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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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独家情书》作者：洛芋【完结】
    文案
    戚听月年少时明艳张扬，众星捧月，因为一场误会随意招惹了一个纯情学霸，后来突发意外，她又很不负责任的甩了他。
    再重逢，男人神情冷若冰霜，高不可攀，和以前那个她撒个娇就脸红耳赤的干净少年大相径庭。
    完了，把人彻底惹到了。
    戚听月有点失望，但又不甘心，于是想尽办法撩他。
    在屡次失败后，戚听月泄了气，准备跑路。
    然而就在她单方面在视频里宣布再次“分手”时，会议室里，林涤尘沉默两秒，在一众高管注目中起身整理衣袖，神情自若地一边淡淡开了口：“几点放学？”
    “你干什么？”戚听月一脸懵逼。
    “接老婆跟孩子放学。”
    校园到都市
    慵懒明艳小学舞蹈老师vs外冷内撩的风投老板
    【你招惹一下，我沦陷一生】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听月 ┃ 配角：林涤尘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如何追回我那怨种前男友
    立意：成长
    第1章 “一家人。”
    八月，天空透蓝，太阳像火球似的悬在天空，十分闷热。
    在外边上舞蹈课的戚听月被戚宏盛一通电话无情地叫过来，着急忙慌地下了出租车往餐厅地方赶去。
    进了餐厅后，跟迎上去的服务生报了下包间号，便被引导进去。
    “阿月，你来啦！”
    在包间里坐立不难安不停搓着大腿的一个中年男人见了她，立马朝着她招手。
    戚听月走过来，放下自己的小包坐下，嗓音压着点火，因为赶的急有点干：“什么事？”
    中年男人尴尬地一笑，说：“今天爸爸叫了你一个小阿姨跟她的儿子过来，我们两家人约个饭。”
    戚听月一怔。
    好像自从小学记事起，她的父母就感情不和，各过各的。
    但因为两个人都是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人明面上都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在外面默契的扮演恩爱夫妻，等一回到家便相看两厌争吵不休，最后以戚宏盛离开家为止。
    戚听月早就已经习惯了。
    毕竟两人经营的公司挺大的，彼此利益牵扯也不小，戚听月本以为两人就算没爱，也能一直装下去，但她没想到最先打破平衡的是爸爸戚宏盛。
    早在一年前，她便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他“出轨”的迹象。
    之前她还找小伙伴们调查过，偷偷跟踪过，见过两成年人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在街上压马路，彼此喂吃的。
    说实话，比起她妈妈蒋立媛的冷艳强势，他找的那个“小三”就温柔小意的多了，难怪能将戚宏盛收拾的服服帖帖，瞒着他们蒋家进行了一年多的地下恋情还没有分手的迹象。
    如今还大有为爱转正的架势。
    现在把她这个女儿叫过来一起吃饭，是打算先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有意思。
    戚听月身子前倾了些，细白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挑着桌上摆着的一盘水晶葡萄，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懒洋洋地望着对面的男人，一声不吭。
    面前这个男人穿着得体精良的西装，头发也特意打了发胶打理光鲜，身形虽然有些臃肿发福，眉眼依旧俊朗，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姿，也难怪她那么理智的妈妈在年轻时甚至不惜为了他跟家里决裂。
    长得好又多金，也的确有迷倒女人的手段。
    见女儿又是这种态度，戚宏盛的心里不免有些恼火。
    他这个女儿遗传了蒋家的傲气，他知道，从骨子里瞧不起他们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
    但一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戚宏盛还是压了压火，脸上露出了笑，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阿月啊，你小阿姨人很好，今天是爸爸求他们两个人来的，你们也正式认识认识……”
    戚听月挑葡萄的动作停了下，低着眼，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多久了？”
    “啊？”
    “你和她多久了。”
    戚宏盛尴尬地笑了笑：“没多久，才两个月，爸爸是在上次去参加一个商业会议时遇到的，你小阿姨是乙方，没想到也住在这。”
    戚听月无所谓道：“嗯哼。”
    看到女儿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大，戚宏盛心里有些奇怪，又暂时放下了心，招呼女儿先吃小吃垫垫肚子，随后拿着手机起身去一边打电话接人了。
    戚听月低头剥着睡觉葡萄的皮，细白漂亮的手指上汁水淋漓，她不喜欢吃任何外皮，即使再薄也不喜欢，任凭周围嘈杂，放在包里的手机一遍遍地响动。
    刚剥好一个坑坑洼洼的小葡萄，正要吃进嘴里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戚宏盛的声音。
    “到了，在这。”
    戚听月抬眼看过去，看见三个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除开最先进来的笑容满脸的戚宏盛，后面进来两个人，前面的女人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长发优雅的披肩，皮肤很白，五官精致柔美，看起来很有气质。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男生，个子比女人高出了一个头左右，皮肤是如出一辙的白，眉眼间与女人有些相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给人一种不太高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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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阿月吧？”女人柔柔地开口，声音很好听，仿佛能酥了人的骨头。
    戚听月分神去想，难怪戚宏盛这种老奸巨猾的商人都能为爱勇敢，只是这声音谁听不迷糊。
    戚听月转过头去，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见女人走了过来，娇美的面容上笑容亲切温暖地对她说：“我叫徐音，你可以叫我徐阿姨。”
    瞧瞧，光这名字都比她妈妈的温柔。
    戚听月眨巴着眼睛，点了下头，说：“阿姨好。”
    女人像是微微松了口气，又拉了下身边的少年，说：“这是阿姨的儿子，叫林涤尘，和你一个年级，比你大两个月。”
    什么地什么城？
    戚听月随意瞟了一眼下颌线对着她一张正脸都欠奉的少年，顿时失去了兴趣，收回目光敷衍地点了下头。
    “小音啊，你跟小尘坐吧。”
    女儿还算配合，让戚宏盛心里放松不少，连忙招呼两人落座。
    徐音看向戚宏盛，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娇怯的笑，点点头再看向一旁的少年，声音轻轻地说：“你坐妈妈这边。”
    “嗯。”少年的嗓音低淡。
    戚听月对他们两人没什么好感，打完招呼便百无聊赖地低头继续剥葡萄。
    耳边是戚宏盛发自心底的愉悦声音，以及女人细细柔柔的嗓音。
    有服务员掀开帘子进来，问可不可以上菜。
    戚宏盛点头，去征询女人跟他儿子的意见。
    许是心思敏锐，又或是觉得忽略了对方的女儿，徐音转过头来，温温柔柔地问：“阿月，你想吃什么啊？”
    戚听月本来就不是来吃饭的，笑了：“随便。”
    徐音这才放下心来。
    菜很快被端上来，戚宏盛拿出平时在外应酬时的豪气，点了满满一桌的菜。
    戚听月低头吃着菜。
    “这些就我们四个人吃会不会太多了……”徐音细声开口。
    戚宏盛摆了下手，笑道：“有什么多的，今天是我们两家见面的重要日子，要热闹点菜好。”
    许是说到畅想之处，戚宏盛不禁红光满面，指着温柔娇美的女人道：“咱们两家住得近，以后可以经常走动……”
    徐音面露羞怯，满脸幸福。
    顿时觉得饭顶了胃的戚听月停了筷子，那双漂亮的眸子眼波流转，有些好奇似的，抬眼看向徐音旁边的少年。
    哟，这位哥终于不拿侧脸怼人了。
    少年的五官精致又立体，眉眼清冷，鼻梁高挺，薄唇，眼睛生得尤其漂亮，睫毛纤长，眼尾开扇状，长眉入画，是好看到有些薄情的长相。
    就像学校里那些长得帅的渣男，专骗小姑娘。
    在听完戚宏盛的话时，他的眉眼细微地皱了下，只是几乎不可见。
    少年被女人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了拉，终于有了反应。
    戚听月有些百无聊赖地收回了目光。
    中途几乎是戚宏盛一个人在说，畅想着以后美满幸福的一家四口生活，说到动情处神采奕奕，好像明天就能把婚离掉似的。
    女人只是偶尔插几句话，但脸上全都是笑意。
    戚听月突然觉得有点讽刺。
    好像这只是他们一家的事，她被叫过来只是走一下形式。
    戚听月忽然被堵住了胃，有些吃不下去了，借口出去上厕所暂时离开。
    从洗手间隔间出来，戚听月打开水龙头缓慢地任由冰冷的水浸湿，缓慢地洗着手。
    过了片刻，她从洗手间出来，到餐厅外面透了会气，又被热的钻了回去，正要回走时，就见前面餐厅的花架后面站着两个人。
    女人柔柔的声音传过来：“辰辰，就当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好吗？”
    晨晨？
    这小名还挺乖。
    戚听月也不着急回去，干脆双手环臂，靠在花架后面墙边大大方方地听着墙角。
    “跟你叔叔多说说话，别那么闷，好不好？”
    “你叔叔对妈妈很好的，妈妈也希望你能够接受他。”
    ……
    戚听月垂着眼听着。
    空气静默片刻。
    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还挺好听，只是略有些不耐。
    “知道了。”
    “妈妈知道你懂事。”
    女人似乎变得欣慰，又叮嘱了少年几句，这才离开。
    不一会，高跟鞋的声音远去。
    戚听月靠着墙壁等了一会，正准备抬脚进包间时，从右侧经过一个人影。
    那个人原本低头走着，似乎感知到什么，脚步一顿，转头看过来。
    戚听月只是怔了一下，不过也不慌，反而依旧抱着胳膊挑起一侧眉，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男生很高，冷白的面庞干净瘦削，眼眸狭长，浑身透着一股干净清俊的味道，近距离看着起来也很清冷的不近人情。
    只是明明十几分钟前还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这会却仿佛不认识她了似的，表情寡淡地收回目光，便要转身离开。
    “诶。”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甜软的嗓音，尾音俏皮地往上扬，藏着一丝逗弄。
    男生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
    两秒后，有些不耐回过头，淡淡道：“有事？”
    对上女孩那双上扬的，眼尾藏着戏谑的猫眸。
    卷卷的长发，橙色小吊带，以及白色短裙下那双细白笔直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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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脱脱一个不良少女的模样。
    少女那张明艳张扬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从容的微笑，皮笑肉不笑开了口：“你小名叫晨晨？”
    “这么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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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当然，这欢的不包括她戚听月。
    饭后，心满意足的戚宏盛回公司处理工作，戚听月一个人打车回了家。
    别墅大门的壁灯亮的通透，戚听月回来时，孙姨正忙活着切泡茶用的柠檬片。
    “哟，阿月回来啦。”
    戚听月拿下肩上的小挎包在手里甩着，走到厨房四处看了一眼，问：“我妈呢？”
    “夫人去公司了，晚饭都没吃。”
    戚听月听了之后，“啧”了一声，戚宏盛中午瞒着老婆没去公司开会，到时候两人撞上，指不定又会爆发什么争吵。
    戚听月没说什么，转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抱出冷藏好的果茶就要往楼上抱。
    孙姨哟了一声，赶紧说道：“这放冰箱都三四个小时了，你先放着等它晾晾冷气再喝啊，不然肚子又疼。”
    这孩子爱喝，夏天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喝一大瓶子，但身体底子差，几乎喝多一准拉肚子，由此孙阿姨便承担监督她的责任。
    孙姨向来爱唠叨，戚听月吐了下舌头，只好放下来。
    “那阿姨你等会帮我送上来，我先上去洗个澡。”
    “行，去吧。”
    江城的夏天向来热的燥人，但也夹着这个城市独有的海风味道，这是戚听月在江城生活这么多年来，即使不耐热，也最喜欢它的一点。
    洗了澡出来，戚听月扯下脑袋上的浴巾随意往桌上一丢，这才走到床边地毯坐下来，扯过小包摸出手机开始回信。
    手机已经爆了。
    戚听月跟几个在高中认识的闺蜜组了个小群，小群里的消息已经99+。
    到现在还在时不时地在群里圈她。
    【怡红院头牌交流经验群（4）】：
    「@小月亮？臭月亮人呢，舞蹈课丢下我们姐妹几个就不管了？」
    「不会又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吧？」
    「靠，说好的有男人同享呢？」
    「臭月亮，我要跟你绝交一分钟。」
    「+1」
    「+10086」
    「@小月亮@小月亮@小月亮」
    一群戏精。
    戚听月靠着沙发懒懒地打字发出去：「别艾特你爹我了，我还活着呢。」
    「靠，你终于肯出来了！」
    「快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爹跟你那个小三的事？」
    戚听月保持神秘，让她们猜了一会，才慢悠悠地打字；「嗯，我爸带我见那个小三跟她的儿子，说等他离婚后我们一家生活在一起。」
    「卧槽，这他妈也太不要脸了吧？他也不想想他要不是靠你爷爷一家发迹全家升天，这会还在私企当小韭菜呢。」
    「他打什么算盘呢，你就算跟你爸姓那是蒋家的人，跟他戚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世界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jpg」
    「那你妈妈什么反应？」
    「我妈还不知道，不过我爸推了半天董事会议去的，我妈这会还在公司，估计一顿吵在所难免。」
    「抱~」
    「记得戴好眼罩耳罩。」
    群里安静了两秒，忽然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诶，对了，那个小三的儿子长得怎么样？」
    戚听月：「？」
    「立场呢？」
    「咳，你也知道群里姐妹们的属性……要是长得丑姐妹们再替你骂不迟嘿嘿嘿嘿。」
    「对，有没有立场！」
    「所以小三儿子长得怎么样嘛[色][色]」
    “……”
    戚听月无语，随便回忆了下下午时见到那个男生的场景，便在群里一群老色批的催促下慢悠悠地打字。
    「丑得惨绝人寰。」
    第2章 爸爸叫人给你转了个学
    戚听月吹干头发，见父母还没有回来的意思，想着战火应该暂时没有爆发，便又刷了几集美剧就睡了。
    睡觉之前，还是下意识地戴好了眼罩跟耳罩。
    却没想到半夜，还是被院子里先后传来的汽车发泄般的轰鸣，以及“砰——”的两道先后关门声给弄醒。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争吵。
    戚听月睁开了眼，有些废然地伸手扯下眼睛上的眼罩，侧头摸过床头的手机摁亮看了一眼时间。
    02:33。
    嗯，这两个中年人精力可真好。
    体力比她这个小年轻还好。
    按理说他们家这个隔音措施弄得挺好的，外面即使爆炸也听不到，但她就是很敏锐地能感觉到父母是不是在吵架，在哪个位置吵架。
    她小的时候许是父母感情还有残留，碍于她还小，即使吵架双方也都能克制，可随着慢慢长大，父母都变了。
    她的妈妈蒋立媛作为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一身的公主脾气，即使年轻时为爱拔过刺，但公主终究是公主，当孤勇的骑士眼里的光变得世俗精明，她就重新披上了她的刺。
    爸爸也曾经是有过骨气的，当年娶妈妈的时候，还因为爷爷家入赘的要求拒绝过，是妈妈努力抗争才争取了她随爸爸姓。
    婚后，爷爷家经历帮扶他们，但也许根本不是个经商的料，爸爸做什么赔什么，这些年要不是妈妈坐镇主持大局，爸爸也坐不稳他的副总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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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不当户不对的童话婚姻破裂，当年那个清贫有志气的校草，还是被世俗跟金钱吞没。
    一个不再压抑自己的公主脾气，一个脾气随着包里的私房钱见长。
    这就是男人吧。
    什么海誓山盟一心一意都是假的。
    有钱就变坏。
    这一点，她已经从她爸爸身上领教过了。
    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来覆去话题都变不了几个，因为双方都不肯让步，一掰扯就能掰扯好几年。
    都不累的吗？
    耳边嗡嗡围绕着那些陈词滥调，戚听月近乎麻木的躺在床上，任由那些噪音折磨着她的耳朵。
    戚听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努力转移注意力，在第n次入睡失败时无奈叹了口气，稍微撑起身体拉开床头最下面的瑰丽，从里面拿出褪黑素吃了两颗。
    然后躺回去闭了眼。
    第二天早上，睡眠质量依旧不是很好的戚听月在洗脸时发现身上有些浮肿，用毛巾多捂了捂脸，随后下了楼。
    拿了颗速溶咖啡，正低头在冰箱里翻找冰块时，从外面浇花回来的孙阿姨进来了，一见她这样顿时“哟”了一声，上前一步：“大早上的，你怎么又喝这种冰的东西。”
    戚听月回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无辜地说：“阿姨，我消肿呢。”
    孙阿姨年轻时就是跟着蒋家，干了一辈子，后来她出了生，两个年轻父母都没照顾孩子的经验，在一次差点用没熟的鸡蛋羹噎死她后，爷爷心疼她，就把孙姨弄到了他们家。
    “昨晚又没睡好吧。”孙阿姨叹了一口气，不过老人的思想还是传统，坚决不肯让她喝冰的，尤其还是大早上。
    “阿姨给你弄个热的。”
    戚听月也没想非跟孙阿姨对着干，在这个家里最照顾她的应该也是孙姨了，只好乖乖挪开。
    孙阿姨洗了手，开始给她弄。
    戚听月就在一旁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看她。
    “昨晚几点睡的？”
    戚听月张口胡诌：“十一点半。”
    “还骗我，瞧你黑眼圈浓的。”
    戚听月吐了下舌。
    孙阿姨看了看楼上，小声说：“昨晚夫人跟先生睡得晚，你吃完早餐安小点声，不然夫人又发火。”
    戚听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饭后，戚听月借口出门逛逛，拿了小包便出了门。
    在舞蹈课畅快地练了一身的汗，几个小姐妹洗了澡，随后结伴去吃了顿袁老四，又聊了聊各自家里的事。
    雾气缭绕间，戚听月面前摆着三个水碟，没从锅里捞一片菜或者肉，都要涮过三个碟子。
    路诗琼鄙视她：“你说你这种吃法有什么意义呢，公主还不如直接涮旁边的清汤锅。”
    戚听月头也不抬地摇头拒绝：“那会失去了灵魂。”
    “人菜瘾大。”乔菲菲干脆利落地总结道。
    “阿月，那你爸出轨，你打算怎么办？”对面的慕语欢吃了口肉，好奇地看向她。
    其他两人也都看了过来。
    在舞蹈课上他们不好问，这圈子小，一旦被哪个嘴碎的小婊听过去，第二天保证传遍整个华光国际。
    戚听月涮菜的动作一停，垂眸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我不想他们离婚。”
    如果可以，谁又不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如果做不到，至少面上能保持。
    可以保持住让她幻想的假象。
    如果不是不得已，谁又想成为单亲家庭。
    几个女孩对视了眼。
    路诗琼眼睛一亮：“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姐妹几个帮你。”
    “对对对，我也上，我暑假在家都无聊死了。”
    “加我加我。”
    戚听月扯唇，好笑地看着她们一个个不嫌事大的模样，说：“等等吧，让我好好想想。”
    几个人吃了一会，话题又扯到了其他地方。这个年纪的女生话题五花八门天马行空，不知是谁起的头，话题又扯回了昨天关于小三儿子长相的问题。
    乔菲菲好奇死了，问：“阿月，那个小三儿子真的很丑吗？都说儿子遗传妈，儿子都那么丑，那小三能好看到哪去，你爸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那小三倒不丑。”戚听月低头吃着菜，慢吞吞开口：“大概是他爸丑吧，丑的基因真的很强大。”
    几个女孩纷纷噗嗤地笑出声。
    从袁老四出来后一身的火锅味，江城的天热，看到附近有咖啡店，为了压了压味道，几个人又拐了进去。
    咖啡店里冷气打的挺足，空间也很大，空气中漂浮着浅浅的咖啡豆的香气。
    店里的客人不少。
    前台店员们忙的脚不沾地。
    “要杯美式。”
    戚听月走上去说着，顺道打开了手机预备扫码。
    “温度呢？”
    一个女店员操作着机器，公式化的口吻问。
    戚听月愣了一下，想了下说：“冰的。”
    “好的请稍等，几位可以先在那边坐着等。”
    好在店里还有位置，戚听月跟几个小姐妹挤了挤坐下，各自忍受对方身上的火锅味，连了店里的WiFi各自刷了会微博，追星App等，一顿嬉笑怒骂。
    奶奶发来一条消息，让她去家里玩会。
    待到手机上显示她的咖啡已经做好，戚听月把手机收进包里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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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服务员正打包着她的咖啡，忽然扭头问一句：“秃子，阿尘还来不来？”
    里面忙个不停的男人抽空回了句：“家里有事，不来了！”
    女孩回过了头，撇撇嘴，眼里失落明显，飞快给她打包好递给了她，怒气有些明显。
    戚听月眼角抬了抬。
    从咖啡馆出来，戚听月告别小姐妹们，打车到了南郊江曲的别墅。
    在门口下车，迈着步子走进去。
    一进门，张阿姨就笑了：“阿月来啦。”
    戚听月熟练地在门口换鞋，朝里面张望了下，随后问她：“我爷爷奶奶呢？”
    “在小花园呢，你直接过去找他们就行。”
    戚听月点了下头，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准确地说，她的“爷爷奶奶”并不是她真正的爷爷奶奶，而是她妈妈的父母。
    当年让她随戚宏盛的姓已经让蒋余德很不满了，加上戚家那边大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所以这声“爷爷奶奶”被蒋余德强势地要了过来。
    她过去的时候，两位老人在花园里支了个遮阳伞品茶，桌上摆着几盘小糕点，跟整套的茶具。
    都穿得挺悠闲，一点不像退休老总，不知道最近又换了什么茶，空气里都是香气。
    二老退休后没事可干，出了日常“骚扰”她，让她教他们下载个什么新出的玩意赶赶潮流，就是打理这个花园。
    四周花坛的花开的艳丽，散发出来的花香混合着淡淡的茶香，十分好闻。
    此时两位老人正背对着她坐着，花白的脑袋碰到一起，很是专注。
    “啧，二位看什么呢？”
    戚听月蹦了过去，双手搭在两人肩上。
    两位老人都吓了跳，齐齐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惊恐。
    真可爱。
    蒋余德板起脸说道：“戚听月，你想吓死你爷爷是吧？”
    齐怀兰推他一把，一手放在嘴边笑着偷偷对戚听月说：“你爷爷玩消消乐输了奶奶，这会正没面子。”
    “……”
    蒋余德瞪着眼睛发不出火来。
    戚听月笑着哦了声，接着问：“奶奶，那您多少关了？”
    “六十七关！”齐怀兰骄傲地比了两个手势，随后又面露嫌弃：““你爷爷才十六关，真是赢得一点都没有游戏体验感~”
    齐怀兰潮的很，年轻是就是市宣的，即使早已退了休也一点不甘落后。
    “……”
    蒋余德立刻关掉手机，干咳了声说：“我那不是让着你。”
    “去你的，你那水平再练两年都追不上我。”
    戚听月听得想笑，被齐怀兰拉着手坐下来，疼爱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问：“这两天还好吧，立媛她没凶你吧？”
    戚听月从桌上捻了一个绿豆糕送进嘴里，抬眸时含糊不清地说：“没，我向来都躲着她走。”
    齐怀兰笑。
    倒是蒋余德皱起眉，严肃问了句：“那你爸呢，有没有每天回家？”
    从前蒋余德原本给将立媛安排的是门当户对的姻亲，但蒋立媛却叛逆地嫁给了戚宏盛，许是老丈人看女婿，加上这些年看到戚宏盛的能力，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戚听月挑糕点的手指一顿，垂着眸面不改色地笑了，点着头说道：“回啊，少一分钟我都跟他闹。”
    两个老人哭笑不得。
    蒋余德叹了口气，心知自己孙女向来报喜不报忧，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他也暂时放了心。
    从江曲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戚听月提着爷爷奶奶塞的一大堆吃的喝的，打了个车打了个车回家。
    到家之前喝掉咖啡顺便把杯子丢了，快到家时看到门口停着公司的车，戚听月顿了下，刚打开门进了屋，就见站在客厅里正打着电话的蒋立媛。
    戚听月猛地停下脚步。
    女人的身材很好，高挑又瘦，穿着身高级白色丝质衬衣，利落的及肩卷发，女人的眉眼很精致又深邃，许是多年商场历练，周身带着一股不言自威的气场。
    蒋立媛侧身拿着电话对立面的人讲着，用流利的英语，估计又是公司外企的事，即使戚听月从小浸在英语环境，也自觉英语讲的没有妈妈纯正。
    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女人流利动听又略显低沉的英语。
    蒋立媛打完电话要去沙发拿外套，走了几步余光注意到什么，侧头看过来，见戚听月站在那，淡淡开口：“去你爷爷奶奶家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戚听月回，看了眼沙发上的外套，又她：“您还要去公司？”
    “嗯，今晚可能不回来，你晚上早点睡，别熬夜看什么没营养的剧。”
    蒋立媛习惯性地叮嘱着，拿起外套穿在身上，精英气息顿时又多了几分，再次对她说：“睡前多看看英语，托福考试没几个月了，口语再考不到29分就别再想要零花钱。”
    蒋立媛一向说到做到。
    戚听月抬手挠了挠额头，嗯了一声。
    蒋立媛拿着公文包离开了。
    等门口的引擎声消失，戚听月才收回视线，低下头上楼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戚听月收了出去玩的心思，吃完早餐就回房间练口语。
    练了一会戚听月下楼接了杯水，回来在群里跟小姐妹聊了会，商量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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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手指飞快地打字回着消息，页面上面忽然跳出了来一条消息。
    「阿月啊，你现在忙吗？」
    是戚宏盛的。
    戚听月顿了下，回道：「不忙，怎么了？」
    「你现在那个学校离家太远了，爸爸叫人给你转了个学，你把你学籍卡拿过来。」
    「？」
    「转哪？」
    「永嘉中学。」
    “……”
    江城那个传说中卷生卷死藏龙卧虎，升学率年年排第一的变态重点高中。
    第3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戚听月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手机里不停蹦着消息。
    「阿月？」
    「出去了？」
    「快点啊，爸爸这着急要呢！」
    戚听月深吸口气，手指用力敲字：「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将来不是要出国的吗，你把我转到普高干嘛？」
    戚宏盛没直接回答。
    「爸爸已经给你联系好学校了，就等着材料呢。」
    「普高也一样能申请国外大学的，还能更有竞争力。」
    「高考是个很有意义的经历，爸爸不希望你错过。」
    「乖女儿，爸爸这是为了你好。」
    在她从小就知道，戚宏盛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那种慈父，但实际上骨子里很固执，一旦决定事谁都改变不了他。
    往往他能将他的决定用温柔跟为了你好包裹起来，让你根本没发拒绝，在无声无息间打成他的目的。
    小的时候她不懂，总会被气到，而后反思自己，等慢慢长大，她看清了，但还是没办法拒绝。
    因为她不太想。
    他是她的爸爸。
    尽管这个形象已经岌岌可危在慢慢破灭。
    戚听月尽力克制着脾气，面无表情地打了最后一句话。
    「那我妈妈知道这事吗？」
    戚宏盛没回答，只说了句。
    「大人间的事小孩别管，你把材料准备好送过来就行。」
    戚听月初中那会成绩还可以，初中是在江城最好的初中念的，中考后原本按成绩能被分配到江城数一数二的高中，但那时蒋立媛已经生了要把她送出国读大学的念头，因为将她转到江城最好的私立国际读高中。
    戚听月是个挺念旧的人，很慢热，被迫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分开，在人生地不熟的国际高中迷茫了好几个月，才慢慢地认识了一些朋友。
    如今又要重新熟悉新的环境。
    戚听月退出聊天框，点开地图软件查了下永嘉中学的位置。
    1.9km，坐公交需要15分钟。
    “……”
    比以前她在华光国际需要住宿比真的好近哦。
    而且，她要是进了普高，那她的跳舞……
    她要是告诉了爸爸，那妈妈第二天保证会知道。
    戚听月抹了把脸起了身，觉得自己得去喝点冰水降一降火。
    戚宏盛经商能力不行，但办事效率却快的惊人，才几天她就收到了区教育局材审核通过的消息，在临开学前就已经全部办好。
    戚听月有些麻木地看着，但没想到在转校尘埃落地之后，家里却爆发了一次很大的争吵。
    蒋立媛根本不知道戚听月被戚宏盛转了校。
    戚宏盛骗了她。
    蒋立媛那天连公司也没去，两个人吵得天翻地覆。
    蒋立媛质问戚宏盛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妻子跟妈妈的身份放在眼里，做事根本不计后果，让别人为他擦屁股。
    戚宏盛辩解道：“我这不是为了咱女儿好，普高出来的将来竞争国外大学也更有竞争力。”
    蒋立媛冷笑了声，说话刀光剑影毫不留情：“你懂什么，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戚宏盛脸色顿时发了青，这么多年来，他最敏感的就是这个“入赘”的身份，一直都在提醒着他吃软饭的事实。
    过去蒋立媛还爱着他时，处处照顾他的情绪委屈自己，这么多年的失望过后，蒋立媛已经对他彻底死心，说话也毫不留情。
    现在是戚宏盛不敢离婚离开这个家，否则他从蒋家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收回，一个不留。
    最后戚宏盛脸色青紫地摔门而去。
    蒋立媛坐回了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扶手，闭着眼轻揉着眉眼，脸上满是疲累。
    过了会，她起身上楼来到戚听月的房间。
    戚听月没关房门，其实这么多年来她都总结出经验来了，每次父母吵完架父亲败走后，母亲都会来到她房间长篇大论一番。
    戚听月正戴着耳机靠在床头听音乐，见她进来便摘掉了耳机。
    房间内光线昏暗。
    “怎么不开灯？”
    蒋立媛伸手摁开灯，头顶的水晶灯立刻就亮了。
    戚听月身上还穿着睡衣，抬眸看她，等着她开口。
    蒋立媛说：“你爸爸要给你转学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爸爸说他会跟你商量，我以为你们说好了。”
    蒋立媛脸色立刻冷了一层，带着对戚宏盛习惯性的厌恶，过了几秒，她才说：“你别去永嘉，妈妈重新给你转回来。”
    说完，她便要走。
    蒋立媛一向话不多，更别提一两句额外关心的话。
    戚听月动了动唇：“妈妈，如果我回华光，能不能让我进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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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立媛打断了她的话：“听着，听月，我没时间跟你做交易，你读完高中，将来要出国读金融，然后回来继承我们家的公司，在这之前别的什么都别想。”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好几年。
    结果都是以她的失败而告终。
    但每次有机会戚听月都会说，慢慢跟母亲抗争，即使抗争不了。
    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妈妈还很支持她跳舞，几乎每天都会亲自接送接她去舞蹈班。
    戚听月垂下眼眸，收敛很多情绪，半晌，点了下头。
    后来几天戚听月试着跟父亲戚宏盛商量过，能不能让她去读艺术班，但戚宏盛许是为了他的面子好看拒绝了。
    但转学这事不是儿戏，戚宏盛做的太彻底，等蒋立媛发现后想处理已经来不及。
    为此蒋立媛发了好几天火，跟公司里的姐姐聊说总裁把他们副总骂的狗血淋头。
    戚听月有些生无可恋地通知了姐妹群。
    群里立马就炸了。
    「？？？转到普高？你爸爸疯了吗？」
    「要出国转什么普高啊，把人累死累活的，你爸故意折磨你的吧？」
    路诗琼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哭唧唧的：「不要啊，阿月你走了我们姐妹的生活会失去乐趣的」
    戚听月也叹了口气，将手机送到嘴边，生无可恋。
    「没办法，我也会想念你们的。」
    「那你妈妈知道吗？」
    「杀人不犯法我爸应该已经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普高再转出来应该没那么容易，我可怜的小公主殿下真是怜爱你了。」
    「没事没事，十一假圣诞假还有元旦假端午假寒假我们姐妹都会组团过来看你。」
    国际学校别的不说，放假是真放假，且放的特别实诚，除了放满国家规定，还多给你放，生怕你累着。
    戚听月磨了磨腮帮子，回了群里一个表情包——
    [果然还是回复爬吧.jpg]
    -
    认命了的戚听月在永嘉开学前一天回了趟华光取来了自己所有的课本与物品，整理了一番，随后又出去新买了些文具。
    开学这天，蒋立媛还生着气，自然不会陪她去报道，戚宏盛不知在干什么很忙，也在手机里冠冕堂皇道了番歉，随后让自己的司机送她过去。
    戚听月早已习惯这两人缺席她人生的每个时刻了，无所谓，整理拿上要用的东西自己一个人坐车去永嘉报道。
    到了学校，助理带她去走完转学报道的流程，又帮忙领了书抱到了教室。
    相较于华光的欧式风格，永嘉中规中矩的多了，此时正是早自习前，走廊里已经充满读书声，穿着校服的学生来来去去，手里大都拿着书或者笔记本。
    清晨薄暖的阳光灌满了整个走廊。
    第一天戚听月是穿自己的便服过来的，短白色衬衫加黑色短裙，裙摆下面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脚下一双黑白色板鞋，身材瘦而不柴，皮肤莹白，五官精致突出，长发扎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路走过去吸引了不少好奇视线。
    戚宏盛给她安排的是七班，听说永嘉这所省师范高中不分重点班，所以戚听月一直以为她进的是一个普通班。
    直到她走进教室，看到了坐满教室的学生后——
    整个教室的视线全都看了过来。
    “……”
    戚听月不怵人，但也遭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啊，尴尬地胡乱扯了下唇，便催促着助理先走，胡乱在下面找了个最后一排的空座坐下。
    谁知刚放下书本，她周围的视线更怪了。
    戚听月只当没有看见，弯腰往课桌里塞着书本。
    “这位同学……”前排一个戴着眼眶眼镜，长得娇小玲珑的女生盯着她看了会，鼓起勇气小声开口问：“这位同学，你是转到我们班的转学生吗？”
    “？”
    戚听月转头看了她两秒，眨巴了下眼睛，冲着她笑了一下：“对啊。”
    戚听月面无表情时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惹很高冷，但她的声音很软糯，一笑起来带着一股天然的娇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戚听月将书本都放好，坐下。
    女孩往鼻梁上推了推眼镜，忍不住笑了起来：“同学，你叫什么？”
    “戚听月，休戚与共的戚，听见的听。”
    “哇，你名字真好听。”
    “还行吧，那你呢。”
    “我叫许宜，宜室宜家的宜，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了，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戚听月点着头。
    女孩间的友谊似乎总是缔结的奇奇怪怪又快，见同学与戚听月相谈甚欢，周围的学生也忍不住跟她搭起话来。
    助理离开后，戚听月面不改色地回答着。
    很快，七班的班主任就来了，围在戚听月周围的学生一秒转身乖巧学习。
    戚听月也不得不低下头，从桌上随便摸了一本崭新的书翻开。
    班主任同时也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叫唐爱民，鼻梁上架着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向看起来挺和善，他背着手走进来，在过道内四处巡视，即使黑板上写着大大的“英语”早自习戚听月都像瞎了似的没看见，唐爱民在经过她时，用手指点了点她书桌上的英语书。
    张口就说：“嘿，小丫头，早上看什么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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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戚听月清晰地听见前面隐约传来噗噗的笑声。
    她顿了下，若无其事地合上手里的数学书，把英语书扒拉过来。
    唐爱民又重新背过手，慢悠悠地经过了她。
    戚听月翻着英语书，发现以她的水平来看还挺简单，于是翻的就有些漫不经心。
    这里的教室比华光的小了些，学生人数还多，嗡嗡的读书声不绝于耳，头顶的白炽灯亮着，加上无风的夏天，清晨的教室里有点闷，透不过气。
    窗外的蝉一声接着声嘶鸣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冽舒缓的少年声音：“报告。”
    戚听月下意识抬眸，见唐爱民背着手转身，随后朝门口站着的那个男生点了下头，说：“进来。”
    不止是她，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抬头看着。
    接着，从前门进来一道高大的蓝色身影。
    男生穿着永嘉一中深蓝色的校服，双腿修长笔直，黑色头发，校服拉链拉到了T恤下面一厘米，肤色被深蓝色的校服衬得越发白净，眉眼深刻清隽，带着些禁欲的气息。
    即使在这么闷热的夏天，他也依旧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也莫名有些清凉的气息。
    男生手里拿着几本书，径直从门口进来，高大的身影穿过过道，走到了教室里窗边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与她的座位正好相对。
    戚听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方向，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一句话。
    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4章 班长竟然没没收你手机
    这抓马的人生，她竟然转到了和小三儿子一个班。
    她有点怀疑戚宏盛是故意的。
    费尽心思把她转到江城最好的高中里，还跟小三儿子一个班，他想干什么呢。
    搞好关系？
    周围不少人有意无意地看着。
    “都好好看书，别打小差啊。”
    教室前面过道突然传来一道低咳的声音。
    戚听月回过神，恰好对上唐爱民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淡淡的警告。
    戚听月一秒低下头，重新翻开书认真读。
    七班人都挺自觉，不用他多提醒就主动自学，唐爱民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在教室里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大事便离开了。
    教室里相比刚才热闹了些，但声音变化也不大。
    翻完了两本必修书，戚听月又转过头去。
    窗外绿荫浓烈，男生坐在窗前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皮肤白皙，眉眼认真地在记笔记。
    许是那边阳光好一些，照得他的眉眼精致，下颌也愈发的利落分明。
    前面有男生抱着书转过来对他说着什么，男生眼皮也不抬，只是偶尔应嘴皮动两下，不大明显接几句话。
    高冷的不行。
    啧，人气还挺好？
    这个班的人知道他妈是小三么？
    戚听月正一只手托着下巴正懒洋洋地看着，那边，男生像感知到什么，侧头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空猝不及防交汇。
    戚听月眨了一下眼睛，还没等反应，就见林涤尘的眼神变了，意外一瞬过后，便收回视线，神情恢复至冰冷。
    “？”
    这是几个意思？
    我还没冲您发火呢，您倒是先讨厌起我来了？
    这年头的小三儿子，都这么嚣张的吗？
    戚听月刚鼓了下脸，耳边突然响起许宜的声音。
    “同学？戚听月？”
    戚听月回神转过去，许宜对着她笑，说：“你去食堂吃饭吗？”
    戚听月眨眼：“啊？”
    “下课了啊。”
    刚刚打铃了，她都被气的没听到。
    戚听月来之前就已经吃过早餐了，但闲来无事，加上为了搞好关系，挑了眉一笑：“好啊。”
    永嘉的食堂人山人海，一个个穿着深蓝色校服或者蓝色校服T恤的学生像八百年没见过吃的似的疯了似的往各个窗口涌。
    这种场景让她想起了《釜山行》。
    食堂里明明开着风扇，但似乎更热。
    戚听月忽然有点后悔来了。
    在教室里待着不好吗？
    许宜早已习惯这里的场景，见她神色复杂，奇怪道：“同学你怎么了？”
    戚听月总不能说她怀念华光又大又宽敞的食堂餐厅了，立马摇头转移话题：“没什么，有包子吗，我想吃包子。”
    “有啊，我告诉你我们学校的鲜肉粉丝包可好吃了，每次出来不到一会就抢完了，我们得快点……”
    许宜看着文文静静的，抢东西时厉害的要命，戚听月可算见识到了，她平时向来懒散，自知抢不过他人，敷衍地跟在后面，谁知还没靠近，怀里就被塞了一个新出炉的鲜肉粉丝包。
    用塑料袋子装着，还冒着滚烫的热气。
    许宜刚从“战场”里出来，乖巧的“蘑菇发”都蹭的有些乱，睁着圆圆的眼睛很是实诚地对她道：“只剩最后一屉了，你一个我一个！”
    薄薄的透明塑料袋渗着热气，有些烫手，这种袋子装热的食物她以前从不会吃，但这会。
    她貌似，也没那么嫌弃。
    提着袋子的指尖无意识抬了抬，戚听月对她莞尔：“谢了啊。”
    许宜害羞地摆摆手。
    女孩因为是第一天转来，没穿校服，而是穿着很显身材的衣服，看着很青春靓丽，与他们这群灰头土脸的学生明显不一样，加上长得漂亮，一路频频有目光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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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戚听月却好似早已习惯了似的，薄薄的脊背打的很直，走的一点也不怯场。
    倒是她旁边的许宜被跟着看的很不自然。
    戚听月本来不饿，但被这包子的香味勾的馋虫上来，干脆拿起包子拨开塑料袋咬了起来。
    看得许宜是瞠目结舌。
    “……怎么了？”戚听月鼓了下嘴，乌黑的猫瞳清澈澄净，眼尾带着一丝光。
    许宜没想到戚听月这么没有包袱，张了张口，赶紧摇着头：“没，没什么。”
    戚听月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吃完包子，戚听月将垃圾扔进楼梯间的垃圾桶，便掏出手机过来要给她转刚才的包子钱。
    谁知下一秒许宜忽然扑过来将她整个手包住，还神情紧张地看着周围。
    戚听月有些好笑：“怎么了？”
    许宜一见到她拿出手机整个人吓死了，确定周围人都从匆匆走着没人发现时，才回过头，小声对她说：“学习不允许拿手机的啊，发现了会被没收通报批评！”
    “真的？”
    许宜惊讶道：“你不知道？”
    戚听月没所谓地耸肩：“我以前的学校根本不管。”
    “？”
    “那你以前在哪里上学？”
    “国际学校。”戚听月似是叹了口气：“我爸非要把我弄过来，说是不想让我错过高考这个经历。”
    许宜神情变得有些匪夷所思。
    戚听月眨巴了两下眼，噗嗤了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我真不知道，放心，明天不拿了。”
    说着，背过身去在墙角利落地转账给她，随后将手机收了进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教室门口，正要进去时，恰好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戚听月正往口袋里放手机，抬了眸，看到来人时挑了挑眉。
    许宜见到人忙扯着戚听月要往旁边挪去。
    林涤尘眼睫垂落，目光落在她放进口袋的手机上，神情莫辩。
    下一秒，戚听月便在他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将口袋里的手指拿出来，明艳动人的小脸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林涤尘抿了下唇，调开目光，淡着脸越过她们离开。
    有一丝风袭过。
    一路走过去，都有不少视线看着。
    “奇怪，班长竟然没收你手机？”许宜喃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怕他走不远听到。
    “嗯？”戚听月自走廊那道冷冰冰的背影收回眼，笑意粲然的看过来，看到一张瞠目结舌的小脸，挑了挑眉，慢慢地重复她的话：“他是班长啊？”
    “对。”许宜点点头，给她科普：“他从高一开学就被老师指定了班长，后来因为学习好能力强，大家自然就一直把他选为班长了。”
    戚听月嗤了声。
    许宜着实有些奇怪林涤尘刚刚的反应，明明发现戚听月拿着手机，可是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想半天也想不明白，干脆自己找补道：“可能班长知道你第一次转过来放你一马，你以后可别拿了，否则下回被班长发现你手机就不保了。”
    戚听月懒懒地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没想到这小同学还挺八卦，顺嘴给她做简单科普：“班长平时话不多，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人挺好的，我们平时不会的问他他都会给我们讲，但很有原则，导致那些迷妹们对他又爱又怕的，他去校门口执勤的时候，你可别被抓到了。”
    戚听月漫不经心地听着，心想他要敢抓她，她就敢爆料他妈妈的事。
    谁怕谁？
    教室里的风扇扯着脖子拼命转，但似乎也挡不住这燥热，戚听月坐下后，抬头看了眼自己头顶安静的风扇，伸手按了下墙上的开关，风扇像破旧的机器一样“咔咔”转了两下叶片，接着“咔”地一抖，抖落下无数灰尘。
    “……”
    戚听月：……靠。
    周围同学忙叫了声，帮她递纸巾擦桌子。
    许宜慌慌张张道：“哎呀忘了告诉你了，你头顶这个风扇上学期坏了。”
    戚听月站在旁边咳了两声，内心挺崩溃，面无表情开口问：“为什么不修？”
    “对不起我们忘了，忘了，今天就跟班长说去后勤报备。”
    一番折腾过后，第一节 课打了铃。
    戚听月低头收拾着课本，一阵微风擦过脸颊，她转过头，恰好看到男生白皙俊秀的脸庞，周身透着一股清澈的气息。
    他走到窗边拉开了椅子坐下，静静整理桌上的课本。
    戚听月将手里的湿纸巾捏成了一团。
    泄愤似的。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七班的进度很快，戚听月数学不怎么好，一节课勉勉强强才听懂。
    放眼一瞧周围，居然没有一个觉得累的。
    是她以前太混了吗。
    一整天下来，戚听月感觉头昏脑涨，一直到回家趴在床上，都像条咸鱼一样翻身不起来。
    放在床上的手机不停闪烁着。
    好半晌，戚听月才撑起身子，摸过来手机扫了一眼。
    是小群里发来的。
    大多在问她今天第一天开学的感觉怎么样。
    戚听月面无表情打字。
    「累，想死。」
    对面发过来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
    戚听月愤怒了：「我都这么累了，你们还是人吗，就知道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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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们精神上表示支持！」
    「啊啊抱抱~」
    戚听月懒得跟这些塑料闺蜜掰扯，正要重新丢掉手机躺下去，瞥见群里新跳出的消息。
    「诶，听说你跟你爸爸那个小三的儿子一个班了，这也太狗血了吧？」
    戚听月来了精神，重新撑起身子打字：「我也觉得呢：）」
    「可能我爸爸想培养我跟他的关系。」
    「哈哈哈哈哈他怎么想的，你不砍他都算好的了。」
    「倒也不必这么血腥，只要他劝他妈妈别做小三，远离我家就行。」
    「估计难，你爸爸虽然是个垃圾，但放外面也是别人说的钻石王老五，有的是女人前仆后继，就算这个没了，还有大把的，你能阻止的过来吗？」
    戚听月垂了垂眼，接着敲字：「我知道我爸爸的德行，我也不期望他变成二十四孝，只希望他能安分点，他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妈妈的，我希望他别伤害我妈妈。」
    回复完群里，戚听月撑起身子，走进浴室。
    第二天早，戚听月看着黑乎乎的校服长裤纠结了好一会，还是闭着眼换上。
    算了，她这人还是挺遵守校纪的。
    课堂的内容依旧很多，弄得戚听月只能下课思考，该怎么私底下好好解决老爸“出轨”这事儿，结果想的太过认真，就没怎么注意到周围。
    直到她的课桌被一只手敲了两下。
    戚听月回神抬头，对上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盯着她看了两秒，才面无波澜地启唇，声音清润又好听：“同学，能让一下了吗？”
    “？”
    前排的许宜转过来，小声对她开口：“后勤的人来修电风扇了。”
    戚听月这才发现林涤尘的身边站着一个背着工具包的工人，似乎等了许久，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好笑。
    前面四周都是看过来的视线。
    “……”戚听月故作淡定地起身，走到一边。
    林涤尘一弯腰伸手挪了下她的桌子，随后让那工人来修。
    工人带了折叠梯子，在墙边架好之后，便背着工具包上去维修。
    检查到的原因是内部的电机坏了，需要更换新的电机，工人拆完电机对一旁边林涤尘说：“嘿，同学，帮我一个忙。”
    林涤尘走上去接过。
    林涤尘的个子高，完全不用踩梯子就能给他递工具，两人配合着很快便完成换电机的工作。
    工人走下梯子，随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林涤尘叮嘱了几句话便收起梯子走了。
    戚听月看着自己桌上的狼藉有点头疼。
    她有点小洁癖。
    下一秒，便看到林涤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清风的卫生纸，手指擦着她的桌子。
    戚听月倒愣了一下。
    一旁的许宜在她耳边小声感叹：“班长好细心啊。”
    第5章 他一定是故意来看她出糗的
    林涤尘收拾好桌子上面，又将错乱的书桌替她归位，随后淡着脸贺和她擦肩而过。
    从始至终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戚听月偏头看着许宜，亮晶晶的眼珠转了一圈，没心没肺的模样，嘴里吐字道：“你是滤镜开几层？”
    戚听月一开始见到他，本来以为他会借着班长的职务来报复，谁知这个人就像把她当做透明人一样视而不见，除非必要一句话也不会跟她来说。
    说也只会在学校里说。
    两个人能见面的机会也就是在学校。
    她不知道他家的住址，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贸贸然当众去要他的联系方式，会显得很奇怪吧。
    计划似乎陷入了瓶颈，戚听月有点茫然。
    她的父母又吵架了。
    因为前段时间她的“转学”，蒋立媛一直憋着股火气，戚宏盛许是出于“心虚”，这几天都跟蒋立媛错开时间回家，要么就是借口工作在公司或者酒店里待一夜。
    戚宏盛估计在整个江城都有长期套房会员。
    蒋立媛爱面子，断断不会在公司大吵特吵，今晚戚宏盛因为要取一份文件，不得已回家。
    正好与蒋立媛撞了上。
    其实他们吵架的那会，戚听月已经提前吃完了饭，这会正塞着耳机边听音乐边啃难懂的课本，但她的听力很敏锐，楼下父母的吵架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也就是公司的一些消失，加上翻以前的烂旧账。
    还没有要歇火的意思。
    期间还夹杂着孙姨无奈小心的劝解声。
    她知道，她的转学只是个导火索。
    现如今两人已经到了完全相看两生厌的地步。
    但蒋立媛好强，不会轻易同意离婚，只能像一对怨偶一样相互折磨。
    戚听月手指转着笔，忽然感觉到一股难以自抑的恶心。
    为什么她的家就是破碎的！
    片刻之后，戚听月忽然咬牙，“啪——”地丢下笔，起身扑到后面的床上挺尸，任由滞闷吞噬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争吵终于停了。
    戚听月爬起来，换了件卫衣，将耳机塞到耳朵声音调到最大，随便抓了两下头发下楼。
    楼下客厅里已经没人了，估计又是各自离开回了房间，孙姨正在厨房清晰玻璃杯子，隐约听见有脚步声出来一看，跟上去喊了句：“诶，阿月你去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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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
    戚听月在门口打了辆车坐进去，随便报了个地址便靠在了椅背上。
    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在里面一个个地清点着人。
    那些平时很要好的朋友，这会竟然没有一个是倾诉对象。
    有些朋友只能一起玩乐。
    这个世界，谁又有义务免费听你的牢骚呢。
    戚听月于是将地址改成了一个购物中心，随后将音乐调到最大，望向车窗外自虐似的听着。
    周五的购物中心附近人潮汹涌，空气滞闷，戚听月随便找了家咖啡厅进去，点了两杯冰美式跟两个甜筒。
    结账的女店员看了她好几眼，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您确定吗？”
    戚听月直接扫码付了钱。
    端着吃的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戚听月木然地吃着冰淇淋，哪怕被冻的牙疼也都没停手。
    吃完甜筒又拿起美式直接往肚子里灌，咖啡厅里的空调温度打的很低，戚听月的脑袋很疼，呆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广场奔跑嬉戏的大人跟小孩，金色夕阳下泛着彩色光晕的喷泉水花，以及被风吹得不停旋转的小风车……
    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像是到了即将崩溃边缘的情绪被轻轻一戳，顿时变得汹涌溃散……
    戚听月忽然趴在桌上大哭起来，不顾形象的。
    咖啡厅里的人不算少，还放着音乐，即使她坐在角落，也引来了周围不少的视线。
    不用看都知道，周围有多少人拿看怪物的眼神在看着她。
    过了几分钟，桌上忽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起初戚听月不想理，等着那人识趣走开，但对方的耐心极好，在原地站着等了会，又轻轻敲了两下。
    “你有——”
    戚听月抬起头，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病”字还没骂出口，看到面前穿着制服的年轻男生时，脑子一空，剩下的话消失在了嘴边。
    林涤尘那双又浓又翘的睫羽正垂落看着她，他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咖啡店制服，衬得他身高腿长，虽然身材还略显单薄，但人明显是个天生的衣架子，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像要去联合国宣讲似的。
    “这位小姐。”
    他低眉温声开口，那张白皙俊俏的脸上没有丝毫异样，仿佛在学校里不认识她的人不是他似的：“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
    论一个人在哭的时候遇到熟人的社死场景时怎么办。
    还是她爸小三的儿子。
    是来报复她的吗。
    戚听月哭得正沉浸时被打断，眼泪流了一脸，更别说发型了，这会肯定很丑。
    一股羞耻又夹杂着愤怒的情绪逐渐从心底蔓延上来。
    他一定是故意来看她出糗的吧。
    周围还有顾客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戚听月努力绷着脸颊，不慌不忙地木然地坐起来，抬手拨弄了两下头发，等整理好慢悠悠地开口：“是因为你们店里的咖啡太难喝了。”
    似乎在替自己刚刚哭的原因找补。
    尽管并没什么人会信。
    “……”
    林涤尘旁边的店员脸色有点僵，好歹他们店也已经开了五年多，评分都在4.8以上，怎么可能有难喝的东西？
    不得不说林涤尘这人的服务态度还挺好，先是道歉，接着又说可以免单，还可以免费品尝他们店里新出的新品。
    一个小店员还能这么大方吗。
    戚听月垂着眼睫，眼尾还湿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等林涤尘走后，戚听月立刻转身面向干净的玻璃窗。
    玻璃窗上倒映出一张狼狈的小脸，两只眼睛哭得像两颗烂桃子。
    “……”
    像个小疯子。
    戚听月闭了闭眼，木然地掏出湿巾擦脸。
    很快，林涤尘便端着几杯新品过来，五颜六色，每一杯都弄的很精致，奶油□□的很足。
    林涤尘将托盘放到桌上，然后把里面的杯子一杯接着一杯地端出来。
    戚听月垂着眸，看着他的手。
    窗外夕阳暖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手上，白净纤长，连指关节都精致的没有一丝突兀的地方。
    干净到，让人想占有。
    戚听月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四个人一起吃饭时的场景，杨音温温柔柔的对着他说话，给他夹菜，虽然也会给她夹菜，但对他的感情是真真实实的。
    让她觉得有些讽刺。
    连小三的儿子都能享受到母爱，还有即将拥有的父爱。
    她怎么就得不到呢。
    在某一瞬间，戚听月的心里突然滋生了一种阴暗的想法。
    “好了。”
    耳边响起林涤尘好听的声音，他垂下眸，收了盘子，接着礼貌地开了口：“您尝尝吧。”
    戚听月的脸色有些白，她一只手碰到了一杯咖啡。
    是常温的。
    戚听月抬眸看了他一眼。
    黑亮简明的头发，轮廓精致，唇红齿白，干净的竟比三月的梨花还要白上一些。
    眼睛里的神情依旧清冷。
    只是不知道，这双眼睛染上别的情绪，会是什么样。
    一个小三的儿子凭什么能这么干净。
    戚听月的眼眸划过一丝异样，重新垂下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味道很好。
    --

 第12页

    只是少了冰，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嗯，还行吧。”戚听月评价。
    -
    “今天那个女生也太过分了吧，明显就是讹人。”
    晚上快打烊时，几人清洁着台面，付洁突然想起什么来，泄愤地甩了下毛巾，台面上溅起了点水，淋到了一旁低头打扫的秃子身上。
    秃子抬头说：“诶，注意点啊。”
    付洁瞧瞧看了眼右后面，咬咬唇说：“我就是气，今天那个女孩太过分了。”
    “可能家里爹妈惯的吧。”
    秃子摇了摇头感叹道。
    那小姑娘看着就不像个乖的姑娘。
    脾气很坏。
    秃子将地上掉落的果皮都扫到一起去，而后搭上正在水池清洗器具的高挺少年，在他耳边笑道：“诶，阿尘，你舅舅知道你今天这么大方吗，那可是我们店新出的，两三百呢。”
    男生转过头看着他，头顶的灯照得他肌肤如温润的美玉一般，即使已经忙了一整天，也依旧没有疲累的迹象，眼尾瞳仁泛着温和的柔光，他轻声开口道：“我会跟舅舅说的。”
    阿尘是他们店的老板的外甥，老板忙，还经营着其他生意，平时全世界各地飞，又信不过其他人，就“要挟”他这个亲外甥过来给他帮忙看店。
    用得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到底是一个家的，老板还是很疼他这个亲外甥的。
    林涤尘干活的时候很专注，而且效率高，清洗完用具便脱掉手套放回柜子中，对他们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咖啡店。
    付洁一抬头，恰好看到那道拐过墙的高大的身影，垂下眸咬了咬唇。
    许是狂灌冰水的“后遗症”，又或是受到下午那会父母吵架的影响，导致戚听月忘了自己的生理期，当天来了大姨妈。
    戚听月平时生理期就不怎么准，来的时候有时疼有时不疼，她也不怎么当回事，通常都是孙姨帮她记着准备，今天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忘记了告诉孙姨。
    半夜，戚听月勉强爬起来去洗手间换了条裤子，就拖着身体回到床上缩成一团。
    肚子里仿佛有辆车毫不留情地碾过她。
    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出来。
    戚听月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自虐似的，不想告诉孙姨。
    甚至想着，干脆要不疼死她吧，一了百了算了。
    第二天，戚听月差点迟到，还是孙姨叫醒她的。
    孙一一边给她盛着粥，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忍不住问：“阿月，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感冒了吗？”
    戚听月瞥了一眼两边空荡荡的座位，垂下眸喝着粥，语气平静：“没有，昨晚熬夜了。”
    “你们这些孩子，总仗着自己年纪小糟蹋身体……”
    孙姨唠唠叨叨的。
    勉强吃完了早餐，戚听月背着书包走出大门。
    到了教室，戚听月就恹恹地趴到了桌上。
    直到上课打铃才起来。
    “戚听月，你怎么了？”许宜发现了她的异常，转过头来看着她问。
    戚听月一手支着额，一只手在桌下拼命按着独自，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勉强开口道：“没事，昨晚熬夜太狠了。”
    许宜半信半疑地收回视线。
    戚听月本以为自己能撑到那股痛过去，谁知第二节 大课间，戚听月刚撑起身刚要起身，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彻底昏过去之前，隐约听见耳边响起的惊呼声。
    身后感觉湿漉漉的。
    好丢脸。
    再次醒过来，是在医务室内。
    “醒了？”
    戚听月正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周围的布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目测不超过四十岁，眉眼干练漂亮，笑容和气，声音也很好听。
    戚听月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医生走过来，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点头道：“看来好多了，你可真把你们班同学吓得不轻，乌泱泱地来了一大群人。”
    “……”
    让她死。
    戚听月的脸上起了薄薄一层红晕，似乎是看出她的窘状，女人又笑了，说：“放心吧，我没告诉他们你到底怎么了，让他们走回去了，你的班长去洗衣服了，很快会回来。”
    “……？”
    戚听月傻眼了，声音开始变调：“谁？”
    女医生愣了下，随即又挑眉笑了：“你们七班，还有第二个班长吗？”
    第6章 班长非要主动来帮我
    “……”半晌戚听月才回过神：“班长他怎么？”
    女医生“噗嗤”了声，解释：“你昏过去了，你们班的女生体力都不太好，抱不动，所以只能男生来。”
    “你们班长的衣服上被沾了那个，只能去洗了。”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戚听月接着麻木地开口，还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医生，那你能让他别来了吗，我怕长针眼。”
    女医生正要说话，余光瞥见门口的人，笑了：“啊，这事你跟他商量商量吧。”
    戚听月有些懵然地回头，对上了一双漆黑清冷的眼睛。
    “……”
    果然不能背后说人。
    他的身上依旧穿着永嘉的深蓝色校服，只不过仔细看袖口的地方，似乎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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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明显也明显。
    戚听月恨不得当场抠一个三室一厅，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若无其事，只不过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下。
    林涤尘视线收回，提着药走了进来。
    “怎么还穿校服呢，不怕感冒啊。”
    女医生似乎与林涤尘很熟，话语中带着笑。
    林涤尘将药放到旁边的桌上，他低垂着眉眼，开口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却很好听：“没事，不怎么冷。”
    女医生瞥了眼病床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观察自己输液情况的女生，暗暗笑了笑，接着开口：“你这位同学还得把这瓶液输完，要不你先回去上课吧，等下节下了课叫你们班的女生过来陪她出院就行。”
    林涤尘倒也没有推辞，清淡的目光在床上的女孩身上停留一瞬，很快移开，点了下头，应了声“好”，便离开校医室。
    戚听月余光瞥见男生高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气。
    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里有点无语。
    一个人的情绪变化怎么能这么快。
    咖啡厅顾客就是上帝的，这会又装作不认识了。
    第三节课下，许宜终于来了。
    此时戚听月已经输完了液，又拜托女医生买了条裤子给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抠指甲。
    见她来后，戚听月恨不得揪她的耳朵，小声地说：“为什么背我来的是班长？你们把我挪过来也好啊。”
    许宜眨眨眼睛：“班长没背你啊，他抱你来的。”
    “……”
    “你后面已经那个了，班长也不好背。”许是见戚听月表情不对劲，许宜又弱弱地解释：“当时那种情况，我们不方便把你挪过来，其他男生我们不放心，只好让班长来了。”
    “不过你放心，班长他没占过你便宜。”
    戚听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只好将这时暂时搁置到了一边。
    在许宜的帮助下，戚听月下床站了起来，简单收拾了翻，随后拿着药回了教室。
    因为早上那事，戚听月还有些尴尬，好在许宜告诉她她跟几个女生当时挡住她，没让其他人看到。
    戚听月松了口气。
    她到教室时正是下课，但还是引来了不少目光，有几个女生围过来关心她。
    戚听月面不改色地坐下，若无其事地去掏下节课要用书，一边回着她们。
    在准备好课本后，看到桌上的药，犹豫了片刻，又不禁望向林涤尘的方向。
    此刻男生正翻着书，低眉敛目，清秀俊俏的侧脸被光照得格外醒目，莫名有种温柔的错觉。
    但很快上课铃声响了，戚听月只好暂时收回心思上课。
    下了课，戚听月长松口气，趴到桌上缓了会。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起身爬起来，看向桌肚里的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这袋药多少钱来着？
    戚听月正在想要怎么转钱给他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小小的带着些许冷漠的声音。
    “什么事都找班长，故意的吧。”
    戚听月回头望过去，是个扎着长发的女生，面容有些生，正侧睨着她说着话，许是没想到她会看过来，表情来不及收回，被当场抓包，表情一愣，露出些许心虚来。
    是叫……郭菲菲吧？
    见戚听月直勾勾地望着她，女生皱了下眉，火气一下上来，声音也提高了点：“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戚听月目光变得懒洋洋地看着她。
    说实话，这种段位的女生她见的多了，暗恋某个优秀的男生，不敢表白，却又对男生无意间示好的女生明嘲暗讽。
    还挺low的。
    以前在华光国际，戚听月被卷入这种事的次数不算少，她脾气好时懒得理会，但脾气不好时就直接撕。
    真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可以被随便拿捏？
    巧了，她今天生理期，脾气不怎么好。
    少女忽而轻叹了一口气，手掌拖着下巴，那张精致的小脸盈盈一笑，开口时轻软的声调十分慵懒好听，却像根针似的往对方心里最介意的地方扎。
    “抱歉啊，班长非要主动来帮我，真没办法。”
    “……”她很明显看到女生的脸直接黑了。
    她说的也算是实话，转到这个班这么多天，林涤尘唯二两次对她的帮忙都是他主动过来。
    至于这主动愿不愿意她就管不了了。
    似乎还觉得不满意，戚听月声线悠长地“啊”了一声，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说出最狠的话：“以后班长还会继续帮我的，你信不信？”
    对付这种绿茶，她太擅长了。
    要比她还绿茶才行。
    女生震惊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咬牙切齿：“你……你说什么梦话呢，班长他怎么可能……”
    戚听月漂亮清亮的猫瞳轻轻一眨，简直要气死人不偿命的节奏，懒着声开了口说道：“因为我要追他呀。”
    “我们两个同时追他，你猜他会看上谁？”
    “……”女生黑着脸走了。
    戚听月懒懒地轻嗤一声，等级真差。
    下午课间，戚听月伸出手指碰了碰前面许宜的背，小声问她：“你有没有咱们班的班群？”
    “哦哦有的。”许宜点着头，报了一串数字，不过又说：“目前这个班群暂时还不活跃啦，不过以后会有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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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笔记录好，戚听月朝她弯了弯红唇，点着头：“好。”
    晚上回到家，蒋立媛跟戚宏盛都还没回来，戚听月心里松一口气，吃完饭后对孙姨说了自己生理期的事。
    孙姨一边唠唠叨叨数落她一边又给她准备红糖红枣姜茶以及暖手宝这些东西。
    又让她躺进被子里，开了空调好好休息。
    盛情难却，戚听月只好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将手机平板等放到一边，照做。
    在喝完孙姨煮的红枣姜茶后，孙姨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等门关了，戚听月摸过手机躺进床上，打开聊天软件输入一串号码。
    随后添加群。
    没一会便通过了她的申请，自我介绍跳出来后，发现群里的确冷的可怜，好半晌才炸了。
    【竟然是新同学？】
    【哇啊啊啊欢迎新同学！】
    【欢迎欢迎！！撒花撒花！！！】
    【卧槽这群冷的，我都差点忘了这群，欢迎戚同学！！！】
    【戚同学，以后有不会的就在群里问我，我教你。】
    【得了吧，你那破成绩就别在我们女同学面前丢脸了】
    ……
    群终于热闹起来。
    戚听月翻着消息，不过没一条是林涤尘的。
    戚听月依次回完消息，点开成员列表。
    幸好群里都是真实的姓名，戚听月翻到底才终于找到林涤尘的头像。
    但是还灰着，说明没有上过线。
    头像特别的简单，是一个白色背景，中间用黑色字体写着一个看不懂的数学公式。
    sinc（fτ）。
    戚听月没看懂，于是点开他的头像，发现他的空间锁了，需要答案才能看到。
    “……”
    戚听月只好通过班群给他发消息。
    【你好。】
    【今天……谢谢你帮我买药，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戚听月发出去便捧着手机认真看着，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捏的有多紧，几乎出汗了。
    等了好一会，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戚听月蹙着眉，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得到回信，于是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第二天一早醒来后，戚听月习惯性去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消息消息。
    这人到底有没有上线过，戚听月无语，放下手机下床去洗漱。
    郭菲菲这个大嘴巴，戚听月昨天是刺激她，谁知这个人第二天便宣扬的到处都是。
    在课间跟其他女生闲聊，一边故意似的说：“她说要追班长，太好笑了吧。”
    其他女生倒是不会像她这样刻薄，毕竟这个新同学长相漂亮，说校花也不为过，只是……她们都清楚班长的性子，所以即便年级里暗恋他的女生不少，但都没有直球去追的。
    戚听月是第一个这么直球地放话去要追班长的女生。
    这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如今大半个教室的同学都知道了。
    “戚听月，她们说的是假的吧？”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许宜都懵了，看向戚听月问。
    戚听月感受着四周若有若无不时投过来的目光，抬眸看向郭菲菲的方向。
    郭菲菲正与同学说着，注意到戚听月的目光，抬起下巴，朝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以为她不敢是吧。
    戚听月暗自咬了下牙，半晌，忽然扬起唇粲然一笑，撑着桌子站起来。
    班里不少人视线都都集中了过来。
    他们虽然都假装做自己的事，但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在全班的关注下，戚听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对面林涤尘的课桌边。
    林涤尘正给前排的男生讲题，眼睫生得浓密又纤长，面容清净，握着笔的手指白皙修长，好看的紧。淡粉的薄唇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低缓而又好听。
    前排的男生首先注意到了戚听月，见女生站在林涤尘的桌边，直勾勾的模样，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下，立马提示了下林涤尘。
    “班长。”
    林涤尘这才从从题目中抽离注意力，注意到一旁的戚听月，目光转了过来，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后满眼平静地温和开口：“你有事吗？”
    还跟她装不熟！
    鸭子被赶上架，戚听月垂着的指尖无意间紧了紧，短暂的沉默后，眼睛弯了弯，而后抬手撑在他的桌上，微微俯下身，那双清亮的猫瞳眼尾闪烁着亮光，软着声问他：“班长，我昨晚发你的消息你有没有收到？”
    第7章 逗他
    这话一落，不仅旁边人懵了，连周围听到的同学也都愣了。
    发消息？
    这消息太劲爆了吧！
    林涤尘前面的男生目光顿时变得八卦起来，在两人之间流连。
    四周也响起小小的哄闹声。
    在这样的场景里，林涤尘面色不变，眉眼清隽又干净知性，如水墨晕染一般，声音温温的干净：“说吧，什么事，我几个月没看手机了。”
    戚听月笑容僵在了脸上。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当自己活在古代吗。
    怎么可能几个月都没看手机？
    这肯定是敷衍她的！
    很、好。
    戚听月暗自咬了下牙，忍耐着，眉眼忽地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清纯无辜的猫瞳看着他：“那，我就说了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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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长语调，故意暧昧地压低了声音开了口：“谢谢你昨天帮我买药，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我还没给你钱呢。”
    四周响起小小的喧哗声。
    “我去，班长帮忙买药？”
    “这新同学胆子也太大了吧。”
    “哈哈哈新同学要追班长了吗？”
    “喔哦哦，我看好戚同学！”
    ……
    听到耳后那些议论沸腾，戚听月红唇得意地轻弯，她还不信治不了他！
    他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她偏不如他的意思！
    林涤尘的视线自周围平平淡淡地收回，眉眼神情依旧不变，接着淡淡地说道：“给你买药的钱出自班费，这是七班的传统，这学期的班费你还没交，想提前交可以，一共45块，直接转账到班群里吧。”
    “……”
    戚听月黑着脸坐回来，将桌上的小熊笔袋揉的近乎变形。
    许宜担心受怕地看着她，连忙小声安抚：“戚听月，你别生气啦，班长就是那种人，对谁都很公私分……”
    戚听月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眉眼弯弯的摇着头：“不，我不生气，谁说我生气了，班长人真的太好了！”
    “……”许宜：完了，这孩子被气傻了。
    于是当天课间，戚听月毫无意外地受到了郭菲菲等一干人的满力值嘲讽。
    “我追不上，但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得意忘形，实际上脸大如盆。”
    戚听月面无表情抬眸扫了对面几人一眼。
    OK。
    她忍。
    郭菲菲见戚听月低头翻着书，并没有什么动静，不禁胆子大了一些，轻嗤了一声：“以为自己天仙哦，在班长哪里都不够看的。”
    “……”戚听月扯烂了笔记本页脚。
    戚听月这人没什么耐心，但受不得刺激，别人越觉得她做不到，她就偏要做到。
    算起来从小到大，基本都是别人追戚听月，戚听月从没有过正式，或者随意追他人的经历，一来是觉得很掉价，二来是过往都太唾手可得，根本不需要她去努力。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在乎她的人。
    不仅不在乎，还总会让她下不来台。
    戚听月的征服欲一下子上来了。
    当晚，戚听月洗漱完趴在床上，点开班群，看到群里时不时有人在冒泡，聊着简单的闲聊，说着无营养的话。
    很可能是在等她行动。
    当然，戚听月也不负众望地在群里发了一个精美的专属红包。
    红包留言道：
    【给班长大人~】
    果然，她这一条发出去后，班群就炸开了。
    看好戏的吃瓜的全都出来了。
    【哇哦戚同学真的发了！！！】
    【班长？班长快出来，领你的红包了！】
    【@林涤尘@林涤尘@林涤尘】
    【班长？班长别潜水了，赶紧出来，别让我们女同学等急了。】
    【咳，班长还没上线，估计在学习吧，对不起啊戚同学，要不你先等一等，我们几个催催】
    ……
    戚听月特别茶气地打字回：【好吧，谢谢[委屈][委屈]】
    戚听月长得漂亮，加上这几天在学校里也特别的乖，一时间拉了不少好感，这条一发出去，群里那些男生都集体愤怒。
    【靠，班长你怎么能这么过分，人家同学不久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能针对她呢？】
    【班长你平时对我们冷冰冰的我们也就习惯了，但你还这么对新同学那我可就忍不了了。】
    【戚同学你等等啊，我打通班长的电话了！】
    ……
    许是刷屏的消息太多，那个灰着的黑白头像终于亮了起来。
    原本刷屏的消息突然消失。
    戚听月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到键盘上面出现一行橙色小字。
    “您的专属红包已被‘林涤尘’接收。”
    接着，那个黑白头像重新灰掉。
    “……”
    戚听月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握紧手机，忍不住憋出一句“靠。”
    您老可真的毫不留恋啊。
    行，大学霸都有个性。
    戚听月毕竟还要在这里待两年的，如果这第一个打赌就输了，她也太没面子了。
    第二天，戚听月回到教室，恹恹地趴在桌上。
    一半是昨晚失眠，一半是觉得丢脸。
    但这举动看在别人眼里，就变了味道。
    许是觉得班长昨晚的举动太下一个女孩的面儿了，热情的七班男生们集体炮轰起班长。
    下课间那里围堵了不少人。
    看得戚听月想笑。
    许宜瞠目结舌地看了半晌，忍不住感慨：“班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有些人就是欠收拾，不然对方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懂得体谅别人。”戚听月乐得趴倒在桌上，笑意盈盈地回道。
    结果一转眼，便与一双漆黑沉默的视线对上，冷冷淡淡的，如水中月。
    对方显然刚从一场批判中脱身，他应该之前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的清理，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白皙英俊的五官紧绷着。
    戚听月可不怵他，还淡然大方地冲他挑了挑眉，眼眸莹亮，还暗含了一丝挑衅。
    许是不想跟她计较。
    沉默半晌，他淡漠地别过头，眉眼低敛，重新翻书。
    --

 第16页

    原本想在学校装作互不认识的美好愿望落空，这几天班里人只要找到时间就多嘴指责几句林涤尘。
    戚听月看着爽死了。
    这样就算她追不到，也不算太丢面儿不是。
    很快就到了周末。
    这段时间戚宏盛总躲着蒋立媛，今天好不容易回趟家陪戚听月吃饭，结果吃饭途中又接二连三地接了好几通工作的电话。
    戚听月都习惯了。
    从小时候哭闹让他关掉，丢他的手机，到后面能面不改色地吃自己的饭。
    只要父母都能陪着她。
    接到最后一通电话，不知是谁打过来，里面的声音很小，不像他其他合作伙伴，声音大到不用开扩音，戚宏盛有些忌惮地看了眼一旁的蒋立媛与戚听月，拿着电话起身走向客厅阳台那边。
    戚听月偷偷抬眼看了眼蒋立媛。
    蒋立媛低头吃着饭，冷冰冰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戚听月有些失望地垂下眼。
    戚宏盛接完电话过来，神色抱歉地告诉她：“阿月啊，爸爸跟你路叔叔有点事要商量，爸爸得先走了。”
    戚听月早猜到了是这样，又不能阻止戚宏盛离开，咬着筷子慢慢点点头，看了一眼蒋立媛。
    戚宏盛也不禁看向她。
    蒋立媛的筷子不停，扯唇冷笑了一声：“那种没什么用的狐朋狗友，还不如趁早断了好。”
    戚宏盛的脸色一瞬变得难看，他没什么经商天赋，折腾几年也没什么起色，反而投资什么赔什么，全靠着蒋家给他兜底，所以经常被蒋立媛冷嘲热讽。
    最后戚宏盛冷着脸离开。
    蒋立媛很快吃完饭，将碗筷收拾拿到厨房，出来后叮嘱了句：“妈妈要去公司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写会作业，别忘了英语，晚上早点睡。”
    戚听月垂着眸，不让妈妈看到她的情绪，点点头。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空荡又窒闷。
    戚听月有些受不了地吃完饭，随便收拾了两下便换了衣服离开。
    耳朵里塞着耳机，漫无目的地在街边走了一会，一抬起头，就看到前面车来车往的公交站。
    她的脚步一停。
    “半岛”咖啡厅的玻璃窗透出里面温暖柔和的光芒。
    大门出出进进，带出一阵浓郁的咖啡豆香气。
    “一杯冰美式。”
    对面传来一道轻软的声音，林涤尘在将一杯打包带走的饮料交给顾客后，闻声侧眸看向她，下一秒，那张五官清隽温和的脸肉眼可见地冷淡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戚听月不禁有些好笑：“你们这点写了叫‘戚听月’的不能来吗？”
    “……”林涤尘撇过眼去，抬手在机器上操作了一翻，接着便机械似的开口：“您可以先稍坐一下，马上就好。”
    随后便转向了另一边去接待下一位客人了。
    戚听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少年站在操作台前，眉眼低敛，头顶的灯光洒下来，衬的他鼻梁高挺，唇红齿白，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白皙的皮肤洒落两抹淡淡的阴影。
    温温和和的声音响在耳边。
    下一位顾客也是一个女生，听着他说话脸颊微红，声音也有些磕磕绊绊。
    可以，对别人都比对她这个同班同学要好。
    戚听月转过身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座位坐下，懒懒地靠向椅背，拿起手机连了店里的网玩游戏。
    玩了一会，一个女店员将一杯冰美式送到她的桌上。
    “请慢慢享用。”
    戚听月收起手机，端起杯子，指尖触及到杯壁冰凉的温度，眼珠又不经意地飘向了收银台。
    少年低敛着眼睫，修长的手指操作着收银机，头顶的白光照得他气质干净清冷。
    对面几个大姐姐满脸绯红地看着他，一边还捂着脸窃窃私语着。
    花蝴蝶。
    戚听月一只手懒懒地拖着脸，在心里想着。
    戚听月忽然间回过头，拿起手机扫了下桌上贴的二维码，随便点了一杯东西。
    收银台上跳出来一个新订单，林涤尘指尖微微一顿，忽然间抬眼看向右前方的位置。
    女孩背对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正低头玩手机玩得入迷。
    林涤尘重新垂下眼。
    戚听月刚打完一盘游戏，正等待结算时，眼角出现一个人。
    她偏头望去，看见少年端着一盒蛋糕卷放下来，那双漂亮的手指将蛋糕卷放到他的桌上。
    他侧脸的弧度很干净好看。
    “请享用。”
    他头也不抬地冷淡声说了句，便要拿起空的餐盘离开。
    “喂。”
    戚听月喊了一句。
    前面的男生停下脚步，扭回头：“有事？”
    戚听月一条胳膊压在椅子扶手拖着脸看他，那双漂亮的猫瞳里盈着笑意，慢慢地开口问：“你今年……还不满十八吧？”
    林涤尘蹙了下眉，眼睛里流露出警惕的神情来。
    戚听月红唇弯起，像是很感兴趣似的小声说：“你说，我要不要给有关人员汇报一下你们这里……非法雇用童工？”
    “……”
    安静了两三秒，戚听月看见男生又折返回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周围的光亮。
    戚听月本以为他准备跟自己辩解，谁知下一秒，猝不及防间，他微微俯身，附在她耳边，清淡的好闻的气息隐隐擦过她的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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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慢慢享用，客人。”
    第8章 看你要收费吗
    戚听月缭乱的心湖慢慢归于平静。
    她指尖握着沙发扶手，眉梢轻佻：“你该不会，觉得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吧？”
    林涤尘眉梢轻拧：“你还想怎样？”
    戚听月那双亮晶晶的猫瞳不安分地转着，笑得恣意，尾音也愉悦的上扬着：“看我心情咯。”
    女孩带着打包的蛋糕卷脚步轻快地离开。
    付洁在后台做好一杯拿铁，不禁收回眼看向前面收银台的男生。
    男生长身玉立地站在那边，低着双睫，薄唇轻抿着，那张俊秀的脸庞情绪不露半分，但眉眼之间似乎笼着一层薄郁。
    付洁脑子里浮现出刚才那个女孩跟他说话时的场景，咬咬唇。
    两人说话间，似乎靠得过于近了……
    因为晚上“欺负”了顿好学生，戚听月原本还挺丧的心情转瞬间好了不少，晚上回去后也没有摆烂熬夜。
    相反的，睡的还挺好。
    戚听月是容易水肿的体质，所以咖啡不离身，早起看到镜子里砰砰透亮的皮肤，觉得特别满意。
    她逐渐摸清他的性格了，在学校唯独对她冷冰冰的，但对其他人就是温和有礼。
    那她以后决定多欺负他几次。
    好在蒋立媛跟戚宏盛每次争吵完都有一个短暂的修整期，这个周末戚宏盛在外面忙，尽量避开蒋立媛回家的时间，总算让戚听月安静地度过了一个周末。
    到了周一。
    普高不像国际高中，有大把的课余时间能自我消化，学的又纵又深，戚听月之前将大把的时间都花到英语上，导致其他科目眼中滞后，完全跟不上现在的进度。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在国际高中，戚听月的成绩还算可以，但到了普高，她就不确定了，因为这个班上到处都是学习不错的人，有些板块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堆人就已经听懂了。
    要是下次考试她考个不及格回来，让蒋立媛丢脸，保不齐会停掉她的卡。
    于是下课后，戚听月找到班主任，言辞真挚地陈述了一番换座位的必要性。
    有一个好的同桌对学习受益匪浅。
    她现在这个座位简直堪称孤岛。
    正好刚开学，唐爱民准备着调座位的事情，没有明确答应，将下午最后一节课换成班会课。
    “上学期咱们班的成绩已经分发了下来，大家人手一份，还是按老规矩来，前十名的可以自由选座位，其余的依次按成绩来坐……”
    戚听月葱白指尖捏着手中的成绩单，目光自上面的第一行缓缓掠过。
    英语，数学满分，语文只扣了五分，理综297分。
    班级排名第一，年级里也是第一。
    靠。
    太变态了吧。
    戚听月一手托着下巴，转眸朝窗边低头静坐看着书的少年身上瞥去。
    他低头看着习题，似乎并不在意周围的动静。
    也是，第一想选哪里不都随便他吗。
    唐爱民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才让大家开始换座。
    班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家都低头收拾整理书包，一边闲聊着要换到哪。
    郭菲菲一边整理书包，边心不在焉地往窗口的方向去看。
    少年敛着眉，神色沉敛，并没有动。
    也是，他个子高，从高一一上来就坐在那，根本不用换。
    她又看了看他旁边空荡荡的位置。
    最后一排离黑板太远，女生们个子普遍都小，如果坐最后一排，那唯一的理由昭然若揭。
    因此对这个年纪还很青涩的少女们来说，纵使心里有念头，但都没有谁敢大胆地不惧周围人目光去坐。
    郭菲菲正咬着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两个闲聊的声音。
    “戚听月，你待会想去坐哪？”
    许宜上学期的成绩排在班级中游，估计应该会坐在中间，但也不排除有些在前面的人各自高，被班主任往后调的情况。
    “嗯？”一道慵懒俏丽的嗓音回了句，像思考了下，又笑着说：“当然是周围都是好学生的位置越好啊，我看那个班长旁边的位置就挺好的。”
    “！！！”
    许宜来没来得及惊讶，就见前面原本低头收拾书包的郭菲菲突然转身怒视着她，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开口：“你做什么梦呢，班长旁边的位置你也敢想，可真行。”
    酸的都快冒泡了。
    戚听月原本正打着嘴炮呢，突然被人刺一通，任谁心里都是不爽的，更何况她也不确定一定会坐到林涤尘的身边。
    想想还不行吗！
    管的宽到太平洋了吧。
    于是戚听月眉梢轻挑，似笑非笑，还接她的台阶上：“嗯，我不仅敢想，我还敢做呢。”
    “……”郭菲菲的脸黑了个彻底，转回身泄愤似的将东西往书包里塞。
    许宜见状悄悄凑了过来，在戚听月耳边说：“原本我也觉得你太大胆了，现在我支持你。”
    谁也不喜欢一个整天阴阳怪气的人。
    戚听月转眸看她，捏了捏许宜肉乎乎的脸颊：“借你吉言咯。”
    换座位很快，唐爱民先是问了林涤尘的意见，林涤尘起身淡淡道：“老师，我不换。”
    唐爱民点点头，便开始让剩下的同学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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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里的同学依次坐到了新的位置上。
    戚听月背着书包，悠闲地抱着手臂，终于班里唯一一个独苗苗。
    唐爱民目光扫视一圈，轻咳了声，看向她问：“戚同学，你想坐在哪？”
    一时间，全班的视线都齐齐朝她看来。
    唯独坐在窗边的男生。
    戚听月也不怵，乌黑晶亮的猫瞳轻轻眨动，她转了眸看向了他，红唇轻扬，出了声。
    “唐老师，我想和林涤尘坐同坐。”
    郭菲菲瞪大了眼睛。
    青春期的男生总之有些欠，就算是好班也难幸免，话落，班里一瞬间躁动起来，纷纷起哄似的喊起来。
    “哦哦哦哦……”
    林涤尘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他迟疑两秒，转过头，恰好对上女孩那双漂亮的猫瞳，里面闪烁着一丝狡黠与玩味。
    林涤尘拒绝的话到了嘴边。
    以他的性格，说不出当众不给女孩面子的话。
    唐爱民见林涤尘没有反对，便拍了板：“那戚同学就坐到林涤尘的旁边吧。”
    于是最后，戚听月就想当然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戚听月身高很标准，坐在林涤尘身边也正恰好。
    成为他第一个同桌。
    似乎女孩未察觉到他的郁闷，偏偏还笑眼弯弯地朝他道：“林涤尘同学，以后多多指教啊。”
    林涤尘沉默地偏过眼，不说话。
    戚听月懒懒挑眉。
    “林涤尘，新同学刚从国际高中转过来，学习模式方面还不适应，你平时要多多帮助新同学。”
    台上的唐爱民唠叨起来。
    戚听月笑逐颜开，甜甜地感谢：“谢谢唐老师，我有不会的一定主动问他。”
    林涤尘抬眸，在唐爱民和善慈爱的目光下，薄唇动了动，几秒后，默默地点点头。
    分完座位，差不多就到了放学。
    戚听月慵懒地托着下巴，一只手指间转着笔，偏过头看向旁边安静搞学习的人。
    男生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衣领笔直，发丝柔软地贴在耳侧，他的皮肤近距离看上去也好的分明，一点毛孔痘痘都没有，五官清隽干净，高鼻薄唇，神情温和，真真是标准的一张脸。
    双眼垂下，睫毛纤长，仔细看能看到他下眼皮里有一颗颜色很淡的黑痣，更添了几分少年的纤细感。
    他身侧的窗开着，夏日淡淡的风吹进来，鼻间飘来一股很淡很好闻的味道。
    像是洗衣液，有像是他身上本身的味道。
    戚听月转着笔的那只手无意识地停了下来。
    许是感受到旁边无法忽视的视线，林涤尘忍了忍，忽然停下笔。
    他偏过头，那双漆黑安静的眸子静静望着她，声音淡漠：“你有事吗？”
    戚听月眨巴着眼：“没事啊。”
    林涤尘点点头，抬眸看了黑板旁边的时钟一眼，低下头开始收拾书包。
    戚听月依旧盯着他看。
    林涤尘的手很好看，白皙又修长，去拿一本书时都很有美感。
    戚听月总觉得他这双手弹钢琴时一定很漂亮。
    他只装了两本数学教辅书，与一本英文报纸，还有本化学习题。
    刚把化学装进去，许是再也受不了似的，林涤尘忍不住，再次偏头看过来，这次明确地开口：“你看我干什么？”
    “嗯？”戚听月心情愉悦地回：“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原来你也在关注我吗？”
    “……”
    戚听月彻底发挥厚脸皮的精神问道：“看你要收费吗，那多少钱一次？”
    “……”
    林涤尘薄唇紧抿，五官清隽干净的脸上薄薄的愠脑一闪而过。
    没想到戚听月这么胡搅蛮缠，他又不能真对你发脾气，于是收回目光，加快了手里动作一把拉上书包。
    好在最后一排没有后桌，不用外侧的同学起身让。
    林涤尘单肩挂了书包便转身离开。
    很急似的。
    那股淡淡的香气扑鼻，又很快消散。
    戚听月一手托着下巴，敛眉，眼里染着点点碎光。
    还挺可爱的啊。
    戚听月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书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随之落下一句气急败坏的声音：“不知廉耻！”
    戚听月拿一只手支着下巴，侧眸看着，悠然轻哼。
    真是没定力。
    林涤尘回到家，看见杨音正收拾着茶几上的茶杯。
    有两个。
    见儿子回来，杨音放下杯子直起身，笑：“回来了。”
    林涤尘的目光自她手中那盏白色的茶杯上轻轻掠过，轻微蹙眉，喉间溢出一个清润淡淡的音调：“嗯。”
    第9章 你给我改的是什么？
    许是意外顺利地和林涤尘坐了同桌，戚听月的心情变得特别的好，当晚也睡的很好。
    第二天在闹钟响起前便醒了过来，脚步轻快地下了床去洗漱。
    刚进到教室门口，一抬眼便看到坐在窗边的男生。
    校服干净，人也清爽好看。
    这么认真？
    戚听月兴致盎然地挑挑眉，单肩挎着书包走了过去。
    伸手将椅子拉开。
    坐在里面的少年神情浅淡，面上连一点变化也没有。
    薄薄的晨光衬得他清隽干净的侧脸浓淡相宜。
    --

 第19页

    行。
    戚听月一屁股坐了下来，兴味索然地收回眼睛，双手环胸开始放空。
    这会临近上自习，可戚听月许是以前懒散惯了，暂时还不能调节到匆忙的学习当中，起的也早，这会脑子里懵懵的，撑着目光下巴放空了一会，这才懒散地拉开了书包拉链。
    第一节课是英语随堂小测。
    英语老师徐蕙抱着一沓试卷进来，元气满满地说了句：“good morning everyone！”
    接着，将手中的试卷发下来。
    这个英语老师戴着眼镜，皮肤白皙，气质很像邻家大姐姐，只是酷爱练习，恨不得现在就拿他们当高三生来对待。
    戚听月隐约记得才学完两个单元不到就要考试。
    看到她拿着试卷，全班都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戚听月也只好憋住到了嘴边的“靠”，老老实实地掏出笔来。
    一两个单元的内容并没有多难，主要是考这两个单元学过的语法跟时态，还有一篇作文。
    戚听月前面完成的很快，到了作文这块，她扫了一眼题目要求，便习惯性地动起笔来。
    戚听月边写一边琢磨，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细微放笔的声响。
    戚听月扭过头，见林涤尘的试卷已经填的满满当当的了。
    “……”这么快？
    “戚同学，考试时别交头接耳哦。”
    前面传来英语老师柔柔的提醒。
    林涤尘正低头检查着试卷，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
    视线交汇的刹那，她看到对方忽然浅浅地皱了下眉。
    接着，那张好看的唇形吐出淡淡的两个字：“不会的老师会讲。”
    好家伙，真以为她在偷看他？
    我一个托福常年上一百分的需要偷看你的？
    戚听月心里憋了一下，气鼓鼓地扭开头，谁稀的抄你！
    她握着笔，将英语单词写的很重。
    林涤尘侧头再次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七班的效率很高，戚听月作文写到一半时，发现班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完成了。
    “都写完了吗，大家把卷子跟同桌交换一下，互相改。”
    “……”
    戚听月原本打算跟前桌交换一下，结果看到对方已经和他的同桌换了，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余光一瞥旁边的人，轻咳一声，抬手按住将试卷平移了过去。
    目不斜视的。
    她又没做什么，这人再不接受她的试卷，那她就是受害者，正好可以跟英语老师卖卖惨。
    谁知，下一秒，手上感受到接过去的力道，接着又听见试卷被推过来的声音。
    戚听月转眸看过来，只见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指自一份试卷上离开，收了回去。
    林涤尘将他的试卷推了过来。
    这么配合啊。
    戚听月挑挑眉，心里得意了下，于是也大大方方地伸手将他试卷拿过来，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
    整张试卷十分干净漂亮，字迹行云流水，落笔如烟，只偶尔标注一两个，就连最后面的作文，也漂亮的像是印刷体。
    “老师将答案贴出来了，大家对照着看一下。”
    英语老师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说道。
    戚听月抬了下头，勉强抛开其他的心思，低头检查。
    最后，一道错题都没发现。
    戚听月不死心地检查作文，发现语法时态都对，句型大多用的也是高级句型，不是常见烂大街的那种，且逻辑清晰，简直能去当一篇范文了。
    戚听月咬咬下唇，总有些不太甘心，于是再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篇作文的主题是探讨学习跟娱乐如何平衡，戚听月发现林涤尘的作文虽然写得很有条理，但也是太有条理了。
    看着像工作报告一样。
    跟朋友聊天用得着这么官方吗。
    那迟早都会把天聊死。
    于是戚听月大手一挥，拿起笔就在旁边给他改起来。
    一通改完后，戚听月在旁边打了个分数：35。
    满分50。
    改完后，戚听月随手将试卷还给了他。
    林涤尘恰好也改完她的试卷，垂眸接过自己的试卷，看到后面作文满满当当龙飞凤舞到几乎飘出试卷的红色语句时，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描述。
    “看我干嘛？”戚听月努了努嘴，她改的不好吗。
    “你……”林涤尘抬眸看向她，冷冷淡淡的目光，薄唇轻抿，片刻后，声线低沉地开口：“你给我改的是什么？”
    “正确的聊天句式啊。”戚听月振振有词的：“外国佬聊天时才不会那么一本正经地说话，那样他们会无聊死。”
    她在国际学校时，西语课还是其他课程，基本都是外教授课，外教们普遍挺随和，下了课还喜欢和他们聊天，说话基本能多简单就多简单。
    戚听月吧啦吧啦地一通说完，小眉毛一皱，露出几分嫌弃的小表情：“你的说话方式好像在跟对方开国际会议，外国佬肯定不出三句就会被你吓跑。”
    听着她的“诡辩”，林涤尘薄唇微抿，微偏过脸，手指将自己的试卷放下，一副不欲与她再交谈的样子。
    嘿。
    什么意思？
    她说的是不对还是怎么？
    难道她见的都是假外国人？
    戚听月刚要说话，耳边就响起徐蕙的声音：“大家都改完了吧，有不会的题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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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班的水平普遍都高，没几个人举手，徐蕙统计了一下举手的那几个人不会的题目，开始讲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林涤尘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戚听月一只笔抵着鼻尖，懒洋洋地听着。看到自己试卷上的错题。
    也不多，错误的还在旁边用红色笔写上了原因。
    字迹漂亮收敛。
    后面的作文也改了好多，改的“面无全非”，她轻松诙谐幽默的风格一下子变得死板且无趣。
    戚听月亮亮的眼珠转了过去，余光里的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一动也不动。
    一定是被打击到了。
    下了课，徐蕙让课代表将试卷收了上去。
    戚听月在交试卷时，偏头对林涤尘扬嘴挑眉：“林同学，好心提醒你一下，你的作文还有提升的空间，不然等到高考改卷老师可没我这么仁慈。”
    英语课代表不禁匪夷所思地看向戚听月。
    林涤尘的脸色好像黑了下，转头看了她一眼便默默无声地收回眼去。
    戚听月发现，林涤尘似乎对和她成为同桌这个既定的事实已经认命，除非必要的同桌间交流外，其他时间一律缄口不言。
    戚听月啧啧有声。
    至于吗。
    她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再说了，按吃亏，她才更吃亏好吧！
    戚听月是真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勇气对她甩脸子的。
    说不定以后还要靠她们一家生活。
    下午的体育课上完，戚听月挽着许宜的手，两人一人买了只冰淇淋边吃边回教室。
    刚回到教室，然而还未坐稳，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戚听月，英语老师找你！”
    找她干什么？
    戚听月三两口吞掉冰淇淋，起身抬手按着噎到的胸口往英语办公室走去。
    适逢下课，英语办公室人来人往，问问题的取送作业的，声音喧闹，纷纷攘攘。
    戚听月看了看里面乌泱泱的人群，小声喊了声报告。
    正在里面靠窗角落给同学讲题的徐蕙抬了下头，温温柔柔地笑起来：“来了呀，快过来。”
    戚听月穿过乌泱泱的群众，径直朝里面走过去。
    “回去多看看阅读，读懂题干内容，别一股脑闷头做不懂思考……”
    她过去的时候英语老师还在给她带的别的班一个同学讲题，戚听月于是无聊地站在一边，眼珠不经意一转，便瞥见旁边站着个人。
    神情冷淡静默，像是已经等了很久。
    却着实把戚听月吓了一跳。
    林涤尘抬眼看过来，黑瞳似点漆，目光疏淡中透着那么一点别的情绪，总之不是好的，下一秒又不喜不怒地移开视线。
    “？”
    戚听月费解了，她又怎么惹他了？
    还没等想明白，徐蕙已经打发掉问题的同学抬起头，朝他俩招招手：“过来。”
    戚听月回头，前进了两步。
    林涤尘也往前走了一步。
    徐蕙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番，脸上笑盈盈的：“知道我叫你俩来是干什么吗？”
    戚听月干笑了声，摇头，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是这样的。”徐蕙将右手边两份英语随堂测试卷从教案下面拿出来，放在两人面前，将林涤尘的那份试卷翻到作文那一面，往前一推，随后抬眼看向戚听月说：“戚同学，这是你改的吗？”
    戚听月扫了一眼，大方地点头。
    徐蕙轻叹了口气，说：“戚同学，你要是这样写作文，在高考可能会得零分。”
    “……”
    戚听月不服气：“可朋友间交流语言不应该生活化吗，他写的像政府工作报告似的，我给他改的多生活有趣啊。”
    徐蕙看了眼脸色木然的男生，哭笑不得地说：“戚同学，我听说你是从国际学校转过来的，英语思维偏向西式，但你改的这些句式大多是国外民间的习惯说法，相当于网络用语，格式并不正规，甚至还有愈发错误，在正式考试里可不被承认啊。”
    “题目虽然是两个朋友的闲聊，但也不能太通俗了，你说是吧？”
    “……”
    戚听月闷头咬着嘴唇，没说话。
    感觉脸颊发烫。
    办公室里的风扇呼呼吹着，束在脑后的发丝轻微有点被打湿。
    徐蕙被逗乐了，用红笔将她改的那些一一删掉，又恢复了林涤尘的分数，但也扣了一分。
    徐蕙改完，抬眼看向林涤尘，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地说：“毕竟是两个朋友闲聊，也不能太严肃了，你说是吧？”
    “……”
    戚听月高兴了。
    她努力压着唇角，一双晶亮的眼眸悄悄看向旁边，却猝不及防间对上对方一双点漆冷淡的墨眸。
    戚听月愣了下，飞速收回眼，装作若无其事。
    林涤尘看了两秒，才平静地收回眼，垂了眸，点头，语气清淡柔和：“知道了，老师。”
    第10章 他忽然间朝她走过来
    戚听月顺利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外面阳光柔和明媚，她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试卷在右手手心轻轻拍了两下，才转过头看向身后走出来的少年。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是一身干净的少年气。
    穿着简单干净的校服，额前的碎发垂落，五官清晰棱角分明，只是表情寡淡地低垂着眼，面上淡淡罩着一层不甚明显的阴郁。
    --

 第21页

    不想理会她，想径直越过她离开。
    戚听月抿着唇角，在他经过是软甜的嗓音里压着点轻快的意味开口道：“诶。”
    林涤尘脚步停下，偏头看向她。
    视线与他那双漆黑漂亮且冷淡的双眼对上，戚听月一点也不怕，而是淡然大方地挑了挑眉，眉梢亮起了笑意，悠悠然说道：“记住了没，以后写类似的英文作文要结合语境，不能再像三四十岁的官方语气了。”
    林涤尘下颌线似乎动了一下，眸子浅浅的，依旧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片刻后，他回头就走。
    脾气还挺大。
    戚听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经过这次，林涤尘是彻底不理她了。
    就连上课同桌间互相讨论，也尽量能多简单就多简单，就差把“我不想理你了”写在脸上了。
    戚听月迫不得已，和自己前排的同学聊天。
    好在七班的整体氛围都不错，同学间性格也好，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讨厌的也无伤大雅，男生长相很老实，也挺乐于助人的，戚听月一来二去就爱和他聊。
    就连上课同桌交流也都喜欢叫他来。
    你不跟我聊，我还不爱跟你聊呢。
    男生原本还有些奇怪班长跟戚听月两个人怎么不聊，但一想到班长对谁都冷冰冰的死话题体质，也能理解戚听月了，两人聊的特别好。
    过了几天之后，在一次课中问题探讨时，数学老师路过发现戚听月与前排两个同学探讨聊天，林涤尘一个人冷冰冰地坐在位置上温习书本：“戚听月，你怎么不跟你同桌讨论？”
    戚听月说话声音一顿，抬起头，又扭头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回过头来，那双乌汪汪的眼睛眨了眨，轻叹口气，语气无辜地开口：“老师，大概林同学不需要跟我这个差生讨论吧，他自己就能完成题目。”
    这话说的，简直茶过头了。
    林涤尘翻书的手忽然一僵。
    但戚听月长得讨喜，又语气真诚，说的也合情合理，林涤尘的成绩这么好，除非是本人不愿意，不然谁不愿意跟他讨论题目。
    数学老师拧了下眉，看向林涤尘的眼神微微带了些责备，轻声开口：“林同学，你是七班的班长，怎么能带头孤立同学呢……”
    林涤尘张了张口，最终沉默地闭上了嘴。
    数学老师吧啦吧啦地训了好一通，林涤尘闷头听着，看得戚听月心里简直爽翻了。
    数学老师说话的时候，戚听月低头轻咳了声，压着唇角，眼珠胡乱转着，不防间看到前面郭菲菲投过来的恼怒视线。
    瞪我干嘛，我被孤立还有错了？
    戚听月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对不起，老师。”林涤尘哑声诚恳“认错”，数学老师才满意离开。
    戚听月低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和前面两个人讨论。
    被训过后的林涤尘收敛了不少，他抬眼看着戚听月，似乎像在找聊天的机会，但戚听月故意装作没看到，继续和前面两个人聊着。
    倒是前面两个人时不时看看林涤尘，变得有些束手束脚。
    看着女孩笑容肆意，林涤尘嘴唇抿成一条线，半晌之后，收敛下眉眼。
    九月初学校进行了几次周测，戚听月英语很好，文综也凑活，但比较拉的是理科项目。
    蒋立媛虽然生气戚宏盛的先斩后奏，但到底做不到彻底不管，让助理在周末给戚听月报了几个一对一的辅导班，听得戚听月头昏脑涨的。
    家长补课的作业，连跳舞的时间都被压缩，只能重新安排。
    九月底，国庆节之前，学校组织了秋季运动会。
    按理说好班大都不爱参加这些，但唐爱民重视学生的身体素质，加上七班都不是死读书的类型，所以报名的人数很多。
    基本上所有学校要求的大项都爆满了。
    “戚听月，你报个项目吗？”
    体委登记到了戚听月他们。
    戚听月翘着腿一边哼歌一边在做托福练习，她一想到大热天在户外跑步就心生抗拒，于是眨了眨眼，摇头：“不要。”
    体委没有强求，又问向了她旁边的林涤尘。
    戚听月刚要转过去，眼前伸过来一只修长冷白的手，将登记册接了过去。
    戚听月跟着转头，林涤尘低下头，在男子一千五与跳高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而后抬眼看过来。
    戚听月立马偏过头，继续垂眼做习题，心里却想着，报的还挺多的，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万一到时候晕在田径场怎么办。
    运动会开幕式举班牌往年都是直接指定，也许是今年班里转来了戚听月，唐爱民在开班会商量运动会安排时，特意弄了个举手投票。
    自荐有三人，郭菲菲，戚听月，还有另外一个女生。
    班长记名。
    匿名投票环节出结果，戚听月以高票毫无悬念地当选。
    唐爱民惊讶却并不意外，还笑呵呵地让戚听月上台做一番当选感言。
    戚听月大大方方地起身走了上去，经过在右边整理选票的林涤尘，站在了左边。
    少女从他面前经过，浅浅的水果香飘至鼻间，却甜而不腻，张扬而又明媚。
    林涤尘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他便听见少女明媚的嗓音回响在教室里。
    戚听月的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尾带着光，声音清甜，直接了当：“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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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戚听月这番简单又霸气的演讲引得班里不少男生起哄鼓掌。
    “加油戚同学！”
    “加油加油，我们相信你！”
    “对，到时我们给你撑场子！”
    ……
    看到周围那么多支持戚听月的男生，郭菲菲脸色极其难看，在心里暗骂了句绿茶婊。
    戚听月乐呵呵的看向唐爱民问：“老师，我能下去了吧？”
    唐爱民笑着点头。
    戚听月点了下头，走下去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眼林涤尘，见他依旧低敛着眸，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
    戚听月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几天的开幕式队形排练，就到了运动会的当天。
    戚听月果然没有让七班失望，当天在家换好礼服化了妆便叫戚宏盛的司机送她来学校。
    她进来的时候，几乎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因为从小跳舞的缘故，戚听月的身材很好，腰细腿长直角肩，是很符合少女感的身材，她也很敢穿，头戴一枚钻石小皇冠，皮肤白皙，淡妆衬得她高贵又明艳。
    这套礼服是去年蒋立媛送她的生日礼物，来自国外一个小众品牌的高定，抹胸设计却并不过分，背后镂空，用一只黑色大蝴蝶结做装饰，有两层，里面是裙摆长度到膝盖以上，外面笼着一层特质透明柔软的薄纱，在灯光下能隐隐发光，若隐若现。
    她一直都很喜欢，按次数来说今年是第一次穿。
    哄叫声此起彼伏，惹得别的班同学都慕名看过来。
    许宜跑过来上下打量着她，惊叹道：“天呐，戚听月，你穿得好漂亮啊，好像那种……童话公主。”
    戚听月身上还披着校服，笑眯眯地带着纯白丝质手套的手掐了把她的脸：“本公主哪天不漂亮。”
    周围围上来许多人，戚听月回答着，不经意抬眼时，看到林涤尘提着几袋东西从前门走进来。
    目光越过围在她周围的人落在她的身上，脚步微滞，眉心似乎微不可见地皱了下。
    视线隔着空气交汇。
    戚听月双手环胸，冲他挑了挑眉。
    怎么着，又准备冲她说教？
    她就是穿了怎样。
    林涤尘忽然间偏开眼。
    可想而知，戚听月的出场引起了全校的关注。
    高中普遍保守，那些举班牌的女生们大都穿得很是规矩，最多稍微修饰身材的裙子，颜色也很收敛保守，对比之下戚听月大胆的多了，几乎完全将自己的身体优势展露了出来。
    她长得漂亮，模样也大方，也不吝啬展示，举着班牌往那一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像只骄傲的小天鹅。
    班级一路走过去的时候全是呼声。
    运动会本就是班级间无声的较量，在全校的面前长了面子，七班在喊口号时都比平时训练时的要大。
    功成身退之后，戚听月就赶紧回到班级小帐篷下躲太阳。
    周围有男生女生殷勤地给她用班费买的饮料。
    戚听月有点渴，大方地接过一个男生拧开盖子送给她的苏打水，礼节性地冲他笑了下。
    男生不由得失神，下一刻，被别人喊去参赛，才不得不离开。
    “戚听月，你去看比赛吗？”坐在旁边的许宜问道。
    戚听月正要摇头，对上许宜那双湿漉漉的渴望眼神，在心底叹气，合上盖子将水瓶放到一边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走吧，戚姐陪你。”
    许宜有点社恐，尤其是班级加油这回事情，戚听月天生胆大，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脆陪她了。
    戚听月只带了一把遮阳伞，两人勉勉强强能用。
    外面太阳大，戚听月干脆舍弃掉防晒衣，就这样穿着裙子陪她去看。
    想当然，一路上频频有目光扫来。
    戚听月不在意，撑着把伞跟许宜两人等着七班比赛。
    但这可就苦了许宜了。
    她本就有点社恐，如今站在一个大聚光星旁边真是要了老命了。
    即将开始的这一场是男子二百米。
    七班几个男生在不远处帮比赛的选手准备。
    戚听月眯着眸子，一眼瞥见了站在运动员身旁的林涤尘。
    他身上依旧穿着校服，这会的空中没有一片云，头顶烈日，天气蒸笼似的闷热，他肤色冷白，表情寡淡，像是置身在另一个世界。
    四周有不少女生偷偷抬眼看着他，一边小声交谈。
    手里拿着一份登记册写着，一边抬眼对运动员说着话，那运动员似乎还挺信赖他，一边甩着胳膊热身，目光直直盯着他看。
    浅浅地磕一下。
    没等戚听月移开眼，林涤尘就似乎察觉到了视线，抬起眼径直看了过来。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看到林涤尘放下手册，抬手拉下拉链将外套脱掉拿在手上，忽然间朝她走过来。
    戚听月一愣。
    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到她的伞下，阴影笼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的眉眼愈发清隽深刻。
    他展开衣服抬起手，下一秒，那件衣服就被披到了她的肩上。
    “穿好。”
    他收回手，偏过眼淡淡地开口。
    第11章 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和她说……
    他做完这一套后，利落地就走了，丝毫不管被他这套举动弄得风中凌乱戚听月。
    戚听月眨巴了两下眼睛，转头去看旁边的许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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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宜傻愣愣地睁着眼睛，看着林涤尘离开的方向。
    还有周围，无数看过来的视线，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
    戚听月不理会周围，抬起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许宜猛地反应过来，从头到脚打量她三秒钟，声音飘忽的，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班长他……刚刚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
    戚听月耸肩摊手：“我怎么知道。”
    “可班长之前从没对我们这样过啊……”
    许宜皱了眉，费解的喃喃着。
    戚听月本身有洁癖，并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因为讨厌别人身上的味道，但她的鼻息却飘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脑海中拂过他刚刚的眼神，戚听月蹙了下眉，手背无意间碰到他的衣服，又很快松开，不在意地说了一句：“看比赛看比赛！”
    男子一二百米基本都是体育生的天下，七班运动员死命地跑了第四，虽然没进决赛，但虽败犹荣，还是受到了七班的加油鼓励。
    戚听月也披着衣服象征性地拿了瓶水走过去。
    男生粗喘着气，在人群中随意地看了一眼，刚要露出失望的神情，结果一看到人群里的戚听月，眼神一亮，上前撇开众人，长手一把拿走了戚听月手中的矿泉水。
    “谢谢你的水，我很喜欢。”
    戚听月愣了下，随即礼节性地扯唇，说了一句：“加油啊。”
    男生听了之后脸红红的，只敢偷偷看她。
    “狐狸精。”
    远处帐篷里正在整理班级水瓶跟杂物的郭菲菲看到这一幕顿时黑了脸。
    男生一边喝水，眼睛却还不舍得离开少女，穿着白裙的少女撑着一把伞，微仰着脸，像是笑得很开心。
    林涤尘在裁判那里确认完分数后，随意抬了下眼，触及到这一幕又垂下眼去，神情平静。
    运动会运动员最大，戚听月不好打击运动员的积极性，果不其然，100米里男生连前四都没进去。
    运动员们依次跑过终点后，戚听月便立马站了起来，连过去看都懒得看，直接拉着许宜往教室走。
    热死了渴死了，她要去喝水！
    看完上午的比赛，戚听月先去卫生间迫不及待地换下了裙子，穿上了自己的校服。
    别说，这校服看着寡淡朴素，穿起来还是比礼服裙舒服的多了。
    礼服裙好看，却很累人。
    换好后，戚听月抱着裙子随手塞到桌肚里，一手勾住许宜的肩说：“走走走，去吃饭！”
    下午的比赛七班没什么比赛，戚听月随便挑了几个自己感兴趣地看完就走了。
    运动会期间学校放假的早，戚听月看了眼时间，懒得再去怕教室，刚走出田径场的出口，就撞见正要回教室的郭菲菲。
    郭菲菲看到戚听月手里的东西，眉头当即一拧，说道：“戚听月，你要回家？你跟班长请假了吗？”
    戚听月抬眸，看了一眼从后面走过来的男生，一双亮亮的眼珠不安分地闪着，懒声开了口：“现在说也可以啊。”
    郭菲菲一愣，回头看到走过来的林涤尘，脸色都变了：“你……”
    戚听月径直看向林涤尘，开口说道：“班长，按理说现在可以走了，但某些人非要跟我找不痛快，那我就多嘴跟你说一句。”
    林涤尘抬了眼，神色清淡，辨不清喜怒。
    戚听月也不管，大大方方地越过他们走了。
    身后传来郭菲菲气不过的抱怨：“班长，你看她啊！有没有点集体荣誉感……”
    林涤尘低下头，嗓音冷淡好听：“她没违反规定，为什么不能提前离开？”
    郭菲菲一愣。
    而林涤尘已经抬步往田径场里走去了。
    白天在学校逛了一天，戚听月双腿酸的要命，在床上躺了好半天才被进来看她的孙姨唠叨着念去洗漱。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戚听月擦着头发，蹙着眉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不过一般她想不起来的都不重要，于是戚听月也没在意，擦完头发便扑到床上。
    直到第二天，她终于知道她昨晚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她昨天塞到桌肚里的裙子不见了。
    戚听月在教室找了好半天，都没发现裙子的踪迹，眼看班级要下去集合，许宜着急催着：“戚听月，你找到没有，要不我们先下去看完比赛你再回来找？”
    那件礼服裙是蒋立媛送她的生日礼物，戚听月很看重，干脆摆了下手：“你先下去，我待会就来。”
    许宜不敢旷课，便说道：“那好，你快点啊。”
    戚听月随意地点了点头。
    几番寻找不见，戚听月烦躁地抬头，余光瞥见郭菲菲背着鼓鼓的书包离开，电光火石间她冲了过去，挡在了郭菲菲前面。
    郭菲菲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你干嘛？”
    戚听月瞥了眼她背后鼓鼓囊囊的书包，眉梢亮起了笑意说：“没什么，让我看看你书包。”
    郭菲菲脸色微变，紧接着就说：“你干什么，凭什么！”
    她那点脸色变化没有逃过戚听月的眼睛。
    跟这种人废话没用，戚听月直接上手。
    郭菲菲没想到她直接抢她的书包，赶紧拼命护住，一边大声尖叫：“戚听月，你有病啊，你干什么，放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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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还没走的学生全都看了过来。
    戚听月扯住她的书包带，声调微冷：“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裙子，不还给我就等着我报警吧！”
    郭菲菲一听急了，伸手推了她一把，戚听月的身体猛地失去重心，往另一边摔去。
    郭菲菲被她扯着，也同她一起摔去。
    两人一起撞到了两个书桌，桌上的课本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四周响起了惊呼声，场面一时混乱。
    戚听月的左边胳膊因为拽着郭菲菲，被她压到地上，蹭到地板粗糙的地方。
    肘臂的地方瞬间传来一阵刺痛。
    却听见郭菲菲哭叫的声音：“你们看啊，戚听月她突然发神经，还打我，有没有天理啊！”
    周围同学不懂戚听月为什么突然欺负郭菲菲，便下意识地认为戚听月是错的那一方。
    于是有个女生首先开口：“戚听月，你干嘛突然欺负郭菲菲啊，人家也没惹你吧？”
    “总不能仗着自己受欢迎就为所欲为吧。”
    “郭菲菲怎么惹你了，三天两头地针对她。”
    戚听月捂着隐隐泛痛的手臂，动了动唇，刚要说话，有人余光扫了眼后面，突然开口：“班长……”
    周围人全都看去。
    林涤尘穿着简单的校服，眉眼清淡，他身量高，抬眸的目光越过四周落在依旧坐在地上，显得狼狈的戚听月，半晌，那透明玻璃珠似的眼睛动了下，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来。
    “下去查到。”
    林涤尘向来话不多，但说出口的都很有分量，让所有人信服。
    于是四周立刻飞快四散开来。
    郭菲菲漂亮干净的衣服都被弄脏了，满肚子的怨言，但因为某些事有些心虚，只好恼的瞪一眼戚听月，随后飞快拿起书包转身就走。
    戚听月的视线随着郭菲菲离开，想要起身去追时，听见林涤尘平静干净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还不去？”
    我去你妹！
    戚听月咬了下唇，愤愤地松开托着手臂的手起身，从前门走了。
    七班的上午有比赛，但不知怎么弄得，戚听月竟没听见有人过来叫她。
    平静的不得了。
    其实戚听月就在离田径场不远的篮球场边长椅上坐着，田径场里发生什么她都知道。
    她就是故意不去的。
    双手抱着膝呆呆地看着天空。
    她似乎，总是不受欢迎的吧。
    因为运动会，篮球场里寂静无声，隔壁的田径场却热闹汹涌。
    等听见广播里传来比赛结束的声音，戚听月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想要站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戚听月偏头看过去，看见竟是穿着校服T恤的林涤尘。
    林涤尘的胸前贴着班级姓名与比赛项目，应该是去参加比赛了，夏天的风将他身上的T恤吹得鼓起，勾勒出少年清瘦修长的身体轮廓，肌肤白皙，额角的发一抹汗湿。
    他偏头四处寻着，目光扫过了她，于是定住，朝她走了过来。
    戚听月反应过来，立马冷了脸起身就要往另一边走。
    “你去哪？”那边的人扬声问，声音微微有些哑。
    戚听月没管，谁知他两三步便走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少年人身高腿长，挡住了从侧边照过来的阳光。
    戚听月被迫停下，抬眼看向她，语气很不好：“要你管？”
    林涤尘微垂着眼，漆黑的目光看着她，眸光深深浅浅。
    静默了两三秒。
    他顿了顿，像是轻叹了一口气，嗓音里带了几分柔和：“比赛结束，要集合去参加闭幕仪式。”
    戚听月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之前基本不是冷脸，就是漠不关心。
    他被人魂穿了？
    戚听月给惊的，抬眼诧异睨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在发脾气。
    第12章 “戚听月。”她听见他低声开……
    林涤尘注意到她的目光，淡淡道：“看我干什么？”
    得，又恢复成了熟悉的冷漠。
    是老师叫他来找的吧。
    不然这人才懒得找她。
    不过，能让他不痛快了，戚听月就比较开心。
    这样想着，戚听月舒坦的多了，斜睨了他一眼，甩手往前走。
    橘色的光芒笼着少女娇俏的背影，马尾一颤一动，对比刚才蔫蔫的状态好了很多。
    林涤尘站在原地看了几秒，而后垂了眼，转动脚步跟上。
    可能还在整队阶段，主席台上正搬动着领导们坐的桌椅，下面各班学生也在找着秩序，戚听月一路小心地朝七班跑过去。
    许宜正焦急地交头接耳，余光瞥见跑过来的影子，连忙踮起脚招手：“过来过来，来这！”
    戚听月看准，跑了过去。
    许宜问她：“你去哪里了，刚刚找了你半天。”
    戚听月并不想让许宜担心，随口道：“去教室了。”
    余光瞥见一道走过来的身影。
    戚听月随意扫过去，目光看到林涤尘走过来，在整着队伍。
    原本歪歪扭扭的同学都不自觉地立马站好。
    林涤尘的个子比大多数男生还高，站在人群中不用刻意去找便十分显眼，皮肤还白，站在人群中像棵笔挺的小白杨。
    小白杨的魅力似乎还挺大，他背对着六班，沉默寡言的模样，都能引得六班不少女生频频看他，还偷偷地和同学闲聊。
    --

 第25页

    这个时候许宜回头看了看后面，无奈嘟囔说：“班主任真不靠谱，又把班级丢给班长来管，自己又去找其他老师下棋去了吧。”
    戚听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几秒后，微微调高了眉：“唐老师白天没来？”
    “对啊。”许宜奇怪道：“你不知道吗？”
    她一整天都没来田径场看过比赛。
    那他自己来找她的……
    旁边许宜叹了口气，感慨地说：“唐老师能遇到班长这种班委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几场比赛下来累得要命，还得替他管理班级。”
    下午的阳光并不刺眼，烈阳似火，空气像蒸笼一样，偶尔有凉风吹过。
    戚听月望着前面正拿着登记册低头登记的林涤尘，轻声问了句：“那，他成绩怎么样？”
    “第一呀！”
    许宜显然是个班长小粉丝，闻言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叽叽喳喳的：“你不知道班长比赛的时候有多帅！也不像别的男生趁机耍帅，穿着件校服T恤奔跑的时候简直帅翻了，边上给他加油的迷妹声音跟粉丝见面会似的，只是可惜你没看到。”
    戚听月眨了眨眼，笑了：“那我下次看咯。”
    队形整理完毕，林涤尘便走到队伍最后面去站。
    戚听月原本在华光国际时，每次学校颁个奖，弄个什么典礼都特别的有仪式感，不拖两个小时都不结束的那种，原本以为永嘉也是这样，还觉得让他们站着听挺没人性化的。
    没想到领导们意外的效率高，颁奖仪式结束的很快。
    七班这次表现的不错，有几项原本被体育生包揽的传统项目都取得了突破性的名次，林涤尘参加的两项都获得了第一名。
    还有一项七班居然还获得了“精神文明”一等奖。
    奖品是林涤尘跟另一个班委一起去领的。
    还有相应的奖金，加起来一共一千多，“精神文明”奖占大头，有六百块。
    许宜忍着激动说：“去年我们班都没得“精神文明奖”，今年学校给我们班发，肯定是因为你昨天的‘一鸣惊人’。”
    戚听月有些好笑，浅浅弯唇：“你确定，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不等许宜开口，前后左右的学生都围了过来，附和着笑道：“怎么不是你啊，‘精神文明奖’就是给入场式还有运动会前表现良好的班级颁的，去年获奖的是六班，他们的举牌人穿的是旗袍，今年你传了公主裙，一下子就把对方举牌女生比下去了！”
    “对啊对啊，你们都没看到六班文委那张脸黑的，差点兜不住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戚听月，你可真是我们班的小福星！”
    “对对对，你昨天的公主装扮超美的，连隔壁班的男生都被你迷住了。”
    ……
    除了跳舞与大方付款当ATM机才能得到对方一句夸赞，这是戚听月第一次听到这么真情实感的夸赞。
    也不同于有时被父母叫去出席大人间的场合，那种相互间官方又无趣的交谈表扬。
    怎么说呢，戚听月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看着周围同学的笑脸，戚听月扯了下唇。
    许是这片交流的声音有些大，站在队伍外正说话的林涤尘抬眼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清浅。
    注意到他看向这边，戚听月就想起他上午那会冷酷无情的模样，偏过眼转身就走。
    刚结束不久，教室里还空着，戚听月一眼就看到塞在她桌肚的裙子。
    许宜惊讶地说：“这不是你的裙子吗，上午都还不见了。”
    戚听月走过去，垂眸看着被胡乱塞成一团的裙子，因为太大有不少露在外面，裙角沾了泥。
    戚听月弯腰，一把抽出裙子来。
    又想报复又怕事。
    典型的小人。
    “谁放的啊，都弄脏了。”许宜皱着眉头嘟囔，她看向戚听月说：“要不我们跟老师申请下，查下教室监控吧。”
    戚听月沉默几秒，冷笑一声：“算了，我可不想担个欺负人的名头。”
    不过随后，她拿着裙子走到讲台，单手将裙子放在讲台上，目光一扫教室下面满脸懵然的同学，双手环胸轻声开口：“有人把我的裙子又给我塞回去了，怎么着，敢做不敢当，偷我裙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会报警啊？”
    班上一片哗然，互相看着。
    刚走进教室的郭菲菲听到这句话，脸色刷的白了几分。
    她下意识抬头，与讲台上的戚听月视线对上那一刻就猛地收回，僵硬着脸走到自己座位上。
    戚听月哼笑了声：“算了，也就五万块，本公主也不是损失不起，本人脾气好，懒得和某些小人争论，不过要是哪天我又犯病，想起我心疼的那些钱，说不定还会让学校查查监控之类的。”
    “毕竟五万块，够立案了的吧，郭菲菲，你说是吗？”
    话一落，郭菲菲的身子恍惚地晃动了下，在周围无数的目光下，郭菲菲抬眼看着戚听月，脸色很白，强撑着勉强开口：“我、我怎么知道啊，你问我干什么！”
    忽然间，她收拾了两本书起身就走，连背影都是慌乱的。
    “……不会真是她吧？”
    班上有迟疑的声音响起。
    “谁知道，不过她这么紧张干什么？”
    “说不定就是她，我们是不是误会戚听月了啊。”
    --

 第26页

    在全班的议论声里，“威胁”完毕，戚听月一身轻松地走下讲台，周围同学全都围了上来，全都是安慰她的。
    戚听月笑眯眯地安抚完他们，把人都打发走了。
    等周围人都走开，戚听月脸上的笑容渐落。
    她垂下眸，目光落在裙子的沾了泥的地方，咬了下唇，不禁有些泄气。
    ……就当长了个教训吧。
    谁让她是个大冤种呢。
    嘴上厉害，实际完全做不出来。
    她很怕被人讨厌。
    戚听月随手将裙子塞进书包背上，要走时才发现被他随手塞到桌肚里的深蓝色校服。
    戚听月愣了愣，伸手从桌肚里拿出来。
    校服很大，带出一股不属于她的干净的清香。
    戚听月想起来了，她还没把校服还给林涤尘。
    不过这会戚听月才不想当面交给他，思考了一番后，伸手碰了碰前面的许宜，把校服交给她说：“许宜，我先走了，你帮我把班长的校服还给他。”
    许宜哦了声，很热心地点点头。
    戚听月松一口气，背着书包刚出门教室门没几步，便遇到拿着一叠奖状跟证书的林涤尘。
    “……”
    靠，哪怕她早走一分钟！
    林涤尘抬眸看过来时，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戚听月莫名有些尴尬，不过想到他也是上午那件事的“同伙”，心里就对他来了气，就想当做没看到他就走。
    谁知——
    “戚听月。”
    她听见他低声开口。
    戚听月脚步停下，第一次听到他喊她的名字，觉得有点怪怪的，两秒后，她脸色冷淡下来，偏过头去看他：“你，有事？”
    林涤尘侧脸很白皙，眉眼清浅温和，他偏头对上她的目光，又缓缓落下，停在了她的……手上？
    戚听月跟着看去，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手臂，没事吧？”
    戚听月想起来了，上午“打架”时她撞到了手臂的地方。
    不过她这个人气性比较大，当时气郭菲菲卑劣，就忘了手臂的事，过后也没疼，直接就忘了。
    戚听月转了下手臂，看到一片青淤的地方，不过不大。
    这会一注意到，突然密密实实地泛起了点疼。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戚听月放下手臂，脸色冷淡：“没事！”
    说完直接离开。
    林涤尘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下了扣题才收回眼，沉默着，抬脚朝教室走去。
    他拿着奖状走进教室，立刻围来了一群人，林涤尘有条不紊地将所有奖状分发下去，这才拿着一张团体“精神文明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旁边那桌上依旧凌乱，摆着很多杂物。
    “班长。”许宜转过身，将他的校服还给他，说：“戚听月让我还给你的，她昨天忘了还你了。”
    林涤尘偏过头看了一眼，轻轻嗯了声，便收回眼忙自己的事，像是不甚在意。
    许宜转回身的那一刻，偶然瞥见班长抿了抿唇，眉眼里似乎柔和了几分。
    一瞬即逝。
    像是她的错觉。
    第13章 林涤尘似乎愣了一下，而后笑……
    戚听月回到家，还没一会就被眼尖的孙姨发现手臂上的青淤。
    “哎你这怎么搞的，怎么去开个运动会都能把手臂弄伤啊，真是的，以为长大能乖点，结果还跟个皮猴子似的……”
    孙姨是真的把戚听月当成自家孙女看，又是南边那边的人，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戚听月没敢反驳，乖乖地任由她处理。
    等回到房，戚听月终于松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裙子，颓废地坐在床上检查。
    裙子不仅被弄脏，有薄纱的地方还有些抽丝。
    妈的！
    戚听月真的很想骂人。
    要么干脆给她丢了啊，眼不见心不烦。
    这样弄坏给她，成心膈应她的是吧。
    她丢下裙子，摸过手机点开小群，艾特了个人。
    群里没有她，也依旧热热闹闹的，发各种新款，节日限定之类的，乐不思蜀。
    自从转来了永嘉，戚听月的自由时间大幅缩短，为了避免被她们炫耀到，干脆直接屏蔽掉。
    [听月小公主：@米朵喵，路诗琼，上次你二姑姑用过的那个绣补工作室联系方式还有吗，推给我。]
    群里原本热热闹闹额嘻嘻哈哈的气氛一静。
    路诗琼回复的很快。
    [米朵喵：哈？你要这个干什么？]
    [听月小公主：修个衣服，被人弄坏了。]
    路诗琼哈哈哈大笑：[天呐，你要修衣服？我们的土豪听月公主居然沦落到这一步了，你家是破产了吗，需不需要我接济你啊？]
    其他闺蜜也都紧跟着开启哈哈模式。
    戚听月看得想翻白眼。
    这群塑料姐妹，一天不损人嘴痒是吧。
    [听月小公主：那件裙子对我意义不一样。]
    [听月小公主：给不给？不给退了。]
    [米朵喵：给给给，你等等我去问问我二姑。]
    戚听月等了一会，收到推来的名片，跟对方聊了一会，确定了寄送的时间。
    许是怕戚听月那随时随地爆炸的情绪，趁机报警勒索她五万块，这几天郭菲菲消停了不少，简直像个透明人。
    --

 第27页

    戚听月突然感觉这裙子坏的挺值的。
    运动会一结束，上了不到两天的课，就放了假。
    连着周六周日，总共七天，回来两天调休。
    嗯，真不愧是省重点的高中，这么会放假期。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戚听月心里呵呵哒地收拾了几本书背上，便准备走。
    “戚听月。”
    听见身后的声音忽然叫她，戚听月脚步一顿，扭回头。
    见到林涤尘依旧坐在位置上，眉眼温和地望着她，开口：“假期作业别忘了，回来要收。”
    戚听月懒得记作业，以前在国际班老师都会把作业发到群里，但永嘉高中不会，美其名曰锻炼学生的自主能力。
    但就苦了她这种懒坯子。
    戚听月发现林涤尘有个专门记录作业杂事的笔记本，每次戚听月都是等林涤尘走了后偷偷去翻他的本子看都有什么作业，好在每次他都没有发现。
    只不过最近偶尔有时漏掉一两个，就被老师抓了典型。
    不过他刻意提醒……
    戚听月心里有些怪怪的，心想他可能是怕自己写不完作业连累他这个大班长的宝贵时间吧，于是冷淡下脸，出声“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
    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随后就走了。
    总算放了假，戚听月在家里赖了大半天，等到约定好的寄送时间到了才懒洋洋地爬下床换衣服收拾东西。
    寄送点离绣补工作室几公里，戚听月寄了个同城，当天就能到达，寄完正要回家，就被蒋余德一通电话叫了过去。
    原先上的国际学校离爷爷奶奶家近，戚听月几乎天天出校门过去蹭饭，爷爷奶奶家还专门留有她的一间房子，如今转了学，常见不到面，蒋余德跟齐怀兰两人想的不行，几乎天天盯着她的放假表。
    戚听月打车过去的时候，蒋余德跟齐怀兰两人已经准备了一桌的菜，还有饭后水果跟小零食。
    尽管戚听月不怎么饿，为了不拂他们面子，还是很尽力地吃着。
    吃完又黏着两位老人玩了一会小游戏，教他们下玩几个线下很热的小游戏，一番热闹过后，就到了晚上八点。
    爷爷奶奶本想留她在这里住，但她用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家，于是跟他们保证明天一定过来小住几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出爷爷奶奶家小区外面，有一个夜市，一整条路都闪烁着异彩。
    闪烁的霓虹灯，在夜色下更显得张扬。
    戚听月是很喜欢一个人来逛这些小夜市的，以前和那群塑料小姐妹玩，都追求什么网红餐厅打卡，她对夜市的热爱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加上蒋立媛跟戚宏盛两人都追求生活品质，也不好意思提起。
    但她一个人就很舒服了。
    戚听月逛了一圈，买了孜然炸肠，狼牙土豆，还有火腿年糕什么的，边吃边逛着。
    路过一个小饰品摊，戚听月一眼就被一个转运珠戒指给吸引了视线。
    红色的编绳，中间一个圆形的金色转运珠。
    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瘫坐在摇椅上，白色背心掀到圆圆的肚皮上，正晃着把蒲扇。
    许是摊主长久没有生意，又见戚听月一副流连想买的模样，立刻来了精神，热情地叫住她：“嘿，小姑娘，你是想买这个转运珠戒指吧，升官发财辟邪去灾很灵的！”
    “……”
    戚听月见男人一副神棍神神叨叨的模样，还是被他的话给吸引了。
    “……真的？”
    摊主见有戏，又立马给她推销起来。
    戚听月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知道这里卖的大多都是假货，也不图什么真材实料，不过她最近是挺倒霉的。
    升官发财就不要了，最近她破财又招小人，给她去去晦气也行。
    再不行求个心里安慰也好。
    一听25块，戚听月爽快地就掏出手机付了款，随后翘起油汪汪的手指勉勉强强地将那枚红色转运珠塞到口袋中。
    结果一转眼就遇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生。
    男生穿着件普通白T和牛仔裤，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黑发柔软，肌肤白皙，安静澄远的气质与这烟火缭乱的夜市中格格不入。
    他站在一家医药店外的小吃摊旁边，似乎在等什么人，店外橙色的夜市灯光洒在他的身上，照亮他干净分明的侧脸，衬得他格外出众。
    小吃摊便有不少买小吃的女生借机偷偷看着他，或惊艳激动或者捂嘴偷笑。
    他却浑然不觉。
    好吧，一点都不准。
    怎么在这都能遇到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
    戚听月懒得去思考，本打算视而不见地绕过他时，他很快像是察觉到，偏头看过来。
    目光与她的对上。
    戚听月脚步一滞，心想她心虚个什么劲，在校外她怕什么，转身就要走。
    谁知他忽然抬脚向她走了过来。
    “戚听月。”他的嗓音在夜晚依旧清晰好听，尽管周围嘈杂的吆喝声不断，但他的声音莫名有种干净清透的味道。
    “你怎么在这？”
    他的个子很高，几乎挡住了后面照过来的光。
    戚听月不得不停下来，仰起脸，没什么好气地回：“你管我。”
    在学校外还这么婆婆妈妈的。
    林涤尘清透的目光在她提着几袋油香四溢的小吃上停顿片刻，很快移开，仿佛是没有察觉到少女不耐烦的情绪，又接着开口：“来这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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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怎么这么烦！
    戚听月敷衍地点头：“对啊，我现在要回去了，拜拜班长大人。”
    “等等。”他忽然叫住她，说道：“天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
    戚听月以为自己听错，眨巴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林涤尘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手机，低头拨打号码。
    好家伙，还是最新款！
    班长都带头拿手机！
    那她还天天忍着遵守校规校纪的！
    林涤尘对那面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将手机重新放回兜中，对她说：“走吧，我送你。”
    “你不是……”戚听月一字一句地问：“你不是在等人吗？”
    林涤尘：“我妈妈遇到一个高中同学，在和她聊天，一时半会走不开，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来。”
    一听见他妈妈，戚听月原本混乱的情绪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要送随便他。
    她家那么远，出了什么事她可不管。
    戚听月冷淡下脸，转身就走。
    少女的脾气像四月的天，一阵骄阳一整雨。
    林涤尘在原地站了会，抬步跟上。
    少年人身高腿长，很轻易地就追上了她。
    戚听月这会还生着气，根本不想和他说话，林涤尘似乎也很有自觉，冰没有主动和他搭话。
    打破这沉默气氛的，是一通电话。
    是那家绣补工作室，对方说裙子已经修补好了，让她过去取。
    戚听月没想到对方效率这么高，但一想到自己裙子破损的也不是太严重，就没有多想，而且这里离那家工作室也不远，便答应了下来。
    “你要去哪？”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听见林涤尘的声音响起。
    “我去取我裙子，要不你……”
    戚听月话还没说完，林涤尘偏头回看她：“那我陪你。”
    “……”
    戚听月蹙了蹙眉，随便他。
    那家工作室开在附近的商业步行街二楼，两人进入步行街后戚听月让林涤尘等在外面，她自己走进去。
    戚听月本以为能看到什么鬼斧神工呢，结果没想到验货的时候，发现对方将自己的裙子外面坏掉的那片薄纱给拆了，重新换了一件新的材质不同的薄纱，还要收她一千块的工费。
    好好的一件裙子，就他妈的这么被毁了。
    戚听月差点气死了，不带这么坑人的。
    她强硬地将裙子原来的薄纱要了回来。
    原本店员还打算跟她商量给她重新换回去，不过另外还得再加五百块，戚听月一听就炸了。
    她是花钱爽快不错，但也不是冤大头，看她年纪小就觉得她好被骗是吧。
    于是戚听月在店里吵吵闹闹了好一番，惹得店外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店长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能闹腾，怕惹事，赶紧又给赔了五百块这才把人送走。
    戚听月抱着裙子出来的时候还气呼呼的。
    “怎么了？”
    听见耳边响起的声音，戚听月还被吓了下，一扭头看到夜色下那张沉静漂亮的脸，心里的窝火的还压不住，随口说：“我裙子被他们修坏了。”
    林涤尘闻言走了上来，他靠近时，少了夜市混杂的油烟味，鼻端袭来一阵干净浅淡的清香。
    很像是……那种淡薄荷味道。
    戚听月的净胜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看看。”
    他说着，戚听月竟下意识地给了他。
    林涤尘手指拿起她的裙子，他一眼就看到这件是那天运动会上戚听月穿过的。
    外层的薄纱和里面的薄纱质感，色调完全不一样，走线也很明显。
    戚听月怀里还抱着一件被卸下来的薄纱。
    林涤尘大概猜到了她生气的点。
    “你交给我，我回去让我妈妈试着修一下。”他说。
    戚听月收回心思，犹疑地看向他：“你？”
    “嗯。”林涤尘低眸注视着她，语气很轻描淡写：“我妈妈，以前做过服装设计的工作，应该会。”
    让小三的妈妈帮她修裙子……
    总觉得怪怪的。
    但看他的语气不像是说谎或者不可靠的样子，戚听月犹豫了几秒，随手交给了他。
    林涤尘垂眸接过来。
    他手指纤长漂亮，拿着件乱糟糟的裙子，也像是抱着一件艺术品。
    戚听月带着几分小心思的开口：“我这件五万多块，给我修坏了要赔的啊。”
    林涤尘唇角微不可见地提了提：“嗯，我尽量。”
    夜色朦胧，步行街两边的店放着舒缓动听的音乐。
    两人外形都出众，站在街边背对店里的光亮，像一张青春气息十足的画报，频频惹来周围的注目。
    一件烦心事竟然轻而易举的解决，戚听月空茫了几秒，一丝丝尴尬浮现了出来。
    他刚才有没有看到她凶巴巴骂街的模样。
    戚听月很在乎自己的脸面的，她憋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他说：“今天这件事，你不许跟别人说，不然我就让你赔我裙子。”
    林涤尘似乎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低缓地应了声：“好。”
    第14章 他克制地开口：“没什么。”……
    戚听月一愣，心理忍不住嘀咕，他笑什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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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裙子后林涤尘送她坐了地铁。
    此刻下班高峰已过，地铁上人并不多，座位有三个空的位置，林涤尘还坐在了最角落，可尽管这样，两人还是受到了来来自周围若有似无的视线。
    像参观两个珍惜动物。
    而且眼神都不怎么“干净”。
    好像在看两个学生情侣一样。
    戚听月不禁有些无语。
    余光瞄了眼对面坐姿笔挺，纤白双手安静放在衣服前的少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白了一眼。
    全都怪他！
    下了地铁，戚听月也不管那人会不会跟上，直接起身随着人流下了车。
    林涤尘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出了地铁，走了不到一千米就到了小区。
    夜幕降落，幽蓝的天空缀着无数小星星，混着小区门口的路灯，十分静谧。
    戚听月在大门口停下来，慢吞吞地转回去，对身后的男生扬了下手，便冷淡地告辞。
    也不管对方什么表情。
    第二天戚听月便打包了几件东西去了爷爷奶奶家。
    远离了令人窒息的家，肆无忌惮地玩了几天，差点连上学的日子都忘了。
    所以清晨那天睡眼惺忪地收到林涤尘发来的消息时，还有点懵。
    上面是一句小字。
    【对方通过20xx级（7）班群向你发起临时会话，请前往设置。】
    [林涤尘：衣服我妈妈改好了，你方便什么时候过来看看？]
    什么衣服？
    戚听月反应了一会，迟钝的思维终于渐渐归位。
    啊，国庆节开始那天，他把她的裙子要走去修了。
    这么快修好了？
    戚听月躺在被窝里抬手揉了下眼睛，打了几个字：[你发照片吧，等我睡醒了再看。]
    那边停顿了几秒，接着发来了一句：[好。]
    戚听月于是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便缩回被子继续睡觉。
    戚听月一觉睡到齐怀兰都忍不住上来叫她。
    随便洗漱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靠坐在花园院子里边吃早饭边随手翻着手机。
    两个多小时前林涤尘就已经把图片发了过来。
    背景是一面白墙，她的裙子被穿在一个半身人台上，裙子被那间绣补工作室乱缝制的薄纱被拆掉，又换回了原来的薄纱，走线隐秘精致，几乎看不出来，抽丝的地方也都被归位。
    裙子也不知怎么的，被清洗的很干净。
    头顶一束明亮而柔和的光洒下来，裙子在光下流光溢彩。
    戚听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还挺专业的。
    小三的手艺这么好啊。
    也是，不温柔全能点怎么吸引有钱有家的男人。
    戚听月懒洋洋地打了几个字：[还行，你寄去我家吧，地址我发给你。]
    [你寄完把快递费截图发给我。]
    几乎是戚听月刚发完截图的时候，那边便回了消息。
    [好。]
    戚听月没再管，给孙姨发了消息让她帮忙注意快递，便将手机放在桌上，拿了片面包慢慢吃着。
    下午吃完饭从爷爷奶奶家出来，戚听月带着行李打车回了家。
    孙姨已经将快递取回来，戚听月一看到便迫不及待地拿回房间看。
    实物与照片里几乎没有差别，而且裙子不知道怎么清洗的，居然一点被清洗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手法很专业。
    戚听月抿了抿唇，伸手拽过包摸来手机，发现他还没给她发来快递费用截图。
    戚听月皱皱眉，发消息过去：[快递费截图呢，你忘了？]
    [林涤尘：没忘，你拿到东西了吗？]
    [戚听月：拿到了，还行。]
    戚听月并不想夸他妈妈。
    林涤尘回了一个“嗯”字就没声了。
    “？”这人家里是不是网不好。
    戚听月又催了一遍快递费用，对方才将截图发了过来。
    戚听月扫了眼费用，利落地把钱转过去。
    裙子的事处理好，戚听月爱惜地将裙子放回衣柜，决定以后再也不轻易在学校穿裙子了。
    国庆假期转眼就过。
    回来后学校调休，不上课，只上自习，戚听月只得被迫在原来班上同学还在假期的时候爬起来老老实实去学校。
    许是国庆假期玩的太过，戚听月一下课就困得趴在课桌上补眠。
    下课走廊间喧嚣热闹，戚听月睡得并不好，经常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眼角余光出了教室外奔跑来去的学生，就是身旁安静的搞学习的班长。
    两边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他好像不知道累似的，静默垂眸写着字，笔下轻轻的笔迹声像是闹市里的一道催眠乐。
    坐在燥热的教室里，阳光照射着书页，窗外偶尔有风吹来，带着浅淡的薄荷味，他沉静的侧影仿佛都被燥热的阳光虚幻模糊……
    戚听月便伴着这浅浅的催眠声渐渐睡了过去。
    耳边轻微的沙沙声不知何时忽然停了下来。
    林涤尘偏过头，目光落在熟睡的女孩脸上。
    少女半边侧脸都埋在臂弯里，呼吸浅浅，睡着的她不像醒着时那么明艳任性，面容透着一丝稚气，闭着的睫毛浓密的像两把小梳子，耳边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到脸边。
    过了半晌，坐在窗边的少年收回眼，抬手将窗户轻轻关了上。
    --

 第30页

    没有老师在，课堂秩序就不那么的严肃，戚听月刷了一会英语托福真题就无聊了，发了会呆后，便朝周围左右看了看，而后拿着一本物理册子偷偷跑去前排，跟许宜的同桌换座位。
    许宜的同桌是个男生，挺好说话，很快便同意和她暂时换座。
    “班长。”男生抱着作业笑呵呵地坐过来，跟林涤尘打了声招呼。
    林涤尘笔尖微顿，垂着眸眼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男生只以为班长不爱说话，原本还打算请教几道题呢，现在也打消了念头，便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翻书学习。
    一道题还未写完，林涤尘抬眸看向前面两个靠在一起偷偷聊的很开心的女孩，墨色的眼底划过道波澜，薄唇微抿，垂下了眼。
    戚听月突然过来，许宜开心的不得了，两个姑娘侃天侃地的，聊的不亦乐乎。
    一直到了下课，两人又一起去学校小超市买了喝的东西，一路边笑边聊的走回来。
    坐到座位上聊着，还不满几分钟呢，忽然旁边空的座位被人拉开，带着阵陌生的汗水气息。
    “你们聊什么呢？”
    戚听月跟许宜同时止住声音，看过去。
    是上次那个参加二百米跑的男生，像刚打球回来，穿着身白色篮球服，一身过于发达的肌肉，刺猬似的短发与肩膀上全是汗水。
    许宜社恐，跟别的女生聊天都够呛，何况是男生，这会闭紧嘴巴恨不得逃离原位。
    戚听月的洁癖不小，下意识轻蹙了下眉，不过她没发作，而是挑了眉，很有兴趣地反问：“哦，我们女生聊天，你很感兴趣哦？”
    少女双眼澄澈明亮，眼角轻扬，眸光流转间动人心魄。
    男生不禁失了神，顿时胀红了张脸，表情讪讪地抹了把脑袋，尴尬的笑笑：“我，我就问问罢了，你们不说也没关系。”
    “哎呦喂，黄体委干嘛呢，泡妞呢啊。”
    门外有几个男生路过，像是认识他似的，趴在门口吹哨起哄起来。
    男生的脸涨的更红，他皮肤原本就黑，一被打趣变得更黑了，结结巴巴回说：“你们胡说什么，去去去！”
    那群男生为了看笑话，起哄的更厉害了。
    正在这时，上课铃打响了。
    “上课不要说话，影响别人学习。”
    教室后面突然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体委黄涛扭过头，立马缩了脖起身往自己座位方向走去。
    班里大部分人也都立马坐好。
    戚听月随意地转了眼，却恰好与那双墨黑沉静的视线对上。
    林涤尘盯着她，片刻后调开眼，淡声开了口：“也不要随便换座位。”
    “……”靠，班里就她一个人换座的。
    感受到周围似有若无的视线，戚听月暗暗地磨了磨牙，面上维持着镇定从容地起身，抱着自己的座位起身往回走。
    “对不住啊戚同学。”
    和她换座位的男生一边整理着东西，小声跟她说了句，戚听月扯了扯唇，余光用力瞪了眼旁边的某个人。
    等人走后，她拉开椅子将东西都放在书桌，重新坐下。
    双手环胸冷着小脸。
    身旁的男生低眸安静地做着题，仿佛刚才针对她的不是他一样。
    戚听月顿时觉得有些无聊，故意往前拖动了些椅子，发出一些噪音，对方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戚听月咬了咬下唇，故意力道很重地翻开书。
    伸手拿过桌上的笔袋，拉开拉链，将里面的各种笔拨的哗啦啦响。
    四周有嘈杂声，听不清楚，但坐在她旁边的人就很听得清楚了。
    余光瞥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戚听月干脆一把拉上笔袋丢了回去。
    发出“砰”的一声。
    以为他是禅僧入定，戚听月无聊地转过眸，不期然却和一双漆黑沉默的视线对上。
    戚听月一愣。
    林涤尘沉默看着她，目光冷冷淡淡，如天上的月。
    戚听月忽然有些心慌，呆呆问：“怎么了？”
    林涤尘轻眨了下眼，眼底的情绪转瞬消失，垂下眸，克制地开口：“没什么。”
    沉默两秒，他忽然微微一皱眉，又继续开口：“你想报复，可以等放学再报复回来。”
    第15章 居然有人上赶着想被欺负的。……
    “……”
    戚听月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居然有人上赶着想被欺负的。
    难道说学的太多把脑子学坏掉了？
    好不正常。
    戚听月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赶紧说：“你自己玩吧，我要写作业了。”
    说完便随手扯过一本书翻开，又从笔袋里随便摸了支笔趴在桌上埋头看书。
    林涤尘的目光在少女绷着的侧脸上定格一瞬，而后移开，语声浅淡地“嗯”了一声，转回眸写题。
    身旁的动静安静下来。
    戚听月咬着唇，余光瞥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男生，收回眼，小声咕哝了句，果然是脑子坏掉了。
    听到放学铃声响，戚听月顿时像解放了一样，赶紧收拾了几本书装进书包起身走了。
    林涤尘转眸看向教室外那道一闪而逝的俏丽背影，很快便撇开视线。
    许是家里狗血的事太多，真要较真起来能气死人，戚听月从小就没心没肺惯了，这种奇怪的短暂的情绪几乎不会在她心里停留多久便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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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戚听月假期没怎么写数学，因为第二天正式上课要检查数学作业，戚听月熬了大半天才费劲巴拉地做出几道，又编了几道，剩余的看样子不多，决定明天去学校找人解决。
    最后又在网上找了一套托福的试卷刷题，一磨蹭就刷到了半夜。
    第二天起来时脑子还有些发懵。
    早上第二节 就是数学，戚听月很怕老师上课抽查她的，那她就完了，于是一到教室放下书包就满教室找人帮忙。
    许宜早早就写完了，看着坐在旁边拼命补数学作业的女孩，还有些奇怪：“戚听月，你同桌不是班长吗，你怎么来问我们？”
    班长的成绩比他们好多了。
    戚听月抄题的手一顿，请教林涤尘？
    一想到那张冷冰冰的脸，肯定会教训她为什么不及时写完作业，抄作业是不对的之类的一通教训，殪崋顿时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连带着身体都缩了缩。
    他还会给她好声好气地讲题？
    戚听月不是没见过学霸，就算肯屈尊降贵地讲，那种爱跳步骤的习惯她听了也是白听。
    于是拼命摇头：“还是算了，我们宜宝挺好的。”
    许宜脸红了，小声说：“那你不会的问我。”
    许宜整个人软绵绵的，害羞起来特别可爱，戚听月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她的脸，说：“知道了。”
    抄到一处不会的地方，于是将题推过来：“这个步骤是怎么得出的？”
    许宜探头看了一眼，这数学题她假期的时候就做完了，这会像遇到了一个新题一样，正思考着，预备铃声响了。
    戚听月赶忙拿着试卷站起来：“走了，我自己回去琢磨琢磨。”
    许宜歉疚道歉：“对不起，我做完太久忘了。”
    “没关系没关系，应该不可能抽到我。”戚听月安抚了一番，便抱着卷子匆匆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林涤尘正给前面的男生讲题，闻声侧眸瞥了她一眼。
    戚听月注意到，转头回看他。
    男生的面容俊白，乌发朗目，目光停留在了她抄了一半的试卷上。
    “……”
    戚听月顿时有些心虚，立马扯回卷子双臂盖住，一边凶凶地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写字啊？”
    “……”
    林涤尘没笑，倒是他前面的男生没忍住“噗”了一声，他和戚听月聊的挺好，直接开口嘲笑她：“戚听月，你自己看看你那字，像不像狗刨？”
    “……”
    小时候蒋立媛对她抓的挺紧，小小年纪就给她报了很多兴趣班，自从她和戚宏盛感情破裂，把大部分时间投入到管理公司上，对她的教育就放松了不少。
    戚听月的书法也随之耽搁了下来。
    弄得如今虽然四四方方的，但缺乏精致，显得大而难看。
    林涤尘唇角似乎也跟着提了提。
    戚听月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余光瞥见他脸上的笑，迅速地瞪了过去：“你笑话我？”
    “……”林涤尘盯向她睁大的猫瞳，璀璨又生动，沉默几秒，声线低沉：“没有啊。”
    男生诧异地看向林涤尘，心说班长你怎么能骗人呢！
    戚听月轻哼了一声，转回头补剩下的那些步骤。
    正抓耳挠腮着，数学老师带着教案走了进来。
    戚听月看到，立马收了试卷端正坐好。
    刚开学数学老师果然不讲新课，让同学们翻出假期发的数学试卷讲题。
    戚听月闭了闭眼，认命地重新翻开试卷。
    数学老师讲试卷时十分爱点人，戚听月早领教过这点，于是整堂课几乎从不抬头，努力将自己隐藏起来。
    平安度过了三十分钟。
    还剩不到十分钟，戚听月缓慢地松了一口气，脖子有些痛，余光瞥见老师走向另一边的过道，于是偷偷直起身体准备活动一下——
    “接下来这道题……我看看谁还没被叫到过……戚听月，就你吧。”
    “……”
    戚听月头皮一麻，心里“靠”了一声。
    好巧，她被选中的题目是大题的第一小问，好就好在她恰好只抄到许宜的这一小问。
    而且还没抄完！
    不想被抽到就一定会被抽，这什么倒霉概率。
    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齐齐朝她看过来。
    戚听月深吸一口气，只好拿着卷子站起来。
    数学老师笑盈盈地望着她，问：“戚同学，这一小问你是怎么做的，解题思路是什么，跟大家分享分享。”
    她要分享的是上课不要随便开小差。
    不然题目都看不懂。
    戚听月盯着试卷上自己“龙凤凤舞”的解题过程，咬了下唇。
    要不干脆照着念吧，那万一数学老师问她公式定理怎么办，她肯定回答不上来。
    那不就是露怯了吗。
    想想都很丢人。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
    四周的人不禁看了过来。
    戚听月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正准备说我不会时，感觉身旁的人忽然站了起来。
    “报告。”
    数学老师被吸引了注意力，笑着问：“林涤尘同学，怎么了？”
    戚听月有些诧异地转过头。
    林涤尘侧脸显得很平静，他淡声开口：“老师，这道题我想试试。”
    林涤尘的数学在全年级都是排第一的，还能经常想到很多不同的解法，这道题是去年全国一卷的一道大题，第一小问相对简单，但后面两小问就难了。
    --

 第32页

    数学老师欣喜至极，也不让戚听月回答了，转而让他讲解题思路。
    戚听月由此逃过一劫。
    她故作镇定地立马抱着卷子坐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林涤尘开始讲起来。
    戚听月拖着下巴，垂着眼睫。
    他语速不紧不慢，逻辑却清晰明确，他讲了三种不同的解题思路，其中一种老师都似乎没有想到，有些惊讶地挑挑眉，看了看他，又低头拿着笔在试卷上做登记。
    戚听月看到周围有些钦佩的目光投过来，心里一时有种异样的感觉。
    林涤尘讲完了，数学老师脸上的笑容加深，让他坐下，然后走上讲台复盘他刚刚讲的三种解题方式。
    戚听月试着听了听，发现解题方法讲的很细致，她稍微翻一下书就能听得懂。
    原来学霸还有这么细致的啊。
    一节课很快过去。
    接下来的课好过的多了，戚听月基本都写完了，所以问题都不大。
    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自习，戚听月整理了下上午老师布置的作业，将会的全都写完，最后只剩了个物理跟没讲完的数学。
    戚听月抱着试卷左右看了看，找到数学课代表的座位，于是抱着作业跑过去请教。
    数学课代表人很好，也不嫌她烦，教的很认真，只不过这人比林涤尘还跳跃，经常从一步直接跳到了结果，戚听月听得磕磕巴巴的很是吃力。
    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热情，戚听月只好装作自己听懂了的样子很捧场。
    好在期间数学课代表去了一趟洗手间，戚听月松了口气，在草稿纸上努力推演着步骤。
    因为是自习，允许学生来回走动，只要动静小点，戚听月演算了会，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放下笔起身回了一趟座位。
    林涤尘还在低头写作业，一副乖崽的模样。
    戚听月将椅子拉到一边，弯下腰在桌肚里摸了摸，从里面摸到水杯拧开喝了几口。
    喝完之后，重新合上盖子，正准备拿着水杯走时，身后的林涤尘突然开了口：“等下。”
    戚听月脚步一停，两秒后，扭头看过去。
    林涤尘的眉眼平静温淡，他抬眸对上她的目光，语调透着清淡地开口：“以后别总在课堂走动，容易影响别人。”
    戚听月眨巴眨巴眼。
    心说我问个问题都影响大爷您了，可还没等她开口怼呢，林涤尘又垂了眼，继续说道。
    “以后不会的就来问我，我给你讲。”
    第16章 发觉他还挺温柔的。
    戚听月看着他。
    少年的声音低沉清澈地灌入她的耳朵。
    以后有不会的就来问他，他给她讲。
    嗯，她没听错吧。
    他真被魂穿了？
    他仍旧还看着她，那双清澈又沉静的眼，淡淡地望着她。
    快要接近下课，教室里闹哄哄的，并不算安静，有的在讲笑话，有的在走动位子，没有谁注意到他们这里。
    一阵穿堂微风拂过——
    戚听月眨巴了下双眼，迅速撇开眼，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转身往前走去。
    边收拾东西边怨气冲天地小声咕哝。
    这也管那也管，八婆都没他事情多！
    怪不得是老师们的乖宝宝呢。
    数学课代表不打招呼去上厕所怎么不管。
    那谁偷偷吃辣条都不见他管。
    就故意针对她是不是！！
    戚听月收拾好东西抱起走过来，有些粗鲁地一把拉开椅子坐下，随手将东西放到书桌上，随后趴在自己桌上。
    就在这时，林涤尘转眸往过来，眼睫微垂，视线在背对她趴着的女孩身上停顿片刻，语气温和平淡：“你哪里不会。”
    戚听月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不想搭理他。
    见她没说话，林涤尘顿了顿，继续开口：“今天的作业有点多，大部分明天早上要收，你写不完可能——”
    戚听月立马坐了起来。
    她深吸口气，抬手捋了捋发丝，随手翻开一本物理小册子，精巧的下巴一点电场力那块，眼眸流转向他，故意无辜地开口：“都不会。”
    看你怎么办。
    林涤尘视线落在她一片空白的练习册上，沉默片刻，从旁边拿过一本草稿本翻开，手指推到中间，随后伸手将她的小册子挪到中间。
    他声音很静：“那我们从选择题开始讲。”
    “……”
    戚听月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不是，你还真打算一道道给我讲啊。
    认真的吗！
    你难道不清楚我的水平？
    “怎么了？”
    林涤尘侧头，对上她的眼睛。
    他眉眼清淡，表情一点看不出作假。
    两人对视不到两秒，戚听月忽然撇开视线，沉默两秒，缓慢地挪动椅子往前。
    行吧，反正他脑子抽风想当冤大头随便他咯。
    她又不亏。
    林涤尘手指握着笔，神色平静。
    等她不动了，安静了两秒，才开始讲。
    他低敛着眉，语气温和，看到一道题时会先翻开书标注涉及到的知识点，然后再给她讲，一个步骤也不跳。
    一开始戚听月听得吊儿郎当的，后来发现他讲的真的很清晰，不知不觉就入了迷，歪头跟着听着。
    有时一个过程没听懂突然打断他，他也不恼，认真地重新给她讲。
    --

 第33页

    这么耐心的人，戚听月只在补课老师那听到过。
    不，补课老师也没这么耐心。
    她偶尔问多了，还会流露出“这孩子怎么这么笨连这个都不懂”的表情来。
    更何况他的声音也低柔好听，不想补课老师那种死板冷漠没有情感的教学声音。
    耳边低柔轻缓的声音缓缓流进耳廓，戚听月不禁抬了眸，看向他。
    他的皮肤怎么怎么好，睫毛也长长的，眼睛也好看。
    怎么长的。
    戚听月见过的帅哥不少，但实话实话，他的长相在他见过的男生里面都属于顶部的那种。
    似乎感知到她的注视，林涤尘忽然侧过头来，轻眨了下眼：“你……看我干什么？”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可以感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戚听月没想到林涤尘突然转过来，一愣，迅速直起身往后撤了点，下意识开口：“谁说我看你了，你有证据吗？”
    “倒是你看我干什么？”
    “……”
    戚听月干脆来个先发制人。
    林涤尘没第一时间开口，戚听月的底气就大了点，理不直气也壮了起来：“你不好好讲你的题，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吗？”
    “你讲题都不认真还怎么指望别人认真听讲。”
    完美，原来当老师的感觉是这样。
    还是训斥一个好学生，成就感就更大了。
    林涤尘等她啵得啵得完了，才似乎轻叹口气，对她小声说道，嗓音低沉清润：“抱歉，是我的错，我不该三心二意，那可以继续听了吗？”
    他竟然没有反驳她？
    难道是被她给一通说蒙了？
    戚听月心里奇怪了下，但面上不能露怯，于是尽力绷着表情管理，轻哼一声，高傲地点了下头。
    这回林涤尘没再突然看她。
    戚听月为了加深他的“罪恶感”，还任性地好几次打断他，叫他重复上面的步骤。
    林涤尘也没有恼，被突然打断像是迟疑了一秒，而后接着从前面开始讲，到后面仿佛有了准备，即使被突然打断也能游刃有余地接着重来。
    戚听月发现他一点也不生气，到后面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任性胡来，才果断停了手。
    最后一节课剩下的时间不多，因为她的捣乱，林涤尘只讲了半页就放学了。
    戚听月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了东西。
    “不会的等回家发消息给我。”他看着她静静地开口。
    戚听月随便应了一声便跑了。
    回到家，洗漱过后，戚听月先将简单的作业都做完，随后翻开了那本没写完的物理小册子。
    写完的部分标注了不少，上面有些陌生又漂亮的字迹。
    戚听月靠着椅背，咬着指尖，目光落在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字迹上良久，试着拿起笔去演算——
    过了一会，戚听月果断撂下笔，捞过手机打开聊天软件。
    点开班级群，找到林涤尘的头像点开，发消息。
    [你睡了吗？]
    刚要点击发送，又觉得怪怪的，于是删除，改成：[你这会有空吗？]
    戚听月扫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
    22:01。
    头像是灰着的。
    他这会不会已经睡觉了吧。
    平时看他每次回家带的书都不多，不像是个死读书的。
    万一睡觉了呢。
    算了，她试试，睡了就算了。
    戚听月一横心，点击发送。
    随后就将手机放到一边。
    她原本没期望他回信，没想到刚咬住笔头准备思考题目，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林涤尘：有。]
    [林涤尘：哪里不会，说吧。]
    戚听月立刻拿起手机，毫无心理负担地发消息：[都不会。]
    电话那头沉默一下，接着发来消息：[那我给你打语音电话讲吧，怎么样。]
    戚听月的手指迟疑了下，刚发过去一个“好”，对方的语音聊天便发了过来。
    吓了戚听月一跳，手忙脚乱地立刻接听。
    她没说话，倒是对方等了一秒，先开了口：“喂。”
    “嗯。”戚听月清了清嗓子，含糊地应了一声。
    反应过来后，又不禁愣了下，她紧张个什么？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又透过电流传来：“一题都没做吗？”
    “……”
    戚听月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冷声“狡辩”：“我才写到物理！”
    对方默了一下，声音里似乎隐隐带上了几分笑：“好吧，抱歉，误会你了。”
    “那开始吧。”
    许是夜幕降临，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也有些湿润：“接着下午的，先讲第二小问。”
    戚听月塞好耳机，赶紧随手扯过一本笔记本翻到背面记录。
    一讲就讲到了十一点过。
    戚听月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生锈了。
    讲完最后一道物理，电话那边响起轻微的翻书声，接着，少年轻柔的嗓音响起：“还有哪里没听懂的吗？”
    “没有了。”戚听月立刻回答，不然得讲到半夜。
    那边低低“嗯”了一声，接着拿起水杯喝水。
    看到写的满满的物理作业，戚听月难得生出了点歉疚的声音，忍不住问：“那个……我没耽误你的时间吧。”
    --

 第34页

    “没有，我收到你消息前已经复习好了。”
    “……”复习。
    好家伙。
    她连明天的课都还没预习。
    戚听月不想再自取其辱了，说：“那我挂了。”
    那边嗯了声，忽然补了一句，声线里有几分清晰的温柔：“以后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不用觉得会麻烦我。”
    挂了电话之后。
    回味着刚刚的话，戚听月心脏轻轻跳了一记。
    等回味过来，发觉脸上有些发烫。
    戚听月赶紧甩了甩头，抛弃自己奇奇怪怪的念头，合上书翻开托福套卷开始刷题目。
    -
    隔天一早，戚听月在家吃了早饭打车到学校。
    走进教室，发现林涤尘已经坐在座位上，正看着一本英语书。
    他穿着简单的深蓝色校服外套，乌发柔软，与他极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反差，清爽干净的像夏日里冰镇薄荷汽水。
    戚听月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形容有些文绉绉的矫情，一方面又觉得挺符合的，走到了座位前坐下。
    听到声音，林涤尘侧头看过来，眼眸明亮而清澈。
    “你作业做完了吗？”他开口问了第一句话。
    戚听月觉得这人以后一定是一个工作狂事业批，无语地嗯嗯啊啊：“做完了，不会拖你大班长后腿的放心。”
    林涤尘抿抿唇，转过头去。
    戚听月收拾书包期间，有课代表过来收作业。
    这是戚听月第一次对收作业这么理直气壮，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交给对方。
    课代表还不禁看了她好几眼。
    交完作业，戚听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趴到桌上准备小眯一会儿。
    “老师会来。”对面响起他的提醒。
    戚听月转过头，白了他一眼，拖着调子说道：“哎呀等老师来你叫我不就得了吗。”
    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呢。
    女孩白嫩的半边脸掩在黑发中，微微上扬眼尾明亮粲然，没什么攻击力，加上她软趴趴的语调，反而像在嗔人。
    林涤尘的眼底微微闪过一道怔楞，片刻后他移开视线，薄唇微抿，语气清淡地开口：“那你先睡吧。”
    于是戚听月就安心地闭上了眼。
    到了早读时，林涤尘又将戚听月叫醒。
    戚听月抬手揉了揉眼睛，余光瞥见班主任背着手晃进来，赶忙端正坐好翻开书。
    微风拂过作业本，余光里旁边的人安静的一动不动。
    戚听月收回视线，一边翻书一边漫不经心的想。
    发觉他还挺温柔的。
    第17章 她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下了课，戚听月趴在自己桌上睡了一会，昨晚熬夜熬太久，脑子还有些发懵，一下课就想睡觉。
    林涤尘一开始想提醒她，后面见她每一节课下都是如此，干脆放弃，等快上了课才叫醒她。
    到了最后一节快上课时，许宜转过身和后面的人说话，余光不经意瞥到林涤尘微微探身，抬手拍了拍戚听月的背。
    戚听月磨蹭了会儿，嘴里也不知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磨磨蹭蹭地坐起来抬手整理着头发，只看到林涤尘目光很专注地望着她。
    许宜被同学叫醒，突然回过神。
    到了中午放学，戚听月起身活动了下去找许宜吃饭。
    她们出来的迟，这会走廊里没什么人。
    显然吃饭对戚听月的吸引很大，她一路上开心地说着，一只手大大咧咧的搭着她的肩，脸上带着笑。
    许宜偏过头，看着少女明媚的侧脸。
    线条弧度精致，鼻梁秀挺，上扬的眼角澄澈清透，嘴唇红润，一张一合。
    戚听月在教室里不常笑，看得出是个很有性格的女孩，也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这样。
    少女的声音软糯又清澈，尾音欢快，连走廊里的阳光都染上了几分明媚。
    “嗨。”
    一只纤白的手指突然伸到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许宜眨了眨眼，看向她：“啊？怎，怎么了？”
    戚听月“啧”了一声，歪头瞅她，很好奇的模样：“你怎么了？”
    许宜张了张口，下意识摇头：“没什么。”
    戚听月哦了声，又看了看她，说：“走路认真点，小心摔了。”
    许宜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两人去食堂吃饭，戚听月点了一份麻辣香锅，结果因为吃辣半吊子水平，迫不得已跟许宜的寿司换了吃的。
    吃完后戚听月给两人买了奶茶，一路上边走边喝。
    学校的绿化做的比较好，回教室的校园路上立着一排高大而笔挺的樟树，阳光透过树梢星星点点的落下来，无比的静谧。
    这回四周的学生不多，此处清凉又安静。
    许宜低头小口喝着，茉莉奶茶清甜的香气萦绕在唇齿间，她转了头，看到旁边的戚听月欢快地呼噜着奶茶。
    前面就是教学大楼，快要走出小路时，许宜忽然叫住了她。
    “戚听月。”
    “嗯？”
    戚听月正要去扔垃圾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她，目光茫然。
    许宜依旧低头喝着奶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我看到班长好几次快上课前叫你起来。”
    戚听月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不在意道：“啊，对，昨晚熬夜太久，我让他叫我的。”
    --

 第35页

    “原来是这样。”许宜轻蹙着眉，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说着：“我看班长的表情很关心，因为，因为我之前从没见过班长这样，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戚听月的指尖晃着空荡荡的只剩珍珠的奶茶杯一顿。
    片刻后，她仍用那种漫不经意的语气说着：“哦，可能他怕我睡死了，影响他当官吧。”
    “……”
    两人到教室时，教室还空荡着，戚听月一吃饱就容易犯困，干脆趴到课桌上睡。
    午后的风吹过教室，静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嘈杂声逐渐大起来，戚听月慢慢蹙起眉，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头顶落下低低的声音。
    “戚听月？”
    戚听月以为做梦，蹙了蹙眉，没动。
    耳边突然响起前面男生的声音：“班长你干——”
    不知为何突然消音，过了两秒，后背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感。
    戚听月睁开了眼，余光瞥见有人从后面走了进来。
    她直起身转头，看到林涤尘正弯腰轻轻往后挪动椅子。
    那么高一个男生，能挡住大半阳光，就那么动作可怜小心的动作着。
    “你叫醒我不就对了啊。”
    戚听月下意识开口。
    林涤尘的动作一顿，他偏过头，露出一张白净精致的脸庞，他轻眨了下双睫，反应过来说：“你醒了啊。”
    许是刚醒过来，戚听月的脑子还处在发懵的阶段，没精力去思考太多，薄薄的嘴唇轻咬，不禁嘲笑他：“你看你笨的，我不醒你是不是还得缩成一团啊。”
    少女额前的发丝微微蹭乱，精致的脸庞带了一丝慵懒，明艳不减半分，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娇憨。
    林涤尘握着椅背的手紧了紧，片刻，垂下漆黑的眼睫，喉间滚出一句温和的话：“也不是不行。”
    “……”
    戚听月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
    “你……”戚听月仍旧笑着，抱起臂，小巧的下巴抬了抬：“班长大人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啊。”
    见戚听月已经醒了，林涤尘的动作总算大胆了些，他拉开椅子坐下来，表情依旧是温和，偏过头看向她，浅声问一句：“你不喜欢？”
    他的眉眼神态透着温和，似乎还染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与某种异样的情愫，仿佛是能拉人沉迷的漩涡。
    被他这样注视着，戚听月莫名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微微愣了住，迅速移开眼，干巴巴地找话题：“那个，我在问你，你突然问我干什么，你好奇怪啊。”
    她往前挪了挪椅子，两人间的距离也随之被拉开几分。
    林涤尘垂眸看着，眸色滞了滞，换了语调，淡声开了口：“那我下次来晚一点。”
    戚听月转头看他。
    林涤尘又恢复了平日的寡淡，低着头翻开桌上习题，侧脸安静而专注，似乎刚刚的温情只是她的错觉。
    戚听月勉强开口：“哦，嗯，那随便你。”
    林涤尘的手指顿了顿，低头继续翻书。
    快上课了，戚听月抬手随意理了理头发，看了眼林涤尘的书，翻开书坐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上课时戚听月知道自己水平，也不去影响人家好学生，听不懂的在书本上标记，打算等回去找找视频重新看，等下了课，戚听月几次下意识想跟林涤尘说话，但触及到他平淡的侧脸，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戚听月忽然觉得兴味索然，收回了视线。
    到了最后一节课，戚听月正在研究一道化学题，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干净清澈的嗓音来：“这道题不会吗？”
    浅浅的气息拂过来。
    戚听月握着笔的手一抖，转头与他干净清澈的眼睛对视了上，手指紧了一下，随即正了正色，随意开口：“没啊，你写你的，不用管我。”
    林涤尘神色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又看了她一眼，很低地“嗯”了一声，坐好。
    戚听月收回眼，继续钻研起来。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她上课根本没听懂，更别说做什么课后练习了，一想到回家要面对那么多作业她就头大。
    在面子跟早点休息之间，戚听月纠结挣扎了好一番，最后选择了前者。
    但公主就连给一个台阶也都是高傲的，她直接将习题推过去说：“这道题怎么做。”
    她给台阶了，下不下就是他的事情。
    反正他之前说要她不会的随时问他，她问了他又不肯讲的话，那她只好去请教别人。
    彼时林涤尘正在给前桌讲题，猛地眼前被拍下一本作业让他愣了下，他垂眼看了看，而后偏回头在草稿纸上写下几道公式，对前面的人低声讲：“下面两题用这几个公式，你先自己算着试试。”
    男生视线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两人，哦哦两声，抱起习题跟草稿本转回身。
    林涤尘伸手将戚听月的习题挪到自己面前，而后对她说：“你坐过来点。”
    戚听月绷着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矜持了几秒才慢吞吞地挪动椅子。
    林涤尘伸手取过自己的草稿本翻开一页，拿起笔给她讲。
    有他帮忙，戚听月的化学作业完成的很快。
    他几乎将白天课上的知识点给她重新捋了一遍。
    --

 第36页

    临近放学，戚听月的化学作业也做完了。
    “谢谢啊。”戚听月长舒了一口气，甜甜地笑了，一边整理化学作业一边说：“今天麻烦你了，你想要什么呀，我明天给你带。”
    旁边的人没说话。
    戚听月好奇地转过眸去，看到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似乎有些失神。
    戚听月愣了下，心脏停了半拍：“林涤尘？”
    林涤尘回过神来，眉间微动，突然间别过了脸，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依旧好听，但总觉得有些哑：“有事吗。”
    “……没。”戚听月张了张口，收回眼，将东西都装进书包，起身离开。
    入夜。
    戚听月洗完澡瘫坐在书桌前，慢吞吞地写着作业。
    写了一半，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白天某个场景。
    “——有事吗？”
    声音清晰地仿佛响在耳边。
    戚听月的心脏跳了跳，忍不住抓了把头发，嘴里嘟囔了一句。
    她怎么犯神经了。
    第二天，戚听月揉着又有些晕乎的脑袋进了教室，看到林涤尘已经坐在了自己位置上看书，于是拉开椅子随口打了声招呼。
    林涤尘嗯了一声，神色温和如常。
    戚听月坐下来后打了个哈欠，随后将书包放到桌上，从里面抽出待会要读的书，又将书包随意塞进桌肚，趴到桌上补觉。
    快到早自习时，林涤尘叫醒了戚听月。
    戚听月揉了揉眼，随口说了句“谢了”便翻开了书。
    林涤尘低低嗯了声。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第二节 下课。
    大课间全校都要去下面做操，戚听月喜欢等人少再下去，熬夜熬的头疼，干脆让许宜先走，自己趴在座位上眯了一会才起身。
    余光瞥到林涤尘居然还没走，正俯身在前面写着什么册子，估计又是老师给布置的任务，于是随口提醒了句，便走出教室。
    下面的下课音乐已经到了尾声，戚听月有些急，脚步就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跳下一个台阶时没注意到有搞卫生的洒了水，脚软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下面摔去。
    戚听月顿时脑子全清醒了，眼睛睁大。
    就在这时，有人飞奔过来拉了她一把，戚听月改变平衡，往后面摔去。
    整个人撞上了一堵结实温热的身体。
    她听见那人闷哼了声，手却死死抱着她没有分开，两人一起撞到了角落的墙上。
    戚听月惊魂未定地闭着眼喘气，后脊冷汗涔涔。
    她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片刻后，那人微微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没吓到吧。”
    第18章 看到他耳根慢慢透出了一抹红……
    咚咚咚……
    凿的她耳朵疼。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听一个男生的心跳。
    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校服衣领，戚听月尽力平复了好一会，抬起头，看到他脸色微白的模样，好像真的很紧张。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眼睫，眼尾细长敛光。
    此刻他低垂着漆黑的眼睫，眼里全是她。
    戚听月腿脚还有些发软，没站起来，他也就这么让她靠着，没推开她。
    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香气。
    看到他眼里的自己，戚听月不觉愣了一下。
    以为她被刚才吓傻了，林涤尘微蹙了眉，又问了一遍，好听的嗓音缓缓撞入耳中。
    “戚听月，你没事吧？”
    戚听月眨了下眼，因为刚才意外被吓飞的迟钝感知神经全都回来了。
    感受到腰上的手，戚听月立马站直推开了他。
    “那个……”戚听月觉得尴尬极了，她从小到大，还没跟男生靠的这么近过，虽然事出有因，但依旧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她迎着他的视线尽量装作很老练自然地开口：“刚刚没注意，不小心，嗯……你，你没事吧？”
    林涤尘依旧是站好后，清澈深邃的眼睛落在她脸上，还是那副干净柔和的样子，温声说：“没事。”
    “哦，那就好。”戚听月点了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抬手整了整发丝，说：“那，那我先下去了，快做操了。”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便急匆匆地转身。
    只是没想到能再同一个地方栽两次。
    戚听月走得急，又踩到那片水洼，脚下又是一滑。
    林涤尘伸手扶住她。
    戚听月手忙脚乱地扶住楼梯旁边的栏杆，站点又坐到楼梯上，勉强站稳后，心里暗暗把这片今天搞卫生的人痛骂八百遍！
    身后响起的嗓音隐隐含笑：“走慢点吧，迟到不会记名字。”
    简直丢死人了。
    “今天这个卫生……”
    戚听月羞耻地闭了闭眼，缓缓站直后故作镇定地扶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
    等走到教学楼小西门口，果然做操的音乐已经响了起来。
    对面就是一排排的学生。
    “……”
    有老师背着手在过道里走来走去。
    戚听月与林涤尘顶着无数人的目光，穿过其他班级过道朝七班走去。
    一路上收获四周目光无数。
    天气清朗，天空蔚蓝，戚听月觉得脸上比太阳还烫。
    许宜震惊地看着戚听月走到旁边，又扭头看了眼刚刚走过的那道高大背影，趁着做转身动作时小声问：“戚听月，你怎么和班长一块下来了？”
    --

 第37页

    “别提了。”戚听月一想起来就尴尬地恨不得当场抠个大别墅，神态怅然地喃了一句：“今天绝对是我的水逆日。”
    出门没看黄历的那种。
    做完操之后，听月伸手搭上许宜的肩，弯下腰伸手揉了揉右脚。
    许宜关心道：“你怎么了？”
    “可能扭到了。”戚听月漂亮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啊，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去校医室看看？”
    “没那么严重。”戚听月抬眸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余光恰好瞥见一张白皙的侧脸。
    那人被一个男生搭着肩，他像说着什么，全身上下沐浴在有光的那一面。
    “戚听月？”许宜奇怪地喊她。
    戚听月慢半拍地回过神，表情懊恼了下，又很快调整过来，对她笑了，说：“走吧。”
    难得出来放松一趟，两人都不想这么快就回教室，结伴去了洗手间，又去小卖铺买了点吃的边吃边往回走去。
    走到教室，戚听月咬了一口虾片走到座位前坐下，发现林涤尘正侧着身体摆弄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林涤尘的手从衣服上松开，侧过头来，对上戚听月的视线，手里捏着的纸巾收拢，薄唇轻抿，轻声道：“没什么。”
    戚听月哦了声，顿了顿，从手里装着零食塑料袋里掏出一板零食递给他。
    林涤尘垂眸，是一板清凉奶糖。
    蓝色包装，像巧克力。
    是最近小卖铺卖的很火的零食，尤其受女生们的喜欢。
    “给你的。”
    戚听月垂着眸，挠了挠头，有些不自然：“下去顺便买的，你先前救我，谢了啊。”
    戚听月不常说感谢，但也不习惯无缘无故地接受别人的好，每次受到点好，总觉得要报答回去才舒服。
    开头说出来后，后面的话似乎就没那么困难：“呃，嗯……要不是你，我肯定摔个狗啃泥，浑身脏脏的出糗死了。”
    林涤尘安静地听着，过了半晌，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零食，温声一笑：“没关系。”
    戚听月怔然看他，少年眉宇舒朗，眼神清亮，唇角带笑，眼尾泛着温和的波光，仿佛三月樱花盛开。
    戚听月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猛烈一跳。
    下一秒，她迅速扭回头，咬了下唇，暗道自己是不是泛花痴了。
    又不是没见过男的。
    怎么谁都能犯花痴。
    许是送了他礼物的缘故，戚听月能明显感到林涤尘的心情似乎很好，一整天眉眼都是温和的。
    戚听月一度以为自己感受错了，直到前桌的男生问完题忍不住小声咕哝了句“班长今天心情不错啊”时，戚听月才知道自己没有感受错。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戚听月托着下巴绞尽脑汁地在算着数学，旁边有清晰好听的声音传过来：“这道不会吗？”
    戚听月握笔的手一顿，偏过头，对上他的双眼，挣扎几秒，还是将习题推了过去。
    “第12题。”
    林涤尘轻轻嗯了声，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草稿本翻开给她讲。
    戚听月主动挪了挪椅子凑过去，努力听着。
    林涤尘讲的很细致也很慢。
    戚听月尽力听着，不会的就在草稿本上演算，谩骂下来也就听懂了。
    但许是林涤尘了解她，第12题讲完又顺口问了下面一道题会不会，戚听月当然不会，林涤尘就继续给她讲起来。
    下面就接着讲了下去。
    一直到把数学作业都完成。
    戚听月松了口气，笑说：“又麻烦你了，谢了。”
    林涤尘愣了一下，偏头看着她，轻轻笑了起来：“没关系啊，毕竟你已经给过我报酬了。”
    那板清凉奶糖。
    少年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清澈，有种很舒适的质感，且专注看着她，眼里仿佛落满了盈盈星河。
    戚听月心脏又不受控制地停了半拍，被看得有些脸热，故作平静地点点头，移开了眼。
    临近放学时，唐爱民从后门玻璃窗外叫林涤尘出门说点事。
    林涤尘放下笔，起身。
    戚听月往前挪了挪，等人离开后，忍不住扭头。
    却看到他深蓝色校服背后一抹不太明显的污渍。
    戚听月愣了愣。
    是白天护着她时蹭到的吗？
    胡思乱想间，鼻息飘过一抹浅淡的香气，林涤尘已经回来了，他拉开椅子坐下，嘴里一边说道：“快放学了，不会的可以回去后在手机上问。”
    戚听月慢了半拍地扭头看去，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
    他以为她在苦恼作业啊。
    戚听月没有解释，一回头，对上前桌男生有些微妙的眼神。
    她表情一僵。
    -
    回家后，戚听月翻开作业，将手机拿过来，点开林涤尘的聊天页面，想要照例问他时，不知怎么了，突然鬼使神差的退出了页面，转而打开电脑。
    戚听月这两天不太正常。
    第二节课下做完操，许宜挽着戚听月的手，两人下去小卖铺买东西。
    许宜回想着这几天她无意间看到的，忍不住问出口：“戚听月，我觉得班长对你还挺特殊的。”
    戚听月的脚步一停，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说：“是吗，我觉得一般吧，可能因为我是他同桌，所以对我照顾点。”
    --

 第38页

    戚听月的语气格外肯定，忽然拉着她往前跑：“我们快点，一会该上课了。”
    见她不在意的样子，许宜犹犹豫豫的，便不再问了。
    戚听月这两天很敏感，一方面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一方面又控制不住自己多想。
    她是没恋爱过，但不代表她就是一团白纸啊。
    以前在国际高中上学时，学校情侣很多，跨国情侣也有，黏黏糊糊地看着她就烦，轮到自己身上她就慌了。
    以至于这两天戚听月都尽量躲着林涤尘。
    “作业都会啊？”
    下午自习时，戚听月正托着下巴胡思乱想，就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
    戚听月的心一紧，手里的笔差点都丢出去，两秒后她故作镇定地侧眸看了他一眼，点头，便收回眼。
    林涤尘的眼里似有一抹失望划过，他若有所思地嗯了声，接着又补了一句：“不会的就找我，我有空。”
    戚听月心里乱糟糟的：“……哦。”
    晚上。
    戚听月为了遏制自己奇怪的念头，疯狂刷题，刷到头昏眼花，才像条咸鱼似的瘫到了桌上。
    抬手胡乱揉着发，半晌又坐起来，忍不住无比暴躁地骂了一声：“艹！”
    门外传来孙姨担忧的声音：“阿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玩游戏被人气到啦？”
    戚听月抿了抿嘴唇，克制，偏头对门外说：“没阿姨，我没事儿。”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戚听月才深吸了口气，接着吐出来，闭上眼平复了会，伸手打开电脑。
    不行，她得快点搞清楚。
    她讨厌死了被任何人影响。
    戚听月挪动键盘，输入“如何确定对方是不是……喜欢你”这几个字，然后点击回车。
    答案五花八门，戚听月拉动进度条看了看，目光落定其中一行字上。
    “和对方对视十秒，如果对方首先移开视线，害羞或者低头，说明对方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转眼就到了周五。
    许是因为即将到的周末，班级里气氛自白浅就有点燥，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时，到达了顶峰。
    戚听月无所事事地撑着脑袋，盯着面前的习题册发着呆。
    “怎么了？”
    戚听月的眼睫颤了颤，抬起眸，对上他明亮又透澈的眼眸。
    林涤尘微微怔愣住。
    戚听月专注地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窗户敞开，偶尔有风微穿过窗外的绿荫吹过来，微风拂过作业本，翻起几页。
    周围有同学打闹的声音。
    林涤尘也没有挪开视线，过了不知多久，她看到他隐在耳边发丝下的耳根慢慢透出了一抹红晕。
    第19章 对方是不是暗恋你啊……
    耳边风声细微, 却像在不间断的放大，还有她清晰的，无法再忽视掉的心跳声。
    放学铃声及至, 戚听月眼角抖了抖，咽了咽嗓子, 倏然别过有些发烫脸, 嘴里说着：“我，我先回家了！”
    而后随便收拾几本书胡乱塞进书包起了身。
    林涤尘注视着少女匆忙的背影。
    几秒后, 他喉结稍动，眼底隐没了一道波澜，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
    戚听月一直闷头跑出校门才停下来。
    仿佛后面有人追赶似的，朝上面瞅了眼, 才平复了口气，在四周好奇投来的目光中暗暗调整了下表情, 才迈步往前走去。
    回到家后，戚听月吃完了饭上楼, 反锁房门, 将自己扔进了床上。
    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
    脑子里不可控制地重复白天的一幕。
    想了一会，越想越烦躁。
    戚听月气得抬手捶了一下床。
    我操，不就看看你，你耳朵红个什么劲儿啊！
    你上台演讲检查仪容仪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耳朵红！
    这种人是这么当上班长的？
    戚听月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明明那天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哥都懒得搭理他。
    而且看着他们那种好学生也不像是会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就他张了那张脸，她不信从小到大给他告白的女生没有, 想恋爱不早都恋爱了。
    而且她对自己的认识还算清醒，她这个人除了一张脸长得还行，脾气这么坏, 根本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他就算喜欢人，也不可能喜欢她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戚听月爬了起来，去书桌那取来手机，点进某乎输入一段文字。
    “如果一个人盯着你突然耳朵变红，是什么原因？”
    下面零星有几个回答。
    [这么简单，一题主肯定漂亮，二，可能你脸上有东西哈哈哈哈哈……]
    戚听月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愣了下，紧接着就想骂人。
    她脸上白白净净的，怎么可能有东西。
    [哇哦，对方是不是暗恋你啊？]
    这条回答一下触动了戚听月敏感的神经，她立马打字回：[不可能，对方是学霸！]
    [学霸怎么了，没有人规定好学生不能喜欢别人啊。]
    [哇靠学霸也会暗恋别人的吗！答主学霸长得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帅？]
    [还，还行吧，长得还挺清秀吧。]
    反正每次她看到林涤尘走路的是身边总有那么几个花痴偷偷看他，堪称永嘉大明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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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姐肯定肯定长得超级漂亮啊啊！！]
    [哇啊啊啊啊好好磕啊好甜！！！小姐姐还有吗，我要蹲更新！！！]
    [为什么不接受他，你舍得让男孩子伤心吗！！]
    ……
    下面陆陆续续出现几条回答，戚听月发现走向居然不朝着自己想象的方向走了，赶紧回答：[我还上学呢……]
    隔了几秒，出现一条回复：[小学生上什么网，写作业去。]
    “……”
    戚听月忍了忍，怒而退出某乎。
    真不愧一个忽悠人的软件。
    总之他绝不可能喜欢他。
    绝对。
    说不定是他脑子抽风了呢。
    第二天戚听月带了眼罩在家补觉，就被路诗琼她们来家里给从床上挖了起来。
    孙姨也算是看着她们几个玩了好几年的闺蜜，热情地招待她们。
    “这么好的天气睡你妹啊，起来出门嗨走！”
    戚听月被她们闹的不行，骂了一句，不对不顶着一头乱糟的头发起床收拾洗漱。
    早餐一片吐司面包都没吃完，就被她们扯去打车到了市中心，先是在国金中心吃了顿早午饭，接着又在附近的饰品店逛了逛，等到下午某酒店的下午茶到点了，又臭美的拍了顿照片，最后在一家新开的清吧落座。
    几个人选了个靠里的座，点了饮料跟小吃拼盘。
    戚听月昨晚没睡好，又闹了大半天，这会脑袋一刺一刺的疼，旁边几个人忙着修图发朋友圈也懒得参与，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着饮料。
    白天这会清吧没什么人，暗调的粉红色灯光贯穿整个店。
    “啧，小公主装什么忧郁人设啊，怎么了你今天，跟被吸了精气神儿时的。”
    路诗琼修完图挪过来，一手搭在她的肩头，大剌剌地问道。
    戚听月手里的饮料差点晃出来，蹙眉将她推远：“注意点，小心我衣服。”
    “呵，去个普高就跟我们这些闺蜜死党划界限了，准备当好学生了？”路诗琼语调凉凉的带着笑。
    听到“好学生”几个字，戚听月的心跳咯噔一声，她这会听不得这三个字，靠着沙发背上抬眸看她，笑了笑：“说什么呢，我不打算在国内上大学。”
    乔菲菲在手机上选完一大堆东西也靠过来：“那你这半天装什么深沉呢。”
    戚听月牙齿咬着吸管，漂亮的秀眉蹙了蹙，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们……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吗？”
    三个人一听，脸上都露出惊奇的表情。
    “喜欢？！”
    乔菲菲大嗓门地惊叫出声，吓了四周人一跳。
    戚听月快被吓死，忙起身皱眉：“你小声点，杀猪啊。”
    “诶诶诶，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路诗琼故意拖着声。
    三人一脸八卦，戚听月被看得脸热，好在这里灯光昏暗，索性她脸上的变化并不明显，于是故作镇定地开口：“是我同桌，最近她碰到了烦心事，隔壁一个班的学霸对她挺好的，跟她对视还会耳红，但她就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意思，因为对方以前对她态度还差的。”
    乔菲菲眨眨眼，若有所思：“那是日久生情吗？”
    戚听月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学霸看上去应该不会恋爱。”
    慕语欢眯了眯眼睛：“所以，真不是你同桌的错觉？”
    路诗琼盯着戚听月略显忐忑的神情，噗嗤了声：“诶，那就是你同桌太自信过头了？人啊，最重要的就是看清自己，别太自信，人家好学生怎么可能轻易动心。”
    接着，路诗琼又对她轻眨了下眼睛，意味深长开口：“不过啊，你要是想恋爱，就尽管说啊，咱们学校还痴痴等你的男生可真不少。”
    “……”
    戚听月吸了一大口果汁，一路凉到了心里。
    可以了，她知道了。
    从清吧出来，已经是下午。
    十月中，天气进入初秋，空气渐渐褪去了些许燥热，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凉爽。
    这几个大小姐平时不逛一整天不罢休的，尤其是周末，恨不得到晚上也不回家。
    所以见她们在路边又开始搜寻附近好玩的夜市，叽叽喳喳的，戚听月已经麻了，抱着手臂百无聊赖地看向路对面。
    “去南郊大学城吧，那有夜市。”
    “啊，太远了吧，打车也得五十多分钟。”
    “怕什么，听说那里的帅哥特别——”
    “啊！帅哥！快看快看！！！”
    “在哪，天好帅啊，哪个中学的啊？”
    周围人突然跟疯了一样，手机也不查了，激动无比对着那个方向说着话。
    她们还推着戚听月：“阿月你快看，那有大帅逼快看啊！”
    戚听月烦不胜烦，本想说你们见过的帅哥还少吗，结果一转头，便看到不远处一间文具店内正在挑文具的男生。
    男生穿着纯白的衬衫，身材高挑，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前，侧脸白净而又精致。
    他挑完文具，老板给装进袋里，又说了几句，男生浅浅地摇了下头，付款，随后接过袋子转身从里面走出来。
    戚听月一瞬间转回来，心跳的飞快。
    “卧槽这好他妈的帅啊，咱们国际部都没这么好看的吧……”
    按理来说他应该看不到她，但她没想到路诗琼她们几个平时被众星捧月大大咧咧惯了，才不会有什么害羞的情绪，声音因为过于兴奋而大了几分，就惹得那边的男生看了过来。
    --

 第40页

    “啊！他怎么过来了！？”
    “卧槽这，这怎么回事，他该不会看上我们了吧？”
    身旁的乔菲菲低叫了声。
    我他妈……
    戚听月咬紧唇，心里暗骂了句，打算先扔下这群猪队友先躲再说。
    然而脚下还没动，便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嗓音。
    “戚听月？”
    戚听月的后脊一僵。
    她刚抬眼，便看到男生站在了她的面前。
    乌发被风轻轻吹着，五官深邃俊朗，肤色冷白，眼眸明亮而清澈，眼底平静又泛着一抹不经意被发现的柔和的光。
    “好巧。”他说道，主动跟她打招呼：“你怎么在这？”
    呵呵呵呵她也觉得该死的巧合呢。
    戚听月心里把自己的闺蜜骂了八百次，面上勉强维持住笑，扯了扯唇：“我和我朋友来这里玩，你呢？”
    “买点文具。”
    他如实开口，简直诚实得不得了。
    戚听月垂下眼随意扫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文具袋，手指干净修长，缠绕在红色绳子间，随口哦了一声。
    林涤尘偏过头看向路诗琼她们，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你们好，我是戚听月的同桌。”
    大帅逼不禁长得帅，声音也好好听啊！
    还好有礼貌！
    平时一个个胆子奇大的人这会像害羞的小女生一样，不自觉收敛起形象打招呼：“啊，你好你好！”
    然后纷纷做自我介绍。
    林涤尘好看的眉眼弯了弯，示意自己记住了。
    接着，空气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宁静。
    路诗琼乔菲菲几个人眼神微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戚听月被盯的尴尬的不行，只想赶紧摆脱这种局面，于是故作自然地开口：“不好意思，我们要接着去玩，你忙的话就先走吧。”
    林涤尘神色微微一顿，垂了垂眼，抿了抿嘴唇，笑了起来，开了口说：“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注意安全。”
    戚听月嗯了声。
    等人走后，路诗琼她们三人全都围过来，路诗琼一把勾住戚听月的脖子摇晃：“卧槽你们学校还有这么绝的男生你都不告诉我，你还是不是闺蜜，是不是？”
    “你干嘛这么快赶他走啊，我们还没看够帅哥呢呜呜呜呜。”
    “他看起来就是好学生的样子，肯定学习也不错吧？”
    “他好像对你很好啊，他叫什么？”
    ……
    戚听月无奈推开她们，呵呵冷笑说：“算了吧，人家好学生肯定不会谈恋爱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路诗琼对帅哥毫无抵抗力，尤其是这种干干净净的少年，眼睛睁的老大：“你怎么知道，难道他跟你说过？”
    戚听月一顿，正色道：“怎么可能，因为人家是学习里的好苗子啊，学校指望着他高中状元呢。”
    “哇哦，这么厉害，我不管，万一他有那个想法呢，先把他号给我再说！”
    戚听月神色犹豫。
    乔菲菲眉毛往上一抬，揶揄问她：“怎么，难道你喜欢人家？”
    戚听月心一紧，故作自然地说：“我也没有，等我回学校问问吧。”
    第20章 你在躲我吧？
    那晚, 许是经过大帅哥的冲击，几个人连夜市都没心情逛，一路上都缠着戚听月打听他那个帅哥同桌的事情。
    戚听月莫名烦的要命, 但为了不让她们看出，勉强应付着。
    回到家后, 戚听月像跑了十公里赛跑似的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整个周末她们小群里的话题从各家新款各种网红店以及好吃的转到了她同桌身上, 单单自己聊也就算了，还不时艾特她, 一遍遍地叮嘱她要记得等上学帮她们要联系号码。
    还在群里各种yy。
    看到群里花痴的聊天，戚听月越看越觉得很烦，恨不得骂她们一句：穿上裤子吧你们！
    在家里窝了两天，戚听月还是不得不返回学校。
    心里装着事, 戚听月周一早上醒的很早，一看才六点刚过, 闭上眼想眯一会也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去洗漱。
    孙姨才做着早餐, 见戚听月穿戴好后走过来意外了：“阿月？怎么醒的这么早？”
    戚听月拉开椅子坐下, 揉了揉倦意的脸颊，瓮声胡诌了个理由：“昨晚睡得早。”
    孙姨不疑有他，连忙加快脚步做早餐。
    戚听月低头浏览着手机里的消息，桌上的手机一直嗡嗡震动着。
    全是群里的消息。
    戚听月懒得再看, 将手机反面搁到桌上。
    一番磨蹭后，还是到了学校。
    进到教室，一看到坐在座位上的男生, 戚听月的脚步顿时一滞。
    下一秒，她迅速调整表情，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拉开椅子。
    听见动静, 林涤尘侧头看过来。
    “作业做好了吗？”她听见他出声问了一句。
    “嗯，好了。”
    周末她没去问他问题，戚听月垂着睫囫囵应了声，坐下后便将书包塞到桌肚里，随后趴到了桌上。
    背对他的，扎着的发尾自肩膀滑落。
    林涤尘沉静的眸子看着她，默然不语。
    戚听月趴在桌上咬着唇，一张脸都皱在一起。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尽管他可能喜欢……
    但也可能不喜欢啊。
    --

 第41页

    戚听月遇到不知所措的事情就会逃避，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杀死在萌芽里。
    于是就这样装鸵鸟装了二十来分钟，听见早自习的铃声打响，菜松了口气直起身掏出书本。
    林涤尘平时话不多，戚听月也不爱他这种闷性格，几乎从不主动跟他搭话，加之因为上课，也不方便说话，如果没刻意去注意，一整天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还剩最后一节课就能放学，白天上课还好，但自习课再不说话，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上课前戚听月去了一趟班主任办公室，说明了想换座位。
    唐爱民有点惊讶，停下备课的手：“你要换座位啊，你知道那个座位可是全班都求不来的吗？”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吧。
    但戚听月不能直说，于是含糊道：“压力太大，想换个跟我水平差不多的。”
    唐爱民“哟”了一声：“那咱们班可没有啊。”
    “……”
    七班是众所周知的好班，连最后一名在全年级都能排在前面。
    戚听月动了动唇，唐爱民就晓之以理：“老师知道有个年纪第一的同桌的确有点压力，但压力也是动力对不对？有这么好的同桌在旁边鞭策着你，你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努力奋发进步！”
    唐爱民的态度很坚决。
    戚听月张了张口，又闭了嘴。
    “人家好学生都没主动要求换座，你这还想换了，嘿，也是稀奇。”
    戚听月无奈回身的时候，还能听到唐爱民带着调侃的自言自语。
    “……”
    走廊间喧哗吵闹不止，戚听月丧着张小脸慢慢走回去。
    走到后门口，看到坐在座位上安静看书的男生，脚步停了下，一双圆溜溜的猫瞳转着，想着主意。
    他既然这么不喜欢她上课随便跑来跑去，那她上课前换座位不就行了。
    耳边响起上课铃声。
    戚听月赶忙进去走到书桌边随便收起两本作业抱在怀里。
    林涤尘握着笔的手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
    戚听月不理，便抱着往前走。
    快步走到许宜旁边，弯腰跟她同桌小声商量了下，男生有点意外，但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两人换位子，戚听月便坐了下来。
    许宜很激动，眼睛亮亮的，小声问：“你怎么来啦？”
    戚听月这人心情轻松了不少，笑眯眯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道：“来陪你啊。”
    于是两个小姑娘开心地坐在一起看书。
    “班长，你同桌跟我换了个位子。”
    男生抱着书过来，随口说着，拉开椅子坐下。
    林涤尘默然不语，薄唇轻抿，那张冷白俊秀的脸偏向另一边，清隽又冷淡。
    男生很茫然，看得出班长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缩了缩脖子，识相地没去打扰乖乖写题。
    正要把戚听月随便摊在桌上的笔袋拉链拉好，突然，旁边响起个低沉冷淡的嗓音。
    “别动。”
    那男生：“……？”
    男生看着班长，以为自己太吵影响到人了，连连应声立马收回手，小心地把作业放下翻开，努力把身体缩小，尽量不碰到桌子上的东西。
    戚听月乐呵呵地跟许宜在小声交流，一边写作业，简直乐不思蜀。
    她太喜欢许宜这个同学了。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戚听月正跟她科普各种牌子香水历史时，放学铃声打响了。
    戚听月脸色微僵。
    最后只能依依不舍地结束话题。
    趁着人多的时候，戚听月抱了书本回座位，连座位都不坐，弯腰扯出书包装进去就走。
    一路逃离回家。
    到了家戚听月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吃完饭，就被路诗琼她们的消息打散了。
    [？？？人呢，找你一天了！]
    [你要来你同桌的联系号了吗？]
    [戚听月戚听月！！！]
    “……”
    戚听月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这群倒霉闺蜜。
    戚听月先是将手机放到一边，慢吞吞地吃饭完，拿了手机跟书包上楼回了房间，往书桌前一坐，这才打开了手机。
    望着手机里不停跳出来的消息，戚听月垂着眸，缓慢地咬了下唇，拇指悬空在屏幕上，过了好一会，心一横落下。
    复制了班群里的号，给群里发过去。
    原本怨声载道的小群立刻沸腾起来。
    戚听月心里突然一阵滞闷，索性关掉手机不去看，起身去了洗手间。
    第二天，许是出于心虚，戚听月躲了一整天没和林涤尘说话。
    连偶尔的视线相碰也都立马收回目光。
    几次下来，她都觉得她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林涤尘什么都没干，你自己庸人自扰干什么。
    更何况他昨晚也没在手机里问她啊。
    说不定那群塑料姐妹还算有良心，没把她出卖。
    这样想着，戚听月心里舒服的多了，不知不觉到了放学。
    听见下课铃响，戚听月收拾书包正要起身，突然却被许宜叫住。
    许宜有些抱歉：“我姥姥姥爷今天突然从老家过来看我们，我爸爸妈妈要带我们一起出去吃，你能替我值日一天吗，过后我补你。”
    戚听月想着反正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就答应了。
    --

 第42页

    许宜负责的是扫地，戚听月从后面卫生区挑了个好点的扫帚，便从前面开始扫。
    班里没多少垃圾，很快扫完了。
    戚听月提了垃圾桶去倒垃圾。
    回来后班里已经没人了，地上被拖的干干净净的，满室亮堂。
    戚听月看了看，将垃圾桶放下，去外面水房洗了下手跑回来。
    走到座位前，正慢吞吞地收拾课本，耳边听见一阵脚步声。
    戚听月随意扫了眼，下一秒，表情僵硬。
    林涤尘竟然还没走。
    手中拿着几份试卷进来。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这就很尴尬了。
    林涤尘穿着简单的校服，额前黑发柔软垂落，眉眼干净清朗，鼻梁高挺，他抬起眼时，目光与她的视线对上。
    “……”
    他今天沉默了一天，猛地看到他好不自在啊。
    戚听月故作平静地收回视线，实则手里都不知道拿什么了，于是干脆随便塞了本笔记本，胡乱对他点点头，拉好拉链便准备从前面走。
    “你的书。”
    身后男生出声。
    戚听月的脚步僵住，两秒后，她回过头：“怎，怎么了？”
    林涤尘已经走到了他自己桌前，将手中的试卷放下，拿起她桌上一本数学习题，抬眼平静道：“明天要交。”
    “……”
    戚听月看了眼他手里的书，表情悻悻地返回，伸手去接：“谢谢啊——”
    没有抽动。
    戚听月立刻抬眼，看到林涤尘正垂眸望着她，眼眸漆黑，里面暗涌着情绪。
    “你在躲我吧？”他眼睫颤了下，很敏锐的，那把平日里很柔和好听的嗓子此时听起来有些晦涩，喉结浅浅滚了下，对她说：“其实不用这样的。”
    戚听月心里一个咯噔，勉强开玩笑：“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喝酒了。”
    “戚听月。”
    林涤尘忽而很认真的叫她的名字，叫戚听月精神不自觉紧张了。
    戚听月心里那股条件反射又浮现出来，立刻松了手就要走：“我不要了，我明天早上再来补……”
    然而她没有走掉。
    林涤尘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手腕。
    戚听月手腕皮肤绷紧了，跟着往前走了两步，差点绷不住表情：“你到，到底想干什么？”
    “我觉得说出来对你和我都好，免得你继续躲着我。”林涤尘应该是，做了目前为止此生最荒唐与疯狂的事，他的手心湿湿凉凉的，手指都在颤。
    他握着她细细白白的手腕轻轻抵在桌案边上，浓黑的眼睫垂下来，眼尾敛了光，淡红的唇内一抹齿印，明明是他困着她不许走，看起来竟比她还紧张。
    戚听月心底隐隐有一股预感，可她下意识想逃。
    林涤尘却不许她走。
    “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林涤尘垂着眸看着她，苦笑了声，微微低下头，俯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第21章 我们以后，做朋友行不行。……
    原本还糊里糊涂的感情被他直接挑明。
    戚听月有些懵, 愣了好一会，也忘记了反应。
    戚听月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也根本想不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的。
    他背着光, 有风吹过窗帘，落下大片的阴影。
    “我……”
    戚听月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从前她不是没被人表白过, 但那些男生的喜欢太夸张又大张旗鼓，往往动不动能搞出那种当着全校表白的场面, 戚听月一点都不觉得浪漫，反而觉得幼稚麻烦。
    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对待感情的态度一向都挺负面的，所以每次遇到这种事情, 她的处理也很直接，毫不给面子地当面拒绝掉。
    而他这样的……她忽然就有点直接拒绝不出口。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应对。
    第一反应就是慌乱，想跑掉。
    但他耐心的等着她。
    戚听月被看得头皮发麻, 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我觉得……嗯……我觉得你挺好的, 但是吧，我们……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戚听月内心尴尬死了，她哪想到有天她一个学渣会教导人家一个大学霸好好学习？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所以……嗯……”
    男生眼睫颤了下，林涤尘涩声笑, 开口说：“你不喜欢，是吗？”
    “……”别这么直接啊！
    难道学霸的脑回路都这么直接吗？
    戚听月原本还想委婉点的。
    歪了歪脑袋，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措辞时, 头顶传来了声音。
    “我知道了。”
    手腕处禁锢的接触消失，林涤尘松开她，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上平静无波, 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她歉意地笑，说：“对不起，我刚刚有太点失态了，以后不会了。”
    戚听月仰起头看他，张了张口。
    林涤尘垂下漆黑的眼眸，又拿起桌边的试卷，竟也其他什么都没带，就转身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戚听月侧过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蹙起眉头咬了下唇。
    心里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有点沉甸甸的。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啊！
    戚听月向来讨厌别被人影响自己的心情，偏偏这口气憋闷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这是从前以前从来过的。
    --

 第43页

    弄得戚听月睡不着，暴躁极了，深夜拉开眼罩摸过手机打开班群点开林涤尘的聊天页面，在聊天框打了一把带血的剑。
    在发出去的前一秒，又果断删掉合上手机，将手机扔在一边重新躺回去，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干瞪眼。
    好烦！
    大半夜没睡着，褪黑素也不怎么管用，以至于戚听月醒来时浑浑噩噩，差点没有晕过去。
    好在撑住稳住，心里无语地吐骂了一番，而后下床去洗漱。
    经过昨晚一天，戚听月本以为两个人见面会很尴尬，但没想到林涤尘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平静，仿佛昨天有些失控的不是他。
    折让戚听月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懵。
    难道男生都抽离的这么快的吗。
    可看着他平平淡淡的侧脸，又好像是这样。
    既然已经说开，那再躲着也没什么意思，期间戚听月没再费功夫琢磨怎么跟别人换位置，就坐在自己作为上不动。
    但也不代表坐在一起，就能相安无事。
    戚听月总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身边还坐着个闷葫芦，她不主动开口可能他一整天都不开口，因此一下课就尽量找许宜玩，要么放松出去玩放松。
    遇到课堂讨论实在不行，就找前桌的同学凑活凑活。
    就这样，倒也相安无事了好几天。
    晚上也不去找他问问题，戚听月的作业效率就大幅下降，她不是很爱麻烦许宜，因此上课听不懂的等到回去后经常琢磨大半夜。
    才能勉勉强强交上作业。
    自从蒋立媛决定她出国后，戚听月就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托福跟SAT上，其他功课都没怎么用心，加上早两年因为父母关系的影响没好好学过习，因此学起来就有些吃力。
    下午体育课老师宣布自由活动，戚听月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一个人偷偷往教室走去。
    昨天物理老师布置的专题复习卷子很难，下节就是物理，戚听月还有一大半没写完，为了不挨批只能提前补。
    推开教室门，发现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戚听月不禁松口气，赶忙跑过去坐下，从桌肚里摸出手机翻开查题目。
    刚拍完第二道题，正琢磨着过程，听见教室后门忽然被人打开。
    吓得戚听月手机差点拿不稳，慌忙关掉盖在练习册下扭头看去。
    看到来人时，脸色微愣。
    林涤尘穿着校服，许是刚运动完有些热，左边袖口挽到臂间，露出一截线条漂亮白皙的手臂，看见她时也是脸色淡淡，很快便移开了眼。
    戚听月本以为他是回来拿个东西的，拿了就走，谁知他坐进来后，便翻开了桌上的试卷看起来。
    “……”戚听月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忍不住试探道：“你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林涤尘纤长的睫毛垂着，在白皙的皮肤打下一小片阴影，他喉结微微动了动，低声开口：“预习。”
    好吧，好学生偶尔也有忘记预习的时候。
    戚听月实在没什么话跟他聊，只能悻悻转回头，从练习册下拿出手机继续搜题。
    看了一会儿。
    林涤尘忽然扭过头，目光落在她鬼画符的草稿纸上，继而问：“你不会？”
    戚听月的笔一顿，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回答他这句话：“……都不会。”
    对方很久没回复。
    过了一会，才又出了声：“那我给你讲吧。”
    这语气看似平淡，但也含着一丝试探。
    没等戚听月开口，他又接着补了句：“下节物理课，要是被抽到不会的，可能会被罚抄很多遍。”
    “就算是……作为班长跟同桌，我也有义务帮忙辅导同桌。”
    他这回说的理由就官方的多了。
    戚听月抿了抿嘴唇，主动将试卷推过去。
    林涤尘抬手按住试卷边角挪到中间，提笔讲起来。
    他在讲题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条理，时间紧迫，戚听月没工夫再想别的，赶紧静下心来看题。
    快下课时，林涤尘给她讲完了整套试卷。
    戚听月不禁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地，放松地趴到桌上。
    林涤尘去后面接水。
    戚听月也跟着起身，稍踮起脚坐到书桌上，拿起写的满满的物理试卷来回扫了扫，红唇弯弯，眼里带着盈盈的亮光，抬头朝他笑道：“谢了啊，如果不是你，我下节课肯定会被物理老师批。”
    林涤尘垂下眼，目光盯着饮水机往下流动的水，轻轻嗯了声。
    戚听月一边看着试卷一边琢磨，原来和他自然相处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也不像那些被拒绝就恼羞成怒死缠烂打的男生，还挺有教养，她委婉的表示后他就能理解。
    既然一时半会换不了座位，还得继续跟他坐，那这样一直“冷战”着好像也不是办法。
    戚听月手指攥了攥试卷，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看向他，说：“林涤尘，我们以后，做朋友行不行。”
    林涤尘关掉开关，去拿水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她。
    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澄净清亮，不染杂质，薄薄的眼皮自眼角漾到眼尾，很深邃，许是班长作多了，此时默不作声时，莫名让人忍不住精神紧张。
    戚听月撑住桌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勉强笑着：“我知道你们这些好学生平时压力大，可能想找点寄托，但不一定非得找喜欢的人对不对，朋友也可以啊，何况我们都还小，对待感情的态度都不成熟，很容易影响学习，做朋友多好啊，平时不仅能说说笑笑，还没有许多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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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股脑的说完，林涤尘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耷着眼睫，一言不发。
    莫名让戚听月想到了某些动画片里可怜悲惨的小角色，好似她是个坏人一样。
    戚听月努力睁了睁眼，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他低下头，手指重新拿起杯子，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戚听月不自觉挺了挺脊背，脚也抵住了课桌的竖杠上。
    林涤尘走到她面前，先是停下，而后微俯身将水杯放到书桌上，才缓慢直起身，垂了眼看她。
    戚听月抬头故作镇定地迎着他的视线。
    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弄得溃败——
    他往前走了两步。
    她垂在书桌下的白色板鞋抵到了他的膝上。
    戚听月表情微微崩裂。
    林涤尘低眸，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垂了下眼，而后抬眸，出声的嗓音柔和又有点艰难：“如果你喜欢这样，那我配合你好了。”
    “你喜欢怎么样，我都配合。”
    我确信我很喜欢你，但你好像对喜欢很抵触，没关系，我可以等。
    第22章 她一边享受着他的好，一边又……
    那天回去后, 戚听月反复在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膝盖处突然被贴上，那种真实的触感还残留着。
    搞得戚听月一整个晚上都感觉不对劲，睡觉时也神经质地将那条腿露在外面。
    这就导致她晚上又失眠了。
    起床时浑浑噩噩。
    戚听月自己都服了自己这破睡眠了。
    晚上睡不好, 白天就没什么精神，一整个上午, 戚听月都是撑着脑袋坚持过去的。
    一听到放学铃声便趴了下去。
    许宜过来叫她, 戚听月实在是好困，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你先去吧, 我睡会再去。”
    许宜无奈，不知道戚听月为什么怎么爱睡觉，叮嘱她：“那你记得起来啊，不然一会吃的都被抢走了。”
    戚听月闭着眼睛回：“知道了。”
    四周打打闹闹桌椅响动, 憋了一早上的空气也不算太新鲜，戚听月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皱着眉勉强睡着, 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身旁轻微的椅子挪动声，接着身后掠过一阵清淡好闻的风。
    戚听月彻底陷入了昏睡中。
    不到十分钟, 喧闹的大楼重新恢复了安静。
    微风拂过作业本, 耳边是隐约的鸟鸣声。
    戚听月太困，以至于睡得都忘了时间，直到耳边寂静慢慢消失，周围重新响起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戚听月打算再眯一会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轻微的声音：“你吃过饭了吗？”
    温温热热的呼吸拂在耳边，戚听月心里咯噔一跳，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微弱朦胧的光。
    浅色的窗帘被拉起来，刺眼的阳光变得柔和了几分。
    教室里有些同学在趴着，有些在安静地写作业。
    走廊里是跑老跑去的学生。
    林涤尘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被朦胧的阳光打了几分柔和，发丝柔软。
    由于教室很安静，许是怕打扰到别人，林涤尘靠的有些近，白白净净的，狭长的眼睫微微收敛，眼眸明亮而清澈，眸光很柔和地倒映着她的。
    戚听月不禁呼吸一紧，她心跳的莫名有些快。
    两秒后，她抬手理了理乱乱的头发，随口胡诌了一句：“待会吃。”
    正准备把头扭到另一边继续睡，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哗啦轻响，接着，又股卤肉的香气飘过来。
    戚听月一顿，转头看去，林涤尘变戏法似的从桌肚里拿出一盒卤肉饭递到她的面前，漆黑的眼睫垂下，轻轻对她说了一句：“我刚才上来前买的，还热着，你吃吧。”
    戚听月本想拒绝的，奈何那卤肉香一阵阵往她鼻子里钻，盖子是透明的，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熬的酱红色的肉汁。
    迟钝的肚子发出饥饿的信号来。
    咽了口口水，戚听月最终没骨气地妥协。
    伸手去接。
    林涤尘不觉一笑，将东西递到她的手上。
    “谢了啊，多少钱。”她没拿手机，只有不到十块的零钱，也不知够不够……
    “……七块。”
    “这么便宜？”戚听月拆塑料盖子的手一顿，偏头疑惑地看着他，她没买过食堂弄好的这种饭，不过这么多的料才七块，食堂也太善良了吧。
    林涤尘垂着漆黑的眼眸，轻轻“嗯”了一声。
    戚听月不疑有他，拆开木块搓了搓，埋头吃起来。
    软糯不腻，炖的恰到好处，米饭也糯糯米香四溢，戚听月没想到这么好吃，做贼似的，吃了两口便往外面看看，怕有老师经过查到。
    “我们换个位置吧，老师过来我还能挡着你。”
    林涤尘建议，戚听月一听便赶紧和他换了。
    戚听月挪了下椅子，压着背朝着窗户吃饭，吃了几口，又忍不住问他：“诶，我在教室里吃饭没事吧？”
    学校好像规定不让在教室里面吃东西的。
    林涤尘侧过眸看她，沉默了一下，回道：“不上课吃就没关系。”
    戚听月松口气点了下头，眉眼弯弯地又转了回去。
    发现这位置视野跟空气都太好了，还能边赏外面的美景边吃饭。
    “吃什么呢这么香……”
    卤肉的香气四处飘散，前面男生忍不住转过身，瞅到戚听月埋头吃饭的画面，正要取笑她，听见耳边一个声音问他：“你物理试卷写完了吗？”
    --

 第45页

    那男生收回视线，对上男生平静冷淡的视线，愣了一下，慌忙恍然大悟说道：“还没呢，这就写这就写！”
    说完便立马转回去了。
    林涤尘垂下眸，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安静地一手撑住额头。
    戚听月太饿了，早饭早消化的一干二净，一整碗卤肉饭吃的只剩她不爱吃的胡萝卜丁才饱了。
    她满足地合上盖子，转过身伸手向自己的桌肚摸出水瓶拧开喝了几口，畅然地吐了口气。
    她正准备拿着饭盒起身，就被林涤尘接过：“我扔吧。”
    戚听月一愣，男生已经起身拿着空空的饭盒起身走向了外面垃圾桶。
    自从那天“约定”好以后，戚听月的精神明显放松了不少，相处起来也自然许多，有时候还能和林涤尘开开玩笑。
    而林涤尘也如她所想的配合着她。
    有时候戚听月晚上睡眠不好，第二天来教室补觉，每次快上课前林涤尘都会把她叫醒。
    遇到她不会的，也会给她补课。
    中午戚听月吃完饭，趴在桌上睡觉。
    桌子比较矮，趴着睡会很不舒服，戚听月看到班里同学大都没有中午回家的，在教室睡也很习惯，就跟着做了。
    以前在国际高中时，终于休息的时间比较长，戚听月还能会宿舍睡，现在中午不回家，就只能在教室睡。
    期间戚听月在胳膊下面垫了好几本书，但睡来睡去总觉得硬邦邦膈的难受。
    刚把脑袋扭到另一边，听见耳边的声音：“我给你你垫我的衣服睡吧。”
    戚听月纠结了一会，才慢慢直起身子，看着他把自己的校服叠好成一小块抱枕的形状。放在她的书上。
    午后的教室十分的安静，他的动作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
    “好了，你睡吧。”他轻声说。
    戚听月愣愣的：“你不冷吗？”
    “不冷，你睡吧。”
    戚听月垂下了眼，“哦”了声，趴了下来。
    有了柔软外套的缓冲，胳膊下变得舒服多了。
    鼻息间全是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戚听月反倒有些睡不着了。
    没有别的的男生身上臭烘烘的味道，只有令人很舒服的香气。
    是淡淡的洗衣液香，夹着一点几不可闻的沐浴液的香气。
    戚听月耳根诡异的热了热，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忙闭紧了眼睛，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没出息。
    被借了别人的衣服枕了下而已，同学间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可心跳还是平静不下来。
    戚听月是对着林涤尘的这一面趴着的，她闭着眼睛，耳边是男生刻意放轻的动作，似乎在翻书，偶尔握笔在教材上轻轻划过几笔，做标注。
    细微的沙沙声令人安心。
    戚听月听着听着，慢慢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预备铃吵醒的。
    戚听月迷茫地睁开眼，反应了一会，感觉到嘴角边湿漉漉的，她抬手擦了下。
    她流口水了？
    戚听月心里一咯噔，忙低头去看面前的校服。
    好在校服上面没有任何的痕迹。
    戚听月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衣服拿起还给他。
    “……谢了。”
    戚听月抬手梳理着蹭乱的头发，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没有弄上去，要不然真的尴尬死了。
    “下节语文。”
    林涤尘将外套穿了上去，低头系拉链的时候一边对她说。
    意识到他在跟她说话，戚听月理着发的手指一顿，扭过头去。
    男生皮肤白白的，垂头时一截修长冷白的脖颈，浑身带着一股干净清俊的味道，他靠着后面书柜，说这话时莫名给人一种慵懒的少年感。
    他白净修长的手指飞快拉好了拉链，猝不及防抬眸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戚听月眼睫飞快颤了两下，迅速移开了眼，故作平静地嗯了一声。
    拉开书包从里面摸出一本便利贴，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明天记得要带抱枕。】
    随后撕下便利贴塞进了笔袋。
    戚听月这人三分钟的烂记性，或者下意识觉得不重要的事就不会放在心上，明明记了要拿抱枕的，但第二天中午放学前才想起自己早已忘了这件事。
    “……”
    戚听月本想凑活凑活算了，可谁知林涤尘走了几步，忽的又折返回来，在戚听月疑惑的目光里弯腰从桌肚里翻出一个牛油果造型的抱枕递给她。
    “给你的。”
    戚听月张了张口。
    这什么意思。
    风吹过窗帘，落下一片阴影。
    林涤尘见她不拿，垂了垂眼，嘴角挂了一抹淡笑，笑起来很温柔，眉眼弯弯，泛着温和的光，他解释说：“家里多余的，你先拿着枕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默然了半分钟，戚听月才垂下眸，视线落在桌上那个绿油油的小抱枕上面。
    人物笑眯眯的很可爱。
    心里像被什么轻轻裹了住。
    她明明已经拒绝了，他还对她这么的好。
    仿佛不计前嫌，以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一边享受着他的好，一边又愧疚。
    第23章 他温声说：“别怕，我来解决……
    --

 第46页

    戚听月从没处理过这种事情, 所以打算继续再装下去。
    一直相安无事的，直到他自己放弃这个念头。
    这么小年纪的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得不到回应，应该很快会坚持不下去了。
    周末戚听月带着跳舞包去了爷爷奶奶家住。
    她练舞的舞社离爷爷奶奶家近, 方便打掩护。
    傍晚从舞蹈社出来, 晚风习习，已经有了些凉意, 戚听月每次运动完之后都嘴馋，跑去附近夜市买了点吃的。
    但她胃口小，吃不了多少，站着吃干巴巴的有些蠢, 吃了一会便想坐下来喝口东西。
    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林涤尘工作的那家咖啡厅。
    不知道这个时候, 他在不在。
    也不知道她抱着什么心思，打车过去。
    咖啡厅照旧营业, 在夜色下灯火明亮, 戚听月一只手搭着外套，一手提着一袋油腻腻的路边摊，站在干净整洁的咖啡厅外小花坛旁，眼巴巴地看着, 看到里面似乎没有那个人。
    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特别蠢。
    咖啡厅带路边摊味道很大，戚听月没舍得扔掉，干脆转身坐到旁边的长椅上,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算点外卖送出来。
    靠，她这是什么事啊。
    不远千里打车过来, 出于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又不敢进，明明在外面又浪费时间叫外卖。
    戚听月一边吐槽边利落地点了份冰拿铁，看到有人接单便合上手机。
    揭开塑料袋，戚听月拿出一盒狼牙土豆，用竹签扎了一块送到嘴里咀嚼。
    刚咽下，正准备扎第二块时，听见身后传来了阵脚步声。
    戚听月下意识扭头，拿着竹签的手一僵。
    男生穿着咖啡店的制服，站在夜色下，高高瘦瘦的模样，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还托着她点的冰咖啡。
    晚风将他的头发吹的有些松软。
    冰咖啡外壁上面结了一层水珠。
    年度十大惊悚事件了。
    戚听月呆呆的：“怎么是你？”
    她明明点的是外卖啊！
    林涤尘细长的眼睫垂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轻声解释：“我看到地址挺近的，就自己送了。”
    失策。
    林涤尘的视线又落到她腿边放着的路边摊上，沉默了两秒，问道：“怎么不进来？”
    大哥，你家顾客愿意喝咖啡时旁边坐着一个吃臭豆腐的人吗？
    许是发现戚听月的表情太过无语，林涤尘低头，唇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往前走了两步，轻声说：“没关系，还有包间，外面有些冷，你进来吧。”
    “算了不用了，我就是路过，我吃完就走。”
    戚听月不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冰咖啡，垂下眸插吸管一边随口说：“你进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这会人不多。”林涤尘回道，他往前走了步，竟然坐在了她身边，想想说：“现在有点晚，等你吃完我送你回去。”
    戚听月一口咖啡差点呛住，她不需要啊，大哥你怎么这么热情呢。
    “我这两天没在家住，在我爷爷家，我爷爷家离这挺近的，我吃完自己能走回去了。”
    戚听月垂着眼随口说。
    林涤尘没说。
    戚听月咬了一口土豆，忍不住拿起一盒肠粉递给他：“你吃吗？”
    林涤尘薄唇微抿，轻笑着摇头。
    不过他又说道：“冰的对女孩身体不好，你以后还是多喝热的更好。”
    夜色下，他的眉眼神情都透着分外的温柔，眼睛好似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不染纤尘。
    戚听月被他的目光刺到，移开眼哦了声，又干巴巴地吃了几口，被盯的实在受不了，干脆又系好袋子收拾好。
    “我吃饱了，回去了。”
    戚听月摆了下手，却发现林涤尘正看着前面，目光有些恍。
    戚听月皱眉：“你怎么了？”
    林涤尘自不远处一对相携走进商场的男女身上收回视线，垂下眼，唇角重新带上笑：“你要走了吗？”
    戚听月点头：“嗯，回去了，你也进去忙吧。”
    林涤尘侧眸扫了一眼她牛仔短裤下的双腿，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现在天有些凉了，你晚上还是不要穿这么少，会容易感冒。”
    戚听月垂眸扫了眼，双腿膝盖被吹得有点红。
    不过她大小就这么穿，早习惯了，于是依旧垂着眼不大自在地“嗯”了一声，摆摆手提起东西就跑了。
    林涤尘驻足原地，看着拿那道匆匆的背影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将目光调开，落到前面的商场门口。
    不禁垂了垂眸。
    几分钟之前那里刚走进去一男一女，可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妈妈。
    爷爷奶奶很宠她，不像蒋立媛严格排斥这些所谓的“垃圾食品”，戚听月于是大大方方地带着路边摊进了家。
    洗过澡后，戚听月穿着单薄的吊带跟热裤出来，头顶花苞头，房间内开着恒温空调，并不冷，但戚听月还是鬼使神差地挑了一套薄的长袖睡衣。
    套上长裤时，双腿一下子暖了。
    戚听月愣了愣，抿了抿嘴唇，心想是衣服布料舒服而已，她才不是被他的话影响了。
    大抵都有隔辈亲的传统，周末最后一天，爷爷奶奶说什么都让她带上他们给她买的小碎花睡衣等一些他们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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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衣服在戚听月看来过于乖纯了，她平时出去玩是绝对不会穿的，戚听月无奈，为了不拂他们的好意，还是勉强收下，答应会好好穿的。
    周末戚听月在家犯了懒，老师留的作业只做了一半，剩余的想着到了学校找林涤尘补。
    林涤尘作业周末第一天就做完了，面对她的请求，还是很快答应，耐心地给她补。
    戚听月总是要被逼一把，到deadline才会着急，因此学的效率奇高。
    加上林涤尘跟个老妈子似的补课心态，牵扯到的知识点无论大小都会帮她标注出来，因此戚听月相当于将上周的课重新复习了一遍。
    幸运地躲过了老师的检查。
    下午有体育课，江城白天降温不太明显，白天骄阳依旧，戚听月厌热贪凉，因此体育课脱了校服外套，只穿了件夏季浅蓝的校服T恤。
    运动后容易出汗，加上校服T恤浅色浅，很容易勾勒出身体。
    恰巧那天戚听月穿了件黑色的运动小背心。
    体育老师说了自由活动，戚听月抬手扇了扇脸上的汗，便跑去找许宜去小卖铺买冰淇淋吃。
    从小卖部出来，两人悠闲地边吃冰淇淋边逛。
    她们走的是过道，旁边是足球场，里面一群穿着足球衣的男生在足球场上疯狂追逐吼叫。
    戚听月对这种运动不感兴趣，刚低头咬了一口冰淇淋尖上的巧克力碎，忽然斜对面冲过来一个追球的男生，直直擦过了她的肩膀。
    “啪。”
    戚听月手不稳，冰淇淋被撞到地上，奶油融成一团。
    “戚听月！”许宜惊叫。
    “对不起啊对不起，没看见！”
    那男生生得人高马大的，满身肌肉，皮肤都因为运动变得黑红黑红的，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足球，连忙道歉，可是态度显得很是不走心。
    周围响起一群男生的起哄吆喝声。
    戚听月自然抵不过这些练体育的人身体素质，半个肩膀都感觉麻了，她抬起头，正要骂人，那男生抱着球站在原地，目光定在她身体某处，笑得很不怀好意：“诶，撞疼你了吧，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戚听月脸色微顿，许宜也皱了下眉，这男生肆意打量的眼神看得她们很不舒服，于是抱着戚听月的肩小声说：“戚听月，我们走吧。”
    两人往一边走去，那男生又抱着球挡了过去，脸上带着他自认为很帅的笑来，说：“别走啊同学，你哪个班的，我们加个好友怎么样？”
    谁他么想跟你加好友，我现在就想拿块转头往你脸上招呼。
    戚听月忍无可忍，出声骂道：“加个屁，再不收起你恶心猥琐的眼神，我就报警找老师！”
    男生没想到戚听月脾气这么大，被吼得愣了下，接着面子上感觉过不去，不禁恼羞成怒：“你说什么呢，你少污蔑人，说我看你，你有什么可看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穿的，哪个女生像你这么开放，里面还穿黑的！”
    许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还有这么恶心的男生，追求不成就泼脏水啊？
    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周围的注意。
    戚听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别人怎么骂，忍不住浑身发抖，绷紧小脸问他：“你哪个班的？”
    男生很不屑地回：“怎么着，还想跟老师告状啊，你多大了，你们女的就会装可怜呗。”
    周围有男男女女围过来，尤其是男生一块踢球的，问怎么了，那男生添油加醋地“还原”，听得许宜都快恶心死了。
    许是一个队的，男生大都肆无忌惮地开起了玩笑。
    戚听月觉得胸口堵了一口血，仿佛被人脱光了打量一般，她做不到像蒋立媛那样永远冷静不被任何人来影响，大不了玉石俱焚，完了转学算了。
    她恶心死这所学校了！
    她正要冲动地往前走一步，有人忽然推开众人走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
    林涤尘尽量压着气息，但看起来并不太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的。
    说笑的热火朝天的人群陡然一静，林涤尘是全校的风云人物，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
    那男生默了下，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这个女生污蔑我偷看她，合着我们男的做什么都是原罪呗。”
    戚听月气得撇开眼。
    林涤尘不语，他目光自男生脸上移开，挪到了戚听月脸上。
    少女纤长的眼睫垂着，双手环臂，皮肤透白，小脸上的神情冷冰冰的，有种任由他们随便怎么样了的不在意。
    在周围几十双眼神下，林涤尘朝她走过去，站在了她身边。
    “没事吧。”他低下眼眸，轻声问。
    戚听月咬了下唇，把脸偏向一边，不想理他。
    林涤尘静了片刻，忽而轻叹了口气，温声说：“别怕，我来解决。”
    戚听月眉间微动，不由得抬眸看她。
    周围似乎都被这一幕弄蒙了，那男生愣了好几秒，才不服地叫嚷道：“诶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明明是这女生犯——”
    话未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脚，当场往后摔到草坪上。
    四周一阵惊叫。
    戚听月眉梢一跳，看到林涤尘站在她面前，看到他冷峭的侧脸，语气冷沉而又犀利。
    “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对女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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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眼底的情绪克制又深沉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 林涤尘这种好学生也会打架。
    那男生都懵了。
    林涤尘垂眸望着他，满脸漠然：“我们教导处走一趟？”
    恰逢体育课，操场人不算少, 其中也有偷偷拿手机的，早将这一幕拍发到了校园网上。
    论坛里第一条就是：【靠！惊天大瓜！我们学校那个风云人物竟然为了一个女生刚了一个体育生, 把人家踹了一脚！】
    平时死水一般的论坛立刻活了起来。
    【？？？真的假的我去！】
    【是我知道的那个林……吗？】
    【咱们学校还有几个姓林的风云人物？】
    【有图吗, 图呢？】
    【两秒过去，依旧没有图。】
    不到半分钟, 有胆大的学生将偷拍到的动图发到了论坛上，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动图有好几张，穿着校服高高瘦瘦的少年先是走到偏着头的女孩面前，低头说着什么, 距离有些远，图片很不清晰, 但从大致轮廓便能窥探出男生低头讲话时有多温柔。
    而后又是少年转身，抬脚就踹向穿着球衣的男生, 整个动作下来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迟疑。
    帅到不行。
    【我靠林校草居然还会打人，太反差了！】
    【呜呜呜呜好他妈的帅！想魂穿他说话的那个女孩。】
    【太劲爆了卧槽！！！】
    【啊啊啊啊具体到底怎么回事，谁在现场，跟我们解释解释！】
    【好像是那个踢球的跟那个女生争执了起来, 林校草跑去帮忙了。】
    【居然是这样？肯定是那个踢球的犯贱！】
    【我在现场，是那个踢球的先勾搭那个女生不成诶一顿怼，恼羞成怒结果被林校草打了。】
    【妈的更喜欢林校草了！】
    【诶？他们人呢？】
    【好像都去教导处了。】
    永嘉中学作为百年名校, 发生打架这种恶劣事件，教导主任不可谓不重视，在弄清事情真相后, 将那个搞事犯贱的男生喷的狗血淋头。
    而林涤尘这种学校未来的状元之星是捧在心尖上的，当然打人是不对，于是口头象征性教育了下。
    那男生别看之前嚣张的不行，对上比他更凶的教导主任一下蔫了，拼命低头跟个孙子似的不停道歉认错。
    他走到戚听月面前，在几个学生跟老师的见证下，尽管满脸憋屈，使劲憋出一句：“对不起同学，是我混蛋，我不该侮辱人，我嘴臭，我道歉。”
    戚听月瞥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冷着小脸看着旁边，毫不客气地回他一句：“是挺臭的。”
    “……”那男生脸上顿时青红交加。
    “杨主任。”林涤尘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教导主任，语调透着平静：“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杨主任原本还拉着张脸，面对林涤尘时立刻如春风拂面：“啊，可以可以，林同学，你们先回去吧，记住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啊。”
    林涤尘对他颔了颔首。
    片刻，林涤尘低头看向戚听月，清淡语调里有几分浅浅的轻柔：“走吧。”
    戚听月哦了声，于是跟林涤尘出了教导处。
    走廊窗户开着，花草树木散发着新鲜的空气，隐约闻到阵阵花香。
    戚听月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盯着前面男生高大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
    前面的人走了几步，忽的停了下来。
    戚听月神色微凛，下意识也跟着停下。
    林涤尘转过头，浅色的眼瞳落定在她的脸上，下颌线条清晰，开口说：“天气逐渐凉了，以后多穿一点，小心感冒。”
    戚听月愣了下，撇了撇嘴：“知道了。”
    林涤尘点点头，想又转身走，忽然想起什么来，又补充了句：“以后遇到这种事，别冲动，交给我。”
    戚听月脑海里想起他当时毫不留情的一脚，神情有几分揶揄：“交给你，你去动手吗？”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动手的画面。
    等妈妈和阿姨聊完天。
    还一直以为他是妈妈的乖乖崽呢。
    “……”
    林涤尘的耳根隐约有一抹薄红，他闪躲了下她的眼神，忽然转身走了。
    戚听月挑高眉，正想笑他是不是心虚了，便听见他的声音。
    “特殊情况而已。”
    戚听月愣了愣，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
    那天回到教室，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班上人都默契的没有提那事，让原本还高度紧张别扭不行的戚听月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也是那几天里，戚听月陷入了迷茫。
    晚上回到家，手机里照旧是小群里时不时的控诉。
    不得不说她这群小姐妹精力还挺好，估计是上次她把林涤尘联系方式给了她们，结果她们太饥渴以至于让林涤尘拉黑，才将愤怒转移到了她身上。
    不得不说她还挺无辜的。
    【怡红院头牌交流经验群（4）】
    [靠，他为什么要拉黑我，我不就是热情了点吗？]
    [呜呜呜呜早知道男神喜欢文静的，我当初就克制一下，那么大一个大帅逼让我给丢了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实在太绝，老娘也不至于念念不忘这么久！]
    [啊啊啊啊都怪戚听月，还是不是姐妹，男神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提前跟我们通个气的！]
    --

 第49页

    ……
    合着还怪她咯。
    这群塑料姐妹。
    平时玩得挺好，一遇到事儿就翻脸不认人。
    于是，戚听月也毫不客气地在聊天框里面回：[抱歉啊，我之前没发现他暗恋我啊。]
    原本热热闹闹的“控诉大会”立刻一静。
    聊天页面跟死了一样静止了三秒，而后疯狂地刷屏。
    [？？？]
    [？？？]
    [！！！]
    [戚听月！你他妈再说一遍？？？]
    能不能文明点了？
    现在不是和谐社会吗？
    戚听月白眼，恶作剧似的气她们，语调特别的绿茶：[我最近才发现的……我本来想装死来着，没想到他承认了。]
    [！！！好啊你戚听月，近水楼台，我怎么说那天我还没说两句就给拉黑了，原来罪魁祸首是你！]
    [戚听月友尽吧！]
    戚听月乐呵呵的笑了声，还火上浇油地打字道：[是他先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他说他爱我爱得如痴如狂，没有我不能活，甘愿跪在我裙摆下的那种~]
    这话一发出去，刚刚还怒不可遏的几个人，这会忽然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乔菲菲发了一条消息。
    [成都市精神病医院院长：您好。]
    “……”
    戚听月就很不服，她虽然夸大了点，但林涤尘喜欢她应该没错啊。
    而且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变心的迹象啊……
    好像自从戚听月那次犯神经病之后，原本憋闷的姐妹好像找到了一个取笑口，隔三差五地就取笑她自作多情，上赶着yy人家好学生。
    戚听月刚开始还能忍，可后来被烦的要死，冲动立下一句flag。
    [等着，等本公主改天拍张情侣合照打你们的脸。]
    路诗琼几个人快笑死。
    [哈哈哈哈小公主，咱就承认咱们不学无术不行吗，小心到时候脸被打肿被我们笑话半年多不值啊。]
    [一想到你祸害人家大学霸我就觉得于心不忍。]
    [对了，你该不会到时候给我们P个合照吧？]
    [哈哈哈哈哈哈戚听月记得给我盟介绍百万P图师！]
    ……
    戚听月干脆屏蔽了这个群，眼不见心为净。
    最近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快期中考了。
    戚听月平时对考试态度都挺随便，但一到大考就严肃认真的不行，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蒋立媛很看重她的阶段成绩，如果考差了指不定会给她报几个学习班。
    还有就是，这种大考成绩都会贴在学校很显眼的地方，她有点爱面子，觉得考太差太丢脸了。
    于是这两天手机都不看，拉着林涤尘帮她恶补知识。
    半学期学的也不少，尤其明年就到高三，高二这一整年的成果都很重要。
    她自己容易抓瞎，好在林涤尘很清楚她的水平，用了一晚上给她制定了一份新的复习计划，每科每个板块的考点都有涉及到，并且重要的会专门标注。
    另外各科还做了思维导图。
    戚听月发现他自己在做笔记时都没有这么认真。
    他做笔记的时候，大多只是画画图，偶尔才记一下重点。
    显然是专门给她做的。
    写在一本整洁的笔记本上。
    下午自习时戚听月拿到的时候都愣了，讷讷抬头看他：“你不需要吗？”
    林涤尘眉眼柔淡，抬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轻笑着回：“我记在脑子里啊。”
    “……”
    戚听月闭了嘴。
    好吧，像她这种烂记性，还是用笔记本的为好。
    为了帮戚听月复习，林涤尘缩短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另外下午放学也会额外多帮她补一个小时。
    很快便到了期中考试。
    这天戚听月紧张极了，从早上就开始碎碎念背小纸条。
    毕竟这是她转学过来的第一次正规大考。
    考不好，指不定要被怎么嘲笑。
    看到身旁女孩低头嘴里念念有词的苦背，一副紧紧张张的样子，林涤尘被逗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说：“你很好啊，别紧张。”
    头顶的力度真实而暖，戚听月嘴里的词一下断掉，脑子瞬间空白。
    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
    最后一科地理考完，戚听月抱着地理书一路奔向了七班门口。
    林涤尘在七班考试，此刻还在里面检查卷子，等放学铃一响，里面的学生纷纷起身交卷往外走。
    戚听月在门外等了一会，等到人少了，转眼瞥到一抹刚从里面出来的身影，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林涤尘收回往旁边看的目光，看到她时瞬间笑了。
    少年穿着干净简洁的校服，深蓝色的布料衬得人皮肤愈发白皙，高高瘦瘦，眉眼俊朗，侧影沐着夕阳，蓦然一笑时少年感十足。
    “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他的声音里头着不自觉的欢悦，好听极了。
    戚听月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轻咳了声，竭力保持着平静回道：“我最后一题大气运动那一块写的不是太好，想找你对对答案。”
    没办法，等级考还没开始，他们还是得学地理这些。
    “好啊，进来吧。”他说。
    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会整栋楼的人基本都出去吃饭，没什么还在教室里，戚听月坐下后，看着林涤尘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地理习题册翻开，寻找着。
    --

 第50页

    “最后一道大题原题应该在这……”
    林涤尘在学习时眉眼格外认真，戚听月凑过去一手撑着下巴，看他分析原题。
    好在考前戚听月重点复习过这一块，除了一道多选题少选了一小问，其余的结果都对。
    戚听月不禁松了口气。
    但多选题也能暴露出她复习时的不足，林涤尘没把文科当成随便应付的科，继续给她分析。
    少年眉眼沉静，侧脸线条漂亮收敛，眼尾微微向上扬，琥珀色的瞳仁清亮漂亮，里面聚着光。
    俊秀的眉头微蹙，这似乎是他学习时的一个习惯，颜色淡粉的唇微微抿着，简直是诱人犯罪啊。
    意识到她在盯着他看入了迷，戚听月陡然回过神，在心里暗骂自己饥不择食了真是。
    也难怪她那群塑料小姐妹被他拒绝后会耿耿于怀好多天。
    似乎是感知到她的视线，林涤尘的话一顿，他偏头看过来，目光对上她还未收敛的视线，神情愣了片刻，而后白皙的脸颊上浮上一层薄红，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靠，这个角度看更好rua了。
    戚听月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她僵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灵机一动，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就是……”
    考试这几天学校管理的不严，戚听月就手痒的带上了手机，这会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边垂着睫毛点开摄像头，一边随口对他说：“跟我拍张照呗，我有用！”
    林涤尘还在懵然着，就被一只带着浅淡香味的纤细手臂搂住胳膊，而后，“咔擦”一声。
    戚听月仓促放开了他，低头观察自己照的。
    女孩巴掌小脸，皮肤白皙，头发松散地扎起，露出漂亮饱满的额头，睁着双亮晶晶的猫瞳，唇角隐隐一点梨涡，一只手随意地勾着身旁男生的肩上，漂亮又肆意。
    而她身旁的男生眉目清朗，五官清隽干净，只不过他侧着脸，眼帘低垂，视线正落在她的脸上。
    眼底的情绪克制又深沉。
    桔黄的夕阳洒落在他们身上，发丝与衣服都仿佛泛着金色的光。
    戚听月抿了抿嘴唇，手指点了点屏幕，心里空了两秒。
    又忍不住脸颊发烫。
    拍的，还挺好的。
    觉得都不用修图了。
    第25章 他轻缓地帮她慢慢焐热
    当晚, 戚听月就将那张合照发到了小群。
    群里一下子炸了。
    [？？？卧槽？？？！！！这什么玩意？？？]
    戚听月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回：[眼睛不用了可以去捐了。]
    [你们……别告诉我你们官宣了？！！]
    [放屁！本公主独美好吗？]
    [……又渣了一个纯情少男……戚听月，老天迟早会惩罚你的。]
    [……]
    [呜呜呜呜我的纯情大学霸，你是不是眼瞎了, 怎么看上这种除了张脸一无所有的渣女呢？]
    [男神看着你的眼神……啊我酸了！]
    [啊啊啊啊啊我恨你戚听月，以后秀恩爱别发朋友圈, 否则我第一个暗杀你！！！！]
    [这种生图下男神的脸还是这么优越, 戚听月，你走了什么运的？]
    戚听月坚决不肯承认, 辩解道：[拍张照而已，你梦想多了吧，他对谁都挺好的。]
    [是吗？]
    路诗琼发来一个“白眼”的表情。
    前不久她们几人才刚被无情的“拒绝”过。
    戚听月打字的手一顿，片刻, 又打字：[你们好烦啊。]
    发完便将手机丢到一边。
    永嘉一中采取电脑阅卷方式，成绩下来的很快。
    也不知是不是考前那几天疯狂恶补的效果, 戚听月的成绩竟然排到了班级中上。
    这让原本还打算看看戚听月期中成绩，趁机给她转学的蒋立媛打消了念头。
    也许是恍然意识到最近对女儿疏于关心, 趁着这次机会, 蒋立媛特意推了一天工作让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地点就在戚听月爷爷家。
    戚宏盛也来了。
    饭间戚宏盛主动给全家夹菜，倒饮料，表现的很是积极。
    让向来对他不满的蒋余德跟齐怀兰也挑不出什么错。
    一顿饭快到尾声时，戚宏盛趁机提出想负责公司最近的一个旅游酒店的项目工程。
    蒋余德原本想还答应, 给戚宏盛一个机会表现表现，毕竟都是一家人了，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冷战, 蒋立媛一听便冷了脸，放下筷子淡声道：“爸，这个项目是公司这段时间的重点, 相关人员早已经配置完毕，我不可能再随随便便加一个人进去，更何况还是这么重要的位置。”
    戚宏盛表情微僵。
    蒋余德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说一不二，沉吟了片刻还是随了她，不过又说：“那你累的时候就让宏盛帮帮你，别一个人扛着。”
    蒋立媛垂眸不语，慢慢吃着菜。
    戚听月慢吞吞地吃着菜，一双猫瞳在父母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戚宏盛勉强扬起笑：“那行，爸，妈，我会好好照顾立媛的，我毕竟是他的丈夫，她怎么做我都支持她。”
    蒋立媛饭后出去听电话，戚听月还窝在餐桌上继续剥着蟹吃。
    过了会，戚听月扯了纸擦了擦手，打算去趟洗手间。
    --

 第51页

    结果刚出客厅，正打算拐入长廊走，不期然看见前面站着两个人。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笼的若隐若现。
    蒋立媛冷冷警告的声音传过来：“戚宏盛，我管你在外面养小三小四花天酒地，你别想沾染我蒋家一分事业，你要再敢动一点心思小心我连你一块扔了！”
    戚宏盛好像忍了忍，窝着火说：“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你丈夫，我关心你还有错了？”
    蒋立媛冷笑一声：“少早我面前虚伪作态，我还不知道你？前几天给你的小情人买戒指花五万块走公司的账以为我不知道？跟一个学生勾搭好几年，还敢发社交挑衅我，戚宏盛，你是不是觉得你日子过得太好了，你的小情人知道你一家都吃软饭吗？”
    “你……”
    戚宏盛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戚听月有些愣愣的，半晌靠回了柱子上，听着耳边传来的陈词滥调的争吵声。
    怎么回事，不是……
    将立媛跟戚宏盛维持的和谐形象在离开爷爷奶奶家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又恢复了冷战的气氛。
    戚宏盛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戚听月这才意识到，父母的感情似乎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期中考试一过，学校开始组织上晚自习，没多久江城开始入了冬。
    这天上午，大家正在专心上课，不知道谁突然惊喜地大叫一声：“下雪了！快看！”
    这声一出，班里全都闻言看过去。
    窗外雾蒙蒙的一片，下面有水汽的地方结了窗花，上面透亮的地方隐约可以看见窗外白茫茫的，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盘旋着，快速地坠落了下来。
    “哇……”
    大家连正在上课都忘了。
    “下雪就下雪，都专心点啊，等下了课再看。”显然正在讲课的老师很老道，敲了敲黑板让大家重新收回注意力。
    “这是今年的初雪吗？”
    戚听月留恋地自窗外收回目光，忽然凑到旁边正低头专心看书的男生小声问。
    少女气息软软地飘过来，带着暖意，像快融化的香甜奶油。
    林涤尘乌黑的眼睫颤了下，偏头看向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回应的嗓音清淡。
    “嗯。”
    男生本就生得精致俊朗，一笑起来，阳春白雪，仿若梨花盛开。
    戚听月的心头一晃，率先移开视线，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
    没事干嘛就对她笑啊。
    他的笑都不要钱的吗。
    这场初雪下了一天，整个永嘉一中的学生也跟着激动了一整天。
    快上晚自习时，学校突然通知操场校道结冰，全校下去除雪。
    这可激动坏了不少人，一整个走廊全是欢呼吼叫。
    七班被分配去清理西面的操场，西操场地砖没有东操场那么平，路边有些水洼，结的冰半湿半干的，就很不容易清理。
    说是下去除雪，但这个年纪正是好玩的年纪，在操场上的学生除雪的没几个，打雪仗的倒是一大堆。
    于是整个操场上以及男男女女兴奋的尖叫声，以及上空雪花飞飞来飞去的白霜。
    领导们最开始还制止了一番，可没多久就故态复萌，于是也放弃，让学生们趁机玩玩。
    戚听月也是个好玩好动的性子，跟许宜还有几个男男女女用雪球打来打去，就苦了一群班委在一旁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地清理地面。
    刮过脸上的风凌冽如霜雪，呛的嗓子都疼，戚听月玩够了，跑去打算老实干活。
    西操场边上的灯光全都是用了很多年的，时隐时亮，有些干脆摆烂不亮。
    戚听月拿着扫帚扫了一会，将双手哆哆嗦嗦地缩回了厚厚的毛绒袖子里，眼睛随意一扫，瞥见远处黑漆漆的树旁下一个正弯着腰去清扫地上积雪的高大背影。
    “打劫！”
    上前抱住的对方腰的那一刹那，戚听月明显感受到对方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打劫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要你小命！”戚听月学着电视剧里山匪的话压着声音说出口。
    身前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戚听月觉得奇怪，刚想松开手看看的时候，他忽然放下了扫帚，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戚听月的手这会冰冰凉凉的，像十根冰冷的小冰柱。
    许是觉得她的手太冷，林涤尘摘了手套，又伸手握住。
    他的手心很暖，低垂眼眸，伸手轻缓地帮她慢慢焐热。
    戚听月脑子里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直接僵住。
    好半晌，直到冷冰冰的指尖慢慢恢复了知觉，才像活过来时的，触电般地立刻缩回了手。
    林涤尘转身看她。
    “你，你干嘛啊……”
    戚听月心跳的很快，嘴唇发干，仰头盯着他，凶巴巴地警告说：“别想着占我便宜！”
    少女深蓝色的校服外面套着羊羔毛外套，白皙的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一双上扬的猫瞳清澈莹亮，熠熠生辉。
    神情奶凶，像只闹了脾气的小猫。
    林涤尘沉默，黑漆漆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会，一笑，黑曜石一般的眼里在夜色里泛着温和的柔光。
    他转身又去忙了。
    留下戚听月在原地怔愣。
    脸颊烫的厉害。
    一阵妖风吹来，戚听月不禁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心惊胆战看眼周围，什么都顾不得了，立马转身往教室里跑。
    --

 第52页

    过了大概半小时，楼下响起领导忍无可忍的催促声，大部队才逐渐上来。
    七班班委们最负责，各个冻的脸青白青白的。
    戚听月捧着一杯刚接来的热水窝在座位上，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进来的人。
    又偶尔垂下去。
    不一会，身边坐了个人，戚听月顿时浑身一紧，转过头去，林涤尘肤色冷白，像刚从南极回来的。
    一杯热水被推到了眼前。
    一次性纸杯装着，杯口还泛着热气。
    林涤尘迟钝两秒，扭头去，对上一双晶亮闪烁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与他对视一秒便移开了眼，神态随意地说：“我刚接的，这会又不想喝了，你喝吧。”
    林涤尘低垂下眸，盯着那杯水看几秒，修长冰凉的手轻轻握住，不禁轻轻笑了，嗓音有点哑：“谢谢。”
    戚听月哼哼了两句。
    疯够了也玩够了，晚自习就安静了不少，戚听月写着白天的题，偶尔遇到不会的去问他，林涤尘总是好脾气的压低声音帮她辅导。
    很快便下了晚自习。
    楼道里是声控灯，这个年纪的男生大都爱恶作剧，每次灯一灭就乍然地吼一嗓子。
    这会又是放学高峰，楼道灯灭了，突然不知谁“嗷”了一嗓子，吓得戚听月差点踩空。
    “小心。”
    胳膊被后面的人扶了一把，戚听月扭回头，在昏暗中辨认出林涤尘的轮廓来。
    他的声音淹没在四周嘈杂的人海中，却清晰地低低传入她的耳朵。
    胳膊上的力道隔着厚厚的衣服，其实很不明显，却存在感很强。
    四周昏暗，其他感觉就很容易被放大。
    他扶稳她便放了手，始终走在她身后，像是怕她再不小心摔了。
    戚听月的心跳顿时又不受控制起来，抿了抿嘴唇，小声说了句：“谢谢啊。”
    林涤尘似乎愣了下，不确定他听没听到，总之他抬起头来，那双漆黑的眼眸轻轻忽闪。
    他像笑了。
    戚听月立马收回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后面跟着，这回走路就规矩的多了，一只手紧紧抓着栏杆，脸颊热热烫烫的，始终低着头，还特别在意自己背影丑不丑，心里有点别扭，又有点酸酸甜甜的。
    戚家的车在校门外不远处，戚听月坐进去后放下书包，随手捞过旁边的手机塞上耳机听起歌。
    等到了家，戚听月下了车，戴着耳机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往里面走，刚一进来，便看到地上一地狼藉。
    像混战过一样，玻璃，花瓶，抱枕，还有水果盘洒了一地。
    心里不禁咯噔一跳。
    “妈妈。”戚听月讷讷唤了一声。
    蒋立媛坐在沙发一角，穿着薄薄睡衣，发丝散下来，平日的光鲜亮丽此刻都已不在，很疲惫的模样。
    孙姨正拿着扫帚进来，见到戚听月吓了下，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阿月，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戚听月抬起眸，问：“怎么了？”
    孙姨犹豫片刻，不由看向蒋立媛。
    “阿月。”蒋立媛疲倦的撑着额，淡漠出声：“明天别上课了，妈妈给你转校。”
    第26章 从没有一个男孩子对她这么好……
    蒋立媛要给女儿转学。
    在这前不久, 本市的一家商报忽然爆出一则丑闻，戚宏盛陪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去商场专柜挑戒指。
    尽管戚宏盛穿着低调，但还是被恰巧路过的一个报纸记者给撞了个正着。
    那名女性打扮的靓丽贵气, 浑身上下都是牌子，一头卷发, 面容姣好, 明显不是蒋立媛的模样。
    两人说说笑笑，表现的十分亲密, 女孩小鸟依人，在挑选完后还仰头在戚宏盛脸上亲了下。
    戚宏盛笑得春风得意。
    但对外戚宏盛与妻子蒋立媛仍是夫妻关系，但正是这个动作锤死了戚宏盛婚外出轨的事实。
    通常这种消息会先知会当事人捞一笔，当沟通失败才会爆出来。
    很明显戚宏盛跟对方谈崩了。
    蒋立媛最重视公司形象与面子的问题, 戚宏盛这些照片无异于往她的心上刺。
    尤其是看着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的戚宏盛，在那个女孩面前享受着成功男人拥有的崇拜时, 更是觉得无比的刺目。
    今天她收到消息将报纸砸在他脸上的时候，戚宏盛竟还敢冲她冷脸咆哮。
    他今天拥有的一切, 都是她蒋立媛给的。
    蒋立媛决定不再忍了。
    她要切断与戚宏盛联系的一切。
    戚听月完全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但再听到戚宏盛出轨的消息，她的本能反应很小，或许是已经做好的准备。
    她自欺欺人编织的泡沫突然被人无情戳破。
    她本能的念头是，她不想离开永嘉。
    她想留在这。
    不再是因为戚宏盛的原因。
    戚听月看着表情已经恢复冰冷麻木的蒋立媛, 走了过来，想先安抚她的情绪：“妈妈你先冷静一下，爸爸的事随你怎么处理, 我都支持你，但转学不是小事，能不能先……”
    “你也不听妈妈的话了吗？”蒋立媛出声打算。
    戚听月噎了一下。
    蒋立媛又重新低下头去, 用手撑住额头疲累道：“只是转回你原来的学校而已，有什么不能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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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听月抿了抿嘴唇，眼里的光芒逐渐黯下去。
    “班长，戚听月怎么没来上课啊？”
    快要早自习时，前桌的人忍不住转过来，纳闷着问道。
    “戚听月一向从不迟到的啊，难道这次睡过头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林涤尘似乎成了“管”戚听月的人，戚听月不在了都会问她。
    林涤尘从旁边空荡的座位上收回目光，目光稍敛：“不清楚。”
    男生摸了摸脑袋，嘀咕了一句：“不会是真是睡过头了吧。”
    旁边的桌上东西还未完全清理干净，女孩爱美，桌上除了书与课本之外，还随意摆着几个亮晶晶的小发卡。
    这个答案不到中午便解开了。
    上完第二节 课，唐爱民拍了拍手上的粉笔沫，伸手叫住林涤尘说：“班长别下去做操了，帮你同桌收拾下东西，到时候有人过来取。”
    “老师，收拾戚听月东西干嘛啊？”有没走的学生问了句。
    “戚同学要转学了，过一会她的家人会过来办手续。”
    林涤尘握着笔的手指抖了下。
    “啊？”
    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惊住了。
    来给戚听月办手续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他伸手提起戚听月的东西，礼貌对唐爱民说道：“麻烦老师。”
    唐爱民神情复杂的诶了声，他还挺喜欢戚听月这小姑娘的，总觉得机灵，聪明，还像个活宝，平时遇到运动会什么的还能当个吉祥物，没想到待了不到半学期就要走。
    想起什么来，他转头问一旁低头静默站着整理自己书桌的男生：“班长，戚同学东西都拿全了吗？”
    林涤尘抬眸，点下头，嗓音微哑：“都装全了。”
    唐爱民点点头，指引西装男人往办公室走去。
    全班的目光跟着追过去。
    林涤尘缓慢收回目光，余光一侧，瞥到旁边的窗户上，放着一个白色小碎花的纸杯。
    国际学校程序繁琐，办转入手续还得几天，这几天戚听月就相当于放假在家。
    莫名的，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晚上入夜，戚听月照例回完七班同学们送别的消息，目光终于落到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头像上面。
    他也应该知道她要转学了。
    可直到现在，都没对她发过一条消息。
    他一定是生气了吧。
    一定觉得她很任性。
    算了，她本来就挺任性的。
    戚听月手指点开那个头像，在聊天框里慢慢地打字：【我要走了，你……】
    不要伤心？
    是道歉还是装死？
    他生她的气，她还没眼色的过去打扰，这不找死呢吗？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没对他表示过什么，应该……不算渣吧。
    打定主意，戚听月又删了聊天框里的文字，合上手机丢到一边，翻身仰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发愣。
    明明打定主意不打扰的，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却沉沉的很不舒服。
    蒋立媛手段果决，不到一周便踢走了戚宏盛在公司的位置，连他以前安排在公司的三亲六戚全都被剔除出了公司。
    这些远房亲戚原本都是靠着戚宏盛才鸡犬升天，没有半点本事，成天在公司混日子不干正事。
    以前蒋立媛为了家庭和谐，加上戚宏盛能力有限，给他们安排的都是一般的职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撕破脸，蒋立媛让他们一天之内全部滚蛋。
    这些戚家的远方亲戚原本还想闹事，可蒋立媛半点面子不给，只要闹事就报警，那群人怂了，又气不过去找戚宏盛算账。
    戚宏盛那段时间到处都在躲人。
    怕戚家的人找自己的女儿麻烦，蒋立媛让司机天天接送。
    戚听月会转回来是路诗琼她们没想到的。
    原本戚听月一走，她们三个总算不用被压了，可没想到戚听月不到半学期又转回了华光。
    课间，路诗琼几个人看着前面恹恹趴在桌上的女孩。
    教室里热气足，少女皮肤白，她穿着白色衬衣与米色马甲，一头白皙长发因为她的姿势垂在肩头，浅咖色格子裙下一双穿着黑色打底的长腿纤细又漂亮。
    女生似乎天生就有吸引人的本事，任凭她现在趴着什么都不做，也足够吸引周围许多男生目光。
    更何况，从她当初转学就对她念念不忘的男生。
    但她现在这会似乎心情不佳，都趴了一上午了。
    路诗琼挽着乔菲菲走过去，在她前面拉开椅子坐了下。
    “啧，怎么这是，转回来还不高兴？”
    戚听月半边脸埋在手臂里，懒懒的声音飘了出来：“困着呢，别烦我。”
    “呵，您脾气还挺大。”
    戚听月没精打采地趴再课桌上一整天，到了下午放学下课铃打响。
    戚听月懒洋洋地坐在座位上收拾书包，收拾好后等了一会，接到司机打来的消息才一手提起书包起身。
    这会学校里的人都不是太多，校道路两边积着白雪，穿着毛绒短靴的脚才上去咯吱轻响。
    偶尔有一阵凉风吹来，戚听月低头裹紧了身上的大帽子。
    垂眸往前走着，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孩清澈无比的嗓音。
    “戚听月。”
    戚听月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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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半晌不敢动弹，直到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他好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白皙的脸被风吹得有些白，那双黑漆漆的眼睫垂下来，盯着她，里面依旧泛着柔和的光芒，他出声，热气化作了白雾：“好在等到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没来。”
    戚听月迟缓地眨了下眼睛，张了张口：“你怎么，来了？”
    林涤尘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空的纸杯。
    戚听月跟着看去，认出是自己那天给他接热水的一次性杯子。
    “你忘了这个。”林涤尘垂着眸，修长漂亮的指尖泛着红，清澈的脸上浮现害羞之色，薄唇微抿，嗓音温润动听：“我给你带过来了。”
    戚听月忽的鼻尖一酸。
    莫名的，眼眶渐渐有些模糊。
    一个一次性纸杯而已，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的送过来吗？
    难道他不知道今天有多冷，华光离永嘉有多远吗？
    他是故意过来见她的吧。
    一定是的。
    戚听月觉得好感伤，想抱着他呜呜呜哭一顿，磕指头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呢，耳边就传来一阵汽笛声。
    戚听月对这个特别敏感，她吓了下，想也不想伸手扯住林涤尘的胳膊跑进了校门里面。
    校园两边种着松树，学校常年让人打理的很好，枝头落满积雪，这会正好是个天然的隐秘场合。
    戚听月探头往外面看了看，见一辆白色车子飞驰而过，并不是来接她的车，不由松了口气。
    她回过身，不期然对上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眸。
    他刚一直在看她吗。
    两人站的很近，她的手还抓在他的黑色棉服，戚听月一愣，脸颊烫了烫，咬咬下唇小声跟他解释：“我是怕我妈妈发现，最近家里有点事，她盯我盯的很紧，派人接我上下学，要是被她发现，肯定又会把我转到不知道哪个地方的。”
    女孩亲昵的动作让林涤尘眼神微暗，她笑，嗓音有些哑：“嗯，我明白。”
    “你来的时候应该给我先打个电话，或者发条消息啊，我们这允许拿手机的。”
    他胸前的衣服暖暖热烘烘的，戚听月舍不得松开他，轻咳了声，仰起头跟他叮嘱说道。
    林涤尘白皙的脸微微红了起来，轻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车流如织，而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静悄悄的。
    戚听月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他胸前的衣服布料，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慢慢低下头，额头贴在他的胸前，软软的闷声：“对不起啊，我实在太胆小了，走之前不敢告诉你。可我好想你啊。”
    她好像，真的是喜欢上他了。
    从来没有一个男孩子为她从南边走到北边，只为了给她送一个小小的纸杯。
    男生很久都没动静。
    直到戚听月忍不住抬起头时，林涤尘忽然间低头，伸手轻轻拢住她的肩，下唇绷紧，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哄道：“乖，没关系，我以后经常过来看你。”
    第27章 他飞奔去找她
    戚听月回家时, 孙姨端出一碗瘦肉粥出来，看到她的表情，不禁笑了笑：“哟, 阿月有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戚听月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发现是上翘着的。
    脑海里浮起一张冷白温柔的脸, 垂着眼含糊其辞：“没，没什么啊, 放学开心嘛！”
    孙姨不疑有他，最近家里气氛不好，弄得小姑娘也好久没笑了，如今能多开心点也好。
    戚听月美美的吃了一大碗饭。
    下午自习时, 唐爱民推开教室门，叫了声林涤尘的名字。
    彼时林涤尘正给戚听月整理期末化学要的笔记, 笔尖一顿，起了身走出去。
    走廊里, 唐爱民直截了当地开口：“你想不想参加北华的冬令营？”
    北华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之一, 在国际也排名前列，每年都会举办相应的冬夏令营等活动提前挑选拔尖的高中生。
    林涤尘神色怔楞。
    下午放学时，戚听月早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
    这天林涤尘来的有点迟，戚听月冻的双手都红了, 一见他跑过来便走过去，伸了伸手说：“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我都快冻死了。”
    话里掺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
    林涤尘沉默, 伸手捂她的手。
    他刚从公交车上下来，手指又软又热，像火炉一样。
    “抱歉, 老师找我有点事。”他道着歉。
    戚听月先是微怔，随即意识到周围有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抽开手：“没事啦，我就问问而已。”
    林涤尘抬眸看着她笑了，说：“我们去那边的肯德基坐会吧。”
    你不回家的吗。
    戚听月嘀咕。
    肯德基里热气熏人，戚听月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托着腮看化学笔记，林涤尘从柜台那边端来了吃的。
    随后坐下，垂下眸安静地推到她面前。
    “吃吧，他说。”
    戚听月不客气地拿起块巧克力派咬了口，流心的。
    林涤尘垂眸看着女孩贪吃的模样，浓密眼睫毛微微上扬，主动交代，轻声说：“老师想让我报名北华高中的冬令营。”
    戚听月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眨了眨眼，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林涤尘便补充道：“说是开阔开阔视野，报名成功后得去那里一周。”
    --

 第55页

    年底是各大高校发布各种冬令营提前招生消息的日子，虽然林涤尘还在高二，但老师还是推荐他去参加试试。
    一是提早多看看高校，万一能由此确定自己心仪的大学更好，二是和全国的好学生交流交流，开阔开阔眼界。
    因为此耽误的课程学校也会特别做出特别允许。
    戚听月继续咀嚼了几下，哦了声：“那，什么时候去呢？”
    “下个月。”
    下个月啊……
    他们都还没开始寒假呢。
    “你……”
    林涤尘看着她，似有些欲言又止：“可能那几天我没办法来了，而且进了营地后没办法使用手机。”
    戚听月心脏像被捏了把，维持着镇定的表情说：“没关系啊，又不是在古代，一辈子见不到了。”
    不知是哪个词愉悦到了他，林涤尘暗松口气，接着微微笑了起来。
    他每次对她笑都跟不要钱似的，明明在同学眼里他那么高冷。
    心里甜丝丝的，像饮了蜜糖，戚听月垂下眸，一脸淡定地吃着巧克力派。
    后面吃第二个蛋挞时，戚听月坐到了林涤尘的旁边喝着奶茶。
    林涤尘侧目望向她，眼尾折出了浅浅的笑痕。
    戚听月默不作声地垂着眸，压着唇角上扬的弧度若无其事地喝着东西。
    冬令营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戚听月有时回家后和他连着视频，看到他开着视频在电脑上准备的东西，忍不住瞠目结舌，心里有点心疼又有点小骄傲。
    很快，十二月过去，林涤尘的申请初审通过，一月中旬左右的时候，林涤尘要动身出发去北华了。
    整个高二就只有他一个人，其余同行的都是高三级的，出发的前一天，林涤尘跟她视频，直到戚听月自己困的受不了了主动要求关掉。
    国际高中的学习压力没有普高那么大，因此林涤尘出发这天，戚听月在课堂上发呆。
    直到西语课的外教叫了她三遍才回神。
    外教半开玩笑的说是自己是不是不受欢迎了。
    全班都发出笑声。
    戚听月歉意又羞涩地道了声歉连忙坐好，与此同时，放在桌肚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出现一条消息。
    【我刚刚到学校了。】
    戚听月跟着松了口气。
    北华冬令营分人文跟工科营，全国共有两千多人，其中工科营有七百多人。
    宿舍是六人间，除了林涤尘外，其余五个人都是高三的，其中有个戴着眼睛长相憨厚的男生来自北方的吉林，在做自我介绍时才知道，还惊讶了好一会。
    “嚯，现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男生故作老成的感叹道。
    林涤尘很有礼貌地笑笑，一边整理床上的床铺边说：“我来应该是来凑数的。”
    “哈哈，你也太谦虚了吧，能来北华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更何况你还是高二！”
    他们都对这个长得白白净净清秀俊朗的学弟很有好感。
    第一天主要是报道与修整，明天才会是开营仪式，于是几个学长拉着林涤尘想去外面尝尝北华大名鼎鼎的桃李食堂。
    林涤尘铺好床起身，很抱歉地说了句：“请等一下，我要发个消息。”
    “是爸妈吗？”
    林涤尘笑而不语。
    “哟，不会是女朋友吧？”男生打趣道。
    林涤尘摸了摸鼻子，拿过旁边的手机推开阳台门走进阳台拉上推拉门。
    “哈？还真是女朋友？！”
    宿舍里几个学长都瞠目结舌了，好家伙，这学弟看着乖乖好学生的模样，竟然这么早就名草有主了！
    不知道是哪个幸运的小姑娘。
    他们还想带这学弟出去借着风光风光呢，这下泡汤了。
    “喂！”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响起女孩急匆匆的喘音，像刚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
    林涤尘顿了下，问：“打扰你了吗？”
    “没啊，刚体育下课，正准备跟姐妹去便利店买吃的呢。”
    女孩很快速的否认，这会好像在外面，耳边隐隐有风声，她的声音软软的，像烤化的棉花糖。
    只是她刚说完没多久，就惨遭旁边人的拆穿。
    “哈哈哈哈是谁刚急着要去上厕所听见手机响百米飞跑冲过来了！”
    “……”
    “路诗琼你个猪给我滚！”
    电话里一阵哗啦响动，戚听月跑远了，憋了下，别别扭扭地拿起手机回他：“你别听她们说的，我没有，不是我！”
    林涤尘眼神里弥漫开笑意，轻轻应声。
    “对了，你现在干嘛呢？”戚听月飞快转移话题。
    “刚刚到宿舍。”林涤尘回。
    “哦……”
    两人又扯了一会，基本都是戚听月问，林涤尘回答。
    直到实在没有话题扯了，两边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对面的女孩似乎还有点尴尬，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还是林涤尘主动结束话题：“你们快上课了吧，去上课吧，室友叫我吃饭了。”
    “……好吧！”
    挂断之前，戚听月忽然又问了句：“你们是23号结营吗？”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拜拜！”
    女孩欢快地挂断了电话。
    冬令营持续一周之久，林涤尘选的是化学前沿体验营，第二天开营仪式结束，摸底考试，下午是有机化学的讲座，任教老师们的来头皆不小，全是化学系教授级别的大拿。
    --

 第56页

    不能使用电子产品，晚上回到宿舍室友们就会聚到一起谈论化学相关的题目。
    七天的课程安排的很紧密，说长也不长，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的课。
    第二天上午就是结业考试。
    连续一周的头脑风暴，饶是已经高三的学生都有些受不住，最后一天相比前几天的气氛明显轻松多了。
    林涤尘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着一本《仪器分析》，一个男生在楼下偷偷买了点关东煮带上来，一边很激动地喃喃道：“嘿，你们猜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什么？”
    男生向来爱恶作剧，宿舍里没人正儿八经搭理他。
    男生不服气，说：“我在下面西门栏杆外看见一特漂亮的小仙女！真的，抱着一大堆吃的，那张脸俏生生的，我真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女生……”
    这样一说，宿舍里的人都有了兴趣，不过还是有人不太相信：“有那么漂亮吗，王伟你别又吹啊。”
    “真的！我他妈拿我前程发誓！”
    林涤尘一开始并没有关注，直到那男生说出接下来的话：
    “那女孩穿着件白色羊毛小外套黑色小裙子戴着帽子，站在路灯下碎碎念，我凑过去听了听，结果你们猜她在说什么？她说好冷早知道就不瞒着他过来了戚听月你真是个大傻逼……”
    “要不是咱们学校不让人出去，我都想怜香惜玉过去叫她进来烤烤……”
    男生正说着，耳边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他刚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人影闪过。
    刚才还乖乖地坐在书桌前看书的男生忽然间跑了过去。
    “诶……”男生懵逼地转回头来：“他去哪？”
    “不知道啊。”
    全宿舍都懵逼了。
    “操，好冷……”
    西门外面，戚听月缩着肩膀双手拽紧帽子抖着腿。
    看着黑漆漆的大门与远处灯火明亮的宿舍园区，不禁有些绝望。
    她真是蠢到家了，出发之前竟然忘了这里的冬令营封闭式管理，根本不让外人进去。
    亏得她买了一大包东西想作为家属给他送温暖。
    结果千里迢迢的打飞的过来，连门都进不去！
    算了，还是等他结营结束吧。
    戚听月靠冷冰冰的栏杆上，低下头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叫了个车返回酒店。
    正准备提起旁边地上放着的东西起身，倏的，远处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戚听月！”
    戚听月的手一僵，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到朝自己飞跑过来的人，眼眶蓦然一热。
    第28章 对不起，她又一次胆小了……
    林涤尘靠近了, 才发现戚听月已经冻得全身发白，连反应都慢了。
    睁大眼直愣愣地瞧着他，忘记了反应。
    “你……”
    林涤尘刚张了张口, 戚听月就忽然间将地上几袋东西提到栏杆外台阶上，随后蹲了下去, 冻得通红的手指解开袋子, 露出里面的东西，而后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看着他说：“快看, 这些都是我给你带的东西！”
    林涤尘跟着低下头，看到里面全是各种零食，还有手套，保暖贴等的东西。
    “原本想第一天或者第二天就过来看你的, 但我们学校这几天在举行校园开放日，不能请假, 诶烦死了……”
    戚听月低头叽里咕噜的说着，一边翻找里面的东西：“看, 我买了好多东西, 有吃的喝的，啊啊啊啊可惜你只能用一天了……”
    林涤尘垂眸看着她，薄唇轻抿：“学校里都有……”
    戚听月指尖一顿，仰起头不悦道：“这可是我千里迢迢从江城带过来的诶, 你就这么嫌弃，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怕你累。”他说。
    戚听月脸有点热，垂下眸子小声咕哝：“其实也没多累, 也就提东西装行李箱，一路上都是坐车来的。”
    林涤尘在她面前蹲下来，看到她袋子里的东西, 喉结滚了滚，抬眼轻声道：“……谢谢。”
    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弧，戚听月歪歪脑袋，哼了一声。
    隔着栏杆直接塞袋子不太方便，她又爬不到上面，开始从袋子里依次拿东西给他。
    “这些东西你都拿着，晚上跟明天饿了吃，晚上冷的话就用。”
    林涤尘想阻止她：“明天就结束了，不用——”
    “哎呀这天这么冷，多点保暖的有什么，再说了，你用不完，给你们室友也好啊，还能多增加增加感情！”
    戚听月社交牛逼症又犯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
    林涤尘只能接受，他沉默着接过戚听月塞进来的保温贴，手指摩挲两下，问：“多少钱？”
    “没多少，反正反正我应该做的！”戚听月不喜欢这种见外的话，低头给他塞东西边含糊着回，想到什么又笑了：“对了，我千辛万苦地给你带这么多东西，你明天一定要好好努力，不然太对不起我了。”
    她喜欢的人来参加北华冬令营，她还挺与有荣焉的。
    林涤尘凝视着少女夜色下娇憨的笑颜，眉眼温柔，他笑了，点头说：“好。”
    戚听月于是满意地低下头，像个收银员将东西一一穿过栏杆空隙递进去，接着又把袋子塞了进去，看着他慢慢一个个往袋子装。
    “北华的天气也太冷了，比江城冷得多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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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听月正说着，林涤尘从里面掏出一副手套当场拆开，拿起她放在腿上的手细心地套了上。
    戚听月愣了愣。
    她挑的是男生的手套，黑色的，又厚实又大。
    男女的手本来就有差距，这手套在林涤尘手上很适合，但在她手上就像小孩偷戴大人的手套一样。
    黑色毛绒绒的五根指头攥了攥空气。
    戚听月忍不住笑了一声，又对他抓了抓，问他：“诶，你看这像不像一只幕后黑手？”
    女孩缩在毛绒绒的白色羊毛外套里，黑亮的长发披散，一双亮晶晶的猫瞳里盈满笑意，眼尾也闪着光。
    林涤尘也跟着笑了，轻声应道：“嗯。”
    两人隔着栅栏面对面蹲着，像极了家属探望罪犯。
    戚听月原本还打算再待一会，林涤尘怕她感冒，催促她快点回去。
    戚听月只好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挥了挥手说：“那明天见啊。”
    “嗯。”林涤尘点头，夜色下少年的脸庞被光染的朦胧，看着她认真道：“天气太冷了，你待在宾馆别乱跑，明天结束了我去找你。”
    “好哦。”戚听月笑容清甜，望着林涤尘乖乖好学生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咕哝嘟囔：“好不想分开啊。”
    这话传进林涤尘耳朵里，他的耳尖隐隐红了红，正欲开口，栏杆面的女孩忽然神秘兮兮地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点儿。”
    林涤尘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照做。
    戚听月直勾勾地看着他靠近，忽然踮起脚凑过去，仰头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
    “你……”林涤尘当场愣了，白净的脸很明显地泛红了。
    戚听月笑得眼睛完成月牙，语调嚣张又理所当然：“盖个章而已，明天考试加油。”
    脸颊上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
    软软的，好似果冻。
    喉结重重的滚动着，林涤尘垂在身侧的指尖紧了又紧，才能勉强维持平静。
    “好。”
    少年白净的脸庞在大冬天好像个红苹果，格外勾人，戚听月一方面有点糟蹋纯情少年的羞愧感，另一方面又被勾的心痒痒的。
    清了清嗓子，正想说什么时，身后忽然打过来一束亮光。
    “——西门的，谁在那边？！”
    好好的气氛被瞬间破坏。
    戚听月吓了一跳，正要看去，林涤尘转了下头，又回头对她说：“你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哦哦。”
    戚听月赶忙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溜，不讲义气地留下林涤尘一个人善后。
    林涤尘提着东西回寝室的时候，原本正要休息的室友们瞬间就精神了。
    “乖乖，你哪买的这么多东西？”
    林涤尘温声答：“……有人送的。”
    几个室友对视一眼，联想到刚才他突然跑下去的事情，都有了个猜测。
    “该不会，是爸妈吧？”
    “去去去，谁家爸妈半夜送东西啊，更何况你看这些东西像爸妈送的吗？”
    “那是……女朋友？！”
    林涤尘垂眸换了鞋，将东西提到桌上，耳根红红的，并没有否认。
    一个躺在床上的男生拍了下手：“没错，就是女朋友！”
    “哇酷诶，还真是女朋友？！”
    “学弟厉害啊，女朋友不远万里给你送东西，太虐我们这些单身狗了！”
    “学妹在哪啊，怎么不让我们也见见？”
    ……
    林涤尘被调侃的有些受不了，解开袋子偏头问他们：“你们吃吗？”
    “啊，吃！吃吃吃！”
    第二天结业考试过后，还有一个结营仪式在第二教学楼1022举行。
    参加仪式的还有副校长，党委书记与相关各系的教授们。
    仪式结束后，林涤尘低头收拾好笔记本，准备离开。
    “林涤尘。”
    台下讲台的话筒里突然传来化学系教授王志安的声音。
    林涤尘停下动作来，抬眸看去。
    四周不少学生也跟着看过去。
    “你来一下。”王志安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
    林涤尘于是拿起笔记本走了过去。
    “卧槽王教授，厉害了。”
    “估计王教授要提前抢人了。”
    周围坐着林涤尘的室友，看到这一幕不禁发出羡慕的感慨来。
    这两天是学校的校园开放日，戚听月加班干完自己的活才出来，这会正刷着校内网的新闻，忽然手机里跳出了一条消息。
    [林涤尘：我这边结束了，你还在宾馆？]
    戚听月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忙握紧在聊天框打字：[在！]
    [林涤尘：好，我来找你。]
    戚听月咬了下唇，嗖的从床上坐起来，将手机丢到一边去收拾整理。
    林涤尘没带行李箱，下午要随学校一起回去，这会是自由活动时间，戚听月刚收拾完跑下去，就看到站在宾馆门口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棉服，衬得整个人清俊白皙，一双腿笔直修长，这会低头靠在门外门柱上，气质内敛寡淡，少年感十足，又莫名多了几分懒散自如的意味。
    许是被皮相所吸引，周围频频有路过的人将目光投过去。
    他只在等她。
    戚听月不由得心潮起伏，深吸口气，跑了出去。
    --

 第58页

    “喂。”
    林涤尘将手机放回兜里，一抬头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女孩，笑了，眼眸如沐春风，声音依旧好听：“到了啊。”
    戚听月仔细观察他，发现他戴了自己昨天送的围巾跟手套。
    很乖。
    感觉更好看了。
    戚听月下意识移开眼，随口嘟囔：“你站在这不冷吗？”
    “不冷。”林涤尘笑了笑，说：“我们去吃饭吗？”
    戚听月鼓了下嘴，说：“好哦。”
    北华地处郊区，这几天都没好好逛过，今天好不容易两人都有时间，戚听月便选了自己来之前做过攻略的麓山路美食一条街。
    大概各地的美事商业街都大同小异，换个地址似乎都看不出来特色，逛了一圈后戚听月遂觉得有些无聊，不过有林涤尘陪着，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
    最后两人找到几家当地特色的店，戚听月点了自己最喜欢的桂花藕粉。
    料满满的，一碗吃下去戚听月已经快吃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又买了点其他零食，时间还早，两人去了附近西南联大昆明老校区。
    门票免费，校址并不大，半天能逛完，到处充满了古朴厚重的历史氛围。
    “当时国内沦陷，清华北大南开不得已离开原址跋山涉水来到昆明，组成了战时联合大学，被称为‘西南联大’，这所仅存八年的联合大学当年却为后来的中国培养无数人才，有诺贝尔获奖者，两弹一星以及无数院士与人文大师……”
    两人边走边聊着，戚听月不太喜欢学历史的，以前在国际学校里基本接触的全都是国外文化，但是听他徐徐的语气，发觉自己特别喜欢听这些故事。
    戚听月扭头看他，崇拜道：“你好厉害啊，这都知道。”
    林涤尘无奈一笑：“这都不是常识吗？”
    “……”意思她脑袋空空，连这点历史知识都不清楚？
    谁想到他一个学理科的，文科都记得这么多啊。
    她想到教材里应该没有介绍的这么详细吧。
    戚听月面无表情了，眼神制裁他。
    林涤尘垂了垂眼，展颜一笑，轻咳一声，低声哄：“这是以前翻过的，以后多讲给你听。”
    以后啊。
    戚听月脸色这才好的多了，唇角不由上扬，哼哼几声，抬起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撒娇：“手冷。”
    林涤尘很自觉地伸手牵起她的手，隔着手套帮她暖着，而后又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
    他的口袋很大，混着他身上的体温，一瞬间暖和了起来。
    戚听月咬了咬唇。
    林涤尘又带她去了几个小博物馆里逛，一路上给她讲解，简直比专业讲解员还方便。
    像是自带了一个多功能移动百科。
    许是还在上课，旧址人不多，两人慢悠悠地逛了好久。
    附近有一条幽静古朴的林荫道，深冬天气湛蓝，万物青黄，依稀能看到其中的绿，戚听月边走边看，还拍了不少的照片。
    “林涤尘。”戚听月自围巾里抬起头看他，有些模闷的声音飘了出来，问：“你想好去哪个大学了吗？”
    可不等他答，又自顾自地说：“你成绩这么好，上什么大学都轻轻松松吧。”
    林涤尘沉默几秒，问：“你呢？”
    “我啊……”
    戚听月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倏然一暗，又赶紧将那个想法抛弃掉，转了转眼珠，娇气说：“当然是……能考上哪个就去哪个咯，我又不像你。”
    林涤尘没说话，浓密的睫毛垂着，敛住眼底的情绪。
    戚听月歪了歪头，瞅他：“你想什么呢？”
    林涤尘回了神，好看的唇角勾起，眼里漾出温柔的晕，轻声说：“我在想，有哪个大学适合我们两个一起。”
    戚听月一愣，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
    在西南联大逛了一圈后，戚听月又满足又累的，两人在文昌巷吃过东西，便返回了酒店。
    晚上林涤尘随校队一起离开，戚听月也早早地登上了飞机。
    回家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很快元旦节过去，三天的期末考试一过，学校就放了寒假。
    国际学校寒假放假时间长，作业又少，戚听月每天闲的不得了，除了日常偷偷去舞蹈室练习，偶尔看看英语追追剧，就是去“骚扰”林涤尘。
    她发现林涤尘的脾气好得不得了，即使她半夜惊醒，惶惶然给他打电话，他被吵醒，连声音都带了睡意，还是强打起精神陪她聊天。
    林涤尘半睡半醒时的声音很奶，听得戚听月有时口干唇燥，又在心里有时唾弃自己罪恶的想法。
    戚听月发现，漫漫长夜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年前蒋立媛低调地公布了与戚宏盛离婚的消息，戚听月没想到的是，两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只是还对外瞒着。
    这条消息影响到了公司股价，但因为蒋立媛在公司的地位不变，才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两个人似乎都没问过她跟谁。
    这天中午，戚听月刚冲了一杯咖啡准备回去补觉，电话响了。
    是蒋立媛。
    让她下午出门找她吃饭。
    自从公开离婚消息后，蒋立媛每天都很忙，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陪她吃过一顿饭。
    戚听月收拾好后，来到了蒋立媛订的私餐厅。
    --

 第59页

    不一会，蒋立媛就来了。
    一身商务职业装，精英气质十足，黑发雪肤，一头卷发打理的十分精致，将手中的铂金包放在桌旁。
    两人吃了一会，蒋立媛拿起纸巾擦了擦口，问她跟谁。
    没等戚听月回答，蒋立媛又漫不经心的告诉她：如果她选了跟那个男人，那她会跟她割席，除了最基本的抚养费蒋家的一分钱都再也享受不到，她会重新组建家庭生新的小孩，并且会全力抚养那个小孩。
    同时她还会被戚宏盛带到老家生活，甚至连书都读不下去，早早的嫁人。
    戚听月知道，蒋立媛看似冷酷，其实是在逼她做选择。
    她很清楚戚宏盛的为人，肯定会很快再婚，并且对他们的女儿不好。
    戚听月望着杯子里的明晃晃的橙汁，沉默了一会，说她要选妈妈。
    蒋立媛绷着的唇角缓缓放松，点了下头，对着她说：“妈妈只爱你一个，不会再生其他的孩子。”
    这场谈话看似得到了最完美的结果。
    戚听月的心里闷了两天，觉得在家里憋闷，找林涤尘治愈。
    那几天戚听月都是跟林涤尘待在一起的。
    变故就出现在除夕前一天。
    腊月二十八年味已经很足，蒋家向来重视传统节日，早早地就开始布置过年的装饰。
    当天戚听月正在爷爷家客厅里踩着折叠梯贴窗花，忽然门外传来了阵哄闹声音。
    “怎么了？”戚听月的手一顿，扭头看过去。
    “老爷，物业保安说小区外面来了一群人，自称是小小姐的亲戚，说要带小小姐回老家过年！”
    齐怀兰震惊，从沙发上起来，忍不住气得发抖：“这群人想干什么？还敢追到这了，我们阿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蒋余德脸色格外难看：“就说我们不认识他们，让物业报警赶他们走。”
    那天小区外面吵了很久，哭天抢地的声音隔了很远都能听见，几乎半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直到警车的声音传来，才渐渐小了下去。
    蒋余德最爱惜脸面，被他们一闹，节日气氛散了大半，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蒋立媛晚上下了班赶到这里，一边道歉边打电话将戚宏盛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时他们才知道，戚家已经骚扰公司好多天了，今天是闹到了这来了。
    好在戚听月没有一个人在家。
    许是原本还有些清高的戚宏盛被家人骂“醒”，突然反悔想要戚听月的抚养权，因为只有孩子在，蒋家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他们。
    对他们来说，脸面可没有一辈子的金山来得重要。
    戚宏盛威胁她不让出戚听月发抚养权，就拿他们的私密录像公开到网上。
    蒋立媛才知道，当年戚宏盛偷偷录了他们在一起的录像，当做“夫妻情趣”。
    得知这事后，齐怀兰病倒了。
    蒋家兵荒马乱。
    蒋立媛一方面让助理联系打官司最好的律师，一方面去医院照顾母亲，还要兼顾公司，另一方面还得防着戚家不知何时会突然闯过来。
    那几天蒋立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那时戚听月有生以来过得最寒冷的一个春节。
    有种世界幻灭崩塌的感觉。
    等到齐怀兰病稍微稳定后，蒋立媛将戚听月叫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要让她提前出国。
    只有出了国，戚家那边才影响不到她，她也能少分点心。
    穷途末路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戚听月哭了很久，她不敢告诉林涤尘，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还有好多没有完成的愿望，还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
    可最后，戚听月还是答应了。
    临上飞机前，在贵宾室里，戚听月拨通了林涤尘的电话。
    电话响了不到两秒便被接通。
    “戚听月？”声音温润好听，让她想要落泪。
    窗外天幕碧蓝，阳光清透，空气里残留着深冬的寒气，一架架飞机偶尔划过天空，戚听月开了录音，双眼通红，靠在座椅上咬着袖口，忍着鼻腔里泛起的哽咽，轻声说：“你现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那你，你给我写一封情书好不好。”
    “情书？”
    “嗯，对。”
    他毫不犹豫地说好。
    对不起，她又一次胆小了。
    第29章 她不小心弄丢了他
    “五、六、七、走……”
    舞蹈教室里放着欢快简单的音乐, 期间充斥着温柔甜美的喇叭声响。
    “叮铃……”
    戚听月放下两边手上的动作，扫一圈下面蹦蹦跳跳的学生们：“今天老师就教到这里，大家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老师！”
    “好, 下课。”
    一群穿着天真烂漫的小孩子鞠完躬，嬉笑着往边上放书包的地方跑去。
    戚听月摘掉身上的小蜜蜂扩音器, 走过去关掉音响, 收拾东西。
    回到办公室后，戚听月瘫坐到椅子上, 抬手揉着脖颈放松。
    “哟，戚老师还没走啊？”
    一个穿着长裙带着音乐书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抱着风琴的小学生、
    她是教小学音乐的，和她一个办公室, 教龄有二十多年。
    戚听月动作一顿，扭头懒散地笑：“嗯, 现在外面人太多了，等会儿。”
    --

 第60页

    女人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下音乐书, 一边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喝了口, 同时指挥着学生将风琴放到指定地方。
    待学生走之后，女人拧上保温杯放下，看向仍坐在座位上低头看手机的年轻女人，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戚老师, 你下午没课吧？”
    “嗯，怎么了？”
    女人便笑了，说：“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儿子最近刚从国外回来, 还是研究生，最近正在找工作，一米八多, 长得也一表人才，我看你们俩年纪相仿，要不去见见怎么样？”
    大抵上了年纪的人都爱操心身边未婚的，小学教师本就流动性小，大多是做了很多年的，戚听月在整个办公室年纪最小，因此一直都有人给她介绍这个那个的对象。
    戚听月当初刚来这所学校时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半无奈地见了个她推荐的人，说的一米八，结果她见了真人，连一米七估计都不到。
    样貌就不说了，才见了第一次就想动手动脚。
    导致戚听月从此对这种见面敬谢不敏。
    但女人一直都没放弃，似乎铁了心的要撮合她跟她身边认识的年轻男性。
    一两次就够了，太多次戚听月实在招架不住，或许是独立惯了，她并不习惯这种不分距离的过分关注。
    戚听月只能维持着最基本的客套，拿起手机与椅子上的外套打含糊词：“抱歉啊王老师，我下午有事，实在腾不开身，先走了，您忙。”
    “哎，戚老师……”
    戚听月溜的飞快，不一会便没影了。
    女人叫喊不住，不禁瞥了瞥嘴，她一个长辈好心好意给她介绍对象，还不领情，不就仗着自己年轻，等过两年成老姑娘了，看还有谁要你。
    一个年轻轻的小姑娘，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妖里妖气的，也不结婚给谁看呐！
    戚听月开着车回家，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已是四月中旬，江城这座城市早早的气温回升进入了春天，阳光轻柔，枝条柔软，城市沿途的风景不停闪过。
    刚在一个路口红灯前停下车，搁在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响了。
    是蒋立媛来电。
    戚听月一顿，接听。
    蒋立媛开门见山：“下午陪我去贺客户吃饭。”
    戚听月一听便知道蒋立媛是什么意思，捏了捏眉心：“妈妈，我一个人活得很好，真的不想结婚。”
    蒋立媛说：“你逞什么能，又没有出家当尼姑，年纪轻轻学别人做什么断情绝爱，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四点，自己过来，地址待会发给你，给我穿得漂亮点。”
    六年过去，蒋立媛的事业越做越大，说一不二的性格还是未改，说完便挂了电话。
    戚听月无奈叹口气。
    抬眸看到前方红灯转绿，又重新启动车子。
    下午在家里睡了一觉，起来做了点吃的，又在垫子上拉了会筋，看着到了时间，戚听月起身去了卧室。
    戚听月坐在化妆镜前随便上了个薄妆，镜子里略显清纯的面容立刻多了几分精致与成熟。
    在休闲服与吊带裙子之间，戚听月犹豫了下，到底没有选择气蒋立媛。
    收拾好后戚听月随手拿了个包便出门。
    吃饭的地点在一个商务餐厅，主角是蒋立媛还有秘书与一对夫妻，她到的时候对方夫妻明显眼前一亮，似乎是对她很满意，能让蒋立媛亲自宴请的客户自然来头不小，席间对蒋立媛的商务话题兴趣淡淡，大多数是关切她的。
    包间装修的古朴雅致，实际上装饰大于菜本身，戚听月回国后被逼参加这种饭局不少，对此早失去了兴趣。
    听着他们把话题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扯，像一个待价而沽的物品，戚听月从心底涌出的一股厌烦。
    只能客套地应付着，一边安静吃饭，在心里默默麻木地倒数着时间，期待这场聚餐能快点过去。
    那对夫妻不止一次有意无意提过自己儿子路上堵车，很快就来，两个年轻人应该很有话题，然而戚听月对此并不感兴趣，快吃饱了，对方才姗姗来迟。
    是个年轻男人，名字叫戴明辉，明明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身上却端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只在推门而入初见她时眼睛亮了亮，而后便很快压下，拉开椅子坐在了那对夫妻的身边。
    那对夫妻从开始旁敲侧击了好半天，等到儿子一来，终于迫不及待地敞开话题。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都是年轻人，也有共同的话题聊，等有空了可以一起约着去爬爬山，滑滑雪之类的……”
    蒋立媛本就操心女儿的婚姻大事，如今这个客户是与她合作了好几年的，算是知根知底，儿子也很优秀，如果能在一起她也放心，于是笑笑：“现在的孩子大都爱去什么酒吧密室的吧？”
    不等蒋立媛说完，那女人便皱了下眉，笑起来：“酒吧密室那些都是不三不四的人才回去的，咱们都是正经人家，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干什么。”
    戚听月喝饮料的手一顿，抬眸看她。
    女孩正处在她最美丽的年纪，一头乌黑长发，五官精致昳丽，没有任何人工雕琢过的痕迹，身材纤细有度，露在淡紫色抹胸裙子外面的肌肤欺霜赛雪，那双似翘非翘的猫瞳仿佛浸在水中的黑色晶石，冷冷清清，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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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每个男人年少时都梦到过的梦中缪斯。
    戴明辉心神一晃，又忙暗暗克制了几分，笑着说道：“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代表各自公司形象，密室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的确不适合我们这种身份的家庭，况且，酒吧那种地方，去的通常是不三不四的人。”
    年轻男人的父母都满意地看着他。
    戚听月垂着眸，默不作声地听着这长篇大论。
    明明才二十出头，身上就已经有了她讨厌的古板腐朽的气息。
    脑子里不期然浮现出一张少年气息十足的脸。
    纯白，毫无杂质，不染半分世俗尘垢。
    见女孩不作声，男人的胆子大了些，
    “我是家族企业继承人，所以我希望婚后另一半能够在家生儿育女，安心帮我打理家庭，我只有组建了稳定的家庭，公司的董事们及股民们才会信赖我。婚后我还会负责起家庭开销，所以希望我未来的妻子能辞去工作，一心一意——”
    听到这里，戚听月再也听不下去，她忽然间在几位大人以及戴明辉诧然的目光中起身，淡淡道：“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去一趟洗手间。”
    那对夫妻脸色微僵。
    蒋立媛皱了下眉，半晌，才点了下头：“去吧。快去快回。”
    戚听月点头，又对那对夫妻轻轻颔首，而后转身离开。
    关上门前，还能听到对方夫妻略带疑问的声音传来：“听月这孩子是不是不太喜欢明辉说的话啊，这可不太好啊……”
    出了包厢，外面的空气才突然像是清新了起来。
    戚听月轻呼了口气，低头走着，有些失神地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僵硬的思绪渐渐飘散。
    不期然脑海里又想起了一个人。
    六年了。
    这两年想起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真是每次被相亲对象恶心到，就控制不住的想起他。
    她的男孩，那个笑起来满满的少年感快要溢出来的少年，可他太好了，那双眼睛太清澈纯净了，让她时常自惭形秽。
    她不小心弄丢了他，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又在哪里。
    那年她骗他写一封情书，说写好了她就出现，可她失约了。
    她骗了他，那封情书恐怕早就被他丢掉了。
    戚听月低头转过弯，走进走廊里面。
    与此同时，另一对人从身后的包厢里面走出来。
    为首的一人穿着低调的墨色西装，高大清俊，沉默寡言。
    男人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小林总？”
    一旁跟随着的男人见男人突然不走了，不禁疑惑出声。
    拐弯处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白色花瓶竖立在那边。
    男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里清清淡淡，没有任何情绪。
    几秒之后。
    男人回过了头，薄唇淡淡开口：“走吧。”
    第30章 这位帅哥，你有水吗？
    回家之后, 戚听月又勉强睡了一觉，但依旧做了不少的梦，睡不踏实。
    等她从梦里挣扎着醒来, 窗外已经漆黑。
    满室寂静。
    戚听月抬手扯下眼罩，偏头望向窗外, 眯着眼看了一会外面的闪烁的霓虹灯, 才撑起身子起身。
    懒散地随便绑了个马尾，打开头顶橱柜, 踮起脚伸手从上面摸了摸，摸出来一包方便面，撕开下锅煮。
    还放了几个丸子。
    端着煮好的面出来，盘腿坐在沙发茶几上, 戚听月随手打开电视，而后低头吃面。
    热气蒸腾, 在整个空间散发。
    电视里放着音乐节目，不过戚听月没怎么看, 专注地吃着面, 最多就是把它当个背景音。
    吃了一会，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伸手捞过。
    学校教师群里下发了一则通知，五一节时学校举办文艺汇演, 同时还会邀请一些之前捐助过学校的爱心企业家参加。
    作为文艺汇演的主要组织者，学校文艺汇演的担子就落到了戚听月这些艺术科老师的身上。
    戚听月有些头疼，一边吃面条一边回复。
    “据悉, 近日风头正盛的国际风投公子月寻风投在注资国内企培获利几十亿之后，将于近日独家投资濒临倒闭的某线上女生消费平台，据传闻这家成立于国外不久却成长惊人的新兴投资机构其幕后创始人为中国人, 此番频频接触国内的动作是否意味着将会转移到国内……”
    电视里播放起了财经新闻，戚听月不甚感兴趣地瞟了一眼后，继续低头回复学校消息。
    刚回复完，往上翻到之前蒋立媛给她发的消息。
    头皮微麻，戚听月轻叹一口气，抬手穿过头发，低头继续认命地打字回复。
    离五一文艺汇演不到半个月，戚听月每天除了上课，还要负责排练歌舞节目，小孩子们正是爱笑爱闹的年纪，很容易分心与忘记步骤，因此戚听月每次都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重复教他们动作，回到家后累到动都不想动一下。
    忙活了大半个月，五一文艺汇演终于开始。
    为了表示对此的重视，校长王贤亲自主持节目。
    后台也忙作一团，吵闹混合着欢声笑语。
    孩子众多，艺术老师人手不多，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戚听月甚至将自己的化妆品都带来了，认真给即将上台表演的小孩们化着妆，连去小礼堂看节目的时间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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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化完最后一个小孩，收拾好凌乱的化妆台偷偷跑去前台时，节目已经结束。
    远远的，她看到前面矮矮胖胖的校长正与一个男人交谈，校长那平日里不苟言笑苹果似的脸都快笑成了弥勒佛。
    男人穿着西装，侧影清雅，戚听月只远远地瞧了一眼，不知为什么，隐隐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小戚老师！过来合影。”
    身后传来同事的喊声，戚听月被打断思路，扭头望过去，应了声，便去跟同事以及小朋友们合影了。
    当听到那声“小戚老师”时，林涤尘原本淡漠的眉眼微微有些停滞，半秒后，偏头看过去。
    身后人潮涌动，喧嚣尘上。
    “林总？”
    发觉眼前这位西装革履面容冷淡的捐助学校的大人物似乎有些分神，王贤一时有些惶恐，斟酌着小声叫道。
    林涤尘回了神，低了低眼，那张精致完美的脸上窥探不出任何情绪，片刻后，他重新开口：“没事。”
    王贤校长这才诶了声，继续讲起感激的话来。
    五一忙了大半天，学校大发慈悲地放了五天的假期。
    戚听月原本想瘫在床上睡过去，奈何蒋立媛不放过她，假期的第一天就给她发来消息。
    [后天下午把时间空出来，带你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又来……
    此时戚听月正咬着一片面包到处找花生酱，看到这一行字，食欲顿时没了大半。
    打字：[妈妈，放过我好吗？]
    [裙子已经给你订好了。]
    戚听月无奈叹声。
    尽管抗拒，后天一大早，蒋立媛安排的造型团队还是一大早过来将戚听月从床上挖起来，梳洗打扮。
    一番整理后，原本懒散的气质收敛，焕然一新。
    戚听月长相本就白皙漂亮，随着年纪增长，气质中还多了一丝不自知的媚，经过妆容修饰后，将她身上的这一特质无限放大。
    蒋立媛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向来大方，从头到脚都是奢牌新一季的最新款，香槟色礼服长裙上面镶满无数颗碎钻，裙下脚踝纤纤，细嫩的脚踝包裹在系带细跟凉鞋中，行走间如缥缈的云雾。
    蒋立媛满意地点点头。
    各种慈善晚宴大都大同小异，戚听月不觉有些无聊，对蒋立媛提及的四周的青年才俊都不感兴趣，只低头不时喝几口香槟。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差了些味道。
    许是心里闷着事儿，不自觉的，就喝了很多。
    这让蒋立媛有些无奈。
    “妈妈。”戚听月有些受不了蒋立媛时不时投过来的不悦眼神，起身捂住胸口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
    蒋立媛深吸两口气：“去吧。”
    通往洗手间的过道里依旧充斥着晚宴厅那边的音乐声，灯光有些黯淡，不知怎么，许是酒精上头，戚听月勉强找到女士洗手间进去。
    半晌后，才从里面出来。
    她一手扶着墙，慢吞吞地往前走着。
    许是现如今的各种晚宴都喜欢搞神秘气息，光线暗的不像话，戚听月没看见前面竖着的垃圾桶，整个人踉跄了下，眼看就要摔倒。
    然而下一秒，一只纤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扶住她的腰，稳稳地托住了她。
    戚听月有些迷糊的意识短暂的清醒了一下。
    靠在那人的怀里，鼻尖是久违熟悉的清冽气息，戚听月眨了下眼睛，莫名有些热。
    她撑着他的胸膛，缓和了几秒钟，才慢慢抬起头，入目是精致的喉结，再往上，是线条流畅的下颌弧度，以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似能看进她的心里。
    此处恰好是长廊的隐蔽处，中间是来来往往说笑的人群。
    莫名的安全感又刺激。
    戚听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几秒之后，忽然抬起纤细的手臂圈住对方的脖子，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气息是暖暖的酒香，调皮地轻喃道：“这位帅哥，你有水吗？”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喉结滚动了下。
    第31章 他恨她
    戚听月太渴了。
    这些年她因为偶尔失眠的问题, 会经常喝点酒，但她喝点酒都容易口渴。
    戚听月迷迷糊糊间，感觉那人将她打横抱起, 坐进了车内，隐隐听见有一两句交谈声, 接着是“嘟——”的一声, 有什么被渐渐关上。
    耳边的喧嚣声渐渐远去。
    戚听月对异性的接触很敏感，但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却莫名的让她熟悉, 戚听月于是放任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气味弥漫过来。
    清淡的，又带点沉沉的古龙香水气息。
    没有任何的烟味。
    戚听月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胸口。
    对方的身体似乎又一僵。
    片刻后, 他低下头，更紧的拥抱住了她。
    窗外霓虹灯光影跳跃在女孩精致娇媚的眉眼之上, 戚听月闭着眸子，睡颜安宁。
    林涤尘垂着眸, 长久地注视着她的脸, 抬起修长指尖，一寸寸地自女孩娇小的脸庞划过……
    后来的事戚听月没再有印象，只感觉有人扶起了她，清凉的液体灌进来, 她喉咙火烧似的感觉瞬间得到了缓解。
    接着，便沉入了彻底的睡梦之中。
    戚听月被一阵电话铃震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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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着眼，顺着习惯摸了摸, 摸到手机下意识接听，嗓音有些干渴：“喂。”
    “戚听月你能耐了是吧，昨晚晚宴跑路, 电话也不接。”
    蒋立媛斥责的声音传了过来。
    戚听月睁开了眼睛，入目猝不及防间，是一片陌生的场景。
    装饰的简洁而又价值不菲的卧室，大片的原木色，自带一股性冷淡的风格。
    戚听月脑子短暂短路了下。
    这里是……
    电光火石间，脑子里闯进无数场景。
    “戚听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蒋立媛的声音传来。
    戚听月回神，忙应：“有有有，妈妈，我，我抱歉，我真不想参加那种场合。”
    蒋立媛不出意料地责备了她一会儿，内容都大同小异，戚听月明白蒋立媛是不放心她，乖乖任她训了一会，直到有助理前来打断才暂时放过了她。
    戚听月挂了手机起身，被子落下来，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
    不是昨晚那件礼服。
    撑着床面的手指蓦地一紧。
    片刻后，戚听月下了床，找到洗漱间的位置走进去。
    有佣人正清理着客厅花瓶，抬头见楼梯上有人下来，忙放下抹布笑了笑，恭敬问好：“戚小姐好，你醒啦。”
    “你怎么知道我姓戚。”
    戚听月抬了抬眼睫，轻声问：“你们先生呢？”
    “先生他去公司了。”佣人回说：“先生说让我别叫你，让你多睡一会，小姐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戚听月没回答，转而问：“你们先生，姓林对吧？”
    佣人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又问：“怎么了吗？”
    眼底氲出一股泪，濡湿了眼睫，戚听月咬着唇内侧，努力不让自己表现的太明显，默了片刻，才问：“那他，有没有再说什么别的？”
    “没有……”佣人似想起什么来，补充说：“对了，先生说你吃过早餐让我联系家里的车送你回去。”
    心有短暂的下沉。
    林涤尘他究竟什么意思。
    那他昨晚抱她回来干什么，直接叫人把她送到她妈妈那不就行了。
    她这样做，只是出于以前的那点“情谊”？
    戚听月抿了抿嘴唇，转过身走向厨房。
    饭后，戚听月上楼收拾了东西便走。
    佣人一愣，追了出来：“戚小姐，你等等啊，我还没联系司机……”
    戚听月脚步一停，回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对了，我昨天的衣服，是他换的吗？”戚听月缓缓抬了下眸。
    佣人讷讷，回道：“不是不是，是先生让我换的。”
    戚听月回过头去，沉默了几秒，走了出去。
    回到家后，戚听月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晚上醒来后，她随便做了点吃的打开电视，边在手机上查五一那天的学校的新闻。
    她原本以为林涤尘只是某个公司的代理人，没想到他竟然是月寻投资机构的背后创始人。
    戚听月滑动新闻的动作停下。
    他什么时候出国的？
    还于近期回来了。
    她不期然想到那天吃泡面时随便听到的新闻报道。
    再联想到那天他对她的态度。
    半晌，戚听月垂了眼睫，退出了新闻，低头继续安心吃面。
    反正他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了。
    许是年纪渐长，蒋立媛近年来提及戚听月个人事情的时间越来越多，大抵长辈都是这样，戚听月知道她是放不下她，于是全都敷衍地配合着。
    只是之前蒋立媛每次带她出席一些公司或外部活动，戚听月能多敷衍就多敷衍，甚至每次参加到一半就临阵脱逃。
    这次照例通知她陪伴自己参加一场慈善拍卖鸡尾酒晚会，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她会好好参加，没想到，戚听月全程都配合无比，在他有意无意介绍那些青年才俊时，也都唇角带笑配合地加上了联系方式。
    这让蒋立媛不禁有些意外地看向身旁的女儿。
    对她白哦年的前所未有的配合有些意外。
    宴席结束后，戚听月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后整理发丝时，旁边有两个正在补妆的年轻女人在聊天。
    “听说这次月寻风投的创始人也来了。”
    “啊？你听谁说的，在哪？”
    “估计就在下面吧，人家低调，也不知道现在走没走，听说本人长得特别惊为天人，都怪那该死的灯，弄得黑黢黢的，真当我们都红外感应器呢。”
    “我爸妈最近也在说呢，说想找个机会合作一下，奈何对方现在也不给回复。”
    戚听月打理耳边发丝的手指一顿。
    那边两人补着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很快就收起化妆包离开了。
    偌大的洗手间灯光柔和，将人的皮肤打的通透。
    戚听月垂着眸静默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指尖发酸，才恍然意识到，放下了手。
    勉强压住心里那股不合时宜的颤动，戚听月用力地抿了抿唇，抬眸望了望镜子里面容娇美的年轻女人，而后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走回到主厅，发现晚宴也到了末声，大都举着酒杯在闲谈中，戚听月正满场找寻蒋立媛的身影，余光却不防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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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穿着一身精致考究的银色西装，领带搭理的一丝不苟，从头到脚散发着精英领袖的气场，而满场的灯光也仿佛格外偏爱他，柔和的银光浸透着他，衬得他眉目笔挺英俊，不可靠近。
    与记忆中那个温润清隽，偶尔还会害羞的校服少年有天壤之别。
    与五一那天的匆匆一瞥不同，这次，男人似是有所感应，侧了侧头，也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人潮交汇。
    她匆忙，他平静淡漠。
    没有任何波动，好似早已知道她就在这。
    戚听月呼吸停滞，对上他清清淡淡的目光，垂在身侧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手心。
    他应该还在恨她。
    也是，是她伤了他，他恨她是应该的。
    也不对，他现在估计早已经把她当做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了。
    所以她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
    想到这，戚听月莫名一阵鼻酸，又暗骂自己矫情，率先撇开视线，有些狼狈地匆匆离开了。
    戚听月躲进消防楼梯间，低着头平复了好一会，才拨通了蒋立媛的电话。
    在电话里小心说了自己先离开的事情。
    不出意外，蒋立媛又责备了她一通，戚听月闷头听着，许是察觉出女儿情绪不太高，想到戚听月能老老实实配合到结束已经是有很大的进步，于是勉强压了压火，说：“人家跟你联系，你别三两句就把人给打发了，万一遇到合适的就约着看看。”
    戚听月耷了耷眼皮，应：“知道了。”
    挂了电话，戚听月抬手揉了揉脸，转身拉开楼梯间的门走了出去。
    夜幕渐沉，戚听月没有开车，也不想麻烦蒋立媛的司机，原本打算叫了车回去，她低头划着软件一边往前走，刚走出酒店大门，前面忽然停了辆车。
    戚听月的脚步一停。
    是一辆银灰色宾利。
    静静潜伏在夜色之中。
    戚听月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一下。
    浓稠夜色之中，那辆车忽然“滴”的一声，车窗缓慢降下，露出一张冷□□致的面庞。
    他侧过头，睨了她一眼，眉眼清俊，表情淡漠如常。
    开口道：“送你回去。”
    第32章 他朝她走过来
    戚听月还是坐上了那一辆车。
    车内气氛静默。
    旁边的男人静默不语, 只垂眸看着手中的报纸，偶尔才发出一两声细微的翻页声响。
    浑身散发着极冷的气息。
    戚听月坐在真皮软座里，低头手指不自在地攥紧着手里的包。余光瞥见男人泛着冰冷的侧颜, 不禁一阵鼻酸。
    他以前都不会对她冷脸的。
    只要她不开心，立马就会哄他。
    是啊。
    都说是以前了。
    他们都长大了, 物是人非。
    今天送她回家, 也是出于以前的情谊吧。
    戚听月垂了垂眸，手指紧抠着包带, 不让自己流出任何怯懦的地方。
    既然他无意，那她也没有好死缠烂打的。
    她也有她的骄傲。
    于是，后座便保持着这种诡异的气氛。
    前面的司机不禁擦了擦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小林总之前虽说对女性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但从不会莫名其妙不理会别人啊，怎么对这位女士这么不寻常。
    难道两人有仇？
    司机不禁扭头看向助理, 助理无声地清了清嗓，用眼神示意他别多管闲事。
    他也是第一次见小林总这么反常的。
    一结束宴会就派他去找人, 还罕见地送人回家。
    难道是, 真有什么渊源？
    半小时后，车子在小区门外停下。
    车子制动发出的轻微后坐力让戚听月身体动了动，恍然回过神，维持着脸上的镇定, 拿着包转身开门。
    “我走了，谢谢你送我回去。”
    身后的人并没有出声。
    戚听月用力咬了下唇的内侧，开门后一把推开就下了车。
    高跟鞋踩在平整的地面, 发出清晰响声。
    月光与霓虹灯沐浴着女人纤细娇美的身形，精致裙摆星光熠熠。
    银灰色的车子长久地停在原地。
    车上的气氛，简直比刚刚还要冷上百倍。
    司机与助理大气不敢出一声。
    助理咽了咽口水, 冒死侧头向后面瞥了一眼。
    男人低垂着眸，目光落在手边的报纸上，神情平静，仿佛对女孩的离开并不在意。
    可两人却莫名感到他身上的气息泛着冷。
    林总不发话，他们不敢擅自要走。
    过了两三秒，一声报纸合起的声音响起来，车内响起男人清冷低沉的声调：“走吧。”
    司机与助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连忙开车。
    果然是有什么渊源啊。
    助理心想。
    戚听月一回到家，便累的瘫倒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
    某些景象不受控制地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她十六七岁的年纪里，独自一个人离开多家在国外求学；被某些傲慢的白人歧视；不习惯国外的饮食；无数个节日一个人在国外孤独的度过，想回国时却被蒋立媛拒绝……
    经历摸爬滚打。
    还有回国后，短短几天很多次遇到他……
    戚听月一直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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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十六七岁的年纪里，谁会把爱意当真。
    就算是，当年他们不分手，也应该走不了多远吧。
    如今看来，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她知道，是她自找的，不见面算了，可是见面后，尝过他那种态度，像含了一口柠檬，酸涩到了心底。
    而且这柠檬，是她自己当年种下的。
    -
    假期过去，戚听月又上回了班。
    小学艺术老师也不带班，除了逢年过节普遍悠闲，戚听月上午上完两个班的课，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打算在学校整理会教案再回去。
    中午的时候，戚听月和几个老师约着一起在食堂吃饭。
    打了饭没吃几口，又有几个老师过来搭伙。
    周围人说说笑笑，戚听月低头用餐，偶尔提及到她了便会应和几句。
    有些上了年纪的长辈总爱提及婚姻大事，没吃一会，饭间的话题便扯到了这方面。
    几个年轻的女老师都糊弄着，戚听月干脆当没听见。
    “诶小戚老师，你还没有男朋友啊？”
    一个年长的女人突然开口问她，她是学校的美术老师，同样教了十几年了，为人热心肠。
    戚听月夹菜的动作一顿，还未开口，女人旁边就有人抢话。笑得有些半阴不阳的：“小戚老师的眼界可高着呢，姐你别操心，咱给介绍的太一般了不行，反倒不落好。”
    女人看她，神情变得有些尴尬。
    戚听月神情如常，不仅没恼，反而还赞同地点下头：“对，是眼界很高，所以看不上一般的。”
    话落，刚刚还阴阳怪气的女人脸色变得青黑起来。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戚听月不等她们反应，端着餐盘起了身，走了几步，隐隐听见身后的咕哝声音：“姐你看看现在的小姑娘，眼高手低，还当自己十七八岁呐，女人可不比男人，不趁年轻点——”
    “好了好了，曼兰你少说几句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那套思想。”
    戚听月回到办公室，翻开教案继续写。
    写完没有多久，放在桌边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昨晚加的一个男人消息，父母是酒店行业，目前在自家酒店工作。
    [戚小姐，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想约你吃个午餐。]
    对方显得很有礼貌，戚听月拒绝的念头打住，靠在椅子上，沉默片刻，打了一个“好”字。
    戚听月，是你困在原地太久了。
    对方已经向前走了。
    总要走出来的，不是吗？
    次日一早，戚听月随意打扮了一番，便拿了车钥匙与包包出了门。
    对方开了车，停在她的楼下。
    戚听月一下去时，明显看到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
    戚听月随了蒋立媛与戚宏盛的长相，巴掌大的小脸，肤白胜雪，因为从小练舞的缘故身材很好，纤细有致，身量高挑，此时身上穿了一件墨蓝长裙，一头未经任何化学侵害的黑发随意散在肩上，远远看去清纯中带着些风情，妩媚动人。
    男人亲自下车给她打开副驾的车门，殷切道：“快坐吧。”
    戚听月抬手捂了下胸口衣领，躬身坐了进去。
    “戚小姐，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男人坐进来后，边系安全带一边转头看她，目光痴缠，仿佛黏在了他身上。
    男人穿着休闲，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头发也用发蜡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带着明显的男士香水气息。
    和那晚他身上的香水气息大相径庭。
    一个低调沉默，一个肤浅。
    戚听月细微地蹙了蹙眉，神情平静：“没什么忌口的，随意。”
    男人便笑了，点点头，开始启动车子。
    戚听月系好安全带，正要随意收回眼眸，余光却不经意瞥见身后隐在树荫里的一辆银灰色车子。
    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车窗玻璃黑漆漆一片，完全看不见里面场景。
    不等她看清车牌，车子已经启动，离那辆车子越来越远。
    他们来的是一家新开的餐厅，环境幽静，饭菜精致，可戚听月却始终有些走神。
    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刚刚的画面。
    会不会，就是巧合。
    他那么忙，应该不可能是他。
    没有理由。
    戚听月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手指却始终泛着凉意，怎么都捂不暖。
    “……戚小姐，戚小姐？”
    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戚听月忽然回神：“怎么了？”
    男人看了眼窗外，无奈开口道：“今天天气真是不好，怎么突然下雨了。”
    戚听月愕然看过去，只见窗外的天色阴云密布，浓重的厉害，细雨纷纷而下，打湿了落地窗，餐厅里的光线变得昏暗。
    周围用餐的客人时不时看看外面。
    “真是不巧，原本还想约你去游湖的。”
    戚听月不知怎么，倒是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唇，随意道：“没关系，以后吧。”
    男人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忙不迭应下。
    戚听月没吃多久便结束了，男人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出于身份不好上赶着挽留，于是过来帮她拉开椅子。
    男人表现的很热情，戚听月却下意识有些抗拒，下意识避开了男人递过来的手，转而去拿桌上的手包，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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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餐厅，雨丝夹着凉风吹过来，戚听月的裙子上也沾了点，男人接过餐厅工作人员递来的免费雨伞，打开撑在两人头顶，说：“戚小姐，我们走吧。”
    戚听月伸手压着裙子，点了点头，和男人一起走向车子。
    空气中充满潮湿的气味。
    雾雨蒙蒙间，戚听月刚弯下腰坐进副驾，似有所感应，她忽然停下来，扭头望向右方。
    几米远处，那辆银灰色的宾利静静地停着，被雨水冲刷着。
    不知在那里停了多久。
    戚听月表情僵住。
    “砰——”
    男人合上副驾的门，从前面绕到了驾驶座坐进来，冷的哆哆嗦嗦，发动车子。
    与此同时，那辆银灰色的车子前灯忽然闪了闪，接着轮胎溅起无数雨水，掉头就走。
    “停！”
    戚听月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双手握住门把，试图打开它。
    “怎么了？”男人吓了一跳，方向盘差点打歪。
    “停车！快停车！我要下去！”
    戚听月突然像疯了一样，奔溃地朝他喊道。
    男人惊住，忙应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刚一停下，副驾的车门便被重新打开，戚听月下了车，朝那辆银灰色的车子跑去。
    雨势力逐渐加大，阴沉沉的天好似一张巨大的雨幕，凉风大雨毫不留情地侵袭着。
    戚听月追了几步，看着那辆银灰色车越来越远，不禁有些绝望地停了下来。
    胸口不停起伏着，戚听月咬住唇，任由雨水淋着自己，鼻腔涌上一股浓重的酸涩，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
    他彻底地要走了吧。
    倏地，那辆车子后灯闪了闪，忽然间停了下来。
    很快，便从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朝她走过来。
    戚听月愣住，片刻后，红唇忍不住轻轻扬起，慢慢地笑了。
    第33章 戚小姐离开前，说想要您的联……
    林涤尘怀里抱着一件大衣, 大步走到戚听月的面前，身上精致考究的西装被大雨淋的湿透。
    薄唇紧抿，肌肤冷白, 眼帘低垂，漆黑的眼底好似蕴藏着锋利的气息。
    戚听月迎着雨水努力扬起脸来, 笑了起来, 那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打颤的声音里有点娇：“林涤尘。”
    “好久不——”
    下一秒, 一件干燥的大衣闷头罩了下来，完全裹住她的上半身。
    眼前视线被挡住。
    戚听月一愣，正要伸手去扯眼前的衣服，垂着的手就被一只冰凉大手握住, 接着往前拽走。
    戚听月踉跄了下，又被他稳稳掌住了手。
    “诶——”
    后面接送戚听月的男人懵逼了, 刚往前走两步，男人略显凌厉的侧眸扫了过来, 那张完美的面容似氲着薄薄寒霜,
    让男人竟生生站定在了原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神秘的男人拽着年轻女人进了车子。
    直到雨幕中那辆银灰色的车前灯闪了闪，发出一阵轰鸣声离开，男人才恍然反应了过来。
    却也根本来不及追了。
    奇怪, 这江城圈子里大大小小人物他肩过不少，怎么从没看过他？
    男人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刚才那辆车的车牌号……
    好像是五个九。
    江城有这种车牌吗？
    车内，十分温暖。
    助理早已明智地将中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还开了车内暖风。
    此时后座一片沉静，只有车轮碾过水洼偶尔发出的声响。
    窗外的霓虹灯错错落落地晕进车内。
    戚听月身上披着一件干燥的黑色大衣，正闷头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擦着头发以及脸上的雨水。
    车内暖风很快将湿汽烘的干透。
    戚听月捧着毛巾有些三心二意地擦着, 余光忍不住地往右边瞥去。
    男人正低头拿着一个平板处理事物，眉眼低敛，简单的白色衬衣，衣领解开了两颗，露出凸出的喉结，衣着精致考究，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刚才那一幕“失控”过后，男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肩上的大衣稍微有些重，应该是他平时穿的。
    稍稍一侧头呼吸，便能闻到大衣上清淡好闻的气息。
    这么多年了，竟还是很熟悉。
    戚听月垂眸，手指试探地揪住散在腿边的大衣衣摆，莫名的，觉得布料很舒服。
    许是因为沾染上他的气息。
    只是身边的人……
    窗外明灭不定的光闪烁而过，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的沉静。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拉她上了车，又把她一个人丢在一边不管。
    诶，应该是还在生气吧。
    可是他如果真的生气，又为什么带她坐进车。
    戚听月抿了抿柔软如花的唇瓣，手指揪紧了他的大衣，深吸一口气，侧头对他微笑：“那个，你怎么在这啊，来逛街吗？”
    男人垂着眼睫，眸色冰冷，一言不发。
    “……”
    戚听月有点尴尬，正要再开口时，车子忽然间停下。
    助理恭恭敬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林总，风华城到了。”
    原来林涤尘回国后就住在风华城。
    江城近几年新开发的别墅区，寸土寸金，一平米的位置价格高大十几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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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这么发达啊。
    不对，她以前就觉得林涤尘家庭条件挺好的，连以前打工的咖啡店都跟自家有关，只不过她弄不懂大学霸的思维，周末不好好休息还得累死累活地替亲戚工作。
    “咔”一声，戚听月的注意力被扯回，林涤尘已经率先推开门下去。
    戚听月愣了一下。
    看到车窗外，有佣人过来帮他打伞，高挺的身形浸在雨幕中好似一幕大片。
    忽然有种森冷的感觉。
    “小姐，您也下车吧。”前面的助理对她说道。
    戚听月扭头看他，又看了看林涤尘身前的黑色大门，默了一下，忽然开口：“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我家应该不远，也就十几公里路吧。”
    “……”
    助理的嘴角似乎隐隐抽动了下，笑得有些勉强：“抱歉，戚小姐，林总不吩咐，我们做下属的不敢擅自做主。”
    你也太敬业了吧。
    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
    林涤尘究竟怎么训练你们的。
    而车外，听见女孩与助理碎碎念交流的声音，男人微冷的目光不变，漠然地迈动修长的双腿往里面走。
    “戚小姐，我接您进去吧。”
    助理已经下车，并在雨中打了把伞候在车外。
    刚才被暖风吹了一路，身上的衣服水汽半干，呈现出潮潮闷闷的感觉，很不舒服，现在回去说不定会感冒了。
    而且，进去后还能和林涤尘开诚布公地聊聊。
    想到这，还是随手抱着他的大衣下了车。
    林涤尘的住所看上去比爷爷奶奶家大了许多，却透着一股性冷淡风调。
    仍是上次那个阿姨，热情地迎了过来，手里还带着一块新的浴巾：“戚小姐来了，快擦擦，别感冒了。”
    戚听月笑着打招呼，接过毛巾，罩在头上擦着。
    阿姨细致，也帮她将后面她自己擦不到的地方擦了擦。
    在一片模糊中，戚听月视线抬起看向前面的男人。
    林涤尘背对着她们，放下手里的公文包，便转过身一手插进兜向楼梯上走去。
    眼窝深邃，纤薄的唇微微抿着，侧脸线条透着冰冷矜贵的气息。
    “戚小姐，我放好热水了，上来洗个热水澡吧。”耳边响起阿姨的声音。
    戚听月收回视线，哦了一声。
    “戚小姐，这是您的衣服。”戚听月洗碗了澡坐在床头吹着头发，阿姨将一套全新的衣服拿了过来。
    还都是某牌子刚办过发布会的最新款式。
    布料柔软，很漂亮，优雅的轻熟风，很符合她的口味。
    全是S码的。
    戚听月翻了翻衣服，抬眸看向阿姨，问：“阿姨，你怎么有这么多我身材型号的衣服？”
    阿姨正在浴室里清扫，闻言动作一顿，好在在浴室里戚听月看不到她的表情，只不过声音微微有些不自然：“是，是上次衣服买多了，剩下的。”
    据她所知，这牌子的发布会才举办两天不久吧。
    戚听月煞有介事地哦了一声，大大方方的换上。
    是一套橙色小洋装，裙摆不过膝，中袖，颜色明艳，胸前是不规则的剪裁，俏皮又不失优雅，这个季节穿刚刚好。
    阿姨打扫完浴室出来一看，眼睛都亮了，夸赞道：“戚小姐，你穿着真好看。”
    戚听月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唇，问：“林涤尘他呢？”
    阿姨愣了一下，许是没想到戚听月居然敢直呼其名，反应过来后犹豫回答：“在楼上书房吧，我刚刚送咖啡进去看到少爷还在工作呢。”
    戚听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朝她笑了笑说：“那书房在哪？”
    阿姨愣了愣。
    戚听月一路来到了书房门口，盯着眼前这扇紧闭的门，轻轻吐息了声，缓缓抬手推开。
    同样冷色调的书房空间极大，隐约传来一两声敲击键盘的声音。
    在她推开门后，键盘声应声停了下。
    男人精致流畅的五官轮廓被光打的冽白。
    空气中隐隐约约浮动着咖啡香。
    戚听月站在门口，盯着背对她的人，轻声说：“谢谢你的收留，我走了啊。”
    男人眸光冷淡，一言不发，连冷冰冰的神情也没有丝毫波动。
    戚听月撇了撇嘴。
    两分钟后。
    修长冷白的双手再次触击键盘，一两秒后，又倏然停下。
    男人忽然侧眸望向门口。
    阿姨被林涤尘突然扫过来的冷冽眼神吓得定在原地。
    门口已没了女孩俏丽的身影。
    林涤尘冷淡的眸光微动。
    阿姨小心翼翼地开口：“少爷，饭煮好了，您要下来吃吗？”
    林涤尘回眸，缓缓垂落视线，指尖蜷了蜷，缓缓拢紧……
    放在桌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跳进来一条消息。
    [我回家了，谢谢你的裙子，我很喜欢，等我回去把钱转给你~]
    就在这时，阿姨斟酌着开口询问：“少爷，戚小姐离开前，说想要您的联系方式，说是有合作要商量，你看这我也不懂，要不要给她？”
    片刻后，坐在桌边的男人起了身，唇角微微下压，落下一句清淡至极的话来。
    “联系公司就好。”
    戚听月回家后趴在床上捧着手机，看到眼睛酸痛。
    盯着屏幕左边的那个头像，咬了咬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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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六年前的头像，她试着发过去消息也没有被拉黑，可就是到现在也没收到消息。
    难不成手机号换人了？
    不会啊，朋友圈还停留在六年前。
    是他们一起吃过的麦当劳新品。
    红豆味道，是两杯吃光了的空纸杯。
    是当年大年二十七那天中午一起吃的。
    图片下面是两只一大一小的手，都很白，捏着勺。
    当时她心血来潮，逼着林涤尘陪她一起幼稚摆拍，林涤尘拗不过，只好配合地当了她的手模，不过事后他又要了她这张照片，主动发了条屏蔽了家长，仅同学可见的朋友圈。
    这对当时只偶尔发发风景学术题的大学霸实属罕见。
    七班人的调侃评论都还在。
    [哇，大学霸和谁逛街呢？]
    [我去，目测是个女生的手，林学霸深藏不露！]
    [这是官宣了吗？]
    [别激动！大家都别激动，说不定是远房妹妹而已！]
    对于评论里一众征求女主角的留言，林涤尘一律无视。
    当时他们两个人将这段关系处理的很是隐秘，谁都不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过。
    戚听月点开那张照片，看着图片里亲昵挨在一起的两只手，有短暂的失神。
    那时的他们，真的很快乐跟青春。
    她以为林涤尘是书呆子，可他却会陪她做各种幼稚的事，配合她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但凡她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情来，他都会心疼不已。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进来。
    [戚小姐，少爷说让你联系公司就好。]
    看到这条消息，戚听月一愣，心底瞬间松了口气，眉眼间如春来融雪般漾开笑意。
    她打字回道：[好，我明天亲自去找他！]
    第34章 他们林总，该不会被绿了吧？……
    第二天, 戚听月上完课正准备回家，却在走廊里被教导主任给叫住。
    “小戚老师啊，后天学校要举行图书义卖, 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跟刘老师还有王老师一起。”
    戚听月愣了愣，神情迟疑。
    “怎么了, 不方便呐？”
    “没, 方便。”戚听月立马摇头，一口答应下来。
    教导主任于是喜笑颜开, 提前鼓励道：“加油啊，我相信你们三个老师的能力。”
    戚听月微笑地点点头，等教导主任背着手离开后，小脸垮了下。
    本来学校老师就少, 她不可能推脱，况且这活动也是好事, 只不过，这几天她没时间去见林涤尘了。
    不过一想林涤尘那种态度, 三两天肯定是“融化”不了的, 所以应该也不急这几天。
    学校的事更要紧，于是这几天戚听月先暂时将去找林涤尘的事抛到了脑后，专心投入到准备义卖活动。
    刚拿着一份汇报文件出来，汗津津地擦了擦脸上冷汗, 见文助理拿着文件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文助，小林总这两天是不是心情, 不太好啊？”
    文助理微愣，看见男人的模样，又扫了眼周围战战兢兢工作着的员工, 顿时了然，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实，我们躲远点就行。”
    男人似懂非懂地哦了声，劫后余生般地离开了。
    文助理拿着文件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闭上眼才视死如归地推门走进去。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男人单手插兜沉默地站在落地窗前，周身泛着寒冷的气息。
    即使听见身后的开门声，仍旧一动不动。
    “林总……这是江城新出台的投资政策，请您过目。”
    文助垂眸等了一会，内心焦灼又紧张，实在忍不住，抬头看向前面的男人。
    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们林总究竟怎么了啊，以前虽然也冷冰冰的但也不会连工作都不干了，这两天简直反常出大西洋了！
    “报告……”
    就在这时，一个战战兢兢细微的女声传了进来，文助扭头，见是前台的。
    员工认命般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开口：“林总，苏阿姨她打了电话到前台问您今晚回不回来吃饭，她之前打过您手机，您没有接……”
    林涤尘一向是把公司当成家的，除非必要才会回家一趟，最近也就那天那个女孩来……
    文助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好像知道小林总这几天为什么总心情不佳了！
    他早看出了林总跟那个女孩关系不寻常，这两天那个女孩没联系过林总，林总的情绪就变得怪怪的……
    他记得苏阿姨说过那个女孩前两天走之前还问过林总联系方式是不是，难道林总等的就是这个？
    他真是脑子都生锈了。
    “林总。”文助对林总的行程记的特别的牢，这会为了全公司上下的安危，什么借口都眼也不眨一下地编：“百川小学今天举行图书义卖活动，义卖的钱会捐助给本市的妇女儿童基金会，邀请了很多公司前来参加，我想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公益活动，但，由于我的疏忽，忘了跟您说，所以您要去吗？”
    对面两人战战兢兢地等着。
    两分钟后。
    窗边的男人动了一下，右手自口袋里抽了出来，冷眸微微阖了下，漫声道：“下不为例。”
    文助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应下，准备车子。
    --

 第69页

    “老师老师，小猫咪图钉少了三个！”
    六班几个守在小摊上的学生扯着嗓子喊道。
    戚听月正低头在替三班贴海报，扭头应了声，指导了下旁边两个小孩，随后跑去六班的摊位。
    这天所有小班每个班都支了一个义卖摊子，由高年级同学以及家长参加，工作量多，戚听月跟几个老师作为负责人忙的晕头转向。
    上午还不到十点，这会已经陆陆续续有家长从校门口进来了。
    好不容易找到缺的几个图钉，戚听月在旁边监工，生怕这群小孩不小心就出什么意外。
    她们当老师的最怕这个了，担待不起。
    “小戚老师，还没忙完吗？”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戚听月直起身回过头，见是同校的数学老师韩齐。
    戚听月礼貌地点下头，说：“快了，弄完六班的海报应该没什么事了。”
    女人穿着件黑白相间的撞色运动裙，身材纤瘦标致，皮肤白皙，裙摆下露出一双细长的美腿，一头蓬松黑发随意地扎起，面容明艳精致，即使未施粉黛，也依旧美的格外出众。
    韩齐在这学校五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老师，他当年努力考进了这所学校，稳定足矣但待遇一般，导致在相亲市场上屡屡受挫，直到前两年戚听月进来这所学校，他才终于觉得他有了机会。
    同样是老师，将来他们在一起后也方便，等有了孩子以后，还能到这所学校上学。
    只不过戚听月平常有些傲气，他之前明里暗里托学校老师帮自己说媒，都被她三言两语地推脱而过，他有些不甘心，现在终于遇到了机会。
    韩齐眼巴巴地看着戚听月，眼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热情问：“小戚老师，待会义卖结束你还要忙吧，到时候我帮你怎么样？”
    戚听月客气地拒绝：“不用了，我跟刘老师他们能处理。”
    “这怎么行，我身为一个男人，遇到这种活动怎么也得帮你们。”
    百川小学校外。
    银灰色的宾利停下来。
    看到门口根本就没几辆老总的车子，文助额头冷汗，硬着头皮对旁边的男人解释道：“那个，可能别的公司老总都不太方便……”
    林涤尘侧眸扫他一眼，没说话，眉眼沉静，迈步走了进去。
    像是根本就懒得跟他浪费时间。
    文助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赶忙跟上去。
    百川小学历史久远，是所老学校，但建筑面积不大，正中是孔子像，一进门左边便是举办活动的操场。
    林涤尘侧过眸，视线扫过一圈，便定在了某一处，下一刻，瞳仁微微凝住。
    文助理原本还懵逼林总怎么不走了，结果顺着他视线一看，顿时双眼瞪大。
    那不是戚小姐吗？
    此时某个班的摊位前，一个男人正目光痴迷地看着女人说着话，距离挨的很近。
    女人被男人的身形挡住，看不清表情，只能瞥见那双细长漂亮的双腿，以及露在外面的手臂。
    哎哟喂，这是在干什么呢！
    文助努力咽了咽口水，缓缓去看身旁男人的脸色。
    只见男人幽眸径直注视着他们的方向，精致的脸庞窥不出任何颜色，文助却莫名感到了一股慢慢加重的森冷的气息……
    完了！
    他们林总，该不会被绿了吧？
    “林总？！”
    对面突然传来校长惊喜的声音。
    “都停下都停下啊！林总来了，让我们欢迎林总百忙之中莅临本校！”
    校长的欢迎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直接拿着大喇叭喊，瞬间吸引了全校师生家长们的目光。
    戚听月心里一跳，突然转头看去。
    男人穿着白衣黑裤，明显是上班时的商务装，修挺的身形朝这边走过来。
    韩齐的话一顿，扭过头便看到了林涤尘，他愣了一愣，见男人似乎是朝着他们这个摊位走过来，脸上随即露出几分笑容来，正要开口介绍，谁知男人突然脚步一转，高挺的身形径直走过了他们。
    “……”
    第35章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韩齐脸上的笑容僵住。
    清雅温淡的气息伴着那人擦过耳边, 戚听月怔了两秒，眨了下眼睛，心像提到了嗓子眼时突然坠落下来。
    一群校董围着男人蜂走过, 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的细节变化。
    林涤尘的到来，让原本随意的场合立刻多了几抹郑重, 校长原先并没有邀请这些商界大佬, 只敢在一些重要场合试着邀请他们。
    没想到，这个图书义卖活动, 居然也有大佬过来参加。
    还是林总这种地位的。
    校长原先以为还是其他领导叫来的，趁机欣喜地趁机偷偷将教导主任叫到一边：“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叫了林总过来？”
    教导主任一脸懵逼：“没啊校长，这种活动我哪敢啊。”
    况且还是林总这种日理万机的大佬。
    要是学校什么活动都叫社会人士参加，那他们学校不就太不识趣了。
    “你确定？”
    “对, 谁要是能叫林总过来，那肯定会在我面前邀功。”
    校长于是傻了眼, 摸了摸有些光秃秃的脑袋，两人琢磨半晌, 最后只能用林总特别的有爱心这条来解释这么诡异的举动了。
    --

 第70页

    林涤尘亲自过来, 校一干人顿时连休息也不休息了，全程陪着大佬。
    四周的家长跟学生也都被吸引了过去。
    边看边小声议论着。
    那边聚集了很多人。
    “大人物果然高傲呢，还得校长他们亲自接待。”韩齐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戚听月回了神, 再次向人群里那道矜冷疏贵的人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垂下眸子, 拿起不用的材料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诶？”韩齐看向她：“小戚老师，你去哪？”
    见戚听月没回，韩齐干脆追了上去。
    “林总真是欢迎你来到我们学校, 这次的图书义卖结束后所有善款都会捐给本市的妇女儿童联合会……”
    校长正说得殷殷切切，林涤尘的目光抬起，似不经意扫过身后，触及到离开人群同行的那两个身影，眸光顿时沉了沉，有丝丝幽冷溢出……
    “待会还有一个小小的捐助仪式，在学校小礼堂，不知林总有没有时间光临？”
    校长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男人嗓音冷沉地嗯了一声。
    校长一愣，赶忙应下，随即让人过去准备。
    “小戚老师，待会仪式结束后你有空吗，我知道市里新开了一家椰子鸡，味道很不错，我请你去吃怎么样？”
    戚听月将用过剩余的材料依次放回工具柜里，一边淡声回：“不用了韩老师，我活动结束后要去我妈妈那里。”
    韩齐望着那昳丽精致的面容，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上前几步笑着道：“小戚老师，明天怎么样，明天你有空吗？”
    “也没空。”戚听月蹙着漂亮的眉头，觉得耐心快要告罄。
    她本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这两年对着一群孩子，脾气好了点，但对三番两次烦她的人，实在做不到虚情假意。
    戚听月干脆脱掉工作牌放进抽屉中，随后拿着包转身往外面走。
    “小戚老师！”
    韩齐追了出来，在走廊里要抓住她的手，刚走过来四处寻人的教导主任眼睛一亮，抬手对着戚听月招了招。
    “诶，小戚老师，快去小礼堂，捐助仪式马上要开始了，怎么还在这磨蹭呢。”
    戚听月一怔：“我？”
    “林总也过来参加，校长要办的正式点，别的老师都去了，你作为负责人之一怎么能缺席。”
    戚听月心里松了口气，闻言想也没想立马答应了下来，拿着包快步离开。
    “小戚老师……”韩齐本想也跟过去，没想被教导主任拦住：“你去干什么，今天又没你工作，小礼堂人座位不够，你就别去占座了。”
    戚听月到的时候，小礼堂已经放起了音乐，校长正在台上念开场词。
    戚听月看到坐在阶梯座位后排的同事，从后门悄悄进来坐到了她们旁边。
    “小戚老师你再晚来一会，仪式都结束了。”
    “月寻风投的老总好帅啊，年纪轻轻事业有成，还又高又帅，简直小说照进现实。”
    两个平日里稳重端庄的老师这会变得像迷妹一般，戚听月有点无奈。
    刘老师“啧”了一声，语气略有遗憾地说：“不过这位老总看上去性格好冷，脾气好像不是很好。”
    “对啊。”她旁边的另一位老师也感慨说道：“我见过他两次，他的表情变化简直屈指可数，尤其这次，简直像来寻仇的，好可怕。”
    “肯定是一个工作狂，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
    戚听月窝在沙发座椅里，看着台下端坐在第一排男人宽阔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整个仪式进行的很快，林涤尘临时追加了三百万的善款，惊得来受捐的代表足足愣了两三秒钟。
    这是他们联合会成立以来，收到的最大的单笔资金了！
    连校长也傻愣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地继续进行。
    现场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
    “哇天呐，林总也太有爱心了呜呜呜呜！”
    “这男人话不多直接捐钱的样子真他妈帅啊啊啊啊啊！”
    “感动死了，我宣布我的男神就是他了呜呜呜呜。”
    两位老师彻底放弃老师包袱，尖叫着不停地拍手鼓掌。
    四周掌声雷动，而端坐在下面的男人，眉如墨描，清冷又深邃，不动如山，任由四周欢声如雷，俊脸始终透着冷漠，仿佛千年不化的冰雪。
    戚听月一手撑着下巴，不禁叹了口气，心底既酸酸的感动，又有点无奈。
    他真的变了好多。
    可他的世界里，好与不好，似乎都已经没了她参与的机会。
    戚听月本以为她们三个人上去是来凑数的，谁知等到最后的合照环节，校长为了显得正式，还叫了她们三个幕后负责人上台合照。
    戚听月没想在这种地方出风头，努力往边上站。
    谁知校长不放过她，一瞅见她都快要挪出镜头了，忙指着她喊了一声：“诶，小戚老师，你站那么远干嘛，都快出镜头了！”
    戚听月作为百川的“门面”，每逢合照总避免不了被拉到中间。
    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戚听月瞬间一怔。
    教美术的王老师“噗嗤”了声，跑过去拉着她往中间走：“小戚老师，快过来啊。”
    戚听月被迫站到了中间，旁边就是联合会的代表，对她友善地笑。
    --

 第71页

    戚听月也朝她笑笑。
    “全场看镜头啊。”
    对面负责拍照的摄影老师说了句。
    戚听月这才转过头，调整了下呼吸，一双漂亮的猫瞳似不经意地瞥向台下的男人。
    男人正低着眼靠着椅背不知在看什么，姿态有些慵懒疏离，薄唇淡抿，周身冷冽的气息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了吗？
    戚听月呆呆注视了会，听到摄影老师的声音才回过神，移开视线，随着要求眉眼漾开笑意。
    合照完，主持人在台上做最后的总结发言，其他人可以陆续下去。
    戚听月有些心不在焉，一时没注意到地上装饰的花盆，差点摔倒。
    “小心。”
    身边有人扶了下她。
    “谢谢。”
    戚听月吓了一跳，正要扭头朝她道谢，台下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有惊呼声响起。
    戚听月扭头看去，见台下林涤尘突然起了起来，西装裤腿上一滩深色的水渍，男人低敛着眉眼，神情有些迷惘疑惑，似乎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形来。
    校长几人诚惶诚恐地处理着。
    怎么好端端的居然也能把水打翻。
    戚听月忍着想笑的冲动，转身下了舞台。
    “林总，实在对不起，我们的人没注意，对不起对不起……”
    林涤尘薄唇微抿，半晌开口，嗓音矜冷：“没事。”
    而全程目睹刚才自家总经理在看见台上的人差点摔倒时下意识起身打翻桌上的水杯的文助站在一边默默不语。
    连着忙了好多天，戚听月回家后休息了一下午，然后起来洗了个澡，做了点吃的，顺便刷刷手机里的新消息。
    顺便给苏阿姨发了一条消息。
    [阿姨，林涤尘他这会还在公司里吗？]
    [对，怎么了？]
    戚听月咬断碗里的面条，打字道：[没什么。]
    吃完饭，戚听月收拾洗完碗，随便化了个小心机的妆容，而后开车出发。
    她在网上查了林涤尘的公司地址，距离她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等到了公司楼下，戚听月先是欣赏了片刻，而后解开安全带下车进入公司大楼。
    “你好，我找你们林总，林涤尘。”
    前台小姐先是眼神微妙地看了她一眼，很是公事公办地开口：“您好，您有预约吗。”
    戚听月当然没有。
    她忘了以林涤尘现在的身份，是要预约的。
    戚听月不知道打给谁，犹豫片刻，对她笑了笑，而后走到了一边拿出手机。
    翻开苏阿姨的联系号码，戚听月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说下。
    好像，她和苏阿姨也不是很熟啊，不好意思麻烦她。
    出师不利啊……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身后走过了一个人。
    “文助。”
    前台小姐对他点了点头。
    文助颔首，拿着文件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目光不经意瞥见站在公司壁画前低头看着手机的女孩。
    肌肤白皙，眉眼清丽精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微微咬着唇，模样认真可爱。
    文助一愣，连忙摁开电梯，便见女孩忽然间收起手机，转身就走。
    “诶……”
    文助拿着文件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轻轻将文件放下，看着办公桌前低眉敛目认真工作的男人，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道：“林总，我好像，看到戚小姐了。”
    话音刚落，空气里隐约响起的键盘声忽然一顿。
    男人骤然抬起眸的瞬间，文助不知怎的打了个冷颤，赶紧补充道：“这会人应该还在楼下自己车上，我觉得她好像是来找您的。”
    戚听月发消息跟苏阿姨问了文助的联系方式，苏阿姨许是这会在忙，还没有回消息，戚听月索性去附近咖啡厅买了杯拿铁一边看消息边往回走。
    “小戚老师？！”
    旁边传来熟悉的男声，戚听月反射性蹙了蹙漂亮的眉，随着声音看过去，韩齐一身休闲服，一手提着袋菜跑过来，十分兴奋：“小戚老师，你怎么在这啊？”
    戚听月并不想告诉他自己来这的目的，敷衍地笑笑，说了句：“我还有事，再见。”
    说完便想走。
    “诶，小戚老师等等！”
    韩齐想去拉戚听月的手，奈何两只手都占着，只好跑过去挡在她面前说：“那小戚老师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东西。”
    ……
    戚听月刚想拒绝，余光却捕捉到什么，扭头看了过去。
    是两个身影。
    其中那个身形高大挺拔的身影转身往公司里走。
    戚听月呆住。
    一旁的文助一副天塌了他坏事了的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看他们，又扭头看了看，赶紧转身也回去了。
    第36章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林总……抱歉, 我……”文助是真没想到，自己好心的举动，最后却弄成了这种结果, 他是真没想到戚小姐会跟那人遇到了。
    难道他们是情侣？
    文助正准备低头认罪，却听见男人倏地沉沉开口：“去查查那个男人的资料。”
    文助一愣。
    难不成林总也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戚小姐的男朋友？
    文助脑子里千转百回, 但却不敢耽误半分, 应了一声，而后迅速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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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那天那个大人物吗, 他怎么下来了。”韩齐喃喃的声音响了起来，话语里夹着丝丝微不可见的嗤声：“果然是大人物啊，在学校就高高在上的样子，出了学校还是这样。”
    韩齐转过头, 不再看那边，而是看着戚听月, 放柔了神色，说道：“小戚老师, 你明天有空吗, 我们……”
    “抱歉，我没空，你找别人吧。”
    面前的女孩突然敛了神色，那双清亮澄澈的猫瞳里全然都是冷, 没有半分温度，语气也透着冷。
    说完，便转身朝自己的车走过去。
    “诶！”
    戚听月上了车, 便落下车窗，抬眸看向前面公司大楼，有些失神。
    脑海里全是刚刚男人离开时的场景。
    果决, 凉薄……
    心脏骤然一痛。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亮，是苏阿姨的消息。
    将文助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戚听月振作了下精神，重新坐起来，按照上面发的添加。
    “叮”的一声，正在电脑前工作的文助随意看了眼消息，下一秒，愣了愣。
    字句简单直接。
    [戚听月：麻烦通过一下。]
    他怎么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这是想干嘛？
    文助已经不敢再用对待普通人的方式去对待这一位了，反应过来后，纠结了几秒，才点击通过。
    是一个白色小羊驼的图像，特别可爱。
    [戚听月：你好。]
    [戚听月：我是他前女友，最近不方便联系他，所以拜托你了。]
    文助：！！！！
    大抵是没想到戚听月的画风这么直接，文助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抬眸看向前面紧闭的办公室房门。
    不禁咽了一咽口水。
    他们做助理的都讲究心细如发，短短这几天来，自从这一位出现，他就发现了向来淡定的林总出现了这么多不寻常之处。
    想来他们之间的渊源肯定很深。
    这么一想，文助更不敢随意得罪这位，于是只能颤巍巍地答应下来。
    [好的，您随时联系我。]
    看到这条回信，戚听月轻轻挑眉，咬了下唇，弯了弯红唇，眉眼间绽放出丝丝的笑意。
    [文助：戚小姐，需要我将林总的联系方式给你吗？]
    [不用，你给我通风报点信就好。]
    [……好。]
    戚听月开着车返回了家。
    -
    小学的事务不多，加之戚听月并不是主课老师，事情就更少，下课铃声一响，戚听月说了解散，而后收拾东西返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几个老师，这会正讨论不休，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韩老师是这种人，太恶心了。”
    “他敢这么做就别怕家长举报。”
    戚听月正要喝水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其中一个女老师：“怎么了？”
    刘老师神情气愤：“你还不知道吧，刚刚有学生家长过来闹，说他勾引对方的妻子！”
    戚听月眨了眨眼。
    另一个女老师八卦道：“听说韩齐勾引的不止一位，还有其他家长呢，不过因为他是班主任，那些家长们才忍着，估计最近是忍无可忍了。”
    “听说他还骚扰学生……”
    “天啊，真的假的，这种事别乱说！”
    “我之前去洗手间路过教导主任办公室偷听到的，听说闹的很大，万一事情真的很严重，说不定还会坐牢。”
    ……
    戚听月瞠目结舌。
    “真没想到韩齐是这种败类，简直不配当人民教师，我们百川中学的名声都被他给连累了。”
    “小戚老师，还好你没答应他，这种人真是辣鸡中的辣鸡。”
    戚听月轻扯了下唇角，没吭声，显然也没想到韩齐回事这种人。
    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文助的消息。
    [文助：戚小姐，骚扰您的男人已经被处理了，您不用再担心O(∩_∩)O]
    戚听月的心一紧，他是怎么知道韩齐一直在骚扰她？
    是他……
    [是他吩咐你的吗？]
    [这个……不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戚听月沉寂已久的心不受控制地悸动了瞬，打字道：[你们林总今天有安排吗，我要去找他。]
    文助这回回的很快：[林总这会正在参加一个公司上市仪式，下午没什么外出的事情。]
    [那你怎么这么有空？]
    [我这会躲卫生间发的呢。]
    [为林总服务O(∩_∩)O]
    “……”
    戚听月无语又无言，感慨了会林涤尘找的这个秘书科真是兢兢业业，一边约定好了时间，并且让他先瞒着。
    韩齐一上午都没有来骚扰她，戚听月下午上完自己的课，准备回家收拾一下去林涤尘公司找他，谁知刚下课，就被其他老师拜托值晚托，没办法只好继续上课。
    等彻底结束，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多。
    戚听月急匆匆地开车去了林涤尘的公司。
    将车停下后，戚听月跑进大楼，不免又被前台拦住，好在文助闻讯下来，顺利地带戚听月上了电梯。
    电梯里，文助认真交代林涤尘的事情：“戚小姐，以往这个时候林总就要休息了，他不喜欢吵闹，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留下来帮你打探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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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这里面有一点夸张成分，戚听月还是对他一笑，感激道：“谢谢，麻烦你了。”
    文助轻咳一声，正色道：“这没什么，是我们做助理的职责，就算上司再怎么难搞，我们也万死不辞。”
    戚听月挑挑眉，林涤尘那种冷冰冰的上司能有这么有趣的下属也是幸运。
    这会的公司里很安静，大部分人已经下班，走廊幽长静谧，办公区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戚小姐，是在这里。”
    文助小心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便颔首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了。
    戚听月也不免有些紧张，不再难为他，点点头便往里面走。
    办公室里很安静，装修风格和他这个人一样充满了冷淡风，淡淡的光亮笼罩着室内，窗外有霓虹灯，交相辉映。
    戚听月目光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林涤尘的身影，只能看到里面休息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隙。
    从里面漏出一线柔和的亮光。
    戚听月的心跳的很快，深吸口气，推门走进去。
    休息室的空间不比办公室小，光线同样黯淡。
    戚听月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褪去白天的西装革履，身上只穿了一件浅色衬衣，身高腿长，肩膀宽阔，头顶的光带的灯洒落在他的肩上，他的侧脸映在玻璃窗上，衬得得他越发清冷孤傲。
    窗外是万家萤火。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林涤尘。
    孤冷，静默，好似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戚听月呼吸微滞。
    而她的声音还是惊到了男人。
    男人缓缓转过头，漆黑深邃的眸子锁住了她，里面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变幻。
    戚听月忍不住一震，犹豫着，缓缓开口：“林涤——”
    只见男人忽然从落地窗前离开，径直走向了床边、。
    戚听月微愣。
    林涤尘俯身从床上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刚接通，他便冷若寒霜地开口：“谁让她进来的，叫保安上来。”
    她是什么恐怖分子吗！
    林涤尘还在说着：“两分钟内——”
    戚听月立马上前夺走他的手机摁掉通话，仰起脸瞪着他说：“你叫保安干什么，是我自己要上来的，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赶出去啊。”
    林涤尘缓缓放下原本拿着手机的右手，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森冷凉薄，没有半分温度可言，薄唇掀起一丝冷嘲的弧度，开口道：“哦？那请你现在离开。”
    他以前，都不敢这么对她说话的。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被涌了出来，戚听月忍了忍，勉强对他笑了笑，语气尽量轻松地开口：“没必要这样吧，我们之前还是同学，就算是老同学见面，也不用这么冷言冷语的，更何况我们以前，还是……”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林涤尘的声音虚无的似乎飘在空中，他轻笑了声，凉薄的笑声弥漫开，压抑着眸中极致的情绪，倏而伸手触碰上她的脸。
    皮肤下的指尖修长冰凉，令戚听月一震。
    林涤尘的手指缓缓掠过女孩柔嫩依旧的小脸，落在了她的下巴，他轻轻一用力抬起，戚听月便被迫仰头看向他。
    那双澄澈明亮的猫瞳眼底带着些红晕，仿佛一汪清澈的湖水，那么脆弱无依。
    林涤尘稍阖了下眼，薄唇又溢出冷笑，冷冷的说：“你还想骗我几次。”
    说吧，他放了手，转身再次走向了落地窗。
    下巴处的禁锢撤离，上面却依旧残留着丝丝冷意，戚听月怔怔望着他高挺的背影，心里这才恍然明白了。
    她当年的不辞而别，好像对他造成的伤害，远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大。
    她以为她是年少任性，所以逃避了几年，本以为以他的性格完全可以放下，可现在，好像不是的。
    戚听月唇瓣翕动着，喃喃道：“我……我可以解释，我没有……”
    “不需要了。”林涤尘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玻璃窗上映出男人淡漠的脸，眉如墨画，薄唇微抿，说出来的话好似千年寒冰，狠狠地打在她的心上。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第37章 既然恨，又为什么一遍又一遍……
    戚听月再次动了动唇, 窗边的男人已然开口：“需要我请你出去吗？”
    头顶的冷色光线，朦朦胧胧地撒下来，打在男人精致完美的脸上, 平添了几分冷然。
    四周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戚听月怔在原地，心脏变得有些空, 像被什么蚕食着。
    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等有感知后, 只能听见耳边男人急急的声音：“戚小姐……戚小姐？”
    戚听月回过神，看到满脸担忧的文助, 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文助原本将人送进去后功成身退，原本都要回家了，但作为助理，操心的本能让他多留了一会, 结果便看到了戚听月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糟了。
    这人是他送进去的，万一有了事, 第一个被牵连的也是他。
    文助赶紧过去，追问：“戚小姐,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闹什么不愉快了？”
    戚听月低着眼站在原地, 沉默了好一会，才喃喃开口：“他好像很恨我……”
    “谁？林总吗？”文助绝不相信，虽然他接触戚听月的时间不长，也确不知道林总与戚听月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但他之前从未见过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林总会对别人这么失常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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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失神，会生气，会她的消息即使面上不显, 但很快便借口出门散心下去。
    文助见戚听月这副失魂落魄的难过表情也大致猜到了什么，不敢多问，只干巴巴地安慰道：“戚小姐, 可能林总的心结有些重，您耐心些，林总总会软化的。”
    以前年少时，她听到这话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戚听月无奈扯了下唇角，却发现笑不出来，不欲将这些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别人，哑声说道：“我先回家了，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以前他那么坚定地牵着她的手，她却因为自己的任性，丢掉了那么好，对她全心全意的少年，现在该轮到她主动了。
    戚听月原先以为林涤尘已经对她不爱了，可她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林涤尘恨她，讨厌她，可又为什么，每次她遇到什么事，他总会突然出现。
    那次慈善晚会，她和别人约会，他们学校举办图书义卖，还有这次，她和别人在他的公司楼下谈话……
    一次又一次。
    既然恨，又为什么一遍又一遍靠近她。
    戚听月先是给彼此两天的时间互相冷静，等到了周末，她早早起床，洗漱过后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采购，回来学着网上的做菜教程，煲了一锅老鸽炖绿豆汤。
    虽然过程有些慌乱，手上还烫了两个水泡，但好在成品不错，出锅后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
    收拾好了出发前，给文助发了一条消息。
    [戚听月：你们林总这会在公司吗？]
    [文助：啊，在，在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戚听月：有，我炖了点汤，来给他送汤！]
    送汤？
    文助理脑海里浮现出戚听月那张明艳娇嫩的脸，根本不像是个会洗手作羹汤的啊。
    文助不禁看向了对面端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的男人，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
    算了，再等等吧，到时候给林总一个惊喜。
    文助于是收了手机。
    半小时后后，文助再次收到消息，赶忙起身下楼迎了过去。
    戚听月的车就停下大楼下不远处，她连车门都没有下，就将里面的保温桶递出来。
    粉色的，很少女。
    文助接过，发现不轻，里面的香气浅浅的飘散出来。
    似乎并不算什么黑暗料理。
    不禁有些惊愕的看向她。
    女孩穿了一件墨绿格子衫，长发随意扎起，脖颈纤长，五官精致，眼尾微微上扬，显得慵懒又有些青春。
    即使打扮的普通，也依旧美的十分出众。
    注意到他的眼神，戚听月挑挑眉，懒声开了口说道：“你把这个送给他，正好快中午了，就当做他的午饭咯。”
    文助动了动嘴，又把话咽下，点头应下。
    “哦，对了。”戚听月还补充了句：“不管他吃不吃都给我发个消息，我在这等着，就直接说我送的。”
    文助在心里感叹，从他任林总的私人秘书以来，不乏追求者，但大部分都是腼腆拐弯抹角地托他给林总示好，从没见过这么直接又勇的。
    难道当年林总就是这么被戚小姐给这么拿下的？
    文助怀了一肚子的八卦跟问题带着保温桶进了公司。
    粉色的保温桶与西装格格不入，文助一路上自然收获了不少的注目，当有人问起，他全都笑笑没答。
    进到总经理办公室，已是中午，林涤尘还在看文件，面对他进来，眼皮微低，鼻梁高挺，每一处都仿佛上帝的杰作。
    对于他进来，眼抬也不抬一下。
    只是在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时，神情微顿，抬眼看了过来。
    “林总。”
    文助没忍住哆嗦了下，将保温桶放下来，斟酌地开口：“这是戚小姐亲自炖的，让我给你带过来，当做是午饭。”
    文助快速说完，等了几秒，才敢去看他，却发现林总向来冰冷淡漠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失神。
    果然有戏！
    可还没等文助激动呢，林涤尘垂下眼帘，纤薄的唇微抿，喉结很细微地上下滚动了下，吐出微冷的两个字：“出去。”
    文助一怔：“呃？”
    他也不知道林总的这个“出去”是指的他自己出去还是带着保温桶一起出去，不过想起戚听月的嘱托，他还是冒死将保温桶留在了办公室，人立马滚了。
    [文助：抱歉戚小姐，我不知道林总是叫我滚还是叫我带着保温桶一起滚o(╥﹏╥)o]
    收到这条消息，戚听月闭了闭眼，实在是想微笑。
    她果断打字：[就说我已经走了，保温桶对我意义很大，丢了我可不要钱解决啊。]
    说完，便发动车子离开。
    楼上玻璃窗内，林涤尘看着那辆车子毫不留恋地离开，直到再也消失不见，阖了阖眼，眸底的阴冷气息加重。
    戚听月在家等了两天，没等到林涤尘把那保温桶丢了的消息，也没等到文助理通知她拿回保温桶，有点等不及了，于是发消息过去问。
    [文助：我也不清楚林总到底喝没喝，他不跟我说啊。]
    [戚听月：那保温桶呢，你把保温桶拿过来还给我。]
    [文助：emmm，保温桶我没找到……]
    “……”
    行，可以。
    这天正好是周末，戚听月随意打扮了一下，给文助发消息说：[告诉他我今天在一个南山游乐场里等他，让他亲自把保温桶带过来还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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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助：戚小姐，今天林总很忙……]
    [戚听月：随便他，我等到晚上八点半。]
    收到这条消息，文助不得不收起手机，看向对面的男人。
    此时他坐在办公桌前，好似一副安静完美的画卷，却又城府极深。
    等总监汇报完工作离开，才慢慢走上前告诉他说：“林总，戚小姐说今天在南山公园等您，要您亲自还给她保温桶。”
    林涤尘握着签名笔的手指微顿，那张矜冷疏离的脸上情绪半分不显，不到两秒便伸手翻开文件继续签名。
    好似根本不受影响。
    文助懵了。
    戚听月来的这个游乐园是一个废弃了许久的游乐园，各种设施都还在，已经作为江城的一个特殊景点，平时很受附近居民的欢迎。
    她到的时候，园里的人不少，大都是晚饭后来散步的，来来往往的人好多，有大人也有孩子。
    一个五颜六色的破旧滑梯周围聚集了很多小孩子，尖叫玩闹。
    旁边的沙地上有人在堆沙子。
    戚听月坐在一旁石阶上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心痒，上去和那群小孩玩起来。
    戚听月当小学老师几年，早已有了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不一会便混熟了。
    只是他们玩了一会，便被家长们叫走。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暮色降临。
    不远处传来悠缓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
    七点了。
    游乐园里的人渐渐少了，变得安静下来。
    戚听月蹲在柔软的沙滩上，慢吞吞地堆着沙子，感受着时间渐渐流逝，和钟声一次又一次地敲响。
    游乐园四周霓虹灯亮起，衬得这中间的游乐园像一坐昏暗安静的孤岛。
    七点半……八点……
    没有一个人过来。
    戚听月眨了眨眼眸，似乎有些湿。
    直到……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黑色商务皮鞋，再往上，是修长笔直的长腿……
    男人纯黑色的西装裤侧，修长的指尖挂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桶。
    戚听月抓着沙子的手指僵了僵，她抬眼，撞入男人墨黑深邃的眸中。
    头顶的霓虹灯绚烂的有些刺眼。
    “你，你来了啊。”戚听月眨了眨晶亮的猫瞳，试探着，小声问他。
    男人漠然不语，俯身将她的保温桶放下，便要转身就走。
    “诶。”戚听月有些急了，急忙起身叫他：“你这就走了？”
    林涤尘脚步顿了顿，稍稍偏头，俊美如画的脸上噙上一丝冷嘲：“不然呢？”
    戚听月一噎。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涤尘冷冷说完之后，又要头也不回地离开。
    戚听月慌了，想也不想便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别走！”
    林涤尘脚步一滞，他低下头，看着缠在腰间的细白柔荑，因为用力而指尖都泛了白，沉了沉眼眸。
    戚听月从后面抱的很紧，一点也不肯放松，脸颊贴着他的背，哽咽了下，问：“既然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亲自送过来，不让别人送。”
    第38章 你还对我有感觉吧
    林涤尘薄唇轻动, 声线清冷：“不过顺路而已。”
    是吗。
    戚听月抱着他的手指松了松。
    林涤尘瞳仁收缩，有片刻的失落。
    不过下一秒，戚听月却又抱紧了他, 踮起脚，在他的耳边开口, 直截了当的。
    “你还对我有感觉吧。”
    林涤尘一震, 下颌线条瞬间绷了紧，喉结动了动, 他轻阖了下冷漠的眸，厌住那里的情绪，冷冷出声：“没有，你想多了。”
    “……”
    戚听月抬起头, 气愤又委屈地看着他，这人的嘴怎么这么硬啊,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心肠这么冷，承认一下会死吗？
    她当年, 是年轻气盛了点, 做错了事，不敢面对，只能选择逃避，后面慢慢长大, 后悔了，想去找他，可是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这么多年来, 她一直被她当年的任性种下的后果折磨着。
    他要是拒绝，为什么不果决点，让她彻底死了心, 而是一遍又一遍地给她妄想。
    从小到大，戚听月都是骄傲的，从来没有主动去追过任何一个人，就连当年和他在一起，也好像稀里糊涂的。
    如今她才知道，追着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难过。
    那她最初消失的那几年，他应该很难过。
    她想象不出他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林涤尘冰凉的指尖搭在她的手上，想要推开她。
    鼻腔积累的雾气越来越酸，戚听月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林涤尘的手指微僵。
    “对不起……”戚听月哽咽着说，哭腔很浓：“我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当时我妈妈妈妈正在闹离婚关系，我妈妈被我爸爸全家纠缠，甚至还威胁到了我，我妈妈不得已才决定临时送我出国。”
    “时间太仓促了，我没办法和你告别。可我们才刚刚在一起，我当时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不想让你伤心，所以就任性的没告诉你。”
    戚听月哭得眼泪哭得往下掉，从后面用力环着他哽咽着说：“我以为我能很开回来，但我爸爸他们太难缠了，他拿着和我妈妈的隐私威胁我妈妈，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

 第76页

    女孩哭得语无伦次，泪水氤湿了他的脊背。
    林涤尘幽深的眸光几经变换，悬在她手上的手动了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不喜欢你了，我那时候太小了，处理方式不对，我想向你道歉，对不起……”
    身前的男人迟迟都没有动作。
    戚听月哭了一会，慢慢收起了哭声，在他的沉默里心逐渐下沉。
    或许，他们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吧。
    正如他说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
    他们都在往前走，只有她还固执地停留在原地。
    戚听月咬紧下唇，强行忍住泪意，就要收回手。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按住。
    戚听月微微一怔。
    林涤尘慢慢转回身去，垂眸望向她，深谙的眸子里依旧有无数的情绪，却软化了许多。
    “天太晚了。”他开口，语气沉凉：“我送你回去。”
    戚听月呆怔看着他，月光下，少女湿润的眼角还带着几抹绯红，里头水泽莹润，细看之下还能看到晃着的不安情绪。
    林涤尘安静片刻，走到粉色保温桶那边俯身拿起来，而后又走回来站定在她面前，自她的身上慢慢上下扫视而过，而后伸手从裤兜掏出一个崭新的白色手帕，垂眸，擦上她的手臂。
    手臂一凉。
    戚听月机械似低下头，看到男人用手帕擦掉她手臂上沾着的细沙子。
    原本黯下去的眸光渐渐变得明亮，如拨云散雾，照射出明亮的光芒。
    她立马伸出手抓住林涤尘瘦白的手腕，不管不顾地说：“还有腿，腿上也沾了，你把手帕给我我自己——”
    话音未落，林涤尘安静片刻，在她面前半蹲下去。
    戚听月惊的消了音。
    男人半蹲着，姿势也优雅的不像话，纤长手指拿着手帕，仔细地擦掉她腿上的砂砾。
    动作又比刚才更温柔。
    鼻梁高挺，神情矜贵冷淡，明明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却偏偏被他做出了对待亿万大单子的架势。
    戚听月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地跳起来，砰砰的，几乎要冲出胸膛。
    而男人手帕经过之处的皮肤，好似燎了火……
    戚听月努力吞了吞口水，手指经历掐着手心，不让自己太过失控。
    半晌，男人站了起来，轻轻抖了抖手帕上的沙子，抬眼看向她，声线冷淡依旧：“走吧。”
    戚听月抿唇看着他，不同于男人的幽邃疏冷，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碎了一地星河。
    倏地，戚听月踮起脚，主送上前两步，双手环住他的腰，在男人大手抚上她的后背，作势要推开时，急忙哼唧地撒娇道：“我脚踝好像崴了。”
    男人神情一凛，放在她后背的手移了方向，落在她的肩膀，俯身将人大横抱起。
    戚听月惊呼一声，完全没想到他会抱她，双手连忙揽住他的脖子，稳下来后抬头看向林涤尘。
    男人完美的下颌线条紧紧绷着，眉心微蹙，帅气的不像话。
    戚听月脸一红，安心又小心翼翼地窝进他的怀里。
    林涤尘的车停在游乐园的出口，他抱着人大步上前，将车门打开，把人放进了副驾上。
    戚听月乖乖坐好，主动伸手扯来安全带系好。
    林涤尘大步走到另一边打开驾驶室进来，三两下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银灰色宾利疾驰在路上，一路越过了无数车辆。
    车内安静的不像话，浮动着浅浅的成熟男人香水气息，戚听月拽着安全带，余光忍不住小心地往旁边看。
    冷峻的侧脸隐匿在灯光的暗影中，男人漂亮修长的大手掌控着方向盘，十根指尖十分漂亮，关节也不明显，比书上的手模还要漂亮。
    他车开得很稳，即使不说话，也似乎能感知到他的紧张。
    戚听月心中酸涩又甜蜜，像吃了一颗即将熟透的樱桃……
    一路到了医院，林涤尘二话不说解了安全带下车，又抱起戚听月进了医院。
    一路上别提多显眼了。
    一楼骨科室内。
    本来戚听月装作脚踝轻微扭伤就行，但医生见林涤尘的表情凝重，为了保险起见，安排了一个拍ct。
    戚听月原本还想拒绝，谁知林涤尘二话不说，又抱着她就走。
    “……”
    半个钟头后。
    经验丰富的年长老医生摸着胡子，仔细看着电脑上的ct结果，眉头微皱。
    “这位小姐的脚踝好好的，没什么事啊。”
    “……”
    戚听月乖乖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眸，觉得脸上烫的快要滴血，不敢抬头。
    林涤尘愕了下，轻声问：“真的没事吗？”
    “我以我从业二十五年的资历担保，绝对没问题。”老医生乐呵呵的，瞥了眼低头像只乖鹌鹑似的女孩，笑着道：“女朋友撒娇嘛，不过这种行为不值得提倡啊，可能会占用其他病人的资源。”
    戚听月低着头，弱弱应道：“知道了。”
    见男人表情不虞，老医生试探道：“那不然……我给你女朋友开几幅膏药以防万一？”
    戚听月：“……”可以了不需要谢谢。
    林涤尘静眸瞥向旁边神情丧气的女孩，薄唇微抿，道：“不用了。”
    出来的时候，戚听月老老实实跟在林涤尘的身后。
    --

 第77页

    两个人外形都出众，刚刚一路抱进来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现在两人这种诡异的情形，自然又是引起了一阵注目议论。
    前面的男人神情冷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戚听月简直尴尬的要命，只能硬着头皮视而不见。
    林涤尘来到车外，去开副驾驶的手顿了顿，继而打开。
    戚听月乖乖坐了进去。
    林涤尘随后上来。
    不过他没有立刻开车，而是低眉沉默。
    估计是在消化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轻易被她骗了的事。
    戚听月咬了咬唇，在他将要开口前抢先胡说八道：“我之前是脚踝疼来着，可能在来的路上愈合了？”
    “……”
    林涤尘抬起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抬起，看向了她。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
    四目相对。
    戚听月好不容易看到林涤尘的态度软化一些，不敢再回去了，心一横，向后靠进车子里，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得寸进尺地撒娇：“我不管，是你非要带我来的，你得负责。”
    林涤尘抿了抿唇，半晌，他收回眼，抬手发动车子。
    半小时后。
    车子在戚听月家的小区外停下。
    戚听月探头看了一眼，这才磨磨蹭蹭地解开安全带，推开门下车。
    双脚落在地面，戚听月刚想转回头，对他说声感谢，车子突然发动绝尘而去。
    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尾烟。
    “……”
    还真是走得毫不留恋啊！
    戚听月忍不住磨了磨牙，想到什么，漂亮的双眼弯了弯，笑得明艳又肆意。
    第39章 你就把当林涤尘当成一只猫……
    戚听月回到家后才发现, 她的保温桶丢在林涤尘的车上了。
    洗过澡后，便收到了一条陌生消息。
    是林涤尘很久没用的那个微信。
    语言一如既往的精简冷酷。
    [林涤尘：保温桶落在我车上了，明天让秘书给你寄过来。]
    戚听月指尖一顿, 心脏重重跳了一记，心里顿时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冲撞着。
    原来他还在用这个微信。
    那么他为什么不回她之前发过的消息。
    戚听月发去消息：[不用了, 我明天下了班过去拿, 顺便上回的衣服钱还没还给你呢。]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回：[微信转吧。]
    [不行, 提现要手续费，我肉疼。]
    那边过了好一会也没回。
    可能是被她无语到了又或者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发。
    戚听月觉得他一定是也想见她。
    于是合上手机，美美的去睡觉。
    第二天。
    戚听月教完课剩最后几分钟, 戚听月让他们原地玩耍时，自己坐到一旁休息。
    “老师, 你很着急下课吗？”有几个小孩子围过来，好奇地看着她问。
    戚听月整理头发的动作一顿, 抿唇斜视他们：“很明显吗？”
    一个小姑娘捂唇偷笑说：“老师, 你是不是去见喜欢的人啊。”
    现在的小孩们都像小人精，什么都瞒不住他们。
    在一群小孩们纯净大眼睛的注视下，戚听月心里的尴尬逐渐消失，挑眉扬笑, 说：“对啊，我是去追男朋友。”
    “哇。”
    小孩们发出惊讶的声音。
    “小戚老师这么漂亮，都要追男朋友啊。”
    “糟糕了, 那我肯定追不上隔壁班的苏明明了。”
    “哈哈哈哈……”
    戚听月有点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小姑娘忧愁的小脸蛋，轻声哄：“要对自己有点信心, 兰兰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了。”
    “真的吗？”小女孩眼前一亮，顿时来了信心，也说道：“那小戚老师也加油，能让我们早点见到师父！”
    “……”
    这群小孩举一反三的能力真的很强哦。
    下了课，戚听月在学校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车到了林涤尘公司楼下。
    戚听月先是去附近的银行提了那件裙子的钱，随后跟文助理通知了下。
    不到一会，文助理便发来消息让她进去。
    一路到了顶楼。
    第二次来到这里，戚听月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尤其是四周那些秘书向她投来好奇疑惑的打量……
    戚听月头皮发麻，脑子一抽，忽然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安全楼梯处。
    安全楼梯有个拐角，正好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门上的透明玻璃折射出亮光。
    戚听月一边装作整理外表头发的样子，一边拼命在脑海里给自己鼓劲打气。
    怕什么戚听月！
    过去那个大胆的你呢。
    上次你故意骗他他都没有生气，这次算什么，别紧张，千万别紧张。
    戚听月一个人闭着眼睛碎碎念着，完全没注意到另一边的会议室门已经被缓缓打开。
    一行刚刚开完会的高层从里面陆续走了出来，几个男人正与为首的男人说着什么。
    男人低眉敛目，神情淡漠而又高不可攀。
    文助跟在后面默然听着，不经意抬起头，瞥见前面闭着眼专心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不禁重重吸口气。
    她怎么在这啊？
    他不是说让她在在林总的办公室等着就行了吗。
    “文助，你怎么了？”
    --

 第78页

    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了一句。
    文助强颜欢笑，正纠结该怎么告诉林总时，便见男人已经侧眸扫过他一眼，接着，顺着他的视线抬眼看过去。
    而这时，那边的女孩闭着眼双手合十，恰巧说到一句。
    “你就把当林涤尘当成一只猫，表面傲娇而已，实际上特别需要别人的抚摸，一撸就软。”
    “……”
    四周的空气忽然静的不像话。
    周围响起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
    林涤尘身侧的那群高管已经惊了，放眼整个公司，谁敢这么随性猜测“侮辱”林总。
    还比成……一只猫？
    文助吞了吞口水，忍不住看向神情淡漠的男人。
    而那边的戚听月终于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劲，后知后觉地转过眼。
    便对上了一众惊奇的视线。
    “……”
    戚听月表情有些僵硬，两秒后，与一双漆黑幽邃的双眸对上。
    这特么的是什么绝世好运气。
    不确定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看他周围这些高管的表情，估计他也听到了。
    戚听月忽然有种极度社死的感觉。
    脑子里飞快运转，戚听月脸上僵硬地扯开一丝笑，抬手对他们摇了摇：“嗨……”
    高管们神情各异。
    为首的男人神情淡然，他淡极的目光自女孩脸上漫不经心地扫过，调开，而后迈动长腿向着前方走去。
    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男人清淡好闻的气息拂过脸颊。
    戚听月表情僵了一瞬。
    高管们全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会，而后集体默契地缄默离开。
    “戚小姐。”文助走上前来小声对她说：“林总这会没什么事，你快进去吧。”
    戚听月瞅了他一眼，神情犹豫着。
    意思是让她现在进去送死？
    她又不傻。
    她刚才那么物化他，他没当着一众人给她脸色看已经算他教养好了，她现在还没眼力见地进去，不是在找死吗。
    文助轻咳一声，四下看了看，而后偷偷提点她：“您看……林总不是没关门呢吗？”
    戚听月扭头一看，果然见林涤尘的办公室门开着一条小缝。
    “谢了啊，事成之后有你的好处。”戚听月眉开眼笑着打了个响指，而后惊喜地跑了。
    文助站在原地心里百味杂陈，他怎么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不过林总刚刚没有生戚听月的气，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叫保安”，也是罕见啊。
    这更印证了他这回押宝算是押对了。
    哄好未来总经理夫人，走向人生巅峰！
    戚听月推开办公室进去，看到男人正解着西装外套。
    纯黑色的西装外套被脱掉放在椅背上，里面是纯白衬衣，宽肩长腿，落地窗外的光透过纯白衬衣，里面紧致的背部线条若隐若显……
    戚听月呼吸一滞，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人干嘛，大白天的脱衣服！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这癖好！
    男人解着衣领扣子的动作一顿，偏头看过来。
    戚听月目光立刻避开，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顿，红晕从脸蔓延到了脖颈，变得通红一片，决定先发制人：“你干什么呢，大白天的在办公室脱衣服！”
    “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好歹是公共场合，你这样……不太好吧。”
    戚听月吧啦吧啦地说了好一通，都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于是住了嘴，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男人漆黑的双眸落在她的脸上，冷冷静静的，音色很静：“这是我的办公室。”
    “……”
    潜台词不就是，你多管什么闲事。
    戚听月努力克制着表情，扯开唇，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办公室怎么了，难道就不进出人了？万一让下属撞到怎么办，你一个公司一把手就这么随便轻浮真的好吗？”
    许是当老师当的久了，戚听月教育起来也透着一股人名教师的味道。
    林涤尘默然不语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眉眼冷峻，就在戚听月被盯得头皮发麻时，见他薄唇不甚明显地掀起一丝冷笑，淡的几乎看不见，嗓音冷沉：“你这么了解我？”
    戚听月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年少时的林涤尘真的一眼望到底的纯白，她那时候自己也不够成熟，做什么都随心所欲，习惯了被宠，习惯了被捧着，从来没有主动关心他人的习惯，总是习惯性地接受他的一切好。
    从来没有注意过，林涤尘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但她总觉得，他即使再变，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的。
    他还是那个骨子里温柔的男孩。
    林涤尘的视线垂了下去，俯身从桌边拿起一个粉色保温桶走过来。
    戚听月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他。
    林涤尘走过来，将那只粉色保温桶放在桌边，而后垂着眸不去看她，淡声：“保温桶还你，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戚听月的心难受得缩了缩。
    不是所有的心都能被伤的起，年少时太过纯白炽烈的喜欢过，在被伤害后，弥补就越困难。
    戚听月听出来了，他这是在对她下最后通牒。
    她要是走了，他们之间就彻底断了。
    他一次次的推开她，就是不想再受伤，不想再沉溺于那种可能会有时限的幻想。
    --

 第79页

    与其可能失去，不如从来就得不到。
    戚听月用力咬着唇内侧，疼痛蔓延开，拒绝：“我不走。”
    林涤尘神情一顿，视线缓缓抬起。
    “我还没给你还钱呢，我来的时候忘了，我得回去取来还给你。”戚听月拿起保温桶打开，看到里面干干净净的，于是挑眉看向他，神色得意又故意：“我的汤呢？”
    “让猫吃掉了？”
    “……”
    室内陡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半晌后，林涤尘薄唇轻抿，淡淡答道：“坏了，让助理丢了。”
    他偏过头没看她。
    戚听月睁着一双漂亮的猫瞳，亮闪闪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忽而放下保温桶，在沙发上坐下去。
    “哦，我不管啊，这汤我花了钱的，你计算不吃，也没必要倒掉吧？还给我还给我，我还能当一顿饭，现在你倒掉了，我损失了钱，怎么办？”
    许是没想到戚听月会这样，林涤尘顿了顿，眸光轻敛：“多少钱？”
    “我不要钱。”戚听月一手托住下巴，悠闲懒散开了口：“我正好想吃这道汤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弄一道一模一样的回来，这事就算了。”
    林涤尘面容冷淡，清冷的目光自她脸上淡淡划过，而后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
    “定一份老鸽炖绿豆汤过来。”
    林涤尘顿了顿，指尖继续按在通话键上：“多定几家的。”
    “……”
    戚听月皮笑肉不笑，果然是学霸啊，会举一反三，一下子堵死了她的路。
    而后，林涤尘便坐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办公，戚听月则百无聊赖地干干坐在沙发上。
    第40章 林涤尘的眸光暗了暗
    好像, 真的就不再理她了。
    戚听月一手托着下巴，默默观察林涤尘的工作。
    男人面容带着冷淡疏离，视线停留在电脑上, 白净修长的手指偶尔敲打几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戚听月看着看着, 眼前的男人恍然间与那些年那个纯白的少年脸庞重合……
    林涤尘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的路子, 即使有她这么个“坏女孩”耽搁着，但每次学习的时候都很专注, 偶尔戚听月睡醒了无聊，就偏过头趴在桌上看林涤尘学习的模样。
    好像老天都偏爱这些天之骄子，窗外浅黄色的阳光照在看他的身上，五官清俊干净, 眉眼温暖。
    然后这样看着少年白皙的耳尖慢慢泛起红晕。
    林涤尘以前对她很好的，她无聊时他就会拉她起来, 给她讲课，又在她生气不想学故意不理他时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温声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哄。
    他说, 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学完这一章，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说, 我们以后考一个大学。
    他说，阿月，我想和你考上一个大学。
    往事一幕幕浮过脑海。
    年少时有些爱来得太过轻易, 不懂得珍惜，太过轻易的伤害了一颗爱她的心，等失去后才知道有多么难过。
    戚听月慢慢地垂了垂眸, 不能想，这一想，就越觉得她过去的“渣女”行径就越来越多。
    她以前好像，对林涤尘很不好。
    戚听月不禁有些头痛。
    许是林涤尘给的工作量太大，林涤尘通知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回来，戚听月等的有些无聊，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困意上来，脑子里开始犯迷糊，趴在了沙发上。
    空气中隐隐约约响起的键盘声慢慢消失。
    林涤尘抬了眼眸，视线越过电脑，落在对面沙发上的女孩身上。
    就在这时，文助提着好几份老鸽炖绿豆汤大汗淋漓地推门进来：“林总，这是您要的老鸽炖——”
    话未说完，触及到男人冷冷扫过来的视线，立马噤了声。
    余光看到沙发上有人，正要转眸看去，办公桌前的男人已经放下悬在键盘上的手指，淡淡开口：“放在桌上，你出去吧。”
    文助不敢耽误，赶忙应了一声，放下老鸽汤便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阖了上前，文助好似看到了正趴在沙发上的女孩。
    心中顿时风起云涌。
    他就知道！
    这位小姐跟他们林总的关系绝对不浅。
    能让他们林总老老实实等着人醒来的女性，也就只有他了。
    办公室里又重新恢复寂静。
    女孩的睡眠质量似乎还是贺学生时代那会不太好，文助只说了几个字，女孩的眉头依旧不舒服的蹙着，像是陷入了梦魇中。
    眼看就要醒过来。
    林涤尘默然片刻，忽然起了身。
    他走到女孩的面前，俯身低垂下视线。
    女孩的半边脸藏在黑发中，脸颊红扑扑的，那双平日里灵动闪烁的猫瞳此刻轻轻闭着，秀挺的鼻子微微皱，柔软的唇微微嘟着。
    林涤尘俯下身，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
    下一秒，女孩循着热源，自动地贴过来，脸颊埋进他的胸口，呼吸渐渐安稳下来。
    林涤尘的身子微微一僵，不过，又慢慢放松了下来，任由她这样霸占着他。
    过了片刻，林涤尘抱着女孩，转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戚听月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夜色朦胧，几点疏星静静坠在夜空中。
    --

 第80页

    戚听月有些迟钝的脑子反应了几秒，终于回了神。
    已经是晚上了？
    戚听月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张被子。
    银色丝绸质地，带着浅浅的熟悉的清淡香气。
    是他抱自己进来的？
    按在床上的手指动了动。
    戚听月心里泛起涟漪，伸手捏住被子翻开然后下了床。
    推开休息室紧闭的门走出去。
    外边办公室光线明亮，但十分的安静，戚听月被刺眼的光弄得眯了眼睛，等适应后扫视了一圈。
    没有林涤尘的身影，办公室的电脑也关着。
    戚听月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忽然门口传来开门的细微声音。
    门口出现一道高大俊朗的身影。
    男人只穿着件白衬衫，领口扣子解了两颗，气质显得有些疏懒放松，但身上的清俊沉静却不减半分。
    注意到休息室有人，男人忽然偏头看过来，两人隔空对视。
    许是夜晚的缘故，男人的眸子比白天还要深邃，漆黑浓密的眼睫稍敛，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他的眼睛生得十分好看，眼皮微微上扬，黑曜石般的瞳仁映着室内的光，漂亮到惊人。
    更别提他过于常人的皮相了。
    戚听月无意识地握紧门把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眼瞎。
    明明林涤尘学生时代就很好看，怎么她就没意识到呢。
    这种人你都能毫不留恋地甩了。
    你是不是飘了啊。
    “你醒了。”
    林涤尘首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淡淡的，他调开目光，说道：“我送你回去。”
    戚听月打定主意了要追回他，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走，于是厚着脸皮开口：“我饿了。”
    林涤尘去往办公桌的脚步提顿，侧眸看她，看不清情绪。
    戚听月无辜地眨了眨眼，弱弱地小声说：“我真的很饿，睡了一天了。”
    林涤尘看她半晌，没什么情绪地颔了下首，自桌上拿起手机，眼帘低垂，修长拇指轻轻点着，一边淡淡问：“想吃什么？”
    戚听月眼珠转了转，得寸进尺地笑着问：“文助把汤买回来了吗？”
    林涤尘的手一顿。
    “啊，不会又丢了吧？”戚听月樱唇微张，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说着，她又垂下眼，状似自言自语道：“你们也太浪费了，这可不好，我就想吃那个，如果吃不到只能明天再过来等你们赔——”
    “还在。”林涤尘忽然开口，清冷无温的眸子在她脸上定了两秒，接话：“等着。”
    说着，他放下手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戚听月挑挑眉，笑了。
    最后，林涤尘亲自将那几份汤热好让她吃。
    戚听月饭量一向不大，加上刚睡醒也没什么胃口，喝点汤刚刚好。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处理工作。
    比起白天的冰冷严谨，夜晚的他多了几抹放松，身后落地窗外是大片的霓虹夜景，一清一艳，衬得他莫名多了几分神秘又艳丽。
    只是那双浓密长睫下的眸子朦朦胧胧的，让人无法窥探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只是，这都快九点了，他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吗？
    戚听月想起文助曾经说过的，他们林总每晚七点多就要休息了……
    戚听月一边喝汤，一边大大方方地欣赏了会，而后放下了勺子，轻咳一声，才说：“我饱了。”
    林涤尘的清眸自文件中缓缓抬起，扫了眼她喝完的汤，点了下头，起身捞过座椅上的西装外套，说：“我送你回去。”
    戚听月理所当然地坐进了副驾。
    林涤尘没说什么。
    许是懒得跟她这种无赖费口舌。
    江沉的夜晚繁花似锦，还不到五月，街边的树基本上都开了，一路过去全是淡淡的扑鼻清香。
    副驾车窗开着，柔和晚风吹进来，戚听月舒服地眯着眼睛。
    女孩的皮肤很好，在晚光下呈现玉石般的光泽，连光似乎也十分偏爱她，细碎的跳跃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好似打上了一层眼影，细长的睫羽轻轻闭着，面容精致，柔软的唇角轻轻弯着。
    晚风吹起她脸庞的发丝，淡淡的橙花香气顺着风飘过来。
    林涤尘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微阖了下，几秒后，重新又收回视线。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动了动。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戚听月家小区楼下。
    林涤尘停好车，身体靠在椅背上，什么也没说。
    车顶的光打在他清隽干净的的面容上，显得冷淡又疏离。
    像是在等着她下车。
    四周安静，偶尔有树叶晃动的沙沙声。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戚听月心里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搭上安全带，侧过头对他说：“林涤尘，我走了。”
    林涤尘神情不变，也目光也不转一下：“嗯。”
    戚听月在心里暗暗磨了下牙，她算是领教了这家伙有多难搞了。
    以前上学时，她总听别人说林涤尘性子冷淡，对女生尤甚，她一直没有感觉，还总觉得他们都误解了林涤尘，夸大其词了。
    原来，她一直是被偏爱着的那个。
    当她的偏爱被收回，竟会那么让她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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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有后悔药吃吗？
    如果她当初不那么任性自作主张，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白白浪费了六年的时光？
    戚听月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许是身旁的人太过安静，林涤尘偏过头，看向副驾驶，见女孩低着头伸手握着安全带一动不动，鼻尖似乎有些发红，喉结不禁动了动：“怎么了？”
    戚听月缓缓抬起头，望向他的双眸眼角绯红，大大的眼睛里湿漉漉的，林涤尘的心一紧，还没等开口，便听见她一副天塌了的忧愁语气：“林涤尘，我安全带解不开了。”
    “……”
    车内的气氛陷入一片沉默。
    林涤尘薄唇紧闭，唇角微微下压，握着方向盘手指紧了紧，几秒后，解开安全带倾身凑了过去。
    男人身上清冷好闻的气息遽然挨近，戚听月大大的眼睛微微睁大，情不自禁地屏息任由他的动作。
    男人侧脸的弧度十分完美，鼻梁高挺，唇色浅淡，目光深邃清冷。
    皮肤也好到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到一丝毛孔。
    因为弯腰薄薄的衬衫勾勒出男人挺括的身体轮廓，肩宽窄腰，尤其是他薄薄的腰，勾人的要命。
    戚听月感觉自己看过无数少儿不宜的漫画，里面的男主人公都没有林涤尘的身材好。
    简直要命！
    他什么时候的变化这么大了。
    她记得以前上学那会，他的身材还是特别典型的学生身材，顶多就是比一般男生瘦点，高点。
    这还是那会她色心上来强迫摸他的时候发现的。
    感受到他的手臂挨着她的胳膊，指尖不停动着，戚听月顿时感觉脸上发烫，在他的气息间心跳快的有些不像话。
    砰砰砰。
    几乎要跳出胸口。
    他这样的动作，好像把她完全包裹在他的怀里。
    感受到女孩不稳的呼吸，林涤尘长睫轻轻阖了阖，指尖动作继续。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耳边响起“咔”的一声，紧接着头顶传来男人清淡的声音：“好了。”
    身上明显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就在林涤尘要起身时，眼前突然一暗，接着右脸传来一阵湿润柔软的触感。
    林涤尘的身子明显一震。
    戚听月那双漂亮的猫瞳有点害羞的闪烁，但脸上一点抱歉的神色都没有，那双漂亮的猫瞳盈着笑意，在一片橙花气息弥漫中，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轻声对他说：“林涤尘，我明天还来找你。”
    林涤尘的眸光暗了暗，眼底黑沉，终究什么也没说。
    第41章 得先哄一哄
    这天戚听月美美的睡了一觉, 连失眠都没有，第二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的。
    戚听月将这一切都归功为林涤尘的原因。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从以前开始, 她在他身边就睡得很好，从前是, 如今也是。
    上午上完课, 戚听月回家时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菜，回去后搜往上的食谱炖汤。
    她最近发现林涤尘是有些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辛苦，她得要给他补补。
    戚听月炖了响螺老鸡汤，在等的途中，接到了蒋立媛的电话。
    蒋立媛在电话里照例关心她的终生大事, 斥责她那天加了那么多的名片，怎么一个后续都没有。
    戚听月怕她又拉着自己去什么联会, 头皮发麻，不得已无奈打断：“妈妈, 我有了接触的对象。”
    蒋立媛的唠叨声一顿, 似是有些意外：“是谁，我认识吗？”
    林涤尘回国才不久，应该和蒋立媛没什么交集，更何况, 以前学生时代那会她也是瞒着蒋立媛搞地下工作的。
    她如今还没哄好林涤尘呢，生怕蒋立媛一插手他们的关系又出什么问题，戚听月抿抿唇, 只说：“还八字没有一瞥呢，等稳定了我带他过来见你。”
    没想到一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的女儿这次语气难得这么认真，蒋立媛顿了片刻, 很是欣慰：“好。”
    挂了电话，戚听月放下手机，起身又去厨房里照顾汤了。
    做好后，戚听月满意地闻了闻，而后还用那个粉色的保温桶打包，亲自开车送了过去。
    许是戚听月出现的频率过多，前台小姐已经认识她了，在她进去时并未要预约登记，而是和其他前台一样，用八卦无比的眼光偷偷望着她。
    戚听月坐电梯直达顶层，而后出了电梯，才给文助发了一条消息。
    文助回的很快：[好，我先告诉林总。]
    [戚听月：可我已经到门口了诶。]
    “……”办公室内，文助将一杯咖啡放下，等林总与下属交流之后，下属抱着文件离开，才上前，试探着小声：“林总，戚小姐送汤过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握笔签字的动作一顿，浓密的长睫敛了敛，眼眸雾气缭绕，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说我没空。”
    “……”文助为难道：“可是……戚小姐已经在门外了。”
    以他对戚小姐浅薄的了解，如果他如实转告林总的话，说不定会直接破门而入。
    “……”
    几秒过后，林涤尘眼眸轻阖，微抿的唇动了动：“你拿进来吧。”
    文助眼睛亮了亮，立马应声，转身就去门外。
    不到一分钟，文助便拿着那个熟悉的粉色保温桶走了进来，还有一叠现金。
    --

 第82页

    身后没有一个人。
    林涤尘抬眸，淡淡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似是不经意地问：“人呢？”
    “哦，戚小姐说让我给您送进来，她还有事要忙呢，就不进来了。”文助随口说着，将保温桶放在沙发茶几上，正要问林总要不要现在就喝呢，就见林总的表情似乎很不好，周身森冷。
    文助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冷风刮过。
    简直要了命了！
    戚听月以前从未追过人，总觉得追人要循序渐进，尤其是林涤尘那种性子的人，太过激进惹他厌烦了不太好。
    网上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口，于是每天给他煲汤送汤，连着好几天都是亲自送到门口，再让文助送进去。
    一连五天后，这天戚听月照例将汤送到文助的手上，便要转身离开。
    “诶，等等！”
    文助拉住了她。
    “怎么了？”戚听月茫然。
    文助看了看手里的汤，又联想到这些天林总一边喝汤一边冷着脸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隐隐猜到几分原因，于是商量着说：“戚小姐，今天，还是你送进去吧。”
    “为什么？”戚听月看了门口一眼，觉得林涤尘现在还没软化呢，她再出现在他面前不太好吧。
    文助无奈，只得试探着提示：“林总这两天总冷着脸喝汤，我想应该是没看到你送吧。”
    戚听月眉梢轻挑，一想到那个画面，还挺有趣，不过她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
    于是好笑道：“你想多了吧，他冷着脸可能是因为觉得我很烦，又不想浪费。”
    文助嘴角一抽：“戚小姐您的脑回路可真是……”
    以林总对她的特殊性，想想也不太可能吧。
    他待在林总身边的时间长了，发现林总看起来生人勿进气场强大，其实性子是有点傲娇的，得先哄一哄啊。
    没等他再开口，戚听月就已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潇洒告别：“还是算了，再等几天吧，我先走了，明天给他送别的好吃的。”
    “诶……”
    文助有些忧愁地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
    走进办公桌，文助照例将保温桶放下。
    迎着窗边男人抬起的微冷眸光，文助满头冷汗，硬着头皮开口：“林总，戚小姐她先走了。”
    林涤尘眸光渐渐下敛，唇角紧抿着。
    戚听月一连煲了好几天的汤，双手都快废了，都没得到对方一句回应，不禁有些挫败，是真的觉得这男人怎么这么作啊。
    谁让她先抛弃的他，还一别六年。
    谁还没个脾气。
    他没在这六年里给她来个成婚生子已经是对她宽宏大量了。
    铁杵还有磨成针的时候呢。
    于是，又认命的继续。
    周六上午，戚听月正在家里研究一道腌笃鲜的煲法，就接到了韩齐的电话。
    戚听月有点意外，从上次韩齐被举报校方处理后，他就再没来过学校了，她也没有关注过，反正下场很不好。
    总归这是他的教训。
    电话里的声音透着些疲累与小心：“小戚老师，我要离开江城了，下午的飞机，临走之前能请你吃顿饭吗？”
    戚听月眉头一皱，她与韩齐的交集本就不多，加上他时而“骚扰”她，对他的感觉就更差了，正要拒绝，又听见韩齐苦笑着说：“我还请了其他老师，我知道我错了，现在想道歉也已经来不及了，我能做的只有离开这座城市，这顿饭就当是我的饯别宴，顺便向你和他们道声歉。”
    听到他这么说，戚听月顿时有些拒绝不了。
    犹豫了一会，答应了。
    临走前，戚听月将材料都放放到砂锅小火炖着，一顿饭而已，应该很快就回来。
    戚听月没有打扮，随便套了件休闲的外套，便开了车出门。
    韩齐定的是一个新开的茶楼包厢，气氛沉肃雅致，许是还在周末，客人不少。
    包厢在二楼，有服务员过来询问，戚听月报了人名跟包厢。
    服务员很快带她上楼，路过一口拐角的一桌，一个女孩愣了一下。
    “怎么了？”同桌的女生问。
    “那不是我们林总的女朋友吗？”
    另一个女孩也愣了，转头看了看，在看到人消失在二楼拐角后，连忙握住手机发了消息给文助。
    那女孩看着戚听月的背影，喃喃出声：“她不是我们林总的女朋友吗？”
    戚听月到了二楼时，看到包厢里只有韩齐一人。
    他正在煮茶，绵柔的茶叶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见她进来，韩齐的双眼亮了亮，立马放下茶盖起身，顺手拉开他身旁椅子：“小戚老师，你来了！”
    戚听月扫视了圈，而是拉开门边的椅子坐下来，问：“其他老师呢？”
    韩齐双眸微闪，有些落寞地垂了垂眼：“可能其他老师都嫌弃我太过丢人吧，全都没有来。”
    戚听月抬眸看他。
    韩齐笑了笑，说：“没关系，小戚老师我们就我们两个先吃吧，我定了很多菜别浪费了。”
    戚听月轻轻皱起了眉，来都来了，也不好直接走，于是点头答应，心里暗骂了句自己多管闲事，打算随便吃几口到时候就走。
    菜上的很快，全是茶楼的特色菜，戚听月吃了几口，发现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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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戚老师，这是我专门为你点的。”旁边倏而传来一道男声，气息暧昧。
    戚听月的动作一顿，发现韩齐竟坐到了她旁边，靠的她很近，专注的目光里带着痴迷。
    “小戚老师，你觉得这些菜好吃吗？”
    戚听月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面上维持着平静客套：“还行，谢谢。”
    “太好了，这些都是我平时在食堂观察你了解道的。”韩齐笑了起来，很满意的模样：“小戚老师喜欢就好。”
    戚听月心里咯噔了下，万万没想到韩齐平时会在食堂偷偷看她！
    心里瞬间泛起一股阴凉的恶心，干脆放下了筷子起身，扯唇冷淡地说：“我吃饱了，韩老师也早点准备走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然而，没等她离开，韩齐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单膝跪地说：“小戚老师，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我们老家，我爸妈在老家给我找了个小学教导主任的职务，只要你跟我回家，就能做教导主任的夫人！”
    “你有病吧？”戚听月下意识甩开他的手，小脸彻底冷淡下来：“韩齐，我今天来是看在我们曾经同事一场，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改过自新了，没想到我错了，你再纠缠我会报警！”
    戚听月拿起包转身就走，韩齐双眼泛红，正要激动地起身追上去拦住她，还没碰到她的身体，包厢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厚重的木门撞击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戚听月一怔，有些惊慌地抬眸，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时，神情怔住。
    往日里气质清冷淡绝的男人，此刻却像是被滔天的怒火裹挟住，那双漆黑幽眸里跳跃着带着杀气的狂戾之气，他几步走上去扯过韩齐的衣领，在他没反应过来前一拳砸了出去。
    “啊！”
    韩齐捂着鼻子发出惨叫。
    见林涤尘又要过去，戚听月倏地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抱住了他：“林涤尘不要！”
    第42章 怕你受伤
    林涤尘低下头, 看着紧紧搂在腰上的细白双手，眸中神色不停地变幻着。
    戚听月的双手收紧，急促地喃喃道：“不要, 林涤尘，不要。”
    她不要他因为自己双手染上鲜血。
    “你还愣着干嘛, 走啊！”
    戚听月扭头冲着倒在地上的韩齐喊。
    韩齐原本气得不行, 还想招人算账呢，但一见是林涤尘, 气焰瞬间消下去了许多，捂着鼻子慌慌张张狼狈地爬起来就跑。
    “砰——”
    包间的门被大力关上。
    房间内重新恢复平静。
    戚听月抱了许久，感知到怀里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下来，才渐渐松了手上力道。
    可是, 舍不得放开。
    男人腰细腿长，身材极好,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肌肉，抱着手感极好。
    她都忘了, 有多久没有好好抱着他了。
    当年上学那会, 两个人都青涩，尤其是他，明明先追她的人是他，可每次她稍稍得寸进尺一些, 他都会耳红个大半天。
    纯情的不行。
    他身上温热的气息，与清淡好闻的淡香重叠。
    戚听月忍不住收紧手臂，色心上来, 贪心地闭着眼轻轻嗅了嗅。
    可这样的好福利没持续多久，双手就忽然被一双大手拉开。
    戚听月被迫往后站了站。
    男人的神情已经恢复到了平时淡雅疏离的样子，他轻轻垂了眸, 视线平淡地落在她的身上，语气像在关心一个下属：“没事吧？”
    戚听月咬着嘴角歪头瞅了他一会，突然出其不意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男人眼睫轻动，薄唇微启，回：“路过。”
    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戚听月现在是不信他任何一个冷淡的字了，忍着笑，故作恍然：“哦，那是挺巧的。好几次了。”
    “……”
    “我还有事，先走了。”男人微乱的眸光倏地别开，准备转身就走。
    颀长高大的身影越过了她。
    戚听月侧头看着，唇角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林涤尘刚要走到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椅子的碰撞声，像有谁摔倒在地。
    林涤尘心一紧，猛然转过身，看到戚听月摔在地上，立刻大步跑了过去。
    “怎么样，哪里疼？”
    “腿……”
    戚听月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用眼神示意他看自己曲起僵硬的右腿。
    林涤尘下颌绷紧，立马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戚听月顺势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憋着笑。
    感知到胸口浅浅的震荡，林涤尘的脚步一停。
    他低下头，看到怀里的女孩偷笑着，眼角眉梢都是得逞的模样。
    林涤尘表情僵了僵。
    “你怎么这么笨，这么容易上当啊。”
    察觉到男人发现了，戚听月索性不再忍了，抬头展露笑颜，笑得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林涤尘一张俊颜冷下来，眼神幽冷地盯着她看。
    那表情，活像下一刻就能要让她天王凉破。
    只不过双手依旧牢牢地抱着她，没有松开手。
    盯着霸总森冷的眼神，戚听月轻咳了声，小声逼逼：“我可没撒谎啊，我确实腿疼来着，刚刚好像抽筋了下，我还没说完呢你酒把我抱起来就走，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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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戚听月轻叹口气，双手抱住他的肩膀，弯起眼眸，唇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你承认吧，你就是担心我，就是放不下我！”
    女孩近乎霸道的宣告响在耳边，还半是威胁半是认真地开口：“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丢到地上，我保证从此以后在你的世界里消失，再也不出现了！”
    林涤尘低垂着眸子，像一樽沉默的雕像。
    黑睫下的眸子雾气缭绕，让人窥探不到里面。
    戚听月屏着呼吸等待着，她也在赌，仿佛临刑前的死囚，是好是坏，全凭他的一句话。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戚听月的心渐渐往下沉。
    半晌过后，正当戚听月有些失望时，林涤尘忽然抱紧了她，大步走向沙发。
    戚听月一愣。
    直到屁股沾上柔软的沙发垫，戚听月怔怔地抬了头，目光里是男人线条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林涤尘将她放到沙发上，而后坐下来，伸手抬起她的右腿，放到了他修长笔直的大腿之上。
    而后，那双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肌肉。
    他低着眼，精致薄凉的面上神情不显，手上的力度却异常的温柔。
    像是生怕弄痛她。
    戚听月脑子短路，呆了好一会，才在他力道适中的揉捏中动了下撑在沙发上的手指，慢慢活了过来。
    鼻腔微酸，清润的眼眸泛起水雾，戚听月死死咬住下唇，唇角慢慢扬了起来，忽然起身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埋在了他的怀里，带着些哭腔：“林涤尘，你回来了吗？”
    她差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林涤尘的动作一顿，感受到怀里难过的震颤，半晌后，他低下头，抬手按住女孩的纤细的腰肢，雾气笼罩的眸子里神色变幻着，低沉浅淡的一个音：“嗯。”
    戚听月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细白指尖攥住他的衣服闷头好好地哭了一场。
    好像要将这些年的疲累跟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林涤尘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哭着。
    过了好一会，戚听月才勉强止住眼泪，抬起头，两只漂亮的大眼睛这会红成了两颗水蜜桃，鼻尖也红红的，脸上全是眼泪，看起来那么可怜。
    林涤尘伸手，修长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手帕，动作无比轻柔地替她擦着眼泪。
    神态专注。
    戚听月睁着那双红通通的眸子盯着他，不禁有些羞赧，垂下眼不知道该看哪里。
    属于男人身上的气息时近时远，仿佛被他包裹在其中，戚听月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底泛起丝丝的甜。
    直到右腿被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不太确定的低沉磁声响起：“腿，还疼吗？”
    戚听月脸蛋一红，对上男人关切的黑眸，连忙摇头：“不疼了。”
    许是有些心虚，伸手随便揉了揉。
    下一秒，手却被他捉住，林涤尘的目光落在她的拇指上，眉头忽然一皱：“这怎么回事？”
    戚听月一愣，看到自己拇指上浅浅的痕迹，想起来：“啊，是我煲汤时，不小心溅到手上的。”
    见林涤尘的眉头依旧拢着，戚听月心里甜蜜，小声说：“就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她皮肤嫩，很容易就留下痕迹，消下去的速度也慢，不怎么痛，就是看起来夸张了点。
    林涤尘阖下眼眸，薄唇依旧紧紧抿着，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指上的痕迹，眸中全是怜惜：“这些天，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戚听月被摸的有些害羞，抿抿唇，娇气着小声道：“我不敢杀鸡砍肉，全都买的现成的。”
    “……”
    看到林涤尘神色不虞，戚听月不禁有点后悔了。
    该死，她这么老实干嘛，要是破坏她在林涤尘心里“贤惠”的形象可就糟了。
    直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林涤尘沉默半晌，开了口：“以后，你别再炖汤了。”
    戚听月心里一阵咯噔，连忙抓住他手臂，慌张地说：“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偷懒了，我以后都自己杀鸡好不好，自己做的是干净点，我以后……”
    林涤尘打断了她的话，顿了顿，视线低垂，音色清朗：“怕你受伤。”
    戚听月的心仿佛被什么给戳中，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最后，林涤尘带着戚听月出了茶楼。
    他原本还想抱起戚听月出去，但戚听月在追求林涤尘之外，那点祖传的薄脸皮又回来了，打死也不肯让他抱。
    林涤尘抿着的唇角微微绷紧，安静地瞅了戚听月一眼，那神情里似乎带着些控诉。
    一个这么漂亮的美人，这么看着你，戚听月顿时觉得自己好罪过，刚想说什么时，大美人已经提步独自往前走了。
    戚听月赶忙跟上。
    茶楼这会人本就不少，两人的外形都靓丽出色，一路过去引来了无数目光。
    戚听月发觉，自己还挺享受这些目光的。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能和他一起。
    文助将车停在茶楼外，见了两人出来恭敬地颔首打开车门。
    戚听月戏谑地挑了下眉梢，总觉得林涤尘能赶来的这么“巧”，和他脱不了关系。
    文助不明所以，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对她一笑，表示恭喜。
    可能是这笑过于献媚与舔狗了，下一秒，就感受到林涤尘侧过身，冷淡的视线扫过了他。
    --

 第85页

    “……”
    文助不禁一个哆嗦，立马端正身体低下头，冷汗一个劲往外冒，心里叫苦不迭，林总这占有欲也太强了，他什么都没干啊！
    林涤尘侧身先让戚听月进去，随后自己才坐了进来。
    文助立刻关上车门，眼也不乱瞟一下，转身坐进了前面副驾上。
    还尽职尽责无比贴心地关上了前面隔板。
    后面车厢内安静极了。
    等了一会，戚听月轻咳声，才主动挑起话题：“我们……去哪啊？”
    男人似又恢复了人前的冷峻，眉眼动了动，轻声回答：“送你回去。”
    就这样？
    戚听月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才“复合”，太黏人不好，还是等循序渐进吧。
    况且从前的他也是很理智的，更何况如今他们都成人了，就更不可能再像学生时代那样把感情放在第一位吧。
    感受到身旁男人身上冒出的若有似无地丝丝冷气，戚听月咬了下唇，亮晶晶的眼眸往他那边瞥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回过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同事好友激动地发脱单的好消息。
    见女孩刚告完白低头专注在手机上，男人滚了滚喉结，眼底的情绪渐次暗沉。
    车子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戚听月家的小区门口，戚听月探头看了一眼，收起手机打开门下车，转头对着车内的男人弯弯唇角，笑颜如花：“我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车内的林涤尘转眸看过来，眉眼清俊，气质矜贵斐然。
    搭在西装裤腿上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膝盖，男人眉头微皱，终是什么也没说，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走远。
    戚听月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见车子依旧停在原地，男人仍旧盯着她在看，心头不禁一悸。
    她忽然跑了回来，俯身搭在车窗上，冲着里面的人勾了勾手指，目光灼灼，语气带着几丝神秘：“林涤尘，你凑过来点，我有话要说。”
    林涤尘不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也乖乖地配合。
    看着那张清俊绝然的俊脸靠近，戚听月深吸口气，俯身飞快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脸颊倏然传来柔软的触感，伴着微甜的气息，男人微怔，眼尾都扬了起来。
    戚听月得逞后立马直起身，眼珠左右乱看，往后退了几步，脸颊也开始发烫，故作轻松地开口：“你明天有空吗，我来找你吃饭。”
    林涤尘默不作声地看着她，那双迷雾缭绕的眸子好似勾魂摄魄，喉结轻动，吐出一个字：“嗯。”
    戚听月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转身跑了。
    林涤尘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前面那道轻快跑开的背影，半晌，漂亮的唇角轻轻勾起，如梨花初盛，蛊惑人心。
    这回，车内的气氛明显好的多了，如拨云散雾，春光明媚……
    文助一边惊悚一边在心里直感叹着，戚小姐可真是他们林总的软肋啊。
    第43章 活脱脱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
    睡觉之前, 戚听月湿着头发，趴在床头握着手机，试探地给林涤尘在原来的微信上发送消息。
    [阿月：你还在忙吗？]
    不到一会, 手机震动，发来了一条消息。
    [林某某：没有, 睡了。]
    [林某某：你呢？]
    戚听月原本就是试探着发的, 没想到居然真的回了。
    戚听月咬着下唇，指尖轻点屏幕, 在对话框里打：[没，就睡了。]
    [林某某：嗯，晚安。]
    “……”
    就没了？
    戚听月瞠目结舌，正想吐槽吐槽这人怎么这么木头, 一点不解风情，下一秒, 一条消息便接着出现。
    [林某某：明天见，阿月。]
    戚听月呼吸一滞。
    他有很久没叫过她这个小名了。
    脸颊莫名烧的厉害, 很奇怪, 明明以前学生时代她都游刃有余，能很轻易地拿捏住他，怎么现在两人长大了，反倒是反过来了？
    戚听月撞了鬼似的瞪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 忽然间将手机一翻随手丢到床上而后卷起被子在床上来回打着滚。
    这一回戚听月没再煲汤，一下了课便收拾东西，开车到了林涤尘公司楼下。
    把车停好后, 戚听月给林涤尘发去消息：[我到了！]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上来。]
    戚听月抿唇一笑，摁灭手机拿起放在副驾上的包下车。
    文助等在顶楼门口，见戚听月过来, 忙迎了上来说：“戚小姐，林总这会还在开会，他让我先带您去办公室等着。”
    开会？
    可他明明刚刚回信息回的很快的啊。
    说不定是开会间隙偷偷看的。
    戚听月张了张口，跟着文助走到了办公室。
    茶几上已经摆了几个小甜点跟饮料，戚听月发现居然都是自己喜欢的。
    看来是提早准备的。
    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见戚听月目光落在上面，文助在一旁笑着道：“戚小姐，刚刚林总在开会间隙吩咐我给您准备的，您慢慢享用。”
    戚听月在外人面前控制着表情，淡定着坐下：“谢谢。”
    随后拿起手边的美式，发觉是温的，有点点不开心。
    刚没把嘴撅起来，就听文助在一旁继续补充道：“我进去那会看到林总正低着头在看手机，把一个正在汇报的副总吓得不轻，以为是自己讲的内容太过无聊，实际上林总只是在跟您发消息而已。”
    --

 第86页

    戚听月抬了眸，心仿佛被什么给击中。
    嗓子眼有些发干，眼睫轻颤着，这一刻的甜蜜怎么掩都掩藏不住。
    只能垂了垂睫，尽量平静地道：“哦。”
    文助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微笑颔首离开。
    门合上后，戚听月才长出了口气，拍拍乱跳不停的心脏。
    干嘛啊，因为她影响工作，要是被别人知道，心里会怎么想她？
    戚听月摇摇头，伸手端起美式抿了一口，忽然觉得这温温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许是会议内容有些多，中途文助来了一趟，很抱歉的告诉她会议还需要一会，问她还需不需要什么，戚听月很懂事的拒绝，还特意为了撇清自己“祸水”的名号，体贴懂事地让他转告林涤尘不要急，她一下午都在。
    文助眼神感激地看了看她，点头出去了。
    戚听月起了身，活动了会，便坐到了林涤尘的位子，打开他的电脑。
    电脑有密码，戚听月试着输入他惯常用的密码，错误。
    又输入他的生日，错误。
    戚听月皱了下眉，有些异想天开地想不可能是她的生日吧，于是随意输入，也错误。
    居然错误？
    戚听月鼓了鼓腮，正想问问林涤尘，一想到他还在开会，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拿出手机。
    联了网打了会游戏，不得不说总经理办公室的网络就是快，戚听月玩了三盘都因为网速快抢占先机拿了第一。
    玩这个容易累，戚听月玩了几盘就不觉困意上涌，干脆将手机丢到一边窝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
    林涤尘的办公室清雅干净，空气中还带着属于他身上的若有似无的清幽冷香，安全感十足，戚听月慢慢睡了过去。
    林涤尘拿着文件匆匆回来时，便看到了这副画面。
    女孩闭着眼趴在沙发上，心无旁骛地睡着了，眼睫卷卷，半张脸颊埋在发丝中，只露出一点秀挺可爱的鼻尖。
    林涤尘几乎是瞬间凝起冷眸扫向四周，在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眼里的寒意料峭才渐渐消融。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眸光变幻着，抬起长腿慢慢走了过去，长腿微曲蹲在了她的面前。
    女孩陷入了深睡，对此毫无察觉。
    林涤尘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定定凝视了半晌，才抬起修长的指尖，轻轻拂开挡在女孩脸上的发丝。
    冰凉柔软，像绸缎一样滑下去。
    女孩白皙的脸颊被热气熏的微红，粉嫩娇艳的樱唇也无意识地轻轻嘟着。
    林涤尘的视线落定在那上面，精致的喉尖无意识地滚了滚，深邃眸光里里那抹浓重的占有欲与私欲望，这一刻，他锦衣雪华的外表褪去，里面的阴暗毫不掩饰的浮现了出来。
    半晌，他低下头，冷峻的脸埋进女孩纤白柔软的颈间，张开口，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低低的嗓音带着沉哑，透着点不安，也有狠戾，将她完全禁锢住。
    “回来了，就不许再丢下我。”
    戚听月一觉睡到了下午，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休息室里。
    光线昏暗。
    门口透出一丝亮光。
    戚听月伸了个懒腰，下床打开门出去。
    办公室里光线亮堂，林涤尘正坐在办公桌前浏览文件，穿着一件薄白色衬衣，男人的侧脸精致冷峻，浓长眼睫淡淡垂下，光线打下来，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
    戚听月不禁有些失神。
    眼前这个男人，与年少时认真读书的那个少年重叠……
    听到动静，林涤尘抬了眸看过来，下一秒，将手中的文件放了下来，眸光映着她的，有温柔缱绻的感觉：“醒了？”
    他的声音冷致好听，听得戚听月耳根微烫，点了点头，朝他走了过去。
    “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
    林涤尘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又问她：“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
    恐怕他也没吃，等她到现在，戚听月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点头。
    林涤尘于是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跟要是，带着她离开了公司。
    戚听月饿得不行，林涤尘似乎也有些饿，于是两人就近找了一家泰式餐厅吃饭。
    这个点，餐厅里人爆满，没有包间，只能在外面大堂里吃。
    林涤尘欲换一家，但戚听月快被馋虫勾死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说：“我们就吃这家吧，没关系。”
    林涤尘低眸在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细白小手上停留了几秒，眼神渐渐无奈妥协：“好吧。”
    戚听月不禁笑了。
    正好前一桌的客人走掉，服务员顺势将两人引去了座位上。
    俊男美女一路过去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前一桌客人吃掉的狼藉还未撤销。
    林涤尘蹙了下眉，像极了在商场开会时那样，戚听月一手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拖着软软的音调慢条斯理地问：“怎么了，林总嫌弃啊？”
    林涤尘怔怔地抬眼，凝眸注视女孩揶揄打趣的面容，半晌笑了笑，轻声说：“怕你嫌弃。”
    戚听月很不服气：“我现在哪有那么娇气。”
    她学生时代那会是娇气了点，可这么多年的留学生活下来，在外什么都得学着自己一个人来，自然没有娇气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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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涤尘却深深凝视着她，声音低低的：“我宁愿你别那么懂事。”
    戚听月愣了一下，心尖仿佛被触了下，于是移开眼轻了轻嗓子，小声咕哝：“才不要，我那会肯定难搞到狗都嫌，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
    林涤尘喉间荡出笑来，低低的，很苏磁，听得戚听月耳根一烫。
    这种随时随地撩人而不自知的真是要命！
    林涤尘不笑时的气场格外强大，服务生紧赶慢赶收拾着残余，过来给他们点餐。
    戚听月热爱吃辣，点了酸辣鸡爪跟腌虾，林涤尘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她，问她要不要水，戚听月觉得他这是在羞辱人，脑袋一别拒绝了，结果等菜上来，刚夹了一口酸辣鸡爪，差点原地升天。
    “好辣好辣好辣……”
    林涤尘早知道她这种半吊子水平，永远人菜瘾大懒得记教训，便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两碗水，让她过遍水再吃。
    还给她倒了橙汁让她润润嗓子。
    果然，过了一边水，辣度减少，好吃多了。
    许是觉得实在太过丢脸了，戚听月一边吃一边替自己“素描”：“我是有点时间没有吃辣了，所以一时不太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
    林涤尘唇角微弯，笑意清浅。
    饭间林涤尘大都在给她夹菜，或者倒饮料，自己专注吃的时间很少。
    店里坐这么大一帅哥，周围的视线与小声议论声不断，看得戚听月很是害羞，躬下身小声跟他说：“你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啊。”
    “好。”林涤尘看了她一眼，垂下双眸，伸手夹了一口虾仁，抿唇咀嚼着。
    他的唇形很漂亮，因为吃饭原本浅淡的唇色变得潋滟了许多，加上他吃得清润高雅慢条斯理，活脱脱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
    戚听月不觉心跳加快，发觉自己竟然对着男人吃饭的动作看出了神，慌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吃饭。
    你真是，怎么越来越没定力了。
    都怪他，越长越妖精！
    饭后，林涤尘起身去结了账，随后带着戚听月离开。
    夜幕笼罩下的江城绚丽迷人，时间快要入夏了，连吹进来的风都是怡和的。
    戚听月坐在副驾上，打开副驾驶的车窗，伸手向外面感受江城的晚风。
    林涤尘开着车，偏过头看她一眼，说道：“把手拿进来，注意安全。”
    “我相信你咯。”
    戚听月转过头来，冲他调皮一笑。
    夜色下，女孩面容精致，那对漂亮的猫瞳干净澄澈，盈满了璀璨的笑意，仿佛星子落入了其中。
    林涤尘抿了抿薄唇。
    半小时后，银灰色的宾利停在戚听月家小区楼下。
    偶尔有蝉鸣响起来。
    戚听月买的这个房子是个老小区，一到晚上安静怡人。
    车内，林涤尘熄了火，两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安静到有些暧昧。
    戚听月很不想这么快就和林涤尘分开，她垂在腿上的手指攥了攥，咬了咬唇，余光望着旁边的男人，鼓起勇气，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林涤尘……你要不要，来我家喝杯茶再走？”
    第44章 可他明晃晃的勾引我！
    林涤尘跟随戚听月来到了她的家。
    房子在五楼, 被物业管理的很好，价值周围邻居也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为人和善, 楼道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杂物。
    这房子是她回国后自己买的, 之前存的加上她自己在国外打工赚的, 再加上一些贷款，她当小学老师的工资足够负担的起, 没有用过蒋立媛一分钱，导致蒋立媛现在还对她有些不满，认为她翅膀硬了要离开她。
    来到了五楼，戚听月低头从包里摸出钥匙, 打开了房门，仰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进来吧。”
    林涤尘的视线自女孩莹白的小脸上抬起。
    戚听月进来后, 从门口的鞋柜给他拿了双新的拖鞋，放在脚边, 抿了抿唇, 躲开他的视线随口说：“当时商场拖鞋买一赠一，我就随便拿了一双，正好。”
    而女孩的拖鞋则是一双白色小碎花的，透着稚气的可爱。
    两双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 怎么可能一起打折。
    是她主动挑的吗？
    林涤尘低眸，眉眼展了笑，主动换了上, 嗓音低沉：“谢谢。”
    醇正的低音炮响在耳边，太好听了，戚听月咬了下唇, 轻咳声咕哝：“没事！”
    林涤尘换上鞋后，抬眸看向房间内。
    房子面积不大，一室一厅的布局，但被她布置的温馨十足，大片的浅色调，雾蒙蒙的白色窗帘，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淡淡的花香。
    和她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地上没有一点灰尘。
    没有他想象里的，乱糟糟的画面。
    林涤尘记得以前的戚听月总是丢三落四，经常会忘了带东西，然后总是找他问，他没办法，只好花了点心思记住她每天要带的东西然后提醒她。
    林涤尘走进来，静静望着房间，喉结轻轻滚了滚。
    戚听月见他站着不动，目光打量着房间，顿时有种被扒了衣服审视的感觉，还有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像是霸总莅临检验下属的工作情况。
    戚听月顿时有些羞耻，伸手握住他胳膊把他往里面带，匆匆说着：“过来坐吧，别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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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涤尘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望向她的眉眼又恢复了温柔和和煦，任由她拉着他前行。
    戚听月将林涤尘安置在沙发上，随后问：“你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果汁？”
    林涤尘幽深的黑眸抬起看向她，透着一丝柔和的光：“都行。”
    戚听月脸颊微烫，哦了一声，转身去弄了。
    来到厨房里戚听月不禁长松了一口气，拍拍发热的脸颊，心里再次懊恼自己怎么越来越没有定力了，跟他说句话都会脸红……
    都怪外面那个勾人的妖精！
    戚听月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外面那个男人的身上，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走过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果汁。
    这个点喝茶喝咖啡的都不好，他每天那么忙，喝了睡不着她会自责死的。
    取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两杯葡萄汁，戚听月端起来走了出去。
    “妖精”本人还乖乖坐在沙发上，甚至连移动一下都没有，平日里大总裁的模样，这会坐得规矩至极，莫名有种反差萌。
    温柔的白炽灯打在男人的身上，越发显得赏心悦目，犹如一副绝美的写意画。
    戚听月将两杯果汁放到他的面前，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家里只有葡萄汁了，我明天再去买，你先喝这个，你不排斥吧？”
    林涤尘抬眼看了一眼戚听月的位置，抿唇，嗓音清淡的听不出情绪来：“还好。”
    他健硕有力的上身稍倾，白净修长的指尖握着杯壁拿起喝了一口。
    下颌稍抬，露出修长好看的脖颈，喉结随着喝水的动作慢慢不停上下滚动……
    戚听月的心跳快了些，默默移开视线，默念清心咒。
    “很好喝。”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笑声，戚听月转眸过去，对上林涤尘淡笑的视线。
    他将一整杯都喝光了。
    有这么渴吗？
    戚听月试探着：“我再给你倒点儿？”
    林涤尘点点头，说：“好。”
    戚听月于是去厨房拿来果汁，又给他倒满了一杯。
    林涤尘拿起来喝了一口，这回喝的慢多了，喝了几口便放下。
    空气有点安静，戚听月抬手抓了抓头发，想不到还能干什么，去问他：“你看电视吗？”
    林涤尘神情顿了下，说：“好。”
    戚听月于是拿来遥控器打开电视，许是找不到太好的节目，她随便停在了一个电影频道。
    “你看这个吗？”
    “可以。”
    戚听月于是便放下遥控器。
    是一部国外爱情电影，背景是在国外的乡下，风景优美，音乐好听，男女主也长相不错，男帅女美，氛围感极佳。
    偶尔的互动粉红泡泡十足。
    这种电影最适合一个人在家时看，不过林涤尘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谨的和开会时没什么两样，戚听月就有些没办法专注了，她硬着头皮，努力让自己专注在电影里。
    电影频道偶尔会放送一些小众电影，戚听月之前没有看过，还以为是部普通的温情电影，可当男女主避开家庭聚会的重重人群一起走到卧室接吻时，戚听月的表情僵了。
    虽然你们两都是大学生了，但你们才成年啊喂！
    许是国外开放，男女主的初吻被拍的暧昧又刺激，电视里发出窸窸窣窣声响。
    衣服不断落地，还有更加危险的架势。
    在安静的空气里不断放大。
    戚听月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甚至不敢去看林涤尘的表情，伸手摸索到遥控器，干笑了声：“我，我们要不看点别的吧？”
    过了两秒，她听见林涤尘低沉的声音，听不太出情绪：“好。”
    戚听月立马换了台，变成了一部娱乐综艺。
    接连不断的哈哈声冲淡了室内尴尬的气氛。
    戚听月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说：“我去厨房切点水果。”
    戚听月在厨房磨蹭地切着水果。
    虽然她和林涤尘是复合了，不过双方都没有往前进一步，这好像成了他们共同的默契。
    以前的学生时代那会她胆子大，经常在课下偷偷招惹林涤尘，林涤尘往往腼腆羞涩的不行，伸手捉住她作乱的小手耳尖红红的让她别动。
    现在的林涤尘虽然性格变了些，但那方面应该还是一样。
    整理好心情，端起切好的水果转身就要出去，就见林涤尘正站在门口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戚听月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放松的表情又僵了起来，又忍不住脸颊发烫，开口时有些磕绊：“你，你怎么过来了？”
    林涤尘漆黑的目光定定凝着她的脸，开口时声音略沉，一抹疼惜：“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
    戚听月一愣，瞬间明白他的话，一笑，摇头：“不辛苦啊，只是一个人求学而已，我妈妈对我挺好的，每个月都打过来很多钱。”
    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带过了之前在国外的几年。
    林涤尘双眸微眯，忽然把她拉进了怀里。
    戚听月身心不稳，撞在他的身上，顿时脸红心跳。
    一只手堪堪扶住他的胸口看。
    抬起脸来，刚要说话，肩膀一沉，男人将下巴埋进她的胸口，手臂收拢，抱的紧紧的。
    他什么也没说，可好像又全部表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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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林涤尘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少年，总是默默的在她的身后做很多，等她发现。
    她明白了，他在心疼。
    可她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所以这些，都是她应该受的啊。
    她能再次遇到他，他还肯再原谅她，回到她的身边，她已经是很感激了。
    他身上的气息盈满了她的鼻间，心里情绪翻涌着，戚听月双眸轻轻眨了眨，呼吸清浅。
    他颊边的黑发擦过她的脖颈，痒痒的。
    片刻后，戚听月那双漂亮的眼睛弯了弯，轻轻踮起脚，在他的耳边开了口：“林涤尘，我要谢谢你，还愿意回来。”
    紧紧禁锢着她的男人身体倏而一震，慢慢抬起头，那双雾气缭绕的眼眸低垂，看着她的脸。
    戚听月眼圈红着，眼周氲着盈盈的水渍，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璀璨的笑，说：“我不辛苦，真的，相反我很感激这些年的经历，教会了我成长，还有珍惜眼前人。”
    “林涤尘，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爱情了。”
    像一记晨钟狠狠敲在他的心里，林涤尘的下颚一瞬绷紧，像是在拼命隐忍着什么。
    他幽暗的目光摄住了她，再次伸手将她禁锢在怀里，喉结滚着，低磁的声音有些哑，发狠：“只原谅你这一次。”
    “对不起啊。”戚听月破涕为笑，缩进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声音软软的哄：“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你走到哪我都黏到哪，好不好，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林涤尘眸光渐渐透出令人心悸的光晕，一直凝视着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指尖轻轻抚着少女莹白的小脸。
    戚听月心尖发颤，努力盯着他看。
    林涤尘的视线落在女孩微张的樱唇上，眼眸幽深了许多，忽然间，他俯下身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拉近，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戚听月呼吸一滞，眼睛微微放大。
    他先是试探而又怜惜地吻着，慢慢的，在察觉到女孩的乖顺后，他的吻开始用力。
    唇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戚听月却没想过要推开他，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任由他主导，心跳狂乱，如此暧昧的动作让她脸颊渐渐胀红。
    学生那会，她和林涤尘最亲密的，也就是吻脸颊了。
    渐渐的，林涤尘开始不满足仅仅这样，抱的越来越紧，忽然将她大横抱起，往卧室方向走去。
    戚听月惊呼了一声，手里的水果盘子被人夺走放到一边，还没等准备好便被放到床上，下一秒便被捏住下巴转过脸，重重地吻了上来。
    戚听月渐渐呼吸不畅，双手抵在他胸口，可林涤尘却很执意，容不得她退缩地吻着。
    仿佛被他的气息完全裹住，戚听月抵着他的手渐渐失了力道，迷失在他的气息里。
    耳边是男人性感的喘音，听得戚听月耳根滚烫。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强烈反应。
    虽然毫无防备，但戚听月还是有接受的准备。
    然而就在她身体僵硬，努力做好准备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别怕……”他低下头，滚烫的唇怜惜地吻了下她可爱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没做好准备，我不动你。”
    戚听月悄然睁开眼睛，男人皮肤冷白，汗水顺着额头淌过那张俊美的脸，偏生眼尾泛着红，原本淡色的的唇此时红的蛊人，全身散发着诱惑的气息，更像一只吸□□气的妖精了。
    勾着戚听月的视线无法转移。
    不经意咽了咽口水。
    好绝！
    对视了几秒，林涤尘忽而偏了偏头，又低头吻了下她的唇角，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嗓音低沉含笑，带了点愉悦：“小花痴。”
    戚听月在心里暗骂了句。
    靠，我也不想沦陷啊，可他明晃晃的勾引我！
    第45章 只喜欢你
    当晚, 林涤尘没有动她，而是安置好她后离开了。
    戚听月躺在床上，半夜都睡不着觉。
    只不过这回原因不是其他, 而是关于林涤尘。
    她侧躺着，昏黄的床头睡眠灯映照着女孩白净的脸颊。
    一闭上眼, 男人低沉性感的喘息仿佛就在耳边, 身上还残留着他结实的肌体以及大手滚烫的触感……
    越想越脸热的厉害。
    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怪这个妖精！
    戚听月心跳的快要飞出胸口，嗓子眼干到不行, 面红耳赤地拉起被子将整张脸都埋进去，努力闭起眼睛睡觉。
    但第二天，戚听月还是失眠了，还为此差点迟到。
    好不容易上完课, 回到办公室像一滩烂泥一样靠着椅背，闭着眼睛补眠。
    有同事第一次看到戚听月这么疲累, 不觉有些新奇：“戚老师，你昨晚没睡好吗, 怎么看起来这么困啊？”
    戚听月眼也不眨, 揉着困顿的眉眼懒懒地吐字回道：“别提了，一言难尽。”
    她虽然这么说，但脸上一点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细看之下, 还透着丝丝的无奈跟甜蜜。
    同事拖着音调，一脸暧昧地问：“不会是跟男朋友闹的太晚了吧？”
    戚听月脸上一热，还没说话, 就听见对面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检点，如此脚踝小学生怎么办哦。”
    戚听月揉发的动作一顿，抬了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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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董曼兰。
    自从她上次撂挑子拒绝她介绍的人后, 她就总是阴阳怪气她。
    同事也跟着看过去。
    办公室里就三个人，气氛有些异样，对上戚听月静静注视的眸子，董曼兰表情一僵，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嘴里咕哝了声。
    “小戚老师，你别理她，更年期到了。”同事凑过来小声对她说，显然也是个被做媒的受害人。
    戚听月静静地挪开眼，弯唇一笑：“嗯，我知道。”
    恰在此时，搁在办工作上的手机铃声，戚听月拿起一看，眉眼含了笑，接听：“怎么了？”
    “下午有课吗？”林涤尘低磁的声线透过话筒传来，那么好听。
    戚听月轻咬唇，回忆了下下午的课程：“嗯……下午只有第一节 有课。”
    “下了课来我这，等我下了班一起吃饭。”他接话。
    “啊。”戚听月故作迟疑：“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呀。”
    “要是你就不会。”他的声音透着低沉跟坚定。
    戚听月的心尖猛地一颤。
    半晌，她咬了下唇，轻轻哦了声，匆匆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怕再聊一会，她会露出马脚来。
    但同事却将这一幕收进眼底，没想到向来对什么都很淡漠的戚听月竟会露出这么害羞小女人的表情来，她对电话里的那个人就越发好奇了，激动地八卦：“小戚老师，谁啊，你男朋友吗？”
    戚听月犹豫片刻，还是没有隐瞒，甜蜜一笑：“嗯。”
    “哇，天呐，小戚老师终于有男朋友了，谁啊，我们认识吗？这么重大的日子，一定要请吃饭啊，我们得好好见见能收服我们小仙女的男人！”
    戚听月被弄得有些害羞，只能无奈应下：“好了好了，等稳定了一定让他请你们吃饭，一个都跑不了。”
    “哈哈一言为定。”
    因为下午有约，戚听月的心仿佛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一下课便迫不及待地开车去了林涤尘的公司。
    在公司楼下，戚听月停好车，发了一条消息给林涤尘，几乎同时便收到了林涤尘的消息。
    [林某某：上来。]
    戚听月便拿起包下车。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顶楼，见林涤尘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戚听月并没有多想，伸手就推开房门。
    却没想到看到里面几个男人。
    “……”
    一个主管汇报工作的声音戛然而止。
    站在办公桌前的几个高管同时转过身来。
    原本紧张凝滞的气氛瞬间打破。
    几目相对。
    戚听月恨不得抠出一个魔仙堡出来。
    “戚小姐吧，您好您好，您是来找林总的吧？”
    一个高管立刻反应了过来，八面玲珑笑眯眯地问道。
    戚听月躲开他们的视线，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
    四周几个高管立刻人精似的让了开，露出里面坐在办工桌上的男人。
    身上穿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衬衣衣领解开了一颗，脖颈修长而白皙，显得冷峻而闲适。
    见她来了，男人原本略显严苛的目光倏地放柔和，对着她淡声开口：“先去里面等我。”
    尽管他声线并无太大的变化，但还是能明显听出与别人的区别。
    戚听月没想到窘的不行，慌乱点点头，便低下头转身往休息室走去，很快关上了门。
    “继续。”
    耳边响起男人微冷的声线，一众高管立即如梦初醒，迅速收回眼不敢乱看。
    戚听月坐在休息室的床上尴尬了好一会，林涤尘才推门进来。
    “你干嘛没和我说你还在开会啊。”戚听月立刻朝他抱怨，眼神带着幽怨，语气软绵绵的。
    林涤尘神情恍惚了下，淡淡地笑了：“抱歉，我以为这没有关系，你不是外人。”
    戚听月的心一跳，立刻垂下眼去，别过小脸。
    有些热。
    余光里出现男人高大的身形，他忽然半俯下身与她对视，轻轻执起她的手，幽黑的双眼看着她说：“再等我一会，带你去吃饭，嗯？”
    男人身上的气息太强烈，戚听月有些窘迫的舔了舔唇，故作镇定地点了下头，说：“好吧。”
    林涤尘喉间溢出一丝笑，低低叹声：“好乖。”
    似乎是为了“补偿”她刚才受到的惊吓，林涤尘让文助弄了很多吃的喝的上来，都快赶上一顿正餐了。
    戚听月哭笑不得，但也还是接受了，吃饱喝足，没一会便困意上头睡了过去。
    “阿月……阿月。”
    耳边低低哑哑的呼唤声弄醒了她。
    戚听月睁开眼睛，就看到林涤尘半俯着身，室内光线有些昏黄，男人的俊脸越发深邃。
    那双纤长眼睫下的深邃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戚听月蓦然脸颊一红。
    好在房间里没开灯，不至于戚听月的窘相被他看到。
    “……我怎么又睡着了。”
    戚听月手撑着床坐起来，低下头咕咕哝哝，声线因为显得有些哑。
    林涤尘眸色深了深，轻声笑了，温声说：“抱歉，处理工作久了点，没想到你睡着了，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戚听月乖乖巧巧地点了下头。
    许是料到他可能工作忙完的晚，这回林涤尘提前订了餐厅，两人到的时候，菜正好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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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全都是戚听月爱吃的。
    戚听月吃到快撑死了。
    期间林涤尘还一直给她夹菜，把她当小猪养，直到戚听月自己主动喊停，林涤尘这才停下“投喂行为”。
    戚听月嚼着一块餐后菠萝，歪头打量着男人含笑的俊颜，幽幽眯起漂亮的猫瞳，一字一顿地问：“林涤尘，你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
    林涤尘端起咖啡的动作顿了下，抬眼，幽深的眸望定她，说：“你猜。”
    呵，还给她打谜语是吧？
    戚听月随口猜测：“是签了什么大单子？”
    林涤尘笑了笑，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难道还不是最佳答案？
    戚听月有些疑忽，忽然来了兴趣，把菠萝吃掉咽下，端坐好，想了想说：“你升职了？”
    “……”好吧这间公司他最大还升什么职，听说他和有个亲戚一起是创始人来着呢。
    “那基金股票大涨账户里又多了钱？”
    “……”
    林涤尘抬手捏了捏眉心，笑着叹道：“都比不上。”
    戚听月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上身往前探：“是什么啊？”
    林涤尘慢悠悠地抬眼，那双漂亮的眼眸凝视住她。
    戚听月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福至心灵，仿佛被什么击中。
    脸颊发烫，心跳不禁快了几分，与他对视不到片刻便移开了双眼，嘴里咕哝着：“嘁，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干嘛每次猝不及防地撩人啊。
    望着女孩发烫故作平静的脸颊，林涤尘笑而不语。
    剩下的戚听月再也吃不下去，没喝几口茶便嚷嚷着要走。
    林涤尘于是结了账，伸手牵起戚听月走。
    由于戚听月实在撑的坐不了车，林涤尘便牵着她一路压马路。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日子也到了初夏，白天开始变得长了许多，晚霞堆满天空，照下来的光暖绒绒的。
    吹过的风也舒朗怡人。
    戚听月闭着眼睛，感受着傍晚适宜的微风。
    一个大总裁牵着她压马路，一路上回头率可想而知。
    戚听月轻咳一声，左右看了看，突然瞥到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游乐场，于是抬手指着那抬头对他说：“我们去里面逛逛吧？”
    林涤尘似是在沉思什么，回了神对上女孩期待的脸，顿了一下，笑了：“也好。”
    戚听月便拉着他往售票窗口走。
    因为不是周末，游乐场排队的的人很少，两人很快便买好了票进去。
    这家游乐场规模中等，但设备都很新，还有许多戚听月之前没见过的设施项目，戚听月感兴趣极了，几乎每个都想玩。
    刺激性一般的，林涤尘都陪着她玩，但有些特别刺激的，林涤尘便拧起了眉，不想让她去玩。
    戚听月胆子大，又好久没这么畅快地玩了，扑到林涤尘怀里仰起小脑袋撒娇：“我们玩这个好不好，很安全的，而且有你在肯定会保护我的，对吗？”
    怀里女孩可怜委屈的像只小兔子，让林涤尘瞬间软了下来，拿她完全没办法，垂眸凝视她两眼，低声叹：“好吧。”
    戚听月瞬间展眉笑了，踮起脚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你林涤尘。”
    两人玩的是海盗船，当两人过来验票的时候，工作人员忍住惊叹，赶紧帮他们办理好。
    海盗船门打开，戚听月首先坐了进去，随后，林涤尘也跟着坐了进来。
    只是大总裁端坐在其中，模样依旧像开会一样，即使项目再刺激也像是瞬间减少了几分。
    难为他一身正装还愿意陪她玩这些儿童的项目。
    戚听月笑了笑，伸手挽住林涤尘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林涤尘侧眸看她一眼，手指抬起点了点她的额头：“危险，坐好。”
    “哦。”戚听月乖乖听话，端坐好。
    机器开动后，“船”便猛烈开始摇动起来。
    戚听月惊呼了声，伸手下意识抓住林涤尘的手臂。
    林涤尘反手握住她，紧紧的，他的手并不宽厚，但却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海盗船从小幅度逐渐摇荡到惊呼九十度，戚听月紧紧抓住前面的横杠，望着下面的景色，害怕却并不感觉恐惧。
    或许是林涤尘在她身边的原因。
    有他在，无论怎样他都会保护她，她什么都不怕，可以肆意尖叫，享受游戏乐趣。
    几分钟下来，海盗船的摆动幅度慢慢慢下来，戚听月兴奋到腿软。
    还是林涤尘抱着她从里面出来的。
    大总裁真不愧是大总裁，这么刺激惊险的项目玩下来，也依旧能泰山崩于眼前不改色。
    戚听月玩得兴奋极了，那边看到又有一个高空旋转项目，于是伸手便拉着林涤尘又往那边走：“我们去玩那个！”
    林涤尘伸手捏了捏眉心，无奈随她。
    今天的林涤尘似乎格外好说话，即使再夸张的项目，只要戚听月撒个娇他就愿意陪她。
    一圈玩下来，戚听月又累又兴奋，林涤尘伸手扶住她，让她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坐在边上的长椅上面休息。
    林涤尘半弯下腰，伸出手帕，抬手帮戚听月细细擦掉额头的汗，动作耐心又温柔。
    戚听月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

 第92页

    看到有冰淇淋车，她伸手扯了扯林涤尘的衣袖，软声说：“我想吃那个。”
    林涤尘偏头望了一眼。
    “香草口味的。”戚听月笑眯眯地补充，得寸进尺。
    林涤尘眼神无奈，起身过去帮她买了。
    戚听月笑眯眯地望着男人排在一众女孩情侣以及小孩们的后面，被像国宝一样围观着。
    随后有人热情的招呼他给他让位。
    果然长得帅还是有用。
    很快，林涤尘便买了两只冰淇淋过来，戚听月早就馋的不行了，眉开眼笑地起身要跑过去时，突然有人叫了声她。
    “小姐。”
    戚听月转眸看过去，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走了上来，目光有些热切：“这位小姐，你一个人吗？”
    戚听月眼角余光瞥了眼那边似乎变成了冰雕的男人，憋着笑，认真开口：“抱歉，我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
    “……”
    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下：“真，真的？”
    戚听月伸手指向林涤尘的方向，说：“诺，我老公在那。”
    那人正要转头过去，一道阴影罩了下来。
    身高腿长，面容英俊，气场强大，身上的精英气质十足，尽管一言不发，眼神依旧冷的有些慑人。
    尽管手里拿着与他气质不相符的冰淇淋。
    光是外表，就是降维打击。
    男人一瞬间气息弱了下来，迅速收起全部心思，悻悻地离开了。
    林涤尘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直到那人走远了还在看着。
    戚听月不觉有些好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软着声说：“好啦，没什么，我又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林涤尘转眸过来，眼底还漫着冷意，但看着她的时候却下意识柔和下来，嗓音认真又发沉：“他觊觎你。”
    “……”
    戚听月忍不住，噗嗤了声，没想到林涤尘的占有欲这么的强，轻声说：“好啦，他都走了，已经没事了。”
    林涤尘不语。
    见林涤尘的表情还没有放松，戚听月干脆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他撒娇：“好啦好啦，你别这样嘛，难不成每个跟我说话的男生你都要吃醋吗？”
    林涤尘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似乎真是如她所料的。
    “……”戚听月心里震惊又有些想笑，没想到向来淡定如斯的林总醋劲竟会有这么的大，微微一笑，抬眸认真地看着他说：“林涤尘，我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你，有你在，我的眼睛里就装不下任何人，这点从始至终都不会变。”
    林涤尘倏而一震，慢慢调下目光，凝视着女孩温柔明媚的小脸，眼底蔓出一片异样又动情的光彩，潋滟无双，蛊惑的要命。
    戚听月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平静地看向别处，说：“还有什么没玩的，时间还早，我们再去玩……”
    话未说完，忽然被男人抱了住，紧紧的，他身上强烈又清浅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以往低沉冷静的声线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也是……我爱你……”
    “！！！”
    戚听月愣住，不受控制地红了脸，林涤尘，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你的老总包袱呢？！
    周围人来人往的注目格外明显，戚听月脸烫的厉害，最后害羞的埋进他的怀里。
    最后，戚听月几乎将整个游乐场的项目都玩遍了。
    消食也消的差不多了，林涤尘开车送戚听月回家。
    这一路上，戚听月明显感到林涤尘的心情似乎十分的好，眉眼笑意清浅，简直像个肆意散发妖气的狐狸精。
    戚听月撑着脑袋无奈想笑。
    到了楼下。
    戚听月低头解着安全带，随口说了句“要不要上来喝一杯”，谁知林涤修长指尖扣了扣方向盘，答的毫不犹豫：“好。”
    “……”
    第46章 愿意嫁给我吗？
    没办法, 最后戚听月只得带着林涤尘一起回家。
    戚听月没收拾房间，一开门便看到放在茶几上没吃完的泡面桶，以及沙发上乱丢的毛巾毯。
    这是她昨晚睡不着熬夜看剧的场面。
    “……”
    糟了, 忘了。
    戚听月尴尬到不行，觉得这会破坏她向来在他面前设立的小仙女形象, 趁林涤尘还在换鞋立马跑去桌边收拾。
    林涤尘走上前来, 见戚听月怀里抱着的东西便蹙了下眉，沉声问：“怎么又吃这个？”
    戚听月心虚：“什, 什么叫又啊？我偶尔吃一两次好不好。”
    戚听月一个人住，吃饭之类的自然也是自己做，偶尔犯懒才随便凑活。
    林涤尘忽然默不作声地拿过她手里的泡面桶，径直走向了厨房。
    戚听月愣了下, 脚步下意识跟上。
    林涤尘走到厨房，将面汤倒到水槽, 然后冲洗着。
    戚听月走到旁边，看着他静默不语的侧脸, 心里直打鼓。
    以为他讨厌垃圾食品, 于是小心地开口：“对不起，我以后不吃这些垃圾食品了好不好？”
    见林涤尘依旧不语，但也没有丝毫生气的痕迹，戚听月心里暗松了口气, 不禁胆子大了点，伸手轻轻扯他的胳膊，语声带笑地哄着：“好啦, 我知道了，那些都是垃圾食品，我保证不再吃了, 你别生气行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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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沥的水声逐渐停下来。
    林涤尘稍稍偏过眼，目光落在女孩拽紧他手臂的手指上，细白纤纤，指尖温软又透着自然的依恋。
    是他六年以来无数次在梦里渴求的。
    眸光里的微冷慢慢消退下去，林涤尘薄唇轻抿，在女孩忐忑又小心讨好的目光里，终于还是开口：“我不是讨厌垃圾食品，是因为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会让他那么心疼。
    戚听月稍愣，接着噗嗤一声笑出来，轻咳了咳嗓子，才在大总裁幽幽的目光中勉强克制好，忍着笑意说：“林涤尘，我就是大半夜懒得弄饭而已，怎么就照顾不好自己了，再说了，我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我做饭的技术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很凑活的。”
    林涤尘偏头看着她，语调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瘦了。”
    “……”
    那是，那是她比上学那会长高了点啊！
    总之不管戚听月再怎么哄，高冷林总就像是笃定了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一样，怎么都不改变心意。
    冷着脸帮她收拾好房间。
    戚听月看得尴尬又心暖，看着茶几那边弯腰整理水果篮的男人，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林涤尘，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那我以后尽量自己做饭可以吗？或者我请保姆照顾我一日三餐总行了吧？”
    戚听月热爱自由惯了，家里多一个人还真不适应。
    又数了数请保姆要花的费用，养成节俭习惯的戚听月默默地肉痛了下，不过为了哄好他，再难也值得！
    怀抱里的男人身子顿了顿，慢慢放下手里的橘子起身。
    他任由戚听月抱了一会，才转过身，伸手将戚听月抱进了怀里。
    戚听月乖巧地靠在他的胸前。
    林涤尘抱了一会，抱起戚听月来到沙发。
    两人一起坐进了沙发里。
    林涤尘修长而温暖的手指抚上她的发丝，乌黑柔软。
    她的向来发质很好，像丝绸一样，触摸间仿佛穿过了岁月。
    如今的林涤尘比学生时代的他放开的许多，学生时代的人对她总是爱慕中带着几分克制，如今，随着他们两人的矛盾解开，林涤尘做起这些来越发自然跟得心应手。
    戚听月被摸的舒服地眯了眯眼。
    外面是繁华的霓虹夜色，客厅内时光安静悠长。
    直到头顶响起他好听的嗓音。
    “我总觉得你还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总是丢三落四，照顾不好自己。”
    是个小女孩，需要他操心。
    也让他放心不下。
    哪怕他曾经被她抛弃过六年，也可耻地忘不了她。
    爱还是大于恨。
    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她的脾气有没有人宠着点。
    听到这里，戚听月抬起头，眯了眯漂亮的猫瞳，悠悠道：“林涤尘，别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十七八岁似的，别忘了咱们俩可是同学。你最多也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如果你是想夸我青春永驻永远豆蔻年华，那我就勉勉强强地坦然接受。”
    林涤尘不禁笑了，眉眼间风情凝聚，他低了头，额头轻贴上戚听月的额角，嗓音低磁带笑：“对，是在夸你，你在我心里永远十七八啊。”
    情话开始开始不请自来了？
    戚听月咬住唇，眼睛里亮亮的，又重新窝回他怀里，甜蜜道：“嗯，你知道就好。”
    林涤尘一直抱着戚听月，起初戚听月还挺有包袱，怕他抱的时间久了嫌自己重，但林涤尘摇头，一直抱了她很久。
    男人的胸膛比起学生那会结实了许多，体温温热，像个绝佳的抱枕，戚听月靠在他胸前，像只慵懒晒着阳光的小猫，感觉舒服极了，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听见林涤尘轻轻的嗓音：“我抱你去睡觉？”
    戚听月困到不行，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身子腾空，林涤尘抱着她走得很稳，很快便到了卧室。
    林涤尘拉过枕头放在她下面，将人轻轻放到床上，正欲起身拉过被子，怀里的人像是不满突然离开了热源，皱起眉头轻轻哼了几声。
    林涤尘垂眸看着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
    戚听月蹙着的眉头慢慢舒展，抬起双手下意识地搂他的脖子。
    林涤尘身子一僵，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他姿势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姿势，而且还……有些危险。
    林涤尘伸手捏了捏眉心，正当他想着拿下戚听月的手时，女孩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彼此离的太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男人面容俊美，即使已经看过无数遍，还是不可控制地容易被拨动心弦。
    戚听月轻轻眨着眼，呼吸放轻，脸颊忍不住发烫。
    林涤尘轻挑了挑眉，眼底泛起一丝笑，偏了下头，薄唇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诱惑：“还不放开？”
    简直像最醇正的低音炮，戚听月顿时心跳如乱鼓，望着他幽黑深暗的眸子，忽然鼓起勇气，将他的脖颈往下按。
    林涤尘眸色暗了暗，任由她的动作。
    双唇相贴，体内仿佛有一阵电流划过，戚听月学着他之前的动作，轻轻咬着他，吻着她。
    女孩的动作生涩却又大胆，呼吸间全是戚听月身上好闻的甜香气，仿佛一把钩子勾引着他，让他的城墙轻而易举地为她轰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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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来，都对她毫无抵抗力。
    林涤尘眼底黑沉，脸颊到下颌的线条紧了紧，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开始反客为主，强势而又温柔地霸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林涤尘吻的越来越深，布料摩擦的声音偶尔响起，室内空气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林涤尘的大手扣紧她的腰，充满了占有欲，让她贴近自己，感受自己身体为她的变化，直到没有一丝空隙。
    戚听月意识不太清晰，脸颊烫的厉害，感觉自己仿佛融化在一片热浪里，身体也酥酥麻麻的。
    几声微不可闻的吟声从柔嫩的唇间不经意溢出……
    林涤尘额头薄汗，身体倏地绷到了极致，撑在床边的手背青筋十分明显，发觉自己的自制力变得摇摇欲坠。
    就在戚听月呼吸急促，以为这下会顺理成章地发生什么时，林涤尘忽然停了下来。
    戚听月迷蒙地睁开双眼，湿漉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迷惘与不解。
    林涤尘额角薄汗，眼底幽深的可怕，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去，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闭了闭眼，将那股欲念强压了下去，抬手手指怜爱的拂过她额边的发丝，再开口时声线偏哑：“乖，睡觉吧。”
    “……”
    “……？”
    戚听月眨巴着眼，被他这一操作给弄蒙了。
    她本来很困，现在清醒了，一点也都不困了，他却……
    把她的火撩起来就不管了？
    渣男也没有他这么渣的！
    戚听月有些不满地噘起嘴来，声音恨恨的：“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
    林涤尘正欲起身，听见戚听月的控诉微微有些讶异，随即忍笑：“你在说什么？”
    “哪你为什么不想碰我？”戚听月说得简单直白。
    “……”
    林涤尘的耳根可疑的红了红，有时候林涤尘看似深藏不露，但一些小事上还是和当年的林涤尘一样。
    内敛，容易害羞。
    而且只会在她面前才表现出来。
    林涤尘望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眼角掺着欲念，显得风情又蛊人，
    又勾引她！
    戚听月呼吸止住，忍不住脸颊发烫。
    “我只是觉得……”林涤尘犹豫片刻，才又声音轻轻地开口：“这种值得纪念的日子，现在这个时机，太仓促了，我想给你的是最好的才行。”
    戚听月稍稍愣住，心尖仿佛被什么轻拂过。
    他是想……
    “好了。”林涤尘垂了垂眸，掩住那里的情绪，伸手轻轻捏了捏戚听月的脸颊，又笑起来，如沐春风，低声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戚听月忽然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袖。
    林涤尘一顿，侧过头看她。
    戚听月红着脸颊，轻轻说：“你今晚能留下来吗，陪我睡觉。”
    “……”
    “单纯盖被子睡觉！”
    林涤尘眸光出现一丝浮动，轻轻笑了：“好。”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的。
    林涤尘洗过澡，出来后依旧穿上的衣服，甚至连衣扣都系到了最上面一颗，完全打消了戚听月各种旖旎的念头。
    入夜是林涤尘抱着她睡的。
    男人的身体结实温热，闻着他身上和她如出一辙的沐浴液香气，戚听月窝在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精瘦的腰部，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乱七八糟的旖旎散去，渐渐沉入梦乡。
    睡着之前，隐隐听见男人似有若无的轻声：“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阿月。”
    戚听月一觉睡到了早上。
    一睁开眼，便望进了林涤尘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
    没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清冷疏淡，里面温情流动，专注至极。
    戚听月吓了跳，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你，看我干什么。”
    林涤尘一手支着头，潋滟的唇角轻轻扬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漫声开口：“我在想……能睁开眼就看到你的日子应该会很好。”
    他说着，不禁低笑了声，声线撩人。
    “？”戚听月懵了，有些不敢相信，脸颊微红：“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涤尘低笑了一声，起身去洗漱了。
    窗外的阳光将他的背影勾勒的高大清晰。
    留下戚听月一个人在原地满脸的懵逼……
    什么意思嘛……
    林涤尘还要去公司，洗漱过后给戚听月做了一顿早餐才动身。
    离开前，戚听月有些不舍，起身过去送他。
    林涤尘一边系着领结，盯着她白皙明媚的眉眼，喉结滚了滚，眸色深暗，轻声问：“下午有什么事吗？”
    下午？
    戚听月摇头：“没啊，今天一天没课，怎么了？”
    林涤尘放下系领结的手，垂了垂眼，眼底一抹流光闪过，伸手握住她细白的小手捏了捏，问：“那来我公司，一起吃完饭？”
    戚听月以为林涤尘是舍不得自己，心头甜蜜，笑着点点头答应了。
    林涤尘笑了，伸手捏捏她的脸，离开了。
    脸上残留着他指尖的气息，戚听月脸红了好半天才渐渐平复下去。
    林涤尘离开后，戚听月回到餐桌继续慢吞吞地吃他做的早餐。
    吃完后，将房间打扫了下，对着电视练了会普拉提，中午正要点外卖，林涤尘却点了外卖提前给她送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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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老字号的外卖，装在精致的小木盒里，餐□□致营养丰富，干净又漂亮。
    [林某某：吃完记得拍照。]
    戚听月用筷子咬着三文鱼，一边以牙还牙打字道：[开会期间不许三心二意。]
    手机震了一下，很快就回了消息。
    [林某某：对你就不算。]
    戚听月的心漏跳一拍，立马把手机翻转盖在桌上专心吃饭。
    再被他影响自己得消化不良了。
    吃完后戚听月发了消息让林涤尘“验收”，林涤尘很挑剔，好不容易才满意。
    过后林涤尘又催她睡午觉，简直比学校规定还严格。
    戚听月无奈回：[知道了，我下午一定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的去找你。]
    下一秒林涤尘的消息便回了过来。
    [林某某：你怎么样都漂亮。]
    “！！！”
    油腔滑调！
    戚听月深吸口气，立马关掉手机去睡觉了。
    到了下午，戚听月醒来后洗漱了下，穿了件前几天买的淡紫雪纺连衣裙，画了个淡妆，卷了卷长发便出门了。
    开车到林涤尘的公司里很快。
    奇怪的是，今天公司里好像下班的很早，明明她来的时候才四点多。
    戚听月觉得有些奇怪，中途给文助发了条消息。
    文助直接迎了下来：“戚小姐你来了，快来吧，林总都等你半天了。”
    戚听月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会不工作吗，怎么专门等我？”
    文助眼珠转了下，笑着说：“今天林总没什么工作安排，所以员工早早下班了。”
    还能这样？
    戚听月听得有些咋舌，心里不禁暗叹林涤尘这厮的豪气。
    一路就到了林涤尘办公室外。
    文助退了一步，颔首道：“戚小姐，请进吧。”
    戚听月没作他想，伸手推开门进去。
    办公室内气氛宁静，落地窗外一片幽蓝，正中的办公桌前男人背对着她静静坐着。
    听见声音，旋转椅慢慢转了过来，露出男人清雅英俊的脸庞。
    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衬衣，领口解开两颗扣，隐约可见里面白皙的锁骨。
    男人幽黑的目光笔直地看向了她。
    戚听月的心跳的快了些，即使已经看过这么多次，还是依旧能被他蛊惑到。
    在看到戚听月的打扮时，林涤尘的眼眸骤然亮了亮，轻轻笑了，如万千梨花盛开，毫不吝啬的赞叹道：“很漂亮。”
    在他的注视下戚听月脸颊微微发烫，轻咳一声，伸手顺了顺头发：“还好吧。”
    她也没怎么特殊打扮啊。
    “过来。”林涤尘抬手，修长的手指朝她招了招。
    戚听月刚走过去，就被他拉着坐到了怀里。
    “外面有人……”戚听月有些不自在地想挣扎。
    林涤尘一手搭在她纤细的腰肢，微微收拢，嗓音低低的：“没人，都给他们放假了。”
    戚听月松了口气，接着又眼神疑忽地看向他：“你今天怎么了，提前给员工放假？”
    林涤尘笑而不语，搭在她肩膀的手指微微用力，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戚听月没有再挣扎，她喜欢林涤尘的怀抱，以及他身上的淡淡清雅的气息慢慢将她笼罩。
    林涤尘抱着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像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过了一会，才低了头，薄唇附到她耳边。
    “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嗯？”戚听月懒懒地随口应：“应该就是一直当老师了吧，我资历不够，以后会多参加点比赛，我挺喜欢孩子们相处。”
    林涤尘眉眼一松，眸光越发柔和，顿了顿，忽然开始说起自己的情况。
    “我从此也会长居江城，就在你身边，哪都不去了。”
    男人的胸膛微微震动着，音色低缓动听，戚听月听得不禁心跳加速，小小地哦了一声。
    “我今年二十五，虚岁二十六，已经过了法定年龄，父母早年离婚，母亲很好相处，没有婆媳矛盾与经济压力，我什么都不缺，就只缺一个你。”
    戚听月正闭着眼睛休息，听得渐渐有些不对劲。
    她顿了顿，正要抬起头，手腕忽然被只手轻轻执起，接着，五指被分开，无名指触碰到一抹冰凉。
    她心里一震，不禁睁开了眼睛，低下头，看到无名指上一枚粉色的钻戒，造型极为别致，在光下夺目耀眼。
    戚听月呆住了，愣愣地抬起头，对上林涤尘漆黑专注的眸子，完全没想到这一幕。
    林涤尘低头看她，轻声开口：“阿月，愿意嫁给我吗？”
    “你……”戚听月愣愣地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如果我说，从我有能了力的那天就开始了，你相信吗？”
    戚听月鼻腔莫名有些酸。
    林涤尘眉眼透着温柔：“我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了你的名下，包括我这个人，愿意收留我吗？”
    “等等。”戚听月急忙说：“你转给我干嘛，我可不懂……”
    林涤尘语气云淡风轻：“已经转了。”
    “……”
    林涤尘笑：“我现在是穷光蛋一个了。”
    戚听月好半晌，才咬住唇，轻声开口：“哪有强买强卖的？”
    林涤尘“嗯”了一声，语调缓缓，带着诱惑：“所以阿月能不能可怜我，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
    --

 第96页

从学生时代到成人，六年的时光都没能把他的深情磨灭。
    恨过她，但抵挡不了爱。
    就算等了再久，还是想和她在一起。
    戚听月眼里泛了泪，眼角湿润，垂了下眼，盯着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含着笑小声咕哝：“你怎么在这求婚，都没仪式感。”
    林涤尘语调懒散：“先把你套牢再说。”
    戚听月破涕为笑。
    好吧。
    学生时代里她祸害了一个干净少年，现在得用余生去赔了。
    --