的花穴,那个蜜穴儿,香涎四溢,还很嫩,他怎么吃都不够。 她双腿颤抖起来,哭着喊他,“木深,不要了,放过我。” 可是他不! 他灵活的长舌插了进去,在里面顶撞,搜刮,而一双性感的唇却很轻很温柔地吻她吸她,他的舌顶撞得有多强壮,他的唇就有那么的温柔和包容。她瘫软在他身上,又涉了一次。 他的舌顶着了某个花蕊的凸起,她强烈的颤抖,他就笑了,气全喷在她大腿间,“姐姐,是这里吗?”他用手指和舌尖同时插了进去,玩弄那一个点。那里是他的宝贝! 肖甜意全身颤得像风中的落叶,喊声、呻吟声、求饶声在浴室里徘徊不绝。 她抱着他头抽泣,“木深,不要弄了。不要弄了。” “啊!”她尖叫呻吟。 简沐红了眼,吸着她的蜜,滑动着喉结不断地吞咽。她垂下头来,看到他性感滑动的喉结,听见他的浓浓的喘息,再一次喷了一大口水。 她潮喷了。 他放开她,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道:“原来姐姐喜欢我在水里弄你。” 她全身软在了他怀里。他仰躺着抱着她,她这一晚,高潮了三次,已经在他身上化作了一滩水。她抽泣着,动了动屁股,喘着伏在他怀里,说,“你进来。” 他还没有泄,一次都还没有。 他抱着她T,一撞到底。她发出愉悦的尖叫。 他轻笑咬着她耳朵,“你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很对!” 她不作声,等他的话。 他一边用力抽插,一边说,“你说过‘我们多练练,效果就出来了’。是真的。姐姐,以后,我们要多练练。” 她羞得脸埋进了他颈项里。 他将她推开一点,他一对眼睛此刻迷离,充满欲望,隔着蒙蒙水雾注视着她,而后变得清亮而璀璨。她啊了一声,他在她身体里又大了一圈。 她有些恐惧地说,“木深,你又大了。” 他手抚了上来,居然一只手握不住她奶白软腻的r。他用力地肉搓,指尖刮着她粉色的乳晕,看着她那点蓓蕾y得似一颗红豆,没忍住,一张口咬住了她小小红红的乳头。 她唔一声,更为用力地坐下去,套弄着他的热铁。 他喘息着,穴口上下起伏,好半天才舍得离开她的r,看着她眼睛调戏道:“姐姐,你这么湿,已经很适应我插你了。” 肖甜意吻住他,嗫嚅:“木深,你怎么这样坏!” 他插着她,抱着她翻转了个身,恢复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他将她双腿抬起,让她圈住他腰,他全速抽插起来,水花四溅,而她被盯撞上了半空,一对白r晃得像水一样,疯狂、荡漾、滋长着他的欲。 她太湿了,简沐终于可以放心地冲撞。 她早已经为他化作了春水,让他得以沐浴重生。 他再撞了几十下,猛烈地喘息着,然后一声低吼,全数射了出来。 他伏在她x上喘息不已,而她抱紧他,给了他无尽地包容。 那个小穴那么紧,明明给他干了那么久,明明为他高潮了那么多次,此刻依旧紧得他想再S一次,干脆不要出来,就让他死在她身上。 她还吸着他,一口一口的,他疲软的阳物又开始复苏,马眼被她一吸一吸的,嘬得他铃口发紧。 他猛地抽出,在她惊呼底下,又变成了粗长硕大的硬硬的一根。那根热铁太过于兴奋,在她艳丽无双的小脸前抖了抖,而青红的紫筋暴涨,肉眼可见地又大了一圈。 “天!”肖甜意极度震颤,然后羞得张开了小嘴不晓得说话。 简沐很也羞,耳根红透,他伸出手来,指腹温柔地划过她眼睛,说,“乖,闭上眼。” 她乖乖地闭上眼睛,然后问:“怎么又大了?怎么办?” 简沐有些懊恼:“姐姐,我那么爱你,只吃你一次,怎么够呢!” 她脸红透了,反正闭着眼她什么都看不见,豁出去了!她太累,只好仰着,岔开双腿,打开至最大,自己用双手掰开了两片红肿的唇瓣,“你进来。” 她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T谅她,闷声道,“我休息一会儿就下去了。” 肖甜意不可思议地睁开眼。 他别开脸,眼睛看着地下,可那阳物却还硬着,翘在半空。 肖甜意倒不扭捏了,说:“简沐,你要y到爆血管吗?” 他恼羞成怒,转过头来瞪她。 她拉他,“坐下来,趟着吧。” 他乖乖照做了。“姐姐,你想怎么样?”他有些担忧。虽然这一晚,她很湿,很愉悦,可是再来一次,她身体受不了。 她掉转了方向,用滚圆雪白的屁股对着他,说出来的话,性感魅惑又纯真,“我们还没有试过69式。” 她忽地回头,看着他笑了一下,发丝垂了下来,黏着了她的唇,她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青丝更为湿润,她咬了咬唇,而唇瓣更红了。她一对眼迷迷蒙蒙,可怜又招人爱,她的唇被他吻肿了却更为性感。 她俯下头去,轻轻地,那舌尖舔他的铃口。 他嘶一声,倒吸一口气,骂她,“你这个妖精!” 她像猫一样,伸腰、匍匐、翘起屁股,屁股沿着他鼠蹊部、人鱼线、坚硬的小腹缓慢地移了上去,在他口还要够到时,又滑了下来,趁着滑下来时,她一口含住了他的阳物。 “唔。”他喘得更为厉害。 就像他喜欢听她叫,其实她喜欢听他喘。她努力地吞咽,却也只能将他整根吞掉三分一,但会用喉头巧妙地夹他吸他马眼。他忍不住,叫了出声。 她一怔,回过头来,沙沙哑哑地笑道:“原来简队长叫声这么性感!听得我都湿了,给我舔舔。” “自己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才不至于泄出来。 她将屁股滑了上去,舌尖舔着他的棒身舔得啧啧有声,那声音令他更为肿胀,只想狠狠地插她,撞她,玩她。他一走神,那滴着蜜的花穴又滑下去了,而她则更了他一个深喉。滑动时,她丰满的胸乳摩擦着他坚硬的躯体,那一刻,他为她化作绕指柔。 “姐姐,不要玩我了。我想吃姐姐的蜜。” 她一怔,然后腰被他固定住,往回一提,他脸埋了进去,开始吸吮,她那里幽香阵阵,又甜又软,还嫩得很。她T毛很少,是从小到大都这样的,不是刻意修整剃除的,却更为性感,他很喜欢。他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花穴里,用力地吸和舔,偶尔舌插进去,感觉到她快了,又插出来,惹得她小腹一紧,喷出更多的水,他像渴极了的人,大口大口地吸。 肖甜意眼睛红了,俯下脸下,将他的阳物含得很深,他那儿很好闻,但着点淡淡的松木香以及麝香味,她吞吐得卖力,想要将他吸出来,可是他只变得更y更大,却不见出来。 她嘴都酸了,哄他,“木深,射给我。” 她那里水淋淋的,让他怎么吃都吃不够,可是他更喜欢入她。 她懂得他意思,说,“没关系。我受得住。你也快了,现在进来。我们一起上极乐天堂。” 他红了眼,将她抱起,整个人站了起来,就她放在洗手台前,道,“撑着洗手盘,看我是怎么干你的!” 她双手撑在,而又因常年练瑜伽,她双腿从后反盘在他后腰上,她这一次没有退缩,没有害羞,抛开了那些矜持,红着脸看着镜子里的他和她,轻声喊,“来呀!” 他双手抱着她腰,猛地撞了进去。她放开了声音。然后在镜子里,看着他的紫红巨物是怎样的极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撑开她的两瓣花穴的。 那种感觉,俩人的情绪都很高涨,她很湿,他笑了,调侃道:“我姐姐真湿,水帘洞一样。” 她从镜子里注视着他,她耳尖红了,说出的话却性感又霸道:“别说话,g我!” 他不再缓慢,不再研磨,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 她胸前两坨漂亮乳肉又荡了起来,他低喘:“自己摸给我看。” 他从后插着她,看她一只手艰难地撑着水手池,一手开始摸自己的r,捏成各种形状。 他加快了速度,一声低吼后,射了出来。 她再度高潮了。 她整个人窝在了他怀里。 他给俩人冲干净,他搂着她,给她摸洗,摸着摸着,又硬了。 肖甜意这一次是真的恐惧了,嗫嚅:“怎么办,这次我真遭不住。” 简沐红了脸,“你看着我吧。” 她点了点头。 她看着他自己用手套动。 他被她看着,动情得更快,他很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她看得心疼,哄他:“你那是拿自己发泄出气!” “我来。”她将花洒放好,水洒在俩人头上身上,他抱着她,她靠着他,俩人甜蜜地亲吻,吻得很深,他将她圈住压在墙上亲,而她双手套住他的巨大,温柔又有技巧地套弄,刮弄挑逗他的马眼,抚摸他的子孙袋,每一处都温柔地照顾到了。 那双小手那么暖,那么软。 她忽地顽皮一笑,躬下身来,“我再帮你含一含。”然后就吃了他进去。她的口腔和她的小穴一样温暖,他要扶着墙才能站稳。 知道他快到了,她吐了出来,那根巨大弹到了她脸上,她俏皮地笑,那么纯真,又那么欲。她吻了吻他的棒身,站起来去吻他。他回抱她,挤压她,用力地捏她的r,不管上面已经全是指印,被他凌虐得可怜兮兮,他手上发了狠。而她却更为温柔地吻他,而双手快速套弄,终于将他弄了出来。 他抱着她许久许久…… -- 第八十九章那是我弟弟有眼光(下) 后来,累坏了,她是挂在他身上的。他抱了她回房,给她擦拭和穿衣。 就像照顾一个小孩子。 他给出了他所能的全部温柔,和细致。 他的呵护、宠爱,他的热情、坚硬、与轻软,她都能感受到。 那种感觉,很甜蜜。 简沐绝非是轻软温柔的性格,可是他全耐心地用在了她身上。 “累坏了吧。”简沐笑着亲了亲她眉心。 又道:“我先去热饭菜,再去给你煮锅甜水。” 说完,他又咬着她唇,戏谑:“我姐姐累坏了的时候,喜欢喝点甜的。” 肖甜意脸颊绯红一片,他看了喜欢得很,他泠泠冷冷的指尖在她脸颊扫过,又是一声轻笑。 她羞得咬了咬唇,全是不自知的性感。 他眸色一深,但克制下去了。他刚才要了她两会,不能再放纵了。 “乖啊,一会儿就有得吃了。”他抽出手来,正要离开,手臂又被她抱住了。 “怎么了?”他俯下身,她飞快地亲了亲他唇,揽住他颈,她将脸埋进他肩窝里去,呢喃:“刚才……我很快乐……我……我很舒服。” 简沐一怔,耳根红了,他抚了抚她脑袋,温柔地回应:“我知道。” 等饭菜好了,可是她却甩赖了。 肖甜意是累坏了,瘫软在床上,任他怎么哄都不愿意起来好好吃饭。 简沐笑着捏住她鼻子,道:“你这么懒,可怎么行?” 她懒懒地回:“是你太厉害了。” 简沐一瞬之间脸红透了,捏着她耳尖摩挲不说话。 她闭着眼本想休息一会儿,可是没两分钟,简沐听见了她小小的,像猫儿一样可爱的小呼噜声。 他只好又来赶她,“姐姐,吃了再睡。” 难得她撒一会娇,身为男人,怎么也得满足她的。于是,他抱她到饭桌上,亲自喂她吃。 这一下,她倒是不好意思了。他喂了她小半碗冰糖雪耳炖木瓜后,她就要下来自己吃。被他按住了。 简沐说,“我不许。” 小短短儿单独坐在一张凳子上,像个小大人似地歪着个头看着俩人。 从前,它和女主银都是同进同出的,经常连洗澡都一起,可是现在这权利被剥夺了。它经常半夜被简沐扔出去客厅,而洗澡时也是。就像刚才,它本想跟着女主银进去一起洗的,但怎么最后就给关外面了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肖甜意伸手去撸了它一把。 抱着吃,不太方便。这一顿晚饭,几乎吃足了两个小时。 等她回过神来一看,十一点多了。 她坐在客厅听钢琴曲,而他在厨房洗碗。 肖甜意问他:“你明天要跑案子吗?” 简沐嗯了一声,回答:“暂时还不知道。明天加班,不过只是上午有一节课,如果不需要跑现场和跑线索,整个白天应该挺闲。” 肖甜意说,“别太累着。” 简沐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工作狂姐姐,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 简沐又说,“明天下午,我四点半就可以下班了。我陪你逛街买平跟鞋。再回星星之家吃晚餐怎么样?我可以提前点好西餐。新开那家的法国酒店,菜式看起来很不错,地道。我们尝尝?” “好呀!”肖甜意快活地在沙发上滚了滚,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 简沐探出头来,就看到了她滚来滚去那一幕,忍不住笑了。 *** 四点半,肖甜意准时到大警官培训学堂。 她将粉色的复古小甲壳虫停在学堂门口,没多一会儿,她就看到简沐出来了。 “嗨,简队!”她用力地招手,笑得像向日葵一般灿烂。简沐坐进副驾驶,将短短赶了下去。 “汪~呜”短短儿抗议。 简沐又将它捞了起来抱着,手脚半缩,得不到舒展。于是叹气:“姐姐,你怎么这么扣呢?买的车小成这样!” “甲壳虫多漂亮,我就喜欢这款,不行?!”她斜了他一眼。 简沐好脾气地道:“有长款的。” “长款不够可爱!”她驳回。 “好吧。”简沐摸了摸鼻尖,顿了顿又道:“可是将来,等我们有了宝宝了,这可怎么办?不够地方使。” 肖甜意又斜了他一眼,“简队,你想太远了。我刚来完大姨妈。” 简沐:“哦,好吧……” 肖甜意觑了他一眼,“很遗憾?” “也、没有吧。我们可以多享受几年没有人打扰的完美性-爱。”简沐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肖甜意耳尖红了,她不再搭理他这个小不正经的。 夏海蓝斯艺术廊那一带就有一条很有情调的步行街。 肖甜意和他打算先去看艺术展,然后再去逛时装精品店。 蓝斯艺术廊的老板洛泽在,也是他表哥的老朋友。 但肖甜意还是第一次见他真人,是一个异常美和有气质的美男子。 肖甜意扯扯他衫袖,他俯下头来,她咬着他耳朵说,“弟弟,和人家一比,你完全被比下去了。这世界,居然还有男人美成这样。他照片不到他真人的万分之一。本来照片就已经够帅了,真人却迷人成这样。妖孽啊!” 简沐低声笑。 “简沐,”洛泽过来打招呼,“这次是我国印象派大师的巡回画展。他的画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画难求,我记得你喜欢印象派,可以慢慢看。”然后又对她道,“肖小姐,你好。慢慢看,有合适的,我会给最优惠的价格。甜心经常和我提到你。” 肖甜意不乐意了,决定调戏一下大帅哥,“阿泽,我姐甜点的老公是你孪生弟弟洛心。你和我姐甜心也是好朋友。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喊我肖小姐,这么生分了呢?” 洛泽含笑道:“也是。算起来,我们一家是亲戚。小意,你随意看。” 他眼睫毛很长,一对深邃眼睛异常漂亮,是通透盈澈如黑水晶的深邃漆黑,只在眼波流转时透出薄薄的一层黛蓝。看得出是个混血儿。而且还很内敛含羞,肖甜意看到他耳廓红了。 简沐轻声笑,“姐姐,收收你的女流氓眼光,会把洛老板吓跑的。” 洛泽莞尔,给俩人递了茶,退了出去,随他们自己看。 肖甜意扯着他,道:“洛泽还真是个妙人。” “他本身是雕塑家,艺术家的气质掩藏不住,还很独特。你会迷恋他皮囊不奇怪。而且他曾是国际刑警,现在也还会为警方提供线索。他身上有y汉又要艺术家的复杂、又融合的气质。”简沐带她去印象派画馆区。 上面印有“花焰?安l”字样。 “天,居然是文安l!他的画技已经登峰造极。”肖甜意无限向往。 画展,重在观赏。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同。所以,他和她分开观看,互不干扰。 但最后,俩人都同时驻足于一幅画下。 是印象派的罂-粟花。 烈艳下,风在动,火红的罂-粟美得犹如幻觉。 明明是那么毒的花,却美成了世间最美好的样子。 “美成这样,又有谁能相信,她是恶之花。”肖甜意无限唏嘘。 “莫奈也画过罂-粟花。莫奈的那对眼睛,只会看、只会画美好的东西。他笔下的罂-粟也是绝美。”她再度叹息。 简沐沉默了许久,手抚在画框玻璃上,温柔地,仿似在抚那些殷红的花朵。他说,“罂-粟花本身不邪恶,邪恶的是制毒的人类。而且,她也有药用价值,人类也不能拒绝吗啡来止痛。凡事,总有它的两面。” 肖甜意静了一会儿,握着他双手道,“木深,你能从过往走出来。我很开心。” “因为你。”他也回握她手,“意,你是我的救赎。” 俩人相依偎,静静站于罂-粟花田下,细细观赏。 “你们和这幅画有缘,”洛泽走过来,看了两人一眼,又道:“我送你们,就当是结婚礼物。” 肖甜意不是扭捏的人,大大方方地应了,“谢谢姐夫!” 简沐嘴角勾了勾,“你每次喊‘姐夫’都特别甜特别乖。” 肖甜意哈哈道:“那是!我姐夫多,你可羡慕不来。” 洛泽摇着头,也是笑。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罂-粟花。近些年安l很少肯作画,也很少肯将画出售了。这次,他答应我卖出三幅。每一幅都被人疯抢,唯独罂-粟。其实,她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叫《elle》。”洛泽用法语念出她的名字,“elle。” “她。”肖甜意说,“elle在法语里是‘她’的意思。的确是很美的名字。” 顿了顿,她又道:“国内人讲究好意头。或许是认为罂-粟花不吉利吧。” 洛泽赫然,“是我不够仔细。你们新婚,好像也不适合,要不……” 简沐接了话,“我们不讲究。而且红红火火,我倒觉得很好。她,并不是毒物,是很美的女孩。” 洛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是她的有缘人。” 洛泽吩咐工作人员来将画打包。 简沐说,“等一等。我想再看一会儿。” 于是,洛泽遣散了人,自己也安静地离开了。 简沐站在那片火焰下,在这里,没有火,没有哭喊声,没有孩童死亡,没有农民百姓咒骂,没有地狱,没有幻觉,只有微风和骄艳。画里的世界,一片恬静。 肖甜意不打扰他,她懂得他的所有心事。 罂-粟花田下,烈焰火海里……这些,得靠他自己走出来。 简沐在一片红色花火里,看见了她的样子。她一对清澈如水的眼睛透过画框玻璃镜片凝视着他。 他牵起她手,说,“我没事。” 俩人十指相扣。 “这幅画很美,暂时先挂在我的小公寓里吧。等我们搬家了,再搬过去。”她提议。 简沐微笑道好:“你是女主人,家中布置听从你安排。” 她微笑着作审视,“在我卧室与客厅的左边那面墙下做一个小间断,挂上这幅画,放一个纯白的法式方桌,铺上纯白的桌布,再放上水晶花瓶,每天都插上两支火红的玫瑰。摆上两张纯白的橡木椅子,我们可以窝在那里喝咖啡,看书,或是聊天。” 说完,她又咯咯笑。 那种过美好小日子的感觉,全出来了。 简沐牵了她手,往外跑,“附近就有一家卖设计师设计品牌的家具店。” “我姐姐,美学水平真高。”他还不忘赞她。 可是她直觉他就是打趣她,哼了一声,“我觉得你在揶揄我。” 简沐肉了把她发,“我是实心实意赞美。” 俩人逛家具店,逛时装店。不一会儿,就大包小包了。 她说的那几款家私,以及油画先一步运过去安装。简沐让李阿姨过去帮看家。而俩人继续逛街。 他给她选了好几对鞋子,不要店员帮忙。他单膝下跪,一只脚一只脚地替她穿上,让她试。 迪奥这一季的设计很不错,平跟,有点芭蕾舞鞋的味道。他说,“你从前跳芭蕾很美。我记得,你跳了许多年。这对不错,衬你。” 肖甜意乐呵呵地踢着双腿,“我现在也还练的。可以保持形T。多种高难度动作,我都可以。” 简沐不动声息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拖了腔调,长长地“哦”了一声。 肖甜意一怔,看他一眼,马上就懂了。她脸红了一片。 简沐在她身边坐下,“很多高难度动作吗……正好我也想和你试一试。” 她推他,“你正经一点。” 他又指了指展示柜上别的款式,店员立即去替他们拿来。 肖甜意有他陪着,自然是一双双地慢慢试,正兴瘾上头呢!他就说,“还有好几家,香奈儿,菲拉格慕,古驰的都可以去试试。你有好几套香奈儿西装,配回她家的鞋子也不错。” 肖甜意摇了摇头,“在这里就挺好。不想来回跑了。” 他轻笑,“你就是懒。” 她试鞋玩得兴致波波,然后又说起了姐姐甜心挑鞋的趣事儿,提到她钟爱周仰杰的高跟鞋。她的大红色婚鞋,水晶鞋全是慕骄艳给她挑选的。“戴妃都穿周仰杰定制鞋呀。穿上它,那种感觉就像戴上了皇冠,成为了公主。还有姐姐的水晶鞋,全世界限量呀!是姐姐姐夫在巴黎度蜜月时无意中遇到的呢!真浪漫!” 简沐听了,暗暗记在心里。她脚的尺码,他是知道的。但此刻,他再度蹲了下来,握着她双足,细细摩挲。 她觉得痒,笑着缩脚想要躲。他又把她那对脚按住,抱在了怀里,一寸一寸地抚摸比划。 肖甜意脸红透了,不好意思地将眼神四幢埔瞄,而店员更是赤红着脸避开了。 她软软道:“木深,你别这样……” 简沐抬头,一对眼睛异常清亮,深深的眼窝里,是一片小小的她的倒映。 他嘴角噙笑,分外地温柔,“姐姐连脚都很美,清秀可人。” 肖甜意嗫嚅,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自俩人成母审,她觉得,她是再也说不过他了的。 憋了许久,她才憋出一句,“好吧,简队,你赢了。我没有你嘴皮子厉害。” 简沐哈哈笑,“我本来就是靠嘴吃饭。而且,我说的是真话,不接受反驳。” 她听了,先是一怔,然后又是一乐,厚脸皮地嘻嘻笑,“嗯嗯,那是我弟弟有眼光!” -- 第九十章别有洞天(上) 简沐一口气给她买了十二双平跟鞋。可以穿两周,每天不重复。 当坐在车上时,肖甜意嚷嚷,“得把我鞋柜塞满了。” 他轻笑:“远着呢!尤其是等你搬去我家住了。我给你整一整个房间放鞋子和包。” 肖甜意吹了声口哨。 简沐目不斜视,注视前方,但她发现他锁骨红了。只听他道:“简氏的股份,我每年有分红。给你买奢侈品,给你好的生活和享受,不是不可以。” 他的话还真是朴实得可爱啊!肖甜意笑眯眯地:“奢侈品我自己会挣钱,自己买呀!等我壕了,每个月给自己买一个名牌手袋。” 他伸过手来肉了把她发,宠溺异常:“我姐姐那么厉害,挣钱买袋就是小情小趣。” 星星之家很安静,但远远行来,就能听见里面的音乐声。 是孩子们在做音乐治疗。 肖甜意去和白鲸和海豚打招呼,互相之间泼水嬉戏,玩得不亦乐乎。就连短短都和白鲸打得火热。 白鲸是口-技大师,模仿短短的叫声,把短短逗得一愣一愣的。 看它傻得不行,肖甜意又是快乐地大笑。 简沐喜欢看她笑。 她永远都是那么充满活力。 法式大餐早已送到。 简沐让人就将桌椅就搬到水上治疗小剧场来。 俩人一边看海豚白鲸,一边赏月,一边吃饭。 蜗牛很好味道,h油来焗,风味独特。 海鲜汤也是,浓郁甘香,牡蛎熬出的汤底是乳白色的,抿一口,鲜甜得不可思议。她“唔”一声,恨不得把舌头并汤一起吞下去。 简沐说,“慢点喝,小心烫。汤底里还加了牛奶,所以很鲜。”然后拿刀切了一小格龙虾递给她,“来,尝尝。” 他把龙虾喂进她嘴里去。 “好棒!”她竖起大拇指。 水里,海豚不断跃起,想引起俩人注意,把水又溅了他们一身。 简沐摇了摇头,“搬来这里吃,失策。” 她咯咯笑,“这样吃很好玩啊!” 美食很快就被她扫光。 工作人员飞快地过来清理桌面,换过新的桌布,摆上两杯红茶,和一小碟夹草莓馅的华夫饼甜点。 一位工作人员捧了一捧红玫瑰过来。另一位在桌边拉凑小提琴。 简沐接过红玫瑰,送给她,“甜意,我爱你。” 她含笑接过,“谢谢。” “MAYI?”简沐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肖甜意眉眼含笑,唇抿了抿,有一道竖着的弯月亮酒窝现出,那一霎,她美艳不可方物。 她放下花,站起,他牵起她手,带着她跳着抒情的舞步。 海豚和白鲸不闹了,居然在水中如人直立,踩着音乐拍子,和他们舞着一样的步伐。 肖甜意见了,忍不住眉开眼笑。 她一直都是在笑,笑意璀璨,毫不止歇。 她快乐了,总是大笑,不会吝啬笑意,乐乐大方。 简沐想,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一直被她所吸引。 他双手卡在她腋下,一用力将她整个抱起。她穿的是新买的平跟鞋,娇小得不可思议,他将她放到他脚上来。 她笑盈盈地揽着他颈,脚踩在他脚面上,由他带着她跳。 简沐低下头来,唇衔住了她的唇。 是不带欲望的吻,甜蜜而温馨。他吻得很细致、缠绵,她摸着他脸庞喃喃:“木深,你接吻越来越迷人了。” 他咬她耳朵,“和你一起练的。” 回应的还是她之前那句“我们一起多练练,效果就好了,那句话。”她脸一霎红透。 简沐看了,喜欢得很,又来咬她小嘴,和她接吻,怎么也不够。 待两人回到家。 一切都按她的构想摆设好了。 但简沐细心地多挑了一件家具。是一张纯白色的圆形真皮沙发,就放在罂-粟花油画下白色木桌椅的旁边。还在圆白真皮沙发下铺了一张带神秘花纹的浅粉羊毛土耳其地毯。 她欢呼一声,扔掉鞋就跑上地毯上这里踩踩,那里用脚趾肉肉,地毯的羊毛顺服得很。她又一把将自己扔进沙发里,那个沙发看起来骨致,但几乎将她整个人包了进去,舒服得要人命。 她又叫了一声。 简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姐姐,是可以瞬间返老还童的。 他将红玫瑰插进白色桌子的水晶花瓶里。 她每天要插两支新鲜玫瑰的愿望,他怎样也是要替她实现的。 这些小女人的浪漫玲珑小心思,很好。 “你快去洗澡吧。”简沐催她。 等她和短短一起沐浴完毕,她裹着大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卧室走,却突然一怔止住了脚步。 她看到,他正站在罂-粟花田下深深凝望。 直到此时,她才醒悟过来,这幅画的尺寸太大了,那片辽阔深邃的罂-粟花田,此刻像着了火,似要将这个小小的家焚烧起来。 “木深……”她喃喃,很担心。 简沐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看到,他紧握拳头的手…… 她走过去,将他的手掰开,手心破了皮,有血珠正冒出来。 她伸出舌头,将血舔干净,然后一点一点地轻吻他手心。 俩人倒在了那方粉地毯上。 他很急切,而她只是包容。 他痛,也令她痛。 过程并不快乐。但是她知道,简沐需要发泄。 最后,他抱着她哭了。 没有声音,只是流泪。 他脸埋在她颈窝,泪湿她肩,所以她知道他哭了。 她轻抚他背,哄:“好了啊,不难过。我们不要难过。木深,乖啊……” 他没有别的话,动作却有些粗暴,想要再度打开她双腿。 这一次,肖甜意温柔地制住了。 她依旧抱着他,说,“木深,你要我可以给你。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敛了脾气,只是紧紧抱着她。俩人就躺在地上,抬头就能望见那片罂-粟花田,她捂着眼睛嗫嚅:“我是不是不该要这幅画……” “对不起意,是我没控制好情绪。让你痛了是吗?”简沐扬起上半身,看着她。 她直直地看进他眼里、心里去,手按在他脸颊上,温柔地说,“我不痛。我知道,你比我更痛。” 顿了顿,她又说,“木深,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你努力想要放下过去,木深我们一起,一起向前行。” 他执着她手,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我会努力。意,我不想令你失望。” 肖甜意轻笑,亲了亲他汗湿的鬓发,坚定地说道:“我弟弟从来不会,也没有让我失望过!” 简沐也是笑,回望她眼神一片温柔。 温柔,而坚定。 这就是她爱的木深。 若他一人,过刚易折; 但他和她一起,就绝不会有过不去的坎。 -- 第九十章别有洞天(下) sāηjíμsんμω 简沐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跑。去寻访了当年认识李罗成一家的人。 简沐将车开往岚山镇。 他再度来到Z跟随妈妈和继父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区域,那栋岚山大楼。 他问了十楼的大厦**老h许多问题。 因为他昨天已去了莫小月家,他找到何天,但问不到更多的线索。甚至连Z和另一个男孩子有来往的事情,何天都不知道。 何天之所以会和他往来,是因为他是化学、生物这两科的天才。而自己的理科里刚好就化学弱一些。而在班上时,每次做化学实验,他和Z都是一组,又兼还是同桌,所以才会有往来;而Z辅导他化学。 正因问不出更多,所以简沐只能再回到起点。 “阿伯,你还记得那个男孩子有什么特征吗?”但凡有一点线索,简沐都不会放弃的。 老h又仔细想了许久,才说,“那个男孩子很丑,还很矮。啊,对了,他是倒三角的那种小眼睛,目光闪躲,加上左边脸颊上还有一颗大黑痣,痣上还长了两条粗毛,整个人又丑又猥琐。反正吧,感觉不像好人!听说十多岁就不读书了,当年的小混混吧。” 这点倒是可以通过这一区域的人口排查,从从前的户籍档案登记一层层挑,应该能找到这么个“容貌突出”的人。就是需要时间。 简沐马上给相应负责这一块的同事打了电话。 对方马上答应了帮他找这个人出来。 简沐谢过老h后,在这一区慢慢走。 他沿着这条主街走,路过许多店铺,也问询了一些人,关于这一带二十五年前的情况、以及这里发生过的一些比较重大,或特别的事。 大家倒是一致记得繁星设计工作室的开业。 说起繁星设计,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题,这一点反而是简沐始料未及的。 原因无非是她们工作室的店铺是当时最贵的商铺,占据了这个老城区最好的街道,最好的位置。 一个六十岁的阿伯说,“后生仔,你别看现在那家肠粉蹈擅像不大。当时繁星设计占据的是整一小层的店铺位置,现在你看到的是后来重砌的,把当年的繁星设计铺面分成了六家店铺分开出租收钱啦!” 简沐很意外,没想到于兰香的店铺生意那么好,从一开始就占据那么大的工作间。 “还没连后面的仓库啊!你也知道的,做生意,仓库很重要的。店面有时小些都没关系,但得有通风、干燥、洁净的大仓库,这样才好存放货品。”阿伯又说。 他再向好些老人咨询,居然还知道了许多细节。 例如,李罗成一直都是住在仓库里面的。他在里面睡觉、住宿,住了五六年。等于是,守仓库的人就是他。 简沐特意绕到岚山大厦的后巷去看,那家仓库现在也改建了,做了一个咖啡吧。 他走进去。 有店员迎上来,招呼他。 他一路向下走,才发现这个仓库有一部分是走向地下的。这一带做了通风抽风抽湿处理。而简沐虽然曾被囚禁,但并没有产生幽闭恐惧这种心理创伤。 但这里,在二十多年前,在李罗成住在这里的时候,肯定是空气稀薄,环境不太好的。 更重要的是,这里令简沐有似曾相识感。很像当年他和甜意被Z囚禁的地方。又或者应该这样说,是Z把囚禁俩人的地牢改造得和他曾经住过的地下室很像。 这也是Z犯罪模式里遗留下来的行动轨迹。如果,他要作案——他每次的作案,绑架人质后,最终都会将人质带到类似的地下室里囚禁。 他不会马上杀死被害人,他会先进行囚禁。 寻找目标、囚禁、玩弄折磨,最后杀害,然后取走尸体的一部分留作纪念;目标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但一开始时会选择年龄和**接近甚至更年老的女X,因为一开始时他作案时还不自信。综合起来,这些就是Z的犯罪模式。 这是一家很有品位的咖啡店,既买咖啡,也买红酒。 简沐站于最底层处,看似在寻找红酒,实则在四处查看。 然后,他也就拿了一瓶25年前那个年份的红酒出来。 “先生好眼光。这支酒是我们老板亲手所挑。”漂亮的女侍者笑容恰到好处,引他往酒窖深处的一间房间去。 “先生说喜欢安静点,上面有爵士乐乐队表演,会有些喧嚣。这里有一间雅间,很适合您品酒。”女侍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往前走。 简沐随她进入雅间,装潢是纯欧式的,简洁舒适。里面还摆有几个巨大的橡木桶作装饰,房间里隐隐透出松木香和葡萄酒的芬芳。通风设施做得很好,一点不觉得闷。 简沐点一点头,“这里很好。” 女侍者将瓶盖打开,醒酒。 “先生,请安静等待。大概半小时后,才是酒最适口的时候。”女侍者笑盈盈的。 他优雅落座,墙上橘红色的小壁灯洒下红光,笼在他卷曲浓密的长眼睫上,他一对雾蒙蒙的眼深邃迷人又难懂,似会说话一般,更不要提他如雕塑、如油画般俊秀的轮廓和容貌五官。 他不经意时投来的一眼,使得女侍者脸红了。 她再说话时,声音颤抖了一下,“先、先生,慢坐。” “可以帮我叫老板过来吗?”他绅士又温和地问道。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这个人含情脉脉的。 “可、可以。”女侍者抚了抚裙摆,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直接的问询会令人反感,从而问不到更多。有时候需要迂回地进行。简沐本就是谈判家,深懂个中道理。 这里的红酒不错。他打算进一箱。甜意会喜欢的。只要一想到她,他就觉甜蜜。 老板来得很快。简沐有目的地和他闲谈,但都绕着大大一个圈子,绝不让对方察觉到他真正想问的。 简沐品了一口酒,在口腔中抿了一下,将杯子放下,含笑道:“很香。还很甘甜,我想波尔多这一年的雨量应该很多。” 老板姓简,可能是同姓三分亲的缘故,简老板很善谈。“那一年,我在香港、上海都开了分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专门去波尔多产区挑选的年份酒,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思甜’。因为那一年波尔多的雨量很足,而日照又够,大家都知道这一季的葡萄酒会很甜。所以得了这个名字。” 简沐微笑,他也爱极了这个“甜”字。他的甜意,就是甜。 “我想要两箱‘思甜’,不知老板可否割爱?”简沐彬彬有礼,说话含羞优雅,处处谦让,这本就足够讨喜了,更何况还是来收藏酒的。简老板很高兴,也是个性情中人,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折扣。 简沐付钱后,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给甜意打电话。 可是电话等了许久,也无人接。 等到她终于接起,他先是笑了一声,问道:“甜姐姐,你在哪里?” 电话线另一头的肖甜意摸了摸鼻尖,看出铁栏杆外的风景,天高云淡,洁净得很。是了,这里是监狱,监狱里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好景色呢?!她戏谑,“呦呦,简队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 他笑回:“我找到了好酒。可以等我们结婚时,宴请亲朋用。” 肖甜意一挑眉,“所以……上班时间你跑去试红酒?简队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令智昏了?” “因为你。”他还是笑,醇厚磁X的嗓音勾人得不得了。她哼了一声,“怎么反赖我?” 简沐问:“你在哪里?要不要过来一起试酒?” 肖甜意犹豫了一下,狱中的广播突然响起……简沐那边突然间静得可怕…… 肖甜意舔了舔唇,试图解释,“木深,我……” “你在重刑犯关押的死囚狱里。那里关押的都是变态连环杀手、重型、死刑,或**罪犯。肖甜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很危险?是什么新闻?!我去和肖甜点总裁说。”简沐一连串话飚了出来。 肖甜意沉默了一下,说,“简沐,我有我的工作。”然后挂了机。 简沐的好心情一下跑光。 但当他走回到品酒室里时,已经换上了面具式的微笑。 他和老板依旧在谈笑风生。 他还赞了这里的装潢,提到这里的装修很好。 老板则说起,建这个酒窖花了他许多心思,单是当初的装修整改,通风设备,保湿低恒温设备就花了许多心思和金钱。 简沐用好奇的口吻提及初始时是怎样的。 简老板一一耐心回答。 与想象中的一样,简老板知道这里曾经做过成衣品仓库,而且仓库被打理得干净、整洁,除了本身因地势问题而有闷感,其他没什么问题。谈得高兴时,他还找来当初的建筑图纸,和地窖初始模样给他看。 从中,简沐又了解到,简老板也是这一区的老人,这里是总店,他生意无论做得多大多好,他还是喜欢留在这里。而他也是夏海本地人,更是这一区长大的人。 于是,俩人的话题很自然地绕回到了繁星设计上。 而简老板也对当年的李罗成有印象。 简老板的印象里,李罗成虽沉默寡言,但对着任何人都很有礼貌。 “他是个安静阴郁,但不惹是生非的孩子。”简老板说。 简沐又再度开始绕圈子,刻意绕开李罗成和繁星设计,谈起别的。 “这一区虽是老城区,现在发展得也很不错。”简沐又这里起了个头,聊了起来。 简老板说起从前的岚山镇,倒有种忆苦思甜的调调儿,也就说了许多。 简沐偶尔插几句,往岚山镇区的逸闻轶事,或重要事情、事故去提。 简老板“哦”一声后,说起了一桩凶杀案。 简沐作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这里又会发生这种事?” “怎么不会?!”见客人不相信又不惧怕这类事情,他说了下去,“这一区说起来还是安全的,也就二十多年前吧,发生了一起入屋强奸杀人案。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说起来我们都是这一区的人,彼此不说叫得上名字吧、也大都眼熟;那个女人挺爱年轻男人,嗯,就是爱俏吧。当年她是离婚的,出入家里的都是年轻男人。她风评不太好,出事后,被发现也多惹人说是道非。” 简沐又问了几句,听到中年的女X被打扮成洋娃娃一般时,他来了精神。 “当年有抓到凶手吗?”他问,刻意避开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怎么没做到,那是大案呢!”简老板说,“那个女人的小腹上被利器刻上了荡妇二字,血淋淋的……” “哎,不说了,影响简先生喝酒的心情。”简老板转了话题。 要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他可以自己去查。 离开时,简沐笑眯眯地道:“下次我带我未婚妻过来品酒。说起来,她还是个咖啡痴,老板你这里的咖啡很香,我在门口就闻到了。” 简老板哈哈大笑,六十多岁的人了,瞬间像年轻了几十岁,难得遇到知音人快活得很。他说,“下次,我亲自煮咖啡给简太喝!简生,你得抓紧时间了啊,赶快将她变成你老婆。” “承你贵言!”简沐笑哈哈,将两箱红酒放进车尾箱。但因喝了酒,所以他没有开车走,只是让咖啡店的接待人员替他将车开去附近停车场。 而他继续在这一区慢慢溜大。 走着走着,因为去得远了,倒是越发荒僻。 前面围着许多车,吵吵闹闹的,吸引了简沐的注意。 他快步走了过去,原来是这边的村口对村屋的拆迁。 这里以前是夏海的一个镇,但现在夏海城市扩建,岚山镇早已划入市区。这一带处于城乡结合部,现在在拆迁,准备扩阔街道起高楼大厦,做**,引入新型人才和公司。 所以,这里的村屋全部都要拆除了。 简沐见到了熟人。 是跟在肖甜点身边的助理许飞。 媒T人总能刮到许多料,有时候比警察还灵敏,简直狗一样。简沐走到许飞身边,和他打招呼,“今天是有什么新闻跑?普通拆迁,肖老板绝对不会跑这一趟。” 许飞笑呵呵的,人很和气,推了推眼镜道:“无利不起早是吧?哎,我老板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嬉皮笑脸道:“这间可是凶宅!” 简沐挑了挑眉。 见他果然来了兴趣,再兼他又是自己老板的妹夫,许飞说的自然就多了,“这里26年前发生了J杀案。女受害者是个行为不太检点的风骚女人,爱包养年轻小帅哥。她当时穿着鹅h小洋装,可是法医检验时一掀开她裙子,小腹上血淋淋地刻着‘荡妇’,而下体惨不忍睹啊……” 简沐眸色一沉,是简老板之前提到过的大案! “听说凶手抓住了。”他说,说话的同时眼睛已经在屋苑开始四处搜索了。 许飞道:“是。本来判了死刑,后来又改为死缓,**。二十六了,他一直上书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他没有杀人。他给各大报社、政府机关、相应负责的机构、社工等部门都寄了信,表大自己被冤枉,提出要还他清白的要求。” 罪犯不断上书,而这里作为凶宅又要拆迁,多种事集合在一起,又翻炒,这件事引起了社会大众的关注。已经相当热闹。 简沐揉了揉眉心,说,“甜意今天去监狱探访那名上书喊冤的犯人了?” 疑问句陈述语气。相当不好惹。 许飞后背一凉,嘿嘿道:“意姐的事,我……我不清楚。你知道的,她脾气大得很,g事情又风风火火的。” 简沐没再理会他,自己四处摸索查探。 这样的村屋,本就不高,要入屋不难,一般爬墙上阳台就可以了。 他又看了看,这栋村屋刚开始拆,施工还没多久。现在即将入黑,施工停了。院子已经拆除完毕,这里的花坛也倒了。 简沐围着整个屋基走了一圈,最后停在这个花坛前,他往上望,上面就是二层和三层的阳台。 他又推了推水管,相当结实。 简沐问许飞,“你知不知道,这栋房子发生凶案后住了什么人家?” 许飞来前早做好了准备,说,“村民都很迷信的,发生了凶案,还那么凶残,当时一屋的血,根本卖不出去了。后来,过了十年,屋主的女儿回来住。她是残疾人哑的,当年书没读好,成母审也一直找不到好的工作,没有多少钱,所以又回到了妈妈遗留下的这栋屋住。倒也一直平安。现在拆迁,应该是得了一笔的。” 说完,许飞也忙他的去了。 他拉过摄影师,站在屋门前,用媒T人特有的,夸张、猎奇的口吻说道:“被看这里将要拆迁,这里当初也是轰动一时的地标,因为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J杀案,听说手法之残忍,令人不忍目睹。今天,这里拆迁,而罪犯还在不断上书,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简沐已经得到了许多有用信息,他再度走回到花坛前,拿起花坛里面的一个小铲子,在那里冬挖挖西挖挖,而这个花坛因为施工原因,已经被铲去了一半,那一半倒塌在路边。 简沐好像看到了一块花坛碎砖的红色印迹。 他小心翼翼地铲开那块砖面,看到了一块突兀的红色渗液,以及一个鞋印。鞋印下是红色印迹与几片红色的花瓣,互相重叠在一起,那块红色渗液很容易被人忽略掉,以为是花瓣印迹。 简沐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马上给局里打了电话。这栋屋暂时还不能拆,而这里必须马上清场! 当年的凶杀案,指向的犯罪嫌疑人画像就是Z! 警车来得极快,黄色警戒线被拉起。 所有人被请出去,而鉴识科的高级化验师门在一一搜集证据和线索。 带队来的是肖甜静。 她g练地指挥着伙计g活,三两部跨到他面前来,说道:“简沐,你下班时间到了。去去去,和我妹谈恋爱去。我妹靓爆镜,你不看好了,小心被别的帅哥拐跑了!” 这话说的,简直令简沐哭笑不得。 他叹了声,道:“那就辛苦你,辛苦大家了。” “好说!”肖甜静猛地锤了他心口一拳,“该快走!” 简沐无奈地揉了揉心口,这女流氓不仅口无遮拦,还暴力。他轻笑,“也就只有景教授受得了你。女流氓?简直是女土匪!”说完,不等她还手,他赶紧迈开大长腿跑了。 -- 第九十一章诱饵(上) 哪里有什么约会,回到家只有他抱着短短对着四堵墙! 简沐气得牙痒痒,正要去街市买菜回来煮饭,就收到了甜意的微信。 小羊肖恩:【我要在公司通宵写稿,帮我喂短短。】 简沐:“……”看来他的姐姐还在为今天的事生气啊…… 简沐给它倒了狗粮,自己拆了一包狗饼干,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唔,”倒还挺美味,N粉很浓。他又抓了一大把扔进嘴里。 这一下可急死了短短,它跳上沙发,拿它的小短腿不断地拨他的手。 简沐肉了它一把,继续吃。 短短:“汪汪汪!”这是我的零食,你给我走开! 简沐将手提电脑放在桌面,开机,进入线上教室,给来自全国各地对谈判学有兴趣和有天赋的警员上课。 在线的老师,还有他哥林深和表哥慕骄艳。 他一边吃狗饼干,一边讲课。课讲得很认真很好,他旁征博引,讲得生动有趣,所有的学员都全神贯注听课;而学员提的问题也很有水准,他和另两位老师也会一一解答。 可是他讲得专注,吃狗饼干也同样吃得专注。 慕骄艳发现了端倪,正是他家甜心常备的狗零食品牌。 等到一个半小时的大课终于结束。一大包狗饼干吃完了。 简沐拍拍手,喝了满满一杯水,觉得饱了。 “呜呜呜~~”短短哭了。 简沐一看它,一对海盗眼一棕一蓝都是水汪汪的,样子怪可怜,他又撸了它一把,“明天给你买两包大的!” 在线课堂里只剩下慕骄艳。慕骄艳说,“狗饼干很好吃?” 简沐摸了摸鼻尖,“哦,还不错。下次表哥可以试试。” 慕骄艳:“……” “得罪你家姐姐了?”慕骄艳推了推金丝边镜框,挺直腰身,坐得笔直,身上是浅香槟金的高级定制西服,一边腿搭上另一边腿,双手挽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禁欲模样。 看了他似笑非笑的模样,简沐呵呵道:“您老人家好一本正经,你家甜心知道吗?” “汪汪!”哈比跳上了慕骄艳膝上,来和它家儿子短短视频,被慕骄艳一掌拍了下去。 简沐说,“今天我发现了Z可能参与过的一宗J杀案。26年前,那时候,他大概15、6岁。应该是第一起案子,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X——和他妈妈于兰香一样的风骚类型。受害人被打扮成洋娃娃模样,但肚皮上刻有‘荡妇’二字。具T的还要等再查证,才能最终确定到底是不是Z。” 慕骄艳沉Y片刻道,“我知道了。我会跟进,你放心。” 顿了顿,他说,“今天,甜意进了死囚狱。她是一个坚毅有主见,有很强上进心的媒T人。这件案子,现在已经闹得沸反盈天,毕竟确实了的话,就是冤案。社会影响很不好。我们在对待媒T方面会很谨慎,这个时候,警方需要甜意和真相集团。她们是良心媒T,是公众真正的眼睛和嘴巴。” “木深,甜意比你知道的要坚强。你应该相信她。也别管她太过。伤感情。她这么多年了,一直这样过来,凡事冲在最前头,不知道畏惧,不懂得危险,也从不畏强权。” 简沐神色一黯,道:“我知道了,表哥。” *** 甜意不回来,他根本睡不着。 简沐抱着短短,窝在沙发里叹气。 抬头看一眼壁钟,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打开电脑网页,随意浏览。然后刷着刷着,就点开了真相传媒的官网,进入了新闻版块。 简沐看到了肖甜意的新闻稿。 照片是今天许飞拍的照片,没有什么引人眼球博出位的字眼,她的文字很精炼富有启迪且尊重事实。 简沐快速通篇浏览。 肖甜意没有像别的媒T第一时间就以攻击警方,质疑警方办案能力、审查力度,以及对司法机构、检察院对物证,法庭判决结果的质疑,以此引流量,高骂战,带动报纸的销量。她另辟途径,从另一方面去阐述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文中,她还引用了她进监狱和该案罪犯曾牛的对话,表大了她的一些推理与看法,侧面表大了对曾牛的同情。转而文风一转,提到了从78年-85年-95年再到2000母审法政鉴识技术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极艰难的摸索,到确立以DNA技术侦破案件的难度跨越,再到今时今日鉴识技术法医学的完善,从国外到国内,简要而拣重点地提了一遍。 里面涉及许多专业知识点,她旁征博引,深入浅出,还加入了一些案例,让公众对警察破案的艰难,到鉴识技术对破案的帮助与作用、以及早年显露的弊端(早年的技术不完善到现在的优势突出)皆说了一遍。 肖甜意引用了美国官休尼特的名言作总结:“Justicede液disjustiied”,迟到的正义绝非真正的正义,因为正义是具有时效X的,就好比如有人遭受到了实质X的伤害,但应有的法律保护却没有及时出现,这就等于没有法律保护。重点还是在于——这项法则的时效X,在受害人已经受到伤害之后,正义才来,这就是不公平不正义的。但我们不应放弃希望,和消极对待,因为“正义不会缺席”,可以在最大的程度上做出弥补。所以我们可以做的是,虽然正义迟到了,但保证它一定到来,这不仅仅是维护个人利益,而是社会,甚至是国家的利益。正所谓“**疏而不漏”,我们也应该有这个信心。还是那句话: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即使不再正义,但还可以做出弥补。就像早期鉴识技术有缺陷,加大了刑侦破案的难度,但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都在一步步改变,使得今日的鉴识技术得到完善,成为帮助警方破案的最佳助力。我们应该对警方有信心。我们也应该深信,法律是公正的,它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简沐嘴角一勾,自言自语道:“姐姐,你还真有意思。” 这篇实时报道下的留言非常多,流量也是巨大,点击浏览量大到了顶峰。当然也有很多不好的,抨击的声音。甚至说肖甜意是无能警方的走狗。 看到这里,简沐揉了揉眉心。但幸好,理智的声音更多,也表示理解警方和当时情况下法庭的判决。也在等最后的结果。 也有同行分析她的新闻稿,说她写得很好很专业,还很犀利。 简沐看着看着,最刷新了一遍,她的文章转载量已经过亿,而她发稿时间到现在才过去半个小时。她的新闻稿还上了热搜。百度热门词条全是她的这篇稿子。 简沐隐约不安。她的稿件太过于吸引人,他怕……怕引来那个最终极的变态。 简沐有点坐立不安,披上衣服,跑去开车,往岚山镇区开去。 他开得有点快,幸好是凌晨,车流不就不大。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实在吓了他一跳,涉及到她,他便成了惊弓之鸟。 他打开免提,是慕骄艳的声音,只听慕骄艳说:“尽管我们知道最好的前摄准备,就是放下诱饵。只有肖甜意能引他出来。可是目前太快了,她突然就成了最强曝光T,如果凶宅J杀案的真正凶手是Z,那么他一定会长年关注这条动向的。现在,肖甜意的名字已经暴露在了大众前,我怕她会有危险。” “我知道,我会保护好她。”简沐语速飞快。 慕骄艳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和甜静夫妇商量过了,你身手好,目前你的最新任务就是保护甜意。我还派了一个新人新面孔跟着,为方便保护,他入住了你们那套小公寓的隔壁单元。你和陈明明一明一暗保护甜意。而且甜意公司这边,还有一位新面孔师姐在跟,她暂时也在真相传媒扮成记者,暗中留意公司这边,方便大家保护甜意。” “谢谢表哥。”简沐十分感激。 “你们小心。”慕骄艳说完挂了电话。 已经驶入城区,虽是半夜,但这里有夜市小食街,所以倒也不算冷清。 他放慢速度,并将车窗放下来,路边摊的烧烤非常诱人。 他心头一闷,想起甜意,如果她在他身边,一定会很想吃烧烤,那他就可以给她买满满一大袋呢! 想到她,他要快点破案的决心更坚定了。于是,他一踩油门,往凶宅开去。 -- 第九十一章诱饵(中) 另一边,肖甜意从在公司开车出去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或许感情上大大咧咧,但别的事上很谨慎细致。当她拐了几个弯后,才后视镜里望去,发现了一辆黑色的小跑。 那辆车不对劲! 一直跟着她! 她放慢了速度,果然,后面那辆车也放慢了速度。 她倒也不怕,她本就胆大,又兼学过柔道和散打,还一练多年,拿来防身还是行的。所以,她一边关注着那辆车,一边看红绿灯拐弯。突然,h灯开始打闪,她再度放慢了车速,堪堪停下,在看到那辆车也在后方十米停下后,她突然将油门一踩到底,小甲壳虫在夜色里似飞了起来般,一支箭般蹿了出去,堪堪闯过了起跳的红灯。而后面那辆车想加速已经来不及了,但它也是狂,无视红绿灯,直接冲了过去。 可是,终究是迟了那么十来秒,小甲壳虫早汇进车流,然后又不知拐哪里去了。 黑色小跑里的人很急,拨了一个电话:“我跟丢了。” 对方顿了顿,说,“别急。你直接去凶宅。她一定在那里。”然后又道,“别再让她跑了。” 肖甜意也是飙车到的凶宅。 停好车下来后,她拍了拍手道:“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 这里被拉了封条,闲杂人等是不能进的。但肖甜意不同,这一次她是和警民关系科合作,能自由进出这里也是得了特许。只不过,她本应是明天由警察陪同前来,但她坐不住。写完新闻稿发出后,就直接过来了。 她沿着屋墙四处查看,虽然已经推倒了一边墙,但所幸及时停工了。证据的重新搜索,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她在花坛边上看了许久,也模拟了从这里踩上去,够着一截水管再往上爬的行动。的确是匪徒容易进入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那时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道路上的监控不多,而城市的楼房尚有不装防盗窗的,更何况是城镇区。村民们全是彼此熟悉的老面孔,更不要提什么变态连环杀手。所以,都是比较随意的房屋状态。 而且即使有防盗窗,对于某些惯偷,混混,有心做坏事的人,要开一把普通的锁,绝不难。 肖甜意从二楼水管往下爬,套了鞋套的鞋子一脚踩在花坛边水泥砖上,然后跳了下来。 她蹲在那里仔细看,警方今天已经从那里做了新取证。她还记得下午和**罪犯曾牛的谈话,曾牛提到,当年他是从正门进入的,因为那里的门锁本就没锁紧,他来时没在意,以为是锁上的,但一用力拍门就开了。他上到二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方红,他一时心慌,脚踩到了方红身上流出的血液,留下了鞋印,然后他是从正门逃跑的。跑时又太慌,下楼梯时摔倒了,所以手扶在楼梯把手上,又到处留下了他的指纹。 再加上,他喜欢方红,一直对她有纠缠,而她讨厌他一直对他恶言相向,所以大家都知道他们之间有嫌隙。一上法庭对他很不利,他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据,且他当时被抓时,警方还从他手里取走了一把可作女子发饰用的全金竹子造型发簪。 肖甜意又踱步到门边,再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思索。当时,她问他,“为什么要取走重要证物。是打算毁灭证据吗?” 曾牛回答的是,“我当年喜欢她,想把她,买了个纯金的发簪哄她,好歹想让她陪我睡一晚。谁知道,她拿了我的礼物,就翻脸不认人。我什么好处都没得着,所以一直纠缠她,想……想要她。当晚,我没想去干什么,就是想去找她谈,可是去到才发现她已经死了。我当时很怕,看到插在她下体的那支金簪,所以……所以我就拿了回去。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那支金簪是我送的……会……会查到我。” 肖甜意已经来到方红的卧房,那里重新画了一个圈,模拟26年前的案子。是按照26年前的照片还原的犯罪现场,就连血迹的扩散范围,也重新用红色笔圈出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哪还有什么血迹,但现在看着依旧Y森森的。肖甜意倒不怕,蹲下来看血迹范围。当年的现场照片她也从甜静那里得到了,她看过,也问过一众刑警以及法医,那些血量不足以造rEn死亡。“荡妇”二字,也是生前刻上去的,刻得浅,并不深,只有一处是用金簪捅成的伤口面积,金簪本身很细,长七厘米,捅进去五厘米且没有碰中重要器官。最重要的是,她会出血流成好几摊,用现在的眼光和犯罪心理学来分析——是因为凶手是个虐待狂,甚至是变态的那类虐待狂,他刻意用刀在她身上手脚大腿手臂上到幢埔割,有深有浅,但都不足以毙命。 其实,说起来,方红真的没死。她只是假X窒息,她躺着的地板上有枕头,应该是拿来闷她口鼻的。但她没死透,凶手以为她死了,就跑掉了。可惜的是,方红听说疯掉了,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里。正因为她没死,所以才判的无期,否则曾牛也等不来今天的以证清白的机会了。 当年,DNA技术还没有普及。在今天司空见惯的DNA测试,在1988年以破案最先进最高效的美国,还是尚未得到法律界认可的新鲜技术,很多人法律界人士甚至没有听说过,所以更不要提在我国国内。 当时,是测试的血型。曾牛和凶手留下的精-液检测出同属A型。最后因此判定了他有罪。 现在再回头来后,以当时我国国内的技术和条件,曾牛的确有动机、有时间、又没有人证,对他不利的物证都是一大堆,所以会有这样的判决,真的很难去计较清楚了。 肖甜意叹息了一声。 突然,门外楼道里传来极轻的声音!肖甜意躲在门后,她深呼吸了一下,从衣袋里取出防身用的弹簧小刀。 一只手从门外伸了过来,直接按了开关,原本还光亮的房间突然变得一片黑暗。 肖甜意猛地冲了出去,一手卡在对方喉部,遭到对方飞脚踢到了手臂,但她手臂一紧一松,以柔克刚将人甩飞了出去。 但对方也不是好惹的,随即跳了起来,猛地向她扑去。 肖甜意眼前一团黑,那个人影也是穿着黑衣黑K,行动更是难以捕捉。 她和对方扭打,被狠踢了好几脚,狼狈得不得了,头发也散了。 对方却一怔,猛地收了踢过来的飞腿。单腿“哗”一声,直接踏碎了木地板。 肖甜意被吓着了,知道不是来人对手,正要逃跑,身后一道黑影猛地蹿了上来,一脚就将那人踢倒。 那人也是强悍,猛地跳了起来,在黑暗里,两个人对打了起来。 熟悉感一点点蔓延,肖甜意原本跳得快要扑出胸腔的一颗心居然本能地渐渐平稳了下来。她喊,“木深!” “木深,是不是你?!” 对方那道黑影本就不敌,被简沐一个擒拿手,直接揪翻在地。 可是那道黑影好像不要命,已经喘得厉害,居然还长腿一蹬,跃了起来,扑过去和简沐撕打,招招都用尽全力,非常凶狠。 肖甜意惊呆了,很怕简沐有事,怎么也不愿走。 简沐寻了间隙说,“是我。你快跑!” 那人再度被打趴下。这一下,简沐下了狠力,卸了他一只右手。简沐举起拳,正要往他头砸下去,那人忽然说,“简队,是我,伙计。别打了!” 简沐猛地松了手,从地上跳起来,骂道:“你神经病吗?早点说出来会死吗?!还攻击甜意和我?!” 肖甜意噔噔噔地跑去开灯。 “啪”一声,走廊和卧室的灯全亮了。 在看对方,简沐还是好端端的,就是本就短短的头发此刻乱了些,一头的汗,说不上多狼狈。汗沿着他蜜糖色的脸庞滑下来时还相当性感。 另一个伙计就狼狈多了,脸早肿了,眼睛也肿成了一条线,右手脱臼了,此刻就这样吊着……嘴角都是血,看起来有点惨不忍赌…… 肖甜意:“……” 简沐呸了声,“神经病!” 肖甜意努里,冲上去质问他,“你干什么要袭击我!” 陈明明笑了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们组的师姐本来是保护你的。但是你开车把她撇开了。大家都不知道你去了哪。慕教授说,你会去凶宅,那里危险,让我去。” “我跟过来,突然遭到你袭击,我以为是凶手重回犯罪现场,所以……出手重了点。但发现你头发散开,知道是女孩,哦,是你后,我马上收脚了。” 简沐很光火,重重地又踹了他一脚,把他踩到地板上,“你找死!你撩我打,发神经!” 陈明明要起来,又被简沐踩趴下。 肖甜意急了,“都好好说话!快起来!” 陈明明这才得以站起来,说:“能和简队过招,是难得的机会。可惜,我还是自视过高了,根本不是你对手。” 简沐突然就抓住了他的右手,往上一掰,替他接好了脱臼的手。 “呵,想和我打,你再练十年吧!”简沐十分不悦更不耐,骂道:“滚!” “可是我要保护……” “滚!”简沐又踹了他一脚,几乎没把他人踹下二楼去。 肖甜意:“……”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暴躁了呢…… 陈明明不好再惹上司,识时务地走了。不过他没走远,在对面街等着,决定暗暗保护肖甜意。 “这人就是个神经病!”简沐气得不行。 “他好像有点眼熟。”肖甜意道。 “你见过他的。你第一天进警察学堂,我带的那队新人。他是个人才,身手也是那一届新人里最好的。只有他能跟着我跑到终点,耐力很不错。我本想让他跟我。但我后来换了岗位,他就跟肖甜静了。”简沐说,“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病!” 肖甜意抿着嘴乐。 他不悦,敲她脑门,“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危险。” 肖甜意叹了好气,觉得还是要和他认真谈谈的。于是说,“木深,难道就因为怕危险,我就要放弃我的理想,以及放弃找出真相吗?换了是你,你会吗?你不会,我也不会。我们都是一样固执的人。木深,你说服不了我的。” “从前,那些年,我也这样过来了。在战地,比在这里危险一百倍!我没有退缩,也没有怕。” 简沐安静地听了她话,沉默了许久,才道:“行吧。但你要答应我,让我保护你。你要查什么,我也不拦你。” 肖甜意一静,觉得应该是和警方的部署有关。而简沐这次的行为也很怪,她能感觉出他与以往的不同,他极度紧张。 “好。”她说,“我不会拿我自己的生命来冒险。警方有部署,我照做就是。” -- 第九十一章诱饵(下) “你知道凶手是谁,对吧?!”肖甜意不傻,从许多看似乱成一团的线索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你一直在查的案,和这件案有关系对不对?就是上次提到的某个人的失踪案。” 简沐想了想,已经想到了说辞。他模棱两可回答:“是。就是这件案子。你进监狱探访曾牛,写新闻引起轰动,这里又要拆迁。后面的凶手是谁,一切皆是未知,你处于危险中。曾牛的档案,已经调到我表哥那里了,会替他翻案。虽然已经超过了20年刑事追诉期,但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 背后凶手可能是Z,他不打算说,他希望能尽量瞒过去。 俩人在屋子里继续搜寻,想要找出些不一样来。 肖甜意说,“最高刑事追诉期也就20年吧。” 简沐回答:“也并不是所有的刑事案件都是20年。要看具T案件X质。但是过了20年的追诉期,认为必须追诉的,就必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核准通过后依然可以追诉。” “所以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两个人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一怔,彼此相视一笑。 其实已经是有人住过、重新装修过的房子了。所以,有用的线索真的不会再有了。简沐能无意中发现花坛碎砖那里留下的线索已属极难得和极好的运气。 这么好的运气不会再有第二次。 “咕噜” “咕噜” 俩人的肚子像在唱歌,此起彼伏。 肖甜意根本没有吃晚餐,也就啃了一块面包顶肚饿,一直忙着赶新闻稿。她挑了挑眉,“你在家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你吃什么都不香,不想吃。”简沐难得地撒起娇来。 肖甜意倒是乐了,拍拍他肩头道,“走走走,姐姐请你吃烧烤去!” 肖甜意是个奇葩,并不是坐在烧烤摊档前,来一桌烧烤,就来一罐啤酒。她把一大袋烧烤打包,又回到了凶屋,坐在画了受害人形T和一个个血迹分布的圈圈旁,啃J爪J翅啃得津津有味。 看得简沐直挑眉,忍不住叹:“意,我发现你真是重口味。” 肖甜意继续分析案情,“当年曾牛跑得很急,正门的确有他出入的痕迹,例如他摔倒后手和鞋都沾了受害者的血,他手还扶在了正门门框上,因为当时他太慌张急着逃跑,脚踩到了门口上装修遗留的铁钉而打滑摔跤。他尽管拿东西擦了血迹和正门的手指纹。但鉴识科人员还是探测到了血液反应,更找到了他的皮屑遗留物。这足以证明,他是从正门逃走的。当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又是郊区村民都睡得早,路上倒真是没有遇到什么人。但他当时太慌张,居然忘记了自己是开摩托车来的。走了四十分钟才想起要回去拿车,不然还是会被警察查到他的。于是,他又想往村里去,但这时候恰好遇到了深夜下班回来的村民,再加上他身上有血,神态慌张,村民觉得事情不对劲,当下就抓住了他。” 简沐点头,“如果证实了花坛留下的鞋印不属于他,甚至连血迹也不是他的,也不是方红的,而是凶手的。那他就能重获自由了。” “唔,这家店的烧烤很野味,够劲!不像市区里的烤得太斯文不对路。”肖甜意又吃了串牛肉丸和烤牛油。 “唔,真是太香了。这牛油一咬下去就爆出香喷喷的油来。”她舔着唇道。 简沐好脾气地笑了笑,取出纸巾给她擦拭。 简沐吃了一串火J翅,一直没有说话,眉头也再没松开过。 肖甜意便知道他是在分析案情。 “哪里说不通,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分析呀!”她凑到他身边,用软软的身体蹭着他。明显是想用美人计来为她跑着的新闻“合法”套料。 简沐也不戳穿她,只是说,“这里很奇怪。花坛那里怎么会留下鞋印?以我们追查到的疑犯是个很狡猾,反侦查能力很强,很谨慎的人。即使当时他还小,只有十五六,可是一个人的性格不会改变,他肯定很谨慎,却留下了个这么明显的错误?” 肖甜意绞尽脑汁,得出的也是差不多看法,“能留下鞋印,就证明那些水泥当时是湿的,起码是没g透,那就是刚砌上去没多久,疑犯不可能没发现,即使留下鞋印、血迹,还有你说的花瓣,也完全可以铲掉它们才对。” 简沐想了想道:“有时候你们媒T人知道的甚至比我们警方还多。你们社里有保存新闻的记录吗?如果有,翻找当时的报道和照片,可能会有发现也说不定。” 肖甜意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明天早上让人找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简沐又问,“你是最直接接触过曾牛的人。当时他从案发现场离开,再到被抓住,经过了多久?你可以说得详细点。” 肖甜意总结了一遍,然后说,“前后有一个半小时。村民完全制服他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报案,而是将他带到村保卫室。那里有几个保安在看守整个村的治安。他们问他,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他不打算承认,半个小时无果后,才报的警。等到警察来,他才慌了,就把事情说了。前后两个小时。警察一度**,村民看到那么多血和伤口,以讹传讹,说是死了。但在救护车上,就发现方红只是深度昏迷了。” “两个小时……”简沐低喃,指尖在地面摩挲。 他心中有一个大胆设想,如果是Z故意返回犯罪现场,用水泥砖刻意压住旧的水泥砖呢?这样不就掩盖掉犯罪证据了?从时间上来说,完全说得通! 要想引出Z,就必须要抛出诱饵。 他也学过犯罪心理学,即使不用慕骄艳景蓝和大哥说出口,他也知道,这个诱饵只能是肖甜意。 茫茫夜色里,他深深凝望她,暗下决心: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他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一定! 感受到他过分专注的目光,肖甜意一投眸就和他视线对上了。 她一怔,摸了摸脸,笑道:“你看什么?” 即使夜色深浓,灯光昏暗,可是她一对眼睛依旧明亮灿灿,仿似黑夜从未从来过,一直皆是骄艳。他的意,多么好啊!他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只是想你,所以看看你。” 她嗔,“我一直在你身边呀!” 他坐过来,握着她手细细摩挲。 “我爱你。” 他说。 肖甜意眨了眨眼,“在这么个凶宅说情话?简队长,还说我呢,分明是你重口味!” 简沐哈哈笑,“说明我们天生一对,我知道你不介意。姐姐,你啊,就是一朵奇葩。” 肖甜意扑过去撕他嘴,最后却变成了被他吻住…… 他含着她唇辗转缠绵,双手紧紧握着她细腰,心中却是说:姐姐,我长大了。这一次,不,不,是从今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 第九十二章护花使者(上) 白天,简沐有别的案子在跟,所以没有去真相传媒。 肖甜意则在跟进这个新闻的播报。 她昨天下午已经写出了第一篇稿子,并通过《今日真相》早报,以及早报上市发行后,网站同步发出。以她进重型监狱和曾牛的访谈对话为主要内容,引出对当年案件的讨论,以及凶宅的处置。 这起案子里,从方红被施虐的方向隐隐透露出几点情况,一疑凶是个心理变态,虐待狂;二疑凶憎恨风骚、淫荡的中年女X,目标也是这一类——笔者(本报记者肖恩)推理这是对自身母亲憎恨的心理投射,这类女X可能代表的是疑凶的生性放荡的母亲;三疑凶也可能存在不能正常X-行为的问题,不举等(但的确有在方红体内留下精-斑,更大可能是无法进行正常X-行为,所以做出将金簪插进下-T的变态举动)。 这篇文章很长,是她昨日下午六点写出的稿件,在今天零点时分加版进了《今日真相》报纸里,今早九点已经全面铺货,并在十点全市卖光。报纸上市后,马上也在线上发表了该新闻稿。肖甜意是以笔名肖恩落款。她这篇新闻稿截止目前,在门户网站已大三亿次点击。 现在,她在写的,则是今天的全新的稿件。 待会有一个节目播报,是夏海电视台和真相传媒的合作项目。就是关于这个案子的。 说起来,她们真相抢得了头筹,是率先第一时间做出这个新闻的媒T。昨天下午,别的媒T也在,但挖到的东西都不够深入,仅仅停留在凶宅这一层面上,只是想引人眼球,搏点流量。 肖甜意正在整理文稿,电视台的人过来了。 肖甜点带了三个人过来,笑着说,“意,准备了。我们过去直播间。” 说起来,真相集团做得很大,业务很多,就连直播室都是有的,拥有堪称整个夏海市最好的播音设备。就连夏海电视台,真相都拥有大量股份,所以两家的合作一直很紧密。 所以,这一次的项目,以真相为主,电视台为辅,沿用真相自己的播报室。 肖甜意今天特意打扮过了,穿得也很正式。 她化的就是上新闻焦点访谈或直播用的工作妆,十分端庄得体。 化妆师给她再做了一点处理,加了定妆粉,再把她口红加深了一点。 主持人是夏海电视台有名的主播,也曾当过记者,处理起项目来得心应手。 打光师和摄影师早早做好了准备。 俩人落座后直播访谈节目就开始了。 主持人甄珍说道,“随着前天方宅的动工,引来了一众媒T。大家关心的都只是凶宅,但肖记者却做出了一项深度报告。还从刑事的角度去讨论曾经轰动一时的案件,更让大众知道,曾牛可能是被冤枉的。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去深挖这个案件呢?” 肖甜意挺直腰背,面容端庄,语气温和却坚定地说道:“其实这二十六年来,曾先生一直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他给许多机构寄出信件,表大了要还自己清白的信念。他还给我寄了许多封信。是近些年寄给我的。他说,他看过我的推理,觉得我能替他找到疑点。所以一直在找我。甚至要到了我的电子邮箱和公司电话。我们这半年来也曾通过电话。” 说着,肖甜意刻意停顿了一下,把曾牛寄给自己的信拿出来,在公众前展示。“大家都知道,我是跟进社会版新闻以及刑事案件新闻的记者。这是我的专业。而曾牛看过我写的一系列刑事新闻,认可我的推理和侦探头脑,所以写信来详细阐述了他这件事的经过。我觉得有点意思,或许案情真的别有内情也说不定,更何况,他二十六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这令人动容。于是我去了监狱里。” “说起来,方红一案行凶用的刀具一直没有在犯罪现场、及其附近,还有曾牛家找到。这是其中一个疑点。而方宅前天动工拆迁的新闻,曾牛在报纸上看到了。他告诉我说,他记得,当时他看到方红躺在血泊里,他很恐慌,曾一度扑到阳台上,那里有一把锁挂着,锁是锁着的,但他看到有黑影从二楼卧室阳台下的方向跑过进入了后面的老树林。而当时的方宅还在翻修,二楼卧室阳台下的花坛位置还在修砌,整个庭院都在东挖西挖,以及铺水泥,刚刚垒砌的砖块水泥真的有可能没有g透,从而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我就想,当年会不会留下了什么印迹,例如鞋印之类的没有被发现?于是我还连夜跑了一趟方宅。且最重要和可疑的一点,是阳台防盗锁。阳台的防盗网只有一把简易锁。我看过当年关于锁的照片,这种锁很容易开,甚至都不需要用到千斤顶这类工具。所以真的不排除有人从阳台离开,并再次锁上,故意制造谜团,以加大警方的侦破难度。但当年,曾牛的证词不被采信,认为他是在狡辩。没有这个从阳台离开的疑犯。” “其实当年是排除掉了装修工、水泥工留下的鞋印手印等的,也做了大范围排查,这些工人没有行凶的动机。嫌疑最大的还是曾牛。且当时那个花坛根本没有砌好,只得一个大致轮廓,砌了三分一左右,是沿着那里的几株矮花树垒起来的。即使疑凶从水管下来要找落脚点,最有可能踩到的还是花树的露出泥土的根j部分,即使踩到了未g的水泥,那也是在花坛的三分一处。我和几位同事又走访了还能找到的当年的三个工人,以及办这个案的老警员,他们仔细回想过后都表示,他们当年回到现场后,那个花坛是砌了一半的。但一半和三分一本就概念模糊,且当时又是天黑,鞋印已经被砌起来掩埋了,也不会使人察觉。昨天,警方去得比我早,的确是有所发现。找到了二十六年前被掩埋的鞋印。” 甄珍哦了一声,说,“的确很复杂和曲折离奇。” 肖甜意点了点头,解释道:“大家一定会说,不是留有精-斑吧,直接查DNA就好了啊!可是在当年,还真查不了。即使是走在打击犯罪最前线,和最高新科技的美国,在1988年还是尚未得到法律界认可的新鲜技术,很多人法律界人士甚至没有听说过;直到1994年,包括纽约在内的美国多个州通过了新法律,认可了DNA测试作为证据的合法X。但在我国,DNA用在刑事案件的侦破是在九十年代末了。要论普及程度,大城市基本上都在2000年以后,有的甚至更靠后。所以,在当年,方宅J杀案存在许多的刑侦技术限制条件等问题。” 肖甜意面向镜头,平静而用充满力量的坚定语气说道,“今天,我还想和大家讲一个过去发生过的真实的案件。这件案件受时间、年代、刑侦技术等限制,和今天的方宅J杀案有点相似。” 她润了润声音,开始慢慢讲述,“在1996年11月26日下午,河南省郸城县发生了一件J杀案。刚到马沟村一煤矿打工两天的刘某某,酒后行至马沟村一乡间小路,将放学路过此处的被害人郭某某(女,殁年8岁)强行抱进路边一个废弃的窑洞内实施强奸,在此过程中致被害人窒息死亡。 “刘某某将被害人掩埋后潜逃。当时公安机关由于技术条件限制,一直未能查明真凶。直到2013年,公安机关才从被害人体内提取的生物检材中成功检出一名男性DNA,经过排查,最终查获刘某某,又经过多年追踪,才于2017年3月在新疆克拉玛依市将在此隐姓瞒名打工的刘某某抓获归案。” 讲到这里,肖甜意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所有人的惊叹声。大家都是新闻媒T从业者,都知道新闻直播时要克制知分寸。她们就连惊叹声都是尽力压抑着的。 甄珍马上回过神来,接话道:“所以,现在十分好用的DNA技术,在当年却是很难攻克,极少数人掌握的技术。方宅案能在今天得来转机,也证明了那句话‘**疏而不漏’!” “是。**疏而不漏!”肖甜意接道,“这件案子,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俩人还谈了许久,把社会大众对警方的埋怨,视他们为无能的大众视线转移,肖甜意对刑事案件很熟悉,引用许多法例条文以及法医法政技术,刑侦逻辑等多个方面去尽量客观,不带偏见色彩地讲述这个案件。 滚动屏幕上,有很多人为肖甜意的分析叫好;也有人终于能理解警察的艰辛与不易;更多的是对受害者的同情,也希望看到真相早已水落石出。 警局里,肖甜静一直盯着屏幕里妹妹那张绝美的脸,即使换上了职业套装,挂上职业X的微笑,也难掩她英姿勃发的飒爽劲儿。肖甜静哎了声,自言自语,“老妹,你这张脸绝对是祸害!”不然怎么就能招得Z这种变态念念不忘呢! 爱贫嘴的小李子大叹:“终于有人为我们警察叔叔说话了。不然都没人知道我们的辛苦!” “那是!我老妹可是警方的喉舌,你们都保护好这么个大吉祥物!”肖甜静嘻嘻笑道。 景蓝无奈地揉了揉眉,“你就是个大活宝。” 慕骄艳赞赏道,“小意做得很好。她看似没有为我们警方说话,用词遣句,甚至表大的情感都很中立,但正正是这样,却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她拿捏得很好。2000年前,DNA技术几乎就是空白,基本上就是以检测血型为主。”但他话锋一转,“但这样一来,只怕她已经引起了Z的注意。当年,Z就没有完全得到她,现在……” 慕骄艳十分忧虑,他眉头紧蹙,双手置于案上,不再说话。 刚跑完谈判案,从外回来的简沐站在小会议室门外有十分钟了,自然听到了表哥的话。 他走进来说,“我会保护好她的。今天是陈明明还有真相大厦的师姐贴心保护她。待会我会去跟着,我也会一直保护她。” 简林深轻拍他肩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的工作,我让别的队员分担,你主要跟着甜意。只有很重要重大的谈判案才会劳烦你。” -- 第九十二章护花使者(中) sāηjíμsんμω 简沐光明正大地成了肖甜意的护花使者。 她要再进监狱探访曾牛,他就跟着她去。 在见面室里等候时,曾牛还没来。简沐快速地浏览,她找到的真相新闻资料室26年前的旧档案。 那里有当时方宅的多角度取景拍照,果然庭院一带都是混乱地摆放着建筑器材。水泥车好几车,有两车摆放在二楼卧室阳台下——就是靠近花坛的地方;有三车则并排摆放在另一边。地上还有挖的一道小坑,准备填充水泥。 简沐又翻看卧室,受害人已经抬走了,只是留下一个圈好的人形和几大滩血迹。 肖甜意探头过来看,晒道:“什么整间屋都是血,说得太夸张,哗众取宠。” 简沐则说,“普通人看到这么凶残变态的案件,还以为受害者真的死了,还是觉得很震撼很可怕的,用词上难免会夸张些。” 简沐又翻找照片,留意到了一个洋娃娃,就摆在方红的床上。方红当时有孩子,虽然跟前夫,但岁的孩子会偶尔过来跟妈妈也正常。所以这张照片并非刻意拍的,只是记录犯罪现场时,无意中拍到。 霎时间,所有的血液往他脑上冲!那个洋娃娃肩带上用的就是水手结,是Z的标签! 当曾牛出现在俩人视野时,简沐克制地问道:“你认识李罗成吗?或者叫陈罗成也一样。” 曾牛在凳子上坐下,摇了摇头,看向他时,温顺、平和及冷静,他说,“没有。我不认识这个人。” 简沐看向他。二十六年的监狱生涯,他变得苍老憔悴,但一对眼睛却异常的亮。他看似温顺,实则坚毅。他的腰背弯了,原本一七八的高个子现在看起来就像一米七刚出头,可是他依旧保持干净,也努力挺直腰身。这样的人,不像是个罪犯。 简沐又说,“肖记者相信你,愿意帮助你。而我只相信证据,我能做的就是不放走任何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我对你没有偏见,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一定会还你清白。” 曾牛没有多余的话,只说了一句多谢。 简沐已经看过当年的卷宗,26年前曾牛还是个有点轻佻的人,但现在的他整个气质变了,他变得简单从容,以及不再轻佻。 简沐把两天前警方技术人员拍下的照片递给他,“你看看这个花坛和你以前见到的有什么不一样?” “还有这张,这张是26年前,你被抓起来后,警方到大现场后拍的照片。你可以慢慢看,慢慢想,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 这一次的问话,是有简沐作主导。肖甜意不打扰他办案思路,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些照片和档案记录。 简沐留意到,当看到那个洋娃娃的照片时,她明显怔愣了许久,脸色有些发白,是失态了。 肖甜意并非完全失忆,她只是刻意遗忘罢了。 曾牛说道,“那些影像就像放电影一样,每天每天地在我脑海里重播,一天播放无数次,26年来从未停歇。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我离开时,花坛只修砌了三分一,但你看——”他的手指指着26年前的旧照片,道:“就是那一圈,那一整圈那两米直径的最上层的圈是新加上去的。我绝对不会记错!” 简沐眉头紧蹙,他就是在那一部分挖掘出了重要线索。 现在,就是等局里的犯罪实验室的结果了。表哥负责那里,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加紧检测那些物证的。 果然,曾牛问道:“我也看报纸。昨日的早报我看了,肖记者写得很精彩。也提到了别的冤案也是靠DNA技术获得昭雪。我也知道警方从花坛里挖掘出了证物,我想知道,真的能复原DNA吗?” 简沐抿了抿唇,并不作回答。 曾牛笑了,“警官,你不需要堤防我。我不怕!我巴不得能成功提取出DNA!我从来没有杀人,也没有在当时的还在修砌的花坛边逗留,所以我不惧!” 简沐笑了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只是装修工人不小心碰出血的呢?” 曾牛正襟危坐,一脸专注执着。 肖甜意解释道:“警方还在查,很多事情是不能公开的。不过曾先生,你别太紧张,简警官刚才说过了,只要你没做过,他一定会还你清白。” 她的话说得理性、十分官方,但又不乏真诚。简沐垂下头一笑,他这个姐姐果然很沉稳老到,不会把话说过了。 曾牛把腰挺得更直了,“我信你。” 从监狱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简沐带她去吃好吃的。 可是她想回去真相大厦整理旧资料,看看还有什么能挖的。 简沐则说,“在帽频,都不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他依旧载她去了星星之家。 果然,一看到是通往星星之家的路,她嘴角就止不住勾起来了。 简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就知道的,她喜欢那里天真无邪的孩子,以及狗医生、海豚医生们! 还有那对活宝白鲸呢!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孩子,和动物,构成这世间美好。 他忽然说,“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肖甜意转过头来,他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就笑,“你好好开车。” 他一笑,手抬起掐了把她娇嫩美艳的脸蛋,又放回到方向盘上来。 肖甜意有心事,从袋里取出一支烟吸了起来。 她抽烟…… 简沐的眼神黯了下去。 黑色的烟身,金色的烟蒂,美丽得令人惊艳的一支烟。 是他也喜欢的英国老牌子寿百年。 她突然唔了一声,赶忙把烟按熄灭了,扔进烟灰缸里,道:“我要备孕啦,不能吃烟了!瞧我这记性!” 那一霎,他的眼睛跃动起璀璨的星芒,她一抬眸就看见了,她脸有点红,眼神一飘转开了视线。 他轻笑:“何必浪费,给我抽。” 她杏眼一转,华光流丽,眼尾微微挑起,竟是魅惑得要命的,带又带了一丝英气,既妩媚又飒。他只一眼,怦然心动。 她嗔:“还好意思说呢,备孕懂不懂,你也要戒烟的!还说想当爸爸呢!哼!” 简沐十分善解风情,马上接道:“都听我姐姐的!” 他就是故意的,不说都听我老婆的,却来说“姐姐”!她俏脸一红,转过脸去,无视他! 简沐心情大好,一路上,嘴角都是翘起来的。 等红灯时,肖甜意眼尖,一直盯着后视镜看,然后说,“后面那辆黄色的车不对劲。” 简沐说,“是陈明明的车。你都看出不对劲了,应该要换人跟了。” 果然,等到绿灯时,他们的车开了过去,但陈明明的车不再跟过来,拐了个弯,往右走了。 然后,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且开着开着又离开十米远。肖甜意看了又看,不太能确定,“是哪辆黑色的车保护我们吗?” “是保护你。”他纠正,“嗯,就是那辆。” Z具有很强的反侦探能力,如果他发现有人跟着肖甜意,那就等同于打草惊蛇了。 “以后你可以跟着h杉师姐,她功夫好,而且在保护你时配枪的。你要跑新闻时,可以让她陪着,目前,她的掩护身份就是你们真相的摄影师。她也能随时以摄影师的身份拍环境照,如果有可疑人出现,一定不会放过他。”简沐解释道:“陈明明目前是我们邻居。” 她听了,唇角止不住上扬,“那个活宝啊!哈哈,只怕他没少挨你揍!” *** -- 第九十二章护花使者(下) 俩人才刚走进大门,深水池那边就传来响动,是一对宝贝儿白鲸知道他们来了。 它们大声地叫喊,发出各种声音,甚至还有肖甜意的手机铃声。 它们不亏是口-技大师,模仿得惟妙惟肖,最绝的是,其中一只居然学着简沐的口吻,在那喊,“姐姐,姐姐!” 逗得肖甜意咯咯笑,而简沐脸很黑。 肖甜意快跑向深水池,喊:“你们真是水中哈士奇!” “奇——奇——”白鲸又开始学舌了。 何医生走过来,道:“小木深,你又过来蹭饭啦!” 跟着何医生过来的还有小乐庚和一心一意两头金毛犬。 小乐庚看是肖甜意笑了,喊:“短、短!” 简沐脸颊微红,不甘心道:“何伯伯,我都这么大了……”居然还叫他小木深…… 肖甜意抿着唇乐,从袋里拿出新定做的短短款捏捏加压器,把它递给小乐庚。 小乐庚如获至宝,高兴得绕着空地跑出笛卡尔心形方程式。 何伯伯笑眯眯地道:“在伯伯眼里,你和意永远都是小孩子!” 何伯伯很识趣,打过招呼,就赶紧走了,不妨碍小年轻谈恋爱。 简沐依旧带她去花房用餐,饭堂的大厨跑过来,说,“简先生,今天特级h油从法国空运过来了,还有一些新鲜龙虾和蜗牛和蘑菇。我给你来个h油套餐怎么样?”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 “好。你去准备。”简沐颔首。 肖甜意拿食指戳戳他肩,“你家大厨真厉害,什么餐都会煮。” “他做营养餐真的很棒,我可不能亏待了这里的群星孩子们。更不能亏待了我的姐姐呀!” 肖甜意坐不住,听闻有龙虾蜗牛与h油,就想去偷师。 她借口上厕所,实则溜去了厨房。 只见大厨在做酥皮脆N油蘑菇汤。 龙虾被起出了所有的肉,还被切成小条状,然后再加上新鲜的虾肉,虾头以及龙虾头则拿去做别的汤底。那烟熏味独特中带着薄荷的冷香淬的培根,仅仅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蘑菇,洋葱,培根,鲜虾,龙虾,h油,面粉,淡N油,蛋h液,和手抓饼全备好了。大厨把它们放进烤箱了。 大厨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他乐呵呵的说道:“呀,小肖来偷师啊!那我可不就要下岗了!” 肖甜意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盯着烤炉看。 大厨说,“别急,得二十分钟内。这是窍门啦,喏,传授你!” “是拿h油倒锅底炒的,那个香啊!把所有食材放进去炒,海盐、黑胡椒不能少呀,是秘方!煮好了,别急着吃,绝招来了!放入烤碗,铺上手抓饼,在大圆饼上厚涂上一层金h蛋h液,烤箱190度,烤20分钟!”大厨正说得兴起,烤箱倒是叮一声响了。 肖甜意比谁都心急,“快快快!” 大厨把烤碗拿出来,拿筷子戳面饼面,饼皮已经酥脆,一戳就“啵啵啵”声的响,在所有人耳中听来,简直就是超级爽! “不用学,我会,下次我在家做给你吃。”简沐捏了捏她不停耸动的耳朵,“简直跟小馋狗一样。” “你说谁呢!”她挥舞着拳头。 大厨不高兴了,“专心点看!”然后又戳戳戳,把中间一个○戳出来,金h而香气浓郁的脆皮下是更为浓郁的h油加N油汤,而培根、龙虾和蘑菇一朵朵地浮着,别说还真的太有吸引力了! 大厨将一叠炸好的面包g拿出来,说,“配蜂蜜h油面包g吃是一绝,可以拿面包g点汤吃,也能放意面吃,你们喜欢米饭的话,捞米饭吃更是香!现在我要做最后一步啦!就是撒欧芹碎,这样就卖相完美咯!收官!” 然后又来赶俩人了,“走走走,我还要做一道牡蛎龙虾头浓纯汤浇意面!” 简沐笑着牵了她手回到花房等。 果然,每一会儿,那道酥皮脆龙虾蘑菇汤就上来了。 给他们配的是香软米饭。 肖甜意不急着吃,拿起筷子继续戳脆脆玩,每听见一次啵、啵、啵声,她都笑,玩够瘾了才说,“大厨很风趣。” 他给她勺了许多汤汁进米饭里,替她拌好,又夹了许多小蘑菇和龙虾肉给她,说,“趁热,快吃。蘑菇是意大利少有的一种蘑菇,平常很难寻到。” 她咬了一口蘑菇,果然魔幻般的鲜美甘甜,她唔了一声,只觉人生满足! “你喜欢,我以后常做给你吃。没有意大利蘑菇也没g系,我可以变换一下菜谱。”简沐又将蜂蜜h油面包g一头蘸上汤汁再递给她。 她就笑了,拿着面包g另一头,一边吃一边说,“像在吃手指饼。小时候那种零食。” 不一会,h油焗蜗牛、龙虾牡蛎汤意面,以及一道主菜法式红酒炖J和法式黑猪战斧。 所有菜都上齐了,肖甜意激动得放下筷子,对着满桌菜鼓起掌来,不多不少“啪啪啪”三声。 简沐就笑她,“餐前仪式?” 她睨了他一眼,“哼!” 看到美食反而变成了傲娇小孩的姐姐啊……他摸了摸鼻子,乖乖又虚心地说,“你喜欢吃,我会全部去学做!” 肖甜意更傲娇了,“忘了告诉你,我除了是一个厉害绝世记者,还是个神奇侦探家,以及饕餮美食家,这些菜,我全!会!做!” 然后又猛地捶了他一拳,“弟弟,你娶到我做老婆,你有口福了!” 简沐肉着心脏,勾了勾嘴角,“还很有艳福。” 肖甜意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大快朵颐。 “吃吃吃!吃完下午才有力气继续g活!”肖甜意轻嚷了一声,又忙着往嘴里塞美食了。 简沐只是宠溺地笑,吃得少,忙着给她夹菜。 他倒是希望她多吃点,她快快乐乐的,这样就很好! -- 第九十三章现代科学,是给受害者最好的抚慰 方红的女儿叫黎小鱼,和爸爸一起生活。她**事情发生时,当年的她年仅八岁,她在十二母审,二十岁时又搬回来妈妈家住,家里没有翻新,只是**卧房锁起来不再住人,别的一切,一概没有动。 黎民在两年前搬回夏海乡下大夏镇居住,那里有一套小面积的祖屋,因为方宅拆迁,所以黎小鱼再度搬回到大夏镇,和爸爸住在一起。 简沐和肖甜意一同前往大夏镇找黎小鱼。 黎民不在家,下田地去了。 黎小鱼脸有愁苦态,但对他们很友好,请他们进屋坐,给他们倒了茶。 茶是粗茶,但自家炒的,还挺鲜香。肖甜意说很好喝,赞她有一双巧手。 她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肖甜意就懂了,原来她在网上卖自家茶叶,勉强尚能维持生计。 彼此交流虽然有些困难,来往也慢,但能说得清楚。 当**,警方没接到另一处报案,没有查到那么多;但是真相集团里,当年的那个老记者很能深挖事情,知道黎小鱼曾被绑架,只不过又透擅无损地回来了。他把这则信息记录在了方宅新闻的档案里。因为涉及的又是未成年人,且他访问过黎民,黎民让他保证维护未成年人,不要公开,所以这则新闻并未见报。 当找到这个档案时,肖甜意很激动,觉得这里面绝不简单。若非简沐和她提到要深挖,不要放过当年的任何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只怕她们就要和真相错过了。 知道他们的来意,也知道他们想要问什么,黎小鱼在黑板上写下:我没有受到任何侵害,和虐打,只是失踪了一天一夜,令我最感不舒服的还是被比换上洋娃娃裙,但只换了一条,就被要求停止,穿回原来衣服,绑匪再没出现过。所以,我的确没有遭到X-侵。一天后,他们将我放回原小区。爸爸担心我声名受损,所以坚持没有报警。你们知道的,26年前,那个年代还很保守,更何况还是在小镇上,让大家知道我曾遭受绑架,哪怕没失贞,他们也会当我失贞了,指指点点。口水就能淹死人。不要怪我爸爸。 简沐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一切和Z有千丝万缕关系,但Z最终没有伤害她,更没有将她打扮成洋娃娃,这点和画像有了不符。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但庆幸的是,黎小鱼没事! 简沐注意到了一点,黎小鱼说“他们”! 肖甜意也注意到了,追问:“绑匪不止一个?” 黎小鱼点头,写上:两个。我被蒙了眼,不知道样貌,但我听得出来,一直都是两个。 顿了顿,她又写:奇怪的是,听爸爸后来说,他们要求赎金;但最后的结果又是,我爸爸尚来不及筹钱(而且我们也没钱,有钱的是我妈妈),就将我放回去了。 简沐问:“那你还记得,你是在你妈妈被害后绑架,还是之前吗?抑或是同一天遭受到绑架?” 她写道:我在长大懂事后,曾问过爸爸,爸爸说是在我妈妈出事前一天,在**事情被发现了后的第二天傍晚时分,我被扔回了小区。那时我八岁了。我记得,他们是用一辆灰色面包车将我载到小区后门,那里是条小巷,地理放置有点偏,我就被扔在那。没有人发现。过了一个小时后,才被巡逻到那里的保安发现。当时我没有蒙眼睛,也没有绑手脚,他们在我下车前替我摘掉眼罩,推我下车的。保安发现我时,只当我是迷路了,没细问,只是问了我住那里,带我回去找爸爸。 肖甜意明白,当时的小区管理大多很混乱,也很随意。肖甜意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抬起手来按在黎小鱼手背上,按了按,说道:“都过去了。” 黎小鱼眼睛有点红,然后用口型说道:谢谢你们。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关心她,关心她家,还有人想要还她们家一个公道。刚才,他们就对她说了,从前伤害她**凶徒可能还没被抓到,让她和爸爸都要小心。她虽觉惊讶,但又没有太过意外,当**情,她也说不清,只是隐隐觉得不是这样的。 而简沐和肖甜意,这些热心的人,即使隔了那么多年,依旧还在努力地缉凶。一想到这,黎小鱼唇动了动,叹了声气,然后写道:我妈妈疯了,被关在夏海第二精神病院里一直出不来。我爸恨她从不去看她。你们也知道的……那些流言蜚语……她包养小帅哥这种,不太好听…… 顿了顿,她又写道:我懂事后去探望过妈妈,她疯疯癫癫,颠三倒四地说,那些人威胁她,说她不按他们说的做,就会对我不利。还把我被绑架的照片给她看,她为了保护我,被那个人侮辱了。她说得很乱,但应该是这么个意思。你们可以去看看她,希望这些线索对你们有用。 肖甜意一怔,握着她手说,“小鱼姐,太感谢你了!” 黎小鱼送俩人离开,简沐要了几斤茶叶,她怎么都不肯收钱,三人站在村屋门口磨蹭许久,最后肖甜意一把握住简沐的手,说,“我们收下了,谢谢。” 黎小鱼眼睛再度红了,说,“你们一定要抓到真正的凶手!” “一定!”简沐和肖甜意同时说。 回到车上后,肖甜意马上打开淘宝,找到了黎小鱼的店铺,下单了十斤茶叶。然后晃了晃手机,说,“简队,做善事也要看方式的,你刚才那样,她知道你是施舍。我这样的,才是真的给她带来生意。” “哈哈,寄给许飞,让他和其他同事把茶叶g掉!”她伸了个大懒腰。 简沐斜了她一眼,道:“知道了,姐姐你最聪明!” -- 第九十三章现代科学,是给受害者最好的抚慰 慕骄艳和俩人一起去的第二精神病医院。 在这方面,慕骄艳才是权威。 对于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要试图找出真正有用的供词是非常困难的。慕骄艳更能辨别出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病人胡编乱造的,而哪有又是病人的幻想。 三人同行,车里的氛围有点怪异。 平常特别喜欢和姐夫聊天的肖大记者,今日变得很安静。慕骄艳心下了然,知道是这件案子,勾起了她刻意压抑的不好回忆。 简沐也和他说了,自己暂时还没有提及这是Z的案件。所以,慕骄艳决定还是按目前的节凑来走,不刻意提起。顶多只提及李罗成。 第二精神病医院到了。 简沐将车停好,三人往主楼走去。 慕骄艳说,“即使是精神病人,也有讲真话的时候。虽无法上庭,但能为你们查案带来新思路,以及线索。” 顿了顿,慕骄艳又说,“小意,你的最新报道我看了,关于黎小鱼的绑架案别有内情。你从受害者和其家属那边出发,深挖的背后,是同情,是保护。写得很好。” 肖甜意m,她不怕罪犯看到。还说如果能通过这样激出真正的凶手,那她愿意冒险。” 简沐说,“放心吧。我让当地警察暗中多留意黎小鱼一家。不会让他们一家置身险境。” 慕骄艳说,“你们办事一向有分寸,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进去吧!” 是院长亲自接待的他们。慕骄艳和院长也算是半个同行,再加上他是省厅下来的专家领导,又和查案有关,所以院长表示了理解和支持,也同意慕骄艳在必要时用药。 慕骄艳问起方红的病情问题,院长表示,他是新调任的,之前的院长出国了,已经联系不上。但病情记录有留下来,并让人调了出来。 慕骄艳看透审,说,“精神分裂会产生不同的幻觉,的确不好辨别她话中的真实与混乱。但我可以试试。” 主管陈医生走过来,带三人去病区,一边走一边说,“方红还有暴力和自戕倾向,所以我们有时候会对她使用束缚衣。” 慕骄艳颔首,“没关系。我一直有接触各类精神病患,有应对经验。” 简沐接道:“她的女儿曾来探访过的。每月一次。” 陈医生有印象,回道:“我观察过几次,她见到女儿时的情绪都很平稳。我们也没有对她上过束缚衣。” 慕骄艳问,“那是什么时候,或者说什么原因导致她使用暴力?” 陈医生答:“档案记录提到,曾有警察过来找过她,然后问话途中她突然发狂咬警察。那位警察半边耳朵几乎都没了。那次还得使用电击才能将她从警察身上分开。很可怕。后来,据之前跟的医生,以及我接手后的记录,她每逢4月13号就会发疯,袭击一切近身的人,不得不将她上束缚衣并严格管控起来。” 肖甜意说,“4.13。26年前她遭到袭击那个日期。” 一道道门自动打开了,看得出越往里走,管控越严。 陈医生说,“你们还是小心些好。她最近都没有发作,很乖很安静,就坐在房间里发呆,偶尔还会看书,这个时候看起来很正常,也分得出现实,智力也显示没问题。但保不准她什么时候就发疯的。那个警察是前车之鉴。” 简沐说,“明白了。我们会小心的。” 她最近是处于安静期,所以陈医生为她安排的是靠近活动室的病号房。已经有护士带她出来,到了活动室。 简沐三人进入活动室时,她正在看电影。 是好莱坞的喜剧,律政俏佳人。 陈医生说,“这种剧皆大欢喜,不会刺激病人。我们不能放太悲伤的,不然会有病人自杀。” 应他们的要求,陈医生离开了。只留下一名护士,两名强壮的男护工在门外等候。 慕骄艳营造出来的,是舒适的谈话氛围。 肖甜意坐在她旁边,和她搭讪:“这部剧我看过,女主角很厉害的,通过自身努力,后来考上了哈佛,带着狗狗去上学。很酷的。” 方红头发全白了,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看过好几遍啦!” 然后她又说,“就是现在时兴的,傻白甜吧!但是拍得真不错啊,三观很正,积极向上。哈佛哪有那么容易就考上,但女主不靠任何人这个设定还是很好的。” 肖甜意很意外,看了眼简沐和姐夫。 慕骄艳压低声音对简沐说,“她的意识状态比我推测的还要好。” 简沐点点头,她这个情形,单是这样看起来根本不像精神病患。 慕骄艳查看了她的用药记录,用的是国外最新的药,这个药的效果很好。看来方红的确有了改变。但这个药在国内还在志愿者测试阶段。这个药异常昂贵,看来她是试验对象,否则根本用不起这个药。 慕骄艳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漂亮的铁架子,将它摆放在桌面上。 他指尖轻轻一拨拉,挂着的十多根银色竖条发出叮叮咚咚清脆好听的声音。 方红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慕骄艳拿起一根铁棒轻轻敲击,那是一种独特的节凑。 很快地,她就闭上了眼睛。 慕骄艳用温和的声音引导她,走进特定的记忆空间。 一开始只是问一些和生活相关的问题,她一一回答。回答的内容有些很正常,有些是她的幻想。但不至于颠三倒四。 简沐轻声问,“需要给她用吐真素吗?” 慕骄艳答:“暂时不用。” 和疯子聊天,需要技巧。 慕骄艳决定不再绕弯子,说道:“我们最近见过小鱼呢!她过得很好。” 肖甜意马上接:“我们喝过她做的茶,非常棒。” 简沐引导她,“方红,你想尝尝吗?我们带来了。” 慕骄艳说,“方红,根据我的引导,回到这里来。来,我们泡茶给你喝,在一个很安全,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和你宝贝女儿的地方。”顿了顿,他开始下缓冲——即对精神的保护带,确保她不会崩溃,他将26年前发生过的事,在心理引导的情况下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给她下缓冲,令她不至于崩溃。 “来,一切已经过去。你和小鱼都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当我数到十,请你张开眼睛,”慕骄艳温和地引导:“一、二、三……九、十!” 方红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众人,带着如梦初醒的懵懂,以及清明。 她说,“你们是来问当**的吧?” 那一刻,她看起来无限接近一个正常人。她眼睛不再浑浊,说话条理分明。 简沐点点头,道:“现在我负责这件案子。” “他们是魔鬼!”她忽然说,情绪开始激动。 简沐知道她状态,刚才思绪清明,并非真的就是清醒的。他问:“他们是几个?两个?还是……?” “魔鬼有无数个,魔鬼无处不在!”她突然做了个嘘的噤声手势。 “魔鬼会知道我们说他的!” 简沐眉头紧蹙。 慕骄艳说,“她毕竟是精神分裂,对现实世界的感官触摸,还是有距离,带着幻觉。” 简沐和慕骄艳探讨问话的策略。 简沐说,“根据黎小鱼的口供,当年绑架她的是俩人。而黎小鱼也曾说过,她妈妈在正常状态下也曾提到过是两个人对她施加侮辱。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确定到底是一个,还是一个以上。以及她对曾牛的态度。” 慕骄艳同意他的观点。 于是三人从这个点出发,有技巧地作引导与问询。 慕骄艳示意,由肖甜意去问关于曾牛的事。 肖甜意拨了拨自己“小丸子”头上的发卡,取下它在手上玩弄,并状似无意地问道:“方小姐,当年你那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吧!” “那是!”她很骄傲。 肖甜意又说,“这发卡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呢!我喜欢得很!” 方红有点看不上,说,“当年还有男人送我纯金子打造的一整只发簪呢!金闪闪的,比你的漂亮多了。还值钱!” 肖甜意话锋一转,“是曾牛吧。我最近还见过他。他问候你呢!” 方红撇开视线,眼睛又盯着那个不断发出“叮叮咚咚”声音的铁架装置。 肖甜意一脸疑惑,她看了两人一眼。 简沐和她解释,“方红不反感曾牛,但对他也毫无兴趣,就像当年一样,只是吊着他,想花他的钱。” 慕骄艳也说,“如果他真是凶手,方红绝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 简沐无奈苦笑:“但这对上法庭没有用。只是为我们打开了一个局面。要想还曾牛清白,得有证据。” 慕骄艳说,“一步步来。等鉴识科那边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曾牛就可以排期上法庭了。我们要做的,第一步还曾牛清白;第二步抓住真正的凶手。” 俩人分析的间隙,肖甜意见缝插针地和她聊天。提及曾牛,是最轻微的试探。待会,是会一步步走向激烈的。 果然和大家分析的一样,方红对曾牛完全是纯路人态度。方红诉苦:“追我的人那么多,个个我都答应,我不是很忙?!我是不喜欢他,可是不断送东西给我是他自己要送的,后来又找我要拿去来,怎么会有这么扣的男人!小肚J肠!” 肖甜意说,“那你们没有吵起来吗?” “就吵了几句。我把他赶走了。他还是要脸的,怕我和别人说他抠门呢!”方红答,“而且吧,他还真是舍不得对我动手。” 俩人的最后相处,是在她出事前一周。虽然俩人闹翻了,但没有大打出手,起码方红觉得他没有威胁到她。但就警方而言,从村民的口中提到见到过曾牛来找她吵,还是在事发前一周,就是这人证,上庭对曾牛很不利,也导致了后来的案件判决结果。 简沐开始问尖锐的问题,“方小姐,你应该很爱年轻男孩子吧。” 方红脸上出现了一丝别扭和抗拒,支支吾吾地说,“嗨,不就你情我愿嘛!” 方红当年是下海经商的,她很能g,的确是赚到了不少钱,又兼样貌不错,保养得宜,四十岁了也还漂亮、再加一种成湿U女X独有的魅力,有几个年轻男朋友倒也不奇怪。 简沐点一点头,说,“所以,其中一个凶手,是你放进去的。他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孩子。你喜欢他,放了他进屋。但他多带了一个人,是不是这样呢?” 方红的瞳孔猛地缩小,呼吸也开始变重,她整个人抖了起来,一霎之间,室内的气氛就变了。 慕骄艳温和地说,“方红,看这边。”他敲响铁架子,随着有节凑的叮叮声,她进入了催眠状态。 慕骄艳问:“刚才的问题,是,还是不是?放轻松,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方红闭着眼睛,答:“是。我放他进来的。” “是谁?放谁进来?”简沐用克制的语调问道。 “他说,他叫小李,是我新结交的男朋友。他在酒吧打工,我去喝酒时认识的他。”她说,但肩膀一直在抖,看得出,她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简沐换一种方式问,“作为一个未成年,你和他是包养关系对吧?” 方红隐忍道:“是。我给他钱,让他陪我一段时间。不过他对我说,他满十八了。而且,每次我想和他做,他都推开了,却花了我不少钱。” “小李应该长得不错是吧?”简沐问。 “是、是的。他清秀温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方红答。 简沐转而又问,“那另一个呢?” 方红忽然变得害怕起来,“魔鬼!魔鬼!” 简沐灵机一动。 他忽然问:“另一个男人脸上是不是有一颗很大的黑痣,黑痣上还有两根粗毛?” “是!是!啊!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方红不断地挥舞双手,她猛地推翻了桌子。 简沐将肖甜意护在身后。 慕骄艳试图使她镇静下来。 但她越来越激动,“我不是荡-妇。我不是!” 她开始口吐妄言。 她猛地朝简沐冲过来,扑上去想要撕掉他,但被简沐避开了。 慕骄艳抄起早备好的束缚衣,在护工还没有冲进来的瞬间,已经将她制服,熟练地给她穿上了束缚衣。 男护工看到她双手已经被缚到了身后,不能再伤害人,也就放心下来。 慕骄艳把布塞进她口中,以防止她咬到舌头,自戕。 慕骄艳对护工道:“没事。你们先出去。” 然后,慕骄艳给她注射了带镇静效果的针剂。 果然,不过几分钟,方红就安静了下来。 慕骄艳替她取下布条,她变得安静而顺从。慕骄艳继续用催眠法,让她明白到,在现实里,再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她,她是绝对安全的。 方红在他引导下,进入了睡眠。 慕骄艳说,“不能再问下去了。我们要对病人负责。” 简沐站起来,说,“没关系。我们已经知道了答案。” 一行人各有思索,沉默地离开了医院。 -- 第九十三章现代科学,是给受害者最好的抚慰 留在方宅花坛里的鞋印以及血液的报告出来了。 鞋子是43码的大鞋子,推测男人的个头在1.77-1.82之间。但慕骄艳综合了简沐搜集来的关于大颗痣的信息,他的个子在1.65左右,穿的是36或37码的鞋。为了更准确,慕骄艳还让高级化验师做了力学的分析,层层验证下去最后发现,那只鞋——右脚的受力点在内圈里,证明是一个小脚的人穿了双不合脚的大码鞋。 而关于血液的报告,并非方红,更不是曾牛的。而留下的那五六片花瓣形状的东西,之所以二十多年没腐烂,是因为是假花,用服装材料碎布头等做的,与当年那只洋娃娃裙子上的蕾丝玫瑰花瓣装饰是一样的成分,足以证明出自那只洋娃娃。 简沐赶回警局高级犯罪实验化验室,他们那个团T在化验1室会面。 慕骄艳本身就是生物学博士,对DNA技术有深入的研究,他正在和李文博士探讨怎么开展DNA追溯的方案。 肖甜静给众人带来了消息,她说,“曾牛那边,已经开始排期上庭了。我们和检控官谈过,他当庭释放的可能X很高。” 简沐说,“虽然迟了26年,但我们警方总算是还他一个清白了。” 一众人等都有些沉默。 还是简沐打破了沉默,他道:“现在要怎样证明这些血液DNA是属于谁的呢?毕竟无论是大颗痣还是Z,我们没有他们的DNA样本,无法做比对。” 慕骄艳沉Y道:“我和李博士倾向于采用Y-STR技术,由Y-STR技术可以通过父系里的Y染色T追踪整个家族,如此一来采样的规模可以缩小,也能缩短时间。夏海市是全国最早建立Y库的城市,已有超500万规模Y库,按祖孙三代男吸:3:5计算,基本已经可以覆盖全省市的所有家庭。无论是大颗痣,还是Z,他们都逃不掉了。现在就看这是属于谁的血了。” 肖甜静跃跃欲试,“我马上去找Z的生父陈强采血!” 她正要出去,被慕骄艳拦住了。慕骄艳笑了一下,道:“陈强是个混混,他的NDA序列指纹应该早就录入了!” 李博士叫来助手,俩人一起比对DNA指纹库,等到终于找出陈强的DNA报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李博士的助手去库里把陈强的DNA样本调过来。 李博士则和大家说,“陈强和这次的DNA样本比对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争取这两天做出来。” 李博士已下逐客令,大家也就识趣地离开了,只留下慕骄艳在此一起做实验。 大家离开时,肖甜静感叹道:“我这个妹夫真是神了!果然不愧是百科全书式犯罪学家,我们警界的一枝花。唔,英国玫瑰!好漂亮的一支英国玫瑰!” 简沐笑得特别痞,嘴贱道:“是不是有点羡慕你甜心妹子?后悔当初没有先下手为强?” 肖甜静嘿嘿两声,“不羡慕,他再漂亮也是有刺的。令人难以下咽,只有我妹啃得下!而且,我喜欢老很多很多的!我骑得住他!” 简沐摸了摸鼻尖,这女流氓说话简直是生冷不忌。 一直沉默寡言的景蓝默默走上来,说,“你该回去给二宝喂N了。下班时间到了。” 简沐:“……”看来景教授吃醋了。 简沐开车往真相大厦驶去。 当了目的地,他往四周探寻,看到了一处隐秘树荫后停着的黑色车子。陈明明戴了鸭舌帽,行动警觉又隐秘,他正在一处凉茶摊以借喝凉茶来观察四周环境,感受到简沐目光,他视线转了过来,又不动声息移开了。和简沐没有任何的视线交汇。 一切正常,保护措施也做得很好。简沐放下心来。 他提着一个大水果篮,还有几袋甜品往大厦里走出。 无论是水果还是甜品,肖甜意的同事都有份,简沐三两下功夫把大家哄得开开心心的。 他把一碗甜品拿进甜意房间,才发现她不在。刚好碰上那文件过来的许飞,他说,“意姐去了新闻室,今天她也有节目,还是直播的。我们意姐好厉害,说起最新最前沿的刑事鉴证技术都不需要草稿的。” 许飞识趣,立马带了简沐过去直播室。 简沐立在直播室旁边的仪器控制室里,看着她。仪器室还有一名警局的伙计在,是警民关系科的,也是参与这一期的节目。那位师兄和简沐打招呼,“简队。” “李师兄,辛苦了。”简沐点头回应。 李师兄把今天中午十二时在警局新闻厅召开的记者招待会的事交待,道:“我们那边一接到犯罪实验室关于DNA分析,当年的案子有除曾牛的第三人在的消息,就向所有媒T公开是方宅案的大致情况,也算是还了曾牛清白。这件新闻闹得太大,不及时公布最新查到的信息,不好向公众交待。” 简沐拍了拍他肩膀,“明白。” 仪器室里有一面落地大玻璃,可以看见对面的她,自然她也看见他了。 肖甜意嘴角勾了勾,眼睛笑得特别弯,是在和他打招呼。 夏海电视台的主持人甄珍和她一问一答,整个节目倒是不枯燥。 肖甜意提到了26年前的方宅案,提到了最新的DNA检测技术——Y-STR技术。 甄珍配合着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问起这个新技术。 肖甜意言简意赅地总结表述了一下这个最新概念,“其实这个技术也并非第一次用到破案上了。早在18年,美国就靠这项技术抓住了逃逸了28年的金州杀手。我国也靠此破了几桩陈年旧案。尤其是我国四大迷案之首的白银案,就是靠它破获的。Y-STR技术的妙处就在于,即使没有凶手的DNA,也能锁定凶手。” 见甄珍挑眉,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肖甜意继续说道:“其实,只要我们了解Y-STR技术的原理,也就一通百通了。顾名思义,这是一种以Y染色T鉴定为基础的男性家族检测技术。只要有Y库,就能锁定整个疑凶的家族。这样的情况下,疑凶根本逃不掉。” 肖甜意刻意停顿了一下,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做过,一定逃不掉!”她的视线在镜头前刻意地停顿,造成一种直接的、正面的压比感。 这句话,是她对电视里的凶手说的。她说,他一定逃不掉! 甄珍善于引出话题,话锋一转,又提到了Y库。 肖甜意道:“单是拥有这项新技术还不够,如果离开了Y库,终究只是纸上谈兵。而Y库的建立,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最辛苦的还是我们的基层民警,和刑警们。是靠他们不辞劳苦地跑动,调查,才得以成功建立Y库。个中艰辛,不是我们常人能想到。” 顿了顿,她又提到了更多更新更先进的技术,她先是笑了一下,接着说道:“电视机前在看的不法分子,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不,还有更多的在等着你呢!我们还有以母系家谱为检验基础的——只有母亲的线粒TDNA才会遗传给后代的线粒TDNA检测技术!你以为这就完了,远没有——最近各国科学家还在研究攻坚DNA数据合成的疑犯画像。通过DNA数据分析,甚至已经能给出大致的疑犯轮廓模样,方便全国通缉。这些最新最先进的现代科学,是给受害者们最好的抚慰,使她们得以闭眼。” 仪器室里,转视显示屏里的肖甜意是如此的美丽,夺目生辉,异常耀眼。 李师兄呼出一口气,“这个节目太成功了!局里的意思就是要适当地展示我们的最新破案技术手段,已震慑正在犯罪、以及想要犯罪的所有罪犯。肖小姐很会引申,也在潜移默化里为我们警队说了许多好话。她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女X,值得大家尊重!” “是,”简沐十分自豪,“她还富于同情心。很多媒T其实是通过挖被害者家属的伤疤来博取流量。但她总是从被害人家属的内心出发,尊重他们,保护他们!” -- 第九十四章一日三餐(上) sāηjíμsんμω 等甜意下班后,俩人开车去往家附近的超级市场,去拣时鲜的菜品好回家做饭。 这家超市是新开的,因为合股人有个欧洲人,所以许多欧洲的新鲜食材源源不断地空运过来。里面居然还有一家小型居酒屋,里面的刺身非常新鲜,简沐喂她吃了好几碟晶莹剔透的刺身,填了肚子后,俩人才又继续逛。 吃货肖甜意一边走一边感慨:“有几个不同国家的合伙人开超市还真棒,可以吃到各国绝佳吃材!” 简沐低声笑。 她捶他,他眼尖,发现了意大利刚空运过来的顶级吃材,意大利蘑菇! 货员才刚摆上架,就被他一口气包圆了。 货员吸了口气,笑意都渐渐僵硬了,用商量的语气说,“你看其他客人都没有了。这个很难进货的,要不,你少要一点?” 简队难得地用不可商量的强硬语气道:“不行!我要做给我老婆吃的。我老婆最爱吃意大利的鲜蘑菇!” 听得肖甜意在一旁抿唇偷着乐,一对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货员也有些不好意思,见两人异常恩爱,只好道:“好吧……” 俩人买了靓牛扒,简沐打算给她煎个靓扒;走到海鲜区,居然见到了产量十分稀少的蝉龙虾。因为极其罕见,所以要比一般龙虾更为珍贵,遇上要看机缘,并非有钱就能买到。 简直是把简沐高兴坏了,要了四个。 看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简直和个孩子没两样,肖甜意笑他:“看来我弟弟是很馋了。” 简沐回答得一本正经,“这是做给我姐姐吃的!我不吃!” 肖甜意笑眯眯地踮起脚来,亲了亲他下巴,“乖啊,姐姐分给你吃!” 简沐还要了半斤格陵兰莱伯虾,被她嗤笑其实是他想吃虾。 “看不出啊,我弟弟还是个老饕餮,居然还懂得挑格陵兰莱伯虾。这种虾也很稀少,属于有钱也不一定卖得到的。”她舔了舔唇,显然也是食指大动了。 简沐说,“那也要这里的老板厉害,居然能找来这么优质的货源。”他又拿指腹在她唇角轻按了按,调侃道:“别急,待会给你做好吃的。” 最后,简沐还挑走了两只最大的波士顿龙虾。 肖甜意哭笑不得,“这真的成了虾宴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了一家花店。简沐下车去,要了两支鲜红的玫瑰。 一回到家中,他马上把清水换上,换掉昨日的两支花,把新买的插进水晶花瓶。 肖甜意眼睛有点热,她的木深,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呀! “这两朵花,别扔,还新鲜着呢!”她把两朵花的长花枝剪掉,只留一小截,然后拿了一个透明的圆形玻璃缸装上清水,把两朵玫瑰放进去。两朵玫瑰在水中轻轻漂浮,更觉娇艳。 简沐笑道:“我姐姐是惜花人。” 肖甜意给了他一个吻,“你也是。” 俩人挤在小小的厨房,各做自家的那手好菜。 短短坐在门口,歪着头看俩人在厨房时不时地挤在一起“抱抱”或“打架”,它“汪”一声,继续歪头,歪头,再歪头……它实在看不明白,人的嘴有什么好吃的呢,怎么这两只嘴又咬到一起,舔到一起去了。 “嗷呜~~汪”它更闹不懂了,两只人类怎么都抱着,压着,压在做好吃的料理台上了呢? 肖甜意的毛衣被他手上的酱料弄湿了,她的嘴也肿了,她被吻得气喘吁吁,不断捶着他,“走开走开,我的毛衣报废了!今晚还要不要吃饭的!还做不做啦!” 简沐嘴角一勾,坏笑起来,“当然做!” 肖甜意呸呸两声,“口误口误,你还要不要做菜的!” 他忽地又压了上来,她才刚从料理台上下来,又被他抵在了那里,他头低下来,脸贴着她脸庞,他的唇咬了咬她耳垂,使坏道:“都做。你和菜,都做。” 这菜没法做了!肖甜意并不是矫情的人,她反客为主,一把将他按到了墙上。简沐挑了挑眉,倒是没再动,等她主动。 酱汁和番茄酱黏在她衫上,连里面的衬衣都湿了。黏糊着难受。肖甜意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魅惑得很,眼角斜斜地往上飞着,整张脸美得夺人心魄。简沐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见他呼吸重了,她又是一笑,当着他面,掀掉了毛衣和打底的衬衣。 衣服掉在地上,“嘶”的一声,极轻。 她将高腰裤子也脱掉了。 然后是黑色,极性感的比RA和小内内。 “你做还是不做?”她说出的话极为挑衅。 这个妖精! 简沐舔了舔干燥的唇,然后就是天雷勾动了地火。从厨房,到客厅,再到浴室,最后又回到了卧室。 她被他折腾得没了脾气。 她伏在他身上,他双手紧紧地箍着她腰,那么用力,失了克制。痛得她嘶一声,再一低头去看,腰两侧又是五个指印。她开始胡言乱语:“对着你,简直浪不起来!” 简沐笑着抬起手来,手背放在眼睛上,胸腔震动,显然是在嘲笑她。她俯下身去咬他上下滑动的、极性感的喉结。 他举起手,按在她脑袋后,轻扯着她一大把发,把她的头扯了起来,俩人视线相对,他似笑非笑地警告道:“姐姐,你还想来第四会的话,就继续。” 她翻滚到床的另一边,狠狠道:“不要和你来了。” 他伏到她背上,唇不停地移动着,警告她:“那你还想和谁来?” “滚!”她翻转身,一脚踹去,妄想踹他下床。可是他那身板,肌肉突起,y得铁板一样,是常年练出来的。她踢不动他,还脚痛。 他一把抓住她脚,警告道:“你安分点。别撩!” 简沐得很克制,才能将倒冲的血液又压回去。 他站起,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肖甜意倒也不羞,欣赏着他年轻美好的肉体,还啧啧两声。这身材,穿衣服时很显瘦,阔肩窄腰窄臀的,但脱掉了后……啧啧啧……虽然不是那种大块头肌肉型男,但也真不瘦,八块一块不少,还很y。还要配上这蜜色的肌肤肌理,她话没忍住,脱口就耍流氓,“简队,你是人间极品啊!” 简沐气笑了,她再撩下去,还真得出事。他将居家衣裤一一穿好,又变回克制禁欲的模样,这一回,语气也温和了下来,柔着道:“你歇歇吧。菜,我来做。” -- 第九十四章一日三餐(下) 他将配料准备好,白葡萄酒80ml,白胡椒粉2茶匙,h油40克,淡N油300ml,马苏里拉N酪丝100克. 他将波士顿大龙虾下锅煮,是清水煮,就是做第一步的简单处理工作。这步骤看着简单,但其实也不简单。肖甜意披了一件红丝绒睡袍出来,就倚在门边看他做菜。他一直在对时间,刚够7分钟,他马上把龙虾取出来了。 见她看得入神,简沐就说,“一分钟不能多,也不能少,刚好7分钟,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口感。”然后,他马上将热龙虾浸入备好的冰水中冷却。她好奇,问道:“这又是为了什么?”他耐心地教她,“为了保证龙虾肉的极致鲜嫩。” 她看着他,他用尖刀,再用很巧妙的劲力将整只龙虾的身起出,而龙虾壳先摆在一边。然后又看他把h油倒入锅中,用中小火加热,等h油溶化后,放入洋葱、蒜末去炒,小火炒香后,放入鲜甜但又味道不重的蘑菇,中火炒出水分后,他又烹入白葡萄酒,他耐心地等待酒精挥发后,又倒入淡N油,盐,和白胡椒粉,中火煮至浓稠,N油蘑菇汁就做好了。 另一只龙虾也是如刚才那样处理,加热煮和冰水冷却后,他将两只龙虾壳按形状摆好,放到铺有锡纸的烤盘上,再把切好段的龙虾肉填回到虾壳里面去,浇上厚厚的一层魔鬼N油汁,最后在上面撒入N酪丝,放入烤箱里,用180度的高温,烤至表面金黄色。 待做完这一切,他回头来看着她宠溺地笑,“芝士N油汁很丰沛,拿来下米饭很好吃。米饭我打算先加啫喱来炒。” 然后他又开始做四只禅龙虾。他娓娓道来:“禅龙虾个头不大,但肉质Q弹,我给你做油炸禅虾。” 他很有巧思,将N酪和h油各分成四小块,将它们塞在处理好虾线的虾肚子上,再在外面裹加了蛋的淀粉,裹了圆滚滚的一个,只露出头,然后放进加了h油的锅里去炸。等炸好了,他要拿出黑胡椒洒上去,再加了一些辣椒汁浇裹均匀,他忽然说,“姐姐,看好了。”然后拿起火枪对着四只被油炸得金h的大虾开火喷射。 “滋滋”声起,香气似乎随着空气一起烧了起来。 肖甜意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乖乖,她这弟弟,不仅在床上很有气力很够劲,连做菜都那么性感! 她现在,不仅馋菜,还馋他! 另外半斤格陵兰莱伯虾,他做了道比较家常菜式的油焖大虾,摆上桌时,色泽殷红,看卖相就好吃得很。 他把烩饭也做好了,一回头,就看到她婀娜性感地倚在门边,里面什么也没穿,而腰间只挽了袍带,雪白的肌肤被红丝绒一衬,更是白得冰雪一样,而浅浅的粉色点缀其间,是不一样的妩媚姿态,是餍足后的媚。 这只妖精! 他又看了她一眼,她咬着烟,但没点燃。她是烟瘾起了,但又在戒,所以只咬着过嘴隐。他视线再低下去,深深沟壑绵延,奶白的粉,丰润得可人透了。 他转回视线。 肖甜意挑了挑眉,笑声沙沙,低沉诱人:“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简沐没作声,开始料理那份牛扒。 肖甜意走过去,手按在他手背上,用指尖轻轻挠了他手背一下,道:“接下来的,我来做。” 他手背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去。 他笔直地站在她背后,手握成了拳头。 她煎扒极快,火候控制得快稳准,一看就是做扒的好手。她把一块牛扒翻来翻去,差不多了倒入红酒进去,待酒味散去,她取出入碟。 然后又开始做别的菜肴。 她刚才趁他不注意,卖了一份鸭肉。 她说,“已经有那么多菜了,所以我就选个法式菜肴吧。比较精致,吃得不多,就是尝味道。” 他环着她腰从背后抱她,温柔地问:“是什么菜?” “法式橙香鸭排料理。啊!橙子忘了拿,你帮我去拿,在最大那个黄色菜袋里。”她轻笑着说道。 简沐拿了一只金灿灿饱满的橙子给她。然后帮她切成一小格、一小格备用。 “菜做出来不显不多,但要备的料很多呢!”她一一数着。而他爱听得不得了,只听她数道:“要备鸭穴肉,洋葱,橙子,羊肚菌,黑胡椒,海盐,红酒,h油,迷迭香,香叶,还有桂叶!” 她轻笑声,愉悦又快乐:“你刀工好,帮我把整块鸭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但又得连着,不断断!再在每块上面划十字呀!” “好!”他给她打下手,飞快地划着一个个十字花刀。 她开始起锅了,在冷锅里放入鸭x,皮面朝下,用最小火,她仔细地盯着,等鸭皮被慢慢煎至金h,鸭的油脂全渗出来后,她又加进迷迭香,期间她不断地用勺子淋调好的酱料和油在鸭穴肉上面,又煎了五分钟,她将一整块鸭肉拿起,放进锡纸里包裹严实,醒肉十分钟。 她把早发好了的羊肚菌,放进刚才的煎鸭的锅里,用鸭排的油脂煎了一分半钟,闻到香气为止。 她侧身想要拿配料,碰到了他手臂,他顺势抱着她,她几乎就倚进了他怀里。肖甜意脸有点红,嗔道:“我还要做菜的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要不你给我递红酒呗。我要做红酒汁。” 简沐眸色暗了些,舔了舔后牙槽,将红酒递给她。 她先起锅,放少许橄榄油,把洋葱炒香,放入红酒,以及香叶、桂皮,小火煮3分钟后过滤掉配菜,然后再加入一块h油,她给他解释,“主要是补充一点咸味。等h油完全融化就可以了。香气也会更浓郁。” 最后,装盘也是一种艺术。她把醒好的鸭肉放在漂亮的盘子上,再把三两朵羊肚菌点缀在旁,撒上黑胡椒粉,再放两朵迷迭香,将刚才的红酒汁淋盘,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法式橙香鸭排就做好了。 她双手托着盘,一对漂亮的眼眸笑得弯弯似小月,简沐俯下头来,吸着香气,说,“我姐姐真会做吃的。” 她嗔:“还有一道呢!”说完就赶他去客厅等她。 短短已经开始原地打转了,简沐睨它一眼,唬它,“你干嘛?中毒了?” 肖甜意嗤,“别欺负我短短儿。它是馋了。”转头又对短短笑:“乖啊,我给你留了最大的一块鸭肉,待会给你用清水煮熟了吃,可香啦!” 简沐回到客厅,从柜子里找出几个香氛蜡烛瓶,又把玫瑰花水缸摆在餐桌上,再一一点亮蜡烛香氛,然后又取出红蜡烛插上h铜质古董烛台,准备和他的姐姐烛光晚餐。 肖甜意还在厨房里忙活着,但已经传来了极浓郁极香的肉香味。 他又深吸了一口食物香气,赞道:“谁娶了我姐姐做老婆,谁有福!” 厨房里传来她清脆的笑声,她嗔:“你这是在变着相赞自己。” 等她把菜端上来,是一道禾香J。J被整张禾叶包裹,油淋在禾叶上,再渗下去,香气清新,中和了肉的腻。 他说,“还差一道汤,我来。” 然后他把她推出去,按坐在餐桌前,然后他去做汤。 都是现成的料,很快做好,是一道用两只波士顿龙虾头,和意大利蘑菇熬出来的龙虾汤。 他捏了捏她小嘴说,“刚才你辛苦了,龙虾汤补补。不然你那小身板经不住。” 她瞪他,“正经一点。” 他在她身边坐下,嘴咬了下来,咬着她嘴角,吸了吸,又移下来吸她下巴,然后是锁骨……再然后……她脸色绯红如醉酒,她推开他,喘着道,“简队!够了!” 简沐似笑非笑地挑了挑她微微敞开的睡袍,指尖不经意似地沿着她饱满轮廓划过,她又震了震,猛地攥紧领口紧紧包裹住自己。他说,“谁让你不穿撩我。” 她蹬蹬蹬地跑回房间去,再出来时,穿了一条黑色丝绒裙子,高领,从头包到脚踝。 简沐又看了她好几眼,她太漂亮,肤色又白又粉,水灵得很,这样穿,头发又高高盘起,那洁白细长的脖颈更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她整个人透出一种既脆弱又圣洁的禁欲美感。 那腰,还真是要命的细!简沐咳了一声,说,“你这样,穿比不穿还要引人犯罪。” 肖甜意恼了,这孩子有完没完?!她夹起一块龙虾,一把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嘴! 简沐好笑地吃着龙虾,吞咽下去后,戏谑道:“我姐姐这么不经撩。” 他喂她吃龙虾,喂她喝汤,还把红酒也喂进她嘴里。 俩人正甜蜜着,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简沐说,“别理!” 可是肖甜意才没他那么不厚道,别开他手,去把门开了。 门口站着陈明明,他鼻子动了动,吸了一大口气,才说,“好香!肖小姐,介不介意蹭个饭?” “介意!”简沐几步跨过来,正要一把拍上门。被肖甜意拦住了,她脸有点红,笑着道,“做了很多,你过来吃吧!” “姐姐!”简沐恼了,这人太不知情识趣,来瞎凑什么热闹! “你别这样,你看,人家24小时保护我,也很辛苦的。”于是,她又说,“这段时间你都过来吃吧。你看,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刚才应该拿两份菜过去给你的。” “谢谢肖小姐,我一定不客气!”说完,陈明明大踏步走进去,鞋也没换,一屁股坐在了短短旁边那张椅子上,还不忘和它打招呼,“嗨,小矮子,你好。你也在蹭饭吃呀!” 简沐举起拳头恨不得揍死他,被肖甜意拉住了。 俩人在玄关那里拉扯,他说,“他那什么话,真不礼貌。” 肖甜意哭笑不得,“短短都不跟他计较,你计较什么!” 最后,那一顿饭,吃得是很不爽,简沐全程臭着脸。 等陈明明终于吃完了,他风似地将他推出去。 当听见门嘭一声关上,肖甜意从厨房出来,咦了一声,“怎么他走得这么快,还有饭后甜点呢!我刚焗好的草莓夹心华夫饼。还煮了一大壶咖啡呀!” 简沐说,“他还有事,就先过去了。他得盯着街道的,我们别妨碍他。” “哦,”肖甜意招呼道,“那你过来喝。” 简沐又有些心疼她,说,“你别忙了,快坐下。我去洗碗。” 她走过来,挽着他手臂,撒娇道,“我们一起品咖啡赏月啊!待会再一起洗碗好不好?” 简沐亲了亲她眼角,温柔地道,“好。” 买餸煮饭,一日三餐,两相依偎,这就是世俗里的幸福啊,哪还有什么不好。 他抱着她,坐在阔大的飘窗上赏月,她煮的咖啡很好喝,他抿了一口,忽然喊她,“意。” “嗨,”她回头,“怎么啦?” 她笑意盈盈,那么璀璨。他的指腹轻按在她眼角上,细细摩挲,他说,“我现在很幸福。” 她同他头碰头,道:“我也是。” 我很幸福。 我也是。 -- 第九十五章一场突袭(上) 这些天,肖甜意做菜都做得挺多,预了陈明明的饭,做三个人的菜。 一连吃了十天,陈明明都自觉不好意思了,和她一起下楼送她去上班时,在电梯里对她说道:“意姐做的菜还好吃了,我感觉我都胖了。” 肖甜意捏了捏他手臂肉,说,“没胖,是更结实了!你们辛苦,就应该多吃点。” 而到了她下班时间,简沐都会亲自接她回家。他白天上午没有课时,也会送她去公司,殷勤得很。 这天,简沐又按时去接她下班,刚进入大厦,就被前台叫住。前台小妹说,“有我们家肖大主编的快递哈!刚好你来了,帮拿上去呗。” 简沐礼貌地笑了笑,道好。 简沐给大家带了芝士蛋糕,大家围着他转,高兴坏了。 许飞说,“简队,我们简直是巴不得你天天来接送!” 肖甜点带着自家妹妹从办公室出来,一见了有吃的,就欢呼,“一开完辛苦的会议出来就有吃的,太棒啦!” 知道甜意爱吃草莓的,简沐把草莓芝士蛋糕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来,递给她道:“试试,不会太甜。里面还加了玫瑰花,很好吃。最后一块了,今天被我抢到了。” 原来其他人的都是原味芝士蛋糕,只有她的是例外。 肖甜点哼哼两声:“妹夫,你偏心!” 肖甜意笑眯眯地,拿过蛋糕吃了一口,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眉眼一弯,含了半粒草莓喂进他嘴里,“唔,真好吃!” 一众人怪叫着散了。 肖甜意眼尖,说,“这是什么?” 简沐说,“前台给你拿的包裹。不是你网购了东西吗?” “没有啊!我最近都没有买东西。”肖甜意将蛋糕吃透审,开始拆包裹。 包得还挺复杂,最后一层揭开,露出里面漂亮的酒红色心形盒子,漂亮极了。 她就笑得一脸揶揄:“简队,你这么浪漫,还送礼物给我啊,为了高气氛,还用寄的?” 简沐无奈,摇了摇头道:“真不是我。” 她挑了挑眉,将盒盖打开。 突然,盒子掉到了地上,一只玩偶掉了出来,摔断了手。 简沐垂眸一看,是一只穿着嫩苹果绿色吊带洋娃娃裙的洋娃娃,洋娃娃的做工很精细,眼睛很大很有神,大眼珠还会动,一对长眼睫浓密卷曲,漂亮极了,而左眼眉下来还有一粒极细的痣。 洋娃娃肩上两条细细的麻绳上缠着嫩绿的丝绸拧在一起,在颈后挽了一个水手结…… 她整个人倒退了两步,撞到了桌子才堪堪停住稳住下坠的身体。简沐抬眸看她,她全身颤得得厉害,一张脸惨白。 刚好肖甜点走过来拿文件,看到地上洋娃娃,咦了一声,拣起看了看说,“做得太精致了,这个很贵呢!哎,这样子还和意有点像。妹夫,你特意定制的礼物?” 简沐克制了下来,淡淡道:“甜点,你把它放桌面上。这是有人故意恐吓。”说完马上打电话给警局,让肖甜静带鉴识科的化验师过来。 他则冷静地带上手套,取起桌面上的洋娃娃检查,一边说道:“甜点,麻烦你了,帮我照顾一下意。她被吓着了。” 师姐h杉也过来了,她马上去调整栋大厦的监控细看。许飞得了肖甜点命令,也让大家先回家去。 前台小姐被请了上来问话,每一会儿,肖甜静就带队到了。 一同来的还有慕骄艳。 慕骄艳发觉到她很不对劲,情绪极度不稳定,整个人陷进了自我封闭状态。他马上开始给甜意做脱敏心理治疗,引导她走出来。他一边深呼吸,也调整甜意的呼吸,让她一步步从封闭状态里走出来。 慕骄艳忽地打了个响指,她震了震,终于清醒过来。 简沐担忧地看着她,问:“你还好吗?” 鉴识科的陈主任说,“提取到了五枚不同的指纹,但不能确定有没有疑犯留下的。其他的还要等回去详细化验。”说透审,带着洋娃娃先一步回犯罪实验室。 慕骄艳说,“是他的签名。水手结,还有裙底内衬的直接签名。他是在昭示,他回来了。所以根本不惧怕我们,还故意留下线索。” 简沐一拳捶在地板上。 肖甜意看见他手背出血了,心很疼,捧起他手,说,“我不怕!” 顿了顿,她又说,“当年囚禁我们的人回来了是吗?!他就是你们现在在查的案件的凶手吧?那个李罗成?他是Z是吧?” 她终于问了出来。 简沐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他们要打赢这场仗,就必须勇敢地直面过去。“是。”他点了点头,“但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并抓到他!意,你别怕,没有人再能伤害你。” 肖甜意脸色还是很白,唇上也没有血色,但她眼神是坚定的。她给他清理手背伤口,涂上碘酒,俯下头来轻轻吹了吹,看着他眼睛道,“我不怕。有你,有大家在。我不怕!” 这简直就是一场突袭!是Z的突袭!简沐咬了咬牙,他不会怕!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抓到Z! 突然,简沐手机传来特设的铃声,是谈判队的来电! 他接起。 同时,肖甜点也收到了特殊信息。她站起,打算亲自带队,对甜意说道:“妹子,你回去,留在家里。出了一单很轰动的新闻,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在我们城很着名的跨海大桥景点!” 简沐放下电话,抱歉道:“意。我大哥在另一场谈判案里,走不脱。这一件事,已经引来了全城的媒T记者,过于轰动影响不好,我必须马上过去处理,是一件危机谈判。” 肖甜意摸了把头上冷汗,说,“是什么案子?我们车上说。我作为媒T人,也要去参与!”顿了顿道,“大家别担心我!我没事了。” 慕骄艳一直在观察她的状态,此刻点了点头,“我陪你去吧。h杉和陈明明贴身保护你。还有甜静一整支队伍在。简沐你放心办案。” 于是一众人马上坐上车去。 简沐已经先行离开,赶过去和阮武汇合,此刻是阮武在谈。 他一边开车,一边对阮武说,“拖延下去。我最迟十分钟一定到!” 而肖甜点和许飞带着摄影师也赶过去了;肖甜意则和慕骄艳,h杉一辆车。陈明明保护她,跟在她车后面。 肖甜静自己开一辆车,早早就飙车冲了出去。 -- 第九十五章一场突袭(上) sāηjíμsんμω 这些天,肖甜意做菜都做得挺多,预了陈明明的饭,做三个人的菜。 一连吃了十天,陈明明都自觉不好意思了,和她一起下楼送她去上班时,在电梯里对她说道:“意姐做的菜还好吃了,我感觉我都胖了。” 肖甜意捏了捏他手臂肉,说,“没胖,是更结实了!你们辛苦,就应该多吃点。” 而到了她下班时间,简沐都会亲自接她回家。他白天上午没有课时,也会送她去公司,殷勤得很。 这天,简沐又按时去接她下班,刚进入大厦,就被前台叫住。前台小妹说,“有我们家肖大主编的快递哈!刚好你来了,帮拿上去呗。” 简沐礼貌地笑了笑,道好。 简沐给大家带了芝士蛋糕,大家围着他转,高兴坏了。 许飞说,“简队,我们简直是巴不得你天天来接送!” 肖甜点带着自家妹妹从办公室出来,一见了有吃的,就欢呼,“一开完辛苦的会议出来就有吃的,太棒啦!” 知道甜意爱吃草莓的,简沐把草莓芝士蛋糕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来,递给她道:“试试,不会太甜。里面还加了玫瑰花,很好吃。最后一块了,今天被我抢到了。” 原来其他人的都是原味芝士蛋糕,只有她的是例外。 肖甜点哼哼两声:“妹夫,你偏心!” 肖甜意笑眯眯地,拿过蛋糕吃了一口,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眉眼一弯,含了半粒草莓喂进他嘴里,“唔,真好吃!” 一众人怪叫着散了。 肖甜意眼尖,说,“这是什么?” 简沐说,“前台给你拿的包裹。不是你网购了东西吗?” “没有啊!我最近都没有买东西。”肖甜意将蛋糕吃透审,开始拆包裹。 包得还挺复杂,最后一层揭开,露出里面漂亮的酒红色心形盒子,漂亮极了。 她就笑得一脸揶揄:“简队,你这么浪漫,还送礼物给我啊,为了高气氛,还用寄的?” 简沐无奈,摇了摇头道:“真不是我。” 她挑了挑眉,将盒盖打开。 突然,盒子掉到了地上,一只玩偶掉了出来,摔断了手。 简沐垂眸一看,是一只穿着嫩苹果绿色吊带洋娃娃裙的洋娃娃,洋娃娃的做工很精细,眼睛很大很有神,大眼珠还会动,一对长眼睫浓密卷曲,漂亮极了,而左眼眉下来还有一粒极细的痣。 洋娃娃肩上两条细细的麻绳上缠着嫩绿的丝绸拧在一起,在颈后挽了一个水手结…… 她整个人倒退了两步,撞到了桌子才堪堪停住稳住下坠的身体。简沐抬眸看她,她全身颤得得厉害,一张脸惨白。 刚好肖甜点走过来拿文件,看到地上洋娃娃,咦了一声,拣起看了看说,“做得太精致了,这个很贵呢!哎,这样子还和意有点像。妹夫,你特意定制的礼物?” 简沐克制了下来,淡淡道:“甜点,你把它放桌面上。这是有人故意恐吓。”说完马上打电话给警局,让肖甜静带鉴识科的化验师过来。 他则冷静地带上手套,取起桌面上的洋娃娃检查,一边说道:“甜点,麻烦你了,帮我照顾一下意。她被吓着了。” 师姐h杉也过来了,她马上去调整栋大厦的监控细看。许飞得了肖甜点命令,也让大家先回家去。 前台小姐被请了上来问话,每一会儿,肖甜静就带队到了。 一同来的还有慕骄艳。 慕骄艳发觉到她很不对劲,情绪极度不稳定,整个人陷进了自我封闭状态。他马上开始给甜意做脱敏心理治疗,引导她走出来。他一边深呼吸,也调整甜意的呼吸,让她一步步从封闭状态里走出来。 慕骄艳忽地打了个响指,她震了震,终于清醒过来。 简沐担忧地看着她,问:“你还好吗?” 鉴识科的陈主任说,“提取到了五枚不同的指纹,但不能确定有没有疑犯留下的。其他的还要等回去详细化验。”说透审,带着洋娃娃先一步回犯罪实验室。 慕骄艳说,“是他的签名。水手结,还有裙底内衬的直接签名。他是在昭示,他回来了。所以根本不惧怕我们,还故意留下线索。” 简沐一拳捶在地板上。 肖甜意看见他手背出血了,心很疼,捧起他手,说,“我不怕!” 顿了顿,她又说,“当年囚禁我们的人回来了是吗?!他就是你们现在在查的案件的凶手吧?那个李罗成?他是Z是吧?” 她终于问了出来。 简沐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他们要打赢这场仗,就必须勇敢地直面过去。“是。”他点了点头,“但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并抓到他!意,你别怕,没有人再能伤害你。” 肖甜意脸色还是很白,唇上也没有血色,但她眼神是坚定的。她给他清理手背伤口,涂上碘酒,俯下头来轻轻吹了吹,看着他眼睛道,“我不怕。有你,有大家在。我不怕!” 这简直就是一场突袭!是Z的突袭!简沐咬了咬牙,他不会怕!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抓到Z! 突然,简沐手机传来特设的铃声,是谈判队的来电! 他接起。 同时,肖甜点也收到了特殊信息。她站起,打算亲自带队,对甜意说道:“妹子,你回去,留在家里。出了一单很轰动的新闻,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在我们城很着名的跨海大桥景点!” 简沐放下电话,抱歉道:“意。我大哥在另一场谈判案里,走不脱。这一件事,已经引来了全城的媒T记者,过于轰动影响不好,我必须马上过去处理,是一件危机谈判。” 肖甜意摸了把头上冷汗,说,“是什么案子?我们车上说。我作为媒T人,也要去参与!”顿了顿道,“大家别担心我!我没事了。” 慕骄艳一直在观察她的状态,此刻点了点头,“我陪你去吧。h杉和陈明明贴身保护你。还有甜静一整支队伍在。简沐你放心办案。” 于是一众人马上坐上车去。 简沐已经先行离开,赶过去和阮武汇合,此刻是阮武在谈。 他一边开车,一边对阮武说,“拖延下去。我最迟十分钟一定到!” 而肖甜点和许飞带着摄影师也赶过去了;肖甜意则和慕骄艳,h杉一辆车。陈明明保护她,跟在她车后面。 肖甜静自己开一辆车,早早就飙车冲了出去。 -- 第九十五章一场突袭(下) 夏海大桥上,此刻是水泄不通。 h杉开车,肖甜意从一坐上车,就马上打开搜索,知道了大致情况。 一名40岁左右的女人,全身赤-裸站在桥的外栏上,她手只要稍微一松,就要坠下去了。 很多媒T都已经拍到了照片,虽然都是远镜头,人脸模糊,但已经足够引起轰动。 肖甜意第一个问题不是问“这个女人为什么自杀”,而是问:“她全身赤-裸这样走来,会引起很多人注意吧,应该早就报警拦下她了啊?” “难道是精神病?”她喃喃。 桥的一段靠近一个小岛和峡谷,这里是最高的水平面,桥面离海面将近五十米高,侧靠着一处山林,树荫浓郁,树色葱茏,而大海深邃碧沉,说起来是个绝妙好处,但又因其风景秀丽与幽静,反倒成了自杀圣地。 桥全长极长,这里只是其中一段,而肖甜意他们的车,到了这里就进不去了。 慕骄艳和h杉带着她下车,慕骄艳出示证件,拉起警戒线的伙计也就放了三人进去。 对面的山林崖壁上站满了看戏的人,也有大批的媒T在拍照,做直播,更有一些脑残民众在大叫:“跳啊,怎么还不跳?” 现在这种情况,波及太大,所处地理环境又阔广,想要警察赶出所有媒T和恶意的百姓是不可能了。 肖甜意虽是媒T人,但现在绝不是做新闻的时间,那些可以过后做。作为有良心的媒T人,她不能在此刻,往事主极其家人们的伤口上撒盐。 简沐和肖甜静也就比肖甜意他们早到十分钟,简沐和阮武一起,在劝她下来。 慕骄艳看了眼四处环境,这一带是警察划出来的圈,旁人进不来,肖甜意是安全的。于是示意她和自己过去看看。 为了不打草惊蛇,h杉留在警戒线处装作记者在拍照。 简沐:“问她叫什么名字。” 肖甜静作为简沐的助手,当起了资料搜集员给递送物料的人。她从采购员小李子那接过厚毯子,走到了简沐身边。 而贺丹做策略员,在不断地和电脑技术员司红商量着什么。 肖甜意也到与一众人相反的另一边,她手上还有望远镜,可以清楚看到女事主。这时,一阵风突然吹了起来,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女事主的侧脸,天! 有情况! 肖甜意马上走到简沐身边,只听阮武无奈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劝了四十五分钟了,她根本不回答我们任何问题。如果我靠近她,哪怕是一点点,她就要跳下去。我耗在这里很久了,毫无进展!” 简沐手里也有望远镜,他对着望远镜看了看,刚好女人侧了侧身以缓解发麻的脚跟,他沉声说,“我看到了她小腹下面,靠近Y-毛的地方有一道剖宫产的疤痕。”顿了顿,他声音有点变了,原本低沉平静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变得尖锐,“她小腹上刻有‘荡-妇’。” 慕骄艳听见了,双眉一挑,问道:“用什么刻的?” “是口红,还是血痕?”他补充道。 简沐说,“是血痕。” 肖甜意说,“我刚才看见她在接听电话!” 简沐猛地看向望远镜,女人头发太浓密,此刻有一整面身体和脸是看不到的,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通话。 肖甜静会意,看了看四处,可是这一带为定点,打电话的人太多了,不确定女事主身份的话,追查不到她的电话的。打电话的人太多,技术员无法确定。 肖甜静所在的重案组,来了一个人,对她说了什么,还递了一个物证袋给她。 肖甜静说,“小熊找到了证人,说是看见女事主是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大桥边上,然后就下车了,一边走一边脱掉罩在身上的荧光绿雨衣。因为今天没有雨,那个人看到女事主这样穿很奇怪,所以多看了几眼,就看到她雨衣下是全裸的。她就这样走上了最靠近山林的那一段高桥。” 叫小熊的刑警带来的证人,是个四十岁的男人,戴着眼镜,样子颇斯文。 显然男人被吓着了,有点结巴地说,“我一看到她全-裸我就慌了,第一时间报了警。然后,她就已经爬出桥的围栏外了。”男人把知道的经过再说了一遍。 阮武继续谈判,问可不可以让人送厚毯子过去给她。她没反应,但没有再表示出抗拒,就是一个很木的姿态。 阮武让身为女X的肖甜静送厚毯子过去,并道:“别刺激到她,这里消防梯都g不着,消防员们都没办法,还在商量从哪里下保险绳掉下去救她的方案。你别逞强。有简队在,听他安排。” 肖甜静瞪他,“我还不知道分寸吗!” 简沐问男证人,“她除了全-裸还有什么不对劲吗?” 男人说,“她一直在抖。可是这么冷,还不穿,发抖很正直吧……” 肖甜意却道:“那可不一定,害怕也会全身发抖。” 简沐问:“你看见她有接电话吗?” 男证人想了想,忽地说,“有!有!尽管她头发又长又多又浓密,几乎被风吹得遮了大半个脸,但我的确看到她拿着手机。太远,我听不到,但真还听到了一句,她说‘求你!’” 肖甜意呼吸一窒,“那她就是被比的!她现在不是要自杀。而是有人远程手机C控她自杀!” 简沐也是眸色一深,他抿了抿唇,让证人先退下。 慕骄艳马上打电话,让严文严武那对电脑奇才马上过来,并在车上时就开始搜索,这附近一切的可追踪到的即时通话,将所有人划出来,马上进行查找。顿了顿,他又道:“可以再往前挪50分钟,也检测那个时间段在大桥这一带的所有可查电话。和管理跨海大桥的信号塔负责公司人员联系,协助查找。” 简沐对做谈判的阮武和策略员贺丹说道:“这一起不是自杀案了。是谋杀案,我们得马上改变策略。女事主一直没有跳,应该是在等待最后的指令。” 慕骄艳马上加入进来,“要看她到底有没有跳,凶手肯定就在附近,或在附近的可以窥探跨海大桥情况的大楼上。让民警暗中加入搜查,看谁在打手机,谁的表情可疑,依旧往山林对面的几处大楼去找人。看看能不能有发现。” “是!”小熊领命,带了几个刑警马上开始行动;而山林是观光胜地,那边有民警驻守,小熊调兵谴将,让驻守民警立即展开排查。 简沐说,“我们目前要找到女事主的家人。而能令女事主甘愿自杀的原因,肯定是她的孩子!凶手抓走了她的孩子!” 阮武也是g过刑侦过来的,思路转得快,马上跟上简沐思路道:“可是我们到目前还不知道女事主名字,更不要提她的身份和家庭情况了。她口紧得很,一字不说。” 简沐说,“我过去谈判。” 肖甜意给他做了个打气的手势,“加油!”然后又说,“小心!” 简沐明了,安慰她:“放心,我不会被扯下去的!” 简沐过去前,找到了消防大队的队长,和他商量了一会儿。 肖甜意见他重重捶了可对方一下,知道是对方答应了他的方案。这一下,她又放心不少。毕竟**员几乎都是万能的! 严文兄弟到了。都是合作关的伙伴了,彼此最懂彼此。慕骄艳没有半句废话,说道:“有人在通过手机C控自杀,对方是个变态虐待狂。” 严武说,“我们已经缩减到了两百个人,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两百个,还是太多了啊……肖甜意很焦急。 另一边,简沐接替肖甜静,带着厚毯子往女事主这边靠近。 女事主年届四十,但风韵柔存,身材比例很好,肌肤细腻,看得出是个有钱又保养得宜的女人。小腹上有剖宫产痕迹,生育过孩子。这个年岁,肯定已经结婚了,但她肚皮上刻上‘荡-妇’二字,是婚外情?背后C控的人想要她自我惩罚,或是要羞辱她?或是要她自我忏悔? 不不不,**,加上自残刻字,这是公开当众羞辱的意思。是虐待!对方是个性变态类罪犯。 简沐收起推理,用温和沉静的平和嗓音说道:“这位女士,您好。我叫简沐,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助您的。您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对方不理睬他,只是双眼定定地看着海面。海面泛着金光,一波一波荡漾,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简沐此刻离她很近,只要手伸长伸直,再伸过去一些,就可以抓住她了。但他知道,这样行不通。 一步之隔,咫尺之遥! “别往下看,相信我女士,你并不会那样想的。”简沐说道。 一旦开始,他就得不断地说下去,即使是‘单向对话’,他也要做下去,不能停下来。 “你看,风很大,你也很冷对吧?!我把毯子给你,我不过来,我保证。我递给你。你先披着吧?”说完,他一手抓紧栏杆,一手将毯子递过去。 他抓住毯子一头,手轻轻一抖,长毯子垂直而下,在风中颤抖。 他保持递的姿势,保持了十分钟。这个过程,他一直试图和她说话。可是她保持沉默。 简沐再度介绍自己,“您好,我叫简沐,我是来帮您的。您叫什么?或者说,您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告诉我,我很愿意听。而且,我会尽我所能为你解决艰难的事情。例如……”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此刻一定很焦急,很想要妈妈回家,她也能回家!” 简沐留意到她身上无一物,但只在额发上夹了一个夹子。发夹看得出是手工自己做的那种,不是商品。还有画笔画上去的图案,应该是她女儿做给她的礼物。简沐记得,三八妇女节刚过没多久。这一天,很流行由孩子做点什么手工送给妈妈。 果然,听见他的话,女人全身一震,惊愕地看向简沐。 这是长久以来,她有过的第一个表情。 他们对上了视线。 简沐点一点头,郑重许诺道:“放心说出来,我一定会帮您!” 可是她又垂下头不说话。 简沐又说,“你看你伤口一直在流血,要先止血。我这里还有腹部止血贴,很大一方,我给你递过去如何?或者让我们的女同事帮助您?” 肖甜静立马靠过来一点,说,“我扶你进来安全栏这边处理伤口好吗?” “不!不!”女人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挥着一只手,另一手还抓着围栏,但她整个人在风中摇摇欲坠,“你们走开!” 她太激动,简沐和肖甜静只好退开两米远。 简沐断断续续听见她说的话。 她说,“不……不……求求你了,不要……不,我不能抹去那些字,他会不高兴!求你了,放过我孩子吧……” 简沐看见,她没有打电话,但她说的话,已经开始混乱,她整个人紧绷的精神已经到了快要崩塌那个点。 肖甜静和他低声说话,“她孩子出事了。” 简沐回答:“应该是在对方手里,不然她不会乖乖就范。对方正在拿孩子威胁她!” 简沐正要说话,女人手里的电话响了。 简沐一怔,瞬间气场变得凌厉,而肖甜静和他配合默契,马上给慕骄艳和严文兄弟发了微信:【凶手电话到了】 严文在那个同时,锁定了四个电话。然后追踪到他们的位置。其中一个位置最远,是在大桥侧面山林里的某一栋楼里,距离这里直径三公里内。 他把地址分发给所有在场警员,警员开始搜人。这里的三个已经找出,并解除嫌疑。那就剩下山林里的了。而严武已经找到了山林里那个手机号的户主,叫钱笑天,男,二十岁,是个在读大学生。 慕骄艳一看,道:“应该是凶手偷的手机,号码还来不及报失。追查手机户主没有什么用处。但为保万全,可派人查一查,钱笑天目前在哪里干什么。” 简沐在微信上打字:【切断信号】 刚才,他还听见女人求情的声音。然后,突然断了。她的手机信号没有了。而这里所有的手机信号都没有了。 女人很慌张,简沐依旧用从容镇静的声音和她说话,“别怕。只是风大,这里信号不好。我的同事们在努力,他们会找到你的孩子的。” 女人忽然点了点头,说:“我信你。你一开始就推理出我的孩子出事了,你比这里的人厉害。你会帮我找到孩子。” “会,我保证!”简沐说道。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做,他会马上杀了我的孩子。” 越是这个时候,简沐越冷静,他说,“你想通过自杀,来拖延他下手的时间吗?不能的。对方是个心理变态者,如果你还活着,你不满足他的幻想,或许他会发火,甚至还会折磨孩子,对不起,我只能实话实说,这不是我本意,我很心痛,但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满足他,他还不会下杀手,一旦他的幻想得到满足,你的孩子对于他来说就没有价值了。他不会放她活着、安全地离开。” 女人的脸上出现了裂痕,她整个人崩溃了,“不!” “切断信号,我们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能再操控你。他也需要部署。但如果你跳下去,他得到了满足,那我们想要找到你孩子的机会只会更渺茫。女士,我并不是为了骗你爬上来,才这样说的。”简沐眼神坚定,又充满同情,是对被害者的那份大爱的情感。 他眼里有了泪光,将手递给她,说:“握着我的手,爬进来。你需要坚强地活下去。你一定能和你孩子重聚!” 女人呜咽,震颤着伸出了手。简沐接过肖甜静递来的安全绳,反手将一根细索扣进了后头的安全围栏,一手伸过来接住她的手。 肖甜静也正要过来帮忙,可是女人站太久,消耗太大又太冷了,她全身早已僵掉,尚来不及接住肖甜静的手,脚后跟一滑,“啊”一声,人就往后坠了下去。 而简沐一手扯着安全绳绕了几圈,一跃跳出去拉住了女人的手,俩人同时挂在了桥梁上。 变故发生得太快,围观的人全不看惊住了。 简沐一手拉绳,一手拉人无法支持长久,肖甜静想要拉住他的手,可是又够不着,正在想办法时,**的长梯伸了过来,三名消防员从梯上垂吊滑下,一个抓住了简沐,另两名抓住了女人。一行人,终于得救了。 简沐一回到桥上,就对**长抱拳感谢。 队长拍了拍他肩膀,“你的安排好,我们车不能贸然开过来刺激到事主,但云梯可以拐过来,本来我们已经快到位了,随时可以跳出去救女事主,但还是突发情况差了一步。这里这么高,如果不是你身手好,这么高摔下去,哎……” 转而不知道具T情况的队长又来教育女事主,说,“你知不知道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你是不是以为没有痛苦?你降落的时速快大80英里。你的肋骨会断,插进心脏。即使不插进去,心脏也会被撞击的力量压扁,从主动脉上脱落,你的胸腔全是血,那叫一个惨!又痛苦,又难看,我就问你,以后还跳不跳!” 肖甜静:“……”这劝解教育好粗暴啊…… 见女事主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感激把女事主拉到另一边,用毯子将她从头包裹到脚。 简沐对甜静说,“给她一套衣服,让我们的人把车开过来,让她坐进去,拉上所有窗帘,不能让媒T记者拍到她的样子。” 女事主听了,身体又是一颤,回过来头看他。 肖甜静说,“我们简队有一颗仁心,他是个很好的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找到孩子!” 女事主忍住泪水,道:“谢谢你们。我叫木里。我的**号XXXX。希望可以尽快让大家找到线索。” 简沐走上来说,“现在要麻烦你马上到警局。那边会有法医给你验伤,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录口供。这对破案很重要!” 这时,简沐和肖甜静的手机同时响了。 俩人拿起手机一看,微信群里,严文:【最新消息,山林那边没有抓到人。但在大规模搜索时,找到了疑凶定点观看的地方。那里有一架高精准度的望远镜,可以望很远。】 慕骄艳:【望远镜上暂时没有检查出线索,但可以看出凶手逃跑得很急,他一发现没信号就走了,很谨慎和狡猾。我们的同事搜集到了一滴血,在靠近门的位置,估计是凶手跑得太急,被生锈的锁边沿刮着了,连他的白手套一起刮破的,手套是丝手套,材质不错。具T我们会马上作比对。】 简沐发了一条语音过去:【辛苦大家了!】 -- 第九十六章从未曾放弃(上) 肖甜意坐在简沐的办公室里等他。估计他们分析案子还要很长时间,于是,她打开手提,开始编写今天的新闻稿。 而另一边,简沐和大家在开会。 女事主木里的验伤报告出来了,她有被X-侵的痕迹,疑犯没有留下精-液;她肚皮上的划痕很浅,没有伤及脏器,更像是羞辱和虐待。 肖甜静参与的问询,她是女X,对于X-侵案,由女警官来问话往往效率更高。此刻,肖甜静拿着新开的档案,说道:“木里说,当时疑犯只有一个人,她是在自己的车里遭到的绑架。昨晚,她9点时分开班,开车回家途中,开到市郊僻静处,被一辆贴了膜的面包车比停。然后她被连人带车开进了小树林里,在那里实施犯罪。对方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蒙了脸,她看不到模样。她被下了迷药,全身动惮不得,却又清醒知道整个过程,侵犯,以及用利器刻字。”顿了顿,她又说,“而且她被反复多次强奸。她从昨晚十点到今天下午三点被疑犯挟持了将近十八个小时后,她不得不按匪徒要求,穿上匪徒给她的雨衣,自己开车到跨海大桥自杀。若不按对方要求做,对方威胁说要杀死她的女儿。” 肖甜静狠狠捶了一拳桌子,接着说道:“她还提到,中途那个犯人好像接了电话,讲完话后,他将电话开了摄像头,她被反复侵犯的过程都被记录下来了。而且应该有另一个人在看,因为木里说,她听见电话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又或者说,是有另一个人在看,在指导这个人怎么做。”简沐说。 肖甜静顿了顿,嗯了一声,“一米六五,也符合方宅案里,对大粒痣的身高描述。” 肖甜静把木里的手机给大家看,“这是她女儿的照片,今年十三岁。照片里的她,穿着打有水手结的小洋装。是对方发到她手机上来的威胁信息。” 慕骄艳总结:“这是连环案件,可以做并案处理了。是属于Z的案子。Z是X-无能,所以由大粒痣实施强-暴。” 简林深拿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可是到目前为止,全是关于另一个疑犯大颗痣的证据,和Z有关的证据,却没有。” 这就是Z精明的地方,他很谨慎,绝对的谨慎,想要入他罪,不容易! 简沐说,“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木里的孩子。” 顿了顿,他又说,“但奇怪的是,当初黎小鱼为什么没有被Z挑选中呢?她只换了一次洋娃娃装,Z就对她没了兴趣,放过她了。” 慕骄艳拿出几个受害人的照片作比较,并细看。其中有肖甜意十六岁时的照片,简沐看到了,手紧握成拳,深呼吸数次才放开手。 慕骄艳又要来了木里女儿陈峦的照片。严文动作迅速,已经从网上找到了她的最近照。大桌子上的液晶显示屏里,是各个受害人的照片,一张一张,闪缩着雪白的光,像一片片雪花飞舞。 简沐忽然想到了,冤,想到了古时的**。 慕骄艳沉Y许久后才道:“Z是根据他自己画下的恋人画像来挑选猎物的。他的妹妹李映红和他相恋时,是十三四岁左右,豆蔻年华,正是一对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Z以十三至十六岁之间少女,作为他的恋人画像来挑选猎物。当年的黎小鱼只得八岁,太小了,不符合他的恋人画像,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简沐立马会意,“严文,看看陈峦的具T的个人档案。” 严文将她的身份资料调档出来,放到桌面大屏幕上,“她还差四个月才够十三岁。而且单是看模样,她是那种娃娃脸,很甜美,但比实际年龄还要显小,身材也是。” 大家一起看进屏幕里,小姑娘发育比较迟,看起来还是平x,像个小男孩一般。头发也剪得如小男孩一般短,这样一来,就显得她更加小了。看起来大概也就十一二岁。 慕骄艳极微地吐出一口气,掩饰了失态,他说,“太好了!这个孩子应该没有事。从黎小鱼的模式来看,Z应该也会放走她。这不是Z的猎物,而Z也不是个喜欢做多余事的人,他目的X很强。杀一个人还要花时间掩埋,还不如直接放走。这也T现出他的自信,他不担心自己会被警察抓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人还是要救的,毕竟Z只是个疯子,没有人能保证,疯子不会突然就发了疯。 正在这时,李博士的助手过来了。 何技术员敲了敲门,进来后直接报告案情:“方宅案的血液检出是谁的DNA了,我们通过Y库筛选,是属于邻县一个做海运生意的莫姓家族的DNA。然后我们和严武一起继续筛选,已经锁定了一个人,莫辉,今年43岁,营生是开鱼排,在夏海一个县下,有他的鱼排,地址在这里。” 大家看向莫辉照片,果然脸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模样非常猥琐丑陋。他比Z大两岁,也就解释了当年方宅案里,他们有车。当时的Z还没有成年,不能开车,但他可以。 慕骄艳思维转得非常快,作出犯罪心理简报:“莫家做海运,肯定有码头和集中箱。而根据Z的犯罪模式,囚禁,地牢,就是他的标签。集中箱虽然不是地牢,等其黑暗、密闭、空气稀薄的环境状态和地牢差不多。集中箱就是最好的囚禁地。而Z才是俩人中的领导者,所以莫辉会按他的命令去行事,受他掌控。莫家的地方同样供Z使用,大家快去莫家的卸货码头找!” 肖甜静吼了一声,立马冲出办公室去带队捉人! -- 第九十六章从未曾放弃(中) sāηjíμsん 这一周,大家都忙得不可思议。 简沐他们破了大案,将莫辉人赃并获,成功救出了陈峦;同样幸运的还是,陈峦只是受了一点小惊吓,没有大碍。 人是捉到了,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跟进。 肖甜静给陈峦录口供时,她同样提到,自己被比穿洋娃娃裙。但只穿了一会,对方就大发雷霆,说不对劲。“不对劲,完全不对劲!”这是疑犯的原话。 但陈峦太小了,而且受了惊吓,并不能提供更多的线索,且同样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她说,那个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人,只有摄像头,摄像头里的声音命令她换上裙子,不然就要拿火烧她,闷死她,她害怕只好换了。然后就是对方骂人的声音,跟着就没有然后了。 肖甜静说,“我们冲进去时,看到莫辉正要转移受害人,但到底是转移地方,还是像上一回放走黎小鱼那样放走陈峦,我们无法判断。莫辉的口供是要放了她。” 她停顿了许久,才猛地肉了把脸说,“很不幸,我们没有搜出第二个人的痕迹。同样的,因为证据确凿,且鉴识科昨天从跨海大桥对面山林大楼的房间里找到的锁眼上的血液,经化验也是属于莫辉的;现在莫辉承认了所有的案件,都是他一人的行为,没有警方所谓的‘第二人’!” 简沐的拳头猛地捶向桌子。 “咚”的一声巨响。 慕骄艳依旧优雅地坐着,意定神闲。他淡淡道:“意料中事。这么容易被抓到,他就不是Z了。大家不要忘记,他是受过境外组织军事训练的军人,他做事情很利索,且反侦察能力强,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顿了顿,慕骄艳又说,“上头的意思是,为了不造成更坏的社会影响,对外,方宅案可以结案了。26年前的冤案——方宅案,不是曾牛所为,是这次的连环案件中抓到的莫辉。 紧接着,慕骄艳作了关于Z和莫辉犯罪组合的简报:“夏海各临近城市已经搜出了26年间发生过的、且没有破获的三起连环J杀案,凶手的行为特征都与方宅案、木里案相同,疑犯通过绑架这些中年妇女的孩子来威胁她们,比她们就范。这些案件里,都出现了穿着洋娃娃装,肚皮被刻下‘荡-妇’字眼,等标签;最不幸的是,有两名十四岁女孩儿死亡,她们被打扮成洋娃娃模样,一个被取走了一对手,另一个被取走了一对脚,都没有受到X-侵,是扼杀。这对疑凶的行为模式是,莫辉强-暴名声不好的风骚的母亲,借由她们的女儿来控制她们乖乖就范;他们犯案时,方宅方红案是第一起,手段尚未成熟,所以留了活口;但后面的三件案子,三位母亲皆被杀害,凶器是刀;这是莫辉的犯罪模式。Z的犯罪模式,他是组合里的领导者,由他来设计整个行动,但由莫辉来执行,因为这样能避免留下他自己的痕迹和证据;他会挑选女孩儿作为猎物,杀害了另外两位,并取走她们身体的一部分作为纪念品;而另一位女孩儿和陈峦一样、同样因为年纪小,不符合他的恋人画像,被他放走了。” 所以说,到此为止,方宅案已经画上句号。 他们要抓到Z,只能另开档案。 简沐说,“既然Z已经回来了,也向我们打了招呼,那么我们也得好好准备了。我们简氏这边,已经做好了假药。把这个诱饵抛出去,让Z疲于奔命也是好的。否则,甜意的目标太大,会有危险。” 顿了顿,简沐接着说,“寄给甜意的那只洋娃娃上没有更多线索。不过这也使意料中事,是Z的威胁,他在和我们打招呼说‘他来了!’” 肖甜静领会,说,“妹夫放心。交给我办!我马上找线人,把化学毒物这个料放出去!” *** 由于案件已破,方宅的拆迁继续进行。 肖甜意和简沐站在方宅前,看着屋墙一片片地倒下,心里倒是有些落差。她举起相机,记录下这一个瞬间。 很快地,这座曾经的凶宅被夷为平地。 肖甜意感叹:“像你说的,背后的那个疑犯很狡猾,为什么还会落下鞋印和血迹这么不谨慎的证据;现在看来,那个疑犯才是真的谨慎,他那么多年前就找好替罪羔羊了。让莫辉一力承当所有的罪责。” “是。他谨慎、狡猾至极。花坛的东西,根本就是他故意留下来误导警方的,这样做即使多母审被查出来,可以引到大颗痣那里去,让他一个人顶罪。同时,还嘲笑了我们警方的无能。他嚣张得很!”简沐点头道。那个花坛现在已是一片坍塌的碎砖瓦。 施工队在挖庭院的地基,那里有好几道水泥砌出来的小路径,之前是用来铺鹅卵石作装饰的。 简沐走过去,围着那些被挖得坑坑洼洼的水泥小道走。 突然,他看见了一丝锋芒闪烁。 简沐问工程队要了一把小铁铲,走过去开始挖掘。 肖甜意跟过来看,没多久,就见他挖出了一把沾着铁锈血迹的尖刀。刀很小巧,但即使隔了那么多年依旧锋利,刀尖极锋利,闪着寒芒。 简沐眸色沉了沉,用布包好,将尖刀拿起来细看。 肖甜意则道:“我们可以还原一下案情,这里在26年前就在施工,铺小石子路。当时,就摆了好几架水泥车,两名疑凶从二楼爬下来后,随手将刀扔进了装水泥的水泥推车里,就地将凶器掩埋。装修工是将整辆整辆车的水泥倒进挖好的小坑里去填坑道的,根本不会发现倒进去的还有一把那么小的刀。” 简沐肉了把她的发,“你推理得很对,大致就是如此。我们把刀带回去化验,看看是不是方红的血,是的话,凶器也找到了。如果上面还能有另一个疑犯的DNA就是我们的运气。” 等待的过程,还是挺煎熬的。 简沐与罪犯斗智斗勇那是司空见惯,倒不觉得什么。苦了肖甜意,心急得很,几乎是住在了警局里,就眼巴巴地等着结果呢! 简沐逗她,“再不回去喂短短儿,它要嚎晕过去了。难道你还指望在这里等到结果出来吗?结果没出来,J仔倒是孵出来了。” 她瞪他,“你就使劲吹吧!” 这是加急的单子,十个小时左右可以出来。 肖甜意在犯罪实验室的大楼里,找了间空闲会议室写新闻稿,简沐暂时没有案子跟,他目前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贴身保护她,考虑到短短,他把狗也给带过来了。 可爱的短短瞬间成了警局之星。只要是没有工作在忙的警员全跑来逗它。 简沐给它喂了满满一大碗狗粮,还加一根狗骨头,把它喂得饱饱的十分满足。 景蓝走过来,也逗短短取乐放松。 但整个过程,他其实是在观察简沐。 “景教授,有话直说。我这么个糙爷们,没那么多讲究。”简沐直言。 景蓝说,“你的心境平和了许多。” 顿了顿又道:“毕竟现在在跟的案件,并不是简单的连环-J-杀案,而是和Z有关的案。换言之,其实是和你、甜意有关。” 简沐忽然觉得手痒,说,“我们去S击场飚两把怎么样?” 景蓝有点为难,“我不擅长开枪。虽然常识都会,也学过,但没这个天赋,基本是白搭。” 恰好慕骄艳也进来了,听见是飚枪,马上来了精神。他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说,“去去去,我们仨一起!” -- 第九十六章从未曾放弃(下) 景蓝说不过他们,抱起短短一起去了S击场。 简沐笑他,“去烧枪,你带着这玩意干什么!” 景蓝看他取过枪械,熟练地装子弹,观察准星瞄准目标,便无奈叹道:“你那语气,和你表哥一模一样。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们都叫它玩意。哎,”说着摇了摇头。 简沐手把手教他怎么拆枪,然后又装了回去,简沐将枪在手上漂亮地转了一把,道:“景蓝,有了这个,你可以保护你的女人!没有比枪,更忠实好用的朋友。它是我的命。” 景蓝谨慎地判研他,点一点头,道:“在金三角那种地方,它的确就是你的命。” “是,没它,我活不下去。”简沐说,然后弯腰顺手把一对耳塞塞进了短短的耳朵里。 三人都戴上了耳罩,对准前方的移动靶子,不断发S子弹。虽然戴它了耳塞听不见,但震动还是把短短吓得用四肢紧紧抱住了简沐的小腿。 简沐打完,把枪放下,垂下眸来嘘它,“小短腿,这点出息!” 慕骄艳和他不分上下,打得极准。看得出,慕骄艳平时没少练,几乎是百发百中。 再观景蓝,他握枪姿势标准,但又小心、细致、拘谨,和他这个人的气质差不多。而他虽然没有中圆心、及击中要害,但也都打在人的身体上,没有脱靶。要用来防身是绰绰有余的。 简沐轻笑:“肖队是个神枪手,作为她男人,你还得再练练!” 肖甜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从后跃起一把抱住了景蓝,景蓝根本无需回头就默契十足地背牢了她,捞着她一双大长腿,拖着她屁股往上托了托,温柔地抱牢了。 只听她说,“我男人这么貌美如花,我负责保护他!” 一众人都是笑。 肖甜静和妹夫继续烧枪,比谁厉害。 景蓝则引了简沐到茶水吧去喝一杯,还体贴地抱上短短。 简沐去拿喝的,等回来时,就看见短短又get到了新技能,居然学会了算数。 才不过短短十分钟时间啊!简沐无语:“景教授,你不待在家相妻教子,简直是浪费了!” 景蓝莞尔:“我每天在家都教大宝二宝的。” 简沐:“……”这波狗粮被塞得猝不及防。 他暗暗下定决心,怎么也要哄甜意给他生够一个“好”字! “你现在的状态很好,已经能够不受Z影响了。你终于从他的阴影之下走了出来。”景蓝斟酌片刻又道,“你们的X-生活还和谐吧?我是说最近的。” “很好。”简沐言简意赅。虽然过程会比较漫长,他需要百倍的耐心,有时候也会用到润滑,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不再会感到疼痛与抗拒。 景蓝点了点头,“甜意的恢复也很理想。而且随着她对方宅案,跨海大桥木里跳桥案的深入跟踪报道,Z已经回来了,其实她心里明白。她没说破而已。简沐,我建议你和她做一次详谈,否则对往后捉Z,会有影响。” “好。我明白。我也学过心理学。这点,我还可以把握的。”简沐回应。 “ok。我一向都对你和甜意很有信心。你们是一体,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我希望你们能够完全痊愈,不再受过去影响。”景蓝话锋一转,又问:“火呢?还有罂-粟花田,你现在是什么感觉?还会出现那些幻觉和噩梦吗?” 景蓝眉心一蹙,这一次带着严厉,“你的报告书里,为了你的前途,我和另一位负责你心理评估的主治医生都没有提。但你我都明白,你的问题,不仅仅是噩梦。你还有幻觉。这点你得注意。幻觉往往是精神分裂的一个预兆。” 简沐也敛了神色,收起了平常的痞气,认真地回答了他,“景教授,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家里,墙壁上就挂着一副印象派画家的画作罂-粟花田。我每天都凝望她,她甚至还有名字,罂-粟花海就叫Elle,法语的‘她’,很美好对不对?我已经能正视她了。又或者这样说,我已经能做到无视她。她,无处不在,但又什么都不再是了。” 无为有幻无。 简沐觉得,自己已经大到了这个境界。 景蓝再点一点头,抿了一口红茶,说,“我没有什么再可担心的了。你和我想的一样,坚强。简队,你是无坚不摧的。你只要坚信这点就足够了。” 简沐听了,脑海里出现的却是甜意。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是无坚不摧,意就是我的软肋。” 景蓝听了,莞尔道:“也可以这样说,‘她也是你的盔甲’。” 为了她,简沐就是无坚不摧的。 简沐笑了起来,先是轻笑,然后越来越狂,他哈哈哈哈的笑声在茶水吧里回荡,甚至把他们头顶吊着的水滴形装饰灯盏都震荡起来,发出轻盈清脆的叮叮声。 他看定面前这个一身松木青色西服,面容冷峻得像瑞士雪山一样圣洁又端庄的男人,由衷地说了声,“景蓝,谢谢你。” 他一直知道,在警队里,当他处于风口浪尖时,是面前的景教授和表哥,一直都在支持他。他们,从未曾放弃过他! 景蓝表情不多,他不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人。他只说了一句,“兄弟,心照了。” 简沐从茶水吧里,给甜意打包了一份宵夜,是蛋包饭,加一盅炖品。 他回到小会议室时,就看到她还在挑灯夜战。 简沐摇了摇头,喂她喝一口汤。 “唔,老火靓汤清补炖竹丝J。正!”肖甜意咂舌。 简沐看见她已经写好了一万字的稿件,另一个文档还在同时跟踪DNA前沿发展技术的报告,他就说,“你老板想要收买人命?她给的薪水不够你补的。” 肖甜意咯咯笑,“也是为爱好嘛!找出真相,这就是我的目标啊!”然后她又猛地抬头去看墙上时钟,已经是凌晨三点。“哎哎,不知道出结果了吗?” “应该快了,”简沐站起来说,“我过隔壁看看,你乖乖把饭吃了。那个烩汁很香,特别下饭。” “好咧!”她做了个张大口乖乖吃饭的好宝宝表情。 等了半天,尖刀的报告出来了,上面的血迹,是方红的DNA,此致为止,26年前方宅案的凶器也找到了。上面还留下了莫辉的DNA,那是他第一次作案,无论是他,还是作为整个策划指挥的Z都还不够熟练,所以莫辉无意中划到了自己的手没发现也是有可能的。 莫辉罪证确凿,但Z依旧没有留下犯罪证据。 肖甜意是工作狂,马上把最新发现写进了她的新闻稿里,她很兴奋,嘿嘿笑道:“我的全是最新最震撼的实时新闻,我们报纸和网站流量又要爆了!” 简沐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大衣披在她身上,“夜寒风凉,多穿点。” 她赶稿子太认真,刘海垂下来,挡住了她长长的眼睫,简沐看得俯身过去,替她将刘海别到耳后,他暖暖的呼吸就流连在她露出的后颈和耳廓上,痒痒的一小片,一直酥到她心底,她一仰头,唇就贴住了他的唇。 他回抱她,温柔而细碎地吻着她唇角。 肖甜意咯咯笑,她喜欢他这个不带欲望,温情脉脉的吻。 -- 第九十七章我为你骄傲(上) 这天,肖甜意难得放假,简沐要贴身保护她,自然也放假。 于是,俩人又商量去逛商场。 当时,俩人正坐在沙发上抱在一起,一边亲亲,一边煲老港剧。从《壹号皇庭》到《妙手仁心》再到《鉴证实录》。俩人从早上七点就煲到了下午三点。 肖甜意还学着里面陈慧珊演的聂宝言说话:“当我专心做野时,根本某时间害怕。也某时间去害怕。但我唯一最怕的就系工作做得唔够好。啧啧,妥妥大女主啊!” 她叉腰:“女人,可以某男人,但一定唔可以某事业!” 简沐斜睨她一眼,哼了一声不说话。 她就拿脚踹他。 “女王陛下,你想点?”他干脆配合她演戏。 “走,去湿opping!我要买买买,我要疯狂刷卡!嗯,我自己的卡!看不上你的!” 简沐好笑地站起,进房间换衫。 知道他姐姐极爱靓,总爱穿漂亮的礼服裙加小高跟,所以他也穿得相对正式好衬她。 她穿的是迪奥的渐变蓝星光点缀吊带小礼裙,他就穿了一套深蓝色悠闲西服衬她。 “你加个小外套,保暖。”虽然已经是四月中了,还是有点凉意的,简沐从衣柜里拿了件浅蓝色牛仔衫给她套上,她就蹬蹬地踩着小高跟出门了。 别说,还真是优雅得像女王巡视一般。简沐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又替她拿好了手袋。 说是湿opping,她简直是血拼!把奢侈品牌轮着店买了个遍。迪奥香奈儿的手袋,刷刷刷!纪梵希的小黑裙,刷刷刷!小香风的套裙,刷刷刷!蔻伊,缪缪的仙女裙,刷刷刷!还有好几双高跟鞋,和各种饰品,围巾。所有的大包细包全挂简沐身上,可怜简队成了人形挂袋机。 每一次都是肖甜意自己埋单。 她不仅自己买,也给他买了好几套高定修身西服,说,“弟弟,你身材甘正,穿这个好看!哎,这个纯白色,禁欲风哎,你穿绝对性感到爆,又纯又欲啊!” “这个浅香槟金的也不错,也是一本正经禁欲风。哎,你学学你表哥啊,他老人家就很会来禁欲范。你那个样子,绝对引人犯罪。” 她越说越没有谱,口无遮拦,只差没把他除了身材好,活儿也好说出口。 店员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走样,甚至有低声交头接耳的,“这是小白脸被富婆包了?”然后又说,“哎,不亏啊。小富婆又年轻又漂亮,还给钱花。我也想要这样的姐姐!” 简沐:“……” 简沐按着她要拆下衣服的手,说,“这个码数小了。” 店员马上笑着迎上来道:“我们有欧版最大码的。一九零身高也能穿。” 肖甜意笑呵呵:“弟弟,你一八七,套得上!” 店员会意,继续套路道:“但我们的都是定做的。这个金色很特别,亚洲区只有五件,中国区的也就只有这一件。所以要从意大利调货,而且要飞去意大利请师傅量身定做。到时,会在衣服款式上做一些小设计,和这一件绝不撞样。” 肖甜意立即道:“我喜欢柯基,用黄色、棕色、金色、白色和黑色珠片做个柯基刺绣呀!” 简沐已经看到店员渐渐僵硬的嘴角。 他没憋住,抿嘴笑。 肖甜意瞪他。 店员马上笑着迎道:“想绣在什么地方呢?” 简沐说,“左边领口处。” 肖甜意咯咯笑,“哎呀,一想就很Q。” 简沐说,“等闲了,我和你飞去意大利,顺便当旅行散心。”顿了顿,又说,“全程我包,我的甜姐姐。到时,你记得多买几只袋,几条裙,几对鞋。像你甜心姐那种周仰杰的水晶鞋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身弯下来,唇贴着她耳廓轻轻亲了亲。 看得一众店员脸红耳赤,等俩人走远了,肖甜意还听见她们的声音,“妈呀,这样的狼狗弟弟太帅太会撩了!我也想要!” 简沐一本正经,一手挽着她手袋,一手拖着她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肖甜意拿小高跟踹了他脚一下,“收起你那过剩的荷尔蒙!” 他对着她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只对你释放过荷尔蒙!” 好吧,她说不过他……她气鼓鼓地朝前走,不作声。他头贴过来,亲了亲她嘴,一路走,一路亲,亲到她咯咯笑为止。 俩人将买的东西全部扔到车上,简沐载她去找好吃的。 不过肖甜意鬼主意说来就来,鬼马得很,还爱别出心裁。俩人穿着正式,应该去有情调的西餐厅,但她大眼滴溜溜转一大圈儿,突然提议,“我要吃重庆火锅,越辣越好!” 简沐看了看她的小吊带,“你确定?” 又补了一句,“吃得一身大汗,满头油淋淋,你妆全化掉,你真要去吃?” “珍珠都没咁真!”她催促,“走走走!” 还是简沐细心,挑了一家装潢上比较花功夫的火锅店,还要了一间冷气房,当热乎乎的火锅上来时,空调也凉飕飕地出冷风,俩人被辣得再热,也不至于满身是水。 简沐给她倒了杯冰雪碧,她刷着火辣辣的h喉、牛百叶,一边灌雪碧,豪气得很,哪还是平常的淑女模样。 他就笑,这女人倒也不装。她小时候就是这么个爽快性子。 肖甜意早热得把牛仔外套脱了。 灯光下,更是衬得她肌肤莹润剔透,就连从锁骨上滑落的汗珠都透着性感。 她吃得拉,要的是特级的魔鬼辣。见她直吐舌头,简沐嗤她,“让你弄个鸳鸯锅,你偏不要。吃苦的还不是你自己。和我较什么劲呢?!” 她哼一声,“我就说了,我吃得比你辣!” “是是是”简沐附和道,“你比我厉害。” 他让服务员上了两个加了调料酱的油碟,然后夹了好几块羊肉放进油里裹裹,再夹她湾里区,“试试。” 她辣得眼泪花直飚出来,但又架不住真的好吃,一个劲地吃,现在吃了他夹的,咦了一声,又咂把嘴,觉得好美味。 简沐说,“裹了油能去辣,以及使食物更滋味。”汤锅滚着火红红的热油和汤,上面飘着的肉丸,牛肉和羊肉看着就很好吃。 他也能吃辣,所以刚才她要和他拼谁最能吃辣。他这个不肯服输的姐姐啊…… 简沐从另一个h棕色的火锅里给她夹了两块鱼肉,道:“吃酸菜鱼。这个没那么辣。”说完,他又从另一个冷盘子里,夹了两份带着脆骨只七成熟的J柳包和青瓜一起进面皮里,再蘸进酸菜辣鱼锅里滚一滚,又把面皮放她碗里。 她咬了一口,酸辣可口得很。“唔,这里的菜色好正,而且还挺正宗的。” 简沐把本市的美食餐馆推荐贴给她看,道:“我可是做了功夫的。” 俩人吃得很饱,倒是想沿着街道慢慢走走。 她挽着他手臂,头靠着他肩膀,温柔小意得很。 难得她有这么乖的时候,简沐倒是很受用。 “喜欢吃川菜,下次我们再来这里吃。”他拿手帕给她擦汗。到底是太辣了,她头上全是晶莹汗珠。 四月的风渐渐有了热意,简沐也是热得受不了,将西服脱了随意搭肩膀上,只穿一件单衣。“下次别我和较劲,看把你辣的,嘴都肿了。”他说着又忍不住笑,捏了捏她红红的嘴。 她马上捂嘴怪叫起来,“我没有变香肠嘴吧?” “你说呢?”简沐嗤她,“简直丑得不行。” 她就咬他肩膀。 他一把揽紧了她腰,沿着公路边走。一路车水马龙,热闹得行,俩人两相依偎,吵吵闹闹的可爱得过分。 她说不过他,就会咬人。他通常就用嘴来堵她的嘴。 他一边吻,一边将她整个人抱起,让她靠在粗壮的梧桐树下,他热情地回吻她。吻着,吻着,俩人又同时笑了起来。 她说,“我喜欢这人间四月天。”顿了顿,调皮地笑,“因为有你陪着呢!” 他头朝下,和她脸贴着脸。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街道的热闹与平静。 听见声音,肖甜意猛地抬头,居然在他们前方二十米处的一栋居民住宅楼上,有人要跳楼! 简沐向她做了个无奈的眼神,他们俩人在一起,还真的很难有好好谈恋爱的时间呀…… -- 第九十七章我为你骄傲(下) sāηjíμsんμ 救人要紧,刻不容缓。 简沐和她同时往前面街冲去,但由于十米处隔了一个小马路,等红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幸好这里是闹市,出警倒是很快。不过十分钟公安局治安支队、交巡警支队、东城区派出所、消防支队警力相继赶到现场,并迅速做了清场。 俩人过了马路后,想往事主所在大楼的程控门冲去。但被警察拦下,简沐马上出示了证件,他接过别的警员的望远镜看到是个孩子。但因为太远,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具T情况如何。他当机立断带着她进了门。 肖甜意只听他说,“三十楼太高了。气垫根本没有用。跳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她明白事情的艰难,点头道:“而且小孩子不同大人,很难说得清楚明白。” 跟着上来的民警说,“是父母报的警,听父母说,他因为贪玩被妈妈骂了,一时气不过,就跑到了天台上要跳楼。” 肖甜意恨铁不成钢,“这熊孩子!”现在的孩子怎么回事?心理就脆弱到了这个程度,动不动就要自杀!等大家冲上天台,就看到是一个九岁大的男孩子坐在天台边缘钢筋护栏上,一条腿悬空,情绪十分激动。为了不刺激他,之前的民警、楼层**和他父母都好言相劝,希望他可以珍惜生命,但他依然不为所动。 男孩子的妈妈哭起来,跪在地上求他下来,说再也不会打他骂他了。而孩子他爸就腆着一张气得猪肝色的脸,低声吼他,“快下来,像什么话!” 一时间,天台上哭声有,骂声有。乱七八糟的。 这是犯了大忌!简沐眉头蹙得紧,他看了一眼倚在旁边天台边上的云梯一眼,低声和民警分派任务,让大家都冷静下来,不要吵闹,把那对父母先带走,然后他来谈。 眼看着那对父母被带走了,简沐正要上前去,就看到一个老民警站在离小孩三米远的地方陪他聊天。 陪着简沐上来的民警说,“这是我们队里的老领队,他平常也有看心理学,还加入了一个心理疏导热线组织,对轻生的群T有一定经验。” 简沐点了点头,决定让最先和事主接触的人做谈判主导,也就是谈判官。 肖甜静自动停了下来,不妨碍他们做事,只是从旁协助。 简沐已经知道了大致情况,刚才是小男孩他妈要他练钢琴,肖邦杯快开始了,而他只是玩了五分钟手机,就被她妈打了一巴掌,把他手机扔下了楼,骂他没用一天只知道玩,他一时转过弯来,想要轻生。 简沐看了眼手机,最新的游戏下载好了,是男孩子爱玩的赛车游戏。 他装作在打游戏,发出的声音果然吸引了孩子的注意。 而人称赵叔的老民警也发现了孩子的兴趣所在,于是说,“这个哥哥的游戏很好玩,你想玩吗?下来玩好不好?” 孩子眼睛一亮,有了期待,但很快又暗下去,“他们不会给我玩的。” 他们指的是父母。 简沐回眸,那对父母此刻就站在天台楼道那里,他们不过来,但听见谈话。 简沐笑得一脸灿烂,扬了扬手机,“小子,下来,我们仨联机一起玩,看谁的车跑得快。”他回头又向肖甜意示意,她一扬手把自己的手机抛给了他。 小男孩心动了,但还是不肯下来。 简沐走到了老赵身后,指示道:“这类孩子,很需要关注度,不希望自己被轻视,还很有脾气;我们需要做的是判断轻生者想要自杀的真正原因,并从中找到他们的‘存在的价值’,并通过一系列举措把‘价值’放大,才会有效果。从钢琴入手,和他聊天。看得出来他信任你,你负责谈,我提供支持。” 老赵早认出他就是夏海市首屈一指的谈判专家了,本想让他来,但没想到年轻人那么谦虚。老赵点了点头,继续和孩子交流,“乐乐,听你邻居说你弹琴很厉害呢!他们经常听见你练琴时弹出的优美曲子,你说说看,你喜欢弹琴吗?” 乐乐犹豫了一下,鼻音重了,嗯一声后,细声地答:“喜欢。”然后又咬了咬牙道:“可是我没有天赋,我在少儿组时还有点优势,凭着勤奋还能拿到些名次。但随着年纪慢慢上去,勤奋已经不见作用,我没有天赋,我不想考级更不想参加任何比赛,因为无论我多努力练,都上不了那个台阶,进不去那个门槛,我这呀说,你们懂吧?” 这反而难倒了老赵这个大老粗,他对音乐是一窍不通,他摸了摸头,神色有点尴尬。简沐马上接口道,“哥哥会弹月琴,也会唱口风琴。但不是很好,只是为个爱好,我明白你意思。” 有了共同语言,乐乐眼睛更亮了,“哥哥会月琴?那种乐器很少见!” 简沐说,“会。下次,我可以弹给你听,作为回报,你也要为我为赵叔弹一首钢琴曲。你最喜欢那首曲子?我喜欢水边的阿狄丽娜,有一个动人的故事。绿袖子也不错,还能搭配歌曲来唱。这类虽不是古典曲目,但同样很打动人。不是非得肖邦,巴赫对吧?!” 乐乐红了眼睛,垂下头去嗫嚅:“可是妈妈不是这样想。她总比我学很难的古典曲目。我没有天赋,那些太抽象了。我为了比赛,已经练了三个月,今天只不过想玩一会儿手机。她就发了疯,还打我!” 说着说着,乐乐哭了。 一边的消防员,借着云梯以及一个天台电机房的掩蔽,悄悄地爬了过来。他最好了随时扑出来救下乐乐的准备。 简沐和消防员对了眼神,让他暂且等待。 老赵说了许多话,一直开解他,俩人一老一小居然就这样聊了起来。小孩一边说一边抹眼泪,但他的心声总算是一点点说了出来。 他怪父母从来不肯耐心听他说话,只知道说,“好好读书”“不要整天玩”“快练琴”这三句话。来来去去就是这三个意思,反复魔咒,缠着他。而他想好好和妈妈说一下话,她总是以让他练琴结束话题。 一旁的父母悔不当初,刚才还很凶的男人已经沉默下来低垂着头,而女人哭得蹲了下来。肖甜意走到俩人身边,劝解:“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想孩子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想他们多个技能旁身,以后不至于吃苦。出发点是好的,但孩子的身心健康不是更重要吗?我看乐乐其实很喜欢音乐,你们应该好好地聊一次,而不是比他呀!” 女人捂着脸哭,“是我错了!” 肖甜意递了一包纸巾给她,说,“来,擦把脸,然后走回去,温柔地劝他下来。孩子很乖巧,他会听的。” 女人果真听话地照做了。 她温柔地喊,“乐乐,是妈妈不对。妈妈向你道歉。以后再不比你弹琴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学攀岩吗?我们去报名好不好?妈妈很爱你,你快下来好不好?不然妈妈也活不下去了。” “妈妈!”乐乐喊了一声,慢慢地转过身来,简沐和老赵知道时机成熟了,于是慢慢走近他,伸出手来一人抓住了乐乐一边手,简沐将他抱了下来,乐乐一把奔向了他妈妈。 他到底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哭倒在妈妈怀里,嗫嚅,“我喜欢从前温柔的妈妈。” 女人将他抱得紧紧的,对着他脸亲了又亲,说:“妈妈以后再也不凶了!当个温柔的妈妈!” 一场危机瞬间化解。 当司红、小李子,贺丹从南城区赶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在没有谈判小队在,没有策划员、资料搜集员、采购员在的情况下,简沐和老民警赵叔完美地完成了谈判。 小李子一脸崇拜道:“老大,真有你的!” 肖甜意鬼灵精,从旁蹿了出来,“是赵叔厉害。我们是谈恋爱经过的,来得迟,不是赵叔,后果不堪设想。”然后又怂恿道:“弟弟,你不收下老赵这么个老宝贝呗!” 简沐哭笑不得,掸她额头。她看出老赵很想加入,所以才这样说的,拿眼神暗示简沐。 简沐哪还有不明白的,说,“赵叔,你很有天赋。也自学过心理学,如果有兴趣又不忙,可以到学堂听课。毕竟像今天这类自杀谈判案子,更多的时候靠的是基层的民警和消防,谈判队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也是分-身乏术。如果你们能掌握一定的谈判技巧,将会挽救很多人的生命。毕竟,这一类人,往往只是一时想不开,需要的是沟通、交流,而不是来自社会家庭的冷漠和忽视。哪怕和他们多聊一会儿,他们就自动放弃轻生了。” 老赵高兴得一把抱住简沐,“我老赵很有兴趣!我一定来跟你学!” 简沐倒是红了脸,说,“你是长辈,也不说什么学不学的。我们共同进步。” 老赵高兴得老脸通红,“你这个后生仔有意思!” 肖甜意听了咯咯笑。 能挽救人的生命,真的是很值得开心,和很有成就感的事! *** 简沐本身就是工作狂,闲不下来。 他和老赵投缘,于是打算马上带队回局里开一个会议。 一同去的,有他的团T、肖甜意,老赵和两位东城区的民警以及**里的三名成员。 “你们原本是怎样打算?”一众人在会议室坐定,简沐就马上进入主题。 老赵实话实说,“我之前已经和小孩聊了很久了。他肯听我说话,也能有所回应。所以一开始我就打算拖,在没有找到好的解决方法时以拖延时间为主,然后尽量开导他,疏通他紧张沮丧的心理。现在的小孩都很脆弱,不能打,不能骂的。还有被老时祁了几句,就想不开跳楼的学生。” 简沐点了点头,倾听、拖延时间,开导,给事主关注陪伴,这些是基础。从这方面来说,老赵做得很好。 **长说,“我们和老赵对上了视线,我们偷偷从后面绕过去,老赵负责和他谈以及引开他视线和注意,我们再突然扑出来,将他救下。” 这是下下策,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但也的确就是我国目前的状况,以配合消防突击救助为主,至于后面的,可以派社区的人去给事主做心理疏导,让家人多关心,否则能救一次,他们还是会再去自杀的。 但这同时也犯了谈判队的大忌,在事主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将人扑回天台,这是对消防员、警察,以及事主都是危险指数很高的行为。经常有消防员发生意外,保险杠脱落,造成救人的消防员坠楼坠桥死亡。所以以简沐的脾气……肖甜意不仅心惊,就怕他会发火,就连小李子等人也是一脸的心惊胆战。 会议室内安静得可怕,肖甜意偷眼看他,简沐的脸果然很黑。 “是有哪里不对吗?”另一个消防员问,自然是支持自家队长的。 简沐按捺下了狗脾气,道:“原则上这是不专业的行为。但实际操作上,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简沐叹气。 一众人都明白,像夏海这样的谈判小队就有两队,这已经是特例了。许多城市甚至连谈判专家都没有,更不要说谈判小队。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靠到场的民警和事主聊天分散他们注意力,然后消防来救人。碰上像老赵这样精通心理学的,有时甚至能成功劝服他们下来;但并非每个到场的警员都有这个天赋,甚至有些人的做法还很粗糙…… 肖甜意说,“我之前做过对国内谈判专家,危机处理谈判部门这个大环境的调查。只有大城市有谈判部门的配备,小城市根本没有。而国内关于谈判员的培训就集中在夏海和北京这两个地方,别的地方只能靠民警和消防,以及一些心理疏导组织志愿者。” 老赵显然在这方面熟悉,说道:“是的。我们市就有这样的志愿团T,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创办的。谢安宁心理师成立了夏海市安宁心理服务中心,这是我们市第一家开通心理危机援助热线的志愿机构。我也是里面的志愿者,老谢,这十年来,成功救下了106个想要轻生的人,从八岁小孩到92岁老人。他们很多时候承担了谈判专家的职责。国家上面听见了老谢的事,觉得有这样的机构很好,所以已经在多个省事开设了这样的志愿者机构。” 肖甜意见他不作声,她放下记录新闻稿的ipad,走到他身旁,戳了戳他腰杆,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他对老赵以及消防员们的态度,和对学堂里的谈判学员很不同。如果换了是他手下那些学员,他早开始“照吠”了。他的学员背地里喜欢叫他狂犬队长。 简沐斟酌片刻道:“单靠有限的谈判专家,很难做到服务社会。而且我们很多时候要处理和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悍匪挟持者,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处理自杀事件。就像今天,东城区离谈判总部太远,所以大家即使赶到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有老赵和消防员们在,乐乐可能就没救了。我同意老赵的观点,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心理g预机构。但如果大部分的民警都能得到学习心理学以及谈判技巧的机会,那整个总T的社会将会变得更加不同。我打算开设一个新的班,从全国挑选出更多的警员来做谈判培训,只要他们有这方面的热诚,哪怕天赋差些也不紧要。另一边,我每年会抽一定时间直接到各省市授课。这样,大家才能更好地和消防员们配合,救下更多的人。” 肖甜意首先鼓掌,“简队,我为你骄傲!” 小李子、司红他们全都跳起来欢呼,说这个想法很棒很有意思! 肖甜意很开心,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满怀热诚,心里有一团火的人!她说,“我把报道写好,做一期节目,让全国的民众都了解什么是谈判家,以及知道这个公开给各地学员搜课的消息。” 老赵再度建议:“看出警的速度的,有时候是消防们先到,如果他们也懂得倾听和谈判的技巧,那成功劝说轻生者的机会也会更大。还有社会上一些热心的志愿者,他们如果也能有这个机会接受培训,就是很棒的事。那他们再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由一个接一个城市开展下去,就能积小成多!” “可以!”简沐说,“现在国际局面形势也很复杂。各地来的警员,我觉得除了教授自杀案子的谈判技巧,‘防暴制暴,解除武装挟持’这方面的谈判技巧也要知道,最低轻度,他们能配合特警,将伤亡减少到最低!” 方案敲定,一众人全都欢呼起来。 碰巧慕骄艳和景蓝,还有简林深经过,听见响动也走进来,知道了简沐的方案后,也表示支持。 “人质挟持危机处理这类特殊事件还是少的。所以我们也不总是那么帽频。可以利用大家的业余时间去授课。我们也会参与培训。但非军警员X质的,像民间组织的授课,一不能在警校学堂内进行,二只教授自杀谈判技巧,警方内部的关于人质挟持的危机处理内容是机密,绝不能泄露。”简林深说道。 于是,一场公益X质的活动方案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 第九十八章顺藤摸瓜(上) sāηjíμsんμω “最近这些唐楼住的X-工作者挺惨的。死了两个呢?被砍了几十刀,一身的血倒在血泊里。哎,想想都可怜。”许飞在那长吁短叹。 肖甜意早两日就听见甜静姐说起,最近的变态很猖狂,不将妓-女的命当命。 “我去看看吧。”肖甜意从抽屉里取出相机。 另一桌的记者李明霖说道:“好像都没有什么媒T关注呢!哎,明明是活生生的人。现在的人只会关注富豪或者网红的生活。” 许飞马上接道:“哪些地方很复杂,你一个女人去不好吧?我陪你过你?” 肖甜意叹:“所以总得有人去报道这些新闻啊!她们全是活生生的人,不能这样被残杀!疑犯就是看中她们身份低微,被社会看不起极嫌弃,往往出事很久了才被人发现和报警,所以才挑选她们!” 肖甜意又看了眼地址,和大波浪那一区很近,但那一区以及那条街比大波浪住的地方还要破旧杂乱,全是低保户以及社会的最底层。“你还要赶稿。h杉陪我过去就好。” h杉开的是一辆安全性能很高的悍马,甚至连看起来很普通的玻璃其实都是防弹的。她跟着导航仪去,偶尔看一眼肖甜意。此刻她正望出窗外,眼神似有些迷茫。h杉问:“甜意,这样跑过去好吗?我有点担心……” 肖甜意转过头来,正想抽一根烟,又想起自己和简沐都在备孕,于是放下打火机,只这样咬着,说道:“有你和陈明明我很放心。我总得工作啊,不然感觉自己活得像个废人。最重要的是,妓-女也是人,她们的生命同样珍贵!那个变态太可恨了!”顿了顿,又抱歉道“倒是对不起你和陈明明,还有这么好的装备。毕竟你们是g大事,办大案,为受害人伸冤的人,却要陪着我到处跑。” h彬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保护你,也是我们的工作。你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肖记者也是很重要的人,你的一支笔也同样能唤起很多人的良知!”说着她又咯咯笑了,“讲真,你和简队很像!都是那种先忧天下之忧的人,他也说过同样的话,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你和简队,是很好的人。” “谢谢你。”肖甜意眼睛红红的,“我一直觉得我很拖累你和陈明明。” “别!我们保护你,可是领工资的!”h彬被她逗笑了,“所以你不要有什么细想负担。你再这样想,我就要向简队打报告了!” “别!”肖甜意连忙摆手,“我可不想接受他的心理辅导和思想教育。” 俩人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肖甜意先去的大波浪那家。 她先去探访大波浪兰阿花,刚好兰阿花也在家,得知她一切平安,肖甜意总算是放下心来。 兰阿花也改行了,在一家日杂店帮人卖东西。工资很低,但好歹是个正经工作。她还说,她准备去上夜校,以后再找个更好更安稳一点的工作。 “你行的。你那么聪明!”肖甜意给她打气。 见她要走,兰阿花送她到街道口,说,“亏你还记得我。” 肖甜意拍拍她肩,“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老年痴呆!想你这样风韵犹存的美女,怎么会忘记!” 兰阿花被她的活泼和幽默逗笑了。 临别时,肖甜意还是提醒道:“真的,你别不把我话当一回事,这阵子,你们这一带很不安全。有两个性-工作者遇害了。我看你晚上也最好不要出屋了,关紧门窗。平时多和邻里走动,和她们互相之间多关照。” 说起来,兰阿花年纪比她还大许多,却被她像老妈子一样教育了,笑着应“是是是!我可惜命得很的!晚上绝对不出屋!” 肖甜意又怼她,“平常白天出街,上下班也不准走小巷抄近路!走人多的地!” “是是是!”她笑得花枝招展,“如果你是个男的,我一定以为你想沟我了!” 肖甜意歪着头,吊着眼角眉梢看她,“呵”一声。 兰阿花不逗她了,“我会的啦!” 见她转身要走,兰阿花又道:“警方有什么线索了么?” 肖甜意摇了摇头,叹气:“暂时还没有。虽然三起才够得上连环案子。但以我的专业眼光分析来看,这个就是个变态连环凶手,这一类人,没有目的,不为情仇、钱财,仅仅是想杀人而已。” 兰阿花眼睛有点红,“上星期五死的,是我的一个姐妹阿文。她没什么文化,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钱,只是想个她在乡下四岁的孩子交学费。她虽然做这行,但她绝对是个好妈妈。她还想赚够了钱,回乡下盖层房给她瘫痪的爸爸和孩子住。她没有妈,爸又痰得早,还要请人照顾。什么都要钱。她才会入的这行。可是现在……” 肖甜意叹息,“我知道了。放心吧,一定会捉住凶手,还她们公道的。” 顿了顿,肖甜意又说,“像疑凶肯定是扮作p-客,才能进门的。阿文的客人,你认识吗?或许这里面会有线索也不一定。” 兰阿花揉了揉红肿的眼,说,“我记得她曾经提过,有个很怪的客人,是她新接的客,虽是新客,但也来往了三四次。她说他有特殊癖好,每次来都给她带玫瑰味的香水,要她喷上。” 肖甜意眼睛一凝,她清楚记得,肖甜点当初跑新闻现场时,和她提起过,一进屋,除了闻到很浓的血腥味之外,还闻到很浓郁的玫瑰香水味。而且还不是那种廉价香水!肖甜点还提及,当时在警戒线后面看到出来的鉴识科同事拿着一只摔了瓶盖,倾洒了香水的空香水瓶子。 或许,这就是细节!就是某种犯罪模式及行为! “那个客人你见过吗?或者说你知道是谁吗?”肖甜意问。 “怎么可能!阿文不会告诉我客人是做什么职业的啦!客人同样不会告诉阿文啊!不过……”她沉思。 肖甜意也不打扰她。 她想了一会儿后道:“我记得有一次,我去找阿文,好像就是上周四,她出事前一天,那个男人下午来过。我刚到阿文家楼梯口,他也刚好离开。我们擦身而过,我记得,他戴着一顶黑色渔夫帽,和穿一件长薄款米色风衣,看起来不是便宜货。我见到他侧面,到还真的有点印象。挺斯文的,还戴一副黑框眼镜,提着一只保守款式但也不便宜的公文包,手里拿着一只香水瓶,走到拐角垃圾堆就随手扔了。后来,我好奇心起,等他走远了,我去垃圾堆那里看,发现那个瓶碎了一角,上面还有血迹。然后回去找阿文时,阿文还说这个客变态,嫌脏,每次都是用工具的,不是亲身上,嫌我们脏却又要来p,呵呵呵呵。不过总算是他出手很大方,不过四次,给了阿文很大一笔钱。她都给了乡下给家人了。” 肖甜意捉住重点:“那只瓶有血迹?是阿文的吗?” 兰阿花说,“就是那点破事呗。哎,你还没结婚一好好姑娘,就别听这脏事情了。不过那个男人太用力,弄痛阿文,她挣扎时,那个男人自己也被玻璃瓶缺口上的锋利划到了手。” 肖甜意蹙眉,已经过去将近六天了,即使那件垃圾是证物,也被垃圾场不知道运去哪里扔了。 像是想到了她所想,兰阿花忽然很激动,“我看过警匪剧,那个是证据可以查DNA对不对!别担心,她们楼的那些垃圾还真的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愿意去清一次!都统一集中到一楼后巷的垃圾房里堆着,楼主先自己拣一遍有用的,能卖钱的。然后大家都交费了,才请一次清洁工在大楼里打包好垃圾扔到外面的地方,等垃圾车来运走。” 肖甜意很激动,马上让h彬带兰阿花回警局,配合技术人员画出疑犯面样,再通知肖甜静一队马上到现场搜寻证物。 “时间要快!你们是在和疑犯斗谁更快一步呢!”肖甜意将h彬往外推。 “可是……”h彬很犹豫,毕竟她的任务是保护她! “时间就是生命!我说过了,她们的命也是命!目前来说,她们比我更重要!而且陈明明还在暗处保护我呢!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弱好吗?柔道散打都不错,之前还能和陈明明过几招。我包里也有防身的辣椒喷雾和弹簧小刀,不怕!”肖甜意暴力地将她一把塞进了悍马车里。 对面斜倚墙,状似在看报纸喝汽水的陈明明侧了侧头,和她们对上眼,然后微一点头,做了个“放心”的动作。 于是h彬只好先行离去。 走路过下一个区其实也不远,四十分钟路程。 那一区更随意更杂乱,低低矮矮的唐楼林立,这一带的营生不言而喻。 不一会儿,肖甜意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接听,是陈明明打来的。 陈明明:“你多注意点,这一带很乱,不要胡乱跑出我视线。” 肖甜意有点好奇,“话术回来,你们警方总不扫h的吗?” 她一边四处看看一边听他说话,陈明明说,“大型的扫h行动,一般集中在宾馆、**、某种私型会所,以及桑拿按摩那种。这一类很复杂,是有马夫的,一整条龙的色-情行业,还涉及赌和毒。而这一类,都是些活不下去的底层民众自己接的私活,除非举报,不然都是睁只眼闭着眼吧,比死人家何必呢?!” “有道理。你们还挺有人情味。”肖甜意道。 她站在目的地,那里拉了警戒线,她上楼去,穷人们总还是要营生的,而且很多住户也是公屋住户,拉了警戒线也不能封了楼不给人出入。 肖甜意采访了几位X-工作者,并告诫她们最近一定要小心出入,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以报警,或者打电话给她。 几个凤姐原本还很敌视,但一圈下来都红了眼睛。 一个拉着肖甜意手说,“难道还有人会想到我们死活。”说着,又赶紧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 肖甜意岔开话题,“没事。我答应过阿兰,会好好报道,让全市人民提供线索,也明白你们也是和大家一样的人。”说完,伸出手来在她手背上按了按,“放心,天网恢恢,一定会还大家公道的。但前提是,你们首先要团结起来保护自己。” 因为最近警察出出入入,大楼门口、以及命案发生的楼层,和室内都划了警戒线,谅凶手也不会来了。 肖甜意离开大楼,又往前走,另一起命案是在下两个街口的唐楼里,总归是在这个区的。她一路走一路注意天眼,这一带的天眼点设置得不多,都集中在主街道,而这些唐楼本身没有保安,所以是没有监控这种安保设备的。这也为凶手犯案提供了方便。但同理的也可以推理出,凶手除了谨慎,却没什么胆量,只敢伤害社会上没人理会关注的高风险人群,她气不过,低声咒骂起来,“只会伤害弱质女流,不敢和强壮的男人刚的孬种!估计也是艳-痿的!” “咳咳。”陈明明抹了把汗。 -- 第九十八章顺藤摸瓜(下) 肖甜意沿着街道随意走走,拍了不少照片。竟然发现有些旧楼还挺有历史的,有些还挂有标牌写上曾经是哪里的宅邸。 有些唐楼是四方井些,挺壮观一大栋,还要天井,回廊、骑楼,贴的砖墙是瓦蓝色的,一些墙梁上还有绘画,雕饰,再一细看标牌,居然是民国时期的海事楼。她忽地想起,这里是20年代时填海造出来的街渠,但当是填得还不多,还靠着海,难怪会有海事楼保留至今。 她举起相机仔细拍照,将这些特色楼房保存下来。她走着走着,又游荡到下一处历史建筑,同样也是做了民居。里面住了少说也有两百户人家。如今已成了密集的鸽子笼。 她走进很有特点的圆拱形门,进入里面的四方天井,那里放有大水缸,里面蓄着清水养有绿油油的水生植物,而另一边开有三条回廊,通往不同方位的楼。她沿着靠近水缸这边的楼梯正要往上走,突然一个穿着风衣,风衣领子遮住半张脸,戴了口罩的男人冲了下来,而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追下来,大声喊:“你别跑!” 肖甜意看到那个男人朝她挥出刀,她猛地抄起一边的花盆扔了过去,挡住了他的刀,也把他人给砸了,但那个人居然还是逃了,跑得非常快,肖甜意看见,他穿的是一双价钱不菲的运动鞋。 陈明明已经接到了信息,但他的任务只是保护肖甜意冲了进来,见到她没事,他才放心,转头又道:“没事,这次他跑不掉的了。肖队就在附近,她们会处理。”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又道:“还要麻烦这位证人跟我们去走一趟,毕竟他的口供对破案也很有帮助。而且照看,那个疑凶对这里如此熟悉,但穿戴价值不菲,应该是以前在这里生活过,后来搬离的人。要查不难。时间问题。” “行。我跟你们回去。”顿了顿,那个男人忽然惊喜喊道:“意?!” 肖甜意回身,才认真看向来人,居然是她的初恋师兄。 肖甜意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毕竟当初他们分开时闹得有点不好看,他骂她没有心,根本没有爱过他。 “嗳,宁乐师兄。”肖甜意打招呼道。 她又打量他,他虽穿得整洁朴素,只是一套亚麻色的休息西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棕色眼镜,但透着青的眼底到底透露了他的风尘仆仆,行色匆匆。 陈明明很认真地对着宁乐看了又看,肖甜意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说,“嗨,干嘛?” 陈明明盯着宁乐,“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肖甜意哈哈笑,“你就吹吧。人家是好公民!难道你还在犯罪库里见过人家?!” 肖甜意上了宁乐的车,一道去警局录口供。陈明明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陈明明纳闷:“真的很像某个人啊!那气质,那眼神!啊,对了,特别像大简队!” 回到警局时,大家也收队归来。 慕骄艳正在做犯罪心理画像,肖甜意站在走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到大家。 不过二十分钟,肖甜静再度跑出来。 肖甜意一把扯住她,“这么风风火火的?” 肖甜静嘿嘿两声,“有了这么多线索,那个香水瓶也找到了,正在高DNA,而慕骄艳也给出了画像范围,加上严文严武的电脑技术,已经锁定人了。刚才被他跑了,现在去捣他老巢!” 看她跑远了,再看里面的慕骄艳拿起笔刷正从容地抹掉黑板上的字,不得不叹:“犯罪心理真神奇!” 有两个人分开来给他们录口供。 肖甜意先出来。因为宁乐当时是要拍楼层特色,看到一个男人冲了出来,他觉得不对,追上去一看,发现里面的女人躺在血泊里,他马上报警并追下去。等于是他目睹了事发的经过,所以录口供的时间也长一些。 肖甜意问路过的一个警员,“那位受害者最后抢救回来了吗?” 警员说,“很可惜,没有。那个人就是个变态!他是看着她完全死透才出来的。但一开门就发现了有人在外面拍照,所以才会出了纰漏,不然只怕还没人发现他呢!” 肖甜意听了眼睛有点红。但她肉了把眼,扬起脸来。 在战地每天见惯生死,生命宝贵又脆弱,她唯一能做的除了珍惜生命就是活好当下。所以,这件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吧……所有的人还要走下去,幸好,凶手马上就要被抓到了! 简沐赶过来口供室时,刚好碰上宁乐出来。 简沐本是紧紧抱着她的,见到他后,三人都是一愣。 肖甜意赶紧说,“我师兄从可可西里回来了。他回家看望父母马上又得走了。” 说起来,她师兄和她一样专业,他是高新闻和摄影的。但在摄影上更有天赋,原本说要做一个走遍世界的摄影师,但在他走到可可西里后,他就走不动了。 他走过来,主动和二人打招呼,说起过往的事,十分风趣幽默。原来,他现在当了藏羚羊保育员。“国家在那里用了最新进的藏羚追踪仪,上星的呢!很厉害,能跟踪保护到羊群。然后我们还把发现掉队或死了母羊的小藏羚羊带回保护区,把它们养大。我现在留在保护站里了,当然也还在继续摄影。这次回夏海,是在蓝斯艺术廊举报藏羚羊摄影展。所得的款项,一半给我父母,一半捐给保护区。” 是个很有意义的项目。简沐说,“我和意一定会去看的。” 宁乐看了看二人,笑着道:“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肖甜意尴尬死了,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宁乐看了低低笑了起来,“很好呀。你们很衬。” “谢谢。”简沐回应。 三人来到小卖部,简沐给三人各点了一份简餐和喝的。 简沐说,“警局吃堂的饭不错。试试。” 三人随意地聊着天,倒是挺放松的氛围。 肖甜意觉得,或许是在可可西里见多了残忍血腥及少有的温情,他整个人变得不似往日尖锐,更阔大了。 想起从前,俩人有过甜蜜,最终却又闹得不快,她有些许惆怅。那时候,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又带着弟弟来和我谈恋爱啊?”“你的小尾巴好像不太喜欢我。”“你每天提得最多的就是你弟弟。” 到了最后那一次不欢而散,他冲口而出,“如果是他,就可以是吧?你和我一起,就那样令你恶心吗?”他不知道她曾经的经历,他不能捧碰她,每次一碰她,她就会从颤抖,升级到痉挛、呕吐。 简沐给她夹菜,她才回过神来。 宁乐打量了她一下,道:“以前,无论你去到哪里,哪怕是和我约会,也会带着你家弟弟。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你。你一直喜欢的就是他,放不下他,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非常尴尬了。肖甜意只好以“呵呵呵”来回应。 简沐抿着唇笑。她暗戳戳踹他。他才收了笑。 肖甜意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如你看到的,还不错。那边的日子很简单,但看过那里的景色,人也就再也不想走了。”宁乐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把咖啡喝得一滴不漏。 肖甜意发现,他非常爱惜粮食。可见当地的辛苦,他整个人都晒黑了。他英朗了,变黑了,但依旧还是风淡风轻,温润儒雅的模样。 简沐也打量他,其实自己在十二年前就看出来了,宁乐的气质,尤其那对眼,和谁最像。 宁乐把纸巾对折,擦干净唇,才道:“意,过去的事,我向你道歉。那天我说话很难听,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很内疚。我不是有心伤害你。” 肖甜意说,“过去的事,随风而逝,便是最好。而且我没有怪你,谈不上原谅。” “那就好。祝福你们。等你们结婚了,一定一定记得给我寄请柬。我会来送上我的祝福。”说完,他把他的电子邮箱,以及所在单位的地址都写在纸上,递给她。 肖甜意道:“一定!” 又有同事进来小卖部找吃的,肖甜静那队的李亮,高兴地大叫,“大小简队,变态连环杀手抓到了!还要多谢肖大记者给我们提供了香水瓶这个线索啊!” 简沐的脸色一沉。 宁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头去。 李亮和一众伙计,一愣,说,“认错人了。哎,别说,你和我们大简队有几分像呢!” “背后说我什么呢?你们这帮猴子!”简林深从门口进来,笑着去揍人。见到简沐那桌人时也是一愣。 李亮吼,“我就说像吧!” 另一名队员说,“神了!” “其实也不是说五官多像,就是神似。”另一个道。 肖甜意觉得尬得能抠出一个地洞来。 简林深温和地笑笑,岔开话题:“人有相似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散了散了!赶紧吃完,还要打报告呢!” 站在门口有几分钟的肖甜静也过来解围,对宁乐道:“宁先生,我们已经抓到疑犯,还要请你现在过去认一认人。” 宁乐很惊讶:“你们警方破案效率太高了。前后才三个小时不到!很棒啊!” 肖甜静拍了拍胸脯骄傲道:“因为我方有全球首屈一指的犯罪心理学家啊,他可以根据证据、犯罪现场作出侧写,把犯人圈定到最精确的范围内。加上大数据,现在要做坏事,没以前简单了。” 宁乐对犯罪心理学,侧写师这些很感兴趣,和简沐肖甜意二人道声“走了”,就跟着肖甜静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问相关的职业问题。 肖甜意见了,笑着摇了摇头,她这个师兄啊…… 回过头来,只见简林深坐在他们那一桌喝咖啡。她便乖乖地打招呼道:“大哥。” “辛苦了。你这次也挺危险的。还是要多考虑自己,考虑木深。他很担心你的。多为他想想。下次别那么冲动。”简林深道。 “知道了。”被教训了,瞬间泄气了的肖甜意。 简沐摸了摸她垂下来的头,“别怕。你又不是学堂学员,大哥不敢罚你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简林深便赶他们走了,“快回去休息。” “知道了,你真像我妈!”简沐笑着跳起来,过程中还被他哥拿筷子敲到了头,哒的一声。 简沐揽着肖甜意遁了。 简林深望着二人背影,又望着宁乐刚才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最后,他只是叹息了一声,便放下了咖啡杯。 现在,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喜欢弟弟和意少些波折,幸福快乐。 *** 一出了警局,肖甜意就腆着脸,向他撒娇。 她扑进他怀里,软声说,“木深,我真不知道……我和师兄是偶尔遇见的。不是有意联系。” “我知道。”他肉了把她发,“谁没点过去呢。甜意,别这样委屈自己。你没有做错。即使错,也肯定是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她亲了亲他下巴,“你最好了!回到家,我给你做甜品好不好?你最喜欢甜汤的。” “好。”他亲了亲她唇,“不过得有一个条件。” 她听了,两道高低眉一直挑起,怎么喂他吃甜汤还要讲条件了?明明都是他有好处吧…… 只听他说,“回到家,我先给你放水洗澡,你再去煮甜汤。”顿了顿,过来咬她耳朵,“嗯,我们一起泡浴缸,一起洗。” 她红着脸瞪他,“你这个小不正经!” 简沐将她座位车门打开,请她上去,“请将小字去掉。” “哦。那说‘大’好不好?你挺大的!”她在大字上咬了重音。 “你不想死在浴缸里的话,可以继续撩。”简沐哼一声,关上车门,将车发动。 肖甜意暴躁地抓了把头发,“从前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从前的他,倒是斯文、温吞、乖巧的,只有在保护她时,才会变成暴怒的狮子,把那些敢调戏她的男孩子揍个半死。 他无奈地肉了把她发,说,“姐姐,注意点形象吧!好歹是个知X都市女郎,你现在这个样子……啧啧,被你的读者和同事看到了,不知作何感想?!” 肖甜意怼他:“你不想活了是吧。” 简沐秒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肖甜意:“……”说不过他,说不过他!她坐在那里憋气,最后倒是哈哈哈哈哈地笑了。 他回望她,唇边也是一丝笑意。 原本的那点坏情绪,那些暗涌,终是渐渐消散。 他从来没有后悔用了那些手段,他只求结果。而现在,他感受得到,她是爱他的。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